《情蛊》 1. 艳遇 []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程逝寒逐渐不耐烦起来,下班时间,她不想被打扰。 她刚拿出手机,铃声却在此时戛然而止。手机界面上,未接来电有十次,这十次还都是一模一样的号码。 她索性调成静音,并没有回电话的打算,而是径直走进了眼前这家她常去的酒吧。 她一如既往地坐到吧台前,点单,观看帅哥在她面前调酒。 她是这里的常客,调酒师宁萧认识她,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亲昵自然。 “姐姐,你已经连续四天没来了。” 她笑着打趣:“记得这么清啊......” 很快,宁萧将鸡尾酒调制好,加上了一个漂亮的拉花。 她接过酒杯,看出了拉花图案是英文斜体“missyou”。 想你。 她抬眼与他对视,近在咫尺,两人相视一笑。成年人之间的暧昧与默契,往往无需多言。 她将酒杯举起,轻轻嗅了嗅,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这一幕,宁萧的心砰砰直跳。 他没上大学,在酒吧工作的这些年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所以他看人很准。光从一个人的谈吐气质和穿着打扮,就能判断出这个人的经济情况,甚至所从事的工作。 即便是见多识广,可像程逝寒这般好看到让人心颤的,寥寥无几。 她下巴尖尖的,眼睛大而澄澈,让人只看一眼就能瞬间心动。鼻梁高挺精致,为面部轮廓增添了几分立体。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甜甜的,自然柔美。 长发飘逸,身材高挑,整个人气质优雅,有一种深沉的文艺气息,却又自信充满活力。 宁萧知道她在附近的高档写字楼从事公关行业,是总监级别的人物,日常工作忙碌,但年薪极高,年纪轻轻,已经拿下一辆宝马,全身穿戴,也都是价格不菲的牌子货。 他知道她是颜控,喜欢来这里猎艳撩帅哥,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他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比任何人都现实,傍上富婆的人生有多么恣意快活他知道,更何况程逝寒长得那么漂亮。他叫她“姐姐”,实际上两人年龄差不大,她就比他大个两三岁。 他长得不错,在酒吧里被要微.信是常事。奈何程逝寒眼光太高,两人的关系,顶多算是暧昧的朋友,仅限于口头打情骂俏,并没有实际进展。 她身边换了那么多人,却怎么也轮不到他。 此刻,程逝寒察觉到了眼前人密切注视的目光,但她并不在意。 她猛地抬头,直直与他对视,宁萧心跳频率再度加快,莫名有一种被抓了个正着的感觉。 她伸手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浅笑调侃:“看够了吗?” 他瞬间脸颊绯红,却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 她神色一变,严肃命令:“松开。” 犹豫片刻,他只好作罢。他刚松开,她就举起手要扇他,眼看巴掌就要落下,他呆滞在原地,愣是没有闪躲。 动作停滞在空中,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重重地捏上他一侧的脸颊:“你傻不傻。” 酒喝了一半,程逝寒有些无聊,转动转椅环顾四周,今晚还没有出现一个令人满意的货色,但酒吧里不少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 察觉到了她今晚的目的,宁萧突然开口:“姐姐和这个分手了?” 她不以为然:“我们都不算在一起,何来分手一说,各取所需罢了。两个月,跟他耗的时间够长了,我快烦死了。” “真好。”宁萧嘴角上扬。 程逝寒睨了他一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幸灾乐祸,不太合适。可他还是忍不住说:“我觉得他还不如我。” “和你太熟了,没什么意思。”她淡淡回应。 太熟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某个人。刹那间,心脏像被人攥住一般紧缩了起来,疼痛随之而来。 十五年的时间,确实太熟了。 她眼神黯淡几分,瞬间没了神采。 宁萧捕捉到了她眼底突如其来的悲伤,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方才的哪句话,让她想起了什么。 他想要询问,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以什么立场去管她的私事?即使问了,她也不会回答他。 随着酒杯见底,酒吧门被打开,出去了几个人,又进来了新客人。 两个男生看样子是一起来的,落座于角落。 角落附近的几位女生无意瞥了他们一眼,随即眼睛像挪不开般定住,神情欣喜若狂,羞涩地扭过身,和身旁的几位姐妹小声嘀咕。 其中一个带着学生气的男生在低头玩手机,另一个则在安静地观看台上的演出,他的眉眼,让程逝寒觉得熟悉,有一种似是故人来的感觉,很像某人从前的样子。 浓眉大眼,眉骨高,眼窝深,侧颜立体,完美到毫无瑕疵。只是穿着一身休闲装坐在那里,就自带氛围感。 她顺着他的目光朝台上看去,觉得表演没什么意思,于是又看向了他。 她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居高临下,视野极好。没一会,像是察觉到了她一直注视的目光,他直白地回视。 “你在看程澈?”一旁的宁萧突然开口。 她转过身,问:“你认识他?” “好像是我们酒吧老板的朋友,之前一直在国外深造,最近刚回国。” “你看上他了?”宁萧试探道,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她不置可否,只是说:“和我一个姓,好巧。” 夜色渐深,她和程澈对视了好一会,却没等来他的主动出击。 她整理了下头发,朝他的位置走去。 酒吧灯光昏暗,她走近时没怎么注意有一处台阶,她穿着高跟鞋,突然脚一扭,就要摔倒,却被人扶住,跌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 “小心。” 声线清浅,充满了少年气。 2. 认真就没意思了 [] 今天他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她的态度再明确不过,只是她没想到他会死缠烂打到家门口。 看到程逝寒身侧的男人,他不禁攥紧了拳头,但很快,神色缓和了下来。 他深深地望着程逝寒,柔声道:“小寒,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错了,我以后只喜欢你一个人,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他着急地解释。 “我说了,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 她顿了顿,拉住了程澈的手,见程澈没抗拒,就大胆宣称:“我已经有新的男朋友了。” “乖,你别跟我闹。”他急忙走近,就要拉扯住程逝寒的手。 谁想程澈突然将程逝寒推至身后,死死挡在了男人面前。 “你没听到她说吗,你们已经分手了,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他声音坚定,不容置喙。 “你他妈给我闭嘴!”忍了许久的怒气彻底抑制不住,男人挥起拳头就要对程澈动手。 程澈神色一冷,直接攥紧他的手腕将他遏制,随即毫不客气地踹向他的膝盖,男人吃痛,连连后退,被迫坐倒在地。 “滚。”程澈看他的眼神,如同看垃圾一般。 看来程澈确实喜欢她,她没猜错,程逝寒心中暗想。 她一边挽着程澈的手,一边亲昵自然地将头靠至程澈的肩膀,告诉他:“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不会原谅你,我们也不会再有别的可能,请你不要再纠缠我,我们好聚好散。” 接着,她话锋一转,威胁:“最近一个月,你父亲的公司连续有好几个单子因为你的疏忽大意而白白跑掉的事,你父亲应该还不知道吧。” 他顿时慌张了起来。 “别逼我告诉他。”她最后警告。 她不再看他,似是觉得再看一眼都是多余。 她对程澈甜甜一笑,“要上楼吗?” 程澈自然地搂住她,宠溺地答应:“好。” 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让坐在地上的男人显得愈发狼狈,他开始口不择言。 “程逝寒,你他妈的无缝衔接!你就是在骗人感情,真让人恶心!” “你给我听着,她今天甩了我,迟早也会甩了你!”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程澈说的。 他话音刚落,程逝寒就立刻观察起程澈的反应,但他好像对男人提到的“无缝衔接”并不在意。 程澈直直地走至男人跟前,身高自带压迫感,男人见情况不对,连忙起身,转头就跑。 许久,空气终于安静了下来。 今晚月色皎洁,此刻气氛暧昧得恰到好处。 “谢谢你替我解围,今晚,我好像谢谢你了好多次。”她抬眼与他对视。 四目相视,她的瞳孔映照出程澈的样子。 晚风拂过,她的发丝随风飘动,程澈自然地伸手,抚上她乌黑的秀发。 “要上楼坐坐吗?”她主动提出,暗示意味十足。 “你喜欢我吗?”他没有回答她方才的问题,而是问她。 她双颊微红,浅笑:“你喜欢我,对吗?” 她走近一步,踮起脚尖亲昵地搂上他的脖子,两人近在咫尺。 “对不对?”她追问。 他不动声色,任由她触碰。 丝丝凉凉的晚风让她清醒,心头的燥热逐渐褪去,重新涌上她心头的,只有冷漠与得意这两种情绪。 她又要无缝间歇开启一段新感情了。 今晚的艳遇,与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程澈吸引她的点,无非是在人群中帅得突出,气质出众,眉眼很像那个人从前的样子。 程澈的指尖自然地缠绕着她的发丝,而后松开,眼底深处的欲.念浓烈得快要烧起。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察觉到他的凑近,程逝寒闭上了眼睛,几乎猜出了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然而,预想之中的吻并没有到来。 她愣愣睁眼。 他指腹轻轻摩拭在她唇上,点到为止。 “时候不早了,你快上去吧。” 方才暧昧的氛围被彻底打破。 “你什么意思啊?”她皱眉,不解地问。 “你经常让陌生人去你家吗?”他问。 有些事,认真起来就没意思了。 她想干什么就干 3. 各取所需 [] 她刚打开灯,转过身,就被贺炎生堵住了唇,极富技巧性地亲吻着。四目相视,他给她留足了反应的时间。 呼吸交错缠绕,他轻轻咬住她的下唇,酥酥麻麻的感觉随之而来。就在她以为他要继续时,他却突然停下,直勾勾地看着她。 只有在面对她时,他眼底的凌厉才会退散少许,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温柔与明朗,只一眼就能将人彻底打透。 她的心跳频率不自觉地加快。 见她没有抗拒,他彻底把持不住,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抚向她的头发,舌尖探入,唇齿交缠,吻得慢而强势。 “小橙子......”他低声呢喃,有一种调情的意味。 “程”与“橙”同音,“逝”与“狮”谐音,什么小橙子、小狮子,都是学生时代他给她取的昵称。这么多年,他还是爱这样叫她,也只有他这样唤她。 该如何接吻、如何回吻、如何换气...... 有关亲密接触的一切反应,也是他教她的。 不知何时,贺炎生已将她逼至房间一角。随着吻不断加深,眩晕感随之而来,程逝寒觉得自己像是在不断坠落,越来越失重。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一刻开始浅浅回应他,舌尖轻轻一勾,而后快速闪躲,浅尝辄止般。 他却再也克制不住冲动,看似游刃有余,实则内心紧锣密鼓。 情到深处,情难自抑。虽然一直在干预控制,但他确实性.成.瘾,禁欲许久,实在难熬,更何况此刻他正在吻的,是他深爱的女孩。 他密切观察着她的反应,眼看她就要喘不过来气,他稍稍停下,却不愿彻底结束这个吻,而是浅浅品尝,细细碾磨。 他不知餍足,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吻了好久。 “贺......贺炎生......好了......”她轻哼着,想要推开他。 他这才缓缓停下,意犹未尽地吻了下她的脸颊。 四目相视,他紧紧抱住了她,她一时挣脱不得。 “小橙子,明天是周末。”他话里有话。 密切接触下,她察觉到了他灼热的体温,知道他忍得辛苦。 “可以吗?”他轻声问她。 她没有回应。 他再次低头吻住了她,这是最后的试探,给她留足了反抗的余地。 气息倾入的瞬间,她习惯性地闭眼,只是一只手抵在了他胸口,和他勉强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见她眼底充满了矛盾和犹豫,但并没有激烈反抗,他嘴角浅浅一勾,加深了这个吻,束于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 他的动作不再温柔,带着几分霸道与强势。 她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在他的带动下,全身炙热了起来。 很快,她被拦腰抱起,当被抱到卧室床上,全身被他覆盖时,她双手骤然攥紧。 “戴上。” “还有......不许开灯。” 她要求。 “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他笑着打趣,舔了舔她的耳朵。 “贺炎生......”黑暗中,她咬牙切齿地唤着他的名字。 “好好好,小橙子说不开就不开。”他依她。 他认真地吻着她身体的每一寸,惹得她浑身战栗。 “小橙子,放松一点。”喑哑的声音带着哄诱。 她双手交叉护于身前,贺炎生轻轻将她护于胸前的手打开,双手与她十指相扣至头顶。紧接着,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湿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程逝寒眼角沁出了生理性眼泪。贺炎生打开床头柜,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戴上。 动作熟练自然。 同时他发现,柜子里的套.子不剩几个,与上次他来时相比,变少了。 他顿时眸色一暗,沉声问她:“最近有人来过?” 程逝寒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她无所谓地笑了:“你还介意这个啊?我男朋友没断过,你不是一直都知道?” “贺炎生,我们早就分手了,不用我再提醒你吧。”她声音越来越冷,连装都不想装。 “是吗?”他反问。 “乖,那我们现在是在干嘛?”他声音愈来愈低沉,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危险。他在她最脆弱的脖颈处轻轻一咬。 “各取所需啊......”她反将了他一军。 房间内,瞬间一片寂静,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他不再温柔,疼得她将指甲嵌入,留下鲜红抓痕。 他知道她哪里最受不住,偏偏就往那里欺负她。 他根本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她刚从浪尖跌落,正处于不应期,他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无休无止。 直至天蒙蒙亮,房间才终于安静了下来。在这期间,她无数次从昏睡中被迫清醒。最后贺炎生抱着她,走进浴室。 随着温热的水蔓至全身,她缓缓睁开了眼,幽幽看了眼正认真为她清洗的贺炎生。此刻,浴室内灯光大亮,他与她坦诚相见,她意识出现片刻断裂,随后就红了脸。 “贺炎生,我不是说了让你关灯吗!”她眼睛红了,很委屈的样子。 “小橙子,关上灯怎么洗澡?”他柔声问她。 她彻底没了脾气,就这样懵懵地瞪着他。 这模样实在可爱,贺炎生的心就像是被猫咪爪子挠了一下,忍不住又吻上了她。 吻着吻着,他又有了反应。 “贺炎生,你就是混蛋!”她快要崩溃,他这是人的体力吗? “嗯,我是。”他直白承认。 只是看她一眼,他就能变得亢奋。由于他需求极大,程逝寒家的各个角落都放的有安全.套,以备不时之需。 浴室也不例外。 此刻,浴缸内的水不断剧烈起伏,溢出。 折腾许久,贺炎生终于结束,为她换好干净的睡衣,将床和地板都清理干净,抱着早已累昏的人钻进了被子里。 程逝寒困得要命,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头沾枕头的瞬间,她微微张开了眼睛。 “贺炎生,动物才有发.情期,你也有吗?”她冷声问。 声音已然哑得不成样子。 他将她拥入怀中,让她枕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对不起。”他凑至她耳畔低语。 程逝寒觉得荒谬,他真正该对不起的,是那件事。是因为那件事,他和她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从那时开始的失之毫厘,到如今的谬以千里。 在过度疲惫的状态下,她做了梦。梦里,她回到了十五岁,初三——和贺炎生认识的第三年。 那天雪下得特别大,程逝寒刚出小区,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黑色兰博基尼。这辆车就停在小区门口,像是在等她出来。 果不其然,车门被打开,十五岁的贺炎生打着伞,从车上走了下来。 “你干嘛呀?”她问。 “雪下大了,你这样走到学校,鞋子会湿。”贺炎生说着,将伞打在了她头顶。 她跟他上了车,一起坐在了后排。车辆缓缓行进,雪天路滑,尽管轮胎已经装上了防滑链,但司机还是开得格外小心。 车内空间很大,程逝寒和贺炎生在后排却挨得极近。 “黑眼圈这么重,昨天晚上又熬夜了?”他问。 程逝寒点头,打了个哈欠。 “马上就要一模了,压力好大,罗老师天天强调一模有多么多么重要,下学期估计会更紧张,正式中考前又有好几场模拟考,啊啊啊!” 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 “别太累了,你可是全班第一,怎么可能会考不好!”他安慰她。 “你懂什么!”她不以为然。“我可不像你,家里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进一中没什么问题,我可是要凭自己的实力考进一中的,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跟你可不一样!” 话里话外,有一种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决心与骄傲。 “好好好,小橙子一定可以。”他鼓励她。 突然,车猛一打滑,程逝寒微微倾斜,靠在了贺炎生身上。 四目相视,两人都有些脸红。 “反正到时候我肯定还和你一个学校。”他信誓旦旦。 “我知道。”她不自在地看向别处,脸红得更加厉害。 “那将来......上大学呢?”她抬眼问他,强行抑制住了内心的期待,让自己尽可能平静。 “和你去一个城市,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他捏着她的脸颊,认真地看着她。 她的心不可抑制地微微一颤。 北方冬天常下雪,那个时候,贺炎生总会在下雪的日子里将车停在她家小区门口,等她出来,为她打上伞,和她一起上车,坐到车的后排,一起去学校。 那时的他和她,真好。 人生若如初见。 睡梦中,程逝寒皱紧眉头,条件反射般钻进身侧人怀中,喃喃自语。 “贺炎生,贺炎生......” 贺炎生睡眠很浅,几声模糊不清的呓语让他睁眼。听清怀里人在唤他的名字,他下意识将她搂得更紧,心一暖,有种落泪的冲动。 她还是在意他的。 只要她还在意他,就好。 今年冬天,他还是想和她一起过。 在雪天等她。 程逝寒睁眼时,已是正午十二点。醒来时身上干净清爽,但微微一动,就腰酸背痛,某处传来熟悉的异样感。 昨晚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她是真的受不了贺炎生像发.情了般不加节制。 洗漱时,她双腿打颤,有些站不稳。看着自己从脖颈到锁骨鲜明的吻痕,她莫名感到烦躁,那些被遮盖住的地方,类似的痕迹恐怕会更多。 都知道再也回不到从前,都是成年人,这种事,多一次少一次没什么区别。 可她就是心口闷闷的,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贺炎生这时从厨房走出,将做好的饭菜端到餐桌上。 “起来了?”他朝她走去,亲昵自然地抱住她,随之而来的吻却被她侧头避过,落在了脸颊上。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直接甩了他一巴掌,不留任何情面。 感官先于大脑,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疼痛。他挨这一巴掌不冤,昨晚他把她折腾得那样狠都不肯放过她,就挨一巴掌,还算轻的。 他顺势扯住她的手,放于唇边,在她掌心留下重重一吻。 这其实不是她第一次甩他巴掌。 “宝贝这么喜欢打我啊?”他玩味地问她。 “还要再来一巴掌吗?”他声音低沉,充满蛊惑,凑至她耳畔时,温热的呼吸惹得她痒痒的,如丝丝电流划过,酥酥麻麻。 疯子。 她冷冷地看着他,直言不讳:“贺炎生你知道吗,我打你都怕给你打爽了。” 听到她这么说,他笑了,觉得她可爱。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近在咫尺,直接吻上了她,强势不容抗拒,吻得很凶,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似的。 头晕目眩。 直至贺炎生攀至她腰间的手力度不断加大,她猛地将他推开,一时间气息不稳。 他却不甘于浅尝辄止,情难自禁地吮吻上她纤细白皙的脖颈。 程逝寒用力拽住他的头发,猛地向后薅,毫不留情。 “嘶......” 头皮传来阵阵刺痛,贺炎生被迫仰头。 “饭都要凉了,还吃不吃。”她冷声嘲讽。 他浅笑,额头轻轻抵了抵她的额头。 “小狮子不要对我这么凶。” 他拉开两把椅子,牵着她来到了餐桌旁。 程逝寒不知道他什么毛病,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不爱坐对面,偏偏要坐她身侧。 从好久之前就这样。 他的手艺没得说,做的还都是她爱吃的菜,糖醋里脊、粉丝裹虾、锅巴土豆、烧茄子,色香味俱全,搭配白米,很下饭。 他熟知她的口味,做出来的饭菜,不咸不淡,完完全全合她的胃口。 吃饭时,贺炎生一直深深盯着她,眼睛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程逝寒不自在地皱了皱眉:“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 “哪样?”他反问。 她深吸一口气,“像猫盯耗子洞那样看着我。” 贺炎生没忍住笑了,调侃:“你这样子比喻,我是猫咪,你是小耗子啊......” “才不是!你烦不烦!”她瞪着他,没好气。 餐后,贺炎生还为她准备了甜点,草莓蛋糕。她吃到最后,他直接吻了上去,将她唇上的奶油吃了个干净。 她正要将他推开,他却凑至她耳畔:“一会要去逛街吗?” “......随便。” 他和她在同一家公关公司上班,平日里忙得要死,周末是彼此难得的空闲时间。 “如果一会要出去的话,我换下衣服。”说着,她起身就要往卧室走。 可贺炎生却一把拉住了她,下一秒,程逝寒跌坐在了他腿上。 “贺炎生!”他肆无忌惮打量的目光让她羞愤不已。 “你不是说要出去吗?到底干嘛!” “餐后休息一下再出去。”他理直气壮地说着,熟练自然地解开她一粒睡衣扣子。 她打掉他的手,气恼:“这还是白天!” 他笑了,亲了亲她微红的脸颊,再度将那粒扣子解开。 “嗯,我知道这是白天。” !? “你......” 他顺着她的话说:“我喜欢你。” 这句话,贺炎生对她说过无数次。可此刻,她还是乱了心神。 他将她搂得更紧,两人贴近。 他指间肆意游走,在她身上处处点火,在她面红耳赤之际突兀地发问:“小橙子,咱们结婚好不好?” ?! 她立刻抓住他那只不安分的手,目光带着审视。 “贺炎生,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她声音不受控地发颤,眼眶红了。 他低头,无奈地笑了笑。果然,她还是拒绝。他不再问这个问题,而是抬头吻住了她,噬咬中,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 他的心一抽一抽地在疼。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或许他们早就结婚了。 然而,然而。 不过他等得起。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经历那么多事,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他。 他呼吸.粗.重了几分,情难自禁。两人贴得很紧,程逝寒敏锐地察觉出他的反应,捧起他的头,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想让彼此都冷静几分。 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此刻,她坐在他身上,他抬头看着她。四目相视,她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映像,心微微一颤。他直勾勾地看着她,数不尽的深情俱在眼底。这样的眼神,实在让人受不住。 最终,反而是她先控制不住,低头吻向了他。 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她浑身一颤,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手机。他却死死抱住她,不挪动分毫,像只大狗狗,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喂,Amy,你说。” 电话是她秘书打来的,她警告地睨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出声。他却故意咬住她的耳朵,惹得她战栗不已。她立刻将他推开,他顺势抓住她的手,放于唇间,深深一吻。 她彻底拿他没办法。 “什么时候的事?” 贺炎生还在作乱,她毫不客气地扇向他的头。这一下打得极重,连她自己的掌心都痛了起来。 他闷哼一声,立刻乖了起来,一动不动,低着头耷拉起耳朵,像极了一只垂头丧气的委屈大狗狗。 “好的,我知道了。” 电话刚挂断,她猛地被他抱起。突然上升的高度让她一惊,下意识抱紧了他。重心不稳,她双腿夹紧他的腰部,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他压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贺炎生!” “怎么了,宝贝?” 没有人像他一样能把这个愚蠢的称呼叫得这么甜。 “你他妈是吃药了吗?能不能不要整天发.情!”她是真的受不了他的毫无节制。 他眼睛一亮,玩味地看着她:“小狮子学会骂人了?” 程逝寒愣住,不明白他这是什么脑回路,关注点会在这上面。 “小狮子骂我的样子,我也好喜欢。” “以后小狮子只骂我好不好?” 说完,他低头吻住了她。她气恼地想要起身,却被他强势摁住,牢牢禁锢。她感受到了他某处不安分的挤压,脸红到快要滴血。 只有在面对他时,她才会这样,大脑一片空白,全身随着他的动作变得炙热。 直到最后,她昏昏欲睡,脑海中唯一闪过的念头,就是不能和他再这样下去了。 程逝寒再度睁眼时,天已经黑了。这一天,基本上都在床上度过,实在荒谬。她睡了好长时间,基本上把一周缺的觉都给补完了。 察觉到怀中人轻微的动作,贺炎生将床头灯打开。 “小橙子 4. 抖m抖m...... [] 周一早晨九点半,贺炎生和程逝寒一起来到公司楼下大厅等电梯。 她打了个哈欠,明明过了个周末,可整个人却更疲惫了。 这样的结果,全都拜身旁人所赐。 她用余光轻瞥,身侧人双腿修长,穿着合身的西装,将身材线条刻意勾勒,惹人无限遐想,说是行走的衣架子也毫不夸张。 人模狗样。 一整个周末,他和她几乎是腻在一起。虽说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可程逝寒偶尔还是会惊诧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周末纵情声色,脑子里好像只装了那件事,像打桩机一样,让她累到筋疲力竭。而此刻,却衣冠楚楚,矜贵持重。 完全像分化出的两种人格。 察觉到她的余光,贺炎生直直地回视。 在罗兰工作的这些年,两人的关系早已不是秘密,甚至成了茶水间的“小作文”,被一些爱好八卦的同事编造得绘声绘色。 不过两人都没有予以理会,一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工作场合严肃认真,从不越界。 此刻,贺炎生的目光过于坦荡,像是察觉不出程逝寒余光里的嘲讽。 他真的好会装模作样。 程逝寒暗暗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衣冠禽.兽......” 贺炎生嘴角微微上扬,他听见了。 好像还感到很光荣!? 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骂他都能把他骂爽,这是什么抖m抖m...... 程逝寒暗暗腹诽了无数遍。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两人一起上了电梯,贺炎生摁下十三楼后,眼睛再度回到了程逝寒身上。 她毫不客气地将他全身打量了一番,随后看向别处。 就在电梯门缓缓关闭的那一刻,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将门拦住,贺炎生和程逝寒一齐看向前方。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是程澈。 !? 他穿着一身精致的西装,看见电梯里惊讶的两人,点了下头,走了进去。 电梯门终于关闭,他摁下了第十二层。 程逝寒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这几天,遇到他的次数实在是太过频繁。 酒吧、超市、此刻电梯内...... 十二楼...... ! “叮”的一声再度响起,程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走出了电梯。 “贺炎生,你前天跟我说,万恒新加盟的合伙人,刚回国,是不是?” “嗯。” 很快,电梯抵达第十三层,门再度打开。 贺炎生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万恒新加盟的合伙人,是他啊?” 程逝寒点头。 她甚至可以确定,在那晚酒吧相遇之前,程澈就已经提前看过她的资料,认识了她。 结果不出所料,一上午时间,程澈入职万恒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罗兰。 卫生间洗手台前,几位组长在开心地聊八卦。 “你看群里发的照片了没,真的好帅!这颜值,这身材,和咱们贺总有一拼啊......” “反正来日方长,在一栋楼里,每天上下班,迟早会亲眼见一面。” “你说他多大了啊,有没有女朋友?” “天啊,Lucy姐,你在想什么呢,就算他没女朋友,可这条件,谈过的女朋友估计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更何况他不是从国外回来的么,国外多开放啊......” “听说他还是普林斯顿的高材生,实力不容小觑啊,万恒招兵买马,花了大价钱把他挖过来,你说未来万恒会不会成罗兰的头号竞争对手啊?” ...... 突然,“咔嗒”一声,其中一个隔间的门被推开,程逝寒走了出来,来到洗手台前。 方才八卦的两人面面相觑,笑容立刻收敛,满脸尴尬,乖巧地唤了声“程总好”就飞一般离开。 程逝寒没忍住笑了,她有这么可怕吗? 一上午时间,她查了有关程澈的所有背景资料,内心莫名生出蠢蠢欲动的情绪。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无论是事业上抑或情感上,她的好胜心都被勾起。 上次他送她到家楼下,将暧昧点到为止,只留下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话。 ——“我们不久还会见面的。” 现在想来,这句话颇有深意。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酒吧的偶遇,十有八九是他的故意设计。 程澈这个人,有点意思。 - 晚上下班,刚来到地下停车场,程逝寒就远远地看到了程澈。 她大方地叫住了他:“程澈。” 她走上前,丝毫不怯场,像是两人已经认识了好久。 程澈淡淡地笑了笑,笑容清浅好看,狠狠地晃了她的眼睛。 他停在原地不动,像是在等待她一步步走近。 片刻后,她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香味,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那晚她坐在他摩托车后座抱着他时,闻到的也是这个味道。他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沐浴露? 味道清新淡雅,让人感到温柔舒适,和贺炎生身上沉沉的檀木香截然不同。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激灵,觉得太过离谱,她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拿他跟贺炎生做对比? 程澈今日的装扮与酒吧那晚截然不同。 那晚,他实在太过招人,穿着当下最流行的男士休闲装,白T恤低领口,将性感的锁骨展露出来,泼墨刺绣牛仔裤包裹着一双长腿,朝气逼人,是酒吧里亮眼的存在。 但今日的他是一身职场装扮,西装整洁,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有种禁欲感。 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什么都不穿或许会更好看。 “还真是有缘,没想到真像你说的那样,‘不久之后’见了好 5. 狭路相逢 [] 程逝寒整整一周都没有再搭理程澈。 那日在停车场,程澈的回答让她猝不及防。不过她坚决不会让自己挂不住面子,索性口嗨:“话别说得这么早,不怕将来打脸啊......” “万一我不小心追上你了呢?” “那你可以试试。” ...... 事后,程逝寒越想越觉得可笑。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有主动追过人。为了追求一时的新鲜刺激而放低身段,她做不来。更何况,天涯何处无芳草,她也不是非程澈不可。 她要追他?什么笑话?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不过程澈这个人,的确让人有些欲罢不能。没想到他会这么高傲,不过她迟早要让他主动上钩。 周五这天下班,程逝寒临时收到了陆南希要调到香港分公司的消息。 平日在公司,大家都唤陆南希为Nancy姐。陆南希在罗兰工作多年,资历深能力强,受人敬重,也是程逝寒刚入职罗兰时的导师。 这次调到香港是她主动申请的,她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她出差时邂逅的一位香港人。 消息突然,一些平日里和陆南希关系较好的同事毫无征兆地收到了她的邀请。今晚八点,市中心新开业的漫酌酒吧,是欢送宴也是告别仪式。 受邀的人中,贺炎生和程逝寒都在。 一时间,程逝寒心里五味杂陈。 从刚认识Nancy姐到今天,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晚上八点,她如约而至。 漫酌酒吧刚开业,又占据人流量最大的市中心,酒吧包间提前一周就已经被预定爆满,所以陆南希预订的是大厅座位。 随着人逐渐到齐,几杯酒下肚,气氛热络了起来。 大家纷纷向陆南希表示祝贺。 “Nancy姐,真没想到我们这些公司‘老人’里,最先结婚的会是你啊......”凌黛率先调侃。 “这话怎么说?”陆南希来了兴趣。 “因为我们之中,Nancy姐好像是最不恨嫁的一个,公司没什么隔夜的秘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过Nancy姐有什么暧昧对象,怎么就一步到位,突然结婚了?” 陆南希笑了,“你说得没错,家里不摧,平时工作又忙,之前我还真没想过要结婚,毕竟一个人过得也挺好的,如果来个人拉低我的生活质量,那还真是得不偿失。” “不过和他结婚,我确实是想好了。” “诶呦诶呦,好甜啊,究竟是何方神圣能配得上我们Nancy姐?”陈梨直接开始彩虹屁。 “得了得了,就你嘴最甜。”陆南希轻拍了一下她的头。 陈梨和程逝寒都是陆南希亲手带大的实习生,当年两人差不多大,还都很要强,处处针锋相对,没少在陆南希面前“争风吃醋”。 现在想来,那段时光还真是有趣,贺炎生那个时候也陪在她身边。 如今,她和陈梨关系不错,彼此见证对方一路走到现在,知根知底,是“不打不相识”的“好战友”。 “是啊是啊,Nancy姐,你让我们看看姐夫长啥样呗!” “就是啊......” “Nancy姐!” ...... 大家纷纷激动起来,一齐起哄,难掩八卦的心情。 陆南希大大方方点开手机,展示出两人的合照。程逝寒身体前倾,微微凑上前。 “哇塞!” “真的好帅啊......” ...... “比我小六岁。”陆南希补充道。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惊叹。 程逝寒举杯敬酒,由衷祝愿:“Nancy姐,祝你一路顺风,在香港工作顺利,幸福快乐!” “好,谢谢小寒,也祝小寒未来一切顺利。”陆南希欣慰地看着她。 两人将酒一饮而尽。 “唉,真不知道咱们之中下一个结婚的会是谁?”凌黛小声嘀咕。 陈梨笑了,轻咳了两声,看了看程逝寒,又看了眼贺炎生,意有所指。 在陈梨带动下,其余人的目光也纷纷看向了他们两人,笑个不停。 陆南希见状调侃:“小寒,你什么时候给你身边这位一个名分啊......” 众人面前,程逝寒不愿让贺炎生尴尬,更不愿让自己尴尬。 她轻轻握了下他的手,浅笑回应:“会考虑的,说不定就今年了。” “好事将近啊......” “真好!” “你说你们俩也是,老早就认识了吧,我记得我刚来罗兰的时候你们就在一起了,早该结婚了!” “就是啊,一直拖着干嘛!” ...... 贺炎生笑得格外开心,轻声问她:“你说的?” 程逝寒没再回应。 “我说贺炎生,你要把人看紧点,这一周,前台每天都有玫瑰花寄过来,还都送到了小寒的办公室,啧啧啧......” 这样肆无忌惮开玩笑的话,也只有陈梨敢说。 接连快一周的玫瑰花确实是送给她的。 送花人是程澈的表弟,杨轩。 是初遇程澈那晚和程澈同行去酒吧的男孩子。 程逝寒这周一晚上又去那家酒吧坐了坐,遇到了杨轩。起初她只是觉得男孩眼熟,长得好看,看起来没多大的样子。 没想到男孩主动上前要她微.信,问她还记不记得他,她才逐渐想起那晚他是跟程澈一起来的。 还真是有趣。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杨轩脸红得要命。加上联系方式后,他就开始每日给她发送一些emo“矫情文学”、肉麻的情话,还有源源不断的玫瑰花送来,让她哭笑不得。 小孩子真的好幼稚。 不过程澈要是有他表弟的一半可爱就好了。 她正想着程澈,程澈竟突然出现在了她眼前。 ! 她眨了眨眼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喝酒喝多了所以有些头晕眼花。 然 6. 他的初吻 [] 洗手池前,程逝寒对着镜子简单补妆。 没一会,程澈也来到了这里,他冲洗着手,像是刚刚有什么饮料不小心洒在了手上。 随着水声止息,她快速抽了一张纸,递于他身前。 程澈只是抬眼看她,并没有接过。 他的手骨节分明,精致得过分。在酒吧暧昧灯光闪烁下,他的五官亦是如此,轮廓立体,精雕细琢般完美无瑕。 她眼睛上下转动,目光流转,垂眸看看他的手,又抬眼观察他的五官。 他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任她恣意打量个够。 这样好看的人,多看一眼,好感就会随之增加一分。 她浅笑,晃了晃手里的纸:“你用不用?” 片刻,他接过,淡淡回应:“谢谢。” 与初遇他的那晚相比,这一周以来,他对她冷淡得要命,有种发乎情止乎礼的意思。 程逝寒心里不屑,不明白他在装什么,明明那天晚上,他骑摩托车带她兜风,还把她送回家,帮他教训了上一任,她称他是她男朋友,他也没有否认。 最重要的是,那晚他看向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可他现在...... 程逝寒有些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他擦拭着手上的水珠,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确实是。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收回目光,看向镜子,两人在镜中微妙对视。 “刚刚的真心话惩罚,你为什么说现在没人追你啊?” 擦完手后,他将纸巾丢入旁边的垃圾桶,反问她:“难道有人在追我吗?” 不知为何,这句话莫名让她心跳加速。 他突然向她靠近,近在咫尺,他站在她身侧,直勾勾地盯着镜子中的她,随后凑至她耳畔,低声耳语:“还是说,你知道有人在追我?” 她有些不自在地低头,类似的话,她不想一再重复。 镜子里的对视太过别扭,她侧过头,才发觉他离她实在是过近。他和贺炎生有着差不多的身高,将近一米九,面对面和他说话时,她需要微仰着头,无形的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我记得周一在停车场,我说过要追你。”这一次,她语调极其冷淡,态度敷衍,全然没了耐心。 和他一直这样打哑谜,实在费劲。 “是吗?”他同样冷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啊?”她彻底不耐烦了起来,这下子,连装都懒地装。 她是颜控,眼光高,这些年身边的人虽然没断过,但每一位可都可谓是人中龙凤。 她只要勾勾手指,他们都会一一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相处时玩得开心,分手时好聚好散,偶尔遇到几个难缠的,也都被她以无缝衔接的方式打发走了。 能被她看上,明明就是程澈的荣幸。现如今,他这副不讨喜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她的火气蹭蹭上涨。 似是觉得她这副气鼓鼓的样子可爱,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头发弄得有点乱。 但他还是不冷不热地说着:“追人有你这样的吗?一周都没有理我,在电梯里遇见就装作没看见,招呼不打就低头看手机,还动不动就生气。” “而且......”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神情冷静。 他伸手轻轻卡住了她的脖颈,指腹在她侧颈处来回摩拭,像是在给猫咪顺毛。 突如其里的亲密反而让程逝寒抗拒,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无济于事。 这时,他的手指猛地用力,直直摁向一处不易察觉的隐秘。 她侧颈处再向后移一厘米,是一记极重的吻痕,颜色很深,甚至能隐隐看出血色,很明显留下痕迹的那个人是在噬咬着亲吻。看样子是刚被留下的,或许就是昨晚。 这处痕迹被她有意用头发遮住,藏匿于深处,一般情况下不会被人发觉。 “一边嘴上说着要追我,一边忙里偷闲跟别人约.炮,有你这样的吗?” 昨晚被亲吻啃咬的地方此刻被程澈用手指肆意蹂.躏,她又羞又恼,毫不客气地打掉他的手,让他规矩一些。 谁想程澈顺势扯住她的手,用力一拉,两人距离一瞬间更近,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 “程逝寒,你怎么对我无所谓,但请你离杨轩远一点。” 她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玩味打趣:“不是吧程澈,你该不会是在吃他的醋吧?” 她更惊讶的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每日收到玫瑰的八卦,竟然从罗兰传到了楼下的万恒。 程澈竟然还知道了锲而不舍送她玫瑰花的人是谁。 “你想多了。”他冷声否认。 “杨轩高中毕业,暑假过后才上大学,他刚成年,心思单纯,你如果对他没有意思,没必要一直吊着他。” “你为什么觉得我对他没意思?” “其实我挺喜欢他的,现在这种单纯善良还没被社会大染缸污染的男孩不多了。” “你......”他一时语塞,只能暂时作罢。 他话锋一转,继续问:“那另一件事呢?” “什么事?”她装傻。 “你把我的资料查了个遍,还有,我身边的Eric是安插的吧?你让他时刻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到底想干什么?” 他声音越来越沉,程逝寒隐隐察觉到了他的怒气,同时惊诧,他竟能明察秋毫。她才让Eric盯了他一周,他就察觉出了端倪。 这样看来,程澈绝非等闲之辈,他在国外工作多年,从业经验丰富,在危机公安领域尤为擅长,处理过的几次重大企业危机,都成了经典案例,供不少新入职的实习生参考学习。 未来罗兰和万恒之间的竞争,不容小觑。 她从Eric那里了解到,程澈正在着手的,是知名大企菱美的公关危机。 菱美这次的危机源于诈.捐实锤的爆出以及内部管理层的一些丑闻。 罗兰之前替菱美解决了众多问题,她万万没想到,这一次,菱美竟然会委托万恒来帮它解决问题。 她调查他,在他身边安插眼线,于私,是为了更好地了解他;于公,是想和万恒争抢菱美这次危机公关的主理人。 目前菱美内部的企业公关已经清理了一些网上的负面言论,至于接下来的事,菱美刚跟万恒对接,一切还未正式进行。 菱美是知名大企,在制造业领域独树一帜,如果这次的危机处理成功,程澈毋庸置疑会在业内一战成名,而他所在的万恒,核心竞争力会大大提升。 她深吸一口气,歪了歪头与他对视:“在菱美正式与你们签合同之前,一切皆有可能,至于菱美最后选择谁,那就各凭本事好喽!” “程逝寒,我在国外就说过你的大名,罗兰的金牌公关,现在看来,你也就这点本事。” 程逝寒的瞳孔骤然收缩,被轻视带来的无名火从心底升起,在火焰即将燃起的那一刻又被她强行摁灭。 她笑了笑,掩饰住了内心的不悦,随即大胆凑至他耳边,留下轻轻一吻。 程澈神色一滞,全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这样,他耳朵顿时红了,猝不及防地后退了几步,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她直接上前,搂上他的脖子,他的后腰撞至洗手台坚硬的边缘。 “你是不是在故意惹我生气?”她语气里带着撒娇意味的嗔怪,额头重重地抵了一下他的下巴。 “上次在停车场,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生气,更喜欢追逐兴奋和刺激。” “你忘了?” 这样亲昵的姿势,反而让程澈侧过头,不再去看她。 她却来了兴趣,得寸进尺。 “你松手。”他严肃命令。 程逝寒就这样仰头看着他,眼中万千风情,摄人心魄。笑起来甜甜的,还带着得意。 “就不松。”眼神里,全是你能奈我何的势在必得。 在不知所措的慌乱中,程澈的心跳频率不断加快。 “我想亲亲你。”她眼睛亮亮的,笑意更甚。 程澈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和抗拒,程逝寒红红的嘴唇就轻轻附上。 她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试探,浅尝辄止,舌尖浅浅一勾,像小孩偷舔糖果。 这是她惯用的调情手段。 她讨厌程澈故意惹她生气时的样子,靠近他他不拒绝,牵他手他不拒绝,那晚在她家楼下她称他是她新男朋友他也不拒绝。 既然这样的话,那她主动吻他...... 然而,当她轻咬他下唇时,他立刻将她推开。 她下巴被他用力握住,上扬抬起,他冷声质问:“程逝寒,你到底想干嘛?” 程澈平日里并不是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相反,应对任何事都保持冷静从容是他的常态。可程逝寒总能轻易牵动他的心绪,让他很被动。他习惯当掌控者,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即使是被他卡着下巴,她也丝毫不畏惧,甚至挑衅地看着他,像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咪。 “很疼,你给我轻点!” 说着,她露出尖尖的虎牙,凑至他纤细的脖颈处就想要报复性地咬一口,却被他及时阻拦。 这时,一阵紧密的脚步声传来。 有人要来了。 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眼下两人的情形,显然不好看。 漫酌酒吧的卫生间男女通用,她眼疾手快,直接将他带入隔间,锁上门。 片刻,两人都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诶,你们今天怎么也来了?” “Nancy姐要被调到香港了,这算是告别宴。” 漫酌酒吧极大,有那么多洗手池,程逝寒竟然能在这里碰到她们。听声音,是罗兰的Ava和万恒的Lily。 在同一栋写字楼工作这么多年,每天上班下班,乘坐电梯,两家公司的职员基本上互相认识。 “我告诉你,刚刚我们玩游戏,你猜怎么着,程总说现在没人追他。” “真的假的啊,我刚刚往你们那桌望了望,他真人比照片还帅,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真人呢!” “是啊,跟你说,如果你近距离看他,真就是心跳加快,受不了。” 听到这里,程逝寒笑了,抬头看了程澈一眼。 方才她将他带进来的时候,太过匆忙,刚锁上门她就被自己绊着,差点站不稳要跌倒,还好程澈及时扶住了她。 她却得寸进尺,借力将他牢牢禁锢在角落,眼神意味深长,晦涩难明地打量着他。 “你还挺招人。”她打趣。 狭小的空间内,充斥着香薰呛人的味道,不太好受。程逝寒眼波流转,就这样打量着他,气氛暧昧到极 7. 蒙眼睛 []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程逝寒根本来不及反应,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是想要鱼死网破? 她心跳频率骤然加快,下意识躲在了门后。她悄悄看着程澈走了出去,自然从容地与门外的两人打了招呼。 当被问及方才里面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响声,他从容解释:“我刚刚喝了点酒,头有点晕,不小心撞到了门,吓到你们了,不好意思。” 闻言,Ava和Lily都笑了,没再多疑,气氛缓和了起来。 片刻,她们打了声招呼便转身离开,空气顿时安静。 他这才朝方才的隔间走去。 他推开门,居高临下地看着门后的程逝寒。 “你说的事,根本不可能威胁到我,更何况我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更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他一步步朝她走进,轻捏起她的下巴上扬:“你口口声声说要把门打开,刚刚又为什么不敢发出声音,把她们引到这里?” “我赌你不敢真的把门打开,赌她们在我打开门后不会好奇地往里看,即便我赌输了,我也不在乎,可事实上你在乎。” “程逝寒,你说我是不是比你还要疯一点?” 她一时语塞,同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根本不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是为数不多的情况,她在气场上输得彻底。 “论疯,你根本疯不过我。” 他凑至她耳畔,再次告诫:“程逝寒,我再说一遍,我不交炮.友。” 话音刚落,他学着她方才的样子,在她耳朵上落下一吻。 - 再次返回席间,程逝寒整个人状态都有些不对。 她面无表情地喝了好几杯酒,次次一饮而尽。 “为什么去了这么久?”身侧的贺炎生问。 “......不太舒服。”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Nancy姐她们呢?”她问。 “去前台买单了。” “乖,你别再喝了,这样会醉的。”他一手夺过她手中的酒杯,一手将她搂入怀中,哄着她。 酒精略微有些上头,方才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程澈让她受挫,她心情不好,本能地想寻求安慰。 她看了对面桌子上的程澈一眼,他也在看她,神色不辨喜怒。 只一眼,她就立刻收回目光,握住贺炎生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摩拭,带着撒娇的意味。 他回握住她的手,置于唇间,轻轻一吻。 她笑了,甜腻腻地凑上前,蜻蜓点水般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脸颊。 “小橙子,你是真的喝醉了。”他说着,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子。 “我好累,想回家了。” 这是她意识断裂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结完账后没一会,大家陆陆续续散去。贺炎生将微醺的程逝寒打横抱起,离开了酒吧。 临走前,他看了对面桌子的程澈一眼。 无形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你看!贺炎生!” “他俩男女朋友哇?” “是啊,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真般配。” ...... 程澈耳边传来一阵八卦。 没一会,又轮到了他抽牌。 这次他直接拒绝,将眼前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 程逝寒睁开眼睛,意识逐渐回笼。她环顾四周,对周围的一切并不陌生,这是贺炎生的别墅。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宿醉后醒来,她头懵懵的,下床朝卧室外走去,直至看到厨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悄悄来到他身后,抱住了他。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贺炎生浑身一僵。 这么多年,只有在喝醉的时候,她才会这般黏人。每当这时,他总会生出一种她还爱着他的错觉。 “小橙子醒了?”他轻声问,似是怕声音太大会惊扰此刻美好的静谧。 她不答,整个人不太清醒,撒娇闹脾气般,在他背部蹭来蹭去。 “乖,醒酒汤马上就好了,你喝点。”他侧过头,在她唇角落下轻轻一吻。 她搂着他的腰,在他身上一顿乱摸,从手臂摸到腹肌甚至下移,三下两下,就把他的皮带抽了出来。 在她的一番撩拨下,他气息不稳,很快就有了反应。他及时摁住那只处处点火作乱的手,声音低哑:“乖,别闹。” 他内心一阵叹息,她真的是喝多了。 她乖乖住手,继续抱紧他的腰,头一下一下地往他背上磕。 片刻,醒酒汤做好了,酸甜的味道沁入口腔,她的酒算是醒了一半。 贺炎生紧紧盯着他,眼底的欲望浓烈得快要溢出。相识这么多年,两人对彼此都十分熟悉,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读懂对方的情绪。 清醒过后,她察觉出了他今晚情绪不对,波澜不惊下,藏着隐隐的怒意。 许久他缓缓开口:“想做吗?” 清醒后的她对他是冷淡疏离的,这样看来,还是她喝醉的样子可爱。 他的问题让她觉得可笑,她反问他:“如果我说不想,你就会不做吗?” 说完,她就开始使坏,脚尖突然蹬上他的膝盖。 他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她来了兴趣,得寸进尺地继续抬脚向上。 最终朝着某处轻轻一踩。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 “我还没怎么动,你就能这样。”她轻佻地嘲讽。 “你瘾就这么大?怪不得......” “小橙子。”还没等她说完,他就打断。 她的眼睛一瞬间暗了下去,某件事,他不愿提起,其实她也不愿。 谁想,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凑至她脚背落下一吻。 他抬眼看她,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双颊绯红,莫名就觉得他方才亲她脚背的举动很色.情。 尽管她有过不少炮.友,但唯独在面对贺炎生的亲密时,她会很容易害羞。 “如果你不想,我可以自己解决。” 她不再说话,只是悻悻地收回了脚。 “小橙子,你对我忽冷忽热。”他声音闷闷的,充满委屈,眼眶微红。 她心有点乱,不知道他这是在闹哪一出。 他离她近了一些,将她牢牢搂入怀中:“小橙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微微一愣,反问:“我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撩起她的头发,找到昨晚留下吻痕的地方,舔了上去。 她脖子一向敏感,伸手就要推他。 他却变本加厉,在原有痕迹的基础上狠狠咬了一口,痕迹变得更深。 “贺炎生!”她怒目而视。 “小橙子,我一直想问你,现在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这句话问得好怪,程逝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放不下他是真的,曾经爱他是真的,恨他也是真的。 正因为牵扯太多,所以才会藕断丝连。能够保持当下这种状态,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谈恋爱,只做.爱。 她也不知道这样混乱的关系会何时终止。 她对他所有的眷恋,全是因为曾经的回忆太过美好。 “以后这样的问题,你不要再问我。”这是她给他的回应。 很快,她就感受到他浑身一僵,气氛怪异到可怕。 此刻的沉默更像是爆发来临前的坐以待毙。 “你怎么了?”她觉得莫名其妙。 他脸色沉沉的,心底的怒意再也藏匿不住。 他强势地揽过她,动作带着几分急躁,抚上她的脸颊,重重地吻了上去。 - 夜色已深,卧室内,只有一盏床头灯在亮着。 墙上映出的影子在剧烈摇晃。 窗外下起了雨,雨打窗户的声音完美掩盖了屋内湿腻的水声。 变调的哭声,同样湮没于雨夜。 月光被乌云遮盖,混沌中,程逝寒唯一能寻到的发光物,只有这盏昏暗的床头灯。 她整个人都被控制被禁锢,如一叶扁舟,被迫在无边的浪潮里浮沉。 她手指紧攥着被角,快将被子攥到抽丝,想要向前,可刚前移几步,就被身后人一个动作拽了回去,贯穿得更深。 可怖的快感如电流般袭来,酥酥麻麻遍布全身,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失重,身下的被子凌乱不堪。 “贺炎生......” “你......你太烫了,混蛋。” 无论是在工作还是在感情上,她一向强势。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她根本不会发出这种断断续续变了调的哭腔。 然而,身后人却像吃了药般,永远不知疲惫。 “贺炎生,你轻一点......” 他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她这才得以有适应的时间。 然而,他却在临界点时故意停下,就着她最受不了的那处重重辗磨。她血气上涌,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实在太过煎熬,可他却有意将这个过程延续,迟迟不肯给她痛快。 如此反复好几次,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你这样子根本就是在欺负我!”她喑哑着声音控诉。 “宝贝,你详细说说我哪样了,嗯?”他尾音上扬,让人听不出情绪。 她 8. 救救我 [] 深夜,程逝寒被一阵雷声惊醒。 雷雨交加的天气,是她永远的噩梦。 最让她心碎的两件事,全都发生在雷雨天。一件是父母在一次自驾游中遇山体滑坡,不幸双双遇难,送到医院时人已经没了;而另一件...... 则和此刻她身侧躺着的人密切相关。 正因此,她产生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反应,每逢雷雨天,就会对打雷的声音格外敏感,只要一听到雷声,就会强烈心悸,呼吸困难,手脚冰凉,意识与身体短暂抽离。 这种情况下,她若是在室内,还好;若在室外,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同样被惊醒的,还有她身侧的贺炎生,他立刻将灯打开。 他明白她此刻ptsd的反应是为何,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像哄孩子般,一边轻拍着她,一边低声呢喃。 “对不起,对不起......” “小橙子,我在呢,别怕......” 他一遍遍对她说。 许久,雷声消失,窗外大雨倾盆。 她的灵魂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体。 她看向贺炎生,眼神变得格外阴冷。 “贺炎生,我恨你。” 这样的眼神,这样冰冷的语调,让他内心一阵刺痛。 她好像在一点一点离他远去,他只能拼命抓住她,即使是不择手段。 他伸手将她的眼睛轻轻盖住,“小狮子,不要这么凶地看我。” 拜托。 真的不要。 这样的眼神,如刀刃般锋利,直直插入他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像是在看一个仇人,像是曾经他们之间那么多的美好全都烟消云散。 “贺炎生,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地步,你应该最清楚。” 她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他也最清楚。 他瞬间心如芒刺。 多余的话,她不想再说。 方才在浴室,她实在气不过,狠狠咬了他好几口,连皮带肉的。可他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毫无反应。 除此之外,她还踹了他一脚,几乎是用尽全力。 可他好像并不在乎,依旧为她认真清洗。 洗着洗着,却变了味道。 她手拽着他头发,将他的头发揉乱,像是在胡乱摸一只大狗狗。某一瞬间,她脚背骤然绷紧,而后又慢慢舒展。 “贺炎生......”她被他伺候得声音打颤。 “嗯?”他抬头,眉眼深邃,漆黑的瞳仁里映照着她此刻情难自禁的样子。 “你......牙齿有点尖,稍微收一收。” “好的,宝贝。”他唇角的水渍让她更加羞耻,她索性偏过头,不再看他。 她咬着指尖,强行控制着自己不要发出难耐的声音。 他跪在地上,一边吻着,一边极富技巧地温柔舔.吮。 她猛地浑身一颤,拽着他头发的那只手下意识攥紧。 ...... 此刻,她回过神,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一道红痕,她毫不客气地抽了他一巴掌。 “贺炎生,你把我绑得很疼。” 他脸色大变,扯过她的手腕细细检查,确定并不大碍后,他分别亲了亲她的两只手腕。 “对不起。”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也只会说对不起。” 下一次,依旧如此,发了疯般把她折腾到半死不活。 余光中她瞥向他右肩覆于疤痕处的牙印,那是她方才在浴室中留下的。 好在此刻不继续流血了,她心安了几分。 昏暗灯光下,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尽收眼底。 他的心微微一颤,她终究还是在乎他的。 他笑着打趣:“小橙子是在关心我。” “我没有,你不要再自作多情。”她白了他一眼,转过身背对他。 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他从身后抱住了她,这个姿势,格外有安全感。 “贺炎生,你不要贴我贴得这么紧,很热。”她抱怨。 实际上,她是怕贴这么紧,他一会又有反应。 这是基于他爱随时随地发.情的刻板印象。 没想到,他竟乖乖地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晚安,小橙子,继续睡吧。” 本来就是在睡梦中被迫惊醒,累到不行的她很快再度进入了梦乡。 - 周日上午,天阴沉沉的。 今天这个日子对程逝寒而言格外特殊,是她父母的祭日。 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去墓园看望父母,今天亦是如此。 贺炎生要陪她去,被她拒绝了。 站在父母的墓碑前,她心里空落落的。天灾人祸,世事无常。收到噩耗那天给她带来的打击,如余震般,一直持续到今天。 她说了些话,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连嗓子都在痛。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直至雨滴于从她脸颊滑落,冰凉蔓延至她脖端,她才恍然惊觉。 她讨厌雨季,潮湿的空气带着寒意,湿一寸冷一寸地侵蚀着皮肤,凉凉的黏黏的,很不舒服。 她不受控地打了个寒颤。 一上午时间,她都在父母的墓碑前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