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时装界一点中式震撼》 1. 第 1 章 [] 四月正逢暮春,今年暑气来得快了些,还不到月末,唐父唐母便早早拿出了风扇。在风扇转动的声响中,钱老教授将一张版面精致的邀请函放在了茶几上。 “钱教授,我们真的很感激您这几年来对我们家小宁的教导和照顾,这不是要备战高考,您说的这什么秀场……小宁就不去了。”唐母婉拒了钱教授的邀请,即便钱教授对这场秀背后的重量有所讲解,唐母还是认为备战高考更为重要。 唐母深知自家孩子的特殊,也不求自家孩子能拥有常人一般的社交,只希望孩子能去往一个可以正常接纳他的大学。 房间内的唐宁直到解完最后一道数学题,这才出了房门去了洗手间。其实二十分钟前他就想去了,奈何刚读完一道大题,脑子里的三种解法相互干扰,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做出选择,列出最终的演算。 为解决洗手间的漏水问题,前几日趁着唐宁住校,不会被装修声打扰,唐父唐母把家里的卫生间重新装修了一遍。他们不想再在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撞见唐宁蹲在厕所数墙面渗出的水滴数量、计算水滴落下的速度了。 钱教授还在劝说唐母,毕竟这次的秀场出席机会对于现在的唐宁而言十分珍贵,在唐宁这个年纪能接触到那些顶尖设计师的机会少之又少,这次的契机不容浪费。 见到唐宁从房间出来,钱教授挥了挥手:“小宁啊,意大利的TCLJ秀场的邀请,可以看到很多与你同龄的服装设计师的作品,含金量很高,有不少品牌也很想与你交流一下作品灵感,想去吗?” 唐宁看了钱教授一眼,然后走进了洗手间,并没有回应钱教授,也没有看邀请函一眼。还好钱教授是看着唐宁长大的,知道那一眼已经是唐宁的回应了。 在唐宁还很小的时候唐父唐母就察觉了这孩子的不同,唐宁很少回应他们呼唤,一开始以为是听力问题,检查之后发觉听力一切正常,转诊多次后,院方给出结论是唐宁有轻度的阿斯伯格综合征,唐宁不是因为生理缺陷而忽视父母的呼唤,而是他接收外界信息的方式和常人是有差异的。在唐宁年纪稍大一些后,父母又送他去看了很多次心理医生,没有得到令他们满意的治疗结果不说,唐宁还被诊断出患有学者综合征。 随着唐宁的长大,唐父唐母倒也习惯了与这个特殊孩子的相处模式,但是唐宁时不时的异常执着与偏执的确很让父母耗费精力和耐心。尽管在学习方面,唐宁从来没有让父母操过心,不过因为唐宁的社交问题,唐父唐母不知道向别人赔罪、道歉了多少次,一次又一次的解释唐宁的特殊。 “咚咚”。 一阵敲击声从洗手间传来,唐母连忙站起,快步走向洗手间想知道唐宁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快住手,你在做什么!”唐母想要夺过唐宁手上不知从哪儿找到的螺丝刀,阻止唐宁试图将卫生间墙面的瓷砖撬下来的动作。“又在闹什么?!我跟你爸挑选瓷砖的时候专门挑的你要求的偶数尺寸,花纹也是对称的,包括花纹的尺寸也是偶数,你还在闹什么?!” 唐宁没说话,手中紧紧握着螺丝刀,任凭唐母怎么夺,也没松手把螺丝刀交出去,趁着钱教授拦着唐母,没让巴掌落到他身上的时候,唐宁又照着瓷砖砸了几下。 “别动手,别动手,我来跟小宁沟通。”钱教授已经六十来岁了,拦住唐母的动作倒是很利索,一看就是做过不止这一次了。 钱教授走到洗手间中央,目光扫过唐宁‘针对’的瓷砖,数了一下瓷砖的数量后,又看了看那对称的花型。的确如同唐母所说,的确是对称的,钱教授在唐宁身边蹲下,看到他在墙面的砖块儿的边上刻的印记,恍然大悟。 拍了拍唐宁的后背“客厅的沙发上有我的一本手稿,你不是想学三闾绣法的其他针法吗?上面有详细的讲解,瓷砖的事情我来跟你妈妈说。” 唐宁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螺丝刀,直到钱教授说道:“瓷砖的尺寸是错的,实际为奇数是吗?” 看到唐宁递出的螺丝刀,钱教授笑着揉了揉唐宁的头发,将螺丝刀交还给唐母后,钱教授对着唐母说道:“可能是店家那边发错尺寸了,你们可以联系一下问问。” 唐宁走出了洗手间,拿起钱教授的手稿回了房间。 “小宁这孩子确实固执了些,但找对原因其实也是很听话的,在他看来卫生间为水汽聚集之所,水属阴而阴又为偶数,也难怪要求你们将瓷砖的尺寸换成偶数的了。” “他就是对突然的改变反应特别大,换做家里其它旧物件,他是不会有这般强烈的反应的。” “小宁的‘天赋’是这样的,若不是有着如此高超的观察力,谁又能一眼就看出一厘米之差的瓷砖尺寸。”钱教授笑道。 也就只有钱教授和唐宁的父母才会把唐宁的学者综合征和阿斯伯格综合征说成‘天赋’,外人眼里的唐宁更多的是被当成傻子、怪胎看待。 唐母感激的看了眼钱教授:“也劳烦您这般哄着小宁了。” 钱教授之所以会认识唐宁也只是她十二年前路过一所幼儿园的时候,看到了幼儿园贴在橱窗里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低着头拿着小奖杯的男孩,他身上穿着由塑料袋、纸杯、报纸一类的材料制成的解构设计长袍。钱教授一下子就被男孩身上的‘时装’吸引了,询问了幼儿园的工作人员才知道,那是他们园内前几日举办的废物利用时装赛,小朋友自己动手做的作品。在钱教授表明身份后,院方也跟唐宁的父母沟通了下,在得知钱教授是华庆大学服装设计学院的院长时,唐父唐母也很惊讶自己儿子的一个小手工竟然能入得了钱教授的眼。也因为这次的偶然路过,钱教授收到了她最为满意的一名弟子。 房间内的唐宁拿出了针线,看着钱教授的手稿,继续着三闾绣法的练习,唐宁并没有多么喜欢刺绣,他只是喜欢由一针一线构建画面的过程,加之三闾绣法多达一百多种的针法,唐宁从这之中得到了远超于绣出成品的成就感,就像是一位沉迷冒险的勇者,沉醉于冒险途中的奇遇。 唐宁还见过钱老教授展示的累丝工艺,在刚认识钱老教授的时候,唐宁还以为这个老人家是手工艺人,未曾想过钱老教授不管学习三闾绣法还是累丝工艺都是为了完成更好的展示拥有华夏传统工艺的中式潮流服饰。 钱教授终究还是年纪大了,即便时刻关注着时尚界的潮流风向,思想和设计创新还是比不上越来越出彩的年轻人,也正是因此,年近百半前前后后她收了不少徒弟,悉心教导徒弟们自己所总结的三闾绣法和累丝工艺如何运用在传统服饰的设计之中,但很可惜,没有遇上一个能够拿出令她眼前一亮的作品的徒 2. 第 2 章 [] 下课铃响,教室里竟是比上课时还要安静,连去洗手间的学生都没有,所有学生都如出一辙的趴在桌上。高三的课程紧、作业多,很多睡眠不够的学生都会趁着这课间的十分钟休息补觉,除了唐宁。 坐在窗边的唐宁,借着窗外的光线翻看着钱老教授的手稿,教室内的灯在老师宣布下课的时候就被关上了,为了不干扰其他学生的休息,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唐宁没有同桌,这倒不是唐父唐母让学校特意安排的,而是因为唐宁的社交障碍,班上没有同学愿意去和他同桌。唐宁若单是不愿跟人交谈并且回避外界也还好,但唐宁不是,唐宁是选择性回应外界的信息,而且往往回应的时候都会造成误会。尽管唐父唐母、班主任也曾帮唐宁解释过唐宁话语的本意不在于伤害别人,但周围被他的言语‘刺激’过的同学还是认定这人就是个毒舌的怪胎。 在刚上高中的时候,班主任就向同学们提起过唐宁的特殊性,但那个时候大家也都才刚认识,也没见识过唐宁的特殊,加上唐宁从外表上看和常人无异不说,还有一种和其他男生不一样的沉稳,这也使得很多与唐宁接触不深的同学忽视了班主任曾提醒过的‘特殊性’。直到唐宁基本不怎么搭理他们,并且在一次聚会的时候把唐宁强行拉去了之后,他们真正见识到了唐宁的‘表达障碍’,他们这才渐渐意识到,唐宁的确和他们不同。 那次的聚会大家都玩的很开心,并且一起去吃了火锅,唐宁时被他们强硬拉去的,因为当时的他们以为唐宁只是个性格有些孤僻、害羞文静的男生,连唐宁不理会他们的攀谈也没有在意。 吃饭的时候众人分散坐了几桌,吃的火锅,唐宁身边坐着班长和一个长得胖胖的男孩,班长是女生本就很细心,坐在唐宁身边也是考虑到可以多照顾一下他,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在聚会一直保持着安静的唐宁在火锅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开口说话了,虽然那话差点让班长不知道怎么圆场。 坐在唐宁身边的胖男孩饭量本就大,加上可能也没那么在意餐桌礼仪,一直在锅里捞着自己喜欢的菜,班长原本并没有特别在乎这件事,除了火锅也还有别的菜,肯定能够保证大家都能吃饱,结果唐宁突然开口道:“不如把鞋脱了,直接下去捞。” 那是班长第一次听见唐宁说那么长的句子,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唐宁说的是什么,在意识到唐宁的话语的内容的时候,其他人已经笑了好一会儿了,而坐在唐宁另一边的那个胖男生脸涨得通红,几乎赶上锅里的红油的程度。 “没想到唐宁这么幽默。” 班长打着圆场,还安抚那个胖胖的男生,唐宁在开玩笑。当班长拿起筷子准备夹别的菜的时候,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盘子里被夹了很多火锅里刚涮好的菜,看先坐在她身旁的唐宁,唐宁刚放下公筷。 “谢谢。” 班长正在感慨唐宁同学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相处就发觉,桌上需要下锅涮的菜都被空出了一半,班长恍然大悟,合着唐宁帮她涮这些菜是因为可以把桌上的菜变成整齐一致的状态。 身旁的唐宁已经放下了筷子,聚会与吃饭花掉了他两个小时,他还有一个半小时完成两套数学题,想着便站起了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火锅店,也没有管身后班长和同学的呼唤。 班长的手机没一会儿收到了唐宁的转账信息。 “班长你还好心想要照顾他,坐到他身边,说什么腼腆的同学就是得多关照一下,没想到吧,人根本不领情,还这么不讲礼貌,哪有一起出来聚会、聚餐,自己先走的道理。” “就是啊班长,以后别喊他一起出来玩了。” “听说他初中也是这样,他初中的同班同学都说唐宁学习很好,不过自命清高得很,老师叫他写例题他不去,同学问他题也不搭理人,就好似他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似的。” “我还听说唐宁有一次还趁着大扫除书桌桌膛的书籍都被清空的时候,把桌椅堆成了桌椅山,最后他父母来学校道歉,收拾好的教室。” “真跟怪胎似的,之前听人说了我还不信呢,毕竟唐宁长着一张太具欺骗性的脸了,怪胎嘛,不应该长着一看就让人想要远离的模样吗?” “你们女生就是肤浅。” “再说揍你啊,还‘你们女生’,说的像你是男的多高贵似的,丢不丢人?” “好了,都吃饭吧,不说这个事了。”班长制止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在背后声讨唐宁的行为。 饭后班长将今日的开销AA了之后,发现人均开销正好是唐宁转账的数目。虽然唐宁几乎全程都没有回应、参与过他们的对话,但却记下了今天来了多少人,都点了哪些菜,尽管他只是扫了几眼菜单和桌上的菜品,却准确无误的计算出了人均费用。 “唐宁算的还挺准。”班长跟朋友说着这件事。 “巧合吧,也就是我们后面没加菜。”朋友对唐宁的印象并不好,加上今天唐宁不告而别就更不好了。 真的是巧合吗?还是说唐宁在饭局的后半程离开,是因为已经确定了他们不会再加菜呢?包括提醒那个男生不要光顾着自己抢着菜吃,导致别的同学都吃不好是为了保证在饭局的后半程,唐宁选择离开的时候,大家都能吃得七分饱不会再选择加菜?难不成唐宁不只是一扫人群和菜单就记下了人数、菜价,还记下了菜量,通过大家进食的状态判断了饱度?再想下去,班长只会越来越神化唐宁。 也正是因为这一天聚会和聚餐的事情,大家都不太想主动搭理唐宁了,谁也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不说,还得防着唐宁时不时就会冒出的毒舌言语。 不过即便唐宁从高一就被这般‘孤立’,但没有出现过以暴力欺负唐宁的人,有外班不了解真相的人当着唐宁所在班级的人的面辱骂唐宁,唐宁的同学还会帮忙骂回去。主打一个护犊子,唐宁人性格再烂、那也是我们班的人,我们怎么欺负是我们的事,别的班的甭想。当然这件事,班上的人也不指望唐宁能知晓。 倒也算相安无事,一晃眼,也就到高三了,班上的同学没有见识过传闻中唐宁搭椅子山的壮观景象,也没见识到唐宁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行为,连偶尔冒出的毫无情商的毒舌话语也慢慢习惯了。 唐宁看着钱老教授的手稿,脑子里演练着三闾绣法,如若不是因为父母强调过不能把针线一类容易造成同学受伤的物品带去学校,唐宁这时候肯定早就上手练上了。唐宁可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身为一个男生还玩着绣花之类的话语,在唐宁的认知里,人先是人,再是头脑和能力最后才是性别的区别,只有害怕失去性别优势的人才会以打压另一种性别来提升自己的优越感。 看着钱老教授在手稿中多次提到的‘累丝工艺’,唐宁升起了想要再次尝试的心思。唐宁只在钱老教授的手把手教学下玩过一次,虽然很快记下了累丝工艺的流程,但要真正的熟练利 3. 第 3 章 [] 直到高考的结束走出考场,唐宁的心情可能都没有怎么起伏过,更别说紧张之类的,比起有的同学因为紧张而失眠、食欲不振,唐宁从备考到考试结束都过得和高中这三年之中任何一场普通考试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考前下了一场雨,地面还是湿漉漉的,不过也因为这场雨,温度没有前几天那么高,也算是上天赠与这批考生的礼物,拂去了骄阳的燥热。 唐宁穿着件黑色短袖T恤,肩头绣着一只攀附在右肩肩头的锦鲤,这刺绣是出自钱老教授之手,也是给唐宁添个彩头。 钱老教授本来也向给唐宁送个考,可这阵子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也被唐父唐母劝说在家休息,又想到怕给唐宁过了病气,便没来送考,不过还是在考试结束没多久,就给唐母发去了消息,询问唐宁出考场的状态怎么样。 “那小子哪能看出来状态啊,依旧是那副表情,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这样看来,应该是题目都在小宁的掌握之中,只要他没临时萌生什么特别的想法,估计报国内几个热门大学都是稳的。”钱老教授咳嗽了几声,去厨房倒了杯热水。 钱老教授六十多了,没有子女,丈夫在她三十多岁的时候就已去世。 年轻的时候,钱老教授全身心都投入在学术研究之中,出了不少书也拿了不少奖,也就是国内对于服装设计没有那么重视,不然早已是声名赫赫的服设界的设计泰斗了。丈夫去世后,钱教授便更沉溺设计事业了,其本身的确有着更高的追求,但同时也是为了逃避悲伤。 在钱老教授近乎半辈子的努力之下,将服装与服饰设计专业变成了华庆大学的热门专业不说,还因为自己在国外服设这个圈子的影响力,吸引了不少报考华庆大学服装设计学院的留学生。 钱老教授也接触了不少那些心眼子多的外族人,哪能不理解哪些留学生是真的因为喜欢我们的传统文化才来此求学,又有哪些留学生是奔着利用我们的传统艺术产生更大的利益而来。钱老教授向她亲自带出来的几个弟子强调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优秀的传统文化可以宣传出去,但其之根本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这不是小气,也不是阻碍文化创新,这是为了防止文化的被肆意挪用。钱老教授深知落后就会挨打的道理,这不仅仅体现在国力上,还体现在认知之中,真正的传承应当是在把控文化内涵的基础上进行创新,而不是连内涵都给改的面目全非。 这也是为何钱老教授会亲自教导弟子她想要传承下去的非遗工艺,但勒令不允许将工艺的核心与根本外传的原因。 钱老教授想要将之与服装设计结合,她想要将华夏的传统手工艺带上更大的舞台之上,但不代表她想要将我们自己的文化拱手让人。 钱老教授没有把自己的手稿给除了唐宁之外的其他弟子看过,就连三闾绣法也都只传授了三十来种,这不是钱老教授小气,而是她在除了唐宁之外的弟子身上都看到了一种唐宁所没有的野心。这种野心自然是有利于他们为自己谋未来,但若被野心操控,谁有知道他们会不会干出涉及钱老教授所定下的‘底线’。 唐宁则不同,不论是对三闾绣法的学习还是累丝工艺的掌握,似乎都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能力,钱老教授虽然没有在唐宁身上看到与自己相同的目标,但她能够信任唐宁不会因为野心一类的东西违背那条的底线。 钱老教授就着热水,吃了两片感冒胶囊,端着水杯准备回房内拿手机看看唐母有没有回自己的消息,但却听到了敲门声。 “教授,在家吗?” 钱老教授应答了一声,走到门口开门。 “肖鑫彦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吧,下雨路不好走吧?” 来人正是钱老教授带的弟子之一,是个很好学的男生。 “听说您身体不舒服,就来看看您,给您带了些水果。”肖鑫彦把伞放在了入户的位置,并没有带入屋内。 “就是普通感冒,请了两天假,你的设计进度怎么样?白坯样衣出来了吗?” “还没有,我刚把白坯布送到裁缝那边。”肖鑫彦看着钱老教授杯子里的半杯水,起了身,熟练地走到水壶旁,给钱老教授的杯中添了热水。 “你这次也不自己打版?服饰品呢,也没做?上次你给我看的设计说明中不是涉及了可穿戴艺术吗?特殊布料的部分也给裁缝那边做?”钱老教授此刻已经有些不满了,不少学生为了省事,将打版和制衣的工序交给裁缝这是可行的,但钱老教授很看重学生的动手能力,她不要求学生的整套作品全部亲力亲为,但核心设计部分以及服饰品,她希望学生能够自己完成。 “我也是想空出更多的时间完成对累丝工艺和三闾绣法的学习。”肖鑫彦挠了挠头,从包里拿出了绣绷,绣绷框紧的绢丝布上绣着一只还未完成的杜鹃。 “你不是不爱学习刺绣吗?之前一直看你对累丝工艺的兴趣大过于三闾绣法。”钱老教授背过头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把挂在胸前的眼镜擦了擦戴上后,拿起了肖鑫彦所修的半成品杜鹃。 肖鑫彦自然不能当着钱老教授的面儿说他认为男生学刺绣容易被人笑话,他不看重这三闾绣法,但却有人看重,他只要掌握更多的三闾绣法……到时候的获利可远超做个小设计师。 “这不是当时没开窍嘛,教授。”肖鑫彦哄着钱老教授,不忘问这钱老教授家里缺不缺什么东西,他去帮忙购置。 钱老教授除了在学业上会严苛的对待自己带的这些学生外,平日里是很温和的,经常叫学生们来自己家里吃饭,也时常带着学生们去看展。学生们也都很懂事,会来帮钱老教授做做家务,购买一些生活用品之类的。 “我没什么缺的,你绣的这只杜鹃,没有神韵,针脚也乱,心不静又急于求成。”钱老教授一语中的的话语使得肖鑫彦内心一惊,要不是知道那件事只有他知道,还真以为钱老教授看出了些什么。 “好的,知道了教授,我会好好调整心态的。”肖鑫彦回答的非常诚恳,诚恳到钱老教授见状,连指出针法错误的时候的语气都不自觉放轻了些。 饭点儿的时候又陆陆续续来了几名来看望钱老教授的学生,还有学生带了自己煲的汤。钱老教授虽然没有子女,但这么多年带了那么多学生,也从学生的身上得到了很多来自后辈的关怀。 直到天色渐暗,这些学生才告别了钱老教授,来看望钱老教授的弟子里,年纪最大是华庆大学服装设计学院的副院长,他是钱老教授手把手传授工艺的第一名弟子,当时的钱老教授只是一个讲师,副院长也只是刚上大学,转眼间也过去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