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NPC是怪物农场主》 1. 第 1 章 [] 安柔想不通,她躲在明明断电的全息舱里,是怎么触电的。 电流让她失去意识,又刺激她醒来,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潮涌的记忆把她的脑海搅得一片混沌。 刺啦一闪的黑白画面,一个小女孩扑倒在浸透鲜血的田野里,撕心裂肺地哭着。 下一秒,她蹲在古旧巷道的墙角,抬起小脸看对面的招牌,神情模糊,只觉得有些痴。 “这妮子,被喰鬼吓傻了。” “瞎说什么,她生来就是个傻子,拖累父母,还不如跟她妈一道去了。” …… 远远近近,飘来一些闲言碎语,如风拂过,只吹起小女孩凌乱的发丝。 一只粗糙温厚的手掌握起她的手,将她放到另一只细白柔腻的手里,伴随着老实忠厚的讨好声音:“红老板,劳烦您照顾肉肉了。” 黑白光线里,旗袍女人脸上的红唇呈现诡异的黑色,皮笑肉不笑,牵着小女孩走开。下一秒,又牵着她回来。 一来一去,小女孩已然拔高了身条,娉娉婷婷的,瓜子小脸也长成俊俏模样,只是笑容苍白怯懦,眼神闪烁,不敢看人。 “麻烦红老板了。” 男人说完,将一把钱币放到旗袍女人手里,终于露出脸,有些黑,有些胖,如声音一般憨厚。 他笑看过来,另外塞来一把钱币,却被拒了一下。 男人还是把钱塞过来,手背上有一个被烫伤的新鲜燎泡。他柔声说:“输了没事,爸爸有钱,肉肉拿着,肉肉真乖。” …… 画面时而完整时而破碎,如同玻璃被打碎后慢放了一千倍,缓缓散开,在轻轻一滞后,悉数消失。 安柔怔了怔,发觉过来,是有人用手肘顶了一下自己。 卷发黑唇的旗袍女人就坐在旁边,色彩在空气中蔓延,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将她的嘴唇和旗袍染上艳丽的红。 红姐,红老板。 这份认知并非来源于方才视角混乱的记忆,而是直观展示在了旗袍女人的头顶——她精心烫染的头发上飘着一块半透明的窄长光屏:【红姐,美发店老板】。 安柔愣神的当儿,红姐包裹在半截旗袍袖子里的手肘又怼过来。 安柔本能避开。 这个反应在三个女人看来,像是她瑟缩了一下。 红姐笑吟吟说:“妹妹,出牌呀。” “怕点炮不敢出了吧?这才哪到哪啊,还有那么多牌没摸呢。”另一个女人说,她头顶的名字是【美菱】。 美倩也开口了:“妹妹别怕,姐姐们都没听牌呢。” 安柔视线下移,快速扫了下牌桌。 桌上麻将花色凌乱,没摸的牌只剩下半溜,根本算不上“多”。她指尖捏着一个“三筒”,是张生牌,十有八九会放炮。 可三筒,于她自己的牌无用。 安柔换了张已经打过的安全牌,捏起来时,视线余光又是一顿。 不对,三个女人各有一只手压在桌上,手背微微隆起。 ——她们手心里,各自藏了一张牌。 记忆碎片顿时串了起来,安柔明白了。 红姐哪里是出于好心照料痴傻姑娘,明明是借着这个机会,捞一份照顾人的钱,又捞一份牌桌的钱。 冤大头就是记忆中憨厚老实的,经营包子铺的爸爸。 而姑娘也不是真傻,早就看出了红姐等人出老千,只是性格怯懦,没敢跟爸爸直说,又不敢得罪红姐,终止这场不知持续了多少年的牌局。 如今傻姑娘没了,不知为何,她来了。 手里有张替换的牌,意味着三人听的牌拥有太多种可能,打哪张都是不安全的。 安柔暗暗冷笑,突然呀了一声:“我怎么少了张牌?” 手上一抖,身前麻将牌被碰倒一片。 红姐面色一滞,见安柔手忙脚乱,便伸手过来帮着数。安柔眼睛一亮,指着她另一只不经意间翘起的手:“在那呢,我的三筒。” 说着就要去拿。 红姐一惊,按住她的手:“这是我的牌!” 美倩帮腔:“是啊妹妹,你的牌怎么会在红姐跟前儿呢。” “是吗?”安柔不解,细白的手指点着红姐身前的牌,故意数出声,“……14,那红姐多了一张牌哎,红姐相公啦。” 红姐脸色难堪,青白一阵后勉强笑道:“哎呀,是姐姐我搞错了,自己都没打呢,就催妹妹出牌了。” 她暗暗瞟了美菱美倩一眼,将手里的三筒打出去。 安柔顺势跟上那张无用的三筒。 单看各人身边堆砌的花牌,她就知道这里打的哪地麻将。按照规则,双美姐妹不胡红姐的三筒,自然也不能胡她的三筒。 美倩的手不甘心地动了动,被姐姐暗中踩了一脚,这才放弃胡牌。 安柔打完就是美倩,她看看桌面又看看其他人,打出一张八条——绝张,点炮几率小。 没想到,安柔惊喜地叫了一声:“我胡了,还以为胡不了了呢,谢谢美倩姐!” 三个女人难以置信地看过来,场面安静又诡异。安柔摊开的牌里明明白白的,七九条在手,确实胡夹张。 “你胡八条上轮就自摸了呀,怎么等到这时候?!”美倩忍不住质问。 安柔怯懦又迷茫:“啊,是吗?我太笨了,不好意思呀,美倩姐。” 她的表情天衣无缝,根本看不出来半点表演痕迹。 红姐只好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妹妹都输半天了,难得运气好一次,你这个做姐姐的干嘛生这么大气。继续继续。” 美倩不甘不愿地掏出几个金币,金灿灿的,安柔一见钟情。金币入手,消失得无影无踪。安柔眨了眨眼,反正也不知道在脑子里还是什么地方看到了一个余额。 ——【10金】。 不愧是游戏,这钱包够先进的。 要不是出老千逆转这一把,这会儿她就该输光回家了。 论出老千,这些个NPC手法拙劣,谁能比得上安柔?在农场工作五年,大半时间都是陪老板娘在牌桌上渡过的。不用下地干活,不用伺候鸡鸭猪狗,不就是因为她打得一手好牌,有本事哄得老板娘开开心心的。 “我,我好像又胡了,不好意思……” “红姐,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是不是自摸了?” “这个是清一色吗?” “抢,抢杠胡是吧?” 安柔胡牌的速度越来越快,胡的牌面远越来越夸张,不过5金币的底,最大的一把“门前清清一色杠上花”,竟一次性收缴了四百金币。 姐姐们脸都黑了,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安柔的手,可怎么也找不出任何出千的迹象。 红姐掏完钱,手一撑桌子就要起身,被安柔轻轻压住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