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被坑,在线发疯》 1. 水面一声巨响 [] “砰——” 河州战王府后院的宁静被揽月湖上传来的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打破。 “唔……唔唔唔……”已然沉入湖底的沐棠在冰冷的湖水中猛然睁开了双眼,她惊恐地推抻着瘦弱的手臂,沉重的水压将她逼迫得几近窒息。 沐棠无暇思考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冰冷的湖中,怎知还未等她浮出水面,她便脱力昏厥,不知后事…… …… 九月二十五,战王府,春棠院。 自菱花轩窗望去,依稀可见月华帐中睡着个妙人儿,一阵萧瑟秋风从轩窗中钻入,软帐飘拂,有那么一片纱帐依着风起而拂过妙人儿的面,在她鼻下留下一片诱人的暖香。 “王妃已昏睡七日了……若王妃再不醒,咱们可怎么同战王殿下交代啊!” 一阵阵扰人的啼哭声钻入床上的人儿耳中,惹得她一阵天旋地转、头疼不已。 就好像……她在进行考古工作时遇到的那场毫无征兆的大地震…… 地震中,四面八方大大小小的山石朝着她滚落而来、林中鸟兽哀叫四散,她与一众教授跟着官兵抱着刚出土的文物逃向安全地带…… “救……救命——” 屋内传来的一声尖锐的惊叫传来,门外抱着哭泣的两个小丫头吓得连滚带爬地冲进内室之中,见床上那昏睡多日的人儿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两个丫头哭得愈发凶狠了。 “王妃,您可算醒了……”看着岁数小些的小丫头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另一位看着岁数大些的小丫头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您若是有个好歹,奴婢也没什么好活了!” 才从地震梦魇中苏醒的沐棠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哭丧似的的两个小丫头。 “你们……是谁?”有些发怯的沐棠扯着松花色碎花云锦被往睡得发红的面上遮了遮,只露出一双小鹿一般的清澈圆眼。 听此,两位丫头不由得继续嚎啕大哭,二人哭得撕心裂肺的,当真是与哭丧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你们别哭啦……”有些心惊的沐棠伸手拉扯住两个小丫头的胳膊,见两个小丫头身着盛代前中期制式的衣裳,她迷茫地眨了眨眼,脑子还转不过弯。 “王妃您不记得我们了吗,我是甜桃,她是酸杏啊!”年纪稍大些的小丫头拉着沐棠的手,恨不能将眼泪与鼻涕都抹在沐棠手上。 沐棠颇为不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挠了挠脑袋,“你们为什么叫我王妃?那我又是谁?” “您是战王妃啊……” “战王妃?!”沐棠险些没将眼珠子瞪出来。 “王妃?”甜桃与酸杏面面相觑。 沐棠眨了眨眼,喃喃道:“我可能是做梦了……” 最终,她心一横,眼一闭,手一抬。 “啪!啪!” 沐棠龇牙咧嘴地捂着被自己扇出两个巴掌印的小脸,面上火辣辣的疼痛明明白白地告诉她,眼前并非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 蹲在床边呆呆看着沐棠的两个丫头当即抱在一块儿继续痛哭,只见两个小丫头瑟瑟发抖,看着沐棠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什么洪荒大凶一般。 …… 不知过了多久,沐棠总算接受了那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她穿越了,穿成了盛代与她同名同姓的掌史夫人……或者说如今她还不是掌史夫人,而是战王妃。 依着沐棠的推算,眼下是顺安二十六年,是战王妃嫁与战王为妻的第一个年头,这一年,战王妃不过十七岁。 沐棠原是二十一世纪华国考古队的实习队员,遇到地震穿越之前,她与师父们考古的便是盛代战王夫妻合葬墓。 好家伙,挖了人家的坟,还穿到人家的身上,当真是报应! 穿越这事儿在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沐棠眼中固然荒唐可笑,但是于她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并非找到回到未来的方法,而是先将嚣张叫唤了不知多久的肚子填饱。 守在一旁的甜桃与酸杏听闻沐棠喊饿,当即喜出望外地去厨房传膳。 等沐棠自行摸索着换上一套藕粉色捏边绣金裙,甜桃与酸杏便引着一众传菜的丫头送来了足足九菜二汤,见到一片五花八门的佳肴罗列在内室正中央的梨花六角镂空案上,不知饿了多久的沐棠双目放出了饥饿的绿光。 皇室贵族自是有一番用膳规矩,还不等沐棠取筷子吃菜,甜桃便拦住了她,接着酸杏送来了一盛着温水的纯金雕花净手盆供沐棠净手。 颇有新鲜感的沐棠仔仔细细地洗了手后,甜桃又呈来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擦手巾为沐棠擦手,那巾子手感绵柔,擦即生热,一看便是工业时代造不出来的非遗手工制品。 正当沐棠打算将擦手巾子要来研究之时,甜桃便将巾子随手丢进了桌边一个像是垃圾桶一般的长筒内。 沐棠觉得可惜,便要弯身捡起桶里的巾子,甜桃赶忙拉住了她。 “王妃,您捡这巾子做什么,那已经用过了!” “洗洗还能用!” 见沐棠如此勤俭节约,甜桃又忍不住红了眼眶,“不过是半吊钱一块的擦手巾,您不用如此节俭!这钱王爷还是给得起的!” 听到擦手巾的价格,沐棠瞪大了眼,据可考典籍记载,当今时代一个传统的农业家庭一年的花销不过二三两银子,用半吊钱一块的擦手巾属实算是奢侈了! 沐棠眼疾手快地抽出桶里的擦手巾塞进自己兜里,生怕被旁人捡走了,“真是奢侈!半吊钱能吃好几个月呢!” “半吊钱?半吊钱还买不着您面前这盅黄金老参鸡汤呢!” 沐棠瞪大了眼,一股罪恶感由心底升起。 甜桃与酸杏一边为沐棠布菜盛汤一边忧心忡忡地道:“您已经嫁给战王殿下为王妃了!先前那些苦日子已经一去不复回了!您就好好享受富贵生活吧!” 纵然打心底觉得罪恶,但架不住五脏庙在腹腔中闹腾个不停,沐棠还是接过碗筷调羹,埋头苦吃。 皇室府邸的膳食讲究精细,虽说是九菜二汤,可每一道菜肴的份量皆只有不到十口,对于胃口不算小的沐棠来说,一人解决掉一桌子的佳肴并非难事。 甜桃酸杏站在桌边目瞪口呆地看着沐棠以风卷残云之势将一桌子美味卷入腹中。 喝完最后一口鲫鱼豆腐汤,沐棠满足地仰天 2. 棠棠偷听墙角 [] 初来乍到,战王府的一切对于沐棠来说都是新鲜的。 再三央求过两个大惊小怪的小丫头后,沐棠得以被裹得圆滚滚地走出内室,去外头一探究竟。 一出内室,便是一条极长的走廊,顺着光亮较足的一头走去,宽敞得足以容纳百人的正厅堂映入眼帘。 厅堂正中是一张纯红木打制的如意纹双人敞椅,椅子双侧各有一张置放瓜果茶水的半人高小方桌,大抵是平日没什么客人,厅堂中并未摆放招待客人的桌椅。 虽说厅堂中家私不算多,但是周遭用来装饰的古董可不少,譬如如意纹双人敞椅上悬挂的大赤顺帝为贺其妻生育所作的《云皇后抱子图》、摆放于厅堂墙角的金兽面高瓶以及各种各样载着室内花卉的官窑漆金花盆…… 望着一屋子数不胜数的宝贝,眼尖的沐棠一眼就从其中找出了几件她曾经在国家博物馆看到过的盛代古董。 虽说这些东西在这个时期或许还称不上古董,但是跨越千年看见只有博物馆里才能看见的展品,历史的厚重感还是扑面而来了。 虽说那些古董流传到后世多多少少失去了光彩……甚至是换了不知多少任主人,但是沐棠相信,这些古董一定记下了从它们诞生的那一刻开始的所有事情…… 心中颇有感慨的沐棠深吸了一口气,仿若没见过世面一般凑在那些古董前左摸摸右瞧瞧。 每每清脆的瓷器声响传来,沐棠面上的笑意便多了数分。 …… 正当沐棠兴致勃勃地蹲在正厅中研究东西时,甜桃与酸杏不由得握紧了对方的手。 “王妃怎么忽然这样了……”酸杏用力地揉了揉发酸发红的眼。 甜桃亦是满面凝重,“如今王妃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我只好等着战王殿下的发落了……” 酸杏一听,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 沐棠摸遍春棠院上上下下尽兴了,已然天黑了。 “王妃您大病初愈,吃些清淡的!”兴致并不高的甜桃与酸杏为沐棠盛粥夹菜时,皆是一副蔫巴巴的模样。 沐棠托着腮,瞧着两个情绪低落的小丫头,随口问道:“你们怎么了?一起坐下吃两口?咱们仨好好聊聊?” 她还有好多好多不懂得的事情想要问问两个小丫头呢。 两个小丫头如临大敌一般,当场放下了手中的瓷碗瓷勺,齐刷刷地后退了半步,朝着沐棠“噗通”一声跪下。 “奴婢不敢!”伏在地上的两个小丫头瑟瑟发抖。 纵然知道在封建社会中,被统治阶级向统治阶级下跪是不可避免的,可是……沐棠是自小浸润在人人平等的社会氛围中的未来人,她全然无法适应两个同龄人朝着自己行这般大礼…… “你们快起来!”沐棠亲自起身,伸手欲要搀扶两个小丫头。 怎知两个小丫头不肯起,只是将本就低垂着的脑袋埋得更低了。 “我不过是想与你们一道吃顿便饭,聊聊心事……你们不必害怕……”沐棠耐心地保持着弯身的姿势不动,扶着她们的双手亦是慢慢加重了气力。 “奴婢……奴婢当真……不敢……” 甭说岁数小一些的酸杏了,就连岁数稍大、性子稍稳重一下的甜桃也忍不住抽泣出声。 沐棠并不擅长安慰人,她叹息了一声,坐回了原位,“那你们先出去吃饭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好……” 沐棠的原意是让她们出去冷静冷静,怎知道这话落在两个小丫头耳朵里就成了沐棠要赶她们离开。 两个小丫头纵然难过,却还是含着满眼的泪水起身,拜过沐棠后,快步地离开了内室。 内室安静了下来,沐棠总算得以脱去身上那并不太算合时宜的毛氅丢在一旁的软榻上。 她转头瞧向桌案上的菜品,她能感觉到菜品的分量明显比正午那顿多了不少,且菜品多是适合伤病过后恢复身体的滋补菜肴。 菜肴虽说清淡却实在诱人,沐棠小心翼翼地捧过装了鸡蛋排骨粥的小碗,仔细吹去表面浮出的水汽,再取过小勺,从表面上轻轻刮了一勺送入口中。 莫看这只是家常的鸡蛋排骨粥,但是战王府的大厨确是将鸡蛋排骨粥做出了特别的风味,譬如粥中的鲜味并非一般食材能够达到,却更像是用了鸡肉、鱼肉久炖久熬浓缩成精华再添入粥中炖煮才能达到的效果。 鸡蛋排骨粥作为主食已然是出彩,旁的菜品如绵软鲜甜的山药鸡蛋羹、爽口脆嫩的杏鲍菇炒莲藕、筋道辛辣的生姜干煸乳鸽肉等等……更是味美得让沐棠差点连盘子都给吞了。 虽菜量有所增加,但沐棠依旧践行光盘行动,不出两刻钟,桌面的主食与菜品皆被一扫而空。 沐棠心满意足地取过叠放在桌头的巾子擦拭嘴角的菜汁,正当她打算出去寻甜桃与酸杏说说话时,门外细微的哭声便进了内室。 料想是两个小丫头还在难过,沐棠便想着要去与她们说说话,培养培养感情。 还没等沐棠将门打开,两个小丫头断断续续的谈论声便又传来。 “战王殿下马上就要回来了……殿下若是知道王妃什么都不记得了怕是得要了咱们的命……” “他们都说殿下一拳能打死十个人……若是心情不好,还能用手把人的脑袋拧下来……” “殿下要是真的把咱们的脑袋拧下来可怎么办啊……” 两个小丫头抱在一块儿哭得撕心裂肺。 趴在门后听墙角的沐棠却是一惊。 她也曾读过一些不着四六的野史,据那些野史记载: “战王气人凶残暴戾,杀人如麻……拳断匈奴面骨,手拧匈奴之首,凉州之地每隔一尺皆为匈奴尸骸,时人尽称之活阎罗。” 虽说野史并非官方载史,但在皇权至上的古代,有时候恰恰是含有些许夸张成分的野史隐藏着最真实的信息…… 况且古代的能人异士不算少,战王能一手拧断人脖子的事情极有可能是真的。 于是一个一米九、壮得跟一堵墙一般、凶神恶煞得与阎王爷没有两样的战王形象浮现在了沐棠的脑海之中。 当沐棠自顾自地沉浸在战王杀人不眨眼的骇人幻想之时,内室的门自外被拉开了。 “啊呦——” 3. 以为梦到黑皮男大 [] 既然自家主子有要求,两个小丫头便如同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地将她们看到的、知道的一切都说与沐棠听—— 战王乃是帝后最小的一位皇子,今年虽只有二十一岁却已在军中摸爬滚打七年,十六岁便率领凉州大军打破匈奴封堵并斩匈奴将领首级获圣上嘉奖,册封为战王,并迁至河州开设王府。 两年前,战王陪同太子南巡,途径江州之时,兄弟二人遇刺客追杀,幸得沐郡守之女即原主在危难关头开府门相救,太子与战王得以全须全尾脱险。 为报原主救命之恩,太子向圣上请命纳原主为太子良娣,皇后驳回太子请求,亲自降下皇后懿旨,将原主许配给战王为王妃。 因着目睹过战王斩杀刺客的血腥场面,原主心底畏惧盛湛,与战王不算亲近,成婚一年,夫妻二人相敬如宾。 …… 归根结底,未曾谋面的战王于如今的沐棠而言仍然是个未知的恐惧。 趁着战王还没回来,功课还是得多做一些…… —— 因着新鲜感还在,纵使没有走出战王府,区区一方春棠院便让沐棠开开心心地玩了五天。 白日里,沐棠在春棠院中研究建筑结构、古董首饰; 黑夜里,沐棠拉着甜桃和酸杏谈天说地,培养感情。 深秋的寒凉总是惹人懒困,开心玩乐了一日,沐棠舒舒服服地沐浴之后,便抱着暖和的锦被窝在宽敞又柔软的床榻上沉沉睡去。 …… 卯时二刻,天蒙蒙亮,深秋的寒风吹得小窗啪嗒作响,有那么一两缕细小的风儿顺着缝儿溜入春棠院中,将睡在小房中的甜桃与酸杏冻醒。 见时辰差不多了,甜桃与酸杏便一道起身预备料理沐棠今日的起居。 “也不知殿下何时会回来……”甜桃一边嘟囔着,一边从整齐叠好的一叠秋服中抽出桃夭色刺绣妆花裙与晴山云锦银丝裙,“万一殿下回来了,咱们王妃可得美美地见殿下!你快瞧瞧!哪件好看!” 睡眼朦胧的酸杏托着腮,对着两条做工精致、式样别致的裙子思忖了半天,“这一条好看!” 酸杏指了指桃夭色刺绣妆花裙。 “自咱们王妃醒来之后便热衷于梳妆打扮!加上咱们王妃本就生得漂亮……战王殿下见了,还不得被迷死啊!” 两个小丫头说说笑笑间便替沐棠准备好了今日要用的衣裳、首饰。 备好全套服饰之后,两个小丫头端着东西悄悄入了内室。 昏暗的内室之中静悄悄的,两个小丫头借着窗外淡淡的天光摸索着去到了床边将东西放下。 “王妃怎么又踢被子了!”无奈的甜桃见睡得四仰八叉的沐棠只扯了一小片被子盖住肚子,便俯身扯过即将要掉下床的锦衾将沐棠的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睡梦之中的沐棠哼唧了一声,两个小丫头吓得连忙噤了声,又见沐棠只是抱着一边的被子翻了个身,改为趴睡,二人方才松了口气。 “嘘……可别吵着王妃了!”甜桃拉着酸杏,与酸杏一道轻手轻脚地走出内室,并关上了房门。 正当两位小丫头打算去厨房瞧瞧厨娘是否上工之时,厅堂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躁动。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心中浮现出些许预感,二人顿时面色煞白,随着一道有力的脚步声愈发接近,二人那不得不挪动的步伐更是灌了铅一般沉重至极。 两个眨眼之后,转角走出一人,那人一出现,厅堂中映来的稀疏烛火顿时被遮得半点都不漏,那还算宽敞的长廊竟在那一刻变得逼仄起来,周遭的冷空气一瞬间凝聚在了一起,惹得两个小丫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只见那人着一身玄色劲装,那若隐若现的肌肉形状似乎浮现在了劲装上,再往上瞧去,那黑得与炭一般的脸似乎与周遭的昏暗融为一体,叫人难以瞧清他的长相。 两个丫头到底是不敢多看,只是颤抖着屈膝行礼,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 “奴婢见过殿下……” 背着光的那人蹙着锋利修长的浓眉,犀利的眼中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火。 那是战王,盛湛。 “王妃可否苏醒了?她的身子可还好?” 盛湛刻意将声音压低。 “回殿下的话……王妃她……她五日之前已经苏醒……目前一切安好……”甜桃战战兢兢地回道。 盛湛无声地杵在原地,暗暗探究那快要哭出声来的小丫头话中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本王知道了,你们退下吧!”说罢,盛湛迈开修长的腿,绕过两个始终不敢抬头的丫头走向了内室。 盛湛一离开走廊,走廊中的低气压瞬间消失殆尽。 甜桃与酸杏如获新生一般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 料想沐棠还睡得深沉,盛湛便刻意放轻手脚推门入内瞧瞧她是否真的安好。 盛湛已有七个多月没有回来了,他不在王府的这段时间里房中的陈设并未变化过,还是那副熟悉的模样。 盛湛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俯下身静静打量着睡颜恬静的沐棠。 从前的沐棠生得颇为珠圆玉润,怎知才短短半年多,沐棠便瘦了一圈。 盛湛眸光暗了暗。 那个不知道打哪来的狗屁侧妃当真是胆子极大! 纵是父皇赐的侧妃,竟敢对母后指的王妃下如此毒手! “唔……热死了……”睡梦中的沐棠满面怨气得蹬掉了身上的被子。 盛湛见沐棠踢了被子,便好心地捡过被踹到床尾的被子展开为沐棠盖上。 刚摆脱的燥热又回到了身上,沐棠愤愤地睁开了眼睛。 借着窗外的昏暗天光,沐棠瞧见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男子在床边弯身站着。 “王妃……”盛湛见沐棠睁开眼后许久没有发出声响,便试探性地喊了她一声。 怎知沐棠不知脑补到了什么,她迷迷糊糊地嘿嘿笑了两声,藏在被中的小手顺从心意伸了出来。 那只罪恶的小手摁在了盛湛肌肉紧实的胳膊上来回摸了摸。 “嘿嘿……嘿嘿……黑皮体育生……” 紧实逼真的手感让沐棠觉得有身材极好的黑皮体育生的“梦境”十分美好。 满头雾水的盛湛正要再喊沐棠一声时,上一秒还在摸他胳膊的人儿下一秒便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见沐棠瞧着也不像是极为虚弱的模样,盛湛方才松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有些事情,还是得好好问问那两个小丫头。 < 4. 夫妻不熟不可怕 [] “本王扶你起来!”过了一会儿,盛湛才伸手抓着沐棠的胳膊,帮助她慢慢站起来。 泪水汪汪的沐棠一手被盛湛抓着,一手揉着疼得发麻的额头站了起来,她斜眼瞧了一眼身边的人,“你……你松手吧……” 这武夫下手没轻没重的,她胳膊都被抓疼了。 “好……”盛湛听话地放下了手,而后跟在沐棠身边走向了一侧的小敞椅。 沐棠捂着额头往小敞椅上一坐,顺手扯了一张摆放在小桌上的巾子擦拭眼角的泪水。 “你……还好吗?”盛湛见沐棠表情中带着丝丝怨气,不擅长说好听话的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耿直的实话到嘴头还是拐个弯,“我……还行……” “那就好……” 既然沐棠表明没什么大碍,盛湛便拉来了另一把椅子,与沐棠坐了个面对面。 盛湛不是个会主动找话题的大直男,沐棠亦是碰到陌生人就犯社恐的性子,二人就这么相对无言,一个紧盯着疼得呲牙咧嘴的妻子,一个表情扭曲地低着头掩饰尴尬。 最终,二人的沉默被做事回来的小丫头们给打破了。 “王妃,您醒了呀……”甜桃与酸杏一前一后入内。 眼尖的甜桃见沐棠一直捂着额头,惊得快步冲了上去,“您的额头怎么了!” 沐棠挪开了捂着额头的手,俨然被撞地发红发肿的额头出现在了甜桃面前。 “您怎么伤成这样!”甜桃惊呼,“酸杏,你快些去床头取药来!” 酸杏得令,便快手快脚地去为沐棠翻药。 甜桃一遍替沐棠查看着伤口,一边偷瞄着在对面满面严肃、板正坐着的盛湛,她心想:莫非是战王对王妃动手了? 这个念头一出,便很快被掐灭了。 方才战王才修了一封信命人快马加鞭地送往京城给大病初愈的王妃撑腰,如今又怎会舍得对王妃动手呢? 酸杏送药过来之后,甜桃接过药膏,用无名指挖了一大块白若脂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搽在沐棠的脑门上。 冰凉的药膏平敷在红肿的伤处,沐棠觉得发热发疼的额头好了些许。 “您可不要让额头碰了水……当心留疤……” 盛湛一听,眉头夹得更紧了,“什么?会留疤?” “可能会留疤……王妃额头上有一道小口子,刚才都渗了血了……”甜桃如实答道。 瞧着沐棠那高高肿起的额头和她疼得直落泪的小鹿眼,盛湛心中很不是滋味。 “抱歉……都是本王的错……”盛湛抿着唇,想要走上去瞧瞧沐棠额头上的上,但一想起沐棠是因为害怕自己才受的伤,这个念头刚冒出便被否决了。 “不怪你……”上好药的沐棠低头揉了揉眼睛,瞧着可怜兮兮的。 大抵是看出两位主子之间的尴尬,甜桃连忙道:“都快要巳时了,王妃您快些更衣用早膳吧!” “好嘞……”沐棠偷偷瞥了还端坐在对面的盛湛一眼,正巧盛湛也朝着她看了过来,男人的目光过于锐利,沐棠心虚地低下了头,只在心底祈祷着这人能够快些离开。 许是能体会沐棠的尴尬,下一秒,盛湛起了身,临走前,他道:“待王妃换好衣裳本王再过来。” 盛湛一走,沐棠顿时苦着一张脸。 “他看着好凶啊!” 生怕隔墙有耳的两个小丫头低着头,不敢说话。 沐棠见两个小丫头话都不敢说,不禁好奇道:“你们怎么不说话?他找你们麻烦了?” “殿下方才责怪奴婢与甜桃姐姐没有看好您……” 酸杏才说了一半,便被甜桃瞪回了后半句。 “他罚你们了?”见两个丫头不大乐意说,沐棠便开始软磨硬泡,“说嘛说嘛……咱们仨谁跟谁啊!” 最后,被磨得没办法的甜桃叹息道:“殿下为了罚我们没有照看好您,扣了我们三个月的工钱和过年的赏钱……不过奴婢对此已经知足了……起码,殿下没有要了奴婢的命……” 沐棠原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想来想去还是闭上了嘴。 原主的死固然与两个小丫头的失职脱不开关系,她一个后来人万万不可在这件事情上圣母心泛滥,她没有任何资格与立场去替原主央求战王收回对两个小丫头的惩罚。 …… 沐棠更换上桃夭色刺绣妆花裙后,再由两个手巧的丫头帮着梳了一个简约又不失美感的发型后,厨房的丫鬟们也准备好了早膳。 原本说还会过来的盛湛也在沐棠入座准备用早膳的那一刻入了内室。 “伤如何了?”盛湛仔细地瞧着沐棠的额头,眼见着那额头高高肿起,像书上画的寿星公。 沐棠下意识伸手要去触碰额头,“没什么大碍了……” “别碰!”眼疾手快的盛湛拉住了沐棠的胳膊。 又被陌生男人抓了胳膊,沐棠浑身难受,她稍稍用了点劲儿,让胳膊逃离“魔爪”,“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注意到沐棠对自己的抗拒,盛湛眸光暗了暗。 沐棠被盛湛盯得头皮发麻,碍着这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和两个充当无声背景板的小丫头,她只得干巴巴笑道:“呵呵……吃饭吃饭……” 眼见着沐棠怕得都不敢看自己了,盛湛有意缓和一下气氛,他将手伸入外衣襟内,从衣中缝的小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了沐棠面前。 “这是舒淤膏,每日两次,一次一粒黄豆大小便好。” 面前突然出现了个小巧精致的小药瓶,沐棠一愣,随后听话地把东西揣在了兜里,再低声道:“谢谢!” 盛湛轻咳一声,“吃饭。” 正巧沐棠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响,她从善如流地伸手取过托盘中的大碗小米粥放在面前,再插上调羹,细细品尝。 见本属于自己的大碗被沐棠端走并且吃了一口,盛湛也不好开口要回来,只得将托盘里剩下的小碗粥端给自己品用。 见沐棠霸占了属于盛湛的大碗,站在后头待命的甜桃与酸杏急得连连清嗓子。 怎知沐棠没将小丫头们传出的清嗓子声当回事,只知道埋头苦吃,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而盛湛却是微微侧过头,睨了两个丫头一眼,那两个丫头顿时噤了声。 “别光喝粥。”察觉到身边的妻子一直吭哧吭哧地喝粥,盛湛好心提醒道。 吃得小脸泛着淡淡红晕的沐棠从小米粥的热气中抬起头,眼中有着淡淡的迷茫,似乎是没听懂盛湛话中的意思。 “想吃什么菜自己夹,本王不会吃人!”盛湛疑心沐 5. 深夜把你踹下床 [] 丢了脸的沐棠自早膳后便再未见过盛湛,后来听说盛湛似乎是不到正午便离开战王府去练兵场办事了,不知盛湛是遇到了什么要紧事,直到夜深,都不见他回战王府。 沐棠乐得盛湛不在,结束了春棠院的老古董研究之后便让甜桃与酸杏帮着自己烧水稍作洗漱,早早地上床歇息了。 到底古代的建筑构造还是颇有巧思的,沐棠刚进到内室中,便感受到了来自地龙的温暖,她坐在温暖的床榻上擦干脚上的水渍后迅速地躲到被窝中藏着,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边。 见沐棠躺好了,甜桃与酸杏替她整好了被子,笑着与她道了“安睡”后熄了桌上的蜡烛便走了。 沐棠窝在被中舒服地打了个哈欠。 她期盼着一觉醒来,能是个不用面对盛湛的日子。 奈何,天不遂人愿,沐棠注定是逃不过面对盛湛。 …… 子时二刻,盛湛带着一身寒凉从回了春棠院,见院中静谧,只有几位负责守夜的女使在厅堂之中行洒扫之事。 “王妃睡下了?”盛湛行至内室之外。 还在收拾沐棠换下的衣物的甜桃低声应是。 盛湛抬手,轻轻将门推开一条足够容纳自己出入的小缝后便快速地钻进去,顺带将门关上了。 见盛湛进了屋,酸杏悄悄问道:“甜桃姐姐,你说殿下与王妃的事情何时能成啊……不然这都快过年了,咱们怎么向皇后娘娘交差啊……” “眼下刚出了侧妃那档子事,纵然王妃没有失去记忆,也不大可能会这么快与殿下行周公之礼……偏生殿下又是个不会哄人开心的闷性子……” 两个小丫头还在外头惆怅没能办好皇后娘娘吩咐的事,而内室中的沐棠却因着某人的到来而没了睡觉的兴致。 “谁啊……”正睡得香甜的沐棠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被迫睁开惺忪的眼,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探出脑袋,试图瞧瞧是谁扰了她的美梦。 彼时,换好一身轻便中衣的盛湛从床侧走出,他撩开月华帐探身入内,温声道:“是我。” 沐棠一激灵,立马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她仰着脑袋,面上有着几分惊恐,“那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盛湛并没有离开的想法,他垂身往床榻上一坐,“夜深了,该歇息了。” “你为什么要来我这儿睡啊?”看了这么多年古代风俗文献与电视剧,沐棠认为,这种大户人家的男主人只要不和夫人小妾做些什么,都是自己睡一屋的。 “我们不都是一起睡的吗?”盛湛伸手拉了拉被子,发现被沐棠压得严实,压根扯不出来。 “那……”沐棠还想再说些什么将人赶出去。 拉了半天没将被子拉出来的盛湛拧眉,淡淡道:“本王不认识那个侧妃,亦不想承认她……话说王妃还要压着被子多久?” “你真的要在这里睡吗?不可以再商量商量吗?”苦着一张脸的沐棠往里缩了缩,不想盛湛老是扯自己的被子。 盛湛直直盯着脸上写满“抗拒”二字的沐棠,心中不免疑惑,从前沐棠纵然害怕自己却不曾如此光明正大地抗拒与自己睡在一张床上,而如今的沐棠不仅面上写满对自己的抗拒,甚至只差直接将自己给赶出去。 盛湛不言不语的,只知道皱着眉头,依稀瞧见这副模样的盛湛的沐棠与他僵持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怂了,她不情不愿地抱着被往里挪了挪,“你睡吧……” “你在不开心什么?”盛湛在外侧躺下了,还得到了一小片沐棠分享的被子。 “我没有不开心……” 确实是不开心,和一个不熟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是个人都得不开心。 “本王今早已经给母后修了一封信加急送了过去,母后喜欢你,一定会出面为你撑腰的。” “哦……”有这句话,沐棠就放心了。 盛湛只听见简单的回应,不禁撇过头,看了沐棠一眼,正巧沐棠也看向了他,这意外的对视让沐棠无所适从,她当场转过身,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盛湛。 盛湛颇为无奈,“本王知道你对本王心存恐惧,但你我是拜堂成亲过的夫妻,有些事情不想接受也得接受……” 听着话,沐棠心底生出了些许疑惑,她不禁嘟囔道:“都睡一张床上了,还有啥事没接受啊……” “王妃择个好日子,你我把房圆了!” “什么?!”沐棠一听还没圆房,惊得转过身去,“还没圆房?” 体谅沐棠落水后什么都不记得,盛湛好心帮她回忆,“洞房花烛夜的时候,王妃吓得哭个不停,本王答应你暂时不圆房……后来没过多久,本王就出征去了,你我圆房的事儿便一直没能办成。” 沐棠一脸呆滞。 那种酱酱酿酿的闺房之事,对她这个真正意义上的母胎单身狗而言多少是有点为难了。 “不可以圆房!我刚被从水里捞上来,身体还虚弱着呢!万一搞出个娃娃来,就是一尸两命的事情了!”沐棠理直气壮道。 盛湛沉默地看了沐棠一会儿,随后才道:“好。” “睡觉睡觉!”沐棠又转过身去,顺带整个人往被中滑去,连根头发丝都没留在外头。 黑暗中,盛湛疑惑地摸了摸下巴。 他离家这段时日,王妃似乎变活泼些了呢。 …… 因着得知原主与盛湛还未圆房,沐棠愁得大半夜没睡,她听着身边的男人那平稳的呼吸声,恨不能趁着他睡着,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奈何这个人口流动性受到严格管控的时代到哪都得被官府检查通行凭证与户籍,只怕是还没跑出城门,盛湛就能将她找到。 沐棠思来想去,想着想着竟然也沉沉睡去了。 她一睡着,盛湛便睡不着了。 睡得正香的盛湛察觉到肚子上一沉,顿时警觉地惊醒了,他摸了摸腹部,怎知摸到了一只不羁的小脚在自己肚子上蹭来蹭去。 他转过头,便见睡得没了形状的沐棠与自己呈垂直地从被子的侧边露出脑袋,透过锦被的褶皱起伏,盛湛依稀可以断定沐棠是手脚伸张呈“大”字形那般舒展睡着,还不等他有所动作,沐棠另外一只脚便从被中伸出来,准确无误地蹬在了盛湛的脸上。 盛湛叹息一声,轻轻握着踹在他脸上的那只脚塞到被中放着。 原以为沐棠能就此安分地躺着,怎知盛湛再次睡着不过半刻钟 6. 奇迹棠棠上线啦 [] 因着在盛湛面前丢了不止一回脸,自起了身之后,沐棠便沉默得过分,就连粥也只吃了半碗。 用过早膳之后,两个小丫头便围着沐棠替她装扮起来。 “殿下给的舒淤膏可真是好东西!您额头上的红肿都快不见了呢!” 沐棠凑在螺钿铜镜前左照右照,额头上的红肿消退不少,若不盯着她一直瞧,定是瞧不出她额头上有伤。 “现在才十月份……他急着买什么年货呢?”沐棠从小瓷瓶中抠了些舒淤膏往额头上的红肿抹去,舒淤膏中添加了些许薄荷,沐棠觉得脑门凉丝丝的,甚是舒服。 “您怕是不记得要去京城与陛下娘娘一道过年的事情了!奴婢估摸着再一个半月,殿下便会带着您一道回京过年!到时候要带上给陛下娘娘的礼品以及过年的衣裳等等……” 沐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是该准备准备!” 如若她没有记错的话,明年是极为跌宕起伏的一年,皇帝动了换储的心思,各路势力在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 这一去,有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河州了…… 沐棠苦恼地叹了口气。 穿成谁不好,穿成战王妃呢? 穿到哪时候不好,穿到这时候呢? —— 待沐棠梳妆完毕,便在两个小丫头的陪同下前去厅堂寻找盛湛。 “殿下,这群人也忒过分了吧!他们的臭手都伸到凉州去了!”这声音沐棠昨日用早膳的时候听到过。 紧接着,盛湛微微沉吟,淡淡道:“姓秦的想要取代舅舅的地位许久了……如今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们自然要加快脚步!” “哎呀……真是太气人了!仗着秦贵妃的恩宠做这些小人之事,换做是我,我都得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前方在谈论公事,沐棠也不太方便直接露面,她停在转角处,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 她能听懂盛湛与那名男子在说什么事情,这件事情《盛史》中简略记载过。 当今圣上为扶持宠妃秦氏的母家,不惜公然任命秦氏的兄长为凉州副将,意图分割皇后母家在军中的权势。 这件事情也是双方打响夺储君之位的导火索。 盛湛听着属下抱怨,剑眉微敛,一抬头,他便瞧见墙角处露出的一块丁香色裙角。 “王妃不必刻意回避,出来吧!” 站在转角处的沐棠这才出来,她走至堂中,见盛湛还坐在原处,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不禁思忖是要继续站着还是坐过去。 坐在下首处的那名武夫见沐棠过来了,连忙起身朝着沐棠作揖,“王妃安好!” “你好!”礼多人不怪,沐棠也与他问好了。 那人冲着沐棠和善一笑,王妃如此和蔼好礼,当真是个妙人儿! 照顾着沐棠落水后“什么都不记得”,盛湛贴心介绍道:“不知王妃是否还记得他,他是本王的手下,成安,往后若是有需要,没找到本王使唤他也是一样!” “对对对!王妃有事尽管使唤小的!小的可是殿下的得力干将!” 成安长着一张很和善的笑脸,沐棠对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错,“我知道你,你是成副将!” 作为盛湛身边最忠诚的一位得力干将,成安在史书上享有极高的评价,但凡系统研究过盛代历史的人,都会知道成安这么一号人。 “能被王妃记得,是小的的荣幸!”成安见沐棠比从前好相处多了,便敞开了话匣子,“咱们殿下为了给您撑腰,刚回来那会儿便派人去封了狗屁侧妃的院子!现下就等着皇后娘娘降下懿旨准许殿下休了那个狗屁侧妃!” “话多!”盛湛皱眉,冷冷道。 成安立即识趣地闭上了嘴。 “本王要与王妃去采买过年的东西……你也劳累许多日了,本王准许你今明两日不必来王府做事!” 许久没放假的成安一听今明两日不用做事,乐得连忙道谢:“多谢殿下!” 盛湛眼神示意成安赶紧滚蛋。 成安不敢耽搁,朝着夫妻二人再三行礼过后,便屁颠屁颠地跑出了春棠院放假去了。 偌大厅堂只剩下夫妻俩和两个存在感极低的小丫头。 沐棠的尴尬症又犯了,她颇不自然地看向外头,避开了盛湛的注视。 盛湛起了身,朝着不知所措的沐棠走去。 “王妃额头上的伤似乎好多了!”盛湛凑近查看了一下沐棠额头上的伤,“坚持抹药,三两日便能好得彻底!” “知道了……”与一个男子凑这么近,沐棠甚是不自在。 “走吧,时辰不早了!”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春棠院。 春棠院的大门前已然停放着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纵然沐棠不是个懂马的,也能瞧出拉车的马品相不错,应当不是什么普通的品种。 “王妃先上。”盛湛退到了马车车门的一侧,对着沐棠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搀扶她上车。 两个小丫头见盛湛对沐棠伸手了,便自觉地退到了一边。 沐棠刻意对盛湛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她双手扒拉着马车的门框,随后抬起并不长的腿踩上那极高的马车台阶。 这马车的台阶做得极高,以沐棠的身高是不可能顺利进入马车的。 于是,倔强的沐棠在那挣扎了许久,都没能成功地钻进马车。 “呵……”站在一边的盛湛不由得低笑出声。 “你笑什么呀!”沐棠有些气急败坏。 “还是本王帮着王妃进去吧!”好心的盛湛向前走了一步,拉住了沐棠的胳膊,眼神示意沐棠进马车。 人家都帮到了跟前了,沐棠不会不识好歹,于是,她借着盛湛的力顺利地钻进了马车。 紧接着,盛湛也进去了。 人高马大的盛湛一进入马车,原本就不大的车厢更是显得逼仄。 沐棠浑身不自在地往一旁缩了缩,想要尽量避免与盛湛有肢体接触,奈何那车厢实在不算大,两人的胳膊还是必不可免地碰到了一起。 “王妃别缩了,本王不会吃了你!” 沐棠颇不信任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盛湛有些无奈。 —— 这一路,夫妻二人没有再说半句话,一到目的地,盛湛便又像方才那般,扶着沐棠下马车。 沐棠满面新奇地瞧着那车水马龙的街道。 这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街道与流传到了后世的某些风俗画画的一样,街摊小贩、杂耍艺人、来往车马,无一不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