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重生文女主？！[八零]》
1. 第一章 江狗腿子小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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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一年，十一月。
一大清早，大概五六点钟的时候，天刚蒙蒙亮，随着第一声“吱吖”的开门声响起，热闹的大杂院随之被唤醒。各家各户都陆陆续续打开门，开始了忙碌的一早。
坐落在前院东北角的江家门也被打开，最开始走出来的是这家的当家女主人张兰花。
张兰花一只手揣在兜里，一只手端着尿盆，三两步出了大院，奔着胡同口的公共厕所跑去，生怕去晚一步就抢不到坑位，还得排队等着。
跟在张兰花身后出来的，是一老一少两个人，老得那个是江家的当家男主人—江云昌，看着六七岁的那个小孩，则是江家目前唯一的孙辈，江明杰。
这一老一少两人姿势出奇的一致，都是右手捏着一卷卫生纸，左手捂着肚子，弓着腰。看他们小步往外跑的架势，一看就是急着上厕所去上个“大的”。
接着从江家家门走出来的，是个精神抖擞的年轻男人，这人有着和张兰花如出一辙的大方脸盘，他是江家的大儿子江建国。
江建国和张兰花一样迈着大步，但他的目标可不是厕所坑位，而是院子中间的公用水龙头。
最后从江家走出来的，是一对小夫妻，走在左边的那个一边走一边打哈欠的女人，是江家的小闺女江小悠，走在她右边的是她男人许天阳。
别看江小悠和许天阳只比江建国晚一步走出家门，但得益于这两人慢悠悠的步伐，当他们走到水槽子边时，这块已经围满了人。
眼见着没有多余的水龙头，小夫妻俩相当自然的一左一右分开，插进江建国的两边。
江建国也是见怪不怪了，看到这俩人过来，微微侧着身子向后撤了小半步，给这俩人让了点地方，方便让他们接水。
江小悠半眯着眼打开水龙，一没忍住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旁边站着的陈大妈看见她这幅昏昏欲睡的模样，调笑道：“小悠，就算你跟小许感情好，这晚上也得节制点啊！”
旁边的邻居们听到这话，也都纷纷笑话道：“是啊是啊，瞧你这困的。”
江小悠机械的点完头，才反应过来，什么嘛！
她根本不是因为那事儿没睡好！
她没睡好全是因为她昨天晚上做的那个光怪陆离的梦！
在梦里，她觉醒了自己的上辈子的记忆。
上辈子的自己也叫江小悠，是个出生在二十一世纪的孤儿，得益于政府补贴，她虽然生活在孤儿院里，但还是健康顺利的长大。
读大学的她为了一张实习证明，进了一家小型小说网站做编辑，但该死的公司压迫实习生，强制要求她连加一个月的班，最后她就在加班审稿的时候猝死了。
凌晨五点来钟，因为梦到上辈子记忆惊醒的江小悠，本来还打算继续睡来着，但就在她翻身准备闭眼之前，她突然想起自己上辈子死之前刚点开的投稿文案。
“张兰花一睁眼，突然发现自己从二零二三年重生回了一九八一年，她左边站着的，是还没被小寡妇算计的大儿子；右边站着的，是还没伤到腿落下残疾的小女儿；对面问她‘老婆子头没事吧’的，是还好好活着的老伴。张兰花心想，我没事，我很好，我真的好的不能再好了！”
等等，什么？！
张兰花？！
意识到事情大条的江小悠睡不着了。
因为她妈就叫张兰花啊！
而且就在昨个白天，她妈刚因为搬大白菜摔到了头。
摔的可不是别的地方，是头啊！
那可是，重生穿越情节里，必不可少的摔到头！
所以，她是胎穿穿到了一本年代文里？！
江小悠狠狠的问候了一把贼老天，穿越的那么多，但哪有她这样提前了二十多年穿越的？
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一通老天爷，江小悠开始正式思考该咋办。
虽然她自己就是个穿越的，但是对她来说，重生这事还是很悬乎，很复杂的呀。
江小悠想了半天，还没等想出个头绪来，外头的天已经亮了。
许天阳眼瞅着媳妇牙缸里的水满到流出来，赶紧戳了戳又开始发呆的江小悠：“媳妇儿，你想啥呢，水都接满了！”
江小悠：“哦哦！”
她手忙脚乱的正要关水龙头，就听许天阳又说：“诶，媳妇儿你先别关，我还要接水呢。”
许天阳一边接水，一边奇怪的看了瞅了眼自家媳妇，问：“你咋了，自从一睁眼开始，就怪怪的呢？”
江小悠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没事，我就素做了个梦……”
虽然不知道媳妇到底梦到了啥，但许天阳已经默认那是个噩梦，他安慰道：“做噩梦了啊？嗐，你也甭多想，反正不管咋样，那都是个梦。”
江小悠幽幽的瞅了她男人一眼，心想：小伙子，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那可不只是梦啊！
江小悠磨磨蹭蹭的洗完脸，正好碰上刚回来的张兰花端着脸盆来洗漱，她眼神不由自主的投过去。
张兰花正洗脸呢，突然就感觉旁边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她扭头一瞅，看见的就是自家小闺女。
她眼睛一瞪：“老二你洗完脸不回去，在这瞅着我干啥？”
还是熟悉的大嗓门，熟悉的凶巴巴语气，江小悠心安了，看来，重生的她妈也还是她妈。
她眼睛一弯，嘴角一扬，露出一个笑脸来，说：“妈，我发现你今天格外好看。”
张兰花轻哼一声：“我都快五十来岁的人了，啥好看不好看的。”
虽然她话是这么说的，但那不自觉的扬起的嘴角，还是明晃晃的表示，她心里的高兴。
可不是高兴吗，谁一下子年轻四十多岁能不高兴啊！
张兰花早起的照镜子都比平常多照了一会，就是为了多看看自己还黑亮的头发呢。
这可是天然的黑头发，和上辈子染的黑头发不一样！
江小悠看出了她妈的高兴劲，赶紧又拍了两句马屁：“您可别瞎说，什么快五十岁的，您这看着最多不到四十岁。”
虽然还有点难理解重生这件事，但是有一点她清楚。
她妈，张兰花，重生文女主，一个
2. 第2章 江家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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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人在吃饭这件事上向来是抱有极大的热情，尤其是在看到早饭的丰富程度之后。
几乎每个人都是一坐下就抱着吃的狼吞虎咽的，就连才六岁的江明杰也不例外。
江小悠吃着吃着，就想起梦里看过的那篇重生文文案，她的小眼神也不自觉的偷偷瞄向身边坐着的一家人。
首先自然是她们家的灵魂人物—她老娘张兰花。张兰花今年四十五，目前没有工作，是她们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各个方面的一把手。
其次是名义上的江家当家人—她爸江云昌。江云昌今年四十八，在铁路局机务段负责维修工作。是她们家实质上挣钱最多的顶梁柱，但因为性格软和，老实，又比较不爱说话，所以活成了只在名义上被称呼的当家人。
接着是她大哥江建国。江建国二十七，跟江云昌一样也在铁路局机务段工作，只不过因为工作年限，所以工资比他爸低两级。江建国早在二十岁的时候就结婚了，娶的妻子是他的高中同学，只不过他妻子身体不太好，在结婚第二年生孩子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所以江建国目前是个带孩子的鳏夫。
说到江建国这个人，江小悠心里突然想起一个表情包，就是标着一个简笔小人举着不同颜色的试剂瓶，然后配字“上帝在创造xxx的时候添加了xx”的那个表情包。
因为她觉得，上帝在创造江建国的时候，一定是往里添加了一点江云昌，再添加一点张兰花，诶，多了，哦，没关系多就多了吧！
谁让江建国的长相随了张兰花，性格又跟江云昌一模一样呢！
哦，不对，到也没有一模一样。
江建国性格不软和，相反的是他不仅不软和，还挺倔强的。嗯，这点就是那一点点多出来的张兰花特质。
只是因为他不爱说话，所以不太熟的人几乎都看不出他的倔强。
坐在江建国旁边的是他儿子江明杰，也是江家目前唯一的第三代。
然后她的目光落到坐在自己身边的许天阳身上。许天阳今年二十二岁，在铁路局的工会工作。
许天阳这个工会工作也是有点说法的，这还要说到许天阳他爸。
许天阳他爸原来是铁路局的乘务员，就在几年前工作的时候，在火车上和一个一个人贩子搏斗的时候，被人贩子给捅死了。
因为这是因公殉职，又因为考虑到许天阳他爸确实是为人贩子的抓捕提供了很大帮助，所以铁路局在许天阳接班的时候，特意把他调到了工会，就是打算把他当成预备干部培养呢。
其实江小悠要嫁给许天阳的时候，她们家还反对过一阵，就是因为许天阳爸死妈改嫁，家里没别人，没一个能顶事的。
但耐不住江小悠看上许天阳这个人了，非要嫁，全家人没一个扭得过江小悠的，只能同意。
同意是同意了，不过张兰花还是提了个条件，那就是让许天阳婚后住到江家。
当时张兰花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外面有不少人说她鸡贼来着。让女婿住到江家，这不是变相让许天阳入赘吗。
当时好多人都劝许天阳不要答应。毕竟，就算许天阳家里就他自己一个人，他那工作有房有存款的条件，在婚恋市场上还是很吃香的。
但许天阳就是同意了这个条件，然后把自己半“嫁”进来。
别人笑话许天阳傻，殊不知，许天阳私底下跟江小悠说，其实这场婚姻里，占便宜的是他许天阳。
他条件是不差，但是江小悠的条件也好啊，他不和江小悠结婚，想再找一个和江小悠一样漂亮有正式工作家里疼的女孩，那还是很难的。
再说了，不过就是结婚之后住到江家吗，这又不是很难的要求。
而且，住到江家的日子可是比以前他自个住的日子舒心多了。只每个月只要交点生活费给他岳母，他都不用自个儿做饭呢，他岳母的手艺可比他自个好多了。
别人笑话他入赘，那就笑话吧，反正笑话他两声他又不疼不痒的。
想到这个事，江小悠眼睛弯了弯。
其实从做了那个梦开始，她的心里就一直郁结着一口气。如果她生活在一本年代文里的话，那是不是说明她过去的生活一直活在别人设定好的剧情在走？那么活生生的自己也是被别人操控的小人吗？
但是直到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不是的。她就是她，她的家人们也是一样的。她们不是谁笔下的纸片人，他们是活生生的，有自己情绪，有自己想法的人。
想开的江小悠捧着碗，美滋滋的吸溜一口疙瘩汤，真好喝哇！
哎呀！这么好喝的疙瘩汤，她刚才都没认真的品尝，真是亏了！
她这边还在珍惜的小口的吸溜疙瘩汤，那边的张兰花已经抹嘴撂碗了。
张兰花吃饭的时候，心里一直都揣着事，这会吃完，她总算有机会说了。
她扫一眼吃饭的几个人，说：“老大，最近你都跟你爸一起上下班吧，送孩子的事就交给我。”
啊？
她这话一出，家里人都挺疑惑。
首先表达自己看法的就是被她点到名的江建国：“妈，为啥啊？我这不是顺道的事吗，为啥还要你单独跑一趟啊？”
张兰花瞪眼：“为啥为啥，你哪来那么多为啥，我啥也不为，就是不放心你！”
一看她瞪眼，江建国的语气立马软下去不少，但还是说：“虽然我有的时候下班晚，但明杰他们学校有老师看着，不会出事的。”
他这是把张兰花的话理解成，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了。
张兰花绷着脸：“我不是和你商量，是通知，你懂吗！”
江建国看他妈怪严肃的，果断道：“行吧，您接送就您接送。”
张兰花还是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你最近下了班别乱跑，就老老实实的跟你爸一起回家，就算有你同事叫你去喝酒吃饭，你也别去，听见没！”
江建国听着这话怪怪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感情他妈前头说的那个不放心，说的应该是不放心他的安全。
这可就奇怪了！
他一个二十多岁人高马大的汉子，走在路上，没两下子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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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3章 上辈子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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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盯上不是看上。
张兰花默默的在心里补充。
看上好歹只是觉得你还不错，盯上则是对你势在必得啊！我的蠢儿子！
其实上辈子的事，说来也简单，就是江建国被算计的娶了个小寡妇。
但问题就是那个小寡妇，她可真是把她们江家当成工具一样嚯嚯啊！缺钱了就算计她儿子，要了好大一笔彩礼。
缺工作了，害她闺女摔到腿，然后以顶班的名义要走工作。
和奸夫搞出孩子来，就设计要把她家大孙子卖了，试图用此来劝她大儿子去恢复输精管，好把孩子栽到大儿子身上。
只是她还没成功，就被老头子撞见她和奸夫会面的场景。
想到上辈子老头子被她奸夫打破脑袋，晕倒血泊的场景，张兰花脸立刻沉了下来，眼神里也都带着凶光。
卢秀芳你等着吧，这辈子我肯定要扯下你那张人皮来！
凭空感受到张兰花身上冒出一股杀气来的江建国不自然的打了个激灵。
咳咳咳，不是吧，他不就是随口问了个问题嘛，他妈怎么就变的这么吓人了啊？
难道他妈也到了报纸里说的那什么更年期了？
他记得报纸上说过，到更年期的妇女同志会因为激素水平的变化，情绪变得更不受控制。
嗯，确实很像他妈现在的情况。
对了，报纸上说没说作为家属要怎么面对更年期妇女来着？他怎么想不起来了哇？
江建国皱着眉毛，使劲回想报纸上的内容。
他那张国字脸面无表情的时候，本就显得刻板和严肃，一皱起眉毛来，就更显得他不好惹了。
张兰花这个当妈的倒是了解自己儿子，一眼扫过去，就发现看着不好惹的大儿子这会儿纯粹是在走神发呆。
她清清嗓子，咳一声，说：“老大，你也甭瞎寻思了，你只要记住了，以后上下班去哪的，都跟着你爸一起，也别和别的女同志单独相处就行。”
江建国看他妈这严肃的表情，不由得认真几分，连连保证道：“行，妈你放心，我记住了！”
张兰花确定江建国真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这才说：“行，我要说的事就这个，没别的事了，你们吃完的该上班就走吧。”
江建国点点头，眼神投向他爸，江云昌这会也吃完饭了，他赶紧的站到江云昌身边：“爸，咱爷俩一块走。”
江云昌点头：“行，走吧。”
江云昌和江建国先一步走了，慢后一步的江小悠和许天阳夫妻也准备上班走。
其实讨论距离，不论是江小悠在的供销社，还是许天阳上班的铁路总部大楼，那都是要比江云昌父子俩上班的铁路分局距离要远的。
但他们这不是骑车上班嘛，所以江小悠夫妻的通勤时间还是要不江云昌父子短的。
上班的走了，张兰花的眼神投向要上学的江明杰，她瞅了眼时间，说：“走吧，从今天起就换成奶奶送你上学。”
江明杰点点头，身上早就没了吃早饭时候的那股子兴奋劲儿。
对他来说，无论是他爸送他上学，还是他奶奶送他上学，反正都是上学，没什么差别。
唉，要是能不上学就好了。
他的小眼神偷偷瞄向张兰花，伸出了试探的小脚脚：“奶，我突然感觉我的肚子有点疼，要不您先送我去医疗室看看？”
张兰花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毕竟江明杰这个上学困难户为了不上学，可是各种理由都想过的，装肚子疼就是他最常用的理由。
她面色平静的说：“怎么会肚子疼呢？难道是早上的白面疙瘩汤吃出了问题？那要不以后你都别吃白面了？”
江明杰：！！！
这可不行，白面那么好吃，他要是以后都吃不到了，那得多惨啊！
他立马的：“奶，我没事了，我现在肚子不疼了！咱们走吧，赶紧去学校吧！”
张兰花领着江明杰出门，其实学校离他们住的大院距离不远，毕竟厂子办学校就是为了给职工子弟上学的嘛，要是距离远了，那不就不方便了嘛。所以张兰花也没用多长时间，就走到学校门口了。
这会正是孩子们上学的早晚高峰时期，在学校红色围墙外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挤满了送孩子上学的自行车，让整个街道都显得狭窄无比。
张兰花没往里挤，而是在距离学校还有一点距离的地方站定，她低头给江明杰整了整衣服上的领子，说：“进去吧。”
江明杰虽然在没出门之前还闹着不想上学，但真到了学校门口，看见了自己班的同学，立马又开心起来。
他朝隔着老远的同学挥了挥手，一边小步往学校跑，一边留下一句跟奶奶的告别：“行，奶，我进去了，拜拜。”
张兰花早就知道自己孙子这个德行，一点也不意外的转身，不过，她倒是没有直接顺着原路回家，而是七拐八拐，往一个陌生的胡同里去。
她这是要去哪呢？
她是要去上辈子算计的嫁给江建国的小寡妇—卢秀芳的婆家打探打探情况。虽然这会卢秀芳还没算计上江建国，但是她得盯着卢秀芳婆家，做好防范。
是的，婆家。
张兰花还记得，上辈子的这会卢秀芳的男人应该是刚去世，因为卢秀芳男人死的早，还没有留下孩子，所以卢秀芳的婆家就想出了个骚主意—让他们家的仅剩的二儿子余爱国肩祧两房。也是因为这，卢秀芳这会还留在婆家。
肩祧两房也叫一子顶两门，其意思是让男人给没结婚，或者结了婚但是没留下孩子早死的兄弟代为传承香火。
换到卢秀芳的婆家这里，就是让卢秀芳跟他们家的二儿子结合生下孩子，生下来的孩子名义上则是卢秀芳原来男人的。
这个习俗本质上其实是旧社会皇家和军队里为了保证不绝后想出来的特例，但是因为当时社会对香火继承的看重，所以在民间也成为习惯，甚至到后来政府法律都允许了肩祧的合理性。
当然，在新中国成立之后，这个法律就已经被废除了。
张兰花一想到出这个肩祧两房主意的老余家就恶心，虽然卢秀芳也够让她恶心的，但是这个婆家也没好到哪去。
咋滴，他们余家难不成有皇位要传，才一定要给早死的大儿子弄出个孩子来？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上辈子老余家这会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才没让余爱国肩祧两房。
她只知道，余爱国后来不知道让谁给打的重伤进了医院，老余家为了给他凑医药费，就跟卢秀芳一起算计到江建国身上，靠着他们江家娶卢秀芳的彩礼还上了医院的治疗费。
想到上辈子给出去的彩礼，张兰花心里的怒气噌的一下涌了上来，哪怕不看卢秀芳这个人后来干的事，光是她这个人的家庭背景，就够让张兰花厌烦的。
是这样的，卢秀芳娘家七八个孩子，家里就有两个挣工资的，还是一个月十多块的临时工，穷的叮当响。所以在卢秀芳男人死之后，他们就明确表示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不会再管。
可是呢，等卢秀芳嫁到江家以后，他们又屁颠屁颠的攀上来，说卢秀芳是自家的女儿，她家娶了卢秀芳，就得给彩礼。
当然，张兰花肯定是没给卢家钱的，但是一想到卢家那些人恬不知耻的来大院闹事的脸，她的心里就一阵厌恶。
张兰花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烦躁，让路过的人瞅见，都忍不住身上一抖，嚯，这老太太这是要干啥去，看着可够吓人的！
她自己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啥不对呢，直到被一个圆脸大娘喊住：“诶，你谁啊，干啥来的？”【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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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小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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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大妹子你说的对哇！找对象还是得看性格啊！像我小儿子那样的才好呢！对了，大妹子，你家有没有要找对象的闺女啊？”
“你要是有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我儿子啊，我儿子虽然长得不说多么好看，那看着也是一个精精神神的小伙子。最关键的是，我儿子他性格好哇，是个勤奋上进的老实人，你看看呢？”
张兰花就一愣神的功夫，对面的圆脸大娘已经自来熟的向她推销起自己儿子来了。
她赶紧开口：“大姐，不好意思啊，我家闺女都嫁人了。”
“嫁人了啊……”圆脸大娘还挺可惜的，她瞅张兰花人不错，觉得她教出来的女儿估计也差不到哪去。
不过嫁人了那就算了……
圆脸大娘是个热心肠的，哪怕没把自己儿子成功推销出去，也还笑呵呵的。
她说：“嗐，瞧我，说着说着就说到我家孩子身上了，这不是说跑偏了嘛！咱们说回房子的事，我不知道你要找的地应该是啥，但就我们这个院里是没有房子往外租的。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在附近帮你打听打听，你要是后面租不到房子还可以来找我问问。”
张兰花倒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热情，只好尴尬的笑着道谢。她又不是真心想租房子的，还劳人家帮自己打听一通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呢。
不过她也不能把实话告诉对方。
张兰花心里带着小小歉疚的的跟对方告别，不过这点小歉疚，随着她的转身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好，但她现在心里真挺高兴的。
刚才圆脸大娘透露出的信息，已经让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上辈子的余爱国又丢工作又受伤，吃了这么大亏的他，居然没闹腾，而是就当没事人一样息事宁人，那肯定是因为对他下手的人抓住了他把柄。
而有这样能力，又有可能对他下手的，除了那个要嫁给余爱国媳妇的娘家人，张兰花想不到别人。
那她是不是就可以从那个生产主任入手，把余家那滩浑水搅得更乱一点呢？
不过这事急不得，她得慢慢来。
反正她记得，上辈子卢秀芳第一次出现在江建国面前的时候，是翻过年的事儿，距离现在还有好几个月呢。
张兰花脚步轻松的往家里走，刚一踏进大院就被一个干瘦的老太太喊住。
“诶，兰花你去哪了，我这找你半天了。”
喊住张兰花的，是住在江家对面的李家的当家的陈桂香。
张兰花诧异的瞅了眼陈桂香，问：“你找我干啥啊？”
陈桂香一愣：“你忘了？”
她瞅着张兰花还是没想起来的样子，说：“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上午去郊区的农贸市场囤菜去，你咋忘了呢？”
张兰花经过她的提醒，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来，她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我还真忘了这事儿了！”
陈桂香怪怪的瞅了她一眼：“你这记忆力是真不行，咱俩明明昨天还说这事来着呢，你今个儿就给忘了。”
张兰花尴尬的点点头，不过她倒是不觉得自己记性不好。
毕竟，这事对她来说那都过去四十多年了，她忘了不是很正常嘛！
陈桂香倒是没有跟她计较的意思，只是随口打趣那么一句，就拉上她往大门外走：“这都不早了，咱们赶紧走吧，不然那边卖菜的小贩都该散场了。”
张兰花点点头，默默加快脚步。
她们要去的农贸市场，其实严格来说并不算一个固定的市场，因为那在几年前是给在过年期间给乡下农民跟城里人互相交换东西办大集的地方，只能以物换物的那种交换。
后来改革开放，就不拘泥于以物换物的形式，时间也从只在过年期间改成逢三就开，就是指是三或者三的倍数，也就是三号，六号，九号，十二号等日子里开放。
来这个市场卖东西的，只有一小部分是专业卖货的小商贩，剩下的一大部分，那都是挑着自家农作物来卖的农民，他们基本上都是自家地里有啥就卖啥，库存也不能固定。
到底是这个年代过来的人，张兰花很快的就融入进来，跟着陈桂香一起大步流星来到汽车站。
是的，汽车站，因为去的地太远，她们必须得坐车去。
也是赶巧，她们刚走到汽车站，要坐的那趟车就来了。她们上了车，一人交了两毛钱，从售票员那拿上自己的车票走到后头的空座上坐下。
这会儿不用赶路了，陈桂香也有闲心跟张兰花唠嗑了。
她脑袋凑到张兰花边上，说：“欸，你知道不，今个早上，后院的刘家妯娌俩又吵起来了。”
张兰花和陈桂香住的大杂院是前后两进的院子，前后两院一共三排，中间一排是倒座房。张兰花家运气好，分到的是前院靠东边的三间正房，陈桂香家则是正对着张兰花家的三间倒座房。
因为处在中间那一排，所以陈桂香家虽然算是前院的住户，但是离后院距离还是挺近的，后院谁家打架，她们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讲起小八卦来，张兰花的耳朵立马的就竖起来，虽然因为经历过一辈子，大多的事她都知道，但难保就有她没听过的事，正好差缺补漏了嘛！
她竖起耳朵，捧场的追问道：“刘家妯娌今个儿是因为啥吵起来哇？”
说起来，她们这个大院，前院四户后院六户，加起来一共十户人，没有一个是安生的。但其中最能闹腾的，那还得是后院的刘家。
别人家闹矛盾，要么是夫妻之间吵架，要么是婆媳之间不对头。但是老刘家是今个儿夫妻吵，明个婆媳闹，中间还得插个妯娌之间的口角，反正就没有一天是安生的。
陈桂香想了想：“好像是因为老二家的媳妇早上用热水洗脸吵起来的。”
“就这？”
张兰花一脸失望，她还这里面有什么大瓜呢，结果就是这么点儿的小事啊？
陈桂香：“反正她们是因为这个吵起来的没错，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没那么简单。”
她说：“你知道她们是咋吵起来的不？一开始是刘老大家的看见刘老二家用热水洗脸，就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结果刘老二家的还没说话，刘老大就开口了！”
张兰花来了兴致：“刘老大说啥了？”
陈桂香：“刘老大说，不就是用点热水嘛，没了再烧不就得了。”
张兰花听着这话，感觉好像没毛病，但又有点不对味。
她多少有点拿不准是不是自己先入为主了，因为她上辈子是听过一个八卦，说刘老大和刘老二家的不清白。
想到这，她神色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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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大采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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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花跟陈桂香的八卦时间是在乘务员的到站提示中结束的。
八卦虽然重要，但显然抢购物资才是更重要的！
车刚进站还没停稳呢，就见这两个小老太太“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一眨眼的功夫都没用，就窜到后车门的下车处。
一下车，两个人立马甩开身后的人群，大步往市场里面冲。
这个地方，她们都是来熟了的，知道好货都在里面呢，外面这些小散摊，她们根本不看在眼里！
张兰花跟陈桂香七拐八拐，走到市场最里面，这块全是山里面来卖东西的，因为来一趟要走的路远，所以他们一般带的东西都会比较多，也比较杂。
对她们来说，东西杂才好呢！慢慢挑挑，肯定能挑到好东西！
这不，两个人刚一过来，就瞅见一个卖干货的摊子。
深灰色的包袱皮上面摆着各类灰扑扑皱巴巴的各类干货，在旁边摊子的对比下显得那么不起眼。
但在张兰花和陈桂香的眼中，这才是好东西呢！
不说那可遇不可求的榛蘑干，就说旁边那看着皱皱巴巴的豆角干土豆干吧，这玩意在深冬里没菜吃的时候，只要抓一小把泡一泡，加点油放到锅里一炒，立马就是一道可口的美味。
张兰花和陈桂香对视一眼，根本不用交流，直奔着干货摊而去。
卖干货的是个年轻小伙，见摊子前来客人了，他热情的招呼道：“大妈，您二位来点什么？”
其实这会摊子的上的东西已经卖的差不多了，每种干货也就只剩下一点了。
张兰花估摸一下大概数量，跟陈桂香商量：“桂香，这些干货也不多，要不咱俩包圆得了？”
陈桂香果断的点头：“行！”
见她同意了，张兰花立马冲着摊主说：“剩下这些我们包圆，你给我们分一下，一人一半就行。”
摊主听见包圆两个字，脸上的笑容立刻的真诚了两分。虽说他这些东西不愁卖，但能早一点卖完回家，肯定是更高兴的。
他立马点头应下：“好嘞，我这就给您们包起来。”
最后这些干货算下来，张兰花和陈桂香一人差不多是十七块多，摊主给抹了个零，收他她们每人十七块钱。
这个钱不少，差不多是一个正是工大半个月的工资。
但不论是张兰花还是陈桂香，都觉得这钱花得值！
首先，是这些干货泡一泡就很出数，这么些干货几乎都能够他们两家吃到明年夏天的。
其次，之所以花这么多钱，是因为这里面有不少榛蘑干和木耳干，这可是纯天然纯野生的榛蘑和木耳晒出来的！这个珍贵程度可想而知啊！
张兰花前脚从干货摊子上离开，后脚又盯上不远处的肉摊，她赶紧喊落后她一步的陈桂香：“桂香，桂香！那有卖肉的，你买不买！”
陈桂香：“买！”
两个人嗖嗖的，没两步就走到肉摊前，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给我来一斤五花肉。”
卖肉的汉子抬头瞅一眼，说：“就剩一块五花肉了，差不多一斤多点，你们俩商量一下吧。”
这就有点尴尬了。
陈桂香率先开口：“兰花，要不咱俩还是平分吧？”
张兰花摇摇头：“不了，我不要了，你直接全要了吧。”
陈桂香倒是想全要了，毕竟她家人多，上上下下加一起十多口子呢，只买半斤肉，那最多每人尝一口肉味，但她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她说：“没事没事，咱俩平分吧，反正我家前几天刚吃过一回肉，家里也没那么馋肉。”
张兰花一听就知道这话是假话，活在这个年代的人就没有一个是不馋肉的。
她没拆穿陈桂香的谎话，而是说：“你放心，我不是跟你谦让，我不要五花肉，是因为我想换换口味吃排骨。”
陈桂香仔细瞅了瞅张兰花的神色，确定她说的不是假话，稀奇道：“嘿，怪了，你咋突然想吃排骨了？那玩意还得啃骨头，哪有五花肉香啊？”
张兰花没跟她解释排骨的脂肪含量比五花肉还多，毕竟这年头的人一贯的共识都是，猪肉里油水最大的就是五花肉。
她只说：“我就爱啃骨头，带着骨头的肉香！”
陈桂香：“行吧，行吧，那这块肉就我要了！”
肉贩听她们俩商量出结果来，麻利的装上肉：“一斤二两，两块零四分，那边那个大妈，你要什么？”
张兰花：“你给我称三斤排骨。”
一旁的陈桂香惊讶的看了张兰花一眼，趁肉贩去切肉了，说：“三斤排骨，兰花你可够大方的啊！咋了，你这是捡钱了？”
张兰花笑笑：“嗐，这不是我家老头子一直让我大方点嘛，我寻思他说的也对。扣扣搜搜的不舍得吃不舍得穿，这样万一把自己省出毛病来，不还是得花钱去治病嘛，药的味道可没有肉的味道好！”
陈桂香：“诶，你这话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但是她马上的又摇了摇头：“不过，我还是不舍得一下子买三斤肉。也就是你们家这样挣工资的人多，才舍得这么花钱。”
她家的情况跟张兰花家情况不一样，张兰花家孩子少还都上班了。她家呢，一共五个孩子，本来人口多花的钱就多吧。还因为家里男孩多，除了结了婚的老大她不用管；剩下的老二老三，她得攒钱留着给他们结婚用；还在读书的老四老五那就更不用提了，都是只会花钱的。
张兰花多少有点不太好接话了，毕竟她家条件比陈桂香条件好是很明显的，她只能劝慰道：“嗐，你也快熬出头了。现在你家老二老三都能自己挣工资，你家老四也马上就要读高三，等他高中一上完，不管能不能考上大学，你都能轻松不少。”
陈桂香：“是，等老四高中毕业就好了。”
她本来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有真想抱怨的心。
毕竟，她家这条件，已经比大多数人强不少了呢，她还是很知足的！
“诶！你看，那边有卖白菜的！”
张兰花眼睛尖，一眼就看到前面不远堆成大山一样的白菜摊，立马激动起来。
嘿，要说现在北方的冬天里能吃的绿叶菜，除了白菜那还真没有别的了。所以哇，这囤白菜对于四九城里的家庭主妇来说，那都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
虽然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就会发冬储大白菜供应券，但说实话的，光靠每人五十斤的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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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大白菜那些事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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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说不好时张兰花高估了自己，还是她低估了拖拉机的威力，反正结果是很显而易见的。
那就是张兰花她晕车，哦，不对，是晕拖拉机了！
张兰花觉得这事就很离谱！
想她上辈子连飞机轮船这样的都坐过，也没有什么反应啊，怎么坐个拖拉机还给自己坐晕了呢？
她这晕乎乎的还在寻思自己晕车的原因呢，突染拖拉机猛的一刹，她没来及的拉住两遍的扶手，整个人猛的从最左边甩到最右边去。
被撞了一下，张兰花身上倒是没什么事，但是她晕晕乎乎的咋感觉脑瓜子顶上有小星星在转悠呢？随着她脑瓜子顶上的小星星转的越来越快的速度，她感觉自己肠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呕！”
她干呕一声，倒是没吐出什么东西，但这已经把陈桂香吓了一跳！
陈桂香：“兰花你忍住！你可千万得忍住！千万别在车上吐！假如啊，我说假如，你要实在是忍不住的话，吐也别往白菜上吐嗷！”
这倒不是说她不关心张兰花，只是冬储大白菜实在是太重要了！
不过她也没忘了关心张兰花：“兰花，来，你跟着我呼气，吐气，慢慢的呼气，满满的吐气。”
几个深呼吸下去，张兰花稍微好了点，她声音虚弱的问：“还有多久能到家啊，不然我真怕我忍不住！”
陈桂香瞅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慌慌的，赶紧的说：“快了快了，已经快到总局了，这离咱们大院不就几分钟的路程嘛！你再坚持几分钟的！咱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呼，呼，呼。”
张兰花还在拼命的呼气吐气，快到了就好哇，不然她真怕自己坚持不住！
陈桂香给她加油鼓劲：“坚持住兰花，坚持住你可以的，马上了，马上就看到胡同口了！”
“噗嗤！”
开拖拉机的小伙子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来：“不好意思啊大妈，我不是在笑话你们，我就是觉得刚才那话听着特别耳熟，感觉我嫂子前几天生孩子的时候，别人就这么说过。”
经他这么一说，陈桂花也发现了，这话好像是挺容易让人误会的哈。
“哈哈！”
她一个没忍住也笑出了来，刚才自己那么喊，要是让别人听见，估计得误会自己正在给张兰花接生。
给张兰花这个小老太太接生，这可够招笑儿的！
一时间，整个拖拉机上，除了张兰花，都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张兰花见自己都这么难受了，还被当成笑话一样笑，立马被气的都精神了几分。
她超大声：“你们别笑了！！”
陈桂香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扭头：“诶？兰花你不难受了？”
张兰花：“我难受！但是我听你们笑话我，被气的都精神了！”
陈桂香：“人家都说生气容易得病，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越生气反倒越精神的人！”
刚才喊那两嗓子已经把张兰花好不容易恢复的那么一点精力用了个干净，她可没劲头跟陈桂香废话。
终于，在她的殷殷期盼下，伴随着一声“到了！”，拖拉机总算是停了下来。
豪不夸张的说，在看见那扇熟悉的大铁门的时候，张兰花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一路她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又是被风嗷嗷吹的凌乱，又是快要把她半条命都给要走的晕车，还有陈桂香这个让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交友不慎的老损友的笑话。
她张兰花真是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么让人难过的一天。
张兰花就跟那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蔫的下了拖拉机，眼神空洞的直发呆，就跟那游魂似得。
陈桂香看她这样，作为朋友体贴的那一面又出来了，她说：“兰花，你要是难受，你就先进屋躺着去吧，你放心，你家的白菜我帮你看着，我肯定盯着那小伙子，然后给你家的白菜好好放好。”
张兰花立马的心动了。
她倒不是想趁机偷懒，而是身上确实还是不舒服。
晕过车的人都知道，晕车难受的那股劲儿，不是说你一不坐车那就立马消失的。
张兰花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她是真的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
陈桂香：“哎呀，你瞅你这脸白的，一点血色都没了，你可赶紧的回屋去躺会吧！”
张兰花点点头：“行，那我就进屋去躺回去，剩下的事就麻烦你了，谢谢了啊！。”
陈桂香嗔她一眼：“就咱俩这关系，你还整这瞎客气的话干啥。”
张兰花：“嘿，你可真是啥都不懂，这才不叫瞎客气呢，这叫讲礼貌。上半年工会宣讲的‘五讲四美’都白讲了？”
陈桂香：“就你懂，行了吧！你看你精神稍微恢复一点，就立马要跟我贫嘴，你以后也别说是我的朋友了，直接说是我的损友更合适！”
张兰花翻了个白眼，这，这个刚才还在笑话虚弱的自己的人，是怎么有脸说她是损友的啊！
她还觉得陈桂香更像是她的损友呢！
要不是她这会实在是打不起精神，她一定要就着这个损友的话题，好好跟陈桂香掰扯一通！
张兰花到底是告别了自己的损友，率先迈进院门，她脚刚一踏进去，就敏锐的察觉到大院里的气氛不对。
往常这个时间点，她们这个院子里应该是安安静静的。毕竟这会，上班的还没下班，上学的还没到点放学，就算是没工作在家里操持家务的主妇们，这会也应该是在各自忙着做晚饭前的准备工作。
哪有像今天这样，这么热闹的呢！
张兰花往院子里走了几步，终于看见院中间的场景了，原来是一圈人围着最中间的两个人两个吵架的人劝架的呢。
吵架的两人中，其中一个是个身量矮小，瘦巴的都有些脱相了的大娘，此时她正一脸委屈巴巴的说：“你们不能这样冤枉人啊！我怎么就偷东西了，我不过是把院子里没人要的东西捡了回去而已！”
站在她对面的年轻女人不干了，她冷哼一声：“冯大娘你这话说的可真逗笑，那白菜是我刚从家里拿出来正要洗的，我不过是转身去拿个盆的功夫，咋它就成了没人要的东西了？”
说这话的年轻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张兰花跟陈桂香八卦过的刘老大家的，刘老大家的本名叫包惠。只不过这年头大家都管嫁了人的女人叫谁谁家的，所以张兰花和陈桂香才管包惠叫刘老大家的。
包惠这会一点都没有早上那张嘴胡咧咧的劲了，她义正严辞的说：“冯大娘，你平时就喜欢占院子里邻居们的便宜，大家伙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看在你年纪比较大的份上，都没和你计较过，但这不是你能登鼻子上脸的理由！你今天这个行为已经妥妥的是偷窃了，你也别和我说什么你不知道这个白菜是谁拿过去的谎话。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院子里不会平白无故冒出一棵白菜来，那一定是有人拿过去的。既然是有人拿过去的，那就是别人的财产，向你这样直接上去把东西揣到自己怀里带走的，那就是偷窃！”
说到这里，她眼神扫过在场的众人，特意加强了与语气中的重音：“你之前占便宜我们这些邻居可以忍忍，但是我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偷窃的老贼出现在这个大院里，尤其是你这种盯着院里自己人下手的老阴贼！”
张兰花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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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大白菜那些事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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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大娘其实多少能猜到包慧的想法，无非就是心里憋着气，拿自己当发泄的对象呗。
但这不代表她愿意做这个发泄对象啊！
她直接把手里的白菜扔给包慧：“哼！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小题大做的，这颗烂白菜你给我我都不会要！”
包慧没有想到她会突然的把白菜扔过来，赶紧的伸手去接，好悬给接住了。
冯大娘差点被扣上小偷的帽子，心里到底是有点怨气的，现在把白菜还回去，也不觉得自己欠了包慧啥，顿时就理直气壮的指责起人来。
她说：“包慧，这白菜我还给你了，你是不是也得给我道个歉啊？”
包慧：“啥？道歉？我凭啥给你道歉？”
冯大娘瞪大眼睛反问：“你不应该为你污蔑我是小偷的事道歉吗？”
包慧不干：“不是，咋就成我污蔑你是小偷了啊？你本来就是小偷！”
冯大娘急了：“他大爷的，谁他大爷的是小偷了！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我以为那白菜是没人要的才捡走的好不好！”
包慧“嘁”一声，不屑的说：“你说是这么说，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冯大娘：“你他大爷的眼瞎啊，没看见这颗白菜根都他爹的烂了，我是有多没脑子才会特意去偷一颗烂白菜啊！”
包慧多少是有点小心虚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是不肯认输的，她嘴硬道：“那白菜的叶子不还是好的嘛，没准你偷的时候就没看到下面的根是烂的呢！”
听着她一口一个偷的，冯大娘真被惹出一股火气来，她撸起袖子，冲上去就给了包慧一个大耳刮子。
包慧猝不及防的被打了一巴掌，整个人都懵了，直到脸上传来痛感，她才反应过来：“啊啊啊！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冯大娘打完她，果断的朝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盯着她，就怕她还手。
结果没想到包慧被打了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打回来，而是愣在原地叫唤。
冯大娘在心里唾弃了一下包慧的反应，叉着腰，理直气壮的说：“对！我就打了你了怎么着了！我打的就是你这张破嘴！谁让你说我是小偷呢！”
她扬着下巴，睨了包慧一眼，又说：“我看就是你婆婆骂你骂的太温柔，你才不长记性，所以我特意给你一巴掌，让你好好长长记性，以后你可记好咯，别一张嘴就胡咧咧！”
包慧听她这话，立马就知道了，冯大娘估计是听到自己婆婆骂自己来着。
被别人听见自己被婆婆训就已经够难堪的了，现在又听见冯大娘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出来，她的心里就仿佛又被打了一巴掌一样难受。
老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又被打脸又被揭短的包慧气的脸都红了，她嗷的一声，冲着冯大娘就扑过去，她一边冲还一边骂：“你个老阴贼的！我没想到你不光偷人家东西，你还偷听人家家墙角！”
冯大娘一直警惕的盯着包慧呢，包慧刚扑过来，她就立马闪身躲开，她不光躲开了，还趁着包慧没注意，又给了包慧一巴掌。
“我叫你再骂我是老阴贼！我都说了我没偷东西！你他大爷的不仅眼睛瞎还耳朵聋啊！”
包慧又被打了一巴掌，气的眼睛都红了，伸出手就去抓冯大娘。但冯大娘早有准备立马就跑开了，她个子小，动作又灵活，包慧想要抓住她还真没那么容易。
冯大娘绕着院子的四周就跑，一边跑还一边转头嘲讽两句，包慧死死的咬着牙跟在她身后追。
旁边围观的大家伙都惊呆了，咋一眨眼的工夫，就见俩个人打起来，哦，不对，也不能说是打起来，毕竟包慧都还没能打到冯大娘。
人群中不知道有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包慧这体格子不行啊，还是年轻人呢，连冯大娘都追不上。”
其他人默默的点头，是啊！还年轻人呢！
被吐槽的包慧刚巧就听见这句话，气的她立马加快脚下的步伐，她倒是要让院里这些人都好好看看她到底行不行！
或许是有怒气加成，这一次包慧还真追上了冯大娘，她跳起来一个猛扑，把冯大娘扑倒在地，哐哐就是两巴掌，结结实实的把自己挨的打还了回去。
冯大娘的打架经验那可比包慧丰富太多了，她太清楚打架的要领就是下手要快，所以她在被扑倒的时候就立马的出手了。包慧给了她两巴掌，她也回赠给包慧两爪子。
她是真下的死手，两爪子挠下去，包慧的脖子上立马就渗出了血丝。
包慧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她伸手摸了一下脖子，摸到了血，尖叫道：“啊啊啊！你给我挠出血了！”
回应她尖叫的，又是一爪子。
冯大娘：打架的时候还愣着说话的都是什么笨蛋啊！
包慧：“你还挠我？！那我也要动真格的了！”
虽然她嘴上说要动真格的，但碍于浅薄的打架经验，她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咋办，最终她瞄到冯大娘稀疏的头发上了。
薅头发应该挺疼的吧？
她果断的伸手，抓住一搓头发就往下扽。
冯大娘疼的“嗷”的一声叫出来，是她轻敌了，没想到刚才还傻愣愣的包慧反应的这么快，不过她可不是会轻易认输的！
她也立马伸手去薅包慧的头发，那手速是相当的快，一眨眼，地上就肉眼可见的落下一层头发丝。
嚯，这可把院里看热闹的给吓一跳，这俩人是真下狠手啊！
大家伙瞅瞅地上那颗烂了一半的大白菜，心说，就为了颗白菜，至于的吗？
打架的两个人要是听到这个问题，肯定会异口同声的反驳，才不是因为白菜呢！
冯大娘毋庸置疑的是为了自己被扣上的小偷帽子，她必须得当着大家伙的面解释清楚，自己不是小偷，不然往后别人少不了要拿这事说嘴。
包慧呢，她纯粹是因为被冯大娘打了，觉得自己得还手哇！
眼看这俩人越打越激动，似乎是真打出火气来，大家伙坐不住了，赶紧的上前去拉架：“别打了别打了！大家都是一个院住着的邻居，为这么点事真不至于的啊！”
“冯大娘包慧，你们松松手！”
打的沉浸的两个人那听的进去这些规劝呢，就这样，上去拉架的人不仅没把这二人劝开，还差一点被她们挥舞的双手给误伤。
差点被误伤的管事大妈魏淑芬人麻了，说：“这，这咋办啊？”
张兰花怜悯的瞅了一眼魏淑芬，好心的给她出主意：“你劝不住她们，让她们自己家里人来劝啊！”
魏淑芬猛的一拍脑袋，对啊！
她赶紧的跑去敲刘家门，去喊包慧的婆婆。
之所以去喊包慧婆婆而不是去喊别人，那是因为这个时间点，他们两家就只有包慧婆婆一个人在家。
被喊出来的刘艳红，也就是包慧的婆婆，她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她刚刚一直在屋里瞅着外面呢，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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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还不如生块叉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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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张兰花很快的反应过来，是她忘了。她忘了这年头的人对囤秋菜的看重。
别说是小小的打这么一场架了，就算是打破头了，看见有白菜卖，那也得买了白菜再去医院。
别觉得这事离谱，因为这就是去年真实发生过的事！就发生在离铁路局家属院不远的副食品店！
而且当时那两人打起来的原因，也是因为白菜，是两个人排队买白菜，一个想要插队，另一个不愿意给他插队，然后两个脾气暴躁的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
张兰花想到这，忍不住“啧”一声，这白菜引出来的事还真不少啊！
但是话说回来，这也不能怪人家大白菜什么事，毕竟她们大院里面住的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这吵个架啦，打个架啦，那都是很经常的事。
像刚才这样，冯大娘包慧两个人都没受什么伤的，在她们大院的众多打架记录里，是很不值得一提的小场面啦。
所以，还真不能怪大白菜！
“兰花，兰花！你想啥呢？”陈桂香刚从地窖里出来，看见的就是张兰花站在院里傻乐的样子，她不由得走上前问道。
“没想啥。”张兰花摆摆手，倒是没说自己刚才在心里帮大白菜叫屈的事，这说出来也太招笑了！
她问：“你们这么快就把白菜放好了？”
陈桂香点头：“放好了。”
她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正往外头走的卖菜小伙，扭头凑近张兰花说：“欸，小杨干起活来，可真是一把好手，刚才他根本就没让我沾手搬白菜，直接自己就把白菜运下去了。”
张兰花调笑着打趣：“哟，你还问人家叫啥名了？咋，你看上人小伙，想让他当你女婿啊？那可不行，你家闺女还上高中呢！”
“去去去，去你的！”陈桂香推了一把张兰花：“啥当不当女婿，我就是纯粹欣赏人小杨。”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想了一下，还真有点可惜呢：“不过还真是，要不是年龄不合适，我还真想让小杨当我女婿。你看啊小杨这人，长的不赖，嘴甜会来事，干起活来也不比别人差，我还真挺喜欢他的。”
张兰花瞅了陈桂香一眼，发现她表情挺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不由失笑道：“欸，不是，老陈你至于的嘛？这刚认识的人，你都不了解人家具体是啥样的人，就可惜上人家不能做你女婿了？”
陈桂香被她这么一说，也笑了，她感慨道：“嗐，其实我不仅是可惜他不能做我女婿，我还可惜他不能做我儿子呢！”
她说：“刚才我跟小杨运白菜，他真是一下没让我沾手，全都自己干了。我一下就想起我们家老大来了，之前我们家运白菜，我们家老大那不说像小杨一样自己全干了吧，怎么也得动动手吧？但他没有！他就搁一边揣着手看着，等我喊他了，他才干活。我这么一想，立马就觉得自个的儿子真是还不如外人了！”
张兰花这才明白，感情陈桂香不是看上女婿了，是嫌弃自家儿子了。
她笑笑劝解道：“嗐，你家老大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那就是个呆子，你不说，他可不就反应不过来要干活嘛，你和他说了，他不就立马去干吗？”
陈桂香撇撇嘴：“你可甭替他说好话了，他这才不叫呆呢，他纯粹的就是眼里没活！”
自打她把卖菜的杨庆华跟自己的大儿子开始对比，她就对自家儿子嫌弃的不行不行的。
尤其是，一想到人家外人都会怕她累让她歇会，自家儿子却只指望着她干活，她这心里就一阵的心塞！
想到这，陈桂香忍不住嘀咕一句：“真是的，生儿子干啥呢，还不如生快叉烧好呢！”
她嘀咕完，瞅瞅张兰花，心说：怪不得人家当初生了一儿一女就不再生了，感情是早就想到以后了啊！可真精明！
张兰花看出陈桂香眼里的羡慕，眼珠一转立马就明白陈桂香是羡慕自家孩子少。
她无奈的叹口气：“你别看我家就俩孩子，但我要操心的心，那是一点都不比你少哇！”
就比如糟心的大儿子江建国，亏她以前还单纯的认为，等把江建国拉扯到成年，看着他结了婚，自己就再也不用操心了。
可是谁能想到呢，江建国媳妇早早的去了，她还得替江建国带孩子，带孩子就算了吧，结果好不容易的把孙子也拉扯大，看着孙子结婚生子了，噶的一下，她重生回来了。
重生回来，又开始带孙子，这整的跟个噩梦循环似的！
张桂香越想越心塞，忍不住跟陈桂香说：“早知道养孩子要操心这么多事，我肯定不会生孩子的！”
陈桂香点头，谁说不是呢！
张兰花和陈桂香这边吐槽着自家儿子，那边的江建国“啊切啊切”的一个劲儿打喷嚏。
江建国心说：谁在背后念叨他啊，别不是他妈说的那个看上他的女同志吧！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看上他的女同志在想他，瞬间就慌慌的。
这倒不是他自恋，他纯粹就是被张兰花说的给吓到了。他寻思，能让他妈警惕的人，那肯定不是普通人。
而且吧，他猜测，能在知道他为了不再婚都绝育的事之后，还能看上他的，那肯定是冲着他的好条件来的。
这样的人，不为他的人，就是为了过上好点的生活，那就保不齐会用点小手段，来达到嫁给他的目的。
这可就有点吓人了啊！
江建国怕怕的想，到底是谁盯上他了哇，他要是知道是谁，那肯定一看见那人，就立马的躲得远远的，省得被扯上关系。
毕竟再早几年，知青下乡那会，他没少听说，什么好心救掉下河的女同志，结果被女同志缠上要娶她；还有什么跟女同志走在一块多说了几句话，就被当成是在一块处对象。
虽然现在不像是那会那么严格，但是这种事吧，沾上就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呀！
而且这种事，在别人看来，终归是男的占便宜的比较多的，就算他否认，别人也不一定会相信他。
唉！真是的！为啥现在的流氓罪只管妇女被欺负的事，不管他们男同志啊！
他们男同志也是怕流氓的呀！
“建国，建国！”
江建国这边正在为男同志待遇的不公忿忿不平，就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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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想太多的江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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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你觉得，我让你赶紧走，是，是因为我怕高大妈看上我？”
因为觉得尴尬，江建国短短的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的，就跟舌头在嘴里面打架一样。
江云昌听见他这么问，理所当然的点头，但看见儿子脸上错愕的表情之后，他马上意识到不对。
他小心翼翼的问：“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
江建国：“当然不是了！”
他激动的反驳道：“我说的当然不是高大妈了！我又不是疯了！爸，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以至于你想都没想的就觉得我是那样想的。”
江云昌尴尬的笑了两声：“我，那个，哈，哈哈，我就是一时之间脑子糊涂了一下。”
他立马的转换话题：“不是，你既然不是怕高大妈那个啥你，那你着急喊我走干嘛啊？”
江建国脸色臭臭的，说：“我不是怕高大妈，我是怕高大妈娘家姑姑的女儿的妯娌家的女儿，她之前不是离婚了吗，我怕高大妈把她介绍给我。”
“等会，你等会，我先捋一捋。”江云昌在心里默默的掰扯起这复杂的亲戚关系。
高大妈娘家的姑姑，四舍五入就是高大妈的姑姑。然后这个人的女儿，也就是高大妈的表姐。然后这个人的妯娌，也就是高大妈表姐的妯娌，那她的女儿，算起来也就是高大妈表姐的侄女。
好的，他终于捋清楚亲戚关系了，所以江建国是怕高大妈介绍自己表姐家的侄女，才要赶紧跑。
江云昌搞明白江建国要跑的原因了，但是他还有个事没想明白：“你是怎么知道高大妈娘家姑姑的女儿的妯娌家的女儿离婚了的事的啊？”
江建国：“她来过咱们大院啊！爸，你忘了？就去年过年的时候，她来给高大妈拜年，她那会还给了明杰一颗糖呢。”
江云昌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还记得就是因为那颗糖，院里就有那闲的没事干的人逗明杰，说阿姨给你糖是因为喜欢你爸爸，想做你后妈。这话把她家老婆子气的够呛，直接把说这话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江云昌想是想起来了，但就是因为想起来这件事，他才无语呢，他说：“你们就见过一面，还是都差不多两年前的事了。来，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觉得人家还能记得你这个人的？”
他说完就盯着江建国的脸，想看他能说出个什么答案。
但他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江建国开口，只得到江建国一个困惑的小眼神。
江云昌：......
不是，大儿子欸，你这一副她就应该记住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江云昌用审视的目光上下的打量着江建国，真奇了嘿，他才知道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还有这么自恋的一面。
他缓和了下心情，试探性的问：“老大，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和二驴子走的挺近啊？”
二驴子也是他们大院里的邻居，其实二驴子本名不叫二驴子，而是叫朱小刚，他家也就是老朱家，是和江家一起住在前院的另外三户人家之一。
众所周知，四九城里起外号要么是根据名字起的，要么是根据外貌起的，那名字和外貌都跟驴没有关系的朱小刚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外号呢。
那是因为朱小刚刚这个人的性格，他特别倔，真就是倔的跟头驴一样！
所以大家就给他起了个这样的外号。
至于为什么江云昌会怀疑江建国最近跟二驴子走的近。
那就不得不提一提二驴子这个人的感情生活了。
二驴子这个人呢，是老朱头和老伴唯一的儿子，而老朱头呢，也是他亲爹老老朱头唯一的儿子，老老朱头再往上数，也是他亲爹唯一的儿子。
所以二驴子朱小刚，是朱家三代单传的唯一一个独苗苗。
因为这个原因，老朱头和老伴对二驴子就格外的宠溺。
而被宠着长大的二驴子从小接受的就是，自己是这个家里最金贵独苗苗，所以自己找对象要找一个配得上他这个金贵的人的女同志。
虽然别人听见他这话，都觉得他属实是心里没有点逼数了哇，但老朱家却都觉得二驴子的这个想法很正常。
所以，在二驴子在找对象这件事上，那真是格外格外的挑剔，他要找的对象必须满足：长得好看，个子要高，有正式工作且月工资不能低于25块钱，且女方家长必须是两个人都有正式工作，月工资合起来不能低于70块钱。
就这个条件吧，起码能刷下去百分之九十来相亲的女孩们。
剩下的百分之十，虽然符合条件，但，完全的看不上二驴子。
其实别人也不是没劝过让他放宽放宽条件，但二驴子说了，不行，不能放宽条件，不符合我要求的女同志都配不上我，更不配给我生儿子。
真是，这话一出，谁还想去劝他啊！
所以啊，比江建国还要大两岁，马上就要快三十的二驴子，虽然找对象都找了快十年了，但愣是凭自恋的实力保持着单身。
江云昌觉得，江建国刚才那自恋的样，颇有点二驴子的风范。
江建国不知道在他爸心中，他已经是二驴子那样的自恋狂形象，他还好奇呢：“没有啊，我没和二驴子走的近啊，你咋这么问我？”
江云昌：“没走得近就好，以后也别和他走得近。”
他心说：还没和二驴子走得近，就这么自恋了，那万一以后跟二驴子一块玩，还不得上天啊！
江建国皱着眉头：“不是，爸，你啥意思啊？”
“没啥意思。”江云昌果断的忽略了江建国的疑问，说：“行了，赶紧的走吧！你妈不是说了吗，晚上要给咱们炖红烧肉，你不着急吃啊？”
江建国瞅一眼他爸：“您还真信我妈说的话了？她没准就是随口哄明杰一句呢。今个儿又不过节，她那个抠门性子，咋可能舍得花钱做红烧肉啊？”
江云昌虽然也有点小怀疑，但是在儿子面前，他还是要帮老伴维持一下形象的。
他摇摇头，说：“你妈不是那说话不算话的人。”
江建国：“那您一会回家可别失望。”
江云昌：“那不会的！”
他虽然嘴上强硬的反驳了儿子的话，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嘀咕。
他心说，老婆子，你今个儿可千万别再抠门了，不然可就在孩子面前丢脸了！
所幸的是，他们一进大院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炖肉香。
江云昌：稳了！这是老婆子炖肉的味道，他不会认错的！
他得意的瞄一眼江建国，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最了解你妈的人还得是我，你不行！”
江建国无奈，他还真没想到，张兰花还真炖了肉啊，他妈这是咋了，咋一点都不像是他记忆里那个抠门的老娘了？
“嘿，你俩回来了，咋不知道进门啊？搁门口杵着当门神呢？”张兰花掀开门帘子正要泼水呢，幸好泼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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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狂热的邻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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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花也一样吃的很入迷。
她其实说不太好，是这年头的肉更有肉味，还是她这具身体太馋肉，总之，她是觉得这顿肉做得格外好吃！
江小悠那个穿越的，以及张兰花这个重生的，都对这碗炖排骨那么沉迷了，那就更别提剩下四个“本地土著”了！
只见他们眯着眼睛，吃的是格外享受，他们脸上挂着的淡淡的微笑，也似乎是在说明，他们在享受一场味觉上的特殊洗礼。
餐桌上一片安静，只有筷子和碗碰撞时才会发出细微的声响，然而，这份安静马上就被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
江小悠被这声吓得一哆嗦，手里筷子刚夹起来的肉，差点因为这一哆嗦掉地上，她小心翼翼的把肉夹进碗里，不满的皱着眉，说：“这谁家啊，突然叫唤啥呢？”
同样被“嗷”的一嗓子惊到的许天阳抬头瞄了眼窗户外头，没看见院里有啥特别的，说：“没准是谁家又打架呢吧。”
他的语气十分淡定，就像不是在说别人打架，而是在说别人吃饭一样。
这倒不是他冷漠，而是自打他搬到这个大院之后，见识的太多了。
说来也是神奇，许天阳自个儿也是在大杂院里长大的，他生活的那个大杂院吧，邻里之间或者说各户家里之间，也是有摩擦的，偶尔也会吵个架什么的。
但那些跟这个大杂院一比，完全的不值一提好嘛！
这个大杂院，那几乎是三天两头的就能看一场打架的热闹。
他都感觉，自己结婚搬进来之后的这三个月看过的热闹，比他过去二十多年看过的热闹还多！
这热闹看多了，他自然不会像刚来那会儿那样大惊小怪的了。
江小悠点了点头，说：“哦，那没准儿是后院的刘家，我上午还听他们家隔壁的王姐说他们早上打架来着。”
要是放在平时，江小悠这话说完，江家人或许还可能会好奇的问一下，为什么刘家会打架，但今天可不一样，今天他们家吃的可是炖肉啊，大家的眼里就只有桌子上香喷喷的肉，哪还有闲心问这些八卦呢。
不光是听的人，就连江小悠自己，也没有往下说的意思。
说八卦哪有吃肉重要啊！
但她们这边还没吃上两口呢，就听见院里头又传来一声尖叫，这回的声音明显跟上一声，不是从一个方向传过来的，这可就有点稀奇了！
就在江小悠犹豫着，要不要撂下碗，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的时候，张兰花开口了：“正好我吃完了，我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吧。”
她说完这话，一抹嘴站起身就往外头走。
等出了屋门才发现，奇了怪了，嘿！
院里也没人啊，看着不像是吵架了的样子，那大家叫什么呢？
难不成是在后院？
张兰花一边想着一边脚尖调转方向，向着后院走去。
果然她猜的没错，她穿过连廊，都还不等走进后院的范围里，就已经听到吵吵闹闹的说话声。
“欸，老陈，你们围在这是干嘛呢？还有刚才我听见“嗷”的一声尖叫，是不是也是你们叫的呀？你们这是咋了？”
张兰花上前两步，从围着的人群中找出自己最熟的那个人——陈桂香，好奇的问道。
陈桂香扭过头来，她眼眶红红的像是泛着泪花，脸上却又挂着兴奋的红晕，她激动的说：“兰花你知道吗，女排，女排跟美国打赢了！赢了！”
张兰花这才反应过来，是了！今天女排有比赛，而且这场比赛，已经是本届世界杯的倒数第二场比赛了！
陈桂香激动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她说：“你知道吗？今天这场比赛是3:2的比分赢的，按照规则来说，只要明天咱们跟日本的最后一场比赛，能赢了小日本前两节，咱们就是这一届世界杯的冠军！”
张兰香当然知道这场比赛的结果，她不仅知道这一场，还知道下一场比赛的结果。
虽然是经历过一回的事儿，但是她完全能理解张陈桂香的激动，毕竟这是女排至今为止，最好的一次成绩，也是女排离冠军最近的一次。
张兰花握着陈桂香的手说：“能赢的，咱们一定能赢！”
陈桂香：“当然能赢了！不就是小日本吗，咱们女排的姑娘又不是没打赢过她们的！”
说到这个，她的自豪劲儿就冒了出来，别看她们日本女排号称什么“东洋魔女”，在预选赛的时候，不还是输给咱们的女排了吗！
她相信，这次的决赛，女排的姑娘们依然能打赢她们！
“肯定能赢，咱们女排那么多能人呢，有‘铁姑娘’曹慧英，‘神二传’孙晋芳，‘铁榔头’郎平，‘怪球手’张蓉芳……我就不信咱们赢不了！”
“是啊，有移动城墙，周小兰在保不齐，日本队一个球都赢不了！”
说这话的倒不是陈桂香和张兰花，而是院里的其他邻居。。
这也是这个年代的特色，无论任何人，只要一提起女排的姑娘们，都能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后院里的众人正在，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女排成员们，突然就看见，从连廊那边又走进来个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管他们这个院的街道办里的陈主任，陈主任扫了眼后院里的众人，目光落在自己要找的魏淑芬身上。
“哟，老魏，你们这院里这是要开什么会吗？人还挺齐的哈。”
魏淑芬侧了侧身子，露出身后的收音机来，说：“啥呀，我们院不是要开会，是一起聚在一起听广播来着，刚刚正听广播里说女排打赢美国的事呢。对了，陈主任，你找我有啥事？”
陈主任笑笑：“这不是巧了吗！我正要找你说这事儿呢！”
她说：“刚刚局里给我通知了，说明天要组织大家一起在大礼堂观看电视转播，看的就是女排对日本的那场比赛。我这收到消息，就立马来通知你们了。”
她这话一出，院里的众人立马激动了，局里竟然组织大家一起观看电视转播，电视转播欸！能看到画面那种！他们还以为只能从收音机里听到这场比赛的解说呢！
这可真是件大好事儿！
眼看大家议论纷纷，陈主任抬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说：“咱先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啊，局里是这样安排的，明天下午5点，大家自己个搬着凳子去局里的大礼堂集合，然后我们一起观看电视转播。”
“是都去吗？家属都能跟着去？”立马就有人问。
陈主任：“都去，都去，放心吧，家属都能跟着去的。”
“明天上班的人是怎么安排的？”
陈主任：“局里的安排，是除了服务岗位值班的人，其他的人一概都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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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朱婆子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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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老朱你们回来了，正好我有事儿要通知你们了，明天咱们......”慢一步，从后院回来的魏淑芬，正要说局里的通知呢。
朱婆子就接过话：“哦，我知道，不就是明天局里让咱们去看比赛转播嘛，这事儿刚刚老张已经跟我说了。”
魏淑芬：“啊，说过了，说过了就行。对了，我还没问呢，二驴子今天相亲咋样啊？顺利吗？”
张兰花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她心说，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没看见，老朱一家刚进门的时候的脸色吗？
哦，对，魏淑芬刚过来，自然没能看见朱家一家三口进来时候的脸色。
不过，她马上就能看到了。
果然，朱婆子一听这话，刚刚转晴的脸立马又沉了下去：“别提了，那女的根本不是诚心来相亲的。”
魏淑芬：“咋回事？”
朱婆子：“那女的坐下张口第一句就是，你们家娶我的话能出多少彩礼呀，三大件都能准备好吗。”
魏淑芬：“啊......这两个人还没说能不能成呢，就开始谈彩礼是有点不太好。”
朱婆子冷哼一声：“啥叫不太好，明明就是很不好。而且你不知道他说的三大件可不是自行车手表和缝纫机，她说的三大件是冰箱彩电洗衣机！”
魏淑芬惊讶的张大嘴：“啥？冰箱彩电洗衣机？她这要求也太高了吧！”
朱婆子撇撇嘴：“可不就是！所以我说她就是来捣乱的！”
“欸，话也不能这么说。”魏淑芬倒是不太同意她的看法：“年轻人想找个条件好的对象很正常，你们去相看之前，也没跟媒婆打听打听这女孩找对象的条件啊？”
她心里还有句话没说，人家女孩找对象的要求是挺高，但你家二驴子也不弱啊！
朱婆子：“我咋没问呢！人王媒婆跟我说了，说人家姑娘想找家庭条件好一点，彩礼高一点的，但这又是彩电又是洗衣机冰箱的，高的根本不是一点啊！”
说到这，她还义愤填膺起来：“都怪王媒婆没跟我说清楚，要早说这女孩的要求是这样，我压根都不带我家小刚去相看。”
听见这话的张兰花陈桂香魏淑芬都：......
王媒婆可真冤枉！
朱婆子虽然有责怪王媒婆的意思，但她的怨气更多的还是冲着和二驴子相亲的女同志去的：“这广播里见天儿的说''五讲四美’，说要注重人的心灵美，可你们看看，这姑娘那是完全不讲这一套啊！她一听说我们准备不了三大件，立马起身就走了。真是太物质了！这样的，放在几年前那是要被□□的！”
张兰花听着这话，那是越听越不对劲。
更不对劲的是朱婆子下面的话，她说：“其实就不说彩礼不彩礼的，我都没有看上这姑娘，她家里条件不好就算了，她还有个比她小几岁的弟弟，这要是嫁进来，那可不得死命的从我们家扒拉东西回娘家。”
陈桂香：“那闺女家里条件不好吗？咋我记得王媒婆给你介绍的时候，说她家条件还行呀，她爸不是钢铁厂的五级工吗？”
朱婆子：“他爸是五级工没错，但是她妈没工作呀，这都不是双职工家庭，可不就不算好吗？”
陈桂香：......
你们家也不是双职工家庭呀，你不是没工作吗。
不说陈桂香了，就连张兰花跟魏淑芬也都无语了。
但朱婆子就像感受不到他们的无语一样，还在喋喋不休的絮叨：“现在的姑娘真是没眼光，我们家小刚这么一个精精神神的好小伙，怎么她们都看不上啊！”
张兰花默默的在心里吐槽，是是是，长得是挺精神的，就是个子矮点，肚子大点，头发少点。
朱婆子：“而且我们家小刚性格好啊，又听话，又老实，还顾家。”
张兰花：是是是，是听话是老实，就是没有点自己的主见，你说咋样就咋样。
朱婆子：“最重要的是我们家小刚有工作啊！”
张兰花：是是是，是有工作，只不过是接的你卖票员的班儿，干了这么多年，还是最基础的一级工资。
朱婆子：“你们说说他这么好一个好小伙，连对象都找不着，是不是太过分了！”
张兰花：......
不行，她真的不能再听下去了，不然她要忍不住吐槽的欲望，直接说出来了。
她赶紧的说：“那个啥，我家里还有事儿呢，我先回去了。”
张兰花甩下这句话，立马转身往家里走，等进门前她回头瞅了一眼。这一眼正好对上了，被朱婆子拉着的陈桂香的求助的眼神。
她死道友不死道贫的想，幸好她跑得快，要不然被朱婆子拉着絮叨的人就成她了。
“妈，你回来了，外面刚才为啥叫唤啊？”江小悠眨巴眨巴眼睛，冲着刚进门的张兰花问。
张兰花：“哦，没事儿，刚刚是她们在听收音机里的比赛解说，听到咱们女排的姑娘打赢美国之后高兴的。”
江建国抬起头，惊喜道：“打美国赢了！那咱们现在的积分是不是就跟日本持平？”
张兰花：“对，现在并列第一。”
江建国：“那只要咱们打赢小日本，咱们就是冠军了？！”
张兰花点点头：“是这样的。”
她这话一出，江家人立马的兴奋起来，就连江小悠也不例外。
虽然江小悠上辈子是个完全不关注体育赛事的人，但对于作为历史教材里出现过的中国女排，她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比如，她就清楚地知道，就是在这一年，女排获得了第一个世界冠军，也是从这开始之后的五年，女排拿到了五连冠的好成绩。
想到这，她是既兴奋又失望，兴奋于自己在见证历史的诞生，也同样失望于自己不能亲眼见证历史的诞生。
唉！如果现在就有手机和电脑就好了！
那她就能观看比赛直播了。
可是，现在别说是电脑了，就连电视都是少有的。
江小悠正遗憾着呢，就听张兰花说：“对了，刚刚陈主任来通知，说局里明天下午组织员工和家属，统一到大礼堂观看比赛转播。”
江小悠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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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背后说人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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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观看比赛这天，张兰花早早的出了门，甚至都没能到之前所说的下午三点，就已经出了门。
其实她也没打算这么早就出来的，但她刚吃过中午饭，就见后院的冯大妈跟邻居田大妈都架着小板凳往外走。
她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俩人是赶着去排队占座的，她心想别人要是都这么早就出门，那她三点多去，肯定是抢不到前排的。
没办法，为了前排位置，她只能赶紧的也拿上东西出门去。
当然，她出门也不忘叫上老姐们儿，她大嗓门的喊：“桂香，咱们该走了！”
陈桂香听见她的声音，忙叨叨的从屋里小跑出来，说：“咱们上午不是说三点多了再去的吗，咋这会就该走了？”
“哎呀！”张兰花拉着陈桂香袖子：“那是因为那会我不知道别人几点去，你是不知道，我刚才可看见老冯跟老田都出门了！”
陈桂香张大嘴，震惊的问：“她们这么早就出门了？”
张兰花：“可不就是！所以咱们也得早点去！”
“好好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马扎。”陈桂香急急忙忙的进屋拿上板凳，就跟着张兰花一起出了门。
张兰花去的路上还寻思呢，自己虽然比冯大妈跟朱婆子出门晚点，但应该也够早的吧。
但等她到了地方一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只见，紧闭着大门的礼堂门口已经稀稀拉拉的排着十多个人了。
排着队的一看就知道都是些上年纪的小老太太，她们手里、脚边都摆着好几个板凳马扎，一看就是来给上班的家人占位置来的。
陈桂香靠近张兰花，小声吸气道：“嚯，大家来的可够早的！我还以为咱们能排到前五六个呢，没想到......”
张兰花先拉着陈桂香排进队里，才说：“嗐，前面也就十来个人，咱们也不算靠后的。”
陈桂香：“靠后肯定是不算的，但是......你说往前儿看电影的时候，大家也都排队占前头的座位，但也没这么早的啊，咋今个就这么早呢？”
张兰花用看傻子的眼神瞅了眼陈桂香：“你也说了，那是看电影的时候，能跟今个看比赛比吗？”
陈桂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个问题的愚蠢，她嘿嘿干笑两声，问：“那现在咱们就在这干等着啊？得等四五个小时呢！”
张兰花从带着的小筐里掏出装着栗子的纸包来，分出一把给她，说：“等着就等着呗，你一边吃着一边跟我聊天，这不跟在家里也没什么区别吗？”
陈桂香接过栗子，扒了皮往嘴里一塞，立马惊喜的叫出声：“欸！你这栗子是炒过的！还是放了糖炒的！兰花，你挺舍得的啊！”
张兰花：“啥啊！我哪舍得用糖炒啊！我是煮栗子的时候放了点糖进去，又把栗子开了口，这么着煮出来的，所以才带点甜味。”
陈桂香又往嘴里塞了一个栗子，这回她连皮都没扒。
带着甜味的栗子皮那就不是一般的栗子皮了，虽然还是一样的不能吃，但起码能嗦楞两口甜味儿不是？
她一边品味着栗子的美味，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你这栗子啥时候炒的，我咋都不知道呢？”
张兰花：“就昨晚上炒的，那会你还被朱婆子拉着说话呢……”
“那你还挺会盘算的，特意准备好今个要吃的东西。”陈桂香先是感慨一句，随后又说：“哎，你一提昨晚上的事，我就烦，朱婆子这个人真真是心里一点逼数没有！”
张兰花：“咋了？”
陈桂香：“她拉着我絮叨半天现在的姑娘没眼光，看不上二驴子。”
张兰花：“嗐，她不见天儿的这么念叨吗。”
“这不是重点啊！”陈桂香激动：“重点是，她昨个跟我说，让我把侄女介绍给二驴子！”
张兰花：“啥？你侄女？你不就一个侄女吗？就去年考上大学的那个。”
陈桂香：“是啊！就是那个！”
她瞪着一双像是冒火苗的眼睛说：“她巴巴的跟我念叨半天，说现在的姑娘太看重物质不好，要追求心灵美。我寻思这话说的没啥太大错，就点点头。结果她就来了一句，老陈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啊，那你能不能介绍一下你侄女给小刚认识认识。”
张兰花迷惑发问：“不是，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啊？”
陈桂香：“我也是这么想的啊！但朱婆子不是这么想的啊！她说既然你也觉得看物看重物质不好，那你侄女肯定不看重物质吧，你悄悄这跟我家小刚多配啊！”
张兰花被朱婆子的不要脸惊的目瞪口呆：“她怎么敢觉得，你侄女跟她儿子配的呀！人家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学生，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儿子啊。”
陈桂香：“你也觉得离谱吧，我当时真的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兰花：“那你就答应了？”
“咋可能！我咋可能答应啊！”陈桂香赶紧说：“我要是敢答应把朱小刚介绍给我侄女，那我哥还不得跟我急。”
她说：“我就跟朱婆子说，我侄女现在忙着学习呢，不着急处对象。”
陈桂香这话刚说完，就听到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你这么跟朱婆子说不行！太给她脸了！”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排在她们前面不远的田大妈。
田大妈和冯大妈跟张兰花陈桂香就隔着两个人，清清楚楚的听到她们吐槽朱婆子的事，她实在是忍不住就插了句嘴。
至于田大妈为什么这么激动呢，那还不是因为她吃过朱婆子的亏。
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了。那会高考还没恢复，高中毕业的小年轻只要是没结婚没工作的，都得作为知青下乡。田大妈家里给前面几个孩子买工作、操持结婚的，已经花出去不少钱了，等轮到最后一个是小女儿的时候，家里实在是没钱买工作了。
当时田大妈要么把孩子嫁出去，要么就得下乡。
田大妈自然不愿意让孩子下乡，就只能将就的选择让孩子去相亲。
结果田家刚放出要给女儿相亲的消息，朱婆子就找上门去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觉得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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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小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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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在座的都是正常人，理解不了朱婆子奇葩的脑回路。
当然，她们不理解朱婆子事情多了去了，这并不算什么的。
冯大妈：“不过，朱婆子这算不算是把咱们院到了年纪的女孩都找过一遍了？”
田大妈想了想：“好像是差不多都找了一遍了，我们家的田馨找过了，老高家的美芬她也找过了，我还见过她问老魏说要不要让老魏家的大女儿跟朱小刚处对象。”
冯大妈补充：“还有包慧妹妹，她也找包慧问过的。”
陈桂香：“包慧妹妹？不是，包慧妹妹不就来过咱们院子一次嘛？她咋就被朱婆子看上了？”
冯大妈：“我知道我知道，包慧结婚的时候，她们家不是给包慧陪嫁了一辆自行车吗，老朱家的觉得包慧舍得给女儿花钱，所以就打上包慧妹妹的主意了。”
张兰花虽然震惊朱婆子干的事，但她更震惊的是：“老冯，你咋对朱家的事这么了解啊？你不会是趴她们家墙根底下听见的吧？”
“你们想啥呢？我冯巧玉是那种趴人家墙根底下听墙角的人吗？”冯大妈激动的反驳，但她这话一出，抬头对上的就是其它三个人怀疑的眼神。
她顿感委屈：“我发现你们对我的误会真的很深，不管是昨天怀疑我偷东西，还是今天怀疑我偷听别人家墙角，我老实跟你们说，这些事我都没干过！我除了平时爱占便宜，真的是什么坏事儿都没干过的！”
张兰花：......
她嘴角直抽抽，冯巧玉还真心委屈上了？难道冯巧玉就没想过为什么院里的人这么不待见自己，甚至会怀疑她人品吗？
还不是因为冯巧玉平时太爱占便宜，太招人恨了吗......
这会家家粮食都那么金贵，她冯巧玉还净干拿葱换肉这样不要脸的事，能不招人恨嘛……
张兰花忍了又忍，好悬没把心里的吐槽说出来，她果断的转换话题：“那你是怎么对老朱家的情况那么了解的？”
冯大妈：“还不是老朱头跟朱婆子说的，他们就在院子里大大咧咧的说的，我当然就听到了！”
说到这，冯大妈也不觉得委屈了，甚至还有点蔑视的说：“要我说，老朱头跟朱婆子就是笨蛋，我就没见过她们这样，在外面就光明正大的盘算怎么算计别人，这怎么可能不被别人发现啊！”
“你说谁呢！谁算计人了！”
一声爆喝从张兰花身后传来，她扭头一看，发现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朱婆子，她瞅瞅脸色阴沉的朱婆子，又瞅瞅冯大妈，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看来不光算计的人的事不能随便的在外头说，说人小话这种事，也不能随便在外头干啊！
陈桂香和田大妈也紧跟着张兰花一起后退一步，把战场留给冯大妈和朱婆子两个人。
朱婆子立马的上前一步，气势汹汹的问：“冯巧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算计别人了！”
她刚才一过来就听见冯巧玉背后说自己坏话，这她可不能忍，毕竟她家小刚还要找对象呢，要是让这些嘴碎的老娘们传出去点不好的传闻，那还有女的能愿意嫁过来吗！
嗯，很明显的经历了八九年给自己儿子找对象的折磨后，朱婆子也没有最开始那么自我感觉良好了，都试图表现出一个良好的家庭氛围，借此来作为朱小刚找对象的加分项。
冯大妈本来还有点背后说人坏话的心虚，但一听朱婆子这话，她立马的就有底气了，她腰杆子都挺直不少，说：“我胡说八道啥了！我看你们老朱家是敢做不敢当吧？”
她嘴巴就像连珠炮一样：“当初包惠结婚的时候，你们难道没有说包惠家里条件好吗？你们难道没想让包惠把妹妹介绍给朱小刚吗？包惠难道不就是因为听到这话，后面都不敢让她妹妹来咱们大院了吗！我这里面有一点说错的吗？”
朱婆子被她说的脸色一沉，她咬着牙在心里暗骂，冯巧玉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她一直觉得被包惠拒绝的事太丢人，死死的瞒着都没往外说，冯巧玉怎么会知道呢？
难道是包惠往外头传的？
好她个包惠！她就知道包惠不是个好的！
朱婆子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通包惠，这才结结巴巴的说：“这个…那个…我是想让包惠把妹妹介绍给我家小刚来着，但这不也挺正常的嘛，咋就扯上算计不算计的了？”
冯大妈冷哼一声：“朱婆子，我本来还想给你留着脸，但既然你这么问了，我也不用给你留脸了，我来替你回想一下，你当时是咋说的来着？你说，包惠都给包惠陪嫁自行车了，那等娶上她妹妹的时候，高低也得让她家多陪嫁一台缝纫机。”
她喘了口气接着说：“你还说，只要把包惠妹妹肚子给搞大，就算是拿捏住包惠家，也不用怕包惠父母不乐意多给陪嫁。”
她指着朱婆子鼻子：“这么不要脸的骚主意你都能想出来，你还敢说你这不算是算计包惠妹妹吗？”
朱婆子听完这么一连串的话，整张脸都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她没想到冯大妈对她们当初的那点小算计全都清楚，更没想到冯大妈会直接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把自家的事都说出来。
她绝望的看着旁边震惊脸的陈桂香，这人可是她们大院公认的大喇叭，现在她们家的丑事被这个大喇叭知道了，那肯定是瞒不住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咋可能还会有小姑娘看得上她家小刚啊！
不行，不能就这么承认！不然她家小刚真就不好找对象了！
朱婆子急中生智，想起冯大妈昨天跟朱慧吵架的事，她立马大声的朝冯大妈喊：“冯巧玉你别编瞎话了！”
冯大妈：“谁编瞎话了？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朱婆子：“你说的就是假的！你一个道德败坏的小偷嘴里能有什么真话！”
“嘿！”冯大妈一听到小偷两个字立马急了，她撸起袖子，直接朝朱婆子扑了过来，：“你他大爷的，我不是小偷！你没听昨个包惠给我道歉吗，她说是她误会我是小偷了！你听懂了吗！她误会！我是小偷！她误会！所以我不是小偷！”
朱婆子着急给朱小刚找对象，所以不愿意自家有不好的传闻，冯大妈也一样啊！
她家里也有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着急找对象呢，所以她是万万不能让自己背上小偷的罪名的。
冯大妈哐哐两个大耳刮子下去，朱婆子的脸立马就肿了起来，但她一点没躲，依旧站在原地挑衅道：“你就是小偷！哪怕你没偷过包惠东西，你也偷过院里其他人东西！”
冯大妈扯着朱婆子领子，抡圆了胳膊，就差打下去的问：“我啥时候偷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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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小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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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冯大妈和朱婆子两个人给对方道歉，她们肯定是不愿意的。
一个个的听了保卫科科长的话，都是吹胡子瞪眼睛心气不顺的样。
但耐不住保卫科科长权力大，他张口便威胁道：“你们要是不给对方道歉，那我就把你们拷到保卫科，让你们老老实实蹲一天！”
他表情严肃认真，一看就知道不是开玩笑的。
冯大妈跟朱婆子一看这架势，立马就老实下来。
冯大妈讪笑着：“别别别，去什么保卫科啊，我们就是闹了个小口角，真用不上保卫科！”
不过她到底是还是使了点心眼。她拉着朱婆子：“不就是让我们互相道歉吗，我们道歉，道歉，朱婆子你说对不对？”
虽然不明白冯巧玉什么意思，但朱婆子还是点点头，她也不想去保卫科啊。
她说：“对对对，我们互相道个歉就得了。”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得自己先出来打个样：“那我先来，老冯，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胡说你是小偷的。”
冯巧玉喊那一嘴，就是为了让朱婆子先开口给自己道歉，现在见朱婆子老老实实的给自己道歉，也就满意了。
她大方的表示：“行吧，既然你道歉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顺便我也跟你道个歉，毕竟我也有错，我不该背后念叨你。”
朱婆子听着冯巧玉说的话，越听越觉得，这话不对味。
什么叫“既然你道歉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谁不跟谁计较啊？！
她越想越生气，明明是冯巧玉在背后说她家小话，冯巧玉咋还有脸说得出这种话！
不对不对，这事不对！
她这会终于反应过来了，冯巧玉之所以喊她名，就是为了让她先道歉，然后再跳出来，以占理的那一方的角度来原谅自己。
好啊！好你个冯巧玉你可真会算计！
朱婆子死死的咬着牙，眼睛直冒火，她倒是想冲上去狠狠的打一顿搞鬼的冯巧玉，但保卫科科长不还在这站着嘛，她还是不敢动的。
冯大妈自然也感受的到朱婆子的气愤，不过她倒是不在意。她觉得自己虽然在言语上占了点小便宜，但这都是自己应得的。
虽然她确实是在背后说朱婆子小话了，但她也被朱婆子污蔑是小偷了啊！
这样综合算下来，吃亏的还是她。那她在言语上占点小便宜也没啥问题啊！
保卫科科长一点没注意到这两个人的眼神官司，他看着两个人互相的道了歉，自觉已经处理好这场矛盾，扭头就要走，只是走之前到底还有些不放心，他说：“你们可别再打架了啊！不然我真把你们拷到保卫科去！”
朱婆子/冯大妈点头：“好的好的。”
等保卫科科长转身走了，这俩人立马的分开。
朱婆子狠狠的剜一眼冯巧玉，冷哼一声，到底还是顾忌着保卫科科长的威胁，扭头去队尾排队。
冯大妈看见朱婆子人走了，得意洋洋的拉着田大妈说：“老田，你看见没，朱婆子就是个怂包，别看她算计多，但是她算计多有啥用，我这大巴掌一上去，她还不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虽然她这个样在别人眼里可能会有点小人得志的感觉，但是在田大妈看来，那真是太解气了！
一想到被朱小刚的追求吓得直哭的自家闺女，田大妈看着冯巧玉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崇拜：“还是你厉害！你真的好厉害！”
她就不行，她这个人性格就是就比较内向，当然这个内向倒不是说不爱说话那种，她就是很难当着别人的面撂脸子，哪怕真不高兴，不喜欢，也很难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
当初朱小刚尾随她姑娘那会，她是真被气急了，才带着家里老爷们们去把朱家给砸了，但后来理智回归，她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不过，这倒不是因为朱家。
她一点不觉得自己砸朱家砸的不对，老朱家这事干的不对，她砸的有理有据，就算老朱家觉得被砸的冤枉要找回来，她也不怕！反正她们家爷们儿多，老朱家打不过她们家！
她是害怕别人因为这事对她有啥不好的看法。
她老实安分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跟人红脸，就去把人家家给砸了，她还是很怕别人说她的。
别说，她不安还是有不安的道理的，就在她砸完朱家的第二天，她就听见院里有人议论她。说她太小题大做了，人家朱小刚也没把田馨咋样，她就去把老朱家给砸了，老朱家真冤枉。
那会的田大妈委屈死了，立马的就要跳出来好好说道说道，但还不等她真出来，冯巧玉就说话了。
冯巧玉不客气的开口：“去你大爷的，什么叫没把田馨咋样，要是朱小刚真把田馨咋样那不就晚了吗！咋，你家是没女儿还是你迫不及待的想把女儿嫁给朱小刚啊？要不你咋这么帮老朱家说话？”
冯巧玉这话一出，还在多嘴的立马就把嘴闭上了。
别看朱家条件不算差，但大家伙那都不愿意跟朱小刚扯上关系的。谁让老朱家挑儿媳妇的条件挑剔的出了名呢，大家伙可不想结不成亲家，还落一个倒贴贴不上的名声。
最开始多嘴的刚开口就被怼了回去，后面自然就没人再开这个口。而且有冯巧玉的话在前面摆着，大家为避免和老朱家扯上关系，后面也没再提过这个话题。
就这么着，田大妈带着男人把老朱家砸了这件事，都没有传出她们大院。
田大妈的心里是很感激冯巧玉的，她以前只觉得冯巧玉是个爱占便宜的泼妇，但经过这件事之后，她觉得冯巧玉虽然爱占便宜，但本质上是个热心肠的大好人哇！
冯巧玉仗义执言的过去和威猛打架的现在，两个场景在田大妈的脑海里来回切换，她不由得更加崇拜起冯巧玉。
田大妈的眼神太真挚太火热，饶是有点飘飘然的冯大妈都有点承受不住了，她多少有点不自信：“我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田大妈毫不犹豫的：“有！你咋没有！你可太厉害了！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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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看比赛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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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上辈子“热闹”的大院邻居们，张兰花的心情是复杂的。
为啥心情复杂呢？那还不是因为她们江家因为有卢秀芳的加入，被迫也成为了“热闹”之一。
张兰花就是一个双标的老太太，她觉得看别人家的热闹是很开心的，但当她自己成为热闹被别人看，她可就开心不起来了。
早退溜班的江小悠带着自家侄子风风火火的赶到大礼堂门口，老远就看着张兰花一个人站在队伍里面，神情落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她看着就觉得她妈怪孤单的样子，她赶紧挥挥手喊人：“妈！妈我们来了！”
她大步向前，走到张兰花面前，好奇的左瞅瞅右看看，问：“妈，陈大妈呢，你今个咋没跟陈大妈一起啊？你们俩闹别扭了？”
她这一走过来，没看见陈桂香的身影，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怪不得刚刚远远的看着她妈身影孤零零的，这往常干啥都在一起的老姐们没跟着，可不就孤零零的吗！
江小悠内心戏也是很丰富的，她立马给自己创建了一个接孩子回家的“老母亲”人设，冲着疑似和好朋友闹矛盾的孩子嘘寒问暖：“妈，你因为啥跟陈大妈闹矛盾啊？你和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们调节一下呢？”
张兰花回过神来，身上多了几分活气，她翻了个白眼：“去去去！还跟朋友闹矛盾，你当我是江明杰啊？”
江明杰不满的撅着嘴，怎么你们大人老是拿我做比较啊！
但很显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小怨念。
江小悠还在执着于自己老母亲的人设，关心地问张兰花：“啊？你没和陈大妈闹矛盾啊？那陈大妈人呢？她咋没跟你块堆的过来啊？”
张兰花指了指前面以冯巧玉为中心，围在一起的小团体，说：“你陈大妈是跟我一块来的，但这会她在前头呢。”
江小悠仔细一看，果然在围着的人群里找到陈桂香的身影。
虽然人是找到了，但看着紧紧围成一圈的人群，她心里的好奇一点都没少，她疑惑的问：“妈，陈大妈她们围成一圈干啥呢？”
“呃......”说到这个，张兰花有些无语：“你冯大妈在教授打架技巧......”
“啥？打架技巧？”江小悠满头问号，这也可以？
虽然觉得有些离谱，但她其实还是挺好奇冯大妈会讲什么。因为她回想了一下，发现这么些年下来，冯大妈和别人打架，好像真没有输过的。
足可见冯大妈打架技巧含金量之高啊！
江小悠带着满满的学习精神钻进人群，凭借一米七的身高优势，成功赶上冯巧玉的实操演示。
只见站在中间的冯巧玉指着配合她演示的田大妈腰间说：“咱们女人之间打架，也不用将就招式什么的，只管哪疼就往哪下手就好。我现在给你们指几个比较疼的地方，首先就是腰间，其次就是胸脯子，还有大腿根这块。”
她说：“这几块地方呢，都是肉比较多，好下手，而且能让对方疼的好地方。最重要的是，这几块地方都比较隐私，就算你下手给人家打疼了，她也不好意思把衣服掀开给人家看伤处。”
冯大妈说完下手的地方，又开始教授起手法：“我个人呢是比较喜欢拧的手法的，因为拧人这个动作，用的力气要比其他的动作小，只用手出力，几乎不用你身体的其他部位帮忙辅助。这样呢，就比较方便你下手，不像是打巴掌这种，还得有个扬起来的蓄力过程。”
江小悠听着听着，听沉默了，她本来以为冯大妈这个所谓的打架技巧就是闹着玩的，没想到还真有干货啊？
她到底是打了多少架才积攒下来这些经验的？
怎么都被她整出战术分析来了？
江小悠还在震惊冯巧玉的恐怖如斯，冯巧玉那边已经转入下一个课题。
冯大妈：“咱们女人之间的打架我说完了，下面我来说一下咱们女人跟男人之间打架应该怎么打。首先，我们要清楚的知道，咱们女人跟男人在力量上有很明显的差别，当然我说的这是大多数情况，不一定全面。我们今天就讨论这种大多数情况啊，不讨论那些比较特殊的。”
她清了清嗓子，说：“我刚才也说了，咱们女人力气跟男人是有明显差别的，那咱们打架怎么打呢？难道咱们就不打了吗？我首先要说的就是这个，不管打不打得过，需要动手的时候咱们该动手就动！绝对不能怂包蛋一样就光被打。”
冯大妈伸出手来，做了一个二的手势：“需要咱们动手的情况很多，但我主要就说两种。第一种就是老爷们先对你动手的情况，这种，不管是自家的老爷们，还是外面不认识的男的，只要是对你动手的，你就应该立马的狠狠的反击回去！”
她说：“这种人家都对你下手了，你就必须得狠一点，得让他吃到痛，不敢再对你下手才行。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我觉得你就是连犹豫都不用犹豫，直接狠狠踢他蛋！当然，不一定局限在踢这个动作上，换成其他的抓，踩，撞，都可以，你怎么方便怎么来就行。”
她这话刚说完，立马就有人开口了：“对自家老爷们的蛋下手不太好吧？”
旁边还有人附和：“我也觉得不太好，万一给他那弄伤了，以后不就不能干那事了吗......”
这块站着的，几乎都是结了婚的女人，一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哄笑起来。
就连负责“讲课”的冯巧玉都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笑完她的表情倒是严肃起来，说：“你家老爷们都对你动手了，你还想着和他干那事啊？”
“这......动手就动手了，又不是不一起过日子了，咋不能想着那事呢？”
江小悠视线顺着说话的那个人看去，发现那是个看着眼生的年轻小媳妇，她估计这个小媳妇应该不是住在她们院附近的。
怪不得，她就说嘛，她们院附近没有打媳妇的男的。
其实在四九城里，对自家媳妇动手的老爷们真不多，虽然这些老爷们比较大男子主义，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爹味”重，但真正动手的人还是少的。
在老四九城人的认知里，老爷们儿不说是要顶天立地，那也应该是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男子汉，打女人这种事显然不是男子汉应该干的事。
所以，老四九城人那是相当鄙视打女人的男人的。
这不，冯巧玉一听那年轻小媳妇的话，立马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不过她这个眼神倒不是冲着年轻的小媳妇去的，她尽量放柔声音问：“你家男人对你动过手？”
年轻的小媳妇点点头，带着点不好意思说：“我家那口子对我动过一回手，但是，但是我觉得他不是故意的，因为那会他都喝醉了，所以我就……”
“屁的不是故意的！”冯巧玉怒骂一声，解释：“真的喝醉的人那是连意识都没有的，他既然还有劲对你动手，就说明他还是清醒的，根本就没醉！”
年轻的小媳妇听到这话脸色一白，但还是在为自己男人辩解：“那不能吧……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平时对我都很好，就只有喝酒的时候才……”
“那他敢对别人动手吗？”冯巧玉一针见血道：“他要是真喝醉了，没有意识了，那他不该是看见谁都动手吗？但是他没有吧？他就还是只敢欺负你吧？”
年轻的小媳妇被她猛地一问，直接愣在原地。
是啊，如果自家男人真的喝醉了，那为什么不敢对别人动手只敢对自己动手呢？
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还手吗？
她嘴巴嗫嚅了两句，最终意识到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随即沉默了下来。
冯巧玉轻轻叹了口气，说：“姑娘，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大妈和你说，这男人啊，最是欺软怕硬的。如果你表现得软弱，他就会觉得你好欺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一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但你要是强硬一点，在他动手的时候直接打回去，我保准他立马就会软下来。所以你就听大妈的话，下次他要是再想对你动手，你就直接狠狠的打回去。不是喝酒喝醉了吗？那你就给他打清醒，看他还敢不敢对你动手。”
她直接手把手的教上人了：“你到时候就直接踹他蛋，一下就能把他疼醒。不对不对，你还是不能轻易踹，万一他疼急了打你可不行。这样吧，你先把他捆起来，然后你再……”
“诶！你干啥呢！”
巡逻过来的保卫科科长刚一走近，就听到刚才打架闹事的大妈之一在这手把手的教人家小媳妇家暴，这可不行！
虽然他们保卫科不负责管家暴的事，但是一看就知道，这小媳妇的男人是他们局里的职工啊！
这局里职工的安全，可不就归他们保卫科管理嘛！
他上前两步，看着一脸无辜的冯巧玉说：“咋？不让你打架，你就挑拨别人打架是吧？”
冯巧玉不服气，她眼睛一瞪，脖子一梗，气冲冲地问：“我咋挑拨别人打架了？”
保卫科科长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的一噎，大声说：“我刚才都听见了！你说让她把她男人捆起来，然后踹她男人蛋！你这都给人家出上招了，还不叫挑拨夫妻打架吗？”
他竖着眉瞪着眼，就那么瞅着冯巧玉，他倒要看看冯巧玉能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冯巧玉一点都不怕他吹胡子瞪眼的架势，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吼回去：“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为啥给她出这样的主意？还不是因为她男人打她！”
“她男人打她，她男人……”保卫科科长下意识就要说她男人打她你也不能挑拨人家打架，但话刚说出来就意识到不对，这大妈可能不是在挑拨人家小夫妻打架，而是让人家小媳妇反抗。
这么说的话还真没啥问题。
他想了想：“那，那......”
他嘴里的话就跟烫嘴一样，张张合合翻了好几个个，最终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想说不应该使用暴力手段，但是这种情况下不用暴力也不行吧？
他纠结了好半天，突然意识到，这个事不归他管啊！他们保卫科又不是妇联，插手不家里的事！
对啊！他是保卫科科长，又不是妇联主任，这事不归他管，那他在这纠结什么？
哦，是他以为这大妈挑拨人家打架，主动插话的。
保卫科科长恨不得给三分钟前的自己一巴掌，他是有多闲才来管这种事啊！
他果断的调转话题：“咳，那个你们赶紧的排队吧，别围在一块堆儿了，再过一会就有人来开门了。”
他这个话题换的相当成功，大家伙一听到要开门的消息，立马规规矩矩的排成一队。
江小悠也麻溜的去到她妈身边。
张兰花挑挑眉毛，冲着回来的江小悠说：“学习回来了？”
江小悠“嘿嘿”一笑，挽上张兰花的胳膊：“学习回来了。妈，你别说嘿，冯大妈还真有点东西。”
张兰花：“那肯定的，你也不看看老冯打架的经验多丰富。”
江小悠摇摇头：“哎呀，不是，是刚才听冯大妈说怎么打自家老爷们儿，我感觉她还挺厉害的。”
她觉得冯大妈还挺厉害的，在这个年代就能站上大街号召被家暴的女性反抗，虽然她本意不是这样，但不得不说，就这个思想是很先进的。
张兰花“嗐”了一声：“你还是不够了解你冯大妈，你冯大妈年轻的时候，那可是直接拿菜刀跟曹大爷干架的。”
她嘴里的曹大爷就是冯巧玉的老伴。
江小悠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倒不是不信冯大妈拿菜刀跟老伴干架，而是不信冯大妈的老伴能和她干架。
毕竟曹大爷可是他们大院最出名的“妻管严”啊！
想想他都能在他们大院那么多被压制住的老爷们儿里成为最出名的一个，就可知这个“妻管严”的程度了！
那真真是冯大妈说东他不敢往西！
这样一个人，年轻的时候竟然能跟冯大妈干架？
江小悠一点都不信。
张兰花瞥她一眼：“要不说你们小年轻就是天真呢。你这么多年就没怀疑过为啥曹大爷这么听冯大妈的话吗？那还不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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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恐怖如斯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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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万岁！女排万岁！”
在嘈杂的欢呼中，有一个声音格外的响亮，哪怕大家并不能分辨出这一嗓子是谁喊的，但很显然的是，这个声音在瞬间之内引发了全场的共鸣。
礼堂内的众人情绪迅速的被点燃，纷纷举起握着拳头的胳膊向空中挥舞着，同时口中也高喊着“中国万岁！女排万岁！”。
张兰花一边高声呐喊着，一边侧过头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
她心里暗骂自己丢人，她平时明明是个雄鹰般的女人，咋这会儿还掉起眼泪来了。
“呜呜呜呜呜昂呜呜呜呜”
突然一阵粗旷的哭嚎声在张兰花左侧响起，她虎躯一震，扭头看去，发现发出这怪声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建国。
她运了运气，还是没压住心里的火，一巴掌呼上大儿子脑瓜子。
江建国：“呜呜呜嘎？”
他的哭声一顿，迷茫的抬头，委屈巴巴的瞅着他妈，问：“妈，你打我干啥？”
张兰花抽抽嘴角：“你能不能注意点，别闹怪动静！”
江建国：“我闹啥怪动静了？”
张兰花：“你那呜呜渣渣的不就是怪动静嘛。”
江建国这下是真真的委屈了，他直直的瞅着张兰花：“妈！我这是为女排的姑娘们感动的流眼泪呢，咋到你嘴里我就成了闹怪动静的人了！”
他不仅委屈，还带着点不满的小抱怨：“这会儿大家都感动自豪骄傲呢，就你来挑我毛病，你这人真隔路！”
张兰花：……
她白了一眼江建国，心说她本来也感动呢，这不是感动的情绪全被江建国的嗷嗷哭给吓走了吗！
江建国还没察觉到亲妈的杀气，念叨着：“妈，你说你咋不激动不兴奋呢？女排拿世界杯冠军了！这可是第一个世界杯冠军！还是在大阪战胜了日本的冠军！”
回应着他的是张兰花又一巴掌，和一声咬牙切齿的“我激动！”。
江建国小心翼翼瞄一眼他妈，深深的觉得他妈看着一点都不激动。
他倒是还想再跟张兰花叭叭两句，但大门口那头已经有人在招呼大家往外走了，也是，这比赛都看完了，可不就该回家了嘛！
他赶紧拿上马扎跟上人群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招呼家里人：“妈，老二，走了！”
张兰花：“哎，走，走！对了老二你别忘了拉着点明杰！”
这会礼堂怎么着也有上千人，不让大人看着点江明杰，她还真不放心。
江小悠：“妈，我拉着江明杰呢，你放心吧！”
张兰花点点头，有人拽着江明杰就行。
或许是在礼堂观看比赛的职工多，所以离开的人群的移动速度并不快，张兰花随着人群缓缓的往外移动，耳边不停的传来四周人们对比赛结果的热烈讨论。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就像是江建国所说的那样，这场比赛是女排姑娘们拿到的第一个世界冠军，自然是十分特别的。
“郎平刚才那个重扣可太牛了！直接把小日本那个女的给打倒了，她还想接来着，但根本接不起来！”
“我觉得还是孙晋芳那个拦网拦的牛，真不愧是神二传啊！”
“我还是更喜欢郎平，铁榔头才是最牛的！你没看杨希这样的头号主攻都得把位置给郎平嘛！”
“诶，不是，你什么意思啊？说郎平就说郎平提什么杨希啊，人家杨希打得也好着呢！”
嘿，这还有因为喜欢的成员不同，而产生口角的呢！
不过，很明显的，这两位也没有真动气。
最开始提杨希名那位就先道歉了：“诶，兄弟你别急，我没说杨希球打的不好啊，我觉得杨希也特牛，真的！你是不是喜欢杨希啊？我跟你说我也特别喜欢她！不过我就有点闹不明白了，你说杨希为啥还有那么多日本球迷啊，我刚才在电视上还看到有日本人举有她名字的牌子呢？”
旁边那位因为偶像被“拉踩”不高兴的听到这话，刚上来的小情绪也消了，他倒是给解释两句：“那些小日本根本不是真喜欢杨希的，他们只喜欢杨希的脸！因为杨希长得跟他们那边一个女演员，叫什么，山口百惠的特别像，所以他们喜欢杨希。”
说到这，他还撇撇嘴，显然是看不起这些拿杨希当“代餐”的日本人。
张兰花听着听着还有点恍惚，这对话咋有点像她大孙女追星时候说的话呢？
她就这么短暂的愣了一下子神，就被江云昌察觉到，江云昌扯扯她袖子：“老伴，走啊！”
张兰花回神：“诶！我走着呢！你催啥！”
江云昌：“诶，你这人......你自己犯愣还不准别人说，你看着天都黑了，你还发呆，再晚一点回家都不知道啥时候了。”
他这话倒不是夸张，天确实是黑黑的了。
其实看看时间，这会也才刚六点多钟，不过现在是十一月嘛，太阳下山的早，所以这会儿天已经黑黑的了。
张兰花翻个白眼：“天黑不黑的，回去不都是我做饭，你这说的，好像回去忙活的人是你不是我一样。”
江云昌轻轻瞄了眼张兰花脸色，心说，老大说的对，老婆子最近气性确实大。他就催那么一句，怎么就招惹老婆子不满了哇……
他试探地问：“你要是不想做饭，就我来做？”
张兰花轻“哼”一声：“算了吧，我可不想让你糟蹋东西。”
不过江云昌能主动提出来分担干活，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她说：“比赛赢了，也算是个大好事，咱们晚上吃点好的庆祝庆祝吧，就做之前剩下的那半只腊□□，正好今年也该腊新的了。”
江云昌自然是没意见的，他干脆的点头：“行！”
大礼堂离家属院本来也没多远，他们说着说着话很快的就到家了，张兰花打头进院，就在她掏钥匙开自家门的时候，突然就听见后院传来一阵女人骂人的声音。
她充满怀疑的掏掏耳朵，这个日子，这个时间，谁家吵架啊？
她把钥匙递给江云昌，说：“你们开门进屋吧，我听着后院有人吵架，我去看看的。”
江云昌：“诶，不是，那，老伴，那晚上饭你不着急做了？”
张兰花：“你先把饭蒸上，然后把腊鸡找出来洗洗，其他的等我一会回来再弄，反正这些也快。”
她甩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蹿进了后院。
“诶，妈，你等等，我也跟你去看看。”江小悠看见她妈跑了，也赶紧跟着一起往后院跑。
看热闹还不得赶紧的！
她们母女俩一路来到后院，看到的就是冯大妈双手挥舞着大扫把正往曹大爷身上抽的画面。
冯大妈拿着的可不是普通家里用的扫地的扫把，而是竹制的两米多高的扫大街的那种大扫把。这种扫把连扫把头都是用劈开的细竹子绑起来制成的，要是用它来抽人的话，一下下去就能红一大片。
冯大妈下的还是死力气，一下抽下去，直接把曹大爷身上的薄棉袄抽出一大道口子来，棉袄里的棉絮都被抽了出来。眼见着没有棉花的阻挡，下一次就要抽到自己的皮肤上，曹大爷赶紧的跑开。
冯大妈紧紧的跟在他身后，一边追一边挥舞着扫把砸过去。
江小悠直接看傻了，她犹豫着戳戳张兰花胳膊：“妈，咱们帮忙拉拉架啊？”
张兰花：“拉啥拉，你没看见曹家的孩子都没上去拉架吗？”
江小悠往过一瞅，还真是，曹家的几个儿子女儿都在屋檐下面揣着手看热闹呢。
既然他们自家人都不管的，那她也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江小悠果断的选择继续看热闹，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她的眼力见儿的。
就比如刚从外面回来的刘老大，他一进院，看到这场景，立马嚷嚷起来：“哎哎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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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赌博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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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道冯大妈是怎么调教的曹大爷？
江小悠蠢蠢欲动的瞅了眼曹家，哎，要是冯大妈能开课教学就好了！
张兰花瞥一眼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呢，她抽抽嘴角：“你甭想了，你冯大妈的手段不是你轻易就能学来的。”
江小悠听见这话，困惑的扭头：“啊？”
张兰花倒是没有直接给她解答，而是等到进了家门之后，才说：“你现在看着你冯大妈压着她男人是挺威风挺厉害的，但她可不是一嫁进门就这么厉害的，她那会可难熬了。”
“这还要从你曹大爷年轻时候的事说起，哎，时间过得可真快，这一眨眼都三四十年前的事了啊。”说起以前的事，她心里还是很感慨的，不过她很快的就调转回话题：“那老话不是都说嘛，小儿子大孙子，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你曹大爷家就是这样，因为他是家里的老小，他爹娘都可疼他了。哪怕他那会整天游手好闲的不干正事，他爹娘也没说过他什么不好，还整天从自己的棺材本里扣钱给他零花。”
江小悠插话：“那不就跟二驴子似的？”
张兰花点头：“哎，还真是！你曹大爷年轻那会就是个翻版的二驴子！不对，也不能这么说，他还不如二驴子呢！人家二驴子都不赌博，他可赌啊！”
说到这里，她撇撇嘴，十分的不屑：“不过，曹家二老的想法倒是跟老朱头老朱婆子的想法挺一致，他们都想给儿子找个好点的儿媳妇。也真是的，自己教了二十多年都教不好的儿子，净指望着他们结了婚就能懂事，咋滴，他们是结个婚就能换个懂事的芯子吗？”
江小悠：“所以曹大爷爹娘就张罗着给曹大爷娶了冯大妈？”
张兰花：“是啊！你不知道，你冯大妈年轻的时候，那可是远近闻名的能干人儿！曹大爷爹娘就是听说她能干，特意上门聘回来的，听说光是聘礼就给了冯家三根小黄鱼！不过这我也不知道真假罢了。”
她叹口气：“她那会高高兴兴的嫁进来，结果一嫁进来就傻眼了，因为老曹家在她嫁进门的第二天就分家了，她分家刚拿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乎，就被你曹大爷拿走赌去了。”
江小悠：“后来呢？曹大爷赌输了？”
张兰花：“可不是输了吗，输到最后口袋里一分钱没剩下不说，还倒欠了人家放印子钱的债。”
“嚯！”
江小悠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她还没出生之前四九城的那些放印子钱的就被扫干除净了，但她还是听老一辈人说过印子钱的可恶的！
这印子钱其实就是高利贷的一种形式，但它比后世高利贷还要可恶的是，它要求按天还钱，几乎是当天借的钱，第二天就要开始归还部分本金以及利息。印子钱里还有一种条件最为苛刻，利息最高的借款办法，叫做“皮球钱”。借了“皮球钱”的都不能过夜，基本上是早上借的，晚上就必须还款。还必须是本金和利息一起归还。
而且，放印子钱的那些人还会用五花八门的花样剥削借款人，比如当时普遍要交的“鞋袜费”。鞋袜费又名跑腿费，指的是要给放贷人来收账的辛苦费，鞋袜费的数额没有规定的价格，一般是根据借款的多少来收账，大概是十块钱的借款就要收一块钱的鞋袜费。
别小看这一块钱的鞋袜费，这几乎是借款的一成了。
这就相当于借款的人每天一成利息，一成本息，再加上这一成的鞋袜费，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就能把借款人逼死的！
可放印子钱的才不会讲什么“人死账销”的江湖道义，甭管借款的人死不死，只要他家还有亲人在，他们就有要钱的地方。
要问没钱怎么办？没钱那拿人换呗！
不管是壮劳力还是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就算是牙牙学语的小孩，在万恶的放贷人眼里，都是可以换钱的货物之一。
江小悠正是因为清楚印子钱的可恶，所以才会如此震惊，她迫不及待的追问：“后来呢，曹大爷把欠的印子钱还上了吗？”
张兰花：“当然还上了！要是不还上，你以为他还有命能活到今天吗？那些放印子钱的是真的会杀人的！只不过还钱的不是你曹大爷，而是你冯大妈罢了。”
她说：“当时你曹大爷借了印子钱去赌，赌输了还不敢跟家里说，就蔫不吱声的瞒着，直到放印子钱的上门来要债才被家里人知道。你不知道，那收债的满脸横肉可凶了，他一来就色眯眯的瞅着你冯大妈，说什么，要是不还钱拿人抵债也不是不行的。当时可把院子里的小媳妇们都吓坏了，最淡定的反倒是被威胁着的你冯大妈。”
江小悠：“冯大妈干啥了？”
张兰花：“你冯大妈站出来，三言两语问清楚欠债的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确定钱真的是曹大爷欠的，当时就说要还钱。”
“欸，不对啊？”江小悠立马发现了问题：“妈，你之前不是说曹家的钱都被曹大爷拿走赌去了吗？”
张兰花：“是啊！”
江小悠：“那......”
张兰花：“你听我说呀，你冯大妈当时从身上掏出五块钱把要债的打发走之后，立马的就回家去借钱了，不光是家里，还跟咱们院里的邻居们也都借来着。也是后来她借钱的时候才跟我们说，她身上的五块钱，已经是她结婚的时候压箱底的钱了。”
江小悠皱眉：“冯大妈回家借钱？回娘家啊？”
张兰花：“娘家婆家的都借了，那真真儿的是能搭上关系的都借了。你冯大妈爱占便宜的毛病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因为要还的钱太多，日子过的紧紧巴巴的，只能靠这边抠搜点，那边占便宜点活下来。大家那会也是可怜她不容易，默许了她占便宜的这件事。”
“这样啊！”江小悠是很能共情别人的，她立马感慨道：“没想到冯大妈还怪不容易的，我还觉得她占便宜不好来的......”
张兰花白她一眼：“占便宜本来就不好。”
她语气无奈极了：“你冯大妈早不知道几百年就把欠的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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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想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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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花能对江云昌放心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她清楚江云昌身上没钱。江云昌每个月开了支之后，工资全都上交，自己口袋里最多能剩下一两块钱的，就算有人想交他去赌博，他都掏不出钱来。
但他们家可是不要求小辈上交工资的。
虽然张兰花让他们每个人每月交十块钱的生活费，但不管是许天阳还是江建国，都是拿的三级工工资，也就是一个月工资能有三十多块钱，就算去掉要上交的十块钱生活费，他们每个人手里也都能剩下二十来块钱呢。
想到这，张兰花戳戳江小悠胳膊，低声问：“你和天阳俩人的工资是你们自己管着的，还是都交给谁拿着的？”
江小悠愣了一下，不过她还是很快的回答：“啊，我们没分谁管不管的，都是放到一起，一起管着的。”
她对自己亲妈还是很坦诚的：“一开始天阳想让我管着来着的，但是我不是花钱没数嘛，所以我不太敢大包大揽的，就说一起管。其实我感觉，交给天阳管更好，他比我会算计一点。”
张兰花十分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一下江小悠额头，她真是搞不不明白，她这么一个精明人，咋生出来的姑娘就这么没心没肺！
哪有自个儿把管家的权利往外推的！
她有心想说江小悠两句，但一想起江小悠没结婚之前，工资拿到手前三天就能花个七七八八的性子，她又觉得，这钱还是不让江小悠拿着比较好。
想说的话在嘴里过了几个个，她到底是叮嘱了一句：“那你也得对手里的钱有点数，实在不行你找个本记个账的。”
江小悠：“哎呀，妈，不用记账，这个我肯定是有数的！”
张兰花白她一眼：“你有啥数，有数的，我看你心里就是没数！算了算了，我不跟你掰扯这个了，忒费劲。”
她本来是想暗示女儿把钱管紧点，怕许天阳因为手里有钱干什么坏事。但她这会发现了，凭江小悠这个心眼，想管住许天阳，恐怕是有点困难的。
她再次感慨，幸好是许天阳嫁到江家，而不是江小悠嫁出去。
这有她们家里人看着，江小悠没心眼就没心眼吧......
试图暗示没成功的张兰花等到一家人坐上饭桌，准备开饭的时候，又想起这档子事了，她清清喉咙：“咳，那个建国，天阳，最近你们有没有同事叫你们出去玩牌之类的啊？”
江建国不明所以的摇摇头：“没啊，最近天冷，我们同事下了班都早早的就回家了。”
许天阳也摇了摇头：“我也没有，我们同事都知道我下了班要赶着去接小悠，没人招呼我出去玩。”
他问：“咋了?妈，问这个干啥？”
张兰花：“没啥，我就是问问。”
她说：“没人叫你们出去玩就行，我和你们说，以后就算是有人叫，你们也别听见招呼就去，指不定人家是怎么玩的呢。”
许天阳猛的抬头：“妈，你是说人家玩赌钱的那种的啊？那您放心吧，那种我们肯定是不敢碰的。”
张兰花：“你知道不能碰就对咯。”
她严肃的扫过桌子上的三个成年男人，说：“我丑话可和你们说前头，你们以后谁要是沾上赌博的坏毛病，可别怪我把你们扫地出门！”
桌子上的三个成年男人一齐的点头。
张兰花收回视线，说：“你们也别觉得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心狠，我实在是怕了。人家不都说嘛，上了赌桌的人，不玩到倾家荡产，是不会收手的。咱们家可是承担不起倾家荡产的风险的。”
许天阳：“妈，我们知道的，你是为我们好。”
他说：“赌那玩意真害人的。我前两天还听说，总局那边有个经常跑外地的乘务员，私底下靠从南边那边倒腾电子表啥的赚了不少。但他就是有了钱人就飘了，跟着别人玩赌，不光把赚的钱都赔进去，还欠了不少。这不，他为了还人家钱，都闹到要卖工作的地步了。”
“嚯！”
卖工作啊？！
他这话一出，江家人齐刷刷的震惊了。
毕竟这年头的正式工作可是能传下去的铁饭碗，尤其是，铁路上的乘务员，这可是当下最受欢迎的“八大员”之一啊！这个工作说句是会下金蛋的鸡都不为过！
这么好的工作要卖掉还债，真是太可惜了！
张兰花尤为的可惜，她可是清楚这个铁饭碗的含金量的，毕竟后来国企厂子轰轰烈烈的闹下岗潮都没能波及到他们铁路局一点。
江小悠：“他是欠了多少钱啊，咋还闹到卖工作的程度了?”
许天阳：“说不好他具体欠了多少，但是我们估计着，起码得欠了好几千，因为他倒腾电子表挣了就得三千多，你想想这些都垫进去了，欠的肯定更多呗。”
“三千多？！”江建国又震惊了，他充满怀疑的开口：“倒腾电子表这么赚钱的吗？”
别说江建国震惊了，就连江小悠都很震惊。
虽然上辈子她有听说过，只要站在八十年代的风口上，猪都能起飞，但到底是听说，没有实质感。
现在拿人家倒腾一趟赚的三千块钱，跟自己累死累活一个月工作挣得三十块钱对比，她才有那么一点实质感。
只不过这个感觉来的格外扎心。
许天阳“嗐”一声：“你们觉得他倒腾一回赚三千挺多了吧？但人家还觉得自个赚的少呢！我听他们说，南方那边，像是深圳那，有的厂子里面电子表只卖二十多块钱。这还是买的少的，如果你要是买的多，还能再往下砍价，这样算下来一块电子表也就十多块钱，他们带回来转手就能卖个八九十。你这样算算，是不是三千块钱也不算多？”
“嘶。”江建国心里大概算了算，说：“要按照你这么说的话，好像三千确实不算多。”
江小悠在心里也跟着算，成本十来块，卖出去八九十，大概估算下来一块电子表净赚七十啊！
她越算越眼红，忍不住感慨道：“一块电子表净赚七十，那一百块就是七千！咱们要是深圳倒腾一百五十块电子表回来，那不妥妥的就是万元户了吗？”
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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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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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悠是很好奇张兰花的想法的。
说实话的，她虽然知道张兰花是个重生回来的人，知道张兰花肯定不一般。但是这种前脚刚听完别人说这个生意不好做，后脚就给出一个还是可以做的评价，还是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的。
难不成张兰花心里已经有了赚钱的具体计划了吗？
江小悠眨巴眨巴眼睛，试图用自己好奇的目光让张兰花给出答案。
但，张兰花很明显的没有要说的意思，她低头扒拉了两口饭，察觉到江小悠的视线，直截了当地问：“你不吃饭瞅我干啥？”
江小悠：“没啥。”
她倒是想追问，但看着桌子上的一家人，还是算了。
张兰花：“那你还不赶紧吃饭的，今个吃饭本来就晚，再不抓点紧的吃完饭都半夜了。”
她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所有人，说：“不光是老二，你们也都抓点紧，快点的吃，我可是把话先放在前头，今个我也累一天了，晚上的桌子我就不收拾了。咱们就看谁最后一个吃完饭，就让谁收拾。”
桌子上的其他人听了这话都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本来她们家的家务活就是全家人一起干，只不过是张兰花爱干净总嫌弃其他人干活干的不好，所以包揽下大部分收拾的活。
当然，虽然是一起干家务活，但也有不爱干这活的人，那就是江小悠，她一听到她妈这话，立马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再没有以往吃饭那股子慢悠悠的磨蹭劲儿。
不过她要为自己澄清一下，她不是不爱干家务活，她只是不喜欢刷碗的那种油腻腻的感觉。
她呼噜呼噜几大口把碗里的饭扒愣干净，一抹嘴：“我吃完了！”
张兰花抽了抽眼角，问：“你吃饱了吗？”
就算不想刷碗，那也不至于不吃饱饭吧？
“我吃饱了！”江小悠无奈的说：“我真吃饱了，我下午垫了几块点心，本来就不咋饿。”
张兰花：“行吧，你吃饱了就行。那你吃完就下桌吧。”
江小悠点头应了声“好”，从饭桌上退下来，她刚站起身，就看到许天阳和江建国前后脚的放下碗，也都吃完了。
张兰花：“好家伙，平时不说最后一个吃完的刷碗，你们都磨磨蹭蹭的慢慢吃，今天一说最后一个刷碗了，你们都嗖嗖的撂筷子了是吧？你们一个个的可真行！”
许天阳一贯是会哄人的，他笑了笑，说：“妈，您这是说的哪的话，我们哪是为了不刷完吃的快啊，我们明明是因为您做的饭太好吃，才吃的这么快的。”
张兰花轻“哼”一声：“得了，吃完饭就回屋吧，别站这儿跟我逗闷子了。”
许天阳嘿嘿笑着拉着江小悠回到夫妻俩的小屋，进了屋，拉开灯，感受到屋里的热乎气儿，舒服的叹了声，说：“果然烧了炕就是暖和，幸好做饭的时候跟妈提了一嘴，让她给咱们这屋的炕也烧了烧，不然咱这屋还得跟昨天晚上一样冷。”
江小悠随手往炕褥子底下摸了一把，说：“嗯，妈把炕烧的挺热乎的，估计到后半夜都凉不了。”
别看现在才十一月，在北方一过立冬，那就是正经八百的冬天，夜里头的最低气温都能达到零下的。
所以怕冷的江小悠早早就让许天阳清理过炕洞，做好了开始烧炕的准备，这不，一感觉到降温了，她就果断的让张兰花把炕烧上。
江小悠脱掉身上的外套放到炕脚，自己往炕头一倒，伸了个懒腰，感慨道：“别人都说住楼房好，但我感觉还是咱们平房舒服，要是去住楼房，哪能睡到这样的炕不是。”
她说这话是很真心的，上辈子的她虽说也生活在北方，但是那会城市里普遍都已经没有炕的存在了，所以她还真没睡过炕。
而她的体质又是那种一到冬天就会手脚冰凉的类型，所以对上辈子的她而言，冬天的夜晚真的很难熬。
想到无数个手脚冰凉的睡不着的晚上，江小悠看炕的眼神都变得深情起来。
许天阳感觉怪怪的，为啥他媳妇看炕的眼神比看他还黏糊啊？
他赶紧戳戳江小悠，试图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媳妇儿，你要不要泡泡脚，我去给你打热水去？”
江小悠：“要！你多给我倒点热水！”
许天阳端上洗脚盆出了门，没用多会儿，他又端着盆回来了。
他把洗脚盆放到江小悠脚边，直接上手就要脱江小悠的鞋。
“哎呀！”江小悠猛的一个激灵，下意识推了许天阳一把，等她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许天阳的时候，许天阳已经一个大马趴摔倒在地上了。
许天阳委屈的抬头：“媳妇儿，你咋了？”
江小悠赶紧跳下炕去扶许天阳，嘴里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在想事，没看到你回来了。”
她刚刚一直在想张兰花没说完的那句话，根本没注意到许天阳回来。在这种情况下，她突然感觉有人碰她的脚，她自然下意识的出手......
她拉着许天阳站起来：“你没事吧？没摔到哪吧？”
许天阳拍拍屁股：“没事，没摔到哪。”
他就是冷不丁的被推了一把，没站稳摔了一下，根本就没啥事。
他排干净裤子上的土，牵着满脸愧疚江小悠坐到炕沿上，说：“我没事，我真没事。对了，你刚才那么入神的，想啥呢？”
江小悠支支吾吾的：“没想啥。就是，就是有点想去深圳倒腾东西。”
许天阳：“你咋还想着这一茬呢？！”
他还以为江小悠被自己泼了盆冷水就不会再想着这件事了，没想到......
他说：“你别想那一茬了！就不说干那个的风险了，就说咱们家的情况，你看咱俩都是有工作的人，每个月都有稳定的工资，咱们没必要去搞那个啊。”
江小悠听着他的话，突然意识到这是时代不同导致的差距。
她是从四十年后穿越过来的，她深知这个年代就是做生意的黄金时代。所以，哪怕她知道做生意有很大的风险，但巨大的收益还是会让她有想做生意的冲动。
但许天阳不一样，许天阳是完完全全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他或许能看到周围有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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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幸子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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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吃完饭的赶下桌，厨房里就只剩下张兰花和江云昌老两口了，张兰花放下筷子，心气不顺道：“得，还是得我来收拾桌子。”
江云昌赶紧的站起身，一边手脚麻利的抢过张兰花手里的碗，一边说：“哎，我来我来，你坐着歇着就行，我来收拾。”
张兰花：“那你来收拾，我就不管了啊？”
江云昌：“嗯，你甭动手了。”
张兰花听到这话，还真就坐回凳子上，没再插手。
现在这天冷，院里头水管的水也凉，江云昌索性在屋里洗碗了。他把摞成一摞的脏碗碟放到灶台上烧着的大锅里，再兑进去两水舀子凉水，手试探性的伸进去摸摸，嗯，可以了，这个温度正好。
他一边洗碗，一边自然的问：“你刚才是啥意思？就吃饭前儿，你说倒腾东西的钱也不是不能赚的，那话啥意思啊？”
张兰花：“没啥意思。”
江云昌笑了一声：“得了吧，咱俩都一起过了半辈子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是啥人吗，你能说那话，肯定是动了想做生意的心了，你说是不是？”
张兰花倒也坦诚，见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被江云昌猜到了大半，索性直接承认：“是，我是有点想法。”
江云昌听到这话，手里的碗都放下了，他抬头直勾勾的盯着张兰花瞅了半晌，迷惑不解的问：“你是咋想的呢？咋突然就想做生意了？”
他和张兰花都是老夫老妻的了，说话自然比许天阳更直接些，他直白的说：“你想做生意为了啥？为了赚钱？可是你赚了钱往哪花？”
他说：“你看啊，咱们家现在，孩子都能自个养活自个，也都结了婚，不需要咱们攒嫁妆攒聘礼了，那就剩下咱们老两口了。咱们老两口一个月的才能花多少钱啊？有我每个月五十多块钱的工资还不够吗？”
张兰花坦荡的点头：“不够！”
“不够，不够就对......啥？你说不够？”江云昌话头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张兰花说的是不够，他猛吸一口气，瞪大眼睛瞅着张兰花说：“咋就不够了呢？兰花你没糊涂吧？咱们老两口一个月最多也就花个二十来块钱，咋就不够花了呢？”
张兰花直视回去，说：“是不够。咱们以前花的少，那是因为咱们节省，但我现在不想还紧巴巴的过日子了。”
她叹了口气，真心实意的说：“老头子，我是这样想的，你看咱俩苦了大半辈子，现在年龄也不小了，未来也不知道有多少日子好活的了，我就想着咱们也过过好日子，好好享受享受呗。”
江云昌听了这话，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也是，他们这一辈子真就跟苦水里泡大的一样，这好不容易日子好过起来了，他们也要奔五十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日子能活了。
不过，伤感归伤感，江云昌还是不明白过好日子咋就跟做生意联系起来了，他问：“那不做生意就不能过好日子了？”
张兰花：“想过好日子不得有钱啊？”
她指了指江云昌身上的外套：“就不说别的了，说说你身上的衣服，你这件外套都穿了多少年了，也该做件新的了吧？这得要钱吧？”
江云昌：“那做件衣服也没多少钱啊？”
张兰花：“呵，就光给你自个做不给我做啊？”
她说：“要是自己在家里做，也就花点钱和布票，是用不了多少钱，但是要是想去外面买件褂子，怎么也得十来块钱了吧，你说对不？那咱们两个人就得二十多块钱，你这样看看，还觉得自己一个月五十多块钱的工资多吗？”
江云昌倒是想说，那就别买成衣，自己在家里做呗，还省钱呢，但他知道，这话要是说出来，张兰花又得跟他急。
毕竟，做衣服得张兰花动手。
他索性闭上嘴不吱声了。
张兰花：“老头，我知道你不放心让我做生意，是怕我出事。”
江云昌立马的点头，他可不就是怕张兰花出事嘛！就不说去外地倒腾东西的路上有多危险，就说是卖货这件事，它本身也是有风险的啊！
这一个搞不好，没准就会被当成投机倒把的抓走！
张兰花看他点头了，立马明白这就是关键了，她赶紧的安抚道：“你还不知道我是啥人了？我这个人最是小心谨慎的了。我既然想做生意赚钱，我肯定在下手之前就把所有的事都打听清楚才会干的，没有万全的准备，我是不会出手的。”
“你净说大话，你一点机械都不懂的，咋打听清楚？就光靠你那个远房姐妹？”江云昌猛摇头：“不行，我觉得你这么着不行，就算人家给你打听清楚从哪进货，你也不一定能不被坑。”
张兰花：“嘿，你傻了不是！我没说我一定要卖电子表啊！”
她眼看着江云昌的态度有些动摇，张口说了自己的想法：“人家卖电子表赚钱了，咱们不一定要卖电子表啊！毕竟咱们不懂机械零件什么的，容易被坑是肯定的。我心里想的是，既然做生意能赚钱，那可以做生意，但是卖的东西一定得是我了解的，能分出好赖的东西。”
江云昌：“那你卖啥？”
张兰花：“我想卖衣服。”
“卖衣服啊？”江云昌想了想，卖衣服是比卖电子表靠谱一点，起码这个张兰花是比较了解的，不怕被骗。
不过，很快的，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可是，衣服比电子表难弄回来吧？电子表你还能装到包里就带走，但是衣服一多，你扛不回来吧？”
张兰花：“不行我就找找人，让人单独跑趟车送回来呗。”
江云昌呆滞：“跑趟车？老婆子，你这整的有点大啊？”
他刚才还寻思，倒腾衣服就倒腾吧，大不了留下自个家里人穿，但一看老婆子这架势，他直接就傻眼了。
用大货车运？老婆子是想整多少啊？
这要是卖不出去，可咋办啊？
江云昌忧心忡忡的，他倒是想开口劝上两句，但又怕张兰花觉得自己是在泼冷水。
他抓了抓头顶不多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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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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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花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她要做大肠发圈和大大的蝴蝶结发圈去卖。
她记得这两样发饰原本应该是过几年从香江那边火过来的，然后就风靡了整个八九十年代，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初，才慢慢被流行抛弃，但过了二十来年，在她重生回来之前，又凭借复古风爆火起来。
虽然她这个老太太，不懂为啥这两样发饰能流行这么多年，但不妨碍她利用这个流行赚钱啊。
毕竟，这两样发饰做起来也简单，就是用一小块布头绕着皮筋做个造型。
而且，不论是皮筋还是布头的成本都不高啊！
皮筋相对还贵点，但花两毛钱也能买上二十来个的。
布头那就更便宜了。
要是有路子，基本上一块钱就能搞来一大塑料袋，十几斤的布头。
张兰花正好就有这么个路子。
别看现在张兰花是个没工作的家庭妇女，但没把工作传给江小悠之前，她也是供销社的售货员呢。她还工作那前儿，售货员的职位可是顶顶金贵的，就跟后世的大牌柜姐一样，想要买点稀罕东西，都得跟她们搞好关系的。
张兰花的那个能给她弄来布头的人脉就是这样跟张兰花认识的。
那人叫刘丽红，是不是听着跟她们院的刘艳红像是一家子的姐妹，但其实这俩人没一点关系，只是名字有点像，不过这也正常，她们这一辈的人名字大多都是什么红啊、花啊、芬啊、霞啊之类的。
咳咳咳，跑题了，话说回来，那个刘丽红跟张兰花认识，是因为当时她家儿子要结婚，女方呢要求男方必须准备一辆自行车当聘礼。
当时的自行车可不好弄了，不仅是因为要花钱和票才能买到的，最主要的是它是限量供应的，每个月就有那么几辆，一个不小心去晚了，就可能碰上没货的情况。
刘丽红为了尽快给自家儿子买到自行车，就托人找关系找到张兰花这里，让她下个月帮忙留着点自行车。张兰花见人都求到自己头上了，也没要啥东西，直接就答应帮这个忙。
后来，刘丽红成功买到自行车，为了感谢张兰花，就告诉张兰花，她在服装厂干后勤的，要是有用得上她的，随时找她就行。
张兰花是知道的，服装厂职工的福利之一，就是能拿走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所以她当时就明白刘丽红的意思了，刘丽红是告诉她，你要是想要拿布头可以来找我。
诶，可别觉得刘丽红抠，只愿意给张兰花送布条。
在当时那会儿，每人每年只供应三尺的布票，根本不够做一件衣服的，那没布料怎么办？就只能用布头呗！大家往往会找颜色相近的布头，拼接成一整块，然后再做成衣服。
哪怕是用布头拼成的衣服，那也是顶顶抢手的的奢侈品，没看见有些地方连“尿素裤”都是只有干部才穿的起的嘛。
张兰花是很知道刘丽红这句话的分量的，她后来还真找刘丽红买过几次布头。别说，刘丽红可能是看在她有分寸，主动给钱的份上，主动帮她挑了些比较规整的、颜色都相近的布头。
所以，一说到要买布头，张兰花立马就想到刘丽红。
张兰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她想到就要做，要不是现在时间太晚了，她恨不得直接去刘丽红家，立马就找刘丽红买布料。
她这心里百爪挠心的熬了一宿，好不容易捱到早晨天亮了，她立马的穿衣服洗漱，在别人家都忙着抢厕所的时候，就走出了大门。
刘丽红家住的也不远，就跟张兰花家住的大院隔了两条胡同，张兰花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她一进刘丽红家的大院，打眼就瞅见刘丽红正跟水管处洗脸呢。
她上前两步，拍了拍刘丽红肩膀：“老刘。”
“哎？”刘丽红吐掉牙膏沫子抬起头，看清来人是谁之后，瞬间就懵了：“兰花？！你咋来了？你这么早来找我是有啥事啊？”
张兰花压低声音：“我想找你买点布头。”
刘丽红看张兰花这么早来找她，还怕是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就是买布头这样的小事，她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
她“嗐”了一声：“就这事啊？行！你也是的，就这么点事，至于一大早就过来嘛。”
张兰花嘿嘿一笑道：“不是，那个啥，这次的布头我想让你帮我挑挑，挑点颜色鲜亮的。大小什么的没啥，就是颜色要鲜亮点。”
刘丽红听了这话，颇有些奇怪的瞅了她一眼，心里纳闷，这颜色鲜亮的布头拼起来多明显啊，这咋做衣服啊？难不成她这回买布头不是为了做衣服？那是要干啥？
虽然心里纳闷，但刘丽红倒是没有多嘴的问张兰花，管人家干啥呢，反正她只要把东西卖出去就得了。
她想了想，说：“那这样吧，今天中午，就十二点来钟的时候，你来服装厂找我，我带你进去挑，你想要啥颜色就挑啥颜色的。”
张兰花惊喜的点头：“好！”
这可是个喜出望外的好消息哇！
她之前还想着，就算是让刘丽红帮忙挑颜色鲜亮的，可能数量也不会太多。但是现在好了，她可以自己去挑，这下不怕挑出来的她不满意了！
张兰花和刘丽红定好时间，就告辞了。她一边往家走一边想，这件事办成了，是不是就说明她已经成功的迈出了创业的第一步？
诶，这么一想，她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
张兰花脚步雀跃的拐进胡同，正好看见胡同口摆着的早点摊子，她一寻思，她现在身份不一般了，高低是个小老板的身份了，怎么着也得庆祝庆祝吧？
她脚尖一转，两步迈到早点摊前：“给我来六个大果子，六碗老豆腐，六个茶叶蛋。”
她点完又一想，家里的大男人多，怕他们不够吃，又追加道：“再给我来三屉小包子。”
摊主听见她这一连串的菜单，知道这是来了个大主顾，立马眉开眼笑的接待：“好嘞，六个大果子，六碗老豆腐，六个茶叶蛋，三屉小包子，一共一块五。”
张兰花听到这话，立马去摸裤子口袋，摸到口袋里的纸币后心里踏实了不少，她从一堆毛票里数出一块五递过去，心说，幸好今个儿穿的这条裤子里有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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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张兰花的“英勇”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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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打了朱婆子一巴掌，但张兰花心里还是不痛快。
这倒不是她脾气大，而是谁一大清早的遇上个说自家孩子的，估计心情都不会太好。
她耷拉着一张脸回家，只觉得自己刚才下手打的那一巴掌还是轻了。
“诶，妈，你出去了？我咋都没看见你啥时候出去的？”江建国这个没眼力见的，又没发现张兰花脸色的不对，傻愣愣的开了口。
张兰花自然而然的迁怒到他身上：“我在不在家你都没发现，感情你眉毛下面那俩眼珠子是用来喘气的啊？”
江建国：“不是，妈......”
张兰花：“啥不是不是的，赶紧的，没看见我手里提着东西呢吗，赶紧的接过去啊！我说你眼珠子是用来喘气的真没白说！”
江建国赶紧的伸手去接张兰花手里的早点，他接过袋子一边打开一边嘟嘟囔囔道：“我瞧瞧，您这一大早上买的什么呀？”
等看清袋子里面的东西后，他立马惊讶的喊出声：“妈？你今个儿买早点了？！”
他抬起头，奇怪的瞅了两眼张兰花，最终问出了一个和朱婆子一样的问题吧：“妈，你最近是发财了吗？”
张兰花一听这话，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发财？我发个屁的财！咋，我花点钱给你们改善伙食你们还不乐意了是不？你要是不想吃好的，那咱们以后就顿顿玉米茬子粥得了！”
江建国就算再迟钝，这会儿也知道自己老娘生气了，他赶紧赔着笑脸道：“别别别，妈，您别生气，我当然想吃好的了，我就是怕您为了给我们改善伙食自己的钱花没了，您看看用不用我给您补贴点啊？”
张兰花：“不用，你老娘我有钱！”
她颇为大气的挥挥手：“得了，你别废话了，赶紧的拿碗拿筷子去吧，我去招呼你爸他们来吃饭。”
虽然给钱的时候张兰花很不舍得，但当早点吃到嘴里之后，她心里立马好受了不少。
这是为啥呢？还不是因为这年代的东西醇嘛！
张兰花吸溜一口老豆腐，满意的咂咂嘴，这个豆香味才对劲嘛！后世的那些豆腐脑根本喝不到这样的豆香味！
除了老豆腐之外，还有大果子，她夹起一根足有成年人手臂大小的大果子来，放到嘴里咬下一口，外酥里韧的口感立马征服了她的味觉。
吃完这顿早饭，张兰花心里舒坦不少，她瞅一眼江小悠，发现江小悠也吃的差不多了，她清了清嗓子，吩咐道：“老二，你晚上回来给我捎点东西呗。”
江小悠点头：“行，妈，你说买啥？”
张兰花：“你给我买一打皮筋回来，就是那种绑头发的皮筋。”
“行，一打皮筋是吧。”江小悠点完头答应完，突然意识到不对：“妈，您说卖多少？一打？一打十二把呢！一把就有二十个皮筋，您买一打，那就是两百多个皮筋呢！您买这么多干嘛啊？”
江云昌这个时候抬起头，瞅了眼张兰花，他已经想到了，自家老婆子买皮筋是为了要做头花生意的。但是他倒没有开口替江小悠解答疑惑的意思，老婆子这摊生意还没开始做呢，不好弄的大张旗鼓的。
他觉得老婆子估计也不会跟家里的孩子们说的。
果然，下一秒张兰花就开口了：“你甭管我买这些东西是要干啥，你只要帮我把东西买回来就成。”
她和江云昌的想法是一样的，家里这几个孩子都没咋经过事，怕他们管不住嘴巴，所以就不打算这么早跟他们说自己要做生意的事。
她说：“你能不能帮我买，要是不行，我一会儿自己去供销社买得了！”
江小悠：......
她娘可真是个急脾气！她不就是问一嘴嘛！
她赶紧说：“能，我能帮您买，您等着吧，我晚上就给您捎回来，省得您再跑一趟的。”
张兰花：“这还差不多！”
江小悠：......
她正因为张兰花的暴脾气而心情复杂呢，余光里就瞟见坐在一边的遇见过冲她挤眉弄眼，她扭过头一瞅。
只见江建国张大嘴，无声的说：“我就说了吧，妈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江小悠重重的点头，也用口型说：“你小心让妈看见！”
江小悠这句话真不是白说的，她刚说完，张兰花就开了口：“你们兄妹俩说完了没？吃完饭还坐着干啥，不上班了是不是？”
江小悠听到这话立马转头看向她妈，眼神里惊恐的写满了：“完了，被发现了！”
张兰花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这俩孩子口型做的那么夸张，她要是这都看不见，那她的眼睛就是喘气的了！
不过她倒是没真生气，她说：“行了，吃完饭就走吧。”
江小悠赶紧拉着许天阳起身。
虽然她妈现在看着是没生气，但她可不敢赌万一，她麻溜的套上外套，一边给许天阳披上他的棉袄，一边往外走：“妈，那我们就先走了昂。”
许天阳披着棉袄一出门，就感觉外面的冷风嗖嗖的往脖子里灌，他赶紧喊停：“诶，媳妇儿，你等我一下，我把衣服穿上，这外头还挺冷的。”
他停下脚步，把衣服穿好，说：“媳妇儿，我发现了，你和大哥都挺怕妈的。”
江小悠：“废话，你是不知道妈打人有多疼！”
许天阳：“你被妈打过？”
江小悠摇头：“那没有，我比较听话，所以妈没正经打过我。但我看过妈打大哥，这还是大哥初中时候的事呢。大哥初中那会不爱读书，跟一群红小兵瞎混，还闹着要去外地大串联，妈知道之后气的抄起捅炉子的炉钩子就开始打大哥。我当时那会还小，直接被妈打人的架势给吓哭了！”
“嘶。”许天阳人都傻了，他听过拿鞋底子、柳树条、扫帚把打孩子的，但还真没听说过用炉钩子打孩子的。
毕竟炉钩子可是铁的，那玩意打孩子容易把孩子打坏！
他回头望望身后屋里的张兰花，一脸不敢置信的说：“你说的那真是妈吗？我感觉妈虽然平时凶了点，但不至于这么……你看咱院里三天两头的打架，但咱妈不是都没参与过吗？”
江小悠瞥了他一眼，说：“呵，那就是你没见识了，你是不知道妈打架有多凶。哎，你去，去把车推上，咱们一边骑上车我再跟你说。”
许天阳听话的把车推出来，江小悠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拍了拍他肩膀：“走！出发！”
“诶！”许天阳踩下脚蹬子，自行车慢慢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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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听个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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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花没坐公交车，而是直接腿着走到服装厂的。别看她不着急不着慌的晃悠过去的，就这样，时间还有富裕呢！
她到服装厂门口的时候，才刚十一点五十几。她一看还没到职工休息的时间，就没进大门口，而是在门口有太阳晒的地方站着等了一会。
等到听见厂里面的下工铃响起，她才上前两步，冲门岗值班的喊：“诶，大哥，我来找人，您能帮我喊一下吗？”
“你找谁？”
张兰花：“我找后勤的刘丽红。”
“行，刘丽红是吧，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喊人去。”
张兰花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就见值班的门卫领着刘丽红出来了。
刘丽红：“你来的还挺正好的，我们这儿前脚刚打了下班铃，后脚门卫就来喊我，说你来了。”
张兰花笑了笑，倒没说自己早就到地的事实，而是问：“那我现在跟你进去，行吗？”
刘丽红：“行，咋不行呢，走吧。”
她走在前面，带着身后的张兰花穿过大仓库，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小房门口，她推开门，说：“就是这，这里面都是做衣服剩下来的边角料，你进去自己挑吧，你挑多少都行，就是最好动作快点的。”
张兰花进了门，扫了一眼大概，这间小房看着不大，但大概也有个十几平房，房间的另一侧墙上有一扇不大点儿的玻璃窗。靠这扇窗户照进来的光，能看清屋子里面横七竖八的堆放着些没封口的大麻袋，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甚至能看到麻袋口上露出来的散碎布头。
她赶紧点头：“行，你放心，我肯定麻溜的。”
张兰花撂下话，立马就朝摆的离自己最近的麻袋冲了过去，她刚才就瞄见了，这袋里面有块她想要的布头，。
她随便用手在布头堆里一扒拉，果然扒拉出一块水红色带小白点的布头。
她薅出来一看，嘿！这块布头还不小呢，足有两个成年人手掌大小！
捡到宝了，捡到宝了！
张兰花惊喜的把这块布头塞进自己带来的塑料袋里，然后头一扭，又投入布头堆里淘货去了。
因为时间有限，她淘换的就没那么仔细，她只要是看见颜色鲜亮点的，也不管大小和图案了，直接就一把装起来。还因为装布头的麻袋太深，不好往下掏，她基本上是只把浮头儿的过一遍，就换到下一个麻袋去。
不过，哪怕是这样，她也很快的就把自己带过来的黑色塑料袋装满了，她的袋可不算小，是十斤装的呢。
张兰花不舍得看了看布头堆，又有瞅瞅已经被装的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咬咬牙，用力把自己袋里的布头往下压了压，腾出了点空。
有了空，她立马就把手里的黄色小花布头塞了进去。
她重复了几次压布头，放新布头进去的动作，直到塑料袋实在满的不能再装东西为止，她这才收了手。
就这样，她心里还可惜呢，她应该带个大麻袋来的。
不过张兰花倒也清楚，她是不可能带大麻袋来的，毕竟这就算是边角料，那也是公家的东西，她拿个塑料袋挑点走，还能说是占员工福利的便宜，要是真拿个麻袋来，可就不太好说了。
她拎着塑料袋，一打开门，就看见在门口守着的刘丽红。
刘丽红听见开门的动静，转过身子也看见她了，说：“挑完了？”
张兰花点头：“挑完了。”
刘丽红眼睛往下瞟，看见她手上拎着的满满的塑料袋，朝她竖起大拇哥：“这么快，老张你可真是这个！”
张兰花“嗐”了一声，说：“啥厉害不厉害的。”
她说：“对了，现在啥时候了？我是不是该赶紧走了，省得你同事一会回来。”
刘丽红摆摆手：“没事，不着急，她们这会儿还在食堂吃饭呢，就算她们回来的，你不用怕被她们看见的。其实，她们也都这么干的，我们厂子就这样，管的不严的。人家一厂管的才严，但是人家那是因为效益好，剩下的布头多，多的都统一的处理给机械厂来擦机器用，也算是正经创收了。但是我们厂子嘛......”
她撇撇嘴，说：“我们厂子效益就那样，单子全靠一厂分做不过来的单子的，没钱给员工发福利，可不就分这些没啥人要的布头了吗。”
她是真心的嫌弃这些布头，也不光是她自个儿嫌弃，她们厂子里的人都嫌弃哇！
其实放到几年前，这布头确实是好东西，买不到正经布，用这些布头拼个衣服拼个鞋的，顶顶的不错。但是，这不是时代不同了嘛！
这都改革开放了的，大家伙儿的要求都不是有衣服穿就行了的，而是开始挑衣服好不好看，有没有型了。这布头拼出来的衣服再穿出去，都招人笑话了。
所以，自然就没有愿意要这些布头了。
别说是她们职工不愿意要，就算是卖，也不好卖了的。
刘丽红心里发苦，她以前还能靠倒手卖布头赚点外快，虽然每个月不多，但是起码能有个一块两块的，这就够给家里人添点肉的了。可是最近，除了面前的张兰花，就没人找她买过布头了。
唉，她都不知道张兰花这次买完，下次什么时候再找她买布头的。
刘丽红心里正在这般想着，突然就听张兰花说：“诶，丽红，这次麻烦你了，这钱你收着。”
她低头一看，张兰花手里正捏着一块钱要塞给她呢，她赶紧推拒道：“哎，不用不用，老张你这是啥意思，咱俩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这钱我不能收！”
虽然她是想要钱的，但是张兰花跟别的来找她买布头的人不一样啊，她咋可能收张兰花的钱！
张兰花平时给她送点吃的啥的她还能收，毕竟那是朋友往来，但是这钱就不一样了！
刘丽红不愿意收钱，但张兰花是非要给的，她使劲把钱塞进刘丽红口袋，说：“这不一样！你拿着！”
她悄悄给刘丽红透露点口风：“我这回买布头，不是自家用，所以这钱你必须收，不然我后面就不好意思再找你拿了！”
刘丽红张大嘴：“你不是自家用？那你是……”要投机倒把啊？
后面几个字她没说出口，但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张兰花点点头。
刘丽红虽然好奇她要怎么用这些布头投机倒把，但她到底是知道这是人家的秘密，也就没细问。
既然是这样，她就不得不收下钱了，收下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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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听个墙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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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看可不得了！
为啥这么说呢？是因为说这话的男人张兰花认识。
他不是别人，正是坑了她们家的卢秀芳的小叔子，就是差一点肩祧两房的余爱国！
嘿！要不怎么说冤家路窄呢！
张兰花还说要找个时间去盯梢一下余家呢，没成想她还没行动呢，这就撞上了！
不过，这样正好！
方便她偷听了！
她竖起耳朵，安静的听着。
只见站在余爱国对面的，梳着两个油光水滑的麻花辫的姑娘声音里带着哭腔，说：“不！爱国，我从来都不觉得你配不上我！至于我爸说的那些话，你根本不用在乎的，他是一个不懂爱的人，他这辈子都是浑浑噩噩的度日子的，他怎么可能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呢。"
余爱国：“可，可是......”
那姑娘直接冲上去捂住了余爱国的嘴巴，说：“不，爱国，我不想听你的什么可是，你把你嘴里的话给我咽下去！我只想问你，你还爱我吗？我要听你的真心话，你摸着你的心脏说，你说，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余爱国听从着她的要求，用手捂着心脏，一脸痛苦道：“我......我，我，我当然爱你。胜男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欺骗你，想冷酷的说我不爱你，但是对不起，这真的很难，不要说是站在我面前的你了，我连我自己的心都欺骗不了，我依然是爱着你的，深深地爱着你的。”
张兰花皱眉，张兰花复杂，张兰花苦涩，她真的很想喊救命！
这两个小年轻这是在干什么啊？上演偶像剧吗？
尤其是余爱国，手捂着心脏痛苦的说话的样子真的很做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心脏病犯了呢！
虽说张兰花是无比的嫌弃余爱国，但是在余爱国旁边的姑娘，也就是吴胜男，她可一点都不觉得余爱国的动作做作，她只觉得，余爱国这样是爱她的表现。
吴胜男感动得眼圈都红了，她含情脉脉的看着余爱国，说：“你爱我就够了，只要你爱我，只要我们彼此之间相爱的这就够了。至于其他人的看法，那都不重要，我们只要不去听不去理就可以了。你也不要担心我家里人，不管是我爸还是我哥，他们都没资格管我，现在都是新社会了，他们那一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就行不通了的！”
余爱国听出她话里对家人的埋怨，眼神闪了闪，他语气温柔但态度坚定的说：“不！胜男，你不要说这样想！尤其是在你家人面前，你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
他说：“我是知道的，你是因为爱我，才会这样说，但是你的家人只会觉得你是在他们和我之间选择了我，他们会伤心的。而且，我和你家人之间，从来都不是对立的选择题，你也不用因为我的这份爱就抛弃掉爱你的家人的。”
吴胜男更感动了，她满心满眼都是心疼的看着余爱国说：“爱国哥，你怎么这么好啊，我的家人都那样对你了，你还在我面前替他们说话。”
余爱国摇摇头，故作坚强的轻笑着说：“没关系的，你家人对我态度不好也没关系的，我能理解他们。毕竟我要是有一个你这样的女儿，我也会不舍得她嫁给我这样的人......”
吴胜男：“爱国哥，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
她噘着嘴明显的不高兴：“我都说了，我从来都没觉得你有哪里不好，你能不能不要再自卑了！”
余爱国苦笑一声：“面对你，我很难不自卑，就像你家人说的一样，我只是个临时工，家里也只有我爸一个普通工人，是配不上你的，你嫁给我只能和我一起过苦日子。”
吴胜男：“那有什么的！让我爸给你转正不就好了！”
余爱国听到这话，心里相当欣慰，不枉他废了这么半天劲儿，吴胜男终于说到转正这件事了。
他当初为什么要追求吴胜男啊，还不是因为吴胜男她爸是主任嘛，可以帮他转正嘛。
但谁想到吴胜男这个女的就跟缺心眼一样，压根不提这些事，倒是一心想着要和他结婚，还因为要和他结婚，跟家里人闹矛盾。
真是的，吴胜男要是真跟家里人闹掰了，那他还怎么转正啊！
但是，光有吴胜男这句话还不够，他咬咬唇，为难的说：“胜男，要不还是算了吧......你爸对我的印象本来就不太好，你要是再让他帮我转正，那他会不会以为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转正去的啊？当然，我是不怕被他误解的，毕竟......”
他自嘲的笑笑：“毕竟我在他眼里就是一只幻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我只是不想他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有怀疑，我们的爱情是那么的神圣，我不想它在别人的眼里掺杂上那么多复杂的东西。”
张兰花咂咂舌。
好家伙，可真是好家伙。
怪不得她总觉得余爱国的神情做作呢，感情人家这就是在表演呀。
就为了工作转正的机会，表演这么一出，可真是......
她瞅瞅正在掉眼泪的吴胜男，心说，不怪这姑娘迷糊啊，换个没被偶像剧荼毒过得普通老太太面对面对余爱国这一套连环招，估计也得迷糊一阵，也就是她这样见多识广的老太太能一眼看出来余爱国的深情是表演出来的。
吴胜男擦擦眼泪，心里无比的心疼余爱国。
爱国哥真是太不容易了，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因为和自己相爱，就要承受这么多，不仅是自己家人的刁难，还有那些无法理解他们真挚爱情的人的恶意揣测，真的太不容易了！
而她，身为被余爱国爱着的人，也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居然一点都不能帮上余爱国，她真是太无能了！
不行，她不能在这么无能下去，她一定要帮到爱国哥，起码一定要帮爱国哥成功转正！
吴胜男坚定：“爱国哥，你不用想那么多，大不了这事我不求我爸了，我去求我姥爷，我姥爷疼我，他一定会帮我的。”
余爱国愣了一下，吴胜男的姥爷？那是谁？
他虽然在追求吴胜男之前就打听过她的家庭背景，但那也只打听出来吴胜男爸妈和哥哥是干什么的，更多的是不知道的。
他抿抿嘴，说：“要是麻烦的话，就算了吧，我这么点事，没必要还折腾到姥爷。”
吴胜男：“没事，姥爷一句话的事儿！”
她刚把这句话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她紧张兮兮的抬头，见余爱国面色平静，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一样，她这才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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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老太太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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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花在看到卢秀芳自然的凑近到余爱国身边，亲昵的将手搭在余爱国肩膀上的时候，人都傻了。
这小叔子和大嫂的，这个动作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
正当张兰花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的时候，就看见余爱国一把握住卢秀放的手，说：“你跟她吃什么醋，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的心里就只有你，应付她还不是为了转正的。”
卢秀芳轻哼一声，抽出自己的手，点了点余爱国眉心，娇嗔道：“谁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真心的呀，我就不信人家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整天的说要跟你结婚，你就一点都不心动。”
余爱国眼睛闪了闪，他是心动了，但那可不是因为吴胜男的长相心动。
说实话，吴胜男的长相不差，小圆脸大眼睛，看着是个清秀的小丫头，但是他是看惯了卢秀芳这样风情万种的女人的，所以吴胜男这个长相在他这里也只能算是清粥小菜，没什么吸引力的。
他心动还是因为吴胜男的家庭背景，说直白点，他追求吴胜男，就是为了走个捷径，只不过最开始他以为，这个捷径只能帮他走到转正就完了，所以他也没想着要跟吴胜男结婚。
他本来想的是，吴胜男家里肯定是不会同意他们的婚事，他到时候就用离开吴胜男为要求来换一个转正的名额，然后再在吴胜男面前演一出委曲求全，被迫离开的戏码就完事的。
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他想，如果吴胜男的姥爷真有点背景的话，那他也不是不可以的舍身娶了吴胜男的。
当然，这个话他肯定是不会跟卢秀芳说的。
余爱国抬眼看见晃悠在自己眼前的卢秀芳的白嫩的手，心里的痒痒劲儿上来，他伸出手，一把又握住这只手。
他握着手使劲的摩挲了两把，坏笑着说：“我心动不心动的，你要不要摸摸看。”
卢秀芳：“讨厌！大白天的，你说什么呢！”
虽然她嘴上说着讨厌，但眼神里昂扬的春意是藏不住的。
一直偷摸着听着两人对话的张兰花这个时候听不下去了。
这个对话，这个走向，这两个人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就要搞七搞八吧？
这，这可真是......啧啧啧，她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太太这个时候都有点坐不住了。
张兰花都开始寻思了，她要不要弄出点动静，好提醒余爱国两人这里还有别人在呢。
但她转念一想，要是真让余爱国发现她一直在这偷听，她好像也不太好解释。
啧，这可真难办。
张兰花这边正麻爪呢，那边卢秀芳又开口了。
她说：“哎呀，不跟你闹了，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啊？”余爱国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一看：“饭票啊？”
卢秀芳：“是啊，就是饭票。你都没发现你今个没带饭票出门啊？这是妈刚才洗衣服的时候，从你脱下来的裤子口袋里看到的。妈怕你没饭票中午吃不了饭，赶紧的就让我送过来了。”
说到这她翻了个白眼：“谁想到我刚一过来，就看见你领着人家小姑娘往这犄角旮旯里钻，一看就知道你没想着干好事，我可不就跟了上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牡丹花下死，饿死也风流。”
“我风流什么风流。”余爱国低头把饭票揣进裤子口袋里，在抬起头来，一眼就瞅见卢秀芳脸上的小情绪。
他心里是相当高兴，相当得意的。
为什么？那还不是因为卢秀芳的情绪全是因为吃了吴胜男的醋。
虽然他跟卢秀芳的关系是不能拿到明面上的，但是，从本质上来说，卢秀芳是他的女人啊，他的女人因为爱慕他而争风吃醋，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有魅力啊！
你说他能不得意嘛！
余爱国心里高兴，自然也乐意多哄两句卢秀芳，他说：“吴胜男算什么牡丹花啊，她顶多是个黄花菜，你才是我心中的牡丹花。”
卢秀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带着笑脸，说：“你净会说好听的哄我！”
余爱国：“我不是说好听的，是心里真这么想。”
“得了吧，我才不信！”
“诶，我说真心话你怎么还不信呢，难不成要我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
酸，真酸！
张兰花抽抽嘴角，心说，也就是余爱国生在这个时候了，要是搁几十年后，那妥妥的就是个演琼瑶剧的好苗子。
没看他就这么一会，就能连连输出两段这样的台词嘛！
其实呀，不止张兰花觉得余爱国这词拽的酸，就连卢秀芳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又不是吴胜男那样没经过事儿的小姑娘，甜言蜜语这一套对于她来说，还不如实打实的给她拿点钱的让她开心。
她在心里叹口气，算了，看了今天又不能从余爱国这儿掏到钱了！
想到这，卢秀芳不由得感慨自己可怜，生在一个穷的底掉的家里，好不容易长大以为自己能凭借长相攀上个有钱的，结果还没等自己看好目标呢，就被没有脑子的爸妈卖给了病秧子余老大。
跟余老大结婚还没两年呢，那个短命的病秧子就死了，她为了让日子好过点，只能勾搭一下家里的小叔子，结果呢，她好不容易接着兼祧的事说服公婆不把她扫地出门，小叔子又要跟别人结婚了。
说真的，她对余爱国这个小叔子没啥感情，她也不是很在乎他结不结婚。但是，她可不想让余爱国这么快结婚，起码不能在她怀孕之前结婚啊！
不然等余爱国结婚了，她肯定不能光明正大的再跟余爱国搞什么，那她不就跟老余家一点关系都扯不上了嘛，那她在老余家可就一点地位都没有了，说不定还会被老余家赶出去呢！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所以啊，为了不让这种事发生，她不得不装成爱余爱国爱的要死的样子，偶尔还得上演一下为他争风吃醋的戏码。
这样她不仅能巩固自己的人设，还能顺便从余爱国这掏点钱出来。
只是余爱国太抠！
她表演半天，最多也就能掏个三块五块的，而且还不是每次都能掏到。
唉，余爱国还不如王强大方呢。
卢秀芳心里一刻不停的吐槽着余爱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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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江云昌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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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花一瘸一拐的走着。
她生怕再有人堵在死胡同外面说事，脚还麻着就赶紧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她可不想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其实，张兰花这也是想太多，不说哪有那么多搞七搞八的男男女女，就说时间，这会儿可都到了上班的时间点，哪有人能溜出来搞这个呢！
幸好的是，张兰花这个腿麻走了两步就缓解了不少。
感觉到腿好了，她立刻的甩开膀子大步的走起来，走了一段路，她突然猛的一顿，“啪”的拍了自己脑门一下。
她瞎走什么冤枉路啊！
她不是不认识路的嘛，那她这闷着头瞎走有什么用啊。
还是得先找路！
她停下脚步，环视四周，既然能看脚余爱国，那这儿离钢铁厂肯定不远，毕竟要是远的话，余爱国也不方便啊！
那她应该就搁钢铁厂和服装厂中间呢。
张兰花大概摸清了自己的位置，又估计了一下服装厂的位置，觉得自己之前好像也没白走，她好像只要沿着这条路走就行？
虽然还是有些不确定，但她心想，走都走了，大不了的再翻回来呗，就继续的往前走了。
值得庆幸的是，她这回还真没有白费劲。
一直沿着脚下的路走到尽头，从尽头一出来，她就看见在自己左边的服装厂正门。
她呼哧呼哧的大喘气儿：“可，可算走出来了！”
这一小段路还给她整的挺累！
这折腾的！回去她可不想再走了！
张兰花拎着满满当当的塑料袋气喘吁吁的走到公交车站，没等两分钟，公交车就开过来了，她上车一瞅，嘿，运气真不错呀，没啥人！
她赶紧的抢个座坐下，手里的袋也不拎着了，直接塞到脚底下，反正外面有塑料袋在，里头的布也脏不了的。
她一边缓着气，一边琢磨起来，虽然最开始知道卢秀芳跟余爱国有一腿的时候她挺震撼的，但这会吧，她觉得知道这个消息也没啥用啊。
人家老话都说了“捉贼要拿脏，捉奸要成双”，她就算是去举报卢秀芳跟余爱国乱搞男女关系，那也得抓住两个人乱搞的证据去才行啊。
可这证据不是那么好抓的啊！
因为人俩本来就是一家人，人家要是关起门来搞什么，她一个外人咋可能知道嘛！
她找不到证据又谈何去举报嘛！
别说是去举报了，就算是说给别人听，那都得有证据别人才能相信哇！
想到这张兰花多少有些失望，她这蹲了半天，把自己腿都蹲麻了，结果得到的消息一点儿用都没有，这可太完蛋了！
不过她也就失望了那么一会，因为她也知道，想要抓一个能让卢秀芳一击致命的把柄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且，虽然没有收获到卢秀芳的把柄，但她今个儿可是收获了不少的布头。
想到这，张兰花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很快的，车到站了，张兰花拎着塑料袋下了车，她两条腿嗖嗖的倒腾着，就怕慢一点遇上邻居来打招呼。
所幸的是，这会儿院里和胡同里都没啥人，估计是还聚在一起讨论昨天的比赛呢，这倒是方便了她。
她赶紧的蹿进自家屋里，直到把门关上，她这一颗心才算是放下来。
张兰花随手把塑料袋往屋里的炕上一放，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端着水杯靠坐在炕梢处。
她可要好好的歇口气儿。
歇够了劲儿，水也喝得差不多了，她这才站起身，开始整理带回来的布头，她装的时候都没细挑，这会儿没事正好能好好规整一下。
张兰花直接把所有的布头都倒了出来，然后先按照颜色给布头分个类。虽说她装的时候是看见了颜色鲜亮的就装上，但这么一分类才发现，她装的最多的还是红色的布头，她这里头红色的布头大概占了总共布头的三分之一呢！
不过她可一点都不嫌多。
这个时代的人可不像是后世一样，讲究什么莫兰迪配色，美拉德色系，朴素了几十年的女性们这会儿最喜欢的就是亮眼的大红色！
尤其是这种头绳头花的小配饰，喜欢的就是大红色！
所以啊，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红色布头装的多，她甚至还觉得这些红色布头有点少呢！
不过别的颜色的布头也不赖，尤其是她手里拿着的一块嫩黄色带小蕾丝边的布头。
这块布料不大，就三根指头并在一块那么大点，看起来也就将将儿能做一个小点的蝴蝶结那么大。
不过张兰花真挺稀罕这块布头的，这个小颜色和这个小蕾丝边，放在几十年之后都不过时呀！
她摩挲着这块布料，心里都想好要怎么做了，她心里盘算着，这块布料做出来的头饰她就不往出卖了，就当作她摆摊的镇摊之宝。
想到就行动，张兰花把分好类的布料收起来，掏出纸和笔开始画花样子。
虽然她是想好了怎么做，但还是画个花样子来的保险一点。
画好花样，她打开缝纫机，上线，拿布，吱呀吱呀，随着她的动作，缝纫机被发动起来。
先匝出两个缝上口的长方形，再把两个长方形叠在一起匝在一起，然后再用手把链接两个长方形的地方捏起，捏出一个蝴蝶结的形状，再把中间的褶皱处固定住，一个蝴蝶结的雏形就出来了。
张兰花捏着刚做出来的蝴蝶结上下打量一阵，想了想又剪了一小块白色布料装饰上去。
唔！这样就更好看了！
有一个做好的打样，后面的做起来就简单多了，张兰花连着做了两三个普通的大红色蝴蝶结之后，突发奇想的把两个正常的蝴蝶结拼在一起。
好嘛！这不就是上辈子她大孙女特别喜欢的丝带蝴蝶结嘛！
嘿，别说，这个样式还真挺好看的！
怪不得上辈子她大孙女一带这样的蝴蝶结，就说自己是那什么“迪士尼在逃公主”。
不过，好看归好看，就是这个造型是不是有点夸张？
江云昌下班刚回家，一掀开门帘子，就看见自家老婆子手上拿着一个大红色的蝴蝶结端详呢，他愣了愣，有些不确定的问：“老婆子，你是要把这玩意儿戴在头上吗？”
他心说，这个头花好看是好看，就是颜色是不是有点太鲜艳了，有点不太适合老婆子吧？
张兰花抬头无奈的白了眼江云昌，说：“我都多大年纪了，还能戴这玩意儿？你当我是老妖怪啊？”
不过她倒是举起手里的蝴蝶结，给江云昌展示了一下，说：“这是我今个儿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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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生猛的张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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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快的，愁的人就不止江云昌一个人了。
事情是这样的，张兰花自个一个人在家里忙活了两三天，终于在周六的下午把所有的布头都做成了成品的头饰。
她真是一点布料都没浪费，将将好的全用上了，最后成品出来一共是一百多个蝴蝶结和一百多个发圈。
这准备工作都做完了，也就没有再瞒着家里人的必要了，毕竟她要拎着大包小包的出去卖东西，家里人肯定是会发现的，她瞒也瞒不住。
所以当天晚上的饭桌上，她直截了当的说了：“咳，那个啥，我明天要出去摆摊，估计......”
她这话还没说完，江建国就咋呼起来：“妈你说啥？摆摊？您要去摆摊？”
他瞪着一双牛眼，一脸的不敢置信，哪怕是在等到张兰花点头示意之后，他也依旧是满脸的震惊。
他是十分的难以理解他妈这个举动，他和江云昌的想法是一样一样的，他们一家六口，有四口人都是有正式工作能挣工资的，他妈根本没必要去摆摊赚钱啊？
江建国眉毛皱成一团，问：“妈，你们老两口是不是缺钱了？诶，你们要是钱不够花了，直接开口跟你儿子我要啊，我还能缺了你们钱花吗？”
他这话说的是很大方的。
他自认为自个是很有钱的，毕竟他们家是不收小辈的工资的，他除了每个月要交给他妈的生活费，剩下的工资也就偶尔买个烟抽，其他的他都攒起来了，所以他的私房钱是不少的。
而且，他也不认为他妈能要多少钱啊。
毕竟这年头就是想花钱买东西，那也得有东西可以买啊，他妈就算想花钱，也就只能花钱买点吃的买点衣服之类的，这钱他还是出的起的。
所以他是很大方的，直接说：“妈，我也不问你要钱干啥，你就说你要多少钱吧，说个数，这钱我掏了，你就甭去摆摊了。”
张兰花：“呵，我说个数你掏钱？你还挺大方的？那行，我要一万块钱，你掏吧！”
“多少？一万？”江建国无奈的苦笑一声：“妈，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你看你儿子我是能掏出一万块钱的人吗？你就算把我卖了也凑不够一万块钱的啊！”
张兰花翻个白眼：“你既然没钱就闭嘴吧！”
江建国：“不是，妈，你这啥意思啊？”
张兰花格外的理直气壮：“你的意思不就是这样的吗？你觉得我去摆摊是缺钱，那行，我就告诉你了，我就是缺钱，缺一万块钱，你给我了，我就不去摆摊了。”
江建国：......
他说：“您要那么多钱干嘛啊？”
张兰花：“你管我干啥呢，你给我就得了。”
江建国：......
他妈这么胡搅蛮缠闹一通，他也明白他妈的意思了，他妈这就是坚定了要摆摊，他试图用用金钱攻势那一招是没用的。
眼见着自己劝不动张兰花，江建国随即把视线投向江云昌，试图让自己亲爸也加入劝说的队伍里。
江云昌在自己儿子充满希冀的眼神中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但也仅是动了动身子，连嘴巴都没张，一个字都没说。
江云昌是不想劝说张兰花吗？
当然不是！
他当然劝说过，但这不是没劝动嘛。
而且，他早就看清楚形式了，张兰花是一定要去摆摊的，他拦不住。既然拦不住，那就放手让老婆子去试试看呗。
所以当下他一句劝说的话都没说。
没有等到江云昌张嘴，江建国失望的扭头，这次他把希望放在江小悠身上，但看着江小悠亮闪闪的眼睛，他多少有点不确定了。
他妈都要去摆摊了，他妹妹咋还这么激动呢？
虽然对能不能拉拢到江小悠跟他一起劝说他妈的这件事有些不确定，但江建国还是开口了。
他说：“老二，你也帮忙劝劝妈，你说妈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出去摆摊，这要是让别人看见，心里肯定得嘀咕妈的儿女是不是不孝顺。”
他到底还是使了个心眼，试图用孝顺这杆大旗捆绑江小悠被迫跟他站到一起。
江小悠当然是不吃这一套的，先不说钱不钱的了，就说她妈年龄也不大啊。放在几十年后，别说她妈这个年龄还不到退休的时候，就说那些退休了的老头老太太那也有不少开创事业第二春的呀。
她记得自己上辈子的房东就是这样，七十多岁了还整天拎着小包袱去小区门口摆摊，人家不缺钱，有退休金有房子租金活的潇潇洒洒的，就是闲着没事干，把摆摊当爱好。
人房东还跟她说呢，她自个天天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出来摆摊还能跟别人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能保证自己跟社会不脱节。
所以她一点不觉得让张兰花出去摆摊是自己不孝顺的表现。
但还没等江小悠说自己的想法呢，张兰花这边就开口了。
张兰花：“你个小兔崽子，你说谁一大把年纪了？你妈我才四十五，怎么就一大把年纪了？”
她是很不高兴江建国说自个一大把年纪的。
上辈子她九十来岁，人家说她一大把年纪，她心里就算不高兴，那也得承认自己确实是老了。但现在，她才四十多岁，怎么就被人说一大把年纪了？
她说：“人家不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吗？我寻思我虽然是女人，那我也不差啊，我也是一朵开的正好的花呢，咋就是一大把年纪了？”
江建国：......
他倒是想问他妈，人家那俗语后头不还跟了一句“女人四十豆腐渣”吗，咋您没听过吗。
但是他也知道，他这话说出来他妈不抽他都算好的了，所以他识趣的闭上了嘴。
事到如此，江建国也知道了，全家没有一个人能阻挡他妈的摆摊大计，他只好问：“那您摆摊卖什么啊？用不用我们跟着您去帮帮忙啊？”
张兰花：“我摆摊卖头花，都是女孩子的东西，用不着你帮忙。”
说到这，她还有些可惜的瞅了江建国一眼。
她这个儿子要是长得好看一点，嘴巴甜一点，那倒是可以跟她一块去摆摊，没准还能帮她招揽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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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摆摊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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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张兰花带着江小悠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门。
张兰花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她是早就想好要去哪摆摊的。其实她都不用深思就知道，这年头适合摆摊的地方除了公园里头就是电影院门口。
因为这两个地方是搞对象的小年轻最爱去的地方。
她想的是先去公园摆半天，下午再去电影院门口，如果这两个地儿都跑完，剩下的东西还多的话，那她就再跑一趟纺织厂服装厂的。
那块儿的女职工多，应该也能卖出去点儿。
当然，不管是纺织厂还是服装厂都是备选项，她还是希望能在公园和电影院门口就把东西卖完的。
跟在她身后的江小悠虽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但同样的健步如飞，她是纯粹觉得，跟着她妈走错不了。
她们两个走的都不慢，没用多会儿功夫，就到了北海公园门口。
张兰花之所以来北海公园摆摊那也是有打算的，四九城里大大小小的公园这么多，小情侣最多的就是北海公园了。
像是其他的公园，比如陶然亭公园、天坛公园、玉渊潭公园，去这些公园的人也不少，但这些公园去的大多数都是携家带口的一大家子，这样的家庭给孩子花钱是比较舍得，但是要说给家里的女同志买买头花饰品，就没那么舍得了。
相比之下，还是在谈恋爱或者新婚初期的小情侣小夫妻比较舍得花钱，其实这也很好理解，毕竟他们还没有养家的负担，自然很舍得。
张兰花眼疾手快的抢到售票处旁边不远的一块空地，直接把包着头花的包袱皮往地上一摊，然后指使起江小悠：“老二，你把东西摆上，我去看看。”
她要看什么呢？
她当然是要看看周边的几个小摊都是卖什么的呗。
那俗话说的好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得看看周围有没有打探一下周围有没有跟她一样是卖头饰的。
张兰花转了一圈，踏实了不少，因为她没看见有别的卖头饰的小摊。
这块儿的小摊大多的还是卖吃的为主，比如卖汽水，卖爆米花卖炒栗子这样的，唯一一个不是卖吃的的小摊，也是卖小玩具的，就是卖铁皮青蛙什么的那种玩具小摊。
没找到竞争对手，张兰花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她脸上挂着笑回到自己摊位前，正好这时候江小悠已经把东西都摆上了。
这东西都摆上了，也该开张做生意了。
不过在开始吆喝前，张兰花倒是说：“诶，老二，你转过来我给你整理整理头发。”
江小悠听话的把头扭过去，好方便她整理。
这倒不是江小悠臭美，做个生意还那么在乎形象。
她这是为了完成她妈给她布置的模特任务。
是的，没错，江小悠就是充当张兰花的模特来的。
江小悠是今个儿早起才知道张兰花之所以要带上她，就是为了让她充当模特展示头花的。江小悠是很乐意当这个模特的，毕竟这也算是变相的证明她长得不赖不是。
她要是长得不好看，她妈肯定宁愿去找别人家的小姑娘，也不要她来。
为了更好地展现自己的美貌，哦，不对，是头花的美貌，她今天还特意打扮了一下，特意的把压箱底不舍得穿的毛呢大衣都翻出来穿上了呢。
张兰花用手抚平江小悠衣服领子上的褶皱，上下打量了下江小悠这一身，嘿，别说，她老闺女这么打扮一下还挺好看的。
江小悠的身上穿的衣服是纯白色的圆领毛衣外搭玫红色的毛呢西装外套，下面配的是纯黑色的直筒裤。
江小悠的头发更是用心的搞过，前面的头发，她赶时髦的用火钩子烫了下刘海，使得她刘海两边是带着点弧度的小卷发，剩下后面的头发，她直接全部梳起，梳成一个高高的高马尾。
绑着马尾的皮筋，自然就是张兰花亲手做的蝴蝶结。
江小悠今个儿这个造型放在几十年后都不过时，更不用说现在，她往这小摊前一站，妥妥的就是金字招牌，那是相当的亮眼的。
这不，张兰花刚给江小悠整理好衣服，就有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的走过来，打头的那个不认生爽利的问：“大娘，你们这个摊上的头花是不是要卖的？我看这位女同志戴着的那个挺好看的，您这还有没有一样的？”
张兰花：！！！
她果断的点头：“有一样的！”
她麻利的从一堆头饰里挑出一个大红色蝴蝶结递过去：“这个就是一样的。”
对面的姑娘接过蝴蝶结，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又举到头上比当一下，然后小声问同伴：“咋样，我带这个好看不？”
“好看！”
得到同伴的认同，她也干脆，直接问：“大娘，你这个卖多少钱，我要了！”
张兰花笑眯眯的：“姑娘你给我五毛得了，我跟你说实话，我这个本来是要卖八毛一个的，但你是我开张的头一个客户，所以我给你打个六点五折，就算你五毛了。”
对面这姑娘虽然不是个差钱的主儿，但是听到张兰花给自己打折自己能省下三毛钱也还是高兴的，她开玩笑的说：“那我要是在您这再多买两个，您也一样给我打折吗？”
张兰花点头：“给，你买几个我都打折，你旁边的小姐妹也是一样的，你们俩要是买我都给打折。”
对面的俩姑娘听到这话都惊住了，尤其是说话的那位，她刚才那话纯粹是开玩笑说的，她自个都没当真，没想到张兰花还真答应了。
她不由得追问一句：“大娘您认真的？”
张兰花：“嘿！当然是真的了，难不成我还能骗你们玩儿？”
“！！！”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喜，这便宜当然要占啊！
不说刚刚挑了个红色蝴蝶结的那姑娘，就说她旁边的同伴此刻都心动了，两个人果断地蹲下，仔细地在小摊上挑起来。
两个人一边挑，一边接头交耳的交流着自己的看法，过了一会，两个人终于挑完站起身，说：“行，大娘我们挑完了，一共这些，多少钱。”
张兰花看了看她们手里的东西，说：“我这是不看造型，统一价格的，每个都是八毛钱一个，你们手上的一共是六个头花，总共四块八，我给你们打个六五折，那就是三块一毛多。诶，既然都打折了，那大娘我也大方点，零我就给你们抹了，你们给三块钱就行。”
两个小姑娘高兴地掏了钱递给张兰花，张兰花收下钱，热情的招呼道：“行，正好的三块哈，对了，你们要是觉得大娘我这的头花戴的好，下回还来哈，到时候大娘我还给你们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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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赚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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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张兰花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做过生意，但不是有句老话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张兰花就是这样的。
她虽然没做过生意，但是她见过别人做生意啊，尤其是她可是见过后世短视频带货的人啊！
哪怕她现在不能学着人家那什么“公主请下单，王子请下单”的，但说两句好话，她还是会的。
别说，这年代的人还挺吃张兰花这一套的。
但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对比供销社里头动不动摆一张冷脸的售货员，张兰花这种扬着笑脸，会说好听的，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高品质服务了。
再加上张兰花这个人长得板正，一张方正脸，看着就觉得她这个人挺诚实，不会说假话，就算知道她说的话里有夸张的成分在，那也忍不住相信她的话。
其实张兰花还是占了外表优势的便宜，毕竟要是换个年轻的小伙子，就算他长得好看，说一样的话，那也多少有些油嘴滑舌在，说不准要被人家说他耍流氓呢。
但是张兰花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娘这么说，就不会给别人这样的感觉。
最起码，现在站在张兰花摊位前面这几个姑娘都没觉得张兰花油嘴滑舌。
“姑娘你头发黑亮黑亮的，就适合这个大红色的蝴蝶结，鲜亮。”
“姑娘你五官秀静，你就不适合那太亮的，你看看这个淡黄色的蝴蝶结，这个显得你更文静。”
“诶，姑娘，你要是不喜欢蝴蝶结的话，那你看看这个发圈呢，这个适合你。”
张兰花左一个右一个，嘴里的话是一套一套的，但是她们听着都觉得张兰花说的有道理，一个个的都止不住地点头。
“大娘你眼光可真好，这个真适合我！”
张兰花眼睛微迷，笑呵呵的说：“适合就对了！你们别看大娘我年纪大，但我这眼睛可毒，我打眼一看，就知道你们适合啥样的头花。”
“好，大娘，我们挑完了，这些一共是多少钱？”
张兰花：“啊，你们手上这些一共是七块二的，大娘我给你们抹个零，你们给我七块钱就行。”
几个小姑娘痛快的掏了钱走了，留下张兰花感慨：“这几个小姑娘真是大方啊，连砍价都不带砍的。”
不光大方，这群小姑娘还单纯呢！
她说什么，她们都点头。要是经历过几十年之后的带货视频洗礼，保证不会这么轻易的就信了她的话。
也就是她有良心，给几个姑娘推荐的都是适合她们的头花，要不然这群姑娘肯定被忽悠的妈都不认识了。
实际上，这是张兰花看低这群姑娘了，她们几个小姑娘虽然没经历过带货视频的轰炸，但她们也不是那种听几句好话，就被哄的不知道北是哪边的小姑娘。
她们是干什么的啊？
她们可是文工团出身的！
多少还是有点审美在的！
她们是觉得张兰花给她们每个人推荐的头花都适合自己，才会点头。
不过她们的大方倒是真的，毕竟文工团的工资不低，她们几个家境又都还不错，用不着她们补贴家里，所以她们每个人手里还是很有钱的，花个块八毛的自然不用咋纠结。
其实这也算是正常，这会儿有闲心出来玩的小姑娘，都不是手里缺钱的主。
这不，张兰花陆陆续续的又接待了几个姑娘，这里面有两三个一伙出来玩的，也有七八个组团一起来玩的，这些姑娘来到她摊位上，都是一气儿买上好几个头花都没讲价的。
这架势给江小悠都看愣了，等送走了这些顾客，她不由得感慨：“我还以为今天能遇上几个讲价的，我都想好了她们要是让咱们便宜点，我咋回话呢，结果没成想，一个来讲价的都没有。”
张兰花瞥她一眼：“你想的还挺多的啊？”
江小悠劲头上来，给她妈显摆道：“那可不是。我都想好了，人家要是问我这能不能便宜点，我就回她‘不行啊，我卖这个价都不赚钱的，我进货价都是这个数了，再便宜我就真的要亏本了’。如果她还不依不饶的让我便宜点，我就为难一点说‘行吧，我可以给你便宜五分，大妹子你真是占大便宜了，我给你便宜完我就亏了。’”
张兰花扶额，就这么两句话，她老闺女至于这么得意的瞅着她说嘛。
而且，这话太套路了，她一听都知道是假话。
她撇撇嘴，说：“你这都跟谁学的，太不靠谱了。要是真碰上那精打细算要讲价的，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这个头花成本就几分，你还跟人家说成本价就是这个价，肯定要被人家拆穿的。你还跟人家演呢，人家早走了。”
江小悠：“啊？”
可是，可是她记得上辈子她每次讲价遇见的老板娘都是这么说的啊，也是她嘴笨，一听到人家这么说，立马的就掏钱。
这辈子轮到她当卖货的那个，她当然想尝试一下角色调换的感觉，结果，咋好像也不成呢？
怎么一个讨价还价里面，还有这么多学问？
张兰花一看她这幅呆头呆脑的样子就觉得无奈，她抽抽嘴角说：“得了，你别啊了，你以后还是多跟着我学吧，不然就你那套话，最多就能哄哄啥都不懂的小姑娘，稍微懂一点的都不会信你那套话。”
啥的都不懂的小姑娘江小悠：......
江小悠：“行吧。”
张兰花这个小摊位的生意还不错，她们母女俩就聊两句话的功夫，摊前就又站上了几个姑娘，张兰花赶紧的停住嘴边的话，上前去招呼客人。
江小悠也跟着她妈一起招待客人，其实她刚到这的时候还担心过会不会没啥人来。
毕竟这个时间点妥妥的是北海公园的淡季。要是再早一点，秋天的时候，天气还算暖和的时候，来公园赏景的人会多一些。要是在再晚一点，天气更加冷，湖水都冻上冰，又来这边滑冰的，客流量也能大点。
就这个日子口最不合适了，说暖和吧不暖和，但是说冷吧，又没到那个份上，所以她估计来公园玩的人不会多。
但待了一会她就不担心了，就不说公园的人流量了，就说来她们这个小摊的人，那都是络绎不绝的。
也许是她们今天运气好，遇上个大太阳的天，比较暖和；也许是这个年代确实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所以小年轻都爱来这儿？
江小悠也无法确定到底是因为啥，反正看见这么多人，她心里是开心的。
毕竟，这些都是可能给她妈送钱的财神爷！
她脸上带着发自肺腑的亲切笑容，热情的招待完这一波客人。
说实话的，一直这么笑，她的脸蛋都有点僵住，但是一捏到刚刚收入口袋里的钞票，她瞬间觉得没事了，毕竟这可是实打实的钱啊！
张兰花心里也是一样的想法啊，她比江小悠还费点劲，她还要给买东西的人介绍东西，说的话可比江小悠多多了，自然更累。
她一张嘴巴都说干了，但一摸到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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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搞对象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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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花不知道的是，自己腹诽的朱小刚正在和相亲对象闹别扭。
她们之所以闹别扭，说到底还是因为张兰花的头花。
朱小刚的相亲对象，也就是何萍萍，她自打被朱小刚拉着离开张兰花的摊位前，脸上就挂不住笑脸了，刚离开那会她还勉强能绷得住，想着朱小刚要是哄哄她，她也不是不能原谅朱小刚的。
但都走出去一段路了，朱小刚别说哄她了，那是压根就没发现她情绪的不对劲啊！
这下她可绷不住了，她用力甩开朱小刚拉着她的胳膊，说：“朱小刚！你什么意思啊？！”
朱小刚猛地被她这么一吼，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了，直接问：“你咋了？什么我什么意思啊？你咋说啥？”
何萍萍这下真的是要被气哭了，她瞪着朱小刚：“行！你还给我装傻是吧！朱小刚你可真行！”
她是真真觉得委屈。
毕竟，她跟朱小刚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而是第三次见面。
何萍萍跟朱小刚之间的事，还要从朱小刚上一次相亲失败说起。朱小刚上一次相亲不是遇见一个要求朱家出冰箱彩电洗衣机的姑娘嘛，因为那姑娘的要求太高，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朱家全体都不太开心，朱婆子更是找上介绍的媒婆讨要说法。
其实媒婆也怪不乐意的，朱家给的介绍费倒是不少，但是事也太多了吧！
对女方的要求那么多，但一问到彩礼，又不吱声了。
光想着人家带过来的好处，自己家一点好处不想出，哪有这样的好事哇！
尤其是朱婆子来闹了，她就更加心烦，朱婆子口口声声的要求她介绍一个长得好看学历高家庭条件不差，同时彩礼要的不高的姑娘，她真是想破头，也想不到哪有符合朱婆子要求的姑娘能介绍给朱小刚的。
媒婆是想直接推掉朱小刚这个客户的，但是又舍不得那笔二十块钱的介绍费。
最终她找到一个勉强符合朱婆子要求的姑娘，那姑娘就是何萍萍。
为什么说何萍萍是勉强符合要求呢，因为何萍萍她不是城里户口，甚至不是四九城的户口，她家是外地的农村户口。
但是除了这点，何萍萍其他条件正好能符合上朱婆子的要求，她爸妈都是有工作的，虽然不是正经的城里职工，但是也不差，爸爸是村里会计，妈妈是村里妇女主任，都是月月拿工资补贴的。
其次，何萍萍自己是师范大学的大学生，满足了朱婆子要求的学历高，同时她长得也不差，不说多倾国倾城，但也是个清秀的小家碧玉。
媒婆当时就跟朱婆子介绍起何萍萍这个人了。
朱婆子刚开始听着还有点不满意，毕竟何萍萍不是本地的，她不太愿意，但是吧，一听到何萍萍是大学生之后，她立马就兴奋起来。
大学生！那可是大学生！
不过她到底是在相亲这件事上被毒打过的，朱婆子虽然兴奋，但还保留着一部分理智，她抱有怀疑的问：“她既然是大学生，那应该不难找对象吧，咋没在学校里头找啊？”
媒婆：“嗐，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毕竟我也不是那姑娘，也不知道她为啥没找对象。不过啊，我是觉得你家儿子跟她还挺合适的，因为人家姑娘找对象就两个要求，一个呢是本地户口，还有一个呢是要求男方家里有房子，最好是宽绰点的房子，她呢还比较着急。”
她还感慨呢：“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有缘人啊！你们两个的要求都不低，都不好找对象，但是刚刚好，你们两个互相对上了，真是缘分到了天都挡不住啊！”
朱婆子一听这个话，立马就炸了，她指着媒婆的鼻子就骂：“好你个烂心肝的东西，你可真会说啊，还缘分，我缘你个大头鬼！你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媒婆猝不及防的被骂了一通，摸不着头脑的问：“大妹子，你这是啥意思？我咋就糊你了？”
朱婆子：“你别给我装傻！你当我不知道，最开始恢复高考的那一届大学生现在该毕业分配了，她这要求本地有房的，这不就是为了毕业分配能留在本地嘛。感情她不是找对象，而是找个能上户口的人啊？”
她虽然家里是没有大学生，但是她爱串门子跟人谈天啊，刚巧她就听人说过这毕业分配的事儿。
人家可都说了，有些大学生毕业之后是要分配回原籍的，所以就有那不想被分配回去的人，会找本地的对象，然后在毕业之前结婚，这样能加大她被分配在本地的可能。
她听人家说这个事的时候，就对这些走捷径的人反感。
还大学生呢，原来也会干这么不要脸的事！
咋，为了留在四九城，连婚姻都是可以出卖的吗？
所以她一听到媒婆要给她儿子介绍这样一个人立马就不乐意了。她儿子那么单纯听话一个好男儿，可不能跟这样阴险狡诈有心计的女人见面！
媒婆听到这话彻底的无语了。
要不是还记着拿笔介绍费，她真的想拉着朱婆子问，你没事吧？
不是，说真的，她给人牵媒拉线这么多年，见过的奇葩也不少，但像朱婆子这样心里没数的，她还是头一回见着。
人家姑娘一个金贵的不能再金贵的大学生，家里条件呢又不算差，这样的一个人物，朱小刚要不是有个本地户口，咋可能能配得上呢？
再说了，人家又不是图你别的，就是图一个本地户口的，咋，你家户口本是有多金贵，人家还配不上？
媒婆压制住自己吐槽的欲望，努力心平气和的说：“大妹子你别动气，你先听我说，人家姑娘虽然是着急找个本地的结婚，但人家也是真心实意的来找对象的，这不冲突对吧！她要不是真心的想处对象，我都不会给你提这个人！”
她说：“而且吧，我是真的觉得这个姑娘不错，你是没见着这个人呢，所以不能理解，等你见着人了，你就知道了，这是个踏踏实实能跟你儿子好好过日子的人，因为啥呢，因为这姑娘她实诚。你别觉得她找本地人结婚就为了留在咱们这心眼多，她这个人真不是那种一肚子算计的人。其实她这个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毕竟咱们这是哪，是首都，是全国的心脏，她想毕业之后留在这，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媒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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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全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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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何萍萍从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开始觉察到朱小刚这个人或许不适合她的。
就如同朱婆子想的那样，何萍萍确实是为了毕业分配，着急在毕业之前找个本地对象结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刚考上大学那会还会觉得自己顶顶了不起，但临近毕业，她才算是真正看清自己的处境。
她成绩是不差，不然也不能在刚恢复高考的第一届就考上首都的师范大学。但能和她一起考上的人，又有谁成绩不好的呢？
在这些人之中，她不是最优秀最突出的。
她的家庭条件确实也不错，在她们当地，不说村里，就说是公社，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家庭了。但她现在可是在首都，家庭条件好的人太多了，她根本算不上什么。
在这些人之中，她压根不起眼。
她想留在这里，但成绩成绩比不过别人，托人找关系，找不到有用的关系。
眼见着马上就要分配工作了，她开始着急了。
最后，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想出这么一个骚主意。
最起码的，她认为这是个骚主意。
但急混头的她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就这样，何萍萍跟朱小刚想看上了。
说实话的，何萍萍对朱小刚，最开始还算是满意的。
当然，这可能是因为何萍萍一开始就没把目标定的有多高。
她想着，只要是个身体健全，智商也正常的男的就行，反正只要能留在这，不管是谁她都可以嫁。
朱小刚这样一个身体正常，智商正常，有工作，有房子的本地独生子的条件，已经超出她的预想了。
所以她刚开始是很满意的。
但随着第二次见面，何萍萍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
她是在看见朱婆子的那一瞬间冷静下来的。
虽说媒婆口中的话三分真七分假惯了，但在何萍萍这件事上，给朱婆子介绍的媒婆还真没张嘴胡咧咧，何萍萍的性格真就是一个实诚姑娘。
她就算是想嫁个本地人方便分配留在本地，但她也没想过说假结婚或者是离婚的事，她倒是真的正经八百的找能过一辈子的对象的。
但正是因为她想找的是能和自己过一辈子的对象，所以她才会在看到朱婆子的那一刻心凉半截的。
何萍萍第一回见面的时候就发现了，朱小刚这个人看着挺老实的，也挺听话的，但朱婆子这个人不行，她的小心眼小算计太多，而且她明摆着是没看上自己，不然也不会在吃完饭结账的时候，让自己出餐费的。
她本来还在劝慰自己，就算朱婆子态度有问题，但她又不是跟朱婆子结婚，她可以不用在乎朱婆子的态度的。但一看见朱婆子连她和朱小刚的约会都要掺和，她觉得她骗不了自个了。
这还没结婚呢，朱婆子就掺和这么多，等到结婚之后，那还了得？
所以何萍萍对朱小刚的态度是三分不满三分犹豫四分的茫然。
不满很简单，说的就是她对朱婆子的不满，当然，也可能还有一点对朱小刚的，谁让他那么听他妈的话，一点自己主见都没有，朱婆子说要跟着两个人约会，他就带着朱婆子来了。
犹豫呢，其实就是她没想好要不要继续跟朱小刚处下去，真说让她嫁给朱小刚，那她肯定是不乐意的，但是不和朱小刚处，她又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满足自己条件的人。
茫然，就纯粹的是对自己未来的迷茫，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算计来算计去的很没有意思，明明考上大学那会，自己还是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怎么四年书读下来，自己变成这样了呢？
在何萍萍的纠结中，时间很快的就来到两个人约好单独见面的这一天，也就是今天。
两个人见上面还没俩小时，何萍萍就忍不住翻脸了，她止不住的怀疑，是不是因为之前有朱婆子那个更奇葩的人在，所以她才能觉得朱小刚是个正常人。
何萍萍又是委屈又是无语的指着朱小刚，一股脑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朱小刚你还装傻是吧？好！那我就挑明了跟你说！你要是看不上我，完全可以跟我直说，没必要用羞辱我的方式让我知难而退！”
朱小刚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完全没搞明白，何萍萍嘴里的羞辱是什么意思。
何萍萍看到他茫然的眼神，更加生气，她真没想到，自己都把话挑明成这样了，朱小刚还要跟自己装傻！
怎么！他是觉得逗自己好玩吗！
她越想越气，都顾不得大庭广众的了，直接“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可好，直接就把周围路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这里面就有一部分人看朱小刚的眼神极为的不善，明显是以为何萍萍收到朱小刚的欺负才哭的。
朱小刚被这样的眼神看的火冒三丈，他本就不知道何萍萍抽的哪门子疯，现在又被当成罪魁祸首怀疑，他也太委屈了吧！
眼见着周围人的视线一个劲的往过瞄，朱小刚再也坐不住了，他直接抓着何萍萍肩膀，大声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为什么哭啊？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了一样！”
何萍萍哭的正起劲呢，被他这么一吼，也大声回应：“你能不能别装傻了！我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不就和你妈一样看不上我嘛！我都已经知道了！”
朱小刚：“啥？你说啥？”
他完全懵了。
何萍萍：“本来就是！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正好，我也没有很待见你，咱俩就到这吧，以后也别再见面了！我可不想再被你羞辱了！”
她甩下这段话就要走，但朱小刚不干，他拉住何萍萍，要求她必须给自己解释解释，什么叫自己看不上她，自己羞辱她。
何萍萍：“你装什么傻！你不就是看不上我，才会在相看的时候要求我出自己的餐费；才会在第二次约会的时候让我出自己的电影票，还让我分担你妈的电影票钱；才会在今天早上我说没吃饭的时候，让我去国营饭店喝热开水解饱。”
真是一说起这个事她未取得眼泪就又掉下来，自己一大早就出来和朱小刚约会，心想他一定会请自己吃早饭吧，结果朱小刚请是请了，但是他请自己吃的是国营饭店那三分钱一大暖壶的热开水！
她倒不是说一定要吃那顿饭，只是请她喝热开水解饱，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这不是侮辱人这是什么！
是的，何萍萍的思路就是这样的，她不觉得朱小刚是抠、是不舍得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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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花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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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花刚刚又送走一位顾客，摆摊的包袱皮上就只剩下三四个头花了，她估计着就剩下这几个，应该不太好卖，正打算招呼江小悠收摊，就听见这么一句大气的“大娘，你这的头花，我全包了！”
张兰花抬起头一看，诶，这姑娘不是朱小刚的相亲对象吗？
这姑娘她咋一个人回来了？眼眶子还红红的？难道被朱小刚欺负了？
张兰花倒不是因为对朱小刚的偏见而怀疑他。
毕竟这姑娘刚刚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结果刚跟朱小刚走了没十分钟，立马就眼珠红红的回来，那肯定是跟朱小刚脱不开关系的呀！
想到这，张兰花脸色一变，她探出上半身，凑近了何萍萍，低声问：“姑娘，你没事吧？朱小刚是不是刚才欺负你了？他对你动手动脚了？你别怕，实话跟大娘我说，大娘我帮你找他算账！”
别看平时院里打架什么的她不插手，那是因为院里那些小打小闹无非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用不着她插手。
但这个事可不一样！
她可是不能放任她们大院出现一个欺负女同志的败类的！
何萍萍呆滞的看着张兰花一脸杀气的从后腰处掏出一把大菜刀，整个人都傻了。
她紧张的咽了口吐沫，声音颤抖的说：“大大大大娘！您等等！朱小刚没欺负我！”
瞧瞧，这把孩子都吓得结巴了。
张兰花还是很怀疑，她问：“真的？他真的没欺负你？姑娘，你可别因为害怕，不跟我说实话啊。”
说实话的，何萍萍现在就很害怕，换了别人，对着这么一把精光发亮的大菜刀，那肯定也是害怕的啊！
虽然害怕，但她还是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尽量冷静地说：“没，大娘，我和您说的确实是实话，朱小刚确实没欺负我。我就是刚才跟他吵了一架，情绪有点激动，不过他真的没欺负我，您放心吧。”
“啊，这样，那就行，他没欺负你就行。”张兰花讪讪的把菜刀别回后腰，冲何萍萍笑笑，说：“对了，姑娘，你刚才是不是要买头花来着，你要哪个来着？”
见张兰花把菜刀收了起来，何萍萍的心终于踏实下来，她笑着说：“大娘，这三个头花我都要了，多少钱？”
张兰花：“哦，这三个啊！是这样的，姑娘，我这的头花都是八毛钱一个的，但这三个不是最后剩下的嘛，那我就便宜点给你，三个加一块，你给我一块五就行。”
何萍萍爽快的掏了钱，拿上头花，向张兰花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她一转身，立马就扯下自己原本绑头发用的黑色发绳，换成上自己刚买到的蝴蝶结头花，绑好后她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小镜子照照。
嗯！果然跟她想的一样适合她！
就是可惜，她一开始看中的那个大红色的已经卖出去了。
哼，都怪朱小刚这个臭男人！她要不是因为跟朱小刚吵吵那两句的，肯定能买到红色的蝴蝶结头花！
何萍萍买到头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张兰花跟江小悠母女俩卖完东西，也心满意足的准备打道回府。
江小悠主动的卷起包袱皮，夹在自己胳肢窝下，说：“妈，走吧，卖完了咱们回家呗！”
她想早点回家早点数钱，好算一算她们今个儿到底赚了多少钱！
张兰花瞥了她一眼：“回啥家回家的，走，去西单！”
江小悠挠挠头：“妈，去西单干啥，你有啥东西要买吗？”
张兰花：“你费那么多话干啥！我说走，你跟着就得了呗！”
她脚步轻快，步履如风，大步流星的走在江小悠前头，江小悠生怕被亲妈甩下，一路小跑着追上张兰花，她一边跑，一边叫喊着：“诶，不是，妈，你慢点走，等等我！”
张兰花翻了个白眼，倒是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她回头轻声骂了句：“完蛋玩意的，就你这个速度，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江小悠从小就因为做事磨蹭被张兰花骂惯了的，所以张兰花这句话对她来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她甚至还能厚着脸皮说：“妈，我也不吃那玩意的，咱们是不是就可以慢慢来了啊？”
张兰花“呱唧”给了她后背一巴掌，说：“别跟我白活了，赶紧的走吧。”
北海公园到西单本来也没多远，很快的母女俩就到了西单大百货门口，张兰花拉着江小悠直奔大百货的二楼，一直到卖鞋的柜台前面才停下脚步。
张兰花：“诶，同志，麻烦您给我那一双黑色的坡跟小皮鞋，就你身后那个架子上面第三个那个小皮鞋，你给我拿一双三十九码的。”
在江小悠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售货员已经把张兰花要的那双皮鞋找了出来，张兰花在确认过东西没问题之后，果断地交了钱，然后把鞋盒往江小悠怀里一扔，说：“给你的东西，你拿着。”
江小悠：？？？
她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惊喜的叫出声：“啊！妈，你给我买的啊？！”
张兰花：“不然呢，不是给你买的我还能给谁买，我又穿不了三十九码的鞋。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就是你之前想要没舍得买的那双鞋。”
江小悠打开盒子瞅了一眼，没错是她之前说想买但是没买的那双鞋。
她很是感动的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的看着张兰花，说：“妈，你真好~”
她这话说的是很真心的，别看她妈平时说话凶巴巴的，但她是知道的，她妈是很爱她的。这不，她妈挣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买她想要的东西，而且还是那种，她只在她妈面前说过一次的东西。
“呜呜呜”江小悠直接绷不住的掉下眼泪来了。
张兰花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冷酷的开口：“停！江小悠你赶紧给我停下你那怪声的，不就是一双鞋嘛，你至于这么哭叽尿嚎的吗？”
江小悠：“呜呜呜，妈，呜呜呜~”
张兰花：“江小悠，我再警告你一遍，你赶紧的给我停下，别呜呜喳喳的了！”
迫于张兰花的震慑，江小悠最终还是收回了眼泪。
张兰花看她终于不能闹怪动静了，这才拉着她换到下一个柜台。
她费那么大劲终于赚到钱了，当然要痛痛快快的把想买的东西买了，哪有功夫等着江小悠哭啊！
西单这个大百货，张兰花也是来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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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金钱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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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悠抬头，直勾勾的盯着许天阳。
要是别人这样问她，她少不了要怀疑人家是不是惦记上她妈的钱了，但换成许天阳这样问，她倒不觉得许天阳是惦记张兰花赚的钱的。
她还是很相信自己看男人的眼光的，许天阳不至于眼馋丈母娘赚的这点小钱的吧？
在江小悠沉默的几秒钟里，许天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赶紧给自己找补一句：“诶，媳妇你可别多心，我可不是惦记妈的钱，我就是看妈买了这么多东西，有点好奇。”
他顿了顿，带着点调笑的口吻问：“诶，媳妇儿，你和妈不会今个儿花的还没有赚的多吧？”
“嗐！”江小悠扬起下巴，一脸不服气的说：“你这是小瞧我还是小瞧咱妈呢？”
许天阳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他媳妇跟他丈母娘今个儿肯定是赚了钱的。
但是想想这母女俩大包小包进家门的样子，他还是很难以置信的，他不由得说：“诶，媳妇儿，你跟我说实话，就你们拎着那些东西都买完之后，妈手里还真剩下钱了啊？”
江小悠：“那当然了！”
不过，在肯定完之后，她倒是补充了一句：“但是，妈那剩下的钱可能也不太多，我估摸着最多也就剩个十块二十块的。”
“啊？”许天阳多少是有些惊讶的：“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还有剩下的钱啊？”
而且他觉得吧，就算是十块二十快的，那也不少的。
都差不多是他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更别提她们还买了这么多东西呢！
他大致的估算一下，他丈母娘今个儿起码赚了一百多。
许天阳感慨道：“怪不得那么多人投机倒把呢，原来这玩意是真赚钱啊！”
江小悠听见他这样轻飘飘的语气，有些不乐意的反驳道：“你净看见妈赚钱了，你怎么没想着妈背后的辛苦呢。妈买东西也不容易的呢，一个头花，妈都得认真跟别人介绍半天的，这么小半天下来，妈的嘴皮子差不多都说干了的。更别提妈之前在家辛辛苦苦的做头花费的时间了呢。”
许天阳听了这话，倒是很快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媳妇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妈确实也挺不容易的。”
江小悠：“哼，你知道就好！”
她“啪叽”的把手里的小纸袋拍在许天阳怀里，说：“知道妈不容易，你可要好好爱惜妈送你的东西。”
许天阳惊喜：“诶，妈还给我买东西了？”
江小悠：“家里每个人都有，妈都给买东西了。”
许天阳掏出纸袋里面的钢笔：“嚯，妈手笔可够大的，买的是英雄的钢笔呢，这可得十多块呢吧？”
他拿着这根钢笔，多少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他作为小辈还没给张兰花送过什么东西呢，倒是先收到张兰花给他的东西了。
江小悠倒是没想那么多，她还给许天阳显摆呢：“妈手笔是不小，妈给我的东西也不便宜呢。来，你看看，这就是之前我说想买但是一直没舍得买的那个小皮鞋，妈今个儿给我买了。你是不知道，妈买这个的时候，多爽快。”
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妈‘唰’的直接冲到卖鞋的柜台前面，冲着那个售货员就说‘把那个鞋拿给我’，等那个售货员把鞋给妈拿出来之后，妈眼睛都没眨，咔嚓一下就把钱掏出来交了，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的。”
看着江小悠激动崇拜的闪着小星星的眼睛，许天阳深深地感觉庆幸，幸好他媳妇已经嫁给他了，不然他觉得，对于江小悠而言，他的魅力完全的比不过自己丈母娘。
他赶紧故作自然的转变话题，问：“那妈给爸他们买了啥东西啊？”
江小悠：“妈给爸和哥各买了一套秋衣秋裤，给明杰买了个铁皮青蛙的玩具。”
许天阳：“啥样的秋衣秋裤啊？”
江小悠：“就是最普通的秋衣秋裤啊，哎呀，你等着一会，爸和哥回来的，他们肯定会穿着出来显摆的，就算我哥不穿出来，我爸也是要穿出来显摆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他们的秋衣秋裤什么样了。”
她是很了解她爸的，知道江云昌一定会干这种事的。
果不其然，等到江云昌下班回到家，知道张兰花给自己买了一套新的秋衣秋裤之后，迫不及待的拿到屋里换去了。
换完了，他立马出来显摆上了，他眉开眼笑的捏着秋衣下摆，嘴上倒是说：“哎呀，老婆子，你说你也是的，好不容易的赚点钱，给我买啥东西呀，我的秋衣秋裤又不是不能穿了。”
这话听着像是在抱怨，但结合上他脸上的笑容，立马就能知道，他这是在显摆呢。
江小悠得意的扬起下巴撇了一眼许天阳，明晃晃的眼神就像是在说：“你看吧，我就知道。”
许天阳接收到她这个眼神，悄悄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同时用口型说：“媳妇儿，你真厉害。”
江云昌发现了小夫妻俩的小动作，立马不干了。
这会儿明显是他秀恩爱的时间，他咋能让那小夫妻俩秀恩爱。
他强势的插进江小悠和许天阳中间坐下，开口道：“哎，我也坐会。瞧瞧着新的秋衣秋裤就是不一样，特别的暖和！我这刚站着走动几步，还有点热呢，我得坐下歇歇汗。”
江小悠：......
她爸为了炫耀可真能瞎吹，还热呢，十一月的天，有啥可热的......
看不下去江云昌炫耀的，除了江小悠，还有张兰花，她一巴掌呼上江云昌的后背，说：“赶紧滚回去把衣服穿上，你也不看看这都啥时候了，还光穿秋衣秋裤的耍单，我看等你感冒了，你还热不热！”
江云昌倒是还嘴硬呢，他说：“屋里生着炉子呢，我不冷。”
张兰花：“不冷你也给我穿上！快点的！”
最终江云昌那颗想要炫耀的心还是被张兰花强制压制住了，他还是乖乖的回到房间里，套上衣服。
不过他还是使了一点小心机。
他使劲地把秋衣的领子往外扯了扯，让它超出套在外面的毛衣领子一段。
只可惜，他这一番努力都白搭，因为等他再出来，全家里面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的衣服领子。
这会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张兰花身上，毕竟，张兰花今天的手笔确实不小。
江建国直接就开口了：“妈，你这又是给全家人买衣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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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又遇余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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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红张兰花收入的又何止江建国一个呢，家里的男同胞们有一个算一个的都眼红呢、
尤其是江云昌，以前呢，他是家里赚钱主力，但是现在呢，三个他都顶不上张兰花一个人人的收入，他这心里就有一股子落差感。
当然，这倒不是说他觉得张兰花挣钱比他多，会压过他，他是不担心这个的。
毕竟，他们家一向都是张兰花当家做主，他也从来都没觉得这样有啥不好的。
他是觉得啥呢？
他是觉得自己在张兰花面前，除了会赚钱之外就没啥别的长处了，现在张兰花这么能赚钱了，害怕张兰花嫌自己没用。
江云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问题：老婆子会不会嫌自己没用？
他不觉得自己是在庸人自扰，毕竟古有陈世美抛妻弃子，难道如今就不能有张兰花抛夫弃女吗？
虽然他是很相信张兰花不是那样嫌贫爱富的人，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担心，万一呢，什么事不都怕一个万一嘛......
江云昌越想越不放心，最终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侧过身，拍了拍熟睡中的张兰花，说：“老婆子，老婆子，你醒醒。”
张兰花迷迷糊糊醒来，挣扎着睁开眼睛，问：“老头子，咋了？”
江云昌：“老婆子，你以后会不会嫌弃我啊？”
张兰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没睡醒听错了，她坐起身，掏掏耳朵说：“啥玩意？你说啥呢？”
江云昌这会儿也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不好意思了。
他支支吾吾的说：“那个啥，就是，你以后，我说以后的哈，就如果你以后赚的钱多了，你会不会嫌弃我没用啊？”
张兰花这回确定了，不是自己听错，而是江云昌真的在大半夜特意把自己叫起来，就是为了让她回答这么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她扬起巴掌，哐当给了江云昌后背一巴掌：“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去院子里跑圈去。”
说完这段话，她动作自然顺畅的躺下盖被闭眼，准备继续回梦里会周公去。
江云昌不干了，老婆子咋没回答完他的问题就要睡觉呢。
他又拉了拉张兰花杯子，不依不饶道：“诶，老婆子你先别睡，你得告诉我啊，你以后会不会嫌弃我？”
明显的，与其说江云昌想要个答案，不如说他是想要个承诺比较合适。
他就想听张兰花说一句以后不会嫌弃他，就能安心入睡。
但是张兰花没能理解他的这个心态啊。
她困得跟只狗一样，只想赶紧睡觉，听着江云昌还在叨逼叨，只觉得烦躁。
她哐且一下做起来，把屋里的灯拉开，直视着江云昌的眼睛，说：“来，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要作啥妖？”
江云昌：“那个啥，我啥妖也没作啊，我就是问问你嘛......”
张兰花：“你也不瞅瞅现在几点了哇？都半夜一点多了，你啪啪啪给我拍醒，结果问我啥？问我以后会不会嫌弃你？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都一起过半辈子的人了，啥嫌弃不嫌弃的，咋，我要是嫌弃你，咱俩日子还不过了？就直接离了去？那我现在就挺嫌弃你的，咱俩明天就离了去，你觉得咋样？”
她觉得江云昌纯粹就是日子过好了，没事找事，对付这种没事找事的，她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骂一顿就完了。
别说，张兰花这一招还真有效。
江云昌听完张兰花的话之后，立马的就说：“那不行，不能离婚，老婆子，是我错了，你赶紧继续睡吧，我不打扰你。”
张兰花：“你可别等我躺下之后再出声嗷，不然你小心我......”
江云昌连连保证：“老伴儿，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吵你睡觉的，你睡吧。”
张兰花半信半疑的拉了灯，躺回床上。
她闭上眼开始酝酿睡意，这回江云昌倒是没有再说话了。
但就在她差不多已经要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就听到一声轻轻的笑声。
“嘿嘿～”
这声音不算大，但黑夜里突然响起这么一声，愣是把张兰花吓得浑身一激灵，她彻底的清醒过来，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要找罪魁祸首算账。
她翻过身，直接上手拧住江云昌腰间软肉，骂道：“你又闹啥怪动静！说了不吵我睡觉呢！”
“嗷！”江云昌吃痛的叫出声，委屈巴巴的说：“老婆子，又咋的了，我也没说话吵你啊？”
张兰花：“你是没说话！但你笑啥啊！大半夜的，给我吓的一身白毛汗。”
江云昌：“啊？我笑了吗，我笑出声了吗？”
知道自己笑出声吵到老伴的江云昌赶紧的再度道歉，他一边给张兰花掖掖被角，一边说：“老婆子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回保证再也不出声，肯定不会打扰你的，你睡觉吧。”
张兰花倒是还想再放两句狠话，但实在是太困，她嘴巴还没张开，眼睛就先闭上了。
听到耳边传来缓慢的呼吸声，江云昌知道张兰花这下是真的睡着了，他再次捂着嘴偷偷笑了一声。
他高兴啊，因为张兰花说的那段话啊。
虽然他等到的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张兰花的承诺，但张兰花的话可比一句轻飘飘的承诺要重。
毕竟，她那话里的意思，不明显的就是，她从来没想过要跟自己离婚。
嘿嘿，老婆子虽然嘴上说的话不好听，但老婆子心里是有他的。
江云昌抱着这个想法美滋滋的进入了梦乡，第二天一早起来，都是精神抖擞的。
但张兰花可就不是这样了，张兰花一大早起来，就不停地打着哈l欠，她一路睡眼朦胧跟个游魂一样的上完厕所，回来拿脸盆去洗漱的时候，没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江云昌。
江云昌这个时候也发现她精神不好了，他问：“老婆子，你咋了，晚上没睡好吗？”
张兰花这叫一个来气，她心说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没睡好吗？
托江云昌的福，她一整个后半夜睡的都不踏实，睡着睡着就感觉有人在自己个儿身边笑，就是那种轻轻的“嘿嘿~”，虽然知道这个声音是自己的错觉，但奈何这个声音时不时的就会在脑海里响起，每次响起，她都会被吓个激灵，就这样，她一直感觉自己没真正的睡着。
张兰花觉得，自己没睡好觉的罪魁祸首还是江云昌，要不是江云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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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又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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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花真心地感慨了一下她这踩了狗屎一般的运气。
真是太太巧了，她刚才还念叨碰不上余爱国了呢，结果现在不就撞上了吗！
而且余爱国身边跟着的姑娘，她看着也挺眼熟的，好像就是她上回见着的那个吴胜男。
她心里好奇这俩人这么大礼拜一的没上班，而是跑供销社来闲逛，所以偷偷的跟在这两人身后，假装是正常的也要买东西的普通路人，实际上耳朵竖得尖尖的，专注的听着那俩人说的话。
她这般自以为不起眼的动作，却早就被另一个人纳入眼底。
不过这人倒不是余爱国或者吴胜男，而是江小悠。
是的，江小悠。
江小悠在张兰花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还寻思呢，她妈要买啥东西啊，咋不是让她带回去，而是自己出来买，这多费劲啊？
可就在她刚要上前问她妈要买什么东西的时候，她看见她妈就像是没看见她人一样，径直的跟在一对小情侣的身后，还偷偷摸摸的像是在偷听小情侣的对话。
不是，她妈啥时候这么好信儿了？
咋人家小情侣说个话的，她妈还要凑过去偷听啊？
虽然不知道张兰花为什么要这样，但是作为一个贴心的女儿，江小悠还是很有眼色的没上前打扰。
只不过，有的时候就是那么巧，余爱国和吴胜男转着转着，转到了江小悠的柜台前面，当然，跟在他们身后的张兰花同样的也跟着过来了。
张兰花一过来，就给了江小悠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跟自己打招呼。
接受到眼神的江小悠只好装作没看见她一样，转身去招呼另外那对情侣，既然是她妈关注的情侣，那一定有不一般的地方在的。
想到这个，江小悠深吸一口气，脸上挂上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温柔的说：“两位顾客您好，请问你们是想买点什么？”
不得不说的一点，那就是在这个年代，江小悠的微笑服务还是比较特殊的少见的，毕竟供销社墙上的标语还明晃晃地写着“不得殴打顾客”呢。
所以余爱国和吴胜男看到她的这个笑脸，都是很惊讶的。
余爱国还好，他只是短暂的惊讶一下就过去了，吴胜男想的倒是多了。
她看着江小悠的笑脸，心里那叫一个别扭，不由得想，这个女的笑的这么灿烂，不会是看上爱国哥了吧？
她越想越觉得可疑，如果这个女的不是看上爱国哥，那又怎么会笑呢，她平时来供销社，怎么就没见着这样的笑呢？
吴胜男虽然为别的女人对自己男人笑而生气，但生气中她还带着点洋洋得意。
爱国哥长得英俊又有文化脾气还好，别人喜欢他是很正常的事。
最主要的是，爱国哥爱的人只有她一个，别的女人可都是入不了爱国哥的眼的！
想到这，吴胜男看江小悠的眼神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得意，她挽着余爱国的胳膊，扬着下巴说：“我和我对象想看看毛线，你把那个黑色的拿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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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出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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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花哑然的瞪着眼睛盯着江小悠看了好半晌，始终没发现江小悠脸上认真的表情有变化，她这才确定，江小悠不是在开玩笑。
江小悠是认真的在困惑，她真的没明白吴胜男的意思。
张兰花又无语又好笑，她问：“你就没发现那位女同志对你的态度有些奇怪？”
江小悠：“我当然发现了啊！妈，不用你说，我也明白你的意思的。”
张兰花迷惑了，她什么意思啊？看江小悠的样子，不像是知道自己的意思的啊？
她充满怀疑的问：“我什么意思啊？”
江小悠食指点点自己太阳穴，说：“不就是那俩人这儿有毛病嘛，我看出来了。”
“啊？”张兰花是真的懵，她皱着眉毛，一脸不解的问：“你什么意思啊？”
这回迷糊的换成江小悠了，她缩了缩脖子，不确定的问：“啊？他们俩难道不是精神病吗？”
“不是，你怎么就觉得人俩是精神病了？”张兰花真没搞懂自己女儿的逻辑。
江小悠：“那个女同志没有精神病吗？那她为什么一会耷拉这脸像是生气的样，一会又笑哈哈的像是没事人一样？”
张兰花抽抽嘴角，这回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她觉得要是吴胜男听到江小悠这个话，那估计得气的吐血。
人家把你当看上自己男人的情敌防备半天，结果你那人家当精神病......
江小悠还好奇的问呢：“不是，妈，她们要不是精神病，你跟着她们干啥？”
张兰花：......
她斜着眼睨了一眼江小悠：“不是，你把你妈我当成啥人了？我就应该跟在精神病后头？”
江小悠赶紧解释：“嗐，妈，你这就误会了不是，我没说你应该跟在精神病后头，我是想说人家是精神病你才应该跟着，诶，不对，这个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应该说，应该说......”
她结结巴巴半天，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说法，但她好悬想起来，提问题的人应该是她，她说：“诶，不对，妈，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到底为啥跟着那俩人啊？”
张兰花当然不能实话告诉她，只说：“我上回撞见那个男的跟别的女的拉小手。”
江小悠瞪大眼睛，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震惊的说：“嚯！那男的脚踏两条船啊？”
张兰花点头：“估计是！”
江小悠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她倒是没问张兰花为啥不提醒那位女同志，想也知道，就算张兰花说了，人家也不一定会信。
江小悠叹息完，倒是意识到什么，她抬起头，说：“不对吧，妈，那个男的总不会大庭广众的拉别的女同志的手吧？”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但狡猾的表情出卖了她的想法，她一副抓到张兰花小辫子的样，说：“妈，你是不是偷听人家墙角来着？”
张兰花：......
虽然被说中了，但她是不会轻易承认的，她一把推开江小悠：“去去去，你净瞎说，你妈我是那闲着没事干听别人墙角的人嘛？”
张兰花这话说的还有些心虚，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赶紧的扯开话题，她问：“咳咳，不说这个了。那个啥，老二，我今个儿过来是要买东西的，我就不跟你废话了哈。”
江小悠自然看出她妈是在转移话题，但为了她妈的面子考虑，她还是没有拆穿，而是顺着张兰花的话问：“妈，你要买啥东西啊？咋早上没跟我说啊，你还费劲跑一趟的。”
张兰花：“嗐，我这不是才想起来嘛，早上那会忘了这一茬了。不过倒也是顺路，我刚才正好去你刘大妈单位去买布头，倒不算单独跑一趟。”
江小悠：“那行，那您去买去吧，您买完把鸡蛋给我，我晚上带回去，我骑车带回去省的您拎着了，怪沉的。”
张兰花果断地点头，有省力的方法干啥要累着自己。
她大手一挥买了五斤鸡蛋，其实这个数量她是不满意的，五斤鸡蛋能有多少个啊，连六十个都没有的，她们一家六口，最多也就吃个十来天的……
但是没办法，鸡蛋也是限制供应的，她最多就能买这么点。
她把鸡蛋放到江小悠那，自己拎上布头往家走，一边走一边寻思，得找时间跑一趟郊区的市场了。
那个市场不仅不限量供应，它那东西还齐全呢！
这回去她除了鸡蛋，还得多买点猪肉，最好再买两只鸡，这不快到了腌腊肉的时候了嘛！
唉，冬天就是忙活人，她酸菜还没积上呢，这又得腌腊肉，这些活她就得干上两三天的，她还得做头花摆摊赚钱呢！
忙不过来，根本忙不过来！
也是赶巧，张兰花这边心里正念叨积酸菜的事呢，那边陈桂香也想起这一茬事来。
这不，张兰花刚踏进家门，还没来记得喘口气，陈桂香就找上门来。
陈桂香：“诶，兰花，你终于回来了！你干啥去了，我刚才大中午的来你家找你，你都不在家的。”
张兰花：“哦，我刚刚出去买东西去了，咋了，你找我干啥？”
陈桂香自来熟的找凳子坐下，说：“还能干啥，来找你积酸菜呗，咱俩不是说好了嘛，要一起积酸菜来着。”
张兰花一拍手：“嘿！你说巧不巧，我刚才还琢磨这事呢，正好你就来找我了！”
陈桂香：“你还琢磨啥呢，赶紧的干起来吧，再不积上，日子都不赶趟了，其实这会儿都不算早的了。”
张兰花：“嗐，不至于的吧，这酸菜有个二十来天的就能吃了。”
陈桂香瞪着一双死鱼眼说：“那你这二十来天，天天的都有新鲜菜吃啊？”
她觉得张兰花就是糊涂了，早点积上酸菜，不就能早一天吃上嘛。在这种只能吃白菜土豆度日的大冬天，酸菜也是很重要的一道菜呀，能早一天吃上当然是最好的呀！
张兰花一拍脑门，是她糊涂了，她这忙忙叨叨的都快忘了这个时代跟几十年之后不一样了，这会儿买新鲜菜跟以后可不一样，不是那么好买的。
她这下也着急了，她“噌”的一下站起身：“那咱们赶紧的吧，我去刷缸，你去搬白菜，搬出来我跟你一块拾掇。”
陈桂香虽然觉得老姐妹这个风风火火的劲儿真着急，但还是跟上张兰花的动作忙活起来。
张兰花一边刷缸，一边就跟陈桂香商量起来：“老陈，你啥时候有空啊，咱俩再跑一趟郊区那个市场呗，我想趁下雪前儿去个几趟，好囤点菜啥的，除了菜我还想再点鸡蛋和老母鸡呢，省的下了雪以后不好过去，买不着东西。其实咱们倒还好，就算下雪了之后没有
37. 哭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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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刚彻底的出名了。
他不仅仅在张兰花所住的大院出名了，甚至不仅是在这条胡同出名了，他已经出名出到铁路局里面了。
江建国刚端着饭盒在食堂找到座位坐下，就从旁边坐着的两个人嘴里听到朱小刚的这个熟悉的名字，饶他向来不是好信儿的性格，此时也好奇的竖起耳朵。
只听见旁边主动提起话题的人说：“诶，你知道咱们单位里头右一个叫朱小刚的吗？”
另一个问：“不知道啊？他干啥的？”
“嗐，我也不知道他干啥的，我就是知道他可太给咱们铁路局的丢面了，你都不知道他干了啥事，他请自个儿的相亲对象吃饭，就只请人家喝水！”
“啊？啥意思，我这咋有点没听懂呢？”
“哎呀！你猪脑子啊，这都没听懂？就是他请相亲对象吃饭，啥也不点，就光请人家喝水！”
“啊？光请人家喝水？这这这......他这事干的忒不合适了吧？”
“嘿！我说的也是呢！你说他丫的这干的什么事嘛！”
一旁听着的江建国都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这事干的忒不局气了！
他们四九城爷们儿活一辈子，说话办事讲究的就是一个局气，这样抠抠唆唆的算是什么事嘛！
而且抠唆的还不是别人，是自个儿的相亲对象，这可忒不成了。
江建国虽然对朱小刚做的这事看不上眼，但他最多也就是在心里嘀咕上，旁边的两个小伙子可是直接骂出声了。
“他丫的瘪犊子朱小刚，你说他干这破事吧，知道的明白说他朱小刚是个个例，但要是不知道的呢，是不是得以为咱们单位里的男同志都是这样抠搜的类型？”
“啊？那不至于吧，别人也不一定知道咱们厂子里头有这么个人啊。”
“嘿，你这人，咋就不一定了呢，我和你说吧，都用不了明天的，朱小刚这个人没准都能出名到天津卫去，我刚才可是在客运站里头，听见坐车的乘客都在议论这个人呢！”
“啥？咋都传到客运站里头去了？”
“不知道，没准就是哪个卖票的大姐说话的时候让乘客给听见了吧。”
“这他妈的赶巧的，真行！这下咱们厂子可是跟着朱小刚出了名了，你说咱们本来就够不好找对象的了，现在出了这么一个神人，以后是不是更不好找对象了？”
“可不就是嘛！别人还不得以为咱跟那朱小刚一样的！”
“他丫的！可别让我知道朱小刚是谁，不然我肯定把他粑粑都打出来！”
江建国听着旁边两个小伙子左一句右一句的发泄着对朱小刚的不满，再看看就在他们身后端着饭盒站着的朱小刚，只能感慨一句缘分竟是如此巧妙。
向来沉稳严肃的他，此刻也不由得产生了恶作剧一把的想法。
他朝朱小刚挥了挥手，张大嘴巴喊：“朱-小-唔......泥松开！”
他朱小刚三个字刚喊到一半，已经察觉到他意图的朱小刚已经冲上来捂住了他的嘴。
朱小刚：“哥，建国哥，算我求你了，你可千万别喊我的名字啊，真的，别喊啊！”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没听见旁边那两个人说嘛，他们要是知道朱小刚是谁，肯定要打他的！
呜呜呜呜呜，那俩人看起来可壮，他肯定是打不过的。
江建国本来就是逗朱小刚的，见到朱小刚着急忙慌得冲上来，心里的恶趣味得到满足，大发慈悲的点点头，说：“我不喊，你手拿开。”
“行，哥，我手拿开，但你千万别喊哈。”朱小刚还是不放心，在松开手之前叮嘱了一句。
他是真的很担心有人知道他是传说中的朱小刚，然后对自己下手。
毕竟他也知道，自己这事做的有点不好。
朱小刚松开手的第一时间，江建国就赶紧的拿袖子擦了擦嘴。
谁知道朱小刚捂他嘴之前有没有洗过手啊！
要是换到往常，朱小刚看到江建国的这个动作，高低得嘀咕两句瞎讲究，但是今天他已经没这个劲头了，他匆匆甩下一句“我先走了”，就转身离开了。
当然，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逃走更为恰当。
朱小刚一路哭唧唧的跑回到家里，冲到朱婆子怀里终于撒开了劲，嚎啕大哭起来。
朱婆子可被这个阵仗吓到了，她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朱小刚的头，一边问：“儿子，大儿子，咋了，你不是上班呢吗，咋突然回来了，出啥事了？你跟妈说，你是让人欺负了还是咋了，妈替你算账去！”
朱小刚：“呜呜呜~妈~呜呜呜呜，我在单位出名了，马上就要出名出到天津卫去了。”
朱婆子：“啊？出名不是好事吗？那你哭啥啊？大儿子啊，你真给妈我整糊涂了，到底是咋回事啊？”
朱小刚抽噎的说：“啥好事啊！妈！我丢人丢出名了！你在家里待了一天，都没听别人说起我吗？”
朱婆子：“没啊，院里的人太爱闲扯淡了，我最近都不咋跟她们聊天了，所以到底是发生了啥啊？”
虽然她嘴上说着院里人的不好，但实际上并不是因为她嫌弃别人，才不跟别人聊天，而是别人不带她。
这不是看排球比赛那天，冯大妈戳破了朱婆子想要算计别的小姑娘，让人家小姑娘嫁给朱小刚的事嘛。
当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听见那话了，回来就少不了要给别人嘀咕两句，所以院里这些人全都知道朱婆子心里那点算计了。
因为看不上她的这个行为，所以大家最近都跟朱婆子疏远了起来，尤其是院里有女儿的，那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躲着朱婆子走，生怕给了朱婆子一个好脸，她就不要脸的上门替朱小刚求娶。
虽然她们都没有当着朱婆子的面说这件事，但朱婆子自己慢慢也琢磨过味来了，当然，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后，立马就在家里把这些邻居挨个臭骂了一通。
骂完，她心里倒是痛快了，只是她院里的邻居关系还是没有缓和。
所以
38. “图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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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刚说是要回家调整心情，但其实他不过是找个借口偷懒而已。
说实话，他刚听到别人八卦自己的时候，心里是有点慌，但往回家跑着一路，他早就调整好心情了。不就是让人念叨两句嘛，念叨就念叨呗，又不疼不痒的，对他来说没有一点伤害。
其实也能想到，从朱小刚能顶住大院里所有人的关注，坚持这么多年，一心就要找一个条件优越的女朋友的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朱小刚是个心里强大的的，根本不会因为别人说那么几句话就心理崩溃的。
不然他早就崩溃了。
当然，他心里是有一点害怕班上的人找他算账的，但是这个害怕并不多，就一点，那么一丢丢，如果要找标准衡量一下，那大概就是小拇指关节大小。
毕竟朱小刚不傻，就算有人找他麻烦，他也可以喊保卫科。
所以他是不怎么害怕的，他纯粹是不想上班。
他早就不想上那个破班了，整天一大早就得起来，往那个小窗口一坐就是一整天，还得不停地收钱开票，累都要累死他了，现在有借口能不用上班，他当然要利用到。
至于他装崩溃这件事会不会让自己亲妈担心？
这根本就不在朱小刚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觉得，就算朱婆子为他的情况着急上火，那也是应该的，毕竟，归根结底一切事情的源头还是他妈啊！
要不是因为他妈说何萍萍是外地的，要靠他的户口才能留在本地，让他可以吊着点不用对何萍萍那么好，他也不回连顿饭都不舍得请何萍萍。
朱小刚现在就真后悔，后悔自己为啥不把他妈让他应急那一块钱拿出来请何萍萍吃饭。他其实当时也犹豫着来着，但是他那会儿想着，要是不请何萍萍吃饭，这钱省下来他妈也不会要回去，那不就落他手里了嘛！
现在他可太后悔了！就那么一块钱的事儿，给何萍萍花就花了呗，现在可好，他钱是省下来了，但媳妇儿跑了！
那可是大学生媳妇儿！
他花多少个一块钱都找不回来的大学生媳妇儿！
朱小刚怨天怨地，最后又怨上朱婆子了，他觉得要不是因为朱婆子死死的攥着他的工资，一份零花钱都不给他，他也不会不舍得花钱给何萍萍。
“妈的！妈的！妈的！都怪老不死的！要不是因为老不死的不给我钱，我至于嘛！真是的！谁能赔给我一个大学生媳妇儿啊！气死我了！”
朱小刚恶狠狠地咒骂着朱婆子，他之前也不是不埋怨朱婆子，只是他虽然埋怨朱婆子，却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愤怒。
毕竟之前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跟何萍萍没有完全的闹掰。虽然何萍萍话说的很明白，但朱小刚还是很傲气的觉得，何萍萍为了要留在本地，不还是得靠他嘛。所以他根本不担心何萍萍跟自己闹掰，他觉得何萍萍闹着一出无非就是跟自己撒撒娇，想让自己多给她花点钱而已。
他本来还打算先晾一晾何萍萍，让她知道知道，做他们朱家的媳妇儿不能那么物质，然后在何萍萍担心自己会不会再也不理她的时候，再去联系何萍萍。
到那时候，自己稍微勾勾手，何萍萍还不得屁颠屁颠的就上赶着过来？
朱小刚虽然正经八百的恋爱一段都没谈过，但是在他爸他妈的耳濡目染之下，他自认为自己是很了解怎么拿捏女的的。
毕竟，他爸就是这样把他妈拿捏得死死的。
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是再也不可能和何萍萍复合在一起的了，他舍不下这张脸啊！
他们四九城的老爷们儿讲究的就是一个面子，他是万万不可能跟一个大庭广众把自己抠搜事迹说出来，让自己掉面子的人再复合的！
想到这朱小刚又开始叽里咕噜的骂起来：“妈的，一群傻逼，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长嘴了一样，成天的光会叭叭叭，一张嘴跟吃屎了一样臭，恶心，真恶心！就是贱得慌的混蛋，就是一群的王八蛋！”
他这是在骂传消息讲小话的邻居们，包括最开始把他和何萍萍吵架讲出去的那个人。
他觉得要不是因为那个人多嘴，把消息传出去，他还是可以不那么要面子的再去找何萍萍。
但现在可不行了，现在他已经出名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有人关注着的，人家要是看见他去找何萍萍复合，就算当面不说他什么，背后也要嘀咕他窝囊的。
是的，朱小刚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出名了，他这还背上偶像包袱了呢，他自认为自己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儿的，是不能被人当成窝囊废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跟何萍萍这段恋情是彻底的完了。
自己的大学生媳妇儿，是彻底的丢了。
朱小刚这个时候也有点埋怨起何萍萍。
这个女人太物质！明明可以吃了饭再出门的，偏偏要等着出了门才说自己没吃饭，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请她吃一顿国营饭店的早饭吗？
不仅物质而且虚荣！要不是因为她是个大学生的，这样物质虚荣的女人，他根本看不上的。
“唉。”朱小刚幽幽的叹息一声，说来说去的，还不是因为何萍萍这个大学生身份！
他最看重的就是何萍萍这个大学生身份，他本来还想着把何萍萍娶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带着她挨个拜访邻居，到时候把何萍萍大学生的身份一亮，根本不用想就知道，他到时候肯定能收获一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但这些现在都没了，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都没了。
说不准他们还要嘲笑自己癞蛤蟆没吃到天鹅肉、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对朱小刚而言，自己的失败固然难过，但更难忍受的是他人的嘲笑。
一想到他人看笑话一样的眼神，朱小刚的心里就涌上一股火气，他愤愤的正生气呢，突然就听见外头有两个人嘀咕着自己的名字。
虽然其他内容含含糊糊的听不太清楚，但二驴子几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的，他当即就坐了起来，凑到窗户边上，探着脑袋往外瞅，原来是张兰花跟陈桂香在院子里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