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探案与重振妻纲》 1. 第一章 商船尸头案1 [] 第一章 空气里是极致的热,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抬眼望去,连片的云层遮挡住阳光,压的极低,像塌下来的破墙。 江南运河河道之中是一如往常地繁荣之态,不少商贾船只来来往往,一片欣欣向荣。 此运河直通南国,为两国商贸及文化交流提供了绝佳的温床,它位于京杭大运河南段,后者是华御国境内最长的一条运河,连通南北。 这运河之上自然也少不了载着贵客的运船,其中一艘颇为威武宏大,船头上不少衣着华贵的公子小姐驻足而立,言笑晏晏,赏着运河两岸劳作之景。 不知是哪个莽撞人放了舱内猎犬,朝船头直奔而去。 一瞬之间,混乱四起。 在刺耳尖叫和人群无序推挤之时,“扑通”一声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尖叫道:“我家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快来人啊!” “快救救我家小姐,救人者必有重赏,必有重赏!” 宋然一睁开眼便见不远处有一落水姑娘扑腾不休,还未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突然在这个地方,便被人从后一脚踹下了水中。 耳边是一妇人带着刻薄嗓音的使唤:“贵人有赏!还不快把她救起来!” 她本是就读于京大法医学,辅修犯罪心理学的学生。 昨晚不过是研究案例研究的晚了一些,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再一睁眼,竟到了这个鬼地方。 ? 宋然落入水中之时,脑中一道白光划过。 脑中白光也带给了她一份全新的记忆,是这个身体的记忆。 一个从小被父母抛弃在渔村长大的少女。 养父母因无子而收养了她,后来有了儿子,对她便不闻不问了起来。 这个身体骨瘦如柴,因长年在河边捕鱼而被晒的黝黑。性子也怯懦极了,时常饿着肚子干活。 宋然知晓自己身体是个渔女,脑子也承接了她的记忆,可她天生怕水,心理已然极度恐惧。 妈的,宋然心里憋闷,上辈子自己就莫名其妙被杀... 是的,她还有一个对谁都未曾说出口的秘密。 她有上辈子的记忆,可能是死的不明不白,怨气太重,孟婆汤都洗不掉过往。 本来以为这辈子能在新时代活到老了,可没想到竟突然穿到别人身上,竟还落得个这么憋屈的死法,越想她越气。 可手脚已然没了力气,这身体今早就吃了个白面馒头,已经捞了一上午鱼了,力气都用尽了…… 越是扑腾越是往下沉。 然后她便在河水里,看见一颗泡的肿胀的人头。 宋然大惊之下,短短几息之间呛了数口河水。 好恶心...这味道... 就在宋然又惊又怕之际,一双有力大手拦起她的腰身朝一旁游去。 待她再次回神时,自己已经身处一艘豪华运船的船头甲板之上。 宋然惊魂未定,本就瘦骨嶙峋的模样更显得狼狈极了,河风也吹的她瑟瑟发抖。 似是嫌弃她的污浊,之前的那些公子小姐早就离她半米开外,而那被救起来的娇弱小姐,此时已被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护送回房间清理了。 有好心的仆妇递给她一件干爽的衣服,示意她去船舱里面更换。 “大人,河里发现一颗头。”是刚刚救她那人在悄声汇报。 宋然这具身子耳力惊人,她的步伐顿了顿。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令她魂魄颤抖的声音。 “速将其打捞上来。” 宋然像视频卡帧一般,极缓慢却又连续地侧头仰视而去,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和已经有些呆滞的大脑。 那是一道高大挺拔的背影,身着藏青色锦服,沿边是金丝线缕勾勒出的祥云图腾,衣领袖口也是以金线绣制的繁复花纹。 束发所用是上等羊脂白玉做的发冠,连脚踩的黑靴之上也用金丝绣线编织出花纹,外侧镶着一圈圆润宝玉。 这一切无不彰显着此人身份的华贵。 似是被目光注视久了,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宋然的心跳更是以抛物线下坠的加速度跳动起来。 真的是他。 竟然是他! 剑眉星目,鼻若悬胆,深邃的眸子配上他坚挺的鼻梁让他透着生人勿近的疏远感,眸子是很浅的琥珀色,给他还增添了份异域的神秘之感。 她竟然回到自己上一世所在的世界,她…她重生在了别人的身体里?! 那原本的自己呢? 他又怎么变成了“大人”?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平行世界? “姑娘,快进去吧,着凉了可受老罪。”好心仆妇的提醒令宋然猛地回过了神。 她低垂着头朝里走去。 有些虚弱和彷徨的问道:“如今年号…不知是多少?” 仆妇看着她,有些担忧的摸了摸她额头:“小姑娘莫不是糊涂了?这是隆丰二十三年,咱们陛下登基的第二十三个年头。” “隆丰二十三年……” 宋然的眸子暗了暗,‘她’已经死了三年了… 可很快,她的眸子又重新恢复了光亮。 她带着记忆轮回投胎,自十岁后每一个夜晚那种四肢僵硬生命流逝的濒死感都会在梦里重现。 一次又一次,夜夜无法安眠,父母带她去看了不少医生,直到有一个心理医生告诉她,她必须要面对它,直视它,解决它。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决定要学习法医学和犯罪学,她要直面死亡的课题,她要知道上辈子的自己究竟是死于何物。 而现在她回到了这个世界,她终于有机会亲手抓出当年杀害她的凶手,亲手解决掉缠绕她多年的噩梦。 宋然凝神缓行,迎面撞上位手里抱着湿漉衣物的丫鬟。 那丫鬟见是她,本来紧张的神色瞬间变成了轻蔑。 “好狗不挡道,快滚开,臭烘烘的,也不知大人救你起来做甚。”她一脸的厌弃,一点不觉得自己抱着污浊衣物的模样也甚是狼狈。 仆妇给宋然指了个方向便走了,不想卷入这类纷争。 宋然看着丫鬟,虽然她现在瘦弱单薄,可眸光落在小丫鬟身上却令后者有种莫名的压迫。 “当丫鬟还挺高贵?”宋然往前走去,侧身之时手肘扫过,后者的衣物掉了一地。 小丫鬟神色一紧赶紧蹲下捡了起来,刚要发作,宋然悠悠道:“有主人的才叫狗,快捡,有人要来打狗咯。” 小丫鬟又羞又怒,远处管事大喊道:“贱蹄子这么点活都干不好啊…” 待她拾起衣服站起身来,哪里还有宋然的身影。 宋然在房里换衣服时有一丝后悔升起,可是忍不了,实在忍不了。 她承认自己的脾气不算好,在医学院的时候带的组因比对不出暴力器械砍伤的痕迹,她在解剖室对着买回的动物尸体一顿咆哮加乱砍,满脸血污,好在结果不错,找出了造成尸骨伤痕的工具。同门师兄弟从此见她都叫姐,再不敢做实验的时候嬉皮笑脸了。 所以让她忍气吞声乖乖受气,她是真做不到。 就像上辈子...明明那么喜欢...可... 她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过去的事已经过去。 看着这像竹竿一样的手臂,上头还有交错的疤痕,感受着肠中饥饿,宋然心中又骂起了娘。 “啊!” 船头那边响起不少尖叫声,宋然将大一号的衣服拾掇了一番,穿戴好后朝那处走去。 不少人都站在门口,宋然瘦小,挑了一处挤进去,悄悄朝外看去。 那是一颗已经被泡的略显浮肿的头颅,头发上面还裹着一些河里乱七八糟的水草和水里的浮游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