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唯竟是我自己》 1. 第一章 [] “咚咚咚 ”从上铺爬下来在屋里走来走去如同怪兽一样的脚步声吵醒了林怀星。 林怀星把被子使劲往上拉，却还是没办法屏蔽舍友这如同大象一般奔跑的声音，他知道这不是室友的过错，心里面的烦躁朝着另一个自己涌了过去，哪怕知道对方听不到，他也在心里狠狠竖了两根中指，痛骂了对方十分钟，随后才抬着沉重的眼皮，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重生？林怀星想都没想过，娱乐圈不好混，他又是炒兄弟情又是炒国民男友，辛苦五年炒红自己，眼看马上要爆享受顶流待遇。 剧集角色新媒体指数双剧角色霸榜，视频号热度登顶，无论是粉丝、经纪人、还是平台，人人都在和林怀星道喜，他，红的断层，火的明显！ 那时候的林怀星对未来最大的困扰，仅是明天的直播要纯卖和女一的暧昧之情，给男友力设定加把火，还是雨露均沾同时卖一下兄弟情，别让上一部双男主剧笼络的粉丝过两天就跑粉。 自称来自异世界的另一个林怀星就是在这时突然出现在他家中的，林怀星不信异世界，只将拥有同一张脸的对方当成了整容成自己的狂热粉丝，一开始还好声好气地解释自己并不是和同在剧组的演员产生了感情，只是宣传要求。 可自称异世界林怀星还穿着古怪白袍的男子异常固执，指控林怀星，只要林怀星主观意识想炒cp，他的思想就是不纯洁的。 “不纯洁就不纯洁。”林怀星当时还没觉出另一个自己有多危险，只是在心里碎碎念反驳对方，脸上仍带着笑，手里敲击手机的快捷键，不管是110或者存在手机电话簿快速呼叫第一位的经纪人，快点把面前这个疯子带走。 “我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你保持足够的纯洁并且不断吸收信仰，我的修行才会通畅，”异世界的林怀星愤愤不平，“我已经受够了因为你的思想而招惹来的那些不纯粹的信仰，那些信仰对我来说是垃圾，你知道每天都要清理垃圾之后才能开始日常修行的痛苦吗？” 林怀星很想摇摇头，但他还是忍住了，都能编造这么一套完整的世界观，面前的男人精神病程度不是他可以预估的，越是癫狂的粉丝越危险，他最近为了上镜正在节食中，肯定打不过对面这个早有准备悄无声息潜入他家的男人。 “你知道我是个演员，配合宣传也是演员工作的一部分，我们都有合同要求......。”林怀星发现手机根本无法向外界呼叫，察觉到对方的准备不止有潜入家里，他目前只能靠自己，于是尽力用浅显的话，再给对方解释一遍。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炒cp吧。” 对方咄咄逼人就非要林怀星从愿意和不愿意两个词里面选一个。 “？”林怀星头都大了，他愿意炒cp怎么了，不炒cp怎么吸引观众，这cp难道是他不想炒平台就能让他不炒的？愿意炒cp怎么了，这年头不炒rps哪个观众能受得了剧里那歹毒的台词，粘贴复印的演技？ 这该不会是他的毒唯吧！ 林怀星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虽然有听闻过一些粉丝会做出过激举动，但林怀星红了还没两天呢，实在是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他眼睛不住往两边看，看哪里有可供躲藏的空间远离面前这位疯子。 沉默惹怒了异世界的林怀星，他手掌中突然冒出一道白光，差点闪瞎林怀星的眼，本世界的林怀星赶紧低头，没看到异世界的自己表情，听到了一句话，“我们还会再次相见，你不会想再来一次的。” 就这样一瞬之后，林怀星就出现在五年前的大学宿舍的上铺，因为差点摔下去被兄弟们扶住了，还欠了一周的带早饭。 今天是回来的第三天，也就是带早饭给全宿舍吃的第二天，林怀星戳戳旁边一个还在睡的大神，问他吃什么，他这就下去带回宿舍来。 “你还不知道他。”跟怪兽一样走来走去的男子搭话，“他就吃食堂第一个口的荷叶饼夹鸡蛋，给他多刷酱就行。” “武斌，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听见自己的早饭配置，还睡着的人眯开一条缝先夸夸舍友记得清，随后才跟林怀星说：“说让你带饭你也不用这么早就起呀，咱们最近也没啥课，除了武斌那小子有事，咱俩都寡人一个，何不继续与周公论道啊。” 林怀星端起洗漱要用的东西出门，只说自己睡不着就起了。 男子也没打算要林怀星的回答，问完就一躺又睡过去了。 林怀星大学宿舍是四人宿舍，上床下桌，林怀星和彭源岭对头，武斌和陈永彬对头，彭源岭就是早餐只吃荷叶饼的睡神，陈永彬入组拍戏，已经有半个月不住宿舍，林怀星每天只用带两个人的早餐。 从五年后回来，林怀星想起舍友现在和以后的对比，自然有些感触，他们都是传媒大学表演专业的学生，陈永彬还没入学就开始拍戏，走的是童星路子，大一三部戏，大二三部戏，等到大学毕业时申请延毕，拍的这些戏也没一部能把陈永彬从童星角色里救出来，统统糊了锅。 武斌是大四时突然去参加选秀，选中成团后因为被爆和女朋友一直没分手跑粉，选秀团散了之后重回电视剧赛道，只能演一些用来填平台档期的分账片偶像剧里的白马王子或者温柔男二。 而彭源岭，则是出乎意料地成了电影咖，虽然在林怀星回来之前最高番位也就男三。 但在林怀星没火前，想去某个大导的电影里客串个男九都排不上号，电影和电视剧始终还是有壁。 这几位舍友的事业轨迹都不能拿来做参考，林怀星暗叹口气，一边洗漱一边继续在心里唠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有病，既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不把两个人的情况都考虑一下啊，他还没享受爆红呢，就这样让他回来，也不怕他破罐子破摔，干脆换个行业断供信仰。 不过最了解自己的还是自己，林怀星不是为了钱才来当演员，只是当了红演员又能赚钱又能选剧本，他才一路滑向钱看，成了炒cp能手，他炒cp可是全靠磨炼的演技，和那些靠剪辑师慢镜头放情歌二次加工仅入坑cp粉可见的演技有壁才轮得到他在这么多炒cp的演员中杀出一条血路。 林怀星揉开面霜对着水房的镜子在脸上拍拍，一边拍一边对着刚用掉十分之一的高价水乳叹气，早回来十天，他就能把这些水乳退掉，另一个林怀星的能量真有点东西，哪怕不用这些化妆品，他的脸也光滑滋润有气色，跑外场打工晒出来的不均匀肤色已经都调整到他基因的美白上限，整个人看上去比原来精致很多。 光靠这张脸，当网红情侣也能挣大钱。 “呕” 林怀星无法控制自己本能反应呕了一声，脑袋也开始发疼，回来的这 2. 第二章 []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无法改变，比如彭源岭的脸盲，但有些事情可以被林怀星改变，就譬如回到五年前的第三天，林怀星跟在彭源岭身后去了片场，当了群演，蹲了三个小时片场，亲手拿到了陈罗成老师的签名照，还把自己对老师的敬爱之情溢在言表，对着陈罗成老师的经纪人聊陈罗成作品集将近二十分钟。 彭源岭都不知道原来陈罗成老师居然有拍过这么多戏，要说是为了蹭关系，林怀星妆都没卸脸上还血刺啦胡呢，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帅哥，那经纪人居然也就这样听下去。 “你那么喜欢陈老师啊。”拍完群演戏份，两个人跟陈罗成经纪人搭了会儿话，回来群演们都走了，房间空出来可以换衣服，彭源岭一边拽上衣一边跟林怀星搭话，林怀星从屋里的洗手池处回话嗯了一声。 “我也应该先洗脸再换衣服的。” 脸上的灰土还在，该套上衣服时彭源岭才想起来，赶忙光着上身往里走，先去胡撸一把水，进去一看，林怀星还站在镜子那整理着穿的这身民国装，手机开着自拍模式看衣服是否板正。 “我先洗完脸你再拍。” 林怀星给彭源岭让了地方，把手机拿起来，查看这对于他来说老旧的美图软件里的功能格式，林怀星刚上大学时就察觉出家庭供给的生活费和他个人所需的生活费用不太匹配，也找过很多兼职，坚持做成的就是美图博主，他自己身材挺拔，肩宽腰窄，穿卫衣或西装都能撑起来，脸型稍侧就能拍出干净的下颚线，时常拍点不露脸的氛围照或者遮住一点五官的戴帽子图传到网上用于头像使用。 他自己的号流量不算大，但胜在稳定，日常也有广告对接，推广一些不同自拍软件专属的滤镜，再时不时和那些大流量转载过他图片的博主争论一下图是他的原创，吸引一些黑红流量，三年来赚的钱早覆盖了吃穿住行所需。 过去当演员赚到足够多的钱之前，林怀星是一边当网图博主一边拍戏，有时候凑巧搜自己还能看到，黑粉用着他的头像在他的cut下评论，“还没我好看”，“我长多帅，看我头像。”“我比他帅多了”。 “你要用剧组衣服拍吗？”彭源岭洗完见林怀星还是没换衣服，不由得有此一问。 “嗯，这剧组群演的衣服质量比我上次挑了好几家店去租都要好，不过放心，我等剧上映后再发。” 彭源岭对林怀星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都当了三年大学舍友，他们都不知道哪个博主是林怀星，可见林怀星的保密性。 同行坐车回学校的路上，彭源岭捧着手机，叹了一路气，林怀星为同学情谊关心一句，原来是市区这段时间要开始整治卫生，迎接运动赛事，所以部分保护性建筑不再允许剧组打申请拍摄，想再挣群演的钱，要么等这些剧组过了运动赛事后回来，要么就得跟着剧组去影视城里面。 不过用脚指头想，他们也不会去，都是同一个大学出来的学生，有的人请假是去当主角的，老师给准假，请假去跑龙套，老师得敲脑瓜子问上几遍脑袋是不是坏了。 林怀星也有些尴尬，他对舍友未来的消息仅是刷到或者问过就有印象，什么时候找话剧的工作能保证彭源岭还可以遇上那位大导，他一点也不清楚，从五年后回来和青涩的大学生舍友真没共同语言，他总不能说，我这辈子不能炒cp了，不如我把我炒cp的招数教给你，你来走流量演员路吧。 这不神经病吗。 而且不说脸盲的缺陷，光彭源岭这张谁看都觉得是乡土大哥的脸，哪怕是身材挺拔壮硕超越95%普男，顶级加顶量的水军来辅助炒cp，也只能给他舞成红高粱里面的精壮汉子真土狗人设，还不如跟着大导演战争片里的男四五六七八能有稳定温饱。 炒cp的念头一闪而过，脑袋的疼痛也一闪而过，林怀星在意着周围人的眼光，愣生生咬牙撑住这一下没喊疼。 可头疼终还是有点影响，下了车，彭源岭还有精力要去附近的夜市买饭，林怀星便和他分开，先回宿舍休息。 还没走到学校正门口，林怀星就被人拦住了，他们学校是有名的影视学院，在门口等着的医托和美容托比商场地下一层的人还要密集，突然被拦住，林怀星只当自己又遇上推销的，没看清人摆摆手就要走，谁知袖子都被拽住了。 林怀星很想一把抽出来，又怕这要了蛮多钱又不包售后的卫衣坏掉，只好摆出一脸看起来就很穷的样子回看对方，可谁知对方的脸一看比他更穷，竟是他上一世的经纪人。 “哥，你怎么来了？” 林怀星脑海里对经纪人的记忆都停留在最后对方威胁他出去会被封杀的那个场景，根本记不起原来这个男人也会这样弯下腰来去每一个大学门口寻找艺人和他们签订合约。 “你都说好要签了，又突然反悔，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怕你被其他公司骗了。”对方握着他的卫衣袖根本不放开，嘴上说得甜，可惜是工业糖精，林怀星戒糖。 “哪有那么多公司签啊，哥你多心了，我就是家里不太同意我现在就签合同。”林怀星半抬眼看经纪人，一副不好意思又的确是有困难的模样，还长叹一口气。 那经纪人当然不可能因为林怀星表情不好就放过这个目前公司能签到的条件最好的愚蠢大学生，当然要加大游说的力度，不仅没放开林怀星的袖子，还非要林怀星拿出手机来，由他这个更有经验的成年人对林怀星的父母开展宣传，保准能让林怀星稳妥地签上这份合同。 “哎，哥，真不好意思。”林怀星还没入行，明面上没能力拒绝只好打马虎眼，看见门口处往学校里面走的老师，赶紧把袖子连胳膊一拽，从前经纪人的怀抱里出来，“那是我主课老师，我晚上有课，我得赶在老师前面进教室。” 为了避免经纪人看出破绽，林怀星连跑带蹦，在门口稍里的位置追上老师，还不同以往跟老师搭讪，“陈老师，今天晚上是几年级的晚课啊？” “一年级，怎么，晚上没事要看看你师弟师妹吗？” 一年级，那就算了，还练基本功呢，没什么好看的，他跟过去最多就是解放了陈老师，毕竟基本功嘛，谁看着都行，主要起一个监督的作用，林怀星摇头拒绝，仍跟在老师身边往里走。 “无事献殷勤，说吧，那人谁啊。”陈老师笑了一声，他刚才就看见了门口那林怀星被个大男人半拉着，想着是在学校门口又是两个男人他就没管，没想到林怀星居然用他来脱逃。 “一个想签我的经纪人。”林怀星皱了眉头，“主要是这家公司我问过认识的人，不太行。” 林怀星可是有亲身体会的。 “你还没公司？”陈老师蛮疑惑地，“不应该啊，看脸你不差，看能力你更不差，是不是还等着更好的公司呢。” “谢谢老师。”林怀星没想到在老师这自己评价不错，他不是众望所归被看着长大的童星，也不是大学期间就被大导选中横空出世的紫微星，之 3. 第三章 [] 张导和陈老师看外表完全不像朋友，陈老师因为常年维持身材，外貌精瘦，而张导已经一看就是三高危险人群的样子。 但用了半个小时对他们三个进行试戏，还是证明了张导和陈老师作为朋友的共同点，一样的挑剔。 林怀星刚才排在第三位，这次排在第二位，他心里暗想要是再试一轮，估计会排第一位，这样一二三凑齐，证明他们三谁的演技发挥都没受到排序进屋的影响。 心里宽慰自己别为第二次试镜慌张，林怀星深吸一口气，回想自己第一次试镜，张导的要求很简单，表演推门进屋回家的动作，林怀星和同学是分开演的，不知道其他两个人的水平和自己相比如何，只能回溯记忆，去思考自己表演时存在的问题，争取在二次试镜时不会再犯。 都从五年后回来了，难道还要接受被同学演技吊打的未来吗？ 林怀星站在门口挺直腰背再度进入导演的休息处，确认自己表面不显黯色，笑着看向导演询问，“导演.....” “诶，保持着笑啊。”张导拍了下手，问坐在旁边上的编剧，“要不就让他试最后那段。” 旁边的工作人员靠近林怀星，从一堆纸里抠抠索索掏出两页给他，林怀星速扫两眼，在心里模拟这段话里的人物形象，一位游子，他出现在自己家的街口诧异地往里望，却发现里面的人和物都变了模样，他失望地徘徊着，被天空中飘下的宣传单吸引了注意力，之后的情节留在了其他的纸里。 燕岭社区名字听起来平平，但内里的房子和装修都是从民国时期保留下来的，进来时林怀星也看到了试装间里都是民国风的中山服和西装，自然早做了准备，第一次试戏时就面露忧愁作为人物的情感底色，可这次再试戏前，导演多说了一句让他保持着笑，哪怕剧情里写了失望和徘徊，林怀星也以笑为第一情绪去进入情景。 游子归家，自然是要笑的，还要满怀期待的笑。 张导看着林怀星的表演，身体往左边靠自己的兄弟，小声的跟对方说：“一个厨子锅里炒出来的菜，也得看原材料成色。” 林怀星把张导面前的桌子当成家的大门，在门前踱步，带着笑手却有些微微颤抖地整理自己的衣装，他往前走了两步脸上的神色随着定格的脚步发生了转变，工作人员适时在林怀星表演的期间给他撒了一些纸，他捡起来静静地看，手捋开这张草纸边上的卷，仿佛要把这张传单看透，光看林怀星的表演，丝毫看不出他手上拿的其实是一张工作人员已经画了好多圈圈用来点餐的团队餐菜单。 “稳了。”在一旁跟着张导来凑热闹的灯光师心里评了一句，他不是第一次跟张导搭伴工作，光看林怀星第一次试镜，就知道这小伙子有戏，张导看他表演时眼睛是聚精会神的盯住点的，而不是像其他两位同学进来时一样，在对方表演时上下打量，评估对方在这稀烂的演技外能靠什么在这演艺圈混下去。 但毕竟整个剧组是张导做主，他要把事做得每个人都心服口服，那工作人员也只能多做点表面功夫，把试镜两次的流程走完。 “看来陈明这老师干的不行啊....”张导让工作人员把二轮试镜的三个学生都送出去后，凑近了跟自己兄弟交流，“那俩孩子第一次试镜第一第二顺着进来，都跟演样板戏似的往那一站一立一委屈，我还以为陈明在学校里在傀儡戏专业就业呢，调换了一下顺序，结果还是只有这个，这个姓林的小孩演的有东西，活泛又贴实，没那么浮。” 张导咂舌道，“下次陈明再揽活我得劝劝他，那俩同学的水平就别放出来了。” 编剧哼一声，“你别多这个嘴，上次我去给典林那老小子救场改剧本，他那俩主角都不如这俩演的差的同学，这是砂砾里有个珍珠，才把砂砾的粗糙显出来了。” “那不肯定的嘛。”张导搓搓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吐槽道“典林我上次去他那探班，你猜怎么着，嘿，他那俩演员走戏都有替身，就光拍怼脸，台词两句话还得打出来放摄影机后面让演员照着读，这不纯粹闹着玩，问就是有脸能卖票房，下回他再找你，你跟他多要两个点。” “行了，赶紧定了让手底下的人们拍完休息，别空了场。”张编剧招呼工作人员去把试戏的同学叫进来，再告知正拍摄的摄像和灯光，原定于今日拍摄的第35场没取消，他们招到演员了。 “林同学去试妆间上一下装，其他两位同学就辛苦一下你们也换身衣服，还缺俩群演，来，这是老肖，让他加上你们一会儿拍完咱们就结账。”张导拍拍离他最近的刘哲肩膀，“放心，学生我也给钱。” 导演在这面试角色，只能说明他很闲，不代表角色很重要，林怀星在试妆间里换上代表着当时进步青年的新装，坐在化妆镜前一边等妆造一边看剧本，化妆老师两个人围住一个剧组演员，没人能腾出手来管他，林怀星也就恰好一边看剧本，一边听化妆师和演员八卦。 原来他所填空的这个位置是要留给腾飞娱乐公司的田君辉，田君辉原本要在拍古偶剧的间隙轧戏过来客串，结果上面通知一下，古偶剧申请实景拍摄的要求没通过，他得跟着剧组去影视城，而张导拍摄的实景地没变，还在市区内，这一来一回近一天的路程，腾飞娱乐还以为能兼顾，就硬瞒，张导要用人了，田君辉还在影视城里，这下可捅到了火山口，张导没跟腾飞娱乐再沟通，直接要换人，正巧和陈老师一起吃饭时饭桌上提了两句，陈老师就把机会给自己班的同学先占下。 化妆师见林怀星乖乖坐在那一眼不发有些奇怪，示意旁边的助手先过去给林怀星把面部敷湿，继续和熟识的演员谈笑，剧组租用的房间都蛮大，他讲的声又不高，不怕林怀星听见，只是新成员的话题最多也只能讲五分钟，再想讲些什么就只有新演员这张漂亮的脸可以作为谈资，这年轻和漂亮搭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话题，容易尴尬。 被支过来的助手用湿透的化妆棉给林怀星敷装，端详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处需要覆盖强力遮瑕，林怀青是冷白皮，从肤色到黑眼圈都很淡，因为瘦，皮肤上的青色血管和眼眉之间的凹陷都更加明显，助手一边感叹着林怀星的眉眼，一边用刮眉刀轻轻的修个一两下，免得被化妆师发现她在摸鱼的事实。 “老师，演员准备好了。”助手感觉再动刀子就会破坏她修出来的完美适配眉形，有张帅脸就是好，她修眉的状态仿佛回到了在学校用精美人像练习般畅快，都不用去考虑这边修长一点或那边修宽一点去掩饰演员脸型或眼型的过分不对称。 “我看看，行，上个底妆就行了。”化妆师带着大粉扑花蝴蝶一般飞过来，噗噗给林怀星把粉底上好，简单修容后就放林怀星跟着另一位上好妆的演员身后去了场景地。 林怀星到场时两位同学已经混进群演里跟 4. 第四章 [] “张导，就是张聪导演你听过吧，你应该有看过他拍的抗战片，他还挺看好你的，想让我问一声，你愿不愿意签约他的工作室。”陈老师挂断电话，把话转回正题上，看向林怀星。 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只要好好收拾自己，不可能难看。 这几日有些冷了，林怀星给自己的白衬衫外面叠穿了一件墨绿的细线毛马甲，上身暗下去的色调让人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能把目光集中到他白皙的脸上，陈明也不例外，目光只是稍扫，就被林怀星的眼眉吸引，暗赞一声剑眉星目。 其实，陈明并没有想把林怀星给介绍到张聪那个一看就是为了给他自己省事不用从外面招人拍剧而开的工作室里。 一开始他就是纯粹的介绍工作，这人情嘛不就是这样，得你来我往的，拿自己的学生做人情，那说出去学生还得感激老师给他们找了个认识人脉的机会，张聪那本就是有个坑，他不填别人填上不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嘛。 没想到张聪居然是真的要自己出来建个工作室，更没想到林怀星还能被张聪看上。 当然林怀星要是不想去，陈明也能理解，张聪说起来是个大导，可多数时间不是在拍人物片就是在拍任务片，这种片子很难捧人，林怀星脸和身材摆在那，走流量小生的道路一样没有门槛，指不定哪个公司签了之后就能立马把他捧红。 到时候资本作为靠山，再遇上一两个好本子突出重围，张聪的剧组自然也是能进的。 只是张聪态度好不好的区别。 “真的吗？老师。”要说林怀星不知道张聪，那是不可能的。 但知道导演和能认出导演是两回事，恍然间听闻自己居然在张聪导演手下拍了短片还被他看中要签他进工作室，有种只是在饭店吃了顿饭要发票却开出百万大奖的兴奋感。 要是面试他的导演是张聪导演，那他旁边的编剧就是张贺编剧了。 林怀星要不是还有自己在老师办公室的意识支撑，都能高兴地来个大跳。 张聪导演被人讨论的声量并不大，但主旋律和重大宣传片里总有张聪导演的一份，张贺是张聪弟弟，前期一直在张聪手下干活，帮他改剧本，写人物传记，人们都说张贺是靠哥哥混饭吃，直到兄弟两人离开了原来的单位出来自立门户，张贺的本子加扶持的青年导演，爆了部悬疑电影票房过了三十亿，在林怀星重生前，第二部选角的消息正挂在每个流量生的头顶，成为他们每天在梦里都张开口袋恨不得掉进自己怀里的天价馅饼。 “老师，我思考一下再给您回复行吗？” 兴奋是兴奋，林怀星面对未来的天价馅饼保留意见，他得好好的再考虑一下才能做出这个当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决定。 “好。”陈明不着急给张聪回复，自然不在意林怀星的推辞。 林怀星走出老师办公室，绕着学校的教学楼走了一圈，心里还是不踏实，仿佛有把火在一直焦烤着他，让他无法安坐，他两步并三步跨上学校假山的凉亭，正对着风口把外套敞开，伴随着被太阳焕发的青草味而来的风糊了林怀星一脸，总算让他能坐在凉亭的木椅上，安静地想一想自己要选择加入还是放弃。 张聪导演是有底气的导演没错，张贺编剧也会在几年后有爆款电影作为底气也没错，但他林怀星，目前只是个无名小卒，被大导的名气冲昏头小心进了工作室只能当抗战电影里有几句台词的特型演员。 最重要的，还是合同，林怀星出了老师的办公室用软件聊天反而更大胆了一些，也不在意看时间其实刚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没多久，就编辑好信息给老师发了过去。 还是先看合同再看自己要不要签约吧。 在等待回复的时间，林怀星攥着手机也没放，他熟练的通过张聪导演的几部片子的大名进行搜索，找到了当下这个时间段聚集电影爱好者最多的论坛地址和小组讨论内容。 【不懂就问，当下我国大导谁可以对标国外最高奖项追梦奖的获得者罗兰.布莱克】 【空口鉴水，不，不，不，我有最真实业内收入曲线】 【从去年开始，中老年龄段的男人戏是不是没有市场了，谁拍谁掉咖】 了解张聪导演的观众一般不会出现在这种题目帖子的回复里，林怀星减少搜索词，想在电影爱好者论坛里找到了解张聪导演的路人回复。 【不吹不黑，某些家庭作坊是否分开工作更能获得成功】 林怀星点进这个帖子，眼睛一下就捕捉到了张聪和张贺两人的名字。 【张聪和张贺能不能分开，别老是两兄弟一起出来工作了，张聪本来就挺爱往自己的电影里放没意义的文艺镜头，张贺一掺和，还加点悬疑，有时候我在电影院一走神，都怀疑自己不是来看决战青羊江，而是来看春江花月罪案】 【得亏张聪就张贺一个兄弟，要是他家再多个愿意上镜的，又出一个影二代那是板上钉钉】 【张聪张贺起码拍出来电影不难看，有啥好骂的，方东亮才最该骂，没见过这么喜欢把自己家丑儿子每部都塞到三番以上的】 后面再翻几页就看不到张聪和张贺的名字了，观众们比起幕后人员，更痛恨家庭作坊的成员作为演员出现在荧幕上，不止导演方东亮的儿子，各种影二代都被提出来骂了个遍，搞得这个帖子还没几页就被版主禁了言。 方东亮的儿子并不算丑，光看脸也算清秀，但放在大荧幕上不合格的演技把他的颜值从60分拉低到40分，及格帅哥直接变成不及格丑男，导致能吃方东亮电影资源一辈子的儿子变成了大吃四方烂资源想挽回帅哥名头的烂演员。 林怀星回来前总被公司提醒，他拍的剧能避开这些电影二代就避开，因此错过了好几个还不错的电视剧资源。 不过林怀星懂公司的想法，被电影圈的拉踩了，人家美美回到电影圈，他被拉踩过的印象就救不回来了，电影高于电视是国内影视圈的固化印象，蚂蚁不可能撼树，他们只能绕过树走。 “我也想成为树。”林怀星当时想，树和树来较量，自然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场外因素。 回想过去，林怀星想加入张聪导演工作室的想法一下就如同油点火，熊熊燃烧起来。 等收到陈明老师发过来的合同后，立马搜索附近营业的律所，前往沟通合同内容是否存在对他不利的内容，人，吃一堑长一智，林怀星被骗过一次，不会被骗到第二次。 合同的内容总的还是偏向甲方获利，但放在遍地漏洞合同的娱乐圈已经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合同。 林怀星告诉自己，如果明天早上起来还是保持着一样的想法，就和工作室签约，好饭不怕晚，他要相信自己，不要被这段时间这些公司的拒绝搞得畏缩。 话是这样说，可获得了张聪导演工作室的签约问询，等同获得了张聪导演的认可， 5. 第五章 [] 如何才能在保护好自己的马甲前提下不冒犯任何一个人解决问题。 林怀星只能说，感谢他们今天吃饭的地点是网红餐厅，所谓网红，就是吃的不好也要出片好看，林怀星晓之以情，动之以拍照技术，给除了自己以外的6个人都拍了新照片，用实力打败了有些包浆的网图情侣头像。 幸好过去没有因为成为演员就放下拍照技术，感谢坚持发自拍固粉的自己，林怀星真心地感激着，回到宿舍打开自己的账号看了一遍发出的图，最近忙着找公司都没怎么打理美图博主的账号，私信里的一些推广联系都过了三天，有些特殊滤镜林怀星刷首页时看到了，他人已经接了推广，林怀星再接价钱就低，他就没再联系。 林怀星签了公司虽然没正经戏可拍，心却安定，张聪和张贺从原公司出来自己开工作室，关系好的制作人，原本在一起工作过的执行导演，文本编剧都慢慢聚拢到一起，公司在他每次过去时都更多一些人，越来越向原本林怀星知道的公司样子发展。 唯一有点问题的就是，张聪签约他们这些演员，是为了自己拍戏时方便。 张聪忙着准备公司的事情，他知道导演和编剧怎么工作，却不知道演员怎么工作，签了三个男演员，都放着不管，无经纪人，无助理，就有两个微信群，一个是全体员工的大群，一个是公司的选角导演拉的小群。 上了贼船了，这是三个男演员拉了小群之后最常说的话，林怀星也不例外，他回来之前没听说过张聪工作室的这两位演员，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彼此是争抢资源的对手，对方的焦虑也不可避免的传到了他这里。 选角导演有时候会有一些工作发给他们，分别是抗战电影的路人甲，历史纪录片的侍卫甲，露不露脸不一定，主要的目的就是刷脸，跟张聪导演的人脉们广而告之，他的公司有演员可以接工作。 林怀星一开始挑选着自己清闲的日子去接工作进行拍摄，因此对群内工作大部分被其他两位男演员接走，自己没工作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毕竟他还是要考虑出勤的大学生。 但时间稍长一些，他就发现，群里的工作开始可供他挑选了，其他两位男演员对这种只能接取配角和临时救场的日子表示厌倦，虽然没有明确反对，但默默的不再搭话在群里回复选角导演。 可能是觉得自己不回复反正也有其他两个人回复吧，有一次林怀星上课没空看，群里就沉默了一天，沉默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好在林怀星脸皮厚，就算可以跟选角导演私信也会在群里回复，让这个工作群还像个工作群。 有正经工作室帮助对接，哪怕是群演一般的小角色，工资也从来没有拖欠过，甚至因为有了工作室，和拖欠工资的群演头子再次相遇时，林怀星只是和对接的工作人员讲了实情，群演头子就把欠的钱原原本本地打给他们两个，甚至还发了好几张道歉的表情包。 这种小人，就算道歉是用六十秒语音条发也不会让林怀星的心情好一点，只是彭源岭收到拖欠的工资很高兴这让林怀星也开心，过去毕业之后各奔东西感情变淡了是一回事，现在还在学校宿舍氛围很好林怀星很喜欢这种氛围愿意和舍友保持好朋友的关系又是另一回事。 林怀星大部分时间在学校里上课,张聪手上有没有力捧林怀星去拍的大项目，陈明比林怀星都更早知道。 别的学生能用请假出门拍戏的理由多歇两天，林怀星歇了也没想做的事情，不干这种阳奉阴违的事，陈明把他当学生帮了他，他也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好学生该有的本分，起码按时出勤，好好学习。 不知不觉中，很多和陈明老师对接的比如拿东西给同学们发的事情落到了林怀星手上，导致一些没人参加的活动，把班委团支书填进去之后林怀星的名字也不免上榜。 ------ 陈永彬打开宿舍门看到三位舍友都在各自的桌子前，心里下意识想“三只败犬”，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次拍摄时跟同剧组演员徐彤时学到的口头禅蛮刻薄。 三个人，居然没一个人有通告，陈永彬怀疑市区内另一所招收分数线均低十几分的艺术类大学表演班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一边工作一边努力读书考入这所大学，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也能跟前辈一样，成为明星班里最耀眼的明星，现在一看，的确是最耀眼的，但没有明星班，只是普通的大学生班，突出他的光芒也像是在欺负小朋友。 “陈永彬，你回来啦。” 听见开门的声音，武斌先招呼这位好久不见的大明星，然后戳戳旁边两位带着耳机正努力学英语或者摸鱼的舍友来维护一下宿舍关系，彭源岭个头高也壮，他一扭身就挡住了旁边桌子的林怀星，林怀星不得不离开靠着桌子的椅子，往外露出自己这张欢迎陈永彬回校的脸。 等会......陈永彬怀疑地皱起眉头，林怀星一转过来，感觉屋子都亮了，他怎么这么好看了？ 林怀星偷偷整了？可是怎么看眉眼也还是原来的样子，最多就是更深邃点，估计是饿瘦的，现在没有整容机构能调眉骨和眼眶，不可能是整了，那是他今天有活动，做了妆造？可光影打在林怀星脸上，色调变换更显他脸上细微绒毛明显，没有修容和粉底液的痕迹。 啊，应该是先看见武斌，后看见彭源岭，最后看见林怀星，出现了星爷版唐伯虎点秋香的视觉效果让林怀星显得更好看了，陈永彬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把带回来的行李箱往屋里一推关上门，把目光从林怀星那张脸上收回来。 “我看群里消息，这次童老师的期中测试很难吗？”陈永彬把从公司带来的一些礼品给舍友分了分，就把话题放到了他回来最重要的事情上。 “很难，每次不都这样嘛。”林怀星接过话头，大学里不管是什么专业都有卡分严重的老师和卡分不严重的老师。 童老师就是一位卡分严重的老师，而且还是一位有着丰富演绎经验因此经常出去拍点戏被采访，一问有什么趣事就喜欢把学校里的学生谁谁没过他的课拿出来从头批评到脚的老师。 谁上了童老师的课，谁就会每天最少咒骂一遍天山童老阴狠恶毒，可骂归骂，该考还是要考。 林怀星就算重生，也得提前一个星期开始准备考试，避免自己出道 6. 第六章 [] 林怀星有时候也会想，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是不是同人小说故事里的他，是从他身上汲取原型二创出来的小说人物，因此在拥有和他同样的性格与长相以外，还拥有了他所没有的魔法能力。 可是这样想，主世界的自己和衍生世界的另一个自己，不应该是主世界的自己更强吗？怎么沦落到要被另一个自己打回五年前重新奋斗还没办法讨价还价的地步。 每次一想到自己无还手之力就被打回五年前，林怀星就叹气，可他怎么想都找不出对抗另一个自己的头绪，林怀星也只能接受目前的状态继续学习和工作。 除了没享受到爆红外，回到过去的感觉比想象中要好，人都是有懒惰性的，林怀星也不例外，两个人的相性组合在一起而衍生出的氛围，有好有坏，不是每一次炒cp都能获得林怀星想要的结果，如果不炒cp也能有人给他工作，那林怀星也不会非要选择炒cp。 加入张聪工作室以来，或者去这个导演的片场演个角色，或者去那个导演的片场演个炮灰，随着刷脸的次数增长，获得的演出费也慢慢增多，不炒cp也有钱赚，不宣传也有钱拿，钱进口袋也不用掏出去买礼服，水军等，总是会想到炒cp的大脑也慢慢不再轻易联想。 期中测试后，靠师哥给的重点，哪怕是一直没在学校的陈永彬也成功低空飞过，没被童老师逮住把柄，更不用提平时就在校园学习的宿舍三人组。 进入最后一年，每个人都更紧迫了一些，武斌的公司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把旗下的艺人都送去选秀的平台，演艺部和练习生统一要求瘦身，武斌一边坚持吃着沙拉塑形一边瞒着公司恋爱，两手都不想放下，彭源岭则是更加积极的去寻找和话剧有关的工作，不再沉迷于在各个群演的微信群里等合适自己的零工，林怀星则在学习外增加了身体锻炼，上一世的他为了完成公司的拍摄，只在毕业大戏里当了个背景板，既然回到这个时间，他也想靠努力当一回毕业大戏的主人公，近三个小时的话剧演出，光吃鸡蛋沙拉瘦身的身体可撑不下来。 工作室有健身器材，林怀星自然每次都多坐十几分钟的地铁到工作室锻炼，能省则省，也可以和工作室其他人见个面，混个脸熟。 “他是不是太厚脸皮了，说想省钱来工作室锻炼，天，是不是当我们都是瞎子，群里的工作每次他都接，一个月接的这点东西都够他一年的健身房费用了，非得跑这边来展示自己。” “马屁精呗，学生嘛就是这样，有点什么就得表现出来，生怕别人看不见他在努力。” 林怀星打开刚才从茶水间辛苦翻寻好一阵才找到的矿泉水，应和道：“对呀，又厚脸皮又喜欢表现呢，不然怎么会来当演员。” “你在说什么.....你...林怀星，你什么时候来的。”刚开始热身做动作的秦德听出声音不是同伴黄兴成，抬头看过去，立马就发现了他们在讨论的对象正威风堂堂的站在他们俩身后，刚好挡在健身房的门口。 “我和秦德聊天呢，小孩这么没礼貌，插什么嘴。”黄兴成背对着林怀星，看不到林怀星的表情，先声夺人恶狠狠地指责林怀星。 “是吗？原来背后指指点点别人的人也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读啊。”林怀星笑了一下，倚着门框，目光却丝毫不动摇的落在正对着他的秦德脸上。 “先插嘴也就算了，你现在是想干什么，跟谁装老大呢，你没看见我们两个都比你大吗，背后指指点点，我们有说你吗？干什么对号入座，你也觉得你自己是个马屁精是不是呀。”秦德装出一副被自己说出来的话逗笑的样子，黄兴成也跟着笑出声，可林怀星还是那么看着秦德，看的他没办法再笑下去，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逗人取乐的小丑，笑声渐渐消失。 强装什么镇定啊，林怀星心里笑出了声，眼睛却还是那样看着，免得让秦德误会他会避让。 既然不想被他听到，那两个人干嘛不私聊，林怀星怎么想都觉得这两位同事有些可笑，被签入张聪导演旗下，自然要考虑好前期只会有一些很普通的资源，后期大项目资源不一定能供三个人都开展工作，在能建立好印象的时期不努力，抱团指责努力的人就能把资源拿到手吗？ 两个人只会在同一个资源面前像疯狗一样互相撕咬吧。 “喂，大学生，你不会像小学生举手跟老师告状一样找导演哭诉吧。”黄兴成看秦德面色实在难看 ，也没办法强撑镇定 ，转过身紧盯着林怀星瞪着眼警告他，“别太幼稚。” “难不成静等着天上掉馅饼下来就是成熟的表现吗，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林怀星声线还和刚才一样，平稳又沉静，如果不听内容，只会以为他在闲话家常，“和这么幼稚的大学生一个待遇，很生气很不舒服吗。” 活该，林怀星心里是这样想，但他不会这么说。 说起来也是炒cp遗留的工伤，爱深才会恨重这个炒cp的公式植入在他心中，让他很难通过外放的动作和语言表达自己的情绪，不过也亏得他每次都冷冷的，有时候语言上没吵过，语气上给对方的藐视效果太强，对方最后也会灰败着一张脸离开。 “你说什么呢，”黄兴成扭出半条眉毛，原本还能算清秀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我们会因为你不舒服，未免太自恋了吧，我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米多，你该不会自以为我们和你是同一个等级吧，居然还说什么同一待遇。” “都在同一个工作群接通知，硬说有两种待遇我就只能问一下两位长辈，是不是吃多了盐梦也多了。”林怀星无语挑眉，像是被厚盐的话给咸到了一般喝了口水。 林怀星没人脉才会接选角导演给的通告到处刷脸，这两位演员没有上一家的合同制约能直接被签进张聪的公司，一开始也是和他一样刷脸，后面不刷脸了也没有找到正式进组的工作，在他面前傲气什么。 懒得和他们再计较，林怀星进入健身房拿起自己刚才放在角落里的拉力带，他好久没练无氧，一时支撑不住出去补水，但茶水间都是可乐之类的饮品，导致他拉长了休息时间就为了找水，谁能想到回来就刚好碰上两个人在这里叫嚣。 黄兴成和秦德全程眼珠子也不敢错的盯着林怀星拿着拉力带从健身房出去，直到亲眼看到林怀星走远后，两个人才不约而同地同时叹了一口气，随后面面相窥，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尴尬 7. 第七章 [] “《无证之罪》？” 完全和预想中不同的电影等级瞬间蒙蔽了林怀星的理智，他原本不是会傻乎乎又确认一遍的，通常他会很确定的告诉对方，我肯定没问题，放心交给我吧。 典林导演是资本和流量圈很喜欢的一位导演，他不会出那些指责演员演技的新闻，也不会在意制作公司给推过来的演员和本子什么样，他能在自己的范围内将整个故事好好的拍出来，找准观众想看的点，就算演员本身不行，也能靠亮点和画面完成影片回本乃至盈利。 但这些电影大部分被称之为粉圈自嗨，一些营销号曾在《无证之罪》上映后将它表述为，三部偶像电影养起来的刑侦电影。 《无证之罪》太不同了，它是典林导演自编自导的刑侦电影，是唯一一部被狗仔爆料典林导演严格试镜，为了某个镜头延长拍摄时间，力拒流量进组乃至客串的电影，是典林导演摆在明面上的心头肉。 “别担心。”张贺不知道林怀星脑海里闪过的想法，他很和气地告诉林怀星，“我帮他改内容的时候看过剧本，本子不错。” “没担心，张贺哥你跟我说的，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呀，我肯定相信你的眼光。”林怀星把脑海中其他念头抛开，如同第一次听到电影名字般佯装无知的询问道：“那张贺哥你觉得我能争取男三，还是男四呢。” --------- 林怀星内着衬衫西裤，外穿长款大衣，大衣上的扣子全都没系，强调腰线的同时用大衣提升肩宽，这是他为了试镜特意准备的装扮，像是人们潜意识中法医或律师的装扮用来提升代入。 他要去试镜刑侦电影《无证之罪》，林怀星知道这部电影曾得到的荣耀，也清楚剧情人物的设定，他能争取的角色男三是法医，男四是律师，再往下的角色他记不清，一部大爆的电影再牛也不会让每一个演员扮演的人物都被观众记住。 张贺告诉林怀星他也不知道剧本最终版的人物戏份多少，只是希望林怀星能面试上男三就尽管去争，男三不行再看男四，如果都不行，戏份太少的配角纯属浪费时间，林怀星不如回学校磨炼演技争取毕业大戏的主角。 听到张贺这样说，林怀星知道，这次的试镜的结果不只对电影《无证之罪》有影响，也对他的未来有影响，试镜消息独给他一人的优待，会不会只有这一次，就要看他自己的表现了。 重生后居然靠公司的名头有搭上《无证之罪》这艘巨轮的可能，林怀星第一次有些感谢另一个自己。 一定做好准备成功上岸！ 林怀星到达试镜现场的时候，试镜房间外的走廊上气氛如同冰块一般，他不禁放慢了脚步，缓缓地蹭到边上找了张空凳子坐下。 “因为试镜的人比较多，所以我们初次面试是双人面试，到场的演员们麻烦自己结一下对子。”场务见人来的差不多了，站出来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试镜要求。 “你演的是什么啊，有你那么瞪着眼睛表达质疑的吗。”场务的话音才刚落，从前面试镜房间出来的一对男演员就开始吵架了，两人都顾不得颜面。 另一个演员的脸色也不好看，瞪大眼睛道：“难不成你以为你的死人脸就是高冷。” 这两个人的脸林怀星都认识，甚至还不是一般的认识，一位是韩明杰，选秀成团后恰好遇上平台偶像剧元年，两部现偶奠定流量地位，堪称偶像剧的演技紫微星，刚才来的时候男主还看到了韩明杰的广告大屏，而张嘉木则是童星出道，和陈永彬不同，在成年后张嘉木依靠作品成功转型，却也没有失掉童星的路人缘，每次和童星相关的投票，观众都能把他的名字投到前几。 他俩还挺认真的，林怀星猜测两个人都在竞争男一号才会这样抛开颜面大喇喇地吵架，若是五年后，虽然晚宴时可以与这两位演员同坐一张餐桌，但这样看着两个人吵架记录他们黑历史的情况可从没有过。 还蛮有趣的。 在门外的工作人员很快把两位吵架的男主角分开来，坐在林怀星身边椅子的演员小声问男主：“那个朋友，我是面试男三的，你也是吗？一会儿双人面试咱俩结对子你可以吗。” 还没等林怀星回复，吱呀一声推开的门里又出来了两位男演员，虽不像前一对出门就吵，可眼睛之间的电光火石在这冷冰冰的长廊中分外明显。 这都是怎么了？两个人的黑历史算黑历史，一堆人的情绪爆炸可就不算什么黑历史了，林怀星可不记得典林导演有在面试时压榨演员情绪最大值的爱好。 不可能人人都重生知道这部剧是明年的五一档冠军，争得这么狠，有点异常。 同来面试男三的演员瞟了一眼场务又看向林怀星，一看就是有话说，有瓜能吃，林怀星耳聪目明隔得远就能听见，却也贴心地贴过去只耳朵让对方放瓜。 “三金影后凌雅的大女主戏，立项和投资占比最多的公司里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典林导演。” 明年的大戏，今年就得先跑剧本立项，剧本一出，这选角大概需要什么年龄段的人就定下了，虽说有人就爱老黄瓜刷绿漆伪装自己还是青年演员，但大部分角色的年龄还是要跟演员的年龄相符的，这次来面试的都是差不多年龄段的青年男演员，人气流量演技，今年能竞争成功的才有可能成为明年的胜利者。 本来大家都提起了竞争意识，再把他们放到一天、同时还是搭配试镜，彼此都鼓着劲不能输给对方，如果收到了不好的评价，自然也会怀疑是搭着试镜的同事拖后腿，恨不得当场让对方给自己一个交代。 就算没有重生，内部消息也能让一些人如同重生般把选择提前做好，林怀星掩下脸上因看笑话而浮出的微笑，把心思集中到一会儿的试镜上。 想和他结对子的演员难道是想好心衬托吗？恐怕是看出了林怀星哪怕精心搭了一身衣服，也全身上下均价不超三百块，行动间还带着一股大学生的稚气，想让林怀星衬托他才率先提出和林怀星结对子的。 不是林怀星小人之心，只是面试男三的演员里超过三个人来问他要不要结对，不乏有早就来了 8. 第八章 [] 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啊！ 张嘉木把手放在嘴前，挡住自己因震惊而过于张大的嘴巴，这群面试男三的演员们，不止演技被林怀星吊打，心理素质也被吊打，刚才有人要把手放林怀星下三路，林怀星都没出戏还是副导演给叫的停救了林怀星的清白，这其他人还没被摸到呢就因为一堆如花给笑倒在地，愣生生浪费了试镜机会，张嘉木不得不感叹，还好他早早红了，要他来竞争男三，在这种场景设定下，他也没办法确保自己一定能胜过林怀星。 “对了，那个穿大衣的男生。”在让试镜结束的演员离开房间时，副导演指着林怀星说，“里面衣服太皱了，旁边有洗手间，你去整理好后再出去吧。” 听到导演的话，有的人目光瞬间就往林怀星的腰腹部看去想看个清楚，有的人埋着头快步走出房间免得被他人目光集火指定为肇事者。 林怀星自己站到洗手间的镜子前时都有些无语了，他的衬衫褶皱程度和熬夜值班的程序员可以一拼，这些人下手未免也太狠了，好在衬衫不贵，林怀星舍得用力抻拽，再用湿纸巾拍拍，出去风一吹，到学校前就能恢复出门前的装扮水准。收拾好林怀星往外走，男二的竞争者们却已经开始了试镜，他只好站在一旁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避免自己的突然出现对在场的这些前辈演员的试镜造成影响。 男二是这部电影的大反派，因剧本设定男主要追寻十几年前的冤假错案，所以来试镜的男演员多半都在五十岁以上，对容貌没有要求的试镜，使各种各样的罪犯都在林怀星面前展现了一遍，瘦削的，肥胖的，狼狈的，疲惫的，病态的，可看性大大提高，林怀星看到精彩处眼都不错，一直随着在场的演员动线流转。 大反派的演员试镜时间比男三，男四都短，一方面是这些演员都是实力派有经验，另一方面则是典林导演的突破作大部分老演员没想法来淌水，试镜人数是男三的二分之一。 林怀星想跟着试镜男二的演员集体退场时，却又被副导演使眼色留在了门口。 “小林刚好没走，就给搭一下戏吧。”副导演把手一挥，“法医跟刑警队长对手戏也比较多。” 一开始林怀星只是想，老演员们多多少少有点脾气，估计导演不敢使唤他们便把他叫下有些反感被当做软柿子捏，可目光在试镜的男一演员群里扫了一眼后，林怀星微微一笑，应下了差事。 试镜男一的演员和试镜男三的演员多的是同一个公司送来的，林怀星在这给男一搭戏，在他们眼中怎么不算是定下了他当男三呢，这样想利用公司来争取资源的演员们，肯定会告诉公司，把他描述成拦路虎一般，让公司把重心都放到争夺男一上。 “手上拿的剧本你现在看一下，林怀星你给张嘉木搭一下，我就给你们讲一下前因，刑警队长的这个角色发现自己前半生都在追寻的一个可以定罪的证据是假的，是错位的证据，在发脾气，法医是那个辅助发现证据是错误的人，刑警队长发脾气的时候法医过来安慰他。 安慰就属于需要自由发挥才能演好的戏，还挺需要演员水平，毕竟他不是作为自己去安慰刑警队长，而是作为一个花花公子性格的法医去安慰一位同事，同事关系好不好也不知道，这搭戏怎么比起看张嘉木，更像是要考验他的水平了。 林怀星觉得这对自己来说是个考验，张嘉木也一样。 一个青瓜一样的大学生能演出花花公子的样子反差是挺大的，也能看出来的确是有演技，可人物毕竟不会每时每刻，对每个人都呈现出花花公子的状态，这是部刑侦电影，比起花花公子的性格，法医的身份才是这个角色会出现在剧情里的重点，林怀星能演好一个面对愤怒同事的法医吗？刚才和韩明杰搭戏就因为沟通不好出问题，好不容易才过了初选，要是林怀星又拖他后腿怎么办。 林怀星可不知道张嘉木是这样想的，他看导演的神情，语气诚恳地问道：“请问，法医和刑警队长是关系好的同事呢还是不好的同事？。 上映版本是真心安慰，不代表试镜版本就是真心安慰，林怀星要确保自己能得到这份工作自然不肯马虎。 “嗯，不好不坏。”典林给了一个暧昧的回复，“他们两个人的性格是对立的，一个执着一个洒脱，但工作上的目标却是一致的，单问好坏，不好说。” “好的。” 林怀星问了，对方给了答复，纵使答复不能达成林怀星的目的，他也得说句好的结束这个话题，试镜大部分与面试并无区别，顶撞和盘根问底都要做好不被录用的心理准备。 张嘉木听林怀星回了好的，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真想摇着林怀星的领子问他，“你听懂什么了你就好的，你就不能一开始不问，或者问就问个清楚吗？” 本来只想着表现一个年轻帅气的刑警队长的张嘉木听见导演说角色性格是执着，还说两个人之间关系不好不坏不好说，感觉瞬间演绎标准就上了难度，一个执着的人会怎样表达生气，马上就要开始表演了他真的想不到啊。 林怀星站在一旁，他的大衣本就是长款，垂着下来忽略颜色也勉强能幻视一下白大褂，张嘴说台词第一句，“怎么在我这发起脾气来了。” 张嘉木心里立马一惊，面对面看着进入花花公子状态的林怀星头皮发麻，怕自己被影响到，立马压低声音背出自己的台词，这是刑警队长高光时刻前的低谷，台词那叫一个情绪激烈，张嘉木不想输给韩明杰，更是用力的表达自己的感觉。 “你追查这个案件四年，交给我佐证证据百件，我接手验视等待结果的时间比你少也可以说耗了一年时间。”林怀星用手托下巴遮住一半的唇形，也跟着张嘉木放低声音，“但我不在乎。” “你在乎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么重要的证据，可这是假的。”张嘉木上前一步拽住林怀星胸口的衣服，他从刚才就想这么做了，正好情景氛围铺垫到位，他也就伸了手。 “假的就不重要。”林怀星手顺着语气放到张嘉木手上，让他松开，“减少 9. 第九章 [] “我有点冒犯的问一下，请问你刚才在对戏时为什么有个动作遮住了你的嘴型吗？” 林怀星刚想说“我信秦始皇也不信你”，就听到了电话那头女生有些羞怯的询问，可能是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冒犯，讲到嘴型时女生的声音在电话里已经趋近于无。 打来电话的人身份可能是真的，林怀星在做动作的时候是朝向导演这边的手遮挡的嘴型，如果是右边的试镜演员，是只能看到他抬手，不会明确到遮挡嘴型这一点的。 难不成，真的有文艺片邀约试镜？若是假的，看在人是真的，也不好口出恶言。 “是因为张聪导演说，比起语言，我的眼神更能传达情感。”林怀星签约后不久，《彬州行》就上线了，这是张聪受文旅局邀请为了原名彬州的古都而拍摄的文化宣传片。 林怀星因《彬州行》与张聪张贺两兄弟结缘，自然在宣传片上映时积极宣传，不只是朋友圈，连美图博主的账号都换了个语气用于宣传，张聪导演没和林怀星私下聊过，但却在林怀星宣传的朋友圈洋洋洒洒给他留了一百来字对林怀星表演的评价。 其中，给林怀星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张聪导演说，“相比你的眼神，你的台词实在是烂。” 林怀星诚恳接受张聪导演给的评价，他离开校园后对戏的大部分演员能背下来台词就算不错，大部分都是靠配音加感情，每个人都是机械化对答，台词能力越实战反而还越烂。同时他自己对眼功还十分下功夫，如何看人时能显得含情脉脉，如何看人时又显得欲语还休，从大明宫词到唐璜，男也好，女也好，他模仿着，复刻着，随后便超越了。 没办法，炒cp这条路人人都知道好，大部分进入娱乐圈的人都在炒，想突破重围就得有点与众不同的特殊能力，而且，炒cp终究是要提纯的，做太多动作会让cp粉对两个人都深恶痛绝，可若是只有眼神，被提纯时粉丝也能骗着自己说一句，都是被剪辑慢放还有这双看电线杆子都含情的眼骗了，怪不到林怀星自己身上，这被提纯的爱也能多坚持一些时日。 “是这样的，我现在在地铁里，信号不清晰，明天或者后天您有空吗？咱们定一个位置面谈好吗？”林怀星想实际了解对方到底有什么打算，是真试镜还是在给他设陷阱。 “挑您方便的地点吧。” 两个人您来您去的讲了半天，最后定下来后天的下午在林怀星大学外面的咖啡一条街见面。 林怀星上完大课看一眼手机，时间正好走过去还能余出十分钟的时间，提前到位不会失礼，可刚推开咖啡厅的大门，林怀星就一眼认出了坐在位置上的女生，正是两天前在面试会场见过的那位执行导演。 对方比起林怀星的状态还要忐忑，手握着和她一起来的女孩的手汲取能量，林怀星先掏出手机给对方发信息确认，在确定导演看向自己之后，才把手机放到口袋里走向那一桌。 “你好，我是何宇，是典林导演的弟子也是组里的执行导演，这是江绘，是编剧。”何宇站起身来给两边做一下介绍，“这是林怀星，是张聪导演公司的演员。” “你好，你好。”三人相互寒暄后坐下，左右看看，不知道谁先开口。 林怀星看得出来两位后台工作者性格内向，先提了问题，“何宇导演您说文艺片的试镜，那是江绘编剧的文本吗？您来做介绍人？” “其实是我和江绘两个人的，我是导演，江绘是编剧，整个剧组以我们两个为中心建立，主要是我们俩掏钱还有一部分的电影扶持金。”何宇看起来对答如流，林怀星一听就知道对方心里没底，一般有经验的导演哪里会跟演员解释从哪来的钱呢。 “那请问这个试镜我要做什么准备吗？还是说其实现在就已经在试镜了。”林怀星不懂文艺片，也不懂为什么何宇不按流程来。 何宇藏在桌子底下偷偷把手汗擦掉，学着从老师那看到的口气对林怀星说，“请你试镜的角色是男主角苗灵，他是一位祭祀舞蹈家，守护着祭神舞陷入了无法传承的地步，整个故事从他开始转变个人舞蹈想要赚钱开始......” 何宇其实早决定好如果林怀星同意，他就是男主角，毕竟在老师典林的试镜过程中，她见过很多演员，唯有林怀星的眼睛打动了她，可江绘却还抱有疑虑，她也需要江绘的认同。 “祭祀的舞蹈有很多种，我们并不是做纪录片需要你彻底地学会某一个民族的祭祀舞，实际上我们不希望舞蹈喧宾夺主，让这部电影看起来像是歌舞剧。”江绘接过了何宇的话头往下说，“但我们需要几个和舞蹈有关的镜头，就像是印度舞那样，当你的眼睛和面部的油彩结合在一起出现在大屏幕上，能让观众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林怀星望向江绘，眉心一动，眼瞳亮澈，嘴角含着笑，就像是一尊永远都在含笑的陶瓷观音像。 人与神的转换就在这一瞬间，江绘望着林怀星哑口无声，她明明想说她想要的不是慈悲的神，却还是为这悲悯的神色而慌张，不知脱口夸赞还是解释。 “这不太对。”林怀星自己先讲出口，诚恳地说：“可能是我理解的不到位。” 林怀星看江绘的神情可不像是认同，他赶快承认自己没演绎好，别看后台工作者内向，往往这样的人会一根筋，林怀星不想因为一时的失误惹恼对方导致丢了芝麻丢西瓜可就不好了。 “没有没有，够好了。”江绘摆手表示林怀星别自谦，“你已经是被何宇找到的男演员里面最合适的人了。” 江绘说的是真心话，林怀星给予的眼神冲击正好击中了她最开始写剧本的构想，而且很谦虚，其他方面也很适配他们这个剧组。 “何宇说你的眼神戏特别好，我一开始还不信，现在看果然厉害，和角色不适配的内容咱们后面可以通过剧本再沟通，要是你也没什么问题，咱们就签合同吧。” “签合同吗？”林怀星问道：“可是何宇导演是《无证之罪》的执行导演，我也有工作，现在签合同，可能后期要调配行程没那么方便。” “你的戏份应该可以和剧组一起杀青，我也和老师沟通过了，除了拍摄以外我要准备我自己的戏，他到时候后期不用我，所以应该能对上吧。”何宇的语气还是和电话里的一样没什么底气，越说声越小。 “所以，我是无证之罪的 10. 第十章 [] 林怀星被艾特的账号当然不是他的头像博主账号，而是他在签约张聪公司后新开的小号，很干净，只有一条九宫格的试镜照并附有自我介绍，关注账号也只有同学和公司，平时林怀星登上去也只用来看一下互关的账号有没有新消息需要他点赞。 手机弹出消息后的第一时间，林怀星就通过转发无证之罪的官博和评论向诸位吃瓜网友宣布，的确是他林怀星吃到了这张好饼。 被《无证之罪》的官博引来的流量很多，虽然林怀星是只有几张照片的娱乐圈新人，可也有买股粉立刻关注了以待后日，但大多数网友都把评论发到了林怀星的第一条消息下面，仅仅是五分钟，林怀星的评论数就翻了倍，原本同学们的评论都被压下去，高赞第一条是【你和姐说，姐真心把你当亲人，你是真长得这么好看，还是用了哪个p图软件，你说是第一个，姐爱你，你说是第二个并且分享一下软件，姐更爱你】 吃瓜网友大部分还是很友善的，林怀星也就懒得管那些在底下痛骂他是不是走后门，想挑起他负面情绪好流传的互联网键盘人，事实大于雄辩，电影上映前说一千道一万，不如电影上映后拿自己的演出片段证明自己。 剧组官宣演员之前，各位演员也已经通过自家公司的渠道了解到哪个角色定的是谁，除了林怀星，虽然张贺总是在说有在找业务熟练的经纪人，可看进度，在林怀星进组前是指望不上经纪人了，恐怕也只有林怀星是在围读剧本时才第一次和演员们沟通感情。 好在林怀星脸皮厚，早上他从公司出发前还笑眯眯地和秦德和黄兴成打了招呼呢，搞得听闻小道消息知道他们有矛盾不想出屋的小康导演诧异地张大了嘴巴，一瞬间都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打招呼的人。 男性演员的试镜和女性演员的试镜没在同一天，在围读时林怀星很明显能感觉到从女性演员的助理那边投过来的视线更多，中间休息时，高倩还特意叫了一声林怀星的名字。 林怀星抬头笑着问：“找我吗？” “不找你，就看看。”高倩笑嘻嘻地说，“我们工作人员都觉得你长得好看，这围读一早上了你一直低着头我也没看清。” 林怀星把脸左转做一下定格又右转做一下定格，“放慢版展示，谢谢夸奖。” “我说呢刚才那么多助理买过来好吃的都放我身后，”唐敬民也笑，“看来是我刚好跟小林对着，她们放我后面正好有理由正面看帅哥啊。” “帅哥的背面也好看，”花花轿子人抬人，林怀星当然不会把话落在自己身上，“放您身边您先挑呀。” “都是帅哥怎么还互相谦让呀，我看呀是因为林老师这张脸第一次见，大家都太兴奋了。”董玲突兀的插入对话中，给一直没进入话题的张嘉木打圆场，张嘉木从小是个帅哥，可儿时太帅的太早往往会导致发育过后不如小时候好看，因此他们公司的人都清楚，容貌是张嘉木的痛脚。 董玲也觉得林怀星比张嘉木好看，可这份好看不能当饭吃，公司是半买半卖把她放进剧组里的，是张嘉木当男一她才能进来，她得替张嘉木抬这个轿子，要不显得一个剧组里就她俩不合群，人家也没排挤你，你自己不跟人家说话，传出去还得被骂耍大牌。 可张嘉木明显是心里不舒服，居然也不搭她的话，董玲瞬间就感觉空气都有点凉，让她也不舒服了。 “是吧，那就请大家多看看。”林怀星接了董玲的话往下说，“毕竟我今天除了自己什么也没带，多谢各位哥哥姐姐照顾了。” 林怀星指了指自己周围那一圈演员们让助理在中场休息时买进来的各种饮品，他有助理，是公司为了他拍戏时照顾他新聘的，林怀星不知道正经电影剧组居然要围读这么久的剧本，没带助理过来，人们买的水够多了，他不能后知后觉买水，只好承下大家的照顾。 水喝过，人也互相交流过了，结束休息又开始对后面的戏份逐步了解，典林也没想让他们一天速成，下午天还没黑就宣称结束了这天的围读。 “每位演员都是和我第一次合作，所以有的事我也得提前给大家说清，免得后面沟通错了不好交代。”典林导演保持了一天的笑意从他的脸上隐去，“大家记实一点。” 不能轧戏，不能修改剧本，不许临场改词，不许任何形式剧透等，典林说的认真，林怀星也听的认真，暗叹心头肉的等级果然不一样。 选景导演按导演要求找到了一个要搬迁的警察局租用了旧房子实地拍摄，为了更符合导演要的感觉正在改造，张嘉木和高倩也还有一些内容需要录制，因此除了围读以外，林怀星还和原来一样时不时出现在校园和工作室中。 这天，林怀星刚进工作室就听到秦德在和康导争辩，“就算这个综艺再糊，那也是正经的出镜工作，公司怎么能光给林怀星推资源。” 康导:“首先，公司没有只给林怀星推资源，让你们刷脸的时候你不去还怪公司？其次，这个综艺是林怀星老师推过来问林怀星要不要接的，你偷听我讲电话？秦德，你都那么大了跟小孩有什么矛盾不能讲出来化解，非得计较？” 那，那不是林怀星吵赢了，他自己吵输了，秦德愤愤地想，要是他能吵赢还能去拍典林的电影，别说笑着打招呼，他能自掏腰包给全公司都买个礼花放。 “康导，秦哥。” 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到林怀星，林怀星就笑眯眯地出现打招呼，秦德在康导面前面部表情瞬时变得扭曲，遮掩不住他内心丑恶想法。 “哦，小林来了，陈老师刚才打电话说有个演技综艺想让你去，你搜搜我发给你的节目名，觉得行就去录一期，正好开机前还有时间呢。”康导亲切地告知林怀星，在秦德眼里，康导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都和刚才不同。 林怀星凭什么？就凭他是科班出身就敢这样骑在前辈演员头上吗？ 康导也是，林怀星不过是个随处可见的影视学院学生，除了有张好脸什么也没有，凭什么这么捧着他。 “好，那一会儿我看完给您回复。”林怀星笑眯眯的回答在秦德耳中是那么刺耳，林怀星站立挺拔的身姿在秦德眼中是那么碍眼。 林怀星都回答完了怎么还不走，秦德突然想到上次在健身房被林怀星当场 11. 第十一章 [] 林怀星忐忑地在摄像头的注视下把决定他竟演搭档的长签抽出来。 “请问林怀星同学抽到了什么？”负责搭话的场务提醒林怀星看完把签上有字的那一面展示一下。 “是霸道总裁。”林怀星有些好奇地问：“霸道总裁的反义词是什么？” “懵懂少男。” 林怀星缓缓展开一抹微笑，免得内心的荒谬先浮到脸上，“那我现在要开始抽选剧本了吗？” 面对着镜头林怀星轻轻点头，仿佛在与镜头外的观众交谈，“是的，我在来之前看了赛制。” 在镜头下，在舞台上，每个人都在演绎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林怀星也一样，他要辅导原在网剧里扮演霸道总裁的演员饰演懵懂少男，还要自己演绎霸道总裁，但实际上他扮演的角色并非少男也不是总裁，而是有能力饰演好角色又能教好学生的科班表演生。 被节目组命名为霸道总裁的搭档，不知道是真的听不懂，还是为了避免输掉尴尬，一直在同一个问题钻牛角尖，导致进度一直后推，林怀星没办法，只好在他面前演了一遍又一遍，什么是懵懂少男的怦然心动。 “不好意思啊弟弟，辛苦你了。”霸道总裁朝林怀星挑了一下眉毛，嗯，很标准的三分半网剧霸道总裁味，就差一副黑墨镜就齐活。 “大哥，你习惯实践，咱们就从现在就开始练，多练几次肯定能练出来。”跟谁往这哥哥弟弟的瞎叫呢，林怀星又不是网剧小白花女主，不接他这茬。 搭档要维持霸道总裁有点笨的人设，林怀星也只能装出一副不通人情世故一根筋的大学生样，笨和一根筋，看谁能耗过谁。 好在这一期节目最多录制两天，第一天见面互相介绍，科班生抽剧本教非科班生，第二天非科班生反过来教科班生如何扮演他们的角色，然后统一拍摄一分钟小短剧剧本，靠点击量决出胜负。 霸道总裁估计是饰演懵懂少男的路途太过艰辛，第二天极为敷衍地给林怀星讲了一些惯用套路，还没等林怀星按套路给他演示全就消失了。 一分钟的霸道总裁剧，拍车门，拍皮鞋，拍长腿用去十秒，背景板秘书用五秒，碰瓷女主用五秒，能留给林怀星发挥的时间算下来也就四十秒。 剧本里写的台词他不能改，展现霸道总裁气质的套路他不能改，林怀星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神情冷一点，用表情给动作去油。 “请问林怀星同学有获胜的决心吗？”在拍摄完短剧之后还有后采等着林怀星。 林怀星嘴上说的好听把工作人员的问题都妥帖的回答完，可心里却一阵阵发虚，分给他的搭档身上霸道总裁味都腌进了骨头，到时候后期要是把他教学的部分一剪，就算他自己能赢，这个综艺也绝对会成为林怀星的黑历史。 尽人事，听天命，林怀星也只能期盼着节目组或者搭档还有两分良心在，别搞得最后下不来台。 拍完综艺拍定妆照，还没到入冬，《无证之罪》正式开机了。 除了林怀星外，从男一到女三都多多少少有些粉丝在开机博下面给他们开机送上一些祝福语，在早已选中的拍摄场地外也有人转来转去，意图把开机花束等应援物送进场地里面。 早晨八点零八正式开机，八八就是发，为的就是吉利，场务从五点开始就在附近的废弃楼房里打转，势必要保证开机仪式不被任何人打扰正常开机，林怀星早早的就在现场等待，刚找到一个避风的角落坐下就看到场务拽着两个女生的胳膊从他后面那一堆老矮房里出现了。 ------ “我们小声点。” 天还没亮，雾蒙蒙的场地中唯一的光源就是开机仪式搭建处的大灯，圆子和她的好朋友两个人捂着嘴借着黑暗掩盖往后面走，寻找今天剧组的化妆间。 这附近是一片荒凉的工业园区，上世纪工业大发展时这里是每个人梦想中的工作园地，可随着劳动力集中产业的老化和环保的要求，这里的工业和人群都搬走了，仅剩下这片地方留给当地政府一个治理的难题，在工业园旁边建立的警察局也随着人群的消失而另选他址，《无证之罪》的导演组把开机仪式和大量前期拍摄都定在了这个老去的警察局内，让圆子费劲力气。 圆子是个专职的站姐，或者说代拍，不止拍自己喜欢的，也接受别人花钱雇佣她去拍摄剧组，电影节红毯等进行拍摄，但今天，纯粹是为了给朋友帮忙，朋友和她是在大学时追星认识的，当时她们俩同追一个选秀团，选秀团的团活很多，她们两个也发展成了拼房，拼车，到后来不追团也可以每天聊天的朋友，朋友思想比较传统，家里也没可能供她专职追星，就变成了打工人，只有在特殊日子才休假出来拍摄，圆子本来不想来，可这种偏远的地方，《无证之罪》的演员又没几个有专职站姐会过来跟拍，她不陪朋友，朋友就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在这里待到天亮。 真的是为了义气，拼了。 圆子蹲在废旧的大楼里，透过窗户往下看，整个园区里只有中间一点是亮的，负责把开机横幅挂到高处的场务正搬着梯子走来走去，很明显还不到演员们出场的时间，圆子从口袋里掏出来两条塑料袋铺在阶梯上，招呼朋友坐下。 圆子：“别看啦，你放心，谁能想到会有咱们俩混进来。” 朋友轻叹了口气，问到“咱们是不是离得有点远了，我买了开机花束一会儿能不能送啊。” 圆子不知道能不能送，她的确专职追星，可她追的都是流量，是热度，是一部剧从建立起就有一百八十个人来提前预约图包的剧组，不是这种主要演员说出去有国民度，但放在pek超话里无人问津的电影剧组。 “圆子，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朝我们这边走。”朋友晃动圆子的手臂，向她指出一个模糊的马赛克人形。 “不会吧？” 说着不会，但随着对方越来越近，圆子也慌了神，场务和站姐的关系不能说是对家，但起码不是朋友，按要求巡逻时经常下狠手，会要求查阅手机相机等设备，更有甚者还会损毁她们带来的相机内存卡，圆子手里是刚换的新设备，当然不想被场务逮住，和朋友立马把东西收好，悄悄地换了一个地方再次躲藏起来。 可能躲起来又能看到开机仪式的位置就那么几个，再加上这里本就没有多少人，积累的厚重灰尘上的痕迹，总是会给场务提供线索，让圆子疲于奔命。 眼看朋友被尘土呛到都不敢大声咳嗽，又见场务还追在后面，圆子没了劲，这追个糊演员就是累啊，要是放在选秀门口，一堆站姐 12. 第十二章 [] 《无证之罪》剧组正式开机，开机现场的照片流出去，票房论坛里的网友们就开始拿着放大镜辨认，制片人到没到场啊，典林导演这次还是不是他常用的打光师和执行导演，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演员。 【从男一到男五六七好像全员到齐了，不愧是典林导演的组】 【有个小哥哥白的好亮，虽然站在边上，但一下就抓住了我的眼球。】 【这年头男的也打水光美白针？】 【额，打了也没啥，不过那应该是男三，他好像就这么白，我还记得当时刚爆出来是他演男三的时候，选角的角色介绍写了，男三是个会被男女都骂“小白脸”的花花公子，所以大家都说不管演技怎样，起码非常符合小白脸的定义】 【好帅，我可以！】 【可以啥可以，电影万一扑了，从上到下都要背锅，尤其是这种资源咖。】 【别的不说，典林导演的审美还是在线的，男帅女美，就是怕刑侦设定他搂不住，最后拍成都市版青春电影。】 【定妆照也发出了，全员好看，不管咋说，我是期待住了，绝对会贡献一张票。】 【法医居然也是穿警服？我还以为是白大褂！】 【楼上是不是被不正规刑侦剧骗了，太没常识了。】 接着讨论楼就歪了，针对什么时候穿白大褂，又有没有穿白大褂的法医展开讨论，讨论楼被搬来搬去，还被营销号转载上了热门，点开一看全是活人吵架让《无证之罪》在路人脑海中留下了印象。 ------ 怀星是谁？ 圆子跟朋友坐在快餐店的座位上休息等唐敬民拍摄结束去送花的时间段就已经把林怀星查了个透彻，大学没毕业，签约张聪公司，平台账号一看就是签约后单开的，目前扒不出小号，同宿舍寝室里有明星同学也是个糊糊，互关的同学账户里有一起拍摄手语舞的全过程，还能翻到更远古大学开学的宿舍合影，虽然因光影或摄影设备的缺陷显得不那么清晰，但也能看出林怀星的骨像没有变化，不存在大学后整容的情况。 “圆子，你还在搜林怀星啊。”朋友把点好的餐品端过来递到圆子面前，她知道圆子的个性，一旦有偶像演员稍微体贴一点，圆子就会陷进去，然后就会开启搜索大法，把对方的一切都扒出来，如果没问题圆子就会立马展开对对方的应援，但大多数人很难没有问题，因此圆子下头的也快，多数时候都是在亏本追星，及时止损。 圆子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把手语舞的视频看了三遍却又点进去选了播放，她经常看各种选秀舞台，对舞蹈实力很是挑剔，像这种拍出来如同卖萌一般的舞蹈根本不合她的胃口，要知道就连她最爱的偶像，她也是为了补全物料做了好久心理准备，才把拉票时期的卖萌舞看了一遍。 可能是林怀星的神情太专注了。 他并不是为了卖萌而做的，只是为了传达手语要表述的语言，他是那样的专心，丝毫不知道花絮的拍摄者拍着拍着总是控制不住把镜头的聚焦点放在他的脸上，选择最白的林怀星聚焦的那一瞬，整个画面都暗了下来只有他的笑容是清晰的。 圆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为一个人而激动过了。 追逐流量时，她要提前研判对方出机场，出录像棚的最佳位置，要确保自己能第一时间拍摄到对方无遮挡的容貌和形态，看到了笑容的第一反应是在场的粉丝里有他记得的人吗，又或者是该怎么修掉笑容挤出来的法令纹，免得粉黑一张图被圈子里的小粉丝骂。 很多时候圆子站在对方的面前，把相机放下，期望能以普通粉丝的身份被对方看见，但往往对方的笑容却更希望被圆子的镜头捕捉，圆子知道他会累，可是笑容有那么昂贵吗？圆子当然喜欢自己追逐的人有自己的思想，是个“活人”，可是活就代表着没礼貌吗？ “林怀星真的很好很好，啊，怎么办，只能等《无证之罪》上映时蹲路演吗。”圆子目光闪闪，“也好想看他的影视作品，除了这些没有旧物料了吗。” 圆子追星心大爆发，甚至提前在日历里标记了《无证之罪》大概杀青的范围准备买花到时候送来。 ------- 林怀星扮演的角色叫邵青易，和名字一样，是个很轻易就能夺得他人好感的花花公子，职业是法医，不喜欢和同事有超过同事的情感，前期和男主共事也是公事公办，但后期是男主的物证和非现场问话外挂。 放在之前，林怀星可能开拍前就开始研究男主和男三或者男三和女二在剧情里有没有cp线好不好嗑，能不能留下一些草灰蛇线好供cp粉自己扣糖，但现在他完全不能，也不想这样做，自然精力都放在了研习剧本上。 故事的背景在十年前，生物技术还没发展到可以使用DNA查询到基因而锁定真凶的程度，男主苦苦追逐的犯罪嫌疑人的生物检材与现场存留的生物检材无法成功对比，导致悬案原本的证据全部被推翻需要重新寻找，没有证据就无法确认罪犯，一日找不到罪犯，男主就一日背负着罪恶感。 林怀星扮演的邵青易被叫做小白脸，哪怕放在十年前，穿搭也是潮流人士，服装组早准备好了十年前的服饰，林怀星在试装时用漂亮的脸，诚恳的态度换来了服饰搭配的建议权，因为成果看起来不错也不喧宾夺主，最后通告单上确认的几套服造都能体现出林怀星挺拔的身姿，没被五五分的衣服拉低比例。 剧组特意为了专业镜头请了当地的警察过来指导，林怀星接受现场培训后，带着口罩拿着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在一块猪皮上划过，刚在镜头下，他对这块猪皮即将迎来他的切割而进行了默哀。 林怀星知道，自己所在镜头下展示的每一个动作都要和法医的日常工作一样，因此哪怕下一秒就被喊了cut，林怀星也稳稳的把切这个 13. 第十三章 [] 林怀星不讨厌炒cp，他当初就是靠炒cp红的当然不会看不起在这条路上践行的前辈与后辈，没有他们的试错，哪来林怀星的爆红。 但问题是，在一个以刑侦悬案为主要剧情的剧本里，不管是花花公子还是偏执的女孩，本质上都是为了给男主提供他本人性格无法按正常流程得到的情报而出现的不完美特质。 如果要和董玲炒cp，他本人是没多少粉丝流量能给董玲用，但花花公子和被骗的女孩子设定能为董玲吸到的同情度不是一点半点，剧情里本来的设定林怀星能接受，默不作声就跟在花絮镜头下找林怀星还想靠戏外代入再踩林怀星上位，林怀星恕不奉陪。 林怀星本就和张嘉木的对手戏多，自发现了董玲的想法后便在休息时有意无意的便带着镜头和董玲到张嘉木身边，时间没多长，剧组里就有了点风声，说张嘉木和董玲是不是在谈恋爱。 张嘉木的经纪人听到风声后立马挑了个空档赶到剧组，当着董玲助理的面贬了董玲一顿，董玲有苦说不出，说没看上张嘉木是错，看上张嘉木也是错。 董玲走的是甜妹路线，在电视剧、综艺里只要稍微往身高不矮的男同事身边一靠，就能靠身高体型差硬配出情侣感，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董玲的经纪人自然下了大力气在营销上，不管对方是否有与董玲炒cp的想法，都能靠营销号和剪刀手剪出一段缠绵悱恻的纠缠，cp在提纯前可是两方受益，董玲从没想过，林怀星居然对她一点暧昧的想法都没有，甚至总是把她引到张嘉木那，以为她是想和张嘉木说话。 把她当什么了，董玲在休息的房间里把所有柔软的东西都使劲扔在地面上发泄自己的怒火，她恨透了看不起自己的张嘉木和他的经纪人，更恨林怀星像个木头，可典林导演的电影是块大饼，她不和林怀星炒cp，光靠自己还真没信心多吃好饼。 看林怀星只跟着一个助理，组里其他工作人员也说过这是林怀星的第一部作品，看来可能林怀星不懂，哪怕觉得是自己这边扶贫，董玲也还是让经纪人去通过公司渠道问林怀星的公司，愿不愿意在这段时间成为虚拟情侣，等剧组上映后好炒作一番，多留些爆点。 张聪公司的专职经纪人还没到位，对接人从康导换成了公司新招聘的秘书，秘书也是第一次干娱乐公司的活，自然对虚拟情侣的要求很诧异，不知道找谁对接，思来想去先给林怀星发了通知，询问他的意向。 林怀星当然不同意。 秘书询问为什么不同意，表示需要给对方一个正式回复。 为什么？为什么的理由有很多，炒cp就会脑袋痛甚至可能被异世界的自己暴打这个理由不能往外说，也有很多其他理由可以拒绝，林怀星最后选了一个稳妥的回答给秘书用于回复。 “什么？对方公司回复说还有其他电影合同约束，所以不能建立虚拟情侣关系？” 董玲说：“什么其他电影，我听组里的人都说了，林怀星和组里的执行导演聊得火热，把我当傻子骗呢，典导这部电影结束后下一部给凌雅拍谁不知道，哇，人家是三金影后，跟她炒cp比跟我炒好太多是不是，不是，一个粉丝都没有的臭乞丐被人施舍，还嫌施舍他的人不金贵了，他还真以为凌雅不挑能看得上他。” “消消火，玲姐，消消火。”助理和经纪人围在董玲身边团团转，跟着一起咒骂林怀星不识趣，把董玲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林怀星简直比瞎子还瞎。 林怀星自然是没瞎，他的眼眉本就生的好看，打光板将光源集中到他脸上时，越发衬得他星眸熠熠。 在同一个镜头里合拍，为了画面好看，很多时候林怀星都要站在光源不充足的位置，免得打光出现曝光，让周围的人物黯然失色。 林怀星的失光正是为了突出张嘉木的高光，董玲准备上戏前在镜头后盯着看林怀星下戏后的表情，林怀星应该讨厌张嘉木才对，他怎么能那么心平气和的跟张嘉木说句辛苦了。 捧高踩低嘛？原本就对林怀星不满的董玲心里窝着火，上戏前眼看就要撞上林怀星也不躲，看林怀星轻跳躲过心里又觉得是对方看不起自己，一时上了戏也频频NG，被导演给骂的头痛。 “我凭什么要受林怀星的气！”董玲因为多次NG，下戏时已经比预计时间超过两个小时，原本留在酒店里负责等她回来端饭送水的助理也被这阵龙卷风袭击，只能说着好听话再次捡起地面上被扔掉不止一次的各种零碎。 董玲觉得从加入剧组以来，林怀星就在和她作对，让她心气不顺，她忍无可忍了，林怀星这种走后门进来的垃圾，他身上肯定到处都是黑点。 她只要轻轻一找，就能把这个愣头青从剧组里踢出去，看到时候他还怎么抱大腿，还怎么去讲什么下一部电影的鬼话。 董玲让助理找一下她认识的狗仔或者营销号，想给林怀星买个热搜也得先扒出点东西才好写。 “能多快就多快知道吗，我实在不能忍受他再和我同场拍戏了。” ------- 【林怀星抢戏】 【林怀星初次综艺】 圆子刚划开手机，就看到了平台给她的推送，她关注的林怀星上热搜了。 虽然是文娱榜，但热搜向来是文字越短，事情越大，圆子之前搜到过林怀星有上演技综艺的通稿，那这个综艺实在是太糊，圆子最近又忙着跑红毯把这个综艺播出就是今天给忘了。 圆子点进【林怀星抢戏】这个热搜里，想看看是不是节目组给特意买的争议词热搜，林怀星是糊糊没错，可是圆子喜欢，也喜欢那些会用林怀星大名直接发夸奖的路人和林怀星同学，她不许节目组用这种热搜占据林怀星的广场。 【据知情人爆料，林怀星拍摄的《彬州行》是抢了田君辉的资源。】 并不是节目组买的热搜，圆子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彬州行》是什么啊？圆子到处搜索，以为是刚立项目的电影，可是怎么搜，最相近的也是城市文化宣传片，《彬州行》。 圆子吓了一跳，原来真的有她没搜到但是林怀星拍了的资源，哪怕只有三秒，圆子也第一时间把资源下载，从中扣出这三秒的GIF，调了几版颜色，发到自己新的小号上，传到林怀星的超话里。 抢戏，圆子不在意，实际上人人都骂资源咖，人 14. 第十四章 [] 小秦打开手机准备准时收看林怀星的综艺开门红。 尽管林怀星人很好，平日里除了需要他去帮忙跑腿以外很少用到他，也从不和他吐槽别的演员，但曾当过很多明星助理的小秦还是保持着一个助理应有的警惕性。 对自己老板的综艺，镜头要提前准备好合适夸赞的词汇，确保言之有理让被拍马屁的老板不会感到自己被敷衍了。 当然小秦之前也有自己偷懒的方式，那就是看后援会剪出来的单人cut，但林怀星现在粉丝说寥寥无几都多，百科等个人介绍都是小秦到位后跟公司沟通后刚填写好的。 在小秦看来林怀星参加这个综艺表现那叫一个精彩，首先是出场就用自己的脸在十二个不同大学的科班生里实力碾压，再依靠温柔的态度和坚强的心态再度碾压，就是最后成品有点点尴尬，但也是搭档的问题，林怀星的表现绝对撑得上完美。 起码他吹起来毫无负担感。 准备好一肚的彩虹屁，小秦顺带也搜了一下路人反响，好做佐证，可这两条热搜怎么看怎么离谱，小秦还没组织好语言跟林怀星说，就听见董玲在问热搜的事情。 “啊？我的热搜吗？”林怀星先按兵不动，观察董玲和张嘉木的神色，这是一个全员到齐的大镜头，因此主角团五个人都凑在一起休息等导演组修改好轨道再次拍摄。 “对呀。”董玲对狗仔一时半会只找出来林怀星这么一个黑点表示不满，可她实在是受不了林怀星的嚣张气势，就算不能把他赶出剧组，也要林怀星低头做人。 “估计是节目组买的热搜吧，谢谢董玲姐还给我贡献热度。”林怀星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手里不慌不忙的转着笔，没有任何使用手机的行为。 董玲嘴角上扬，努力压也没压下去，似笑非笑的说，“不用公司替你澄清吗？他们可都在说你抢戏呢，这种事传出去那你的名声可就坏了。” “董玲姐，”林怀星是不爱争吵，但他真生气了可也不管年纪男女，抱怨道:“假的真不了，我又没做过，节目组买黑热搜词你经验丰富，应该懂的呀，我得配合宣传。” “就像你那些cp们，上一个综艺多一堆，不也没人当真嘛。” 高倩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居然在旁边附和林怀星，“对啊，这种热搜哪有人当真的。” 董玲强压怒火看向高倩，恨对方竟然帮林怀星讲话，黑料热搜没人当真还是cp热搜没人当真关你高倩什么事，反正高倩不用炒cp黑料一堆也能靠资源刷脸，根本不懂像她这样的普通演员要怎么努力才能迈进电影剧组的门槛，苦苦寻找稻草让自己不要被淘汰出局。 “董玲姐，董玲姐？”林怀星似乎没看出来董玲有多烦他，仍在甜蜜蜜的叫她的名字。 “怎么了？”董玲决定先退一步免得被在场的人精们发现她太过在意林怀星的热搜，等林怀星自己问她时再把抢戏砸实在林怀星身上。 “这次拍完我们几个也和你会上热搜？如果剧组也会买热搜大家也知道都是假的，不会当真的。”林怀星用目光从张嘉木到唐建民再到他自己，都扫了一个遍。 张嘉木很明显翻了个白眼，不给林怀星好脸色也不给董玲面子。 唐建民则摆出一副不知道林怀星在说什么的样子笑着打圆场，“热搜就是宣传，当不当真的有热度就行啦。” 董玲摆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长叹一声:“就好心告诉你一声居然惹你这一大串，下次我可不敢做好人了。” “我也是好心才这样说的，”林怀星不反驳反而学着董玲的话往下说，“不然突然就和董玲姐成了热搜上的一对，那骂姐姐的粉丝可不会像骂我这样少，姐姐这样讲我，下次我可不敢说实话了。” “你！” 董玲突然拔高的嗓音让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董玲握着一次性纸杯的手止不住颤抖，在想把水泼林怀星脸上和忍一忍中间摇摆。 “怀星，康导让你给他回电话。”远在一旁观察的小秦见情势不对，立马挺身站出来，在众人的目光里把林怀星带走，免得一会儿董玲把她三个助理加经纪人摇过来五打二。 “我没接到康导电话啊？”林怀星掏出手机看一眼，不明所以。 “哥～”小秦比林怀星大，但这声哥他叫的心甘情愿九转回肠，“你怎么当她面讲这些话，再让你跟她聊，我都怕一会儿出新闻说典林导演剧组演员现场殴斗。” “我不会刺激她到那种程度。”林怀星看向小秦，“不聊她了，热搜是怎么回事？” 话都说了，小秦也不可能让林怀星收回来，只好把心情压平，跟林怀星讲他总结的热搜走向。 “要不我们让公司澄清一下？”小秦讲完，看林怀星的眼色询问解决方法。 “你认识田君辉的助理吗？”林怀星问小秦，“这热搜已经被营销号搞乱了就没必要追着澄清。” “你是打算也跟田君辉也吵一架？”小秦语气飘忽，试探的看向林怀星。 “当然不是，这个热搜一看就不是田君辉买的，他们公司想抱张聪导演大腿都找不到门路了，何苦再来得罪他。”林怀星撇撇嘴，用动作给小秦指，“喏，买热搜的人估计就在那生气呢。” “你有联系方式就直接沟通，没有就让公司沟通，告诉对方，田君辉最好别让粉丝闹大，拍摄通告的时间是否重叠，他比谁都清楚，本来张聪导演就因为他们公司硬要瞒着行程不肯提前通知很恼火了，骂我没关系，要是骂到导演身上.....。” 林怀星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小秦追问道，“会怎么样？” “让他自己想象更有威慑力。”林怀星一摊手，他也没胆子惹张聪导演生气，“等对方对接好后用公司账号发一下澄清，辛苦你处理一下，我得拍摄了。” “那个，”小秦本想问林怀星要不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被人买黑热搜的负面情绪，但看着林怀星的脸色丝毫没有异常，不由得心生佩服，刚入行就这么有条理性的能给出解决意见还能控制情绪，真的是不可多得的老板，赶快去对接落实做好 15. 第十五章 [] “cut。” 结束拍了十来次的镜头，董玲极为自然地走位就占住靠里面的座位，她的助理加经纪人往那一站，林怀星也不去自找没趣，转个身就拜托助理开拍前联系自己，去妆造老师那找把椅子坐下，拜托对方给看一下需不需要补妆。 多数拍摄场景使用自然光，再加上林怀星肤色白皙，化妆时修容尽大可能的降低使用面积，使得大部分时间跟妆的老师就替林怀星扫扫散粉，唯有林怀星鼻尖上的一点小痣在被粉底遮盖后又用眼线笔点出怕糊掉要时常注意。 点出这颗痣主要是为了贴脸镜头着想，林怀星演绎的花花公子从远看全身自然是十分制的满分。 可若是贴脸拍，林怀星的眼睛既不是桃花眼也并非狐狸眼，做大表情时睁圆眼睛后少年的青涩感遮也遮不住，定妆时负责妆造的老师试了好多种方式来修饰眼型却也都觉得明显。 林怀星表示自己可以一直眯着眼睛，却也被定妆老师拒绝，经过对林怀星多角度的观察后，将他鼻尖上原本就有的浅痣再次点出，加强对花花公子形象的塑造。 这颗痣没蹭掉，可妆造组还是帮林怀星磨蹭了一会儿，让他看起来需要被照顾。 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位演员之间的氛围都有点怪，尤其是董玲，排挤林怀星的行动过于明显，再自然的举动都掩盖不住扑面而来的冷淡和傲慢。 “谢谢。”林怀星见助理给自己示意，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开始下一场。 被排挤，难受的不是林怀星。 他没那么在意董玲对自己的态度，反而是董玲，越见林怀星没反应越别扭，最近被导演要求重新整理好情绪再拍摄不是一次两次了，原本留在公司里没跟过来的经纪人知道后立马带着助理撘飞机赶来，确保董玲的情绪和工作状态。 董玲的经纪人比董玲更能放下身段，刚到剧组就找到张嘉木的经纪人解释。 他们本也是一个公司的，董玲经纪人发誓就算是真谈了也不会让风声传出去，更何况是没谈，他一把就将剧组里传谣的锅扣到林怀星身上，说成林怀星故意放任谣言，要不然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拍花絮，怎么独独董玲和张嘉木传了恋爱绯闻呢。 张嘉木的经纪人听了觉得有几分道理，董玲蹭张嘉木的男一进组，没必要得罪他们，反而是林怀星，小小年纪还没毕业就进了大导的剧组演男三，和张嘉木属于同个赛道的竞争对手。 别看这次是张嘉木演男一，林怀星演男三，下次若是张聪导演项目开机，林怀星男一号上位，再出公司面试其他电影项目，必定和张嘉木同台对打竞争男一。 提前清扫自己的竞争对手吗？真是阴险，经纪人询问张嘉木是否感觉到了林怀星的针对，张嘉木哼了一声，却没否认。 张嘉木对林怀星印象不好不是一天两天，林怀星的剧本角色人设的确是衬托了他的角色，没任何抢戏的可能，可是一想到林怀星那张脸，张嘉木就咬牙，他也曾是整个剧组中最漂亮的孩子，享受着众人的眼光与夸赞，因此更加明白一张漂亮的脸能带来什么。 观众的三观会跟着脸跑，对他是，对别人也是。 如果经纪人能让林怀星就停步在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张嘉木想，让他讨厌焦急的男一号竞争者，最好越来越少。 ----- 林怀星照常准备着每天的拍摄，他的戏份不多，在没做妆发的大多数时间他都在镜头后面观摩别人的戏份，演员本身的性格就多种多样，演绎角色的方式也各有不同。 林怀星观察着学习着，除了简洁的夸赞外并不对其他事或人发表意见，这种沉默上进的态度很受导演欢迎，没几天导演的椅子旁边就多了一把林怀星的折叠椅，董玲的排斥态度与动作没起到任何作用，默然间如同消失一般。 “在那边的五楼，好像有人在拿镜头拍我们。”林怀星等导演喊了cut后第一时间告诉他，在刚才拍摄时他看到了从斜上方远一点的位置的镜头辅助光，这是他这几天来发现的第七个狗仔或者代拍，估计是看进度要到重要戏份了，使用各种方式在他们周围打转。 导演前几次都成功的让场务阻止了对方的拍摄，但今天对方潜伏的位置过于隐蔽，导致场务过去之后只看到满地的速食垃圾，人却已经消失了。 “最近怎么这么多狗仔，一群在剧组里安分拍电影的人能出什么让他们赚钱的绯闻。”典林导演愤怒地踱来踱去，目光在场务和演员之间来回扫射，“别让我找到谁和这些人有私下联系，大家签的合同都有保密要求，如果不想在我手底下干活，现在就滚，听懂了吗？” 没等场务回复，典林导演就又向演员这边开炮，“如果拍摄的是你们的粉丝也一样，我不管他们是不是跟有瘾一样必须得天天看到你们，只要被我发现，你们一起受过，一起滚蛋，知道吗。” “知道！”不管是嗓门大的还是嗓门小的，被典林导演集中在一起的人们共同对典林导演做出了答复。 “别在意，”何宇在解散后安慰林怀星，“都是多亏你才能找到他们，老师的脾气不是对你发的，他之前拍青春电影被代拍和粉丝折磨的够呛，这次的确是过于紧张了。” “你看起来也很紧张，你还好吗？”林怀星从来没有把别人的失误怪在自己身上的喜好，自然对典林的脾气没负担，反而担心起何宇，作为执行导演又是典林导演的学生，她所承受的压力比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多。 “我还好，我只是.....，我只是。”何宇轻叹气，把头靠在桌子上意图掩饰自己的失态“我一直都觉得我能在老师的剧组当执行导演工作一辈子，但是在这次拍摄前老师告诉我，我必须开始准备自己的独立指导作品，准备电影节报送获奖的手续，这样，如果无证之罪电影票房没达到预期，我还能靠文艺片拍其他题材，不用继续在青春片剧组里打转。” “抱歉，可是我听说凌雅的下一部电影？”林怀星这时才发现凌雅的剧组估计没有 16. 第十六章 [] 林怀星接到了意外的电话。 越到后期，雇佣的群演越多，在开拍前，总是要磨个好几遍走位，这也导致，按照统筹原本给的时间在现场等着拍自己戏份的演员都得等着候场。 要是按原本的时间编排，林怀星上场后可就接不到这个电话了。 不过，林怀星也很诧异自己居然会接到对方打的电话，要知道，大学同窗三年多，他们一对一交流的次数少到一只手就能数清，对方怎么会给他打电话呢。 “喂？” “怀星，你现在先听我说，我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可以打电话，请你教教我自拍的秘诀吧，我们下次公演时给支持者的礼物是自拍小卡，我不想让支持我的粉丝失望。” 原来这个时间点武斌已经进组了，林怀星看一眼时间，这才有了自己已经在剧组里待了快两个月的实感。 对武斌，林怀星还是比较了解的，按照未来的动物塑系别分，他属于熊系，下巴到脸颊处没有明显的肉和骨相的过度，鼻头圆顿，整个人光看脸憨帅，看全身也帅，但唯独不能只看胸位线以上，会显得他没脖子和头大脸大。 林怀星当然不会藏私，可只有三分钟的电话，林怀星也只能靠上次给武斌拍照的回忆给他提几点意见，还有劝他一定要斜着拉长拍，像拍证件照一样坐定拍绝对是大忌。 “嗯，嗯嗯，我知道了，我记下这点。”全程武斌都是和林怀星这样沟通，不知道他在选秀的大厂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居然还真的被没收了手机，连问自拍诀窍都得用掉这在其他选秀节目里和家人说掏心窝话的奖励。 “武斌，你特别特别帅。”挂断电话前，林怀星安慰武斌，自拍也不是一个电话就能学好的，就算自拍不好看，武斌在这次的选秀中也能出道，“你要知道，好的自拍是美貌还原，粉丝喜欢的是你，照片和实物不符也没关系。” 三分钟太短，林怀星感觉自己说完前就听到了挂断的嘟嘟声，不知道自己的鼓励有没有被武斌听进去，对于武斌，林怀星一直都有点别扭，他不想棒打鸳鸯，可武斌不选择选秀出道他的公司又没有好资源，工作和爱情，别人怎么去帮去抉择都是错的，林怀星也只能作壁上观，帮一点力所能及的小忙。 林怀星反正清闲，顺手便搜了一下武斌的选秀节目，虽然正片还没上映，可预告和官网已经双双上线，林怀星把武斌的编号记下发到同学群里，大家有空就顺手给投一下免费票。 见林怀星在群里冒泡，负责组织毕业大戏的同学问他接下来是不是还有工作，如果确定了工作和他说一声，剧本里那几个台词多一点的配角就也分给别的同学，留个打酱油的角色给林怀星最后排练。 有正经工作，毕业大戏的主角也就没那么重要，不过是毕业前的绩点，六十分和一百分都是及格以上，打酱油就打酱油吧，起码人家还给他留了一个角色，不用之后再去和老师以及其他班级的同学协调加入。 时间过得很快，剧组在典导的高压要求下按照统筹走，已经临近杀青，需要拍摄的镜头都堆在一起，休息时，不分公司番位，演员们和化妆组等都围坐在一起，显不出董玲排挤林怀星，林怀星也不再搞特殊一般去导演身边看他人镜头。 董玲自被林怀星当面撅回来，耿耿于怀却也不敢和林怀星当面争辩，就算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该怎么回嘴，每看到林怀星这幅风雨不为所动摇的样子，就有种一拳头打在空气墙的感受，暗自怄气。 好在高倩平日里爱说笑，时不时就活跃一下话题，显得这围坐一堆的演员们表面上还算友好团结。 “马上就要杀青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和大家再在一个剧组里遇见。” 高倩是公司力推，在杀青前早有下一份工作对接，就等她出组，她一提这个话题，董玲立马顺着话说：“估计很难，我下一部要拍文艺片，是陈超英导演的.....。” 她停顿了一下，准备迎接众位艳羡的目光，这可是金鹿奖最佳导演的新剧组，其他人就算有更牛的商业片邀约，在艺术上也会黯然失色。 谁知，林怀星居然接了她的话头开口抢她的风头，“我和大家不一样，估计和化妆老师们能再合作。” 董玲震惊地看着林怀星，她怎么不知道这个消息？林怀星不可能被凌雅看上，“你......” 不，仔细想想化妆师也不会一直跟着典林导演的剧组，凌雅也有自己专用的妆发负责人，林怀星肯定是在移花接木，像他这种刚出道的演员，那里能摸得到凌雅剧组的边呢。 董玲自然去问负责跟妆的助手，这林怀星要和她再合作的，是哪个不知名的导演要开拍的小片子啊？ “我今年就跟着典林导演到处走啦。”化妆师想了想自己应该没记错，就算是执行导演当导演，典林导演当监制，那也是典林导演的片子。 化妆老师这么说，围坐在一起的演员都把目光集中在林怀星身上，一时恍然，群演们不知道凌雅电影的消息，可能一直跟着典林导演拍戏没空档，就足够令他们艳羡了。 董玲悄摸摸地观察张嘉木的脸色，怕他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也不顾自己的名声翻个白眼或者拍桌起身。 “想得美！”已经从经纪人处得知林怀星即将要被他们捉住小辫子的张嘉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算林怀星能打着典林电影男三的名头出道又怎么样，一会儿他等着看林怀星日暮途灰。 ------ 一个长镜头拍摄才刚结束，连轨道还没复原，张嘉木的经纪人和两个场务就扯开了嗓门，“快点把你怀里的相机还有手机都交出来，你是谁派来往这偷拍的，嘿，还带着束花，我看看，祝林怀星杀青快乐？” “嚷什么？谁在这拍摄呢？”执行导演刚听见声响就站起身，她本就不满演员们没有达成他所要的效果而感到烦躁，听到又有人躲在附近拍摄，怕典导生气，她先冲了过去。 张嘉木的经纪人带着他抢过来的花上的卡片朝着典林导演跑过来递在他眼前，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何导，好像是林怀星的女朋友找过来了。” “什么？ 17. 第十七章 [] “都不拍戏，在这吵什么？误工费你们出吗？” “典导。”“典林导演。” 人群给典林导演开了条路，林怀星看过去，在典林导演不算宽厚的肩膀后面看到了一脸平静的张嘉木，看来，是张嘉木怕助理不够分量，自己过去把典林导演请过来了。 林怀星当然知道，在娱乐圈，只有性别两条大赛道，不管年老年幼都有为竞争同一个角色而各出手段的时候，可他没想到，原来在他把自己还放在追逐者的位置时，已经有人在他向前的道路上埋下了荆棘，想让他就此停滞又或是头破血流。 典林导演对林怀星的印象不错，张聪公司出来的，人聪明又上镜，而且还能安下心去学习别人的演技，是个不错的演员，但人品和工作能力不能画上等号，典林导演在来的路上对前因后果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他和何宇一样，只想尽快把事情落定好让拍摄继续。 “我刚才听得差不多，既然林怀星你说那个女孩不是你找来的，那就让她过来，我们问清了，这样也不必说我冤枉了谁，或者说我放纵了谁。”典林导演自有威严，原本活跃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都闭起嘴巴，静默的等待着被场务抓住手臂的女孩被带过来。 “怀星，你.....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女孩子被带到人群中前，林怀星就用他超好的视力提前看到了对方的相貌，这个女孩不是被聘请的演员，而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意外，是在开机那天被场务逮住的两个女孩其中之一人。 “林怀星，你说实话，你认不认得这个女孩子。”董玲见没人开口，她赶忙来问。 那天抓住女孩的场务也在现场，林怀星无法撒谎说不认识，他只能说，“认得，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典导，你听到了吧，他都认了。”张嘉木的经纪人的语调之高，恨不得化成一支细箭直插林怀星的喉咙让他血溅三尺。 “林怀星，你刚才还说什么不是，怎么典林导演一过来你就承认了。” “等等，什么是不是的，怀星怎么你们了？”圆子为林怀星争辩，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的人都对林怀星口出恶言，一时只感觉天塌地陷，怎么她线上受欢迎的偶像在这突然间变成了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小乞丐。 “林怀星，你，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你是不是以为快杀青了我拿你就没办法，剩下的镜头你别拍了，现在，就现在，打包你的行李给我滚。”典林导演指着林怀星的鼻子，要他立马滚出去，不管是公司还是学校，爱回哪回哪。 讥笑和嘲讽，指责和叹气充斥了林怀星的所有听觉。 林怀星知道自己没做过，而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就算是他的粉丝，她也不可能从公司这里得到任何消息，她是个意外，就算被张嘉木的经纪人当做漏洞逮住了，她也还是个意外，不会被人为控制。 “我不能现在走，”林怀星说，“我都没告诉过这个女孩子我要杀青了，她是私生的话我的安全怎么办。” 林怀星死死咬住自己的底线，不肯因他人的指责而把罪过先揽到自己这边来，他反而提高声音对着圆子问：“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诚实回答我，杀青的消息你是从哪得到的。” “我，我混进了张嘉木的线下粉丝群，我们分担金额和场务买了通告单推断出来的。”圆子不想让自己被误会成私生，赶忙把刚才场务怎么夺也没有拿走的手机从怀里掏出来，“怀星你看，真的是场务卖给她们我蹭的，我就是想你第一次杀青给你送束花，你今天不杀青我明天还会买花来的，相机是拍立得，不带上网功能，我真的不是私生，我刚才就在周边等着，是场务说能近一点看没事结果看见我的卡片是写给你的就把我抓进来了。” “哪个场务卖的？” “什么张嘉木线下粉丝群，小姑娘你不要瞎说话！” 两方的声音叠在一起，典林导演狠瞪一眼抢话的张嘉木经纪人，仿若讯问般，“是哪个场务卖的。” 圆子害怕的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把联系群里的联系人头像点出来，“是这个人卖给我们的，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和流动的群演不同，场务工作人员他们有一个固定的大群，里面每个人的头像都没有重复的，因此被圆子指认售卖通告单的人很快就被找到，典林导演念着大群里被标注出来的真名，问这个人是谁。 刚才协助张嘉木的经纪人抓住圆子的一位场务灰着脸被众人的目光指认出来。 “好啊，”圆子张大嘴巴，“你钓鱼执法，你阳奉阴违，你拿了钱不干事，你你你，你知不知道人家S+的剧通告一个月也就八百，你要我们一个月两千还害我。” “一个月两千吗？”典林导演气极反笑。 “对啊！”圆子见典林导演明显转移了怒火赶紧告状，“第二个月都不满一个月也要了两千呢，这个群里的粉丝加上我也就十个人，我们每个人都花了最少四百。” 整个场面都显得十分混乱，林怀星得到了圆子的解释反而镇定下来，他看向何宇，相较怒火正盛的典林导演，何宇的态度还在理智线内。 拍摄现场人多口杂，再让人群聚在一起，就算没人会为了几百块卖给狗仔爆料，也会有嘴不严的场务可能闲聊时就把话传到了外面，何宇拉住典林导演，示意让灯光师和摄影组把人群驱散，只留下从刚才起就被卷进问题事件的林怀星、张嘉木和他的经纪人还有圆子，董玲还以为自己也会被留下，白着张脸站在一边，见何宇不理自己，赶紧窝在助理身后跟着人群离开。 到处都很空旷的园区没整理出更多的房间供他们临时开研讨会，何宇也就只带了一把椅子给典林导演坐，其他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站在典林导演能看的到的半圆里，被逮住卖通告的场务没有谈话的必要，直接被制片主任逮着往屋里给派遣公司打电话。 张嘉木的经纪人还在表示自己的不满，他刚见典林导演坐定就开始诉委屈：“不能这个女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她和林怀星认识，肯定不会说是林怀星给他的消息。” “当然是张嘉木粉丝群给的消息，”圆子把照片放大，又担心对方来抢自己手机，不肯往前交“通告单上有字迹标注的都是张嘉木的戏份，场务之前在群里说他和张嘉木这边关系好，所以愿意担风险卖给她们，要是换其他人的粉丝，他是不卖的。” “你有没有礼貌，我还没说完呢。”张嘉木经 18.第十八章 [] 语气礼貌的对话却如此让人感觉到不爽还是第一次。 周围的声音仿佛一下就消失了，只剩风吹过空旷的荒野，打得脸上格外的痛，张嘉木就在这脸红耳赤的状态下看着自己的经纪人从衣服口袋中缓缓掏出那张已经被他揉烂一角的贺卡交给了林怀星。 张嘉木：“！” 这肯定是算对林怀星示弱，这肯定会算对林怀星示弱，这怎么不算对林怀星示弱呢！ 张嘉木脑子里仿若宇宙，这里有个黑洞想让十秒前的自己钻进去，那边有个行星爆炸让他的思绪陷入量子纠缠，一口气都不敢松。 他只能僵直着看着林怀星把贺卡细细看了一遍，妥帖的放在手机壳的后面，还从那个女孩子那接过送来的杀青花束，妥帖的放到助理手上让对方帮忙捧着，张嘉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想把女生的身份从粉丝又定义回女性朋友，可全程，哪怕是接花时，林怀星的手都没碰到女孩一秒。 “别看了！” 典林导演发了话，他无语的抓了两把自己的短圆寸，语气很不好地质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男一号特别重要，我发现了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啊。” “场务那都交代了，他是通过助理和张嘉木的站姐认识，他当着你的面拍通告单你也没制止，你作为一个经纪人这么不称职，还告诉场务要是发现了给其他人送花的粉丝第一时间逮捕，怎么往我这剧组当官来了，只允许你们家点火，不允许别人家点灯啊，你这样我们之后合作也只会提心吊胆，生怕被你再从背后插一刀。” 典林只觉得荒唐，快杀青了闹出这种事来，先不说林怀星那张聪找过来要他给个交代怎么办，就光说张嘉木这边，他是真还有几个重要镜头不能删减，这显得他拿张嘉木毫无办法，他作为导演的威信没了日后该如何严要求高标准。 “典导，这怎么说的这么严重，咱们下一次合作我肯定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经纪人赶忙上前小心解释。 “没有下一次。”典林导演摇摇头，对经纪人的解释完全不接受，“不可能再有下一次了。” 张嘉木几乎要尖叫出声，凭什么，难道凌雅的电影真的早已内部定了林怀星，他不服。 “典林导演，您不能这样，你不能因为林怀星是你下一部电影的主角就偏袒他。”张嘉木脸都黑了，他绝不接受。 “我的下一部电影？”典林皱眉：“谁说他是我下一部电影的主角了。” 张嘉木听到典林导演的这句话，仿若枯草逢雨，一下支棱起来，“我就知道林怀星是骗人的，他说之后还和您一起合作，他都能说这种谎话，他的粉丝肯定也是个骗人精，又或者被他骗了。” 典林导演：“从刚才起，我说的话都是跟场务的问询，没有一个字是林怀星告诉我的，我没被骗。” “谁说了合作就是要当我下一部电影的主角。”典林导演当然清楚林怀星在杀青后要进的组就是自己弟子何宇的组，但看张嘉木这副就是要攀缠林怀星的样子，他已经懒得解释，只想快点把他打发，当初没想到张嘉木居然是这种人，典林导演有些头痛的想，要是能回到过去，绝不选张嘉木进组。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让粉丝赶紧走人，张嘉木的镜头我会和统筹商量，早点拍完早放你们走。”典林导演强硬的表示：“贪心不足蛇吞象，拍完这点镜头，咱们这次也算好聚好散，别的就别想了。” “凌雅不一定看上林怀星，但我肯定看不上你。” 典林导演要圆子走，何宇给林怀星使眼色，林怀星就带着圆子走远了一些，但他的五官自重生后很是灵敏，隔了有一段距离，还是字字听清张嘉木的恳求。 圆子想安慰林怀星，可事情的缘由她又搞不清，她自己也觉得委屈，一时无言只能一直站在林怀星旁边，感受着难得的相处时间。 林怀星听完典林导演对张嘉木的批判，轻叹一声，转身看向圆子，“你都抖落出来，回去安全吗？” “没事的，我和她们就是拼通告，而且我刚才收到信息，场务直接把群解散了，她们找不到我头上。”圆子压低声音告诉林怀星，“我是凑了一套张嘉木粉丝号通过验证进群的。” “哎，”林怀星长叹一声，“辛苦了，谢谢你，还有，我还是希望，你在路演时来见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回去多休息吧。” 小秦站在林怀星身后看着圆子一路回头依依不舍的走出园区，对林怀星的态度感觉奇怪。 小秦说:“应该狠狠责怪她，要她别再来了，要不是她，今天也不至于闹这么一场。” “她最多是个火星又不是炮仗。”林怀星很赞同典林导演的一句话，站姐的行为其实是内部管制的缺陷和外部宣传的需求加在一起滋养出现的，责怪一个女孩有什么用，没了她，张嘉木这群人难道就不会借题发挥找他麻烦了吗。 “我现在还什么作品都没有呢，就有人会为了我专门跑这么远只为了送我一束花。”林怀星说，“下部电影取景好像是在西南山林，希望到时候场务管严点，山林里可不像平地上这样安全。” “那就这样了？”小秦问。 “什么就这样了，小姑娘是无心插柳，张嘉木是吗？董玲是吗？只不过是想着电影才一直忍着，一会儿我去拍戏，你跟康导讲一下前因后果，催一下公司快点找个经纪人过来对接。” “啊？可是我看典导他们都处理了，咱们再找公司是不是有点不好啊。”小秦不敢讲，他怕把事闹大。 “我不是要把事闹大，我只是觉得张嘉木把他的经纪人推出来找我的麻烦我还得亲口骂他很不爽，给他抬份了。”林怀星告诉小秦，“不管是张嘉木本人还是谁，道歉还是公关，都走公司渠道，经纪人可以不来，但事情一定要跟经纪人解决。” 啊？这不就是打太极……小秦这下明白了林怀星的想法，就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他们才好呢，省的原谅了，公关了，过几天又觉得自己可以了过来找林怀星的麻烦。 小秦一五一十的和康导汇报了这场闹剧，从刚开始张嘉木经纪人大喊林怀星女朋友开始，小秦就听到了从电话 19.第十九章 [] 居然平淡杀青了！ 经历了前几天事件的场务等工作人员们看着接过杀青花束的林怀星不约而同吐了一口长气，主要人物一走，盯着等他犯错的人也只能熄火，安安静静再拍几天就能休息了。 林怀星从拍摄地坐高铁回家，两个月来只跟家人打过电话，他都想家了。 江绘从何宇那得知了林怀星杀青的消息，在林怀星刚坐上车的时候就发过来一大堆要求，要林怀星在入组前注意形体减脂，还要把她当初创作凌霄这个人物的灵感视频都点开看一遍，体会一下她对于凌霄的感受。 这些视频统一都是舞蹈视频，但舞种丰富，有在月光下起舞脚着铃铛随之颤动的印度舞者，也有面涂油彩手拿英歌槌的潮汕祭神者，还有身着民族传统头戴传承发饰的塔吉克族鹰舞，蒙古舞。 林怀星在回家的路上看，在从家出发回学校的路上也看，一开始只觉得震撼，看多了又开始担心，他只有运动基础，没有舞蹈基础，就算只拍他的正脸，他也得会几个定格的舞蹈动作才能让自己显得协调。 “我们有拜托专门的舞蹈编排老师，等她把视频发给我之后我会转给你，在那之前就麻烦你先做基础训练以及减脂吧。”江绘问林怀星，“你还能再减一点吗？” 林怀星的体重和身高在镜头前是合适的，在现实中看已经有些偏瘦了，但凌霄在电影中的大部分状态是一个在他人看起来颓废的状态，这就需要林怀星再瘦削一些，既然已经接下了工作，林怀星自然会按照要求减脂，他本就吃的不多，这下更是把饭都换成了各种补剂，免得身体机能出现问题。 原本在公司蹭脸熟的无氧训练也更换成了林怀星自掏腰包的国风舞蹈教学课，相较街舞爵士舞，可教古典舞的工作室少的可怜，物少价就贵，林怀星也没想一日学成他人三日的样子，稍微懂些基础后大部分闲余时间就放在了观察舞蹈系的老师身上。 凌霄是从小学习舞蹈的传承人，剧本开篇时将近三十岁，舞蹈作为他生活的一部分融进了他的身体，就像面前的这些老师一样。 舞蹈教室是不允许围观的，林怀星也不可能每一次都看准上下课的时间点遇见并观察。 好在周围学校里的大礼堂经常会组织各项活动，很出名的舞团也有专门的学生场，林怀星本就人缘不差，四处问问，周围学校的舞蹈剧学生票总是能收到。 这次林怀星就从认识的其他学校的同学手中收到了一张《春山渡》的舞剧票，《春山渡》看评价是讲述的人与山神的抗争与和平共处，好评一片，票很难抢到。 要不是有神这个题材当胡萝卜吊着林怀星，他还真不会找这个找那个同学就为了收一张票。 入场时林怀星来的晚，位置也靠边，没察觉到剧场有什么不同，等舞剧一开演，听见某些动作时传来的惊呼，林怀星就发现了不同。 这部舞剧的观众，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女性。 作为一个对炒cp很敏感的演员，林怀星在意识到这部舞剧的动作有踩线行为后已经很难投入到剧情中。 在cp这个名词刚出现的时候，对于两个人之间的暧昧情愫和动作，粉丝们总是会用颜色来归类。 林怀星现在也是这样，在他的眼中，舞剧的两位主角，男猎户和男山神，双手指尖轻轻一碰即离，画面是粉红色的，两名舞蹈家在同一个空间中追逐跳跃，无法触碰却又无法停止，画面是血红色的。 到最后，山神和猎户相环而抱，画面是猩红色的。 眼睛传来的画面在不断警告林怀星，超过临界值，警告，警告。 虽然很想半场就离开，不再看这为了提高观众兴奋度而多出来不带美感的舞蹈动作的卖腐舞剧，可收票不易，林怀星还是坐定看完了整部剧，在舞者们出来谢幕之后才第一时间起身离开礼堂。 林怀星很尴尬，这种炒cp的动作简直就像是把一把糖塞进嘴巴里让人仔细嚼，太甜到发苦，过犹不及，舞剧本身的主题被覆盖了，恐怕只有一部分受众会一直追着看并且不断给予正面评价，多数路人的真实评论都会被压下湮没。 估计是太过拙劣的炒cp都不算炒，又或者是这次林怀星没联想到自己身上，他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呆了几分钟，也没有迎来本该在意料之中的头痛。 “你好，同学，请问你是刚看完《春山渡》吗？” 两个女孩子抱着本子和袋子在分发自己做的小礼品，还对每一个接过礼品的人说“谢谢喜欢《春山渡》。” “对，我刚看完。”林怀星站起身把长椅让出，“你们坐吧。” “那个，我俩不是要坐下，如果有空的话，同学你能不能接受一下我俩的采访。”女孩子难得见到一个长得很帅的小哥哥看《春山渡》，想问一下他的想法。 以女性为主要人群的追星或是追腐圈子里虽然大家都在努力去平常心对待男粉，但男粉又的确是流量大头，只要是男性评价，就能获得超过女性的关注度。 这两个女孩子也不例外，她们也很想上传一个超帅小哥夸赞《春山渡》的帖子好让别人也理解到《春山渡》有多受欢迎。 “啊，采访吗？不好意思。”因为知道自己嘴里说不出好话，林怀星直言拒绝，会给作品做二创的粉丝爱的都比较深刻，何必惹恼她俩呢。 “那你喜欢《春山渡》吗？”女孩子还是追问一句。 “不喜欢。”林怀星不觉得这不能说，但看两个女生的脸色，“不喜欢”也超过了她们可以承受的评价。 “你是恐同吗？”其中一个女孩子很警惕的看向林怀星。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林怀星一头雾水？不喜欢《春山渡》就是歧视性向了？ “不好意思，是我们失言了。”另一个女孩抓起同伴的手就往回跑，装着小礼物的袋 20.第二十章 [] 【投稿：刚学几天国风舞蹈就批判舞剧不好看的自负男】 附图一张 rt，去和朋友看舞剧的时候偶遇自负男，以为是同好顺口问了一下，对方说不喜欢，表情还很难看，过了几天在工作室偶遇，练舞老师说对方是新手就练了两周，真不知道哪来的脸批判舞剧不好看。 【原来没学会冰箱制冷也能评价冰箱还是冷知识呢】 【受不了文艺男装B来看舞剧当贴金】 【点进前排评论主页，都是《春山渡》粉丝，能不能别老翻炒了，谁管路人男爱不爱看啊】 【脸不打码不好吧，虽然很糊，但素人也有评论权和肖像权】 【知道了知道了，《春山渡》被宝岛导演看上要拍电影了，前几天不是还打架要原版舞剧演员去拍不许换人，怎么今天就开始换人翻炒，不会是演员的水军来了吧，怕怕】 不知道针对自己的某张照片网上正在争吵，林怀星正和小朋友一起排排坐，用平板看特摄片。 林怀星小时候看过奥特曼，唯一了解的特摄主角就是迪迦，对于这些通过安插一些装置进行变身的特摄片完全不了解，小朋友一直在旁边给林怀星讲解，看起来已经把每一集的剧情台词都熟记于心。 看完一集特摄，林怀星询问小朋友，“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嗯嗯。”小男孩露出笑但眼边泪水留下的红肿也还是很明显。 林怀星完全没想到今天的剧本围读会从哄孩子开始，他面前一直给他讲解特摄片的小男孩名字叫栗楚京，扮演的角色是凌霄的徒弟，单身妈妈的儿子，是从头到尾串联起整个故事的二号人物，他今年刚好七岁，和剧本里要上小学的孩子年龄一致，但已经作为童星出道四年。 和林怀星不同，栗楚京无试镜直通入选，他是业界内鼎鼎有名的天才儿童演员。 如果何宇导演的电影片没有打上典林导演监制的名头，栗楚京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部电影里的，他的父母并不着急让儿子赚钱，在众多需要儿童演员的影片中精挑细选。 但夸得再多，栗楚京也是一位七岁的孩子，他感知世界的角度与成人不同，在围读剧本的过程中，栗楚京和扮演他母亲角色的女一号发生了冲突。 女一号叫谢秀业，三十多岁，据百科查询，有着丰富的从业经验，但大多数都是三番以下的角色，没获得过演技认可的奖项也没有路人好感度。 主要是因为谢秀业的脸是一看就很精明强干的角色，她二十岁时市面上不流行这类角色当主角，蹉跎了十来年，疲惫在脸上显出来，从三十代开始就只能接妈妈戏。 何宇选定谢秀业当女一号，也是为了先入为主，用谢秀业这张脸给观众营造出她是位精明的妈妈的形象。 谢秀业演惯了精明强悍的角色，语气和动作都自然而然流露出固执的味道。 栗楚京读剧本读错了，她纠正了几次栗楚京没改好，两个人对着读对手戏台词时栗楚京读着读着就读不下去了，说“阿姨眼神太可怕了，她不像妈妈。” 这一句话，惹恼了谢秀业，谢秀业转身就出了会议室，带栗楚京来的妈妈兼经纪人赶紧出去道歉，何宇也带着江绘去了解情况。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惹了祸的栗楚京在会议室里嚎啕大哭，林怀星能怎么办，只能跟会议室里剩下的其他同事一起围在栗楚京身边哄他。 栗楚京哭了一会儿就开始抽噎着给林怀星讲他喜欢的特摄片角色和剧情，舒缓心情后看起来没什么心里障碍，林怀星适时插入两句，让栗楚京下次别当着谢秀业的面说这种让女孩子伤心的话。 剧本围读对于这个小成本文艺片而言，表示着在场所有人的合同都已经签好，就算谢秀业拔腿而出，栗楚京哇哇大哭，只要她们俩边都还打算履行合同义务，就得绑在一起饰演一对母子。 在典林的组里因为董玲和张嘉木，林怀星过了一段提心吊胆的苦日子。 好不容易杀青换组，林怀星还是希望彼此的关系融洽点，毕竟这部电影最重要的三个人，日后的工作范围都不可能重叠，谁也没必要踩谁，或者担心谁会抢走自己在梦里的未来。 栗楚京又看完一集特摄片，林怀星就看到栗楚京妈妈在门口冲孩子招手，估计是那边哄好了，要栗楚京过去道歉呢。 林怀星敲敲栗楚京的平板，把视频暂停住，让他的目光看向妈妈，栗楚京一溜小跑过去，过了十分钟，所有人都回到会议室，围读继续开始。 可能是因为发生在围读时的这件事，让栗楚京觉得林怀星是个好哥哥，平时一下戏只要林怀星也在休息，就凑到他身边，要么和他讲自己喜欢的特摄剧情，要么就把自己拿来的玩具放到林怀星手里，要林怀星和自己一起玩。 林怀星刚开始还有应付栗楚京的精力，可拍了几天后他就没有了休息时间，或者说，林怀星不允许自己再悠哉的休息。 演技是什么？没人能说清，有的人一辈子都在演自己，每次都在不同的剧组里复制粘贴，而有的人则能通过表情、神态、语气的转换让每次出现在镜头下的自己与真实的自己不同。 栗楚京自己是个活泼外放有话就说的话痨小男孩，但他在镜头下所扮演的是一位因为精干母亲的保护而有些忧郁不爱讲话的小男孩。 每次下戏，林怀星看着奔向自己的栗楚京，都会感叹于对方的演技之精湛，真正了解到天才的含义。 林怀星和谢秀业的对手戏多接在谢秀业和栗楚京两个人的对手戏之后，在同一个空间中表达自己，更让林怀星不由自主地将栗楚京看成了镜子，他揽镜对照，看到好多自己的缺点。 凌霄的台词和邵青易的台词是全然不同的，林怀星却总感觉自己是在用同样的语气在讲话。 他尝试改变语 21.第二十一章 [] 下午五点，林怀星翻来覆去的用不同语气在心里默念凌霄的台词，隔得不远的拍摄地正传来一阵阵争吵声。 林怀星已经开始习惯场地的争吵，无非就是编剧写的场景无法还原又要改剧本写飞页，导演想好的画面打光师给的光总达不到效果，统筹向导演抱怨再对每一个镜头计较不给通过，原本一个半月的拍摄计划要推到两个月了。 原本林怀星还担心自己的状态没办法将他想像中的凌霄完全表现，是不是会对影片的质量存在影响。 现在演员的状态反而是整个剧组里会对成片质量影响最小的，看起来再这样搞下去，林怀星百科里新增的电影介绍将完全成为互联网谜团。 除了剧组之外没人能看到他们拍了什么，拍的太烂了，没人可以接受黑历史出现在任何平台上。 “今天又这样！”统筹的声音大了一倍，“我不懂你要什么画面，但我知道你现在重复拍一个画面就是在烧钱，也在烧在场所有人的时间。” “你要是不知道自己想拍什么就别拍了，干脆回去当你的执行导演，让典导告诉你该拍什么。” 林怀星听着感觉也挺无奈的，上一次统筹说同样的话在三天前，这一个星期不到就旧事重演，看来明天又是一个众人佯装无事发生但都得紧皮加速的拍摄。 没办法，剧组就是这样，骂归骂，吵归吵，只要没到最后干不下去的时候，无论什么事都得抹平在组里面，别传出去让别人听了笑话。 在典林剧组里当执行导演的何宇和独立执导的何宇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林怀星不是想指责何宇，但最终影片质量还是看导演能力。 演员当然希望自己辛苦工作演绎的每个角色都出现在观众面前，剪辑的片段突出角色魅力让观众都成为支持者。 可这种想法大多数时间都行不通，再烂的剧组也是导演的剧组，不是演员的剧组，观众们平时不在意的后台人员，反而是决定剧组成片质量的重要关键。 没用也着急，着急也没用，十个字很全面的概括了林怀星这段时间的心态。 不要为了无法改变的事情而让自己一直停留在原地，林怀星这份急切便只放在自己身上催自己奋进，多练习台词的同时也没落下对舞蹈动作的研习。 常年练习舞蹈动作的人，总有一些动作能将自己与他人区分开来，或者是不经意的手势，又或者是挺直的肩背。 林怀星在搬进宾馆之后就常用二楼的镜子对准自己矫正动作，他相信，这些本该下意识的动作只要他注意多练习，就能和掌握自拍技术一样熟练且自然。 从下午五点拍到凌晨三点，只有两个景通过了。 纵使阔达如林怀星，也会在洗漱完的凌晨四点半站在大镜子前练习时观看自己的体态，有没有因为不规律的休息和难以排解的郁气而发肿。 “怀星？” “何导？” 本来在走廊上偶遇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可时间是凌晨四点半，林怀星在镜子前不断做动作就显得有些诡异。 林怀星则是一眼看见了何宇手里提着的啤酒罐，真亏得这个小城镇还能找到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 不过，啤酒罐的数量是不是太多了？何宇导演真的还好吗？明天可是定的上午八点开始拍摄。 不对，应该是，今天上午八点就要开始拍摄了。 “你……”何宇被林怀星吓到，手里拎着的啤酒罐不住往下坠她的手才把她拉回现实世界。 “何导？这些都是你要喝的吗？” 林怀星走过来时随着光影不断拉长又缩短的影子给了何宇安全感，让她还能有条理性的回答林怀星的问题。 “不是，江绘也要喝。” “哪怕两个人喝也是很恐怖的分量。”林怀星看见的可不是一两罐，最少有一提八罐。 “要是有话聊我可以加入吗？”林怀星受不了这种如同在泥浆中拔步多次也无法前进的氛围，决定惹一下何宇。 这部电影再怎么是导演的，他也为之努力着呢，就算多说几句失礼的话也不算多管闲事。 “啊，现在吗？”何宇诧异，现在可不是个合适的时间点，她跟着典林导演的时间长，见过的乱事也多，一下就替林怀星担心起来。 “会不会说你抱大腿啊？” 这个剧组里哪里有会让狗仔跑过来倒监控的人啊，连宾馆老板都不觉得他们是啥有前途的剧组，上次清洁阿姨还问林怀星，他拍的短视频哪个平台免费看。 林怀星决定用事实证明给何导听，“谁会觉得我抱大腿，前两天宾馆老板还找场务说千万别趁他不注意就在宾馆里面拍鬼故事短视频。” 颓丧的青年男人，单身女人带孩子，简直是完美的中式鬼片主角团。 “我们把话敞开说，我想和何导你讨论一下咱们剧组目前的状况，再这样下去，拍出来的内容就是垃圾。” “你话讲的也太直白了，你是觉得我们好欺负吗？”听到门外有动静久等何宇不回的江绘开门就听到林怀星的话，简直是迎面暴击。“你难道在典林导演剧组会这样讲话吗？” “会啊。”林怀星挠了一下脸颊，“不信你问何宇导演，因为我一直这样讲话，张嘉木和董玲很讨厌我呢。” 江绘本来想怎么可能，但余光里何宇轻轻点头承认林怀星的说法让她稍微崩溃了。 “我是因为何宇导演是典林导演的徒弟才加入剧组拍摄的，我所信任的是在典林导演的剧组里有那么多问题也能解决的执行导演何宇，而不是面前这位因为独立执导而慌得如同走丢的小孩一样的何导。” 眼看何宇的气势被林怀星的批评一点点压低，江绘伸手将何宇拉回房间内，批评林怀星，“你越线了，你凭什么批评她。” “当时签约时我告诉江绘编剧我们老板很重视义气，典林导演的合同和何宇导演的合同同时签署给的是打包价。”林怀星不带情绪地询问道“当时江绘编剧怎么不批评我越线了呢。” 林怀星是降价进组，这件事江绘很清楚，也的确是林怀星在得知自己入组男三后还愿意好心提醒她们，她们才能跟着典导的名 22.第二十二章 [] “你对剧本的理解太表面，台词差，单给你找配音花钱怕别人骂我优待你，又怕别人觉得我刻薄你。” “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男主角，问你，你只会发一些舞蹈视频，你要是没办法描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写他做主角不觉得可笑吗。” “你想拍的内容到底是咱们俩定好的剧本，还是你老师喜欢的文艺片，能不能别遇到困难第一时间就想着模仿你的老师怎么解决。” 三个人脸上的表情在转完一圈之后都有些失态，但万事开头难，这都已经开了头，也就不再顾及礼貌和修养，唯一还能让他们显得礼貌的，就是每个人都会在被人指责的时候闭上嘴，不当面进行反驳。 “滴滴，滴滴滴。”提醒林怀星时间到六点的闹钟响起。 “我们，散了？”林怀星小心翼翼地起身，盘了近两个小时，腿已经麻了。 “那，散了吧，一会儿八点还得拍戏呢，赶紧补补觉。”何宇也小心翼翼的拿着手机翻看今天的日程安排。 “那你快点回去？”江绘看站那转腿的林怀星，同样无比小心地询问。 三个人你说我，我说你，彼此心知肚明说的内容让对方不高兴，但还是要说出来加快工作进程，说的时候无比顺口，这停下来之后才想到要看对方眼色。 “等一下，”林怀星在尴尬氛围中不得不说出实情，“我腿麻让我恢复一下，仔细想了想，能不被误会就别被误会。” ------- 睡了一个半小时，醒了拍了三个小时，可以回屋睡四个小时，再起来拍两个小时，吃晚饭休息半小时，又要拍四个小时，林怀星在混沌的日程中还不忘练习口条，他的台词就算比不上谢秀业，也总得赶上栗楚京。 助理小秦见林怀星发困，一直蹲在他旁边帮他看着，今天早上刚开工，小秦就发现导演和编剧在火力十足的工作，可以说只要犯错的人就没有不被骂的，和前几天那种说再来一次的氛围截然相反。 本来林怀星最近拍摄就总被导演要求重来，今天还状态不好，那不更是往枪口上撞嘛。 不过小秦发现，他再怎么精心也无法帮助林怀星逃过一劫，编剧带着新的飞页以及对主角的全面透析坐到了林怀星身边，只要林怀星稍一疑惑，就会被质询道“你的理解力怎么这么垃圾。” 好在林怀星一如既往不生气，佛祖啊，上帝啊，小秦由衷的感谢，他终于能在一个情绪稳定的艺人身边工作了。 每个人都带着情绪在工作，诡异的是，在这种环境下，林怀星居然找到了凌霄的感觉，不再像前段时间一样，总觉得自己没有做好邵青易和凌霄的区分。 难道他是M？ 林怀星仔细想了想，不是，他只是太没文化了，不懂自己这种状态除了用M以外应该合理使用什么样的词汇来描述。 凌霄是孤独的用舞蹈来表明坚持的传承者，身体的潜意识动作和眉目动态的改变才是他的本色。 纵使音色相同，比起语言，神态和动作才是凌霄向观众表明自身为谁的一等利器。 “林怀星，有时间吗？”谢秀业拎着她那从不离身的提包坐到林怀星一边，把剧本翻出来摆在面前的桌子上。 “你和我对一下戏。” 谢秀业要和他对戏，这可少见，林怀星让小秦去旅馆里帮他拿一下充电器，小秦说提供自己的，林怀星还是以原装充起来安心拒绝了小秦。 眼看助理走远，林怀星看一眼谢秀业打开的剧本，正好这一页是他的独角戏，林怀星坐定在椅子上，等谢秀业开口。 “剧组越来越乱了是不是。”谢秀业从提包里拿出个小镜子端详自己脸上的妆容，看都不看林怀星。 “何导第一次独立执导，慢慢就能找回状态了。”林怀星选择从何宇处开口。 他们三个早上掀了底吵架，何宇再找不回状态，江绘也得把何宇拽回来，三个人里就数江绘没退路可走，她肯定拼命。 “看来你跟何导很熟。”谢秀业端着镜子没放下，她随手敲敲桌椅，在噪音中隐去最后一个字。 林怀星犹豫一会儿:“不是很熟。” 谢秀业用眼睛看着前方的人群:“那你早上从她俩门口，不是路过，不是吗？” “是，我去提意见了。” “不管是做什么，只要是站在台前了，你就要想好，别让别人觉得这是你的把柄。”谢秀业用了点力度把镜子关上，转过身盯着林怀星，“你很聪明，但聪明也得走正道。” 林怀星皱了皱眉，他是否还要再解释一遍，好力证清白。 谢秀业:“很多人都会觉得和导演发展成缪斯与创作者的关系很好，可实际上那都是为了卖座的噱头。” 林怀星知道那是卖座的噱头，为了收视率，为了卖cp，也为了满足一小部分粉丝想让自担成为万人迷的构想。 导演，编剧，公司老板，只要是能给予资源的上位者，在饭圈里都是追逐作为下位者的他而苦苦求之的角色。 林怀星今天是某个时装设计师必须亲手写邀请函才去坐前排的时尚缪斯，明天就又会成为导演等他三个月也要他进组的戏剧缪斯。 三百六十行，行行做缪斯。 林怀星头又开始痛起来，他不得不强压着头痛，对谢秀业说：“谢老师，你放心，我绝不主动炒cp。” “什么叫不主动，被动你就可以了？”谢秀业瞪一眼林怀星，怀疑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耳朵。 “我本人，绝对不主动，主观的去引导，也不接受被引导，但是粉丝嗑到了与我无关。”林怀星揉动太阳穴，尽力给谢秀业一个她能理解的解释。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谢秀业把提包拉链一合，站起身放下一句话就走远了。 “怀星？谢老师怎么走了。”从旅馆拿回充电器又买了一 23.第二十三章 [] 林怀星自认不带任何个人滤镜来谈论自己的台词功力，在同学间并不弱，出来拍戏也够用，因为个人性格，他讲话时语气不急不慢，气息平稳，不用字幕也能让观众分辨出他出口的每一个字音。 可一个角色，在演员的演绎下应该像他们一样，是一个正常生活的人，有口癖，有方言音，还有因情绪起伏会吞进去的字音和破音，林怀星的台词功力只能说刚脱离了网剧等级，能让观众发现他在传递情绪。 所以当他被批评时，总是第一点就讲到他的台词。 林怀星看了一眼今天拍摄的场景，默默上台站在舞台的正中央向台下望去，这是整部剧落幕前的高潮片段，凌霄要在这里向雇佣他的校领导展示自己编排的舞蹈，在通告单上，林怀星要自己单独跳一场，再和栗楚京配合一场，林怀星估计，到时候他独舞的片段会作为内心活动用不同的滤镜穿插在他与栗楚京的舞蹈片段中。 在这处空旷地场地中，扮演校领导的只有群演五人，连第一排也坐不满，凌霄站在这里，看见的是前排的脸色还是后排的空旷呢？ 这里实在是太大了。 林怀星当然登上过比这里更大的舞台，可当台下只有几个人，呼吸的声音都十分明显，林怀星站在舞台中间连深呼吸都觉得吃力，微小的气流来回带来空旷的回响，衬得这间学校里的礼堂大得可怕。 编排的舞蹈已经被林怀星演练了无数次，手的弧度，脚的行步，包括脸上的表情，都有了定式，三分钟的音乐响起到停止，林怀星伫立在中央按预定好的动作结束。 这是第一次试拍，摄像机的角度是广角，无论林怀星成功还是失误，都不会停拍的第一个长镜头圆满结束。 林怀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有没有达到何宇的构想，他在听到“cut”后就一下子坐倒在舞台上，庆幸自己有将舞蹈全头全尾地跳完。 一旁的助理赶紧把林怀星拉起来放在椅子上，舞蹈服是定制的，剧组只有一套没有替换的，弄皱了弄脏了都会导致电影拍摄的中断。 小秦让林怀星挺着背，他拿纸巾塞进去给林怀星把汗拍走，今天这一天都在礼堂拍凌霄的重头戏，附近没有换衣间，卫生间都在教学楼旁边，离礼堂有些距离，衣服湿了干，干了湿容易生病。 “哥哥，我也来帮忙。”栗楚京小短手叠着一堆纸巾就往林怀星的领口里塞，往下还没伸到蝴蝶骨就握不住手里的纸巾，一下都丢进衣服里，小秦想捡也不好捡。 “哎呀，小火炉赶快把手拿出来吧。”林怀星哄栗楚京，本来天气就暖，舞蹈服又重，小孩子热气十足的小手贴在他后背上是真受不了。 “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整理一下吧。”林怀星握着栗楚京的手，把他交还到栗楚京妈妈手中，对小秦摆摆手，让他歇会儿，正坐台下的导演看全了这场闹剧，都不用林怀星解释，直接挥了挥手，让林怀星自己找地方去处理。 礼堂所在的这栋楼背朝操场，在繁复的外部装饰中，有那么两条柱子刚好构建了一个能让人藏身的小角落，林怀星侧着身子挪进去，把舞蹈服里面的内搭也松开，从自己的后背捡出干净的或是被汗浸湿的纸巾。 纸巾一会儿就凑成了一沓，林怀星左右动动，感觉后背没有异物的感觉，正调整穿搭，准备重回礼堂内时 ，就听到了女人的高跟声。 是谢秀业。 在场的工作人员们为了快速工作，是不会穿高跟鞋的，只有必须以强悍又精明的角色出现的谢秀业，需要时刻穿着高跟鞋，出现在每一个有她戏份的场景中。 “我都快崩溃了。”谢秀业的声音传过来，阻住了原本要往外走的林怀星的脚步。 “我不明白，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为什么还有人觉得不生出一个儿子来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谢秀业是在和电话里的人吐槽她老公吗？林怀星不想听得那么清楚，但堵上耳朵，他还是听到了全部。 “我从没见过像他一样顽固的觉得没有获奖是因为题材不对的导演，我以为他拍什么我都能支持他，可是你知道吗，他要拍性少数群体，拜托，他几乎前三十年的人生都是看到就要冲性少数人群翻白眼。” “我真的还能和他过下去吗？” 谢秀业应该是在哭，她的声音无比嘶哑，“我真的和他过不下去了。” 林怀星在搜索谢秀业的时候有看到过她的状态是已婚，但没想到谢秀业正在被婚姻折磨，导致她在除了工作以外的接触上，都已经无法使用正常情绪进行沟通。 怪不得栗楚京那句话会让谢秀业跑出会议室，无法坚持围读。 林怀星安静地等到谢秀业离开之后才从藏身处出来，因为时间太长，自然落了埋怨，被何宇数落一番，林怀星点点头认下，临开拍前把口袋里的纸巾给小秦，拜托他去扔一下。 小秦很困惑，难道林怀星也开始犯迷糊了，都去很远的教学楼那收拾自己了，怎么不记得随手把纸巾也扔掉呢。 不过这么一点小事，小秦也挺乐意看林怀星有点小失误，显得林怀星需要他呢。 ------- 林怀星站在舞台中央，头上的光被逐个熄灭，只剩一顶射灯将光覆盖在他身上。 《析荷》第三百四十一场，马上开始。 他该同情谢秀业吗？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间。 舞台和镜头已经就绪，他除了舞蹈，什么都不该想。 凌霄缓缓睁开眼睛，窄小的监视器内只有他那双煜煜发光的眼眸。 他的身躯是伫立在田野里的树，他的手臂是摇晃在风间的枝蔓，他的神态是雷霆欲来的惊诧，他的眉眼是雨水冲洗后明亮的星。 闪电，雷霆，劈开树木，照亮痛苦，雨水，细风，轻抚伤口，养育新生。 栗楚京从他身后的方位跑上来，成为他怀中的树苗，成为他伤口上的新枝，随着风，向着雨。 他是养料，将幼小的儿童垫起，也是树荫，遮挡烈风骤雨骄阳。 凌霄将自然与自我融入舞蹈之中，他缓缓闭上眼睛，将舞蹈停止在这一瞬间，随后，猛然睁开。 “好，cut。” 何宇的眉心拧成一团。 “最后这个动 24.第二十四章 [] “谢老师的意见我认可。”林怀星就像在小组作业里最喜欢举手而不喜欢发言的同学一样，把谢秀业推到导演和编剧面前。 何宇对着片段思考了一下，询问跟组剪辑他的想法，从近景切中景很考验剪辑的功力，一时剪辑也没法承诺，只能跟摄影组又对从近景通过轨道拉到中景进行探讨。 见人们聚到一起讨论新镜头的拍摄，谢秀业压低声音对林怀星讲：“不必说是我的意见，我又不会感谢你。” “我只是有正常人的道德水准。”林怀星坐正在椅子上，朝谢秀业肯定地点点头，“我是说包含娱乐圈在内全国平均值。” “真的？”谢秀业把包袋的提手在手心里碾了又碾，“那你那天还真的是去提意见了？” “真的。”林怀星用诚恳地语气重复一遍。 现场陷入尴尬的沉默，和旁边激烈讨论的人群画出一道无形的分界线。 林怀星找不到能和谢秀业沟通的话题只有呆坐，他打开手机随机选了个视频播放软件消磨时间，随着外放的背景音，穿着特殊服装的演员们在屏幕上和怪兽打来打去。 经常和栗楚京一起看特摄片，软件的大数据都把他标记为特摄片爱好者了。 林怀星在外放音乐的三秒内疯狂点击音量键把音频降低，刷来刷去也刷不出来什么他喜欢看的东西，推送的那些什么共和国天降战神的视频，别说重生前，就是重生后，林怀星也早在不同的推送里看了好几遍了。 “你和栗楚京倒是能玩到一起。”谢秀业听出来背景音乐，很意外林怀星居然真的和栗楚京玩的来。 大多数男性都不喜欢和小孩玩，尤其是小男孩，不过.....。 谢秀业想到自己苦笑一声，上映时估计观众都会当场发文，觉得孩子跟着无血缘的单身舞蹈老师，都会比她这个形象的单身母亲好。 她总是在扮演这一类角色，时间长了，就连身边的亲人都觉得，就因为她的样子太尖酸，才会和老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孕信。 她随身携带的提包里除了一些用来伪装的小物件以外都是药，维生素、叶酸、阿胶，用来冲兑的茶包也是红枣和枸杞，她痛恨着必须要吃这些的自己，也痛恨着根本没在为备孕做努力的老公。 经纪人总是劝她，情绪压抑肯定不好受孕的呀，和老公好好谈谈。 可张口儿子闭口儿子的老公能和她谈什么呢，谈拜哪个宫的妈祖保佑生儿子的几率大吗？ 她烦透了。 谢秀业看起来并不需要他的回复，林怀星察言观色后便没回话。 他能给何宇、江绘提意见，那是把准了对方心里虚，需要有人做主，但谢秀业就算哭过，闹过，也是心里打定自己主意不会动摇的人。 他没必要到处给人指点迷津，不管是半仙还是老爹，在这个圈子里都不受欢迎。 “林老师，谢老师，这是我刚买来的橙子，拍摄还得再等一会儿呢，先吃点东西甜甜嘴。”栗楚京的妈妈带着一大兜橙子从下到上分发。 栗楚京怀里搂着几个圆滚滚的橙子，这里钻一下那边钻一下，瞅准手里没拿橙子的工作人员就往他们手里塞，还甜甜的宣传“这是橙子，好吃的。” 林怀星见谢秀业没伸手接，就先把栗楚京递过来的橙子拿了两个，一个放在谢秀业和他之间的扶手上，另一个握在自己手里准备剥开。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栗楚京的妈妈文绉绉地念了这句词，谢秀业的眼睛一下就看向林怀星，他这正欲打开橙子的手只好僵在那了。 谢秀业该不会又想歪了吧，林怀星觉得对方精神真的有些过于敏感了。 林怀星对这首词很有印象，因为这是武斌参加的那场选秀里自一公后就开始流传的一句词。 自称精通周易占卜的博主说从这句词里对应的七个名字就能出道，按说这只是旁门左道，不值得信任，可出道的第一名叫骆澄，第二名叫吴彦，武斌的斌又能联想到并这个字，剩下的四个人也被硬贴，贴到了这首词中，导致选秀结束后反而把小众的猜测推到了大众面前并广为流传。 果然，一直跟着栗楚京在组里，只有看综艺节目这一种休息方法的栗楚京妈妈是选秀节目的粉丝。 她念这句词并不是想夸一下林怀星的手修长纤细，而是想通过林怀星知道占卜谎言传的广不广，她早就通过各种粉丝的小道消息了解到林怀星和武斌是同舍舍友，属于有点门路。 她担心喜欢的第一选择，和武斌正好又在一个小组，可惜的是对方的名字里任一个字和这句词里的字都无法对应。 林怀星就算是从未来回来的，也不知道除了武斌以外还会有谁出道，林怀星算是从网剧一步一步打拼上去，自始至终都是演员身份。 他还煎熬的时候人家在选秀，在巡演，他累的不想关注，等他换了公司，稍微有了名气，团又已经没了，他是真的不了解。 “这不过是占卜，没多大效力。”林怀星想了想又安慰道：“我给武斌发个消息，拜托他给要份签名好吗。” “真的吗。”对方惊喜的捂住嘴，有些羞悯地问：“是不是太麻烦了。” “不会，这算什么麻烦呢。”林怀星道。 “平时也拜托你帮我看着小京，现在又拜托你给我要签名，哎，我可真是厚脸皮。”栗楚京妈妈刮刮自己的脸皮，动作中还带着两分少女神韵。 “只有你一直看着小京吗？”谢秀业很想了解栗楚京妈妈的生活状态，如果她生孩子的话，估计也会和栗楚京妈妈一样，一个人看着孩子。 “啊，那倒不是，我和我老公都是自由职业者。”栗楚京妈妈解释道：“每次跟着小京来剧组主要看谁想来，另一个人就在家里看着生意，我们换着看孩子。” “这样工作和 25.第二十五章 [] “小林，你有听到我跟你说的话吗？” “听着呢，张贺哥。”林怀星对着听筒重复了一遍刚才张贺说过的话。 “不用担心我，我在剧组挺好的。”面对张贺的电话，林怀星总是报喜不报忧。 “哎，不是我要背后讲人坏话，这当初是以为典林那老小子会帮自己徒弟争奖，才让你签合同进组的，现在快一个月了，他人影都没见到。” “还有那个谢秀业，她嫁的那个导演眼大肚子小的，还是宝岛的，咱们跟她这样的，话都不必说一句，等日后宝岛回来，这些人都不要的.....”张贺编剧看起来文弱，内心也是个十足的鹰派，张嘴就编排起行政区分割，对谢秀业的思想形态很不满意。 “对了，小林，等你拍完回来也该过年了，你高高兴兴回家去，平平安安上班来，等过了年你准备一下毕业的东西，我哥有项目等着你们呢。”张贺编剧在挂断前才投下这一枚重磅消息。 林怀星在南方拍戏，山中不知日月旧，感知不到寒冷，也没从日期的变迁上体会到要过节的兴奋，被告知了才发现，他已经回来近半年，马上就要迎接新的一年了。 不过比起没有年味的节日，林怀星更在意这个们大概指的是公司的其他演员。 前期和林怀星同时或稍晚一点签进来的演员也有了时间较长的进组消息，不再作为十八线配角混日子，不知道公司里的演员有没有在演技上会对他造成威胁的演员，光看未来发展，目前公司还是没人能超过他的。 可想争张聪导演项目的主演，他必须靠演技突出重围。 早上林怀星到场地的时候，整个人比以往更爱观察监视器内谢秀业和栗楚京的对手戏，惹来谢秀业好几次瞥眼。 林怀星前段时间楼梯上遇见谢秀业，打马虎眼搪塞过去后，自然知道谢秀业看他不顺眼，在这个时候，他也不再去理会谢秀业心中的揣测。 反正谢秀业不喜欢全剧组的形象是自己作出来的，总不能因为她可怜，林怀星就得安慰她安抚她还帮她解决婚姻难题加剧组风评吧。 就算换异世界的林怀星来，估计也是给谢秀业一法杖，让她被魔法的力量击倒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 “你这是.....有意见？”何宇有些小心翼翼，想知道林怀星是不是又看出什么问题了，现在先问出来省的过几天又三人团团转。 “不，我学习一下。”林怀星摆摆手示意，“天才演员和钻研一种角色的定型演员的对手戏，我总该学到点能被我学以致用的技巧。” “真好，有你这样懂得学习的主角是我们的幸运。”何宇抑扬顿挫地夸赞林怀星。 她上次被林怀星指出问题时也指责了林怀星一大堆问题，为了减少当时话语带来的伤害，最近总是能夸就夸，用一些浮夸的语言来维护住她们这辆三驾马车的和谐。 江绘，林怀星和她就是这个剧组最稳固的三角形。 在何宇心里，只要这个三角形保持住，电影一定能按照预期过审并上映，当然，最好还要能冲击到奖项，好找到下一个投资人，不用再自己掏钱做电影。 不过该说的话何宇还是要说。 “怀星，等过段时间老师会联系你，现场收音的效果不好，应该会进录音棚，你多练练台词，注意发音。” “好”林怀星点头应下。 隔了没几天，就在他们还在外景地辛苦时，刚盯完粗剪的典林导演过来探班。 别看江绘指责何宇遇事就学典林，可真见到了典林，她也是又激动又紧张的。 典林导演给买了水，转了两圈，关心了一下何宇的进度，还看了一些前几天拍出来的片段，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林怀星隐隐有些失望，他本来以为在这么多演员里作为已经和典林导演共事过的演员，起码典林在看到他时语气或态度会有所区别。 看来，还是他想多了。 典林导演误会他之后都没放下架子来说一句话，又怎么会在现在，对他格外优待呢。 “林老师，我们要移动了。” 场务遥遥的喊了两声也没见林怀星动，赶紧跑过来说，何宇导演要拍日落戏，去晚了赶不上日落就惨了。 不知道是不是私下典林导演给了何宇意见，何宇导演的分镜可以说是改得面目全非，从一开始比较精细的画风完全变成了火柴人。 不止如此，很多因场景或者对话不符合意境的剧情，都进行了修改，几乎是林怀星刚背下来这段新改的词，就又收到一版新的。 本来习惯于先做准备的林怀星只能说服自己晚上别再看消息，就等着早上起来，再看最后一版台词再背。 林怀星背过整本剧本，江绘改动的剧情大多数都是有伏笔的，这一处的剧情改动了，那么后面的剧情也要跟着改动。 越改，凌霄的戏份越多，毕竟影视剧不是打歌舞台，谁说话就把镜头转到谁脸上是基本。 林怀星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谢秀业精神状态支撑不住了，而何宇她们没钱找第二个演员从头到尾再拍一遍。 毕竟典林导演没必要让何宇加他的戏份嘛。 虐，简直太虐了。 虽然进组前就想过这次拍摄不会一帆风顺，可细数下来，问题也太多了。 只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先跟着走了。 好在林怀星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虽然剧情经过了多番修改，让凌霄的戏份变多了。 可大致没改的争执与争吵戏，谢秀业也好好拍完了她的戏份，并没出现突然离场的情况，支撑到了何宇她们买花庆祝谢秀业杀青。 在谢秀业杀青前，栗楚京就已经杀青结束了，小朋友的生日是年底，为了让孩子回家过个幸福的生日，何宇特意跟他们都协调了一下，先赶着拍小孩的戏份。 如果具象成举手表决，那林怀星是举双手同意，谢秀业则是看着众人举手才慢悠悠举手。 何宇她们对这种情况心知肚明，随大流的同意也是同意，就当没看见谢秀业的黑脸。 这部戏里的单亲妈妈大多数剧情都是在 26.第二十六章 [] “妈，我回来了。” 临近年关，人人都想早回家，林怀星也不例外，他从拍摄地杀青后回学校收拾了东西就立马转车回家，学校离家坐高铁一个半小时，晚上刚好进门。 “我爸呢？又去修线了？”虽然近几年的停电已经不像原来一样那么频繁，但更换电缆，把电线杆子逐步淘汰都是长期的活，林爸作为经验丰富的老职工加上责任心强，总是跑在第一线，经常不在家。 “儿子，怎么回来也不跟妈说一声。”田菲赶紧起身，她热的是早上做好没吃完的，家里没什么新鲜菜，“妈给你炒个鸡蛋你吃不吃。” 田菲正面看向儿子，“哎呀”了一声，虽然知道儿子报考的是表演，上镜的人总是要瘦了才好看，但这么瘦的儿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可把她心疼坏了。 上次回家时还没这么瘦呢。 “点个外卖吧，儿子你吃什么。” 林怀星把大衣挂好，把包放到一边就过来跟妈妈说话，“妈你吃吧，我吃不下，怎么又是热一下凑合吃啊。” 家里不是没钱，只是父母都习惯了不浪费，林怀星有钱的时候给家里一箱一箱的买贵的水果蔬菜也没改过来，反而都被父母送了亲戚，再次回来，林怀星也没那么大劲头非得改她们这个不算毛病的习惯。 “你都瘦成这样了还不吃饭啊，这次去南方是不是特别辛苦啊。”田菲也吃不下了，收拾了一下，就找把水果刀要给儿子削苹果。 “导演要求嘛，也没瘦多少，”林怀星接过一块苹果放嘴里，咽完再说，“不吃了，饿习惯了吃多了胃容易胀气，这段时间再慢慢把饭吃回来，肉就涨回来了。” “好，那你收拾收拾就躺会儿。”田菲自己把削出来的苹果啃个干净，让儿子去收拾衣服洗澡。 两个人放东西的习惯不一样，再加上田菲工作忙，林怀星早早就自己收拾衣服和屋子，是个熟手，田菲也不会多管儿子屋子的卫生问题，就平时帮着扫一下落灰，拖一下地，保持干净。 林怀星一觉睡到上午十点，醒过来家里早没人了，田菲去上班，林展龙也在工作，他一个人悠闲的洗漱再吃饭，在家里无忧无虑的呆着过了好几天。 回家这几天，林怀星最大的运动量就是去附近的市场买新鲜的鱼肉蛋和水果，临近年底，橙子便宜的，砂糖橘也便宜的，还有梨跟草莓，都便宜了，他这个买一小盒，那个买一小框，尝着的确好吃的就再去回购。 “儿子，你明天没事吧？” 晚饭吃的少，林怀星早早就下了餐桌在客厅吃水果溜缝，听见林展龙问他答道“没事，怎么了爸。” “明天休息，我带着你和你妈，咱们去旁边买点过年的东西，再买两身衣服。”林展龙说。 旁边指的是开车一个半小时能到的隔壁县，在他们这块，这个县和义乌没区别，因为服装厂及各种小商品都有涉猎，物价很便宜什么都能买到。 林怀星虽没有购物的需求，但和父母逛街是难得亲子相处的时间，要不然爸爸在家里可坐不住，别人打个电话就又出去帮忙了。 年的气氛在购物的商厦内特别浓，到处都是红色的灯笼，红色的装潢和红色的脸。 暖气开得太足人们都抱着羽绒服外套走来走去露出内搭，本就因为身高傲人一头的林怀星也脱掉外搭显露出精瘦的身材，高领的毛衣和恰到好处拉长腿型的直筒牛仔裤，惹得每一家站在门口招揽客人买衣服的店主都投来目光，怀疑是不是谁家来他们这进货还带了模特。 田菲逛到后面都懒得跟店主解释身边带着的是自己儿子，把林怀星打发到休息区，免得进店老板就得敲敲屋里挂着的那块“同行免进”的牌子。 在这个商场买的差不多再去下一个，林展龙开着车看到公路旁的一家服装展厅，把车停了下来。 “怀星下来，你也是大孩子了，总有一天能用得到西装，今天给你订一身。”林展龙很熟络的和老板打招呼。 田菲也想起了过去，跟林怀星讲：“这是你爸爸和我结婚时定西装的那家，他们开了应该有四十年了吧，你爸之前接受表彰时穿不下原来那套，就又找到这定了一套。” 林怀星本来想告诉爸爸，他用不到，他不需要穿西装去面试，在五年内甚至更远的未来都不会有结婚的可能，但仔细一看服装展厅内的西装剪裁，虽然偏向复古，可打版很符合他的审美。 又不是付不起定制一套西装的钱，林怀星当然选择接受父亲的好意。 林怀星看了看服装展厅内的衣服，除了普通的西装三件套，这里还有一些明显有个人特色的设计西装，他拿出一身在自己面前比大小，问老板，这套西装怎么卖。 在服务展厅负责招待他们的男老板过来介绍说，“这是我侄女做的，你要是能穿，就直接穿走。” 穿，是能穿上的，但肩宽和腰围不太贴身就显不出这身西装设计的优势，变得平平无奇了。 “你侄女学服装去啦。”林展龙和老板唠家常。 “可不是，从小就跟着家里在服装厂里呆着，这长大了居然还愿意干服装。”老板嘴上说的重，可脸上都是笑，“我侄女那可了不得，她自己考大学我们没管，结果还考了国外有奖学金的研究生，出国学服装去了。” 过年必备节目，攀比小孩。 林怀星自小就学习中等，放在表演系里能说的过去，面对这种靠自己靠国外学校的学霸他是比不上的，自然悄悄的在服装多的地方偷偷藏了起来。 林展龙和田菲向来是喜欢成绩好的，也不讲老板的侄女其实他们都没见过，就开夸。 三个人越聊越投机，没人理在一边拿着衣服看来看去的林怀星，林怀星只好自己拿着样式在镜子前比来比去。 就定一套吗？要不再选择一套替换的？ 不用服务员推销，林怀星就已经想着多买一身了。 倒不是林怀星想榨干爸爸的钱包，只是出席电影节也好，出席活动也好，男士是都要穿西装的，出席活动的衣服，要么是服装师用人脉或者钱力换来的，要么就是品牌推广，但很糊的时候， 27.第二十七章 [] 秦德把消息发出去后就想撤回了。 他怎么手这么贱还艾特林怀星，林怀星脸皮厚不是一天两天，可他脸皮薄啊，要是被人误会他和林怀星和解了，他日后还怎么在公司对林怀星摆出一张臭脸。 林怀星最好当没看见一样放过，秦德明知没有神却还是苦苦祈祷着。 他真的不想因为大年三十在群里撤回信息变成奇怪的人。 不行，还是撤回吧。 秦德手指上划还未找到自己发出的信息红包助手就已经提醒，群里林怀星发了一个红包。 真，晦气，他该不会今年的运气也会被林怀星吸走吧，自己为什么要在迎接新年的时候做出这么不吉利的事情！ 秦德宽慰自己，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玄学，虚虚假假的哪有真的，直到他潜水发现黄兴成的红包居然也是林怀星抢到了手气第一。 天呢，这难道是什么征兆吗？秦德不敢想，他咬咬牙告诉自己，别被这一点小事吓到，过了年张聪导演的项目成立了，说不准谁压谁一头呢，怎么可能次次都是林怀星占大头。 ------ 林怀星倒不知道自己就抢几个红包又发几个红包能让其他人联想那么多，进组两次的费用在年前打到了林怀星的账户里，像发红包这样的花费，也就是洒洒水，他自然没放心上。 距离开学校还有半年，林怀星在开学时是自己一个人去报道的，父母一直没去过，趁现在有空，林怀星想带父母去校园逛逛，毕竟离开学校后，便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去了。 林展龙总是怕有事找他不肯跟着林怀星走，田菲倒是有心想去，就跟着林怀星一起坐车早早的回了学校，不止在学校逛了逛，还去附近公园的春节庙会和有名寺庙的朝拜会，给林怀星求了一串祈愿身体健康的手串。 在妈妈临走前，林怀星问康导可不可以让妈妈去参观公司，康导给林怀星回话，告诉他随时都能去。 林怀星去了之后才发现，就算是春节，公司里也还是有不回家的人，譬如，张贺。 张贺没有配偶，每到年节就是父母加大哥催婚最猛烈的时间，烦得他年年都吃完年夜饭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一阵子，直到张聪有工作上的事情找他。 林怀星带着妈妈在公司里转圈时，正好碰见张贺仰倒在沙发上看航展。 田菲悄悄问林怀星，“这电视节目居然不播春节联欢晚会回放？而是放阅兵？” “这是航展，就是展示飞机。”林怀星用浅显的语言给田菲解释，在玻璃外面朝看向他们的张贺挥了挥手，张贺回挥一下，冲田菲点点头当打招呼。 田菲也就是过来看看，她不懂演艺公司是怎么工作的，只是见房子很大，房间也大，设备都是新的就把心放下了。 林怀星送妈妈坐上火车，又专门去十站地以外的店铺买了平时很多人排队的包子回公司，过年呢，还是吃点饺子包子应景。 张贺还是那个半仰在沙发上的动作，林怀星找盘子把大部分包子分出去，，留几个放微波炉热一下才敲门叫张贺。 “哦，小林回来啦。”张贺看一眼林怀星，让他把包子拿进屋里来，“反正就咱俩，哥不嫌弃你，就在这吃吧。” 林怀星最多也就吃一个包子，张贺倒是嗷呜几口就干掉一个，狠狠吃了一盘子才说，“还是这家的味好，就是离我家太近，我去买万一被我哥撞上就惨了。” “张聪导演也会对你很凶吗？”林怀星还没见过张聪张贺兄弟私下相处的样子。 “那可不是，”张贺喝一口水顺顺，跟林怀星讲：“我哥那绝对不是外紧内松，他对待所有人都一样严厉，不管是我还是我侄子还是我爸妈，他管头管脚，没有一处不管的。” “小林，我问问你，你进咱们公司也快半年了，你有见过我哥不管的事吗？” 林怀星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把指头指向自己，“我们？” “啊？”张贺也就过了三秒，立马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对，你说对了。” “放心吧，等过了初七就有经纪人来报道了，招了不少呢，不过，有的经纪人是带演员一起来的，我跟他们说过了，别把田君辉的经纪人分给你免得尴尬。”张贺说。 “？” 林怀星仔细想想，腾飞娱乐打官司旗下艺人闹出走的确是这个年节发生的事，看来张贺他们是正好赶上这批人力资源，都不用转培训，招到人就能直接上岗，还有腾飞娱乐的人脉。 田君辉，林怀星还记得他，要不是他把《彬州行》腾了个位置出来，林怀星还不一定能签到张聪公司旗下。 “田君辉也到咱们公司？”林怀星听张贺的话音是这个意思。 “嗯，他经纪人过来哭嘛，我哥他也不是会记恨的个性。” 张贺对于公司的状况心里有数，总得找点有流量的明星来过渡一下。 他哥俩离了原来的单位出来自立门户，认识的愿意给面子的也不可能给他们手底下这点演员多高的待遇和多好的角色，林怀星这是碰巧赶上了典林要转型，要换做其他导演，总是拍一种类型的电影，他是不会去外面面试新人的。 缺新鲜感怎么办，那就找最近杂志卖的好的，电视剧播的好的小鲜肉来客串一下嘛。 挑大梁的，总还是要自己用的最熟的，观众看老的演员。 影视圈里的圈子就是很封闭的，张贺一边觉得封闭着安全，又一边觉得不够自己大展拳脚。 自己的哥哥不愿意冒险拍悬疑片，张贺不强按牛头喝水，反正本子是他的，公司也有一半是他的，到时候让跟得久的执行导演转个正，再让张聪给盯盯，本子也是能拍出来的嘛。 就是演员这边，总还是需要招几个经纪人或助理，扩扩路线，再宏大的战争片，或者传记片，那也只能拍出几个人的闪光点，养了这么多人，总不能真把公司做成第二个群演中心。 “你怕不怕，”张贺一把年纪了心态还挺年轻，故意逗林怀星说，“万一进来的人都特别厉害挤得你没工作了怎么办。” “不会。”林怀星不是那种会特意装可 28.第二十八章 [] 张聪导演的大项目，就像块挂在脖子后面的糖饼一样，看不见吃不着，但又沉甸甸地。 林怀星从毕业大戏里脱身回到公司，就发现不止公司人多了，爱在张贺张聪周边转来转去的人也多了。 有和他一样被签进来还没有经纪人的演员，也有刚签入职合同就带着演员一起上岗找饼的经纪人。 林怀星今天跟这个打招呼说一声第一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明天又跟另一个打招呼说上次在试镜地见过，当时没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 等把这刘姥姥入大观园一样的流程走完，公司的演员部和经纪人部看起来像模像样，林怀星也被分配到一名经纪人手下，从此他的工作和公关都会经过经纪人一手。 林怀星只给经纪人看了他自己一直维护的签约后的林怀星账户，他的美图博主账户还是牢牢攥在他自己手里，倒不是成了演员林怀星还想着靠这个账号再赚钱，而是秘密想要不被宣扬，那就从一开始就别变成两个人的秘密。 经纪人姓袁，叫袁亮，他说，虽然名字发音等同原谅，但其实本人很小心眼，所以希望他手下的艺人们不要私自回应和公关，不然他会没办法原谅的。 但袁亮对张聪公司分给他的这三个艺人并没有采取强管制的要求，林怀星还打算自己管微博账户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林怀星注意着点，在他还没红之前，千万别去搜自己的广场。 “为什么呀？”同被分到袁亮手底下不打算自己维护官方大号的演员问。 “为了避免你们看见谁夸你们夸得太激动，硬要和人家去私联。”袁亮讲的很直白，演员是一种很难在周围人的肯定下获得幸福感的职业，每次等演员拍完戏最少也得有三个月的制作周期，再加上跟各大平台、电视台协商上档时间，一部电视剧顺利的播出周期大概是一年。 一年，说句不好听的，有的演员都能在三个剧组里和三个不同的人成为剧组夫妻了。 火的演员有粉丝盯着，稍有点风吹草动公司就会知道，糊演员的粉丝，那都是抱着扶贫或者是养成的心思来的，就那么几个人也得根据属性划分出不同的圈子，一个圈子里的事另一个圈子都探听不到，更何况是公司。 当然除了私联，手滑点赞也是很恐怖的。 越糊的圈子越容易因为艺人的一个小动作把原本的一个私人账号捧成大粉，也容易把这个手滑的点赞误当成对粉丝属性的认同。 袁亮原来在平台负责的艺人都是选秀团里毕业后签约平台的人，他们大多数都是选秀团里的糊糊，没有什么资源，更喜欢趴伏在粉丝群里，光靠吸食粉丝上贡般的爱意过活。 当然里面也会有几个有上进心的，袁亮想方设法的给他们找过资源，其中有个小男孩，签约时才十八岁，就因为手滑点赞了泥塑粉的微博，被叫做小女孩好久，袁亮给他接了两个平台出品的青春偶像剧都没能让他的粉圈变成一个规范男艺人该有的粉丝圈。 不是说泥塑粉多了不行，只是平台、影视公司还有投资商们都懒得对小众化的区域进行开发，他们只喜欢在已经被开拓的市场里争抢最大的那块蛋糕。 袁亮不是被平台优化的，他是自己交了离职信出来的，平台的资源都固化了，要么就是填档期的甜水剧，要么就是和影视公司强强联手的独家放送，甜水剧谁手上的艺人都可以去拍，影视公司的本子却只有那么几个人能抢得到。 工作再努力，没有上升空间那就是白努力。 但袁亮也很清楚，相较其他影视公司的经纪人，他的人脉还是优势点在平台，平台要的是流量，要的是快钱，不管买多少热搜要能见到回报。 什么样的人能吸来有热搜就能有回报的人，袁亮很清楚，漂亮的人。 在入职后的第一时间，袁亮就和原本负责演员的康导对接，想看他能不能争取到漂亮的演员。 “林怀星很漂亮，曾哲月也漂亮，陈霖也....”在康导的口中，除了几位只能拉出去演硬汉角色的演员外，大家都容貌不错。 袁亮只好通过简历上的一寸照片，还有演员们进入公司后拍摄的公式照来让自己从这群砂砾中挑出珍珠。 在平铺的公式照片里，袁亮第一眼就看到了林怀星。 可经过一番筛选，袁亮的第一位选择却并非林怀星，林怀星的照片一看就比这些青瓜拍得好，太会拍照的演员反而让他感觉不安。 只不过袁亮心细，在和康导沟通前就把自己看中的演员都搜了一遍，才没让自己做出错过会林怀星的决定。 “我是新接手，大家先把手上的工作和我沟通一下，我确保协调大家的行程不被影响。” 只有林怀星的行程还算正规，暂时不用他安排，袁亮滑动手机通讯录，想了想哪个关系比较好的前同事能给他手下另外两个演员找部剧蹭个脸熟。 开完见面短会后没两天，林怀星就听到风声说他的这位经纪人把手底下的其他两个演员都塞进平台偶像剧拍摄。 林怀星不知道传这个风声给他的人是想看谁的笑话，懒得理这些鬼魅伎俩，林怀星直接发信息问经纪人“袁哥，你知道张导的项目什么时候开始选角吗？” “知道，我在沟通你的角色，不过张导可能需要先去拍个拼盘再开。”袁亮回的很快。 拼盘？林怀星不知道这件事，经纪人和演员的消息渠道果然不同。 “好的，您辛苦。”林怀星知道经纪人心里有底，他也放下心来。 果然，没过几天，原本围在张聪办公室外面的人都消失了，毕竟拍马屁得拍到马身上，而张聪已经好几天没来公司，连张贺也在某天突然消失。 “对了，怀星，你最近有空吗。” 林怀星没事自不劳烦经纪人，袁亮却有事相托找上林怀星。 “是这样的 29.第二十九章 [] 国家台出品，虽非历来都是精品，但用心去做的节目，文化底蕴自是要强一些的。 除了定好的视频拍摄，《宝藏与文明》在电视台播放时也会让演员穿着视频内的衣物上台讲解文物目前的状况，袁亮瞅准的就是这个，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要脸出现在国家台的视频里，之后拿出去吹也能吹得言之有物，毕竟粉丝看电视台节目，除了在意收视率外就是在意台标。 但台标名字上有了国家二字，便也多了些官僚气，从上到下层层压，林怀星本来拍完典林导演的电影后个人出场价翻了一番，可放在人家眼里不够看，价钱和他去当群演相差无几。 袁亮本不想和林怀星说明白这后面的弯弯绕绕，可对方给的钱太少，若是不说，他也怕林怀星怀疑是他私下里扣了费用。 林怀星懂这背后的往来，能有点收入就不错了，一山更看一山高，别看国家台压价，有的大台甚至会以提供了出镜机会反过来跟演员要钱，说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拍摄并不难，除了早起晚睡以外，进度很快，除了林怀星出镜扮演的主要角色，在视频中会出现的老叟，幼童都是节目组用惯了的特型演员，无非是本色饰演，开机键一喊，进入角色一个比一个快。 过几日在电视台的拍摄是录播，主持人、博物馆馆长、演员在台上做好准备，台下坐的都是各大培训学校拿了票免费来看的学生，林怀星高中时就拿过票去过当时的国剧盛典，那是个外场，还挺冷，和摄影棚的条件可没法比。 开场时工作人员嫌学生们鼓掌不热情又引导了两遍，录到了声最大的一版，接下来就请主持人上场讲述节目定位和文物介绍，再手一挥把原本挡在中间的屏障落下去，露出后面的演员，让他们来讲述文物的故事。 林怀星静待在荧幕后，手上捧着杯子，别误会，这当然不是文物，纵使是国家台，也只会找个淘宝十块钱以内包邮的杯子给演员当道具。 当他听到主持人说：“光阴流转，我们回望过去.....”便坐直端好了杯子，灯光一暗，他出场的时间到了。 ------ 细雨靡靡，原本端着茶杯坐在窗边的诗人，微微摇头感叹这雨水难不成也渴水，偶被风吹入屋内，竟立马落入自己的茶杯中。 他把茶杯放下，起身关上窗户，却又嫌屋内无光，站在窗户前叹起气来。 这无光无风的屋子，纵使能纵情品茶吟诗，可无自然相伴，从口中脱出的字词不过是硬凑韵味，无半分灵气，便又要把这窗打开。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 诗人自嘲道，在无人的屋子里自己难道还要自欺欺人吗？他想要的究竟是这风和雨，还是这一品即为上品，供与皇上又被赏赐至家中的茶叶。 便是让这风雨进了屋又如何。 诗人打开门窗，风也进来了，雨也进来了，浸湿了他的衣衫，他却只是站在窗边哈哈大笑两声，转入这屋外，去迎接风与雨，独留这一盏茶杯在桌。 -------- vcr在升起来的帷幕上接着播放，诗人离开家后自是吃了一番苦头，北上南下，以诗记录百姓疾苦，又以时教育世人识字，等他老去时才真正回到家乡，在家中永久的睡去，这茶杯便随着他的墓下葬了。 时光流转，转眼过了一千年，原本埋着诗人尸骨的坟墓已经找不到位置，因为连日的暴雨冲刷，原本还能过桥的小河必须通过渡船才能往返，年轻的船夫便在家人的注视下，第一次独立上工，这第一蒿便戳到了茶杯，让船夫用劲不稳闹了个笑话。 年轻气盛的船夫跳下船就把害自己丢人的小物件捞起来，一看，是个小茶杯，这么浅的茶杯，他们喝惯了的大碗茶洒出来两滴就把他占满了，放醋也嫌碟子小，只能沾一个饺子，这个杯子又有蝉翼纹，船夫以为是自己撑那一蒿撑坏了，可它又没碎，船夫就当个有趣物件收敛了起来。 直到多年后本地出现盗墓贼过来盗洞，考古学者和警察挨家挨户地给村民们讲文物的重要性，让他们及时举报，船夫才意识到自己捡到了什么，将杯子交出来送到了博物馆内展览。 ------- 录播几乎要在电视台租用的摄影棚里待上一天，林怀星从舞台退下来之后就藏在摄像头不会收录的位置好让场工快速换造景供下一位演员使用。 等博物馆馆长上台再介绍文物后，这一套流程走完，制作组叫了暂停，演员、主持人还有坐在台席上的观众都可以趁这个时间去趟洗手间或是休息。 主持人陈鹏从自己休息的位置上起来，跟台下的观众互动一番，看到坐在边角的林怀星，绽开笑容问他感觉如何。 林怀星穿着厚重的服装，在舞台上时被射灯烤着热得后背出汗，离开射灯范围后汗被风吹干，看不出狼狈样，但这种实景演绎，又没有什么冲突设定，情节显得相当平淡，想演坏不容易，想出彩更难。 在已经播放的《宝藏与文明》的节目里，有演员故弄玄虚，从头到尾都是一嘴正剧腔，有的演员则动作范围比身子大，声音比房顶高，还有的演员演绎平平，播放那天却买了十几个热搜吹自己是天选，总而言之，热闹得不像是介绍文物，而是介绍自己。 林怀星的演技说不上是这些人中最出挑的，但是在演绎的过程中把握好了度，从头到尾都在为了诠释诗人而表演。 陈鹏也是老主持人，前些人大家都换赛道赚钱时，他也拍过几部轻喜剧，有城市的也有古代的，能分辨出别人演戏用不用心，到没到位。 林怀星演诗人时从头到尾举止端庄，进退有礼，开关窗门时并不因为那是搭出来的假景而敷衍了事，反而会小心的注意两边有没有一起关上，好确保那窗外的风和雨不再进屋，视频里的由他扮演的船夫也像是真会划船一般，长杆戳到物品失衡后还记得先把长杆放平到船上，免得落在水里飘走。 这些细节做到位，质感出来后 30.第三十章 [] 节目结束之后。 “看了又看，还是第一个节目里的小哥最好看。”王子一问自己的好朋友，“他长得真的有点牛逼的，要是能雇到这种程度的模特来画速写，那得是一分钟一百块的程度吧。” 就算每个文物的介绍视频都用了年轻的演员，林怀星的容貌加演技叠一起和其他演员有壁。 “我更喜欢帅大叔，不过他老了应该能成为我喜欢的帅大叔，值得关注。”苏琳一边点击王子一分享的账号进去关注，一边回复王子一的问题，“不可能雇到这种程度的模特来画速写，老师舍不得。” 学生们的手机都被要求不能拍摄摄影中的节目，避免泄露内容，因此多数学生的手机在棚内都没拿出来过，林怀星的账号告诉了围在他身边的学生也没用，等节目都拍完出来就几个人还能记得他的微博账号。 想关注第一个出场帅哥的同学们都问来问去，有个学生第一批问到了，加好关注后就大喊一声，“现在热搜榜内有林怀星抢戏的热搜，你们点进热搜输林单字就可以，选事件当事人就能关注成功了。” 林怀星抢戏，这个热搜条已经是二次利用，爬上热搜榜的时间不长，但两次相加的阅读量还是蛮大的，热搜首页热门的第一条微博就是前两个小时，由田君辉家大粉发出的九宫格小作文，声声泣泪控诉田君辉的经纪人卖田君辉求荣，林怀星作为张聪公司的太子欺压田君辉，抢夺原本属于田君辉的资源。 粉丝想要让热搜上榜，历来是以抽奖动人心，不限圈抽奖，从田君辉代言过的各类奖品到轻奢品牌的小巧物件，再到众人熟知的奢侈品牌的口红香水，追星群体占比最大的女孩们需要什么，奖品清单里就写着什么。 袁亮接到公关部的电话后没回程叫上林怀星，太晚了，艺人工作了一天，本就该早点休息保护好个人的容貌，水光针、生长因子再有用，也不如艺人自身焕发的光彩。 坐在公司亮眼的会议室里，袁亮点开热门微博的第一张图片，细数田君辉经纪人占四条，林怀星占五条的罪状，嗤笑一声把手机合上。 “袁哥，我联系田君辉那边了，但还没联系上呢，”公关部的员工赔笑说，“不是我们没注意，她这个微博发了一开始没多少阅读量，谁能想到就，就转上热搜了。” “不跟他们联系难道我们林怀星就得忍着被骂了？”袁亮气势忡忡，“我不管田君辉怎么样，先把热搜给我压下去，快点辟谣。” 袁亮看一眼田君辉大粉的微博就犯头晕，这年头怎么会有人能把懒惰、没自己的意见、工作不努力、媚粉不及格都解读成精益求精、尊重他人意见，工作讲究质量和有自己的个性啊。 先不提之前林怀星到底是不是抢了田君辉的戏，就说被田君辉大粉放在最后一条数落林怀星的罪证，竟然是田君辉粉丝们扒公司人员行程，发现林怀星、秦德还有袁亮手下的另一个艺人曾哲月过两天有飞机值机去拍摄，而田君辉没有。 田君辉明明没行程，却没有张聪项目的拍摄工作。 是的，粉丝们已经扒出机场落地后林怀星他们要拍摄的是张聪导演的拼盘电影。 袁亮想，有这种侦查能力干嘛不去找个班上，哪怕去那种不正规的事务所主打抓奸，也比追在田君辉身后获得的满足感更高吧。 总之，田君辉被排除在拍摄之外，一定不是田君辉的问题，三等罪人是没发现田君辉能力的公司，二等罪人是不去替田君辉争取的经纪人，一等罪人就是林怀星，一定是他记恨田君辉，防备田君辉，才会在拍摄电影项目时，只有林怀星同期还有同一个人经纪人手下的艺人入选了。 真搞笑，曾哲月明明是出演平台甜水剧之后被制片人看好，在同一个拍摄地其实和林怀星拍的却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好不好。 什么叫做林怀星让同一个经纪人手底下的艺人入选了，袁亮在桌子底下捏紧拳头，不知道擂谁两拳才能一解胸中苦闷。 去他大爷的，袁亮生平最恨别人看不起他。 这是他的工作成果，这群喜欢田君辉的小粉丝们别太瞎了！ 公司的其他员工也很生气。 田君辉是新加入公司没错，可对于经纪人和艺人，公司给的合同没有因为先后顺序减少待遇，合着整个公司都该围着田君辉转，其他人就为了田君辉一个人服务，不管角色适不适合都得发给田君辉，他不要才能给别人？ 公关部在和袁亮沟通时，也忍不住吐槽了两句：“我们都一直在给他们打电话，但谁也不接电话，问之前和他们共事的同事，都说田君辉喜欢有热搜就玩消失，红热搜不营业，黑热搜不解释。” 袁亮心情不是一般的差，本来今天应该是很美好的一天，现在就离凌晨只有半个小时了，怎么非得有人要在他快乐的一天结束前破坏这一切呢。 联系林怀星时，袁亮只觉得自己这个电话拨打得无比窝囊。 田君辉是公司重要艺人，难道林怀星就不是了？ “这样吧，”林怀星其实刚睡下，脑子有点昏胀，他给袁亮要田君辉的号码，“我先跟他谈谈。” 田君辉的电话对内部人并不是机密，公关部发给袁亮时还说了一句，田君辉可能是睡了，一直没接电话。 林怀星也想知道田君辉是不是真睡了，不然怎么会这么久也不接电话呢，他的经纪人也是，两个人一起失联未免也太不正常了。 田君辉没和林怀星互通过号码，袁亮还担心田君辉可能看到陌生号就拒接。 “没事哥，他要没睡估计会接我的。”林怀星的手机是双卡双待，一个是他自己常用的卡，另一个是绑定了各大兼职软件账号的卡。 他这张绑定各大软件的卡如果拨打电话，接听人手机屏幕上会显现出四个大字，‘快递外卖’。 林怀星虽然搞不懂这是手机数据库还是通信商数据库 31.第 31 章 [] 朵朵按照粉丝群要求转发抽奖博时心虚地在微信上问了一下圆子现在在干嘛。 圆子是林怀星唯一的站姐，朵朵是她的好朋友，可是遇到本命的问题，好朋友也得暂退一席。 朵朵安慰自己，最近圆子没怎么跟她再聊林怀星，没准已经脱粉了，自己用四个小号轮转的事情应该没事。 没办法，粉丝们还没来得及为从田君辉离开腾飞娱乐公司这个垃圾公司高兴，就发现经纪人没换，而且入职的公司还是一个新成立的公司，这怎么不让粉丝们担心呢。 而且，原先和粉丝对接的工作人员都没跟过去，最近粉丝们反馈的意见田君辉一点都收不到，上次机场穿的衣服特别丑，一看就是公司没有上心。 公司和经纪人垃圾也就算了，毕竟资本家一个比一个烂，这个新公司有电影资源格调比之前高了可以拿出去吹一吹。 可吹的前提是得有饼，加入了近一个月，别说大饼，连饼的风声都没有，好不容易发现大饼制造商张聪和张贺离开公司去往拍摄地，刷了两个星期的航班值机，吃到这个饼的居然不是田君辉？ 不是！他林怀星凭什么! 皇族、太子、不公正！ 既然公司和经纪人都是废物，那就由粉丝们团结起来，保护田君辉。 几个后援会的大粉把文案和小作文写好，在田君辉的粉丝一群征集抽奖奖品。 因为田君辉本人的账号也在这个群里，大家日常做数据很积极，给奖品自然也不会小气。 这都准备好之后，粉丝们要做的就是数据，想要让更多的人看到不止需要奖品吸引人，还需要更多的账号不断套转，转上热门。 虽然比不上公司买的排行前几以内的热搜，但上个文娱热搜榜还是绰绰有余‘ 因为热度只能维持一会，后援会会长定的策略就是每天八点按照打榜一样套转。 第一天朵朵只在大号转了，这个号自从闹出了给圆子的林怀星动图点赞的问题后，朵朵就跟圆子讲好把圆子大号取关了。 可第二天，可以上广场的账号太少了，朵朵也只好把和圆子互关的小号拿出来套转。 拜托圆子别看到，拜托圆子别看到。 朵朵用完自己的账号后就切到微信群里去汇报进度，有今天才知道事情的田君辉散粉私信要增加奖品，朵朵帮着后援会数据组统计。 等朵朵有事又切回微博界面，系统自动刷新，她一下就看到一条关于林怀星的消息。 而转发这条消息的正是圆子的小号。 朵朵来不及思考圆子会不会生气，赶紧和后援会通报，林怀星买了营销号的热搜来洗广场了，她们得做好准备。 【林怀星捡漏小能手】 把链接转到群里后朵朵才想起要看一下内容，这条营销号热搜很明显是拼凑了各个平台有关于林怀星的信息发出来的。 而最主要的，信息量也是最大的一张图片，是其他社交软件的截屏。 【有没有人看过林怀星的星盘啊，他怎么总是捡漏】 【我看过他大学同学的朋友圈，林怀星好像还挺容易就能捡漏到便宜团购】 【便宜团购，我心动了，不过你们不觉得他运气真的好到离谱吗？刚好田君辉没办法拍，他就被老师推荐过去了；刚好张聪公司要演员，他就被看上了】 【那不是他抢的田君辉的戏吗，怎么还岁月史书了】 【楼上被粉丝骗傻了吧，笑死了】 【给楼上上的大哥一个证据链，11月9号代拍拍到田君辉出妆，张聪公司申请的城市拍摄也是11月9号，我就问一个人怎么早上十点出了偶像剧的妆还能下午三点到高铁要坐四个小时的城区里去拍这两分钟的戏份】 【为了避免粉丝杠，我把张聪公司成立的时间也放张图，那些说张聪为了自己公司太子耍田君辉玩的是不是不懂十二月比十一月晚】 除了这张放了很多文字料的图片外，营销号还把张聪公司成立的时间，田君辉当时入组拍摄偶像剧的通告时间，田君辉上一个公司买的全程跟组的热搜以及林怀星朋友圈的照片都发了出来。 营销号的账号是他们吃饭的家伙事，在如何博取流量上自然比粉丝更专业。 没一会儿，有套转原营销号的，有把图当自己找到的再发一遍的，还有做成视频发其他平台的营销号都冒了出来。 “这肯定是公司给林怀星买的热搜，他们太恶心了，这是赤裸裸的双标。” “我太难受了，为什么小君的努力和辛苦都不被他们看到珍惜呢。” “小辉的努力不被看到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真的要团结起来，给公司还有他们硬要捧的太子党一点颜色看看。” ------ 林怀星不在乎，也不想了解田君辉粉丝心里是怎么想的，无外乎就是骂他。 骂便骂了。 当初公司为了塑造林怀星的猫系男子形象，三天一热搜骂他黑脸，五天一黑贴嘲他冷脸。 林怀星刚出道时受不了这些帖子，还和公司大吵了一架。 他很怀疑自己明明没有猫像，为什么每次公司动物塑他都把他往各种品牌猫上贴，还非要用黑热搜来上热度。 “你不懂，”当时的经纪人回他：“只有猫系才拥有甩脸色的权利，你给别人甩脸色，但是你对cp好呀，这多好嗑。” “别抱怨啦，都没把你往狗系上贴，要不然现在就是舔狗、土狗、小狼狗热搜了。” “我不能当人吗？” “当人哪有当动物吸粉快，别抱怨了，马上钻研一下黑豹男的设定，这次要是能火，你就该转型了。” 当然，到林怀星重生前，他都还没来得及把自己从小型猫科转型到大型猫科。 “怀星，但买个热搜就够了吗？” 袁亮还是第一次花小钱办大事，心里很是没底。 林怀星让他在小众平台买了一个运气正面贴，这些营销号在每个平台的要价都不一样，微博是最高的， 32.第三十二章 [] 田君辉的经纪人急急忙忙冲进公寓，可能是今天刚好犯水逆，他眼看着四台电梯都卡在了二十层以上，过了五分钟又过了十分钟，仍然动也不动。 他要去的，可是顶楼。 田君辉怎么连他的电话也不接！ 经纪人的一颗心都快碎了，他用劲握着手机，恨不得把这股子力气都放到电梯缆绳上，好早点让自己到达顶楼。 叮咚，终于下来了一台电梯可以让他上楼了。 “张哥，你怎么来了。” 仰躺在沙发上的田君辉颇有些心虚，他周边都是吃剩的外卖袋，什么螺蛳粉，炸鸡，越是高热量的外卖袋重复率越高。 “你还在睡？你看见消息了吗？都闹翻了！” 张经纪人忍住骂田君辉的冲动，这可是他的摇钱树，摇头无语道。 “什么事呀？” 田君辉吃了睡，睡了吃，嘴里干干的，起身还不急去看手机，而是找矿泉水瓶。 张经纪人赶紧从那堆垃圾里给翻出来一瓶还没开封的可乐，来不及思考气泡和糖分，他只想田君辉赶紧认识到问题。 “康导找你，你接电话了吗？”张经纪人问田君辉。 “康导？究竟有什么事你直说好啦，别让我看了。” 田君辉很明显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愁得张经纪人眉头都拧死了。 张经纪人想了半天怎么总结。 “你之前那些粉丝澄清或者洗广场的抽奖，都没兑现过，现在换了新公司，那些中奖路人跑康导张导微博底下要账了。” “啊？”田君辉张大嘴巴，“不是，又不是我让他们抽奖的，也不是我私吞了奖品，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张经纪人都想骂人了。 他当初是怕粉丝把田君辉惯的心大，才老给田君辉灌输粉丝不算什么的话术，可他也没想到，田君辉居然会智障到这种地步。 张经纪人好言相劝田君辉一定要给康导道个歉，他现在立马就联系后援会，把这些路人的评论盖过去。 “他们不就要这些奖品吗，给他们。” 田君辉重新躺回沙发上，手里装模做样的划着通讯录，“这些评论他们自己不愿意删，你让粉丝举报呗，多举难道还不能举掉。” 正常评论哪有那么好举，更何况粉丝们哪里愿意听经纪人的话，她们早就想让田君辉换掉他，张经纪人平时也不愿意哄粉丝，这陡然跟粉丝服软，他张不开这个嘴。 两个人一个假装联系后援会，一个假装搜索康导电话，都主打看起来很忙。 过了十几分钟两个人对视一眼，田君辉始终没有拨打电话的动作，破绽太过明显，被张经纪人逮个正着。 “你都多大了还在搞这套阳奉阴违，难不成永远都要我哭着去下跪，去求人家原谅你的过错吗？” “谁要你去了，这个公司有什么好资源值得你带我过来，我都说了平台公司也有给我递合同的。” “好啊，你这是有下家了？”张经纪人的手都在抖，他为了田君辉，总是给人赔罪讨好。 他完全没想到，田君辉居然连他的努力也不看在眼里。 当初的轧戏完全就是田君辉自己拉低了进度导致导演不放他出组。 经纪人为了给张聪公司留下好印象，那是一口大锅就往公司脑袋上扣，这才导致腾飞娱乐刚开始闹分割，他俩就被赶出来需要先找下家。 不管是腾飞公司原总经理还是正待上位的总经理，都不喜欢会把问题扩大到公司层面上的演员。 “你还真当自己有什么价值，我告诉你，那都是水花，上次要不是我提前放消息给后援会找几个富婆集资，你的杂志都卖不到一千套，你还真以为你离了我能成事，我呸。” 张经纪人发了狠，从耳朵到脸红成一块，斥责道：“你不道歉是吧，可以，新公司有得是愿意听话的艺人。” -------- 林怀星正在飞机上睡得很香，他不喜欢和人闲聊打扰别人，上飞机起飞后过了一会儿，就睡实了。 秦德偷偷挪着身子往前，试图想从助理小秦的身躯后面发现林怀星的动态。 林怀星有没有在发愁？ 他会不会已经跟编剧老师哭诉过？ 又或者他正在打腹稿，准备下飞机就和张贺编剧告状。 曾哲月从洗手间回来，看见秦德又系着安全带往前滑，怀疑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赶紧轻声告知秦德，“我刚从洗手间出来，那现在没人。” “是吗，那我去一下。” 秦德打着呵呵站起来，精准的看到了林怀星带着眼罩正在熟睡的脸，他心里“啊”了一声。 过来送饮品的空姐提醒道，“先生，不可以在走道滞留。” 秦德赶紧三步并两步，走向洗手间。 曾哲月尴尬地对上空姐的视线，替秦德解释，“不好意思，他急。” 虽然曾哲月不知道秦德在急什么，但秦德肯定急了。 不然一个正常人怎么会一直保持着返祖的神态和动作迟迟不见改变。 趁秦德不在，不用隔着一个人说话。 曾哲月靠过去问助理小秦，“要不要把林哥叫起来吃饭呢，这家飞机餐还可以。” “不用了。”助理小秦给予肯定的回复，“来之前袁哥也交代过，让你少吃点。” 曾哲月刚出道没多少钱，就没掏助理费用让助理跟着飞，袁亮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没跟着一起上飞机，只好把监督曾哲月少吃这件事说给秦助理，让他注意点。 “那个，”曾哲月也没好吃到错过飞机餐就懊悔的程度，他主要就是想和林怀星搭个话。 他要拍的平台甜水剧，是半个月的拍摄时长，万一拍完后这边电影里他能靠林怀星蹭个小配角呢，那也是有电影资源了。 见林怀星的确没醒，曾哲月只好收回自己想说的话，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等秦德整理好心情回到座位上，就发现自己左右两边都睡着了。 他只好坐定在座位上，跟随着飞机的颠簸晃悠自己 33.第三十三章 [] 林怀星说话的语气很是平常，似乎在对全场进行提问，但大部分人连脑袋也不敢抬。 从刚才就在屋内的工作人员有看到前辈拿走秦德手表的动作，但那是演员。 他们作为工作人员，贸然提醒容易丢饭碗。 少部分人不清楚全貌，但林怀星和秦德的眼睛一直看着坐在那摆弄手腕的刘璋来，而刘璋来手腕上正好有一条绿白色表带的手表，这线索串在一起，他们脑内吃瓜的细胞立马活跃起来。 自觉惹不起的把头低下，光用耳朵听，觉得自己不会被风暴涉及的，就时不时瞟一眼，争取把五官都用上吃好这个瓜。 “啊，原来这是你的啊。”刘璋来见大多数眼神都朝自己这边看，便把手上的表带解开，仿佛不在意般拽着表带挥来挥去，看的秦德心惊胆战怕磕碰到。 “我就说这里怎么会有块表，真是奇怪。” 刘璋来哈哈大笑两声，“老头子的手腕粗，别给你们戴坏喽，来，拿去，小心保管着。” 见林怀星和秦德也不搭腔，刘璋来的脸色沉黑，却仍是一副豪迈的口气，“怎么，还以为我要贪了这块表。” “喂，小白脸，把你朋友的表拿走，看什么看，一块表而已，我哪里买不起，真是，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年轻人都开不起玩笑呢。” 林怀星从刘璋来手里接过手表，放到秦德手心，笑着说：“哪里会不认得您呢，刘老师，您拍的盘龙岭恶战我可爱看了，尤其是大结局，看了好几遍。” 听了林怀星奉承的话，刘璋来的脸色不但没有变好，反而更差。 秦德没看过盘龙岭恶战，当天回了酒店补电影才知道。 刘璋来，是专演恶角的演员，盘龙岭恶战大结局是刘璋来演的翻译官和他的上司被群众扔鸡蛋，死相凄惨。 林怀星完全就是在气刘璋来。 不过当时，秦德只看到刘璋来还气势汹汹想说什么，却被林怀星插话打断。 “要是您喜欢，我给您买一块吧，从二手软件上。”林怀星笑眯眯地说出了更可怕的话，“毕竟我是学生。” “什么？”刘璋来气鼓鼓地问，“你在跟我开玩笑？我用得着你，还在二手软件上买？” “嗯。”林怀星说，“我是在跟您开玩笑呀，您刚才不是怀疑年轻人开不起玩笑嘛。” “二手软件上有个表情包笑话可火了。” 林怀星仍是笑着说，“买家说，我是学生，送我，然后卖家发图片，你是畜生也不行。” 刘璋来还没回过味来，就听到屋子里断断续续有几声笑，他看不到谁在笑，笑得他心里发毛。 林怀星嘴角动也没动，不是他在笑，刘璋来一肚子无名火发不出来，眼睛瞪大马上就要喷火。 秦德见林怀星给了他个眼神，还没明白过来就听见林怀星语气平淡的和刘璋来说，“和您再见，我俩着急吃晚饭，先走了。” 秦德呆愣地跟在林怀星身后走出试妆间好远，“你，你，怎么敢这样跟他说话。” “你和他是一伙的？”林怀星罕见地眉毛一挑，露出不高兴地表情。 “我，我哪有？”秦德不认。 “那你干嘛替他抱不平。”林怀星扫秦德一眼，看他一脸别扭样便又说，“怎么，要不再回去？” “不是，那个，总之谢谢你，要是他找麻烦，我肯定把事揽在我身上。”秦德摸了摸失而复得的手表，脸上表情和慷慨赴死一样。 “想太多。”林怀星快步走两步，不想再和秦德交流。 林怀星没想到，刘璋来居然能和他这么早就碰上。 刘璋来的流氓个性在上一世不止一次给林怀星带来麻烦。 在拍摄双男主剧时，刘璋来签了合同进组演反派BOSS，刚开始还装装样子，没过几天就仗着年龄大骂林怀星当兔爷，小白脸，林怀星随手放下的手链、小玩具，转眼就会消失或被玩坏。 不过是看林怀星公司底子差，能当个任他捏的软柿子。 刘璋来年龄大，又常演恶角，什么热搜、负面新闻，对他的影响力都特别特别低，林怀星苦受折磨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对付刘璋来最好的办法。 当面骂回去。 刘璋来坐上自己的保姆车上还在想，林怀星讲的笑话是什么意思，他不信，这就是个单纯的笑话。 “好啊！小畜生，竟敢骂我是畜生，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刘璋来的助理在车下听着刘璋来的咒骂，谁也不敢上车提醒刘璋来到了吃药的时间。 助理们跟得时间长一点的，都知道刘璋来手脚不干净的老毛病。 刘璋来早年穷，但混进了娱乐圈之后当特型演员专演坏人，戏约不断不缺钱，可混混的习性还是没改，别人手里他免费拿来的东西最好，其他的瞧不上眼。 经纪人是刘璋来的侄子，他有时候当面看见了还能把东西薅走给别人放回去，经纪人不在，助理们要是劝，刘璋来那是非打即骂。 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了，还有点高血压高血糖的老人病，助理们哪敢回手，万一刘璋来出了事，他们可都赔不起。 耳朵听着刘璋来越骂越脏，助理们能做的，也只有让两个人围在保姆车附近，看谁要靠近就先过去拦拦，免得老爷子的坏脾气又被人写在新闻上，惹他生气。 “我们要不要跟刘哥讲一下啊。”新来的助理问老助理，刘璋来这么一直骂也不行呀，不如找经纪人过来劝劝。 “你疯了！”老助理瞪过来一眼，“那二手软件的笑话，是你能讲还是我能讲，刘哥最不喜欢多嘴传话的人，你想不干了就跟他讲。” “那我不讲了。” -------- “那个，我有话要讲。” 和顶头上司一般的张聪张贺在一张桌子上喝茶，秦德提了一晚上的心，一秒钟都不敢落下，终于差不多喝完，张聪讲完对他俩的安排后，才敢放心的秦德就听见林怀星说了这一句话。 ？ 林怀星要讲什么？ “怀星，你要讲什么，还这么正式。”张贺编剧笑眯眯地端起杯茶水，刚才抬屁股要走的张聪便又坐下了。 “是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要说。”林怀星舔嘴唇的频率在秦德看来却不正常。 这是要告状，还是要打报告提前求谅解。 “是何宇 34.第三十四章 [] 秦德跟在林怀星身后，他们俩酒店的住所在同一楼层，因此他能在从茶楼出来后一直观察林怀星的表情。 为什么林怀星还是一副平淡无波的样子。 他知道林怀星一贯牙尖嘴利，也骂过公司偏心林怀星，可当林怀星真利用和张导的关系去侧面告状时，他却感觉到了不适。 林怀星这个人，究竟是好是坏他也分不清了。 在上楼之前，秦德叫住林怀星，“我有话想跟你说，上面太吵，再转一圈吧。” 酒店的墙壁向来薄，隔音效果差，想说点不想被别人知道的话，还是得在空旷地讲。 秦德：“我是很感谢你为了我要回手表，但是你要告状，我也不可能偏向你讲话，你不觉得你用这种方式去排除异己很可笑吗？很像只会打小报告的小学生。” 林怀星踱步停住，挺无语地笑了一下，看向秦德，“你不必偏向我讲话，事实就摆在每个人面前不用多加装饰。你说我排除异己？告状？随你怎么想，我不会坐视对方欺负我。” 秦德听林怀星的语气还是那样平和，但轻声细语让秦德觉得自己像是小朋友在被老师教导，羞耻感涌上心头，他愣在原地原本打好的腹稿竟无法接着说下去。 “本，本来就是。”秦德磕绊一下，强撑着胆子接着往下说，“你肯定知道有粉丝在跟张导他们告状才找理由让他们看自己的微博账号。” “张导他们生气了，就会把田君辉赶走，这不算排除异己算什么，不过只有田君辉的粉丝和一些路人针对你，等你电影上映之后这些攻击算什么，帮你买几个热搜一下就盖过去了，何必闹得人家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你是不是真的想落实自己皇族、公司太子的身份？” 林怀星听完秦德的指责，虽然知道夜深秦德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却还是结结实实地翻了个白眼。 他长叹一口气，真的不想再给秦德讲下去迈步往回走。 秦德贴着林怀星不放，两个大男人在路上这样走，原本不注意他俩的路人都要投过眼来，林怀星只好又绕了个圈，带着秦德去了空一点的地方说话。 “我发现你特别爱幻想未来，爱替自己画空饼吃空亏，也爱给别人吃空亏。” 林怀星对秦德讲：“对刘璋来你为什么不敢要回来你的表，因为你心里认定他能左右你扮演的角色，会影响你在这个圈子里立足，你先给自己画一个未来会站到被刘璋来针对层面的饼，又去假设自己会被他欺负夺走这个饼。” “你是我见过最贴近幻想彩票五百万会和妻子大打出手的人。” 秦德心里的自己并不是这种形象，他刚才憋在肚子里的气一下爆发出来。 质问林怀星道：“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总结一下你的想法。”林怀星问秦德，“刚才张导有承诺我要赶走田君辉吗？我有告诉张导田君辉的粉丝刷热搜骂我吗？” 秦德回忆一会儿，答复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认定这件事是我为了把田君辉赶出公司而捅露的。”林怀星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摇了摇头，“我想达成的目的可不是把他赶走。” “那你的目的是？”秦德透过街边商铺的灯去观察林怀星的脸色，想知道林怀星的表情会不会对他显露三分真实。 “你也算我的异己，我为什么要和你讲。”林怀星烦到一定程度，面上不表现，心里打定主意要吓秦德一下，省的秦德老对他的行动指手画脚的，他又不指望秦德帮他。 秦德失魂落魄地跟在林怀星身后上了楼，刷开房间门把自己扔在床上，回想自己这一天的举动。 懊悔、羞恼以及迷惑紧紧地围困了他，让他恨不得给自己一拳直接睡到明天早上，不再思考这些情节以及林怀星真正的目的。 林怀星捅破粉丝的事情给张导，不是为了赶田君辉出公司，那是为了破除田君辉的流量身份带来的光环？ 或是利用这件事给田君辉一个林怀星背靠公司老板的警告？ 秦德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低下，为什么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林怀星的目的，想的那么多选项只要对应林怀星的性格思考，就会觉得不对。 无法问林怀星，跟别人聊天也有可能把林怀星今天的行为暴露出去给自己带来麻烦，秦德只有拿出手机，时不时刷新着张导他们的微博，想看看下面的评论的走势如何。 但不管他怎么刷，评论的数量都没有增长和减少。 秦德过了一会儿，又想起另一个事件主发地，赶紧搜索林怀星抢戏这个原热搜，看里面的热门微博。 热门微博只有两条，一条是田君辉粉丝的转发抽奖，另一条是林怀星粉丝给他第一次综艺截修的动图。 这边是转发一堆在骂林怀星要公司还田君辉公道的，另一边是评论夸漂亮，秦德只觉得自己都快要精神分裂了。 他分辨不出哪边有纯路人，但很多田君辉粉丝骂林怀星的话都太过恶毒，超过了界限，他带入自己也觉得没办法忍，必须给田君辉一点教训。 等到秦德几乎昏昏入睡，微博首页才刷出了一条新微博，秦德眯着眼瞅了一眼，立马瞪大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新微博是公司官博账号发出的，是一篇致歉文。 文章内容写的很清楚，田君辉为张聪公司旗下艺人，在过去腾飞娱乐公司工作期间，田君辉粉丝后援会的管理不利，虚假抽奖、私吞奖品等行为的确是不对的。 张聪公司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公司，希望观众朋友们给予田君辉成长和弥补错误的机会，公司会联系艺人为曾抽奖得奖的账号补发相应金额的红包，并重组田君辉的粉丝后援会。 对的确存在经济犯罪行为的，如果无办法达成和解，公司可以免费提供法律援助帮助田君辉的粉丝们得到自己应有的补偿。 这篇文字把田君辉和给他转发抽奖的粉丝后援会之间划分的很干净，干净到如果是林怀星的粉丝看到，都要骂一句狗公司又在保田君辉。 秦德刚看完道歉文一刷新就看到田君辉本人账号和田君辉经纪人的账号都对道歉文进行了转发。 秦德点进转发微博的评论，铺面而 35.第三十五章 [] “早上好。” 秦德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明明都已经过了十点，傻乎乎地和林怀星说了一句早上好。 “好。”林怀星一手捞着自己的刘海往后好让发型师把头发固定住，对秦德回话。 作为艺人，发型自己也不可以主宰，林怀星头发自《无证之罪》开始养长，到现在终于可以剪短一些清爽一点。 “那个，昨天是我说话太冲了，想得太多误会你。” 秦德见发型师和助理去准备器具，把林怀星身边的空位让出来了便贴过来说。 林怀星知道秦德说的是什么，早上林怀星刚起，袁亮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了他事态进展。 这招釜底抽薪把田君辉的粉丝后援会的官方性质改变，后援会账户没人管了，路人也不傻，自然不会再来转发。 后援会的混乱互相攻击，使得林怀星被她们针对的行为看起来像是为了掩盖后援会吞钱，是后援会原本对外找到的新靶子。 好多路人都说心疼林怀星，刚出道就被这种粉丝群体给缠上了，狠狠吸了一波好感。 袁亮还激动地记录了一下林怀星粉丝破十万的瞬间。 袁亮可知道，除了系统非要送的那些关注外，公司一分钱都不会出在买粉丝量上，这十万就算去掉水分也有大几万实打实对林怀星有了兴趣的观众。 “我相信，等电影上映，粉丝量定能超过百万，到时候我倒要看公司里还有谁敢像田君辉一样对你。” 袁亮放大话也很有分寸感，把区域局限在公司内。 务实却又荒诞，林怀星没忍住，在电话这头笑了出来。 “辛苦袁哥了。”林怀星挂断电话，看一眼时间又躺回床上直到预定好的剪发时间到来，在化妆室里和秦德再碰面。 秦德不敢抬头，他怕看见林怀星讥讽或不为所动的目光会显得自己更像个小丑。 等了一会儿，他听见林怀星说，“坐回去吧，我不想聊这个，发型师回来了。” 秦德只好灰溜溜的拉着椅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修剪头发的过程中偷偷看一看林怀星的表情。 -------- 拼盘电影指的是大于两个导演拍摄的不同短片集和在一起形成的类似“短篇集”的长片。 张聪受人所托，推不掉这份工作，他便要了两个打酱油的名额给自己公司的人上镜，主要的角色还是观众们看熟的老面孔。 以“守护”为主题的三部短篇集都是四十到六十岁的中生担纲。 林怀星最终定的角色是另一位周保国导演的短篇集里的考古学者，秦德是张聪导演镜头下匍匐死守阵地的电台通信员，每个人最少有三秒的正面镜头，白纸黑字在合同里写的清晰。 换做之前，林怀星肯定会特别高兴自己终于能混进这种大导的剧组在全国人民面前刷脸。 这种短篇集，拍摄有要求，排片更会有要求，比自主盈亏的商业电影对演员更有保障。 可远远只是保底还不够，林怀星知道，这对于大多数电影出道的演员不算什么。 他需要转换自己的思想，去争取更多。 不进则退，无论何时，都是正确的。 旁边秦德投来的目光太过刺目，让林怀星不得不闭上眼睛心里思考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努力。 他并非生秦德的气，不愿意和秦德说话，只是秦德无法理解他的想法，自然也不明白整件事发展到现在的逻辑。 林怀星不是张聪导演肚子里的蛔虫，他只是一开始就给自己定好了上限和下限，只要事件的发展在他提前预估的范围内，他便都可以接受。 被公司保护公关或者不被公司保护公关，田君辉都很危险。 田君辉是流量艺人，粉丝是他的根基，可田君辉自己都不懂，秦德怎么会懂。 这一次的釜底抽薪，不止是抽后援会的柴火，更是把田君辉这口灶下面的中坚力量抽了出来。 粉丝和偶像本来就是互相筛选的关系，田君辉一次一次的不回应，让能留在他粉圈中的核心粉丝都是同一种人。 那就是都觉得田君辉没自己不行的人，她们的心里，田君辉是藤蔓，是细柳，是只有她们扶持才能在娱乐圈里生存的弱小。 公司发说明要负责的那一刻，就如同软绵的娃娃被长辈填充了一块硬板，让娃娃也平白生了块她们不想要的硬骨头。 越核心的粉丝越能感觉到失落和别扭，田君辉被粉丝抛弃，只是早晚的事。 林怀星也没想到，现世报居然来的这么快，粉丝们在一天内闹得整个饭圈翻天覆地。 ------------ “这段时间，大家要全程跟组，按照通告时间到场，如果有事，提前跟制片人请假。” 等收拾好发型，林怀星换好衣服到场地集合。 试装间是在同一栋楼内，但拍摄地不同，林怀星出门就和秦德不是一趟车，也省的在路上还要被对方的眼神攻击。 带了场地，场务正拿着大喇叭到处吆喝，到处都是穿着民国装的演员，恍然间仿若穿越回旧北平。 这三个短篇集都是真实人物故事改编，因此像他们这些高级群演在打扮上都要努力贴近原真实人物的样貌，林怀星被剪短的头发就被发型师梳了一个民国最常见的三七开。 “你好。” “啊，你也在啊。” 在场的演员要么是背靠大公司，要么是已经在观众面前有些辨识度，大家年龄相差几岁，有早就在其他片场见过面的，在聚集地就开始认亲。 林怀星也遇到了认出来他的人。 是曾在典林导演剧组试镜时与林怀星搭过戏的另一位男一竞争者，韩明杰。 当时虽然有男三和男一的区别，现在却已经成了同样的高级群演，这就是此类电影的常性。 除了担纲的中生主演以下，全部划分至同一等级内。 倒也算得上娱乐圈专属的众生平等，只是生是小生的生。 拍摄从一开始就困难重重，交到 36.第三十六章 [] 袁亮完美的一天由提醒早上八点的闹钟唤起。 没有崩溃的助理，没有四五点打电话的公关，也没有私生进入宿舍的报警处理，幸福，无比的幸福洋溢在他的心间。 在这幸福中，袁亮按掉闹钟，打开手机，开始一天的早巡视。 他不是个控制狂，但信息时代，网络的传播效率太快，艺人和经纪人始终是独立的个体，艺人有太多不会告诉经纪人的事情会被粉丝掌握在手中，他必须要保证一些秘密永远是秘密，不止在他手里。 手下三个艺人的账号加上公司的账号、在艺人名字广场上活跃的账号，信息内容都需要观看，其中可以走马观花看一遍就放心的，当属林怀星的账户。 袁亮做出这个判断并非是被林怀星明日之星的光环所蒙蔽，而是在演艺工作之外，林怀星是真的懂得该如何运营自己的微博。 林怀星把微博账户握在自己的手中，日常上线时间大致都在吃饭时间前后，点赞的内容都是同学公司的营业微博，不含个人感情。 自己发的微博有情感抒发的就不会配自拍，配自拍他拍的就不会多说话破坏氛围。 就说捡漏热搜后，那么多人转发林怀星的微博，袁亮本以为林怀星会趁热打铁回复，可没想到林怀星居然在电影正式开机的这一天时才发出两条博文。 一条是开机时的祭拜照片和定妆照，另一条则是在开机上香的寺庙照片和一段博文。 “付出努力，期盼幸运的结果，是每个人都相同的愿望，看到了大家的心意，也好好地将心意送达，祝每个人，得偿所愿。” 不以自我为中心的表达就是表达最好的去油剂，就算有人不满觉得林怀星在意粉圈，但这一小部分心理扭曲的人在哪都有，没人会在意他们的喜欢和讨厌。 把需要注意的账号都观察一遍后袁亮点开没有阅读的短信，难以抑制内心暗爽。 敲敲打打好一阵才把回复短信发出去，“哥们，咱们都是经纪人当然互相体谅，只是你的艺人你做不了主，我的艺人我也做不了主啊，林怀星签进公司的时间比我都早，他能换我，我可不想让他不开心。” 神经，事情都被林怀星解决了田君辉的经纪人才发信息找他沟通，饭都撤了想坐餐桌了。 袁亮原来是搞粉丝经济的，田君辉的粉圈崩裂到哪种程度，他计算得清楚。 观众、路人、最后会同情的，是田君辉脑海中可怜的自己吗？ 不，是付出了精力被白嫖的大粉，付出了金钱被私吞的散粉，每个人只要听过一耳朵田君辉粉圈的故事，就会对每一个即将可能入坑或者已经入坑田君辉粉丝的人说，快跑。 空中楼阁撤去雾气，也是要有根主干支撑的。 田君辉的经纪人很快就会发现，田君辉坠落的速度会很快的，娱乐圈就是这样残酷，能一日爆红，也能一夜销声匿迹。 ------- 高级群演也是群演。 就算每一个演员放在外面都是要去争取电视剧番位前三的，他们在这里也要乖乖排队等化妆师给自己脸上上灰，没有文替，没有背景替，全程都要靠他们自己。 天上下雨，脚底踩泥，脏水坑滑倒，没一个人不是脏兮兮的来，脏兮兮的走。 “泥娃娃，泥娃娃，一堆泥娃娃。” 这是有人又唱上了。 一起脏兮兮了好几天，演员们也混得熟了，这一张口就能听出来是佳采工作室的金特。 他特别爱接话，每次都是他先开口，随后再用大脑思考，幸好休息时间没人拍，没把他说错话的黑历史留下来。 导演不觉得演员们不用替身就是辛苦，所以花絮摄影师一点也不关心他们，反正都要被用到电影里的镜头，干嘛还要拍花絮。 没花絮镜头约束，喊了cut大家就胡乱一倒，旁边的人之前不熟，倒几次聊聊天也就熟了。 金特唱了两句，见没人搭腔，只好压低声音和旁边灰脸男聊天。 今天拍的是泥潭戏，每个人脸上都是泥点子，为了保护演员们珍贵的脸，那是泥点子溅上去就算重拍也不让洗脸，泥点越积越多，每个人脸上都灰成一片，没了辨识度。 灰脸男，也就是林怀星把头扭过去跟金特讲，“你不累吗？” “累是累，但是我嘴巴就是闲不住。”金特呲出一口大白牙，在灰头土脸中白的异常耀眼。 “嗯，懂了。”林怀星之前减肥不是靠运动，缓慢恢复体重没把体力一起恢复好，能少说话便不会多说。 金特和他聊不出几个字，就又换了另一边的灰脸男换了个话题。 “哎，周保国导演来了。” 这次，也是金特先开口。 “今天是谁？” 林怀星缓慢地思考，这躺着的十来个演员，每个人代表的原型和作为中心人物的主角都有一段高光情节，周保国导演就只拍最重要的这部分。 大家拿到的剧本只有自己的剧情，对别人的剧情一无所知，因此今天到谁的高光情节，只有在拍摄的那一瞬间才会揭晓。 看来，今天是金特的高光情节。 在剧情里哑巴了一路的金特，在他的高光情节里嘴巴快得如同机关枪。 原型台词是这样写的“让我不要说话，我比死了还难受，但是要是因为我的多嘴，让敌人发现我们的行踪，那还不如让我死了呢。” 拍完了这段剧情，演员们今天就可以下班了。 林怀星累，走得慢，可原本每次都如同飞鸟一般积极下班的金特今天却也走在了最后面。 林怀星没有给他做知心哥哥的想法，只是耳朵灵，听得一清二楚。 韩明杰去安慰金特，金特跟韩明杰讲了实话，都是泥脸，看不出是他，这签了合同却也没有吸粉的镜头量，他感觉自己被骗了。 那么好的台词不在意，反而只在意脸的露出，身在福中不知福。 林怀星扮演的考古学者高光剧情台词可是，“我都背下了。” 同僚因生病要留在地方治疗，林怀星扮演的考古学者提出要 37.第三十七章 [] 金特不明白，为什么韩明杰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以为他和韩明杰在这群人里面最要好，他是韩明杰最好的朋友，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另一个人和韩明杰突然成了最要好，最黏的朋友。 他感觉自己被背叛了。 可是，花絮镜头不在的时候，韩明杰还是和他最要好。 金特自认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不能干扰朋友交友，内心很是慌乱，想找个人开解自己都找不到。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金特找到了林怀星作为自己的树洞，没办法，他就是做不到不说话，疑问放在他心里会把他逼疯掉的。 “林怀星，你认得韩明杰旁边的人吗？”金特怕自己记错。 “叫张栩。”林怀星自然是认得的。 张栩是韩明杰的卖腐搭子并不是林怀星空口胡说，韩明杰在选秀男团出道前，就和张栩有cp粉，不是影视角色，就是两个人的真人cp粉。 粉丝们相信两个人的感情地久天长，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都会如此，不会受异地、异公司、异职业生涯的影响。 但，就林怀星了解的内幕来看，很明显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受以上所有元素的影响，但是被粉丝们用钱又再度连在了一起。 林怀星还记得两年后的时尚晚宴，因为张栩和韩明杰全程没互动，被两边的粉丝和cp粉刷了五天热搜，闹得林怀星的公司都紧急培训艺人，切记过期的cp也得适度卖。 一下不卖了，恨海情天更容易出问题。 现在花絮镜头下的韩明杰，必须是张栩最好的朋友，张栩也是，必须是韩明杰最好的朋友。 “那你觉得，我和张栩谁更好。”金特问林怀星，眼睛却错也不错的看着韩明杰。 “别看了。”林怀星顶了一下金特，让他的视线同身体一起晃动。 花絮镜头可不是跟着某两个人拍，全员的动作都在里面，全靠粉丝们自己放大扣小动作。 金特再这么看下去，以后韩明杰和张栩的感情问题暴露在大众面前，金特肯定会被骂。 “你在比什么？”林怀星怀疑地看向金特，这种夏令营般的生活真的会让一些人的感情快速升温到这种地步吗？ “你什么意思，”金特屁股坐不住，几乎要弹起来，“我不是同性恋。” “谁问你这个了？”林怀星忽然想起刘三姐的唱段。 你发癫，人家问地你答天。 既然能联想到性向那边，那就说明金特其实也懂韩明杰和张栩正在卖腐。 林怀星对明知故问的人没有好感，站起身示意金特起来，金特刚起来林怀星就把布一抽，递给助理小秦，换了个位置站着看剧本。 下次再休息时，金特就看到林怀星坐的那块布换成了塑料材质的桌布，只允许一个人坐下的大小，根本没他可挤的余地。 金特只能让自己的助理铺上毯子孤独地坐在一边，目光幽幽的看着韩明杰那边。 选秀团一代又一代，每代都有相同或不同的粉丝为同样拥有着偶像之梦的练习生们加油，用钱维护着两个人或者一群人的关系。 为了让粉丝们掏钱掏得更新心甘情愿，不止练习生们要演，他们周边的人也要演出这份机会对练习生的重要性。 林怀星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前放着手机，练习着给武斌的加油口播。 马上就要到成团夜。 为了最后一次催票，同学、亲友、老师，只要是练习生认为对自己重要的人，都可以出现在荧幕上帮练习生流眼泪发表让粉丝们势要掏空钱包也要把练习生投到出道位的感言。 武斌没有兄弟姐妹，除了父母的感言外便只有大学同学可以拍此类视频。 女性同学排除，讨厌他的男同学排除，只剩几个人都被他发出邀约，林怀星作为同舍舍友又是好朋友，自然也在被邀列表内。 林怀星在助理小秦的帮助下把视频拍完发给武斌，他不做那个流眼泪帮武斌催票的人所以只是表达祝福。 武斌很激动地表示，林怀星果然是他最好的舍友和朋友，成团夜那天，会有亲友票，林怀星一定要来现场，来见证他的出道。 看来节目组已经和公司谈好合同了，武斌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能这样说，说明这一世，他也还是会按照之前的人生轨迹出道。 林怀星上一世被网剧拍摄困住，没有去现场看武斌出道。 这一次的时间正好在拍摄结束后，他没有工作，林怀星没有扫兴地问武斌，女朋友该怎么办，而是很肯定地应下了会去现场见证武斌的辉煌时刻。 他把那一天的安排发给袁亮，让经纪人知道避免别的行程冲撞，袁亮表示自己记下了。 距离选秀成团夜越近，关注选秀节目的粉丝们越将目光在目前留下的练习生们身上盯得紧，如果能找到谁的品德或者其他方面有瑕疵，在出道夜前把自担的竞争对手减少一两位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管是练习生，还是练习生的公司或者练习生的朋友，都被粉丝们翻出来一点一点溯源，林怀星和武斌关系近，再加上之前武斌在节目里给他打过电话，练习生的粉丝们对他都不算陌生。 林怀星账号里有差不多一万的粉丝量都是在选秀节目放送播出后摸到他账户的。 有想学习自拍技巧的，也有单纯想更了解武斌的朋友，好更了解武斌，或者抓武斌小辫子的。 也因此，林怀星的搜索栏能联动到武斌，也因为粉丝们的考古，和陈永彬也联动到一起。 联动的中心，正是他们宿舍四个人一起为学校爱心社团拍摄的手势舞，还是彭源岭发到自己账号的花絮版。 【谁懂啊家人们，这个原视频是宿舍里唯一一个没有百科的彭源岭发在自己账号的，然后陈永彬粉丝要了授权发在了粉丝后援会官方号上，我们点进来是为了看武斌的舞姿，可实际上这个视频的镜头中位线一直在跟着林怀星走。】 【笑死，帮拍花絮的小姐姐喜好很直观啊】 【怪不得我们武斌能当舞担，手势舞也是我们武斌做得最好】 【 38.第三十八章 [] 武斌的成团夜还有将近一周的时间，林怀星告诉袁亮后就把事情抛在脑后，专心研究起自己的戏份。 虽然拍外景能显得画面真实度高，但有些情节最后还是要回到棚内拍，林怀星所扮演的姜行的高光戏份就是棚内戏。 按照真实事件的发生地，那是一座破庙，这年头，为了美丽城镇、美丽乡村，违规建筑，没有香火供奉的老庙早早都被拆个干净，想拍实景拍不到，只能在棚内找专门的工人，给搭一个破庙。 这墙皮、砖头、还有蜘蛛网，都是工人们做出新的来之后往上撒尘土，刨表皮刻意弄旧的。 金特看见这座搭好的破庙后就说了一句：“这搭新的要钱，弄旧要钱，到最后拆了也要钱，怪不得大家都说娱乐圈不把钱当钱。” 人怎么能这么没脑子，这种话每个观众都可以说，制片人、导演也可以说，唯独他们这些演员说不得，有镜头在，韩明杰不能靠过来，金特自己说完在尴尬的空气中才后知后觉地捂了自己的嘴。 林怀星早早地站到远处，远离金特。 周保国导演到现场比演员们早，他不用装点自己，但需要装点现场，模拟日光可不简单，在搭出来的破庙里要演员们呈现出什么样的光影效果，总得多调试几次才能出成效。 “好，来走戏啊。”因为有走位，场务在拍摄开始前就拿着大喇叭招呼演员们。 在一起磨炼了一个星期，演员们的默契也出来了，不再像第一天要磨一天，走了两遍就确定下来可以开始拍摄。 剧情的前情提要是，姜行连同同事们负责文物南迁，每个人所选取的都是自己认为不可缺少的最重要的文物。 姜行背的便是古籍，行至一半时，同事生病无法再走下去，当地有间破庙供他们栖身，但不能久留，思考之下，姜行将同事负责的文物背起，把书留给对方。 负责带他们一起南迁的领导，也就是主角询问姜行为什么要这样做，姜行回答：“书，我都背下了。” 主角思考再三，决定接受姜行的说辞，由他带同事的文物上路，而书，则和无法前行的同事一起留在当地，大家伙一起掏口袋把剩下的钱都留给破庙里的同事看医生。 高光台词，就这一句，他该怎么读。 拼盘电影，每个有原型的角色都不能缺少自己的剧情。 中间商讨、争执类的剧情都被一笔删除，林怀星看过文物南迁的文字记录，姜先生是个很文雅的人。 再三思考后，林怀星在最初第一遍拍摄时语气柔和着，用说服的语气跟主角说：“书，我都背下了。” “停！”周保国导演喊了停。 “小林呐，语气不对。” 周保国导演推推自己脸上只有在拍摄时会戴的那副眼镜，跟林怀星讲：“姜行不会这样说话，这跟你对戏的是老刘，他是你的前辈演员，你可以尊敬他，但姜行当时是为了保护文物才加进这个队伍里面的，他和这些人都不熟，彼此不信任，没有尊敬的基础。” “书，我都背下了。”林怀星斩钉截铁一般说这句台词。 “也不太对，不是说你台词不好，是感觉力度不够。” “面试当时给你预定的角色是林楷，你和老先生都姓林，还长得帅，五官靠得上边，但最后没让你演林楷，你知道为什么吗？”周保国导演问林怀星。 林怀星不知道，只能摇摇头。 周保国指指林怀星的眼睛，“你试装的时候，眼睛太亮了，瞬间让我想起姜行先生，你听过那种骷髅眼里发光的鬼故事吗？你就有点那种感觉，又瘦削眼又亮。” 林怀星不知道这是在夸他还是在贬他。 “你要狠毒一点的去说这句台词，姜行燃烧着生命力去背诵去牢记这些古文，不是为了现在换别人的文物，而是万一丢了某一本，他想通过背写这个最原始的方式，去留存古籍里的文化。” “眼里亮的不是泪，而是火，执着的火，明白吗。” 林怀星收到的剧本里，姜行在各个角落里都在看书，只要天上不下雨，脚底不踩水，姜行就会看书。 为了让剧本内容不穿帮，场务组给了三十个古籍外包装替换，确保每天的路上，姜行都在看不同的书。 林怀星自己也按照通告进度，有时候翻开薄薄的一层或厚厚的一堆摊在左手上，好彰显背书进度的不同。 狠毒，却又不是怨毒，这是很难把控的情绪表达，林怀星长出一口气，将大脑放空，重新思考该用什么样的神态和语气表达这句台词。 见林怀星也被周保国导演的要求困住，金特找了个离自己最近的演员，“看来林怀星也难逃周导的挑剔。” “周导是为了拍出好电影，再说周导面前咱们谁也算不上有演技呀。” 前几天大家的主要镜头都是在周导手下磨出来，谁说谁都显得气虚，也就金特，总是嘴快脑子一步。 周保国导演，是国内最早的演而优则导的导演，人家演的那电影上座量，放现在这票价能突破三十亿票房，在这样的演员面前谁能说一句自己演的好，不被周保国挑出毛病来。 反正演员钻研不对角色，试个一两次不成，周保国导演就该一字一句的教了，既不耽误进度，又给人进步的空间。 导演都不在意给演员留出试错的时间，金特专门点出林怀星的名字，好像前两天被周导一字一顿的教导的不是他一样。 优等生在学霸面前也是不够看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考一百分，是因为你会一百分的题，人家考一百分，那是试卷上的分数加起来最高一百分。 金特考个及格分，倒开始嘲笑能考九十分的，这说出去多可笑。 怪不得一开始韩明杰和金特玩的好，现在却两个人不怎么说话了呢。 金特接触时间长了是容易沟通困难，太爱乱说话了，被金特找上的演员脑子里一过这些念头，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免得一会儿金特再口出狂言，还是他这个倒霉蛋来承受。 林怀星在一旁试了几遍，像上学时跟老师汇报成果一样向周保国导演对了一遍台词。 39.第三十九章 [] 前人的故事，总无法逃避老去以及死亡。 十来个男演员到最后两天，只剩五个人有画老年妆的需求，其他人只需咬破血包再拍几帧便能直接杀青。 因老年妆是特殊妆造，需要的时间长，原本分拨在三个不同摄影场所的化妆组集中到一个地点，在本组别的工作间隙帮助周保国导演这一组五人画老年妆。 “不好意思？” 林怀星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负责自己老年妆的化妆师，给负责管理的工作人员打了电话，也迟迟不见对方。 等化妆师终于到位，林怀星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安静地待着，可化妆师画出来的样子实在不像姜行，更像是老化版的林怀星。 这种情况不能等拍摄的时候再让摄影师来反馈，林怀星自然跟化妆师说了两句哪里需要修改。 可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化妆师的神经，他一下就爆发了，冲着林怀星指责了一大通说林怀星不懂化妆。 因林怀星的冷静，化妆师的崩溃状态在无人回应的状态下变得可笑。 过了一会儿化妆师似乎冷静了下来，对着林怀星说，“不好意思。” 丝毫没有感觉到对方抱歉的真心。 虽说化妆师也是惯会捧高踩低地，可林怀星没想到居然有人会没礼貌到这种程度。 “不用不好意思。”林怀星问，“还有可以画老年妆的化妆师吧，换一个。” “换掉。” 在场的化妆师都是一个团队的，见林怀星自己已经开始上手卸妆，都有些惶恐。 旁边的一个女性化妆师站出来替林怀星的负责化妆师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能别耽误时间吗？”林怀星把眼底的假眼袋擦掉，轻声道：“没人能重新画下次要提早说，剧组还不至于没有再雇化妆师的费用。” “真的对不起。”女化妆师推了一把负责林怀星的男化妆师，让他去接手另一位的妆造，自己则站到林怀星身边，“我来给您画。” 老年妆本就麻烦，卸掉补水重画时间就更长了一点。 等屋子里的演员们都走了林怀星的妆也还差一半呢。 “真的不好意思。”给林怀星化妆的女化妆师跟林怀星继续道歉，“他不管怎么样都太没礼貌了，我知道您肯定不高兴，但是我保证他下一次不会这样做了。” “我没有要求你道歉。”林怀星闭着眼睛忍住毛刷的刺痒，“你也不必和我道歉。” 女化妆师的声音消失了一会儿，但呼吸声却愈发沉重，林怀星睁开眼睛查看妆造时，才发现对方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搞什么？ 怎么好像是他在欺负人一样。 林怀星叹了口长气，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女化妆师虽然神经敏感，但好在化妆技术远高于刚才的化妆师，林怀星这张脸比起他自己开始更像照片中的姜行老先生了。 但问题在于，只画了一半，如果对方的情绪不能稳定，林怀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换第三个化妆师的时间。 “真的抱歉。”女化妆师被林怀星睁开眼睛的行动吓了一跳，她用袖子快速蹭了蹭自己眼眶里的泪花，又开始对林怀星道歉。 “你能原谅林东吗？”女化妆师小心翼翼地问林怀星，“他不是故意迟到的，他是为了帮我，他接手了我隔壁组的化妆工作，那边的演员老师对我不太满意，也把火气发在林东身上了，他真的平时不会迟到和吵架的。” 越解释越糟。 林怀星能控制自己情绪不发火，但不代表女化妆师察觉不到气氛越来越冷。 就在这时，有人特别大声的敲了两声门，“化妆师呢？” 几个从刚才起就如同鹌鹑般蹲在一起的化妆师推举出一位去给对方开了门。 来人是张聪剧组的场务，他气喘吁吁地问，“前两天谁给刘老师画的妆，谁允许你们私下调换化妆师的。今天补拍镜头对不上了！” 站在林怀星身边的女化妆师一下脸全白了，惊慌到把打散粉的刷子直接就戳到了没开盖的修容上，戳掉了一层刷子毛。 林怀星不用问就明白了事情的发展，他看一眼场务，并不认得这人，估计对方也不认识他，看来得先跟张聪导演打声招呼。 女化妆师偷偷看一眼林怀星，想让林怀星开口把她留下来，她是得去解决妆造不一致的问题，但是一想到要面对刘璋来，她就头皮发懵，只想能拖就拖。 “嘿！怎么没人答话，张导急着呢，谁负责的妆造，出来吱个声啊。”场务堵在大门那，嗓子一扯，和审问犯人一样。 “是你吗？”林怀星为了确认，询问女化妆师。 女化妆师点了点头，往里又蹭了蹭。 “这呢。”林怀星跟场务打了个招呼，“给我化妆呢，麻烦跟张聪导演报备一下，需要等一会儿。” “嘿，你换一个化妆师不就行了。”场务瞅准了女化妆师的位置就往这边走，嘴上还对着别的化妆师说，“去，换个人接手。” “我，我们不行，陈彤彤老师是我们这化老年妆最好的老师，我们接不了她的活。” “你们这时候不敢接，那怎么刘老师的妆就敢换人化啊，来工作前没学过怎么做工作？”场务上手就来抓陈彤彤，她背靠着化妆镜，一时间动也不敢动。 从刚才起知道自己惹祸了就一直蹲在一旁的林东窜了出来，伸着长长的手臂上来就打场务的手，不让他去抓陈彤彤。 “行了！”林怀星站起来抓着两边男性的手，“闹给谁看呢。” 演员从中介入，两边也没开打，都怕伤到演员的脸把事闹大，各退了一步。 林怀星看场面实在是难以收拾，拿出手机打了电话。 “张贺哥，安排给我的化妆师和刘老师的化妆师是一个人，我的妆还没画完呢麻烦沟通.....啊，已经换了其他演员在拍不着急是吗，好的，辛苦哥了。” 打个电话也不过半分钟的时间。 刚才大嚷小叫的场务变了脸色，过来贴在林怀星这边，“不好意思啊老师，不知道您是张聪导演公司的演员，那个冒犯了，我等，我等她画完。” 场务见半个屋子的人对他都没有好脸色，不甘示弱地翻了个白眼后把门打开出去在门口蹲着。 陈彤彤把刚碰到弄乱的桌子收拾一下，重新换刷子给林怀星上妆，一边铺一边掉眼泪。 林东还在那撸袖子，“别哭了， 40.第四十章 《毒唯竟是我自己》全本免费阅读 韩明杰和金特能玩到一起，果然是一丘之貉。 只不过金特更管不住嘴，韩明杰还能装上一装，不会在人前讲别人的闲话。 林怀星不理这些谣言，剧组里其他人见谈起陈彤彤或是刘璋来林怀星都不为所动，也就淡了吃瓜的心。 半生不熟的瓜吃起来，没劲。 本来就快要杀青了，每个组都在断断续续地离场。 不再有活干的场务人员可没那么多闲空瞎聊，再好的八卦也抵不过另一家马上要开戏发工资的剧组。 林怀星作为周保国导演剧组的演员，享受了最早一批的杀青，张聪张贺兄弟俩以及秦德都还要在组里再待两天接着拍。 机票都是一样的价钱，也不会因为团体签而便宜，林怀星便早了两日出发，先回公司休息。 何宇导演这段日子一直在忙粗剪，她们的影片已经按照流程申报海外电影节。 有可以申报演员的项目，何宇要林怀星提前准备英文发言稿，多少年没背过英语作文的林怀星不得不在会议室依靠人工翻译服务来矫正自己的作文语法和读音。 要不要到时候准备个作弊的小纸条塞手心里，林怀星内心天人交战。 万一做好全部准备但其实没得奖呢？ 又或者得奖了结果因为忘记英语单词或者漏出作弊纸条被嘲怎么办？ 第一次参与完全不用演员宣传和沟通的文艺片申奖，林怀星想在能用得上自己的地方更好地呈现自己。 公司的大家都知道，林怀星正忙着背万一能获奖的英文感言，谁进门都得先从发音、语气、熟练度等方面夸夸林怀星，给予他自信。 要是林怀星能得奖，他就是这一代小生里第一个有电影奖项实绩的演员了，这就是公司能拿出去吹水的演员发展突出成果啊。 说不得又能靠成绩诓骗几个新人签入公司呢。 经过田君辉这一次之后，公司可是不敢再接手这种看似没有问题，实则全是漏洞的流量艺人了。 公司公关和田君辉后援会受骗者对接发现，受害者之广，远超公司的预估，而且田君辉的后援会经过了几次更替，到底谁吞了谁的钱和物，根本划分不清。 还对田君辉有感情的粉丝只要还钱不想把事情闹大，但对田君辉没了感情的粉丝早已集合报警，单人超过三千的不少，可立案的不止一人。 这还是演员吗？这不是诈骗犯的包庇犯嘛。 公关这段日子为了给压热搜，避免公司作为出头鸟被上面公示，忙得日夜不分。 为了避免扩大影响，田君辉这段时间本就所剩无几的工作都被公司给推掉了。 他的经纪人接手新艺人开会跑工作，田君辉只好自己一个人在公司楼里转来转去，给人事吐吐槽，再给公关催催进度，好显得自己还算有事可做。 以往工作的时候他恨不得在家里一躺就是一天，现在让他休息，他反而无法安心休息，在公司里呆着还有两分安心感。 田君辉听闻林怀星已经回来了，便想找林怀星交流一下，他当时的确是没回应热搜，但那都是粉丝之间小打小闹，林怀星应该不会和他计较吧。 “你觉得自己很无辜吗？”林怀星想不通田君辉怎么还能说出这番话。 什么叫不应该计较，什么叫粉丝之间小打小闹。 “我非常生气，气得不得了。”林怀星推了推自己看电脑专用的蓝光眼镜，想要赶客了。 “不至于吧。”田君辉没有看脸色的自觉，还嬉皮笑脸地贴上来说，“你看你也没损失什么，干嘛这样不依不饶的。” 林怀星摇摇头，直到现在他也无法理解田君辉的想法，愚蠢又天真。 公司的公关组成员路过，见田君辉在会议室里面，赶紧进去找理由把田君辉带走，早知道当初的热搜，就直接给林怀星澄清了，也不会带出后面这么多事来。 现在他们看见田君辉就头疼，看见林怀星就有些羞愧，两个人出现在同一场合那便是又羞愧又头痛。 老让田君辉这样在公司里转也不行，公司的工作人员提出给田君辉找一个可以近期拍摄但又不会近期播放的综艺。 通过各种关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把田君辉塞进去的节目，可还没拍三天，田君辉就受不了远途的苦要逃走。 公关没精力再去给他压这方面的热搜，只好和公司上层商议，现在田君辉的收益完全没办法抵扣压热搜的成本，还是等后援会的事情解决后，和田君辉沟通合同。 张聪也觉得流量艺人的事太多，放这种害群之马在自己的公司里，很容易搞坏他的公司，要不是怕压下去的问题再闹起来，张聪可以直接就和田君辉现在解约。 没骨气的男人，在张聪这里是不可能获得好感的。 在公司的控制下，田君辉的消失并没有引发太大的波澜，原本控诉田君辉的粉丝们也在公关的指导下分割成不同的团体争取自己的权益，事情很快大化小，林怀星抢戏的那条热搜彻底平息了下来。 《偶像正当时》摄影棚内，林怀星穿着一身薄外套加衬衫牛仔裤的装扮，和武斌的父母一起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站在家属区等待开场。 武斌的父母有点紧张，但周围都是人谁也不认识，他们只能跟还算熟的林怀星找点话题聊：“小林，你最近在忙什么工作。” 林怀星入场前刚转发了一条《析荷》入选海外电影节三大奖项之一金狮奖的次竞赛单元的微博，不过武斌的父母对电影奖项一窍不通，林怀星也只回答道：“在拍电影。” “拍电影好啊，等上映的时候一定告诉我们。” 林怀星：“好，叔叔阿姨，咱们站正一点，这就要开始了。” 正舞台的灯光切换着不停的进行投射，音乐渐渐由弱变强，闪耀着赞助商商标的大屏幕缓缓展开，主持人登场，出道夜实时直播，正式开始。 为了确保票池里的票多一点，再多一点，分成两队的练习生们跳完舞之后要一个一个的介绍自己的努力，等全员介绍完，主持人再上来催一次票，便又转进单人展现能力的舞台。 闪耀的灯光中升起高台，武斌站在高高的台子上尽情跳跃舞蹈，绚丽的灯球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直到节目结束 41.第四十一章 《毒唯竟是我自己》全本免费阅读 正和各位练习生打交道的林怀星并不知道，他会靠着自己牢固的自拍技术，小小地出圈。 他知道在场的艺人们中少部分人日后的发展，大部分的选秀系艺人，在离开选秀舞台后进入演员圈，通常是最底层填档期的平台剧主角。 只有拼搏而出的胜者，可以依靠流量往上走，和正规演员出身的艺人们开展对剧本和番位的竞争。 虽然不少的练习生过来打招呼，但林怀星认不出艳丽的舞台妆下的实物，对所有人都保持了一样的态度，只是在最后走之前和武斌多聊了一会儿庆祝他出道，转达彭源岭的祝福。 出道夜只是武斌的幸福起点，林怀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析荷》并不是本次中国地区唯一入选金狮奖次级竞赛单元的电影。 何宇给林怀星打电话，告诉他宝岛地区也有一位女导演的电影入选，两部华语电影都入选的消息在电影爱好者圈子里引起了观众的惊讶。 林怀星对文艺片了解甚少，他虽然有补课，可还是不如精通此道的何宇导演了解金狮奖的入选和提名代表了什么。 何宇电话里告诉林怀星，她所报名的金狮奖的次级竞赛单元一直对东亚地区电影有扶持，如果这次只有他们的电影入选，那入选就可以代表获奖。 现在就要多等到奖项揭开的前一天，看电影节评委组的选择。 金狮奖作为三大奖项之一，一直备受全球电影爱好者的关注，但剑走偏锋的主竞赛单元选片和不同的次竞赛单元的偏好性给奖，也一直让金狮奖的奖项无法成为其他电影节奖项的风向标。 林怀星对何宇的担心表示安慰：“竞赛就是竞争，赢了值得肯定，输了虽败犹荣，现在担心得了奖或者不得奖都太早，尽人事，听天命。” 何宇打电话多来就是想听林怀星的安慰，作为三驾马车中最稳定镇定的林怀星，何宇总有一种可以随便说出担忧的安心感。 “好，那我接着努力，你早点休息。”何宇把郁气一吐而出，心情平复了许多。 林怀星等何宇挂断电话，躺好进入休眠，一夜无梦。 早晨起床，林怀星打开手机查看近期的工作安排，典林导演的电影并没有因为林怀星的出演而发生任何变动，五一档上映已确认。 为了确保画面，典林导演这段时间一直投身在于剪辑和后期的沟通中，这几日才打起精神通知各公司艺人去录音棚录制台词。 林怀星的日程安排除了录制台词以外，就没有别的工作了，袁亮手上倒是有别的活，可在问清林怀星的意愿后，他也同意让林怀星先空档一段时间。 演员的工作在质，不在量。 说是休息，其实也只是不接工作，林怀星的培训课程样样没少上。 曾被指点多次的台词问题在老师的教导下也有了显著提升，录音棚的配音工作没费多大功夫就受到了认可。 录音棚的工作人员也是典林导演的老相识，对林怀星拍摄了何宇的电影很是上心，在休息期间便和林怀星有聊起同一批被入选的其他影片。 录音师讲他看过另一位导演的电影原著，“好烂的东西，无非是挂了两个男人谈恋爱的名头去争取正确......” 虽然这位宝岛女导演也不算什么新人，在岛上很有名气，但拍摄的原著是《春山渡》，林怀星曾看过的那个只为了吸引观众而过度卖腐的舞剧，在拍摄时也把位置选取在宝岛本地，进一步缩小了世界观。 导演似乎在送映时意识到了瑕疵，在影片还没确认得奖之前就先开始发通稿，说小众性向的剧本来就不合扶持东亚影片的金狮奖评委组口味，没得奖也早在预料，被提名已经是虽败犹荣。 春山渡本就拥有一批不少的粉丝，没人引导也会自发关注影片，看到了此类通稿后，虽也认同这发源于春山渡的影片不可能得奖，但手里嘴里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只要有金狮奖相关的娱乐贴，就进去对所有其他提名的电影狂踩一通。 何宇和江绘经常拉上林怀星开个线上会议就开始叹气，她们没多少做宣发的钱，更何况现在连奖项花落谁家都没办法确定，没有下场营销的底气。 江绘见林怀星总是听她们说，也不发表意见，便直接点名林怀星，问他：“你也说点什么。” 只有三个人在的线上会议室，又不是什么记者会，哪怕林怀星痛骂一通，也不会留出什么新闻，江绘想知道，林怀星指出她们的问题那么犀利，对其他人的问题是不是也一样嘴毒。 林怀星其实对这套套路很熟悉，他客观地分析了一下，回道：“买通稿的钱也算在营销费用里，最后亏钱她也会亏得多一点。” 江绘：“？？？”这是什么鬼话？ “你已经知道人家要亏钱了？”江绘质疑道。 林怀星之前其实是不知道的，因为《春山渡》和他记忆里宝岛女导演亏钱之作《来自春天的你和我》完全是两部作品。 《来自春天的你和我》是一部大陆无法上映的小众性向电影，林怀星一直记得这部剧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想看，而是整套营销结束后水军没收到钱，用账号套转了所有参与影片的工组人员和演员的账号，达成了人人都分分钟万转的成就。 那段时间林怀星的公司买水军都避开《来自春天的你和我》雇佣过的公司，免得出现在林怀星转发区的粉丝账号与讨薪账号一致，让别家公司看了笑话。 当时被爆料出来的流程是前期营销提名，营销蒙尘明珠，营销内地不允许上映，希望粉丝们包场，在上映期间，由于内地的影片也同时被引进，又开始营销排片少，结果上座率一出，上座比排片还少，最后一算账，投资公司亏了近一亿在这个本没多少拍摄成本的剧上。 投资公司亏了钱，导演也没收到费用，更何况远在大陆这边的水军公司呢，闹了将近两个月，才在中间人的协调下，打了五折结束了这场闹剧。 林怀星总不能和江绘讲他是重生的，解释道：“我看过春山渡，很一般，剧本很一般的电影不靠特效怎么救票房。” 江绘吐槽道：“你怎么还 42.第四十二章 《毒唯竟是我自己》全本免费阅读 林怀星到酒店后看到消息才发现自己和两位舍友是同一趟飞机出行。 两位舍友都是早就定好的行程，公司提早给定了头等舱，想同机的粉丝不少，本不是休息日的头等舱被买满了。 林怀星临时接到通知可以领奖，自然是能买到什么就坐什么，便选择了经济舱。 头等舱和普通舱本就上机时时间段不同，飞机上彼此不知对方在，又不会在飞机上游走，全程无沟通。 下飞机后，走vip通道的和走普通通道的也不可能见面，自然就不知道对方也在。 可机场的代拍团队神通不是一般的大，他们居然辨认出所有的明星，在同一个时间段内拍到了舍友三人。 武斌、陈永彬、林怀星三人齐聚全程无沟通，立马上了文娱热搜榜，搞得武斌和陈永彬的粉圈叫苦连天。 虽然说黑红也是红，可娱乐圈太过于残酷，黑红如果没有办法及时扭转，就会成为偶像脖子上的一道铡，不知什么时候就被路人判了死刑。 武斌的粉丝们本来就在为成团之后的资源不平衡而和队友粉不断争吵，这黑热搜一出，广场上立马铺满了其他队友粉找来的黑图，想压热搜，却因为还有陈永彬和林怀星两个人的名字根本压不下去。 上大学期间，陈永彬入组的时间比学习的时间都多，粉丝不相信陈永彬和舍友有同学情。 陈永彬后援会的粉丝本就觉得武斌和林怀星吸血，见武斌的粉丝一直用各种话术在营销号底下控评，招呼来一帮粉丝点赞就把她们安利陈永彬的词条压在底下，立时就怒了。 陈永彬的粉丝战斗力低于武斌的粉丝，武斌的粉丝战斗力又低于团里的队友粉。 队友粉加陈永彬的粉丝和武斌的粉丝在广场上打得你来我往的，任凭谁，都没办法占一会儿上风。 —————— “你准备的衣服是什么样的？”何宇接到林怀星，跟他确认颁奖当天的穿搭。 林怀星把两套西装从行李箱里拿出来向何宇展示，一套是黑色经典，另一套是浅灰色，制式也破格一些。 “可以，那我也穿身黑西装。”何宇把组委会给的颁奖典礼流程单子递给林怀星，“看看流程，之前嘱咐你的获奖感言背过了吗？” 一直在背英文的林怀星其实是接到通知后临时写的新稿子，不过这件事就不用跟何宇说了，免得何宇担心。 因为林怀星在导演编剧两个人眼里一直都很可靠，他说背过了，两个人便都点点头，放下了一件心事。 “对了，你能喝酒吗？”何宇又想起结束颁奖后会有晚宴，她得提前备好解酒药，娱乐圈里的中年男人和外面的也没什么区别，动不动就干杯，不然就是不给面子。 “算是能喝。”林怀星参与过各种收视率或者播放量的庆祝宴，该敬酒的时候也没含糊过，但是没醉到意识不清醒的地步，也不太了解自己的酒量多少。 “那就行，到时候看情况偷偷倒点，别太实诚。”何宇嘱托好林怀星，自觉没什么事再需要交代，携着江绘离开林怀星的房间。 助理小秦从刚才起就开始给林怀星打眼色，见何宇一走，就从包包里掏出来护胃药，解酒药，放到林怀星床头，两套西服都被他挂起来，用蒸汽机熨烫一遍，保证晚上林怀星的穿着无懈可击。 “怀星你再睡一会儿吧。”小秦看了一下表对林怀星说，“主办方刚才发通知，由于近期旅游人数增多，可能存在交通堵塞的问题，让参加颁奖典礼的人一定要提前出发。” 到现场之后就只能坐着干等了，得趁能休息的时候让艺人多休息。 林怀星听劝，小秦一关门他就闭合了眼睛，只是大脑一时半会没有困意，只能在脑海里多背几遍发言稿，感谢父母、公司以及导演编剧。 提前联络好的化妆师到点上门给林怀星一行人做造型，“哎呀，还好你们约得早，要不我真的挤不出时间来。” 当地为了扶持旅游，给电影节发了扶持基金，也给各大平台和电视台的综艺大开绿灯，跟在艺人身后来的粉丝一堆一堆，想化得漂亮去偶遇明星的人把化妆室都约满了。 “一开始开电影节的时候我们还讲，也就多一点人，没想到现在居然到凌晨三点还有人来做造型。” 是啦，主要播放上一年好电影和给新导演颁奖的电影节虽然有内部人士关注，但只是一时流量，促进不了旅游，还是综艺有用，万一能制造出一个名场面，等节目组走了，还会有粉丝千里迢迢过来打卡。 何宇和林怀星只要求了淡妆，化妆师上妆也快，很快就把他们两个装扮好，临走前还给他俩指了一条可以横穿至电影节展览门口的小路，省的这开车在马路上等待偶遇的人见他俩装扮得靓丽非要来场邂逅。 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热，在室外呆着也没有脱妆的风险要素，林怀星早早的便同何宇到现场等着颁奖典礼开场。 草坪上安放着各位新晋导演的介绍，林怀星一个个读过去，突然发现了一位导演的介绍语有些与众不同。 林怀星退两步去看何宇的个人介绍进行对比，不禁面露迟疑，一般三十岁以内的导演能独立执导肯定是和已经获得成就的导演有关系，就比如何宇是典林导演的徒弟。 但明晃晃放到个人介绍里的，就只有这位刚满三十岁的男导演，他的自我介绍是连胜武的大弟子。 连胜武？是什么很厉害的导演吗？还值得放自我介绍里。 林怀星询问何宇对连胜武有没有印象，何宇迟疑道：“嗯....他厉不厉害我不好说，他是谢秀业老师的老公。” 毕竟是认识的演员的家属，何宇对评价持保留意见。 林怀星诧异地转了转眼睛，连胜武本人在谢秀业嘴里可是个都要靠看不起的同性题材去得奖的失意导演，这连胜武的大弟子的介绍词本就可笑，这下更多了几分可怜。 何宇早看过自己竞争对手的介绍，没有再看的想法，坐在遮阳伞下的椅子上和公司的宣传人员沟通，等林怀星坐过来，何宇同他讲，“今天得奖，正好赶上过两天《无证之罪》的角色预告宣发。” 何宇是真心为林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