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她狠如蛇蝎[重生]》 第一章 繁星满天,残月静悬,山峦起伏,绵延不见尽头,犹如荒芜罕迹之地,寂静无声。 而幽深山谷之内,入目皆是盘根交错的粗壮高耸树木,其间藤条交错垂落,宛若蛛网,令人难以行进。 这些不知多少年岁的古树,生长的肆意而蛮横,枝繁叶茂层层叠叠,犹如巨大的扇叶屏障,天然形成,巍峨壮观。 莫说人,就连皎洁月光亦被稠密宽大枝叶遮掩大半,只零星撒落些许光亮,犹如朦胧光纱,随枝叶而浮动,诡异柔美至极。 忽地,细微水声潺潺而响,光洁月光照落一汪小水潭泛着细碎银斑,而其中正有一女孩落入其中,不得动弹。 这女孩衣裳发缕尽湿,满身狼狈,一双杏眸明亮如星熠熠生辉,小脸虽是稚气未脱,却已初现灵动光彩之貌,脆亮而稚嫩的嗓音,楚楚可怜的唤:“师、师姐,我错了……” 如此可怜模样,若换作寻常长者,大抵是不忍心女孩沦落如此处境。 偏生小水潭旁暗处站着的也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女。 因着失了月光照亮,有些看不清另一个女孩具体样貌,只隐隐打量出她手里握着一柄锋利竹刀,隐隐泛着血,分外骇人。 山风微凉,水潭里的女孩冷不防颤了颤身,暗想司蓝该不会真要杀了自己吧! 朱珠本以为自己突然死而复生,重回过去,是件大幸事。 谁想刚睁眼就看见司蓝竟然拿刀砍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师妹若是不跑,我何必捆你?”司蓝从暗处走近,面容虽是稚嫩,秀丽眉眼却难掩锋利疏离,幽幽出声。 “哎,你先拿刀砍我,傻子才不跑咧!”朱珠抬眸看着眼前比自己身量稍高的司蓝愤愤道。 明明只差两岁,偏生司蓝这会已然初显几分姿色,只见她肤白透亮,清秀美目不苟言笑,难掩冷淡疏离,还未褪去稚嫩的脸颊因追逐而略显嫣红,恍若高山白雪忽地染上金灿霞光,让人眼前一亮,分外惊艳。 司蓝皱眉出声:“师妹还是这么不懂规矩,我看不如继续待在水潭吧。” “哎,别走啊!”朱珠对司蓝美貌的欣赏瞬间破灭,奈何自己被捆着不得动弹,只得咬牙示软,“师姐,我错了!” “哦,师妹哪错了?”司蓝挑眉一幅拷问姿态。 从小司蓝就很不喜朱珠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所以过去朱珠挑衅司蓝时,最是爱唤她本名。 然而,司蓝也不是吃素的善人,朱珠从小为此没少吃(挨)亏(揍)。 若是过去,朱珠肯定非得跟司蓝斗个没完不可! 可想到上一世是司蓝替自己收尸,朱珠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跟司蓝呕气,只好大方配合的唤:“我哪里都错了,师姐你就大发慈悲原谅师妹吧。” 司蓝吃软不吃硬,朱珠还是有些了解的! 两人对视,司蓝见朱珠满是诚恳模样,方才出声:“师妹再有下次,绝不会轻饶。” 语毕,水声哗啦作响,朱珠就像刚出水的小鸭子被司蓝提出水潭,简直就是弱小无助的小可怜本怜。 司蓝见朱珠脸色微白,安静乖巧许多,便带着她借助藤条,快步离开水潭林间回草屋。 “阿嚏!”朱珠散落一头乌黑长发,裹着不合身的粗布衣裳坐在火堆旁,仍旧有些不太习惯自己变回小孩。 司蓝倒着熬好的草药递给朱珠,冷硬出声:“喝。” 朱珠闻到这股味就想吐,下意识抗拒摇头问:“不喝,成吗?” “不行。”司蓝简短回绝,随即把汤药逼近朱珠嘴旁,一副打算直接用强灌药姿态。 “哎,别动手,我喝就是了!”朱珠吓得连忙接过汤药,心想司蓝真是人狠话不多! 待朱珠苦着脸喝完汤药,才想起询问:“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喝药?” 司蓝添加柴火的动作微停,秀美目光狐疑般看向朱珠出声:“师妹中了毒镖,需要放毒血,难道不记得了?” “啊?”朱珠愣了愣,随后探手摸索胳膊纱布处,隐隐有些疼,“原来你、不对,师姐拿刀不是为杀我啊。” 司蓝神情古怪的看向朱珠出声:“师妹,是毒发入脑了吗?” 哎? 朱珠觉得司蓝此时看自己的目光,与其说是关心,倒不如说是在看大傻子! 奈何现在朱珠打不过司蓝,腿脚更跑不赢司蓝,只能深呼吸忍耐,咬牙笑道:“师姐放心,我身子好的很,长命百岁都没问题呦!” 司蓝淡淡移开目光,没兴趣看朱珠呲牙咧嘴的傻笑,视线落在火堆里跃动的火光,不再言语。 朱珠尴尬收了笑,见司蓝恢复沉闷模样,已是见怪不怪。 这么多年司蓝一直都是这么个怪癖性子。 最开始朱珠还以为她是讨厌自己,所以初见面大半年都不跟自己说话。 后来朱珠才发现,司蓝纯粹就是不爱说话。 朱珠自顾探手擦拭头发,脑袋里胡思乱想,一会好奇自己怎么会突然重生,一会又好奇上一世司蓝最后如何。 “嘶!”朱珠一时忘记胳膊受伤的事,牵扯伤处疼得出声。 司蓝偏头看向朱珠笨手笨脚动作,只得起身拿走她手里的帕巾,随即替她擦拭头发皱眉警告:“如果师妹还想保住胳膊,就注意点!” 朱珠见司蓝一脸严肃模样,生怕她直接拧下自己的小脑袋,顿时端正坐姿,不敢乱动,好奇问:“师姐,我的毒伤该不会是那个老巫婆进谷弄的吧?” 天恨谷里一般人根本进不来,除了师傅的仇人们。 朱珠的记忆里,过去是有过中毒昏迷一事。 只不过朱珠不知道是司蓝照顾自己养伤。 因为当时朱珠昏迷醒来时,已经大半月有余,而师傅早已经回谷。 所以朱珠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师傅救了自己,自然也就没多问。 司蓝手捧帕巾细细擦拭朱珠垂落的长发,视线迎上她盛满好奇的黑亮明眸,平静的应:“嗯。” 朱珠一听,瞬间就不淡定了! “那我们不得赶紧跑啊!”朱珠过去昏迷大半月,所以根本不知老巫婆怎么离开山谷。 可这会师傅不在天恨谷,老巫婆杀上门,自己跟司蓝两个人要是落她手里,恐怕全尸都留不住! 司蓝探手捏住朱珠的耳垂,制止她慌张动作唤:“现在头发没干,不要乱动。” 朱珠傻眼的看着司蓝,心想她是真不怕死啊! 说起来,从小到大朱珠都没见过司蓝露出害怕模样。 “师姐,你就不担心老巫婆趁师傅不在弄死我们吗?”朱珠死过一回,更是惜命! 司蓝见朱珠满是害怕,神情稍显缓和,安抚道:“师妹放心,天恨谷不是那么容易闯,老巫婆一时半会应该找不到我们。” “那可不一定,有的时候,人越怕倒霉,越容易倒霉!” “师妹刚才大喊大叫那么久都不害怕,现在担心会不会太晚了。” 司蓝目光打量朱珠谨慎神情,隐隐感觉她好像有些不对劲。 朱珠被司蓝这么一说,掩耳盗铃般的解释道:“我、我怎么可能害怕!” 绝不能在司蓝面前承认自己害怕,这多没面子呀! 司蓝看着朱珠逞强模样,又觉得自己似乎太多疑,指腹轻拨弄她垂落长发,而后收回手出声:“差不多了,睡吧。” 朱珠见司蓝自顾起身躺在狭窄竹榻,便偏头瞅向草屋简陋陈设,不禁感慨。 数年不回山谷,朱珠以为自己早就忘记这处破旧不堪的草屋。 可朱珠现在才发现,这里每一处都分外熟悉,自己甚至闭着眼都能走道,真是令人怀念啊。 “怎么还不上来?”司蓝久未听到动静,便翻身看向呆坐在火堆旁的朱珠,只见她满脸呆呆傻傻,有些困惑道。 朱珠回神,才反应过来,两人这会身段还没抽条似的疯长,所以没分床呢。 当然主要原因是朱珠,司蓝这会已经有见长的迹象,狭窄竹榻对于她渐而有些拥挤,偏生朱珠个头还没有半点动静,小豆芽身板,搁哪都不碍事。 所以非要说委屈,大抵司蓝更受委屈吧。 “哦。”朱珠以前不喜司蓝的原因有很多,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小屁孩没事找事呢。 深夜里,朱珠竹榻翻身,耳旁听到嘎吱作响的烦人声时,心里突然不那么怀念了! 屋内火堆光亮已然微弱,窗外月光照落竹榻,朱珠离开天恨谷后日子过的顺风顺水,早就不习惯睡如此老旧咯人的竹榻。 “珠儿别乱动,小心伤。”司蓝探手按住像个蚯蚓一般不安分的朱珠,嗓音里透着疲倦。 朱珠微愣,竟然听到司蓝唤自己昵称。 司蓝年岁不大,性子从小就很古板,一直以师姐妹相称,如果朱珠不从,铁定是要在练武时受教训。 朱珠偏头看向司蓝闭眸沉静睡容,明明也是稚气未脱年岁,偏生一点都不违和,她可真是奇怪啊。 许是司蓝的话,又或许是司蓝的力道太重,朱珠被她双手禁锢圈住,根本没法翻来覆去。 夜幕深深时,朱珠亦困顿熟睡,完全没有发现现在跟记忆里,其实已然有所不同。 屋内陷入安静之时,远处谷内林间忽有异动,飞鸟成群盘旋而空。 而那方小水潭处,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立于一旁,满面皱纹,灰白眼眸暗淡无光,耳尖耸动,满是机警灵敏。 月光皎皎,山风呼啸而过,暗云遮掩残月,老妇人身形敏捷,藏于暗夜。 须臾间,天地混为一色,沉寂灰暗时,殊不知,危机悄然临近。 第二章 天际见白,绚烂朝霞驱散黑暗,明媚光亮从老旧窗户投落进狭窄竹榻,照亮一角。 竹榻上的薄毯早已大半垂落,只留一小角搭在朱珠娇小双足,形势岌岌可危。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薄毯还未落地,反倒是睡得正香的朱珠,忽然骨碌落了地。 “哎呦!”朱珠被摔的有些蒙,睁开眼看见竹榻冷着脸的司蓝,没好气的唤,“干嘛呢?” 大清早就被人踹下床,这要是放在从前,朱珠非得爬起来跟司蓝搏斗一番不可。 司蓝探手指着身前衣裳,冷淡的应:“师妹的口水。” 朱珠一愣,灵动明眸瞅了瞅司蓝衣物水渍,尴尬道:“我、我没有,说不定是你自己弄的咧!” “师妹,不妨先擦干净嘴角,再来狡辩。”司蓝不想跟朱珠浪费口舌争执,自顾起身去竹帘后寻衣更换。 朱珠心虚的连忙探手一摸嘴角,却发现什么都没有,顿时更是气恼! 而所谓竹帘,不过是普通竹片穿草绳简陋编制而成,间隙稍多,所以很容易看见某些雪白一晃而过。 不过朱珠以前看的更多,更是丝毫不知避嫌,心里又记着先前被司蓝诈唬的亏,愤愤爬上竹榻不满的出声:“谁让你昨晚非要抱我不撒手,我看还是分床睡得好!” 从竹帘后出来的司蓝探手理着衣裳系带,目光落在抱住薄毯懒散占据大半张竹榻的朱珠。 山谷出入不便,衣物用度紧缺,所以朱珠穿的多是司蓝的衣物。 明明相差两岁,可朱珠瞧着就像偷穿大人衣物的小孩,瘦弱不堪,再加上她那双水灵光润的黑亮眼眸,极容易让人误以为她是乖巧听话的小女孩。 至少司蓝初见朱珠时,心里就是如此想的。 可偏生朱珠性子闹腾的很,所以司蓝从来都不纵着她,探手一把抽走裹住朱珠的薄毯,随即迈步出屋。 没有薄毯遮掩光亮,朱珠眯着眼都睡不着,抓狂的坐起身怨念唤:“哎,把毯子还我呀!” 屋外传来司蓝冷淡而残忍的话语,“这薄毯是我缝制而成,所以师妹应该说借才对。” 朱珠一听,顿时气的血液翻涌,心想司蓝真是个小气鬼! 待日上三竿,朱珠肚子饿的出屋,司蓝已经不知所踪,只余薄毯和她更换的衣物湿漉漉晾在一边。 院落里有盛水的大水缸,朱珠舀水洗漱,抬手拧着帕巾,还不忘念叨司蓝几句。 “哼,武功厉害了不起啊,等将来我武功长进,非得让你知道厉害!” “到时我才不要待在这荒山野岭的天恨谷继续吃苦受气!” 朱珠擦干净脸,说话间,将帕巾悬挂晾好,没想司蓝从身后幽幽出声:“除非我死,否则师妹别想出天恨谷。” “啊!”朱珠没料到司蓝走路无声,当即吓得不轻,偏头见她满面阴沉,好似刚才的话并非玩笑。 朱珠探手捂住小心脏,心里对司蓝是又气又怕,不服气嗫嚅道:“你以为你是谁,我要出山谷,你凭什么不许?” “看来师妹需要好好教训一番,才能长记性。”司蓝闻声蹙眉,已然有些生气,探手折断两根竹枝,其中一根扔给朱珠,“那就试试身手一较高低吧。” 朱珠见状,心间一慌,探手哆嗦地接过竹枝。 心想完了,司蓝若是生气,绝对比师傅下手还狠! 更何况现在师傅不在,司蓝如果想要杀人灭口,自己都没得逃啊! 屋外两竹枝交触,空中抽打之声,犹如炮竹声般霹雳啪啦响起。 屋檐鸟窝里的雏鸟们纷纷探头张望,叽叽喳喳,热闹的不得了,一片欢快景象。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就传来朱珠嗷嗷叫唤,抱头逃窜唤:“救命,不打了,不打了!” 不多时,朱珠趴在屋内竹榻,疼的明眸泛红,模样煞是可怜,碎碎念叨:“呜呜、你竟然真打我!” 司蓝探手解开朱珠单薄外衣,平静的看着那数道鲜红印迹,虽然瞧着严重,但是并未破皮,至多只是吃疼,指腹沾着药膏替她涂抹伤处,淡然反问:“师妹刚才不也还手了?” 朱珠痛的倒抽气,不满的哼哼应:“我只抽你一下,你抽我十几下,这能一样吗?” 虽然极有可能是朱珠武功不到位,但是没脸没皮的朱珠仍旧觉得自己手下留情了! 司蓝替朱珠处理好伤处,又给她披上外衣淡然应:“那只能是师妹技不如人,我已经有所让步。”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朱珠更要气死了! 朱珠愤愤坐起身,便要跟司蓝拼命时,视线落在她离脸寸余的颈侧狰狞伤痕。 竹枝细长,抽起人生疼,但是一般不见血。 别问朱珠怎么知道,谁让朱珠经常挨抽呢! 可司蓝颈侧的伤痕却冒着豆大浓郁血珠,分明是破皮了。 若是再位置离近些,恐怕司蓝脸就得破相不可。 朱珠顿时蔫巴巴没了火,先前被司蓝紧逼,气急动手,力道必然是没轻没重,可司蓝竟然都没哼过一声。 “哎,你的伤出血了。”朱珠犹豫的出声提醒。 司蓝见朱珠忽然消停安分,便顺着她的目光探手,指腹沾染鲜红血珠,方才察觉伤处。 先前交手,司蓝发现朱珠虽然力道功力仍旧弱势,可是练武招术却用的十分精辟熟练,暗自诧异她的变化,不免深思。 “怎么还不抹药啊?”朱珠见司蓝一幅处事不惊的面容,一时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心里有些瘆得慌。 这要是落了疤,司蓝该不会也要给自己弄上一条吧! 于是朱珠果断动手打开药膏,指腹挑着药膏,难得勤劳,卖乖出声:“师姐不方便的话,我就帮你擦药吧。” 司蓝回神,目光落在朱珠少见安静乖巧模样,便由着她动作,低沉询问:“师妹,为什么要出山谷?” 朱珠小心翼翼的给司蓝伤处抹药,没想她会突然询问,险些手抖,暗稳心神应:“因为天恨谷一点都不好玩啊。” 除了树,就是树,别说村落,就连除司蓝师傅以外的人影没有! 当然,这并不是朱珠离谷的主要原因。 司蓝蹙眉看着贪玩心性的朱珠,一时又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只得出声:“哪怕天恨谷外危机四伏,师妹也非出谷不可?” 朱珠有些意外司蓝竟然会主动开口说这么长一串话,探手取纱布缠绕在她纤细颈间包扎应:“世上哪有不危险的地方,天恨谷里还有毒蛇猛兽瘴气沼泽,再说难道师姐就不想出去看看江湖上的热闹?” “不想。”司蓝抿紧薄唇,眉目间满是鄙夷不屑。 朱珠见司蓝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一幅抗拒出谷模样,心里亦是困惑,探手系紧纱布,将手放进木盆洗手,好奇询问:“难道师姐是害怕出谷见人?” 如果能知道司蓝的弱点,朱珠做梦都会笑醒! 司蓝见朱珠凑近的面容,她那黑亮眼眸里满是狡黠,分明是不怀好意,探手拍开她的脑门,执着询问:“师妹当真宁愿冒着死的风险都要出天恨谷?” 朱珠吃疼的捂着脑门,隐隐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又见司蓝固执追问,满是怨念应:“那当然!” 如果要跟司蓝在天恨谷待一辈子,朱珠都不敢想象自己会过的有多惨! 司蓝闻声,面色泛冷,起身探手端着水盆,却并未立即往门口走,而是掌心微紧动作,满是肃杀之气看向朱珠出声:“既然如此,到时我就先杀了师妹。” 说罢,司蓝自顾出了屋。 朱珠被司蓝刚才那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弄的有些糊涂。 上一世司蓝虽然也不准朱珠出天恨谷,但是她从没有说过要杀自己。 否则朱珠最初出天恨谷的那几年,司蓝早该出谷抓自己才对。 朱珠揉着发红的脑门,思索不得,只能认定司蓝脑子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待日头临近午时,也不见司蓝进屋,朱珠饿的打算出门找吃的。 谁想还没跨过门槛,却忽然被一道重力猛地撞进屋内。 木门哐啷撞飞落地,直接成了两瓣,朱珠吃疼的看着压住自己的司蓝出声:“师姐,你不至于现在就要弄死我吧?” 司蓝嘴角吐血的撑起身,探手拉起朱珠急切出声:“师妹快走,老巫婆来了!” 这话说的朱珠顿时没了跟司蓝斗嘴的心情,连忙跟着起身欲逃。 可惜两人动作太慢,那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两只手犹如鹰爪般紧紧掐住两人脖颈,嗓音苍老的询问:“你们的师傅呢?” 朱珠个子不高,整个人被悬空提起,脸红憋气的看着满面皱纹的老巫婆,艰难出声:“师傅老人家还没回来,不如您先喝杯茶稍等片刻?” 而司蓝被掐的脖颈伤口又冒出血,纱布泛红,掌心吃力摸索身后小刀,奋力刺向老妇人手臂。 老妇人识破意图,随手狠狠甩开司蓝叹道:“小东西,下手还挺狠。” 司蓝撞到墙壁倒地,立即爬起身,再欲动作时,却觉察朱珠危险,只得停止动作出声:“师傅真的不在天恨谷,您杀了我们也找不到!” 老妇人黑紫色的锋利指甲抵近朱珠脖颈,灰白眼眸像打量死物般看着朱珠,惊讶道:“老婆子的毒从来没人能解,你这小娃竟然三日就能醒,真是奇怪,你们两个如何解得毒?” 朱珠知道老巫婆擅毒,也知道自己上一世中毒昏迷大半月,可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毒怎么解,只能求救的看向司蓝。 “我解的毒,您要想知道就放了师妹,我随你处置,如何?”司蓝明白老妇人下毒功夫了得,尤其是她那含有见血夺命的剧毒指甲,朱珠本就中毒虚弱,若是再遭上一回,大抵是药石无医。 老妇人有所松动,却并未立即应话。 而朱珠则是万分震惊,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司蓝会解毒! 难道是司蓝背着自己偷学! 第三章 午后骄阳似火,日头正猛烈时,炊烟于山谷之中袅袅升起,一幅静谧景象。 “咳咳!”朱珠小脸满是灰烬,埋头生火烧饭,抬手取竹篮野菜时,余光警惕的看向屋檐下裹着黑袍静坐藤椅的老巫婆。 只见司蓝在老巫婆一旁以木枝在地面写着解毒之法。 “真是奇特,你竟然就这样解开那小姑娘身上的毒。”老妇人难掩赞叹,更是困惑,“老婆子记得你们的师傅并不懂毒,那你又是如何学的?” 司蓝先前受了伤,面色仍旧有些差,摇头应:“只是自己琢磨,死马当活马医,凑巧罢了。” 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朱珠,顿时不淡定了! 好家伙,司蓝竟然把自己当成死马,她就不怕把自己治死嘛! 朱珠愤愤折断木枝往灶台里添火,好似司蓝也跟着被自己扔进灶台里烧个干净! 待米饭出锅,饥肠辘辘的朱珠端着蒸好的野菜以及鱼肉放置在老巫婆面前出声:“吃饭咯!” 朱珠正要一道坐下时,老巫婆抬手一挥,竹凳哗啦碎成渣,可见下手之重。 “师妹小心!”司蓝眼急手快,连忙探手拉起朱珠。 朱珠心脏狂跳不止,浑身血液沸腾,方才若是慢一步,自己就算不死,至少也得缺胳膊断腿不可。 只见老巫婆执筷,有条不紊的夹起鱼肉出声:“真是不懂规矩,长者用食,岂能同桌!” “老前辈教训的是,师妹不懂规矩,还请见谅。”司蓝紧紧握住朱珠的手腕,暗自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朱珠见此,却表现的格外安分守己。 司蓝心有困惑,多心看向朱珠。 而朱珠仰头无辜的迎上探询目光,探手捂住肚子,故作怨念。 眼见朱珠露出可怜模样,尤其是她圆润光亮的明眸,最是惹人怜惜。 虽知朱珠本性并非如此无辜,司蓝却难以视而不见,探手轻抚她发间,试图无声安抚。 然而,司蓝这般当众摸小孩的动作,对于重生的朱珠而言,实在有些不适! 于是朱珠试图挣脱司蓝的束缚,司蓝困惑不解,却并未松开动作,反而握紧她的手腕。 论较劲,朱珠是绝对赢不了司蓝。 半晌,朱珠手腕泛了红,实在疼得紧,眼眸泛红怒瞪司蓝。 偏生这般兔子红眼模样落入司蓝眼中,没有半点震慑威胁,反倒觉得她分外怜人,只好松开她的手腕。 朱珠这才得以揉手腕,暗自下定决心要早点离开天恨谷,否则继续跟司蓝待下去,还不知怎么死的! “你们两动作真是不少啊。”老巫婆停筷,端起茶水喝了小口,“既然你们师傅不在天恨谷,那你们两恐怕是活不了。” 朱珠一惊,下意识后退应:“我们无冤无仇,又准备饭菜,你竟然还要杀我们,真是没天理!” “谁让你们倒霉,偏偏是她的徒弟呢。” “其实我也不想啊,当初莫名其妙就被抓进山谷,结果现在想出都出不去!” 司蓝沉敛目光看向来者不善的老妇人出声:“您来找师傅报仇未果,恐怕杀了我们也不足以泄恨吧。” 老妇人打量眼前镇定自若的女孩应:“是啊,所以现在拿你们的人头,不过是下马威罢了。” 语毕,老妇人将手中茶水狠辣泼溅,随即掌心一挥,晶莹水珠袭向两人。 朱珠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司蓝推开,只见那茶水飞溅处形成斑斑黑点,就连窗户都被腐蚀成小窟窿。 这哪里是茶水,分明是毒水! 司蓝身轻如燕,探手拿起房檐下的雨伞,随即撑开,翻身躲避茶水。 待司蓝身形立定之时,整把雨伞已然毁坏大半,满是刺鼻的味道。 “没想到年纪轻轻,身手不凡,真是不错的好苗子。”老妇人饶有趣味的打量,面露欣赏之意,“老婆子都有些不忍心杀你,这样吧,若是能拜入门下,或许能饶你一命。” 司蓝将雨伞随意丢弃一旁,看向朱珠出声:“那师妹呢?” “这小姑娘就没这福分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要这福分。” 老妇人皱眉,心里暗下杀心,出声:“不知死活,真是可惜了。” “等下!”一旁的朱珠明显从老巫婆的话语里感受到轻视,顿时气的跳出来,愤愤不平,“凭什么她可以,我就不行?” 老妇人看热闹的瞧着这古灵精怪的小女娃,轻蔑道:“你心性不定,恐怕难成大器。” “什么!”朱珠吐血的看着嘴毒的老巫婆,心想果然司蓝才是自己的克星,又碍于现下情形,只得忍气吹捧,“我看您还是一块收了好,等师傅回谷发现两徒弟都投奔您的门下,这传出去才能衬托您的威风,岂不是更痛快!” “你这小姑娘倒是伶牙俐齿,可惜老婆子最讨厌多嘴之人。” “不会吧!” 朱珠见老巫婆软硬不吃,吓得连忙躲到司蓝身后,压低声道:“师姐,快走!” 司蓝眼露不解,动作却已随其而动,迈步窜入林间。 “想跑,没门!”老妇人嗤鼻道,探手偏要运功,却忽地腹部剧痛,皱眉停止动作,视线落在桌上菜肴,随即怒目掀翻桌椅! 行走江湖数十年,谁能想到如今竟栽倒两小娃娃手里,简直是奇耻大辱! 午后林间光亮充足,藤条之间,朱珠笑意璀璨的晃悠其中,嗓音如银铃脆亮出声:“幸好我偷偷在鱼里加料,否则这回真是死定了!” 司蓝视线落在朱珠得意面容,如此天真烂漫年岁,偏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眼眸不禁沾染些许笑意出声:“师妹,加了什么?” “先前你摘野菜的竹篮旁就有晾制的草药,我发现其中一种是能使人腹部绞痛的毒花,名为浮兰,无色无味,这是江湖上常用来害人的毒物。” 毕竟朱珠在江湖混了几年,所以有所印象。 “师妹就不怕老巫婆让你我试毒,到时我岂不是也会中毒?”司蓝听出几分异常,目光幽深的看向灿烂明媚的朱珠,已然察觉端倪。 现在还没出天恨谷的朱珠,按理她不应该懂得这些东西才对。 毫无察觉的朱珠并不知身份暴露,偏头理直气壮道:“哼,那就算师姐倒霉咯!” 说罢,朱珠先行一步,借由藤蔓远离司蓝,以免遭她报复! 而司蓝确实想抓朱珠,只是探出去的手甚至连她的发带都没抓住,只能看她像飞鸟一般逃出自己的掌心。 “师妹,慢点。”司蓝抿唇出声,随即追上前。 朱珠却动作不停,月牙弯眉,明眸含笑应:“我才不咧!” 如果被司蓝抓到,说不定又得挨揍! 其实朱珠一开始设想过老巫婆会让自己和司蓝试毒,所以打算用鱼肉顺道捉弄司蓝! 眼见朱珠逃之夭夭,司蓝不想招来老巫婆,只好停下呼唤,暗自快步跟上,心想她既然不说,那就随她演吧。 傍晚时分,黄昏日落,远处火光猩红亮起,烟雾缭绕。 而两人早已躲入隐秘树洞,朱珠眺望远处动静出声:“看来老巫婆气的太狠,现在就连我们的草屋都被烧了。” 司蓝于一旁采摘草药,并不关切的应:“现在草屋暴露位置,本就不能继续居住,老巫婆要烧就烧了吧。” 夜色无声笼罩天恨谷时,山谷内一片漆黑,最是危险。 因顾忌老巫婆,两人不敢生火,朱珠抓住好些萤火虫,用布包裹挂在树洞内里照明,炫耀念叨:“师姐你看,我聪明吧!” “嗯。”司蓝无心观赏,只是怕不配合朱珠,她又得闹性子,低头忙着捣烂草药,“师妹别动,我替你的伤敷药。” 朱珠不由得想起白日里司蓝的话,记仇的念叨:“哼,师姐把我当死马治毒,这事还没完呢!” 司蓝微愣,视线落在朱珠气鼓鼓的可爱面容,莞尔一笑,探手轻捏她的脸,解释道:“我那是骗老巫婆,师妹这么聪明,不会也上当了吧?” 朱珠怔怔地看着难得露出浅笑的司蓝,竟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 司蓝,好狡猾啊,可是她笑起来竟然挺好看的! 第四章 不知是因黑暗中萤光缘故,让司蓝那幽深冷寂墨眸宛若天上繁星闪烁夺目。 又或是因司蓝少见的眉眼带笑,稍稍融化她的疏离无情,增添柔美娴静。 让司蓝瞧着比平日里多几分不清不楚的勾人魅惑。 “那当然啦,我才不会信你对老巫婆说的鬼话。”朱珠恍惚地回神,要强的说着,偏头避开司蓝落在脸侧的手,轻哼道,“哎,我又不是小孩,你不准再捏我脸!” “好。”司蓝指腹落了空,却不觉生气,亦没有计较朱珠的称呼,自顾收拾物件,“天色不早,早些睡吧。” 这处树洞宽敞到能住人,可想而知树木本身有多粗壮高大,年岁更是不知几何。 朱珠懒散躺在铺设的草堆,借着荧光看向司蓝正往她颈侧伤处抹药,青丝垂落,姿态随意,却分外赏心悦目。 朱珠嘴上不说,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司蓝这会虽是青涩,却已然显露几分美色! 上一世行走江湖,朱珠算是见识形形色色的人物,却没有见过一个比司蓝更美的。 哪怕此刻司蓝受伤落疤,亦是难掩天人之姿。 不过司蓝颈侧细长鞭痕虽已结成血痂,可老巫婆的掐痕却尤为触目惊心。 司蓝天生肌肤冷白如雪,好似玉像般的莹白光洁,所以瞧着分外显目。 “我帮你吧。”朱珠撑坐起身,凑近打量司蓝纤长玉颈,更觉得深色淤青煞是碍眼,愤愤道,“那老巫婆下手真狠!” 司蓝闻声,狐疑的看向朱珠,随即将手中药膏递与她,视线落在她颈间的伤痕,才发觉微光之下,她的淤青亦慢慢浮现。 “师妹的伤不疼吗?”司蓝记得朱珠怕疼,平日里练武稍微碰着她,她就嚷嚷不停。 朱珠见司蓝忽地投来凝望,才想起自己也被老巫婆掐过脖颈,后知后觉的出声:“疼啊,待会师姐再给我抹药吧。” 司蓝郑重应:“好。” 其实朱珠上一世行走江湖挨过的伤多了去,尤其是临死之时,简直痛不欲生,死相凄惨。 不过说来奇怪,反而在司蓝面前,朱珠是一点疼都忍不了。 或许是期待着司蓝会因为自己喊疼而手下留情吧。 司蓝下手并不伤及筋骨,但是会特别的疼。 朱珠严重怀疑司蓝是故意的! 待替司蓝处理伤裹上纱布,朱珠便悠闲惬意等着司蓝的伺候。 然而,朱珠忘了,司蓝不是一个温柔体贴的性子。 “哎,你轻点啊!”朱珠疼得出声,满是不敢相信的看向恩将仇报的司蓝,下意识想挣脱毒手,奈何却被一把按住,根本无法脱身! “师妹别乱动。”司蓝迎上朱珠楚楚可怜目光,手中动作却不停,掌中运力推拿她的筋骨,力道丝毫不减,“先前你被撞落地,筋骨若是不揉通,明日又得嚷嚷疼不可。” “呜呜呜……”朱珠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憋屈哽咽,耳间清晰听见自己骨骼清脆声响,心间满是悔恨! 可恶,早知刚才就该掐死司蓝得了! 司蓝,一定是在趁机报仇! 长夜无眠,雨声哗啦作响,天恨谷迎来夏雨惊雷。 电闪雷鸣之际,微微照亮树洞内里光景,司蓝神色忽明忽暗,垂眸静望因怕打雷而钻进自己怀里熟睡的朱珠。 平日里闹腾调皮的人,此刻熟睡时却分外乖巧可爱,司蓝探手轻触朱珠鼻息,依然觉得不太真切。 先前司蓝不顾朱珠抵触推拿,其实是担心她体内毒素未清除干净,所以才不得不如此。 上一世朱珠中毒命悬一线,若非师傅及时带来解药,恐怕她就不止昏迷大半月了。 可就算朱珠服用解药,她的根基内息却仍旧不稳,常出症状,司蓝便一直自修毒术。 本以为自己这一世能阻止朱珠中毒,可到头来朱珠还是如上一世般中毒昏迷。 起初,司蓝心里因此而烦闷至极,不免心生灰暗,难道自己真就无法改变朱珠的死。 谁想朱珠竟然也重生了,这让司蓝又惊又喜,不由得生出些希望。 如果朱珠一直待在天恨谷,或许她就不会惨死了。 黎明破晓时,谷内林间雨水已停,昨夜的雷雨交加,好似一场梦境,已然消散干净。 林间山雀叽叽喳喳叫唤不停,朱珠被吵的皱眉睁开眼,入目便是颈间裹着纱布的司蓝下颌侧脸,不由得一愣! 昨夜因为生气,朱珠特意隔司蓝大半个人的距离,没道理睡到一块啊! 一定又是司蓝偷偷抱自己! 可等朱珠探眸张望,却发现司蓝手脚规矩的很,反倒是自己正手脚并用的缠住她! 朱珠连忙收回手脚拉开距离,视线打量位置,好像真有可能是自己爬进司蓝的怀里! 不过这么没面子的事,朱珠打死都不可能承认! 于是朱珠目光落向仍旧在熟睡的司蓝那方,顿时恶向胆边生,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待重新爬进司蓝身旁,朱珠探手小心捧住司蓝的手轻搭在自己周身,暗想等摆好小鸟依人动作,再喊醒司蓝,以此来狠狠嘲笑她! 正当朱珠感慨自己真是个绝世天才时,万万没有想到,司蓝她竟然醒了! 而朱珠并不知司蓝什么时候醒,更不知她旁观多久,尴尬的脚趾抓地,正要贼喊抓贼时,没想忽地被司蓝抱进怀里。 “师妹害怕的话,就抱着吧。”司蓝秀雅眉眼困倦半阖,嗓音微哑,声音听着更偏低,可话语却少见的柔软。 朱珠一时忘记挣扎狡辩,整个人依偎着司蓝,鼻尖轻嗅她周身青木淡香,令人意外的安心,嗫嚅道:“我才没有害怕,明明是你先抱我的。” 话语虽是这么说,可朱珠却没有拉开距离,反而忽略树洞外那群吵闹的山雀,迷糊又睡了过去。 待树洞外光亮耀眼的投入内里时,朱珠感觉有些热意,细声嘟囔道:“天,可真热啊。” 朱珠皱眉睁开眼,不见司蓝人影,探手撑起身环顾,树洞内里亦是空荡荡的。 “师姐?”朱珠从树洞跃出,纵身立在繁密枝叶的树干眺望。 从林间错落处瞧见某道纤细身影,司蓝一身浅灰衣裳在溪水旁。 只见司蓝正弯身双手捧水净面,精致眉目间滴落晶莹水珠,几缕秀发亦紊乱贴在白玉面容,如此景象,竟不显狼狈,反而秀美如画。 盛夏绿意盎然,山花鲜艳夺目,可一身灰布长衣的司蓝,却并不显暗淡无光,反而犹如太阳般耀眼夺目。 朱珠看的恍惚,直至司蓝回到树下,方才回神唤:“师姐,我们吃什么啊?” 昨日逃亡过后,又不敢生火,所以朱珠只啃了野果,这会肚子早就叫唤了。 “我摘了些果子,师妹下来洗漱吃些吧。”司蓝仰头看向树上翘首以盼的朱珠,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她说话带着些鼻音,有些娇憨可爱。 “我要吃肉,果子吃多了,长不高的。”朱珠一听,又是果子,顿时没了味口,三两步随意跃下高大树干,碎碎念叨。 可昨夜雷雨缘故,树木枝干湿滑,朱珠大意,一时失足,身形倾侧,隐有摔倒的危险。 “师妹小心!”司蓝见状,便欲出手助她。 没想朱珠却眼急手快的稳住身形,足尖轻点,而后翻身悠悠然落在司蓝面前,心中松了口气,面上得意,眉头轻挑,灿烂笑道:“师姐,我的轻功还不错吧?” 好险,刚才要是直接摔在司蓝面前,朱珠真的会想掐死自己! 司蓝见朱珠笑的眉眼弯弯,满是狡黠,很显然她不记得,上一世她这会轻功才刚入门而已。 “师妹确实厉害,不过师傅还没教到如此深的轻功吧。” 这颗参天大树足有百丈之高,远超出现在两人的轻功,司蓝都知晓用藤蔓掩饰,朱珠真是傻的可爱。 “啊、这个,这个恰恰说明我天赋过人呐!” 朱珠被司蓝冷不防一问,心生慌张,慢半拍的想起,上一世自己这会的轻功还只能勉强爬草屋! 司蓝见朱珠终于意识到破绽,便也没步步紧逼,将用宽大树叶盛放的果子塞进她怀里,探手拨弄她头顶发间碎叶,揶揄出声:“原来是这样啊,师妹真是进步非凡,先吃些果子垫肚子,待会再捕猎,好让师妹快快长高。” 说罢,司蓝便往一侧行进,指尖摩挲碎叶,唇角微微上扬。 劫后余生的朱珠却没有半点开心,反而感觉司蓝刚才无形之中在嘲笑自己! 朱珠愤愤咬住果子,跟随司蓝身后慢吞吞行进,暗想你高你了不起! 上一世朱珠因为比司蓝矮寸余,心里就没少悔恨! 谁想到,现在司蓝比朱珠竟然快高半个头,心里顿时更气了! 两人漫步行走繁密山林,一道道耀眼光亮撒落其间,飞鸟彩蝶萦绕,就连溪水亦泛着金光,宛若无人仙境。 天恨谷地势复杂,两人行走好一会,方才行进溪流某处。 水流,总是聚集动物最多的地方。 师傅经常不在天恨谷,朱珠司蓝两人为了不饿死,不得不摸索出许多山林捕猎技巧。 司蓝很会织网设陷阱,一柄竹刀足够她制作许多东西,所以朱珠一般主要负责吃,以及一些司蓝嫌弃的打杂粗活。 藤网撒落,陷阱藏好,两人静悄悄的盘踞在溪旁高木,等待倒霉的猎物上场。 朱珠一手握着草绳,一手挑着果子咬了口,信心满满的夸下海口出声:“我觉得现在可以吃一头老虎!” “师妹,如果真抓到老虎,只能是老虎把你我吃掉。”司蓝淡然应,指尖灵巧的编织发绳。 因着朱珠平时爱编发,可是又常粗心弄丢发绳,所以司蓝得多备些。 朱珠一听,尴尬的改口道:“那就改吃兔子吧!” 太久没待在天恨谷,以至于朱珠都忘记山谷里危机四伏,猛兽不少! 话语未落,朱珠察觉手中绳索抖动,连忙拿起司蓝备的竹刀,便先行一步出发,欢快道:“美味的小兔兔,我来啦!” 司蓝都来不及动作,只见朱珠身形轻便跃过山石,暗想她在山谷外数年,看来别的没长进,轻功确实是进步不少。 正当司蓝感慨时,没想朱珠却飞奔回来,随即整个人攀住司蓝,满面惊悚哀嚎道:“师姐救命,真的有老虎啊!” 如果后悔有用的话,朱珠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说想要吃老虎! 这大家伙,一口吞下两个朱珠都不成问题! 第五章 寂静山谷,虎啸如雷鸣般回荡其中,树木枝叶似海浪回潮疯狂摇摆遮掩明媚光亮,霎那间落了灰暗。 司蓝一手环住怀里的朱珠,顾不得掩饰武功,足尖轻点,飞身迅速跃至林间,另一手借由藤条盘旋移动至别处树木,以此来躲避庞然大物的追击。 奈何寻常树木根本禁受不住大老虎三两下撞击,便枝干倾斜哗啦间轰然倒塌,场面十分骇人。 大老虎跳跃能力极强,肌肉健壮,利爪锋锐,若是稍有不慎,便容易丧命。 司蓝见状,不敢轻举妄动,体力亦有些不足,只得带着朱珠停留在一处较高的树木,暂做歇息。 朱珠探手环住司蓝,偏头瞅了眼树下摩拳擦掌的大家伙,可算是明白虎视眈眈是什么滋味! “这么远,它怎么还要跟着我们?”朱珠探头张望,心有余悸的嘀咕。 司蓝掌心用力的按住朱珠,以免她摔落树下,蹙眉道:“别乱动。” 朱珠平白无故挨了司蓝一掌,火辣辣的吃疼,不满的仰头看向司蓝出声:“哎,你弄疼我了!” 司蓝不为所动的迎上朱珠漂亮眼眸,冷淡应:“师妹再乱动,我可就抱不住了。” 先前为护住朱珠一路逃窜,其实司蓝已然有些吃力,呼吸更是不稳。 两人如今功力内息都没什么根基,纵使招术熟练,可带着朱珠躲避许久,司蓝亦难免气力不足。 朱珠见司蓝如此说,视线落在她微急的鼻息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一直都没动过腿! “你松开手,我自己能坐好,不用你抱!”朱珠自觉没面子,便挣脱司蓝的束缚,自顾落座一旁树干,满是怨念的瞪向害自己丢脸的大老虎。 “师妹别闹性子,小心点。”司蓝担心过度束缚朱珠,反倒让她陷入危险,所以不好与她拉扯,只得叮嘱道。 “知道啦!”朱珠不敢去看司蓝,暗自庆幸司蓝不是多嘴多舌性子,否则非得被她笑话不可。 两人一时落得安静,可树下大老虎却仍旧试图奋力攀上树,撞击声一阵阵响起,锋利抓痕将树皮撕裂,枯拉声声劈哩叭啦地响起。 树木有些颤动,朱珠探手紧攀住主树干,有些后怕的张望念叨:“这样耗下去,不行啊。” 暂且不提这棵树挨不挨得住老虎持续的撞击摧残。 朱珠更怕老虎一直守在这棵树下不走,那还不如拼一拼! “师妹别冒险,先等等,也许天黑它就离开了。”司蓝看出朱珠的没耐心,连忙出声阻止她的心思。 朱珠回头,看向镇定自若的司蓝,不由得怀疑这人难道从小到大都这么沉稳持重嘛! 不过细细想想,好像还真是! 这样一对比,朱珠突然觉得自己太冒失了! 于是朱珠只得耐着性子,目光看向远处枝叶间的零星日光,暗想就不信司蓝真能像一动不动的木头沉得住气! 这场面,与其说是两人在跟一只老虎对峙,倒不如说是朱珠同时跟一人一虎对峙更贴切。 日落西山,残阳斜落,火红的晚霞染红山峦林木,天地间混为一色,灿烂而又颓靡景象。 一直抱着树干的朱珠哈欠连天,无心观赏,探头瞅向盘踞树下消停的老虎,而后偏头偷瞄不出声的司蓝。 司蓝神情平静的眺望远处山林,幽深墨眸染上绚烂霞光,宛若瑰丽华美珠石,偏生冷白面容神情却像是陷入茫然,悲凄而哀伤。 说来奇怪,司蓝这会年岁不大,可眉目间比上一世似乎更深沉内敛,尤其是不苟言笑的时候,简直就像个无欲无求的老者。 朱珠自认为了解司蓝,可是现下突然又不那么自信了。 “哎,师姐在想什么?”朱珠终究还是输了耐心,好奇探身张望主动询问,试图看出些许破绽心思。 许是自小相识的缘故,关于司蓝的一切,朱珠没来由的认为自己理所应当要比其他任何人都更了解才对。 更何况了解司蓝的秘密心思,让朱珠有种说不上来的窃喜得意! 好似自己得到谁都不知晓的宝藏! 司蓝轻眨眼眸,神情细微变化,心思已然收敛,平淡的迎上朱珠满是好奇的黑亮灵动明眸,探手轻触她绵软脸颊,稍显安心的出声:“我在想,师妹怎么不喊饿了。” 朱珠微愣,一瞬间就意识到,司蓝有秘密瞒着自己! “我饿了,难道师姐有吃的?”朱珠嘴上应承着话语,心里却已经绕了八百个心眼! 这拙劣的谎话,真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啊! 可司蓝能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自己呢! 这下朱珠算是体会到抓心挠肝的感受。 不过朱珠不打算问司蓝,一来是觉得司蓝闷葫芦不肯说,自己肯定问不出来,二来自己主动发现司蓝的秘密,才更有收获嘛! 司蓝并不知朱珠小脑袋里的误会,自顾将袖袋里的果子都递近给她出声:“那师妹先吃些垫肚子。” 朱珠看着鲜红的果子,胃就忍不住泛酸,暗想司蓝该不会是在整自己吧! 哪有人一天天只吃果子不吃粮食啊! 哦,司蓝好像就是这么一个怪人! “谢谢师姐!”朱珠表面笑嘻嘻的啃着果子,心里更下定决心要离开天恨谷! 这野人般的苦日子,除了司蓝,谁能十年如一日的过下去啊! 司蓝诧异的看着如此客气的朱珠,亦有些意外,她过去可没有这么懂事。 看来朱珠重活一世,真是长大了不少。 如果朱珠知道司蓝此时的心声,大抵会吐血! 不知觉间,夜幕无声吞噬远处夕阳余晖,司蓝眼眸亦暗了暗。 当初找到朱珠尸首时,那会正巧也是如此景象。 鲜红如血的晚霞,将朱珠腐烂残缺的尸首照得清晰可辨。 司蓝直到现在都忘不了,探手轻抚身前,试图缓和心口沉闷郁气。 这压在心头的凝重,便是那时就有的毛病。 司蓝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不适,更不明白为何会出现如此症状。 很长一段时间,司蓝都以为是自己练功出错,导致气血不通,并未再细想。 可现在司蓝才明白,大抵朱珠的死才是造成自己如此变化的缘故。 “师姐,我吃不下,你吃吧。”朱珠将剩下的果子还给司蓝,视线转而打量大树下老虎的两只发光眼睛,心里有些发怵。 司蓝回神,才发觉四周已然暗淡无光,探手接过朱珠的果子,自顾吃了几颗。 夏夜繁星点缀,天上残月已有变圆的趋势,虫鸣声阵阵响起,喧嚣热闹。 朱珠很讨厌蚊虫,偏偏朱珠却极其受蚊虫喜爱,每每都被偷叮吸血,心烦恼怒不已。 天恨谷的夏日蚊虫多的可怕,这也是朱珠离开山谷的重原因之一! 耳旁嗡嗡地作响,朱珠耐心全无,抬手偏要跟蚊虫斗个你死我活! 可正当朱珠挥掌欲绝杀时,司蓝却先一步挥开蚊虫。 “师姐,看的见?” “嗯。” 朱珠诧异的看向黑暗中只余轮廓的司蓝,明明自己什么都看不清,却能感受她周身所独有的静谧沉稳。 这喧嚣的夏夜好似都因她而安静无声,朱珠心里的急切不耐烦亦平复许多,探手试探问:“那师姐不妨猜猜,这是几呀?” “师妹,你的手根本就没有比数。”司蓝目光无声落在朱珠探究好奇面容,淡然道。 “唉,真没意思。”朱珠有些遗憾,没能成功捉弄到司蓝。 司蓝见朱珠吃瘪模样,并不觉得愧疚,暗想她也就只会在狡猾捉弄或是出错贫嘴时才会唤几声师姐,真是不乖啊。 夜风稍稍缓解闷热,枝叶晃悠不停,朱珠无聊的看着树下的老虎,决定冒险,探近细声唤:“师姐,老虎好像睡着了,我们跑吧!” 司蓝稍稍偏头避开朱珠落在耳侧温热气息,视线迎上朱珠跃跃欲试目光,心知自己就算不许,她也必定会偷偷去做,只得问:“师妹,打算怎么跑?” 朱珠信心满满道:“当然是分开跑啦!” 如果自己跟司蓝一块逃跑,那老虎肯定会拼命追,到时自己和司蓝至少有一个会被吃掉! 所以分开跑,老虎注意力分散,反而最安全! 更何况如果自己比司蓝先一步逃脱虎口,还能洗刷今日的耻辱呢! 然而,朱珠没想到,司蓝却不容置疑的一口回绝:“不行,太危险了。” 于是朱珠的计划,还没实施就夭折了。 “为什么?”朱珠不解道。 司蓝沉声反问:“这么黑,师妹根本看不见路,怎么逃?” 更何况天恨谷地势复杂,很多地方就连师傅都不敢轻易涉入。 朱珠若是慌不择路误入天恨谷深处,司蓝担心她会有性命之忧。 可司蓝的强势言语反而激起朱珠的好胜心,朱珠愤愤不平道:“你可别小瞧人,我肯定能比你先一步逃脱老虎的追捕,不信,我们就比一比呗!” 司蓝见朱珠势在必得不肯妥协,心里亦有急恼,探手拎住她的衣领,将其推至树干,斥责道:“师妹为什么总是一意孤行不听劝阻!” 当初若不是朱珠执意离开天恨谷,她何至于丧命! 可现下朱珠仍旧冒险激进,丝毫不曾爱惜生命,司蓝不免起了怒火。 朱珠被司蓝冷不妨的动作蛮横钳制,心间亦上了火,探手奋力推搡。 奈何朱珠的反抗根本没有作用,气急之下,只得咬住司蓝的手腕! 腥甜鲜血弥漫齿尖,司蓝仍旧低沉不语,朱珠只得停了动作,憋屈又气恼的出声:“因为我最讨厌师姐!” 从小到大,司蓝总是强势的让人透不过气,朱珠更违背不得司蓝半点要求。 出谷,是朱珠唯一一次成功忤逆司蓝的事。 话语微弱,却分外伤人,司蓝先前手腕被咬出血都不曾松懈。 可黑暗中迎上朱珠满是厌恶目光的一瞬,司蓝却忽然失了所有力道,心口的沉闷比过去更压抑,皱眉道:“你走吧。” 朱珠看不清司蓝神情,却知道她此刻一定非常生气,心间不由得害怕打颤。 若是过去,司蓝生气,她从来都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可朱珠现在没有时间犹豫,迈步轻身跃下树干,指腹停留枝叶间,抓下几片树叶。 随即,朱珠足尖轻踩丛间矮木枝叶,借力快步掠过老虎眼前时,竟瞧发觉老虎忽地睁眼露出亮光,忙慌张飞出数枚枝叶。 原来这老虎一直没睡,事已至此,朱珠自然只能调虎离山! 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都死。 山谷内虎啸声再度响起,朱珠故意引来老虎追猎,忙不停脚下动作,耳旁风声似雷般响彻,心跳更是要窜出心口,不敢耽搁半分,唯恐落入虎口,再度丧命! 而眼见老虎疯狂追向朱珠远去时,司蓝清晰看见她故意招惹老虎的树叶,满是震惊! 她,真是太胡闹了! 第六章 虎啸嘶吼不停,山谷内飞鸟惊起,光阴昏暗,藤条之间,朱珠奋力穿梭,小脸细汗密布,已然有些力不从心。 树干咔吱地断裂声响起,朱珠冷不防自高处摔落,连忙以手撑地,方才避免骨折伤损。 朱珠气息不稳的看着冲过来的大老虎,连忙三两步爬起,借由藤条动作,碎碎念叨:“这只老虎真是比司蓝还要惹人讨厌!” 这样逃下去,自己非得累死不可! 从林间一路奔至水声嘈杂处,朱珠耳尖耸动,顿时心生一计。 身影,随即奔向声响处! 山涧瀑布震天水声回荡溪谷之间,水流湍急,暗流涌动,乱石密布,十分险峻! 云层间冷白月光无声撒落,让这片幽暗处稍显明亮,银斑跃动水面,犹如澄亮铜镜。 司蓝一路顺着老虎脚印追至溪谷高处时,却突然发现踪迹全无。 山风吹拂而来,浓郁鲜血气息涌入鼻尖,司蓝皱眉,视线落在水面,只见某处水面涌动大片鲜血,不由得心惊,随即纵身自高处跃入水潭,急呼:“珠儿!” 山涧嘈杂水声在耳旁不断放大回响,夜间的溪水凉人,可司蓝的脸色更冷,视线死死盯着水处渐而涌动的浪花,已然下了杀心! 水面咕噜声响起,朱珠从水潭深处冒出小脑袋瓜,整个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看见司蓝举刀狠戾动作,顿时吓得魂都要没了,惊呼:“救命啊!” 那竹刀的刀锋距离朱珠的脖颈不过毫厘之间,朱珠腿脚都吓软,整个人慌张的沉进水潭,鼻尖呛了不少水,难受的想哭都没法哭出来! 司蓝刚才的眼神,绝对比老虎还要可怕一百倍! 正当朱珠手忙脚乱时,忽地被一把力道拎出水面,方才重新获得呼吸,狼狈咳嗽道:“咳、咳咳!” “你受伤了?”水里司蓝无法检查朱珠具体情况,只得护住人游上岸,将其带上某处较为平坦山石,试图替她解衣检查伤势。 朱珠见司蓝没来由动作,有心无力的抬手推搡嫌弃道:“我没事,你干嘛呢!” 可惜朱珠此时累的力道绵软,所谓推搡,不过是轻搭在司蓝手臂上罢了。 而司蓝见此,以为朱珠是在逞强,更不放心,直至检查朱珠周身并无伤处,方才替她合拢湿凉衣物皱眉询问:“为什么会有血?” 朱珠累的一动不动,平躺山石,呼吸微急,小脸却满是得意,笑意盈盈的仰望司蓝应:“当然是那大家伙的血呗。” “什么?”司蓝不可思议的偏头看向水面处的鲜血,其间隐隐飘浮庞然大物。 朱珠吃力的撑坐起身,偷懒的半靠着司蓝出声:“幸好我急中生智,让它从高处冷不防掉了下来,结果它倒霉一头撞到凸起的山石,直接就死了。”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会在水潭?” “嘿嘿,我这不是不想浪费嘛。” 说话间,朱珠探手按着咕咕作响的肚子,满是垂涎欲滴模样。 司蓝一眼,便知道朱珠的心思,只是想起先前之事,面色微冷一把推开她,自顾起身道:“你自己做,我可不管。” “哎?”朱珠冷不防失了依靠,险些跌倒,满是不解看向变脸离开的司蓝。 那么大的家伙,自己一个人也抗不动啊! 一夜惊险劳累,黎明破晓时,山雾未消,丛间烟火微燃,朱珠美滋滋的啃着烤肉,视线时不时落在司蓝那方,心里多少琢磨过味来了。 司蓝,这会还在生自己的气呢。 “那大老虎脖颈佩戴着铁环,上面好像有字,师姐认得吗?”朱珠当然会识字,而且还是上一世跟司蓝学的,但是这会装作不识字,正好再合适不过! 司蓝淡漠迎上朱珠水润明亮明眸,心想她可真是没良心,好似一点都不记得昨夜争执,指腹轻摩挲手腕齿痕,隐隐作痛,挑眉道:“你不识字?” 现下,司蓝没心情配合朱珠装傻充愣的戏码。 朱珠一愣,险些以为司蓝知道自己重生。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掩饰的天衣无缝,实在不应该暴露身份啊。 “对啊,现在跟师姐学的字,还不多呢。”朱珠是要强,但是又不傻,如果装乖巧能够有效,那就装一装呗。 更何况这人还是司蓝,没办法,谁让她就吃这一套呢,朱珠心里如是想着。 “谁是你的师姐?”司蓝见朱珠此刻装的恭顺乖巧,心里更是气她昨夜伤人言语,偏头冷淡的很,“你还是自己翻书去查吧。” 朱珠傻眼的看着冷脸的司蓝,心口有些说不上来的慌乱,突然觉得手里的烤肉都不香了! 这么多年,司蓝再生气也不过是狠狠教训朱珠几顿罢了,从来没有这么严肃的要断绝关系。 朱珠暗自掩饰着心慌,卖乖的讨好应:“别啊,师姐你就看看呗,反正那么多肉吃不完,不如平分做报酬,怎么样?” 如果司蓝软硬不吃,那朱珠真是一点招都没有了。 两人无声对峙,火堆里的烟雾渐而缭绕攀升,烧红的木枝细微作响,稍稍缓解沉寂的尴尬场面。 论厚脸皮,司蓝真是不得不佩服朱珠,她那一双圆润杏眼最是会蛊惑骗人。 司蓝不语,自顾拿起那幅沉重铁环察看。 许是因年代久远,已然有些生锈,字样并不甚清晰,司蓝缓缓出声:“上面大部分字样已经看不清,不过看样式,这只老虎似乎曾被人圈养在天恨谷某处做看护兽。” 朱珠闻言,心想天恨谷竟然有别的人养这种猛兽,不免觉得稀奇,探头凑近打算认真瞧瞧铁环字样。 没想司蓝一把将其扔入火堆,朱珠不解嘟囔道:“这是干嘛呀,我还没看清呢。” 司蓝冷淡看向朱珠直白反问:“师妹刚才不是说不认字吗?” 哎? 这话说的朱珠顿时哑口无言,只得尴尬笑着,拙劣的掩饰道:“哎呀,刚才突然忘了,那上面有没有记载看护的位置?” “有。” “在哪里?” 司蓝迎上朱珠跃跃欲试探险目光,知晓她的小心思,却并不打算如她心意,淡漠道:“我忘了,师妹想知道的话,可以从火里取出铁环,自己看看。” “什么!”朱珠如鲠在喉的看着司蓝,心想她绝对是故意的! 眼见朱珠满是怨念目光,司蓝心里倒是舒坦许多,手里握着竹刀平分报酬,顾自出声:“待会我要去取矿盐腌制这些肉。” 说罢,司蓝便不再搭理朱珠。 朱珠见司蓝真没有松口的迹象,纵使满腹牢骚,一时也只能忍着,便跟着起身嚷嚷:“我也去!” 夏日炎炎,这些吃不完的肉,必须趁午时之前赶紧腌制处理,否则都得发臭不可。 当两人用宽大树叶包裹肉塞进藤蔓编制的大竹篓,准备往盐矿行进时,殊不知麻烦正悄然找上门了! 司蓝先一步背上背篓出发,丝毫不打算带朱珠一道去盐矿。 “师姐,等等我啊。”朱珠不太会用藤蔓编织物件,只能跟着司蓝有样学样,自然手脚慢了些。 可司蓝身形未停,只冷冷丢下一句:“你又不是不识路,不要忘记把火熄灭,往后我们各走各的。” 说罢,司蓝穿过宽大树叶,身影消失不见。 “小气鬼,我们不是分肉和好了嘛!”朱珠一听,忍不住愤愤念叨,抬腿带着怨气踢土灭火。 待火星灭净,朱珠担心司蓝走的太快没影,随即探手偏要拨开宽大树叶赶路。 没想朱珠却看见老巫婆的可怕面容,顿时惊悚的喊出声:“哇,救……”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一把掐住朱珠出声:“你可真是藏的深啊!” 朱珠求救声戛然而止,完全挣脱不得,目光看着狰狞面孔的老巫婆,心想幸好是大白天,如果晚上碰见,恐怕还以为撞见鬼,非得被吓死不可! 第七章 “怎么只你一个,你师姐呢?”老妇人探手捏住朱珠纤细脖颈,仿佛就像捏蚂蚁似的轻松随意,毫无怜悯。 朱珠呼吸困难的看着老巫婆,眼眸轻眨,心思却已然转悠一大圈,艰难出声:“您来的太晚,她已经丢下我去寻宝了!” 老妇人指腹点住朱珠几处穴位,方才放开她询问:“什么寻宝?” “咳咳、这事说来话长,昨夜山谷里虎啸声,您应该有所觉察吧?”朱珠探手揉着脖颈,看似认真应答,实则正琢磨如何逃跑,脚下暗自运力,“其实啊,那只老虎是被高人驯养关押在天恨谷某处,想来一定藏着惊天秘密!” 老妇人闻声,亦有些兴致,警惕出声:“你怎么证明不是在胡说八道?” “喏,那个大铁环就是老虎颈间佩戴的东西,上面刻着字呢,您不信可以亲自看看。”朱珠探手指着铁环扔过去说道。 眼见老巫婆转移注意,朱珠趁此时机,连忙运气试图用轻功逃离险境。 可才腾空三两步的朱珠,却忽地心口剧痛,犹如折翼飞鸟,怦然坠地! “唔!”朱珠来不及做任何防护,就这般硬生生落在地面,五脏六腑好似都跟着摔烂,嘴间鲜血溢出,疼痛难忍的蜷缩在地。 一定是刚才老巫婆点穴导致的缘故! 老妇人握着铁环轻蔑看向心思狡猾的女孩,狠毒道:“真是不自量力,老婆子刚才封住你的可不是寻常穴位,如若再敢强行运功,轻则筋脉尽断,重则当场身亡。” 朱珠一听,顿时后怕不已,再不敢贸然行事,暗想看来这回真是要完蛋了! “既然如此,你要杀就杀吧!”朱珠疼得实在没办法,只好求个痛快。 老妇人却并不急于动作,指腹摩挲铁环纹路,神情微变道:“现在还不急,你且带老婆子去找这个地方!” 朱珠微愣,心有不解,司蓝说铁环上有记载位置,那老巫婆干嘛还要让自己带路? “你,还愣着做什么!”老妇人怒斥道。 “哦、好的。”朱珠擦拭嘴角鲜血,吃疼的撑起身,暗想老巫婆该不会不识字吧! 朱珠接过铁环看了看,才发现铁环外层烧的变形,字样都已模糊不清,这怎么找啊! 眼下说实话一定会死,朱珠更不能带人去盐矿找司蓝,毕竟老巫婆武功厉害,司蓝也不是对手。 于是朱珠只能选择去别处晃悠,拖延时间,再寻别的机会脱身。 当朱珠弯身背好竹篓,谁想老巫婆却皱眉道:“别磨磨蹭蹭,你背的东西太浪费体力,赶紧扔掉,快带路!” 朱珠本来是有些不舍这些肉,可因受伤缘故,浑身使不上力,只好忍痛割爱轻装上路。 而云层日光亦缓缓上升,天恨谷内温度渐而攀升。 此时早已在盐矿的司蓝,利用师傅过去准备的古法煮盐物件,将肉类悉数用矿盐腌制储存石坛。 等司蓝已然忙碌完毕,却好一会也不见朱珠露面,不免察觉异常。 虽然朱珠做事散漫,但是她也不至于耽搁如此长时间。 司蓝看向矿洞外的刺眼日光,渐而心有不安,只得原路寻人。 待一路返回至原地,司蓝听闻细索动静,手持竹刀警惕的拨开宽叶,才发现朱珠背篓里的肉,正被几只红灰皮毛狐狸撕咬啃食,而朱珠却不见人影。 以朱珠的轻功,她就算宰不了狐狸也可以甩掉它们,没道理舍弃背篓。 除非朱珠遇上更危险的存在,让她不得不放弃背篓逃离这里。 司蓝皱眉,不由得怀疑朱珠陷入危险! 午时日光越发刺眼,山涧溪谷旁,朱珠探手捧着溪水清洗解热。 老妇人于一旁蹙眉道:“小妮子,你在耍什么花招!” “冤枉啊,天恨谷地势复杂,有些地方毒蛇猛兽遍布,我这也是不想让您被老虎野猪追着漫山遍野的跑啊。”朱珠满是无辜的解释,目光看向山涧溪谷,暗想那晚老虎就是在这附近出现,那它的老窝极有可能也在附近。 当然这只是朱珠的猜测,不过朱珠本来也没打算真带老巫婆寻宝。 现在朱珠只想尽快摆脱老巫婆! 可是这老巫婆毒术了得,武功深厚,好像找不到任何弱点。 朱珠真是头都大了,偏生浑身都不太舒服,现下还不知老巫婆点的穴怎么解,真是想跑都没力气。 “接下来往哪处行进?”老妇人催促道。 “先过溪流去对面吧。”朱珠跟司蓝师傅大部分都在溪流这方山谷,对面还从来没有深入。 所以朱珠从来不知天恨谷竟然有那么大的老虎。 那天老虎大概是从对面涉水而过,刚好倒霉凑巧碰上朱珠她们。 话语刚落,老妇人却面露迟疑应:“不行,水流太急了。” 朱珠稀奇的看向老巫婆,暗叹原来弱点在这呢。 “这可怎么办,老虎就是从对面过来的啊。” “那你就先去做竹筏。” 说罢,老妇人盘地而坐,一幅颐指气使模样。 朱珠傻眼的看着老巫婆,心里暗自咬牙! 于是烈日炎炎之下,朱珠还得砍竹为排,实在累的够呛。 傍晚时,朱珠用藤条绑好竹筏,探手擦拭额前细汗唤:“可以了。” 老妇人狐疑出声:“你先上去。” 朱珠很是爽快的上竹筏,偏头看向老巫婆,招手唤:“很安稳,上来吧。” 四周水声嘈杂,溪流急促,老妇人不安的缓缓踏上竹筏,探手随即紧拽住朱珠右肩,仍旧不忘警告道:“你最好老实点,否则小命不保!” 朱珠吃疼皱眉应:“您轻点吧,我又不能用武功,怎么可能逃得了呢。” 这老巫婆的力道极重,险些让朱珠整个人都动弹不得,暗自猜测肩胛骨恐怕都得发紫不可。 原本朱珠还想趁过溪逃脱老巫婆魔爪,现下也只能打消念头。 竹筏在急促水流之中,几经辗转,终于成功靠向对岸。 朱珠随即被老巫婆一把提上岸,偏头便见竹筏被溪流冲击撞上凸起山石,顿时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走!”老妇人松开对朱珠的压制,催促道。 朱珠吃疼的揉着肩,迈步进入满是密密麻麻的荆棘丛林。 可哪怕再小心翼翼,衣裳仍旧被划破不少口子。 山谷夕阳西下,黑暗渐而吞噬残余光亮,朱珠视野模糊,步履缓慢许多。 可老巫婆却步履不停,挥掌扫清荆棘,畅行无阻,朱珠不免起了怀疑。 “怎么不走了?” “天太暗了,我想弄个火把看路。” 老妇人不耐烦的应:“快点!” 朱珠自顾收拾干柴,用火石生火,眼前突然显露光亮,不免眯着眼,偏头看向老巫婆,方才发现她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双灰白眼眸,难道看不见? 朱珠冷不防冒出这个念头,可是转念又觉得不可能。 如果老巫婆看不见,那她是怎么追踪自己和司蓝好几日? 又或者,只是晚上看不见? 朱珠心间升起猜测念头,便又熄灭了火出声:“哎呀,火点不着呢。” 老妇人蹙眉出声:“再点不着火,我就砍了你的手!” 朱珠一听,心里才确认老巫婆这会是真看不见! 于是朱珠蹑手蹑脚的悄悄躲在角落,随即不再发出任何动静,忐忑观望。 这时朱珠才发现,夜幕之下,山谷里并不完全安静,风声虫鸣声等夹杂混合,嘈杂的很。 “小妮子,还没好吗?”老妇人侧耳倾听出声。 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老妇人察觉不对,随即起身,抬手挥力,顿时附近荆棘丛木悉数摧毁倒落! “可恶!”老妇人腾空而起,随即再度动作。 而一直不出声的朱珠模糊看见老巫婆身影,便手脚并用爬行相反处。 正当朱珠满心以为即将成功逃脱时,却没想到袖袋里的打火石碰撞落地,声音不大,却也不小! 而不远处的老巫婆闻声立即挥掌,朱珠吓得闭眼,心想完了! 那猛烈内力如山风般冲撞而来,周遭树木枝干随之摇晃倾斜,朱珠亦感受面前强劲掌风袭来,不免想起被打散架的竹凳下场。 估计自己也会碎成好几块吧。 正当朱珠以为必死无疑,忽然之间一股力道猛地提起自己。 整个人随即被悬空至树木高处。 而先前朱珠所在之地,树木已被击四分五裂,只余一片尘土灰烬。 黑暗之中,朱珠什么都看不见,心跳声如雷,只隐隐感觉自己落入温软怀里。 待鼻尖嗅到熟悉的青木淡香时,朱珠方才安心。 真奇怪,哪怕司蓝不说话,却总是能无声安抚自己的恐慌不安。 第八章 山风吹拂而过,枝叶簌簌摇晃,如清铃微响,声响繁杂交错。 老妇人因无法辨别而蹙眉,便四处挥掌,愤愤道:“小妮子,最好自己出来,否则若是落在老婆子手里,非得把你扒皮拆骨不可!” 那随意挥出的掌风,将四周树木霎那间击倒摧残,目之所及犹如山石倾倒夷为平地,可见何等威力。 朱珠心有余悸的抬手抓住司蓝手臂,附耳靠近她侧耳,嗫嚅提醒:“师姐,老巫婆现在看不见,千万别出声动作,她在诈我们。” “嗯。”司蓝略微不适耳廓间湿热气息,偏头低声应。 而后,司蓝单手护住朱珠,目光警惕落在不远处树下的人影,一手指腹摘下树叶,将其迅速飞向另一处。 这细索声响掺杂于风中,可老巫婆却只一瞬便随之动作,速度之快,令人称奇! 司蓝深感诧异,更不敢耽搁时机,连忙带着朱珠往别处疾力奔行,唯恐被老巫婆察觉不对。 而另一方老妇人追踪声响处,指腹摸索到树木主干间没入的断叶,眉头一皱,顿时奋力返回查探追捕! 暗夜之中,宽大枝叶遮掩所有月光,四周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司蓝带着朱珠并不好动作,呼吸不稳,垂眸出声:“师妹,先下来一道跑吧。” 只见朱珠似是看不清,而努力睁大明眸,模样难得如此呆萌。 不过向来张扬自信的朱珠,此刻却满是沮丧低落,嗓音闷闷应:“不行,老巫婆封住我的穴位,现在别说用轻功,我稍微运气,浑身都疼的厉害。” 司蓝蹙眉,指腹握住朱珠的手腕探脉,神情严肃道:“这应该是老巫婆的独门点穴,恐怕只有师傅能试试解穴。” 朱珠侧耳听着司蓝的呼吸声,知晓她必定是累了,便将手从她手腕抽出说:“现在你带着我也跑不远,还是先放下我顾好自己吧。” “不行。” “我说的是实情,老巫婆武功厉害,要是让她抓到我们,那就一个都活不了。” 司蓝于漆黑处凝视认真的朱珠,却并未应话,而是抬手抱着她继续行进。 山谷这边的丛林无比密集险峻,朱珠听见哗啦枝叶于耳旁响起。 这声音一点都不亚于竹枝抽打的力度,自然朱珠也能猜想是司蓝替自己遮蔽大部分的枝条。 朱珠沉默的抓紧司蓝的衣物,闷声唤:“你为什么不丢下我?” 明明司蓝有时对自己特别冷淡凶狠。 所以朱珠一直都觉得司蓝不喜欢自己。 话语传出,却没有得到司蓝的回应。 直至漆黑处透下细微光亮,两人已然行至到山谷某处悬崖,无路可逃。 云层月光皎洁撒落,更显山谷幽深空旷。 司蓝停下动作,垂眸迎上朱珠目光,想起她先前问话,沉声道:“如果换作是我没有武功,你会丢下我吗?” 朱珠犹豫的避开司蓝目光,视线落在悬崖之下黑暗处,咬牙赌气应:“我会!” 这世上朱珠最讨厌司蓝了! 忽冷忽热,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 话音未落,朱珠便被司蓝冷不防的松开环抱的手。 整个人结实摔在地面,朱珠疼得出声:“哎呦!” 朱珠愤愤抬头看向司蓝,正要质问时,却见她满面阴沉,连带嘴里埋怨的话,亦生生咽了下去。 许是清冷月光的缘故,让司蓝瞧着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那双幽深眸子更是暗藏霜刀,好似正无声的刮着朱珠的血肉,让人心惊胆寒! 这模样,通常代表司蓝生气到了极点。 朱珠下意识的停止呼吸,心想司蓝该不会气的要把自己扔下悬崖吧! 救命,现在后悔,改口还来得及嘛! 两人一时无声,山风吹拂而来,微微晃动司蓝浅灰裙裳衣摆。 朱珠鼻尖闻到淡淡的鲜血味道,视线落在司蓝手臂滴落的鲜血,不由得震惊。 山谷这片林间荆棘丛生,司蓝的衣物有不少划痕,想来必定伤痕累累。 从地面爬坐起身的朱珠,犹豫的走近唤:“哎,你受伤了,不如先包扎下吧?” 可回答朱珠的只有司蓝一记冷漠眼刀,不过朱珠却没有感受到司蓝惯来的狠戾,反而更多的像是伤心? 不可能啊,司蓝她根本就没有心,怎么会伤心啊! 朱珠一时恍惚困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再欲细看时,司蓝已经偏过头,连看都不想看自己了。 这样子的司蓝,朱珠还是第一次见。 以往惹恼司蓝,最多就是等着挨揍罢了。 毕竟司蓝一般都是有仇报仇,绝不记仇。 可现在司蓝这样平静,反而有种暴风雨来临之际的死寂,让朱珠心里摸不着底。 眼见司蓝如此反常,朱珠只好自己动身去崖边草间转转。 山林里没有大夫,头疼发热都是师傅和司蓝处理,朱珠虽然不怎么会照顾人,但是基本治伤草药还是认得些。 只是天太黑,朱珠抓了些药草跑到司蓝面前问:“哎,这个能止血吗?” 可司蓝盘地而坐,连瞧都不瞧,更别提出声应话。 朱珠只能靠自己分辨,而后用石块碾成汁液,方才探手卷起司蓝的衣袖。 只见细密伤痕极多,而最严重的伤口则是划破她整条小臂。 血淋淋的,让朱珠看着都疼,偏生司蓝连眉头都不皱,真是个狠人! 朱珠撕扯自己衣物,裹住草药包扎司蓝手臂伤处。 伤口血算是勉强止住,朱珠却没闲着,而是转而给司蓝挑手臂那些细密荆刺小伤口。 这些小刺若是不除,又疼又痒,伤口不仅容易腐烂生脓,更难愈合。 所以这是个需要耐心的活,好在司蓝一动不动还算配合,朱珠慢慢剔除干净,而后用草药涂抹包扎。 如此一番折腾,朱珠已是又累又乏。 整个人倒在一旁,连眼皮都不想再动,只想埋头呼呼大睡。 明月高悬,夜风微凉,万物静赖。 原本盘坐闭目的司蓝缓缓睁开眼,视线无声落向倒在一旁熟睡的朱珠。 朱珠讨厌自己,司蓝一直都是知道的。 可是司蓝一直都不在意朱珠的讨厌,又或者说以为自己不在意。 所以当朱珠将讨厌说出口时,司蓝那一刻是真的连杀她的心都有了。 就算是猎户养猎犬,十余年也该养熟了才是。 可朱珠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简直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既然朱珠如此无情无义,将来迟早又要离谷再度丧命,还不如自己亲手了结她! 司蓝缓缓抬手取出竹刀,视线落向熟睡的朱珠,因侧对月光,神情陷于灰暗之中,不可分辨。 当竹刀逼近纤细侧颈,朱珠的软绵呼吸声亦近在耳旁。 熟睡中的朱珠模样乖巧,仿佛毫无防备的羔羊,温顺无害。 如果朱珠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司蓝心生感慨,幽深眼眸亦浮现迟疑不定,却忽地听到熟睡人的呢喃细语。 “对不起……”朱珠蜷缩身段,皱眉嗫嚅道,“师姐……” 司蓝将竹刀收置一旁,伏身侧耳欲细听梦语,却不料被拥入怀里,耳旁再度响起温软甜糯嗓音,“师姐别哭,对不起……” 这话语过于错乱,没头没尾,司蓝琢磨不透朱珠的梦,却被无声无息的化解杀意。 明月姣姣,司蓝垂眸看向怀里的朱珠,抬手轻环住她,掌心落在她后颈,明眸深沉至极,细声道:“珠儿,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此动作,乍一看似是亲昵无间。 可细细察看,怀中人更似猎物,全然没有半分挣扎可能。 一夜惊险,黎明光亮自云层悄然落下,朱珠皱眉睁开眼,模糊看见司蓝面容。 这熟悉的视野,朱珠不出意外的发现自己又一次窝在司蓝怀里! 朱珠刚想掩饰尴尬的拉开距离,司蓝就立刻收紧手臂,随即睁开眼醒了过来。 “好巧啊,你也醒了。”朱珠迎上眼底清明的司蓝,只能尴尬的笑道。 司蓝神情不冷不热,目光落在朱珠嬉皮笑脸面容,耐不住地出声:“昨晚你做梦,梦见做什么了?” 朱珠惊的目瞪口呆,险些怀疑司蓝会读心术! “我没、没有做梦!”朱珠蹭地一下坐起身,心虚的避开司蓝探询目光,“昨晚睡得可好,你怎么会这么问?” 司蓝视线一直落在朱珠躲闪眼眸,看出她的谎言,直白道:“因为你昨夜把梦话都说出来,而且你一直在喊我。” 其实司蓝除了那两句梦话,别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啊!”朱珠却天真的中了计,完全没有怀疑的相信司蓝。 那么丢脸的梦,竟然都让司蓝听见了! 苍天呐,自己现在跳崖还来得及嘛! 第九章 昨日几番惊险,朱珠劳累过度,几乎是一闭眼就没了意识。 本以为会一觉睡到天亮,谁想睡意朦胧时,朱珠隐约听到哭泣声,那声音微弱,却一刻都不曾停歇,恼人的很。 朱珠便寻声查探究竟,可梦境之中满是大雾,无边无际,完全辨别不得方向。 许久,朱珠才找到哭泣声来源。 原来隐于雾中哭泣的是司蓝,她四周都是辽阔水面,仿佛将被淹没的孤岛。 远远瞧着司蓝,她正无助的佝偻身段,神情伤心欲绝。 朱珠一愣,连忙迈步涉水游近唤:“师姐?” 可司蓝却像是看陌生人一般望着朱珠,那双沉敛美眸满是绝情,冷淡道:“我不是你的师姐,你走吧!” 一时之间朱珠都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心急如焚的紧皱眉头,低头看向不断上升的水面,连忙探手试图拉起司蓝,可是她却岿然不动,好似抱了必死之心。 朱珠拉扯不动,心生无力,目光落在司蓝赴死面容,只得服软凑近道:“对不起,师姐。” 我不该故意对你说那么没良心的气话。 朱珠自知理亏,只得握住司蓝的手,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出声:“师姐,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走吧?” 可司蓝却没有应承朱珠的示软,反而决绝的抽出被握住的手,眼眸闪烁泪光,尽是绝望憎恶应:“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朱珠被看的怔住,心口好似跟着深深割开一道锋利口子,鲜血淋漓。 司蓝,她竟然哭了! 恍惚与震惊之间,水面上升的极快,渐而蔓延至两人脖颈,情况十分危急! “师姐,别哭……”朱珠慌的不行,想探手给司蓝擦眼泪,又怕她嫌弃,只得再度游近,探手环抱住她,以免她被淹死,姿态放低的唤,“对不起,对不起……” “师姐原谅我吧!” “以后师姐让我往东,我就绝不往西!” 这梦境太过真实,司蓝的反应让朱珠心口泛疼的厉害,话语自然是极尽卑微讨好。 毫不夸张的话,朱珠就差说自己是司蓝的狗腿子! 当然,或许真的对司蓝说了也不一定。 毕竟朱珠当时病急乱投医,哪里还顾什么脸面啊! 恍惚间回神,天光大亮,骄阳似火,如此大好时光,此时的朱珠却只想找块地把自己给埋了! 如果司蓝把自己昨夜梦话听的干净,朱珠简直不敢想象会有多丢脸! “师妹,怎么了?”司蓝从崖边寻了些野果回来,只见朱珠仍旧如先前一般灰暗脸色,好似仍旧处于震惊之中,无法接受。 朱珠深呼吸的平复心境,偏头看向脸色略微苍白的司蓝,故作无事发生的应:“没什么,我这是在打坐静思。” 既然丢脸的事已经发生,那再计较也没什么用。 毕竟,总不能亲手掐死自己吧! “是么。”司蓝递着野果,并不信朱珠的鬼话。 虽然司蓝好奇朱珠昨夜的梦,但是她闭口不说,自然司蓝也没兴致追问,反正已知她梦里与自己有关,并无旁人,那就足够了。 朱珠咬着野果,险些被酸掉牙,小脸皱成一团,看向神态自若的司蓝,只得咽下嫌弃话语,转而问:“师姐,我们接下来往哪走?” “这附近都是悬崖峭壁,险峻难行,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最好的法子是原路返回过溪离开。” “那岂不是很容易碰上老巫婆?” 司蓝颔首应:“嗯,现在不排除这种可能。” 朱珠吐出果核,后怕的摇头应:“不行,如果碰上老巫婆,我一定会被她弄死!” 现在两人的武功对上老巫婆就是耗子碰上猫,死路一条。 说罢,朱珠坐起身向崖边自顾张望,这处崖距离对面山峰太远,自己有轻功都够呛。 更别提自己现在没有轻功,让司蓝带自己过崖,无疑天方夜谭。 “这片鬼地方真是寸步难行,高耸险峻不说,又荆棘密布,那只大老虎肯定不住在这处。”朱珠移开目光,犹豫的看向深不可测的崖下嘀咕,“真没想到,竟然这么高啊!” “那倒不一定。”司蓝见朱珠从崖边走近,探手指向一侧,“昨夜我们忙于逃路,所以没有勘察地形,其实完全可以从另一侧绕过荆棘丛林,只不过那条小道较为陡峭。” 朱珠满是好奇出声:“那我们现在悄悄绕过去,说不定就能避开老巫婆!” “不行,我们还不知老巫婆的眼睛白日里是否能看见,其次老巫婆的耳朵比雀鸟还要灵,稍有动静她就会察觉,暂时先缓缓吧。”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只靠野果在崖间等死吧?” 司蓝,一时无言。 朱珠见此,亦有些泄气,自顾靠着满是藤蔓野草的山石,探手揪着野草泄愤,却不料发现山石似乎刻着字! “师姐,上面有字呢!”朱珠探手拨开藤蔓野草唤着。 司蓝闻声,起身走近,视线落在山石处念:“虎头峰。” 朱珠扒开野草见只有三个大字,顿时没了乐趣,满是不解道:“从来没听师傅提过天恨谷里有这么一座峰,而且这字迹也不像师傅老人家的手笔啊。” “这字是人用剑在山石处刻下,从苍劲力道来看,对方应该是用剑高手。” “那天恨谷真的有别人啊!” 朱珠一听,方才升起些兴致。 司蓝偏头瞧着朱珠好奇模样,并不明白她为何如此高兴。 天恨谷里有没有外人,对于司蓝而言,从来都是无关紧要。 可朱珠不同,她总是对旁的事物抱有极高的兴趣,只要稍微有些动静,她偏会被轻而易举的勾住心思。 上一世朱珠离开山谷,数年不回,想来就是被天恨谷外那些所谓的热闹迷住了心眼。 没心没肺,最是适宜形容朱珠。 “师姐,既然这里有世外高人,不如我们去找找呗,说不定能让高人打败老巫婆呢!” “不去。” 朱珠满腔热忱被司蓝的冷淡反应浇的透心凉,明眸不解的看向她问:“为什么啊?” 司蓝看着稚气模样的朱珠,心里还没消气,探手弹了下她的额前应:“暂且不提对方是否存活于世,师妹觉得对方为何要因毫不相识的我们跟老巫婆动手?” 这话说的虽然有理有据,可是朱珠仍旧觉得司蓝好似有几分抗拒心性,探手揉着额前,更是摸不着心思。 “你不去,那我去试试呗。”朱珠最是受不了司蓝的冷淡性子,尤其是她毫不犹豫否定自己的时候,那滋味真是比刀子扎心窝还难受! “师妹的想法太过幼稚,恐怕只会白费一番功夫。”司蓝并未阻拦朱珠,闭目淡漠道。 这里四处都是悬崖,除却荆棘丛林,另一处小道亦是陡峭的很。 朱珠现在没有轻功,自己不出手,她一个人哪儿都走不远。 “哼,早知道就让你在梦里继续哭去吧!”朱珠自顾走向司蓝所说的另一处小道,愤愤不平碎碎念,“我就不信……!” 话语突兀停时,脚下踢落的碎石悠悠滑落深不见底的崖间,朱珠后怕的连忙收回脚步,目光顺着陡峭山道张望叹:“这真的算是路嘛!” 羊肠小道,也不过如此! 朱珠这才明白司蓝说的较为陡峭是什么难度了。 难怪司蓝阻止自己绕道,这条路不到万不得已,鬼都不会选! 这方朱珠灰头土脸欲回时,没想却隐隐看见老巫婆身影,顿时连忙躲入一侧,暗中窥视! “你师妹呢?”老妇人灰白眼眸巡视四周,满是杀意质询。 司蓝被逼迫崖边,却并不做声,目光幽幽落在老巫婆身后某处丛林间。 “你不说,老婆子自有法子。”老妇人伸出手偏将司蓝提至崖边,只要稍稍松手,司蓝便会坠崖,目光看向寂静四周,恐吓道,“小妮子最好赶紧出来,否则老婆子就把你师姐扔下崖!” 话音未落,便有清脆声响起。 “老巫婆要扔就扔,干嘛非得威逼提醒啊!”朱珠当即跳了出来,却仍旧嘴硬的很,又道,“不过你要是真把师姐扔下崖,恐怕就永远找不到绝世高人咯。” 司蓝看向现出身的朱珠,眸间略微有些意外。 老妇人蹙眉望向古灵精怪的朱珠,探手运气,便猛地掐住她脖颈,将两人一并置于崖外狠毒出声:“老婆子可不会再上你的当!” “啊!”朱珠没想到老巫婆竟然搞偷袭,眼眸看向身后万丈深崖,心有余悸的咽了下口水,“我可没骗你,这里就是绝世高人居住的虎头峰,不信,你看那石碑!” 老巫婆迟疑的偏头,朱珠见此时机,连忙放出袖间抓来的蛇,随即一股脑甩了出去。 嘶嘶声响,毒蛇袭向老巫婆,老巫婆慌张的松开双手。 危急时刻,朱珠本想抓住崖间藤蔓,再救司蓝。 谁想司蓝直接一把死死抱住自己,朱珠完全来不及动作,只得狼狈掉落崖间。 “啊啊啊!”朱珠尖叫奔溃,日防夜防,没想司蓝最难防! 这下以为必死无疑的朱珠,彻底没了招,小脸苍白的失去颜色。 直至突然的束缚力道出现,才使得朱珠猛地停止下坠,整个人头朝下的悬在半山崖,魂却还没归身。 司蓝探手捂住朱珠的嘴,皱眉道:“师妹安静点,很吵。” “呜呜、你还凶我!”朱珠有些想吐,满眼无辜的瞪着司蓝。 如果不是司蓝破坏自己的计划,哪至于受这罪啊! 司蓝见朱珠真吓惨了,只得探手紧紧环住她,安抚道:“珠儿别怕,没事了。” 其实司蓝本以为朱珠刚才不会露面。 毕竟朱珠昨夜亲口说过她不会救自己。 结果这没良心的小家伙,竟然没有丢下自己。 真是,令人意外的收获。 第十章 朱珠很讨厌冷淡毒舌的司蓝,却对难得展露柔情温和的司蓝毫无抵抗。 明明此时满肚子怨气,却因为司蓝简单几句安抚,而消散干净,心里不免深深唾弃自己! “谁怕了,我就是有点晕!”朱珠面热的解释。 “晕?”司蓝偏头看向朱珠,只见她小脸眉头紧皱,似乎确实不太好受,“师妹,抱紧我。” 说罢,司蓝抬脚勾住藤蔓,一手护住朱珠,足尖轻点崖壁借力,翻转倒挂身形,方才得以安稳悬挂在崖壁。 朱珠探手死死圈住司蓝颈间,一刻都不敢松懈,垂眸看向崖下深渊念叨:“幸好有这些藤蔓,否则我们非得摔成肉酱!” 司蓝被朱珠束缚的有些透不过气,偏头避开她呼在耳廓的气息,皱眉出声:“师妹,你离的太近了。” 朱珠偏头见司蓝一幅嫌弃模样,心里也不爽快,更是故意圈紧力道应:“师姐,我也是没办法呀,谁让这会没有武功呢。” 司蓝垂眸看向朱珠一幅你奈我何的顽皮模样,薄唇抿紧,探手揪住她的耳朵,严声训道:“再敢作乱,我就把你扔下去!” 这话一出,朱珠耳朵吃疼,自然不敢再顶嘴,只得心里腹诽,司蓝果然是天底下最狠毒的女人! 温柔什么的,那都是假象! 两人难得安静,司蓝打探四周情况,偏头回看如剑锋劈开般直耸的崖壁,试图攀登时,脚下碎石滑落,并不好行动。 朱珠稍稍仰头视望向悬挂藤条野草的险峻崖壁,心里亦明白这会不是打扰司蓝的时候。 待数次行进受挫顿步时,朱珠听到司蓝呼吸间的明显变化,目光落在她拽着藤蔓的手隐隐发抖,不由得心生担忧。 昨夜司蓝手臂的伤,现下根本就没愈合,她一个人恐怕难以撑起两个人攀登。 “哎,不如给我绑上藤蔓呗。”朱珠虽然没有武功,但是至少可以减轻司蓝的负担。 司蓝察觉朱珠意图,毫不犹豫的否决道:“你不行。” 朱珠见司蓝如此蔑视回拒,心里更是不爽,探手自顾扯住临近的藤蔓出声:“你总是这样,我都没试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 从小到大,司蓝一直都是如此强势打击,朱珠最讨厌司蓝这一点了! 说话间,朱珠便握住藤蔓,冒险拉开身,整个人晃悠悠的悬挂至崖壁。 司蓝来不及阻止,只见朱珠已然攀住藤蔓离身,眉头紧皱,忍不住训斥道:“胡闹!” 朱珠却并不害怕司蓝,不以为然的歪头笑应:“你看,我都说我能行。” 四目相对,司蓝心里已经有些生气,偏头冷冷的避开目光,不再搭理朱珠,顾自行进攀登。 朱珠探手给自己系上藤蔓,眼见司蓝明显比先前行进快了许多,便忙迈步跟上脚步。 日头上升,午时天恨谷上空阳光耀眼,热意攀升,亦是一日之中最热的时候。 崖壁攀登的朱珠没有武功又不能运气,力量远不如从前,白嫩小脸细汗密布,粉唇间干涩泛白,隐有脱水疲倦之态。 朱珠累的停缓脚步,仰头看向已然甩下自己大半截的司蓝,心知她肯定还在生气。 正当朱珠走神时,脚下踩的碎石滑落,连带整个人亦向下滑! 好在朱珠不慌不忙,连忙握紧藤蔓,重新寻找落脚点,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呼!”朱珠心有余悸的呼出长气,目光看向远处只剩一个点的司蓝,心有不甘,却又不想拖累她。 这样爬下去,自己天黑都到不了崖顶,朱珠视线落在握住藤蔓的双手,才发觉已然红肿泛疼。 热汗从朱珠乌黑发间滑落,从额旁逼近眼角,带来明显刺痛不适,朱珠眯着眼,视线亦有些模糊,整个人已然没有力气继续攀登。 朱珠只得将自己尽量紧靠崖壁,节省体力,口渴的吞咽了下干涩喉间,嗫嚅道:“太热了,如果有水就好了。” 语毕,微弱水声嘀嗒的响起,朱珠怀疑自己出现幻觉。 现下头顶摆着大太阳,按理不应该下雨吧。 朱珠侧耳贴着崖壁,黑亮眼眸忽地瞥见约离手臂远的崖壁处。 那满是藤蔓枝条内里,好像有洞! 朱珠探手借住藤蔓,吃力攀近崖壁,脑袋钻进野草藤蔓处,奋力向里张望,只见黑黝黝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依稀听见水声。 从藤蔓里收回脑袋的朱珠,本打算唤司蓝,结果抬头一看,才发现人都没影了。 朱珠见此,只得打消念头,借由藤蔓,随即冒险晃悠,纵身跃进石洞。 整个人倒在幽深石洞,朱珠连动手指头的力道都没有。 因为,实在是太累! 而此时崖壁的司蓝距离崖顶已是近在眼前。 司蓝身形微顿,稍作歇息,低头回看察找朱珠位置,却发现根本看不见她的身影! “师妹?”司蓝皱眉轻唤,目光试图观察周边藤蔓变化,以此来判断朱珠的攀登情况。 许久司蓝才发现藤蔓没有任何动静,朱珠似乎完全停止攀爬,犹如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司蓝察觉不对,迅速利用藤蔓向下滑落,神情分外严肃。 就算朱珠遇到攀爬困难,她至少会惊呼出声才是。 可刚才司蓝却没有听到一点声响,这太不正常了。 司蓝只得怀疑,除非朱珠是自己松开藤蔓! 崖外日光不遗余力的发热,崖内洞穴却是清凉舒适的很。 朱珠又累又渴,本来只是想暂时歇脚找水,谁想内里竟然有一处水洞! 满身臭汗的朱珠,开心的不得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朱珠自顾解衣,宛若赤条条的小鱼一般钻进水潭,灵活翻涌。 水潭里的朱珠很是惬意,因而放松警惕,全然没有发现池旁满是怒火的司蓝。 “师妹,在做什么!”司蓝目光落在水里的朱珠,沉声唤。 “哎呀,差点被吓死!”朱珠被突然冒出的空灵声音吓得险些停止心跳,游近仰头望向司蓝,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情,不知危险的出声,“天太热了,我想洗洗,师姐要一块吗?” 司蓝迎上朱珠惬意模样,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探手解着衣物,不动声色的应:“好。” 自己以为朱珠坠崖,忙来寻人,谁想朱珠却在洞内玩水! 看来朱珠一点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担忧她,真是需要狠狠教训一顿! 扑地一声,司蓝身形轻巧的跳入水潭,潜至深处,落水处,只余微弱水花,泛起阵阵涟漪。 而还不知暴风雨来临的朱珠,直至猛地被抓住脚踝时,才知凶险! “啊、啊!”朱珠自认为水性不差,可司蓝实在是太强。 朱珠整个人没入水里,满是困惑的看着水中的司蓝,心想她干嘛呢! 此时看似平静的水潭,却不断冒着翻涌变化的水泡。 论气息,朱珠一直都比不过司蓝。 尤其是现下朱珠不能运气,更是逊色。 整个人濒临窒息边缘时,朱珠想要奋力游出水面,司蓝却仍旧不曾松开禁锢动作。 朱珠急得不行,抬手去推司蓝,可是毫无用处,仿佛落入渔网的小鱼儿,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眼见司蓝还是一幅云淡风轻看热闹模样,朱珠更是觉得气人! 司蓝,她疯了嘛! 不多时,水面的水泡渐而消失,黑暗之中,一切归于寂静。 司蓝眼见朱珠气急败坏时,心里稍稍消了些怒火。 可等见朱珠渐而失去反抗,安静闭眸时,司蓝隐隐察觉不对,连忙带着她游出水面。 哗啦水声于黑暗处,突兀响起。 “珠儿!”司蓝掌心捧住朱珠冰凉侧脸,眼见她似布偶般没了生气,墨眸间少有的慌乱无措。 死寂一般的洞穴之内,原本的凉爽渐而变成阴寒,司蓝伏身渡气,全然顾不上寒冷。 直至突兀声响充斥耳旁时,朱珠弯身吐水,大口呼吸,难受咳嗽不止,生气的抬手推搡司蓝,愤怒道:“咳咳、我要跟你拼了!” 司蓝见朱珠恢复清醒,墨眸满是后怕,任由着她推搡闹腾,探手替她擦拭脸颊水珠,难得心虚出声:“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容易……” 以前跟朱珠水下玩闹时,她都能撑很久,所以先前司蓝教训她时,才敢那般肆意。 更何况朱珠以前有装溺水的劣迹,司蓝刚才自然就没当回事。 朱珠满面怨念的看着司蓝,要不是认识这么多年,非得怀疑她是要存心杀人! “我现在可是不能运气哎,你有本事不调内息来比啊!”朱珠不想被小瞧,尤其是被司蓝小瞧,满是不服输。 司蓝少见没有受激,平静的看着朱珠,探手轻环住她纤细身段,心有余悸的应:“不比了,以后都不比了。” 刚才险些以为朱珠溺亡,司蓝的心像是被巨石碾碎一般,疼的厉害。 这滋味远比上一世亲眼看见朱珠的尸首,还要令司蓝不适! 第十一章 夕阳西下,黄昏日落,余热犹存,悬崖洞外的藤蔓间悬挂单薄衣物,随风而动。 司蓝将清洗干净的衣物晾干,方才取下递给赤条条的朱珠。 朱珠见司蓝替自己洗衣示好,方才勉强原谅她先前的恶作剧。 待系上衣物系带,朱珠散落长发,迈步走近洞旁,微眯着眼适应投进来的黄昏霞光出声:“这会也不知老巫婆还在不在崖上,我们要继续往上爬吗?” 司蓝打量着洞穴石壁应:“等等,我发现这里似乎有被人特意开凿的痕迹。” “谁会没事在荒无人烟的石崖凿山呢?”朱珠不以为然的说着。 “也许是那用剑高人吧。”司蓝目光落在石壁开凿的锋利整齐痕迹,寻常剑客可做不到如此地步。 朱珠一听用剑高人,眼眸顿时亮了起来,满是兴奋道:“难道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高人住所!”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 “可是我们刚才闹了那么久,好像也没看见高人啊。” 朱珠借着洞外光亮转悠,而更里的水潭处,光亮微弱,有些看不太清,顾自嘀咕道:“难道里面还有别的洞,我们没发现?” 司蓝探手轻触朱珠散落的头发,已然干透,缓缓出声:“不急,先编发,再入内察看吧。” “好!”朱珠喜欢探险,就像被顺毛的小猫,乐意听从司蓝的安排。 远处璀璨晚霞洒落山峰之间,洞旁两人静坐依偎,周身霞光金灿,静谧如画。 司蓝指腹灵巧穿梭朱珠发间,很快便已经编好小股发辫。 朱珠夏天怕热,所以束发时喜欢单独留几缕小发辫,更衬得她俏皮可爱。 “师姐,我脖子都断了。”朱珠是喜欢司蓝给自己编发,可是司蓝要求必须一动不动,这就很折磨人。 “好了。”司蓝应话,只见朱珠就像闲不住的蝴蝶,转身时发梢盘着旋,毫不犹豫的离开司蓝指腹。 司蓝指腹蜷缩,暗想她真是一刻都安分不得啊。 朱珠自顾伸展筋骨出声:“再不动弹,骨头都得散架。” “师妹太缺乏锻炼了。”司蓝自顾坐起身应。 “哪有,这几天我跑的就没歇脚呢!”朱珠不服的说着。 司蓝懒得与她争论,探手用竹刀割下藤蔓做绳备用,而后取出火折子,迈步往洞内行进。 “哎,等等我!”朱珠见司蓝转身就往里走,只好停声,连忙跟上前。 而洞外绚烂晚霞亦逐渐暗淡,黑夜悄无声息的吞噬所有。 洞内平静水潭倒映微弱光亮,司蓝坦然行进,朱珠却小心的很,细声嘟囔道:“这么点光,我连脚下都看不清,为什么不准备火把啊?” “师妹,你的脚根本就没落地。”司蓝要不是顾忌先前险些害得朱珠丧命,非得甩开此时大半个身子挂在自己身侧的人! 朱珠被司蓝这么一说,尴尬的跳下地,视线看向黑暗幽深的洞穴,好似暗藏吃人鬼魅。 “这里面说不定有鬼哎。”朱珠紧紧挽住司蓝手臂,看似同行,实则拖拉硬拽,行动十分缓慢。 司蓝因此而寸步难行,只得挑眉出声:“师妹,这世上没有鬼。” “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没有?” “难道师妹见过鬼?” 这话一出,朱珠被怼的没声,只得停声。 待两人顺着水洞凸起的石块行进深处时,水声更是响亮。 朱珠仰头张望涌动水流出声:“奇怪,今天又没下雨,怎么会有这么多水?” 司蓝单手护住朱珠跃至石壁旁,随即松开手,视线落在水流奔涌远处石壁,依稀可见几道漆黑石缝豁口,神色冷静的解释:“雨水自天而来,落入山石泥土之中储存,我想这或许就是外面溪流的源头吧。” 朱珠自顾站稳身形,诧异道:“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顺着水流冲出去啊?” “师妹,如果想像那只老虎一样掉落山涧活活摔死,不妨试试。” “那,还是算了吧。” 虽然朱珠有大无畏的冒险精神,不过冒险和找死,还是有区别的! 司蓝见朱珠打消异想天开的念头,便放心的移开目光继续探查水洞内里情况。 朱珠怕黑的跟在一旁,目光落在这些潮湿的山石,好奇的念叨:“不过如果外面下大雨的话,这里是不是也会被灌满啊。” “嗯,所以我们最好趁下一次雨水之前离开。”司蓝视线停留在崖壁上空,模糊瞧见一道个人宽的石洞。 朱珠没料到司蓝会突然停下步伐,冷不防直直撞上她清瘦后背,顿时鼻子疼得厉害,眼角飙出泪水,满是怨念道:“干嘛,突然停下来?” 司蓝偏头困惑的看向捂住鼻子神情狰狞的朱珠,还以为她又是在闹性子,没有搭理,自顾出声:“师妹,我要上去看看,你在这等着,不要乱走,如果害怕就出声呼唤。” 朱珠探手揉着鼻头,暗自庆幸没有出血应:“知道啦,你赶紧去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自己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三岁小孩! 司蓝见朱珠一幅不耐模样,薄唇抿紧,不再言语,足尖轻点,身形腾升,整个人轻松攀上石壁高处。 随之而来的微弱光亮,亦消失干净,朱珠傻眼的看着黑漆漆的洞穴,嗫嚅道:“你、你至少把火折子留下来啊!” 可四周除却嘈杂水声,便再无其他动静,阴寒而空旷,死气沉沉。 朱珠探手摸索石壁,整个人紧紧贴着石壁,心跳声盖过嘈杂水声,恐慌如同蚂蚁一般攀上心头,无声啃噬。 此时的朱珠宛若幼兽,对于周遭的一切满是警惕防备。 所以当突兀的咕噜声响起,朱珠瞬间就察觉到不对劲,偏头张望却什么都看不见,只得犹豫出声:“师姐?” 无人,回应。 “师姐,是你吗?” 这次有了回应,只不过仍旧是水中发出的咕噜声,规律的像是某种呼吸声,由远及近的逼近朱珠。 黑暗更容易使人散发无端想象,假如朱珠看得见,大抵就会发现所谓咕噜声,不过是石子落水声罢了。 可惜此时的朱珠什么都看不清,反而增添想象,仿佛真看见吃人鬼魅,顿时害怕的连细密睫毛都在止不住的颤。 虽然朱珠看不见,却能清晰感受到黑暗之中有一双眼在无时无刻的观察自己动静。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围猎的猎物,真是糟糕透了! 朱珠深呼吸,握紧双拳,决定跟它拼了! 忽然之间,一阵山风吹拂,仿佛有什么东西袭来。 正当朱珠咬牙欲挥拳时,整个人忽地落入怀里,鼻尖嗅到青木淡香,方才安魂回神唤:“呜呜、师姐你再不回来,我都要被鬼给吃掉了!” 黑暗之中,司蓝清晰看见朱珠慌张胆怯模样,面上忍不住轻笑,暗叹刚才也不知是谁说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她,可真是个嘴硬的胆小鬼。 第十二章 “师妹,会不会弄错了?”司蓝暗自压住笑意,探手在她眼前晃悠试探,“这么黑,师妹看的见吗?” 朱珠连连摇头,黑暗之中水润明眸睁的又大又圆,更显无辜可爱,神情慌张而又坚定的应:“看不见,但是我清楚听到水里有水鬼发出的咕噜声!” 司蓝闻声,实在忍不住扬起嘴角,只得刻意压低嗓音,一本正经的配合出声:“是么,真的有那种声音么?” “真的有声音,师姐不信可以听!”朱珠急得不行,小脸气鼓鼓的说着。 两人一时之间安静下来,可洞穴之内除却嘈杂水声,却再没有旁的动静。 司蓝见朱珠非要让自己听一回不可,只好探手往水面投掷两颗碎石,以此来配合她的预期。 咕噜声响起,朱珠连忙警觉的恐慌出声:“快跑,水鬼来了!” “师妹放心,水鬼只能在水里,它上不了岸的。”司蓝被朱珠胆小反应逗的开怀,甚至都不计较她先前对自己的不耐烦。 朱珠见司蓝如此一说,稍稍恢复几分冷静嘀咕道:“说的也是,不过我们还是赶紧逃吧!” “好,我在上面发现石道,正要带师妹去探察。”司蓝见朱珠真是怕的不行,便不打算捉弄她,探手给她系紧藤蔓,方才带她攀上石崖。 黑暗之中,司蓝毫不畏惧,身形灵活的逼近崖上石洞。 待将朱珠安稳放入石道,司蓝抬手替她解开藤蔓,而后取出火折子,眼前带来些许亮光出声:“师妹看,这里有风,所以应该能通更空旷的地方。” 说话间,火折子微光摇晃,朱珠因此安心不少。 朱珠恍惚的靠着石壁回神,目光落在司蓝秀美疏离的眉眼,难得没有畏惧,反而觉得亲近,犹豫偏头看向底下幽暗水洞,仍旧有所忌讳,低低出声:“早知道先前就该用火折子,让我看看水鬼模样,说不定就不怕了。” 司蓝不语,暗想若是朱珠发现所谓水鬼,不过是自己捉弄她的戏法,大抵此刻早就闹的不可开交了。 “算了,走吧。”朱珠自觉先前在司蓝失了颜面,这会难得安静,更恨不得假装失忆。 “好。”司蓝暗自庆幸朱珠没有坚持回去看水鬼,便随她一道顺里行进。 石道只一人宽,两人前后行进,朱珠自告奋勇的握住火折子走在前头探路。 两人行走好一会,因着过于漆黑,朱珠看不见尽头,只隐隐感觉好像风忽然从四面八方而来,连忙探手护住微弱光亮顿步出声:“师姐,我们是不是要出石道了?” 司蓝稍稍上前,视线透过漆黑处张望,只见内里豁然空旷许多应:“嗯。” 语毕,司蓝探手牵住朱珠的手腕跃下高地。 而后司蓝拿着火折子,独自走到一暗处,探手收拾角落堆里干柴枯草点燃。 朱珠微眯着眼适应光亮,才发现这处洞穴内里设有石床,很明显过去有人长久居住于此,叹道:“没想到,竟然真有人住在天恨谷,我们却一直都没发现。” “也许是因为这个人很久以前就去世了吧。”司蓝目光落在某处出声。 “师姐,怎么知道这人去世了?”朱珠不解的看向司蓝询问。 司蓝迎上朱珠明亮目光,暗想她真是白长一双灵动明眸,淡然应:“因为那里有一具尸骨,师妹莫非看不见?” 这话一出,朱珠顺着一看,才发现真有一幅干尸,不免觉得自己刚才是在犯蠢! 司蓝有些意外朱珠反应平平,眼露戏谑出声:“师妹刚才在水洞那么怕鬼,怎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干尸是死的又不会动,水鬼可是会动能吃人哎!”朱珠察觉司蓝的轻视,满是大声的解释。 “好吧。”司蓝觉得朱珠有些想法实在是没法理解,便也不再多问,自顾迈步走向火堆旁落座。 朱珠见司蓝对干尸一点都不好奇,只好随之坐在一旁,目光打量洞内陈设好奇出声:“师姐,你说这高人为什么要躲在天恨谷?” 司蓝向火堆里放着枯木,而后解开手臂纱布检查伤势,并不在意的应:“也许跟师傅一样避仇,又或许是想隐居,这些都有可能吧。” “说的也是,可惜高人已经成干尸,我们现在只能躲着老巫婆,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别的出路呢。” “现在天黑看不见情况,冒然探路很危险,等天亮再探探吧。” 朱珠见司蓝如此说,自然也不会坚持继续探险应:“好啊,我先找找高人有没有留下什么吃的。” 现在朱珠的肚子,早就叫唤不停了。 司蓝缓缓放下衣袖遮掩狭长血痂,偏头看向翻箱倒柜的朱珠,无奈出声:“这高人都已成白骨,怎么看都不太可能有食物,师妹还是消停会吧。” 话语未停,没想朱珠忽地出声:“哇!” “怎么了?”司蓝闻声,忙起身走近。 朱珠满怀惊喜的掀开破布时,面露沮丧的出声:“本来见它包裹的严实,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谁想只是裹着巴掌大小的骨笛,样式普通,实在是令人大失所望。 司蓝被朱珠惊呼弄得心惊,一时忍不住,探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嫌弃道:“师妹不要随便大呼小叫,实在太聒噪。” “我哪有?”朱珠吃疼的捂住额前,满是怨念瞪向司蓝。 司蓝毫不客气的迎击朱珠目光,周身气势冷冽。 此时无声胜有声。 朱珠被司蓝锋利而又淡漠的眉眼盯得后背发凉,只好悻悻停了声。 没办法,现在没有武功,根本打不过司蓝,朱珠只能认怂! 待见司蓝重新回到火堆旁休息,朱珠背对着碎碎念叨:“哼,如果我找到宝贝,绝对不分给你!” 可惜朱珠翻箱倒柜之后,仍旧两手空空,只得把玩着骨笛,尴尬坐回火堆旁嗫嚅道:“我现在终于知道高人为什么住在这里了!” 司蓝盘坐静休,偏头看向碎碎念的朱珠出声:“什么原因?” 朱珠指尖灵活转动骨笛,没想司蓝会主动询问,满是正经的应答:“这个高人肯定是个穷鬼,所以住不起房子,只能跑到天恨谷来凿山居住咯。” 语毕,朱珠嬉皮笑脸的凑近出声:“哈哈哈,师姐,我是不是很聪明呀!” 司蓝淡淡的瞥了眼朱珠,只得强行压下揍她的心思! 朱珠见司蓝露出一幅不好惹的脸色,隐隐骨头泛疼,连忙知趣停了声,不敢再捉弄挑衅。 夜深人静时,火堆里的光亮不减,木枝烧的劈哩叭啦作响。 朱珠毫不客气的钻进司蓝怀里呼呼大睡,而那用细绳系在身侧的骨笛,在火光照耀下犹如玉石清透,其间隐隐折射密密麻麻的字符。 黑暗之中,朱珠眉头紧皱,脸颊满是细汗,双手奋力挣扎,呢喃道:“阿娘、阿娘快跑,不要……!” 司蓝闻声,蹙眉惊醒,目光落向怀里吵闹的某人,脸色正阴沉时,才发觉朱珠身形紧绷,如同痉挛一般痛苦模样,不免诧异。 看来朱珠又在做那个噩梦了。 第十三章 黑暗之间,阿娘身前喷溅的鲜血,沾满朱珠脸颊,连同眼前视线亦像是染上血雾般模糊不清。 朱珠想要去救阿娘,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动弹。 “混蛋!”朱珠急得不行,拼命挣扎,昏暗之间,好像看见那些面具人,更恨不得亲手杀死他们解恨! 可是朱珠却像落入蛛网,好似被缠住血肉一般,怎么都挣脱不开。 “珠儿,醒醒!” 朱珠猛地闻声,茫然的睁开眼,便看见满是担忧的司蓝。 可是湿热眼泪很快模糊朱珠的视野。 司蓝见朱珠犹如溺水之人一般呼吸不稳,探手替她擦拭眼泪,犹豫出声:“师妹,又梦到你阿娘了么?” “嗯。”朱珠恍惚的坐起身,偏头避开司蓝探询目光,视线看向跃动的火光,一时还有些没回神。 其实那根本就不是梦,朱珠清楚记得那夜发生的每一件事。 可师傅却让朱珠忘记过去,更不要试图去报仇。 对于那些面具人,似乎就连师傅都很忌惮。 所以朱珠更不打算让司蓝牵扯其中。 “没想到师妹还能记得进谷之前的事。”司蓝隐隐能感觉朱珠的抗拒,却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师妹梦到过去什么事?” 当初朱珠进谷时那么小,而这么多年司蓝很少听她提及家人。 若非今夜梦魇,司蓝都以为朱珠早就不记得她的家人。 朱珠抬手用衣袖擦干眼泪,敷衍的应:“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个噩梦而已。” 随即,朱珠卧躺背对司蓝,面向火堆,指尖把玩骨笛,好似已经完全不在意先前的插曲。 司蓝却觉得朱珠分明是有事瞒着自己,更因为她对自己说谎而感到莫名心烦。 两人一躺一坐,许久都不曾出声,而洞外已是天光破晓,微光浮现。 朱珠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骨笛,却发现声音难听的很,不免怀疑是个坏物件! 可借着火光打量骨笛时,朱珠才看见骨笛表面刻着许多比蚂蚁蚊虫还要小的字符,连忙坐起身唤:“师姐,上面好像有字呢,你快看看!” 然而,司蓝却连眼皮都不曾变化,顾自起身冷淡应:“我没空。” 说罢,司蓝往崖洞外光亮处行进,打算探察情况。 朱珠满是不解看向冷淡的司蓝,细声嘀咕道:“这又是谁招惹她不痛快了?” 虽然这里只有两人,但是朱珠十分肯定,绝对不是自己! 眼见司蓝快走的没影,朱珠不敢耽误,随便收拾起身去追。 这处崖洞内里比朱珠想象的还要空旷,除却最里间的住处,外面还有不少空间。 越往外光亮越充足,朱珠瞧见石壁某处巨大爪痕时,身形微顿,暗想这好像就是那只大老虎的爪印! 朱珠认真打量,便发现大铁链,样式瞧着跟老虎的铁环出自一套。 于是朱珠便将自己的发现热情告知:“师姐,看来老虎以前就住在这洞穴内,既然老虎能出去,我们应该也能出去!” “大概不行。” 司蓝站在崖洞边沿探察,视线瞧着外侧陡峭小道,不由得蹙眉。 朱珠闻声不解,以为司蓝又是在打击自己,便不服气的顺着向外张望,顿时当场傻眼。 “这该不会就是我们从崖上看见的那条绕路的小道吧?” “师妹觉得这里还能有别的路吗?” 司蓝不冷不热的瞧了眼朱珠,淡然出声:“那只大老虎九死一生才从这里逃出生天,师妹如果有信心,不妨也试试?” 朱珠一愣,目光落在司蓝看不清情绪的秀丽面容,没来由的感觉到怪异。 平日里司蓝从来不支持自己冒险,这会怎么突然改性子了? 朱珠存着困惑,低头打量深不可测的崖下,暗想司蓝分明是想要自己死啊! “我才不试,这边连藤条都没有,如果摔下去,肯定尸骨无存。” “那好吧。” 司蓝见朱珠还不至于犯傻冒险,便顾自往别处行进,不再搭理她。 “我好饿,师姐有找到吃的吗?”朱珠虽然感觉到司蓝的奇怪,却也没上心,而是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碎碎念叨,“这一天天除了那顿美味的烤肉,我们就只吃几个野果,这样下去没被老巫婆弄死,先得饿死啦。” “师妹,你太吵了。”司蓝皱眉看向叽叽喳喳闹腾的朱珠,忽地发现朱珠背后石壁雕刻着壁画,便迈步绕过她走近那方。 朱珠满是困惑的跟近出声:“我说话明明很小声,怎么可能吵啊?” 司蓝没有再应话,仰头看向石壁,神情认真的很。 好奇心使然,朱珠跟着仰头张望,才发现上面有好多蹦蹦跳跳的小人,出声:“这高人看来没朋友,所以只能自己画小人玩,师姐你该珍惜我才是,否则以后我离开天恨谷,恐怕都没人愿意跟你说话呢!” 哼,司蓝竟然嫌自己吵,自己都没说她沉闷无趣呢! 司蓝闻声,神情微变,满是愠怒的看向仍旧心心念念出谷的朱珠,低沉道:“师妹真是不知悔改,我看还是待在这处崖洞静思反省吧。” 这样,至少还能保住朱珠的一条小命! “凭什么啊?”朱珠也不知自己哪里惹到司蓝,她的脸色变得这么凶悍可怕。 真是奇怪,朱珠觉得自己两世为人,应该没道理怕司蓝啊! 可惜当司蓝迈步逼近时,朱珠当即怂得跳离数步,惶恐不安大喊:“你、你要干嘛!” 司蓝原本想要教训朱珠的心思,因她逃避跳动的姿势,嘉然停止,视线重新落向石壁,心间了然道:“原来这些小人不是在玩,而是在练一套剑谱。” “剑谱,我也没看见小人手里有剑啊?”朱珠琢磨不透司蓝的心思,便顺着话说。 “真正的用剑高手,拈花飞叶都可为剑,所谓剑气也不过如此。”司蓝平生喜好不过两样,练武便是其中之一,一时不免看的入迷。 朱珠见司蓝一动不动注视石壁,心知她的老毛病犯了。 司蓝这人性格喜好单调无趣至极,沉迷练武时,她可以不吃不喝,简直就是武痴! 不过现在朱珠反倒庆幸,司蓝一旦沉迷其中,通常就意味着没空教训自己。 于是朱珠打算悄悄开溜,顺便往崖洞别处转悠。 可还没等朱珠迈开步,便被司蓝一把按住肩,随即身后传来恐怖幽灵般的话语:“师妹,陪我一道试试上面的招术。” 苍天呐,朱珠听到这句话就止不住的头皮发麻! 从小到大,只要跟司蓝练武,朱珠就没有赢过一回。 更别提司蓝要是有心折磨自己,朱珠绝对会被揍成猪头! 这练的哪是武,分明就是要朱珠的命! 第十四章 “师姐,我现在不能运功,不如改日吧?”朱珠说话间,试图逃脱司蓝的束缚,转身偏欲甩脱肩上按压的手。 可司蓝已然察觉朱珠的意图,掌心径直钳制朱珠纤细胳膊,随即将其禁锢身形,动作迅速而有力,不容置疑的出声:“师妹现下不能运功才最合适不过。” 整个人被死死钳制的朱珠就像被捏住后颈的小猫,完全动弹不得,只好认栽应:“可是练剑没有内力就像两小孩拿木剑比划玩闹,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嘛。” 所以朱珠实在很难不怀疑司蓝是想自己死! 司蓝垂眸见朱珠仍是不肯,只好与她耐心解释道:“师妹,若是不信,可以看上面心法要诀。” “我怎么没看见啊?”朱珠难得听话,顺从张望,只看见石壁都是成堆而散乱的小人,别说心法要诀,就连字都找不到一个。 话音未落,朱珠耳旁传来司蓝无奈轻叹,说出的话语十分伤人,“看来师妹的眼睛除却漂亮,真的一无是处啊。” 朱珠顿时气的吐血,偏生又挣脱不得,明眸愤愤瞪着司蓝出声:“哼,你有本事先放开我,咱们公平打一场!” 司蓝目光看向朱珠气鼓鼓的小脸,心情稍稍好转不少,淡笑道:“师妹就这点能耐,还想出天恨谷闯荡江湖,恐怕是痴人说梦。” “你、你真是太可恶了!”朱珠见司蓝这般小瞧自己,更是气的要咬她解气! 司蓝见状,不再打趣朱珠,连忙收回钳制的手,随即拉开两人距离,幽幽出声:“小狗才喜欢咬人,我怎么不知师妹属狗?” 上回手腕被咬的伤处,还未愈合,司蓝可不想再体验一回。 朱珠得了自由身,面露得意的笑出一口整齐小白牙,吓唬道:“哼,让你仗着有武功欺负我,再有下回就咬你脖颈!” 可惜这般话语对于司蓝而言,并没有多少威慑,反而更觉得朱珠傻的憨态可掬。 只是朱珠现在太不乖,远没有小时候乖巧可爱。 司蓝稍稍收敛走神的心思,探手指向石壁认真道:“不闹了,师妹不妨试着眯眼观看这些小人整体,应该就能看见心法要诀。” 朱珠半信半疑的看向石壁,眼眸半阖,模糊之间,竟然真看见字了! [沉之若渊,浮之鸿毛,行若江河,奔若山川,吐纳之气,有则无为,无为则有,剑人合一,天下无敌] 朱珠糊里糊涂的念完,糊里糊涂的看向司蓝,一片茫然问:“师姐,这上面是什么鬼啊?” 心法要诀,大多是通穴调息,哪有这种云里雾里的东西。 以至于,朱珠怀疑高人是在吹牛! 司蓝见朱珠呆呆笨笨的反应,探手轻捏她的脸揶揄出声:“师妹现在的字倒是认的不错,现在不懂也无妨,我们需要先熟记石壁所有的招式步法。” 因为司蓝也并不能全部领悟,只是觉得其中似乎并不止剑术,还有混杂一套独门轻功步法。 司蓝功力有限,就算自己学会,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 更何况现下情况危急,司蓝难以带朱珠离开悬崖峭壁,所以只能逼着她一块学。 “这么多,哪能记的完啊。” “师妹,如果不学,恐怕一辈子都要困在崖洞,到时跟干尸一样孤独死去。” 司蓝轻描淡写般的说着,朱珠却感受到深深的绝望,当即振作精神,连忙走近石壁,碎碎念叨:“学,必须学,我才不要在崖洞做干尸!” “那我们一人一半,师妹可要认真学,千万不要漏过招式。” “放心吧,我又不是没练过武,怎么可能犯这种错!” 这片石壁满是小人图案,若真要记,还真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于是司蓝叮嘱朱珠,便自顾往另一侧默记。 清晨霞光不知觉间转为黄昏日落,石洞内里光亮渐而暗淡。 朱珠探手比划招式,好不容易跟司蓝会合,嘀咕道:“师姐,你觉不觉得这些招式古怪啊。” “嗯,全是散招,几乎不相连,这跟常见的剑谱招式截然不同。”司蓝微微皱眉,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测,“师妹,你记了多少?” 冷不防被拷问的朱珠忙应:“大概四十八招,我记得不少了吧?” “我这处有六十招,如果不出差错,便总共有一百零八招。” “什么?” 本来还想炫耀的朱珠瞬间安静乖巧许多,转而怀疑道:“肯定有问题,哪有剑谱这么多招啊!” 寻常招式连贯汇通,所以招数越多越难,所以最多也就是六十四招。 司蓝亦觉得困惑不解,沉思道:“那就各自交换,再记一回。” 朱珠傻眼的看着固执的司蓝,抗拒出声:“不行,我真的要饿死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朱珠感觉自己记这些招式,头就已经要炸开! 怎么司蓝记那么多东西就不头疼呢! 司蓝见朱珠不肯继续学,只得妥协道:“那好吧,我来记,师妹先去休息。” 然而,话音刚落,洞口处传来苍桑嘶哑嗓音,老妇人从外入内出声:“真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还没死!” 朱珠吓得一愣,连忙躲到司蓝身后,慌张询问:“师姐,怎么办?” 这下被困死在崖洞,真是插翅难飞! 司蓝护在朱珠身前提防老巫婆,镇定自若道:“您应该不是专门为我们而冒险入崖洞的吧?” 老妇人轻笑不语,探手一挥,远处沙石悬空,急速横飞而来。 朱珠察觉不对大呼:“师姐小心,老巫婆要偷袭!” 司蓝闻声,连忙抱住朱珠,抬脚踢中石壁,借力腾空盘旋,试图躲避扑面而来的沙石。 哗啦声响,那些迎面而来的沙石犹如利器一般猛力击中司蓝身后石壁,激起无数石纹,犹如碎冰一般蔓延扩展。 石壁上那些小人图案不少被击中毁坏,石纹所到之处悉数斑驳碎裂,眨眼间脱落为石沙,顿时激起漫天雾灰。 而高悬的司蓝垂落的一角浅灰裙裳,因被沙石贯穿而满是穿孔,不难想象,若是肉身遭袭,该是何等血肉模糊惨状。 “你这小娃年岁不大,武功身法却是天赋过人。”老妇人虽是下狠手,却仍旧忍不住赞叹。 司蓝皱眉,不敢掉以轻心,暗想这老巫婆实在是厉害,若是交手,几乎毫无胜算。 而趴在司蓝后背的朱珠掩面避灰咳嗽,心有余悸的看着那被沙石侵袭的骇人景象,暗想不能跟老巫婆硬打,否则必死无疑。 朱珠目光转向老巫婆,忽地瞥见石洞处渐而微弱的黄昏霞光,眼眸轻转,出声:“这里是那高人隐居之所,您就不怕惹的高人不快吗?” 老妇人闻声,目光看向古灵精怪的朱珠,皱眉道:“你这只小顽猴,老婆子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糊弄起人!” “我可不敢骗您,不过高人虽然武功厉害,但是大人大量,所以应该会原谅您这个小辈的冒犯吧。” “好大的口气,老婆子在江湖上从来没有过敌手,就连你们师傅都退避三分,哪个人敢不知死活称泛泛小辈!” 朱珠说话间,指腹稍稍捏了捏司蓝的手臂,眼神暗自示意。 司蓝微皱眉,迎上朱珠目光,心间了然,脚下动作微变,出声道:“老前辈,看来还不知世外高人厉害,不如随我们一道入内请教一二?” “好,老婆子看你们要耍什么花招!” 说话间,司蓝带着朱珠不曾停歇脚步。 老妇人更是紧追不舍,而当朱珠感觉眼前视线黑暗模糊,便立即出声:“师姐天黑了,我们赶紧躲进石道甩掉老巫婆!” 司蓝还没应话,老巫婆却先挥掌袭来,狠戾出声:“你们两想跑,没门!” 这处崖洞内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大,老巫婆挥掌击中崖内山石,顿时轰隆作响,石块坠落,竟引起坍塌! 原本空旷崖洞忽然之间乱石密布,视野顿时陷入无边黑暗。 朱珠被司蓝护在角落,哪怕什么都看不见,却被震天动静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黑暗使得朱珠视野全无,可是耳朵和鼻子却灵敏许多。 浓郁血腥气息充斥鼻尖时,朱珠险些以为自己坠入噩梦之中,恐慌占据心头,宛若溺水之人,下意识抓紧唯一的依靠。 直至突然听到司蓝细微闷响,朱珠猛地回神察觉异常,指腹碰到不同寻常的温热粘腻触感,好像是血! 糟糕,司蓝她不会被老巫婆挥掌打中了吧! 第十五章 “师姐!”朱珠此时真恨自己眼瞎,根本看不清司蓝的伤势,只得焦急呼唤,“师姐,刚才是不是老巫婆伤着你了?” 黑暗噪杂之中,司蓝没有任何应声,浓郁鲜血气味刺激的朱珠脑袋一片混乱,再度出声时,嗓音竟夹杂着止不住的颤栗,哽咽道:“师姐、师姐,你不要死啊……” 鲜血味道唤醒朱珠深藏心里噩梦般的恐怖,让朱珠绝望的有些喘不过气。 怀里抽泣哽咽声孤零响起,隐有愈演愈烈之势时,清浅嗓音忽地微弱出声:“师妹,你好吵。” 司蓝呼吸声低沉而拉长,试图缓和伤势带来的疼痛,墨眸看向怀里的朱珠,才发现她那澄澈眼眸此时凝聚闪烁泪光,已经哭的一塌糊涂,模样可怜的很。 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人,此刻竟然会这么伤心,司蓝着实是有些意外。 而朱珠根本顾不上擦眼泪,满是震惊的看向突然出声的司蓝。 哪怕什么都看不清,朱珠仍旧不打算放弃,探究询问:“师姐、你怎么没死啊!” 司蓝迎上朱珠黑暗之中仍旧难掩光亮明媚的眼眸,探手捏住她的脸,闷声道:“我没死,师妹难道很遗憾?” 自从上回朱珠亲口说讨厌自己,司蓝白知道她非常不喜自己的约束禁锢。 可司蓝并不打算更改,哪怕朱珠不喜,那也由不得她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的朱珠,脸颊疼得厉害,顿时清醒不少,倒抽气的应:“我哪有这么没良心,师姐没听见刚才还给你哭来着嘛!” 要是早知道司蓝没事,自己就不浪费眼泪了! 司蓝听些朱珠夹杂哭泣后的微哑嗓音,指腹亦触及她面上湿润未干的热泪,方才松了些力道,稍显轻柔擦拭她的眼泪,微叹出声:“师妹若是对我有几分良心,怎么总是想独自离天恨谷?” 纵使重活一世,司蓝仍旧无法原谅朱珠当初私自逃离天恨谷数年不回。 两人自小就待在天恨谷,朱珠更算的上是司蓝亲自带大。 可到头来,朱珠独自逃离天恨谷,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 朱珠被司蓝的话语问的心虚,眼眸躲闪的应:“我、我出谷是有事要办,又不是永远不回天恨谷。” 上一世朱珠原本是打算报完仇,再玩几年就回天恨谷去看司蓝。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朱珠也没想到自己直接狼狈死在外面。 司蓝见朱珠飘忽不定的目光,便以为她是死性不改,寻由头搪塞自己,心间泛冷,轻嗤一声:“师妹还是省省心思吧,这会若是我死了,自然也不能让师妹独活。” 反正司蓝这一世是决计不能让朱珠出谷冒险! 本来还心生愧疚的朱珠,没想到司蓝如此语出惊人! “你、你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朱珠一时都不知该先从哪儿反驳司蓝,“我才不要跟你一块死!” 司蓝蹙眉见朱珠抗拒不愿,满是强势道:“师妹,江湖上只有强弱,更何况师妹的命本就是我救下的,那如今师妹的命自然就是我的,难道这有什么问题?” 这话说的朱珠哑口无言,整个人好似跟崖洞石块一般破碎风化。 话是这么个话,理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可朱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正当朱珠琢磨回怼时,没想到又有突兀山石坠落声响起。 还没来得及惊呼,朱珠的嘴便被司蓝探手捂住,便听她细声道:“师妹别出声,老巫婆来了。” 崖洞因入口处坍塌,如今已然堵死,深处内里更是一片漆黑。 老妇人缓慢行进,咳嗽不止,挥掌清除地面碎石唤:“赶紧出来吧,老婆子早就听见你们的声音。” 朱珠犹豫的看向司蓝,司蓝摇头不做声,选择静观其变。 此时崖洞内一点细微动静都会被放大,老巫婆的咳嗽声断断续续不停。 因着没有任何回应,老妇人皱眉道:“老婆子可没空玩捉迷藏,再不出来,我就把崖洞彻底弄塌,到时将你们活埋!” 话音落,又是一阵碎石响动,朱珠探手移开司蓝捂住自己嘴的掌心,小声唤:“不行,老巫婆这样发疯,我们都得陪葬,赶紧往小道水洞跑吧。” 司蓝本不想冒险,可是见崖洞情况不妙,只得接受朱珠提议。 两人趁老巫婆急躁时动作,司蓝领着朱珠紧贴崖壁一面躲飞石,一面暗自观察方位。 正当朱珠被司蓝牵引攀崖壁时,那腰间系着的骨笛忽地掉落至地。 朱珠忙松开握住司蓝的手,跃身去捡,谁想刚握住骨笛,老巫婆却已经闻声逼近身前,狠狠扼住朱珠脖颈,满脸狰狞出声:“小丫头,你可真是只狡猾难抓的小兔子!” 司蓝没想到朱珠会松手,忙顿步回赶,却已经来不及,只得屏息静待! “咳咳,您的耳朵可真灵,不过如果杀了我,也许就永远逃不出崖洞了。”朱珠双脚离地,艰难出声。 “老婆子想出就出,哪用得着你来指路!” “您现下看不见,所以可能没发现,崖洞已经被完全封死。” 老妇人神情微变,半信半疑的松了些力道出声:“这里还有其他的路?” “当然,我知道小道,现在就可以带您进石道安全穿过水洞。”朱珠故意说的大声,好确保司蓝能清楚自己的计划,“那水洞空旷,暗流凶险,如果没有我带路,您又不会水,一定很难出去!” “好,那你做个火把!” “咳咳、行!” 朱珠这才安稳落地,探手取出火折子吹亮,而后点燃火把,视线瞥向四周,已不见司蓝身影。 老妇人于一旁不耐催促道:“别磨蹭,赶紧出发!” “您别急啊,那世外高人的尸首,您就不想看看?”朱珠想拖延些时间,好让司蓝能够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视线瞥见那具干尸,主动提起话。 “什么尸首?” “应该就是拴老虎铁环的世外高人吧。” 老妇人蹙眉,探手搭在朱珠的肩出声:“你看看她右手是不是少了一根尾指!” 朱珠吃疼的叹气,只得靠近干尸察看道:“哎,好像是少了一根手指。” “哈哈哈,真是死的好啊!”老妇人闻声,仰头大笑不止。 “您认识高人?”朱珠探手捂住耳朵,突然有些理解司蓝说的吵,老巫婆的笑声在崖洞不断放大,真的好刺耳。 老妇人面露恨意咬牙应:“小娃娃,她就是纵横江湖数十年的高手乌芩,当年我儿就是被她一剑刺死,现下恨不得亲手鞭尸解恨!” 朱珠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能让老巫婆如此讨厌,心想对于自己而言,乌芩就算是个大好人呐! “你,用火把烧了她的尸骨!” “什么?” 这老巫婆怎么比司蓝还狠啊! 奈何老妇人非要如此,朱珠只能拿着火把逼近干尸,心里默念, 对不起啊,我也是被逼无奈,您有仇就找老巫婆吧! 火光燃烧时,朱珠带着老巫婆进石道,隐隐发现水声好像越来越大。 待行进到水洞,水面已经上涨不少,朱珠凝望幽深黑暗处,没来由的想起水鬼! “怎么不走?”老妇人皱眉道。 朱珠犹豫出声:“这、水里有水鬼,会吃人的哎!” “别磨蹭,赶紧走!”老妇人一听,更是忌讳水,连忙抓紧朱珠的肩催促。 整个人险些被推下水的朱珠,心都差点停了! 朱珠本就不如司蓝视力清晰,现下水洞上涨,暗流涌动,许多石块被淹没,行进受阻,十分困难。 “糟糕,这处石块太小,两个人不好过。”朱珠细声嘀咕。 老妇人不耐道:“你跳下去!” 朱珠连忙摇头应:“水里有水鬼,我不跳!” 正当两人对峙时,朱珠忽然听见水中有咕噜声,还没来得及大叫,脚踝猛地被拉住,随即落入水中! “救……!” 扑通一声淹没所有,漆黑水洞内没有任何叫喊声,而水流声却越来越急,落脚山石更是稀少! 老妇人察觉不对,自然是不顾及朱珠死活,挥手击水,水珠纷飞触壁,随即辩声寻路。 而此时由着水流冲到另一侧的朱珠,惊魂未定看着眼前的司蓝怨念道:“师姐,你干嘛故意吓人!” 刚才落水时,朱珠真的以为自己被水鬼缠上了! 司蓝勉强靠着石壁稳住身形,毫不心虚的应:“如果不故意吓师妹,老巫婆怎么会轻易放过师妹?” 朱珠一时词穷,探手浮游水面,目光看向淡定从容的司蓝,回忆先前听到的咕噜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忙追问:“所以先前的水鬼,该不会也是师姐故意的吧?” “师妹,这处水流越来越急,先走吧。”司蓝避开朱珠质询目光,自顾游动离身。 “哎,你、你别走!”朱珠见司蓝躲闪不答,更是确定猜想,不免恼羞成怒! 如果真是司蓝故意吓唬自己出丑看笑话,这绝对是奇耻大辱啊! 第十六章 幽深水洞,急促暗流,石壁更是有许多尖锐凸石,两人被水流裹挟浮游,稍有不慎,便极容易撞上山石,因此更是需要小心。 暗夜里司蓝看的十分清楚,连忙探手将朱珠腰侧系紧藤条,以防止两人被水流冲散,无法照应。 而朱珠则是一片茫然,只模糊看见司蓝轮廓,并不清楚她的动作。 因记着先前被捉弄一事,朱珠心存怨念出声:“哎,你不会又想捉弄我吧?” 司蓝迎上黑暗之中朱珠满是愤愤不平圆润明眸,唇角微微上扬反问:“师妹,莫非是在害怕?” 从小朱珠最是受不得激,司蓝对此是再熟悉不过了。 果不其然朱珠仰着她稚气未脱的脸蛋,满是不服,嗓音如铃铛般脆亮高声应:“我才不怕,谁怕谁就是小狗!” “通常来说咬人的小狗不叫,叫唤的小狗不咬人,可师妹却两者都有,真是不可爱啊。”司蓝记着朱珠咬自己的事,心里仍旧有些介怀,探手轻捏朱珠的脸蛋,方才顾自往水面游行探路。 两人看似渐行渐远,实则两人之间的藤条却是无法解开的死结。 朱珠慢半拍的发现司蓝揶揄自己是咬人的小狗,气的不轻,偏偏自己看不见司蓝身影,只得扯住藤条追唤:“我才不是小狗!” 黑暗之中,水洞充斥哗啦水声,眼前再无其他光亮,司蓝时不时扯动藤条提醒朱珠行进方向,以免她落入暗流漩涡处。 朱珠不能运功,体力比不得司蓝,不仅游行缓慢,更容易受暗流冲击,无法辨别方位。 整个人靠着石壁休息,朱珠睁大着眼看向空旷漆黑水洞,若非藤条的牵引,自己根本就无法发现司蓝的存在。 好不容易,朱珠缓过些力,准备继续游时,却没想到忽地瞥见水洞上空漆黑处浮现闪烁亮光! “奇怪,这水洞里没有半点光,上面怎么会有星星?”朱珠探手揉着眼嘟囔,而后又看了几眼,只见确实瞧见两处犹如繁星闪烁的光亮。 莫非,是什么宝石? 朱珠心生好奇,耐不住性子,探手攀上石壁,试图察看究竟! 等朱珠好不容易离光亮越近,才发现水洞上空竟然都是悬挂的剑,恍若剑林,颇为壮观,随即将探手摸向光亮。 可身前藤条却已然绷紧,朱珠整个人僵持动作,满是懊恼道:“哎呀,就差一点了!” 朱珠想探手解开藤条,却发现是死结,只得咬断藤条,转而绑在手腕,方才再度倾身而近。 待指腹触碰到光亮处,朱珠才知原来是把镶嵌宝石的剑,咬牙吃力的将整剑抽出,铮地一声,清亮回荡。 而与此同时,水洞顶部缝隙悄然四散分裂,水流亦是上升更快,隐有淹没水洞的迹象! 可满心欢喜得到宝剑的朱珠,无暇察觉危机,有些吃力的捧着沉重的宝剑,细细观摩。 水洞常年不见光亮,剑身却在暗处仍旧呈现水光纹路,朱珠忍不住叹:“真漂亮啊。” 话音未落,身旁有碎石掉落,更有不少剑坠落! 朱珠忙回神,眼眸四处张望,却看不清情况,只明显感觉水面上涨的越来越快! 按理朱珠该见好就收,可是实在好奇另一处闪烁处的宝剑。 于是朱珠再度逼近,四周乱石不停坠落,激起水花。 黑暗使得朱珠没有发现,这处水洞已经在塌陷! 待好不容易轻触另一处镶嵌石壁的宝石,朱珠亦摸索到剑身,偏要用力取出。 没想身后却忽地传来司蓝空灵微冷的声音唤:“水洞要塌了,师妹你还在这做什么!” 朱珠闻声,并未停止动作,应:“等下,很快就好了!” 剑身抽离石壁发出声响起时,朱珠抱着两把剑,一时失了稳,险些落进水里。 好在司蓝眼疾手快,忙探手圈住朱珠,皱眉出声:“太重,快扔掉!” 朱珠借着司蓝烘托,勉强仰头露鼻呼吸道:“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宝贝!” 四周水流哗啦作响,司蓝还欲出声,可水洞石壁却处处破裂,猛地的水流横冲,顿时根本来不及稳定方向。 “啊!”朱珠亦冷不防被水流裹挟冲进某处,司蓝连忙扯住藤条,而后随同落入某处漆黑半人宽的山石缝隙。 两把剑的重量太沉,朱珠就连浮都浮不起来,几度呛水,险些淹死! 某处急弯缝隙,司蓝探手猛地拽住下沉的朱珠,低沉道:“我最后再说一遍,你把东西扔了!” “咳咳、这可是两把绝世宝剑,怎么能扔啊!”朱珠说什么都不肯撒手。 司蓝只得妥协出声:“只能留一把,另一把扔掉!” 朱珠整个人被水流继续冲行,狼狈的摇头应:“不行!” “看来你是真想死!”司蓝气的偏要动手打晕朱珠,谁想身后又一阵急流猛地冲向而来。 朱珠眼见司蓝被水流冲走,而自己因为藤条缘故,亦跟着被冲进一侧缝隙。 山石缝隙之间落差极大,朱珠不能运功,更是没法阻止两人被冲下去。 可先前司蓝提过,水洞可能是溪流瀑布的源头,如果两人顺水落下山涧,恐怕非得跟大老虎一模一样的死法。 情急之下,朱珠想到怀里揣着的两把剑,顿时忙横剑身寻找能够卡住的缝隙。 水流声于封闭处如雷声回荡,顺着山石缝隙喷薄而出,便形成壮观的瀑布景象。 “啊!”朱珠的惨叫声突兀自瀑布高处响起,却没有随着水流淹没。 而司蓝更是处于危急关头,没想猛地却被倒挂在空中,视线恍惚地看向瀑布急促水流,心跳未平! 待司蓝收回视线,向上察看,才发现朱珠手中的利剑,刺中山石缝隙,两人才没有摔死。 两人目光对视,惊魂未定的朱珠,面露得意,眉眼弯弯灿烂笑道:“师姐,幸好我识货没有扔掉宝贝,否则我们可就摔死咯。” 司蓝心思存着气,懒得理会朱珠,偏头不语,自顾寻找脱身法子。 好在瀑布山侧附近就有一小块突出悬起山石,勉强够两人落脚。 待两人落至山石,朱珠湿漉漉的坐在一旁,远处黎明微光,用衣袖擦拭剑身念叨:“师姐快看,宝剑好漂亮!” 司蓝隐隐察觉后背疼痛,身形微顿,低头解开缠绕的藤条,目光看向不知反省的朱珠,忍不住动怒训斥道:“师妹,因为这两把剑险些丧命,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想来上一世朱珠的死,大抵也跟她爱冒险的性子脱不了干系! “我没死,当然得笑,难道非要哭,师姐才开心?”“朱珠的好心情在见到司蓝阴沉脸色时,消散一空,心里亦有些委屈,碎碎念叨,“再说,我这不是想咱两一人一把宝剑嘛!” 早知道司蓝这么凶,朱珠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非要抱着两把死沉的剑不撒手! 两人一站一坐,山风微凉,树叶摇晃的沙沙作声,越发衬托两人的沉闷低压。 司蓝神情微变,秀美明眸间难得显露几分局促,本以为朱珠是好奇探险,所以鲁莽行事落入险境。 谁想朱珠却说她是因为自己,才一直冒着危险不肯弃剑。 一时之间,司蓝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哄人,司蓝真是一点都不会。 第十七章 璀璨夺目的朝霞散入山谷林间,落在潺潺溪水形成细碎光斑,一路顺着水流轻快跃动,宛若飞舞光蝶,尽显勃勃生机。 如此灿烂景象,气氛却不甚融洽,朱珠见司蓝不再做声,一幅冷淡模样,便自顾坐起身。 待双手吃力的拖起两把剑,朱珠眺望四周地势,暗想既然司蓝不要宝剑,那就自己留着呗! 可朱珠还没动作,便听见水洞里又传来轰隆震响,似是内里坍塌的动静。 瀑布水流随之急促喷涌,不少山石冲出,连带两人落脚山石都有些摇晃不稳。 “师妹快走,这道瀑布可能要破开更大的口子!”司蓝一手护住朱珠,随即向远处林间奋力甩出藤条,纵身下跃,足尖离地时,哗啦声响,落脚山石被急流裹挟落下瀑布,眨眼间,消失不见。 朱珠双手紧紧抱住剑,耳旁只听见风声呼呼吹过,目光看向猛地增大水流的瀑布,不禁后怕。 那么大的山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冲下山涧,若是两人落了水,大抵是凶多吉少。 而千钧一发之际,司蓝已然顾不上掩饰轻功,勉力带上朱珠落入安稳处时,方才察觉后背疼得更厉害,双臂亦有些发颤。 朱珠站稳身形,瞥见司蓝发白面色,困惑出声:“师姐,你怎么了?” “没事。”司蓝松开手拾起藤条,动手编制系结,“这样用藤系紧剑背着比较方便,否则抱不住多久的。” 两人这会远不及上一世的武功力量,所以就算是司蓝,一个人带两把剑也是极其吃力,更何况此时没有武功的朱珠。 朱珠见司蓝这么说,便配合的背上剑,只见司蓝提起另一把剑,忙出声:“我一个人能背两把剑,师姐不想要就别拿了。” 先前司蓝那么嫌弃,朱珠也不想麻烦她。 司蓝将剑负身后,幽幽看向朱珠,沉闷道:“我可没说不要,只是不喜师妹冒险罢了。” 语毕,司蓝便顾自往前探路行进,只余朱珠傻傻的还没反应过来。 真是不可思议,司蓝她竟然变卦了! “哎,等等我啊!”稍稍迟神,司蓝便快没了身影,朱珠连忙迈步追上前。 两人很快钻入密林,而身后的山涧瀑布急流却仍旧不曾停。 许多山石被裹挟不断冲落至下游,而黑袍老妇人满身狼藉趴在断木,一路漂流而下,不知踪迹。 午时日头明亮,热意上涌,天恨谷某处穴洞,朱珠赤足踩在石块晾晒衣物,偏头回看洞内询问:“师姐,师傅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司蓝顾自研磨药草,脸颊细汗未停,动作并不快。 朱珠裹着司蓝的略宽敞的外衣走近念叨:“看来我们只能暂时躲在这处石洞当缩头乌龟了。” 现在还不知老巫婆生死,朱珠不敢再冒然走动。 司蓝探手收拾药草应:“也许老巫婆找不到我们,她就会离开天恨谷。” “但愿吧。”朱珠说话间,目光落在司蓝碾碎的药草,面露困惑,“我又没受伤,师姐弄这么药草做什么?” “这不是给师妹用的。” “啊?那给谁的?” 司蓝抬眸看向粗心大意的朱珠,微叹出声:“先前被水流冲进石缝狭道时,我后背似乎撞到突起山石,可能受了伤。” 朱珠见司蓝这么一说,便歪着脑袋探头向她身后张望检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司蓝后背衣物已然渗着不少鲜血暗色! “你、你怎么不早说啊!”朱珠要是知道司蓝受伤,怎么可能还会让她背那么重的剑! 司蓝见朱珠当真是一点察觉都没有,略显无奈的移开目光,淡然应:“现在说也不为迟,师妹替我敷药包扎吧。” “哦,好。” 不多时,司蓝侧背身,探手低头解开衣带,衣物沾染鲜血黏在皮肉,稍稍有些疼,微微蹙眉。 而朱珠怔怔地看着司蓝伤处,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狰狞景象。 雪白肌肤之间的红紫伤处,正冒着大片鲜血,突兀而碍眼,宛若摔出缝隙的无暇美玉,实在让人叹惜。 “师妹,怎么了?”司蓝忍着疼,久不见朱珠敷药,偏头回望出声。 “没、没事,师姐你先别动。”朱珠压下心间震惊,掌心微微颤抖,探手替司蓝小心敷药。 从小司蓝就性子沉闷,可朱珠没想到她受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一声不吭撑到现在。 待朱珠咬牙撕扯自己衣物替司蓝包扎,眼眸温热的不敢去看她泛白脸色,别扭的出声:“师姐,你先趴着休息,别乱动,我去弄些吃的,很快就回来!” 说罢,朱珠便飞一般的离开穴洞。 司蓝完全来不及唤,眼露不解的看向朱珠消失身影,心想她平日里做事,从来没有这么勤快,这会是怎么了? 朱珠从洞外出来,学着司蓝制捕猎陷阱,而后耐着性子等待! 寂静林间,忽地某处草丛耸动时,咯咯声细微叫唤。 将嘴里叼着的野草吐出,朱珠眼露狡黠,嗓音甜亮的细声念叨:“小家伙,你倒霉咯!” 随即身影跃下,只余枝叶摇晃的缝隙间,金灿日光细碎飘动。 不多时,穴洞内微微燃起光亮,朱珠灰头土脸的用木枝拨开火堆,将用厚厚莲叶包裹焖制的鸡从火堆里扒拉出来。 朱珠指尖烫的发红,有些担忧的念叨:“做饭,可真麻烦啊。” 如果是在天恨谷外面,朱珠肯定直接去客栈酒楼带司蓝去吃山珍海味。 “还是我来吧。”司蓝见朱珠手忙脚乱,面露难色,便欲坐起身。 “别,你的伤不能乱动。”朱珠忙出声制止,“再说,这点小事我可以的!” 司蓝有些怀疑,奈何碍于朱珠如此坚持,只得停下动作。 朱珠被司蓝看的紧张,小心谨慎的低头尝了小口,确认熟透,才松了口气。 “你别看糊了些,其实吃起来味道很不错的!”朱珠自己饿的先咬住一个鸡腿,而后将另外半边鸡连带鸡腿用宽大莲叶一并包裹递给司蓝,含糊不清的说。 司蓝眼见朱珠啃着鸡腿,小脸鼓鼓囊囊,猜想大抵味道确实不错,方才进食。 不多时,朱珠三两下便将半边鸡腿和鸡爪啃的干净,心里有些意犹未尽,暗叹这只山鸡太小了! 而相比于朱珠狼吞虎咽,司蓝吃的矜持秀气许多。 大抵因着后背伤处疼痛缘故,司蓝面色有些苍白,反而显得楚楚可怜,连带着她平日里略显冷淡锋利的清秀眉眼,亦变得柔美温婉许多。 朱珠怔怔地看着,心间好似绵软塌陷,竟没来由的升起保护欲! 谁让司蓝平日里总是强势的很,这样柔弱可欺模样,真是难得一见。 然而,朱珠的热切目光实在太过明显,让司蓝实在难以视而不见,便稍显迟疑的迎上她那亮晶晶的圆眸,不由得困惑,莫非她没吃饱? 司蓝记得这几日朱珠总囔囔着肚子饿,顿时心生自责,面色亦阴沉许多。 此时的朱珠还不知道司蓝误会自己的心思,只见她忽然捧着莲叶里的鸡肉径直递近,神情严肃凝重道:“师妹,我不吃了。” 司蓝脸色这么差,难道是嫌弃自己的厨艺? 朱珠先前的温情念想一瞬间消散干净。 司蓝,没有心! 自己辛苦那么久,她也太不给面子了! 第十八章 烟雾轻绕,烈日炎炎,天恨谷内蝉鸣声喧嚣躁动,热意攀升,绿意枝头恹恹垂落,亦失了精神。 而幽暗清凉穴洞之内,朱珠愤愤咬住鸡肉,含糊不清的嗫嚅道:“哼,你待会要是肚子饿,我可不管哦。” 没几口,朱珠吃个干净,便顾自收拾残渣离洞。 司蓝并不明白朱珠为何突然不高兴,幽深目光看向消失穴洞的瘦小身影,薄唇抿紧,眉目间尽是低郁哀愁。 幼时的朱珠,总是寸步不离的黏着自己。 可如今的朱珠,却总是想方设法的离开自己。 那自己费尽心思重来的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司蓝蹙眉,探手轻按住身前跳动处,隐隐感觉那种沉重不适的症状又来了。 明明后背伤处尚且能忍,可心口钝痛却让司蓝压抑的喘不过气,不由得伏低卧姿,蜷缩身段。 此时穴洞之内如同死寂,只余司蓝的呼吸声充斥耳旁,仿佛天地之间只余孤零零一人。 司蓝墨眸看向穴洞之外灿烂夺目的光亮,可惜却无法落进穴洞半寸。 因而黑暗与光亮处在司蓝眼前落下清晰分界。 可司蓝渴望明媚光亮,却被黑暗吞没干净溺于暗处,心如死灰之时,眉目紧闭,脑海里却忽地想到很远的过去。 那时朱珠还未进天恨谷,而师傅长年在外,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不见人影。 所以,司蓝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怎么会说话。 直到朱珠进入天恨谷,司蓝才被迫的渐渐学会应答些许对话。 “师姐,你是不会说话的哑巴吗?” “师姐,我叫朱珠,你可以叫我珠儿哦!” “师姐,我也没有家人了,以后我们就是家人,永远在一块好不好呀!” 耳旁依稀萦绕着朱珠稚嫩而脆亮的甜美嗓音,司蓝却心烦气躁的很。 如果朱珠当初没有进天恨谷就好了。 那自己应该也不会生出种种不适了吧。 司蓝脑海里冒出一闪而过的决绝念想,却又牵连出万般不舍,顿时思绪更是混乱。 “师姐?” 穴洞之内突兀的响起声,司蓝峨眉微皱,微怔的看向打扰自己思绪的某人,只见她小脸蛋像柿儿般红艳,圆润水灵的黑亮眼眸满是纯真无辜,偏偏最是会骗人! “喏,你爱吃的小果子,这些够了吧。”朱珠将用树叶捧着清洗干净的果子放置一旁,方才探手擦拭晒得发红的脸旁细汗,嗫嚅出声。 要不是司蓝现在伤的太重,鬼才管她吃没吃饱呢! 司蓝视线轻移落在那些泛着水光的浆果,神情冷淡道:“我不需要。” 既然朱珠已经忘却过去约定,那自己又何必执着不放呢。 朱珠没想司蓝还是这么冷淡反应,心里又气又慌,只得直白出声:“哎,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司蓝性情算不上温柔体贴,但是她一般都不挑食偏食,难道她伤的太重,要死了不成! “我没事。”司蓝避开朱珠探询目光沉闷应话。 朱珠又不瞎,怎么可能信司蓝说的话,探手搭在她额前试温,隐隐发觉有些微微烫,面露焦急的念叨:“难怪你没胃口,原来是发热了!” 说着,朱珠便忙火堆里多添木柴,尽可能把火烧的旺些。 一定是司蓝在水洞泡水太久的缘故! 夏日里的天恨谷,白天热的受不了,可夜间却会变得很冷。 司蓝见朱珠忙活不停,虽是不曾言语,视线却一刻都未离开过她。 傍晚黄昏日落时,朱珠收拾不少树枝,而后又摘了些药草,方才落脚歇息。 待夜幕无声笼罩天恨谷,穴洞之内渐而有些泛冷。 朱珠添了大火,方才替司蓝更换伤处草药,而后又给她喂了些驱寒药汤,心里仍旧有些担忧,埋怨出声:“如果老巫婆没有烧毁草屋就好了。” 两人身上的单薄衣物,平日里尚且凑合过夜。 可此时司蓝虚弱病重,这身衣物很明显是不够的。 司蓝俯卧,偏头看向守在一旁碎碎念叨的朱珠,一时有些看不清她的心,低沉道:“师妹本就讨厌我,今日我死了,往后师妹无所约束,岂不快活?” 朱珠微怔,并不明白司蓝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视线瞧着她略微苍白的面容,才发觉她那淡漠而倔强眉眼里的浓郁哀伤,心间不由得一紧,喉间干涩,心虚应:“我、我才没有这么想!” 虽然自己是很讨厌司蓝的管教束缚,但是就算司蓝再烦再讨厌,朱珠从来没想过让她死。 所以朱珠才震惊司蓝突然的话语。 “师妹,其实我也很讨厌你,所以就算你真想我死,其实也没什么。”司蓝眉目神情落入灰暗,目光看向朱珠,眸间微闪光亮,呼吸之间,却又湮灭干净。 朱珠错愕的看着闭目不再言语的司蓝。 上一世无论朱珠怎么闹腾,司蓝从来都没有说过讨厌自己。 可现在的司蓝,却好像已经对自己失望透顶,甚至要放弃自己。 朱珠平日里能说会道,此时却说不出一个字,好似真成了个哑巴。 若是往日闹腾不合,大可装作嬉皮笑脸的跟司蓝调皮卖乖。 可朱珠此时却提不起半点精神,整个人呆坐一旁,神情沮丧的不得了。 一时之间穴洞内陷入死寂,只余火堆里木柴烧的嘎吱作响,带来些许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火光变小了许多,朱珠回神,又加了木柴,方才小心翼翼的凑近俯卧的司蓝。 只见司蓝眉头紧锁,乍一看,似乎已经睡着了。 朱珠蹑手蹑脚的贴近司蓝,侧身挡住穴洞外吹进的夜风,以免她受凉。 谁想司蓝忽地睁开眼,满是疏离的眼神,让朱珠浑身血液都泛冷,没来由的胆怯,连忙出声:“哎,你不会要打我吧!” 司蓝虚弱的瞥了眼朱珠,并未动作,幽幽出声:“师妹,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朱珠双手却紧紧圈住司蓝,两眼一闭细声念叨:“你是我师姐,我才不会见死不救!” 语毕,朱珠还以为司蓝会生气揍人,没想,却久不见动静。 朱珠只得悄悄睁开一只眼,只见司蓝神情复杂的凝望自己,不由得一愣。 “师妹一心只想离开天恨谷逍遥自在,心里早就没有我这个师姐,何必惺惺作态?” “我、我离开天恨谷是有重要的事,又不是再也不回天恨谷。” 司蓝满是失望的的出声:“师妹,我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你了。” 上一世司蓝固执而坚定的等着朱珠回天恨谷,结果却是一场痴心妄想。 朱珠被司蓝眼里的失望刺得心尖冒血般的泛疼,惶恐不安的急切出声:“不是的,其实我出谷是为报仇,绝对不只是为了玩乐!” 说来奇怪,朱珠可以忍受司蓝的练武毒打,却不能忍受司蓝对自己的冷淡绝情。 谁让这世上司蓝是朱珠最亲近的人呢,她怎么可以跟自己断绝关系! 司蓝面上不语,心间却是惊讶,朱珠提及的报仇,自己竟然从来都不曾知晓。 “师姐如果还不相信,到时我们一块出谷,怎么样?”朱珠担心司蓝真跟自己断绝关系,自然顾不上最初的计划,连忙再次出声。 司蓝狐疑地打量朱珠,终究还是心软,神情缓和应:“好,我且最后信你一回。” 如果朱珠所言非虚,司蓝自然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冒险报仇。 若是朱珠胡说八道,司蓝就打断朱珠的腿,让她这辈子都出不了天恨谷半步! 第十九章 夜色深沉,繁星点点,山风拂动枝叶呼呼作响,穴洞之内火光微亮。 火堆里的木枝时不时烧的咔吱作响,更是显出内里安静。 直至微弱挣扎声如呢喃细语断续溢出时,熟睡之中的朱珠面色惊恐不安,含糊不清的唤:“好大的蛇……” 而处于梦境之中的朱珠,原本正拼命跑动,试图逃脱身后大蛇的追捕。 密林之中,眼前一片漆黑,可朱珠却能感觉到大蛇在暗处穷追不舍。 突然之间,朱珠整个人被大蛇缠绕悬空,方才看清眼前的大蛇全貌,不由得惊呼:“哇,好大的蛇啊!” 这大蛇身子藏于林间藤蔓之间,完全看不见尾巴。 朱珠脖颈亦被大蛇缠住时,小脸很快憋的通红,奋力挣扎,却一点用都没有。 眼见大蛇张开嘴露出血盆大口,便要吞下朱珠。 霎那间,噩梦惊醒。 穴洞之内,光亮昏暗,火堆已然熄灭,朱珠隐隐瞧见外头朦胧暗淡,估摸着还未日出。 满是劫后余生般的呼气,朱珠正要翻身,忽地发现司蓝将自己抱的极紧,就连脖颈亦被死死圈住,令人不适。 难怪噩梦里自己被大蛇缠绕的透不过气,原来作怪的竟然是司蓝! 朱珠没好气的瞪大圆眸看向睡容恬静的司蓝,碎碎念叨:“哼,还说我睡姿差,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嘛。” 而司蓝的力道向来比朱珠大,朱珠顾念她受伤劳累,自然不好出声打扰她休息。 于是朱珠便打算继续睡回笼觉,刚稍稍侧身变换下睡姿,谁想司蓝猛力一紧,整个人就像被绳索捆绑束缚一般,不得动弹半分。 朱珠骨头都发出嘎吱声响,顿时疼得倒抽气,有些怀疑司蓝是在搞恶作剧! “哎,你还装睡,我都看出来咯。”朱珠怨念的打量司蓝秀美眉眼,小声嘀咕。 话语声悄然落地,司蓝却没有任何反应,呼吸平稳轻柔,就连细密睫毛都没变化,朱珠又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 司蓝,好像真没醒哎。 朱珠尴尬的移开目光,决定悄悄钻出司蓝的束缚,再寻个舒服的姿势睡大觉。 待小心翼翼的从司蓝臂弯钻出身,朱珠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没想司蓝却像是感应到机关,忽地眉头一皱,随即睁开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朱珠呼吸都要停止,心里纳闷的很,她是怎么发现的! 司蓝墨眸看向撑坐起身的朱珠,嗓音夹杂初醒时的闷哑低柔,缓缓出声:“现在不过卯时,师妹去哪?” 朱珠见司蓝已然清醒,只得出声追责:“再不醒,我都要被师姐掐死了。” 说话间,朱珠还不忘拉扯领口,好向司蓝兴师问罪。 司蓝目光轻移落在那纤细颈间的红印,眉眼露出困惑,指腹轻触询问:“这真是我弄得?” “那当然,我难道会傻的掐自己吗?”朱珠怨念的应着话,探手自顾理好衣物,只见司蓝一幅迟钝模样,不由得想起她昨夜发热,便停下追责,掌心搭在她额前试温,念叨,“幸好没再发热,否则脑子都得烧傻了不可。” 司蓝见朱珠关切自己,更是在意她颈间的伤,犹豫出声:“师妹,我替你抹药吧?” “算了,还是省点草药给你治伤吧。”朱珠其实也没那么脆弱,只不过是想向司蓝讨几句嘴上便宜罢了。 毕竟昨晚司蓝一幅要绝交的冷酷无情模样,实在是把朱珠吓得够呛。 两人这番说了一会,穴洞之外已然露出明亮。 自然朱珠也没法继续懒觉,只得出洞打水寻找食物。 清晨的天恨谷微冷,山雾萦绕其间,宛若无人仙境,朱珠打水抓鱼,花费不少时辰。 待伺候司蓝洗漱敷药,朱珠于一旁耐心烤鱼,嘴里吃着清甜浆果出声:“师姐,你也先吃浆果垫肚子吧。” 司蓝慢条斯理的应:“嗯。” 做饭,是个需要耐心的活,而朱珠一直都没什么耐心,所以往日里都是司蓝负责。 奈何现下司蓝的伤不便于她动作,朱珠只能硬着头皮上场。 好在司蓝真是一点都不挑食,两人吃完烤鱼,朱珠非常嫌弃鱼的腥味。 偏偏司蓝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真让人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味觉! 朱珠胡乱猜测一番,顾自用宝剑砍下一截青竹,用来做竹筒杯具。 将熬好的汤药递给司蓝服用,朱珠方才得以歇口气,整个人懒散倒在一旁,探手拿起宽大树叶盖在面上挡光应:“反正现在闲着没事,我要睡回笼觉咯!” 谁想话音未落,司蓝忽地询问:“师妹,虎头峰崖洞内的壁画还记得吗?” 朱珠拨开挡在眼前的树叶迎上司蓝沉静如海的眼眸,心间升起不好的预感,犹豫的出声:“应该还记得吧。” “反正闲着无事,师妹不妨先将记下的四十八招一一画出来。”司蓝坦然的说着。 可朱珠却是满脸衰气,司蓝伤成这样,竟然一刻都闲不下来!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朱珠只能认命,探手抽出一根炭火木棒在穴洞勾画。 好一会,朱珠才停止动作,偏头回看司蓝应:“喏,就这些了。” “师妹,确定没记错?”司蓝俯卧微侧的看着朱珠询问。 朱珠迎上司蓝质询目光,心有不满的应:“放心吧,我记性没那么差!” 说罢,朱珠重新躺回司蓝身旁,只见她神情专注的很,一时升起坏心,故意打扰出声:“对了,我从老巫婆听说,崖洞里的用剑高人原名唤乌芩,师姐知道吗?” 司蓝稍稍移开注视图画的目光,视线落在朱珠面容,心思微变,神情虽是平静,目光里却透着审视意味应:“我从未出过天恨谷,怎能认识外人,莫非师妹认识?” 说起来,上一世司蓝出天恨谷找朱珠,倒是听闻过她在江湖里不少事情。 只是一直以来司蓝都没有时机探究,现下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朱珠被司蓝看的没来由心虚,探手摸鼻,躲闪目光,尴尬笑道:“师姐说的是,我们都还没出过天恨谷呢,也许师傅老人家会知道些江湖传闻吧。” 刚才一瞬间,朱珠没来由的感觉司蓝的话,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自己一时口快忘记,司蓝从未出天恨谷。 可司蓝向来思虑严谨,她怎么还会反问自己呢? 毕竟这一世自己一直跟司蓝在一块,按道理她没必要明知故问啊。 再加上刚才司蓝刻意说她自己没出天恨谷,唯独落下自己,这有些太刻意了。 正当朱珠满脑袋疑惑时,只见司蓝却移开注视目光,淡漠应:“或许吧。” 说罢,司蓝便继续研究剑谱,不再看朱珠,更不再出声。 朱珠暗自松了口气,竟觉得司蓝刚才好像在审讯犯人一般看穿自己的谎言。 明明司蓝这会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年岁,可她未免太强势了吧! 20、第二十章 穴洞外蝉鸣声嘈杂喧嚣,反而更衬出两人之间弥漫的诡异气氛。 朱珠摸不清司蓝的心思,却能感觉到她兴致不高,便有意活跃气氛出声:“说起来,水洞上空除去这两把宝剑,还有数百把剑悬空其中,那个乌芩看来一定很喜欢剑。” 司蓝目光仿佛如刀刻一般落在朱珠先前用木炭勾画的穴洞石壁,并未去看朱珠,嗓音泛冷地应:“师妹,我不想知道乌芩的事。” 眼见对方不愿搭理,顿时朱珠也不想自找没趣,撇嘴转身背对司蓝,闭眼睡大觉! 不多时,朱珠呼吸声绵长缓和,那挡脸的树叶早已掉落一旁。 司蓝虽是未曾回头,却始终注意着动静,稍稍偏头,神情复杂的看向陷入熟睡的朱珠。 最初没有戳穿朱珠重生之事,司蓝是想看她到底想隐瞒到几时。 可方才见朱珠仍旧不打算向自己坦白,反而以谎言来应付自己时,司蓝实在是忍不住动怒置气。 两人自幼相依为命,按理该是彼此在世上最信任的人。 司蓝想不明白,朱珠为什么总有许多不为自己所知的秘密心思。 半晌,司蓝低声轻叹,探手轻触朱珠白嫩颈旁的伤痕,葱白指尖动作轻柔至极,秀雅墨眸里却显幽深,尽是晦暗。 其实昨夜司蓝朦胧之中梦到一个令人不适的梦。 梦里的朱珠拼了命般逃离自己,甚至不惜以刀剑相向。 司蓝分不清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怨恨,只记得梦里的自己至死都未曾松开禁锢朱珠的手臂。 哪怕一同坠落深渊,那也是朱珠先招惹自己的后果,司蓝如是想着。 所以即使梦醒,司蓝也不曾后悔半分。 良久,穴洞外骄阳似火,热浪滚滚而来,就连清凉幽深穴洞亦渐而燥热难耐。 而一觉睡到午后的朱珠,则是被热醒的。 明眸微眯,朱珠模糊看向刺眼光亮,禁不住皱眉,细声嘟囔道:“夏天,可真讨厌!” 天恨谷的夏日闷热的像蒸笼,朱珠翻身坐起,探手抹去额前细汗,却忽地察觉颈间怪异,探手一摸,才发觉不知何时多了截系带。 “师妹别乱碰,我给你颈间的伤抹了药。”司蓝出声阻止道。 朱珠本就不喜欢束缚,明眸不解的看向司蓝出声:“我又没受外伤,抹药就行,干嘛包扎?” 大夏天,颈间裹着一层布,朱珠实在是热的慌! 司蓝迎上朱珠问询目光,直白应:“谁让师妹睡觉不安分,颈间药汁太容易被擦掉。” “我才没有!”朱珠弱弱地反驳,却也没有再执意去扯系带,自顾起身伸展懒腰,目光看向外面火辣日光,“这么热的天,猎物都躲起来,看来今晚我们得饿肚子了。” “我方才出去设了陷阱,师妹去看看吧。” “我怎么不知道师姐出去过?” 朱珠满脸困惑的看向司蓝。 司蓝往火堆里扔着木枝,淡然道:“师妹睡得太沉,才一点防备都没有,将来行走江湖,岂不是很危险?” 朱珠被司蓝说的脸颊通红,却仍旧嘴硬的应:“我、我那都是因为昨夜照顾师姐太累,否则我早就发现了!” 语毕,不等司蓝回应,朱珠心虚快步出洞寻猎物,生怕司蓝补刀扎心! 司蓝见朱珠落荒而逃,不免叹气,她这样子粗心大意,难怪上一世落得那样结局。 这一世,绝不能让她独自出天恨谷。 另一方出穴洞的朱珠,快步顺着司蓝做的记号行进,嘴里嘟囔道:“真是太丢脸了!” 其实朱珠独自在江湖,夜里自然是小心谨慎,只不过司蓝在旁,防备心就不知掉哪个角落了。 说话间,朱珠抬手拨开半人高的草丛,谁想却看见一个熟悉身影! 山谷日光斜落进穴洞,司蓝久不见朱珠动静,峨眉微蹙,便欲起身执剑,察看情况。 然而,还没动作,便听见朱珠欢呼:“师姐,师傅回来啦!” 随之而来的两人进入穴洞,朱珠身旁的老妇满头银发,周身弥漫酒气,步履却十分矫健,面容和蔼可亲,迈步走近,爽朗笑道:“为师听珠儿提及老巫婆来寻仇,你们两没出什么事吧?” 司蓝摇头应:“无事,一切都好,只是草屋被烧了。” “谁说没事,师姐你还受伤了呢。”按照上一世,其实朱珠算是多年不见师傅,自然是心情激动,便一字不落的将惊险刺激的经历绘声绘色的说与师傅,“对了,我还被老巫婆点穴不能运功,师傅您快给我解开吧!” “好好。”师傅早已习惯自己这性格迥异的两徒弟,探手三两下解开朱珠穴位,“幸好你们两灵活变通,为师途中听闻消息,便连忙回赶,没想还是晚了。” 朱珠呼吸之间,明显感觉畅快许多,眉目间露出欣喜,欢快出声:“师傅,您可真厉害!” “哈哈哈,你这小嘴真是越来越甜了!”师傅忍俊不禁,探手打开酒葫芦喝了几口,视线瞥见朱珠身侧系着的骨笛,“珠儿,这物件哪里来的?” “师傅,我们被老巫婆追到天恨谷溪流对面,才发现天恨谷里还有高人居住在名为虎头峰的崖洞,这骨笛就是从崖洞得来。” “真没想到乌芩竟然真在天恨谷,那她现在如何?” 朱珠一愣,偏头与司蓝对视,颇为意外的出声:“师傅,乌芩早就死在崖洞,您认识她吗?” 师傅神情略显遗憾,颇为感慨的应:“真是可惜,乌芩可是有名的高手,算是为师当年少有的对手吧。” 朱珠闻声,便将一侧佩剑提起问:“师傅,那您知道这宝剑吗?” 师傅回神,视线打量宝剑出声:“参月辰星剑,珠儿,这一对宝剑可是大有来头啊。” “那依师傅的意思,这两把宝剑很厉害咯。”朱珠偏头看向司蓝,忍不住炫耀,“师姐,我送你的是把宝剑,你欠我一个大人情哦!” 司蓝迎上朱珠明亮目光,难得温和出声:“好,不过师妹先去处理猎物吧,否则师傅都该饿了。”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朱珠现下能够运功调息,自然是手脚麻利的很,三两下就离开穴洞。 师傅眼见朱珠没了身影,宠溺笑道:“珠儿,真是童言无忌,这两把宝剑的历代剑主都是成婚恩爱的夫妇,所以江湖上又被称侠侣情剑,哪能成为师姐妹相赠的礼物啊。” 原本正准备倒热水给师傅的司蓝,忽地动作停滞,白玉面容微微泛热,难得显露几分羞涩。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误会。 可司蓝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还是不要让朱珠知晓的好。 既然是朱珠亲手赠予自己的剑,那自然不可能准许她将来再送给旁人。 司蓝坦然自若的说服自己,全然没有料到师傅先前的玩笑戏语,往后竟然一语成谶。 21、第二十一章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似火般燃烧的晚霞照落天恨谷。 穴洞之内烤制的兔肉,已然解决大半,师傅喝的酒酣耳热,早已侧卧睡去。 朱珠探手收拾残局,偏头看向坐起身的司蓝,凑近问:“师姐,你不躺着休息养伤吗?” 司蓝摇头,侧身依靠石壁,目光迎上满是关切的朱珠出声:“无妨,现下已经好上许多。” 虽是无法亲自检查后背伤处,不过有朱珠止血敷药包扎,再加上休息近一天一夜。 现下只要注意避免牵扯伤口撕裂,司蓝其实已经可以不必卧榻休息。 “那好吧,我出去冲凉洗澡,很快就回来。”朱珠本就怕热,更别提今日忙活不停,现下恨不得泡在池水凉快。 司蓝探手搭在朱珠手臂阻止她的动作低声道:“师妹,我与你一道去。” 现下黄昏时日,待会就要天黑,一个人在天恨谷并不安全。 朱珠却误会司蓝的心思,迟疑出声:“师姐,你身上伤没好,还不能碰水,不如简单擦拭收拾吧。” “我知道。”司蓝见朱珠不解自己的意图,又不好与她详说,以免惊扰师傅,只得随从起身,掌心却仍旧握着她的手臂,两人一道出穴洞。 待从穴洞行至一处平缓水潭,司蓝察看四周地势,方才与朱珠解释:“我替你看着。” 朱珠摸不着头脑的看向司蓝,细声嘀咕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用不着看这么紧吧。” 不过朱珠也没墨迹,自顾解衣,便像鱼儿般钻进水潭。 眼见水面浪花轻荡,司蓝探手收拾朱珠衣裤,浸于潭水清洗。 朱珠在水潭翻涌几个来回,浑身得了凉快舒爽,小脑袋从水里冒出来,掌心擦拭水珠,回望水潭寻找身影。 只见司蓝静坐水潭溪石旁清洗衣物,身形纤瘦,眉目冷冽,却好似同寂静山水融为一处,静美自然。 朱珠呆呆地瞅了几眼,没想司蓝却像是得到感应,抬眸远远迎上注视目光,顿时没来由的心虚,便又重新潜入水潭。 眼前是泛着微光的清澈水面,耳旁不断回响水声,朱珠调息运气,放松姿态,任由沉落水潭。 等朱珠眼睛有些涨,不太适应水时,便闭上眼陷入黑暗,耳间灵敏听到水声之中混杂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朱珠困惑的探手轻按住身前,暗叹一定是司蓝长的太蛊惑人了! 水潭深处,一切都仿佛变成静止,朱珠亦缓慢平复心跳,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一点都觉得心慌。 因为朱珠知道,司蓝肯定会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深潭里细微咕噜水声不停。 许多透明水泡向上翻涌,渐而消失不见,时间悄然间流逝变化。 光阴流转,一切都在变化,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师妹别贪玩,出来。”潭边的清冷呼唤声,柔和而有力的穿过水面,落进水潭深处的朱珠耳间。 朱珠缓缓睁开眼,渐而挥动手脚,视线看向映衬波光粼粼的水面光亮处,逐渐逼近。 不多时,朱珠冒出水面,畅快呼吸。 寂静山谷,哗啦水声轻响,随即水潭泛起阵阵涟漪。 密林枝叶遮掩处这处清澈见底的水潭。 远远依稀窥见一姿态妍丽的赤身少女,眉目间渐而褪去过往圆润稚嫩,虽仍是青涩,却别有一番诱人滋味。 朱珠抬手擦拭面上晶莹水珠,墨发似水藻遮掩窈窕身段,白皙修长双臂摆动浮游,一双黑亮灵动明眸远远看向溪石处亭亭玉立的司蓝,心口突兀的跳动过快,嘟囔道:“师姐,我都长的跟你一样高了,干嘛非要每回守着我洗澡不可啊?” “师妹太磨蹭,若是不守着,恐怕不知要贪凉玩到几时。”一身青灰长裳束发的司蓝,身形较之过往越发纤长高挑,连带着周身泠然气势更盛,秀美淡雅眉目间清傲绝尘,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姿态,让人在炎炎夏日都不禁望而却步。 簌簌水声落地,玉足踩在平滑溪石,朱珠探手取下司蓝带来的衣物,自顾更衣系带,嘴里仍旧不停念叨:“反正师傅又不在山谷,我们除去练剑又没别的事,耽搁一会,又不会怎么样。” 虽然早就知道司蓝是个老古板,但是朱珠仍旧受不了她数年如一日的作息安排。 司蓝轻挑眉,秀眸看向一身桃红衣物的朱珠,探手取下一方帕巾出声:“依照师妹如此惰性,每日偷懒几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看倒不如趁早放弃出谷报仇,以免技不如人丟了小命。” 这话语说的轻巧,杀伤力却极强,朱珠当即没了埋怨,暗想司蓝平日里少言寡语,可怼起人却是一剑封喉,让人防不胜防。 “师妹,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司蓝视线落在朱珠散落发间滴落的水珠,连带她的衣裳亦落下暗色水印,蹙眉道。 “好!”朱珠闻声,只得走近,随即坐在一旁,任由司蓝擦拭长发。 树荫之下,光亮撒落,朱珠犯懒的没个正形,整个人躺在司蓝一旁,脑袋枕着膝上,明眸张望司蓝白玉面容,眼神飘闪不定。 司蓝这几年变得越来越漂亮,明明每天都在一处,可是朱珠却觉得她似乎每一刻都在变得更美,心里不免纳闷! “师妹,难道还想睡个回笼觉不成?”司蓝指腹穿过繁密发间,视线低垂迎上朱珠熠熠生辉的黑亮眼眸,难得如此乖巧姿态,轻笑道。 明明朱珠模样身形已然褪去孩童稚嫩,可她的眉眼却稚气未脱,尤其是她的黑亮眼眸,大抵初生婴儿也比不得她澄澈无辜。 虽然司蓝没见过别的婴儿,但是司蓝心里就是如此认为。 朱珠回神,撇嘴卖乖的应:“是啊,我好困,师姐能答应吗?” 司蓝倒也不意外朱珠的厚脸皮,毫不犹豫的拒绝,“如果师妹能够赢我一招半式,或许还有的商量。” “呵呵。”朱珠心如死灰的露出一脸假笑,随即闭眼装睡,暗想司蓝果然是越美越心黑! 要是自己能打赢她,哪还用得着商量啊。 山风呼呼吹过,树枝繁叶沙沙作响,朱珠闭着眼,却仍旧能感受周遭不少动静。 这几年被司蓝逼得练武,朱珠可以说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武功内力相较上一世,真是大有长进。 “师妹,当真睡着了么?”司蓝指腹轻捏住朱珠吹弹可破的脸颊,有些爱不释手,柔声唤。 朱珠怨念的睁开眼,只见司蓝一张无瑕美颜撞入眼帘,心间又开始慌乱跳动的老毛病,连忙躲避目光坐起身,面热的应:“师姐不要总捏我脸,否则很容易长痘哎。” 如果司蓝长相一般,朱珠都没那么大压力! 偏偏司蓝美而不自知,搞得朱珠不得不格外在意自己的脸蛋。 司蓝并不明白朱珠的心思,探手给她编发,目光打量她脸颊某处微微泛红的痘印,困惑出声:“师妹,莫非很疼?” “这不是疼不疼,而是……”朱珠迎上司蓝波澜不惊的墨眸,话语又说不出口,只得深呼吸改口,“总之以后不许捏我的脸,否则、否则我跟你急!” 唉,朱珠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怕被司蓝嫌丑吧! 这种没面子的话,朱珠就算被打死也不可能说出口的! 22、第二十二章 眼见朱珠如此在意,司蓝难得没有计较她的奇怪倔强,而是探手给她系紧编制墨发的发绳,叮嘱出声:“好吧,不过若是疼的厉害,师妹记得告诉我。” 许是朱珠肌肤太过娇嫩,所以近来才容易长些红痘,司蓝更是多心看了几眼。 朱珠却被司蓝的目光看得更是焦虑,连忙用双手捂住脸蛋,抓狂出声:“啊,你不准盯着看!” 说罢,朱珠像个小兔子一样窜离数步之远。 司蓝都来不及拉住朱珠,满目困惑,暗想只是三两颗红痘而已,摸不得看不得,她这般反应未免太大了吧。 两人如今脚下轻功了得,再加上朱珠有心逃窜,司蓝迈步去追,真是需要花费不少心思。 天恨谷树木丛生,藤蔓枝叶密布,哪怕是白日里,视野也会有些昏暗。 司蓝足尖轻点,轻身而跃,随即攀上高树枝头,目光远远眺望观察林间各处动静。 这是司蓝最常用来寻找辨别朱珠踪迹的法子。 只见右前方林间有小股飞鸟出林,似是有动静。 “师妹,跑的可真快。”司蓝秀美淡雅眉目浮现淡笑,呢喃道,随即奔赴而去,脚下步法熟练,身法俊秀飘逸,腾空而起时,犹如翱翔苍鹰,腾越林间。 须臾之间,司蓝已然穿过山谷,身形藏于暗处,却发现结果有些令人意外。 “你最好把秘籍交出来,否则我们就杀了你!”五位身穿赤色长袍的壮汉,个个手持弯刀,正凶狠包围一位少年人。 如此情形,寻常人大抵都会猜测少年人是被迫害追杀的可怜人。 可高处的司蓝却不打算出手,反而神情冷冽,默声旁观眼前这幕熟悉而又久远的画面。 上一世正是这少年人的出现,朱珠便跟着一道私自离开天恨谷,此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刀剑挥舞之间,铮铮声刺耳响起,少年人负伤,鲜血沾染衣袍,眼看情况越发危急之时,司蓝仍旧没有任何出手相助的动作。 如果可以,司蓝甚至希望这个少年人立刻死了才好。 可惜这处林间不远处,却窜出一道熟悉身影,破坏司蓝的设想。 朱珠跃至低处,手间折断一方藤条以作长鞭,足尖轻踩在一壮汉肩胛骨,双手发力抽打五人,力道虽不重,却十分疼人。 数鞭下来,五人被抽的脸颊落下粗红鞭痕,疼的哀嚎不停。 朱珠眉眼弯弯,满是狡黠,甜亮嗓音揶揄出声:“唉,真没意思,你们几个人就这点本事,还不快走?” “小姑娘,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可是你惹不起的!”为首一人,不肯死心,手持弯刀便欲偷袭动作。 朱珠看穿他的心思,挥动手中落地藤条击打他持弯刀的右手,用力一抽便夺了武器,吓唬道:“本姑娘随时恭候,不过手中藤条带刺有剧毒,你们再不去找大夫,等到七窍流血就死定咯!” 几人被吓的一愣,顾自检查,没想当真察觉异样,双手猛地抓挠伤处,一人抬手怒指骂咧:“放屁,老子今日就是死,你也别想活!” 而远处司蓝闻声蹙眉,顺势跃下高树,手中佩剑已然出鞘,随即砍向那人手臂,鲜血四溅时,杀意渐起,嗓音泠然道:“再敢妄言,今日就不止留下一条手臂!” “我的手!”那断了手臂的人,后知后觉疼得惨叫,其余四人亦是脸色俱变。 众人一时之间不知该惊讶突然现身的妙龄女子天人之姿,还是她过于高深狠毒的武功招数,纷纷后退躲避。 “好,我们来日再算账!”为首壮汉心知不是对手,只得狼狈逃窜。 朱珠眼见众人跑远,偏头看向脸色微冷司蓝,不禁感慨她出招之快,犹豫出声:“师姐,刚才下手会不会太狠了?” 司蓝淡淡的瞥了眼朱珠,却并未应话,而是转而看向少年人阴沉出声:“你,立即离开天恨谷!” 满身狼藉负伤的芙骆一愣,万万没想到这清丽冷美人竟然这么绝情,眼眸一转,装可怜道:“好姐姐,大家都是姐妹,劳烦接济我几日,可好?” 这天恨谷出了名的凶险恶劣,方才一时危急慌不择路,现下根本不知该如何出谷! 可惜司蓝并未变换脸色,反倒是朱珠于一旁开口规劝道:“是啊,师姐,那些人说不定没走远,现在让她走,说不定会有危险。” 当然,朱珠并不是什么烂好人。 这个女扮男装的人唤芙骆,上一世朱珠跟她离开天恨谷,完全是因为她有钱! 这一世,既然已经决定跟司蓝一块出谷,那自然更少不了钱啦。 所以朱珠觉得有必要再狠狠宰芙骆一笔做盘缠,反正她有的是钱! 可司蓝并不知朱珠的心思,只是见她如同上一世护这个外人,心里很是不舒坦,低沉应:“随你。” 说罢,司蓝便自顾离了此处。 朱珠还没来得及解释,只见司蓝没了身影,纳闷嘀咕道:“好好的,谁惹她不快了?” “在下芙骆,不知这位妹妹该如何称呼?”芙骆吃疼的起身,手里抱紧怀里的包裹,凑近熟络道。 朱珠偏头看向芙骆,探手搭在她的肩毫不客气的应:“芙骆,你就唤我阿朱,今日我跟师姐救下你的命,你现下又要留在天恨谷吃住,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啊。” 说话间,朱珠手上暗示动作,已经是十分明显。 芙骆笑容呆滞,从包裹奉上一张百两银票讨好道:“阿朱妹妹说的是,方才多谢救命之恩。” 朱珠掂量手里的银票,漫不经心道:“刚才那可是五个人哎。” “说的也是。”芙骆心里感觉肉疼,面上却还是笑嘻嘻,只得交出银票。 “这些倒是勉强够保护费。”朱珠接过一把银票塞进怀里,眼尖瞧见芙骆包裹里的银锭,明眸直勾勾盯着芙骆,灿烂笑道,“可是你的伤不敷草药会不会死呀?” 芙骆傻眼,这山谷里的小姑娘,简直比土匪还贪!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芙骆咬牙忍痛奉上银锭,欲哭无泪道:“再多的,真是没有了。” “哎呀,你真是太大方啦。”朱珠嘴上谦虚客套,手上却接过沉甸甸的银锭,暗想芙骆这人鬼精的很,肯定身上别处还藏着小金库! 不过朱珠现在不急,便动身带着芙骆开始往山谷深处行进。 而此时早早回到竹屋的司蓝,许久才见到姗姗来迟的朱珠。 朱珠笑容灿烂,一口小白牙分外招眼,步履轻快迈到跟前,热情展示银票银锭唤:“师姐你看,我们发财啦!” 司蓝冷淡的看了眼朱珠,却不见那女扮男装的身影出声:“那人呢?” “芙骆她还在爬石阶呢。”朱珠自顾倒着茶水坐在一旁应话,见司蓝仍旧不对劲,探头凑近唤,“师姐,你怎么了?” 从刚才司蓝就有些说不来的奇怪! 司蓝抿唇,沉默的看向朱珠流光溢彩的眼眸,神情黯然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师妹对于天恨谷外面满是憧憬。” “当然啦,天恨谷外面好玩的太多了,以后我可以带师姐去游山玩水看热闹!”朱珠并不懂司蓝的忧虑烦闷,只是以为她性子孤僻不喜热闹,便笑容收敛,改口,“师姐,你要是不喜欢出天恨谷,那不如等我出谷报仇再回来陪你?” “不行!”司蓝果断拒绝朱珠的提议,墨眸里露出浓郁恐惧,掌心紧紧禁锢住朱珠端茶的手腕,严肃道,“师妹,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许一个人出谷!” 朱珠察觉手腕吃疼的力道,正要喊疼,却见司蓝眼眸流露自己从未见过的恐惧模样,顿时满是诧异。 印象里的司蓝,一直都是处事不惊的沉稳性情。 这样的人,竟然因为自己出谷而如此害怕。 朱珠联想司蓝一直以来对自己出谷的种种抗拒,脑袋里渐而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天呐,司蓝她该不会也是重生的吧! 23-30 第23章 从朱珠重生回到天恨谷至今, 数年里司蓝大多数时?候与?上一世都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朱珠向?来比不得司蓝心思谨慎缜密,她若是?刻意隐瞒, 那还?真是?难以察觉端倪。 只是?唯独对自己出天恨谷一事,司蓝这一世做出与上一世截然相反的决定?。 朱珠心间情绪繁杂翻涌,一时?还?无法?确定?猜测,视线迎上司蓝不安目光,喉间干涩的应:“嗯,我向师姐保证以后永远都不会一个人偷偷出谷。” 如果司蓝真是?重生, 她确实有?理由阻止自己出天恨谷。 暂且不提,上一世自己不告而别私自出谷惹得?司蓝她不高兴。 光是?自己落得?惨死的下场,司蓝心里应该也不好?受吧。 朱珠不敢想象, 若换作自己千里迢迢替司蓝收尸,恐怕不知得?有?多伤心难过。 哪怕司蓝性?子瞧着冷漠无情, 可上一世她主?动替自己收尸,绝对能够证明她心里是?在乎自己的。 可惜司蓝太沉默, 而自己又太迟钝,两人上一世才落得?那般结果。 司蓝对旁人是?有?些冷淡不甚在意,但她对自己却并非完全不念半点情分。 只是?司蓝性?情有?些古怪孤僻, 不过她对自己却仍旧算是?极其忍让, 甚至可以说是?司蓝最大限度的纵容。 当初朱珠在进天恨谷之前, 还?有?过跟家人邻居相处的微弱印象。 司蓝却不同,她从小?似乎就?一直待在与?世隔绝的天恨谷,所以没有?经历过任何的人情世故。 而师傅长年不在天恨谷,就?算师傅偶尔待在天恨谷的时?候, 除却练武, 大部分时?候都是?醉醺睡觉。 朱珠进天恨谷时?,至少还?能跟司蓝单方面唠嗑解闷。 可沉默寡言的司蓝, 恐怕都找不到一个跟她说话的人。 朱珠越想越觉得?心间酸涩,便再?欲出声:“师姐,其实我……” “哎呀,可算到了!”突兀一声响起打断朱珠酝酿的试探话语。 只见芙骆爬进竹屋,整个人累的倒在一旁,目光落在两人手搭手的亲近姿态,面露尴尬说:“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 朱珠当即察觉芙骆的误会,忙拉开距离出声:“你瞎说什么!” 上一世朱珠就?好?奇芙骆为什么一直女扮男装行走?江湖,后来才知这人竟然好?女色! 所以刚才芙骆那一眼,朱珠当即就?感觉大事不妙! 司蓝微皱眉,看向?起身去药架的朱珠,并不明白她方才为何急切起身拉开距离。 芙骆坐在一旁,想看,却又不敢看这位冷美人,只得?端正坐姿。 谁让对方实在气势太强,炎炎夏日里周身都好?似泛着寒气,更别提先前一剑砍下断手的狠劲,实在不符合对方年岁。 等朱珠碾磨药草过来给芙骆治伤,只见两人仍旧保持先前的距离姿势,全然没有?半点交谈问候的迹象。 “这个、上药就?不劳烦阿朱妹妹,我自己寻处地方更衣敷药就?好?。”芙骆受伤在身,别扭的说着。 朱珠见怪不怪,抬手一指应:“行,那里面有?竹帘遮挡更衣地方。” 芙骆松了口气,便抱着包裹自顾起身,独自去了里处。 “师妹,不觉得?她言行举止奇怪吗?”司蓝蹙眉说着,有?些介怀这人唤朱珠的亲昵称呼。 朱珠偏头看向?警惕防备的司蓝,忙解释:“师姐放心,芙骆她就?是?喜欢女扮男装而已,我们反正收钱办事,等她伤好?就?立刻送她出谷!” 说话间,朱珠将银票和银锭一并交给司蓝。 司蓝迟疑的看向?朱珠询问:“当真?” “哪能有?假啊,这是?出谷的盘缠,师姐就?先存着,以后我们出谷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朱珠爽快的说着,心想让芙骆跟司蓝待一块,自己也不放心啊! 上一世出天恨谷之后,芙骆一直在朱珠耳旁痴痴念叨司蓝的美貌,很是?遗憾没能一道出谷同行。 那时?朱珠还?不知芙骆的喜好?,只觉得?她烦的很。 可现在朱珠知道芙骆的德性?,自然是?得?小?心司蓝被觊觎占便宜! 司蓝听朱珠只提我们,当即神情柔和些许,便收起银票,轻声应:“好?。” 不多时?,芙骆更换一身干净衣物回到竹椅落座。 朱珠在角落收拾处一方木榻出声:“喏,山谷里条件有?限,你夜里将就?着睡吧。” 芙骆面色因受伤而略显苍白,笑应:“不用?麻烦,多谢阿朱妹妹。” 司蓝煮了些粥,从外入内,芙骆当即两眼亮光,魂都像是?被勾了去,犹豫主?动出声:“对了,芙骆还?不知这位师姐怎么称呼?” 然而,芙骆还?没得?到冷美人的回应,眼前便被一抹桃红身影结实的遮掩所有?视线。 朱珠端着热粥递到芙骆手里,面上笑容灿烂,暗地咬牙警告道:“病人就?该好?好?吃粥,别乱看,否则小?心眼珠子!” 芙骆穿的是?一身书生青竹长袍,眉目生的还?算端正,所以女扮男装并不显得?违和,反倒瞧着真有?几分书生气。 可朱珠知道,这家伙表里不一,十分贪图美色。 上一世,朱珠无意间撞见芙骆去逛烟柳巷,后来就?彻底跟她分道扬镳了。 芙骆见朱珠很是?不乐意自己对她师姐的关切,不免暗自猜测两人关系,试探道:“莫非是?同好??” 朱珠探手拿起半个地瓜毫不客气的塞进芙骆嘴里应:“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从窗外扔出去!” “咳咳!”芙骆险些被地瓜噎死,忙不敢再?出声,心想这处竹屋建在陡峭崖间,若是?扔出去,岂不是?死定?了! 这对师姐妹长的不错,可惜一个比一个性?格怪异,真是?惹不起! 朱珠见芙骆终于安分些,方才同司蓝坐在木桌旁喝粥,探手掰开地瓜,一人一半的分给司蓝出声:“师姐,你说先前那五人是?什么来历?” 司蓝摇头应:“这该问她才是?。” 两人话语指的另一人,芙骆当即假装自己是?个聋子低头喝粥。 朱珠偏头瞅向?芙骆避讳动作,直白出声:“芙骆,他们要的秘籍是?什么宝贝么?” 芙骆心间生起不好?的预感,眼眸躲闪的应:“我不知道啊,他们就?是?伙土匪,非要一路追杀我!” “那可真是?稀奇啊,从来没听说过土匪不要银票银锭,就?只要秘籍。”朱珠咬了口地瓜,玩味说着。 芙骆装傻的跟着笑附和:“阿朱妹妹说的是?,我也纳闷着呢。” 这两人心眼多的竹屋都塞不下,嘴里没有?一句老实话。 司蓝停筷,神情不悦的出声:“芙骆,我们素昧平生,你对师妹的称呼未免太亲近冒犯了。” 一直被忽略的芙骆,难得?被冷美人正眼相看,却只觉得?脖颈嗖嗖发凉,禁不住胆怯,连连改口应:“师姐说的是?,我以后改口阿朱姑娘。” 江湖上凶神恶煞的人,芙骆见得?多了。 还?从来没见过像这位冷美人,真是?险些连呼吸都停了! 朱珠见芙骆先前对司蓝还?是?一幅垂涎好?色模样,可现下却脸色惨白弱小?无助,一时?忍不住得?意偷笑。 让你敢觊觎司蓝,真是?活该! “师妹不专心用?饭,傻笑什么?”司蓝目光轻扫,探手略微不满的轻弹了下朱珠额前。 妹妹,这类称呼,朱珠竟然任由旁人肆意称呼,真是?一点都不警惕。 “哎呦。”朱珠笑容消失,探手揉着额前,明眸不解的望向?司蓝。 自己又没招惹她,司蓝干嘛训人! 可惜司蓝无视朱珠的怨念目光,待用?完粥,便自顾收拾碗筷,出了竹屋。 “噗呲”一声笑从芙骆那方传来,朱珠柳眉轻挑出声:“你笑什么!” 芙骆连忙低头吃粥,不敢再?看热闹。 朱珠愤愤喝粥啃地瓜,暗想自己必须找个机会跟司蓝约法?三章。 否则以后自己行走?江湖,传出去多没面子啊! 不多时?,朱珠收拾碗筷出竹屋。 从竹屋出来,便可以俯瞰大半山谷景象。 这处崖间是?个易守难攻的险境之地。 当年老巫婆烧毁草屋之后,师傅和司蓝都觉得?此处非常适合居住,所以就?在这处建竹屋。 “奇怪,司蓝人呢?”朱珠在竹屋外转悠大半圈,却找不到司蓝,不免纳闷。 此时?远处夕阳已然暗淡许多,天恨谷估计很快就?要陷入暗夜。 纵使轻功再?高,天黑回崖间竹屋多少会有?些不便。 朱珠没有?确切方向?,自然也不好?随便下崖找寻,只得?摸出骨笛,自顾在崖旁吹了会。 这骨笛,当年师傅说是?一件很厉害的武器。 可是?师傅也不会使用?,司蓝更不感兴趣,所以成?为朱珠打发无聊时?日的小?玩意。 待断断续续的笛声自崖间飘扬,崖间松枝间许多飞鸟呼啦啦逃离。 而竹屋内木榻上的芙骆,更是?受不了,探手堵住双耳,痛苦哀嚎道:“救命,好?难听啊!” 直至夜幕无声遮掩天恨谷,朱珠吹的无趣,便进屋生火备灯。 才发现芙骆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朱珠一时?之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只能上竹屋阁楼。 天恨谷夏日夜间蚊虫多的很,平日里都是?司蓝提前点燃驱蚊药草。 这会不见司蓝人影,朱珠只能自己堵着鼻子熏染。 待放下纱帐,朱珠一个人躺在竹榻,总觉得?有?些过于宽敞,翻来覆去,许久都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朱珠睡意朦胧,竹屋阁楼木阶忽地传来细微声响,由远及近,脚步声十分熟悉。 朱珠知道是?司蓝,所以没有?睁开眼,细声嘟囔询问:“师姐,你方才去哪了?” 司蓝侧身坐在一旁,并未点灯,借着微弱星光看向?困倦的朱珠,柔声应:“我去摘药花,师妹要试试么?” 朱珠往里腾地方,打着哈欠,没有?听清,询问:“什么?” 话语并没有?得?到回应,反倒是?朱珠脸颊渐而落下温凉湿润触感,让人觉得?凉快极了。 朱珠迷糊的睁开眼,便看见司蓝沉静如海的墨眸,而自己正清晰倒映其中,占据所有?,好?似自己跌落入深海,飘飘然,不知所以。 司蓝见朱珠困顿呆萌模样,便与?她解释:“这是?治痘的药花,或许能治师妹脸上的红痘。” 可惜此时?的朱珠什么都听不见,只觉得?眼前的司蓝让人目眩神迷,连带先前想要问询重生的事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这一定?是?个美梦,否则司蓝她绝不会这么温柔! 第24章 窗外落进的银白月光些微给予昏暗阁楼些许光亮, 司蓝周身亦沾染朦胧柔光,清丽悠扬, 大抵天上明月也不及此景。 更何况此刻司蓝清冷淡薄的秀美眉眼,微微泛柔,正毫不吝啬的倾注于自己。 朱珠此刻才?明白司蓝最美的并不是她的脸,而是她那冷冽疏离之下,偶尔流露的些许温柔,便足以令人神魂恍惚。 难怪江湖上话本戏楼里常传, 美人都像天上月,望而不得,最是勾人心魄, 终身念念不忘。 “师妹,看什么?”司蓝抹药的指腹停顿, 视线迎上朱珠不曾眨的澄澈明眸,有些困惑。 也?许是皎洁月光缓和司蓝白日?里?的冷淡锋利, 让她此时瞧着就像邻家姐姐,朱珠大着胆子出声:“师姐,你要是一直这么温柔就好了。” 司蓝困惑不语, 幽深目光落在眼前?不似玩笑的少女青涩面容, 指腹顺着她的脸颊描绘, 而后轻捏住绵软耳垂把玩,难得耐心,询问:“师妹,觉得温柔是什么?” 对于剑谱心法, 司蓝如今完全可?以无师自通。 但是朱珠所说的温柔, 司蓝却是满头雾水,不知何意。 “温柔就是、就是会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存在。”朱珠直白而粗糙的说着自己理解。 “这样啊。”司蓝指腹轻揉捏她肉乎乎的耳垂, 墨眸看向躺在竹榻像是说梦话?的朱珠,唇角微扬,清灵嗓音透着愉悦,“所以师妹现在感觉很舒服?” 司蓝一直觉得朱珠很像调皮的小猫,若是她高兴,才?会愿意给?自己摸摸,若是她不高兴,便会露出爪子挠人。 话?语间?,月亮又被云层无声遮掩,竹屋内稍显昏暗,朱珠亦困意深沉,眼皮打架的应:“嗯,现在很舒服。” “那师妹就睡吧。”司蓝见朱珠困的不行,便没再逗她。 说罢,司蓝探手放下纱帐,侧身躺在一旁,目光落在朱珠熟睡面容,暗想她要是一直这么乖顺,那自己倒也?不是不可?以学着温柔待她。 阁楼内里?寂静无声处,难得静谧祥和。 待黎明破晓,曙光乍现,暗夜退散,一缕灿烂朝霞透过窗撒落竹屋阁楼。 朱珠探手搭在额前?,皱眉睁眼,身体还没苏醒,脑海里?却模糊想起昨晚的梦! 偏头见司蓝坐在窗旁梳发?,朱珠赤足下竹榻跑近身前?,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她出声:“昨晚师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蓝偏头迎上朱珠目光,视线落在她的赤足,不免蹙眉应:“约莫过子时不久,师妹有事?” 这么大的人,怎么还是如此莽撞。 “有事!” “什么?” 朱珠看着眼前?的司蓝,又有些迟疑,暗想好像不太?一样啊。 昨晚说不定只是一个奇怪的梦! “没、没事了!”朱珠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犯傻,才?会做那样奇怪的梦。 就算司蓝重生,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怎么可?能会耐着性子跟自己夜谈,而且还温柔的哄自己睡觉! 要知道朱珠小时候经常哭的稀里?哗啦,可?司蓝都是一脸冷漠的走开,任由朱珠哭闹红眼,从来没有哄过自己! 这般一想,朱珠泄气的爬回竹榻,全身裹着薄毯,不想见人! 而还不知朱珠心思变化的司蓝,完全不懂她的情绪,只是心思微沉的感慨,果然朱珠是永远都不可?能乖顺。 “赶紧起床,不得耽误练功。”司蓝一把掀走薄毯,随即下阁楼。 朱珠闭目不答,却觉得此情此景,似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待司蓝脚步声渐远,朱珠无法继续装睡,只得磨磨蹭蹭的坐起身念叨:“哼,早知道就应该让司蓝一个人去睡木板!” 当初修建这处竹屋,师傅曾询问朱珠要不要做两张单人竹榻。 朱珠当时痛快应下,后来两人便一人一处分睡。 没过多久,司蓝突然有一天说她的床坏了。 所以朱珠便大方接济司蓝,谁想却成引狼入室,从此朱珠再没有睡过懒觉! 从阁楼下来洗漱的朱珠,满心悔恨。 芙骆苦着脸服用汤药,没想看见小姑娘脸色更差,好奇道:“阿朱姑娘早啊,昨夜没睡好?” “谁起这么早能睡得好啊。”朱珠怨念应着,而后捧水洗脸,余光瞅着屋内,“我师姐呢?” “方才?好像下崖去了。”芙骆讨好的应着,视线落在小姑娘身侧的佩剑,神情耐人寻味,“阿朱姑娘,你们师姐妹两的佩剑不一般啊。” 参月辰星剑,可?是一对侠侣情剑啊。 朱珠拧干帕巾擦脸,迎上芙骆目光,探手搭在佩剑应:“那当然,这可?是江湖名剑,你要是想摸,我收你两百两一回,如何?” 芙骆原本想要探究两人关系的心思,连忙打消,向后躲闪目光应:“多谢阿朱姑娘美意,不过我实在没钱!” 这个小姑娘,太?会宰人了! 朱珠见芙骆这般反应,叹息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哎,你吃过了吗?”朱珠端起水盆准备去倒水,顺带问了句。 芙骆点头应:“方才?师姐做了一份汤面,味道很是不错!” 朱珠身形僵硬,目光不满的看向厚脸皮的芙骆,突然有些理解昨日?司蓝的计较,揶揄出声:“哎,她又不是你师姐,你倒是喊的挺勤快呀。” “我这不是不好询问师姐闺名芳龄嘛。”芙骆厚脸皮的笑了笑,顺着话?说,“不如阿朱姑娘解惑?” 朱珠又不傻,便意有所指的吓唬道:“恐怕不行,我师姐的手段,你昨日?也?是见识过的,我劝你最好不要招惹她。” 这个芙骆花花心思太?多,朱珠要不是收钱办事,真想现在就赶她出谷! 说罢,朱珠转身出竹屋,身后的芙骆幽幽叹:“没想到小姑娘心思挺警惕的啊。” 另一方进厨房找吃的朱珠,却发?现灶台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吃的! 刚才?芙骆说的汤面呢? 司蓝,她不会狠心全给?外人了吧! 大清早没吃饱却气撑了的朱珠,随即跃下山去找某人算账! 从树干之间?腾飞,朱珠犹如飞燕一般掠过密林。 直至远远瞥见瀑布旁熟悉身影,方才?停止搜寻目光。 司蓝执剑于一旁练剑,剑锋所指,草木叶落,隐有剑气之势。 可?突然逼近的脚步声,让司蓝变了招式,手中剑锋交触,两人随即交上招。 朱珠心里?存了气,自然是想跟司蓝讨教一番,便顺势而为,与她对打。 司蓝亦是不遑多让,原本想要避讳的招数,渐而越发?凌厉,出声:“师妹,偷袭可?是胜之不武。” “赢就是赢,我才?不管!”朱珠脚下步法频频变换,打算来一个措手不及的险招。 司蓝识破意图,轻笑一声,便也?不再顾忌,有意拖延时间?。 两人所用剑术都是当年崖洞乌芩的小人剑谱,连同如今的脚下轻功步法亦是如此。 所以彼此都十分了解剑招身法,最后完全拼的是个人内力能耐。 不多时,远处红日?升空,四?周山雾消散大半。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朱珠虽是脸颊布满细汗,却隐隐感觉自己每每挥剑逼近都只差分毫,不免信心倍增,今日?好像真有几分胜算! 希望,使得朱珠信心满满,可?是随着司蓝突然的发?力,却将一切击的粉碎。 “看来师妹玩的很开心,不过到此为止吧。”司蓝脚下步法非但没有减缓,反而越来越快,剑锋数次甚至逼近朱珠颈侧,已是看穿她的强弩之末。 朱珠体力不支,频频迎招失利,更是一退再退,方才?察觉司蓝的存心! 原来先前?司蓝故意让自己以为有几分胜算,所以一直拿捏分寸,完全就是为消耗体力。 这种打法,与其说是对战,倒不如说司蓝在逗自己玩呢! 朱珠气的干脆停了剑,气息不稳的出声:“我一点都不开心,这根本就赢不了嘛!” 真是没想到,司蓝竟然这么狡猾! 司蓝连忙收回剑锋,视线迎上朱珠委屈愤怒目光,一时亦有些意外询问:“可?师妹刚才?不是练的很好吗?” 近来朱珠因为实力缘故,总是有些消极练武。 可?越是懈怠,就越难精进武艺,司蓝为此花费不少心思。 两人四?目相对,朱珠原本是想将心里?的怨念通通发?泄出来才?痛快。 可?是朱珠想到昨日?司蓝那般恐惧模样,一时又泄了气,只得转而话?题,委屈质问:“算了,我肚子好饿,师姐为什么都不给?我留一份汤面?” 虽然司蓝说话?直接,但是司蓝其实说的并没有错,上一世自己就是技不如人,才?会落得那般惨死下场。 司蓝数年如一日?的强行督促自己练武,是为让自己能够有保命的能力,自己实在不该对她无辜迁怒耍赖。 更何况这一世因为自己,司蓝也?要一块出天恨谷。 如果自己不敌仇家,到时必然会成为司蓝的累赘,那样很可?能会害死司蓝。 朱珠如此一想,不免心生后怕,若是那样,还不如自己独自出谷丢命的好! “我担心师妹赖床不起,所以只煮芙骆一份,不如现在回去吧?”司蓝本以为朱珠又会像往日?里?一般置气闹腾,谁想她只是可?怜的想要吃面,不禁哑然失笑。 明明重活两世,她怎么还是个小孩心性呢。 “师姐也?没吃吗?”朱珠有些意外,眼眸轻眨时,有细汗渗进眼角,微微泛着刺痛不适。 “别动。”司蓝迈步走近,从袖中取出手帕替朱珠擦拭细汗,解释,“师妹都未吃,我又怎会吃?” 朱珠眼睛重新恢复清晰望着眼前?的司蓝,没来由觉得面热心慌。 司蓝方才?的话?,好像有些过于宠溺! 现在朱珠才?发?现,其实这一世的司蓝变了许多。 上一世司蓝才?不会这么惯着自己,如果自己睡懒觉,她就会饿着自己。 不过司蓝会在下顿饭,多给?朱珠备些饭菜,只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耐心解释。 朱珠越想越觉得自己亏欠司蓝太?多,便拉开距离认真道:“师姐,我们多练一会,再吃面!” 司蓝这么好,自己应该要更努力才?是! 司蓝面露意外的看着满面薄汗朝气蓬勃的朱珠,探手替她擦拭额前?汗渍,迟疑出声:“师妹,确定还要继续?” “当然,这回师姐可?不能再有所保留!” “那好吧。” 瀑布水面倒映两人过招身影,而远处日?头渐而越发?毒辣,热意逐渐攀升。 竹屋里?的芙骆,懒散躺在木榻养伤,手中扇风解热,无聊的看向屋外山岭,嘀咕:“荒山野岭,真是够无聊啊。” 话?音未落,屋外传来微弱脚步声,芙骆探头看见回屋的两人,满是好奇。 只见那冷美人师姐仍旧如先前?出去一般从容淡定姿态。 可?那阿朱小师妹却狼狈的挂在冷美人师姐身旁,好似快死的废人一般,脚都不曾沾地。 这两人莫非是遇到强敌高手不成? “阿朱姑娘,要我帮你吗?”芙骆上前?慰问。 朱珠执木筷夹面的手止不住颤抖,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望着眼前?汤面,倔强的应:“不用,我可?以的!” 如果朱珠早知道司蓝平日?里?跟自己练剑只用五成功力,刚才?绝对不会大放厥词自讨苦吃! 司蓝,简直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第25章 两世为人的朱珠, 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吃碗汤面,竟然会?如此漫长而艰辛。 朱珠几乎是埋头吸溜地喝完整碗汤面。 现下手脚几近全废, 莫说站立,就连抬胳膊都没半点力气! 可反观司蓝,她慢条斯理吃完汤面,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眼见司蓝提起背篓,探手系上斗笠,正欲动作?, 朱珠犯懒的趴在窗旁出声唤:“师姐,待会?外头越来越热,你不休息吗?” “无妨, 屋里治伤草药没多少了?,再不采些, 芙骆就该没药治伤。” 司蓝说话间,目光看向脑袋搭在窗台张望的朱珠, 一时有些恍惚。 只有年幼时初进天恨谷的朱珠,才?会?这样乖巧张望自?己。 朱珠困惑司蓝的注视,仰头询问:“师姐, 怎么了??” “没什么, 师妹想吃蜂蜜吗?”司蓝记得小时候的朱珠, 有段时间总闹着想吃蜂蜜。 那时司蓝武功不高,光是山谷捕猎就花费不少心思。 所?以在司蓝心里,两人能够吃饱才?是最重要的事。 而蜂蜜属于耗时又不能吃饱的食物,实在不值得花费心思力气。 所?以司蓝理所?应当的拒绝朱珠许多不切实际的要求。 而结果自?然是朱珠哭的十分厉害, 并?且时常嚷嚷着要回家。 不知为何, 司蓝很不喜朱珠说要回家,所?以总是逃避似的走?开, 不愿听?她哭闹。 后来,或许是朱珠意识到司蓝不会?答允她的哭闹要求,便再也没有提过了?。 现下忽地?回想,司蓝心里没来由?的沉重低郁。 如果上一世自?己能够满足朱珠的小要求,又或者自?己能够耐心哄她,她也许就不会?一个人离开天恨谷冒险复仇,最终丧命了?吧。 “蜂蜜,用?来干嘛?”朱珠不明白司蓝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么奇怪问题。 天恨谷里捕猎,又不是市集买菜,朱珠不想给司蓝增加负担。 司蓝回神的看着朱珠,欲言又止,低声询问:“师妹,不喜欢蜂蜜了?么?” 朱珠被司蓝问的更是满头雾水,暗想难道?司蓝想吃蜂蜜,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频频暗示自?己? “那就取些蜂蜜尝尝吧。” “好。” 说罢,司蓝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屋前。 朱珠眼见司蓝高挑身影消失不见,心里仍旧纳闷的很。 以前怎么不知道?司蓝喜欢甜口啊? “阿朱姑娘,你师姐好像把你当小孩一样疼呢。”芙骆看热闹笑道?,眼底是藏不住的探究。 朱珠挑眉,偏头瞅向受伤还不安分的芙骆,正欲回怼时,脑海里忽地?想起关?于蜂蜜的往事。 那是上一世很久以前的事。 模糊的记忆里自?己确实向司蓝提过想吃蜂蜜,甚至为此哭闹不止,结果当然是被司蓝冷漠无视。 司蓝那会?也不过是个小孩,师傅不在天恨谷,山谷捕猎多是看运气。 自?己坚持说想吃蜂蜜,无疑是在给司蓝添麻烦。 如果换作?现在的朱珠,大抵不会?有司蓝的耐心,任由?自?己一直嚎啕大哭。 可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司蓝怎么突然想起蜂蜜了?? 朱珠想不明白,心思回神,目光看向芙骆,很是得意应:“你不懂,我?师姐瞧着强势,其实事事都听?我?的吩咐,自?然需要向我?请询咯。” 昨日被司蓝当着芙骆的面教训失了?面子,这下朱珠不得自?己找回面子! 芙骆半信半疑的看着小姑娘,感慨出声:“那可真是令人羡慕,寻常亲姐妹恐怕都不及你们同门师姐妹之间如此亲近。” “那是自?然。”朱珠被芙骆吹捧的开心,便也就没再多想司蓝先前的怪异。 日头临近午时,烈日炎炎,热意笼罩山谷,天恨谷就像蒸笼一般让人透不过气。 朱珠生火煮饭,脸蛋热的红润,手中猛地?挥扇,而后又加了?些柴。 炊烟袅袅自?崖间竹屋升起,不多时饭菜上桌。 芙骆早就饿的不行,执筷便要开动,没想却被突然夹住木筷,不得动弹。 朱珠轻易的拨开芙骆的木筷,不满出声:“我?师姐还没回来,你急什么?” “我?饿啊。”芙骆不明所?以的应,小声提议道?,“阿朱姑娘,不如咱们单独留一份给你师姐吧?” “不行,我?要等师姐回来再吃。”朱珠想着今早司蓝的话,单手撑着下颌坚定应道?。 芙骆心生不解询问:“如果阿朱姑娘非要等师姐,那不如我?先用?饭?” 朱珠瞥了?眼芙骆,将手中木筷放置一旁,探手端起一旁烤鸡应:“行吧,不过你受伤不能吃太油腻食物,那碟青菜就全给你吧。” 芙骆傻眼的看着即将飞走?烧鸡,连忙出声:“别,我?突然觉得还是等你师姐回来一块用?饭的好!” 朱珠闻声,方才?重新放下菜盘,视线飘在屋外。 好一会?,竹屋外仍旧不见身影,而悄悄逼近烧鸡的木筷已然即将得逞。 朱珠虽是不曾偏头,却十分轻易的察觉到芙骆的小动静,幽幽出声:“你干嘛?” 芙骆尴尬的笑了?笑,只能放下木筷,暗地?怂恿道?:“阿朱姑娘先前说师姐对?你事事听?从?,那你何必非要等,不如我?们先吃饭,反正你师姐也不会?介意,对?吧?” “话说的倒是没问题,不过本姑娘乐意等,你有意见吗?”朱珠挑眉不客气道?。 芙骆一时语塞,暗想这小师妹的脾气跟她师姐性情真是迥异啊。 一个爱搭不理冷若冰霜,一个伶牙俐齿娇横刁蛮,这两人竟然还能相处融洽关?系亲昵,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正当竹屋内安静无声时,清晰的咕噜叫唤声从?两人肚中传出。 芙骆探手按住腹部,戏谑目光看向小师妹出声:“阿朱姑娘,你也饿了??” 朱珠尴尬的轻哼一声应:“对?,不过就算饿死,你也不许吃!” 这话说的芙骆心如死灰,暗想这小师妹脑子有毛病啊! 正当芙骆饿的趴在饭桌时,屋外终于传来声响。 朱珠看向进屋的司蓝,连忙站起身唤:“师姐,你再不来,我?都要饿死了?!” 司蓝放下背篓应:“师妹,现在还没吃?” “当然啊,我?在等师姐一块吃饭。”朱珠心里正期盼着司蓝的夸奖,可是却察觉些许不对?劲,鼻尖轻嗅,竟然闻到烤肉的味道?! 司蓝看着像小狗一般凑近身前的朱珠,忍不住探手轻抚她脑袋,轻笑道?:“师妹,我?已经吃过了?。” “什么!” “什么!” 这一声出自?朱珠芙骆两人之口。 朱珠满是不敢相信的看向司蓝质问:“你、你早上不是说我?没吃,你也不吃的嘛!” 真没想到司蓝竟然学会?甜言蜜语骗人! 司蓝并?不明白朱珠的震惊,只是觉得她此时脸蛋红润的可爱,指腹下意识想捏她的脸,可是顾忌她不愿,只得轻刮了?下她的鼻头,方才?收手解释道?:“今早是我?们在一处,自?然要一块用?饭,可先前我?上山采药,一时半会?回不来,只得自?己打猎解决温饱。” 话语说的十分合情合理,可是朱珠不高兴,自?然是不乐意。 要是早知道?,才?不会?饿着肚子等司蓝! 说罢,朱珠便不想搭理司蓝,自?顾回到饭桌埋头干饭! 芙骆见机,更是不客气,执筷大块朵颐。 司蓝讶异的瞧着两人狼吞虎咽般的阵仗,探手取出用?树叶包裹的蜂蜜出声:“对?了?,师妹打算如此吃这些蜂蜜?” 朱珠愤愤咬住鸡腿,置气应:“我?现在不喜欢吃蜂蜜,你扔了?吧!” “什么?”司蓝先前之所?以耽误如此长时间就是因?为要寻找蜂巢。 本以为朱珠得到蜂蜜会?开心,谁想她却是这般反应。 司蓝脸色微微泛冷,薄唇抿紧,略显苍白,随即放下蜂蜜,独自?出了?屋。 而屋内碗筷碰撞声渐而消停,朱珠脸颊鼓鼓地?吃饭,眼睛却直勾勾看向蜂蜜,不知觉,微微泛着酸涩。 以前朱珠怎么哭闹,司蓝都不会?理会?自?己的要求,现在司蓝主动满足,自?己该高兴才?是啊。 芙骆嘴馋的出声:“这好歹是你师姐冒着大太阳给你寻的蜂蜜,要不别浪费都给我?吧?” “你想的美!”朱珠吃饱喝足放下碗筷,探手捧住树叶包裹的蜂蜜,脚步噔噔地?走?远。 芙骆发愣的看着身影不见,心想小姑娘未免变脸太快了?吧! 午后日头越发毒辣,朱珠才?出来转了?一会?,额前便冒出细汗,却一直未见司蓝人影,不免焦急。 “司蓝该不会?生气躲起来了?吧。”朱珠脚下步履不停,有些担忧的念叨。 直至远远瞥见树枝遮挡的一抹身影,朱珠方才?松了?口气,连忙迈步赶近。 “师……”正当朱珠欲出声唤时,没想却被眼前的一抹惊艳白皙,美的说不出话。 山谷绿意盎然的密麻枝叶,身段纤长高挑的司蓝,衣裳似花瓣般垂落,周身犹如玉像般光洁无瑕,而后赤身游入水潭深处,宛若不谙世事的神女。 朱珠透过枝叶怔怔地?看着游水清洗的司蓝,直至感觉呼吸困难,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屏住气息! “呼!”朱珠连忙呼气,暗想自?己真是犯傻了?! 如果让司蓝知道?,自?己险些把自?己给憋死,肯定又会?被她小瞧笑话! “是谁!”司蓝灵敏感知异响,清润嗓音夹杂凌厉,随即掌心挥出数滴水珠逼近那方。 朱珠吓得忙后翻躲避袭面而来的水珠,随即跃出林间显身出声:“师姐别动手,是我?!” 好险,朱珠看向被水珠滴过的几片树叶,大多已经穿孔,可见如今司蓝内力有多深厚。 水潭中的司蓝见是朱珠,方才?不再警惕,可面色却未柔和几分,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朱珠一看,就知司蓝这会?还在生气呢。 “我?、我?……”本来朱珠是想道?歉,可是见司蓝一脸凝重模样,又担心她冷落无视自?己,只得改口,“我?也是来洗澡凉快的呗,怎么,师姐不许吗?” “随你!”语毕,司蓝转过身游向别处,朱珠见状,便自?顾解衣下水。 这会?水面因?日光照耀略显温热,朱珠翻涌身段,悠闲仰泳,视线看着蓝天白云,脑海里却浮现司蓝先前玲珑有致的身段,面热的细声嘟囔道?:“唉,没想到司蓝深藏不露啊。” 如今司蓝身段已经完全褪去小女孩的青涩稚嫩,呈现出完全不同的体态之美。 朱珠低头瞅了?瞅自?己干瘪身段,神情悲惨的探手捂住脸,真是没眼看!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第26章 “明明一块吃住, 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朱珠偏头看向不远处的?司蓝,视线落在她那藏于水下修长身段, 顿时心生怀疑,司蓝一定背着自己偷吃! 正当朱珠脑袋里胡思乱想时,司蓝目光忽地迎上朱珠毫不遮掩的偷窥视线,秀眸略显疏离的出声:“师妹,看什么?” 从先前起司蓝就感觉到朱珠热切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这方。 只是司蓝心情不好,难得搭理她罢了。 朱珠心虚的?避开对视, 又觉得面上过?不去,便直直迎上质询目光,故作硬气的?高声应:“我没看什么啊。” 司蓝峨眉轻挑, 自然?看出朱珠耍赖,一时也?不想跟她多言置气, 便自顾游近岸旁。 “哎,去哪啊?”朱珠见司蓝一声不吭便要走, 忙唤。 司蓝不应,从水中跃上溪石,徒留冷漠玉背, 随即拿起衣物裹住周身, 方才偏头居高临下, 俯瞰水潭里露出湿漉漉脑袋的?朱珠出声:“师妹最好早些收拾离开,否则水潭里可?能有专挑落单的?水鬼。” “我才不信,你休想再骗我上当。”朱珠目光呆呆地落在司蓝出水芙蓉般精致面容,因?听她提及水鬼, 顿时回想过?往丑事, 便恼羞成怒的?回应。 司蓝见朱珠如?此不听话,眸间泛冷, 幽幽转身,顾自离了岸。 山谷之间一时落得安静,朱珠眼见司蓝竟然?真?的?丢下自己不管,心里跟着空落大块,好似被司蓝一并带走,有些不太舒服。 往日里司蓝总是守着自己下水,今日看来真?是气狠了。 “早知道刚才道歉多好啊。”朱珠独自浮游在水潭,探手拍了下自己脑门,心里已经?后悔先前没能接着司蓝的?话顺坡下驴,现在就算舔着脸跟上去,恐怕也?只能碰一鼻子灰。 山风拂面而来搅乱一汪碧绿清池,朱珠心情低落,便索性闭眼,随意放松肢体,任由?水流推动,仿佛自己成为一叶孤舟,随波逐流,无?所依靠。 朱珠以前最渴望的?就是没有司蓝束缚的?自由?,可?现下当真?得到片刻自由?,却又隐隐觉得不太习惯。 半晌,朱珠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出水潭去找司蓝道歉。 谁想还没动身,朱珠耳尖听闻到隐秘而细索的?不寻常动静。 山风呼啸而过?,晃动水潭旁树木枝叶簌簌作响,犹如?潮浪般翻涌回荡,所行之处,草木飘摇不定。 可?某处枝叶间却处于不同寻常的?安静,朱珠假装无?意的?偏头回看那处,眉眼微亮,而后佯装不知转过?头,实则早已勾起嘴角偷笑。 原来,司蓝没走呢! 司蓝的?武功内力远比朱珠高深,按理她有心隐藏,其?实朱珠很难察觉。 这真?是得感谢刚才那股山风正好吹向司蓝隐藏处。 司蓝太想隐藏身形,所以化用内力抵挡住山风,以此来维持遮掩的?枝叶不被吹散显露她的?存在。 若是朱珠方才只顾着玩水,还真?可?能忽略细微之处的?差异。 朱珠明眸浮现狡黠,随即故意失稳身形,向下坠落,嘴里惊呼道:“哎呀,好痛!” 一番做作表演,朱珠暗自深吸气,随即连同脑袋一并沉入水面,悄然?潜入深处,等待着司蓝上钩。 山风依旧,水面却只余阵阵涟漪显示先前的?变化。 须臾之间,岸旁枝叶里跃出一道身影迅速跳入潭水深处,水面荡起一层层细微波纹。 不多时,两人从水中冒出身,朱珠大半个?人缠住司蓝,满面得意笑容,眉眼却尽是天?真?无?辜,嗓音甜腻地出声:“师姐,你刚才不是走了嘛?” 司蓝这会自然?看出朱珠的?戏弄,心间生怒,偏生她大半个?人圈住自己,不好动作,只得冷脸训斥:“松开!” “我才不!”朱珠见司蓝冷着脸,哪怕知道她不会真?伤自己,心间还是下意识的?害怕,连忙埋头藏进她的?颈窝,卖乖嗫嚅出声,“对不起嘛,我不该拒绝师姐好不容易得来的?蜂蜜,蜂蜜真?的?很甜很好吃!” 司蓝耳间落入温热气息惹得泛痒,薄唇微紧,偏头避开朱珠的?撒娇话语,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冷冽目光审视她楚楚可?怜的?面容,狐疑出声:“师妹,当真?尝了蜂蜜?” 朱珠见司蓝有所松动,连连点头笑道:“绝对保真?,蜂蜜非常甜,我的?牙齿都要甜掉了!” “小骗子,你不是说不喜欢吃蜂蜜吗?”司蓝记着朱珠先前的?言语,自是不可?能轻易原谅她,葱白指腹稍稍用力捏住朱珠的?下颌,迫使?她无?法躲避自己的?目光。 朱珠虽是吃疼,却顺从迎上司蓝满是压迫意味的?注视目光。 真?是奇怪,朱珠并不觉得害怕,反倒安心许多,笑容灿烂的?坦荡对视应:“我那是开玩笑嘛,师姐若是不信,我现在还觉得嘴里甜的?发腻呢!” “蜂蜜,真?的?有这么甜?” “当然?啦!” 天?地良心,朱珠真?心只是想证明自己没有骗司蓝,所以稍微夸大些言辞。 可?当司蓝将探究目光直白落在自己唇间时,朱珠心间突然?开始慌乱跳动的?老毛病,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声音十分清晰,实在丟人! 司蓝自然?听的?清楚,墨眸淡笑地看向满是乖巧姿态的?朱珠。 本?来司蓝只是想打量她言语真?假,谁想却见她突然?变得紧张,微微蹙眉出声:“师妹,莫非是撒谎心虚了不曾?” 朱珠看出司蓝的?不信任,心里亦生不满,原本?圈住司蓝脖颈的?手臂更紧了些,挑衅道:“师姐不信可?以检查!” 反正剩下的?蜂蜜都被朱珠储存瓦罐,司蓝回去看看就知份量变化。 说话间,两人距离已经?是近在咫尺,彼此呼吸心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司蓝墨眸微怔,全?然?没有料到朱珠会突然?离得如?此近,幽深目光落在她那红艳艳的?唇间,一时误会话意,心里暗叹朱珠真?是顽皮,脸颊微微泛热。 可?司蓝又不好真?依照朱珠荒唐言语探查她的?虚实。 “师妹,真?是胡闹,快下来。”司蓝满是无?奈,只得暂且信了朱珠的?话,不再与她斤斤计较。 “看来这下师姐总算信了吧?”朱珠哪里知道司蓝会错意,只是见司蓝面露妥协,心里松了口气,得意忘形的?说着。 司蓝迎上朱珠坦荡得意盈盈笑眼,到底还是消了怒火,指腹转而捏住她的?绵软耳垂,出声:“好了,师妹快松开手,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先前光顾着跟朱珠生气,司蓝都没发现她此时动作姿态,实在是太过?放浪无?拘。 幸好天?恨谷没有旁人,否则让人瞧见朱珠赤身模样,司蓝非得挖去双眼不可?。 “哎呀,这里又没有别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啊。”朱珠虽是这么应着,不过?还是听话松了手。 随即,两人出水潭回崖间竹屋。 因?着司蓝衣裳淋湿,便入阁楼内里更换衣物。 朱珠披着长巾擦拭未干的?头发,随意坐在窗旁,探手往竹杯里倒着热水。 等司蓝从内出来,朱珠递着竹杯出声:“师姐,蜂蜜水,美容养颜青春永驻哦!” “师妹,这种东西我们应该还用不着吧。”司蓝接过?竹杯,视线落在朱珠白嫩泛红的?满是青春朝气的?脸颊说着。 朱珠见司蓝一幅不甚在意模样,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刀扎进心窝,深受打击,只得端起自己的?蜂蜜出声:“我不管,反正只要有一点用处,那就是赚了!” 哪怕只是心理作用,朱珠觉得至少聊胜于无?嘛! 司蓝墨眸浮现淡笑的?看着傻傻的?朱珠,只好配合的?喝了些蜂蜜水。 温润清甜萦绕齿间时,司蓝才知朱珠所言非虚,蜂蜜是真?的?很甜。 夜幕悄然?落下,竹屋炊烟袅袅升起,微弱灯火照亮饭桌一方角落。 三人于一处吃饭,芙骆有些困惑的?看着像是对战一般专注的?小师妹,暗想这小姑娘又是在作什么幺蛾子? 只见冷美人师姐动一下筷,小师妹随之跟随,动作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种情况,司蓝自然?也?发觉异样,视线看向朱珠直白出声:“师妹,为何学我进食?” 若朱珠今年是三岁小孩,司蓝尚且可?以理解她的?幼稚行为。 可?如?今朱珠口味与司蓝完全?不一致,这种行为就会显得怪异刻意。 朱珠木筷停顿,面上堆起笑,含糊的?应:“我这不是想改善饮食嘛。” 反正以后司蓝吃什么,自己就吃什么,总能缩小点差距吧! 司蓝峨眉轻挑,并不相信朱珠的?说辞,却没有深究,而是执筷给?她夹了许多青菜应:“师妹既然?有心改善饮食,不如?多吃些青菜。” 医书?记载,脸颊生痘,除却肌肤娇嫩或是天?气等外因?,大抵便是饮食油腻辛辣缘故。 朱珠面上笑容逐渐消失,发愁的?盯着碗里的?青菜,弱弱地出声:“可?我不爱吃这些绿油油像野草一样的?菜根。” 以前司蓝抓不到猎物,便时常吃这些野菜饱腹,朱珠都吃怕了! 司蓝很显然?不打算就此顺从朱珠,而是出声:“师妹一直想知道我为何夜里视力极好,这青菜或许是关键所在。” 话音未落,朱珠连忙执筷扒拉青菜咀嚼,含糊不清应:“我突然?觉得它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那师妹就多吃些。”司蓝虽是不懂朱珠善变的?心思,不过?见她愿意吃些青菜,总归是好的?。 而全?程被无?视的?芙骆,眼疾手快的?夹起最后一根青菜,满是怨念的?看着这对毫不掩饰亲昵举止的?师姐妹! 芙骆发誓,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绝对不会进天?恨谷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这对师姐妹感情深厚到完全?无?视旁人的?存在,芙骆真?的?很难相信她们两只是纯洁的?师门姐妹情谊! 第27章 明月高悬, 繁星闪烁,天恨谷内蝉鸣喧嚣不止。 芙骆更换伤药, 见两师姐妹欲上阁楼,忙出声:“阿朱姑娘,我昨夜睡得那处木榻有?些窄,夜里不好翻身,不知能否添块木板?” 朱珠有?些困顿的打着哈欠,目光看向芙骆应:“这么晚不好弄啊, 要不你今晚打个地铺,明日?再弄吧。” 白日?里跟司蓝练武,现下朱珠真是困的不行。 芙骆一听?, 不免语塞,暗想这小师妹长的甜美可人?, 竟然这么没?心没?肺! 自己好歹是花重?金养伤的病人?,她竟然让自己睡地上! “那里侧有?一方竹榻, 较为宽敞。”司蓝见?芙骆明显不愿,便抬手往右侧指,嗓音清冽幽静, “只?是有?些年头未收拾, 你要是想睡就去整理下吧。” “好嘞!”芙骆没?想到冷美人?师姐竟然主动回应, 心里感动的想哭! 朱珠见?芙骆狗腿一般的动作,回看握着灯盏的司蓝,满是认真道:“师姐,我劝你一定要小心芙骆!” 司蓝不以为意的迎上朱珠明亮眼眸, 不解出声:“只?是给她换处睡榻而已, 师妹这么谨慎做甚?” “芙骆她、她……”朱珠话到嘴边生生咽了下去,暗想让司蓝这个古怪孤僻性子?理解芙骆的特殊喜好, 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只?得改口,“她到底是个不明身份的外?人?,我们谨慎些总没?错嘛!” “师妹放心,我心里有?数。”司蓝见?朱珠将自己与旁人?划分界限,心间暗生愉悦,指腹挽起她脸颊细发?于耳后,柔声道,“好了,上楼歇息吧。” 朱珠怔怔看着转身上木阶的司蓝,心想她刚才好像笑了哎! “等等我!”说话间,朱珠连忙大步上楼。 待追上司蓝,朱珠眼眸轻眨的紧盯着她,却发?觉与往日?里冷淡模样并无任何不同。 难道,刚才是自己眼花了? 灯火熄灭,两人?躺在竹榻。 纱帐垂落,因月光而微微显出亮,朱珠睡在里侧,偏头看向枕旁司蓝,细声唤:“师姐,你睡了吗?” 司蓝于暗处迎上朱珠熠熠生辉的明眸应:“有?事?” “有?啊,我刚才想起楼下竹榻不就是以前师姐坏了的那张竹床吗?”朱珠翻身面向平躺的司蓝询问。 司蓝眼眸轻眨,神情微变,缓缓出声:“嗯,后来师傅修好床脚,不过仍是有?些摇晃,便用来储放衣物被褥。” “我怎么不知道啊?”朱珠完全?没?有?一点印象,顾自嘟囔。 “师妹,时辰不早,睡吧。”司蓝避开谈话,催促道。 “哦。”朱珠困顿的打着哈欠,随后闭眼不再出声。 不多时,枕旁呼吸声绵长,时不时传出哼唧声响,司蓝幽幽睁开眼,偏身看向嫌热踢开薄毯的朱珠,探手重?新给她铺设薄毯,方才阖眼。 朱珠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那张竹榻是当年司蓝故意弄坏。 那时师傅见?司蓝朱珠两人?身段见?长,欲趁修建竹屋,多搭两处竹榻,便向两人?寻问意见?。 司蓝见?朱珠欣然应下,自然是不好多言。 明明上一世朱珠离开山谷之后,司蓝都是一人?独眠,按理早该习惯。 可是与朱珠分床的第一夜里,司蓝就失眠了。 原以为朱珠也?会觉的不习惯,那自己大可顺她的意,再商量不分床。 结果数日?过去,司蓝眼底淡青浮现,精神颓靡,朱珠却精力充沛的很。 为此,司蓝不甘心的夜里曾偷偷去看过朱珠几回,才知原来不习惯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于是司蓝只?有?借竹榻床脚损坏为由,方才得以重?新跟朱珠一道同睡。 至于师傅修好床,为何朱珠不知。 因为司蓝以朱珠怕鬼需要陪同为由,单方面向师傅解释,分床一事便就此作罢。 长夜漫漫,月移星转,连月的炎热夏日?,终于在暴雨之中稍显缓和。 大暑过后,立秋时节,余温苟延残喘,不过已不如盛夏难耐。 芙骆的伤势已然好全?,便心里琢磨着出谷时日?。 早间芙骆坐在一旁帮忙剥花生,目光看向神情恹恹的小师妹唤:“阿朱姑娘,有?兴趣出天?恨谷游玩吗?”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芙骆多少了解两人?的性情。 这小师妹一看就是爱新鲜热闹的性子?,若是能撺掇她出天?恨谷,想来那冷美人?师姐必定也?会一道同行。 朱珠指腹捏碎花生壳,完全?不用看芙骆,都可以猜得出她的心思,随意吹走花生碎屑,懒散应:“没?兴趣。” 芙骆被飞来的花生碎屑糊了满脸,只?得使用激将法出声:“莫非阿朱姑娘是怕你师姐不答允?” 其实芙骆早就看出这对?师姐妹,完全?就是冷美人?师姐单方面做主全?局。 这伶牙俐齿的小师妹倒也?不是完全?说不上话,毕竟冷美人?师姐心里最疼她是无疑了。 朱珠轻哼一声,目光看向没?安好心的芙骆出声:“想让我们两出天?恨谷就直说,没?必要绕弯,你不嫌嘴累,我还嫌耳朵受罪呢。” 哎? 芙骆真是没?见?过比这小师妹说话更噎人?的小姑娘,皮笑肉不笑的咬牙应:“阿朱姑娘真是幽默啊,其实我是想邀两位去参加雲山比武,据说这场比武大会奖金是三千两白银。” “不去,比武实在没?什么热闹。”此时的朱珠已经不是上一世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才不会被芙骆三言两语灌了迷魂汤! 江湖比武大会多是名?声响亮,其实不过是一群江湖老油条互相吹嘘点到为止的戏台子?罢了。 至于奖金,更是水分太大,而且基本都是内定,外?人?想拿没?那么容易。 上一世朱珠比过几场武,虽然拿到过赏金,结果转头就被不少人?惦记。 虽说朱珠不怕惹事,但是惹得一身骚味,实在是令人?恶心。 芙骆被小师妹这般老江湖的反应弄的更是好奇。 按理以她们两的身手,若是在江湖上露过面,自己多少应该听?闻她们的名?号来头。 可是芙骆没?有?过任何印象,试探道:“不知阿朱姑娘所练的是哪家绝学?” “你猜?”朱珠抓了把花生,故弄玄虚的应。 芙骆被朱珠这回答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暗想这可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正当芙骆再欲出声时,只?见?冷美人?师姐从外?进屋,连忙改口唤:“不知这位师姐师从何门?” 小师妹太鬼,还不如冷美人?师姐好套话呢,芙骆如是想着。 司蓝顿步应:“不知。” 芙骆真的想拔剑自刎,这对?师姐妹简直是天?造地设的绝配,根本没?得聊! 朱珠见?芙骆吃瘪,整个人?趴在桌面笑弯眉眼出声:“没?办法,我们师傅从来没?说过门派,而且教的武功心法都没?有?像样的名?字。” 事实上师傅只?交内功心法,对?于招数拳法并不注重?,上一世几乎都是朱珠跟司蓝对?(挨)打(揍)练出来。 而这一世师傅知晓两人?背过乌芩前辈的剑谱,便更是提都不提交招数的事。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师傅?”芙骆很难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师傅长年不在天?恨谷,说起来,我们都不知道算不算是她老人?家的徒弟呢。”朱珠见?芙骆一幅震惊模样,忍俊不禁夸张道。 司蓝探手捏住朱珠的嫩脸,打量道:“师妹有?心思说笑,看来是不疼了?” 朱珠闻声,立即收敛笑意,做作的应:“哎呦,我肚子?都要疼死了,这几日?估计都练不得武!” 虽然朱珠讨厌来癸水,不过能够借此偷懒的话,似乎也?不错。 司蓝见?朱珠小脸略显苍白,倒也?没?有?逼着她练武,出声:“那师妹就上楼躺着歇息。” “好的!”朱珠见?此,便顺利逃之夭夭。 芙骆瞧着小师妹麻利动作,实在很难相信她的鬼话,满是诧异的看向冷美人?师姐,犹豫道:“你难道真信了?” “算是吧。”司蓝沉静眉眼里满是溺爱,心里哪能不知道朱珠懒散性子?,探手收拾桌上花生碎屑,抬眸看了眼芙骆,“你既然已经伤势恢复,现在该离开天?恨谷了。” 芙骆诧异的感知冷美人?师姐眨眼间的神情变化?,隐隐感觉一股深厚内力的威压,顿时有?些承受不住的冒冷汗应:“我、我确实是该离开天?恨谷,不过在此之前还是想尝试邀请两位一道出天?恨谷。” 这位冷美人?刚才的微妙变化?,绝对?比善变的小师妹恐怖骇人?。 明明上一眼还是温柔溺爱师妹的师姐,可转眼便是凌厉疏离的清傲姿态,简直判若两人?! 司蓝面色泛冷的应:“我不希望你跟师妹有?任何牵连,请走。” 眼见?对?方下逐客令,芙骆哪还敢逗留,连忙起身,嗓音发?颤的应:“明白,我这就告辞,绝不打扰你和你的师妹!” 现在芙骆彻底打消对?冷美人?师姐的觊觎心思,一心只?想逃命要紧! 很快芙骆收拾包裹,司蓝指明出谷小路,眼见?她下山崖,方才闭门回屋。 竹屋阁楼窗旁的朱珠瞅着芙骆慌张身影消失不见?,偏头回看上楼的司蓝出声:“师姐,这就让芙骆走了吗?” 本来朱珠还想宰芙骆一笔呢。 “怎么,师妹还想跟着她一道离开?”司蓝总是忍不住想起上一世朱珠私自离开天?恨谷的事。 司蓝话语里夹杂明显的怒意,让朱珠实在很难视而不见?,连忙出声:“哪有?啊,我答应要跟师姐一块出谷的。” 果然司蓝是真的很在意自己上一世私自出谷的事啊。 司蓝墨眸审视朱珠面容,弯身探手轻抚她侧颈,嗓音低沉出声:“师妹,最好说到做到。” “那当然,如果我说话不算数,那就任凭师姐处置!”朱珠觉得司蓝注视的幽深目光,让人?觉得心底发?怵,更别提她那落在自己侧颈的手,此刻冰冷的像极了梦里紧紧缠绕自己的蛇,伺机而动,好似随时准备活活绞杀自己。 此时此刻的朱珠无比相信,如果自己再说话不算数,司蓝一定会狠狠折磨自己不可! 第28章 (六千字章) 漆黑阁楼, 暗影攒动,黑蛇无声攀爬至床榻纱帐。 朱珠能够清晰察觉到黑蛇的步步逼近, 心?跳悬停,身形紧绷,便欲翻身躲避。 谁想?一股无形力道忽地紧紧束缚朱珠,让朱珠完全无法动弹。 “这是什么鬼啊!”冰凉触感渐而紧紧缠绕脖颈,朱珠呼吸几?近困难,命悬一线时, 抬眸与那黑蛇对视,竟觉眼熟。 真?是像极司蓝那双幽深沉敛不可窥测的清冷墨眸,傲然漠视一切, 亦能摧毁所有。 朱珠呼吸微急,已然吓出冷汗, 细声胆颤地唤:“师姐?” 那黑蛇闻声,竟真?停止进攻姿态, 居高临下的俯视,似乎听得?懂朱珠话?语。 “你?、你?真?的是师姐?”朱珠对于眼前画面?深感诡异,满是不敢置信, 却又心?怀期盼, “师姐, 我快透不过气了,快放开我吧。” 本以为黑蛇放低姿态,也许是要松开对自己?的束缚禁锢,谁想?它却丝丝地吐出蛇信子, 仿佛述说着什?么。 随后不等朱珠反应, 黑蛇猛地张开血盆大口,竟然意图吞下朱珠! “啊!”朱珠吓得?坐起身, 桃红面?容细汗密布,明眸涣散无光,视线飘忽不定地看?向眼前略显昏暗的阁楼。 白露时节,天恨谷雨水渐多,晨间雾气腾腾,雨水拍打窗户嘀嗒作响,微微凉。 朱珠很快就感觉到沁人冷意,抬手撩开垂落纱帐,才发觉司蓝不知何时已离开阁楼,心?间反倒松了口气。 自从?前阵时日对司蓝许诺发誓,朱珠就一直睡得?不怎么好。 朱珠从?竹榻起身,更换衣物?下楼,自顾挽起衣袖,掌心?捧冷水洗脸。 冷意使?得?朱珠意识回笼,朱珠垂眸看?向倒映自己?脸的水面?,细声嘀咕:“绝对不能让司蓝知道自己?是重生?,否则她一定会?旧账清算。” 上一世朱珠数年不回天恨谷,除却报仇贪玩,更多的便是怕司蓝生?气,招来严厉处罚。 从?小朱珠就很害怕司蓝,司蓝又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强势冷酷性情。 若说司蓝心?里对自己?当年私自出谷没有半点怨恨,朱珠第?一个不信! 否则司蓝那时的神情眼色,绝不会?那么的危险可怕。 朱珠现在回想?都感觉到心?肝颤,连忙探手拍着脸,不敢继续深想?,嘟囔道:“镇定点,不要慌!”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司蓝清冽空灵嗓音唤:“师妹,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朱珠吓得?有些结巴,掌心?紧紧端住水盆,心?虚的眼神乱飞,完全不敢直视司蓝,视线低低落在她垂落右手中提着的咽气大雁,仿佛自己?此刻也被司蓝紧紧捏在掌心?,随时都可能窒息而亡。 司蓝抬起左手轻触朱珠泛白脸颊,隐隐有些冷,峨眉微簇询问:“这么冷,怎么不烧热水洗漱?” 朱珠小心?脏都已经悬到嗓子眼,明眸闪烁的看?向眼前关切自己?的司蓝,故作镇定的应:“没事,我懒得?生?火,太麻烦了。” 不管是对司蓝的愧疚,还是对司蓝武力的惧怕,朱珠都觉得?自己?这一世应该好好听司蓝的话?才对。 然而,朱珠很快就被打脸了。 “真?是胡闹!”司蓝没想?到朱珠会?如此犯懒,指腹狠狠捏住她的脸,低沉训斥。 朱珠吃疼的偏头靠向司蓝,嚷嚷道:“哎,师姐轻点,疼啊!” 自己?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要是毁容,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司蓝却不理会?朱珠的可怜模样,挑眉询问:“师妹,下回还敢吗?” “不敢了!”朱珠没好气的看?着司蓝,面?上气势不能输,嘴上却应的极快。 司蓝见此,方才松手,迈步走向厨房吩咐道:“今天炖大雁,师妹过来烧水拔毛。” 朱珠探手揉脸,满是怨念的盯着司蓝高挑身影,大声应:“知道了!” 清晨崖间云雾缭绕,山岭密林藏于其中,宛若人间仙境。 竹屋厨房里却忙的热火朝天,朱珠于灶台旁生?火打下手,腿脚一刻都没停歇,眼馋的看?着沸腾铁锅,鼻头耸动,询问:“师姐,还没好吗?” “再等等。”司蓝往灶台里加着柴火,偏头见朱珠饿的两眼发光,便给她煮两鸡蛋,“先吃鸡蛋垫肚子。” 朱珠探手接过热乎两鸡蛋,于一旁剥壳,指尖烫的微微泛红,动作更是迅速。 “师姐给。”朱珠剥好一个鸡蛋,主动递近司蓝。 司蓝微愣,目光迎上朱珠澄澈明眸,稍显柔和应:“我还不饿,师妹都吃了吧。” 依照以前朱珠大大咧咧的性格,她吃完两鸡蛋,还能对自己?嚷嚷着不够。 没想?现下,朱珠却会?主动顾念自己?,司蓝心?生?感慨,视线看?着因火光照耀而显脸颊红润的朱珠,不知为何心?间慰烫比火炉还要暖和。 “不行,我待会?还要留着肚子吃肥美大雁呢!”朱珠理直气壮的说着。 这话?一出,司蓝脸色微变。 随即司蓝探手拿走朱珠另一个还未剥壳的鸡蛋,毫不客气的用鸡蛋敲向她的脑门,清脆壳裂声响,便自顾剥壳吃鸡蛋。 动作之快,朱珠防不胜防,探手吃疼的捂住脑门,满是困惑的看?着司蓝询问:“干嘛啊?” 现成的鸡蛋司蓝不吃,她非得?自己?剥壳,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司蓝淡淡瞥了眼应:“刚才有些怀疑师妹脑袋里是不是空无一物?。” “什?么?”朱珠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顺着话?追问,“这跟拿鸡蛋敲我脑门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司蓝见朱珠一脸懵,便也难得?与她解释。 反正司蓝已经确定,朱珠的脑袋里除了吃喝玩乐,再没有旁的东西。 此时的朱珠若是能够听到司蓝的心?声,大抵会?气的吐血。 日近午时,大雁出锅,两人总算是正式吃上一顿热乎饭菜。 而竹屋外又断断续续下起雨,明明才午时,却已显露灰暗阴沉,好似天就要黑了。 朱珠吃饱喝足撑得?走不动道,司蓝站在窗旁眺望远处朦胧山林,缓缓出声:“师妹,我们不如等师傅回天恨谷交待一番,再出谷吧。” “什?么?”朱珠偏头看?了过去,还以为自己?听错声,“上回师姐说等日头转凉出发,现下怎么又变了?” 司蓝抿唇,迟疑的迎上朱珠目光应:“原本是如此打算,可现下阴雨绵绵,天气阴寒,冬衣行李负担太多,我觉得?还是明春出谷最适宜。” 明日复明日,日期变了又变。 就算朱珠再迟钝,这会?怎么都能察觉到司蓝她多半是不想?出天恨谷。 “可师傅回天恨谷的日子从?不固定,我们干等,还不知要几?年。”朱珠站起身走到窗旁,目光看?向司蓝,“再说我们现下有钱,行李衣物?之类,出谷花钱买就是,其实我们不用带什?么的。” “可我们私自出谷,师傅若是见不到你?我,该怎么办?” “师傅她老人家长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等发现我们不见,恐怕都要猴年马月了。” 朱珠见司蓝没了声,稍稍凑近到跟前,眼眸直直打量唤:“师姐,你?是不是不想?出谷啊?” “是。”司蓝迎上朱珠投来的探询目光,坦诚应道,抬手轻触她侧脸,凝重道,“可师妹既然非出天恨谷不可,那我们明日就出谷吧。” “这、这么突然的嘛?” “嗯,事不宜迟,早去早回,我不想?在外逗留太久。” 这夜里雨水不停,竹屋阁楼灯火亦是深夜都不曾熄灭。 朱珠泛困的躺在竹榻,瞧着忙碌不停的司蓝,疑惑唤:“师姐,还不睡么?” 司蓝探手整理两人衣物?应:“不急,师妹,这两条发绳要带吗?” “这种东西山下多的是,到时花钱再买吧。”朱珠困顿的揉着眼应话?。 “依师妹所言,除了银票什?么都不用带么?”司蓝神情有些低郁,指腹摩挲发绳,并未舍下。 这是朱珠过去央求自己?给她编制发绳。 朱珠还浑然不觉司蓝的情绪变化,应道:“对啊,我们只要有钱,别的都可以不要了。” 轻装上路,多方便啊,朱珠如是想?着。 可落在司蓝眼里,更觉朱珠没心?没肺不念过往,峨眉微皱,将发绳放于一旁,置气出声:“既然如此,明日师妹不如光着身子出谷,更省事?” 这话?一出,朱珠才察觉司蓝的不对劲。 朱珠坐起身看?向站立在不远处的司蓝,只见她清雅绝尘面?容藏于灰暗之中,周身满是疏离低压,连忙下榻凑近唤:“师姐,这又是怎么了?” 司蓝抬眸微怒的看?向朱珠,冷冷应:“既然师妹嫌累赘想?舍弃一切,我只是做的更干脆罢了,有何不妥?” 要不是朱珠太了解司蓝的性子,否则真?就以为她是好心?替自己?考虑周全。 “师姐的决定当然是最好的啦。”朱珠很是识趣的恭维,探手挽住司蓝手臂,厚脸皮讨好道,“不过师姐当真?愿意让我光着身子出谷?” 司蓝被朱珠这番流氓话?语说的都不想?理会?她,冷淡偏头应:“师妹,大可试试,反正出谷再花钱买衣物?就是了。” 朱珠没想?到司蓝竟然都不阻拦自己?,心?知这会?不是说笑,连忙改口说:“这可不行,天太冷了,我要是生?病,又得?麻烦师姐照顾我了。” 说话?间,朱珠自顾收拾衣物?细索,一把塞进包裹,而后拿起那两根红蓝发绳,一并缠绕系在细白手腕,故意在司蓝眼前晃悠唤:“师姐看?,这样是不是也不错哎?” 司蓝虽是未直接应答,可面?色却缓和不少,出声:“师妹方才不是说不要了么?” “我那就是随便说说嘛,师姐编的发绳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款式,外面?有钱都买不到!”朱珠此时若是去照镜子,大概就会?看?到一张极其虚伪的面?目。 司蓝瞥了眼浮夸做作的朱珠,明知她不过是嘴甜讨好,却还是消了火气,出声:“别再贫嘴,赶紧收拾,天色不早了。” “好嘞!”幸亏司蓝对此很是受用,朱珠暗暗松了口气。 果?然,司蓝是吃软不吃硬! 次日,天光微明,山间昏暗之时,朱珠哈欠连天,眼睛都困的睁不开,嘴里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汤面?。 司蓝提着两处包裹放置一旁出声:“师妹出天恨谷,打算先往何处探查寻仇?” “首先我们需要先去找一个百问堂的帮派打听那群面?具杀手的消息。”朱珠咕噜喝完汤应话?。 上一世朱珠似无头苍蝇,通常都是走一路问一路,所以得?到的消息大多虚假。 后来朱珠无意间得?知百问堂的存在,再想?去查探,结果?却节外生?枝,戛然而止。 “百问堂,在哪?” “据说它的总堂在凨城,这个地方有很多江湖帮派,而且四通八达去哪都方便。” 司蓝细细擦拭两人佩剑,而后收剑应:“好,那我们就去凨城。” 朱珠被司蓝这般雷厉风行阵仗弄的都不好意思懈怠,只得?匆匆收拾碗筷。 待两人佩戴斗笠,司蓝将竹屋各处门窗检查关好,朱珠则留了封信,以免师傅担忧去向。 “师妹,当真?告诉师傅此次出谷是为复仇?”司蓝回看?烟雨之中的崖间竹屋,心?有不舍的出声。 朱珠摇头,狡猾笑道:“当然没有啦,师傅一直反对我复仇,如果?知道,肯定会?抓我们两回天恨谷!” 司蓝心?生?好奇,又问:“那师妹信中怎么交待?” “我说我们去附近游山玩水,让师傅她老人家不要担心?。”朱珠心?情愉悦,连带脚下步法亦是飞快,身影游离陡峭崖间。 “师妹,小心?点。”司蓝紧随其后,一同跃下崖间。 朱珠探手搀扶眼前斗笠,自信满满的应:“放心?吧。” 两人下崖之后,快步穿过密林,一路沿着溪流而下,脚下不曾停歇。 如此这般紧赶,却还是临近午时,两人方才从?天恨谷山林走出,渐而进入一条泥泞的村野小道。 朱珠步履轻快的绕在司蓝身旁转悠,碎碎念叨:“师姐,待会?我们先去客栈吃顿好吃!” 司蓝神情没有朱珠轻松,正欲应话?,目光看?向远处匆匆而来的散发老者,对方身法极快,连忙探手搂住朱珠,以此躲避对方的冲撞。 强风袭来,朱珠完全感知不到对方存在,满是茫然的看?向突然动作的司蓝,正欲出声询问,没想?忽地听到背后传出老者苍老嗓音,不由得?震惊。 “小姑娘,前面?是天恨谷吗?”这散发老者长的凶神恶煞,藏青长袍,身前佩戴斗大佛珠链子,目光看?向两人询问。 朱珠刚才根本就没发现这老头,暗自诧异对方武功之高,警惕出声:“您去天恨谷有事?” “对,老夫是要去找人打架,你?们认得?路吗?”散发老者面?露不善的询问。 这话?一出,朱珠司蓝两人对视,隐隐有种不祥预感。 师傅曾提起有三个跟她有过节的仇人,一个是白发老巫婆,一个是疯癫老头,另一个则是独眼断臂尼姑。 如果?碰见这三人进天恨谷,师傅叮嘱两人无论如何都要尽可能逃! 朱珠探手暗地里握紧司蓝手臂,面?上装傻应:“老头,前面?的山林从?来没有人进去过,我们两可不敢送死。” “老夫在此,你?们两怕什?么!”散发老者摇头晃脑的说着,偏要探手去押朱珠带路。 司蓝皱眉,随即挥掌,散发老者抬手迎击,周遭草木如遇疾风倾倒,更有断木倾轧落地。 朱珠还是第?一次看?见司蓝不敌向后退步,不免诧异! “江湖后生?里能接老夫一掌,不过五人,没想?到你?这个山里小姑娘竟然有这等内力,老夫真?是头一回见。”散发老者眼露跃跃欲试,神情嬉笑变化,“不如比一比!” 司蓝神情严肃不语,朱珠担心?她受伤,紧张出声:“疯老头,你?比我们大这么多,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散发老者一听,面?露苦色,探手挠头追问:“那老夫让你?十招如何?” 朱珠悄悄望向司蓝,只见司蓝微摇头,连忙改口:“不行,我看?不如你?闭眼数五十下,任由我们攻击,若是不倒,则换我们如何?” “好,真?有意思!”散发老者欣然应下,随即闭眼掷地有声数,“一、二……” 司蓝不解朱珠意图,偏头正欲询问,却见她拉住自己?手,而后提步运功,方才明了意图。 两人并肩奋力行进,足尖轻点草木借力,身形很快消失于山野小道。 本以为能够甩掉疯老头的朱珠,回头一看?,却发现某个鬼影般的存在,顿时吓出冷汗叹:“这疯老头还是人嘛!” 司蓝运功提步,探手护住气力不足的朱珠出声:“师妹,我们换条道吧?” 朱珠果?断点头应:“好,我知道一条小路。” 两人随即钻入另一侧繁密草丛。 远处夕阳西下,辽阔河面?泛着金灿晚霞,波光粼粼,依稀可以窥见对面?小镇。 朱珠虚脱的拨开河畔繁密草从?,目光看?见离岸小船,连忙高声唤:“哎,船夫等等我们啊!” 河面?上的船夫闻声,远远眺望到两姑娘人影,扯着嗓子唤:“小姑娘船满咯,明日赶早吧!” “完了,这下肯定会?被疯老头逮个正着!”朱珠欲哭无泪的靠着司蓝,有些后悔今日出谷没看?黄历! “倒也未必!”司蓝镇定应着,视线落在河面?小船打量距离,探手微紧的搂住朱珠,暗自运气动身,叮嘱,“师妹,别乱动。” 朱珠本以为两人一路拼命逃跑,司蓝应该跟自己?一样提不起半点气力,没想?她竟然还能动作! 辽阔河面?,水纹褶皱,疾风迎面?而来,耳旁风声作响。 司蓝足尖轻点水面?,身形如轻羽一般掠过,惊鸿艳影,引人瞩目。 可朱珠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下一眼就得?变成落汤鸡! 直至两人安稳落至小船甲板,朱珠险些瘫软坐地,整个人挂在司蓝身侧惊魂未定! 而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船夫,以及几?位大爷大娘们! “哇!”喧闹声犹如的沸水一般哗啦翻涌。 “哎呀,菜篮子刚才都被你?们颠的掉了下去,怎么赔!” “还有我的鸡蛋都给震碎了!” “小姑娘,我都说这小船满了,你?两上来都划不动!” 朱珠堵住耳朵,探手拿出一顶银锭,高声道:“不好意思,这是给大家的赔礼,够了吗?” 话?语落,瞬间归于安静,船夫变换脸色,探手接过银锭应:“够了够了!” 朱珠呼出长气,拉着司蓝坐在一旁,劫后余生?般感慨道:“真?是累死了,总算逃出生?天了!” “现在高兴太早,师妹看?。”司蓝偏头指向河岸旁,神情凝重道。 朱珠闻声,偏头瞅见远处河岸的散发老道,顿时心?都悬到嗓子眼,大声唤:“船夫,麻烦快点,我可以加钱!” “得?嘞!”原本正跟买菜大娘讨价还价的船夫,当即咬牙挥动船桨。 只见河面?小船,两侧迅速飞出翻涌浪花,满船的人惊呼中猛地倾倒一侧。 那鸡笼里的鸡更是吓得?尖叫不止,青绿菜叶迎风飘散,场面?可谓是一片狼藉。 而朱珠目不转睛的看?向河岸动身的老头,只见他腾空而起,气势磅礴,惊恐道:“师姐,他、他要……掉了?” 原本以为疯老头能跃过河面?,谁想?他竟在河中央扑通落了水! 司蓝亦松了口气应:“嗯,看?见了。” “师姐,他怎么会?掉下去啊?”朱珠记得?先前司蓝明显敌不过疯老头。 司蓝偏头看?向朱珠,忍俊不禁的探手拨开她发间的菜叶应:“虽然老头内力深厚,但是轻功似乎不太行。” 朱珠不可思议的叹道:“那他怎么能追我们这么久啊?” “没办法,谁让老头内力深厚,我们靠脚下身法提气,他纯靠内力运功。” “哇,这疯老头的武功,岂不是高的可怕?” 司蓝颔首,见朱珠小脸惨白,探手轻触安抚道:“师妹别怕,至少现在我们暂时甩掉他了。” 朱珠一听,稍稍松了口气,视线看?向浮在河面?的老头,画面?有些诡异,出声:“疯老头好像不会?游泳,他会?不会?淹死啊?” “应该不会?,依照这老头的内力,估计让他浮在水面?三天三夜都不成问题。”司蓝淡然应话?,不甚在意的移开目光。 朱珠惊的下巴都险些合不上,只得?手动合上,心?累的埋头依靠司蓝,心?有余悸的念叨:“唉,现在我可算是明白师傅她老人家为什?么要隐居天恨谷了。” 这些仇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司蓝探手轻环住朱珠纤细身段,目光深远的看?向水面?倒映两人依偎身影,心?间经此番折腾,反倒坦荡安稳许多。 只要让朱珠在自己?身旁好好待着,总归不会?比上一世更糟糕了吧。 第29章 (五千字章) 雨水淅淅沥沥顺着屋檐滴落, 形成?一道道雨帘。 眼看天色将暗,小镇街道上已没有多少行人。 客栈店小二于店前悬挂灯笼, 忽地听闻身后声响:“小二,客栈还有空房投宿吗?” “有!客官里边……!”店小二转身笑脸相迎,视线落在?两位倩丽美貌姑娘,一时结巴的忘了话。 夜色朦胧,灯火微弱,眼见这两姑娘佩戴斗笠, 素净容貌俱是青春妍丽。 其?中一姑娘年?岁偏小,长?的甜美可人,尤其?是那双水灵明眸分外惹人怜爱。 可身旁另一姑娘更是出落的标致, 身姿高挑,眉目秀美淡雅, 哪怕瞧着不苟言笑,可光是立在?那儿, 便如?画像里的美人儿似的让人移不开眼。 店小二看的两眼出神,没想那小姑娘忽地横剑晃悠,当即吓得踉跄几?步, 险些摔倒, 方才回神, 连忙出声:“两位姑娘里边请!” 朱珠方才收剑,探手牵着司蓝入内,暗想这店小二刚才看司蓝,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真是服了! 客栈前台, 掌柜抽着烟袋,见两年?轻姑娘衣着朴素, 却又带着剑,一看就是闲散无业的江湖人士,慢悠悠出声:“两位姑娘,咱店规矩,打尖住宿都需先交钱。” 朱珠随手抛出银锭,催促出声:“我?们要热水沐浴和你们店里最好的饭菜,赶紧准备吧。” 掌柜拿起银锭瞧了瞧,方才使?唤店小二忙活,询问:“两位不知是住一间还是订两间?” “两间。” “一间。” 话语落,朱珠不解的看向司蓝,偏头询问:“师姐,客栈房间多的是,干嘛还要挤一间啊?” 司蓝目光凌厉扫过掌柜,直白道:“出门在?外,两人住一处,比较安全?。” 满脸尴尬的掌柜,偏头抬手一指解释:“姑娘,咱店可是本镇赫赫有名的老字号客栈,出门往右直走就是衙门,怎么?会是黑店呢。” “是啊,这镇上瞧着人不少,师姐你就放心吧。” “不行!” 眼见司蓝执意如?此,而现下朱珠又累又饿,实在?没力气对峙,便打算妥协。 谁想,一旁掌柜翻看客栈雅间图册,忽地冒出句:“本店楼上倒是有一处宽敞的套间,床榻陈设一应俱全?,甚是宽敞舒适,两位不如?就住这间?” 朱珠深吸一口气,实在?忍不住吐槽,看向掌柜反问:“那您刚才为什么?不早说?” 否则,哪用得着白白浪费时间! “人老了,刚才一时是忘记了。”掌柜取出门牌递近,向内抬手,笑道,“二楼右手最里间,饭菜热水很快送上来。” 这处套间,本是掌柜当初特意为有情人订制上等客房。 可小镇平日?里根本没有人愿意多花闲钱预订,以至于掌柜都忘了。 现下难得遇到有钱主,掌柜自然就顾不得其?它了。 “师姐,我?们走吧。”朱珠懒得跟掌柜多说,取走门牌,随即探手牵着司蓝上楼。 司蓝视线落向朱珠牵住的手,微微回握,难得顺从她的心思。 不知觉间,夜幕笼罩小镇,客栈店门亦已关闭。 二楼客房内里水雾缭绕,陈设一应俱全?,红烛花灯,香薰宜人,分外赏心悦目。 朱珠先行泡完澡,盘腿坐在?摆放小桌的矮榻,大口啃鸡腿,含糊不清的赞叹道:“真没想到这小镇客栈外头瞧着一般,客房倒是收拾的干净整洁。” 另一处高大漆木绣屏后,正沐浴的司蓝,赤身出水,自顾挽发,擦拭更衣。 朦胧烛火,微微摇晃,竟将司蓝修长?窈窕身段,清晰投映至屏风,宛若绵延山岭的婀娜体?态,尽数勾勒,一举一动,独有一番风情韵味。 “咳咳!”朱珠看的莫名口干舌燥,探手端起茶水,猛地灌了大口,结果却呛进鼻,反倒更难受! 司蓝闻声,侧身探出屏风,蹙眉询问:“师妹,怎么?了?” 朱珠摇头,连忙拿起帕巾擦拭,故作镇定的应:“没、没事,师姐快来吃饭吧!” 别的不说,司蓝身段,真是令人眼热! 说话间,朱珠放下帕巾,视线轻瞥,方才发现丝帕上绘制的竟是些亲热露骨画面! 朱珠当即将手中丝帕慌张塞入坐垫之下,突然有些怀疑这根本不是家正经客栈! 司蓝系好宽松衣带,迈步走近落座,探手盛汤饮用,安静进食。 “师姐,好吃吗?”朱珠做贼心虚般的呼出长?气,转而询问。 “还行。”司蓝向来不挑,对于食物只求饱腹,至于其?它则是无关紧要。 朱珠自然也是知道司蓝的口味,执筷夹起大鸡腿给她出声:“这是特意留的,师姐趁热吃,很香哦!” 司蓝见朱珠这般体?贴,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沉静颔首应:“嗯。” 其?实司蓝一直抗拒出天恨谷,不仅仅是因为担心朱珠安危,其?中也有对陌生地方的不信任。 天恨谷里虽是条件清苦,不过司蓝早已清晰了解每一处山岭溪流情况。 可天恨谷外面的江湖,司蓝不甚了解,更因朱珠上一世的死,让司蓝极其?厌恶抵触。 也许朱珠正是知晓自己?的抗拒不适,所以才处处主动安排的吧。 司蓝执筷欲给朱珠夹些青菜,以免她偏食,却见她碗里堆叠高高米饭,狼吞虎咽,好似饿坏了一般。 “师妹,吃慢些,否则又该吃撑引起不适。” “等会,我?实在?太饿了。” 朱珠说话间,执筷夹起红烧肉,往嘴里塞,脸颊鼓鼓囊囊地应着话。 今日?因为疯老头的追捕,朱珠体?力消耗极大,这会自是比不得司蓝游刃有余。 司蓝见此,只好给朱珠盛汤,递近叮嘱:“那就喝些汤,小心噎着。” “好。”朱珠连连点头,随即顺从的喝了大口热乎蛋花汤。 这顿饭吃的朱珠心满意足。 整个人躺在?床榻完全?不想动,司蓝自顾熄灭其?余灯盏,只留床旁一盏照明。 朱珠撑得慌,一时睡不着,目光随意扫过样式精致的红纱帐,竟然看见更令人羞耻的画面! 这红纱帐里的绣图过于直白糜烂,朱珠想藏都没处藏!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客栈的客房啊! 不行,绝不能脏了司蓝的眼! “师姐,别留灯,全?灭了吧!”说话间,朱珠猛地呼气,一口吹灭灯盏。 眼前忽地陷入黑暗,司蓝墨眸浮现困惑,迟疑应:“好。” 待司蓝上榻平躺,两人一时分外安静。 因下雨缘由,今晚夜色乌云密布,很显然不会有月亮,按理只要不点灯,司蓝她应该不会发现异样。 朱珠如?是想着,目光警惕的巡视,生怕再出现别的幺蛾子! “师妹,睡着了么??”司蓝稍稍偏头询问。 平日?里朱珠睡前总要念叨闹一阵子才会入睡,今日?莫非是太累了? “没呢。”朱珠并未再察觉异样,方才移开目光,偏头瞅向暗夜里模糊脸型的司蓝,“刚才吃太撑,肚子有点难受。” 司蓝闻声,微微蹙眉,翻转侧身,探手环住朱珠,掌心落在?她身前,轻揉穴位出声:“师妹别动,待会兴许就不难受了。” 黑暗里朱珠看不清东西,却反而更敏感,耳间听着颈后司蓝清浅呼吸声,完全?能想象此时司蓝同自己?的姿态有多亲昵。 虽说往日?两人亲昵姿态多了去?,朱珠早就没皮没脸惯了。 可方才瞧见那些画面,朱珠只觉气血上涌,连忙探手抓住司蓝的手出声:“算了,其?实没多大事,睡吧。” 说罢,朱珠有意挪开一些距离。 话音未落,司蓝便自身后贴近过来,手臂圈住朱珠出声:“天冷,被褥缝隙太大,夜里会着凉的。” 理由让人无法?拒绝,朱珠只得由着司蓝贴近圈住,鼻尖嗅到青木淡香,有些上头! “师妹,你的心跳好快,真的没事么??”司蓝目光于黑暗处看向朱珠,指腹顺势搭在?她腕间,有些不太放心。 朱珠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司蓝对自己?的在?意。 这给朱珠带来一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没事,也许是泡完澡有些热吧。”朱珠随意寻了个由头解释,偏头看向司蓝,暗想也许说说话,反倒容易缓解尴尬,“师姐,你不热吗?” 司蓝迎上朱珠探询目光,探手抚上她侧脸应:“我?不热。” 幸好不是伤寒发热,司蓝稍稍松了口气。 朱珠知晓司蓝动作意图,倒也没有阻拦,而是继续聊着:“这屋子里的香薰跟师姐身上香味不太对,有些相冲。” 先前朱珠单独闻时,并未觉得不妥,可等闻到司蓝周身青木淡香,再呼吸时,便有些嫌弃。 “我?从不知身上有香味,师妹许是闻错了吧。” “不可能,我?现在?都能闻到!” 司蓝看向暗夜里满是坚定的朱珠,一时不禁好奇,低头轻嗅,却仍旧无法?察觉,只得狐疑道:“莫非是师妹弄混了?” 朱珠见司蓝不信,固执出声:“师姐,我?鼻子可是很灵的,再说两种截然不同的香味,怎么?可能弄混啊。” “那师妹可闻得出房间里香味是何物?” “这我?哪猜得出,估计是什么?香料呗。” 司蓝唇角微扬。轻笑道:“傻,这是合欢花的香味。” “啊,合欢花!”朱珠心想这不是夫妻大婚才会弄的玩意嘛! “师妹,不喜欢?”司蓝清晰的看见暗夜里朱珠小脸神情迅速变化?。 朱珠联想先前种种,心间更虚的没边,眼眸止不住飘向纱帐,咳嗽清嗓的应:“对,我?觉得这股味不好闻,还不如?师姐身上的香味好闻呢。” 这话,若是换个人说出口,司蓝必定不信。 可偏偏朱珠说的十分笃定,司蓝一时只得半信半疑,探手圈住她,安抚出声:“这样,师妹会觉得好些吗?” 朱珠没有料到司蓝竟然会如?此举动,鼻尖轻嗅浓郁浅香,心间跳动微快,低声应:“嗯,好多了。” “那就好。”司蓝掌心轻抚朱珠后脑,几?乎是将她揽入怀中,极近亲昵。 “师姐,你知道合欢花吗?”朱珠侧耳听着司蓝平稳的心跳,一时有些好奇。 司蓝指腹轻理朱珠散落长?发应:“知道,医书上记载合欢花又名夜合花,有解郁安神滋阴补阳之功效。” 朱珠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司蓝是真的不懂合欢花的寓意。 司蓝见朱珠没了声,误以为她已经入睡,便欲起身去?熄灭香薰。 “师姐,去?哪?”朱珠察觉动作忙询问。 “师妹既然不喜,我?想去?把香薰熄灭。” 朱珠摇头,视线瞅着纱帐应:“算了,其?实我?也没那么?讨厌合欢花。” 现在?最让朱珠头疼的不是合欢花香薰,而是纱帐上的春gong图! 夜里尚且能够蒙混过关,可明早司蓝肯定一眼就能看见! 又或者?,明早先一步比司蓝起床,再偷偷拆下纱帐? 司蓝有些困惑朱珠的反常,只见她正苦大仇深的盯着头顶纱帐,实在?有些怪异。 司蓝困惑的出声:“师妹,看什么??” “没什么?!”朱珠被问的连忙回神,暗叹自己?都忘了司蓝夜里视力极好! “可是……”司蓝正欲张望时,没想朱珠的手却突然遮住眼前,“师妹?” 朱珠慌张的寻着话题应:“我?突然想问师姐一些真心话。” “师妹想问什么??”司蓝不明白朱珠的心思,却没有挣脱,而是顺着应答,想看她到底要折腾什么?。 “师姐,你这回出天恨谷就不想趁这个机会找家人吗?” “不想。”司蓝任由朱珠掌心遮掩眉目,神情隐于暗色,淡然道,“师妹,做我?的家人就够了。” 其?他的人,司蓝现在?不需要,将来也没必要。 朱珠没想到司蓝会如?此回答,决绝又直白,连带自己?的心脏亦扑通跳的飞快。 过去?司蓝从来不提她的家人,朱珠完全?不清楚她的来历。 更别提,司蓝这般直接说把自己?当做她唯一的家人,这谁能招架的住啊! “师妹,可以移开手了吗?” “哦,好。” 朱珠怪不好意思的收回手,视野模糊,望不太清司蓝神情,隐隐察觉她似乎有些低沉,不免后悔哪壶不开提哪壶。 “师妹。” “嗯?” 司蓝幽深目光看向怀里的朱珠,指腹轻捏她的小脸,微叹出声:“这是你以前说的话,看来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啊。” 朱珠听出司蓝的介怀在?意,依稀能够想象她那清冷面容浮现不满的模样,暗自偷笑道:“谁说我?不记得,只是师姐以前从来都不曾应,还以为不乐意呢。” 司蓝迎上朱珠笑意盈盈的眼眸,宛若天上闪烁繁星,耀眼夺目,指腹移至她的眼角,心生觊觎,面上跟着染上笑意应:“我?那是觉得师妹太吵,所以不想让你太闹腾罢了。” 小时候的朱珠像个粉嫩小布偶,如?今一眨眼,竟然都已跟自己?一般高,司蓝不免感慨良多。 “哼,我?就知道你是嫌弃我?!”朱珠听司蓝这么?说,先前心里膨胀的快乐,顿时泄了大半,满是怨念道。 司蓝瞥见朱珠气鼓鼓的脸蛋,倒是依稀能够窥见几?分相似,坦然应:“没有嫌弃,只是真的很吵,天色不早了,师妹睡吧。” 朱珠见司蓝闭眼,自然也不好再与她争辩,只得寻个舒适姿态,闭眼入睡。 夜色深沉,屋外雨声,不知何时消停,一片寂静。 屋内香薰缓慢燃尽,直至窗外晨光微露,屋内渐而朦胧亮堂。 司蓝睡眠很浅,峨眉微簇,墨眸看向略显昏暗的窗外,猜测估计刚过卯时。 屋内一片寂静,客栈堂内却已有细微声响,司蓝能够清晰听见店小二收拾桌椅板凳的动作,偏头视线轻移时,忽地停住! 这处红纱帐样式繁杂精致,可是绣图却不是常见花纹,反而尽是些荒淫之景。 司蓝心思微沉,当即打算拆下这套纱帐,决不能让朱珠学了坏。 可司蓝还未动作,身旁朱珠便似无骨藤条一般依附,鼻尖绵热气息喷薄而出,分外灼人。 司蓝好似被烫伤一般,顿时僵住身形,心间悬停,连忙运功调息,方才勉力自持。 待偏头回看,朱珠正小鸟依人般睡在?怀里,姿态颇为顺从乖巧,司蓝眉目间略显困惑,却也没有在?意先前异样。 若是惊醒朱珠,自然不是司蓝所愿。 窗外朦胧光亮照得屋内都已清晰,可纱帐内里却宛若另一片小天地。 司蓝轻柔的抽离身段,微侧坐身,稍稍松了口气,掌心按实被褥缝隙,目光垂落朱珠恬静睡容,抬手轻刮了下她挺巧鼻头,叹道:“真是不知师妹找的什么?客栈?” 果然,还是不能太相信朱珠的办事能力。 说罢,司蓝悄然下榻,随即拆下纱帐塞进床下,动作一气呵成?。 窗外晨光熹微,薄日?藏于云层,隐有转晴迹象。 客栈大堂渐而人来人往,街道上卖货郎吆喝声不停,屋内光亮刺眼时,呼呼大睡的朱珠,方才翻身迷糊的睁开眼。 模糊之间,一身青灰衣裳的司蓝正坐在?窗旁泡茶,美人如?画,自是赏心悦目。 唯一奇怪的就是太清晰了。 朱珠脑袋里闪过灵光,才猛地发现红纱帐竟然不见了! “师姐,那个、那个纱帐呢?”朱珠裹着被褥坐起身,忐忑不安的询问。 司蓝端起茶盏轻抿了小口,镇定自若的应:“昨夜纱帐掉了下来,今早让店小二收走了。” “什么??”朱珠一脸怀疑的看向司蓝,暗想自己?不可能睡得这么?死吧! 司蓝偏头看向裹住被褥满脸在?意的朱珠,顿时心生怀疑,峨眉轻挑出声:“师妹,莫非很喜欢那纱帐?” 那等荒淫之物,朱珠不会是想留着观摩吧? “没有没有!”朱珠脑袋似拨浪鼓一般摇晃,暗想不管怎样,既然司蓝装作无事发生,自己?肯定得配合到底! 红纱帐上缠绵画面虽是露骨,不过上一世朱珠亲眼看过更刺激的。 相比之下,倒也算不上什么?惊世骇俗之物。 只是如?果让司蓝察觉自己?知情隐瞒,朱珠觉得自己?肯定会被司蓝当成?好色之徒! 那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第30章 清晨客栈店小二提着热水和食盒, 早早侯在?楼道,眼见?房门展开?, 连忙上前辛勤问候:“两位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说话间,店小二便欲着迈步入内放置食盒热水。 却见那身段高挑的女子,忽地神情凝重,眉眼间气势凌人,抬手便拦住去路。 店小二隐隐感觉扑面而来的压迫,笑容逐渐消失, 询问:“姑娘,莫非哪里未曾安排妥当?” 司蓝审视着难掩恐惧的店小?二,确认此人并无恶意, 方?才抬手提走热水和食盒应:“我们不喜被打扰,你退步, 走吧。” “是是是!”店小?二先前还想着能多饱眼福观赏美人。 可现下店小?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暗叹这?姑娘瞧着文静秀气, 怎么?会有如此骇人气势啊。 待房门冷冷关?闭,店小?二不敢逗留,匆匆下楼招呼客人。 而屋内的司蓝, 倒热水洗漱, 探手拧干帕巾, 缓缓出声:“师妹,还不起来么??” “哦。”朱珠裹着被褥懒散趴在?床榻应道,心情却仍旧忐忑不安,视线落在?司蓝精致疏离面容, 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 以司蓝严肃古板性情, 大抵从来没见?过春gong图,所以或许她没认出来呢! 朱珠自顾自穿衣系带, 脑袋里只?能如此寄托希望,方?才恢复几分精神。 待洗漱干净,朱珠坐在?一旁尝了口小?笼包,顿时被爆汁的鲜香肉包夺去所有心思,眉飞色舞般的赞叹:“师姐快尝尝,好香!” 司蓝抿了口白粥,只?见?朱珠狼吞虎咽,皱眉道:“师妹吃慢点,否则要?是又肚子不适,我不介意开?几剂药调理肠胃。” “别,我可不想喝苦药。”朱珠闻声,连忙摇头?,稍稍减慢进食速度,只?见?司蓝小?口的咬住小?笼包,念叨,“师姐吃的这?么?慢,食物看?起来都没那么?美味了。” 说罢,朱珠夹起小?笼包整个?塞进嘴里炫耀道:“你看?,这?样吃东西才香嘛!” 司蓝无奈的看?向不听话的朱珠,探手拿起鸡蛋应:“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许是朱珠身段抽条缘故,她近来吃的又快又多,就连司蓝都不得羡慕她的好胃口。 朱珠见?司蓝拿起鸡蛋,下意识感觉脑门疼,连忙探手护住,满是警惕防御姿态。 “噔”地一声响,鸡蛋敲击桌面破壳,司蓝困惑朱珠反应询问:“师妹,怎么?了?” “没、没什?么?!”朱珠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心有余悸的坐稳身形,探手端起白粥喝了大口,以此压压惊。 两人用完早饭,便收拾行囊离店。 从楼梯而下,客栈前台掌柜主动问寻:“两位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朱珠想起昨夜的那些东西就火大,奈何?伸手不打笑脸人,暗自咬牙笑应:“真是好的很呐!” 这?家伤风败俗的客栈,以后绝对不会住了! 司蓝不知朱珠心声,见?她与掌柜熟络谈话,不免怀疑她上一世?亦常选如此不正当住处,眸间渐生冷意。 “那下回记得光临,本店老顾客有优惠!”掌柜笑出满脸褶子,热情推荐。 还没来得及应话的朱珠,几乎是被司蓝连拉带拽的出客栈大堂,满头?雾水的唤:“师姐,我们有必要?走这?么?急吗?” 司蓝面色凝重的看?着悠闲的朱珠出声:“师妹,我不喜欢这?家客栈,以后你也不许再?投宿。” 朱珠被司蓝突然的严肃,弄得有些心慌,暗想难道她察觉到不对劲?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朱珠当场表演变脸,义正言辞的呵斥,“那个?掌柜贪财,店小?二还总是色眯眯的盯着师姐,实在?是太可恶了!” 这?话语明面控诉,实则满是试探之意,唯独不提那些不正经的东西。 司蓝脸色并未缓和,反而觉得朱珠顾左右而言他,分明是在?混淆视听,沉声质问:“那师妹方?才为何?还有说有笑的应承附和?” 这?话语化作巴掌一般,狠狠抽打朱珠的脸。 不过朱珠是谁啊,当然是面不改色的解(辩)释(解)道:“师姐,我那都是江湖客套话而已。” 司蓝挑眉,还欲再?出声质询,没想朱珠却讨好卖乖应:“不过既然师姐不喜欢,往后我们绝对不住这?家客栈,好不好?” 许是朱珠说话恭顺,又或许是她样貌实在?生的无辜怜人,司蓝只?好忍下质询,意味深长的叮嘱道:“好,这?回暂且不追究,若再?有下回,绝不轻饶。” 上一世?朱珠私自出谷养成的恶习,司蓝决计是不会纵容她一错再?错。 朱珠迎上司蓝注视目光,不免有些瘆得慌。 怎么?感觉司蓝厌恶的不是掌柜,反倒像是厌恶自己啊? 司蓝该不会认为自己很喜欢那种不正经的客栈吧? 街道市集人群渐多,朱珠不安的频频向司蓝探究,正琢磨解释。 远处却有一队迎亲队伍敲锣打鼓的走来,人群纷纷退避,一时落得拥挤。 “师妹别发呆,小?心。”司蓝牵着朱珠避至一旁,无奈道。 朱珠见?司蓝眉眼恢复如常,并没有先前的抵触,心里稍稍舒坦些。 司蓝,昨夜才说自己是她唯一的家人,应该不会那么?快出尔反尔了吧。 “姐姐,你也怕走丢吗?”稚嫩童音脆亮响起。 迎亲锣鼓喧天,过于吵闹,朱珠一时没找到声音出处。 直至衣袖被轻扯,朱珠低头?,这?才瞧见?妇人牵着的小?女?孩。 小?女?孩个?头?约莫到自己膝盖,模样可爱的很,朱珠稍稍弯身应:“小?妹妹,你说什?么?啊?” “姐姐们拉着手也是怕走丢吗?”小?女?孩拉住妇人的手,说话带着奶音,好奇稚亮出声。 朱珠忍俊不禁的笑弯眉眼,余光打量身侧司蓝,压低声偷笑应:“对啊,姐姐她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所以很害怕呢。” 话语微弱,却还是落进司蓝耳间,白玉面容微微泛热。 “这?样啊。”小?女?孩点头?说,明亮目光看?向司蓝,学着朱珠小?声说,“姐姐,你跟你姐姐有点不像呢,她好漂亮呀。” “小?妹妹,我很丑吗?”朱珠很是受伤捂住心口,故作哀痛询问。 这?般姿态把小?女?孩整不会了,目光呆呆的看?着朱珠,善良而正直的应:“姐姐也好看?的,但是那个?姐姐更漂亮呢。” 不得不承认,真相往往比谎言伤害力更大! 朱珠深深叹息应:“好吧,小?妹妹你真是太诚实了。” 说罢,朱珠直起身段,没想却迎上司蓝幽深墨眸,心虚的问:“师姐,干嘛这?么?看?着我?” 司蓝稍稍拉近两人距离,认真打量出声:“师妹,不丑的。” 街道鞭炮声嘈杂,可司蓝清浅话语却掷地有声的顺着朱珠耳廓,猛地撞进心窝。 朱珠清晰听到自己心跳如雷,满面通红的看?向一本正经的司蓝,震惊道:“你、你怎么?偷听啊?” “师妹此言差矣,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旁听,才对。”司蓝淡定应道,探手牵着朱珠的手,主动避开?人群。 朱珠见?司蓝坦荡如砥,便也少了几分别扭,逞强的出声:“我当然知道我不丑,刚才只?是逗小?妹妹玩嘛。” 两人逆流而行,穿过街道,锣鼓声渐而微弱。 待途径巷市,司蓝添置干粮药品,朱珠瞥见?马棚,当即爽快买了一匹马。 清早两人从小?镇出发,马蹄声碎,山林官道残留雨水泥泞,满是车轮蹄印。 朱珠不满的向后靠着司蓝出声:“为什?么?不是我坐在?后面骑马?” 先前朱珠心血来潮买马,除却偷懒的心思,便是想带司蓝骑马出出风头?。 谁想司蓝却一把牵过缰绳翻身上马,动作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司蓝单手牵住缰绳行进,目光迎上朱珠夹杂怨念的明眸,直白应:“让师妹骑马,我不放心。” 对于朱珠昭然若揭的心思,司蓝何?尝不知。 只?不过司蓝向来强势惯了,自然不可能如朱珠所愿。 “师姐不要?小?瞧,我骑马可是很厉害!”朱珠愤愤不平的反驳,心想自己上一世?行走江湖好几年,怎么?可能骑不好马啊。 司蓝见?朱珠仍旧不乐意,甚至都不加以掩饰,挑眉问:“师妹初次出谷,我从前怎么?不知师妹会骑马?” 这?话一出,朱珠顿时如鹌鹑一般没了声。 按理这?世?自己确实是第一次碰马,好像确实该装不会! 可话都说出去,怎么?也得圆回来才是! “因为我觉得骑马看?着就挺简单啊,难道师姐不是第一次骑马?”说完,朱珠松了口气,暗想总算把烫手山芋扔给司蓝了。 现在?朱珠无比庆幸自己知道司蓝重生,更走运的是司蓝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重生! 司蓝薄唇抿紧,目光幽深的看?向朱珠,强势出声:“所以按照辈分,我来骑马合情合理,师妹还是安静点吧。” 语毕,司蓝挥鞭加快行进。 朱珠冷不防吓了一跳,司蓝以大欺小?好不讲理啊! 山路间马蹄声回荡,午后日光明媚撒落林间,朱珠有些昏昏欲睡。 司蓝低头?瞥了眼歪头?困顿的朱珠,探手微紧搂住她,稍稍减缓行进。 随即进入一处低谷,两侧绿山茂密,风声摇晃,枝叶垂落,本是清净自然之地。 可朱珠却隐隐听到刀剑挥舞声响,眉头?一皱,侧身细声道:“师姐,好像不对劲。” 司蓝提住缰绳,目光看?向不远处打斗人群出声:“无妨,我们走我们的就是。” 马蹄声临近,打斗并未停止,鲜血飞溅时,原本闭眼的朱珠,好奇的偏头?看?热闹。 没想却对上一猥琐目光,朱珠深感恶寒,满是嫌弃的移开?目光。 这?种好色之徒,朱珠真是见?得太多了。 “站住!”这?灰衣男子手持长剑刺死一人,而后蛮横劫住去路,目光直勾勾打量马背上两位可人儿,面露奸笑道,“今日倒是运气好,竟然能碰上如此美人,看?来艳福不浅啊!” 朱珠侧头?枕在?司蓝的肩,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暗叹小?伙子你可真是自寻死路啊。 这?天底下敢调戏司蓝的人,朱珠都不敢想象他会死的有多快! 30-40 第31章 山风拂过, 竹叶飘零,林间?打斗声不止, 众人拼死一搏,原本无暇顾及这方两位年轻姑娘的动静。 可等那灰衣男子惨叫倒地,脖间?鲜血喷溅撒落,两帮人手纷纷停下动静。 这些人都是练武之人,却无一人看清出招,更不知利器是何物。 “二弟!”一额前佩戴黑巾, 身段魁梧高大的中年男子上前检查,才发觉人竟已没有气息,目光落在颈间血肉里的细长竹叶, 探手取出,满是震惊, 这等锋利致命的?伤,竟然只是一片竹叶所致! 这、怎么可能! 马背上的?司蓝指腹轻摩挲几片竹叶, 神情淡漠的?掠过尸首,冷冽出声:“我们?要赶路,劳烦让道。” 其?中一帮人见状退让, 司蓝提起缰绳, 便要缓慢行进。 “站住!”那中年男子面露不善的?拔刀, 怒目而?视,轻蔑道,“姑娘生的?貌美,下手却十分狠毒, 方才杀死老子兄弟, 现下就想一走?了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对, 杀人偿命!”不少小弟随之附和,一时林间?嘈杂不休,隐有剑拔弩张之势。 众人目光落在马背上美貌狠毒女子,打算以多?欺少。 却未曾想,原本一直不出声的?另一个年轻姑娘,忽地?偏头露出明艳动人面容,笑声似银铃回响,嗓音甜亮悦耳出声:“真有意思?,你们?谁亲眼看见他是我师姐杀的??” 众人互相张望,一时却无人应答。 朱珠目光直直看向?为首的?中年男子,毫不避讳,一本正经道:“再说我师姐的?剑都没出鞘呢,你这摆明是想仗着人多?势众冤枉我们?两个柔弱女子呢!” “你、你这小女子倒是会胡搅蛮缠,我兄弟分明就是死于你们?的?暗器!” “哦,那烦请你且对众人说说,究竟是什?么暗器能如此厉害?” 中年男子气的?怒眉直竖出声:“竹叶,你师姐用竹叶杀了我兄弟!” 朱珠笑弯眉眼,娇弱身段依偎司蓝,笑容肆意而?张扬,讥讽道:“大家伙听到了吧,这位说是竹叶杀死他的?兄弟,真是个笑话,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等暗器,分明是欲加之罪!” 众人一听,亦是亦是觉得匪夷所思?,左右观望,一时不敢妄断。 “闭嘴,我看你这小女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中年男子拔刀而?起,便要砍向?马背两人。 朱珠压低声道:“师姐,别杀他,打趴下就行。” 司蓝眸间?不解,却还是颔首,指腹随即飞出数片竹叶,顺风而?动,直逼中年男子命门穴道。 两片竹叶没入中年男子肩胛骨,另一人片穴位刺中身前穴位,顿时便卸了他的?动作力道。 “砰”地?一声,大刀落地?,铮铮回响,中年男子动弹不得,狠狠摔在地?面,筋骨寸断,嘴角渗出鲜血,狼狈不堪! “哎呀,你怎么趴下了,没事吧?”朱珠浮夸的?出声慰问,面上却笑意不减,故弄玄虚,“我看你跟你刚才的?兄弟一样,印堂发黑,恐怕是被?恶鬼缠身,所以中邪发病了!” “恶鬼!”余下人手见此诡异景象,更觉得这两年轻女子分外恐怖,纷纷退步避让! “你、你们?!”中年男子面露青筋,试图挣扎,却是徒劳无功,目光看向?那不曾言语冷若冰霜的?美貌女子,不由得心生惧意,改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朱珠眉眼带笑的?移开目光,巡视众人应:“很简单,我们?只是想讨个清净,赶路罢了。” “行,通通让开!”中年男子疼得受不了,连忙出声。 眼前豁然开朗,道路宽敞,朱珠吹了声口哨,马匹缓缓行动,随手扔下瓶伤药,忽悠道:“这是驱邪丹,你这身邪气要修身静养,三?五年不得动武,多?做善事,应该还能保住性命,今日?就算交个朋友吧。” “好!”中年男子虽是不服,可现下迫于她们?狠毒招数,只得顺坡下驴,否则恐怕难以在小弟们?面前服众! 马蹄声渐快,不多?时没了身影,只余山道里撒落璀璨光亮,依稀照亮几片沾血竹叶。 风起,竹叶随风飘动,不知散落何处泥泞尘埃。 从低谷行至河畔宽敞官道,朱珠得意笑出声:“师姐,你可要感谢我呀。” 司蓝握住缰绳赶路,不解问:“为何?” 朱珠自信满满道:“刚才如果?不是我,你肯定要跟他们?纠缠打斗,那才麻烦呢。” “他们?并不是我的?对手,有何惧怕?” “师姐,看来真不懂江湖规矩,刚才那伙人武功不高,但是在本地?的?喽啰们?绝对不少。”朱珠惬意晒着和煦日?光,难得认真,“俗话说虱子多?了,还怕烦呢,凡事做的?太绝,容易招惹仇敌,还不如留有余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这些?可都是朱珠上一世?闯荡江湖的?亲身体会。 司蓝目光看向?朱珠,一时竟觉陌生,手臂微紧圈住她,方才安下心出声:“嗯。” 远处霞光弥漫天?际,日?落西山,已是近黄昏。 待行至河畔宽敞处,水流平缓,篝火明亮,朱珠烤着馒头和肉干,打算勉强对付一顿。 司蓝牵着马匹喂草,将其?绑到绑好,方才回到火旁。 “师姐趁热乎,吃吧。”朱珠将烤的?香脆的?馒头片夹住肉干,张嘴咬了大口咀嚼,“这味不错,就是有些?废牙呢。” “好。”司蓝听朱珠如此说,便更是细嚼慢咽,视线张望夜空。 夜空残月暗淡,星星虽多?,却不甚明亮,估摸明日?是个阴天?。 “今夜要搭个睡处么?” “不用这么麻烦,随便打个地?铺应付得了吧。” 朱珠贪懒的?应着,司蓝看出她的?心思?,摇头不语,自顾动作。 夜色深时,司蓝在不远处树与树之间?绑至绳带铺设树叶布料,算是勉强制作一个腾空睡床。 谁想下一眼,朱珠便骨碌地?爬进摇晃的?网袋,探手枕在脑袋悠闲平躺,微微摇晃道:“还别说,这比睡地?上舒服多?了。” 司蓝峨眉轻挑,探手毫不客气的?捏住朱珠小脸,挑眉出声:“师妹,方才不是说睡地?上吗?” 朱珠任由司蓝捏着脸,眉眼带笑,满是无辜的?应:“有嘛,我已经不记得了哎。” 见此,司蓝沉默不语,竟真是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待两人拥挤躺在一处休息,郊野寂静黑暗,除却不远处明亮篝火,便再无旁的?光亮。 耳旁河水流淌声响如回潮一般,平缓轻柔,催人入睡。 深夜里,司蓝却并未有多?少困意,低头看向?怀里呼呼大睡的?朱珠,火光照得她睡容分外恬静乖巧,大抵天?真无邪的?少女就该是如此模样。 只是司蓝回想白日?里朱珠对于江湖之事说的?头头是道,不难猜想,她上一世?大抵没少碰到今日?这种事。 上一世?朱珠独自出谷,总有落人难处不便的?时候,那她又是如何应付呢? 司蓝暗自蹙眉,面色微沉,心生自责。 过去司蓝觉得只要阻止朱珠出谷,那她就不会遭人毒手。 可现在司蓝更多?的?是后悔自己上一世?没能陪同一道出谷,否则朱珠怎么也不至于独身冒险丢了性命。 深林之中急促马蹄声突兀的?打断司蓝的?心思?。 司蓝正心生警惕时,没想怀里的?朱珠亦换了呼吸,眉头一皱,嗫嚅道:“师姐,有人来了。” “我知道。”司蓝迎上朱珠混沌睡眼,一时竟分不清她是梦语还是真的?清醒,“师妹,刚才没睡么?” 朱珠困顿的?打着哈欠,明眸泛着闪烁泪光应:“睡了啊,不过又饿醒了!” “饿?”司蓝闻声,目光落在朱珠平坦腹部,沉默良久。 这才过两个时辰不到,她竟然这么快就饿了? “来了来了!”朱珠不知司蓝心间?诧异,忙探手按住她静观其?变。 到底朱珠是行走?过江湖的?人,出门在外总归会有些?警惕之心。 不过司蓝在身旁,朱珠确实容易放松警惕,所以几乎一闭眼就入睡了。 司蓝回神,目光看向?远处奔近的?马匹,眸间?显露不解。 “哎呦,这怎么还是个新娘子嘞!”朱珠稀奇的?嘀咕,还以为自己看花眼,探手揉眼,确认一下。 话语间?,那新娘子骑马奔到河畔篝火处,身下马匹累的?瘫倒在地?口吐白沫,顿时目光落向?朱珠司蓝两人,趾高气昂道:“哎,你们?那匹马卖给本小姐如何?” 朱珠见这新娘子一幅指使人的?做派,抬手撑着脑袋,懒散的?应:“不好意思?,我们?的?马在睡觉,你找别人吧。” 这荒山野岭,莫说人,就连个村庄都没有。 新娘子一听,有些?不高兴出声:“本小姐给你们?一百两!” 朱珠上下打量,视线落在新娘子额前价值不菲的?金饰应:“三?百两,怎么样?” “三?百两,你干脆去当土匪吧!”新娘子气的?翻了个白眼。 “看来买卖不成,只能各走?一边咯。”朱珠见这新娘子并非穷凶极恶之人,便放松警惕,闲散的?窝在司蓝怀里,打算睡个回笼觉。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小姐不讲江湖道义!”说罢,新娘子当即飞身落座马背,随即便抢马离去。 朱珠嘴角上扬笑道:“哎,没想到这有钱大小姐竟然也抢东西,真是世?风日?下哎。” 司蓝见朱珠不慌不慢,困惑道:“师妹,不追吗?” “放心,我有办法。”说罢,朱珠探手置唇间?,随即猛力一吹,悠扬哨声响彻河道。 不多?时,马啸声响,马蹄声回近,新娘子狼狈的?回到河畔,眼眸瞪向?朱珠咬牙出声:“真有你的?,三?百两就三?百两!” 朱珠摇头应:“晚了,现在是一千两。” “你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这匹马最多?值五十两,竟然敢要价一千两!”新娘子气的?柳眉倒竖,神情十分狰狞。 “别误会,我指的?是你身后那群跟屁虫,只要出价一千两,我就帮你甩掉他们?,如何?”朱珠坐起身,目光看向?河畔倒映远处渐而?逼近的?火把光亮,谈判道。 新娘子面露迟疑道:“你真有法子?” “当然,只要钱给到位,保证万无一失!”朱珠狡黠笑道。 “好,成交!” “大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不过这身嫁衣似乎也很不错啊。” 新娘子诧异的?看着逼近的?少女,探手护住身前,突然怀疑自己可能上了当! 幽深寂静山林,官道之上马蹄阵阵逼近,为首之人看向?远处驶离的?马背,依稀能窥见大红嫁衣,挥鞭出声:“追!” “驾!” 数十匹马快速穿过山道,一路追至天?光破晓。 晨间?官道,马背上一身大红嫁衣的?朱珠,回头张望,笑道:“这下我们?不仅白拿一千两,还白得了一身漂亮嫁衣哎,师姐,是不是很好看?” 司蓝别扭的?由着朱珠搂住,薄唇抿紧掩饰不适,偏头欲语,却瞧见朱珠嬉笑明媚面容,眸间?难掩惊艳,一时竟忘了应话。 真是不得不承认,朱珠很适宜鲜艳夺目的?靓丽衣裳,宛若一株娇丽明媚蓬勃绽放的?山茶花,肆意而?张扬,天?生尤物。 第32章 “师姐, 怎么不说话了?”朱珠困惑的探手在司蓝面前?轻挥问?询。 司蓝墨眸微漾,眉眼轻眨时, 又?归于平静,翻身下马,手里牵着缰绳,转移话道:“前面就要进城,师妹先下马吧。” “哦。”朱珠并未多想,随即跟着动作排队等候进城。 这会刚卯时, 天光微亮,赶着进城的多是农妇猎户,其余便是运货商人, 多是形色匆匆。 偏偏朱珠一身大红嫁衣,又?长的青春俏丽, 更是显得与众不同?,因而频频招来打量目光。 先前?朱珠没能从司蓝那儿得到?夸奖, 现下察觉众人观望惊叹,月牙弯眉含笑,嘴角忍不住上扬, 心情相当不错! 可惜司蓝却是截然?相反的神情面貌, 那幽深墨眸里透着冷冽寒光, 威胁般的迎上不少垂涎欲滴的面目。 这些人如此直白张望朱珠,让司蓝没来由升起?怒意,仿佛自己辛勤照养的娇花突然?被旁人觊觎在心,自然?该宣示其主。 “渍渍, 这两美人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娇媚动人, 真是一绝啊。” “谁说不是呢,只可惜她?们都带着剑, 怕是不好惹啊。” 两个行商者切切私语,暗藏荤话不忌。 司蓝听的是神情泛冷,若不是碍于城门官兵,非得狠狠教训一番不可。 待前?方城门开?启,百姓们陆续迈步,两行商者亦带着货物匆匆进城。 两人亦随之过城门,朱珠有些犯困的念叨:“我们跑了一夜,终于能找个舒坦地歇脚了。” 司蓝偏头看向大大咧咧的朱珠,仍旧介怀先前?那些人的言语,便探手给她?系上遮面斗笠,神情不悦出声:“师妹,先把这身衣物换了。” “啊?” 朱珠有些突然?,并不理解司蓝的要求。 这身嫁衣,朱珠还是很满意的。 可是瞧见?司蓝不太好的脸色,朱珠只得询问?:“为什么?” 没想却听到?司蓝说出极其残忍的话语。 “因为不好看。”司蓝看着满是不舍的朱珠,冷冷说道。 这话犹如尖刀一般扎进朱珠心窝,很是受伤追问?:“我觉得还不错啊,师姐觉得我哪里不好看了?” 方才朱珠明显感觉到?好些人眼里的惊羡,按理不应该难看才对吧。 司蓝见?朱珠面露委屈,神色微怔,才知她?误会自己话意,只得解释道:“我指的是衣服不好看,并没有说师妹不好看。” 现下朱珠初初长成,又?是青春貌美年岁,哪能不好看。 相反朱珠就是太招人眼球,司蓝才不想她?穿着这身大红嫁衣。 虽然?司蓝的解释,稍稍安慰朱珠脆弱的小?心脏,不过仍旧很难理解司蓝的奇怪喜好。 朱珠认命的叹气应:“好好好,我这就换,行了吧。” 真是不明白司蓝脑袋里在想什么,这么好看的嫁衣,她?竟然?不喜欢! 仔细想想,司蓝最常穿的都像是尼姑庵里才会穿的青灰淡色,喜好真是跟自己格格不入。 朱珠顾自快步往前?行进,视线掠过街道店铺,忽地停顿,随即径直走了过去。 司蓝见?状,心生困惑,连忙牵着马匹迈步跟上,生怕朱珠走的太快,失了方向。 “欢迎您下次再来。”从当铺门前?出来,朱珠已经更换往日衣物,探手掂量沉甸甸银袋,偏头看向司蓝,炫耀道,“师姐看,这嫁衣值不少钱呢。” 幸好没有听司蓝的话,否则刚才若是气的扔掉嫁衣,那可就亏死了。 说罢,朱珠自顾往前?走。 司蓝原本伸去牵朱珠的手,亦生生落了空,方知晓她?心里仍旧不快,便只好顺着她?的心意。 两人沿街来到?一家颇为阔气的酒楼,朱珠迈步正要入内,却意料之外的碰见?一个老熟人。 女扮男装的芙骆被打的鼻青脸肿,身后跟着一群身穿赤色长袍佩戴弯刀的人,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 三个人目光对望 ,芙骆两眼亮光,连忙无声做口型唤:“快救我!” 司蓝面色平静 ,并未回应,而是淡然?瞥向朱珠,寻求示意。 朱珠看热闹不嫌事大,并未搭理芙骆的眼神,探手压低斗笠,假装不认识,迈步随同?押解芙骆的一伙人进入酒楼大堂。 芙骆,当即傻眼的没了动作。 这会清早,酒楼里人并不算多,朱珠却还是选择上二楼,以?此静观其变。 “小?二好酒好肉尽管上!” 那群为首之人向店小?二豪迈吩咐。 朱珠视线掠过楼下方桌,亦向店小?二招手出声:“你们店里招牌菜都来上一份,还有外面的马一并投喂粮草。” “好嘞!”店小?二辛勤应道。 不多时,楼下一群人举杯喝的正欢,话语声响不小?。 “我们守了这么久,可算是逮着小?贼了!” “是啊,可惜没能抓到?上回她?的两个同?伙,不能给四哥报断手之仇!” 二楼的朱珠啃着鲜香皮嫩的鸭腿,好似一点都不在意楼下动静。 “师妹,打算如何处理?”司蓝习惯朱珠往日里叽叽喳喳的闹腾,现下她?一句话都不说,反倒觉得不适。 “不急,师姐觉得那些人选择这么好的酒楼,真的只是为吃饭喝酒吗?”朱珠放下啃干净的鸭腿骨头,抬眸看向司蓝询问?。 江湖里的人大部?分都没钱,就算是名门大派弟子?,通常也不会准许外出聚众饮酒。 更何况这些人衣着普通,怎么看都不像有闲钱来酒楼阔气吃喝。 司蓝闻声,见?朱珠如常应答,似乎不再生闷气,暗自松了口气,视线转而落向楼下,不解道:“师妹的意思他们是特意来此处酒楼办事?” “如果不出意外,待会可能有热闹看呢。”朱珠执筷夹起?焦香肥嫩的羊排,露出洁白贝齿大块朵颐,眼眸亮光,“师姐快尝尝,羊肉真不错!” “我不吃羊肉,师妹吃吧。”司蓝不喜羊肉膻味,执筷夹起?一旁的肉丝安静进食。 朱珠破天荒的看着司蓝,面露诧异询问?:“哎,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司蓝迎上朱珠探询目光,解释道:“也许是因为我们在天恨谷从来没有吃过羊肉吧。” “那师姐怎么确定自己不喜欢吃羊肉?” “因为我闻到?浓郁的膻味,本来不想说出声影响师妹胃口的。” 朱珠露出一幅原来如此的模样,随即没心没肺的咬住滋滋冒油的羊排应:“师姐放心,我的胃口好的很,没那么容易影响!” 真可惜,司蓝竟然?不喜吃羊肉,无疑痛失一道人间美味啊! 司蓝目光落在朱珠没心没肺面容,暗想看来确实是自己多虑了。 两人顾自进食,酒楼里大堂亦渐而来了些客人,其中有做买卖的,也有跑江湖的,还有小?曲卖唱的,形形色色各样都有,店小?二穿梭其中,忙活招呼。 人声鼎沸处,脚步声嘈杂,司蓝正小?口喝鸡汤,耳间忽地听闻到?细微动静,心生警惕,偏头俯瞰楼下大堂。 只见?数位身着水青色衣裳的蒙面女子?入内,从对方的呼吸声判断,武功都不低。 “她?就是芙骆?”为首女子?走近方桌,扔下金袋出声。 而敞开?肚皮正吃饱喝足的那几个壮汉,偏头看向来者,忙将?手中酒碗放下,讨好的应:“是啊,老子?们抓这个小?贼,花费不少心力,还有兄弟白白断了手臂,现下躺在医馆呢。” “这是给你们的报酬,我们要带她?回月华宫。” “好嘞,那我们就告辞了。”几人拎着金袋,便出了酒楼大堂。 为首女子?,随即示意其余人带走芙骆。 芙骆吓得发抖,忙灵机一动,惊呼出声:“你们抓我也没用,秘籍早已经不在我身上,其实现在楼上两个人是我的同?伙!” 此时楼上的司蓝暗自皱眉,偏头看向朱珠询问?:“师妹,真要帮她??” 朱珠低头吐出干净的骨头,满是嫌弃的愤愤出声:“算了,芙骆这家伙太没义气,不如随她?死活,反正又?不管我们的事咯。” “你休想耍花招,我们宫主可没有什么耐心。”为首女子?蹙眉,探手卸下芙骆右胳膊,偏要强行带走。 店小?二欲上前?劝架,可见?这阵仗,顿时又?悻悻地离了大堂。 至于其它客人,更是见?状不对,纷纷撤了场,一时落得冷清。 芙骆吃疼的要命,仰头绝望的看向二楼,咬牙高声唤:“阿朱姑娘,五千两救我!” 话语落,朱珠果断放下木筷,探头向下招呼道:“哎,五千两,你可说话算数?” 芙骆真是服了这贪财的小?姑娘,连连点头应:“绝不食言!” 为首女子?目光看向楼上青春靓丽容貌的少女,皱眉道:“你们真是小?贼的同?伙?” “那当然?不是,只不过她?方才说要给我五千两,所以?想跟你们讨个商量。”朱珠谈话间,提剑轻身跃下楼,足尖踏上木梯护栏,“不如先让妹妹我带这个小?贼去取五千两,事成之后再把人还给你们,如何?” 一旁的芙骆,傻眼的看向狡猾的小?姑娘,心想不带这么做人的吧! 朱珠毫不心虚的迎上芙骆目光,暗想你自己刚才卖人的时候,怎么不反省下自己啊! “小?姑娘好俊俏的轻功,不过我们似乎没有必要饶这么大一个圈子?吧?”女子?眉眼轻蔑,傲然?应道,“现在把秘籍交出来,或许还能饶你们一条命!” 这等神情让朱珠没来由的想起?司蓝,暗叹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跟司蓝一样冷淡性格的人呢! 不对,应该说是一群! 然?而,还没等朱珠动作,二楼的司蓝亦提剑跃至大堂,峨眉微簇出声:“既然?如此,那就手上见?真招吧。” 可月华宫的众女弟子?却无一人敢动作,为首女子?更是神情讶然?,细声唤:“宫主?” 朱珠满头雾水,困惑的看向司蓝,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眨巴不停,暗想她?们喊得宫主是哪位呀? 总不会喊得是自己吧?! 第33章 司蓝迎上朱珠过于可爱的探询目光, 薄唇忍不住上扬,低声道:“师妹专心些, 速战速决要紧。” 朱珠被司蓝这么一说才回了神,暗想?管她们喊得谁,反正先打?赢再说呗! 两人随即迈步提剑逼近,为首女子方才察觉认错人,神?情肃然,月华宫众女亦列阵接招应对。 朱珠并未拔剑, 而是用剑鞘迎击,下手多数是点到为止,目光看向被围困的芙骆, 脚踩长椅,轻身腾空跃至那方。 芙骆冷不防被朱珠突然带至方桌之上, 顿时吃疼哀嚎道:“阿朱姑娘轻点啊,我的胳膊还疼着呢。” 朱珠闻声, 嫌弃的松开拉住芙骆的手应:“好吧,那就祝你好运咯。” 话音未落,月华宫女弟子挥剑逼近, 芙骆吓得忙跳脚翻身躲至朱珠身侧, 及时止损道:“要不还是劳烦阿朱姑娘带着吧!” “你可真麻烦啊。”朱珠挥剑迎击两女弟子, 抬手一把提住芙骆,迈步跃上二楼。 然而,朱珠落脚的桌椅板凳成了无辜的受害者,顿时四?分五裂, 惨不忍睹。 芙骆心有余悸的看?着紧追不舍的月华宫女弟子, 低声道:“阿朱姑娘,你行不行啊?” 朱珠撇嘴, 埋汰的看?着芙骆应:“我要不是因为五千两,真想?把你免费送给她们得了!” 说罢,朱珠主动拔剑出?击,打?算收拾跟上楼的几人。 二楼打?斗声不止,大堂内更是情况凶猛,司蓝长剑出?鞘,独身把守上楼木梯。 而堂内地面除却淋漓鲜血,便是散乱在地数把佩剑,而月华宫多数弟子执剑右手被挑断手筋,无法对战迎击。 为首女子不由得暗叹,眼?前年轻女子不仅样貌与宫主颇为相似,没想?竟能有如此身手,真是不简单。 司蓝沉静的看?向受伤众人,手中佩剑轻指,困惑出?声:“你为何不用全?力?” “好,那就试试!”为首女子此时已经确定对方绝不是宫主,方才提气运步,眼?露杀意?,疾步奔近。 剑风凌厉,两人皆是身手敏捷,腾飞避闪,飞檐追击,数招之内,酒楼大堂内桌椅已毁坏大半,入目皆是残缺。 司蓝识破对方剑招破绽,决定侧身轻松避开颈旁逼近的剑锋,偏欲给予致命一击,结束打?斗。 却忽地听闻二楼传来朱珠异声唤:“哎呀!” 因心中顾念朱珠安危的司蓝,动作稍显迟缓,而眨眼?间?的水潭,墨发?发?便已断落几缕。 司蓝皱眉不欲纠缠,挥剑猛力拨开剑锋,左手挥掌击退女子,不作停留,迈步飞身跃至阁楼,查看?情况。 为首女子倒退数步,探手点住身前穴位,唇间?渗出?鲜血,探手制止同门搀扶,皱眉出?声:“不用!” 本以为先前那少女轻功已是十分了得。 没成想?这年轻女子不仅剑术诡异狠断,就连寒冰诀对她似乎毫无作用,真是不知她到底跟宫主有何干系? 刚才对战数个来回,自己竟然看?不出?她们的门派! 待呼吸平定,月华宫众人上二楼,只见几位月华宫女弟子都?被点住穴道,而那三人已不见踪影! 酒楼外不见昨日晴朗,入目略显阴沉,一辆马车缓缓使出?街道。 待出?城门,这马车便往官道上匆匆赶路。 一路行至青山绿水处,夜色偏暗,马车方才停歇休息。 朱珠与司蓝坐在一处,探手揉着发?红的耳朵,碎碎念叨:“唉,我衣服都?被割破了,所以才叫了那么一下,师姐干嘛揪我耳朵?” 司蓝手中穿着针线,抬眸看?向朱珠严肃出?声:“那等危急时刻,师妹却因衣物破损而突然嚷嚷,我如何能不气?” 方才司蓝吓得都?顾不得自己,谁想?上楼,却见朱珠正忙着心疼衣裳,心里实在忍不住气恼,才揪了她耳朵。 朱珠被司蓝这么一说,亦悻悻停了声。 方才司蓝脸色苍白紧张模样,估计吓得不轻,朱珠底气不足,弱弱道:“那可以悄悄揪耳朵嘛,当面让芙骆外人看?见,肯定得笑话我。” 唉,实在太?没面子! 司蓝并不懂朱珠的在意?,墨眸迎上她一改乖张叛逆姿态,满是软声细语模样,一时说不得重?话,只好应:“行。” 不远处捡木枝的芙骆回到马车旁,朱珠连忙停了声,视线落在司蓝给自己缝制衣裳的认真模样,清着嗓子道:“师姐,你刚才的道歉,我已经大方原谅了!” 司蓝手上针线活微顿,目光困惑的看?向朱珠,有些怀疑她犯痴傻了。 先前还是楚楚可怜模样,这会又突然张牙舞爪,未免太?反复无常了。 芙骆更是旁观的莫名其妙,心想?这小师妹方才被她师姐一路揪住耳朵,乖顺的就像只小猫,怎么一转眼?又变了? 朱珠见司蓝还不懂配合,生怕她一句话不说动手,眼?神?慌张的移开,随即转移话题道:“芙骆,你五千两呢?” “等下,这就拿出?来。”芙骆盘地而坐,脱下右鞋,而后探手抽出?一张银票,主动递近,“喏,给你。” 这番动作看?的朱珠司蓝两人俱是沉默。 朱珠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接过?银票,屏息检查数目出?声:“你藏钱的花样,可真是令人作呕。” “没办法,行走江湖防不胜防呐。”芙骆自顾穿好鞋,毫不介意?的应着。 “我突然有些好奇你另外一只鞋藏的是什么?”朱珠两眼?泛光的盯着芙骆。 芙骆顿时心生危机,满是警惕道:“小妹妹,你这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现下荒郊野岭,芙骆又负伤在身,更别提这对师姐们武功之高,如果动手,自己真是没有半点还手余地。 朱珠坦荡笑道:“说起来,先前你右胳膊被卸,还是我师姐替你治好,这难道不是一笔额外费用吗?” 芙骆此时算是体会到什么是人心难测,心如死灰道:“我真的没有钱了。” “这话好耳熟啊。”朱珠才不信芙骆的话,将银票递给司蓝,随即迈步下马车走近过?去。 “你、你要做什么!”芙骆吓得说话都?不利索,整个人向后瘫倒,忙从衣袖里取出?一张银票,“最后的三百两!” 朱珠眉眼?笑容灿烂,伏身拿走银票,叹道:“唉,早拿出?来多简单的事?。” 说罢,朱珠坐在火旁,探手打?开行李,爽快的给芙骆递上水囊和干粮出?声:“喏,吃吧。” 芙骆心有余悸的接过?食物询问:“这些不会还要收钱吧?” 朱珠于火上烤制着干饼,见芙骆小心翼翼模样,心里才解了白日被拉下火坑的气,出?声:“你如果愿意?打?赏小费,我当然是照收不误呀。” 这话一出?,芙骆后悔的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顿时沉默不语。 司蓝收好针线,方才出?马车,走近火旁,忽地感觉周身泛寒,皱眉出?声:“师妹,今夜似乎有些冷。” “嗯,幸好我们换了马车。”朱珠并未多想?的应,探手撕开烤热的干饼分给司蓝一半。 “可是马车三个人睡会不会太?挤?”芙骆费劲的嚼着干饼出?声。 话语落,朱珠目光看?了过?来,笑容可掬道:“温馨提示,住宿费可是额外收入哦。” 芙骆艰难的咽下干饼出?声:“请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朱珠要不是上一世见识芙骆的狡猾本性,还真会被她装穷叫苦的模样蒙混过?关。 “你看?什么?”芙骆被盯得瘆得慌出?声。 “我在看?你身上哪里还能藏银票金子之类。”朱珠嚼着干饼上下打?量芙骆,心生好奇,“不过?说起来,你到底偷了什么宝贝惹得那群人一直守在天恨谷数月都?要抓你不可?” “哪有,我绝对是被诬蔑陷害啊!” “哦,那你为什么先前推脱什么秘籍在我们手里?” 芙骆一听,才明白这小姑娘还记着先前的仇呢,尴尬的笑道:“我那不是被逼无奈脱口而出?嘛。” 朱珠嗤笑一声,心知芙骆肯定有所隐瞒,正欲再拷问时,没想?沉默寡言的司蓝忽地出?声:“方才那群女弟子是什么人?” “她们就是赫赫有名的月华宫门下弟子,你们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 司蓝过?于坦荡的应答,让芙骆陷入沉默。 这对师姐妹,性格迥异,却都?能轻而易举的让人哑口无言。 朱珠见司蓝好奇,跟着探究道:“师姐,对月华宫很感兴趣吗?” “没有,只是觉得她们武功招数不错,先前为首那女子竟然能与我过?招来回,好似内门心法亦是有独特之处。” “额,这样啊。” 原本以为司蓝破天荒想?瞧江湖新鲜热闹的朱珠,满面失望,果然司蓝还是那个不问世事?纷扰的武痴啊。 怎么感觉司蓝无论出?不出?天恨谷,她好像都?没什么变化啊。 芙骆难得找到机会在这对师姐妹面前显露威风,连忙显摆出?声:“月华宫的弟子武功是挺厉害,不过?最厉害还是她们的宫主,江湖五位顶级高手之一,据说从未有过?敌手。” 朱珠不以为然的往火堆里加着木柴应:“传闻而已,我看?未必如此吧。” 上一世朱珠其实没有接触过?月华宫,只是知晓江湖传闻向来夸大其词,尤其是芙骆说出?口,更是大打?折扣。 “小姑娘你可别不信,月华宫主独创的寒冰掌,残忍至极无人能敌,据说寻常月华宫弟子修炼寒冰诀亦会产生极寒能防近身肉搏。”芙骆见小姑娘不信,难得认真,“我曾亲眼?见过?有人在眨眼?间?变成冰人,那死相惨不忍睹!” 朱珠见芙骆说的怪瘆人,心里已然有些相信,不过?面上还是逞强应:“你可别忽悠人,我才不听你的胡说八道。” 然而,话语未落,司蓝忽地幽幽出?声:“我信。” “啊?”朱珠没想?司蓝竟然拆台,满眼?怨念看?向她。 咱们不是说好一致对外的嘛! 可司蓝无瑕应对朱珠心思,目光凝视自己掌心,若有所思道:“难怪,我先前迎击一掌时,无端感受一股寒冷逆流的冲击。” “什么!”朱珠这下没了跟芙骆斗嘴的心思,眼?露紧张的看?向司蓝淡定面容,“师姐,你受伤了?” 司蓝抬眸迎上朱珠黑亮圆眸,见她满是担忧,心间?泛暖,摇头应:“师妹莫担心,我没事?。” 至多只是一些不适而已,司蓝暗自强行运功,似乎平复许多。 朱珠向来相信司蓝的判断,这才没有多疑,偏头看?向芙骆出?声:“我师姐都?说没事?,你啊,可别再故弄玄虚了!” 芙骆被朱珠说的亦是尴尬,目光打?量清冷绝尘的冷美?人师姐感慨道:“好吧,不过?你师姐真的挺像月华宫主会收的弟子,冷漠淡薄,倒是很符合修炼寒冰诀。” “你别……”朱珠正想?出?声怼芙骆,月华宫主跟司蓝才没得比! 谁想?司蓝忽地侧身倾靠而来,呼吸之间?,竟寒冷刺骨! 糟糕,不会被芙骆的乌鸦嘴说中了吧! 第34章 “师姐, 你怎么了!”朱珠见司蓝忽然之间没有任何反应,而她那阖上的秀美眉目, 迅速染上雪白冰霜,如此诡异景象,当即慌了心神。 司蓝朦胧间听到朱珠慌张失措的呼唤,欲出?声安抚,眼前?却陷入黑暗,随即失去一切意识。 “师姐!”朱珠探手紧张的捧住司蓝侧脸, 掌心冻的通红刺痛,视线落在已?经连睫毛都染上冰霜的司蓝面?容,眼前?骇人?景象, 竟与芙骆先前所说一模一样! “快松开手,否则你也会被冻死的!”芙骆见状, 满是惊恐,连忙出?声提醒。 “不可能!”朱珠随即探手抱起昏迷不醒的司蓝, 快步进入马车内里。 马车帘布摇摆垂落,冰封弥漫而至,霎那间结冻成冰。 芙骆震惊的看着?被冰封的整座马车, 怔怔失了魂神, 满是恐惧。 暗夜之中, 篝火摇曳,马车内里已?然满是冰锥霜雪,朱珠用仅有的薄毯衣物裹住自?己和司蓝。 此时朱珠脸颊冰霜密布,眼眸亦是弥漫血丝, 掌心却仍旧运功, 试图护住两人?薄弱心脉。 “师姐、师姐,你不要死?, 好不好……”朱珠凝望似是失去生命的司蓝,眼眸泛起温热,可滑落的眼泪,却瞬间凝结成冰,疼得紧。 这等情?况,就连朱珠都冻的渐而意识模糊,眼眸垂落陷入疲惫时,连忙狠咬舌尖,顿时吃疼的清醒些许。 “我不能睡,绝对不能睡……”朱珠咬牙硬撑,微弱心脏抵抗阵阵袭击而来?的寒流,呼吸之间鼻尖形成浓重白雾,让人?疼痛难忍。 长?夜漫漫,天光微明,薄日出?头时,稍稍驱散晨雾。 而昨夜篝火已?然熄灭,只余银白炭灰。 自?林间散落的斑驳光亮照在马车周边悬挂的锋利冰锥,熠熠生辉。 而马车内里依偎的两人?,此时周身覆盖晶莹剔透冰雪,好似死?物一般寂静无声。 直至忽然之间,司蓝面?容覆盖的冰雪竟如烟雾消散,清冷墨眸微转,眉目之间较之以往,更是疏离凌厉。 司蓝目光落向仍旧紧紧拥住自?己的朱珠时,眸眸间方才显露几分柔情?,峨眉微簇出?声唤:“师妹?” 可朱珠此时周身仍旧覆盖冰雪,沉静而乖巧似冰雕雪像,好似已?然没有任何气息。 司蓝当即察觉不对,抬手运功,破冰解穴。 而与?此同时马车外面?密布的冰锥,霎那间震裂破碎,劈哩叭啦犹如炮竹,惊扰枝头翠鸟,纷纷逃离。 “师妹!”司蓝见朱珠身形似无力木偶般向后倾倒,连忙探手护住,清润嗓音里透着?无处藏匿的恐惧。 掌心所触,皆是冰冷,司蓝试图运气,却根本甚至感受不到朱珠的回应。 这种似无尽潮水奔涌而来?的绝望,司蓝再熟悉不过了。 周遭寒雾渐染,司蓝阴沉眉眼里戾气弥漫,连带搂住朱珠的手亦是越来?越紧,恨不得血肉相融,满心不甘! “怎么会这样!”司蓝不能接受朱珠再一次死?在自?己眼前?,墨眸猩红,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往日里镇定?自?若的司蓝,此刻似是陷入癫狂一般,不管不顾的往朱珠体内输送内力,全然不顾此举可能会使朱珠承受不住,经脉寸断。 悄然间,温热泪珠无声流淌,从司蓝眼角滑落滴在怀里朱珠的唇间。 湿润,微咸泛苦。 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朱珠,忽地打了个寒颤,蜷缩身段,止不住哆嗦地出?声:“好、好冷啊。” 朱珠缓慢睁开凝结冰霜的眼,入目便是司蓝一双通红的墨眸,不禁诧异,探手停留在她眼角,触及湿润,嗫嚅道:“师姐,你怎么哭了?” 这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司蓝闻声,不敢相信的握住朱珠的手,泪珠未干,面?容却溢出?笑,心情?起伏,难以用言语形容,只得重新?将其揽入怀中,庆幸的念:“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师姐轻点,疼、疼死?我了。”朱珠被司蓝抱的只觉骨头都要断裂,深吸了口气,明眸看向难得如此明显情?绪变化的司蓝,不知为何的跟着?眼眸泛酸,哽咽至嚎啕大哭,“呜呜、昨晚还?以为师姐要死?了,我都吓哭了。” 司蓝微怔,没有料到朱珠突然哭的如此凶,连忙松开力道,探手替她擦拭温热眼泪,难得耐心哄道:“师妹不哭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朱珠被司蓝这么温柔模样弄得亦有些怪不好意思,吸了吸鼻,嗓音微哑的应:“我这是看你哭了,才配合下而已?嘛。” “嗯,我知道。”司蓝看着?哭红眼逞强的朱珠,难得不觉她闹性子,探手替她揉着?眉眼,动?作轻柔。 “阿嚏!”朱珠自?顾坐起身,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忍不住哆嗦,“师姐,我现在又冷又饿,赶紧换身衣服吧。” 昨夜一身结冰,现下朱珠衣裳都已?冰凉湿透。 待两人?更换衣物出?马车,才发?觉外面?已?是光亮白日。 朱珠跃下马车环顾一圈,方才察觉不对劲,愤愤道:“芙骆,她该不会丢下我们跑了吧!” 司蓝于一旁生火烘烤衣物,神情?已?然恢复如初应:“我们本就与?她是萍水相逢,她要离开就离开吧。” “可要不是因为她,我们才不会碰上月华宫的人?,昨晚就不会险些没命。”朱珠心有余悸的念叨,偏头坐在一旁烤火,目光落在司蓝侧脸,愧疚道,“师姐,你不生气吗?” 如果不是自?己多管闲事,司蓝怎么可能会出?现昨晚那般险境。 现下朱珠即使在烤火,仍旧觉得冷的紧,可想?而知司蓝应当会更痛苦才对。 只是司蓝性子使然,沉默寡言不爱说?,罢了。 司蓝整理着?衣物,倒出?瓦罐烧热的水,目光迎上朱珠难掩自?责沮丧的面?容,犹豫的探手轻抚侧脸,难得柔声应:“师妹昨夜一直拼死?守着?我,我为何还?要生气?” 虽说?司蓝不喜朱珠太过招惹是非,可是司蓝知道朱珠并非故意置两人?于险境。 更何况司蓝更在意自?己没能抵抗寒冰诀,险些连累朱珠丧命。 以朱珠如今的内力,她根本受不住寒冰诀的伤害,可她仍旧彻夜不离的坚守自?己。 司蓝能感受到朱珠昨夜给自?己输送不少的内力,虽然作用不大,但是那等危急情?况,朱珠没有明哲保身落荒而逃,就已?经足够让司蓝满足了。 朱珠意外的看向司蓝,本以为她会如过去那般一针见血的数落自?己,那样自?己至少还?能心里好受些。 可司蓝非但没有责怪,反而还?这么温柔的安慰自?己,朱珠耸动?鼻头,压下酸涩,别扭的避开司蓝掌心,移开话应:“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干嘛总摸我的脸啊。” 司蓝见朱珠如此说?,只得收回手,转而倒热水递近,认真道:“方才以为师妹又要嚎啕大哭,所以打算替师妹擦擦眼泪鼻涕。” 朱珠面?红耳赤的接过热水,明眸满是娇嗔地看向司蓝出?声:“我哪有!” 完了,自?己在司蓝脑海里又多了一样丑态! 司蓝见朱珠像炸毛的小猫,便适可而止的浅笑不语,自?顾喝着?热水,暗叹可惜,朱珠年岁大了,现下连脸都捏不得了。 不多时,薄日敞亮落在林间,虽是不够温暖,不过瞧着?至少明媚灿烂许多。 朱珠伸展懒腰,舒展筋骨,视线看向炭火上烤的小鸽子,抬手撕下小翅膀啃了啃出?声:“对了,师姐,那寒冰诀真的对你没事了吗?” 昨夜芙骆说?的骇人?,亲眼所见更是让朱珠忌惮。 司蓝执木枝拨弄炭火找寻烤地瓜应:“嗯,我昨夜险些被寒冰诀冰封血脉,幸好那女子功力尚浅,方才得以周旋,而且似乎摸索些寒冰诀其中门道。” 朱珠瞠目结舌的吐出?骨头,手里握着?木枝串烧的烤鸽,凑近打量司蓝出?声:“所以师姐你该不会已?经学?会寒冰诀吧!” 这等逆天领悟能力,若是旁人?,朱珠必然是不信。 偏偏说?这话的是司蓝,朱珠不得不信她三分! 司蓝本就是天赋异禀,再加上她又是痴迷绝学?的武痴。 以前?师傅老人?家曾直言,假以时日,司蓝必定?是令人?望尘莫及的绝世高手。 可朱珠怎么也没想?到司蓝竟然能因为中寒冰诀,还?能反客为主,这真是让朱珠汗颜! “师妹,未免把我想?的太厉害了。”司蓝偏头迎上朱珠闪烁明眸里的崇拜,实在无法做到淡然处之,唇角微微上扬,解释,“只是昨夜一番抵抗纠缠,让我学?会如何引导体内的寒冰诀,所以往后若是再碰上月华宫的弟子,大可不必畏惧。” “这好像跟学?会没差呀!”朱珠想?了想?,满眼惊叹道。 司蓝探手取出?烤熟的地瓜,将其掰开递给朱珠一份出?声:“学?会与?精通,可是天壤之别,除非我能知晓寒冰诀的心法口诀,否则只能防备寒冰诀的伤害罢了。” “啊,好烫好烫!”朱珠抬手接过烤地瓜,没想?烫的厉害,连忙向上抛了拋,只得用木枝穿过地瓜,怨念道,“师姐,你怎么不说?一声?” 司蓝眼露困惑应:“很烫吗?” “烫!”朱珠伸出?烫的发?红的指尖,明眸怨念看向司蓝,“你看,我的手都被烫的要长?燎泡了!” 司蓝顺着?检查,才发?觉朱珠并非小题大做,皱眉出?声:“我去取药。” “哎,算了算了。”朱珠不想?麻烦司蓝,探手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冻的生疼,连忙松开手,“哇,师姐你的手好冷啊!” 难怪司蓝刚才一点都不觉得烤地瓜烫手! 司蓝不解的看向朱珠一惊一乍的反应,而后视线落在掌心,秀眸陷入沉思,随即盘坐运气。 朱珠见司蓝如此动?作,紧张的连烤鸽都不想?啃,生怕司蓝又出?什么变故。 好在,这一回并未见司蓝周身弥漫冰霜。 很快司蓝睁开眼,朱珠忙问:“师姐,怎么样?” 司蓝自?顾张开掌心,眸间显露狐疑,随即缓缓看向朱珠出?声:“师妹,试试就知。” 朱珠冷不防后背发?凉,目光狐疑落在司蓝探来?的手,方才明白她的意图。 当绵软脸颊被指腹忽然捏住时,朱珠还?有些害怕,明眸紧张的盯着?司蓝,后知后觉的迟缓出?声:“好像不那么冷了哎!” 司蓝见此,指腹却仍旧未曾松开她的软嫩脸蛋,反而因朱珠的乖巧配合,忍不住戏谑揉捏不放。 嗯,手感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软乎乎的。 朱珠慢半拍的察觉司蓝的小动?作,恼羞成怒道:“师姐,你是在干嘛!” 如果换作是旁人?,如此捉弄自?己,朱珠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第35章 司蓝眼见朱珠恼羞成怒, 像极即将挥舞小爪子的猫儿,只得移开手, 神色如常的应:“没什么,师妹赶紧吃完烤鸽和地瓜,待会准备出发吧。” 逗猫虽有趣,不过要适可而止,否则小猫咬起人,那可是会见血的。 朱珠见司蓝像个没事人般的反应, 愤愤咬住烤鸽,心想她是纯心逗自己玩呢! 约莫巳时,两人方才收拾细索, 熄灭火堆,驾马车驶离原处。 一路绕山脚行进数日, 天气越发严寒,雨水湿滑, 马车陷入泥泞之中,不得行进。 两人只好弃马车,改骑马奔行数日。 待霜降时节, 一日天色昏暗, 两人行进到?雲城附近郊外官道。 从马背跃下, 朱珠冻的小脸通红,鼻尖白雾阵阵,偏头嘟囔道:“我?还是走路得了。” 许是因寒冰诀缘故,司蓝周身时常冷冽, 朱珠有时根本禁受不住。 再?加上一直骑马, 朱珠pi股疼得有苦说?不出! 司蓝视线落在朱珠怪异行走姿势,亦下了马, 探手牵住缰绳,并肩行进提议:“师妹,今日估计进不了雲城,不如在前面找客栈投宿吧?” “好啊。”朱珠早就想休息,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向司蓝提。 毕竟司蓝陪自己出谷,从来?没有主动提过休息,反而多是朱珠走走停停。 两人进入不远处村落小镇,朱珠看向不少乞讨的流民,诧异出声?:“怎么会有这么多流民啊?” 司蓝探手拉住朱珠手腕,整理两人的斗笠,而后小心警惕的迈步进入村落客栈。 这处客栈内里不大,甚是简陋,可人却?不少,而且多是带刀佩剑江湖人士,颇为异常。 “两位姑娘打尖还是住宿?”店小二弯着腰上前询问,目光细细打量。 “住宿。”朱珠递着银锭,下意识的挡住司蓝,以免她被人贪图美色,催促道“顺带备饭菜送上房。” “好嘞。”店小二见两女子佩剑,接过银锭,不敢再?叨扰。 朱珠探手牵住司蓝,随即带着人上楼,不想招惹太多目光。 可这村落客栈太过老旧,木梯发出枝丫声?响,抬脚稍微用力,不少木屑飞落而下。 其间一桌人纷纷探目张望,粗矿野蛮出声?:“哎,小心点!” 朱珠瞥见是赤色长袍的几个熟面孔,探手压低斗笠,嘀咕道:“真是冤家路窄,他们?几个人怎么也在这啊?” 司蓝紧握佩剑,从容踏步应:“看样子,他们?应该不是为我?们?而来?。” 两人上楼,堂内众人各自吃喝。 先前赤色长袍的几人,各自探手抖落衣袍木屑灰尘,其间忽地一人出声?:“大哥,刚才那两带斗笠女的,好像就是天恨谷砍断我?手的那两女子!” “四弟,当真?”几人顿时面露凝重。 “大哥,她们?的佩剑我?认得,只是我?们?不敌她们?对手,不如差店小二去安排?” “好!” 这方朱珠司蓝推门入内,各自摘下斗笠,解下披风。 朱珠缓缓坐在一旁,探手捶腿出声?:“我?觉得这家客栈不安全,刚才堂内都是江湖上的人,鱼龙混杂。” 司蓝探手打开窗,视线张望客栈之外的街道,隐隐还能看见陆续有人赶往,出声?:“也许是因为附近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或是事物,楼下那群走江湖的人才都聚集于此吧。” 朱珠探手倒着水,抿了口点头应:“嗯,他们?不约而同挤在这么一家小客栈,很可能是商量什么坏事,也可能是他们?目的地一致。” 话语未落,房门外忽地传来?细索声?,两人纷纷停了声?。 朱珠提剑起身,随即轻声?动作,迅速打开门,出剑。 谁想却?见是正侧耳凑近的店小二,朱珠剑锋搭在他脖颈,挑眉出声?:“你,在偷听??” 店小二面色苍白,不敢乱动,生怕脖颈剑锋见红,解释道:“姑娘冤枉啊,小的只是送饭菜而已。” 朱珠看着店小二手里提的饭菜食盒,缓缓探手接过食盒,方才收回长剑出声?:“既然是误会,那就赶紧走吧。” 店小二探手摸向自己脖颈,满手冷汗,不免后怕的快步离开廊道。 朱珠抬脚踢上门,将?食盒放置一旁,偏头看向司蓝询问:“师姐,这店小二鬼鬼祟祟,饭菜不会有问题吧?” 司蓝打开行李,取出针袋里银针,谨慎应:“那就验毒试试。” 待检查完毕,朱珠盯着变黑的银针,愤愤道:“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司蓝收拾好针袋,侧耳听?着楼下堂内吃喝的江湖人士声?响应:“不急,如果这家客栈有问题,那遭殃的应该不止我?们?才对。” “师姐的意思是等天黑再?说??” “嗯,先看情况吧。” 朱珠眼巴巴看着一桌菜肴,却?只能啃又冷又硬的馍馍,满肚子怨气! 待夜色变暗,朱珠合衣躺在床榻,脑袋里正琢磨着待会怎么狠揍黑店一顿。 司蓝打开行李,取出药膏走近唤:“师妹的伤处摸些药会好的快些。” “啊?”朱珠困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司蓝,还以为耳朵出问题了。 “先解下裤子,让我?看看伤吧。”司蓝落座一旁,目光坦荡迎上犯傻般的朱珠,仿佛说?的事就跟吃饭喝水一般寻常。 朱珠这会才理解司蓝的话意,满脸涨红抗拒道:“不行!” “为何?” “总之不行,我?自己可以擦药。” 开玩笑,那可是屁gu,朱珠不要面子的嘛! 司蓝薄唇抿紧,本是不欲妥协,奈何朱珠硬是不从,只得递上药膏出声?:“师妹当真方便?” 朱珠从被褥里探出手,飞快接过药膏,满是防备的裹住被褥,羞耻应:“那当然,我?自己可以的!” 于是朱珠弓着身段,整个人像条毛毛虫一般别扭姿态。 司蓝狐疑的看着,直至朱珠递上药膏,方才移开目光,心间滋味繁杂。 两人从来?都是毫无遮掩,朱珠如今反倒跟自己生疏了。 夜幕笼罩村落客栈,堂内不少人仍旧在饮酒,粗矿嗓音话语不停,烦人的紧。 “前阵子月华宫的一批弟子,据说?是遇到?敌家,不少负伤丧命,十分狼狈。” “死的好,江湖上谁人不知月华宫那群妖女武功诡异,横行霸道,偏偏无人敢惹。” “是啊,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能让月华宫落下如此伤亡。” 客栈榻上的朱珠细细听?着,目光转而看向司蓝询问:“哎,我?当时都手下留情了,莫非是师姐出的手太重?” 司蓝仍旧介怀先前朱珠对自己的警惕防备,面色微冷的应:“没有,我?只是废了她们?的右手。” “那可奇怪了,月华宫那群人武功不低,她们?又是成群结队,谁能杀的她们?死伤惨重?” “不知道。”司蓝没什么耐心的应着,视线看向好奇偷听?的朱珠,完全不懂她为何如此关心外人事物。 深夜里大堂内方才得以消停,朱珠哈欠连天,细声?嘟囔道:“怎么感?觉只有我?们?的饭菜下了药,他们?那些酒鬼一点事都没有。” 话音未落,司蓝忽地探手捂住朱珠嘀咕的嘴,目光警惕看向顺着门缝而入的明晃晃刀。 朱珠当即会意,抬手握住佩剑,随即准备动作。 黑暗之中,门缝展开,几人潜入其中,弯刀出鞘,便是一顿乱砍。 可一阵动静过后,纱帐被褥内却?是没有半点动静,众人方才察觉不对! “不好,快跑!”为首者仓皇出声?。 房梁之上的朱珠司蓝两人悄然跃下,指腹轻点穴位,顷刻之间,众人僵住身形,无一人得以脱身。 朱珠手里提起大捆绳索,眼眸满是狡黠的笑道:“现在才发现,你们?未免太笨了!” 深夜里,客栈马匹忽然行驶而动,朱珠司蓝两人乘马溜着一圈喽啰,很快跑没了影。 天光微明,几人被悬挂树干之下,个个跑的满脸汗如雨下,精疲力尽。 “你们?几人从实招来?,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朱珠嫌弃的打量他们?,探手折断一节枯枝,故作威胁,“否则恐怕见不到?待会的太阳了。” “小姑奶奶,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才想着报仇,请您放过我?们?吧!”求饶声?此起彼伏。 朱珠轻哼一声?,随即挥动枝条,很不客气的抽了他们?一顿,方才再?度提示询问:“看来?你们?还不肯说?到?底跟月华宫什么关系啊?” 枝条抽人本就疼得紧,更别提加上调制的辣椒水,伤口更是火辣辣的疼。 众人疼得叫嚷不停,断断续续的说?:“小姑奶奶,我?们?只是月华宫花钱招来?跑腿的,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 “您若不信,大可打听?,月华宫从来?不收男弟子。” “是啊,我?们?兄弟几个只是收钱干些脏活累活,如果你们?是月华宫的仇家,真是找错人了!” “对啊,上回月华宫死伤不少,还是我?们?弟兄通风报信呢!” 这话一出,其余众人愤愤怒目瞪向那口无遮拦的弟兄。 朱珠见此,顿时升起好奇心问:“竟有这等好事,说?来?听?听?。” 上回司蓝因寒冰诀而险些出事,朱珠打心眼里不喜月华宫,自然乐得听?听?月华宫的丑事。 众人面露为难,各自张望,为首大哥叹气道:“这事说?来?并不光明磊落,更何况月华宫主睚眦必报,下手狠毒,还请您千万别说?出去。” 朱珠轻笑讥讽道:“你们?几个连下yao害人的勾当都干的出来?,难道这就光明磊落?” “这个、这说?的也是,我?们?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为首大哥面色难看,却?还是说?着讨好话语。 “好了,你们?别磨蹭,快说?事吧。”朱珠看他们?舔着脸讨好自己,心里也觉得隔应,便故意晃悠枝条,作势催促,就要抽打。 “别别、这事要从月华宫数月前悬赏抓那小贼说?起,我?们?兄弟几个接到?诏令,便一路追着小贼到?天恨谷,结果遇到?两位小姑奶奶,落了伤,本来?打算放弃。”为首大哥疼得满面细汗,怕极了枝条,连忙说?,“结果几个面具人忽然出现,他说?他们?会抓住小贼交给?我?们?,甚至还给?我?们?额外一笔钱,唯一的要求就是我?们?给?他通风报信跟月华宫弟子交接的地点。” 原本看热闹的朱珠,忽地面色一变,沉声?质问:“面具人,什么样的面具?” 这是朱珠出天恨谷第一次听?到?关于面具人的消息。 “大概是黑面白纹的木制面具,他们?武功都不低。” “后来?呢?” “后来?,我?们?通报在酒楼里跟月华宫弟子交接地点,而后就匆匆离开,再?之后就听?说?月华宫的人死伤不少。” 朱珠万万没想到?,自己那时跟面具杀手,或许只差前后脚的功夫! 更是气的,心有不甘! 原本一直未曾出声?的司蓝,见朱珠神情激动,探手搭在她肩出声?安抚:“师妹不要急,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 心神恍惚的朱珠偏头看向司蓝沉静墨眸,焦躁心绪,竟渐而平复许多,应:“嗯。” 也许司蓝就是有这样神奇的能耐吧。 只要司蓝答应的事,她一定就能做到?。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 第36章 黎明之处, 微光乍露,晚秋浓雾腾腾, 老树枯木之下,被倒挂的几?人,面色红紫,晕眩想吐,连忙求饶道。 “姑奶奶,我们都如实交待所有, 现下可以放了我们吗?” 朱珠提笔写下他们交待的罪状,而后给?他们一一按下手印,方才出声应:“可以, 不过在此之前,我送你们去个好地方。” 雲城衙门前, 官差刚打?开府门,没想却看见被捆成粽子一般的几?个大汉, 身前挂着?罪状,面上?俱是震惊。 而此时牵马进城的朱珠司蓝,两人正坐在摊前吃汤面。 热雾沸腾, 人来人往, 牛马车分外拥挤, 闹市里人声鼎沸,分外热闹。 朱珠脸颊鼓鼓地干完两碗热汤面,方才腾出空隙出声:“师姐,我觉得面具杀手肯定?跟月华宫有仇, 否则没必要特意?引蛇出洞, 来埋伏月华宫的弟子。” “目前来看应该是的,只是有些疑惑处, 令人不解。”而此时司蓝还在吃第一碗汤面,便看见朱珠正接过第三碗汤面,峨眉微簇,“你吃的太多了?。” “我昨晚没吃,又忙活一宿,这不得多吃些!”朱珠执筷夹起面吹了?吹,视线落向司蓝才吃小半碗的面碗,“师姐,不喜欢吃面吗?” 司蓝迎上?朱珠好奇探究目光,忍不住说教道:“吃的慢些,对肠胃好,师妹如此进食,难怪腹胀腹痛。” 朱珠俏皮弯眉笑道:“没事,师姐有备山楂丸,我待会多吃些就好。” “师妹,那是药,不是零食。”司蓝见朱珠如此不记教训,满是无奈。 因朱珠不喜药汤苦涩,司蓝方才添置山楂制作药丸,谁想她这个小馋鬼却惦记上?了?。 “没关系,反正都是要吞进肚子的嘛。”朱珠低头吞下大口?面条,含糊不清的问,“对了?,师姐刚才说的疑点是指什?么?” 司蓝执筷有条不紊的挑出葱花应:“首先月华宫在江湖如此有名,招惹的仇家必定?不少,为何?如今面具杀手才想着?寻仇报复?” 朱珠闻声,细细咀嚼应:“也许面具杀手以前忙着?做别的坏事,现下才有空对月华宫出手吧。” “第二,面具杀手为何?不直接露面围剿月华宫,反而似乎忌惮月华宫一般隐秘设伏,而且如今的江湖传闻里,竟然?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朱珠喝了?大口?汤,正要应话,却发?现司蓝已然?挑出不少葱花,面露惊讶道:“师姐你不吃葱吗?” “嗯。”司蓝颔首应。 “那这就是挑食啊!”朱珠平日里没少被司蓝以挑食名义说教,没想到现在竟然?让自己找到她的短处,这不得好好说教! 司蓝并不理会朱珠的闪烁目光,坦然?应:“葱只是佐料,严格意?义上?来说它不算主菜,那又怎能算挑食。” 朱珠傻眼的看着?司蓝,一时竟然?找不到她话语中的错处! “好吧。”于是朱珠只得停了?追问,转而话题,“不过我觉得面具杀手可能非常阴险呗,他们既想除去月华宫,又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下毒手,这在尔虞我诈的江湖里很常见嘛。” 司蓝见朱珠如此说,倒也没再坚持,而是出声:“那最后一个问题,江湖门派常有因利益或是名望争夺相杀,现下月华宫弟子虽然?出现部分伤亡,门派威名亦有所受损,可面具杀手似乎并没有获得更多具体益处,这符合常理吗?” 朱珠微愣,一时犹豫未定?。 如果面具杀手真是月华宫的仇家,那不得到处张扬自己的名头,好以此来狠狠羞辱月华宫。 可此时江湖里没有传出半点面具杀手的消息,名声和利益他们都得不到,如此费劲折腾,究竟图什?么呢? 朱珠洁白齿间咬住木筷询问:“师姐怀疑面具杀手对付月华宫,另有阴谋?” 司蓝并未应话,探手取出银两放置桌旁,提剑起身道:“现下还不知,只是需要了?解更多信息,这样才能琢磨面具杀手的下一步动作,我们也好对付他们。” 朱珠满是敬佩的看向游刃有余的司蓝,眼眸恨不得亮出星星,迈步凑近出声:“师姐,我觉得你现在已经是老江湖!” “老江湖?”司蓝抬手牵着?马,偏头迎上?朱珠明亮眼眸,脸颊微微泛热,掌心轻挡住她漂亮眉眼,“师妹走路要看路,不许东张西望,否则小心摔倒。” 朱珠抬手拉住司蓝的手,得意?笑道:“才不会,师姐肯定?不会让我摔倒的,对吧?” 两人行走于拥挤人群之间,司蓝见朱珠一幅耍赖皮模样,本不想让她翘起小尾巴,可又不能真不顾她,只得牵着?她躲避行人车马,懒得搭理应话。 两人从?主街而过,突遇前方涌进许多流民,司蓝顿步,侧身带着?朱珠避让冲撞。 人群聚集一处,朱珠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民成堆跪在一处大宅门前。 只见宅门里运出数粥桶,一管家陪同老爷,于门前派家仆施粥。 管家高声道:“宁老爷心善仁慈,今日起连日赈粥,诸位莫急都有。” “这宁老爷真是大善人,最近好些流民从?外涌进雲城,其它地方都乱成一团。” “没办法?,去年国都攻陷,皇帝老儿亦被劫掠做人质,现在国不成国,今夏多地大旱,秋冬颗粒无收,粮价高涨,各地诸侯,官老爷们忙着?占地称王,却少有救急。” “现下才晚秋便如此困难,恐怕冬日里还不知得饿死多少百姓。” 人群之中言语纷杂,朱珠看向那些求粥的流民,正心有不忍时,耳旁传来司蓝声音:“师妹,我们走吧。” “哦。”朱珠随同穿过宅门前街道,步履却不大轻松。 司蓝困惑朱珠的反常安静,偏头看向她询问:“怎么了??” 朱珠犹豫应:“师姐,我们身上?不是有大几?千两银票嘛,要不救济下这些流民吧?” “师妹不怕到时自己没钱花吗?” “我们还有好几?张百两银票和不少银锭碎银,其实也够用一阵子了?。” 司蓝见朱珠神情不似玩笑,颔首应:“那好,我们去米铺。” 朱珠暗自松了?口?气,面露轻松道:“刚才还以为师姐不会准许我这样花钱呢。” “我只是不喜师妹乱花钱,救人的话,另当?别论。”再说司蓝知道就算自己拒绝,朱珠也不会真就乖乖答应。 毕竟朱珠向来喜爱自作主张,司蓝是见识过的。 两人来到雲城最大的米铺,朱珠抬头看了?眼匾额,宁氏米铺,心间有些意?外。 从?宁氏米铺出来的三两百姓,面露难色,手里提着?小布袋嗫嚅道:“这月就已涨了?三回米价,今年怕是不好过啊。” “嗐,本以为宁大老爷家的米铺价钱不会大变,谁想都是一样。” “知足吧,听说城内好些米铺都没粮,现下只有宁家米铺还能如常卖米。” 朱珠闻声,随即迈步进米铺。 “把你们米铺掌柜叫来,我们有大生意?做。”朱珠拿出一把银票在伙计面前晃悠道。 “好嘞,两位请进里屋商量。”伙计来不及看清银票数目,忙笑脸招呼茶水。 很快米铺掌柜入内,面上?堆砌笑意?,只是瞧见两年轻姑娘衣着?朴素时,笑容淡了?不少,狐疑看了?眼伙计,方才出声:“两位姑娘不知要买哪种?米多少数目?” 朱珠打?开茶盏喝了?口?茶水,慢悠悠道:“本姑娘要你们米铺最好最贵的米,数目嘛,有多少要多少。” “姑娘,咱们店里最贵的精米可不便宜,若是全都要,至少得三千两。”掌柜举着?三根手指傲慢说价。 语落,司蓝拿出一张五千两银票。 还来不及出声应话的朱珠,忍不住探手扶额。 司蓝,她都不讨价还价的嘛! “两位贵客真是出手豪迈!”掌柜当?即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起身欲接银票。 朱珠提剑拦住对方靠近动作,挑眉道:“哎,你们米铺该先出详细数目账单才是,再说我们这可是五千两银票,你们还得找零呢。” “是是,小的一时激动都忘了?,这就给?您订单。”掌柜悻悻收回手,忙看向伙计示意?他去取账本笔墨印章,一旁又探究问,“不知两位姑娘要把米运到哪里,小的也好差人打?点遣送?” “你们米铺对面有一家福来客栈,我们要救济流民,所以把米搬到对面就行。” “救济流民?” 米铺掌柜面露错愕,这拿上?好的精米救济流民,简直闻所未闻,未免太糟蹋了?。 朱珠见米铺掌柜似乎不太乐意?,挑眉道:“怎么你们店里粮食数量不够?” “没有没有,只是意?外世上?竟有您这等大善人。”米铺掌柜脑袋里暗自打?着?精明主意?,绕着?话,“不过您的五千两银票需要找零,这数目太大,小的做不了?主,还得请询我家老爷。” “那就赶快呗,不过现在就要先安排人送粮,而且我们明日就急着?离开雲城赶路,时间不多。” “好好好,小的先跟两位出详细账目订单,立刻让伙计去送粮,老爷午后亲自去住处找您结账,如何??” “行,我们就住在福来客栈。” 朱珠接过账单,随即提剑起身与司蓝快步离开宁氏米铺。 从?宁氏米铺进入福来客栈,朱珠订下房间,探手推窗,观望对面米铺送粮的动静。 司蓝倒着?茶水递近道:“师妹,似乎不太放心这家米铺?” “我总觉得这家宁氏米铺掌柜和宁老爷,可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朱珠喝了?口?茶水,琢磨回味的说着?。 司蓝困惑道:“那为何?不换家米铺?” “没办法?,雲城似乎只有他们家米铺存量最多,估计救济流民的粮食,还真只有他们拿的出来。” “那师妹要如何?安排送粮救济流民一事?” 朱珠放下茶盏,思?量出声:“我去楼下找福来客栈掌柜,让他负责清点监督救灾粮食数目,这样兴许能防宁氏米铺动些歪心思?。” 说罢,朱珠迈步风风火火的出了?屋。 司蓝皱眉,不放心的随之出门,于楼上?廊道俯瞰堂下与福来客栈掌柜交谈的朱珠。 客栈堂内人数不多,大多着?深色暗沉衣袍。 因而,一抹绯红衣裳的朱珠,尤为靓眼出挑,又因她面容姣好,青涩可人,弯眉笑语间,大抵三月春光美景,也不过如此。 待朱珠似是商量妥当?,她偏身朝着?这方仰头露出璀璨笑容,似明媚春桃,艳丽夺目,令人心神恍惚。 犹如一阵猛烈山风席卷而来,司蓝心间随之狂乱跳动,躁动不安,竟身不由己,全然?无法?控制。 司蓝神情凝重,掌心紧握成拳,暗自困惑,难道是寒冰诀造成的伤害不成? 刚才那般诡异症状,极有可能是什?么病症! 第37章 (万字一章) “师姐, 事?情安排妥当咯!”朱珠三两步间跨过阶梯上楼,似春风而至, 轻快回?到司蓝身前笑道。 可令人意外的是司蓝神情严肃木讷,好似心神不宁,并未给出任何反应。 朱珠偏头凑近打量司蓝毫无波澜的白?玉面容,面露不满的大声唤:“师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司蓝垂眸迎上朱珠水润澄澈眼眸,呼吸之间, 悄然压下异常,平静应:“嗯,听见了。” “现在我让福来?客栈的王掌柜负责记录宁氏米铺运米的数目总量, 并且粮食也由他负责清点发放救济流民,我们之后?就可以放心赶路啦。”朱珠手臂悠闲搭在廊道护栏说着, 目光俯瞰客栈大堂,只见王掌柜正安排店小二悬挂放粮木牌。 “嗯, 挺好的。”司蓝看向朱珠倩丽样貌,探手轻按住身前,才发觉心间似乎又?恢复如常了。 待福来?客栈门前一声锣鼓声响, 朱珠拉着司蓝的手, 满是激动出声:“师姐, 快听!” 只见客栈小二敲着锣吆喝道:“今日两位侠女购置粮食救助无家?可归者,特由福来?客栈发放赠米救助灾民!” “我们,是侠女哦!”朱珠眉眼弯弯得意笑道。 客栈之外渐而聚集不少人,甚至排起长队。 一时之间动静不小, 就连对面的宁氏米铺掌柜亦探头张望。 “老爷, 那两年轻女子花三千两买上等精米救流民,这是故意抢您的风头啊。” 宁老爷面容不善道:“这么多精米, 白?白?送给流民,她们是什么来?头?” “现下还?不清楚,只知?她们不是本地人,而且明天就要离开雲城,这福来?客栈的王掌柜平日里十分小气,今日却主动揽起苦活,着实反常。” “呵,王掌柜是精明,现下发别人的财来?助长自己的好名声,这算盘打?的不错。” 米铺掌柜凑近低声出声:“老爷,小的原本是想偷偷把上等精米换成陈米以次充好,可是她们交给王掌柜清点检察,这家?伙不好糊弄啊。” 宁老爷端起茶盏,并未饮用,皱眉应:“不急,先?安排伙计今日把米袋都运进福来?客栈,待结账之后?,再找机会动手就是。” “老爷,这不太?好吧。”米铺掌柜面露不解,左右观望,小声询问,“城内下手明抢,容易出事?啊。” “蠢才,我指的是偷粮放火烧仓库,自然就没人知?道粮食下落,反正三千两到手了,总归与我们牵扯不到干系,到头来?王掌柜有理都说不清!” “原来?如此,老爷真是高明!” 宁老爷眼露精明,低头喝了口茶水,暗想绝对不许有人在雲城抢自己风头! 傍晚时分,福来?客栈后?仓堆满米袋,而宁老爷同米铺掌柜亲自入内商谈。 “这是两千两银票,两位姑娘请验收。”宁老爷示意米铺掌柜出声,目光流转时,忽地落在那秀美疏离面容的美貌女子时,两眼停滞,心间邪念暗生。 客栈雅间内里,朱珠探手接过银票检查出声:“听说宁老爷在雲城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希望这桩生意不会有别的差错。” 宁老爷缓神,面上满是和善,笑道:“那是自然,宁某亦是乐善好施,今早施粥救济灾民,没想遇到两位侠女更是出手豪爽,自愧不如啊。” “宁老爷太?客气,既然商谈完毕,那就散了吧。” “不知?两位侠女何方人士,宁某想结交请宴?” 朱珠狐疑的看向宁老爷,只见这老东西,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司蓝,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当即偏身挡住目光,一口回?绝道:“结交就不必了,我们有事?,明日就离雲城。” “那真是可惜了,不如明早宁某备酒送行?” “不必,我们走江湖惯了,不喜这些繁文缛节。” 宁老爷见此,神情微暗,心有不甘。 待宁家?等人离开福来?客栈,福来?客栈王掌柜上前出声:“阿朱姑娘,今日所有粮食都已清点。” 朱珠点头应:“很好,那剩下的事?就麻烦王掌柜操办了。” “不麻烦,本店感谢阿朱姑娘的福气才是,不过那位宁老爷,人称笑面虎,方才明显表露对你师姐的垂涎之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没事?,我们反正又?不打?算待在雲城,管他是老虎还?是虫子。” 王掌柜见眼前少女如此自信,便只好停了声。 夜深人静,客栈内里灯火尽灭,纱帐垂落,床榻之上,朱珠呼吸绵长,已是酣睡。 司蓝探手轻拨开贴近耳侧蹭蹭的脑袋,视线透过暗夜打?量朱珠熟睡面容,神情略显凝重。 先?前心间不适,司蓝运功都极难平复,不免怀疑自己的身子可能出现不适。 也许,需要抓些药调理? 天光微明,朱珠模糊翻身,隐隐发觉枕旁微凉,司蓝似乎已不在榻。 朱珠迷糊的睁开眼,鼻尖闻到的不是美味饭香,而是苦涩怪味,眉头微皱出声:“什么味,好难闻!” 从?纱帐里钻出脑袋张望,朱珠方才看见窗旁的司蓝,只见她手里端着药碗,心下一咯噔出声:“师姐,我好好的,你干嘛熬药啊?” 司蓝偏身看向避讳躲闪的朱珠,心知?她误会意思,只得出声解释:“这是我自己服用的药。” “幸好。”朱珠松了口气,探手拿起一旁衣服穿戴,迟钝的又?问,“哎,师姐病了么?” 司蓝薄唇抿紧,并未立即应话,幽深目光转而看向窗外街道,依稀能窥见雾中早早等待领粮食的流民,轻声应:“或许吧。” 如果不是因寒冰诀缘故,那可能就是重生带来?的伤害,司蓝现下还?无法确诊心间怪异症状,自是不好与朱珠言明。 朱珠从?榻旁穿上鞋,迈步走近过去,目光打?量司蓝如常脸色,实在瞧不出她哪里不适,只得问:“那要不要在雲城多休息几日,再出发赶往凨城?” 在朱珠的印象里自己生病吃药是常有的事?。 可司蓝别说吃药,就连生病都很少。 上一回?司蓝生病,还?是当年遇见老巫婆在水洞受伤的时候。 更别提司蓝主动喝药,朱珠还?是第?一次见呢。 司蓝见朱珠面露关切,更是不忍欺瞒,只得摇头避开目光应:“不必,只是调养罢了。” 如果自己真得不治之症,那留下朱珠一个人,她该怎么办呢? 这般设想,更是让司蓝心间升起不安,眸间显露愁闷。 “那好吧,我们吃完早饭就出发。”朱珠习惯司蓝少言寡语性?情,便也没察觉异常端倪。 再说,司蓝现下看起来?,实在不像虚弱病人。 巳时,两人整理行李出福来?客栈,王掌柜于店前相送:“两位侠女急于出城,莫非是为?赴雲山比武大会?” “雲山比武,很热闹吗?”朱珠记得芙骆那家?伙好像也曾提过,没想竟然就在这附近啊。 王掌柜颔首应:“据说此次雲山山庄设比武大会设有重赏,还?邀请许多江湖门派高手,所以这阵子一直有不少江湖人士赶往雲山,两位侠女难道不是为?比武而来?吗?” 朱珠不欲直言目的,只好顺着应:“我们两不打?算比武,只是想看看这场比武大会的热闹罢了。” “如若侠女有空,他日还?请回?雲城叙旧。” “好!” 朱珠先?行上马,而后?向司蓝搭手,两人同乘一匹出发。 马蹄声急促回?响街道,朱珠看向因领米而面露喜色的流民们,心情颇为?愉悦。 灰蒙天光,两人匆匆出雲城城门,迎面寒风微冷。 “师姐,这天越来?越冷,好大的雾啊。”朱珠小脸冻的泛红,鼻头耸动,黑亮明眸看向眼前官道两旁林间草木染上的白?霜叹道。 司蓝手臂护住朱珠周身披风御寒,稍稍加快行进速度,眉目间看向眼前浓雾出声:“方才师妹说要去雲山比武大会看热闹,可是当真?” 朱珠怕冷的用纱巾裹住巴掌大小的面容,只露出一双月牙弯眉,狡黠笑道:“当然是假的啦,现下时局不稳,那些江湖人士为?生计奔波才去雲山比武大会,我们没必要招人眼红惹麻烦。” 再说,朱珠现在一心只想查面具杀手,至于别的热闹,只能暂且往后?放放。 两人骑马一路不停,约莫过了午后?,方才稍稍减缓速度。 大雾消散,依稀露出些薄弱日光,虽不温暖,不过至少视野清晰许多。 朱珠歪头看了眼身后?,嫌弃的嘟囔出声:“真不知?道这群尾巴要跟到什么时候?” 司蓝目光打?量远处山谷林间应:“也许快了,他们等的接应就在前面吧。” “师姐,我们是直接把他们一锅端?还?是吓唬揍一顿得了?” “师妹,想如何处置就如何行事?吧。” 司蓝知?道,朱珠多半此时心里已经另有安排。 朱珠笑出一口小白?牙出声:“那我们就先?配合他们玩玩吧。” 语毕,司蓝会意,便带着朱珠快马加鞭先?行进入山谷。 这处弯曲山间官道,看似寂静,可林间却危机四伏。 突然之间却从?林间跃下十几位持刀土匪拦住去路。 “站住!”为?首者是满面横肉肩扛大刀的矮胖男子,气焰十分嚣张,“要想从?这条道上过,都得给爷几个上供!” “对,没错!”众人执刀试图逼近。 朱珠轻笑出声:“你们直说吧,要多少钱?” “小美人你倒是识趣,三百两一人,大爷我只要钱!”为?首矮胖男子一口喊价,说完,目光看向另外美人改口,“不过你后?边那位美人走不了,城里有贵人要定了!” 朱珠闻声,面上笑容消失,困惑道:“你们是受城里谁家?指使?” “这事?你就别问,赶紧交钱交人!” “好吧,既然你们不肯说,那就只好动手咯。” 朱珠飞身下马,手中佩剑并未出鞘,身形轻巧如燕,抬手便是一顿狠揍。 众土匪被打?得抱头鼠窜,完全防不住朱珠轻功身法,只觉这少女似鬼魅一般飘忽不定,神出鬼没! 不过眨眼的功夫,短刀长棍掉落满地,而这些土匪纷纷躺在地面,疼得大声嚷嚷。 那矮胖男子大刀哐啷落地,整张脸满是淤青,朱珠松动筋骨,方才执剑,慢步逼近。 众土匪见状,连滚带爬的抱团躲避,全然没有先?前的嚣张气焰。 “本姑娘现在需要你们配合一出戏,想活命的就点头,听得懂吗?” “听得懂,您尽管吩咐!” 众土匪点头如捣蒜,生怕这下手狠毒的小美人挥剑夺命。 山林寂静,原本被甩在后?面的宁管家?领着三两家?仆骑马追进山谷。 “奇怪,她们人呢?”宁管家?挥鞭张望空荡官道,心生困惑道。 话音未落,忽地数条绳索横出,将?宁氏管家?几人的马匹纷纷拦倒,几人冷不防摔倒泥地,满面污泥,惨叫,“哎呦!” 宁管家?一把老骨头摔得是眼冒金星,抬眼一看,才发现是常刚那一伙人,顿时骂骂咧咧道:“你小子瞎了狗眼,我家?老爷让你抓那两个姑娘,怎么反倒拦住我们的马!” 为?首一伙土匪,二话不说,随即抄起家?伙痛打?一顿。 宁管家?这下彻底是被打?傻了,满脸鼻青脸肿求饶出声:“别打?!别打?了!” “停。”一声甜亮女子嗓音出现,众人方才停下动静。 那马匹缓缓驶进视线之中,朱珠目光惬意的看向狼狈不堪的宁管家?,明知?故问:“这位是宁管家?吧,您干嘛一路跟着我们?” “没、没有!”宁管家?心间暗叹糟糕,慌乱的不敢对视目光,嘴上狡辩,“姑娘哪里的话,这可是官道谁都能走!” 朱珠挑眉,叹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继续打?!” “是!”众土匪随即再次撸起袖子逼近。 宁管家?疼得实在受不了,只好改口出声:“侠女行行好,小的都是按我家?老爷吩咐行事?,这罪不在我啊。” 朱珠轻哼一声,试探道:“你们勾结这伙土匪,恐怕不止干过对付我们两的这一件肮脏事?吧?” 宁管家?心下咯噔,眼眸飘忽不定,耐苦求饶道:“真、真没有,他们这群官府通缉的土匪,而我们宁老爷是雲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勾结他们做伤天害理之事?。” 那矮胖男子面色一变怒骂:“去你大爷,我们弟兄跟你们干了多少劫别家?粮商米铺的事?,如今倒是撇干净!” 朱珠一听竟然还?能套出旁的事?出声:“雲城其它米铺的粮食都被你们宁老爷给劫走藏哪了?” “自然都是运进雲城偷偷卖了。”宁管家?见这伙土匪下手实在太?狠,一时也不敢胡言得罪。 “你们宁老爷真不是个好东西!”朱珠深深唾弃道。 宁管家?见风使舵,连忙改口附和应:“是啊,小的也只是个跑腿苦力,咱们宁老爷坏事?做尽,还?胆敢觊觎两位侠女,实在是罪该万死!” 朱珠见此,偏头看向司蓝询问:“师姐,我们要不回?雲城报官抓那个宁老爷吧?” 司蓝犹豫未答,目光审视着宁管家?以及一干土匪出声:“宁老爷在雲城势力庞杂,光靠他们这些人的指证,没有赃物罪证,恐怕不够。” “虽然现下只有人证,但是赃物肯定都在宁府,官府一查不就清楚明白?了嘛。”朱珠想了想应着。 没想那群土匪却面色俱变,纷纷摇头,心生退意,“您让我们去官府指责宁老爷,那我们就得承认是土匪,这可会掉脑袋啊!” 说罢,众土匪便想要逃跑。 朱珠见状,只得出声:“站住,你们跑也跑也不过我们,何必着急呢!” 说罢,朱珠方才看向老奸巨猾的宁管家?出声:“我问你,你们宁老爷除了劫其它米铺粮食,还?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 “没、没……”宁管家?本想含糊其辞,蒙混过去,谁想这小姑娘竟然抬手举起佩剑,长剑出鞘,冰冷剑锋抵在颈旁,当即改了口,“有!我们老爷除了贪财好色,便一直惦记秘籍,所以派人在雲城郊区客栈盯着过往的江湖人士,数月前在一个小尼姑手里得到秘籍,那小尼姑现下还?被关在宁府地牢!” “你们指的秘籍是什么?”朱珠记得芙骆提过秘籍,月华宫的人似乎也是为?秘籍来?抓芙骆,一个两个就像嗅着蜂蜜的蜜蜂,忙活不停。 “侠女,难道不知?江湖中最厉害的武功秘籍传闻?”宁管家?面露困惑道。 朱珠被莫名反问,有些尴尬的摸鼻出声:“我自然是听说过,只是不知?为?何人人都想要秘籍?” “江湖传闻中的秘籍是本武功绝学,得之不仅可一统江湖,还?能称霸天下,所以引起无数人的争夺,据说当年因五大高手争夺毁坏,如今分为?五份残本。” “秘籍,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宁管家?摇头应:“江湖众说纷纭,小的也不知?真假,不过我家?老爷又?说秘籍是一份藏宝图,所以多年来?都想集齐五份残本。” 朱珠被宁管家?说的有些心痒痒,出声:“你家?老爷把秘籍藏哪了?” “小的只知?在宁府卧室,老爷防人之心极重,卧室机关重重,旁人根本不敢入内。”宁管家?后?背隐隐发凉,暗想这少女怎么看起来?,好像惦记上秘籍了! 朱珠见宁管家?如此应答,只好打?消想看秘籍的心思,偏头与司蓝出声:“师姐,既然如此,我们救出被囚jin的小尼姑,至少够定宁老爷拐卖女子的罪了吧?” 司蓝自然察觉到朱珠对秘籍的兴趣,视线幽幽落向宁管家?等几位家?仆出声:“其实还?是有法子接近宁老爷获得秘籍。” “什么法子?” “既然宁老爷想要我,那不妨配合入府,到时岂不有机会了?” 朱珠瞠目结舌的看向镇定自若的司蓝,连连摇头应:“不行不行!” 那个宁老爷就是老色鬼,司蓝落到他的手里,哪还?得了! 司蓝眼露不解,目光坦然迎上朱珠焦急面容应:“为?何不妥?” 朱珠支支吾吾的看着司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同同她讲男女凌辱那等事?! 唉,司蓝未免太?过冰清玉洁,真心不想脏了她的耳朵。 “总之就是太?危险,不行!”朱珠涨红脸,最后?只得生硬说出如此话语。 司蓝见朱珠红艳艳面容,方知?如花似玉何等景象,安抚出声:“师妹放心,以我的武功,宁老爷根本无法造成伤害,更何况师妹不是想看秘籍吗?” 朱珠违心的应:“我不想,那就是一本破书?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所以,根本不值得司蓝因此而涉险! 司蓝见朱珠关切在意自己,柔声道:“可是我觉得秘籍也许跟面具杀手有关联。” 此话一出,朱珠迟钝的反应过来?。 既然传闻里五大江湖高手获得秘籍残本。 而月华宫主又?是五位顶级高手之一,所以面具杀手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因为?月华宫拥有秘籍而设伏。 更何况现下既然知?晓宁老爷有一本秘籍,若是可以拿到秘籍,说不定能以此来?试探面具杀手的目的。 朱珠,突然有些心动了。 司蓝见朱珠没有再出声反对,便对宁管家?等人出声:“现在劳烦几位把我送回?雲城。” 宁管家?傻眼的看着眼前冷若冰霜的年轻女子,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声唤:“侠女,您不是在说笑吧?” “我看起来?像是说笑吗?”司蓝蹙眉道。 这般威压冰冷目光着实是不太?好惹,宁管家?只得起身应:“您尽管吩咐,这事?小的们绝对不敢不从?!” 朱珠回?神,看向司蓝出声:“师姐,要不换我跟那老东西周旋吧?” 让司蓝进宁府,宁老爷肯定就跟饿狼看上肉,指不定会用什么下三滥手段! 司蓝武功虽高,但是人心险恶,防不胜防啊。 “不行,我有别的任务交给师妹。”司蓝知?道朱珠担心自己,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不放心。 自己什么时候在她眼里变得如此柔弱不堪了? 司蓝觉得自己有必要让朱珠见识自己的本领,以免她忘记自己才是她师姐。 朱珠见司蓝执意不肯答应,心知?自己大概是劝不了,只得看向满身狼藉鼻青脸肿的宁府家?仆和宁管家?出声:“他们这样回?城,肯定会被怀疑,到时若是倒打?一耙,该怎么办?” 宁管家?心间一慌,原本还?真打?算回?城再反水,没想这少女却心眼多的很,连忙摇头否认应:“侠女您就放心吧,小的见识过本领,怎么敢呐!” “你这人方才背弃旧主,保不定进了城又?变换嘴脸,我看非常有必要做一道防范。” “好。” 司蓝会意,探手取出褐色小瓷瓶里的颗粒。 朱珠接过,随即毫不客气的强迫他们一一服下! “唔、咳咳!”宁管家?想吐都来?不及吐,面如土色的问,“这是什么?” “一种?能令人七窍流血活活疼死的剧du之物。”司蓝应答的寻常,却更令众人惊悚畏惧。 当然,除了朱珠,因为?自己从?来?没听说司蓝会炼毒! 林间一时死气沉沉,众土匪旁观两女子的下手,心间怕的要死,决意溜走。 “两位侠女,小的几个就先?告辞了!” “站住!” 朱珠出声制止,慢悠悠道:“你们这些人抢劫掠财,不会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吧?” 众土匪吓得扑通跪倒一旁,哀嚎求饶:“饶命啊,小的们上有老下有小,若非没有粮食吃,怎么会不会上山当土匪,求您可怜可怜吧!” “是啊,咱们劫财从?不害命,而且大财都让宁老爷拿走,咱们就只跟着喝几口汤而已,求您高抬贵手,从?此一定重新做人。” “停!我又?没说要杀你们,只不过需要你们跟着进城办事?而已。”朱珠说话间,随即取出碎银票摇晃,倩丽面容满是狡猾,“听说宁府是雲城有名的富商,你们难道就不想跟着干票大的?” 这话一出,众土匪们呆若木鸡,茫然互相张望打?量,暗想好家?伙。 这位侠女,心咋比土匪还?黑啊! 午后?一干人回?到雲城,宁府书?房里的宁老爷等的望眼欲穿,忍不住起身踱步念叨:“这都什么时辰,难不成没抓住那美人!” 忽地,外间家?仆跑入内汇报:“老爷,管家?回?来?了!” “那美人呢?” “那姑娘一块在前堂呢。” “好啊!”宁老爷面露大喜,迈步出书?房,穿廊道,赶往前堂。 宁府堂内颇为?宽敞,长梁宽柱,桌椅陈设皆是精细入微,厅内暖炉旺盛,内里宛若暖春,数位婢女入内奉茶。 朱珠落座一旁,探手拿起糕点尝了尝,眼眸一亮出声:“味道,还?挺不错嘛。” 宁管家?拘谨站在一旁,面上满是忌惮,直至目光瞥见宁老爷,连忙变换脸色唤:“老爷,您来?了。” “老李,你……!”宁老爷的笑容在瞧见管家?满脸淤青时僵住,目光看向完好无损坐在堂内的两位姑娘,神情微愣,骤然变化,“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宁老爷的猜想,那美貌女子怎么也该昏迷不醒,才是啊。 更何况宁老爷原本只想要一位美人,谁想两人都在,顿时心生警惕。 宁管家?担心老爷多疑,连忙出声解释:“老爷我们出城碰上土匪,险些被打?死,幸好两位姑娘出手相救,这才得以安全回?府啊!” 事?情虽未说出全貌,不过大抵算是合理,朱珠吃着糕点观赏表演,很是满意自己编排的戏码。 司蓝目光看向朱珠鼓鼓囊囊的小脸,探手轻拍她拿糕点的手,暗自示意不要贪吃。 “竟然有这等子事??”宁老爷心里纳闷,面上却故作恍然大悟,随即压低声质询,“老李,那群土匪怎么回?事??” 宁管家?配合小声道:“老爷,小的估摸那伙土匪觉得您给的银钱太?少,所以才出尔反尔趁机宰一把呢!” “那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宁老爷见此,方才打?消疑虑,面上恢复先?前和善姿态,转而向两位姑娘行礼答谢,“今日多亏有两位侠女出手相助,宁某感激不尽,不如在寒舍暂住几日?” 朱珠一本正经模样,悄悄揉着手,眼含怨念的看向司蓝。 司蓝坦然应:“好,那就多谢了。” “姑娘客气,宁某还?不知?姑娘芳名?” “行走江湖不便透露具体,我姓司,师妹姓朱。” 宁老爷被这美人轻声细语勾的神魂颠倒,心间窃喜,正愁没机会将?人得手,连声应:“好好。” 天色渐暗,晚间灯火通明,宁府婢女陆续端上美味佳肴,席桌之上,朱珠看的目不暇接。 宁老爷举杯慷慨道:“司姑娘,朱姑娘两位请,不用客气,尽兴!” 司蓝眼疾手快的制止朱珠端酒动作,严肃应:“我们不饮酒,宁老爷请见谅。” 朱珠只得悻悻放下酒杯,差点忘记司蓝眼里自己不会喝酒。 然而,上一世朱珠在江湖混了几年,其实早就喝过不少酒了。 “无妨,宁某自酌,两位随意。”宁老爷暗叹可惜。 这场宴会,司蓝不喜多言,朱珠忙着啃蒸羊羔,宁老爷被晾在一旁,自觉不是滋味,便直白?询问:“司姑娘生的清丽文雅,不知?家?中可许婚配?” 话语一出,宴席之间陷入死寂,宁管家?于一旁悄悄擦汗,暗叹自家?老爷真是色迷心窍,不知?死活啊! “我与师姐是孤儿,并无父母亲友,宁老爷莫非想说媒?”朱珠拿起手帕擦嘴抢话,虽忍住回?怼心思,面上笑容灿烂,齿间话语却难掩气愤。 宁老爷一听美人双亲不在,难掩喜色,忍不住直白?询问:“朱姑娘,宁某早年丧偶,便再未娶妻,昨日对你师姐一见倾心,不知?能否有缘?” 朱珠面上笑容逐渐消失,后?槽牙都险些咬碎,这老东西真是一点都不要脸啊! “宁老爷您如今这等年岁,莫不是说笑吧?” “宁某虽是年长了些,不过身体尚且康健,只是不知?司姑娘究竟如何心意?” 若不是这少女是司姑娘的师妹,宁老爷险些就忍不住发怒了! 朱珠轻哼欲语,没成想司蓝却探手轻拍朱珠后?背,才只得闭嘴。 司蓝缓缓出声:“婚配一事?,宁老爷若是有心,未尝不可。” “司姑娘放心,宁某绝对诚心诚意,到时八抬大轿风光迎娶!”宁老爷笑的合不拢嘴,连带眼角褶子都挤成一团。 如此老态模样,朱珠顿时没了任何进食的胃口! 深夜亥时,宁府一片寂静,厢房内院,廊道迂回?曲折。 司蓝熄灯,静躺床榻,待听见门外婢女离去脚步声,便欲起身去隔壁寻朱珠。 没成想,窗旁忽地传来?细索声响,须臾之间,倩丽身影轻快跃然逼近,宛若枝头雏鸟,雀跃而至。 司蓝一眼便看出朱珠身影,暗自抿唇浅笑,墨眸轻转,随即隐去身形。 漆黑屋内,窗外乌云浓郁,没有半点月光,朱珠从?窗户而入,轻松落地。 随即朱珠合上窗户,大摇大摆的走近榻旁,暗自困惑道:“司蓝怎么回?事?,这么没警惕吗?” 待探手撩开垂落纱帐,朱珠摸黑,偏要探手寻人,没想肩后?忽地落下轻拍。 朱珠当即侧身挥掌,欲擒拿对方。 黑暗之中,两人身形步法轻快诡异,宛若飞影掠过,无处可寻。 眼看只能被逗着团团转,朱珠有些没耐心,随即纵身探手猛地扑向那灵敏身形。 纱帐晃悠不停,司蓝落在床榻,朱珠双手紧紧圈住不放,居高临下得意挑衅道:“抓住咯!” “师妹,现下未免高兴的太?早了。”司蓝于暗夜之中轻笑一声,随即翻身而上,掌心反钳住朱珠胳膊,还?未稍稍用力,便听到一声哀呼。 朱珠被结实的按爬在榻上,无比可怜出声:“师姐轻点,我手臂都要脱臼啦!” 司蓝闻声,便松了些力道,谁想狡猾的小狐狸,猛地脱手逃离钳制,双手双脚重新束缚而来?,简直是甩不掉的泥潭。 冷不防被死死压制的司蓝,无奈看向气息不平的朱珠,偏头避开耳旁温热气息出声:“师妹,真是耍赖。” 朱珠累的够呛,整个人绵软无力的依偎司蓝,鼻间轻哼道:“师姐先?背后?偷袭,我耍赖在后?,很公平啊。” “好了,快起身吧。”司蓝承受着朱珠不轻的份量,察觉她呼吸起伏不稳,偏欲调整她的姿势。 没想朱珠却不肯,仍旧力道未卸,一双漂亮圆润明眸于暗夜里紧紧盯着司蓝,嗓音稚嫩甜亮出声:“师姐,刚才为?什么不许我骂那个老色鬼?” “我们的计划本就是接近宁老爷,现下他提出婚约,这样反而更方便我进卧室拿秘籍,师妹若是激怒宁老爷,岂不是打?乱全盘计划?”司蓝不明白?朱珠突然闹性?子的缘由,幽深目光迎上她那漂亮眼眸,心间跳动的毛病竟然又?渐而浮现,暗想难道病症是跟朱珠有关? “那完全可以用别的法子,没必要真答应成婚嘛。”朱珠一时之间分不清,司蓝到底是不在乎成婚,还?是不明白?成婚的重要性?。 司蓝淡然应:“所谓成婚,不过是演戏罢了。” 朱珠听着司蓝像是在谈无关紧要的事?一般语气,心间没来?由的空落落,低声念叨:“好吧,不过实在太?便宜那老东西,我看成婚当日就得把事?给办了,到时离开雲城,赶路要紧。” 虽然司蓝不在意名声,但是朱珠觉得自己应该替她上心点才是。 “好,都依师妹。”司蓝见朱珠情绪平稳不少,缓缓抬手搭在她身旁轻拍,自己心间的跳动非但未曾平复,反而越发异常,峨眉微簇,只得出声掩盖,“现下还?要去找地下室,师妹不会睡着了吧。” 朱珠稍稍撑起身拉开距离应:“我倒是想睡,只是一想起先?前那老东西丑陋面目,就隔应的睡不着!” 司蓝没想到朱珠气性?会如此反常,抬手撩起纱帐与她一道下榻出声:“师妹,这般反应,我反倒庆幸没有让师妹来?应付他,否则恐怕很容易就被识破。” 朱珠见司蓝竟然嫌弃自己,愤愤不平道:“师姐,我这可是为?你的名声着想啊,谁想第?一回?成婚嫁个好色老头,这传出去实在太?难听了。” “可我不介意这些,难道师妹会因为?旁人言语而因此厌恶疏离我吗?”司蓝见朱珠仍旧介怀,探手抚上她侧脸,拉近两人距离,心间没来?由得担忧她的反应回?答。 黑暗之中,朱珠那灵动眼眸略显空灵,姣好面容并未露出半分迟疑,反而柳眉倒竖,咬牙气愤应:“我才不会,如果有人诋毁师姐,那就暴打?他们,一顿不行就再一顿,打?到他们安静为?止!” “既然如此,我有师妹就够了,至于别的,我根本不在乎。”司蓝清冷面容似是冰雪消融般流露出少有的柔美,深邃墨眸浮现淡笑,抬手轻捧住朱珠侧脸认真说道。 这世上司蓝本就只在乎朱珠的心思想法。 更何况若因为?帮朱珠,而让她对自己更加珍视在乎,司蓝又?何乐而不为?呢。 莫说成亲,只要能让朱珠一直如此信赖关切自己,司蓝愿意做任何事?情,哪怕违背世俗,亦在所不惜。 黑暗里的朱珠看不见司蓝的神情,却因为?她这句直白?话语,而面色发烫的厉害。 真奇怪,明明这会已经转凉,外头寒风瑟瑟,可朱珠此时却觉得有些燥热出汗。 “我、我们,别磨蹭,赶紧探寻地牢和卧室情况吧。”朱珠偏头转身避开司蓝捧住脸颊的手,说着话,暗自抬手摸了下脸蛋。 哎呦,这热度都够烙饼了! “好。”司蓝并未察觉朱珠异常,探手提剑跟上前。 两人出厢房院落,分头行动,迎面而来?的寒风,稍稍吹散朱珠的热意,让人清醒不少。 宁家?宅邸很大,待来?到地下室所处的院落,朱珠没想竟然有不少护卫巡逻看守。 深夜之中,屋瓦之上,朱珠足尖轻点跃过,险些撞上护卫,只得双手伸展,整个人悬挂在廊道上空,屏息以待。 等护卫们穿过廊道,朱珠悄然落地,暗自松了口气,随即飞步行进,不敢逗留。 脚踢梁柱,纵身攀上屋瓦高墙,朱珠伏低姿态趴下,探手掀开一片瓦,只见内里烛火微亮,竟然有四个护卫。 “老东西,有必要安排这么多护卫嘛!”朱珠不免有些伤脑筋。 这个院落有三十余名护卫,屋里还?有四个,如果说只是动手,那朱珠自然是没问题。 问题是,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无奈,朱珠只好原路返回?,打?算去宁老爷卧室跟司蓝商量对策。 从?廊道屋瓦上方快步而过,朱珠刚运功翻墙而过,却没能落地,反倒突然被一把揽住,失了稳! 朱珠吓得刚想动作,便听到司蓝清润嗓音出声:“师妹别怕,是我。” “嗐,师姐差点被你吓死我了。”朱珠探手环住司蓝,后?背都有些发凉,低声娇嗔埋怨道。 一身夜行衣的司蓝,耳尖微热,低头打?量朱珠怨念明眸,探手安抚的轻拍她单薄后?背,暗笑她的胆子,真是一如既往的小啊。 第38章 (万字一章) 寒风呼啸而过, 司蓝轻身跃过屋檐,准备快步返回厢房, 全然没有因为怀里的朱珠,而行动迟缓。 朱珠怕冷,低头避风的贴近司蓝,目光落在暗夜里只余模糊轮廓的司蓝面容,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却怎么都移不开目光。 真奇怪。 虽然知?晓司蓝生的美貌, 但是朱珠却觉得她冷冽幽静的性子?更脱不了干系,似冷雾冰山般疏离淡薄不可靠近,却又很是神秘, 没?来由?的勾人,让人耐不住危险探究。 不得?不承认, 世上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比人跟猪的差距还大! 朱珠暗自叹气, 感慨良多。 两人于夜色之中回到厢房屋内,房门轻阖,司蓝落入内里, 幽幽出声:“师妹, 还?不愿下来么?” 清润微凉嗓音夹杂细微的笑意, 竟让朱珠听的有些面?红耳赤,连忙松开揽住司蓝脖颈的双手,迅速跃下落地,掩饰应:“师姐你、你走的太?慢, 我刚才都困了!” 司蓝见朱珠自顾落坐榻旁, 一幅嫌弃挑剔姿态,挑眉道:“许是师妹最近胖了不少, 所以?才费了些力,耽误时辰。” “胡说,我怎么可?能长胖!”朱珠当?即跳脚般的反驳。 真可?恶,司蓝说话这么伤人,自己刚才是猪油蒙了心,竟然觉得?她勾人! “师妹若是不信,大可?去称重。” “我、我才不去!” 朱珠生气归生气,但是心里多少有点?数,最近赶路胃口大开,饭量确实增长不少! 司蓝见状,便?不再多言,探手铺设床榻被褥,而后坐在一旁出声:“好了,这事且不论,方才我去宁老爷卧室探查,才发现外?间?没?有通往的门。” “没?有门?”朱珠满面?狐疑,困惑追问,“师姐,什么意思?” “简单的字面?意思,宁老爷卧室似乎是封闭机关,犹如机关匣子?,外?面?严丝合缝,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师姐都没?法?进入,那这机关看来不一般啊。”朱珠有些稀奇,懒散倒在床榻,埋汰道,“宁老爷真是有大病,这个密封匣子?跟睡棺材有什么区别!” 司蓝闻声轻笑,抬手将佩剑解下放置一旁,询问:“师妹探查地牢情况如何?” 朱珠闻声,侧身盘腿坐起,饶有兴致的应:“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师姐想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吧。” “啊?” 司蓝见朱珠面?露难色,轻笑道:“怎么了?” “没?什么,坏消息就是地牢院落有三十来个移动护卫,地牢入口处还?有四个固定护卫,我们想要无声无息潜入,基本没?可?能。” 司蓝面?露了然,抬手解衣,准备入睡。 朱珠困惑司蓝没?了声,耳间?听着细索动静出声:“师姐,怎么不问好消息啊?” “既然坏消息已经是失败结论,那好消息还?能算是好消息吗?”司蓝整理枕头,自顾躺下,已然看穿朱珠的心思,淡然应。 这话说的朱珠话都接不下去,愤愤道:“还?不是师姐非要选先?听坏消息,否则好消息当?然能算是好消息咯。” 司蓝不予理会?朱珠的胡搅蛮缠,闭目出声:“夜深了,师妹早些睡吧。” “哼,我才不跟你睡!”朱珠气不过,又吵不赢,只得?愤愤起身,便?打算回自己屋睡觉。 没?想榻上司蓝却忽然间?幽幽出声:“师妹,难道不觉得?宁家这处宅邸很是蹊跷吗?” 朱珠顿步,心间?没?来由?的瘆得?慌,喉间?吞咽,转身坐回榻旁问:“什、什么意思?” 司蓝眸间?浅笑不止,抬手撩开被褥一角应:“宁老爷在府邸安排那么多护卫,若非做尽亏心事,怎么可?能连睡觉的卧室都如此警惕防备?” 朱珠不以?为然的清了清嗓子?应:“老东西贪财好色,不知?做了多少缺德事,他怕招惹仇家报复,这很正常啊。” “可?是他卧室那等机关匣子?,莫说你我,恐怕是武功盖世的江湖高人都无法?闯入,这机关真的是防人的吗?” “什么!” 朱珠很是识趣的钻进被褥,抬脚踢出鞋,心有余悸的贴近司蓝,弱弱出声:“师姐是说宁老爷觉得?有恶鬼害他不成?” 司蓝迎上朱珠在暗夜里因胆怯而睁得?又大又圆的一双漂亮杏眼,面?上笑意不减,嗓音却仍旧冷静自持应:“兴许吧,所以?宁宅才会?如此阴森严寒。” “那、那我们要不要找个箱子?躲起来!” “师妹莫怕,我会?守着你的。” 朱珠当?即打消回屋的念头,整个人恨不得?钻进司蓝的咯吱窝。 深夜里窗外?响起繁杂雨声,湿答答的落在屋瓦窗台,雨声屏去外?界一切嘈杂纷扰,只余床榻寂静角落。 司蓝抿唇看向怀里熟睡的朱珠,眸间?笑意浓烈,抬手轻触白嫩面?容,暗想她好像比小时候的还?要胆小啊。 一夜无梦,朱珠沉沉睡至天光微明,迷糊睁开眼,只见窗外?朦胧光亮,已然显得?屋内些许明亮。 可?朱珠却没?在枕旁见到司蓝身影,探手撩开纱帐,才发现已经回到自己厢房屋内,困惑嘀咕道:“奇怪,我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待洗漱过后,从厢房出来的朱珠伸展懒腰,迎面?迎上送早饭三两婢女,探手接过食盒出声:“我端过去跟师姐一块吃就好,谢啦!” 朱珠步履轻快穿过廊道,来到隔壁司蓝所在的屋外?,没?想大清早却看见无事献殷勤的宁老爷! “司姑娘,这些是宁某今早特意从雲城酒楼大厨订制,你尝尝?”宁老爷眼眸落在这绝色美人面?容,目光一刻都不愿移开,仿佛见了兔子?的饿狼! 司蓝还?未应话,便?看见朱珠提着食盒快步进屋,抢话道:“师姐,我这也有好的,一块吃饭吧。” 朱珠毫不客气的将宁老爷的食物推至一旁角落,随即打开食盒给司蓝陈列粥食蒸饺,执筷亲自投喂! 宁老爷脸色不佳,眼眸阴沉的盯着这总是搅乱的师妹,暗想她真是太?不识趣! 司蓝无奈打量破天荒热情周到的朱珠,全然不懂她为何非要与宁老爷作对,却也只得?配合吃下蒸饺。 朱珠见宁老爷气的不轻,面?上笑嘻嘻的出声:“师姐,好吃吗?” “还?行吧。”司蓝眼神暗自示意朱珠适可?而止,以?免破坏计划。 朱珠见此,并不收敛,反而理直气壮的迎上司蓝目光,恨不得?传出呐喊心声。 这老东西单独给的东西,绝对不能吃啊! 宁老爷收拾阴沉心思,面?上挂起假笑附和道:“两位姑娘真是姐妹情深啊。” “那是当?然,宁老爷莫非觉得?我打扰了不成?”朱珠咬住蒸饺,直白戳破老东西的假面?。 “朱姑娘说笑,宁某只是想跟司姑娘商定婚事,既然两位姑娘又是如此亲密关系,那自然是备加礼待。” “那宁老爷打算把婚事定在哪一日?” 宁老爷笑间?应:“本月二十,正是适宜迎亲嫁娶大好吉日。” 朱珠执筷戳破蒸饺,咬牙切齿般询问:“二十,那不就是三天后,您来得?及准备吗?” 啊呸! 一把年纪,竟然还?这么急色! “放心,宁某今早已经广发请帖,绝对会?给司姑娘一个盛大婚宴。” 司蓝见朱珠越说越无法?掩饰性情,连忙出声:“那就有劳宁老爷了。” “好,宁某这就去让人来为司姑娘量身定做嫁衣,连夜加急赶制。” 说罢,宁老爷面?露喜色的起身离开院落。 朱珠愤愤念叨:“师姐,你怎么敢吃老东西单独带来的食物?” “我本就没?打算吃。”司蓝盛着朱珠带来的肉粥应话,探手递给朱珠一份,“师妹方才那般怼他,难道就不怕宁老爷发觉异常?” “师姐,我觉得?经过昨夜那番探查,说明这老东西绝对狡猾的很,按理他不应该一点?都不怀疑我们啊。”朱珠吹了吹肉粥,心里有些担心计划生变。 两个来历不明又不愿透露具体姓名的女子?,宁老爷不闻不问,竟然就想迎娶,这未免太?蠢了吧。 宁家在雲城是有头有脸的商人,按理宁老爷不应该如此头脑简单。 司蓝指腹握住瓷勺搅拌肉粥,神色如常应:“不管宁老爷迎娶是真是假,我们都要进卧室查探秘籍下落,到时见招拆招吧。” “那如果宁老爷将计就计埋伏我们,怎么办?” “师妹,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顾虑重重?” 朱珠咕噜喝着热粥,目光迎上司蓝镇定面?容,忐忑应:“我这还?不是担心师姐的安危嘛。” 司蓝瞧着朱珠眉眼里的不安,轻笑道:“别怕,会?没?事的。” 平日里朱珠瞧着胆大妄为,让司蓝都险些忘了,她本就是个很胆小的人。 幼时朱珠初进天恨谷,天一黑,她非要攥紧自己衣袖才敢入睡。 早间?雾气消散,两人用完早饭不久,宁家婢女领来雲城最有名的裁缝来给司蓝测量制衣。 “哎呦,姑娘瞧着冰肌玉骨,肌肤匀称,真是生的貌美极了,老妇还?是头一回见如此美人。” “姑娘身量又如此高挑,雲城最有名的戏台子?花旦,恐怕身段都显得?逊色不少。” “老妇保证姑娘一定会?是雲城最漂亮的新娘子?。” 司蓝面?色冷淡,不做过多反应,朱珠听的却觉得?极尽肉麻。 又见,这妇人看司蓝的目光,亮的灯笼似的,朱珠真是服了! 好不容易送走聒噪的裁缝,朱珠耳旁方才得?了些清净。 不多时,宁府婢女送来许多首饰珠宝,胭脂水粉更是数不胜数。 司蓝看都不曾看一眼,反倒是朱珠坐在铜镜挑花了眼。 “师姐,你说这两幅耳坠哪个更好看?”朱珠回头,新鲜询问。 “应该都可?以?吧。”司蓝走到朱珠身后,目光落在铜镜之中朱珠青春活力面?容,纤纤玉手轻拨弄她耳旁垂落珠石,“不过瞧着过于繁琐,反倒差了些。” 璞玉,哪里还?需要这些珠石相称呢? 奈何,朱珠却不懂其意,只以?为司蓝觉得?自己样貌瞧着不甚出色,撇嘴怨念道:“我是没?师姐生的好看,但是师姐倒也不必如此直白打击人吧?” 司蓝回神,眸间?显露不解,目光看向置气不悦的朱珠面?容,薄唇轻扬,稍稍弯身哄道:“我从未觉得?师妹不好看,只是认为无需这等璀璨珠石相衬,师妹亦是极好看。” “哼,我怎么不知?师姐如此会?说哄人的话,该不会?是……!”这轻柔话语说的蛊人,朱珠自是受用,嘴角忍不住上扬说着,转头偏欲查看司蓝神情辨别虚实。 未曾想,司蓝本就离得?近,朱珠转头时,自己侧脸主动迎上司蓝泛凉艳红的薄唇,清晰感受着司蓝温热气息如羽毛般掠过脸颊,顿时尴尬的停住动作,脑袋一片空白! 司蓝亦是被朱珠突然动作弄得?不甚防备,薄唇轻触轻盈娇嫩脸颊时,墨眸微怔,目光落在朱珠泛红的脸颊,宛若一方天然莹润桃玉,目不暇接,心跳却突然戛然而止般隐隐泛着抽疼,方才后知?后觉的回神,脸颊稍稍移开距离。 “怎么这么不小心?”司蓝抿唇,隐隐还?能感觉残留些许绵软触感,故作无事发生般的说着。 朱珠远不如司蓝镇定,探手捂住火烧般的脸,目光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随即跳起身应:“我哪有!明明是师姐突然离太?近了!” 方才铜镜里自己的脸蛋,绝对比枝头柿子?还?要红! 更别提,此时铜镜之中司蓝亲昵贴近的窈窕身形,更让朱珠面?热心慌。 说罢,朱珠落荒而逃的离了屋。 司蓝全然来不及出声阻止,便?只得?看着朱珠步履如飞的离开视线,目光缓缓落在梳妆台前铜镜,探手搭在身前,暗自困惑为什么自己只要跟朱珠亲近就会?有如此奇怪反应呢? 先?前心脏隐隐作痛,可?是现下却又无事发生,司蓝抬手,指腹轻触薄唇,微凉,却不再有任何反应。 全然不似先?前亲朱珠脸颊时,那夹杂疼痛般的愉悦感受。 夜幕无声落下,宁家宅邸寂静无声,晚饭时辰,司蓝令人意外?的没?能等来朱珠,心情略显低落无措,葱白指腹轻触桌面?,有些费解。 不知?觉间?,桌面?扣落下数道突兀印记,犹如突兀烂疤,分外?显目。 虽说朱珠自从年岁见长,便?不再许自己捏她脸颊,可?是从未如这回一般,竟大半日都冷落不理自己。 白日雨水未停,这会?夜幕下更显湿寒,烛火摇曳,司蓝让婢女撤下泛凉饭菜,目光幽深看向窗外?漆黑处,暗想今夜并不适宜探查详情。 司蓝熄灯,孤身躺在榻上,却并无半分睡意,墨眸看向窗户处,宛若一汪死?寂深潭,寄望明媚光亮投落,固执的不肯移开目光。 也许,朱珠会?如昨夜一般悄悄来找自己吧。 夜幕朦胧灯火,此时宁府主院内书房桌前,宁老爷翻阅账目,眼露奸诈出声:“老李,明晚派人去福来客栈偷粮放火,记得?把事做干净些,不要落人口实。” “是,老爷您放心,这次一定办妥!”宁管家弯腰驼背的满口应承。 宁老爷合上账目,探手揉眉道:“对了,那两个女子?的来历还?没?查清吗?” 宁管家摇头应:“她们只说原本是要去雲山比武,别的不曾透露半句,实在不好查。” “那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好了,退下吧。” “是。” 夜雨沙沙敲打窗户,宁管家离开书房。 宁老爷端起茶水服药,而后提灯走向书架,自身侧取出钥匙,从书架后的白墙开出一道门。 须臾间?,白墙合拢关闭,全然挑不出半点?破绽。 而窗外?一抹暗影攒动,眨眼间?不见,游走廊道之中,消失于雨夜。 深夜里的司蓝,翻来覆去,却仍旧未曾等到朱珠,心间?更是浮躁不安,随即起身提剑出门。 从院落墙头翻身而过,司蓝掌心推开窗入内,迈步走近榻旁,神情略显局促,轻声唤:“师妹,还?在置气么?” 暗夜里无人回应,司蓝面?露困惑,抬手撩开纱帐,才发现榻上并没?有人! 司蓝满是意外?,转身偏欲出屋寻朱珠! 而与此同时,屋外?却有一道身影逼近,推门,进入屋内。 朱珠身穿夜行衣,怀里护着油纸包的烧鸡,嘴里哼着轻快小曲。 没?想屋内暗处竟然有人挥掌袭击自己,朱珠险些吓的扔掉怀里的烧鸡! 朱珠连忙翻身躲避,夜色之间?,辨别不清,抬手回击一掌,身形竟后退数步,面?露狐疑唤:“师姐么?” 司蓝闻声,方才收起周身泠然杀意,迈步匆匆走近,探手触及朱珠衣物雨水,皱眉沉声问:“师妹,刚才去哪了?” 还?以?为朱珠置气独自出走的司蓝,脸色发白的厉害。 “没?去哪啊,我就是肚子?饿去趟厨房,然后顺道去书房偷听,没?想还?真听到些东西哎!”朱珠并未察觉司蓝情绪不稳,抬手点?灯,打开油纸包的烧鸡,而后扯下鸡腿,满足的咬了大口,同司蓝说,“原来老东西在派人调查我们的来历,而且竟然打算明晚派人偷福来客栈粮食再放火! “对了,他还?有一把钥匙能开书房白墙机关,我现在觉得?卧室可?能是个幌子?。” 司蓝见朱珠如此说,方才明白自己多想了,只得?收敛心思,坐在一旁应:“宁老爷既然怀疑我们的来历,那恐怕婚宴必定另有图谋。” 朱珠三两口啃干净鸡腿,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应:“他当?然是图谋师姐的美色呗!” “什么?” “师姐,你不会?看不出老东西对你的觊觎吧?” 朱珠见司蓝一幅纯洁又茫然的模样,真是险些被她给美晕过去! “宁老爷防范心如此重,却因为想娶我而冒险大意,这真是昏了头脑。”司蓝实在不甚理解。 “没?办法?,爱情通常会?令人头脑发昏,否则古往今来怎么会?有那么多感人肺腑的戏本呢。”不过朱珠完全想象不出司蓝为爱头脑发昏的模样。 又或者,朱珠怀疑司蓝根本就没?有心! 司蓝见朱珠说的好像深谙此道,不免想起上一世听闻她的一些过往,峨眉微簇道:“师妹,好似很懂情ai一事?” “咳咳!”朱珠吃的津津有味,脸颊鼓鼓囊囊,小嘴一直不曾消停,却因为司蓝突然的询问险些咬到舌头,眼眸迎上司蓝探究目光,“没?有,我、我也只是听过些热闹罢了,师姐莫非很好奇?” 司蓝动心,这简直就是铁树开花啊! “我不感兴趣。”司蓝摇头,自己想知?道的只是朱珠想法?心思,至于别的自然是无管紧要。 不知?为何,朱珠没?来由?的松了口气,探手扯下另一边鸡腿递近,出声:“那也是,我觉得?美味烧鸡比那些情情爱爱更吸引人,师姐要吃吗?” 深夜里司蓝一般不进食,朱珠只是觉得?自己吃独食似乎不太?好,所以?客套的问问。 谁想司蓝竟然并未犹豫的接过鸡腿! 痛失鸡腿的朱珠,心间?微微沉痛,不敢置信的出声:“师姐,你没?吃晚饭吗?” 司蓝动作微顿,而后应:“嗯,师妹不是也没?吃吗?” 这话问的过于真挚,以?至于朱珠心虚的不敢应话。 开玩笑,朱珠如果没?吃晚饭,这会?就不止带一只烧鸡回来这么简单了。 朱珠想起司蓝白日说自己长胖的事,更不好直说自己馋嘴想打牙祭,只得?点?头含糊应:“嗯、这烧鸡味道真是挺不错的!” 两人很快解决“晚饭”,朱珠倒着茶水解渴,目光看向并未有想要离开迹象的司蓝,出声:“哎,我还?不知?道师姐来找我做什么呢?” 司蓝小口喝着茶水,眼眸迎上朱珠探究目光,指腹摩挲茶杯应:“我以?为师妹今晚没?来是因为不高兴,所以?来看看情况。”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朱珠尴尬的脚趾抓地,偏偏司蓝还?一幅正经商讨模样,只得?硬撑场面?应:“我才不会?那么小气,这都是小事。” 虽然司蓝的薄唇看起来好像很好亲的样子?,但是朱珠坚定认为,自己只是被美色的诱惑罢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被师妹厌恶触碰。”司蓝很担心朱珠会?因此不高兴而跟自己疏远,更怕她说出过去那般伤人话语。 朱珠见司蓝如此正经,心里那点?奇怪念头亦消散干净,出声:“师姐放心吧,我真没?有生气,早些回去睡吧!” “今夜师妹不跟我一道休息吗?”司蓝纤瘦身形微僵,神情略显凝重,有些怀疑朱珠心里还?是因此跟自己生疏了。 虽然司蓝觉得?跟朱珠亲昵,并不会?有任何不悦,但是如果朱珠不喜,自然是不会?擅自冒犯。 可?司蓝仍旧希望朱珠能够跟自己和过去一样亲密无间?。 大抵是此时司蓝的神情太?过柔美,朱珠竟然觉得?心里有愧! “这个、现在外?面?下雨寒冷,我们来来回回的走,会?不会?太?麻烦了?”若是没?有白日里的事,朱珠倒也不是不能顺应司蓝的提议。 可?现在跟司蓝像从前一般同床共枕,朱珠怕自己会?忍不住好奇偷亲她! 那不就成变态了嘛! 更被提如果被司蓝发现,那自己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可?惜这借口,太?过于拙劣,朱珠自己都不信,更何况心思缜密的司蓝。 司蓝薄唇微抿紧,心里知?道朱珠的借口,更不想就此离开,神色略显落寞应:“既然如此,那我今夜睡师妹屋里也是可?以?的。” 话语落下,司蓝自顾走向榻旁,徒留朱珠傻傻呆在原地。 烛火摇曳,略显昏暗,司蓝解衣躺在榻上,目光看向动作迟缓的朱珠,困惑出声:“师妹,不想睡?” “没?有。”朱珠解下衣带,脱下鞋袜,整个人犹如一块笔直木板躺在身旁,神情严肃,一动不动,仿佛要受大刑。 两人一时无声,屋外?雨声却不曾停歇,烛火落下的投影在纱帐处晃动。 司蓝目光一瞬也不曾移开,直白观察有些反常的朱珠,侧耳细听她不平的呼吸声,缓缓道:“师妹,你在装睡?” 朱珠整个人险些绷不住表情,欲哭无泪的睁开眼,故作平静无事的看向司蓝沉静秀美的墨眸,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谎应:“没?有,我正在酝酿睡意呢。” 司蓝侧身稍稍靠近了些,探手搭在朱珠腕间?把脉应:“可?是师妹的心跳很快。” 此刻朱珠心如死?灰的面?容之下,满是疯狂尖叫! 救命,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骗过司蓝啊! “可?能是刚才烧鸡吃的太?撑了吧。”朱珠面?上挂着僵硬笑容应道,暗暗用力试图收回被司蓝握住的手,没?想却完全挣脱不开! 司蓝,她到底想干嘛! “除了心跳过快,师妹还?有别的不适吗?” “没?有!我现在一切顺畅的不得?了!” 司蓝见朱珠说的铿锵有力,方才放下心,缓缓松开手应:“师妹以?后这么晚还?是不要吃太?过油腻的食物为好。” “明白,我明天就调整饮食!”朱珠毫不犹豫的应承话语,一心只想结束司蓝的拷问! 诡异与困惑,在司蓝脑海里似潮水般弥漫,眼见朱珠闭眸似是抵触般结束谈话,心间?更是没?来由?的焦急。 两人身侧形成一道显明分界,司蓝不明白朱珠为何如此言行不一。 既然已经表明心间?并未不快,那为何又暗地里疏离自己? 深夜里雨水断续消停,子?时过后,司蓝仍旧未曾入眠,峨眉紧皱,欲言又止的看向歪头似乎陷入熟睡的朱珠,心间?仍是闷闷不乐。 不知?觉间?,天光破晓,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发出嘈杂水滴声。 天气渐寒,朱珠窝在被窝睡到大亮,方才苏醒过来,视线偏头一看,司蓝已经不在枕旁。 朱珠探手揉眼,转头向纱帐外?张望,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 “司蓝,什么时候走的啊?”朱珠嘀咕,贪暖和的裹紧被褥,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午时临近,朱珠才从厢房内伸展懒腰出来,满脸惬意满足,悠闲道:“好久没?有睡这么满足的懒觉咯!” 从廊道而过,只见各处都已布上喜条红灯,入目皆是欢庆气氛。 朱珠本想去找司蓝吃午饭,谁成想瞥见某处厢房被宁府家仆忽略装办,探手拦住一婢女,嘴甜唤:“姐姐,这处厢房怎么没?打理啊?” “朱姑娘客气,这屋原是老爷原配夫人的院子?,后来夫人病逝就荒废了。” “我瞧着院子?挺大的,这么荒废也太?可?惜了吧。” 婢女面?露迟疑低声道:“据说老爷觉得?不吉利,所以?就封了院门。” 朱珠听着如此说法?,更觉老东西薄情寡义。 原配一死?,就连旧居都鄙弃,完全不念旧日恩情,真不是个东西! 这方停留,待朱珠进司蓝院落入廊道,远远瞥见练剑身影,本欲设入对练,却察觉凌厉剑气,不由?得?顿步。 此时晚秋渐入初冬,院落枝叶凋零,只余干枯枝条,这会?挂满冰冷晶莹水珠,略显萧瑟寂寥。 只见司蓝剑锋所指,水珠横飞,犹如满天水星,颇为赏心悦目。 可?朱珠却发现司蓝出剑极狠,莫说人,就连枯枝都悉数断裂,而水珠撒落的梁柱处,皆是密孔。 司蓝剑招较之平日更显险峻决断,身形步法?如缥缈鬼影,朱珠看的是眼花缭乱,暗叹这要是与司蓝对打,恐怕五招之间?就得?落败。 待飞扬密布的水珠如玉珠落盘,消散于潮湿地面?,令人意外?的是竟然凝结成冰,司蓝周遭形成一片霜白,空旷而张扬,宛若清冷绝尘的神女。 司蓝收剑转身,迈步轻踏霜白,冰霜纹路蔓延开来,连带她周身的冷冽寒风亦如影而至。 朱珠受不住强压,下意识畏惧后退半步,暗叹司蓝的武功看来精进不少。 “师姐刚才的招术没?见过,好厉害啊。”朱珠缓过神,方才出声。 司蓝拿起手帕擦拭长剑上水渍,并未去看朱珠,淡然应:“没?什么,只是一时兴起的练剑罢了。” 语毕,司蓝收剑入鞘,独自迈步往屋内行进。 朱珠方才迟钝的察觉司蓝的不对劲,提步跟上前,目光打量她的精致面?容,却又看不出什么,只得?琢磨话题,再次询问:“师姐,吃午饭了吗?” “吃了。”司蓝跨过门槛入内里,抬手拦住想要跟进来的朱珠,峨眉轻挑,“师妹,还?有事?” “没?有事,我就不能进去吗?”朱珠困惑道。 现在朱珠终于发现司蓝哪儿不对劲了! 虽说司蓝向来性子?冷淡沉默寡言,但是对自己通常都是有求必应,一般不会?这么生疏淡漠。 除非,自己惹司蓝不高兴了! 可?是昨晚司蓝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不高兴了? 司蓝迎上朱珠坦荡明亮眼眸,生冷道:“对,我需要安静休息,师妹请回吧。” “等下,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朱珠眼看司蓝一幅关门谢客姿态,只得?连忙出声。 “什么事?” “外?边好冷,师姐让我进屋避风喝杯热茶,慢慢说呗?” 司蓝不语,两人僵持不下,目光落在朱珠泛红的鼻头,最终只得?允许她进了屋。 桌旁朱珠倒着茶水,无比斯文的小口抿着茶水,目光看向冷淡的司蓝,犹豫出声:“昨晚师姐睡的好吗?” 话音未落,司蓝脸色更冷,墨眸幽幽看向朱珠出声:“师妹,这就是你所谓重要的事?” 朱珠被看到冷不防打了个寒颤,目光甚至不敢迎上司蓝危险眼眸,结巴的解释道:“对、对啊,师姐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互相关心一下,这样才不会?耽误接下来的计划嘛。” 司蓝见朱珠一幅胡搅蛮缠模样,懒得?与她争执,低沉直白应:“我昨晚睡的很不好,师妹满意吗?” 这话就像颗巨石一般砸向朱珠脑门,耳间?嗡嗡响个不停,脑海里顿时冒出一万种可?能! 朱珠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心虚的看向司蓝泛着寒霜的秀美墨眸,慌张的转移,却又被那嫣红薄唇直直勾住,喉间?咕噜干涩吞咽,声音微弱而清晰。 救命,昨晚自己该不会?睡的迷迷糊糊,真去偷亲司蓝了吧! “师姐,别生气嘛,不如原谅我吧!”朱珠觉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窍,目光落在司蓝薄唇,隐隐还?能感受那微凉湿润触感,更是确定自己似乎真的亲过了! 此时的朱珠全然不知?自己给自己戴上好色之徒的枷锁! 司蓝皱眉,以?为朱珠想卖乖来逃避对自己的无故疏离,面?色泛冷的出声:“师妹,旁的事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这种事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 自己不可?能由?着朱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怎能一再出尔反尔,违背约定! 朱珠要是执意疏离自己,司蓝现在就将她捆回天恨谷! 方才司蓝之所以?还?愿意听朱珠解释,完全是想给她最后一个机会?! 谁想,朱珠顽劣不堪,嘴里谎话连篇,实在是令人失望! 朱珠被司蓝突然的怒火,惊的瞬间?没?了声。 两人过去也时常置气闹不合,不过如今,司蓝已经很少会?如此动怒。 以?至于朱珠都忘记司蓝本身就不是温柔忍耐的性子?。 若是换作旁人,昨晚偷亲她,可?能早就脑袋落地。 现在司蓝还?愿意耐着性子?跟自己说话,估计已经是忍耐极限。 虽然朱珠理解司蓝的心情,但是见她对自己如此淡漠,心间?不免泛寒。 只是亲一下嘴而已嘛,自己都已经上门道歉,司蓝却一点?都不领情。 或许司蓝就是天生凉薄,自己跟她历经生死?,可?只要稍微触犯她的不喜,她对自己的冷落,并不会?比旁人好到哪里。 朱珠眼眸微微泛酸,心想司蓝就是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自己怎么捂都捂不热! “既然师姐不肯原谅,要杀要剐随你处置吧。”随即,朱珠置气闭眼,不再去看司蓝臭脸色,心想她总不至于真杀自己吧。 司蓝见朱珠不思悔改,眼露凌厉杀意,掌心紧握佩剑,周身弥漫冰霜,体内寒流渐而四散,嗓音冷冽道:“师妹,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朱珠没?想司蓝竟然真要杀自己,不敢置信的睁开眼看向司蓝,心间?有些害怕,嘴上却逞强应:“师姐,你不至于吧?” 亲个嘴而已,大不了,让司蓝亲回来就是嘛。 司蓝不语,抬掌,便?猛地袭向朱珠! 朱珠吓得?翻身躲避,那一掌击中身后墙壁,轻轻一瞥,才发觉已经凝结为冰墙,心有余悸出声:“你、你还?真下死?手啊!” “既然师妹求死?,那我就成全师妹!”此时司蓝早已怒急攻心,无瑕顾忌体内肆虐寒流,飞身,便?欲擒住朱珠。 朱珠见司蓝气狠了,顿时不敢逗留,脚步抹油般跃出屋内。 随后足尖轻踏梁柱,朱珠冒雨翻身上屋檐,动作之快,绝对是从未有过! 司蓝迈步紧追不舍,全然不顾雨水淋湿衣物,眼见朱珠进入一处院落。 随即,司蓝亦落入荒废院落,所见之处皆是荒草枯枝,廊道亦是多出破损毁坏,荒凉景象。 司蓝目光巡视废弃的院落,一时竟找不到朱珠身影,峨眉紧蹙,全然没?有察觉脸侧颈旁寒霜渐而弥漫密布,猛地挥掌,推开厢房内各处紧闭房门,“师妹出来吧!” “哐啷”声接连响起,厢房院落数道窗门展开,空荡而昏暗,却唯独不见朱珠踪迹。 “师妹?”雨水不停,司蓝独身处于无人院落,心绪不宁,更是焦急,步履匆匆,再抬手时,才发觉掌心已然结冰,身形停顿,冰霜自裙裳凝结,宛若冰封! 司蓝身形僵停,试图运功阻止寒流,可?因心间?急躁,反而适得?其反,嘴角鲜血不停滴落,眼露猩红的看着眼前干枯杂乱院落,宛若失去方向的孤狼,满心不甘的唤:“师妹!” 朱珠,竟然又一次离开自己! 司蓝,绝不原谅! 气血上涌时,剧痛袭来,司蓝眼前漆黑,陷入昏迷,身形犹如折翼枯蝶,向后倾倒。 “师姐?”朱珠察觉不对,忙从枝叶间?窜出身,探手拥住司蓝,才发觉冰冷异常,她竟然又犯病了! 午后日头略显昏暗,厢房屋内尽是冰封霜雪,就连轻薄纱帐亦布满霜白,遮掩内里赤露景象。 榻旁两人湿漉漉的衣物垂落堆叠,而纱帐之内的司蓝,此时宛若一具精致华美的尸首。 直至那凝结冰霜的细密睫毛,轻颤时,墨眸轻转。 司蓝缓缓看向此刻给自己运功的朱珠,欲抬手时,疼的痛苦皱眉。 “师姐别动,现在经脉未通,血肉冰冻,强行用力,你的手可?能会?断!”朱珠冷的牙齿打颤,担忧的劝阻道。 没?成想,司蓝却仍旧一意孤行的抬手,狠狠掐住朱珠脖颈揽入怀中,猩红墨眸里满是执拗,鼻尖呼出浓重白雾,固执道:“师妹,我就算死?也不可?能放你离开的!” “咳咳!”朱珠看着几近疯狂的司蓝,亦有些窒息晕眩,满是纳闷,自己什么时候说要离开她了?! 糟糕,这样下去,两人都得?死?啊! 第39章 “救、救……”纱帐厚重白霜因朱珠奋力挣扎, 犹如?枝叶雪花般簌簌撒落,场面诡美。 司蓝并未因朱珠的挣扎的而停止自己, 手上力道越发紧。 朱珠涨红小?脸,呼吸困难,就连说话都极其困难,更别提挣脱束缚。 情?急之下,朱珠抬手运气试图封住司蓝穴位,制止她近乎癫狂般的动作。 没想, 令人意外的是司蓝竟然?没有松懈力道的迹象,似乎不受半点影响。 这下朱珠真是濒临窒息边缘,眼前黑白颠倒, 天旋地转,连同反抗力道亦逐渐减弱, 手臂缓缓垂落,渐而?失去挣扎气力。 如?此情?形, 朱珠只能绝望等死。 正当朱珠因窒息而?险些停止心?跳时?,颈间力道却忽然?减缓,稍稍给予喘xi的机会。 朱珠张嘴犹如?脱水鱼儿般用?力呼吸冰冷空气, 咳嗽不止, 狼狈念叨:“咳咳、真是差点就要投胎转世?了?!” 一番调整, 朱珠疲倦不堪的撑起身?,视线后怕的看向僵住身?形的司蓝,目光落在那如?冰封般秀美面容,才?发觉她已?昏了?过去。 寒冰诀, 真是邪门毒术, 莫非还能干扰司蓝的心?智不成? 过去朱珠没少?惹司蓝不高兴,从来没见她真对自己痛下杀手。 就算是偷亲, 司蓝她最多痛打?自己一顿,实在没必要同归于尽啊。 更别提,先前司蓝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朱珠更是摸不着头脑。 现下朱珠见如?此情?况,不得不想法子防着司蓝。 午后至傍晚时?日,厢房内填设数盆炭火,浴桶周边弥漫热雾,稍稍缓解司蓝周身?寒意。 待天色见暗,寂静屋内有些不甚明亮,司蓝隐于暗处,似笼罩浓雾的森严山林,不可窥视。 直至浴桶水纹轻泛,原本侧头昏迷的司蓝,皱眉醒来,墨眸轻展,只见自己正赤身?浸泡在浴桶之中,目光陡然?间凌厉,巡视四周,已?然?不见朱珠身?影。 没想到,朱珠她还是逃了?! 司蓝欲起身?动作,却察觉双手束缚重物,低头察看,竟然?是铁链! 此时?司蓝亦察觉自己内力混乱,无法断掉该死的铁链,神情?更是阴郁难平。 无奈,司蓝只得闭目盘坐,试图调理内息,暗想朱珠应该没走远,自己抓紧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抓住她! 屋外夜幕无声吞噬残余光亮,廊道之外,却传来匆匆脚步声。 司蓝皱眉,并不喜被人打?扰,更不想被人窥见自己如?此狼狈模样。 待房门被来人推开,司蓝皱眉,欲出声呵退时?,没想入目却是咬住肉包的朱珠,神情?凝重,展露自己纤细腕间铁锁,出声质问:“师妹,这是作何?” 朱珠被司蓝看的心?有余悸,将手里提的两桶热水以及食盒放置一旁,远远的不敢靠近浴桶,探手点燃灯盏,方才?拿下包子犹豫的应话:“我这是以防不测嘛,师姐今天差点弄死我,这事不记得了?吗?” 司蓝墨眸幽幽看向防备警惕自己的朱珠,冷笑道:“师妹,当真觉得区区锁链就能困住我吗?” 许是朦胧热雾缘故,让司蓝冷峻疏离面庞,此刻竟然?显露出些许妩媚风情?。 可惜此时?的朱珠吓得心?肝颤,哪里还顾得及欣赏司蓝美色,身?形连连后退,解释道:“师姐你就算生气,至少?也得给个理由吧?” 偷亲而?已?,最多就是轻薄无礼,犯不上死罪吧! 司蓝不解朱珠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语,皱眉出声:“师妹曾再三答应不得独自出谷,可如?今出谷,师妹便欲与我分道扬镳,背信弃义,实在不可原谅!” 朱珠傻眼的看着司蓝困惑道:“等下,我什么时?候要跟师姐分道扬镳了??” “昨夜师妹分明有意疏离防备,难道还有假不成?” “昨晚、我那是……” 朱珠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解释,无奈的看着司蓝,弱弱解释应:“昨晚我只是睡觉保持些距离而?已?,可没说分道扬镳啊。” 谁知道司蓝会胡思乱想猜忌成这个鬼样子啊? 如?果直说自己是想按耐住偷亲司蓝的念头,无疑是火上浇油啊! “师妹承认存有疏离之心?,接下来必然?就是要重蹈覆辙背弃我,而?后私自逃走。”司蓝窥见朱珠心?虚,更是不信她的辩解,峨眉轻挑,满是怒意,“既然?师妹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上一世?朱珠就是如?此,先是闹性?子,而?后私自逃出天恨谷,从此便再也没有回来。 司蓝恨朱珠的没良心?,更恨自己上一世?没能提前察觉她的异心?,否则怎么都不可能让她在眼皮底下消失不见! 朱珠错愕的怔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因为此时?此刻朱珠无比清晰的感受到重生的司蓝对自己满心?猜忌与怨恨。 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自己上一世?私自出谷造成的恶果。 朱珠没法向司蓝逃避,自己上一世?的莽撞任性?和不负责任。 两人在天恨谷一直相依为命,结果自己一声不响的离开天恨谷数年?,以司蓝的性?子,她怎么可能不恨自己。 “师姐,你听我解释,好吗?”朱珠心?怀愧疚,反倒没那么害怕司蓝的武力,探手提着热水桶,迈步走近倒水,目光掠过她冷漠神情?,心?间略微刺痛,低低出声,“如?果我真要离开师姐,现在何必回来呢,对吧?” 难怪每当司蓝找不到自己,她都会满面紧张。 司蓝甚至总是恨不得去哪都一直带着自己。 因为司蓝心?里对自己已?经非常的不信任。 浴桶里司蓝面容并未显露柔和,墨眸盯着朱珠苍白的面色,视线落在她那泛着青紫淤青的纤细颈间,视线略显停留,薄唇抿紧应:“师妹休想再卖乖糊弄,我不会再信你的一句话。” 朱珠,是最不值得信任的小?骗子! “既然?师姐不信我,那为什么又不许我走呢?”朱珠指腹试探水温,目光打?量司蓝冷淡面色,却已?经察觉她话语里的别扭不坦诚。 早知司蓝只是因为昨晚自己疏离警惕牵连上一世?恩怨才?置气生怨,自己何必白挨揍啊。 司蓝见朱珠提及要走,顿时?抬手欲逼近朱珠,谁想铁链却狠狠牵制动作,掌心?离朱珠触手可及处,动作戛然?而?止,冷冽道:“师妹,果然?还是想要走!” 朱珠见司蓝分明在意自己,却又嘴硬的很,眉眼带笑的应:“没有,只是逗师姐玩呢。” 说话间,朱珠稍稍弯身?,将脸颊主动贴近司蓝温凉掌心?,清晰感觉她掌心?执剑的薄茧,明眸笑意淡去,难得正经道:“师姐最后相信我一次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如?果违背誓言,千刀万剐都随师姐处置,好不好?” 这世?上别的人,朱珠都可以不相信不在乎,可司蓝是唯一的例外。 哪怕司蓝的在乎,像锋利无比的冰锥,像奔涌而?来的水潭,有时?甚至像不可窥测的万丈深渊,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可怕而?危险。 朱珠知道自己逃离司蓝,或许不会过的太差。 但是司蓝她一定会伤心?难过,这不是朱珠乐意看见的场面。 更何况司蓝此时?已?经是系着朱珠的风筝线。 朱珠早就习惯司蓝的存在,若是没了?风筝线,风筝纵使获得辽阔自由,却永远都不会有归处。 这样,还不如?没有自由呢。 司蓝纤细而?修长的指腹徘徊朱珠脸颊,神情?仍旧严肃,却不似先前冷冽,墨眸浮现迟疑,薄唇抿紧,目光直直打?量提防应:“这莫不是师妹新想出来的糊弄说法?” 话语间,司蓝探手用?力揽住朱珠后脑,将其拉近浴桶,而?后身?形随同一道沉入水中,隐有同归于尽的心?思! 朱珠的跌落太过于突然?,浴桶水面漫出不少?水,地面激起暗色湿润,似深潭一般吞没所有。 烛火静谧摇曳,厢房屋内重新陷入死寂,就连浴桶水面亦渐而?平缓,全然?没有任何挣扎打?斗迹象,好似一切都只是幻想。 黑暗水下,朦胧只透进些许烛光,司蓝察觉朱珠反常的安静顺从,墨眸困惑的看向她。 只见朱珠仰头逼近而?来,无声张嘴说着什么,月牙弯眉,笑意盈盈,宛若烂漫春花,乖巧的依偎着自己。 如?此灿烂而?绚丽的花骨头,司蓝不禁心?生迟疑,当真要忍心?将其溺亡,见其腐烂凋零吗? 哗啦水声突兀响起,两人从水中冒出湿漉漉的脑袋,司蓝因功力缘故,气息不甚平稳。 朱珠亦是有些吃力,呼吸不平,探手擦拭脸颊水珠,笑弯眉眼出声:“师姐不是不信我吗?” 司蓝任由水珠自脸颊滴落至水面,墨眸看向怀里的朱珠,指腹替她擦拭滑落眼角的水珠询问:“师姐,刚才?在水里说什么?” “哎呀,不记得了?,好像没说什么吧。” “看来师妹还想再尝试溺水的滋味。” 司蓝挑眉,指腹捏住朱珠脸蛋,眼露不快。 朱珠怕疼的连忙改口应:“别别、我说就是了?!” “我刚才?说最讨厌师姐了?。”朱珠说话间,想要从司蓝臂弯脱身?,没想被她识破意图,一把结实搂住。 司蓝面露不善,明显当了?真,神情?受伤,皱眉出声:“你再说一遍?” 先前朱珠言语唇形,按理不应该听错。 朱珠眼见司蓝情?绪不对,深知此时?开不得玩笑,恢复正经解释应:“好吧,我刚才?说的是最喜欢师姐了?!” “师妹,当真?” “我要是撒谎,明日就变成一头香喷喷的烤乳猪,怎样!” 司蓝目光狐疑的打?量朱珠信誓旦旦模样出声:“师妹的最喜欢,是只喜欢我么?” 朱珠不解的看着固执探究的司蓝,一时?有些摸不清她的心?思,点头应:“应该、算是的吧。” 反正这么肉麻的话,朱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说第二遍! “师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如?此模糊回答?”司蓝不喜欢模棱两可的答案。 朱珠见司蓝绷着脸,一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心?想她可真没有情?趣啊! 偏生巧舌如?簧的朱珠拿一根筋的司蓝没半点办法,只得厚脸皮,极尽恭维应:“是,您就是我唯一的姐,我不喜欢您,还能喜欢谁啊,对吧!” 现在朱珠可算是明白,为什么都说女人难哄了?。 司蓝要是再不消停,自己还不如?被她掐死算了?! 第40章 司蓝峨眉稍稍舒展, 半信半疑松开捏住朱珠脸蛋的手,缓缓说:“我不吃烤乳猪。” 唯一的, 最喜欢,这是司蓝过去从来没有听朱珠提及过的话。 新奇又令人感到雀跃,司蓝不讨厌这种感受,只是不想?让朱珠察觉,才表现的些许冷淡。 朱珠闻声,眼神茫然中带着困惑, 自己这么独出心裁的热情吹捧,司蓝就给这点反应嘛! 可烤乳猪,它也不是重点啊! “不过我会?记住今日师妹说的每一句话, 若是日后违背,再?清算!”司蓝郑重警告, 以免朱珠言而无信,转眼就把话语抛之脑后! 幸好这会?朱珠对于司蓝的威胁已经是面不改色。 毕竟历经白日里的危险, 现在只要?司蓝不动手,朱珠觉得一切都还算可控! “那师姐可以让我出去了吗?”朱珠目光看向困住自己的司蓝出声。 “不行。”司蓝抬手露出腕间铁链,峨眉轻挑眉, 颇为不满, “师妹, 先给我解开。” 朱珠见此?,从身侧取出钥匙,正欲替司蓝解开铁链,可目光落在司蓝被束缚的纤细腕间, 雪白肌肤与暗沉铁链形成显明对比, 竟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欲。 更别提司蓝坦荡展露眼前的曼妙身段,先前光顾着害怕, 朱珠没怎么注意,现下?才明白什么是血脉偾张。 明明司蓝样貌清丽脱俗,眉眼间更是不沾半点俗情杂念,禁欲,大抵就是如此?模样吧。 可几缕滴落水珠的墨发贴在她白玉面容脸颊,缓缓垂落而下?,蔓延水面,却如瑰丽海藻般勾人心?魂。 黑与白的映衬,更是将?司蓝如今褪去青涩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朱珠看的小脸泛红,黑亮眼眸飞快从司蓝起伏身前略过,心?都险些从嗓子眼跳出来! 脑海里越想?越离谱的朱珠,摇头晃脑,阻止自己的荒唐念头,指间握着钥匙不敢耽误半分,连忙解开铁链。 清脆声响,铁链掉落水中,朱珠不敢再?去看司蓝,随即先一步出浴桶。 水珠嘈杂落地,朱珠恢复几分知觉,下?意识冷的哆嗦,探手解下?湿透衣裳,匆忙更换。 而后拿帕巾图省事的裹住湿发,整洁露出巴掌小脸,更显甜美可人。 另一方司蓝并不知朱珠的心?思,顾自从浴桶起身更衣,耐心?的用帕巾擦拭墨法,而后盘坐榻上,试图调理内息。 朱珠打开桌上食盒,摆放菜肴,深呼吸一番,方才敢去看司蓝。 “师姐,吃饭吧。”只见司蓝着素白内裳,青丝垂落盘坐榻上,素净雅丽,宛若雪莲,朱珠心?跳微快,慌张的端起米饭,大口吞下?米饭压惊,方才又?出声,“对了,寒冰诀是不是有害师姐的身体啊?” 司蓝闻声蹙眉,缓缓起身,迈步走近,探手轻挽起脸庞一捋墨发于耳后,动作随意已然,却更显雅致温婉,应:“我不知道,寒冰诀上次发作之后,便?再?没有任何?症状,今日着实是令人不解。” “也许需要?抓几个月华宫的弟子了解寒冰诀,否则总是这么失控,很危险的。”朱珠被司蓝随意闲散姿态勾的眼睛泛光,连忙低头不敢多看,执筷夹起煎蛋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幸好我之前反应及时,否则师姐若是被寒冰诀损坏心?脉,很可能武功尽失。” 好险,司蓝怎么能美的这么清丽又?迷人呢! “是啊,不过师妹这回?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对哎,上回?我差点冻死,可是今天并没那么严重,反倒是师姐竟然伤的吐血,这寒冰诀真是古怪。” 司蓝执筷夹起青菜放置朱珠碗中出声:“也许寒冰诀产生的寒流并非那么容易压制驯服,我今日气?急攻心?时,亦察觉寒流来袭,想?来它可能跟修炼着心?性有关。” 朱珠不太喜欢青菜,又?不想?堆积一旁让司蓝不高兴,只得皱眉一口吞下?,腮帮子费劲咀嚼,随口一提道:“总不会?是因为师姐太生气?,才激发寒冰诀的发作吧?” 那这寒冰诀实在太诡异了吧。 司蓝若有所思的停顿动作,思量,而后执筷又?给朱珠夹了些青菜出声:“如果真是如此?,或许可以解释为何?月华宫修炼寒冰诀的弟子性情大多要?冷漠淡薄。” 这种武功需要?压制人喜怒哀乐的心?性,否则很容易反噬。 朱珠看着碗里新添的一大堆青菜,满眼怨念看向司蓝出声:“师姐,我不喜欢吃青菜。” “可是刚才师妹不是吃的很快吗?” “我那是想?眼不见心?不烦,赶紧解决!” 司蓝见朱珠面露苦色,只得停了夹菜的举动应:“好吧,说起来昨夜知晓今晚宁老爷要?派人去福来客栈偷粮放火,我们待会?是不是要?有所动作?” “不用,我早就派人去通知福来客栈王掌柜做准备,好迎接今晚宁老爷的偷袭。” “师妹,打算怎么做?” 朱珠美滋滋的咬住香酥冒油的排骨,有意卖关子应:“不急,师姐到时就知道了。” 那老东西竟然贪婪的想?要?偷救灾的粮食,那不得趁机搞臭他的名声! “好吧。”司蓝见此?,便?也不再?多问?,执筷进食。 两人一时之间落得安静,若非墙壁残留消融冰雪的痕迹,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她们数时辰之前,曾有过生死搏斗。 待朱珠吃饱喝足放下?碗筷,司蓝亦随之停下?进食,目光看向她颈旁淤青伤痕,墨间显露自责出声:“这伤需要?抹药,否则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消散。” 说话间,司蓝已然起身去行李取药膏。 朱珠见此?,只好顺从的由着司蓝抹药。 司蓝指腹沾染药膏更显冰凉,让人忍不住颤。 朱珠怕痒的倒吸了口气?,偏生越躲,司蓝越是逼近,总感觉她是在故意捉弄自己。 “师姐你、的伤不用吃药吗?”朱珠迎上司蓝坦荡正经目光,只得打消猜疑,转开话题。 先前司蓝吐血昏迷,想?来应该受损不轻才对。 司蓝迎上朱珠关切目光,应:“无妨,只要?师妹不故意气?我就够了。” 今日寒冰诀突然发作,想?来多半是朱珠气?的自己怒火攻心?,方才激起反噬。 现下?虽是有所不适,但?是至少压制体内的寒冰诀,总归没有大碍。 朱珠见司蓝还不忘顺带念叨自己一嘴,满是冤枉道:“我哪有故意气?人,明明是师姐昨晚多心?猜忌,才导致心?神不宁引起寒冰诀的恶化。” “说起来,师妹昨夜到底是为何?突然疏离我?”司蓝压低眉眼审视朱珠询问?。 这一个反问?打得朱珠措手不及,支支吾吾的躲避司蓝质询目光应:“没有疏离啊,我只是觉得睡觉挤着睡不舒服,所以稍微离远了些而已嘛。” 司蓝不解道:“以前师妹都是如此?睡,怎么突然就觉得不舒服?” “我、我可能最近真的变胖了吧!” 事到如今,朱珠只能咬牙给自己泼脏水,卖可怜道,“而且最近天冷,我一翻身就缝隙进风,好冷的,师姐要?不还是分床睡吧?” 话语落地,司蓝并没有立即应话,而是拿起纱布给朱珠缠绕颈间伤痕,神情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朱珠看不出司蓝的心?思,却能感觉她给自己包扎的力?道有些紧! 待颈间系上结,司蓝方才出声:“师妹冷的话,不用分床,我自有办法。” 这话说的朱珠有种不祥的预感。 夜色深时,纱帐垂落,朱珠司蓝两人各自一床被褥,而除此?之外,司蓝还贴心?的给朱珠单独加上两床棉袄询问?:“这般师妹还冷么?” 朱珠绝望的迎上司蓝目光,面上僵硬笑道:“不冷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朱珠被棉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 司蓝的关心?,真不是一般的沉重啊。 待烛火熄灭,司蓝躺在一旁,朱珠浑身动弹不得,只余黑亮眼珠子骨碌转动,试图悄悄踢开一床被褥。 “师妹,不许乱动。”司蓝的声音幽幽响起,让人瘆得慌。 朱珠只得悻悻收回?脚丫,偏头看向闭目的司蓝,只得主动坦白道:“师姐,我热。” 三床被褥是个人都得热死啊! 司蓝睁眼迎上朱珠目光,探手给她按实肩胛被褥,神情凝重出声:“师妹,先前说冷的是你,现在说热的也是你,我很难不怀疑师妹只是在寻分床借口。” 朱珠见司蓝如此?说,只好悻悻闭嘴,以免激起她的多疑猜忌,反倒给自己找麻烦。 良久,朱珠困意翻涌,哈欠连天,便?歪头昏昏入睡。 待朱珠呼吸轻柔绵长时,整个人热的不太安分,手脚扒拉踢下?被褥,动静不小。 司蓝皱眉,偏头看向朱珠,探手给她盖上被褥,掌心?试图整理她歪扭的脑袋时,指腹触及温热细汗,动作微顿。 没想?到,朱珠真的这么怕热。 无奈,司蓝只得将?原本给朱珠盖上的被褥取下?叠至一旁,用手帕擦拭她熟睡面容细汗。 熟睡的朱珠格外乖巧听话,司蓝指腹轻触温热脸颊,爱不释手的细细摩suo,暗自后怕自己白日里对朱珠的狠心?。 如果朱珠躲避不及,又?或是没能挣脱自己的束缚,那时她必死无疑。 自己就再?也无法触碰到如此?鲜活的朱珠了。 司蓝不想?朱珠离开自己,也不想?失去朱珠,故而陷入某种纠结困境。 正当?司蓝心?思繁杂时,没想?朱珠却骨碌地钻进自己怀里,脸颊似是贪凉的贴近,动作就像小猫儿?一般,娇软而可爱,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心?神不安的司蓝,散了沉重心?思,探手护住怀里的朱珠,下?意识想?拢紧手臂,又?怕弄疼她,只得悻悻的虚掩圈住人,细声唤:“珠儿?,如果你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可惜熟睡的朱珠没有半点回?应。 司蓝掌心?轻抚朱珠后脑,指腹缠绕她柔顺发梢,下?颌抵住她额前,闭眸间,耳旁回?响白日里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语。 自己是朱珠最喜欢的人,同时也是唯一的存在。 不管朱珠言语玩笑真假,司蓝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很高兴。 待睡意深沉,意识模糊时,司蓝唇角轻扬,面露淡笑,神情难得柔美。 若是朱珠瞧见司蓝如此?雀跃模样,大抵就该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40-50 第41章 这夜里宁家宅邸, 有人一夜无梦,有人一夜忐忑。 一场大火烧了半夜, 惊动整座雲城百姓。 夜半更夫敲锣声响彻街道,百姓们纷纷提桶打水救火。 宁府书房仆人来报:“老爷不好了、着大火了!” “你狗嘴惊嚷嚷什么,老爷我好得很!”宁老爷执笔练字,暗想看来动手倒是挺顺畅的。 仆人被训斥的停了声,低声道:“老爷是咱家?米铺着火,据说烧了大半, 您就不急吗?” “什么!”宁老爷顿笔,面色苍白,全然?没有先前镇定模样, 慌张道,“快、快救火!” 黎明之?初, 火光渐而?扑灭。 浓雾初现,地?面坑坑洼洼的积水, 极容易溅湿行人鞋袜。 此时宁家?厢房屋内,纱帐里?两人俱未起身。 不多时,榻上传来些许动静。 朱珠欲翻身, 却发?现动弹不得, 很是不自在, 皱眉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司蓝白皙纤细玉颈,满鼻清香,头昏脑涨的险些骨头都酥软。 幸亏此时司蓝并未醒来, 否则真是丢死人了! 朱珠明明记得自己?昨夜保持不少距离, 那眼下钻进司蓝怀里?的是谁? 从司蓝臂弯撑起身欲离怀,朱珠俯瞰熟睡中的司蓝, 一时停了动作。 司蓝五官生的美?,眉眼尤其出色,哪怕熟睡,亦让人不敢贸然?造次。 可是没有司蓝凌厉目光的审视,如此不设防的模样,让朱珠有些忍不住想欺负她! 当然?朱珠想的不是揍司蓝一顿,至多就是想试试亲她的滋味罢了。 谁让司蓝薄唇生的嫣红而?细嫩,看起来就很好亲的样子啊! 然?而?,还没等蠢蠢欲动的朱珠下定决心,没想司蓝却探手将其按回怀里?。 温暖,柔软,满是青木淡香的怀抱,让朱珠猛地?心跳加速,更有些血气上涌,一时做贼心虚不敢动静。 这感觉比偷亲还刺激! 完,果然?自己?是变态啊! 朱珠深深唾弃自己?脑袋里?的奇怪念头,小心翼翼钻出司蓝的臂弯,果断拉开距离,脸蛋涨红的呼气,嘟囔道:“好险,差点晕过去!” 说话间,朱珠裹住自己?小被褥离得远远的,生怕被司蓝再给勾起蠢蠢欲动的荒唐心思?。 此时仿佛司蓝是一头凶狠可怕的恶狼,朱珠则是柔弱可怜的小白兔。 司蓝缓缓醒来,入目,便是如此景象。 朱珠那双炯炯有神的黑亮眼睛正盯着自己?,整个人裹住被褥,只露出脑袋,神情古怪的很。 “师妹,怎么了?”许是刚醒的缘故,司蓝嗓音微哑,连带着说话都更低些,困惑道。 “师姐,竟然?睡懒觉,真是少见啊。”朱珠佯装无事发?生,一本正经应话。 平日里?司蓝都醒的比自己?早,今天真是有些反常了。 司蓝见朱珠如此说,偏头查看纱帐外光亮,才知这会?竟然?都近巳时。 “那就起来吧。”司蓝自顾起身,探手撩开纱帐,穿戴衣物,偏头回看仍旧裹住被褥动的朱珠,不解道,“今日雲城应该有不少事,师妹不打算出去看热闹吗?” 朱珠懒散的摇头,哈欠连天,俏皮应:“不急,反正现在宁老爷肯定比我们更心急?” “师妹,莫非是顺势派土匪抓住宁老爷偷粮的人手押送官府?” “答错咯,师姐不妨再猜猜吧?” 朱珠探手撑住脑袋,颇有兴致的看着司蓝。 “我不知师妹打算如何阻止宁老爷偷救济粮食的计划?”司蓝有些猜不透朱珠古灵精怪的心思?,索性直白询问。 “其实啊,我是让宁老爷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还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所以师妹昨夜派人去偷宁老爷的粮?” 司蓝真是没想到朱珠竟然?会?这般计划。 朱珠得意笑道:“对?啊,不仅偷粮,还放了火哎,现下那伙笨贼应该被押送官府审讯,估计宁老爷昨夜寝食难安咯。” 最重?要的是朱珠打算继续给宁老爷下套吓唬整整他?。 这样不仅能让宁老爷分身乏术,还能降低他?的警惕,朱珠何乐而?不为呢! “师妹,可真是个小滑头。”司蓝本以为朱珠是想抓住宁老爷的把柄,没想她倒好,竟出其不意的偷宁氏米铺的粮。 现下损失惨重?的是宁氏米铺,而?被抓住官府的贼人也是宁老爷的人手。 宁老爷这个亏是非吃不可。 说罢,司蓝自顾落坐梳妆台前梳发?打理。 朱珠裹住被褥坐起身,张望司蓝端坐身姿,不满出声:“我这哪里?是滑头,分明是足智多谋才对?嘛。” 这事不仅让宁老爷吃亏,还能用宁氏米铺粮食救济更多流民。 至于宁老爷,除此之?外还得花钱打理官府处理那批贼人,否则随时能捅出更大的篓子。 司蓝笑而?不语,手执木梳,将墨发?梳理整齐,而?后用木簪挽发?,视线看向?铜镜整理仪容。 眼见司蓝已经收拾整齐,赖床的朱珠只得起身穿戴衣物。 昨夜散下的长?发?,这会?垂落身后,已然?快要及腰,朱珠凑近嘟囔道:“师姐也给我梳发?整理下呗。” 司蓝偏头看向?凑近过来的朱珠,清澈水灵的明眸,尽显娇媚狡黠,无奈出声:“师妹,这么大的人该自己?学会?梳发?挽发?才是。” “我哪有师姐心灵手巧啊!”朱珠卖乖的笑道,而?后麻利的坐在梳妆台前,一幅乖巧等待姿势,“师姐,行行好嘛!” 见此,司蓝只好给朱珠梳发?,指腹穿过她浓密黑亮发?间,灵巧变化,视线看向?铜镜里?朱珠朝气蓬勃的青春面容,轻声叹:“师妹如今越发?张开,俏丽模样真是一日一变化。” 朱珠透过铜镜迎上司蓝注视目光,脸颊微热,难得害羞应:“那当然?啦,不过师姐长?的也挺好看。” 司蓝打量朱珠言语时,不禁流露的少女娇羞,指腹编织几缕小发?辫,试探道,“师妹长?的讨喜可人,可我应该不是惹人喜爱的那种吧?” 至少在司蓝的认知里?,朱珠害怕自己?,远胜过亲近自己?。 “怎么会?!”朱珠偏头仰看司蓝漂亮脸蛋,难得直白,“师姐,你绝对?是江湖里?一等一的绝色美?人!” 司蓝迎上朱珠无比认真的模样,暗自诧异,垂眸间,恢复淡然?,哑然?失笑道:“贫嘴,师妹见过多少江湖美?人,就敢轻易评判如此称号?” 朱珠不得不承认,司蓝笑起来真是如冰雪消融,虽是冷冽依旧,却更迷人。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觉得师姐最好看。” 说罢,朱珠转过头,不再多看司蓝,以免被她察觉自己?心脏乱跳的动静。 司蓝见朱珠耍赖一般的说着,便也不再与她纠结,唇角上扬,指腹系紧发?绳,掌心轻搭在她肩,出声:“好了。” 朱珠微愣,忙回神,目光投向?铜镜里?的自己?,可视线却被司蓝清丽面容直直勾住,不免回想上一次的意外亲昵,心间更是狂跳不止! 糟糕,这难道是什么突发?恶疾啊! 早间两人用饭时,一夜没睡的宁老爷面如土色。 “管家?人呢?”宁老爷拍桌质问。 仆人畏畏缩缩的低头应:“回老爷,整座雲城都搜遍,管家?昨夜起就不见了。” 宁老爷气的是吹胡子瞪眼,抬手扫落茶具,心累扶额询问:“官府大牢里?有查过吗?” “今早捕头送来贼人名单画像,其间没有管家?。” “他?难不成?是变成?蚊子飞走了不成?!” 昨夜本该烧毁福来客栈仓库的大火,竟然?变成?米铺粮仓,损失不计其数! 宁老爷想想,心都在滴血,恨不得亲手弄死管家?! 仆人跪在一旁,怯懦道:“老爷,您说管家?会?不会?是怕您处置,所以逃了?” “不可能,他?老婆孩子都在雲城。”宁老爷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得如此局面。 话语声落,忽然?之?间,窗外飞来一把小刀径直扎进书桌前。 宁老爷吓的一震,偏头张望窗外白日,心慌的拔下小刀,展开信纸。 须臾之?间,宁老爷惊的满面大汗,随即抓紧纸张,一幅大防姿态。 仆人于一旁见此,吓得腿软出声:“老爷,莫不是仇人,不如报官吧?” “不许报官!”宁老爷回神厉声呵斥,探手就衣袖擦拭额前汗水,“这件事不得声张,否则我捏死你!” “是。”仆人弱声道。 午后天气昏暗,宁府喜庆气氛浓烈,厢房内更是装扮的红艳。 宁家?婢女伺候司蓝试穿嫁衣,朱珠从外入内,独自坐在桌旁嗑瓜子,想看又不敢看,心间纠结,就跟麻花似的。 “新夫人,真漂亮啊。” “这嫁衣衬的新夫人肤如凝脂,最适合不过了。” 朱珠竖起耳朵偷听了会?,愤愤咬碎瓜子,暗想司蓝向?来穿的素朴,自己?还从来没见过她穿艳丽衣裳,反倒先便宜别人了! 婢女们恭维赞叹之?声不绝于耳,可司蓝却不甚在意,只是意外朱珠的安静。 司蓝迈步绕过屏风走近唤:“师妹,回来了?” “嗯。”朱珠总算听到司蓝主动关心自己?这个师妹,连忙放下瓜子,转头直白的打量,顿时呆住目光。 本以为司蓝会?不适宜艳丽衣物,没想却将她衬的更是美?艳。 而?且并非夺目的艳丽,反倒更像漫天大雪里?的傲然?红梅,艳而?不俗,真乃一绝! 司蓝见朱珠反应平平,又未曾言语,一时倒有些忐忑,抬手示意婢女退下,方才落座一旁问:“怎么了,师妹觉得不好看吗?” 朱珠呼吸险些停止,直至心间不适,方才缓过声,呼气舒畅应:“没有,师姐挺好看的。” 只是好看到让朱珠有些不敢直视,稍稍拉开些距离,方才稳住心神。 司蓝眼露狐疑,觉得朱珠如此反应颇为异常,探手轻触面容,有些烫的厉害,皱眉道:“师妹,发?热了么?” 朱珠见司蓝主动凑近关切,更是无法控制狂跳的小心脏,似是晕眩跌进司蓝幽深墨眸,呼吸不稳应:“没、没有,我应该是方才跑来跑去,所以有些累了。” 说罢,朱珠偏头假装随意的避开司蓝温凉掌心,抬手端起茶水猛灌! 完蛋,刚才竟然?觉得司蓝姿态甚是撩拨,自己?看来真是病入膏肓,彻底没救了! 第42章 司蓝见朱珠像是渴的不行, 便也没有再怀疑,而是转而询问:“那威胁信送出去?了?吗?” “嗯, 老东西刚才收到信吓的要死呢。”朱珠端起茶水灌了大口,目光落向茶盏水面,清晰看见自?己红透的脸蛋,心虚的不敢抬头,“我在信纸上只是含糊的写宁管家交待出他的把柄,宁老爷就吓得不行, 绝对是做贼心虚。” 别?问朱珠为什么?如此清楚,因为此时此刻朱珠深有体会! “如果宁老爷知道有人拿捏住他最害怕的把柄,他现下最想做的会是什么??” “那肯定是毁灭或者检查罪证, 我们?得去?看看热闹啊!” 朱珠耐不住好奇性子,跃跃欲试道。 司蓝轻笑, 稍稍压下捏她红艳艳脸蛋的心思应:“可以,只是师妹当真未觉身子不适么??” 现下天气渐寒, 冷风冻的脸红,尚且可以理解,但是朱珠却反而是热的泛红, 太过异常。 以朱珠的武功, 如此往返步程, 实在不应该如此吃力虚弱。 “没事,我就是热的慌,透透气就好了?。”朱珠总觉得现下的司蓝柔媚勾人,明明神情样貌瞧着与?往日无差, 偏生就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让人口干舌燥,臆想万千。 看来要么?是自?己脑子有问题, 要么?就是司蓝这?身嫁衣有问题! 初冬时日,天色暗的早,申酉之际,便已然有些灰蒙蒙。 待宁家宅邸被夜幕遮掩时,廊道红灯笼微微亮起。 明日就是大婚成亲日,此时的宁府装扮的艳红喜庆,只是暗夜之下,反倒显得诡异。 寂静廊道之内,宁老爷独身提灯行进,左顾右盼,唯恐被人尾随。 待宁老爷入内院行进到荒废院落,方才低头打开门锁,迈步入内。 夜风阴凉,两暗影行走于屋檐之上,随即轻身跃入院落。 入目,枯枝荒草遮掩庭落廊道,就连窗台亦是杂草蛛网密布,宁老爷缓慢行走至院落后侧。 不巧垂落衣袍被树枝勾住,宁老爷吓得僵住身形哆嗦念:“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但是你们?死都死了?这?么?多年,放过我吧!” 说话间,宁老爷突然转身,高举手中桃木符剑挥动,嘴脸狠戾变化道:“你们?通通去?死!” 如此荒唐举动落入朱珠司蓝两人眼间,很?是困惑费解。 朱珠低声道:“师姐,我们?该不会诈出老东西的新把柄吧?” 司蓝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眼见宁老爷行至某处地方停了?下来,弯身吃力的搬开石块,气息粗重?的呼气道:“看来还没有被人发?现,现下必须得赶紧填满这?口井。” 于是宁老爷拿出铁铲,就地挖土,寒风之中,身影忙碌不停。 直至二更天,朱珠困的忍不住瞌睡,耳旁传来司蓝声音道:“师妹,宁老爷走了?。” “唔?”朱珠探手揉着眼,张望不远处累的步履蹒跚离开废弃院落的宁老爷,嫌弃道,“还以为他是要从井里挖出什么?东西,没想这?人大白夜鬼鬼祟祟挖土填井,真是吃饱撑得慌!” 司蓝探手拉住朱珠手一同来到枯井旁出声:“这?只能说明井里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朱珠看向司蓝探究目光,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犹豫问:“师姐,咱们?不会要挖开吧?” 司蓝颔首坦然应:“师妹,难道不想知?道井里面是什么??” 好吧,朱珠见此,只得叹气撸起袖子,心间很?是后悔,先前没有直接吓跑宁老爷。 眼看枯井填满,结果还得自?己挖,真是白白浪费大好睡觉时光! 一番费劲劳作,两人跃入漆黑枯井,朱珠脚踩铁锹,困的眼皮都睁不开,嘟囔道:“师姐,我不想看热闹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司蓝手里移动火折子,微落光亮摇晃,目光审视枯井泥泞处,皱眉出声:“不急,我们?应该已经挖到宁老爷的罪证。” “什么?罪证?” “师妹不妨看看脚下。” 朱珠顺从的低头张望,结果却见乌黑泥地里露出累累白骨! “这?、这?里竟然埋着死人!”朱珠惊的向后移开脚,谁想下一脚又踩到骨头动静,当即探手挽住司蓝手臂,“师姐,这?里不止一具尸首啊。” 司蓝神情如常的应:“嗯,而且一些尸首腕间佩戴繁杂首饰手链,估计多是女?子尸首。” 朱珠困惑不解念叨:“那老东西杀这?么?多女?的,干嘛?” “这?是官府该查的事,我们?只是负责找宁老爷的罪证。” “说的也是,反正有这?堆尸骨,老东西彻底栽了?!” 司蓝看了?看头顶井口的昏暗亮光出声:“师妹,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厢房准备计划了?。” 朱珠点头,亦不敢多待,随即一道出枯井。 天光微明时,爆竹声,在宁府前响起。 雲城不少富商早早来祝贺送礼,就连官府知?县捕快等亦赴会。 “知?县大老爷赏面赴宴,快请入座!” “宁老爷客气,今日大婚,本官理应贺喜!” 来往宾客络绎不绝,朱珠于府门张望招手,只见五六个身穿绸缎长?袍提着贺礼的男子穿过大门。 宁家仆人瞧着面生,犹豫道:“几位贵人,不知?哪家公子?” 为首者矮胖公子,横气捏住仆人衣领,一手拿着银票拍着他的脸,轻蔑道:“本公子是你家米铺新攀交上的外城商户员外,你小子竟然记不住!” “贵人息怒,小的眼拙,请进!”仆人眼疾手快的接过百两银票塞进袖兜,满面赔笑。 几人大摇大摆进入宁府,朱珠勾勾手指,接过他们?递来的药包,准备指挥这?群土匪大闹宁府! 宁府百余名家仆忙活不停,婢女?们?忙着宾客端茶倒水,自?是无人察觉异常。 厨院内炊烟浓密,热雾翻涌,鸡鸭鱼肉布满案桌,正是最忙碌时辰。 一土匪悄悄偷走一只活鸡,而后藏匿身形。 而此时后院厢房内的司蓝,一身嫁衣由婢女?梳发?打理,目光看向窗外,还猜不准朱珠打算如何?一边救地牢里的小尼姑,还要向官府宴客们?揭发?宁老爷的罪证。 吉时鼓声响起,司蓝蒙上红盖头由婢女?搀扶进入前堂拜礼。 宾客席桌菜肴渐上,而后院看守的院落,最是冷清。 朱珠打扮成宁家婢女?,提着食盒大摇大摆的进入其中。 “小姑娘,怎么?以前没见过?”三两护卫拦住去?路,多心询问。 “今个老爷婚宴,人手忙不过来,否则哪至于我来干送饭的苦活啊。” 朱珠埋汰的放下食盒,随即探手拿起酒壶倒酒,却并未给他们?喝,而是自?己先美美喝上一杯,咋舌叹道:“这?喜酒,真不错!” “哎,你这?小婢女?给送酒菜,怎么?反倒自?己先给喝上了??” “小气鬼,今日宁老爷大喜格外开恩才给你们?喝酒。” 说罢,朱珠自?顾离开院落,侧身靠着墙,耳间听见护卫们?吃喝动静,眉眼弯弯笑道:“呵,别?说三十个,三百个也得趴下!” 待内里声音逐渐安静,朱珠转身入内,没想却看见一护卫抱着饭桶吃的正欢,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反倒是别?的护卫,早就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果然有问题!”护卫察觉不对,随即拔刀逼近,欲砍向朱珠。 朱珠不慌不慢,侧身躲避,挥拳打中他的脑门,眼见他狼狈倒地昏迷,无奈叹道:“你但凡别?干吃饭,多喝点酒,也不至于挨这?顿揍啊。” 看来,有时候人的喜好不能太独特,否则容易招惹没必要的麻烦。 朱珠松动筋骨,探手推开房门,径直入内。 只见那四位护卫竟然清醒的很?,看来也是不喝酒,干吃饭菜的主啊,朱珠真是十分纳闷。 唉,早知?道就该在饭菜下药! 前堂内锣鼓喧天,拜堂成亲,送入洞房的司蓝,已然进入主院卧室。 “小姑娘,你想死吗?”四人看出朱珠的来者不善,纷纷起身拔剑逼近! 朱珠不欲耽误时间,掌心佩剑出鞘,轻身而近,脚下步法飘逸灵动,剑招更是迅速果断。 刀光剑影之际,朱珠无瑕逗玩,挥剑砍伤四人,取下一人身侧钥匙,方才轻松收剑道:“停!你们?拿人钱财办事而已,何?必非要丢命不可呢。” 四人负伤倒地,本欲起身继续打斗,见少女?并非有意?伤人害命,只得停下动作应:“我们?四人办不成事,江湖信誉不成,岂不丟人?” 朱珠耸肩,探手拿起酒坛递近道:“难道你们?被我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打败就很?有面子?” “这?……”四人面色迟疑,一时未答。 “放心喝吧,酒没毒,只是跟外边人一样睡一觉,这?样也不妨碍你们?的名声嘛。”朱珠将酒坛放置一旁,随即快步进入铁门通道。 从明亮处进入昏暗地牢,朱珠略微有些不适应,眼眸轻眨,脚步声回?响,细声嘟囔道:“那小尼姑当真关在这?种鬼地方吗?” “施主,是在找慧静吗?” 话音微落,笃笃地声细碎响起,朱珠吓了?一跳,努力睁大眼睛,才看见那角落里的小尼姑,迈步走近出声:“小妹妹别?敲木鱼了?,快跟我逃出去?吧。” “不行。”小尼姑嗓音稚嫩,却十分坚定地否决。 朱珠当场愣住,弯身执剑砍断小尼姑手腕的铁链,看着比自?己年岁稍小一些的小尼姑,不解道:“为什么?啊?” 小尼姑敲着木鱼真诚回?答:“因为宁老爷请我来念经,七七四十九日还未到呢。” “现在你被人关在地牢,竟然还想帮他念经,这?种鬼话你都信?” “我信,还有我不叫小妹妹,我法名慧静。” 要不是这?小尼姑说话过于真诚,朱珠险些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好吧,慧静小妹妹。”朱珠心梗的险些呼吸停止,探手搭在小尼姑肩旁,语重?心长?道,“宁老爷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你帮他念经就是助纣为虐啊!” “师傅说众生皆有恶,只要他愿意?放下恶念,我们?就要接纳他清除邪念。” “既然如此,那你也接纳下我的恶念吧。” 语毕,朱珠已经没有耐心周旋,果断一手提起小尼姑,便要带她离开地牢。 没成想,忽然之间凭空一道铁栏封锁走道,随即传来脚步声。 那四人互相搀扶,狼狈中显露得意?道:“小姑娘,你武功不错,可惜不知?江湖险恶,今日只能死在这?里了?!” 朱珠挑眉,神情满是不屑,正欲回?怼时。 没想如此紧张气氛之下,竟然听到笃笃地木鱼声! “慧静小妹妹,你在干嘛?”朱珠不可思议的看向执着敲木鱼的小尼姑,暗想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眼下情况,正常人都不该是这?种平淡反应才对吧! 第43章 “四位施主心生恶念, 慧静是在为他们驱除恶念。”小尼姑闭目认真应答着朱珠的困惑。 朱珠嘴角僵硬抽抽,已然不知该如何吐槽。 为什么小尼姑能看出?他们不是好人, 怎么就觉得宁老爷那老东西是个好人呢? 而四人嘲笑声如影而至,猖狂道:“小尼姑,实在是天真愚蠢啊。” “你们几个似乎也不怎么聪明吧。”本来打算手下留情的朱珠,挑眉回怼,脸色不善,轻横佩剑, “真可惜,先?前本姑娘给你们指条明路不走,待会可别哭着求饶!” 剑影横飞时, 地牢之内声响嘈杂,而宁府大?堂内正是喜庆热闹时。 拜堂行礼之后, 宁老爷端酒接客,喝的是酒酣耳热, 脸上笑意不止,眸间奸笑对身旁仆人细语吩咐:“派人好生盯着主院,决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婚房, 更不能让新夫人出?婚房。” “是!”仆人低声应道。 而此时婚房之内的司蓝, 自顾解下红盖头褪去嫁衣, 掌心紧握佩剑,目光警惕审视内里陈设。 这处装扮大?婚时的婚房模样,让司蓝没来由眼熟。 当初居住的不正经客栈似乎有些类似。 司蓝不欲多想?,巡视四周, 探手摸索先?前进屋时的路。 这会却?已经是一面墙, 才发觉自己被困在其中。 司蓝蹙眉,试图运气?推墙, 竟然提不上气?力,察觉不对,偏身看向那对燃烧的红烛,随即探手熄灭红烛。 这个宁老爷真是心眼极多,此处房间门窗封闭,若非司蓝警惕,恐怕常人很难察觉药效影响。 眼前陷入漆黑,若是常人大?抵无?计可施,不过司蓝视力极好,再加上火折子,尚且勉强观测。 这处屋内并不宽敞,司蓝翻查无?果,眉头紧皱,有些相信朱珠先?前的猜测。 卧室只?是宁老爷的幌子,或许书房才是藏秘籍之处。 可现?下司蓝出?不得卧室,自然没办法去书房查验。 手中火折子渐而微弱,司蓝耽误不得,只?好重新检查屋内每一件物品。 司蓝目光停留在样式繁杂精美的雕花婚床,随即迈步走近撩开被褥,却?不见破绽。 一时陷入困境的司蓝,视线落在两?侧花木雕栏,再度探手,才发现?竟然能够推转! 整座床榻移向右侧,露出?一道宽敞阶梯地道,司蓝移动火折子照亮,见火光并未熄灭,随即迈步入内。 只?见地下石室里摆放着许多金银珠宝,玉像玛瑙亦是数不胜数,可司蓝却?没有多看一眼。 只?是司蓝没想?到宁老爷会在其中藏有男女?交欢图卷壁画等?物件,实属不堪入目。 司蓝蹙眉,移开目光,视线落在一处匣子,步履停顿,探手打开,便看见一张折叠几面的纸册,边缘似是撕毁而残缺不全。 这东西倒是有些像传闻中形容的秘籍。 司蓝粗略查看,这纸册材质颇为精细,许是年代久远,绘制的部分州城图以及印章都有些残缺模糊不清,不过明显并非传闻中的武功秘籍。 纸册反面却?是清晰字迹,可写?的都是佛法之类禅理心经,让人云里雾里。 如?此两?种不同的东西竟然绘制在一处册页,司蓝眼露困惑,不过还是将其封带装好。 眼看内里没有别的相似物件,司蓝接下来只?得找寻出?路。 卧房机关很显然不是内里操控打开,估计只?能由宁老爷从外打开机关。 而这处石室,司蓝细细检查,目光停留在刻画许多荒淫之图的石壁,神情颇为凝重。 视线随之落在一旁摆放的男女?缠绵玉偶,本不欲伸手触碰,可见其方?位不同寻常,司蓝只?得忍耐移动。 只?见石壁豁然展开露出?缝隙光亮,司蓝探目观望,才发现?是书房。 司蓝迈步,偏要离开石室,步履微停,视线看向石室内堆放的金银珠宝,想?起朱珠这阵子花钱大?手大?脚,两?人身上存余不多。 不多时,书房内一人影悄然而出?,无?人察觉。 而此时原本热闹喜庆的前堂,却?已然乱成一团。 宴席菜肴上桌,本该宴客尽兴吃喝,谁成想?竟然有累累尸骨出?现?众人眼前。 “这怎么会有死人尸骨啊!” “我这也有啊!” “快看,有血字!” 众人目光纷纷看向顺着屋瓦滴落的堂前匾额,血迹斑斑,清晰显出?八个大?字。 尸在枯井,宁贼还命! 宁老爷面色苍白,忙出?声解释:“大?家莫信胡言,这一定是人搞鬼!” 众土匪于?人群高声起哄道:“找找枯井,就知真假!” “对,这么多尸骨总不会是假啊。” 人声嘈杂,宁老爷欲向知县求助,知县连忙摇头,疏离关系应:“事太大?了,今日必须查!” 这话一出?,宁老爷当即吓得瘫软,满是不可置信念叨:“不可能,她?们的尸首,怎么可能爬出?来!” 宁家婚宴变尸一事,迅速传的满城皆知。 官府都无?法封锁府门厢房,因?为围观的百姓实在太多。 而司蓝无?瑕看热闹,忙去另一方?地牢找人。 没想?却?见伤筋断骨的几护卫倒地不起,朱珠轻哼一声,收剑埋汰道:“你们这点身手,早点退出?江湖吧。” 司蓝有些意外,平日里朱珠伤人从不致命发狠,今日难得下此狠手,上前询问:“师妹,没事吧?” “挺好的,走吧。”朱珠单手提起小尼姑,看向更换一身常服的司蓝说道。 三人出?院落,正好远远看见被押解的宁老爷。 朱珠看热闹的对小尼姑出?声:“你看,这老东西害死很多女?子呢。” 小尼姑捧着木鱼叹息道:“看来心经并没有感化他。” 司蓝听?到提及心经,才确定自己拿到的是秘籍,回神问:“宁老爷偷走你的秘籍,为何你不恨他?” “什么是秘籍?” “秘籍,应该就是你说的心经。” 朱珠觉得这小尼姑呆呆傻傻,或许不知道秘籍也是有可能的。 小尼姑露出?一幅原来如?此的模样,坦然应:“不是偷,那位宁施主说心绪不宁难以入眠需要阅读心经,所以那是慧静借阅于?他。” 这话说的朱珠司蓝两?人顿时沉默无?语。 朱珠叹气?道:“这种鬼话,你都信,以后还是老实待在尼姑庵里吧。” 小尼姑神色略显伤悲应:“不行,慧静要去找师傅。” “那你打算去哪找你师傅?” “雲山。” 朱珠一听?,很是愉快的挥手道:“雲山离这不远,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说罢,朱珠拉着司蓝往后门方?向行进,拉低声问:“师姐,秘籍到手了吗?” 司蓝缓缓出?声:“嗯。” 两?人步履不停,很快出?宁府后门,顺着巷道行进。 没想?身后传来小尼姑稚嫩声音唤:“两?位施主认得去雲山的路吗?” 朱珠被冷不防的声音吓了一跳,目光看向司蓝出?声:“师姐,我们两?步法那么快,她?怎么追上的?” 司蓝神情凝重打量其貌不扬的小尼姑出?声:“先?出?城门往东行五十里,再往西五十里,应该就能看见雲山。” “多谢施主。”小尼姑答谢,方?才捧着木鱼自顾行进。 朱珠困惑道:“师姐,你干嘛让她?来回跑原地?” “只?是想?试试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那她?肯定是真傻啊。” 司蓝神情自若的看向朱珠应:“不管如?何,我们先?甩掉她?才好出?发。” 朱珠点头应:“好吧。” 两?人来到汇集地点,众土匪在酒席吃饱喝足,又看了场热闹,正是痛快淋漓的时候。 “朱姑娘,您刚才看见瘫软的宁老爷被官府逮走了吗?” “那当然,你们干的很不错!” 朱珠想?豪迈打赏,可是发现?自己身上的钱不够,只?好看向司蓝。 谁想?司蓝竟然从袖间取出?一串白玉珍珠! 众土匪纷纷眼睛发亮,朱珠眼疾手快,连忙取走珍珠项链。 生怕司蓝直接大?手一挥,全都给了他们! “这一颗珍珠至少值十根金条,大?家一人一颗,从此好生做人,不得再干恶事!”朱珠打量着珍珠成色说道,而后一颗颗分发,至于?剩下的,自然是收进自己袖袋。 “您放心,我们兄弟几个只?是饿的没办法,那宁老爷才是真正的杀人恶魔呢!” “行,你们赶紧走吧,以后做事低调点,否则招惹官府,本姑娘可不负责。” 眼见众土匪离开巷道,朱珠方?才变换神情,亮着星星眼,努力瞅向司蓝袖袋问:“师姐,还在老东西那儿捞到什么宝贝,让我看看呗?” 司蓝探手拍开朱珠扒拉的爪子,还不忘取走她?藏起的十余颗珍珠,自顾行走应:“没有了,这些珍珠交由我保管,省得师妹挥霍一空,拮据度日。” 朱珠撇嘴,不甘心的迈步粘近道:“别啊,那么漂亮的珍珠,我才不舍得乱花,至少给几颗做饰品嘛。” “放心,我会替师妹好好保管的。”司蓝不为所动,暗想?先?前挑选时就觉得朱珠大?抵会很喜欢闪闪发亮的珍珠。 两?人出?巷道拐角,朱珠还在向司蓝软磨硬泡的索要珍珠,没想?竟然看见去而复返的小尼姑! “两?位施主,可不可以也好心打赏一颗珍珠给慧静?”小尼姑满眼真诚的举起双手讨要。 朱珠一听?,心想?好家伙,她?刚才难道没有走远? 可是自己和司蓝为什么完全察觉不到? 司蓝警惕皱眉质问:“你在偷听??” 小尼姑摇头老实巴交的应:“未曾,方?才走了一段,忽地肚子饿,原本是想?向两?位施主讨口饭,结果看见两?位施主好心赠送珍珠,所以才来试试。” 话语说的真诚,但是内容过于?荒诞,青天白日,竟然让人送珍珠。 朱珠真是服了小尼姑,苦口婆心的出?声:“慧静妹妹啊,讨饭可不是这样讨的啊。” 话语未落,小尼姑扑通一声,盘地而坐,手中敲着木鱼,仪式整齐,两?眼诚恳的看向朱珠。 不得不说,朱珠险些被感化,深吸一口气?,正欲出?声。 没想?向来冷静淡薄的司蓝竟然也被感动的探手入袖,似乎真要给她?珍珠! “这里是二十两?银锭,足够你去雲山的吃住。”司蓝递着银锭淡然出?声。 朱珠,瞬间跟着清醒了! 司蓝虽然不会讲价,但是她?花钱真的是谨慎。 小尼姑双手恭敬接过银锭,心满意足的点头道:“多谢施主!” 眼见小尼姑起身要走,司蓝犹豫出?声:“方?才记错路线,雲山的路应该是先?往北行进三十里,再往西行进二十里,应当就到雲山山庄。” “多谢施主。”小尼姑顿步,再次弯身答谢。 朱珠眼见小尼姑这会当真走远,方?才出?声念叨:“刚才还以为师姐要顺路带她?一块呢。” 司蓝牵出?备好的马匹,翻身而上,探手伸向朱珠,出?声:“三个人不好骑马,难道师妹愿意独自走路随行?” 朱珠闻声,抬手搭上司蓝的手,借力上马,轻哼一声,娇蛮反问:“为什么不是师姐走路,我跟小尼姑骑马?” 马蹄声响,司蓝抬手系上斗笠,手臂圈住朱珠,掌心握住缰绳,缓缓行进挑眉道:“看来师妹忘记长幼有序的规矩,莫不是想?吃些教训?” 额,这话一出?,朱珠隐隐感觉后背泛着过去细长竹枝抽过的疼。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朱珠果断认怂弱弱道。 没办法,谁让司蓝下手是真的狠啊! 第44章 (万字一章) 朱珠司蓝两人添置干粮糕点, 而后骑马直出雲城。 行进约莫半日功夫,天色忽地笼罩厚重乌云, 隐有大雨迹象。 不过须臾之?间,豆大冰冷雨水迎面而来,使人又冷又疼。 两人只得寻处破庙,用以暂时避雨歇脚。 “这天气真是麻烦,又冷又下雨,今冬该不会这么早就下雪吧。”朱珠提起?包裹下马行至庙外避雨, 抬手解下斗笠甩干水珠嘀咕道,“早知就等?天气晴朗再出谷。” 此时朱珠全然忘记,最初司蓝曾提过阴寒时节出谷赶路不便。 司蓝将马匹栓住, 迈步走近,探手取下斗笠, 仰头?观望昏暗天色,皱眉出声:“如此情况, 恐怕一时半会雨不会停。” “那进庙里边生火烤会吧,外边风大,好冷啊。”朱珠探手拉着司蓝手腕, 提步往里行进。 没想破庙内里不少乞丐聚集一处。 这些乞丐不似寻常流民, 个个长的贼头?鼠脑鼠, 而且身侧佩戴长棍短刀,看起?来更像流匪。 朱珠不想他们没眼力见自?找麻烦,抬手提起?佩剑驻地,顿时地面基石震裂破碎, 灰尘飞扬。 众乞丐见这年轻女子是习武之?人, 方?才?识趣退避让道。 两人从容行至角落处,没想却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小尼姑捧着木鱼念经, 朱珠探手敲了下她的脑袋,好奇道:“哎,你?不是去雲山嘛,怎么在这破庙?” “原来是两位施主啊。”小尼姑睁开?眼,探手摸着脑袋,如实应,“因为慧静迷路了。” “你?……可真是个人才?。”朱珠无语,随后就地落坐。 司蓝于一旁挑选干木枝生火,视线看向庙外又来一群带刀镖师护送的商队,十余人武功不低。 天色越发暗沉,庙外雨水越下越大,连带破庙屋瓦都有些颤动,隐有塌陷迹象。 朱珠不放心的抬头?张望念叨:“这破庙四?处漏风,可别塌了啊。” “施主放心,只要心怀善念,上天自?会庇佑。”小尼姑虔诚的安抚,可腹中却发出明显的咕噜叫唤声。 “哎呀,刚才?是什么声音?”朱珠恶趣味的揶揄道,探手打开?包裹,拿出油纸包包裹的精美糕点,故意晃悠,“莫非你?肚子饿了?” 小尼姑眼眸直勾勾看着糕饼,真诚而直白的点头?应:“施主,愿意给慧静一块充饥吗?” “不好意思,你?慢慢等?待上天的帮助吧,我们凡人只能靠俗物饱腹呢。”朱珠听着小尼姑这熟悉的话?语,深感不妙,连忙张嘴咬住莲花酥,而后又拿起?一块糕点递近司蓝嘴旁唤,“师姐,你?尝尝,这可是我在宁府尝过的糕点里最好吃的一种!” 司蓝看出朱珠在逗小尼姑玩笑,无奈的咬住莲花酥出声:“师妹,给她些吃食吧。” 朱珠见司蓝不肯配合自?己戏弄小尼姑,只得转头?给小尼姑递上一块糕饼,直白问:“我师姐白日里不是才?给你?买干粮的银子吗?” 这傻乎乎的小尼姑,总不会连钱都不会用吧! 小尼姑感激的双手接过糕点,细细咀嚼应:“那些没饭吃的老人小孩子太?可怜了,所以慧静把银子都给她们了。” “不对吧,现在城里有免费送米送粥的福来客栈,你?确定那些小孩是真的没饭吃,而不是单纯的骗你?钱财?”朱珠觉得眼下小尼姑的样子,分?明更可怜才?对。 小尼姑满足的咽下绵密糕点,摇头?应:“慧静不知道,本来想去找心经,结果做坏事的宁老爷被?官府抓进大牢,宁宅又被?抄家哄抢干净,现在连心经都找不到了。” 说罢,小尼姑一脸沮丧,朱珠见此有些心虚。 毕竟小尼姑的心经,正在自?己包裹里呢,朱珠只得出声:“唉,你?也别难过嘛,上天会帮助你?的,说不定心经会失而复得了呢。” 小尼姑一听,面色恢复些精神应:“嗯,慧静要努力念经,一定会心诚则灵的!” 笃笃木鱼声响起?,朱珠不禁感慨傻人有傻福啊。 司蓝烤着馒头?片询问:“师妹,还要吃吗?” “吃!”朱珠饭量又不小,怎么可能只靠解馋糕点就能吃饱。 只是不远处传来的烤鸡香味,让朱珠嚼的馒头?片都失了些味道。 朱珠看向那群商队镖师,嘴馋的咬住馒头?片,对司蓝说:“师姐,早知道我们也养几只鸡带在路上那多?好啊!” 司蓝神情淡然应:“恐怕还没上路,鸡就得先进师妹的肚子。” 额,朱珠尴尬的竟然没法反驳。 破庙外风雨交加,寒风肆虐,乞丐们聚集一处,报团取暖,三三两两细碎闲谈。 “今早雲城的宁老爷被?人告发杀害妻妾十余人抓进官府,估计是要当街斩首。” “宁老爷前阵子还施粥救济流民,又是雲城最有钱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多?年一直无子,没想是个杀人狂魔。”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宁老爷一被?抓,知县大老爷等?人立即抄家封地,还有不少仆人婢女百姓趁机哄抢财物,现下整座宅子都被?搬空了!” “兄弟如此知情,莫非去过不成?” “唉,可惜爷去的晚,没能捡到值钱玩意,据说今日宁大老爷迎娶的漂亮新娘也不见了,不知落到那个有福之?人手里玩去咯。” 话?语细碎响起?,其间夹杂猥琐笑声,朱珠听的是隔应,偏头?看向火堆旁守夜的司蓝。 木枝烧的咯吱作响,猩红火光照亮司蓝深邃墨眸,好似一轮落进幽深山岭的红日,静谧安宁。 “怎么了?”司蓝察觉朱珠目光,偏头?迎上询问。 朱珠脑袋顺势依靠着司蓝,探手铺设宽大披风裹住两人,顽皮附耳笑应:“我在看他们说的漂亮新娘呢。” 司蓝抿唇,稍稍避开?朱珠落进耳廓的热息,探手按着她脑袋,让她枕在自?己膝上出声:“师妹别闹,睡吧。” 说话?间,司蓝并未移开?手,指腹停留在朱珠白嫩脸侧,垂眸凝望这张自?小相识的脸,却发觉好似怎么都看不腻。 朱珠并未听话?闭眸,而是迎上司蓝注视目光,顺势抓住她的手试图捂热,小声:“师姐这里人多?眼杂,等?过子时,你?再喊我,咱们轮流守夜比较安全。” 司蓝欲拒绝,却见朱珠正经看着自?己,不复平日里玩笑撒娇姿态,只得应:“好。” 昨夜两人挖井寻尸,今日又一路奔波,按理今夜两人确实都该好好休息才?是。 夜半子时,破庙内安静许多?,商队镖师亦已?换轮补眠。 司蓝还未出声唤朱珠,谁想她却主动皱眉醒了过来。 “师姐几时了?”朱珠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出声。 “刚过子时不久。” “那师姐怎么不叫我啊。” 朱珠打着哈欠坐起?身,松动筋骨,目光看向早已?熟睡的小尼姑,忍不住戏谑道:“她真是心大啊。” 这种破庙,大多?都是男的,小尼姑一个女孩竟然敢独身入内。 那群商队镖师都是成群结队,互相轮守,可见荒山野岭里的破庙,通常都是危险处。 司蓝探手揉着朱珠侧脸睡红的印迹出声:“师妹可莫小瞧她,小尼姑看起?来呆傻,轻功似乎不在我们之?下,今日我们骑马,她独自?步行,还能同到一处,可见脚力非同一般。” “说的也是,小尼姑虽然傻,不过身手应该挺不错,否则以她的性子,恐怕早死在路上。”朱珠闻声应着,探手铺设草堆,随即向司蓝招手,“师姐,来睡吧!” “什么?”司蓝困惑不解看着朱珠动作。 朱珠挑眉见司蓝似是不愿,只得探手搭在她肩出声:“放心,有我做枕头?,绝对舒坦!” 司蓝迟疑的侧身倒在一旁,脑袋枕在朱珠膝上,略微不自?在的迎上她明眸应:“这样,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朱珠俯瞰乖乖姿态的司蓝,心间早已?乐开?花,暗想司蓝平日里总喜欢以大欺小,现在正好让她尝尝滋味嘛! “这样,师妹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不会,师姐能接受,我自?然也能忍受,快睡吧。” 语毕,朱珠探手遮住司蓝频频质询眼眸,以免她看出自?己的心思,更是不愿意服软。 眼前落入昏暗,司蓝感受着朱珠掌心温热,只得接受她的好意,闭眸小憩。 好一会,朱珠缓缓松开?手,视线看向入睡的司蓝,心想她大概也很困了吧。 自?从出天恨谷,司蓝跟着自?己风吹日晒,还得过着以天为地以地为席的流浪日子。 两人昨夜里忙活一宿,今早到现在司蓝又一直没合过眼,朱珠都有些过意不去。 良久,朱珠仰头?转动酸涩脖颈,不敢太?大动作,以免惊扰司蓝休息。 只是朱珠没想到,才?过一个时辰,自?己就腿麻的难受,暗叹司蓝平时是怎么忍得了? 没办法,朱珠尝试转移注意,目光落向庙内熟睡的众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三两乞丐正悄悄逼近商队镖师。 这群商队镖师也不知运送的是什么物件,不仅看守的十分?严密,而且马车外面都用防水油纸粽叶布严密包裹,特别注意防水防潮。 朱珠看向那几个乞丐拔出短刀,猫着步法逼近马车,看样子是要偷马车里的货。 先前朱珠进庙就察觉这群乞丐不比寻常逃荒流民,他们面露匪气,而且三两成群,十有八九是犯过案的团伙。 现下世道太?乱,匪祸横出,抓贼该是官府办的事,朱珠不打算节外生枝,自?然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朱珠其实也想看看商队镖师运送的到底是什么宝贝。 只见那三两乞丐才?刚露出短刀,随即便被?一镖师察觉动作。 按理寻常镖师见此,大多?把匪徒痛打一顿,或是押送官府处置。 可是镖师拔刀便砍向要害,分?明是想致人于死地。 那三两乞丐全然没有还手余地,甚至连声惊呼都没有,便倒地而亡,脖颈鲜血浸泡枯草,弥漫开?来。 不少乞丐吓得无法继续装睡,那七八个镖师陆续拔刀,似乎是要赶尽杀绝。 朱珠暗叹,这些人与?其说是镖师,倒不如说是杀手更贴切。 原本朱珠不打算掺和,可现下司蓝刚睡着没多?久,自?然不能让他们惊扰好眠。 朱珠探手捡起?几块碎石子,一手轻捂住司蓝耳朵,目光看向逼近乞丐们的镖师,暗自?发力。 嗖嗖两下,石子击中那镖师右手腕,手中佩刀落地。 而吓得跪在地面的乞丐们,趁此,像鱼儿般仓皇跑出破庙,生怕丧命刀下。 庙外雨声嘈杂,众镖师一时无法辨别来人,纷纷警惕护在马车周围。 狭窄的破庙里一时落得空旷,朱珠佯装困倦的移开?目光,低头?装睡。 风雨不停,破庙墙壁漏风,卷起?枯草横飞,众镖师一时草木皆兵。 “老大,那高人还在吗?”一镖师护住吃疼的右手腕,后怕道。 镖师为首的中年男子,面色凝重,视线巡视破庙,视线狐疑的落向角落三个熟睡的年轻姑娘,摇头?应:“对方?无心取命,收刀吧。” “是!”众镖师闻声,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朱珠暗自?偷笑,缓缓睁开?眼,没想却迎上司蓝幽深墨眸,暗叹糟糕,看来她还是被?吵醒了啊。 没想,司蓝却不慌不慢的拿起?朱珠遮住耳朵的手,重新搭在眼前,随即继续闭目睡觉。 这等?举动,朱珠反倒给整不会了。 司蓝她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长夜漫长,天光微明,雨水终于淅淅沥沥的小了许多?。 商队镖师已?收整离开?破庙,朱珠伸展懒腰,从窗户张望他们去向嘀咕:“这么一伙人如此谨慎怕是有什么鬼名堂哎。” 司蓝烤制着烙饼,打开?水囊喝了口水出声:“师妹,我觉得最好不要招惹他们。” 朱珠偏头?回看询问:“为什么?” “他们明显不同寻常走江湖的习武人士,昨夜下手极狠,若非没有雨声掩护,你?的出手很可能会被?发现。” “我还不是想让师姐多?睡会嘛。” 司蓝收起?水囊放置一旁,抬手撕扯烤制绵软温热的烙饼递给朱珠,无奈出声:“那为首者的男子武功不低于你?我,若是真打起?来,我们胜算未知。” 朱珠张口咬住烙饼,见司蓝如此严肃,只得消了玩笑心思,凑近道:“师姐,如果真是如此,那马车里肯定是宝贝啊。” 这话?一出,司蓝怎么可能看不出朱珠的心思,探手捏住她白嫩脸蛋,忍不住说教:“若是师妹不想要命的话?,大可去偷试试。” “哎呦,轻点嘛。”朱珠皱眉的嚷嚷,满是无辜的看向司蓝解释,“我又没说要偷他们的东西,只是好奇而已?嘛,师姐难道就没有好奇的东西吗?” 司蓝迎上朱珠熠熠生辉的黑亮眼眸,神情微怔,指腹缓缓松开?动作,自?顾吃着烙饼应:“没有吧。” 如果说朱珠是物件的话?,那倒能算上一件。 可朱珠是活生生的人,司蓝没来由的说不出口。 朱珠并未怀疑司蓝应话?,大口啃着烙饼,含糊不清的应:“人没有好奇心,活着多?没有乐趣啊。” 话?音未落,没想一直熟睡的小尼姑缓缓醒来出声:“好香啊。” “你?、你?不会还要蹭饭吧?”朱珠看着小尼姑热切期望的目光,叹气的撕下一部分?烙饼给她,而后偏头?看向司蓝,无比坚定道,“师姐,我们赶紧走吧!” 这样下去,小尼姑非得赖上不可! 司蓝淡然出声:“我们得先给她指路,否则她要是又迷路,很容易追上我们。” 朱珠心梗,艰难咬住最后一小块烙饼,随即僵硬露出笑询问:“慧静妹妹,我带你?去雲山山庄的官道,好吗?” 小尼姑咀嚼着烙饼,感激的起?身行礼道:“施主,您真是太?善良了!” 额、这话?犹如五指山一般沉重的压在朱珠肩上,莫名有些心理压力! 朱珠只得好人做到底,探手拍了拍裙裳枯草碎末出声:“行吧,我这就带你?上马出发,师姐在这等?我。” 司蓝蹙眉道:“不行,我们一块去。” “为什么啊?” “你?们至少要赶半个时辰,我不放心。” 这理由说的朱珠都不知如何反驳。 因为朱珠知道,司蓝是在意自?己上一世的不告而别,所以才?如此不放心。 “好吧。”朱珠自?然也不好反对司蓝,只得看向小尼姑,直白出声,“那慧静妹妹走路能追上我们吗?” “可以的。”小尼姑点头?应。 朱珠松了口气,暗想小尼姑傻归傻,幸好是个实诚性子,否则或是换作旁人,心里多?少得计较。 于是三人收拾行李离开?破庙,朱珠司蓝两人骑马领路,小尼姑于身后随行。 马蹄声急切响起?,寒风吹拂而过,马匹在山道行进不停。 朱珠冻的鼻头?泛红,偏头?回看一直跟随的小尼姑,禁不住叹:“她可真厉害啊。” 司蓝挥动马鞭,拐进山道时,目光看向远处山林道路中的马车出声:“他们难道也是去雲山?” 这阵子连日雨水缘故,山路泥泞湿滑,单人马匹行进都不太?方?便,更别提载着货物的马车。 朱珠顺着目光张望,前方?道路皆是粘稠泥土,凹陷处,更是深至膝盖,马车车轮完全陷进,揶揄道:“看来他们的马车也得废弃了。” 前阵子朱珠跟司蓝赶马车就是遇到这种情况,泥土又粘又厚,马车不仅会陷进泥地。 还很容易泥封堵住车轮,导致马车轮无法滚动行进,最终只得成为废弃物件。 山道并不宽敞,又因他们马车陷入泥地,其余镖师围在一旁,更是显得拥挤。 司蓝握紧缰绳。勒马减缓,马啸声起?,数位镖师纷纷拔刀,警惕面向来者。 “他们不会觉得我们是来劫货的吧。”朱珠见这阵仗,掌心搭在佩剑,用以作预防。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死寂,朱珠清了清嗓,便欲出声解释。 谁想小尼姑却来不及减缓行进,整个人傻愣愣的冲向众镖师。 眼看众镖师挥刀应对,小尼姑陷入危险。 没想小尼姑却凭借瘦小身形,灵巧躲过数道白刃,足尖踩上众镖师肩,跃步前进,身手着实不凡。 司蓝都出声叹:“她的身法或许比师妹要厉害些许。” 这话?一出,朱珠仿佛听到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满面怨念偏头?看向胳膊肘往外拐的司蓝,愤愤出声:“师姐,我跟她没有比试过,还不一定会输呢。” 话?音未落,只见小尼姑双足结实的陷进泥地,满面茫然回头?出声:“两位施主,山道前面有很多?泥泞,慧静出不来了。” 朱珠噗呲笑出声,对司蓝得意道:“不说别的,我脑子肯定比她聪明!” 众镖师衣物大多?溅上泥土,不少也陷进泥地,狼狈不堪,面露不善威胁道:“你?们什么来历,竟敢劫货?” “谁说我们要劫你?们的货了?”朱珠示意司蓝牵住缰绳缓慢行进,四?个马蹄相比人的两条腿,总归是方?便许多?,“这道又不是你?家的,我们怎么就走不得?” “你?!” “住嘴!” 镖师之?中的为首者出声制止争执,神情一改严肃,客套道:“两位姑娘凭内息来看,武功不低,莫非也是去雲山比武大会?” 朱珠乐意听漂亮话?,顺话?应:“算是吧。” “既然如此,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我们先给姑娘让道,行方?便吧?” “那就多?谢了。” 两人马匹随即逼近镖师马车,朱珠目光貌似无意看了几眼出声:“你?们的马车太?重,这样强拉只会越陷越深,不如寻些断木石块垫着车轮,或许还能有机会拉出来。” “好,多?谢姑娘提醒。” “不客气,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出手相助不足挂齿。” 朱珠说笑间,转开?视线,看向另一位陷入泥潭的小尼姑,逗弄出声:“慧静妹妹,这下你?可怎么办呀?” 小尼姑挣扎泥腿,身形不稳的应:“施主,搭把手可好?” “我也想帮你?,但是我可能会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哎。”朱珠嘴上打趣,不过目光倒是认真打量小尼姑附近的泥土情况。 “啊,那还是不麻烦施主了。”小尼姑眼露歉意的说着。 司蓝见朱珠光顾着跟小尼姑说笑闹腾,却没有出手相助的动作,实在不想耽误时间,随即甩出马鞭,对小尼姑出声:“抓紧马鞭,我带你?出来。” 小尼姑探手紧握马鞭,司蓝随即动身离马,探手一并提起?她,足尖轻点泥泞,身姿如飞燕般,幽幽离开?这处山道。 朱珠傻眼的看着两人远去身影,心里纳闷,司蓝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无奈,朱珠只得自?己握紧缰绳骑马追上去。 马蹄声远,那折腾马车的镖师们暗地里瞧着三人远去动静出声:“老大,这三个年轻女子武功都不低啊。” “小心点,现在离雲山很近,我们不能暴露身份。” “是!” 待将小尼姑送至敞亮官道,司蓝松开?手站在一旁,等?待慢悠悠骑马追来的朱珠。 小尼姑目光直白看向出手相助的美貌女子,不知为何隐隐感觉对方?周身散发凌厉冷意,怯怯出声:“多?谢施主。” “不用谢,你?顺着官道直走就会到雲山。”司蓝探手收起?马鞭淡漠道。 良久,朱珠骑马来到两人面前,小尼姑捧着木鱼弯身出声:“多?谢两位施主,慧静告辞了。” “行,赶紧走吧。”朱珠挥手闲散应答,眼见小尼姑自?顾走远,方?才?看向司蓝,主动出声,“师姐,刚才?怎么那么热情啊?” 司蓝迈步走近,翻身上马,探手拿过朱珠手里的缰绳应:“若是任由师妹谈笑下去,恐怕天都得黑了。” 朱珠不服的应:“我哪有那么磨蹭啊?” 司蓝对旁人向来是漠不关心,可对那小尼姑,她却是少见的给足耐心温柔。 莫名让朱珠没来由的不悦! 将马头?掉转方?向,往回行进,司蓝不予理会朱珠的辩解,目光看向前方?出声:“师妹,刚才?为何好心提醒那群镖师?” “我觉得他们太?笨,所以看不下去罢了。”朱珠虽是心里不舒坦,不过还是尽心尽力应着话?,“长年走江湖的一群镖师,竟然连马车陷泥都处理不好,实在是相当拙劣的演技啊。” “师妹,莫非怀疑他们的身份?” “我这可不是怀疑,而是确定他们的镖师是假身份。” 朱珠觉得这群人处处透着诡异,明明不是镖师却要假装镖师,怎么看都更像是干杀人勾当的恶徒。 “若真是如此,恐怕马车装的就不止是珍宝那么简单了。”司蓝挥动马鞭驱赶马匹,脑海里回想先前那群人的谨慎反应,“也许他们想以镖师身份来掩饰马车里不同寻常的东西。” “说得也对,而且只有一群镖师带刀不会引起?别人的多?疑。” “师妹觉得他们真的会去雲山吗?” 朱珠听司蓝这么一问,有些迟疑,视线瞥见前方?的道路侧旁小路的车辙泥印出声:“师姐,停下。” “怎么了?”司蓝握紧缰绳不解询问。 “他们去雲山该走咱们这条大道才?是,怎么往这偏僻小道走啊?”朱珠目光顺着张望枝叶繁密的小道,满是狐疑不解。 “也许他们本就不是去雲山比武吧。” “这小道他们的马车行进不了多?久,也许他们可能要卸马车里的货物。” 司蓝看向朱珠满目难以掩饰的好奇,心有不好预感问:“师妹不会想去探查究竟吧?” “可以吗?!”朱珠亮着欢喜雀跃的明眸,努力眨巴眨巴,试图模仿小尼姑纯善模样唤起?司蓝所剩不多?的耐心! 可惜朱珠的小心思根本藏不住司蓝的眼睛。 司蓝食指弯屈弹了下朱珠脑门?,听见她哎呦吃疼声,唇角忍不住微扬。 “师姐,干嘛打我啊?” “也许是因为师妹如此刻意装乖,反而会激起?人的教训。” 朱珠生无可恋的看着说话?一针见血的司蓝,撇嘴道:“为什么?” 司蓝如此差别待遇,实在没道理啊。 “可能是师妹比小尼姑聪明吧,很容易让人怀疑师妹另有目的。” “这说法怎么感觉我像个坏小孩啊!” 朱珠捂住心口,没想到优点竟成劣势,故作伤心模样,愤愤念叨:“哼!我就知道师姐一直更喜欢乖巧听话?的小妹妹,现在出谷就喜新厌旧,对不对?” “我没有。”司蓝见朱珠越说越离谱,视线迎上她娇蛮怨念模样,一时面热,竟不好应答,只得握紧缰绳往小道行进,转移注意力出声,“既然师妹想去看看情况,那就去吧。” 如果这样任凭朱珠继续闹下去,司蓝觉得她大抵会没完没了。 朱珠意外司蓝突然的宽和,便适可而止的停了念叨。 从小道进入的马匹,陆续行进到半山腰,泥石滑落掩埋大半段,而两人亦见到镖师丢弃的马车。 朱珠探目张望,确认四?周无人,方?才?下马走近马车,用剑鞘掀开?帘布,只见内里空荡荡,困惑道:“奇怪,他们把东西搬去哪了?” 司蓝仍旧骑在马背,目光警惕巡视,隐隐窥见高耸山峰应答:“我们来时没有与?他们遇上,他们可能是继续带着东西往高处行进。” 从马车内里一无所获的朱珠,抬手放下帘布,跃下马车,目光打量四?周繁密枝叶,看见一处有砍伐折短的迹象,探手检查断枝锋利切面出声:“师姐,他们往这边走了。” 说罢,朱珠走近马匹翻身而上,难得坐在司蓝身后,探手拥住她,面露狡黠笑意,牵住缰绳唤:“驾!” 马匹缓慢行进陡峭林间,司蓝抿唇,偏头?迎上朱珠灿烂笑容,很难看不出她的心思。 可现下山中道路泥泞陡峭,司蓝也不好与?朱珠更换位置,只得暂时由着她。 两人顺着踪迹行至午时,山中雾气仍旧浓郁,马匹停在一处断崖壁前。 朱珠目光向上张望叹:“好高啊,这什么山?” 司蓝思量道:“如果不出差错,我们所在之?地应该就是雲山了吧。” 从小道一路迂回攀爬,不仅路程越发陡峭,而且找寻不到大道,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是在爬山。 雲城附近最高大的山,应该只有雲山。 “师妹下马,让马休息会吧。”司蓝见朱珠仍旧抱着自?己不撒手,只得主动出声。 朱珠见司蓝如此说,便先行跃下马,探手拍着马背出声:“马儿,今天可真是辛苦你?了。” 司蓝于一旁观察断崖石壁,若是运功攀爬,倒也是可以爬至高处登顶。 只不过需要耗费不少时间和体力,那群镖师如果要去雲山,明明可以走大道节省体力。 如此隐秘踪迹,实在是可疑。 另一旁给马匹寻了处茂盛草丛投喂的朱珠,迈步走近到司蓝身旁,“师姐,不会觉得他们是攀爬断崖上山的吧?” 司蓝偏头?看向朱珠,眼露困惑的应:“这里已?是尽头?,他们不爬崖壁,还能去哪?” “他们可是带着整辆马车的笨重货物啊,再说那群镖师里只有那个老大跟你?我差不多?,别的镖师可没有如此深厚功力。” “莫非我们跟错路了?” 朱珠未答,视线落在地面的繁杂脚印,迈步顺着走向某处崖壁,探手撩开?藤条,掌心搭在崖壁运气,却怎么都推不动,尴尬的收手,方?才?应:“不会真的跟踪路了吧。” 司蓝随之?走近,视线落在眼前这处崖壁,探手摸索崖石,掌心缓慢运气,转动方?位。 只见崖壁内里突然传出犹如石磨转动声响,眼前崖壁缓缓展开?,露出幽深昏暗石道。 朱珠傻眼的看向司蓝出声:“哎,刚才?我用力推怎么都没反应?” 这机关,难道还看人的嘛! 司蓝收手,目光看着犯傻的朱珠,忍俊不禁应:“因为它需要转动开?启,而不是单用蛮力。” 这,可真是闹了个大笑话?! 朱珠无颜面对司蓝,只得避开?目光转移应:“那走吧。” “等?下。”司蓝探手拦住迈步欲进石道的朱珠,“我先前只是答应师妹看看镖师们目的情况,现下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私自?进雲山山庄,这事就该到此为止了。” “什么?”朱珠迎上司蓝一脸正经模样,满是不理解,“师姐,我们都跟到秘密的门?口,现在只差临门?一脚,突然止步,岂不是太?可惜了!” 而且,怎么会有人看见秘道,竟然选择不钻的啊? 司蓝与?朱珠四?目相对,僵持不下,墨眸轻眨,终是只得叹气应:“若是师妹非要一探到底,那就必须听我的安排,不得冒险私自?行动,自?作主张。” “好的,没问题!”本来朱珠眼睛酸的坚持不下去,幸好司蓝先一步出声,否则自?己差点就妥协了。 “那师妹就先把马给放了吧。” “啊,放马?” 司蓝无奈的解释:“这石道通向的是雲山山庄,我们不管被?发现与?否,待会下山都不可能再选择骑马走先前那条陡峭难行小路。” 这条隐秘小路,弯曲绕道,若非跟踪,司蓝根本不可能行进。 朱珠一听,心想也是,便麻利走到马匹旁解开?绳索,嘟囔几句,方?才?回到司蓝身旁出声:“准备完毕,出发吧!” “师妹方?才?跟马匹念叨什么?”司蓝吹亮手中火折子,偏头?看缓慢行进林间的马匹困惑询问。 先行一步进入石道的朱珠,探手接过火折子,领路出声:“我让它在雲山脚下等?着我们。” 司蓝狐疑的看向正经应答的朱珠,有些不信,出声:“马,怎么能听懂人话??” “师姐不信,莫非忘记上回我吹哨召回它的事。”朱珠得意炫耀道。 上一世朱珠在江湖闯荡数年,除却学会喝酒,便是驯马。 “哨声,尚且可以理解,可是人语则截然不同,更何况异这匹马不过是师妹从寻常马市里花五十两买来。” “师姐这就孤陋寡闻了吧。”朱珠见身后石门?关闭,石道暗了不少,下意识的凑近司蓝,自?卖自?夸,“正所谓英雄不论出处,更何况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说明我慧眼识珠,厉不厉害!” 司蓝于暗处窥见朱珠俏丽憨态笑容,亦跟着沾染几分?笑意,难得配合应:“若真是如此,那师妹确实厉害。” 两人谈话?声于石道之?中响起?回音,一人清幽冷寂,一人轻盈雀跃,似是天籁和声。 朱珠得到司蓝直白赞许,更是乐开?怀。 正当朱珠再欲出声时,没想司蓝忽地吹灭火折子,随即揽住自?己,隐藏身形。 如此动作,朱珠被?弄得一惊一乍,目光不解的看向漆黑之?中模糊面容的司蓝,心间不受控的飞快跳动,似是要跳出嗓子眼。 而司蓝则是目光紧盯着昏暗石道另一端。 果然不多?时有细碎脚步声伴随微弱烛光传来,两人低沉嗓音出声:“奇怪,刚才?明明听到有两女人的声音?” “荒山野岭哪有动静,你?小子怕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不应该啊,我听得清楚的很,分?明就在前头?。” 眼看他们越发逼近,司蓝猛地挥掌熄灭他们手中烛火。 “哎,蜡烛怎么没了?”两镖师忽觉迎面寒风阵阵,眼前又忽然一黑,慌的摔了跤,手里木桶滚动,撒落出细碎物件。 “哎呦,这地方?太?黑,得点亮蜡烛才?行。” “别乱动,现在碰火,想找死啊!” “说的也是,前面应该就到尽头?了。”其中一人停了声,两人慌张提起?木桶,继续摸索行进,言语细碎响起?,“不过我们在破庙见的那三个女子,其中有一个女子,真是美的腿软啊。” “瞧你?这怂样,不过那女子武功身手太?厉害,咱们看看就得了。” 朱珠闻声,不用问也知道他们说的是司蓝。 可等?司蓝周身清冷淡香窜入鼻间,朱珠没想自?己比他们更上头?。 虽然朱珠看不清,可是脑袋枕在司蓝肩旁,自?然知晓她那纤细玉颈就在眼前。 司蓝不仅脸蛋生的美,身段体量挑不出半点差错,大抵是很受女娲娘娘的偏爱吧。 黑暗最是容易勾出人的无限念头?,再加上那两人嘴里直白说着女人露骨缠绵身段。 朱珠没出息的吞咽了下干涩喉间,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亲女人,真的有那么舒服吗? 要不亲一下司蓝,试试? 心间泛痒的朱珠,缓缓靠近司蓝温凉身段,任由她搂住自?己,唇间假装无意的亲触司蓝耳后侧颈,犹如蜻蜓点水。 可朱珠的心却像遇水的蓬松面团,实则绵软的一塌糊涂。 这感受真是无法形容,朱珠贪婪的逼近想再多?停留一会。 而司蓝身形紧绷的感受到朱珠一瞬即逝的触碰,以为她是无意,只得佯装无事发生。 谁想朱珠竟然又一次贴上来,柔软而湿润,这回完全不同先前! 司蓝顿时面热脸红,抬手捂住朱珠的嘴,待两镖师声音传远,方?才?低声质询: “师妹,你?在做什么?” “我、我没做什么,刚才?是不小心碰到了。” 猛地被?抓包的朱珠,吓得六神无主,心虚的不敢去看司蓝,甚至忘记扒开?她捂嘴的手,乖巧而呆愣的异常。 完了,司蓝该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怪癖吧! 第45章 (万字一章) 如?此拙劣应答, 若是换作旁人,司蓝早就动手惩戒, 才不会有如此耐心。 司蓝审视朱珠心慌模样,将她神情看的一清二楚,因?掌心捂住她的嘴鼻,更是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气息不稳。 “师妹,你这是怎么了?”司蓝察觉不对,忙松开手, 转而握住朱珠手腕探脉,皱眉问。 朱珠心跳内息混乱,面色发热, 这症状远比自己偶尔出现的情况还要严重。 “我没、没什么?啊。”朱珠长呼气,试图平复狂乱心跳, 转而出声,“只是刚才差点被师姐吓死了。” 先前?头脑发热亲司蓝, 而且还不止一回,现下想想,朱珠后背冷汗都浸透衣裳。 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 如?果司蓝因?为这种事对自?己冷落嫌恶, 那朱珠肯定得?后悔死不可! 司蓝探手触及朱珠脸侧细汗, 暗夜之中看见她皱眉忧虑模样, 不免自?责。 方才司蓝清晰感受到肌肤落下温润湿腻,不免想起在宁府石室看见那些荒淫壁画物件。 司蓝以?为朱珠许是曾浸淫那等调情欢好之术,才无意间流露轻挑举动,一时忍不住苛责训斥。 可现下见朱珠被自?己吓得?不轻, 司蓝又觉得?自?己太多?虑。 朱珠就算曾好奇知晓那些事, 她也不可能对自?己行如?此荒唐举动。 “师妹,我先前?并非有意训斥。”司蓝取出手帕擦拭朱珠脸颊细汗, 满是歉意的安抚道。 没想司蓝竟然真就这么?放过?自?己,朱珠心间虽然忐忑,却还是选择相信司蓝的话。 毕竟司蓝若是当真不信自?己的解释,完全可以?捏住自?己耳朵,继续训斥追问才对。 “算了,我没事。”朱珠松了口气,稍稍拉开些距离,偏头避开司蓝过?于亲昵的姿势,有些不知所措。 一定是司蓝对自?己太亲密,所以?自?己才会出现那样莫名其妙的心思。 司蓝并未察觉朱珠的慌乱,只以?为是不高兴自?己训斥而生闷气。 “师姐,趁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先赶紧走吧。” “好。” 两人顺着石道行进,却不如?先前?热闹轻快,朱珠不说?话,自?然司蓝更是沉闷安静。 直至朱珠脚下踩到细碎物件发出沙沙声,方才顿步弯身,小声问:“师姐,他们刚才是不是倒了什么?东西?” “嗯,看起来是黑色粉末。”司蓝知道朱珠看不太清,便主动描述与她听。 朱珠一听,鼻尖轻嗅,讶异出声:“这玩意该不会是火yao吧!” 难怪那群人要对马车防水,huo药必须得?防水防潮。 司蓝闻声皱眉道:“所以?他们如?此隐秘进雲山是想炸毁雲山山庄?” “这得?是多?大的仇啊。”朱珠心有余悸的嘀咕。 “师妹,我觉得?还是不要趟浑水的好。” “说?的有道理,可是咱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害人不管,这也不是事啊。” 语落,鼓声隐隐传入石道,朱珠竖起耳朵细听默数道:“这好像比武大会的比试鼓声!” 上一世朱珠曾逞风头打过?几?场比武,所以?知道比武的仪式规矩。 司蓝蹙眉思量道:“现在雲山山庄在召开比武大会,也许跟他们有仇的不一定是雲山山庄,也有可能是这场聚集江湖人士的比武大会。” “那我们如?果出手解决这场阴谋,岂不威风!” 朱珠满脸跃跃欲试模样,司蓝念及先前?训斥不合,心知自?己若是劝阻她,大抵更添不快,只得?默许。 于是两人迈步去追那两人,司蓝出手点住两人穴位。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谁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们为什么?要炸毁雲山山庄?” 这两镖师看向?黑暗之中两道身影,并不能识别面容,恐吓出声:“你们阻止不了我们,现下识相点,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呵,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朱珠故意用力拔出剑,铮铮声回响,黑暗处更令人心慌,“让我来看看先砍掉你们哪只手呢?” 两镖师一惊,暗叹这小女子心思之狠,脸色苍白?咬牙应:“我们是收钱办事,只有老大知道实情,别的你就算杀了我们也没辙!” 朱珠见此,并未停止动作,掌心继续挥剑逼近,吓唬出声:“那我就试试呗。” 剑锋极快的划过?,发出细索声响,却并没有弥漫鲜血气息,朱珠果断收剑,听不见半点声,困惑道:“奇怪,我也没砍中他们啊。” 司蓝于一旁吹亮火折子,只见两镖师已然吓晕过?去。 朱珠嫌弃叹:“这点胆量,太不惊吓了吧。” 其实朱珠本来就没想要他们性命。 现下看来他们真的不是知情者。 “师妹,若是他们说?的买凶杀人是真,这套隐瞒身份指使他人谋害行凶的手法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司蓝蹙眉思量道。 本来没多?想的朱珠一听,脑海里闪过?灵光,连忙出声:“师姐该不会怀疑这事跟面具杀手有关吧?” “现下只是猜测,师妹暂时不要抱太大期望。”司蓝不想让朱珠希望落空。 “可我觉得?师姐的猜测很有道理哎,面具杀手可能是盯上秘籍的拥有者或者所属门派。”朱珠突然想起那带有秘籍图纸的小尼姑。 不管面具杀手是为秘籍,还是为秘籍相关人等而来,那小尼姑一定会是他们的目标。 虽然阴差阳错,如?今秘籍落在朱珠司蓝两人手里,但是目前?并没有其它人知道。 而此时正在雲山山庄找师傅的小尼姑,无疑仍旧是面具杀手第?一目标。 司蓝听朱珠如?此说?,当即会意,出声:“如?果真是如?此,他们行凶目的也有可能不是想要秘籍,更像是处死与秘籍相关的人或门派。” 朱珠颔首点头道:“没错!” “师妹,那群镖师现在除去他们两人,其余人很可能已经潜入山庄。” “那我们不得?赶紧上去!” 那辆马车先前?内里都被搬空,可想而知火yao份量绝对不止两人提的这小小一桶。 “好。”说?罢,两人随即快步穿过?秘道。 待行至秘道上段尽头,高度越来越低,两人近乎弯腰行进。 司蓝隐隐见到明晃光亮,动作减缓警惕观察,只见半截灰绿长袍垂落眼前?,当即停了下来。 紧随其后的朱珠不知何意,脑袋贴近司蓝单薄脊背,鼻尖嗅到清香,心魂微颤,当即连忙退避距离,以?免再次头脑发昏! “庄主,您怎么?来了?” “今日乃重要时日,我来上香敬拜,枫长老,你也是来此祭拜宗门先祖吗?” “是啊。” 这两男子声音浑厚,内息不低,估摸都有五十?来岁。 朱珠看不见情景,只能侧耳听着脚步声动作,探手悄悄拉住司蓝一角衣裳唤:“师姐,这个庄主会不会是雲山山庄的庄主?” 如?果直接告诉雲山庄主有人试图破坏比武大会,那事情不就好办了嘛。 司蓝偏头看向?朱珠,摇头应:“我们现在的位置似乎是在祭台之下,所以?看不清两人样貌。” 朱珠见此,便欲从?司蓝侧身出去一探究竟。 没想司蓝却一把拉住自?己,困惑不解询问:“师妹,想做什么??” “我直接去跟他们说?有奸人谋害,这不就简单多?了嘛。” “可是现下情况不明,我们贸然出现,他们会信我们吗?” 朱珠抬手指着秘道内出声:“那两镖师还晕在里面,这不就是证据吗?” 司蓝面露迟疑,还未应答,便见朱珠已然钻了出去,自?然是不得?耽误。 两人刚显出身,雲山庄主赵昀先行察觉,皱眉出声:“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宗祠?” “庄主,我们可是你的大恩人,今日有人试图血洗你们雲山山庄破坏比武大会。”朱珠迈步走近解释。 “你这小女子分明是胡言乱语!”没想雲山庄主旁的灰绿长袍男子忽地挥掌袭来,乍一看不甚威力,实则却是致命一击。 朱珠全然没有设防,好在司蓝没有错过?对方眼眸一闪而过?的狠意,随即抬手奋力迎击掌。 两人过?招,帘布摇晃垂落,司蓝岿然不动护在身前?,朱珠自?是不担心,偏头看向?偷袭不成,反而倒退数步,面露痛苦的男子,嘲讽出声:“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我们好心来提醒,竟然问都不问就出手偷袭!” 赵枫吐出嘴角鲜血,不可置信的看向?掌心,竟然隐隐泛寒化冰出声:“你们是月华宫的人?” 雲山庄主赵昀闻声,探手点住赵枫穴位,方才看向?那气质清冷的美貌女子出声:“姑娘,何必下此杀招?” 司蓝淡漠应:“他伤人在先,纯属咎由自?取。” 方才司蓝原本并未运用体内残留寒冰诀,只是不知为何击掌迎敌时,那股寒流自?然而然的伴随掌力袭向?对方。 “你们月华宫弟子可真是招数恶毒!”赵枫虽然心脉未受损,不过?还是疼出冷汗,心间畏惧,嘴上仍旧不依不饶! “算了。”雲山庄主赵昀出声制止,以?免大动干戈。 赵枫见此,方才愤愤不平的停了声。 司蓝偏头看向?朱珠,冷冷出声:“师妹,现下还认为他们值得?救吗?” 对于司蓝如?此模样,朱珠自?然是再了解不过?。 “师姐,别生气。”朱珠连忙探手拉住司蓝纤细手臂,轻声细语劝道,而后转头对他两,模样一变,骄横出声,“本姑娘不管你们信不信,方才我们从?秘道进入遇见两个放huo药的人,他们承认收钱炸毁雲山山庄破坏比武大会。” “你们两来历不明,我们凭什么?信一面之词?”赵枫再次出声。 “我在跟雲山庄主说?话,你这个老蚂蚱乱跳什么?呢!” 赵枫,当即气的青筋暴起! 雲山庄主赵昀抬手拦住冲动行事的赵枫出声:“此事若属实,确实非同小可。” “庄主,您真的相信她们?” “事实如?何,搜查便可知,枫长老何必急恼一时?” 这话一出,赵枫方才没了声。 朱珠轻哼一声,偏头看向?司蓝,讨好哄道:“师姐,可别因?为一只老蚂蚱生气,这多?不值得?啊。” 自?从?上回见识寒冰诀的影响,朱珠再不敢随意惹司蓝生气,以?免她控制不住体内寒流伤损心脉。 司蓝见朱珠如?此截然相反姿态,心间郁气反倒被她言语逗的消散干净,便顺着她的心思,缓和应:“我知道。”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群镖师,查出他们的幕后主使究竟是不是朱珠要找的面具杀手。 而另一方雲山庄主赵昀已找来两位亲信弟子欲入秘道查探,赵枫于一旁出声:“庄主,我也去查查。” “好。”雲山庄主赵昀颔首应,而后探手转动香烛,打开已经合上的秘道入口。 待见几?人进入秘道,堂内只余朱珠司蓝和雲山庄主赵昀三?人。 朱珠偏头打量宗祠摆放的灵位,视线看见桌前?祭品糕点,探手便想拿一块解解馋。 没想司蓝先一步抓住手,暗自?摇头。 朱珠无奈的打消心思,只得?转头看向?雲山庄主赵昀直白?出声:“庄主,来者皆是客,您这都不让人备点茶水糕点吗?” “两位姑娘见谅,此处是宗祠,待会若真是一场误会,老夫定会设宴款待。”赵昀言行沉稳应道。 朱珠暗想这人还挺谨慎,只得?转移话题问:“今日比武庄主怎么?不出去负责主持大会?” “比武初日是从?近千余人之中选出百位豪杰,所以?前?两日是庄内弟子负责登记胜者,第?三?日决胜第?一,老夫方才需要露面。” “原来如?此,听闻此次比武大会招待所有比武者的吃喝,近千余人的帐篷,恐怕都得?从?山脚到山庄前?,庄主花费如?此财力招开比武,恐怕目的不简单吧。” 雲山庄主赵昀讶异这少女的心思,轻叹道:“如?今外敌频频来犯,朝廷更是昏庸无道,山岭河川大多?被帮派匪军占据称王,世道艰辛,老夫招揽贤才也是为自?保啊。” 朱珠半信半疑出声:“你们这么?大山庄,难道还怕危险不成?” “惭愧,若是能如?两位姑娘所属的月华宫那般江湖地位,雲山山庄自?是不用顾虑。” “那庄主觉得?什么?人或帮派组织会想要破坏剿灭雲山山庄?” 对于庄主赵昀的身份误会,朱珠倒也没有辩解。 谁让月华宫这么?有名呢,自?己倒不如?借这一层皮暂且罩罩。 如?果若是不合打架闹事,还可以?把脏水泼给月华宫。 上回月华宫那群人害的司蓝受寒疾折磨,朱珠正愁找不到报复的机会呢! 越想,朱珠越觉得?这法子真是太好了! 庄主赵昀听闻问话,神情微愣,陷入思索道:“太多?了,江湖就是弱肉强食的斗兽场,只要你比人弱就会被吞食殆尽。” “那不如?就先想想,近些年月里的仇家或是对手?” “最?近的仇家或对手么?。”庄主赵昀陷入思索的眉眼间,忽然显露清晰可见的恐惧,随即又暗自?压下,摇头避讳般应,“没有。” 朱珠见赵昀反常神情,自?然不信他的话,暗想他肯定瞒着什么?东西。 这个雲山山庄估计也不是什么?干净地,否则赵昀没必要隐瞒对他自?己有害的事。 场面一时冷清,先前?入秘道搜寻的亲信弟子探出身唤:“庄主,我们找到两人和不少火yao了!” 赵昀忙迈步走近察看,神色微变惊道:“他们怎么?死了?” “先前?找到时就没了气息,一定是这两月华宫妖女下的手!”赵枫从?秘道弯身出来指责。 朱珠见两镖师竟已七窍流血,很是费解道:“他们怎么?会死了啊?” 正当朱珠欲弯身检查死因?时,司蓝忽地出声阻止:“师妹别碰,他们是中毒而亡。” “什么??”朱珠惊的不敢动作。 谁想那先前?抬尸首的两弟子倒地挣扎,不过?须臾间,便没了气息,死状竟也是七窍流血! “赵朗,赵乾!”庄主赵昀惊讶毒发之快,神情俱变。 而安然无恙的赵枫,面露恐慌,抬手指向?朱珠司蓝两人出声:“庄主,这一定是她们月华宫下的毒术!” 朱珠偏头看向?这只乱咬人的老蚂蚱愤愤出声:“我要是会下毒,第?一个先毒死你这个老蚂蚱!” 赵昀蹙眉出声:“那两位姑娘该如?何解释?” “那两人我们只是点穴,结果你们抬出来就死了,这关我们什么?事啊?”朱珠心生不好预感,下意识靠近司蓝,随时做好逃跑准备。 “既然无法解释我两个亲信弟子的死,你们恐怕离不了雲山山庄!” “这,可就由不得?你们。” 司蓝于一旁冷然出声,而后探手揽住朱珠,运气提步,偏欲离开堂内。 赵昀见状,掌心挥向?两人,随即发出数道缠丝机关,其中一股将两人牢牢束缚其中。 司蓝挥掌,欲毁坏缠丝网,谁想竟然无用,而朱珠更是反常束手就擒,不免困惑。 朱珠隔着网幽幽出声:“你这个庄主真是瞎了眼,我们好心帮你,竟然不信!” 赵昀冷静看向?两人道:“待验尸查明弟子所中之毒,两位姑娘若是清白?,老夫必定会放你们下山。” “你们山庄指不定暗地里被埋下多?少火yao,我们才不想久待!” “姑娘放心,老夫会派人彻夜盘查山庄。” 赵昀随即派人将两人押入禁室。 夜色渐暗时,雲山山庄内里竟当真搜出不少隐藏的火yao。 众弟子惊吓不一,赵枫于一旁静立观望,雲山庄主赵昀神情凝重出声:“此事不得?声张,众弟子今夜起多?人巡逻,切勿落单!” “是!” 夜色遮掩雲山山庄,禁室内里朱珠探手捏住细网出声:“可恶,这东西怎么?韧劲十?足啊?” 外间巡逻的山庄弟子轻蔑出声:“小姑娘别费劲,我们庄主的千丝网是绝顶高手都解不开的机关,否则你以?为我们雲山山庄怎么?在江湖上混的?” 待脚步声远,司蓝于一旁盘地打坐淡然道:“师妹,人已走远,别演了。” 朱珠讶异司蓝的话出声:“师姐怎么?知道我装的?” “因?为师妹方才连参月辰星剑都未出鞘就轻易妥协了。” “那师姐觉得?我是想干什么?吗?” 司蓝睁开眼迎上朱珠倩丽面容应:“我猜师妹是想等那群镖师主动来杀人灭口。” 朱珠满脸失落的看向?司蓝出声:“没意思,师姐怎么?一眼就什么?都看出来了。” 这雲山山庄里有数百弟子,再加上比武者近千人,这么?多?人想找出藏匿其中的镖师人等,不仅花费时间,而且还非常棘手麻烦。 不过?破坏他们火yao计划,那他们想要继续行动就会变得?很难,这样也算是多?了些时间。 而朱珠司蓝两人不仅知晓他们计划,而且认识他们,无疑是最?危险存在,自?然就成为他们当务之急的眼中钉肉中刺。 司蓝闻声,坦然应:“难道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只有看透朱珠所有的心思,那样她任何事就都瞒不住自?己。 这样,司蓝才安心。 朱珠见司蓝一幅理所应当模样,不免想起先前?自?己亲她的事。 如?果让司蓝知道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心思,她能把自?己掐死八百遍都不止。 朱珠后怕的哆嗦了下,心虚的避开目光,拔剑割开千丝网,从?网中脱身拉开距离应:“我觉得?什么?都被看的一清二楚,并不好。” 司蓝困惑朱珠没头没尾的话,亦起身出网,皱眉询问:“师妹为什么?会这样想?” 难道朱珠不想让自?己了解她的全部吗? “可能是个人感觉,就像衣裳颜色千变万化,有人喜欢浅色有人喜欢深色,每个人的喜好不同,这也不一定非要有具体原因?。” “这样么?。” 司蓝捉摸不透朱珠的话,却能感受她似乎不喜自?己探究心思,没来由的失落。 朱珠见司蓝明显不太乐意自?己如?此说?,只得?转移话题出声:“现在这么?晚,他们不会不来了吧?” 话音未落,禁室廊道传来脚步声,朱珠连忙扯起网裹住司蓝,两人靠着墙盘坐。 “小子,你最?好老实点!”只见几?个山庄弟子拖着一身夜行衣的人,行至两人对面的禁室。 铁栏哐啷声响,几?人离开廊道。 朱珠扯开网看向?那方倒在地面的人,隐隐觉得?眼熟,出声:“芙骆?” 只见趴在地面装死的人有了动静,随即抬起鼻青脸肿的脸,诧异的看向?朱珠出声:“哇,你们两竟然没死啊?” 朱珠本以?为自?己看花眼,现下看清真是芙骆,很是不客气回呛道:“怎么?,我们没死,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好像很失望?” 芙骆闻声,才确定自?己没认错人,尴尬的讪笑应:“阿朱姑娘别误会,我这是高兴,你们两可真是福大命大,待会不如?带我一块出去吧?” 寒冰诀,那么?厉害,她们竟然都能平安无事,芙骆还是第?一回见! “呵呵,你以?为你是谁呀?”朱珠笑容甜美,话语却十?分残酷,偏头看向?司蓝,一幅甜跩模样,“师姐,我们好像不认识她吧?” 司蓝因?先前?朱珠的话,而有些闷闷不乐,神情颇为冷淡应:“嗯。” 芙骆见这小师妹气性大着呢,只得?忍痛割肉出声:“这样吧,我今夜得?到手的财物分你们一半如?何?” 朱珠摇头应:“你现在终于承认自?己是个小偷了?” “阿朱姑娘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拿一部分花而已,又不是不还。” “你被人打成猪头,真是活该!” 芙骆见朱珠不肯搭把手,只得?舔着脸赔礼道歉出声:“好吧,我那日弃你们于不顾,非常的没义气,不如?咱们握手言和?” “还是算了吧,我看我们以?后还是桥归桥路归路,这样更安全些。” “阿朱姑娘,你不会这么?绝情吧?” 朱珠挑眉道:“我要是绝情,早知在酒楼那会就该把你撕票!” 芙骆被说?的一时也没了嬉皮笑脸,暗想这个小师妹看起来甜美可人,没想却是颗呛人小辣椒,实在不好哄啊。 禁室一时难得?安静,朱珠扯开网,偏头看向?司蓝出声:“师姐,这样干等也不是办法,我们出去先转一圈,查查情况吧。” “嗯。”司蓝心知这回不适合对朱珠生闷气,提剑起身动作,目光看向?牢笼铁锁,挥剑轻松砍断,锁链落地。 芙骆见两人如?此轻松脱身,眼看真要丢下自?己,只得?恐吓出声:“哎,你们不带我走,我就立即喊人啦!” 朱珠气的刚想骂芙骆不要脸,没想司蓝出剑更快,低沉泛寒道:“你可以?试试,到底是你的喉咙先发出声音,还是我的剑先割破你的喉咙。” 剑风凌厉袭来,伴随寒流,芙骆冷的发抖,暗想这冷美人师姐可真是凶狠残暴啊! 芙骆果断趴在地面闭眼装死,不敢再有半分动作。 而此时的朱珠跟芙骆心情差不多?。 平日里司蓝是人狠话不多?,但从?自?己劝说?在江湖上能伤人就尽量不杀人之后,她就基本没有主动出过?如?此狠的杀招。 “师姐算了,我们走吧。”朱珠推开牢门,小声说?着,仿佛像个开门的仆人等待不好惹的大小姐出府。 司蓝收剑,迈步出牢门,朱珠随即跟上动作。 待脚步声远,芙骆缓缓睁开眼,探身来到牢门锁链处,见两人消失眼前?。 “哎,山庄看守真是区别待遇,那两师姐妹竟然连佩剑都没卸下。”芙骆抬手自?靴底取下一处细针,嘀咕道,“既然搭伙不成,那就只能靠自?己呗!” 牢门缓缓展开,芙骆鬼鬼祟祟探头张望,十?分小心精神。 这雲山山庄平日里巡逻并不怎么?严密。 前?些时日芙骆踩点,来的顺风顺水,没想今夜真是碰了鬼。 雲山山庄哪里都是人,芙骆脚底抹油都没能逃出抓捕,结果被痛打一顿。 所以?芙骆才想着跟这对武功高强的师姐妹一块离开雲山山庄。 刚出牢门的芙骆,大气都不敢呼,没成想迎面撞见七八手持白?刃的黑衣人,当即吓得?心如?死灰! “有话好说?,别打脸,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芙骆尴尬笑了笑,而后自?动退回牢笼,还不忘探手缠绕锁链上锁,动作一气呵成。 可一行人越走越近,芙骆靠着墙角弱小可怜无助出声:“大哥,我只是个小偷而已,不至于乱刀砍死我吧?” 黑衣人里的为首者,目光看向?一旁断开的牢笼铁链和千丝网出声:“她们两什么?时候逃的?” 芙骆犹豫的松了口气应:“大概是三?五刻钟的功夫吧。” 以?那对师姐妹的武功,如?果想逃出雲山山庄,应该不到半刻钟的功夫。 芙骆给的这个时间,已经完全算是给她们拉长两三?倍时间。 “老大怎么?办,以?她们的武功,可能已经逃走了。” “不急,她们杀死我们两弟兄,这件事早晚都要报,先回去完成任务!” 这七八个黑衣人随即匆匆离开廊道,芙骆吓得?不轻念叨:“算了,还是在牢里待着吧,现在外边似乎更危险啊。” 夜色深处,雲山山庄屋檐处行走的朱珠司蓝两人还不知自?己错过?对手,悄然来到山庄宽敞厨房。 黑灯瞎火里,朱珠打开一排排橱柜眼眸亮道:“师姐,厨房里有鸡哎!” 司蓝立在一旁,颇为冷淡应:“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些嘛,”朱珠果断生火做清蒸鸡,探手打开瓶瓶罐罐做蘸料,动作忙活不停。 待蒸笼冒热雾,朱珠才发觉司蓝一直没有出声,借着灶火光亮,偏头看了过?去,只见她神情漠然靠着窗,眉目隐于暗处,似乎心情不太好。 “师姐,怎么?了?”朱珠迈步走近询问。 司蓝墨眸看向?朱珠姣好面容,指腹摩suo腕间已然淡去的齿痕,神情凝重道:“我在想师妹应该还是很讨厌我的吧。” 所以?朱珠才不愿自?己知晓她的所有心思,总是藏着掖着,十?分防备。 当年朱珠说?过?的话,就像她咬的伤,哪怕不再鲜血淋漓,却还是落下疤痕。 朱珠没想到司蓝会因?为自?己先前?的一句话,而突然提起自?己当年的置气话。 司蓝真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敏感。 “没有啊。”朱珠不想让司蓝胡思乱想,更不想引起她体内寒冰诀的伤害反噬。 司蓝注视朱珠神情变化,试图看出虚实,皱眉出声:“那师妹为什么?不喜欢我知晓心思?” “因?为我最?近有些不太好的心思,如?果让师姐知道会很糟糕的。” “师妹有什么?糟糕模样,我没见过??” 明明司蓝说?的如?此正经,可朱珠满脑袋里都是面红耳热的画面。 朱珠目光心虚迎上司蓝探来的注视目光,心间好似受鞭挞折磨般,嗓音低低应:“师姐没见过?的多?了去,更何况怪癖和习惯根本不一样嘛。” 以?司蓝的性情,若是真知晓,就怕以?后再也不认自?己这个师妹了。 司蓝墨眸显露困惑,视线落向?身前?垂头丧气的朱珠,抬手轻捧住她的侧脸,迫使目光对视,疑惑出声:“师妹的怪癖是指什么??” 平日里朱珠从?来都是张扬肆意模样,哪怕她做错事或是练功偷懒都不会显露如?此纠结低落模样。 难道自?己想了解她的全部,竟这么?让她为难吗? 朱珠抬眸迎上司蓝难得?柔和的眉目,竟然升起些许会被纵容的寄望,弱声应:“师姐真的想知道?” “当然。”司蓝毫不犹豫的应。 只要有关朱珠,她的所有,司蓝都想知道。 “可师姐如?果知道就会讨厌疏离我,或许会丢下我,再也不会跟我闯荡江湖。” “不管发生什么?,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这是我们出谷的约定,师妹不记得?了吗?” 司蓝坚定而认真的说?着,目光平静的落在朱珠忐忑面容,心间却暗自?诧异,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会担心被丢下啊。 许是因?为司蓝的话,又或许是因?为司蓝此时看起来太让人安心,她冷冽眉目就像融开的璀璨雪花,动人心魄。 朱珠眨巴眼睛,一下就被迷了心智,脱口而出道:“那师姐可以?让我亲下,试试吗?” 话音落地,一片冷寂,只余灶台热雾翻涌,司蓝神情茫然的看向?朱珠,指腹缓缓捏住她的脸出声:“师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哎呦!”朱珠疼得?神志清醒许多?,心想果然刚才司蓝的温柔都是假象! “师姐不给亲就算了嘛,我脸疼,快松手吧。”朱珠早知司蓝会是这种反应,刚才打死都不可能说?出口! 司蓝现下才明白?自?己并非听错声,目光看向?朱珠不知羞的模样,更是怀疑先前?秘道里的亲昵之举,原来并非自?己冤枉她。 “为什么??”司蓝不明白?朱珠怎么?会升起这等荒唐离奇念头,稍稍松开她的脸,却并未让她就此逃走,而是捏住她的耳朵,忍住训斥说?教心思,耐心询问。 朱珠耳朵被提住,逃脱不得?,只好改口应:“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师姐你放过?我吧。” “这种事岂能随便?”司蓝挑眉看向?没个正形的朱珠,心里更是没来由的恼火。 看来上一世朱珠真是偷偷在外学?坏了啊。 朱珠见司蓝神情越发严肃,小心脏更是险些摔倒谷底,后悔莫及,丧气道:“那师姐想怎样?” 唉,司蓝该不会出尔反尔一掌拍死自?己吧? 黑暗之中,微光照亮朱珠眼眸里忐忑不安,司蓝气她的胡闹,更气她的学?坏,一时无言,只得?松开捏住她耳朵的手,嗓音泛冷出声:“师妹想试试,那就亲吧。” 纵使荒唐,可若是不答应好奇心重的朱珠,她必定偷偷去跟旁人尝试。 那绝不是司蓝乐意见到的事。 话语如?飞雪般飘飘然落下,却砸的朱珠一个满头星星。 司蓝,竟然生气的答应了?! 这反应着实是让朱珠始料未及,探手揉着耳垂,目光迎上司蓝冷静面容,心间没来由的慌。 司蓝这样子,看起来不像要亲近,更像是要杀人啊。 “我突然不想试了,要不还是算了吧。”朱珠怕自?己没亲到司蓝,反倒小命不保。 说?罢,朱珠偏要转身离开危险之地。 谁想司蓝却一把拉住朱珠纤细手腕,犹如?拽住飞离枝头的雏鸟,强势而严肃道:“师妹出尔反尔,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朱珠猛地被拉近身前?,目光忐忑的看着神情凝重司蓝,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没办法,朱珠只得?壮胆般出声:“师姐,那我真的亲了啊?” 司蓝神情凝重,好似没有任何变化,墨眸看向?朱珠,坦然应:“好。” 两人离得?并不远,可朱珠却移动的极其缓慢,眼眸打量如?雪山般屹立不动的司蓝,先前?砰砰跳的心脏,反倒平复许多?,稍稍倾身亲了下她月白?皎洁的侧脸,而后如?释重负的拉开距离,嘟囔道:“好了。” 真是奇怪,先前?偷亲司蓝,心脏跳的飞快。 怎么?现在当面亲司蓝,反而心如?止水了呢! 这方朱珠心里纳闷,没想司蓝却忽地幽幽出声:“只是这样吗?” 朱珠偏头迎上司蓝质询困惑目光,纳闷道,她以?为的亲是哪样? “对啊,师姐还有吩咐吗?” “没有。” 司蓝摇头应,视线看向?朱珠明亮程亮眼眸,心里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 刚才还以?为朱珠想行越矩荒唐之事,现下看来只是小女孩新奇的亲昵心思罢了。 “师妹,以?后还想试试的话,我可以?帮你。”司蓝坦然应道。 朱珠小脸刷的一下通红,眼眸不可思议看着一本正经的司蓝。 天呐,这还是自?己那个死板固执的师姐嘛! “师姐,我没听错吧?” “没有听错,只是这种事,师妹不许找旁人尝试,尤其是男子,知道吗?” 司蓝担心朱珠贪图一时新鲜,若是害了身子,自?己必定是不答允。 所以?司蓝觉得?自?己应该要提前?对朱珠严管约束。 此时的朱珠还不知司蓝想的有多?深远,满脑子里都是司蓝说?的可以?找她试试。 那各种各样的亲亲,都可以?嘛! “师姐不觉得?我这样的要求很奇怪吗?”朱珠弱弱问,探手碰了下脸,烫手的很,大抵也能想象自?己此刻脸红的多?厉害,只能寄望暗处能够遮掩些心思。 本以?为司蓝会抵触亲昵,结果司蓝竟然就这么?坦然接受,朱珠突然觉得?自?己才是老顽固! 可司蓝却清晰看见朱珠白?嫩脸颊弥漫红霞,黑亮明眸熠熠生辉,月牙弯眉似春枝摇曳,如?此模样,怎能不惹人怜爱,打趣应:“师妹这么?大,还爱亲人,确实少见,不过?我并不觉奇怪。” 相反,朱珠愿意同自?己表露亲近,司蓝真的很高兴。 只是司蓝不善于直言,才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第46章 许是先前司蓝的?纵容, 让朱珠都险些忘记,她说话向来是一针见血。 “我就是好奇而已, 师姐竟然笑话我幼稚!”现下见司蓝揶揄自己,朱珠哪能任由她拿捏打趣,从司蓝束缚中脱身,自顾走去灶台处检查蒸鸡。 司蓝见朱珠恼羞成怒,迈步跟上前出声:“师妹可别置气,我并?非嬉笑你, 只是有?些感慨。” 不知是因为年岁增长,还?是朱珠性子不如?以前黏人,她已经很少会有如此直白亲昵举动。 热雾腾升, 朱珠闻到扑面而来?的?香味,抬手端出?鸡放置一旁, 指腹烫的?捏住耳朵,目光看向认真模样的?司蓝, 半信半疑的?问:“这有?什?么值得感慨?” “很多吧,比如?师妹不再哭嚷撒娇,也不会怕黑钻进?我的?怀里, 就像学会飞翔的?雏鸟, 翅膀抖动, 一晃神就能飞离指尖不知所踪。” “我以前哪有?师姐说的?这么胆小啊,再说现在厉害些,师姐该高兴才是。” 重活一世,很多事朱珠自然都想尽量避免, 以免小命不保, 牵连司蓝。 毕竟朱珠虽然爱与人插科打诨,实际上除司蓝以外的?旁人, 都只是过客罢了。 否则方才朱珠也不至于那般冷落芙骆的?死活。 司蓝心?思复杂的?摇头应:“我不知道。” 高兴么,怎么可能高兴。 以朱珠贪玩性子,她一旦羽翼丰满,势必不会满足自己的?管教约束。 否则司蓝也不至于跟着朱珠一道出?天恨谷。 当初司蓝原本计划,可不是如?此啊。 朱珠用油纸包着撕下肥美鸡腿沾上些许酱料放置碗里,递近到司蓝面前出?声:“师姐,一天没吃东西,多少吃些呗。” 司蓝回神,探手接过碗,视线看向随即大?口咬住另外鸡腿的?朱珠。 不知从何时起,朱珠总是将第一口留给自己。 以前那个会因为自己不给她寻蜂蜜苦恼委屈的?小女孩,如?今已是大?变模样。 而朱珠此时哪里知道司蓝对?自己大?为改观,满脑袋里想的?都是一只鸡,根本不够吃! 幸好山庄厨房存货不少,还?有?猪肉馅饼,朱珠一并?蒸熟下肚,方才吃的?心?满意足。 待两人从后院厨房出?来?,朱珠撑得有?些走不动道,脚下步法缓慢许多。 司蓝看出?她的?迟缓,不放心?的?牵住手臂,皱眉出?声:“师妹,吃的?太多了。” “没办法,那馅饼咬一口香的?流油,太好吃了!”朱珠嘴馋的?笑道。 两人穿过廊道,潜入山庄园林处,夜风寒冷似刀,落在脸颊泛疼。 两队护卫交错巡逻,两人躲入假山石洞,以避免被察觉踪迹。 朱珠小脸冻的?泛红,凑近到司蓝耳旁出?声:“师姐,我觉得那几个镖师也许会装扮成比武者混进?山庄厢房了。” “很有?可能,根据今夜雲山山庄的?严密巡逻来?看,他们的?火yao计划已经完全暴露,估计只能另寻他法。” “这回不知他们又会用什?么阴招害人。” 朱珠说话间,气息越来?越近。 司蓝不适的?微偏头出?声:“师妹,没有?闻到味道吗?” “味道?”朱珠茫然的?看向忽然岔开话的?司蓝,鼻尖轻嗅,淡香萦绕,心?间荡漾,眉眼弯弯笑道,“师姐身上的?香味,很好闻!” 虽然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但是司蓝却没办法对?笑意盈盈的?朱珠视若无睹,薄唇耐不住微扬,指腹轻抵住她的?额前,稍稍拉开距离应:“不许贫嘴,我指的?是葱味。” “啊?”朱珠后知后觉的?察觉司蓝的?嫌弃,方才想起自己刚才吃的?馅饼好像是猪肉大?葱味! 司蓝讨厌葱,所以竟然是在嫌弃自己味大?嘛? 朱珠看着丝毫不曾掩饰抗拒的?司蓝,顿时又气又羞,便故意凑近出?声:“哼,师姐刚才才说不管发生什?么都对?我不离不弃,难道都是虚情假意的?谎话吗?” “师妹别闹,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司蓝见朱珠故意凑近,偏身向一侧躲避,抬手阻拦她的?动作。 眼见司蓝抵触的?很,满脸伤心?的?朱珠,气鼓鼓的?拉开距离,表达不满哼唧:“哼!” 司蓝的?喜好,真是古怪的?很! 待两队巡逻散去,从山石探出?脑袋张望的?朱珠,正欲动身。 “师妹有?人,别动。”司蓝探手按住朱珠,低声提醒。 山庄园林绿池假山,亭台楼榭,而附近还?有?不少花草树木。 只是临近冬日,大?多凋谢,倒是不远处梅树林间尚且茂密。 昏暗夜里,寒风瑟瑟,梅树枝叶摇晃,朱珠睁大?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心?里纳闷司蓝该不会是在逗自己玩吧? 没想,不多时却听见两低沉声音响起。 “今日竟然闯进?两个月华宫女子破坏大?计,你们怎么办的?事?” “这真是不知她们怎么跟进?雲山山庄秘道察觉计划。” 另一暗影颐指气使急躁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有?意减少禁室看守的?护卫弟子,好让你们今晚去杀她们灭口,结果怎么也没有?动静?” “今日我们死去两弟兄,先前几人带刀本想入禁室报仇,才发现她们早已从禁室逃走,为避免暴露行动,只好放弃追捕。” 两暗影于梅树间藏匿身形,寒风晃动枝叶,朱珠眯着眼才勉强看到他们模糊身影,暗叹司蓝的?眼睛真是比鹰还?要?厉害啊! “没想到,那两女子被关?在千丝网里都能跑出?来?,现下山庄查的?严,我不能暴露身份,你们拿着药想办法在比武结束的?庆功宴想办法动手!” “是!” 暗影之?中两人迅速分?道离散,朱珠忙出?声:“师姐,我们得分?头去追啊!” 司蓝不紧不慢的?应:“这两人武功不低,你我分?道,容易有?危险。” “那我们先追下命令的?人,他似乎有?身份。” “好。” 两人从园林快步出?发,雲山山庄不小,厢房院落多而杂,巡逻队的?存在更是不便追捕。 眼看快追到时,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不见踪影。 朱珠落入近处院落里,纳闷的?张望出?声:“奇怪,这人怎么没影了啊,难道发现我们了?” 司蓝目光巡视门?窗紧闭的?寂静院落出?声:“也许他就住在这处院落。” “什?么?”朱珠面露讶异,还?欲出?声时。 忽地夜风之?中,突兀的?嗖嗖声响落入朱珠耳间,朱珠赶紧探手拉住司蓝,翻身躲避提醒:“师姐小心?!” 司蓝顺着朱珠牵引而动,目光清晰看见黑暗之?中竟有?数排锋利箭支四方逼近而来?,连忙猛地挥掌。 寒流阻挡部分?箭支,可接踵而来?的?数十排箭支,却让司蓝不由得蹙眉,看来?一定是有?什?么机关?! 朱珠没有?司蓝那般浑厚内力,只得挥剑拨开箭支,身形渐渐后退,有?些吃力的?出?声:“师姐,我们先撤吧,这样下去容易招来?山庄巡逻弟子的?围攻。” “好。”司蓝随即带着朱珠跃上屋檐,隐于暗处。 脚步声离,满院落的?箭支须臾间布满门?窗墙壁,一时竟无落脚之?处。 死气沉沉时,暗处门?房展开露出?一角灰绿长袍,而后倏忽间不见踪影。 此时护卫巡逻队伍亦闻声察觉异常,纷纷从各道逼近,山门?禁闭,机关?森严。 “师姐,我们还?是先回禁室吧。” “为什?么?” 司蓝并?不觉得这些雲山山庄弟子有?多难对?付。 朱珠见司蓝已然做好大?开杀戒的?准备,连忙阻止道:“我们要?是动手就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现在回禁室反倒安全。” 先前那人调开禁室守卫,而不是直接指使守卫下手。 可想而知那人在雲山山庄地位并?不是最?高,所以禁室并?非他的?势力范围,两人待着那儿反倒安全。 司蓝意外朱珠的?话,皱眉反问:“现在回禁室,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们又被发现,更何况要?是逃走,那才是畏罪潜逃呢。” “好吧。” 天光微明,两人步履轻快回到禁室牢内,朱珠自顾捡起地上铁链,装模作样的?捆绑原处,方才落座一旁休息。 此时隔壁的?芙骆仿佛没睡醒般看着回来?的?两人,诧异询问:“到底是我没睡醒眼花,还?是你两真回来?了?” 朱珠有?些困的?打着哈欠,偏头靠着司蓝懒散应:“当然是你眼花了呗,我们两昨晚分?明一直都在啊。” 芙骆很显然不信这小师妹的?鬼话,狐疑打量道:“哎,昨夜有?一群黑衣人气势汹汹带刀来?找你们,你们是怎么招惹他们了?” “他们是一群收钱杀人的?杀手,而我们破坏他们想要?屠杀雲山山庄以及毁掉比武大?会的?狠毒计划,所以挡人财路了呗。” “屠杀,那我们不得赶紧跑啊?” 原本悠闲的?芙骆,当即察觉自己似乎卷入危险漩涡。 “对?呀。”朱珠没骨头似的?靠着司蓝泛懒,歪头看向害怕的?芙骆,吓唬道,“其实本来?你不用逃,不过现下你知道他们的?计划,那今晚恐怕得小心?咯。” 芙骆傻眼的?看着有?意拉自己下水的?小师妹,满是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嘴! “阿朱姑娘,我刚刚什?么都没听见,你不要?给我找麻烦!” “哈哈哈,可惜晚咯!” 朱珠早就想报复芙骆上回背信弃义的?事,现在正好是时候呢。 “师妹别闹,休息会吧。”司蓝见朱珠明明困的?睁不开眼,可小嘴一刻都不曾停歇,只得出?声打断话语。 朱珠见司蓝发言,方才停止唠嗑,偏头枕着司蓝香肩,鼻头轻嗅,闭目困顿的?应:“嗯,好困啊,师姐也睡吧。” 这一夜真够忙活,现下确实是有?些累。 “好。”司蓝应下,却并?没有?闭眸。 不多时,司蓝抬手轻揽住乖巧枕在肩旁沉沉睡去的?朱珠,耳旁呼吸温热而绵长,让司蓝想起先前亲昵时,那落在脸颊的?轻盈热息。 朱珠索要?的?亲近,更像小女孩黏人的?亲昵,直白而热情,真是像极她以前撒娇时的?性情。 所以哪怕司蓝并?不习惯亲昵,却不讨厌朱珠的?亲近,甚至希望尝试回应朱珠的?主动示好。 幼时司蓝因为不善于应对?朱珠的?撒娇亲近,而冷落过她许多回。 司蓝每每回想都很是后悔,也许就是自己性子太冷,所以朱珠才渐渐不再与自己亲近示好。 现在重活一世,司蓝当然要?紧紧把握机会。 所以先前司蓝决定哪怕朱珠会做更亲昵荒唐的?事,都不打算拒绝她。 谁想朱珠真就是稚气未脱的?亲昵而已。 司蓝不禁为自己的?混杂念头,而觉得羞愧,一时面热不已。 第47章 黎明曙光透过浓雾照落在雲山山庄, 禁室外匆匆进入一队人马,脚步声紧密, 声音嘈杂。 芙骆假装不知道看不见,闭目偷听。 朱珠亦察觉动静微微皱眉,嗓音泛哑而更显娇气?,忍不住埋汰念叨:“哎,大清早有人来打扰清梦了,师姐把千丝网顺带整理出来, 别被发?现破绽。” “好。”司蓝分不清是朱珠言语气息燎人耳热,还是她此?时近乎撒娇般的?软绵媚态更使人心间泛起涟漪,探手给两人罩上散落一旁的千丝网, 而后扯住裹身的?披风,稍稍遮掩朱珠如此?娇媚模样, 私心里不想让人窥见半分。 为首的?雲山庄主赵昀与一干山庄弟子入内走近,目光巡视仍旧在铁栏之内的?两?人, 神情略显讶异。 而一旁的?赵枫更是不解,满面匪夷所思。 “昨夜好大的?动静,禁室数名看守弟子被杀, 两?位姑娘莫非没有半点察觉不成?”赵昀目光落在两?人周身覆盖的?千丝网, 心间生起怀疑。 朱珠打着哈欠, 不以为然应:“庄主,我们被关在禁室,外边死人,这回应该不管我们的?事吧。” “那一定就是她们的?同伙!”赵枫于一旁急切出声。 赵昀蹙眉道:“她们的?同伙若是救人, 怎么又?会去山庄中的?机关堂触发?机关?” 这话一出, 赵枫没了声,朱珠忍不住揶揄笑道:“你们若真想泼脏水, 倒不如怀疑我们有分身术,这般岂不是更合理?” “你这个小?女子伶牙俐齿,我看真指不定会使什么妖法?!”赵枫气?不过的?说道。 朱珠被这人话给逗乐,顺着说:“我要是会妖法?,第一个先把你这个老蚂蚱油炸喂鸡,那就耳根清净了啊。” “你、你!” “算了,枫长老,我们出去吧。” 庄主赵昀制止争执,带领随行子弟出禁室。 禁室入口,血迹斑斑,赵昀看向死者数目蹙眉道:“昨夜理当有二十名弟子看守,怎么只余四人?” 因为顾忌那两?女子武功厉害,所以赵昀有意?防备。 赵枫于一旁迟疑出声:“庄主,昨夜为抓贼,所以紧急调派部?分禁室看守弟子去围捕,才只余四人。” “那小?贼武功不高,雲山山庄各院多有机关警铃,何至于调派禁室人手?” 赵枫神情微变低头应:“庄主说的?是,一时慌乱,方才想多招人围捕。” “算了,今日乃比武大会第二日,凡事不得疏忽。” 众人离开禁室不久,比武鼓声缓缓响彻山庄。 禁室里的?朱珠,偏头看向司蓝出声:“师姐,你觉不觉得那只老蚂蚱有问题?” 司蓝抬手拨开罩住的?千丝网淡然应:“此?人很?可能就是昨晚山庄的?内应。”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第一次见我们就想杀我们,这种迫切心思,除了凶手团伙,实在没有别的?理由。” “是啊,我们昨日就该发?现他的?异常才对,那时他比庄主更早出现宗祠,而秘道机关又?是从外控制且似乎会定时自动关闭,那两?镖师按理需要有人接应才对。” “难怪!”朱珠没想到司蓝会观察的?如此?仔细,自己当时出秘道,明明秘道入口还是开着。 可转过头没一会,秘道竟然自动关上,所以庄主赵昀才会需要重新启动秘道入口,让那几名弟子去查探究竟。 这样想想,倒也难怪老蚂蚱看见自己指出火yao计划会那么急切想要动手,分明就是杀人灭口! 司蓝见朱珠一幅恍然大悟模样,方才知她的?怀疑原来并?没有证据,无奈道:“那两?个镖师的?死,应该也是他为防止暴露身份所为,所以今夜我们可以专门去查查他。” “好,不过我觉得还是兵分两?路的?好,那群镖师似乎跟老蚂蚱并?不完全合盟,否则他们不该误会我们是杀他兄弟的?凶手。”朱珠点头说着,目光看向对面装死的?芙骆,吓唬道,“现在计划已出,芙骆你是想参与呢,还是想因为偷听而被我们杀人灭口呢?” 芙骆冷不防感?受到一阵恶寒,缓缓睁眼,露出尴尬笑应:“阿朱姑娘,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武功不行,这种事就怕拖累你们。” “所以你是想被我们杀人灭口咯?” “别!我突然感?觉一股油然而生的?正义之火猛烈燃烧,只要两?位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珠见芙骆变化之快,实在懒得吐槽她的?反复无常,转而出声:“放心,其实要你做的?事也没那么危险,雲山山庄厢房招待留宿昨日比武胜出的?百名胜者,你先去查查里头有没有昨晚那群黑衣人?” 至于其它的?数百名比武者,只在山门外搭帐篷过夜混口饭吃,按理他们之中的?可能性应该不高,所以暂且排除在外。 芙骆无奈道:“问题是昨夜黑衣人都蒙着脸,我怎么认得出来?” “你在江湖上这么多人,辨人识人能力总不会这么差吧?” “可是百来名练武者跟普通人差距天壤之别,他们要有心隐藏身份,这一天之内很?难找的?出来啊。” 更何况芙骆昨夜见识那些人能力,武功都不低,自己一个人绝对打不过,顿时有些怀疑小?师妹给自己下套,狐疑出声:“我一个人实在不成啊,要不跟你们换换任务?” 朱珠这才看出芙骆的?提防心眼,气?的?正想怼她,没想司蓝淡然出声:“我们昨天跟踪去的?机关堂,危机重重,当时险些无法?脱身,你当真今夜想一块?” “我突然觉得找人,还是挺好的?!”芙骆见冷美人师姐都如此?说,连连摇头改口。 天下谁人不知雲山山庄的?机关堂,那可是变化莫测,防不胜防的?险地,芙骆还不至于自寻死路! 看来现在只能敷衍稳住这对怪癖性子的?师姐妹,待芙骆得空出逃,谁还管她们的?事啊! 朱珠见芙骆终于安分,便也不想与她绕弯,直白?道:“他们打算在明日比武大会结束的?庆功宴下手,所以你找到他们,其实也不用急着动手,先暗中观察他们的?新计划就行。” 芙骆收敛心思,暗想难度好像不大,便顺势问:“哎,你们既然见过面,能不能给几张画像?” “没有,他们是江湖中人,肯定会乔装打扮,你自己看见行迹可疑人等?就上心点吧。” 朱珠觉得芙骆这人办事实在不靠谱,奈何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帮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对了,你在雲山山庄有看过尼姑吗?” 现在山庄情况混乱,以至于朱珠也不知道那群镖师究竟是只跟老蚂蚱有关,还是跟面具杀手另有相关。 所以朱珠想打探小?尼姑的?安危情况。 “尼姑,应该没有吧?”芙骆盘地而坐想了想,眼眸一亮,“不过我昨晚慌张逃跑时,倒是看见个敲木鱼的?小?尼姑,她好像被关起来,你们认识?” 朱珠一脸懵的?出声:“ 她又?被关了?” 以小?尼姑的?武功,就算打不赢,她逃跑绝对没问题啊! “又?,是几个意?思?”芙骆感?觉其中似乎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好奇问,“那小?尼姑莫非有什么来历不成?” “没有,只是我们前不久才救她出狼窝,没想到半日功夫,她又?掉进虎穴。”朱珠可没忘记,芙骆似乎也跟秘籍有所牵连,现下要是让她知道小?尼姑有秘籍,而秘籍又?在自己手里,难保不会节外生枝! 司蓝眉眼显露困惑,却?并?未直言,而是观望朱珠模样。 朱珠迎上司蓝注视目光,当即会意?,压低声附耳解释:“师姐,秘籍相关的?事,我们暂时不说为妙。” “好。”司蓝见朱珠对自己不复先前对芙骆警惕,反而满是信赖模样,抬手轻挽起她脸旁细发?至耳后,柔声应。 虽然芙骆听不清声,却?能看见这对师姐们旁若无人般的?亲昵举止,实在没眼看,移开视线,咳嗽出声:“咳咳,我好歹还在呢,你们两?最近怎么越来越亲密啊?” 因着芙骆好女色,难免会猜疑旁人喜好。 但是像这两?人的?情况,真是从来没见过! 司蓝闻声,困惑道:“你在不在与我们亲密有何干系?” 芙骆被这冷美人师姐眉目间的?冷冽,冻得连忙讨好道:“没事,您随意?!” 真是纳闷,若说她们之间有私情吧,她两?又?表现的?如此?坦荡,好似真就如姐妹一般亲密无间。 可芙骆发?誓,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岁数的?姐妹,还要搂搂抱抱如胶似漆般睡一块的?! 朱珠不比司蓝的?单纯无知,立即听出芙骆低俗的?调侃打趣,偏头瞪着她,咬牙威胁出声:“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好吗?” 这个芙骆以前就爱调戏女子亲密举动,话语更是不着边际。 朱珠可不想她给司蓝说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污染耳朵! 芙骆见小?师妹一幅截然不同的?防备姿态,更觉耐人寻味。 冷美人师姐方才一幅坦然自若模样,很?显然并?未察觉自己话里有话。 反倒是甜美辣椒小?师妹,似乎一下就察觉自己话语里别有深意?。 当初进天恨谷时,芙骆就曾察觉小?师妹对自己多加提防,似乎很?是不喜自己对她师姐过多的?交谈接触。 现下想想,莫非小?师妹是同道中人? 芙骆眼眸一亮,看热闹不嫌事大,暗自脑补其中或许有一段情根深种的?戏码啊! 第48章 昨夜山庄几多闹腾, 午后正是容易困顿的时?候,看守禁室的?弟子大多犯困, 聚集一处休息。 朱珠侧耳听着动静,目光看向芙骆,细声催促道:“哎,你怎么还没动静?” “别急啊,我得等他们睡熟才好动身,否则刚出牢门?就被抓, 那不?又是一顿挨揍?”芙骆探头张望,指尖悄悄抽出靴底细针,耳尖听着锁间声响, 不?过眨眼间,便解开?铁链锁扣。 待铁栏转动合起, 芙骆快步掠过廊道,身形快如飞影, 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师妹不?怕她出尔反尔直接离开?雲山山庄吗?”司蓝闭目听着细微脚步声远去,方才出声。 朱珠偏头靠向司蓝薄肩,鼻尖泛瘾般轻嗅淡香应:“没关系, 芙骆可以没良心, 不?过她这人很贪心, 当初见面她就想撺掇我们?出谷来雲山参加比武大会赢赏金,说明她这回?就是奔着钱财来的?。” 司蓝身形端正盘坐,垂眸看向赖在身侧柔弱无骨般的?朱珠,察觉到她正像个小狐狸似的?耸动鼻尖贴近, 心知她多半是因为自?己所?谓的?淡香缘故, 抬手弯曲食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头逗弄道:“芙骆贪心的?话,岂不?是对于我们?的?计划更不?利?” “我本来也没指望芙骆能遵守计划, 而且我猜她应该说不?定?会去山庄里的?宝库,正所?谓贼不?走空,她啊,绝不?可能空手而归。”朱珠因司蓝的?动作而下意识的?眨巴眼,全然没有察觉其间戏谑意味,反而笑弯眉眼,好?似真是一只狡猾灵动的?小狐狸,得意说道,“可一旦有人发现她从禁室逃跑,那雲山山庄的?护卫都会被芙骆吸引,我们?不?就方便行动了嘛!” “原来如此。”司蓝忍俊不?禁,本来还觉得朱珠对芙骆太过信任,现下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而此时?出禁室不?久,满心以为得到自?由的?芙骆,面露惬意,步法轻快的?跃过屋瓦,揶揄念叨:“鬼才真跟她们?找什么幕后黑手,现下拿走三千两,赶紧跑路才是要?紧!” 不?多时?,芙骆刚落进山庄宝库,还未潜入寻宝,没想,忽然巡逻护卫从四面八方围剿而来! 不?少利箭自?身旁穿梭而过,衣袍破损数处,芙骆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视线看向这些甩不?掉的?弟子叹道:“救命啊,这是怎么回?事?” 屋檐上的?芙骆顿时?变成过街老鼠吸引大半庄中护卫动向。 而禁室里的?朱珠司蓝已不?见踪影。 两人女扮男装,公然进入山庄比武擂台处,人群混杂,反倒没有人察觉异常。 朱珠主动介绍道:“师姐你看,这些比武者?腰上有刻字小木牌,赢者?夺得对手名字木牌,比试就算赢。” 司蓝见朱珠说起比武颇为熟悉,暗想她大概上一世没少上场比武,缓缓出声:“那若是对方不?给木牌,岂不?是就要?一直打下去?” “是的?,比武场上的?生死自?负,如果?非要?硬抗,最后被打死,也只能是技不?如人。” “这样么。” 朱珠见司蓝反应平平,以为她是不?喜热闹,所?以才没什么兴致观看比武。 眼下数百名比武者?聚集一处起哄,聚精会神观看各擂台的?比武,人声鼎沸,粗矿声响更是震的?耳朵疼。 而比武擂台上各种不?适画面,因比武多是男子,所?以赤膊上阵的?很多,实在谈不?上文雅。 更别提受伤倒地吐白沫污秽物,又或是被打成难以直视的?猪头模样,至于断胳膊断腿的?血腥场面也是不?少。 比武场性子急的?人,若是打红了眼,偷袭咬耳挖眼,下三滥手段都是有过的?。 从前朱珠比试,一心只想输赢,倒没怎么在乎观感。 现下旁观百态,朱珠突然觉得司蓝确实不?适合凑这种热闹,偏头唤:“师姐,若是觉得这里吵,我们?不?妨先找个安静点,等?傍晚时?分?出二十五名比武者?,再认真观察他们?是不?是有问题?” 司蓝摇头应:“不?必,我们?且看看吧。” 既然朱珠喜欢热闹,那陪她看看也无防。 朱珠有些意外,暗想平日?里自?己多说几句,司蓝都嫌自?己吵闹,今天真是稀奇了啊。 “真没用,几个大男子竟然打不?过一个漂亮小娘子!” “可恶,谁来弄死这个娘们?!” 人群之中骂骂咧咧,粗鄙言语不?少,突兀的?几句话窜入朱珠司蓝两人耳间。 只见一处擂台,数人被打擂台落地,大多脸上落上数道鞭痕,鼻青脸肿,遭来许多奚落。 而擂台之上屹立的?一女子,神情傲气的?很,手里挥动长鞭,眉眼满是蔑视,蛮横道:“一群臭男人比武就比武,竟敢占本小姐便宜,找死啊!” 朱珠本来远远瞧着有些眼熟,现下听见话语语气,方才出声:“师姐,这不?是那位逃婚的?大小姐嘛!” “嗯。”司蓝自?然也认出对方,目光落在紧随而上三两魁梧大汉。 只见几人成围攻之势,不?依不?饶的?变化逼近,分?明就是想消耗对方体力,再寻下手机会。 “手段卑劣,不?过行之有效呢。”朱珠于一旁说着。 司蓝讶异朱珠观察之仔细,目光落在她贴着络腮胡子的?面容,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滑稽。 朱珠肌肤远比自?己更显粉白娇嫩,这会哪怕束发贴上络腮胡子,又是一身寻常粽灰男子长袍,却仍旧难以掩饰她的?璞玉之姿。 尤其是朱珠那黑亮眼眸,在如此别扭与怪异装扮之中,倒显露出几分?少年独有的?芳华俊俏。 “师姐,你说这位大小姐能看破他们?的?烂招吗?”说话间,朱珠移开?目光,没想却迎上司蓝注视的?墨眸,略显困惑,“师姐,怎么了?” 司蓝轻眨眼眸,心思回?笼,抬手替朱珠整理脸颊旁散乱的?络腮胡子应:“没什么,只是觉得这胡子挺好?的?。” 至少算是遮掩几分?朱珠外貌的?惊艳。 否则这些比武者?看向那大小姐的?目光,就该落在朱珠周身了。 司蓝,并不?喜欢旁人觊觎朱珠。 朱珠莫名其妙的?听着司蓝的?话,满是怀疑道:“这大胡子好?看?” 说真的?,朱珠要?不?是为隐藏身份,才不?会把自?己打扮的?像个丑八怪。 谁想,司蓝竟然说挺好?的??! 难道司蓝喜欢这种粗犷邋遢的?糙汉子风格? 越是这般想,脑海里竟真浮现美若仙人般冰清玉洁的?司蓝与那般邋遢不?修边幅的?壮汉站在一处的?离谱画面。 光是想象,朱珠都觉得不?忍直视,连忙摇头晃脑,义?愤填膺般出声:“不?好?不?好?,我觉得大胡子一点不?好?看!” 司蓝怎么比芙骆那家伙的?喜好?,还要?奇怪! “师妹,怎么了?”对于朱珠突然的?情绪,司蓝有些困惑。 “没什么,我就是很讨厌大胡子,师姐也不?许喜欢大胡子!”朱珠不?能接受司蓝跟那样的?丑男人在一起,光是想想都得气炸了! 司蓝见朱珠如此没头没脑的?话,更是不?知她的?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却仍旧应承道:“好?,我不?喜欢。” 朱珠得了回?应,才稍稍平复,目光落在束发灰白长袍装扮的?司蓝。 司蓝五官生的?精致,眉眼锋利而疏离,本不?似女子柔媚多情,更像不?可攀登的?陡峭冰山。 可更换这身长袍反倒让司蓝显的?儒雅柔美,尤其是柔声细语对自?己说话时?,简直雌雄莫辨,让朱珠看的?有些眼花耳热。 早知道,就该把大胡子给司蓝,她这样子的?打扮,明显并不?能遮掩她的?绝色。 “师妹,看我做甚?”司蓝任由朱珠瞧了好?一会,见她一直不?出声,方才开?口提醒,“那擂台的?女子有些吃力,隐隐落下风,师妹再不?看,恐怕热闹就没了。” 朱珠轻眨眼眸,心间混乱跳动几下,而后慢半拍的?移开?目光,直白应:“我觉得热闹没有师姐好?看呢。” 话语细微,司蓝却听的?清楚,脸颊泛热,墨眸轻转向注视擂台的?朱珠,探手轻搭在她肩,将其揽近,以免她被旁的?观看比武者?推挤,方才低声问:“师妹以前总爱外面的?热闹,现下怎么变了喜好??” 两人本就离的?近,司蓝手臂圈住朱珠的?强势动作,更让彼此亲密无间。 朱珠闻着司蓝周身的?淡香,不?知是天气越发冷,还是因她体内寒冰诀的?影响,略带冷冽,让人莫名寒颤,却又上头的?很,一时?慌张的?不?敢去看司蓝,含糊应:“可能是这种比武没意思吧。” 心跳的?越来越快,朱珠甚至觉得周遭的?起哄打斗声都比不?上自?己心跳声。 这,太奇怪了。 为了避免被司蓝察觉,朱珠下意识想要?稍稍拉开?身,可司蓝揽住的?手却制止意图。 “师妹,怎么了?”司蓝察觉朱珠的?动作,偏头凑近询问。 满怀馥郁冷香让朱珠竟然晕乎乎的?,有些透不?过气,更别提司蓝正在注视自?己,当即慌的?咽了下口水。 朱珠愁的?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见擂台上忽地有了动静! 那位大小姐不?敌一对三,身形已然逼近擂台边缘,很显然无法应对。 “师姐,我、我去帮帮她!”说完,朱珠等?不?及司蓝回?应,就像溺水的?鱼钻入池水般,三两跨步跃上擂台,飞身踢倒围攻两人,长呼一声气。 好?险,刚才好?像要?溺死在司蓝的?怀里了! 而那两壮汉冷不?防倒地,随即爬起,怒视道:“小子,你是想要?来坏我们?的?好?事?” 朱珠摸着胡须,以免掉落飞走,方才回?以挑衅应:“对呀,你们?几个仗着人多欺负美人,我这人最是看不?惯,当然要?坏你们?的?好?事咯。” “找死!”其中一人抡起铁锤偏要?打。 擂台之上,五人打斗乱成一团,招来许多观望。 朱珠身形灵敏躲避袭击,足尖踩上他们?的?肩,完全是逗着玩,满面惬意,心情好?的?很。 可擂台之下的?司蓝,却是截然不?同的?阴沉低郁脸色。 先前朱珠那般不?顾急切登场,本就让司蓝觉得怪异。 现下见朱珠对人说要?救那位大小姐,司蓝没想朱珠会对旁人如此关切,心间升起说不?上来的?烦躁戾气。 朱珠怎么能对除自?己以外的?旁人,如此在意呢! 第49章 擂台之上朱珠轻巧步法逗弄两人?犹如无头苍蝇般疲于奔命, 而自己甚至连佩剑都未出鞘。 不多时,两人?大汗淋漓的跌坐在擂台, 目光对视,顿时心生一计! “臭小子?,你?有本事别逃!”其中一人怒斥道。 朱珠盘旋桅杆之上,笑眼应:“好啊。” 随即朱珠快步逼近,眼见两人?连忙起身?应对,便有意变换身?形, 躲避锋芒,嘲笑道:“你?们两还真是奸诈啊。” 刚才装的一幅体力不支姿态,现?下立刻就抡起武器下狠手。 “老子?今日?非得宰了你?不可!”两人?见招被识破, 气急败坏,一时乱了招数, 一人?挥动铁锤,一人?挥舞狼牙棒, 用力猛烈,下手极重。 朱珠见状忙脱身?,而随着砰地两声响起, 两人?一人?身?前?挨了铁锤倒地口吐鲜血, 另一人?被狼牙棒敲击脑袋, 当即倒地不起。 “唉,不好玩,真没意思。”朱珠见两人?这下彻底无法耍诈,故作遗憾道。 此时擂台另一角落, 那大?小姐挥鞭抽向壮汉, 将其捆绑狠狠扔向擂台。 只见那人?满脸被抽的血肉模糊,简直是不堪入目, 令旁观者害怕心惊。 一时擂台之上只余两人?,朱珠偏头看向气息不稳的大?小姐,笑道:“真巧啊。” 本来朱珠是想友好打招呼,没想这位大?小姐二话不说,便挥鞭袭来。 幸好朱珠躲避及时,只可惜擂台护栏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顿时断裂四?散,激起木屑尘飞。 “丑八怪,谁跟你?巧啊!”大?小姐挥鞭再度逼近,毫不留情的骂道。 鞭声,犹如炮竹般哔哩吧啦的响起,朱珠后怕的看向自己一角破损衣袍,暗想这鞭子?要是抽在自己脸上,那可真就成丑八怪了。 朱珠连忙翻身?躲避,脚下踩上护栏,侧身?跃至大?小姐身?后,试图寻找破绽。 这长鞭确实是厉害,就算是朱珠都很难近身?,自然只得被动防御。 “你?个?大?男人?只会躲,算什么本事?”大?小姐见这人?身?手灵活绕着擂台逃跑好几圈,竟然一鞭都没挨上,不免气恼! 朱珠挑眉,看准时间,探手紧拽长鞭一端,随即步步贴近,攻守转换,身?形闪移逼近眼前?,得意调皮应:“可我不是大?男人?哎。” 这突然的步伐逼近,让大?小姐防不胜防,抬手欲抽动长鞭,却发现?完全动弹不得,不由?得心惊。 自然大?小姐更没有心思理解对方话语,愤愤咬牙出声:“你?,真是臭不要脸!” 说罢,大?小姐便转换身?形,发力拉扯动作,试图抽走长鞭。 朱珠看出大?小姐的意图,自然不可能让她得逞,便有意反着绕步,转身?缠绕。 一时反受钳制的大?小姐,察觉不妙,等想松开长鞭时,身?前?已经被结实缠绕捆绑,完全受制于人?! 朱珠单手拎着长鞭,呼吸仍旧平稳,笑意正浓,得意挑衅应:“哎呀,这下是作茧自缚了吧。” 大?小姐亦看出对方内息远在自己之上,方才知晓对方之前?有意隐藏实力,愤愤不平骂道:“真无耻!” 擂台之下看热闹的起哄不停,叫嚣耍无赖道:“兄弟,这不得顺势抱得美人?归,赶紧洞房!” “你?敢!”大?小姐气的柳眉倒竖,满脸通红,一幅要杀了对方模样。 朱珠本不在乎擂台之下那些看热闹的荤腥话,只是见这大?小姐气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凑近解释应:“大?小姐放心,妹妹我呢,要钱不要人?,如果愿意把赏金分我一半,现?在我就可以滚下去?,怎么样?” 这熟悉的话语,让大?小姐没来由?的一愣,目光看向与络腮大?胡子?极其不相符的澄澈明?眸,震惊道:“竟然是你?!” “现?在大?小姐可算认出来我了啊。” “你?上回拿走一千两,现?下还要钱,怕不是疯了吧!” 朱珠耸肩,探手伸向她腰侧木牌,吓唬道:“现?在不答应,我可就要大?小姐的牌子?咯!” “行,算你?狠!”大?小姐瞧着这小姑娘狡猾模样,咬牙切齿的应。 两人?离得太近,擂台之下过于吵闹,就连司蓝都听不清她们的谈话。 只是见朱珠对人?言笑晏晏,举止亲昵,瞧着更是气人?! 若非司蓝要隐藏身?份,恐怕早就上擂台揪住朱珠耳朵,将其带走不可。 “那可要说话算数啊。”朱珠调皮笑了笑,而后故意拉开距离,松动手上长鞭,低声,“现?在开始抢吧。” 大?小姐见机动作,顺势挣脱,随即再度挥动长鞭。 朱珠乐意假扮不敌,只是见大?小姐挥鞭越来越狠,不由?得心惊,叹道:“演戏而已,大?小姐你?不至于吧?” 大?小姐轻哼一声道:“方才让本小姐丢了面子?,现?下怎么也得抽上一鞭解恨!” 没想这大?小姐记仇的很,朱珠脚下不停,迈步偏要离开擂台。 谁想右脚踝却忽然被长鞭缠绕,朱珠一时动作受制,心间暗叹不好! 这要是没有及时挣脱开,大?抵是要丢脸不可! “现?在轮到本小姐将你?捆绑扔下擂台!”大?小姐虽是生气,却也没想真伤害这少女,随即便甩力挥鞭。 猛地被腾空甩出的朱珠,身?形失稳,整个?人?亦有些慌,偏欲调整动作,好平稳落地,以免摔的太狼狈! 谁想后背忽地落下力道,朱珠便落进沉稳臂弯,目光落在接住自己的司蓝,笑意盈盈念叨:“师姐,幸好有你?,否则我就得摔惨咯!” 那大?小姐性子?可真差劲,还不及司蓝一半的温柔呢,朱珠如是想着。 然而,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司蓝便无情松开手。 毫无防备的朱珠吓得手脚并用忙缠住司蓝,困惑问:“师姐干嘛突然松手啊?” 天真的朱珠,此时都没有怀疑司蓝的用心。 司蓝看着直白缠住自己的朱珠,气恼的避开对视目光,低沉道:“还以为师妹刚才玩的太开心,早就忘记我这个?师姐了。” “我怎么可能忘记师姐啊。”朱珠微愣,并不知司蓝心思,只是见她神情泛冷,手臂微紧圈住司蓝脖颈,连忙讨好哄道,“师姐比那大?小姐漂亮温柔多了,刚才我好心帮大?小姐,她还报复要摔我呢,真是太可怕了。” 话语里朱珠完全不提自己要挟分赏金的事,反正锅都甩给别人?,就完事了! 司蓝抿唇,墨眸看着撒娇般圈住自己的朱珠,到底还是不舍推开她,只得探手捏住她的耳垂,冷冷说教:“谁让师妹先去?多管闲事的招惹,理应该重罚才是。” 朱珠没想司蓝竟然气的都不关心自己,只得服软应:“师姐说的是,我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世上恐怕也就司蓝能让朱珠毫不犹豫的低头认错。 但凡换个?人?,朱珠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承认错误! 许是朱珠装的太过乖巧听话,司蓝心里虽是不信,却也生不起气,指腹松开她的耳朵,幽幽道:“再有下次,我可饶不得师妹。” “不敢不敢,绝对没有下次!”朱珠卖乖的应承,心想司蓝别的都难搞定,但是就一点好。 只要司蓝说不介意,那她就真的不介意,一般绝不记仇。 “好了,师妹这么大?的人?还要抱多久?”司蓝察觉身?前?贴近的绵软,耳热的看着毫无察觉的某人?,只得主动出声。 朱珠闻声,方才意识自己的不雅举止,没想四?周的人?更是指指点点,满是闲言碎语。 “两个?大?老爷们搂搂抱抱,真恶心!” “刚才还以为是个?爷们,没想是个?变态!” 朱珠皱眉瞪向这些人?,还未出声回怼,司蓝却先一处抱着朱珠离开嘈杂人?群。 “师姐,我还没骂他?们呢,干嘛离开啊?” “我们要隐藏身?份,现?在若是引起注意会很麻烦。” 司蓝抱着朱珠进入一侧安静楼内,探手轻搭在她单薄后背,目光落在她气鼓鼓脸蛋,忍不住浅笑道:“师妹,气什么?” “他?们说话太难听,师姐不生气吗?” “嗯,我不生气。” 说话间,司蓝将其抱坐在窗旁竹椅,此处视野正好观察各擂台情况,方才看向怀里的朱珠,指腹停留在她的脸颊,随即撕下碍眼的络腮胡须。 朱珠顺势依偎懒散的坐在司蓝腿上,丝毫未曾察觉姿态亲昵至极,眼见司蓝神情冷静,当真不像生气模样,困惑问:“为什么师姐不对旁人?生气,就爱生我气啊?” 司蓝迎上朱珠探询目光,一时愣住。 是啊,自己似乎所有的情绪都是因朱珠而起。 “也许是因为师妹对我很重要吧。” “不对。” 司蓝眉眼显露茫然看向朱珠,只见她面上笑容灿烂道:“师姐要说我是最重要的才对啊。” “最重要么,那师妹怎么看我呢?”司蓝看向朱珠的神情里,没来由?的夹杂些许紧张。 朱珠坦然直白的应:“师姐当然是最重要的啊。” 少女话语甜亮似银铃,明?眸犹如一汪清泉,将司蓝藏匿的不安洗涤干净。 司蓝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可是却一点都不再担忧。 因为司蓝现?在确定,这不是什么身?体疾病,它是只有朱珠才能带给自己的独有变化。 所以司蓝不再抗拒,而是试着体会心间微疼却夹杂愉悦的奇特?感受。 “师姐,你?的脸有些红,我是不是抱起来太重,累了?”朱珠探手轻触司蓝侧脸困惑出声。 司蓝轻眨眼眸回神,并未躲避朱珠的靠近,如实应:“没有,师妹抱起来很软。” 软绵而轻盈,就像天上的云团,甚至让司蓝怕她会随风飘散,所以恨不得将她藏入怀里,以免受风雨摧残。 “真的吗?”朱珠可没忘记司蓝说过自己重呢,所以狐疑的探究那沉敛幽深墨眸,才发觉两人?此时近的连彼此呼吸声都能听的清楚。 窗外擂台打斗声仍旧嘈杂,可朱珠却好像忽然之间什么都听不见,目光着迷般的落在司蓝那嫣红薄唇,满脑子?里只有一个?荒唐念头。 司蓝的薄唇,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呢! 如果向司蓝提尝试要求的话,她应该会答应的吧? 第50章 初冬时?节, 天气渐寒,就连天都黑的比寻常时节早些。 屋外天空隐隐发?灰, 好似蒙上纱帐一般朦胧,看不太真切。 此时?楼房屋内里,亦不复明亮,地面砖石略显昏暗。 唯有窗旁竹椅处尚且明亮,依稀能看见?叠坐的两人,她们身影投落出交错的一道长?影, 只是已然分不出彼此。 那阵阵蓬松热息似羽毛般落在司蓝睫毛处,激起微痒不适,连带心间?亦躁动的奇怪。 司蓝垂眸缓和间?, 视线看向眼前朱珠莹白粉嫩脸颊,自?己搭在她身后的手, 有些难耐意动,却并没有动作。 原本侧身依偎的朱珠, 此时?犹如攀上司蓝的一株向阳迎春娇花,青涩而热情,仅凭舒展花骨头?, 就足以让人喉间?干涩。 可是司蓝不敢有任何?动作, 因?为害怕会?折断这稚嫩而脆弱的花骨头?, 所以连垂落的手臂都仍旧只是虚掩搭在她侧身,脑袋里还在思索,此时?两人的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 “呼!”一声短促气息呼出,司蓝思绪被打断, 朱珠拉开距离, 面色红润春桃,似是累的依偎司蓝怀里, 明眸亮闪如星辰,神情却像餍足的小猫儿,乖巧异常。 司蓝稍稍抿唇,略微湿润,还有些刺痛,目光疑惑的看向罪魁祸首,视线落在朱珠那饱满红润的唇珠,喉间?仍是干涩的紧,指腹停留在她脸颊轻触,好?似逗猫般轻抚,嗓音低哑的异常出声:“师妹,亲够了么?” 朱珠迎上司蓝一本正经?的问询模样,反倒更觉不好?意思,稍稍直起身段应:“嗯。” 司蓝的唇,确实跟自?己想象的一样软! 而且司蓝比朱珠设想的还要配合,明明平日?里那么强势的性子,真是令人意料! “师妹,刚才为什么想亲我?”司蓝见?朱珠不欲继续,心间?略微可惜,只得移开目光,手臂圈住她单薄身段,索性选择直白询问。 “我就是、就是突然想试试嘛。”朱珠说不上来缘由,毕竟只是随心所欲的念头?罢了。 “只是好?奇心么。”司蓝并不怀疑朱珠的回答,视线落在她透着红润的脸,纯情又魅惑,分外勾人。 哪怕此时?屋内有些昏暗,却并不妨碍司蓝的观赏,稍稍倾身动作,更使得竹椅发?出枝丫声响,突兀而暧昧。 朱珠有些吓了一跳,不过幸好?有司蓝手臂护着,倒不至于摔下去。 不过因?此,朱珠也无法躲避司蓝的束缚,无形之中失去后路。 “师姐,怎么了?”还未察觉异常的朱珠看向忽然凑近的司蓝,目光落在她那精致而疏离的白玉面容,心跳的飞快,却并未多想,反而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呢。 司蓝缓缓靠近因?吓了一跳而更显得无辜可爱的朱珠,眉眼含笑?,掌心搭在她后脑轻揉,以作安抚,而后主动贴近,低柔出声:“师妹,我想再试试。” 语毕,朱珠都来不及反应,眼睛睁的又大又圆,满是不可置信! 天呐,司蓝她竟然主动亲自?己了! 朱珠的印象里司蓝除了练武,对于其它事物的好?奇心是零! 这样乏味无趣的性子,竟然主动说想试试亲自?己?! 不知觉间?,屋内越发?暗淡,而不远处比武场上的比试似乎已到末尾,零星的欢呼声清晰又模糊的飘进朱珠耳间?。 可朱珠来不及辨别,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只因?司蓝的强势而陷入呼吸不畅,朱珠鼻尖止不住哼哼提醒,奈何?她那按住自?己后脑的手,却一点?松开动作都没有! 朱珠只得吃力探手推开司蓝,面红耳赤的呼气,目光看向神情平静如常的司蓝,娇嗔埋怨出声:“师姐你亲的也太久了吧?” 真没想到司蓝能亲这么久,朱珠都有些嘴皮发?麻了! 司蓝安静的看着忙于吐息的朱珠,喉间?干涩滚动,好?似饥渴旅人却怎么都无法满足,奈何?碍于朱珠的不适,只得掌心轻拍她后背顺气,淡然出声:“师妹内息不足,又不懂换气调息,难怪那么快就不行了。” “什么!我不行?”朱珠闻声,气不过的怨念看向司蓝,只见?她气息平稳,神情从容,当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得停下回怼话语,以免自?取其辱,转而愤愤问,“既然师姐这么厉害,刚才为什么要尝试?” 虽然以朱珠对司蓝的了解,她不可能跟别人亲过,所以她应该也是第一次才对! 可是朱珠转念一想,上一世自?己离开天恨谷好?几年,司蓝后来的日?子,自?己还真不怎么清楚! “没什么,只是见?师妹最近好?像很乐意做这种亲昵事,所以好?奇罢了。”司蓝探手理了理两人衣袍褶皱,随后掌心落在朱珠的右腿,轻握住纤细脚踝。 朱珠吓得不轻,面热出声:“你,干嘛呀?” “方才师妹被长?鞭捆住右足,我想检查是否伤及筋骨。” “哦,这样啊?” 司蓝狐疑的看向似乎会?错意的朱珠询问:“不然师妹以为我要做什么?” 朱珠尴尬的迎上目光,直白应:“我还以为师姐要亲我脚呢!” 话语一出,朱珠清晰看见?司蓝面露复杂,神情之中隐隐透着嫌弃,心生不好?道:“你、你干嘛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我真的没有那么变态呀! 司蓝缓缓松开朱珠的脚踝,欲言又止的委婉出声:“师妹,你是不是背着我学了些奇怪的东西?” 这话一出,朱珠觉得自?己大概洗不白了! “我没有!”朱珠面红耳赤的解释,随即气的自?顾从司蓝腿上起身,拉开距离,以此逃避审视目光。 司蓝亦从竹椅起了身,视线不依不饶的看向朱珠,心知她不喜说教,可又觉得方才之事,并非寻常亲昵,绝不能纵容朱珠胡乱尝试,轻叹出声:“罢了,只是这事切不可与外人胡来,其余都随师妹吧。” 只要朱珠保证不要胡来,这已是司蓝退让的极限了。 朱珠迎着窗外寒风,心思冷静许多,亦察觉先前跟司蓝的亲昵是有些过分,偏头?看向等?待自?己回应的司蓝,支支吾吾的点?头?,别扭应:“哎呀,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随便跟人胡来啊。” 这种事,如果不是碰上司蓝,朱珠才不会?鬼(不)迷(知)心(廉)窍(耻)的缠着她试呢! “可师妹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司蓝掌心轻梳理朱珠被风吹乱的墨发?,满是感慨道。 上一世朱珠死的时?候也不过现下的年岁。 越是清晰感知朱珠现在的朝气蓬勃,司蓝越是忘不掉她那腐烂的血肉白骨。 朱珠不太喜欢司蓝看轻自?己,可目光迎上她幽深墨眸里浓稠的忧伤,嘴里反驳话语又说不出口,询问:“师姐,你怎么了?” 这般模样,朱珠在天恨谷时?也曾见?过几回。 “没什么,只是总觉得不太放心师妹的胡闹性子。”说话间?,司蓝收回手,掩饰道。 幸好?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改变,朱珠没有背弃自?己,一个人私自?出谷。 她甚至跟自?己越来越亲密无间?,司蓝这般想着,方才安心许多。 朱珠知道司蓝有心事,以前不知司蓝重生时?,还为此幼稚的生过闷气。 因?为朱珠不喜司蓝对自?己有小秘密。 现在朱珠才知或许跟自?己有关,确切的说,应该跟上一世自?己有关。 可朱珠没法抹去司蓝那些不好?的记忆,更没办法替上一世没心没肺的自?己辩解。 因?为不管如何?解释,朱珠确实违背对司蓝的誓言,独自?出谷抛弃她数年不回。 “师姐,你相信我吧。”朱珠只得捧住司蓝垂落的手,难得正经?模样,心生愧疚道,“我不会?亲别人,以后保证只跟师姐一人亲!” 话语说出口时?,朱珠才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哎,不是,我指的是……” “好?,我记住了。” 还没捉摸好?说法的朱珠,目光呆滞的看向面前的司蓝,困惑道:“师姐你记住什么了?” 司蓝任由朱珠捧住自?己的手,指腹停留在她掌心纹路描绘,神清淡然应:“以后师妹除了我以外,再不许亲旁人。” 朱珠只觉掌心凉飕飕的,下意识抓紧司蓝的手,柔软滑腻,好?像摸起来真不错! “啊,不对,我说的意思是会?永远陪着师姐,再也不会?偷偷丢下师姐。” “好?,这句我也记住了。” 司蓝目光落在朱珠呆愣犯傻模样,指腹顺势缠绕她的五指,反客为主的握住掌心。 朱珠石化般看着司蓝,一时?之间?觉得自?己亏大了! “师姐,要不把刚才的都忘记吧?”朱珠弱弱地试探出声。 话音未落,关节嘎吱作响,朱珠疼的倒吸了凉气,目光看向眨眼间?,神情已冷冽几分的司蓝,果断认怂道:“我错了,轻点?吧,师姐!” 司蓝峨眉轻挑,缓缓松开力道,指腹轻揉朱珠的指间?关节,将其归位,神情凝重道:“师妹答应的话就要作数,否则绝对不可原谅,知道吗?” 朱珠视线落在自?己可怜的小手,只能含泪点?头?,暗想刚才真是上当了! 以司蓝这种强势性情,往后余生谁来可怜自?己啊! 屋外咚咚钟声的响起,招回两人思绪,不远处比武所有擂台都已停止比试。 司蓝偏头?看向擂台处出声:“师妹今日?获胜的二十五人也许会?是找寻的关键,我们可能需要跟踪查探底细。” 朱珠眺望的看见?那位张扬的大小姐,灵光一闪应:“不急,我们可以先去找那位林大小姐玩玩。” 人多,也好?办事嘛! 然而,话音未落,司蓝忽地握紧手中的力道,朱珠指间?复位的关节,随即脱位,清脆声响起,疼痛弥漫。 朱珠吃疼的看向神情淡漠的司蓝,完全挣脱不得,心想刚才自?己难道说了什么危险词嘛? 救命啊,司蓝她这人真是太变化无常! 先前的温柔,该不会?是司蓝迷惑自?己的假象吧! 50-60 第51章 (万字一章) 夜风拂过司蓝浅色发带, 微微晃动,连带她那如绸缎般光滑的墨黑发丝, 亦随风飞舞,缠绕不休。 几缕发丝调皮大胆的亲密吻上司蓝白玉冷淡侧脸,犹如宣纸上的墨画,黑与白交相?辉映,虽是凌乱突兀,却反而让她不可亵玩的美貌刻画的更是摄人心魄, 令人着迷。 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此时朱珠因为手太疼的缘故,实在无心欣赏司蓝冰冷冻人的美丽, 满是可怜姿态的出声:“师姐再不松开,我手都要?断了。” “是么?”司蓝秀美眉眼神情里并无半分柔情, 反而冷淡疏离的让人不敢直视她那双幽深墨眸,目光落在朱珠楚楚可怜的俏丽面容, 却并无怜惜,反而犹如一把利刃,寸寸逼近她那娇嫩血肉肌肤, 恨不得将其剖解, 好查探她的真实心思, 轻嗤一声,反问,“我怎么不知师妹何时跟那女子如此相?熟,竟然?已知她的姓氏?” 先前司蓝见朱珠与旁人言笑, 就已经忍不住心生烦躁, 现下听朱珠还?欲与那女?子来往,实在难以平复不快! “没、没怎么熟, 我就是比武看见她的木牌,才知姓氏。”朱珠磕磕巴巴地解释,脑间警铃大响,后背泛寒,暗叹司蓝近来的压迫感远胜从?前,让自己都有些?心慌气短! 司蓝见朱珠如此心虚模样,更是不信她的解释,峨眉微蹙追问:“可她先前恨不得将师妹摔下擂台,师妹为何还?心里想着跟她玩?” 玩,这个?字,从?贪玩性子的朱珠嘴里说出来,花样向来多着呢。 先前朱珠不就是因为好奇才跟自己做的那等亲昵之事,想来在她心里也不过是一场新鲜尝试的玩闹乐趣罢了。 司蓝可以容忍朱珠的无所?顾忌,接受她的新鲜好奇,但绝不允许她与旁人如此荒唐行事! 朱珠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司蓝误会自己的话。 而且以司蓝现在愤怒阴沉的糟糕脸色来看,多半是脑补自己找那位大小姐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师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拉拢那林大小姐入伙帮忙找寻线索,怎么可能是真找她玩啊。”朱珠本想解释,脑海里却想起先前自己没脸没皮央求司蓝的亲昵举止,脸颊热的出奇,暗叹自己在司蓝心里未免太不靠谱了吧。 虽然?自己有时确实挺荒唐离谱,但是那是跟司蓝,又?不是跟旁人! 司蓝神情依旧冷漠,果断否决道:“可我不想让她加入。” 朱珠见司蓝如此生气,不禁困惑询问:“为什么啊?” “如果师妹坚持让她加入,我就离开。”司蓝见朱珠竟然?不愿答应,一时气急脱口而出。 话语声落,朱珠哪还?敢再多问,目光落在司蓝冷淡生气的绝美面容,只得服软应:“别,我不找她就是了。” 既然?司蓝已经气的说出这种话,朱珠真担心她直接会一走?了之。 而且以司蓝的武功,朱珠肯定是无法?阻拦她的离开! 司蓝闻声,峨眉稍稍舒展,先前一时口快的气话,才让朱珠选择去留。 若是朱珠闹性子置气,而选择别人,那自己恐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好朱珠如今性子比上一世?缓和许多,不至于因自己的不答应,而一气之下真闹得不欢而散。 “那我们今晚先混进?比武者?居住的厢房。”司蓝稍稍松开钳制朱珠手的力道,随即牵着她行进?,以免她的心思飞到不想干的旁人。 “哦,好。”朱珠迟钝的应着,本以为司蓝还?会继续冷落自己,没想只一句服软的话,她便像没事人般,恢复如常。 司蓝的情绪,真是比风雨雷电还?要?变化无常啊。 说来说来,说走?就走?,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外间已然?入夜,雲山陷入黑暗之中,只有山庄里灯笼显露零星光亮,将偌大山庄显得庄严肃穆。 明日是比武最后一日,因此比武者?大多早早就洗漱休息,用以准备明日的决胜局。 黑夜之中,朱珠司蓝两人盘踞在厢房某处高墙静观其变。 朱珠抬头张望无月无星的漆黑夜空,有些?冷的耸动鼻头,细声嘟囔道:“师姐觉得他们明天打算怎么用药来实施害人计划?” “药,多数掺和饭菜水酒入腹,也有少数是涂抹物件触及死亡,前者?可以随机杀害多人,后者?通常只用来毒杀一人或固定目标,这要?看他们的……”司蓝目光落在一处推开门?出来的某道身影,微蹙眉停了声。 朱珠亦察觉动静,视线模糊看见有人影攒动,只是分辨不清,小声询问:“师姐,这人谁啊?” “正是师妹先前念想的那位林大小姐。”司蓝眉眼低郁,嗓音微冷的应答。 朱珠听的莫名脖颈一凉,连忙不敢支声,暗想这位大小姐出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待那人影悄悄出廊道,司蓝察觉朱珠一直不出声,困惑道:“师妹,怎么成哑巴了?”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她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朱珠心间腹诽,现在哪还?敢说话,如果惹得司蓝胡乱猜忌,最终受苦的还?是自己啊! 司蓝视线落在信誓旦旦的朱珠面容问:“为何师妹就如此信任她没有嫌疑?” “因为我们找的那群镖师都是男的,大小姐她是女?的啊。”朱珠不明白司蓝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司蓝被朱珠的应答说的有些?沉默,半晌,方才出声:“她有可能跟那内应的枫长?老一样是有暗身份的同伙,而收钱办事的镖师们,他们不一定知情。” “可是目前没有证据,岂不是容易冤枉?” “师妹觉得我有什么理由?故意冤枉她?” “师姐,你是不是很讨厌她啊?”朱珠觉得自己刚才表现的相?当清白,怎么司蓝还?是跟那位骄横跋扈大小姐杠上了? 司蓝被朱珠直白的说中心思,墨眸轻转避开朱珠探询目光,别扭应:“怎么,不可以吗?” 虽说朱珠先前在两人之间选择自己,但是司蓝仍旧从?心里不喜这个?让朱珠感兴趣的外人。 朱珠一时哑口无言,从?来都是冷静淡薄性子的司蓝,竟然?会闹性子? 完蛋,难道是因为自己亲司蓝的缘故导致她整个?人性情大变? “师妹不出声,莫非是替她抱不平?”黑暗之中,没有得到回应,司蓝不安的探身看向朱珠,眼眸显露忧虑怨愤。 朱珠虽然?看不太清司蓝面目细微神情,却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正在起伏不定的变化。 或许是寒冰诀的缘故,司蓝只要?情绪明显起伏时,她周身的寒气就会扑面袭来,一般人绝对招架不住! 朱珠亦冷的发抖,禁不住心生担忧,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本就不存在的事,只得鼓起勇气,探近轻啄了下司蓝薄唇,厚着脸皮撒娇哄道:“师姐说什么气话呀,她怎么能跟你比,你可是我唯一的师姐呢!” 大抵是上一世?私自出谷离开司蓝的原因。 让司蓝认定自己对旁人或其它事物的在意喜好,远胜于她,所?以才会如此介意生气吧。 “你……”司蓝并没有想到朱珠会突然?亲自己,神情微怔的停顿动作,就连眼眸亦不曾眨,恍若被点穴一般,僵持纤细修长?身段,唯有心跳却躁动不安,好似要?不受控制的跃出心腔。 繁杂心思一下被打断,朱珠留在唇间残留绵软触感,却分外清晰。 司蓝回神,目光看向面前郑重模样的朱珠,薄唇微抿紧,两颊泛热,暗自诧异,心间那些?郁气不安,竟然?不知觉间消散干净。 “师姐,该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朱珠见司蓝不出声,一时难以揣摩她的心思,亦有些?惴惴不安。 司蓝冷漠起来就像块千年寒冰,就算拿大火炉来烘,也不见得能融化几分冰霜。 假若不是上一世?亲眼见司蓝最后来给自己收尸,否则朱珠以为她早就不认自己这个?师妹。 谁让司蓝待人处事向来冷硬,有时甚至达到不近人情的地步。 过去朱珠挨过司蓝那么多竹枝的血泪教训,对此,可是深有体会! “我没有生气。”司蓝恢复心神,呼气,平复心境,缓慢出声。 眼见朱珠主动服软示好,司蓝诧异之余,不免陷入自责。 两世?为人,司蓝其实也知晓自己和朱珠的诸多事情,并非全部是她一人之过错,自己亦有不可推卸责任。 上一世?朱珠的死,自己身为她的师姐,却没有照看好她,反而让她置于险境丧命,司蓝无论如何都难以原谅自己的过错。 更何况朱珠现下如此恭顺的与自己耐心解释,司蓝哪还?有什么可计较置气的呢。 朱珠不放心的凑近看着司蓝,询问:“真的?” 司蓝迎上朱珠满是探索不安的眼眸,心生爱怜,倾身,回亲了下她,轻柔应:“如此这般,师妹可信了?” 原来跟朱珠的亲昵举止,不仅会引起自己的异常反应,它似乎还?能抚慰自己的不安郁气。 “好吧。”朱珠被亲的忍不住心神荡漾,深呼吸缓神,抿了抿唇,隐隐有些?冰凉。 司蓝主动亲昵,其实还?挺勾人的呢。 朱珠心猿意马的感慨,视线看向廊道,才发觉那位林大小姐好像一直没回房。 “师姐,刚才看清她往那个?方向去了吗?” “大概是往西侧内院。” 司蓝不解朱珠突然?的出声,还?未询问,只见她面露怀疑的嘀咕道:“雲山山庄夜里到处都是机关,这么晚她鬼鬼祟祟做什么?” “方才师妹不是说,她并非我们查探怀疑的人选吗?” “可是她夜探山庄,真的挺可疑,指不定是怀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奈何这会两人有事在身,纵使朱珠有心好奇探究,一时也分不开身。 更别提司蓝直白表露不喜那位大小姐,朱珠自然?连提都不敢多提半句。 “师妹莫非想去看看?”司蓝一眼瞧出朱珠的好奇。 朱珠惊讶司蓝的直觉,满是求生欲的,连忙摇头应:“没有,反正只要?她不干扰我们的计划,就随她吧。” 司蓝见朱珠一反常态的乖巧,正欲出声多问,没想那方厢房又?有动静! 只见五六人从?暗处现身,随即汇集高墙墙角,低声密谋道:“老大,明日要?下手,这药怎么下啊?” “当初对方交代的第一目标是对付雲山山庄的庄主赵昀,这人必须死,还?有雲山山庄,亦将不复存在!” “真不知对方跟雲山山庄有什么仇,竟然?不惜拉上这么多条命,这事一出,我们恐怕得隐姓埋名过日子。” “这事办成我们以后吃喝不愁,哪里还?需要?在江湖血海里飘荡混日子。” “老大说的是,那我们今夜要?先去哪?” “明日庆功宴肯定需要?喝酒,只要?把药放在山庄酒窖的大酒坛,到时把他们迷晕,直接一把火烧了,他们谁都跑不了!” “是!” 几人随即行动,快步离开厢房,而暗处隐藏身形的朱珠司蓝两人互相?对视。 “现在看来他们似乎只是跟老蚂蚱有勾当啊。”朱珠有些?遗憾的说。 原本还?以为幕后主使是面具杀手呢。 司蓝探手轻抚朱珠侧脸,不忍见她伤心失望,将其揽入怀,出声安慰:“师妹莫急,我们总有机会找到他们。” “嗯。”朱珠抬眸微热的看向眼前神情认真的司蓝,明明她的掌心并不温暖,甚至有些?凉人,可就是莫名让人感觉很安心。 “我们既然?知道他们是要?毁掉雲山山庄和杀死庄主赵昀,现下是否需要?阻止他们的计划?” “不急,现在抓到这群镖师,那老蚂蚱肯定不会承认,我们需要?的是人赃并获,最好让老家伙露出马脚!” 朱珠握住司蓝的手,带着她一道跃下高墙,脚步轻快行走?廊道之上,便往山庄主院行进?。 司蓝困惑道:“师妹是打算做什么?” “现在嘛,先去通风报信,然?后去找被关押的小尼姑。”当然?如果能顺便看看那位林大小姐的热闹,更好啦! 不过朱珠不敢在司蓝提,只得暗自好奇。 “好。”司蓝目光落在朱珠恢复明媚光彩的俏丽面容,暗自庆幸她惯来没心没肺想的开,否则真担心她会失落难受。 亥时,山庄内一片寂静,全然?不似昨夜嘈杂景象。 山庄主院书房里的庄主赵昀,正擦拭腕间机关,耳间忽闻窗旁动作,沧桑眉目骤然?凌厉,叱咤道:“谁!” 嗖嗖细声,窗户纸破损一道小口,赵昀侧身躲避,探手推开窗探询,只见枝影摇曳,已然?不见踪影。 赵昀暗自惊叹对方身手之快,警惕的偏头看向地面落下的物件。 只见是包着石子的纸张,赵昀展开细看,神情凝重肃然?,身影于朦胧烛火处,更显模糊。 此时朱珠司蓝已然?往芙骆所?说的另一侧院落行进?。 “师妹,不怕他会告诉枫长?老吗?” “赵昀又?不是傻子,我们已经尽力提醒,他怎么也得试探真假,否则不如直接蠢死算了。” 朱珠见镖师计划跟面具杀手无关,自然?就不甚上心。 更别提雲山庄主赵昀,不问青红皂白关押自己和朱珠,这事朱珠不记仇就不错了。 待两人躲避巡逻山庄数队弟子,几乎横穿整座山庄,朱珠盘旋在屋瓦处,躲避护卫,不敢贸然?落地。 司蓝于一旁探查观望道:“师妹小心,山庄院落里有许多机关。” “放心,我观察动静呢。”朱珠昨夜体会机关堂的恐怖之处,自然?是不敢大意。 夜风寒冷,这处外间有巡逻的院落,乍一看与别处并无不同。 直至突兀的笃笃地响起,朱珠脚步轻踩瓦片逼近声响。 司蓝紧随而动,眼见朱珠探手揭开瓦片,明眸亮着光笑应:“师姐快看,小尼姑原来关在这呢。” “她这样看起来似乎不像是被关押。”司蓝蹙眉道。 “我们下去问问就知道了。”朱珠盘旋落地,探手欲推门?,才知门?外上着锁,打趣道,“这事就该给芙骆来办,她最合适不过了。” 语毕,朱珠探手强拆开锁,推门?让司蓝先行入内,方才跟随关上门?。 小尼姑捧着木鱼打坐,闻声睁开眼,见是熟人,面露惊讶问:“两位施主,你们怎么也来雲山了?” 朱珠靠着司蓝落座一旁出声:“说来话长?,以后有空再谈吧,你不是找你师傅嘛,怎么又?被关起来?” “没有关,雲山庄主说师傅前些?时日已经离开雲山,慧静就被留下做客。”小尼姑一本正经的解释,全然?没有半分怀疑。 “真稀奇,哪有把人锁在屋里做客?”朱珠看着小尼姑一脸真诚模样,实在懒得吐槽,暗想那雲山庄主赵昀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小尼姑解释道:“因为庄主说是师傅交代他保护慧静,所?以才把门?给锁住。” 朱珠只能深深叹息,目光与司蓝对视无奈出声:“师姐,要?不让她继续在这做客得了吧?” 以小尼姑单纯的心性,只要?是个?坏人都能把她给骗得团团转。 现在就算救出小尼姑,恐怕也没多大作用,她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司蓝见朱珠几缕细发紊乱贴在桃玉脸颊,探手轻挽至耳后,心知她并非见死不救的性子,想来不过是说气话罢了,便应:“好,不过师妹当真决定了吗?” 果然?朱珠被问的没有立即应话,而是目光看向小尼姑出声:“那庄主有没有拷问逼迫欺负你?” “拷问逼迫欺负,什么的不明白?”小尼姑一脸茫然?,手里敲木鱼的动作停顿,缓缓摇头应,“不过庄主说这三天很忙,所?以慧静一直都没有见过他。” 朱珠探手扶额应:“行吧,你在院子里还?有见过别的人吗?” 比如芙骆那个?家伙是怎么碰上小尼姑的? “有,两个?人。”小尼姑想了想,如实应,“一个?小偷姐姐来踩点,还?有一个?大姐姐来抓贼。” 这话从?小尼姑嘴里说出来,实在有些?过于正常。 朱珠好奇道:“你竟然?知道踩点是什么意思?” 小尼姑摇头应:“不知道,那个?穿着男子衣袍的小偷姐姐告诉慧静,她说她来提前踩点观察地形好偷宝贝。” “行吧。”朱珠大概能想象芙骆对着小尼姑胡说八道的模样神情。 司蓝幽幽出声:“师妹,我觉得另一人很可能是那位林大小姐。” 朱珠闻声应:“所?以她鬼鬼祟祟是来抓芙骆的啊。” 芙骆偷东西的贼名在外,黑白两道的悬赏数目确实不少。 “哈哈哈,那芙骆真是有得忙啊。”朱珠恶趣味的揶揄道。 “既然?已经知晓一切,现在要?离开雲山山庄吗?”司蓝指腹停留在朱珠软绵耳垂轻捏询问。 朱珠有些?痒的伸手握住司蓝冰凉的手,顺势拽在掌心把玩应:“不急,我们且看看热闹,芙骆白日被山庄弟子追捕,现在还?不知情况呢。” 小尼姑一听应:“慧静午后听见小偷姐姐的声音,她好像也被带进?院落房间。” “奇怪,芙骆怎么会被关进?这处院落啊。”朱珠知道芙骆轻功不错,可惜武功不高,按理被抓只是时间问题,问题是没有把她关在禁室,这真是令人蹊跷。 “大约半刻钟前,那位大姐姐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呢。”小尼姑捧着木鱼,回想的呢喃道,“可惜大姐姐进?去就没再回来了。” 朱珠一听,方才发觉这处院落不简单出声:“麻烦你一次讲清楚吧,她们都是怎么跟你谈话?” “先前大姐姐在屋瓦上说的悄悄话,小偷姐姐之前是开锁进?来,而两位施主把锁弄坏进?屋,明日要?跟庄主好好赔礼呢。”小尼姑笨拙的老实交代。 幸好朱珠对于小尼姑的呆板性情,已经懒得吐槽,只得应承出声:“行,我会跟庄主道歉,不过你现在需要?悄悄离开雲山山庄,记住山脚下有一匹马,它在等你呢。” “等慧静,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师傅在哪,所?以你跟我们一块出发吧!” 现在小尼姑的秘籍在朱珠手里,如果让她继续困在雲山山庄,指不定会有什么危险。 天真的小尼姑眼眸一亮,当即点头动身应:“好的!” 说罢,朱珠见小尼姑身形飞快的离开院落,方才牵着司蓝出屋。 司蓝困惑出声:“师妹为什么要?骗小尼姑离开?” “因为庄主赵昀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总不能对小尼姑见死不救吧。”朱珠说话间,视线打量空旷院落,才发觉竟都没有门?窗,似乎全是密封石墙,嘟囔,“这处还?真有点古怪。” 两人来到院落里一处正门?,眼见门?外锁链已经被破坏,看样子像是出自那位大小姐的手笔。 “师姐,我们不如进?去看看热闹吧?”朱珠掌心都已经搭在门?旁,忽然?动作停顿,偏头犹豫出声。 好险,差点就忘记司蓝本身不爱凑热闹,而且似乎尤为不喜欢那位大小姐! 司蓝见朱珠满眼里跃跃欲试,就像火星子,哪里是自己三言两语间就能熄灭的了。 “若是我说不许,师妹会听话吗?”话语间,司蓝指腹落在朱珠眼角,那熠熠生辉的眼眸宛若漫天星辰,触手可及,面色不复平日冷清,难得柔情,宠溺道,“好了,先进?去看看吧。” 虽说司蓝不喜朱珠被旁人占据心思,不过她并没有冒失行动,还?能耐心问询,如此乖巧姿态,倒是难得的取悦了司蓝。 朱珠一愣,本以为司蓝不答应,谁想她却莞尔一笑,好似一轮雪雾冰月,虽是冷冽,却光辉灿烂,让人完全无法?抵抗她的魅力。 飘飘然?,朱珠小心脏扑通跳个?不停,还?以为司蓝会如先前那般主动亲自己一下,更是满怀期待。 可当脸侧微凉指腹离开,司蓝神情恢复淡然?,朱珠才知自己想多了! “怎么,还?不动作?” “哦哦!” 朱珠没脸见的移开目光,探手轻推开门?,暗自懊恼美色误人呐! 屋内漆黑一片,两人身影投落入内,不见尽头。 “真没想到里面好大啊。”朱珠迈步入内,脚下踩着光滑砖石,掌心搭在佩剑叹道。 司蓝取出火折子吹亮,入目空旷,而且并不见桌椅陈设,完全不像居住之所?,暗觉诡异出声:“这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两人行进?,脚步声细碎响起,朱珠并未察觉异样,稍有松懈应:“没有吧,我看这好像就是没人住的空房间啊。” 莫非,小尼姑听错声了,不成? 正当朱珠脑袋里猜疑时,没想身后的门?,忽然?落下一道笨重石墙阻挡封闭,咚地一声回响空旷屋内! 地面咔哒地声音渐而由?远极近响彻屋内,朱珠怕黑的紧靠司蓝弱弱出声:“师姐,我收回刚才的话。” 话语声落,数道梁柱忽然?横移而来,犹如棍阵,速度之快,令人称奇! 笨重移动声响放大无数倍,于空旷处回响,两人各自分散躲避。 朱珠忙侧身躲避,脚下踩的砖石极为平滑,反倒不易行进?,颇费功夫。 这些?梁柱变化莫测,横平竖移,犹如阵法?,多道相?通挟制,朱珠足尖点地,试图攀上房梁。 谁想上面不知抹了什么物件,油光水滑,朱珠一时未曾设防,竟失足向下跌落! “师妹小心!”司蓝纵身抱住朱珠,渐而躲避冲撞而来的数根梁柱,身形之快,远非朱珠所?能比。 而内里机关不仅只有笨重冲撞的梁柱,还?有地面不定展开的数道方形格子暗坑,深不可测,步法?稍有偏差,即会坠落至暗坑,而且数目越发增多,让人险些?无法?落脚。 黑暗使得朱珠本就看的不太真切,一时无法?观察机关破绽,只得随身跟随司蓝身侧逃亡躲避,呼吸渐而不稳的出声:“师姐,这机关怎么就不停呢?” 按理机关触发启动都有规律可循才是。 先前两人入内什么都没碰,实在不应该啊。 这样下去,就算武功再高,内力再深厚,也非得被活活耗死不可。 司蓝足尖轻点石墙,躲避紧随而来的三道夹击而来的巨大梁柱,眉头微蹙道:“这地面似乎有问题。” 朱珠闻声,脚下随之轻踏,竟然?感觉些?微摇晃,恍然?大悟出声:“难怪我们跑的越快,这些?梁柱追的越近,机关悬浮水盆,它们根据我们的步法?落脚倾斜位置而随之而来,师姐,你信我吗?” “我自然?信。”司蓝虽是不解,却仍旧坚定应答。 只见朱珠忽地拉住自己转换身形,足尖借力梁柱行进?,躲避至安全角落,随后立定不再动作。 可数道梁柱却随之而来,笨重声响如雷般逼近,眼看直接倾轧两人,朱珠深呼吸紧张的嗓音发抖出声:“师姐别动!” 司蓝见朱珠如此确定,只得忍下躲避心思,面色严峻。 轰隆声响缓缓停止时,咔哒声亦消失,数道梁柱将两人包裹,最近的离朱珠不过咫尺之间,若是撞击到朱珠,恐怕非得身受重伤不可。 眼见梁柱缓缓归位,屋内恢复先前模样,地面亦不再倾斜,朱珠呼出长?气,偏头看向司蓝,庆幸道:“师姐,早知这么危险就不看热闹了。” 司蓝探手擦拭朱珠脸庞细汗,浅笑应:“师妹,吃一堑长?一智,下回注意吧。” 两人一时不敢乱动,朱珠探手摸向地面砖石出声:“先前进?屋就该发现,这种砖石一看就是特?意打磨制成用来做机关,雲山山庄的机关真是鬼斧神工!” 只能庆幸此处并非昨夜的利箭,否则两人真是插翅难飞。 “以我们的武功都被困在其中,可想而知确实不简单。”司蓝亦显露赞叹之意。 “我以前听人说过凡是越厉害的机关破解法?子越简单。”朱珠指腹摸索砖石,试图寻找破绽,“小尼姑先前说他们把芙骆也关进?这间房屋,可是我们目前没看见半个?人影,所?以这里应该不止一间屋的空间。” 而且还?位林大小姐,现在也不知去向,估计中陷阱了吧。 司蓝见朱珠如此说,下意识看向四周,目光随即落在身后石墙,掌心轻触道:“破绽,也许在这后面。” 朱珠闻声,不解问:“这道石墙严丝合缝,不像有机关的样子啊?” “那就借力撞开吧。”司蓝探手搭在朱珠身侧,将其带离原地,脚下动作轻快,气息远比朱珠平稳。 朱珠眼见司蓝踩动地面引起倾斜,故意调动梁柱冲撞方向,方才明白用意,叹道:“这样外面的护卫会不会发现动静啊?” “他们发现也对付不了我们,更何况机关室一旦启动,估计外面一时半会是打不开的。” “这,也可以吗?!” 一直以来朱珠都以为自己比较莽撞冲动,现下见司蓝,才知她才是真的无所?畏惧啊! 数道梁柱因司蓝的调动越来越快,眼看撞向石墙,已然?无法?及时调转方向,石墙被陡然?撞出一道豁口。 砖石掉落,尘土飞扬,朱珠捂着脸从?司蓝怀里跃下,迈步先行进?入豁口,试图查探。 谁想脚下沦陷,朱珠当即失重掉落,心间吓得骤停,止不住叫唤:“啊!” 可恶,原来另一侧的地面竟然?是空的! 现下朱珠深感后悔,这处院落瞧着平平无奇,实则危机四伏啊! “师妹!”司蓝顾不及其它,纵身跳下,于黑暗处辨寻声响方位,探手拥住向下坠落的朱珠,将其护进?怀里。 不多时,两人悬空坠落,纷纷落至绵软沙堆。 “哇,竟然?没有摔死哎!”朱珠心有余悸的呼气,没想司蓝会随着自己一道跳下,惊讶之余,满是感动,“师姐,你跟着跳下来就不怕死吗?” 司蓝见朱珠无事,仍旧后怕的应:“怕,可我更怕师妹死在眼前。” 刚才就不该让朱珠先行冒险,司蓝吓得心脏就险些?停了。 朱珠侧耳听着司蓝无比混乱的心跳,鼻尖轻触绵软,难得害羞,下意识想拉开距离,奈何根本挣脱不开束缚,只好出声:“师姐,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吧。” 这样下去,非得流鼻血不可! “嗯。”司蓝闻声,方才稍稍回神,探手触底,隐隐察觉两人正在陷落,皱眉道,“不好,这些?似乎是流沙。” “什么?!”如果后悔有用,朱珠刚才绝对不会推开那扇门?! 朱珠这下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泄气沮丧道:“师姐对不起,早知就不该带你出谷,我还?是拖累你了。” “师妹,我不许你这么说!”司蓝最是听不得朱珠如此话语,探手捧住朱珠的脸,奈何视野漆黑,实在看不清,心间更是急躁,忍不住威胁道,“我从?来不觉你是拖累,相?反若是师妹再一次背弃我,我是真的会杀了你!” 朱珠听着司蓝威胁话语,亦察觉着司蓝的汹涌怒火,却难得不觉害怕,反而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眼眸泛红的止不住哽咽应:“呜呜、师姐,我下辈子一定好好听你的话,再也不好奇胡闹!” 如果不好奇跟那群镖师,如果不好奇钻进?雲山秘道,如果不打开刚才那扇门?,哪里至于沦落到如此危险地步! 以前司蓝严厉责备自己冒失,朱珠总是生气哭闹,满是不服。 可现下司蓝不再训斥自己,处处顺着自己心思,朱珠却更想哭了。 早知还?不如司蓝凶些?,这样她就不会纵容自己冒险,连带拖累她。 “师妹别哭,我保证你会没事的。”司蓝亦没想朱珠会哭的稀里哗啦,一时以为自己方才太凶吓着她,忙轻拍她单薄后背,柔声安抚,“更何况现在流沙似乎并没有完全吞噬我们。” “真的吗?” “当然?,我何时骗过师妹?” 朱珠闻声,情绪稍稍冷静,就着司蓝衣袖偷偷擦拭眼泪,隐隐察觉膝下沙堆不再陷落,嗓音闷哑的出声:“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啊?” 凭借声音回响来判断,这个?洞比先前还?要?空旷。 司蓝单手护住朱珠,目光试图看清周围,皱眉道:“太暗了,我们需要?光亮。” 火折子,先前已经丢失,现下真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朱珠闻声,随即探手身侧袖袋里摸出颗珍珠,于暗处亮出微光,嗓音软糯出声:“说起来,那珍珠项链是夜明珠呢,应该勉强能够些?光亮。” “师妹,珍珠怎么会在你哪?” “我趁师姐不注意,所?以拿了颗玩玩。” 朱珠被问的有些?心虚,司蓝抿唇,见她眼角湿润未干,自不好说她,指腹轻捏她的耳垂,无奈道:“这事出去之后再找你算账。” 说罢,司蓝接过珍珠,察看四周。 朱珠松了口气,视线看下脚下流沙,探手扒拉起身很近出声:“奇怪,为什么流沙不深呢?” “也许是因为这处是另一间机关室的陷阱,因为没有触发,自然?就没有启动。”司蓝探手拉起朱珠,小心行走?沙堆应答。 “这可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朱珠跟着司蓝行进?,视线看向两人紧握的手,又?想起先前在司蓝怀里哭唧唧,暗觉丢脸,下意识想松开手。 谁想司蓝却反而握紧,不解回头张望询问:“怎么了?” 朱珠看着两人的手,娇气出声:“师姐我可以自己走?,不用牵手啦。” 这么大人,多不好意思啊! 司蓝挑眉不愿,一口回绝道:“不行,这里处处都是机关,师妹行事太莽撞,我实在不放心。” 话语真实,却太扎心,朱珠突然?怀念先前温柔哄人的司蓝了! 待两人行进?到沙堆石壁旁,司蓝向上打量道:“这里像是依托崖洞而建,倒是不难攀爬,先试试吧。” 朱珠茫然?问:“试什么?” “自然?是爬上去。” “啊!” 这处本就空旷,朱珠的脆亮声音更是回荡放大数倍,司蓝觉得刺耳,无奈出声:“师妹,安静点。” “好吧。”朱珠难得乖巧,心里却想着,待会要?是找到芙骆,非得狠狠敲她一笔不可! 两人顺着洞穴石壁向上攀登,司蓝先行,朱珠随后,依稀能看见石壁有许多流沙孔洞,大抵是受机关牵引,所?以没有触发。 许久,两人离坠落处,已然?有些?距离。 朱珠累的停歇,侧身贴着石壁,以节省体力,没想却隐隐约约听到石壁内里的说话声。 乍一听,好像还?有点像芙骆那家伙叽叽喳喳的动静。 “师姐,这里边有人哎!”朱珠忙出声唤。 司蓝动作停顿,偏头看向朱珠,随即侧耳贴进?石壁,确实依稀听到噪杂人声,只是无法?辨别话语。 “我觉得用参月辰星剑,说不定可以凿个?口子看看情况!” “师妹说的轻巧,不如由?师妹来施展?” 朱珠没想司蓝会如此回答,目光落向她不太友善神情,心肝打颤,方才察觉自己犯了大忌! “刚才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师姐莫当真哈。”说话间,朱珠讨好的笑道。 司蓝见朱珠转眼好了伤疤忘记疼,忍不住训斥道:“师妹好奇心太重,先前才说不再冒险,现下又?想一出是一出,看来我真是太纵容你了。” 若是早知两人会落得如此险境,司蓝才不会答允朱珠看热闹的心思。 朱珠自知理亏,被说的犹如霜打的茄子,亦只得悻悻低声认错:“对不起嘛。” 刚才还?以为司蓝已经原谅自己的冒失过错。 没想到司蓝的怒火在后头熊熊燃烧呢! 看来只有哭哭啼啼,才能勾起司蓝的心软。 可惜先前哭的眼睛酸涩,这会朱珠实在已经挤不出小鳄鱼的眼泪了! 第52章 (万字一章) 幽暗而空旷的崖石沙洞, 夜明珠微光依稀照亮两人所处的一方角落,其余地方却仍旧漆黑如夜。 司蓝白?玉面容因清浅光亮而更显冷淡漠然, 秀美墨眸宛若一汪沾染些许星光的孤寂深潭。 空灵而华美,却深不可测,暗藏危险。 以至于?朱珠都?不敢向先前那般对司蓝撒娇亲昵,担心引起更大的怒火惩戒。 虽说朱珠向来肆意张扬,过去常跟司蓝闹性子置气,却还是?从心里害怕敬畏司蓝。 论?原因, 大抵是?从小就被司蓝教训的太厉害了吧。 朱珠走神间,忽地见司蓝神情?凝重,掌心伸展而来, 还以为她气的要?教训自己,当即吓得躲避动?作。 “师妹, 躲什?么?”司蓝皱眉不喜道,随即再度摸向朱珠脸颊。 先前司蓝听到朱珠呼吸缓慢, 便察觉她气力不足,目光打量,又因微光看不真切, 只得探手。 没成想朱珠却躲避开动?作, 司蓝心生不悦, 可指腹触及湿润微凉,又不免升起怜惜忧虑。 司蓝取出手帕擦拭朱珠脸庞细密薄汗,视线落在她泛白?唇间出声?:“很累吗?” 朱珠惊魂未定的看着司蓝,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愣愣的点头, 软声?应:“嗯。” 真是?差点被吓死了! 幸好司蓝刚才没气的动?手,否则自己恐怕得摔下去不可。 “平日里师妹总是?不愿静心修炼心法, 否则何至于?如此受累?”司蓝心生担忧,一时又忍不住说教道。 奈何,自小朱珠的性子都?是?喜动?不喜静,心思浮躁,剑招步法尚且练的勤,可心法内息却总是?不甚如意。 而内息修炼是?练武根本基石,又不能凭外力旁人?教习,只能靠自己通化静修,想来朱珠这些年真是?进步平平。 否则朱珠也不至于?累到近乎虚脱模样,司蓝不得不担心她的身子可能无法继续探寻出口。 朱珠哪里知道自己害怕被揍而吓得脸色发白?,竟然让司蓝担心自己内息修炼不足。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其实我?也没那么累的。”朱珠目光迎上严肃凝重面色的司蓝,弱弱的解释,谁想冷不防打了一个响亮喷嚏,“阿嚏!” 如今时节,本就渐寒,雲山又是?高山之巅,因而更添寒意。 朱珠满身细汗,一时受了寒,想来才会出现尴尬状况。 司蓝心里念及于?此,便用手帕替朱珠擦拭干净鼻间,眸间满是?无奈,动?作却又溺爱的紧,只得出声?:“师妹如此弱不禁风,也许真就只能靠凿穿石壁,才能较为快速找寻出路。” 否则这样耽误下去,就怕朱珠真会染上寒疾犯病。 生病,司蓝并不常有,可朱珠许是?因当初中老巫婆的毒,所以自小根基就差了些,时常会出现不大不小的毛病。 这些年司蓝一直严厉要?求朱珠练武,除却希望她精进武艺,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她能身体康健。 朱珠被司蓝说的尴尬,脸红脖子粗,鼻间泛堵,嗓音闷闷解释道:“我?哪有这么没用,也许是?师姐寒冰诀的影响呢!” 这并非全是?朱珠嘴硬辩解,而是?因为司蓝近来周身寒气凌人?,确实常有引起不适。 哪怕是?两?人?亲昵依偎时,朱珠偶尔也会冷的不行! 司蓝闻声?,神情?微变,担忧的收回替朱珠擦拭的手,蹙眉询问:“若真是?如此,师妹怎么不早些与我?说?” 寒冰诀的诡异厉害之处,司蓝自是?有所见识。 先前出手,曾无意引发寒冰诀,那枫长老都?无比忌讳畏惧。 可想月华宫的寒冰诀,绝对是?极其骇人?武功招数。 现下司蓝无法控制寒冰诀,若是?因此伤害朱珠,司蓝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我?只是?觉得有些冷而已,其实别的也没什?么嘛。”朱珠察觉司蓝神情?骤然严肃,威压十足,便连忙解释。 可司蓝神情?并没有缓和,而是?凝重的训斥:“胡闹,寒冰诀恐怖之处,师妹也是?知晓的,怎么能如此儿戏,不当回事?” 若早知自己体内的寒冰诀竟会不受控制的伤害朱珠,司蓝怎么可能会答应她的那些亲昵举动?。 朱珠也没料到司蓝会这么生气,竟一连接着训斥自己,心里亦有些委屈,便索性置气,不再出声?。 哼,今日司蓝真是?吃了火yao,自己惹不起,那就躲着呗! 心思起,朱珠便自顾攀爬,不去理会。 司蓝见此,也不再如刚才那般顾自先行,而是?尽可能守在朱珠身后,以防她失力不稳,向下跌落。 两?人?一时落得安静,只余细索攀爬声?响。 可石壁另一侧的呼唤声?,却越发清晰明了。 “救命啊……” 朱珠动?作停顿,侧耳细听声?音,暗想越往高处的石壁似乎声?音越清楚,也许已经距离非常近。 “师妹,怎么了?”司蓝察觉朱珠动?作,担忧她是?体力不支,掌心欲落向她后背搀扶,又畏惧体内寒冰诀的厉害,只得以手臂圈住她身侧,以虚掩护住,以作防备。 朱珠偏头看向主动?关切的司蓝,心里亦消了些气,出声?:“我?觉得向上原路返回,可能不一定出的去,也许得找别的法子。” 毕竟上面机关虽是?暂且破坏,可是?其它?石墙仍旧密封,想来机关室没有破解是?不会有旁的出路。 司蓝闻声?会意,倒也没有急于?反驳朱珠,探手轻触石壁,皱眉道:“如果用剑也许可以一试,不过师妹且避远些吧。” “好。”朱珠这才察觉,不知何时自己几乎被司蓝圈抱在怀里,姿态亲昵,面热看向司蓝,险些以为她是?故意逗自己玩,嗔怪道,“师姐,得让开些啊。” 这样的近,自己怎么动?作啊? 司蓝闻声?,并未多想,稍稍侧身,掌心欲抬又停,不放心提醒道:“师妹小心些。” 若是?不顾忌体内的寒冰诀,司蓝完全可以直接抱起朱珠,反倒不必如此麻烦。 “知道了。”朱珠应声?,脚下动?作轻快,暗想司蓝未免太小瞧自己了吧。 待见朱珠定好位置躲避,司蓝方才提剑运气,足尖轻点石壁,借力盘身而起,随即挥舞剑锋。 朱珠清晰感知司蓝剑风凌厉,不由得屏息。 山石破碎,轰隆声?响,不断放大回荡,司蓝收剑,淡然出声?:“师妹过来。” 从另一侧脚踩石壁盘旋而回的朱珠,身法轻盈,探手攀在一旁,好奇向破损半人?高豁口张望唤:“芙骆?” 甜亮嗓音于?空荡处不断产生回音,略显诡异。 “我?在这呢!”芙骆激动?的应答。 朱珠闻声?,偏要?进去,谁想司蓝却抬手阻拦动?作,不解问:“师姐,干嘛?” “师妹太不小心,还是?我?来探路,更安全。”说罢,司蓝拿出夜明珠先行入内。 朱珠不满的看着司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服从的紧随其后。 这处洞不深,但是?相当宽阔,朱珠模糊间看见被千丝网困住的芙骆,以及另一位林大小姐。 两?人?虽是?被分别困在两?处悬挂的千丝网,可是?林大小姐的剑却离芙骆非常近。 芙骆吓得不轻,忙出声?:“阿朱姑娘快救我?,这女人?疯了啊!” “本小姐是?替天行道收拾你这个淫贼!”说话间,大小姐挥舞剑身,几度逼近芙骆,分明是?真要?取其性命。 “啊、救命!”芙骆忙于?躲避,只得奋力摇晃千丝网,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刺死。 朱珠看热闹不嫌事大,玩笑应:“原来你是?淫贼啊,那杀了也不可惜呀。” 芙骆不可置信的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小师妹,心都?险些凉了,欲哭无泪道:“天地良心,我?芙骆最多只是?偷财偷物偷人?,怎么可能干淫贼那种龌龊事啊!” “你都?承认偷人?,还不承认你是?采花淫贼,本小姐非得带你的人?头去见那些受辱怀孕的女子,到时让你死得其所!” “等下,我?怎么可能让女人?怀孕啊?!” “这个我?可以作证,她真的不行哎。”朱珠乐的弯眉笑个不停,下意识想依靠司蓝身侧。 谁想,司蓝却不动?声?色避开身,一幅冷淡疏离模样。 难道,司蓝还在生气? 真是?,不好哄啊! 朱珠见此,笑意淡了淡,亦不再主动?凑近司蓝,以免惹她厌恶不喜。 而另一方的林大小姐仍旧不信,柳眉倒竖,愤愤出声?:“你这个淫贼,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 芙骆绝望到嗓音嘶哑,极力解释道:“救命啊,我?是?女的,最多只是?好色而已,真不是?淫贼啊!” “你是?女的,为什?么穿男子长袍?” “我?喜欢不可以嘛,而且她们?也穿男子衣着,怎么你不抓她们??” 朱珠见芙骆拿自己转移注意,本来心里就因司蓝的疏离而不痛快,便没好气的出声?:“哎,你说话严谨点啊,我?们?女扮男装是?有正事,你却是?个人?癖好,这能一样吗?” 这个芙骆真是?没义气! “阿朱姑娘,这时候你就别火上添油,赶紧救命要?紧啊!” “按照我?们?最初的计划,你此时应该在厢房监视,可结果呢?” 芙骆被戳破小心思,面上有些尴尬,忍痛出声?:“我?这不是?想挣点小钱嘛,实在不行你开个价?” 朱珠视线余光见司蓝仍旧离自己远远的,轻哼一声?,转而撒气道:“这就要?看你身上有多少?钱咯?” “我?身上还有一张五千两?银票,你先放我?下来,这就给你!” “不行,五千两?太少?了。” 芙骆心梗的看着狮子大开口的小师妹,目光打量一旁挥剑要?命的大小姐,只得从左鞋里取出一张银票,咬牙应:“喏,这已经是?我?的压箱底!” 朱珠嫌弃的接过银票,眼眸一亮叹道:“哇,没想到竟然是?一万两?,你可真有钱啊!” “我?辛苦这么几年容易嘛!”芙骆满脸肉疼的应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辞了。”朱珠收起银票,便假意要?走。 芙骆睁大眼眸,不敢相信的看着小师妹出声?:“哎,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我?又没答应你,怎么能算出尔反尔呢。”朱珠调皮的眨眼,坏笑道。 方才历经那么危险的机关才找到芙骆,自然得让她大出血才是?! “阿朱姑娘,你可不能学坏啊!”芙骆越说越没底气,蔫巴巴的彻底没招了。 一旁林大小姐得意笑道:“淫贼,你活该!” 朱珠见状,便向芙骆伸手出声?:“这样吧,你把那五千两?一并给我?,就带你走,如何?” “我?真的没有钱了!”芙骆心生危机,眼眸躲闪的应。 “是?么,可是?你刚才一开始提的只是?五千两?,左鞋却只有一张万两?银票,你总不至于?想让我?给你找零吧?” “阿朱姑娘,你心太黑了!” “好啊,你既然说心黑,那我?不介意给你看看什?么叫做心黑。”朱珠见芙骆意识松懈,便也不着急,抬手拔剑走近那位林大小姐,玩笑道,“如果我?放这位大小姐出来,那你可就小命不保咯。” “别!”芙骆连忙变换脸色,从袖间解下链条,取出塞进其中的银票,警惕道,“你放我?出来,最后的五千两?就归你!” 朱珠摇头应:“不好意思,先交钱再办事,拒绝拖欠,防止赖皮!” 芙骆真是?险些被气死,偏生还得陪笑,只得递出银票咬牙出声?:“好,你最好说话算数!” “放心,我?又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谎。”朱珠收过银票,方才提剑爽快割断千丝网。 终于?得了自由的芙骆,盘地而起,伸展筋骨。 “哎,为什?么本小姐的剑就割不断这玩意?”林大小姐傲气质询。 “大小姐您真不识货啊,她们?两?的佩剑,可是?赫赫有名的参月辰星剑,削铁如泥,都?不在话下。”芙骆腰酸背痛的起身,忍不住卖弄嘲道。 “你个淫贼,不得好死!”仍旧被困在千丝网的林大小姐愤愤骂道,转而看向朱珠,心生一计,“现在估计天就要?亮,如果不放本小姐出去,今日比试赏金,你可就没份了。” 芙骆心下咯噔,满是?不好预感的询问:“阿朱姑娘,你不会真要?放她出来吧?” 朱珠恍然大悟的应:“没办法,我?刚刚想起好像跟她是?有一笔生意呢。” 没想一直不出声?的司蓝,忽然阻止道:“不行。” “为什?么?” “我?说不行就不行!” 朱珠偏头看向霸道不讲理的司蓝,心里更是?不服气,一时受激的应:“可只要?她赢得比试,到时三千两?,还有我?的一半呢。” 这么多人?在,司蓝这样的强势,自己多没面子啊! 然而,司蓝并不知朱珠什?么时候背着自己跟人?有过交易,现下又见朱珠执意要?救她,更是?心闷,蹙眉沉声?道:“随你!” 说罢,司蓝顾自往别处行进,朱珠见此,心里却没有多少?开心,举剑解开林大小姐的千丝网,而后快步追上去。 芙骆紧随其后,生怕一不留神被这位大小姐一剑刺死。 “你,心虚躲什?么?” “大小姐,你要?杀我?,我?能不躲嘛!” 林大小姐探手按住芙骆的肩,仔细观察她的长相,懊恼道:“你说你干嘛穿的不男不女,害得本小姐白?费一番功夫!” 深受打击的芙骆,探手捂住心口,伤心道:“我?女扮男装多英俊潇洒啊!” “我?看你是?病的不轻!”林大小姐嫌弃的松开手,满是?避讳,匆匆行进。 “等等我?,这里好黑啊!” 四人?一路穿过黑暗洞内,从宽敞处渐而行进到狭窄石道。 朱珠好不容易才追到甩下自己的司蓝。 眼下已经行进到尽头,司蓝正寻找是?否有出口机关。 “你们?两?走的太快了吧。”芙骆停歇一旁,满面细汗,暗想稍有不慎,恐怕都?得跟丢不可。 林大小姐不甘落后的追上来,亦忍不住惊讶出声?:“真是?从来没见过你们?这么厉害的轻功。” “那当然啦,你们?两?个人?一块都?跑不赢我?!”朱珠乐意听人?夸奖,面露得意。 可等目光落向不搭理自己的司蓝那方时,朱珠面上笑容散了不少?,迈步走近,厚脸皮示好的唤:“师姐,找什?么呢?” 司蓝脸色不佳,并未去看朱珠,可是?见她佯装无事发生似的主动?凑近问话,又不好视而不见,指腹摸索石壁,沉闷应答:“这片石壁有湿润水气,很是?古怪。” “是?啊,而且这里好像没有别的路。”朱珠没有思索出法子,面露困惑嘀咕。 黑暗,很容易使人?陷入烦躁不安,芙骆又累又饿的靠坐一旁,有些颓靡道:“我?们?该不会困死在这里吧?” “不可能!”林大小姐出声?破斥,实则情?绪亦有些激动?,“本小姐才不要?死在这种地方!” 朱珠亦有些疲倦,视线看向仍旧检查的司蓝唤:“师姐,要?不先休息会吧?” 这夜里是?一刻都?未曾消停,眼睛都?没有合上过,实在是?累人?。 司蓝偏头看向主动?关切自己的朱珠,心间却还是?忍不住计较她先前的不乖,冷冷应:“师妹不是?着急让她去参加比试赢赏金吗?” 为了赏金,朱珠甚至都?不愿听自己的话。 “可现在我?们?都?出不去这个鬼地方,谁还有空想赏金啊。”朱珠一时分不清司蓝是?揶揄自己,还是?真担心赏金。 这雲山山庄当初真是?不知怎么建立,内里竟然有如此多的机关。 光是?两?人?先前所处的洞穴就极其深,若是?人?工开凿,还不知得耗费多少?财力。 司蓝听此,以为朱珠还是?心心念着比试赏金,暗自难掩不平,便不再应话。 “唉,早知为三千两?赏金,不仅倒赔一万五千两?,还得搭上自己的命,我?才不来!”芙骆更是?悔恨止不住连连叹息。 林大小姐抱剑坐在一旁傲气道:“本小姐要?不是?追你这个小贼,才不会来到雲山山庄,更别提花光盘缠跟外面那群臭汉因为区区三千两?而比武!” 朱珠自顾依靠石壁,忍不住笑出声?:“你一个大小姐竟然会没钱,该不会全身上下只有那一千两?吧?” “那我?这个小贼都?比你这位大小姐有钱哎!”芙骆顺势嘲笑。 “你们?两?个真是?肤浅,满身都?是?铜臭味,本小姐现在只不过是?虎落平阳罢了!”林大小姐愤愤解释道。 对此,朱珠不以为然,偏头看向司蓝,忍不住炫耀道:“师姐,现下看来我?们?是?最有钱的哎!” 原本冷淡的司蓝见朱珠还算有良心的将自己与她记挂一处,心里稍稍消了些气,视线迎上朱珠亮晶晶的眼眸,探手弹了下她的脑门以作惩戒,淡然反问:“师妹,我?们?若是?困死在这里,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无用,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朱珠冷不防吃疼,探手捂住脑门,闻声?,好似白?高兴一场,颓靡叹气附和应:“说的也是?哎。” 黑暗之中,几人?都?绝望的停了声?,不约而同的陷入死寂。 良久,朱珠频频打哈欠,懒散的坐在一旁,司蓝见状,方才主动?出声?:“师妹,困了不成?” “嗯。”朱珠闻声?,下意识想靠向司蓝打盹,谁想却被捏住耳垂拉开距离,眉眼满是?不乐意,“师姐干嘛啊,该不会还生气吧?” 司蓝抿唇,稍稍拉开两?人?距离,盘坐一侧应:“我?体内的寒冰诀可能会伤害师妹,所以最好不要?接触。” 朱珠半信半疑的看向司蓝,嘟囔道:“那总不能一直不接触吧?” “等我?能更好控制体内的寒冰诀,再说吧。”司蓝听出朱珠不乐意,也明白?她念的并不仅仅只是?简单接触,不过自己仍旧不打算满足她的那些小心思。 现下倒不如趁此机会,先冷落放置朱珠,以免她得寸进尺胡作非为。 “那得等多久啊?”朱珠不依不饶的追问,目光落在司蓝模糊面容,心里痒痒的,止不住猜疑,“师姐该不会是?生气不高兴,所以随便找借口应付我?的吧?” 司蓝挑眉,淡然反问:“我?若是?要?应付师妹,何须寻借口?” 以两?人?的武功之差,朱珠绝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朱珠一听,心想也是?,只得停了试探,自顾的靠着石壁闭眼,心想司蓝如果真的不愿跟自己亲近,那自己确实没得半点办法。 谁让自己根本打不过司蓝呢。 不知过了多久,朱珠迷糊睡醒时,洞内已然不再阴凉,反倒渐而散发温热潮意,嗓音娇气的唤:“师姐,怎么好像洞里突然变热了?” 原本盘坐的司蓝睁开眼,探手触及石壁,皱眉应:“洞内没有变化,而是?这处石壁的缘故。” “哎呦!”不远处瞌睡的芙骆反应更大,整个人?窜起来,惊呼,“怎么回事,我?屁gu都?要?烫熟了!” “活该!”林大小姐忍俊不禁笑道,探手触及石壁,亦察觉不对,连忙收手,“这雲山山庄真是?处处诡异,难怪多年来就连朝廷都?得避让三分。” 朱珠司蓝,两?人?随之起身,检查石壁异常。 “奇怪。”朱珠用剑鞘敲敲打打,依稀可听见声?响不一,嘟囔道。 “师妹,怎么了?”司蓝于?一旁检查,耳旁却没落下朱珠那方动?静,紧张出声?。 朱珠目光停在左壁出声?:“师姐,这里面好像空的呢。” “空的?”司蓝迈步走近,掌心轻抵发烫石壁,思索间,暗自运气,“师妹,你们?暂且移至一旁!” “哦,好!”朱珠虽不知司蓝心思,但是?下意识听从指令,连忙同芙骆以及林大小姐一块离开原处。 芙骆好奇的出声?:“阿朱姑娘,你师姐要?干嘛?” “这个问题嘛,三百两?付费解答,如何?”朱珠虽然不知情?,但是?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挣钱机会! 此话一出,芙骆当即知趣的没了声?。 林大小姐却看出门道,赞叹出声?:“原来如此,她可真是?聪慧过人?。” 朱珠茫然询问“莫非你知道师姐要?做什?么吗?” “据说没有火yao之前,古法常有用此法开山凿路。” “原来她想用寒冰诀冻结发热石壁!” 芙骆闻声?,当即明白?意图。 只有朱珠摸不着头脑,然而,还没来得及询问。 冰封石壁时,砰地一声?,那处石壁四分五裂,散落满地碎石块。 司蓝立定收掌,神情?淡然出声?:“师妹,可以了。” 朱珠忙上前好奇询问:“哇,师姐这是?怎么弄的?” “石块加热遇冷,便容易裂开,阿朱姑娘你原来不知道啊?”芙骆看热闹的调侃出声?。 “你听错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朱珠话语声?格外高昂,用以掩饰心虚。 “原来这样啊。”芙骆不想惹急这个小辣椒,看破不说破的应承。 司蓝探手捏了下朱珠耳垂,以免她跟人?斗嘴,无奈道:“师妹,走吧。” 几人?步入其中,热浪滚滚而来,猩红亮光分外刺眼,林大小姐皱眉出声?:“好像着火了!” “这是?什?么情?况?”芙骆躲在一旁,不敢出头。 “这里不能逗留,快走!”司蓝揽住朱珠,掌心运气抵挡热浪,随即快步行进。 几人?脚下不停,周遭石壁烧的发红,浓烟渐而弥漫,司蓝挥剑开路,先行破道纵身跃出,几人?至高处坠落。 朱珠被司蓝护着,尚且还算好受,担忧出声?询问:“师姐,没事吧?” 司蓝探手搀扶起朱珠应:“我?没事,师妹可好?” “还行,就是?烟熏的眼睛疼呢。”朱珠见司蓝愿意主动?抱自己,便顺势娇弱的贴近怀里,耍赖应道。 “别动?,让我?看看。”司蓝担忧的捧住朱珠的脸,生怕她眼睛受伤,全然没有顾忌另外两?人?的死活。 朱珠看着不断逼近司蓝的美貌面容,心慌意乱的甚至有些口干舌燥,止不住想去亲她! “咳咳,你们?是?不是?忘记还有我?们?吗?”林大小姐趴在地面咳嗽不止,突兀出声?,目光狐疑的落在这对举止过于?亲昵的师姐妹出声?。 “好险,这回差点就被红烧了!”芙骆灰头土脸翻身躺在一旁大出气,视线看见黑暗之中,偌大雲山山庄全部陷入火海之中,满是?诧异,“好大的火啊!” 原本歪心思的朱珠听见两?人?碍事声?响,自己都?不好向司蓝撒娇讨要?亲亲! 朱珠满是?怨念的叹息,只好稍稍坐起身应:“师姐,我?眼睛好像也没什?么事。” 司蓝不放心的看了看,方才出声?:“那就好。” 几人?起身,朱珠回看假山高处亭楼的破口,忍不住叹道:“真没想到我?们?是?从假山里出来的,这雲山山庄的机关还真是?四通八达啊!”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计划还是?成功了?”司蓝目光落向四周旺盛火光困惑道。 朱珠亦是?不解,热浪滚滚,让人?不适,耳间听着楼房被火烧的坍塌声?响,出声?:“奇怪,完全听不见呼救声?,山庄那么多人?难道都?是?喝下掺了药的酒不成?” 庄主赵昀昨夜收到信,总不至于?一点防备都?没有吧! 真是?太蹊跷了! 芙骆最先受不了热浪浓烟,探手捂鼻催促道:“两?位现在可不是?看热闹的时候,我?们?赶紧走吧,否则待会就算不被烧死也得熏死啊!” “这边火势不算特别大,赶紧!”林大小姐先行一步出发。 朱珠司蓝两?人?随之动?身,几人?身形匆匆火廊院落时。 没想却看见成片堆叠如山的尸首,血腥杀戮,惨不忍睹。 “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死于?大火啊。”芙骆看的有些犯恶心,很是?避讳的移开目光,迈步行进道。 林大小姐视线直白?落向满地血迹残肢,只见其中不乏比武者,甚至还有山庄弟子尸首,镇定出声?:“你傻啊,这分明就是?一场tu杀。” “师姐,你看是?老蚂蚱!”朱珠视线落在数不尽的尸首出,竟然发现死去的赵枫,方才感觉事情?不太对。 司蓝闻声?,目光落向他的死状,伤口致命,几乎被分尸,可见凶手出招迅猛狠毒,蹙眉道:“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应该不是?赵昀下的手。” 庄主赵昀武功并不足以达到如此高深地步。 “啊,庄主在这呢!”芙骆原本想尽快离开这处血腥是?非之地,谁想转身却看见血淋尸首悬挂头顶匾额,吓得跌坐在地。 林大小姐听到惊呼,下意识拔剑,谁想却见芙骆一脸虚相,心间记仇,狠狠嘲笑道:“你就这点胆量,难怪只是?个小贼!” “大小姐,我?是?贼,又不杀人?犯,这本就不属于?一个行当。” “你当贼,还有理啊,真不要?脸!” 芙骆得到一记嫌弃白?眼,又担心对方气急挥剑,索性不再招惹。 此时朱珠没心情?理会两?人?的争执,目光看向死去的庄主赵昀,只见他被红缨枪贯穿致死钉住悬挂,右手衣袖撕裂,满是?鲜血出声?:“师姐,他的手臂好像被人?活生生扭断了。” “嗯,千丝网机关一直戴在他的手臂,对方似乎并非一击致命,而更像nue杀。”司蓝目光落在赵昀身前一大摊血迹,抬剑撩开他的衣袍,只见除却贯穿伤,他的身前明显被挖去一块皮肉。 “师姐,看什?么呢?”满是?不解的朱珠发觉司蓝目光如炬的盯着一个老男人?身前看,没来由觉得别扭,嗫嚅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吗?” 哼,司蓝都?没这么认真看自己呢! 司蓝从容收回目光,视线看向莫名在意的朱珠,淡然应:“我?在看他被挖去的部分皮肉,师妹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江湖仇家?报复手段里扒皮抽筋都?有,赵昀多半是?惹上来头厉害的仇敌了吧。” “可是?他身上其它?的皮肉都?完好无损,唯独只缺损这一块,我?怀疑可能凶手别有用心。” 朱珠听司蓝如此说,禁不住好奇猜问:“赵昀身上莫非藏了什?么宝贝?” “不知道。”司蓝思索不得,摇头应。 因着场面过于?血腥,而倒胃口的芙骆,没想到这对师姐妹竟然能面如常色的盯着鲜血淋漓尸首,心里实在是?佩服,出声?:“这庄主赵昀以前是?江湖五大高手度桦的亲传弟子,过去雲山山庄势力非同一般,可惜度桦一死,秘籍被传焚毁陪葬,此后一派势力没落,赵昀极有可能私留秘籍,才招惹杀身灭门之祸。” “所以他也许把秘籍刺在自己的身上?”朱珠诧异道,暗想他真是?个狠人?啊。 林大小姐于?一旁观察梁柱堂内的打斗痕迹,耳间旁听她们?的谈话,思量应:“雲山庄主赵昀武功虽然不是?一流,但是?加上有千丝网等机关,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凶手估计并非一人?,更像某种势力团伙。” “我?看这事非同小可,还是?早点离开吧!”芙骆可不想掺和江湖阴谋,说罢,迈步想要?逃离是?非之地。 “站住!”林大小姐挥剑阻拦去路,挑眉打量,“你这个小贼多少?值得银钱,本小姐正缺盘缠呢!” “休想,我?才不去官府坐牢!”芙骆当即察觉不妙,转身偏要?逃。 谁想山门之下,却匆匆赶来一队官兵,芙骆一时停下动?作,林大小姐挑眉道:“这下你跑不掉了!” “来人?,她们?四人?是?杀人?犯,快抓住她们?!”话语声?落,官兵们?纷纷拔刀逼近。 “你们?是?傻了吗!”林大小姐气的不轻,挥掌击退一官兵骂道。 芙骆翻身躲避追捕,还不忘揶揄:“这下到底是?谁跑不了啊?” “师姐,我?们?别浪费时间,先走一步吧!”朱珠偏头对司蓝出声?。 “好。”司蓝身形轻巧避开官兵,翻身跃上屋脊,随即两?人?消失暗夜。 芙骆见状,亦不想逗留,抬腿踢倒一官兵,随即跃上高墙,转身笑道:“大小姐,我?先告辞,您慢慢玩吧!” 语毕,芙骆随即跃身离开山门。 “可恶,你想跑没门!”林大小姐气的咬牙,挥掌打退三人?,随即迈步紧随其后,匆匆离开满是?大火的雲山山庄。 猩红火光于?暗夜处很是?明亮,雲山山脚处聚集许多百姓官兵。 朱珠司蓝两?人?悄悄来到山脚,寻找马匹,只见小尼姑正在一旁犯困的盘坐。 “两?位施主,你们?可算来了。”小尼姑揉着眼起身。 司蓝观察四周低声?:“师妹,这里不宜久留,我?带小尼姑先出发。” “为什?么又是?留我?一个人?啊?” “因为师妹轻功比不上她,还是?节省体力骑马吧。” 其实司蓝真是?体谅朱珠的身子,才如此着想安排。 可朱珠闻声?,气鼓鼓的很,目光看着司蓝离开眼前,禁不住怨念嘀咕:“哼,喜新厌旧,真令人?讨厌!” 说话间,朱珠翻身骑着马,还是?赶忙去追,以免司蓝跟小尼姑跑没影! 一夜未睡,天光微明,某处山野村镇。 街道里满是?通缉令,画像里的四人?成为朝廷要?犯,因而遭到许多百姓围观。 而此时村镇某处破旧民房里,朱珠司蓝两?人?不便投宿,只能躲藏歇脚。 小尼姑敲着木鱼,仍旧一幅岁月静好模样。 “现在官府办案真是?不靠谱,这么丑的画像竟敢贴出来!”朱珠看着撕下来的通缉令画像,很是?嫌弃的揉成一团。 话语未落,破旧民房传来嘈杂脚步声?,朱珠司蓝两?人?警惕的握住剑,以防官兵围捕。 外间人?影窜入屋内时,刀光剑影间,芙骆吓出冷汗,忙举手投降出声?:“别杀我?,自己人?!” 林大小姐紧追入内,毫不客气的给芙骆手腕带上锁链出声?:“这下本小姐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芙骆一幅生无可恋模样,累的坐在一旁,疲倦叹道:“大小姐,你难道没发现我?们?都?在通缉令上吗?” “那又怎样,本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只要?去官府走一趟,绝对能洗清冤屈!”林大小姐傲气而自信的出声?。 司蓝收剑,不愿搭理两?人?,朱珠随同坐在一旁出声?:“这破屋太小,大小姐您既然有如此能耐,烦请赶紧带人?走吧。” “走就走!”林大小姐随即蛮力拖起芙骆出屋,迈步要?去官府! 芙骆累的够呛,已经没力气逃跑,只能像驴一般跟随,嘴里虚脱念叨:“我?真是?服了你,冤枉啊……” 不多时,脚步声?远,朱珠犯困的打哈欠出声?:“师姐,等天黑我?们?就赶路离开吧。” “好。”司蓝乐意见朱珠不掺和旁的是?非。 待夜幕遮掩村野小镇时,朱珠三人?还没动?作。 街道却突兀嘈杂,打乱计划,只见火把光亮跃动?,官兵大肆搜查,出声?:“犯人?逃狱,赶紧追!” 没想,随即窗外又飞来两?道熟悉的身影。 芙骆和林大小姐两?人?齐齐狼狈躲进屋内。 朱珠的计划被打乱,面露不满出声?:“你们?两?位难道觉得这样好玩吗?” “谁让这小地方的官府,竟然不认得本小姐!”林大小姐气的脸色发青,亦是?难堪的紧。 芙骆止不住捧腹大笑出声?:“这位大小姐天真的想拿我?换衙门赏金,结果官差直接把她给一并关押,真是?笑死!” “你再笑,本小姐就割了你的舌头!” “别,真是?怕了怕了!” “师姐,现在我?们?都?成为雲山灭门案凶手,真是?麻烦呢。”朱珠听着她们?两?人?的争执,突然深切体会吵闹二字,侧身靠着司蓝,发愁的出声?。 司蓝探手轻触朱珠脸颊,还以为她担心安危,柔声?安抚道:“没事,以我?们?的武功,这些官差不足为惧。” “可是?我?们?没办法大摇大摆的吃喝玩乐啊。”朱珠愁的可不是?朝廷官差,而是?自由的乐趣啊! 好不容易从芙骆捞到一笔横财,朱珠本来还想带着司蓝过过有钱人?的豪华日子呢! 司蓝却误会朱珠心里此时仍旧惦记玩乐,心间微沉,指腹用力的捏住她滑嫩脸颊,全然不见先前怜惜,挑眉出声?:“师妹,再说一遍?” “唔、唔!”朱珠可爱脸蛋狰狞挤成一团,明眸眨巴,无辜的看向突然冷脸的司蓝,困惑道,“我?想带师姐去最贵的酒楼吃山珍海味,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嘛?” 司蓝总不至于?口味独特,只喜欢吃那些嚼不动?的山林野菜根吧?! 第53章 朱珠一幅可爱怜人模样, 话语更是说的讨喜卖乖,司蓝就算面上冷硬, 却已然心软。 可是司蓝又知朱珠惯来嘴甜滑头,才没有松动,而?是认真出声:“现在血案在身,师妹最好?不要惦记吃喝玩乐,否则容易多生事端,明白吗?” “好?的, 明白了。”朱珠吃疼的应道,哪敢反驳呢。 见此?,司蓝方才收了力道, 指腹轻揉朱珠白嫩脸颊残留的泛红印迹,暗想她真是太过娇嫩。 朱珠察觉司蓝缓和, 自然知趣的很,转而?出声:“雲山山庄那?么多条人命, 我们官道城门肯定是走不得,现下想赶路估计得费些心思绕路了。” “这种情况,我劝你们两还是找个?深山老林躲几年避避风头吧。”芙骆靠在一旁歇息, 探手锤着小腿, 面色难掩疲倦, “雲山山庄纵使不如过去威名势力,但是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名望,估计现在黑白两道有不少人都怀疑凶手是为秘籍而?来,我们几个?人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秘籍, 可是江湖中人都想得到的宝贝! “本小姐才不躲, 只要抓出真凶,自然就能获得清白!”林大小姐傲气?凌人的出声。 朱珠闻声, 视线落向芙骆,眼眸闪露狡黠出声:“你在江湖混的这些年,应该有几个?窝点吧?” “那?自然,我芙骆可不是吃白饭的!”芙骆得意说道,目光迎上不怀好?意的朱珠是,深感不安,“等下,你们不会打算跟我一道逃亡吧?” “反正我们都共同成?为雲山血案通缉的凶手,难道不应该守望相助吗?” “别!我们可不一样,你们两除却雲山血案,还有雲城宁老爷和十几人的命案在身!” 朱珠面露困惑道:“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林大小姐于一旁嗤笑出声:“别装了,本小姐看过衙门通缉令,你们这对师姐妹入狱杀害宁老爷,而?后因分赃不均又杀害土匪十余人,虽然死的都是人渣,但是命案卷宗可是记录的清清楚楚。” “怎么可能,宁老爷和那?些土匪,他们竟然都被杀了!”朱珠面露意外,不由得心惊。 那?群人下手可真是狠啊。 司蓝见状,探手轻揽住朱珠询问?:“师妹,怎么了?” 朱珠缓神看向司蓝出声:“师姐,我们最初的推测好?像并没有出错。” 面具杀手就是盯上秘籍而?来,宁老爷许是跟小尼姑有关,雲山山庄则是赵昀。 “你们两在嘀咕什么呢?”林大小姐不耐烦的出声。 “是啊,怎么感觉你们到哪就有命案,真是危险!”芙骆于一旁亦察觉到不对劲。 “现在最危险的该是你才对吧!”朱珠不欲直言自己目的,转而?看向芙骆,吓唬道,“月华宫的秘籍在你手里,那?群人肯定会来找你!” 芙骆心下一咯噔,面露慌张应:“不可能!” “江湖传闻月华宫的秘籍失窃数月,原来是在你这个?小贼手里啊!”林大小姐于一旁轻蔑道。 “真没有!”芙骆眼见几人都认定是自己,心如死灰道,“好?吧,我承认当初是想偷月华宫秘籍,但是月华宫,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所以我那?晚根本就没得手!” 朱珠狐疑的打量芙骆,不太相信的试探出声:“月华宫传出秘籍失窃,你却说自己没偷到,那?群人会信吗?” “天地?良心,我只勾搭一个?月华宫女弟子睡了一觉,别的什么都没得手!”芙骆举手发誓道。 “咦,原来你不仅是人渣,还是个?变态!”林大小姐翻了个?白眼,果断离开芙骆身侧,以免被觊觎美色。 “谢谢大小姐的赞美,人渣我认了,变态就算了吧!”芙骆厚脸皮的应承,满是真诚道,“现在我连这种私密事都对你们三人坦白交代,难道你们不该相信我是真的被冤枉的嘛!” 三人无?声,司蓝惯来性?子沉闷不愿多声。 林大小姐则是恶心的完全不信鬼话。 至于朱珠半信半疑的看着芙骆,一时还真不好?确定真假。 屋内一时寂静时,方才显出笃笃地?木鱼声。 随即响起稚嫩嗓音,小尼姑一脸正经道:“慧静相信这位小偷施主。” “哇,她怎么也?在啊!”芙骆吓了一跳,暗想自己刚才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 林大小姐目光打量盘坐身侧的小尼姑,警惕出声:“你不是关在雲山山庄嘛,什么时候在这的?” 行走江湖,最要紧的就是警惕,林大小姐竟然完全没感觉到小尼姑的存在,不免诧异! 小尼姑捧着木鱼仰头,无?比真挚应:“施主大姐姐,慧静跟着两位施主出来,先前一直都在的。” “那?你把刚才某人的肮脏话都给忘记吧。”林大小姐见小尼姑太单纯,忍不住说教,“绝对不要信那?个?变态的话!” 某个?变态,芙骆感受到一阵暴击,愤愤道:“小尼姑,你最好?离这位大小姐远点,她可是暴力狂呢!”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大小姐是你先说我变态,我这是礼尚往来!”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忽地?一道飞石逼近,自两人眼前击穿木柱,深深嵌入墙壁,可见力道之重。 两人俱是一惊,芙骆林大小姐停了声。 司蓝淡然道:“两位再吵闹不休,我可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芙骆后怕的咽了下口水,知趣退离角落。 林大小姐见不是对手,亦只得停止争执,选择另一处角落。 破旧屋内,一时总算归于安静。 窗外见露微光,几人却并未入眠,腹中饥肠辘辘,叫唤声此?起彼伏。 “变态,你能不能安静点?”林大小姐愤愤出声。 芙骆没好?气?道:“我也?没办法,你不也?饿嘛!” 朱珠又饿又累的趴在司蓝怀里撒娇,嘟囔道:“唉,可惜现在有大把的钱没法花啊。” 通缉犯一出,若是露面,势必引起注意,看来酒楼客栈是想都别想。 “师妹,不如喝些水?”司蓝探手轻触朱珠侧脸,只觉得她此?时粘人姿态,有些过分可爱。 “水,哪能喝饱啊。”朱珠摇头拒绝,自顾念叨,“我要吃肉要吃米饭!” 司蓝见朱珠真是饿的不行,便出声:“不如我出去找些吃的,师妹在这等着。” “别!”朱珠探手圈住司蓝纤细身段,哪里舍得让她暴露行踪,招来危险,“算了,我们忍到天黑再离开吧。” 只是一天一夜再加一天,不吃不喝而?已,没什么问?题! “师妹。”司蓝低声呢喃,见朱珠抱着自己不撒手,乖巧的模样,让自己的心都险些化?了。 芙骆没眼看两师姐妹的亲昵举止,偏头看向抱着木鱼向一侧倾倒的小尼姑,吓了一跳道:“哎呀,她怎么了!” 林大小姐离小尼姑最近,连忙探手扶住她,只见她脸色苍白,皱眉问?:“你没事吧?” 小尼姑摇了摇头,有些晕眩的应:“慧静饿的想睡觉,没有力气?敲木鱼了。” “不行,不许睡!”林大小姐呵斥道,心想她要是睡过去,大抵就再也?醒不过来。 朱珠见状,从司蓝怀里稍稍爬起身,眼眸看向小尼姑后知后觉的出声:“哎,其实你可以不用?跟着我们躲躲藏藏挨饿啊!” 话语一出,其余三人亦会意。 芙骆点头应:“对啊,她又没在通缉令上,完全可以自由行动!” 小尼姑茫然的迎上众人目光,眼眸眨了眨说:“可是慧静没有钱。” “拿着!”林大小姐豪爽的拿出银锭,将其放到小尼姑手里,“这是本小姐给你的跑腿费,赶紧去吃些东西,顺带买些食物回来吧。” “哇,大小姐你可真是讲义气?啊!”芙骆此?时身上拿不出一分钱,只得热情恭维试图蹭饭。 林大小姐一眼看穿意图,回绝道:“不好?意思,没有你这个?变态的份!” 无?情话语,让芙骆面上笑容消失干净。 司蓝取出碎银递给小尼姑出声:“路上小心,我们只要赶路干粮就行。” “嗯!”小尼姑捧着银子起身,快步离开破屋。 待脚步声远,芙骆讨好?的凑近两师姐妹旁道:“阿朱姑娘,我有些人脉也?许可以提供赶路的便利,不如分点吃的呗!” 朱珠见芙骆此?时当真是穷的叮当响,便不想为难,出声:“可是可以,不过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怎么办?” “放心,绝对不会,你真是比某些大小姐心地?善良多了!”芙骆完全忘记先前曾数落过朱珠心黑的事。 “打住,你还是安静点吧。”朱珠实在不想听芙骆胡说八道,自顾依偎司蓝。 芙骆见好?就收,完全不顾林大小姐的白眼,顾自窝在一旁休息。 “师妹真要信芙骆?”司蓝手臂环住朱珠,指腹拨弄她垂落的几缕长发,侧耳亲昵贴近耳旁,细声问?,“莫非仍旧怀疑月华宫秘籍在她手里?” 朱珠感受着司蓝私密问?话时落下的轻盈薄凉气?息,耳廓却像是浸泡热水一般,热乎乎,有些发麻,还怪舒服的,指腹摸索她的温凉掌心,细细描绘写字回应:[我觉得芙骆应该没有秘籍,只是想她给些便利赶路罢了。] 当初芙骆被抓交接给月华宫弟子时,如果有秘籍,面具杀手肯定会夺秘籍,然而?他们却没有对芙骆有所动作?。 可想而?知芙骆手里应该确实是没有秘籍。 所以月华宫对芙骆的追捕,现下也?不能确定究竟是认定秘籍失窃与芙骆有关,还是因芙骆胡乱勾搭月华宫女弟子破坏月华宫的规矩才遭到报应。 江湖传闻里,月华宫要求修习弟子绝爱断情,想来芙骆的出格行为,很可能会被视为挑衅也?不一定。 司蓝察觉朱珠指腹落在掌心,力度轻柔的像羽毛划过,有些痒,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缓和出声:“原来如此?,那?就暂且留着她吧。” 清浅嗓音落在耳旁,却像是火星子般燃起,将朱珠烧的心慌胸闷,好?似被扔进?火炉里般,无?所适从,又十分燎人。 朱珠完全顾不及思量其它事情,耳根泛红,偏头嗔怪似的看向淡定的司蓝,心里只想狠狠亲那?温凉绵软的薄唇解热! 第54章 司蓝并不知朱珠的心思, 只是察觉她的心跳变化无?常,垂眸迎上她那双水光潋滟明眸, 一时神色恍惚。 她这般粉面桃红模样,司蓝只在朱珠亲昵时见过几回,现下怎会突然如此魅惑勾人? “师妹,怎么了?”司蓝暗自恢复几分神智,嗓音低哑的唤。 朱珠见司蓝镇定自若模样,更是忍不住捉弄她, 娇软身段越发贴近,脑袋倾靠她颈窝,看似装睡乖巧亲昵姿态, 实则故意凑近她的耳旁,模仿她先前的动作呼气, 缓声?附耳应:“没什么,我就是在担心小尼姑会不会被人骗呢。” 话语间, 朱珠唇间若即若离的触碰,其?间夹杂呼出的热息,好似潮湿水雾无?声?侵没司蓝神思, 激起?心颤。 司蓝峨眉微蹙, 薄唇抿紧, 墨眸轻转,纤长身形犹如弓弦般的紧绷,竟不敢有半分?动作。 “应该,不会吧。”司蓝试图避开朱珠的亲昵举止, 可?她的手臂圈住自己阻止动作, 方才察觉她是有意为之,暗叹她可?真是调皮! 调皮的某人, 正眉眼弯弯,坏笑的看着明显气息不稳的司蓝,犹如得逞坏事一般,面容惬意出声?:“可?是小尼姑性子傻傻的,让她一个人去买那么多干粮食物,也许会招来官差的怀疑呢。” 此刻朱珠才知道,原来司蓝也是会被逗的失去从容,于是更得寸进尺跃跃欲试。 所以话语虽是正经,可?是朱珠的动作却?越发过分?,唇间大胆的贴近温凉肌肤时,司蓝轻溢出声?,让朱珠为之一惊! “师妹。”司蓝亦察觉到自己的奇怪,连忙探手推开朱珠,面色泛红的看着她这张甜美可?人却?暗藏坏心的脸蛋,奈何碍于旁人在此,只得轻声?警告,“不许再胡闹了。” 外人面前,朱珠怎能如此胡来! 朱珠本来还想逗弄司蓝的反应,可?见她一幅严肃模样,亦不敢冒犯,只得依偎她身,装作无?事发生般乖巧眨眼应:“知道啦。” 真可?惜,朱珠还想多看看,刚才司蓝那让人心痒痒的反应。 平日里司蓝就像长年冰封雪飘的雪原,不管风云如何变化,她却?不为所动,总是藏于风雪,漠然隔绝一切。 刚才朱珠却?发现司蓝不为人知的一面! 原来司蓝竟然有那么娇气妩媚的时候! 可?惜现下有旁人在,司蓝是决计不会纵容自己,朱珠只好压下好奇心思。 现下不过早间,可?窗外天色灰白,已显露几分?颓靡。 巷道内隐隐传来脚步声?时,屋内几人纷纷警惕探望。 小尼姑背着两?大包裹,神情轻松的从外入内,面上不见半分?疲倦,欣然出声?:“慧静给施主们买了很?多的包子和饼!” “多谢。”司蓝轻推开耍赖不起?的朱珠,而后上前,接过一包裹。 “这是给你的谢礼。”林大小姐探手提过一袋,打开油纸包,分?了些给小尼姑。 “多谢施主姐姐!”小尼姑感激捧着包子坐在一旁安静进食。 朱珠探手从油纸包拿出包子饼给芙骆,而后自己咬住包子咀嚼,眉头一皱,目光察看包子馅,困惑出声?:“怎么是素菜馅,没肉吗?” 司蓝闻声?,探手掰开自己手里的包子,同样也是素菜馅。 “我,这也是哎。”芙骆大口咬住包子含糊的应。 于此对比,林大小姐则吃相?斯文许多,目光看向小尼姑,方才了然出声?:“她是小尼姑,人家?卖包子的,不可?能卖给她荤肉包子,现下有的吃就不错了。” “说的也是。”芙骆现下饿的不行,自然是不甚计较。 朱珠一听,目光看向天真的小尼姑,顿时也无?话可?说。 这小尼姑跑腿都没说累,自己哪还能挑剔呢。 “其?实偶尔吃素改善口味也不错嘛。”朱珠自我说服的念叨。 司蓝本以为朱珠会不乐意,没想她倒是乖巧的很?。 这跟刚才调皮胡闹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几人填饱肚子,午后各自稍作休息。 冬日天黑的早,申酉之际,便已然昏暗许多。 朱珠司蓝两?人收拾行李,佩戴斗笠,林大小姐抱剑起?身,正义凛然模样出声?:“本小姐要?去查雲山血案凶手,你们几个要?一块吗?” 芙骆松动筋骨,第一个表示抗拒,连连摇头应:“不好意思,我打算找个地方当缩头乌龟。” 那些人能如此明目张胆将雲山山庄以及比武者杀害,可?想而知势力来头绝对不小。 而且江湖上没有半点他们的消息,朝廷官府更是昏了头把四人当做凶手通缉。 无?论怎么想,芙骆都觉得此时应该找个地方躲几年,最为安全! 林大小姐很?是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偏头看向那对武功厉害的师姐妹出声?:“你们两?总不至于也像她一样没骨气的躲起?来吧?” 司蓝冷淡不予理会的反应,让林大小姐很?是尴尬! 而朱珠则是知道幕后主使是面具杀手,按理目标算是一致,可?是念及司蓝不喜这位大小姐,于是只得敷衍道:“我们有事要?去凨城,暂时没空陪您查凶手,不如就此别过吧。” “你们难道就不想洗刷冤屈吗?”林大小姐没有想到她们几个竟然这么没有抗争精神,心间不解,神情颇为愤慨道。 “大小姐,这件凶案一看就不是寻常仇家?命案,我们何必自找麻烦呢。”芙骆系紧缠绕腕间的绷带,果断选择离这位大小姐要?多远有多远,随即迈步走向那对师姐妹,巴结道,“阿朱姑娘,凨城,我有朋友啊,绝对可?以帮得上忙,不如我们先顺一道路吧?” 毕竟这小师妹说的有几分?道理,雲山血案凶手,如果是为秘籍而来。 那自己无?疑也是凶手的目标,所以芙骆必须得依靠团伙,保命要?紧! “好啊,我还担心你吃饱肚子,又要?出尔反尔呢。”朱珠笑容甜美,话语却?很?是不客气。 幸好芙骆如今脸皮已经是刀枪不入,尴尬的卖笑道:“放心,过去那些都是意外,我如今全仰仗两?位救命,哪敢呐!” “那现在就准备出发吧。”朱珠将包裹毫不客气的甩给芙骆,顿时一身轻松,随即挽住司蓝手臂,犹如出游般惬意姿态。 而险些被包裹砸脸的芙骆,连忙抱住,暗叹好沉,难道包裹里面装的是石头嘛! 林大小姐见拉拢三人不成,很?是没面子的看向小尼姑,心知她武功应该不低,便凑近道:“慧静妹妹,不如我们一道去抓凶手吧?” 小尼姑捧着木鱼摇头应:“抱歉施主姐姐,慧静要?去找师傅。” “你师傅在哪?”林大小姐好奇询问。 “慧静不知道,但是那两?位施主知道,所以要?一块同行。” “她们跟你,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当真知道你师傅在哪?” 话语落下,林大小姐狐疑的打量那对师姐妹,提剑怒指,出声?:“本小姐明白了,你们该不会想拐卖她吧?” 朱珠傻眼的看着这位没事找事的大小姐,耸肩无?奈道:“林大小姐,以她的智商,不用?拐卖,她自己就会送上去被人卖,你要?想拉拢她,还是直接点吧。” 没想会被识破心思,林大小姐略显尴尬,偏头看向呆傻的小尼姑出声?:“既然你们都要?去凨城,本小姐也要?去!” “为什么?”朱珠没想对方心思变化如此之快,不解道。 “凨城的州府令是我爹的旧友,本小姐与?他阐明身份就能洗清血案嫌疑,这样就不用?躲藏追捕,还能更方便查探凶手!” “既然您有如此人脉,那不如把我们一块介绍认识呗!” 芙骆,忙见缝插针的出声?。 林大小姐嫌弃的看着她,眼眸转动说:“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看你的表现咯。” “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悉听尊便!” “本小姐累了,你先接着包裹吧!” 语毕,另一处笨重包裹猛地砸向芙骆。 “得嘞!”芙骆整个人向后倒退数步,方才勉强稳住身形,深深吐出一口长气。 她们的行李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竟然都沉的要?死! 眼看林大小姐要?一路同行,朱珠下意识担心的看向司蓝。 司蓝神色如常的迎上朱珠小心翼翼的探究目光,察觉她满眼担忧,困惑询问:“师妹,怎么了?” “师姐,我刚才已经尽力阻止她,你不会还要?生气吧?” “我看起?来像是生气的样子吗?” 朱珠目光看着司蓝沉静如海的精致墨眸,难掩心神荡漾,连连摇头回神,迟疑的应:“现在不像生气,但是待会就说不定了。” 毕竟司蓝的性情就跟她的美貌一样,每每变化无?常,捉摸不透,却?又看不腻。 “傻,我不生气,走吧。”司蓝见朱珠如此警惕反应,眉眼浮现笑意,探手拉住她的手,一道行进,暗想自己哪里是因?为那位林大小姐置气。 明明是因?为不想见朱珠把心思放在旁人身上才不高兴。 可?惜朱珠却?傻乎乎的不知道。 司蓝自然更不会直白言明,还不如索性让她这么忐忑误会着吧。 谁让先前朱珠胡闹戏弄,就当是自己给她的小小教训吧。 第55章 众人趁黑夜离开巷道, 林大小姐和芙骆寻了两匹马。 从山野镇上出发赶路,一路只走小路, 行进不停。 从小雪行至腊月,雨雪纷飞,山林小路已经是相当不便行进。 大雪导致道路泥泞湿滑,许多枯枝禁受不住积雪而倒塌断折,夜里?赶路颇为危险。 几人行进至离凨城较近的封岭一带,路程更是艰辛。 夜间林内, 风雪越发增大,寒冷异常,几人都有些疲倦。 “吁!”林大小姐勒紧缰绳, 低头见身前?坐着的小尼姑,已经困顿的睁不开眼, 忙出声?,“醒醒, 天太冷,别睡着了。” 这么冷的天,若是睡着, 很容易不知不觉的冻死。 小尼姑强撑着眼点头应:“嗯, 慧静不睡。” 紧随其后的马蹄声?而来, 芙骆牵着缰绳缓慢走近,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嫌弃道:“这鬼天气风雪一直不停,真是冻的受不了。” 司蓝骑着马, 探手系紧披风替朱珠遮挡风雪, 目光看?向远处灰暗林间,隐隐浮现的宅邸出声?:“前?面?有宅屋, 可以进入躲避风雪。” 语毕,司蓝提起缰绳先行动作,芙骆有些害怕嗫嚅道:“深山老?林里?的宅邸,通常都容易闹鬼哎!” “本小姐看?你分明?是做贼心虚才对!”林大小姐嗤笑道,随即挥鞭驶离原地。 “哎,等等我!”芙骆可不想一个人在冬日的荒山野岭里?落单。 就?算没有恶鬼,若是碰上饿极了的野狼或是猛兽,那也很可怕啊! 马蹄声?碎,地面?落下嘈杂蹄印,飞雪飘落,悄然?遮掩。 高大宅门被?推开,露出几道身影,寒风呼啸而过,枯枝摇晃,似是狰狞恶爪挥舞逼近。 将马匹牵引安置院落,躲避风雪,朱珠跟随司蓝身侧,不敢擅自动作出声?:“师姐,这宅邸还挺大的,怎么就?荒废了呢?” “也许是家道没落,又或许迁居他处了吧。”司蓝知晓朱珠怕黑又忌惮鬼神,眉眼暗藏笑意,掌心握住她的手,一刻亦不曾松开。 林大小姐察看?堂内陈设出声?:“外面?瞧着老?旧,没想里?面?倒还算整齐,至少不用担心四面?漏风,小贼,快去捡些干柴来生?火取暖!” 芙骆面?露迟疑,张望道:“我一个人可不敢啊。” “你一个贼,不会就?这么点出息吧?” “大小姐,贼都是去有人的地方偷东西?,这没人的地方怪邪乎啊。” 小尼姑捧着木鱼走近道:“小偷姐姐别怕,慧静与你一道去吧。” “你、就?不怕鬼吗?”芙骆有些意外的看?着毫无惧意的小尼姑。 “不怕,师傅说鬼邪是人心幻想,心正则安,驱邪正道!”小尼姑敲着木鱼先行领路,芙骆见此,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前?。 林大小姐简单收拾一处能落座的地,自顾抖落衣物飞雪,以免湿透衣物,视线看?向旁若无人般依偎的师姐妹,直白问:“你们两人整日腻歪一处,难道不觉得别扭吗?” 朱珠依偎司蓝坐在一旁,任由司蓝给自己扫落发间飘雪,神情坦荡应:“这么冷的天当然?要?抱团取暖,大小姐要?是羡慕,可以去找小尼姑试试呗。” “本小姐才不需要?!”林大小姐觉得两人举止有些说不上来的亲昵,奈何她们反应坦荡,模样又长的出色标致,实在不像那女扮男装贼眉鼠眼的小贼,猥琐变态的很! “阿嚏!”此时后院的芙骆又打?了个喷嚏,怀里?抱着干枝行进,嘟囔道,“一定又是大小姐在背后骂人!” 小尼姑于一旁抱起些木枝跟随行进出,视线看?见数道白影幽幽飘近,困惑出声?:“小偷姐姐,那是什么?” “哪里??”芙骆回神,顺着小尼姑张望方向一看?,依稀数道鬼魅白影正飘向这方,顿时吓得大叫,“鬼、鬼啊,快跑!” 前?堂休息的三人听见芙骆惨叫时,纷纷起身动作。 司蓝速度最快,朱珠紧随其后,林大小姐想追上两人,却感觉吃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待三人行进到后院,只见眼前?悬挂漂浮许多白布,其间依稀有鲜红血迹! “她们不会真遇上鬼,出事?了吧?”林大小姐眼眸躲闪,心里?瘆得慌。 朱珠闻声?,亦有些畏惧,视线落向漂浮的白布,忽地停留在一处似人般挥舞逼近的白布,吓得出声?:“师姐,那儿!” 司蓝会意,执剑逼近,朱珠虽是害怕,却还是随之动身。 林大小姐也欲跟随,奈何动作太慢,忽然?被?另一处横飞而来的白布阻拦去路,不由得变换方向! “呜呜!”白布里?止不住发出呜咽声?,挥舞挣扎动作不停。 司蓝剑锋出鞘时,却见白布之下有双鞋,方才察觉不对,连忙缓和力道,剑锋割破白布束缚,转身收剑! “咳、咳咳!”芙骆从白布里?脱身,几近窒息,面?色惨白,目光看?向朱珠司蓝两人,惶恐道,“真有鬼啊,我刚才差点就?被?活活捂住憋死!” 朱珠见只有芙骆一人,困惑出声?:“小尼姑呢?” “不知道,这些白布飞得太快,我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封住!” “小尼姑那么高的轻功,她该不会真遇上鬼,出事?了吧?” 司蓝见朱珠亦有些迟疑,镇定出声?:“若真是鬼,芙骆就?不可能活着,我看?分明?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说的也是。”朱珠被?司蓝安抚的稍微淡定些,可转头却不见林大小姐身影,顿时感觉不妙,“糟糕,那位大小姐也不见了!” 话语未落,忽地数道白布悄然?逼近这方,司蓝先行察觉,挥剑应对。 这些白布分割开里?人,朱珠拔剑应对,芙骆吓得用白布裹着自己,恨不得装死! 哗啦声?响,朱珠挥剑划破白布,没想白布之后竟然?是林大小姐! 两人剑锋相触,俱是险境,朱珠连忙收剑避让,奈何林大小姐反应太慢,自己衣袖还是被?刺破口子,怨念道:“大小姐,这可是我师姐亲手做的衣裳啊。” 林大小姐脚下步法躲避缠绕白布,有些吃力,见是朱珠,心间松了口气应:“放心,等应付这些东西?,本小姐赔你十匹绸缎!” “这可是你说的啊!”朱珠随即加入其中帮忙。 两人应对不暇时,另一方的司蓝已然?攻破布防,手中剑锋凌厉挑拨,数道白布犹如雪花般散落,其间隐隐可见鲜血梅点! 司蓝迈步便欲去追,没想却听见朱珠声?响,顿时停步,转而找寻。 数道白布之外,林大小姐被?白布紧紧捆住双手,手中佩剑掉落在地,整个人迅速被?白布包裹,正是危险时候! 朱珠挥剑砍断临近白布,迈步偏要?救人。 谁想脚下飞出道白布紧紧捆住朱珠双脚,朱珠一时无暇救援,只得先行挥剑砍断白布,以免受制于人。 待朱珠脱身,林大小姐已然?没有身影,顿时察觉不妙,忙想找司蓝帮助,便出声?呼:“师姐!” “怎么了?”司蓝挥剑一路攻破数道白布来到朱珠身旁,担忧询问,“莫非受伤了?” “我没事?,不过大小姐被?抓了!”朱珠见到司蓝,心间安心许多,便如实说道。 司蓝闻声?,见朱珠为旁人在意,暗自蹙眉,奈何此处不适宜说教,只得视线轻移,巡视随风牵动的数十道白布,目光停留某处不同寻常的翻滚处,提剑厉声?道:“这边!” 朱珠步履不停,生?怕两人会被?白布再次阻隔分开,遭到围攻。 两人身法极快,甚至远胜白布漂移动作,掌心长剑挥舞逼近,眼前?布料撕拉地破开数道口子。 原本悬挂的林大小姐,狼狈跌落在地,顾自从白布里?挣扎起身,愤愤骂道:“可恶!” 朱珠实在懒得见大小姐有心力骂战,猜想她看?来没什么事?。 于是朱珠果断凑近司蓝出声?:“师姐,刚才有找到小尼姑吗?” 司蓝摇头应:“没有。” “哎,那变态人呢?”林大小姐捡起剑询问。 没想话音刚落,只见某处角落白布,忽然?爬出一个鬼鬼祟祟人影。 林大小姐误以为有诈,吓得抬腿狠狠踹上去。 “哎呦!”芙骆结实挨了一脚,整个人摔倒在地,脑袋露出白布,骂骂咧咧,“刚才是谁揣我屁gu?” 林大小姐尴尬的收腿,一幅心虚的模样,转头避开目光出声?:“本小姐不知道,你问别人吧!” 芙骆见此,不好追问,艰难的爬起身,小声?道:“那些鬼跑了没?” “没呢,说不定正躲在你身后呢!”朱珠顽皮的吓唬道。 “别!”芙骆此时已经完全没有思考能力,胆小的躲在一旁,“唉,刚才小尼姑一下就?没了影,看?来现在该不会已经见到观音菩萨了吧。” “你这点武功都能活着,小尼姑怎么可能有事?!”大小姐白了眼回怼。 “先四处找找吧。”司蓝牵着朱珠行进观察,林大小姐和芙骆两人在身后,四人穿过白布,十分小心警惕。 从长廊经过,寒风摇晃灯笼,投落团团暗影。 窗户木门哐啷作响,更是让人紧张的透不过气。 “变态,你离本小姐远点!”林大小姐看?着贴近的芙骆,嫌弃道。 芙骆立即跳步拉开距离,嗫嚅道:“放心,你跟鬼一样可怕!” 朱珠于暗夜里?看?的并?不清晰,却闻到食物香味,鼻尖耸动出声?:“师姐,我闻到香味了。” “哪儿?” “这边。” 司蓝迈步,逼近方向,掌心紧握佩剑,随时准备动手。 房门发出枝丫声?响,四人纷纷动作,长剑出鞘,寒光漂移,却并?未见红。 小尼姑看?向严阵以待的四人,茫然?出声?:“慧静煮了些斋面?,打?算端给几个施主姐姐尝尝呢。” 司蓝轻移剑锋,果断收剑,朱珠打?量安然?无恙的小尼姑,松了口气问:“你怎么在这里??” “先前?慧静好像看?见有东西?,但是没追到。”小尼姑坦然?应。 芙骆惊讶道:“所?以不是鬼把?你抓走,而是你去追鬼了?” 小尼姑点头应:“嗯。” 林大小姐探手扶额感叹:“不得不说,你可真是厉害。” 司蓝偏头看?向那沸腾热汤面?,探手轻挽起朱珠耳旁碎发,揶揄出声?:“看?来师妹的鼻子挺灵。” “那当然?啦!”朱珠顺势将脸颊贴近司蓝掌心蹭蹭,眉眼弯弯笑道。 假若此时朱珠有尾巴的话,大抵早就?炫耀的摇晃不停了。 芙骆和林大小姐于一旁,简直是没眼看?两人的亲昵举动! 第56章 “咳咳, 我们先整点吃的吧!”芙骆咳嗽的提醒出声。 朱珠见芙骆已经端起一份汤面,鼻尖轻嗅道:“这又是啥味都没有的斋面啊, 难道不?能加点肉或者蛋吗?” 司蓝知晓朱珠喜好,便走近厨房寻找应:“这儿有鸡蛋,我给师妹煮些吧。” “好耶!”朱珠迈步跟在司蓝一旁,无比乖巧的等?待加餐。 热汤沸腾,蛋花浮白?,往日里?向来挑剔的林大小姐, 历经先前危险,此时?都没有心力计较吃食,目光看向这对性情迥异的师姐妹, 实?在是止不?住多心猜测,视线落向那容貌妍丽却淡漠疏离的师姐, 狐疑出声:“这么晚,干脆将就应付一顿算了, 未免太宠你的师妹了。” 这师姐一路上从不?与旁人多言,性子着实?是冷漠沉闷的很。 可对她那师妹却是有求必应,简直是天差地别。 “大小姐, 你该不?会是羡慕我有鸡蛋吃吧!”朱珠满足的咬住鸡蛋炫耀道。 “可笑?, 谁会因为几个鸡蛋羡慕你?”林大小姐傲气的移开目光。 “那你就是缺人关爱, 所以嫉妒我有师姐咯。” “本小姐过去身前身后?马屁精多的跟苍蝇似的烦人,怎么可能缺人关爱!” 朱珠见林大小姐像是被戳中伤处似的急躁反应,刚想?询问?,耳旁传来司蓝清冷声音。 “师妹, 不?许多言, 专心吃面。” “哦,好!” 眼?见司蓝发话, 朱珠哪敢再跟林大小姐还嘴,三两下扒拉面条,满足吸溜。 五人吃饱喝足回?到前堂,因着先前突发状况,现下不?敢分散行动。 火堆燃起,带来温暖光亮,稍稍抚平几人的疲倦困顿。 屋外风雪肆虐不?停,雪花拍打窗户屋瓦,发出沙沙细碎声响,清晰又嘈杂。 小尼姑捧着木鱼蜷缩身段睡在林大小姐一旁。 林大小姐掰断木枝往火里?添,耳间却细细观察动静。 至于芙骆则吓得睡不?着,眼?眸左右张望,生怕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白?布直接拖走吊死自己,小声嘀咕:“那些东西今晚还会来吗?” 朱珠躺在铺设的毛毯,大半个人依偎司蓝身侧,俏皮笑?道:“我看他们应该不?敢来了吧。” 先前朱珠还有些畏惧鬼神,可一交手,才觉鬼神似乎也不?过如?此。 司蓝垂眸困惑的看向难得胆子大的朱珠,抬手理了理裹住她身的毯子出声:“师妹,不?怕鬼了吗?” “不?怕,我觉得这宅邸里?的小鬼,根本没多少真本事,否则也不?至于躲起来没影。” “说的也是,他们想?来不?敢再自讨苦吃。” 司蓝见朱珠并未察觉其中蹊跷,便没再跟她过多解释。 林大小姐却不?如?两人从容,先前中计险些被俘,深感?丢脸,此时?正想?找机会挽回?脸面,掌心折断木枝,愤愤出声:“本小姐倒想?它?们再出来,非得让它?们知晓厉害!” 朱珠脑袋枕在司蓝肩侧,犯困的打着哈欠应:“我看还是消停会吧,明日还得起早赶路,若是熬夜,恐怕鬼都得累死。” “鬼,会累吗?”芙骆探手用外袍裹住脑门,只露出张脸,害怕又好奇问?。 “这你就该问?慧静大师了。”朱珠玩笑?应道。 芙骆偏头看向抱着木鱼已然熟睡的小尼姑,只得打消念头,自顾出声:“说来真是奇怪,这闹鬼的宅邸,厨房竟然会有食物,莫非鬼还得做饭不?成?” 林大小姐抱剑思量,皱眉道:“笨,刚才埋伏偷袭我们,很有可能是人!” “可是我们没有看到人影啊?”芙骆被这么一说,不?禁困惑道。 司蓝指腹梳理朱珠墨黑繁密的发梢,淡然应:“我先前倒是伤到过人,只不?过这里?毕竟是对方的地盘,所以没有贸然行事追捕。” 朱珠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眼?眸亮光的看向司蓝,询问?:“师姐,真的是人在装神弄鬼啊?” “刚才我的剑沾了血,想?来总归是假不?了的。” “那不?得把他们抓出来痛打一顿!” 司蓝挑眉,指腹顺势捏住朱珠耳垂,忍不?住说教道:“师妹方才不?是说困倦了吗?” 果然就不?该解开迷雾,朱珠可是惯来的好奇心重。 朱珠见此,只得悻悻停了声。 好奇心太重,是会害死自己和?司蓝的! 上回?雲山山庄的教训,差点转眼?就给忘了! 而一旁的芙骆,知道闹事的是人不?是鬼,顿时?把裹住脑门的外袍取下一旁,挺直腰板,掷地有声道:“我早就看出藏在这深山老宅里?的,肯定?是道上的人!” 林大小姐很是适时?的给了白?眼?,吐槽:“变态,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反应啊。” “刚才那是意外,现在才是真正的我!”芙骆厚脸皮的说着,目光打量堂内陈设,“如?今乱世,不?仅各门派州城占地为王,就连土匪都拉帮结派占山霸岭,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他们躲在深山老宅,看来不?是命案在身,就必定?是在此处藏着见不?得人的肮脏事。” 朱珠耐不?住性子旁听芙骆的话,思索出声:“依照你这么说,看来他们的身份不?简单啊。” “那当然,我们几人刚才都险些中招,想?来他们武功都不?低,如?此身手却屈居这等?荒野废宅,岂不?诡异?” “本小姐看他们一定?是朝廷重犯,所以窝藏在此,苟且偷生!” 林大小姐慷慨说罢,随即提剑偏要动作。 芙骆傻眼?的看着风风火火的大小姐,忙出声:“大小姐,这可是人家的窝点,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真就不?怕死啊?” “先前是偷袭不?敌,现下主动应战,本小姐可未必会输!” “我、我先说清楚,你要去自己去,这危险的活恕不?奉陪!” 林大小姐满是鄙视的看向贪生怕死的芙骆,轻嗤一声,随即目光看向那对师姐妹询问?:“你们不?想?抓出他们吗?” 朱珠想?看热闹,但是更怕司蓝,果断摇头应:“算了,我们只是路过歇脚,没必要跟人拼死拼活,再说现在情况不?明,如?果这是个匪窝,指不?定?有多少机关暗道,那今夜恐怕没法睡安稳觉了。” 上回?在雲山山庄见识过机关的厉害,朱珠可不?想?再贸然行事。 而且现下最要紧的是进凨城,至于别的浑水,还是不?趟为妙。 说罢,朱珠卖乖的看向司蓝,笑?道:“师姐,我说的对吧!” 司蓝欣然颔首应:“嗯。” “你们行走江湖难道不?是为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嘛!”林大小姐没想?到武功厉害的两人,竟然也如?小贼一般,行事畏缩,“算了,本小姐一人去解决他们!” 脚步声匆匆远去,很快便被风雪遮掩,火光摇晃,稍稍有些暗淡。 “大小姐真是不?知人间疾苦,若是吃穿不?愁,谁愿意风餐露宿的行走江湖,整日里?不?是打打杀杀就是躲藏跑路啊。”芙骆添了些柴,视线看向幽深廊道,嘀咕道,“她一个人去不?会有事吧?” 朱珠担心司蓝不?乐意,只得出声:“放心,她的武功比你厉害,只要不?被偷袭,如?果遇到对手,怎么也可以打上三两回?合,若是撑不?住,完全可以呼救,我们应该能听到点动静。” “那我先睡了,如?果听到动静,还是靠两位出手相助吧!” 芙骆知道自己武功不?行,自然是倒头就睡,以免增添麻烦。 火光跃动,一时?落得安静,朱珠偏头看向司蓝,欲言又止的出声:“师姐,你觉得林大小姐会不?会有事?” “如?果真打起来说不?准,只是他们若有心藏起来,那位大小姐只会无功而返。” “说的也是,刚才我们回?来都没遇上怪事,他们估计更怕我们呢。” 朱珠说完,便安心闭眼?准备睡觉。 不?多时?,朱珠已然呼吸绵长。 司蓝却警惕的并未合眼?,视线看向幽深廊道。 良久,嘈杂声响处,一阵脚步声突兀响起,伴随不?平气息,司蓝掌心紧握佩剑。 只见暗处出来一人影,林大小姐满面丧气的回?到堂内,落座原处。 司蓝放下佩剑,幽幽出声:“你没找到他们?” “哼,这群老鼠不?知躲哪里?去了。”林大小姐顾忌其它?人都已入睡,只得咬牙小声应。 “看来他们有意隐藏秘密。”司蓝说罢,便不?再多言。 “等?回?到凨城,本小姐非得带官兵来查查这鬼地方!”林大小姐不?平的说着,而后?侧身闭目养神。 子时?过后?,火堆木枝烧的泛红,时?而发出咔吱声响,屋外风雪似乎消停,万籁俱寂。 司蓝见朱珠迷糊睁开眼?,困惑询问?:“怎么醒了?” “唔、跟师姐轮换啊。”朱珠揉着眼?应话,心里?知道司蓝向来警惕,肯定?是不?会休息。 司蓝见朱珠离怀坐起身,她身侧的薄毯亦随之垂落,面容泛红,姿态倩丽,宛若亭亭玉立的莲花,心生怜惜出声:“其实?师妹可以多睡会,不?必轮换休息。” 朱珠摇头,将薄毯披在司蓝身侧,略带鼻音的应:“那不?行,师姐也得好好休息,快睡吧。” 说话间,朱珠顺势抱着司蓝倾靠自己,探手裹紧薄毯护暖,懒散打着哈欠。 司蓝侧耳隔着心腔细听朱珠略带闷哑而软糯的嗓音,好似雾中观花,朦胧又不?真切,熟悉又陌生,抬眸看向她,感?慨出声:“师妹,如?今倒是比过去懂事多了。” 朱珠迎上司蓝沉静目光,视线落向她那姣好面容,心神荡漾,眉眼?弯弯坏笑?,贴近娇气唤:“那师姐给我一个奖励吧!” 话音未落,不?待司蓝回?应,朱珠那蓬勃热息冷不?防落在司蓝微凉脸侧,肌肤激起颤。 唇间微凉,突兀侵入,司蓝秀美墨眸显露少见的诧异困惑,下意识抬手抗拒。 可葱白?玉指微紧的搭在朱珠手臂间时?,司蓝又担心弄疼她,只得压抑松动指间,不?再动作。 许是因近月来跟众人同行,朱珠不?好私下闹腾,司蓝本以为她是失了好奇心思。 没想?朱珠心里?仍旧念的紧,司蓝亦只好无声纵容她此时?略带冒犯的亲昵举动。 第57章 因无人添柴, 火堆光亮渐而微弱许多,不过仍旧清晰照落两人亲昵举止的暧昧身?影。 寂静, 使得一切细微声响都分外清晰明了。 朱珠故意逗弄而发出的粘腻声响,好似窜入司蓝心腔的火苗。 一瞬之间?,烘的司蓝血脉沸腾,连带冷白玉面亦染上霞光,墨眸波光粼粼,魅惑勾人。 可?与此同时?, 另一股悄无声息的寒流,却突然弥漫冰封经络血脉。 心间?猛地疼痛,司蓝察觉不对, 周身?气息陡然凌厉冰冷。 还不知异常的朱珠,自鼻间?舒服溢出哼唧声, 随即被轻推开身?。 朱珠樱红唇珠泛着湿润光泽,明眸间?满是意犹未尽, 娇声嘟囔问:“师姐,怎么?了?” 司蓝看的口干舌燥,可?寒流却暗自作祟, 连忙压制繁杂念想, 目光避开眉目含春的朱珠, 不想她担心,只得压低声,转移话应:“没什么?,师妹如今调息精进不少。” 若是过去?, 朱珠这会都已经气息不稳的, 匆匆结束亲昵才是。 现下朱珠却仍旧不依不饶,大有纠缠不休的意味。 “那当然, 我可?是有认真学习!”朱珠自从被司蓝嫌弃不行,便暗自努力,自信满满的说着。 只是当朱珠目光落在?司蓝有些淡漠肃然面容,心里不免困惑。 怎么?感?觉,司蓝不像是很喜欢亲近的样子? 难道只有自己?一个人觉得舒服吗? “师妹若是把如此心思用?来练功,大抵会更上一层楼。” “练功,哪有跟师姐亲……!” 朱珠话语还没说话,便感?觉司蓝掐自己?的力道,顿时?知趣的停了声。 司蓝挑眉看向脸蛋红扑扑的朱珠,实在?很难想象她这张纯情可?人的脸蛋,满脑子里却尽是些胡闹念想。 自然司蓝猜得出她未说完的话语,该有多荒唐离谱,只得忍着面热,严肃道:“若是师妹因此事而耽误练功,以后还是不要做的好。” “别!”朱珠心下一咯噔,连忙卖乖讨好,“师姐,我方才说着玩呢,练功的事,哪能耽误啊。” 虽然朱珠从心里觉得跟司蓝亲昵,远比练功好玩有趣的多。 但是司蓝很显然并非如此,朱珠自然也不敢多言,以免惹得不快。 “那就最好不过了。”司蓝见此,方才松开力道,顾自裹住薄毯,侧靠一旁,佯装闭目休息。 美人离怀,朱珠视线看向恢复冷冽冰山模样的司蓝,心间?有些说不上来的可?惜,又或是失落。 司蓝似乎真的不怎么?热衷亲昵呢。 也许只是因为自己?赖皮央求,所以司蓝才不得不耐着性子配合吧。 待朱珠移开观察视线,原本闭目的司蓝,暗自呼出长气,其间?皆是浓郁冰雾。 先前跟朱珠亲昵时?,心腔涌起的嘈杂热息,几乎一瞬之间?遭受到体内寒流的侵袭冰封。 司蓝面容泛冷,暗自蹙眉,薄毯之下,手背都已布满晶莹霜雪,暗叹此次并不逊色初次发作的症状。 而且这回对心脉的压制损伤更甚,滋味着实是不好受。 因此司蓝避讳朱珠的靠近,更不想让她察觉自己?的异常,以免对她造成?伤害。 长夜难眠,天光微明,屋外风雪消停,满目厚重积雪散着光,更是映衬屋内亮堂。 火堆已然熄灭,几人简单吃了些干粮,收整行李,准备出发。 芙骆好奇询问林大小姐昨夜情况,“大小姐,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变态,不该问的别问!”林大小姐轻哼一声,不屑搭理,迈步先行出前堂。 芙骆探手摸不着头脑,嘀咕道:“这大小姐,怎么?大早上火气就这么?旺啊?” 而无精打采的朱珠,更是懒得理会两人,担忧的看向神情凝重的司蓝。 难道司蓝还在?因为自己?昨夜的新尝试而生气? 唉,早知司蓝这么?保守,朱珠哪敢玩那么?刺激! “师姐,昨晚没睡好吗?”朱珠主动牵着马儿,脚踩松软积雪,犹豫的上前找寻话。 因昨夜受寒冰诀损伤的缘故,现下司蓝身?心俱疲,接过朱珠手上的缰绳,眉目低沉应:“嗯。” 虽然现下勉强压制住寒冰诀的影响,可?司蓝仍旧无法思索突然发作的缘故,不由得忧虑深思,自是无心察觉朱珠的心思。 语毕,司蓝翻身?上马,探手道:“上来吧。” “哦,好!”朱珠本来以为司蓝不愿再跟自己?亲近,现下见她仍旧跟自己?同乘一匹马,心间?沮丧顿时?消散干净! 另一旁林大小姐带着小尼姑上马,手握缰绳,调转马头,目光警惕看向这处废宅,出声:“驾!” 几人快马离开老宅前,自林间?一路行进,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而原本展开的宅门?,却在?寒风之中猛然关闭。 清晨雾气朦胧,山林一片雪白,瞧得久了,入目有些晕眩。 芙骆骑马逼近两师姐妹,眯着眼出声:“封岭一带离凨城很近,我们是朝廷通缉要犯,进城需要户籍文书和易容,可?能要先找我一个朋友通通门?路,她就在?附近不远处居住。” 朱珠怕冷的裹着披风大帽,露出的明眸,狐疑询问:“你该不会是想要一个人去?吧?” “对啊,我那个朋友她不喜欢外人,而且最是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场面。”芙骆被看的莫名心虚,探手摸鼻,讪笑?道,“放心,我说话算数,这回绝不会出差错!” “既然你的朋友就住附近,那就一道去?看看,她不喜热闹,大不了我们不出声就是。”朱珠实在?不相信芙骆的保证,果断予以驳回! “啊,这个不太好吧,我要是带外人回去?,她会不高兴的。” “真稀奇,从来没听?过朋友会面,还分什么?外人不外人。” 林大小姐牵着缰绳,毫不掩饰嘲笑?道:“你的那位朋友该不会是瞎编乱造的吧?” 芙骆很是不服,回道:“大小姐,我在?江湖上的朋友遍布五湖四海,再说我这个朋友,她对我可?是一往情深,死?心塌地,绝对的情深义重!” “既然你说的如此厚颜无耻,那我们更要去?瞧瞧咯!”林大小姐毫不客气的揶揄笑?道,“驾!” “好,我待会一定?让你们看的心服口服!”芙骆随即快马加鞭,不甘落后。 朱珠靠在?司蓝怀里,反常的安静,难得没有掺和热闹,仰头看向神情严肃的司蓝,卖乖出声:“师姐,这回我可?没有一丁点?好奇哦!” 满眼都是等待夸奖的朱珠,心思实在?是过于明显。 司蓝垂眸看着朱珠可?爱模样,心间?微软时?,蠢蠢欲动的寒流却像是反噬一般的动作,当即不敢分神,皱眉应:“嗯,我们得快些追上去?才是。” 说罢,马匹随之提速,朱珠有些意外司蓝的冷淡反应,暗想完蛋! 这回装可?爱乖巧,司蓝竟然都无动于衷! 寒风呼啸而过,山林间?马蹄声陆续传远,只余枯枝飞雪,迎风飘落。 午时?雪岭山郊,江河冰封,竹楼林立,静谧景象,却被突兀砰地一声惊扰。 芙骆脸颊的鲜红巴掌印,相当显目,神情更是诧异。 而竹楼屋内里的女?子,捏着嗓子尖锐出声:“芙骆你还敢鬼混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 “我、我很想你啊,晓俪!”芙骆捂着脸起身?走近,故作深情道。 “呵,你心里哪个女?的不想,当初为歌姬疯狂撒银子时?,怎么?不想想我?”女?子抬手一挥,竹门?哐啷关上。 芙骆连忙迈腿后退,以免被门?砸到脸,心有余悸的出声:“晓俪,我那不是喝上头了嘛,想当初我给你砸过的银子,更不知多少数目呢!” “好啊,你要是拿出五百两,我就给你开门?!” “别说五百两,我现下连五两都拿不出……” 话音落,茶盏砸向竹门?劈哩叭啦响起,“你想白嫖,赶紧滚!” 芙骆吓得顿时?都不敢说话,感?慨轻叹:“现在?世道人心可?真是现实啊。” “哎呦,这就是你说的一往情深啊?”林大小姐抱剑嬉笑?揶揄,视线落在?芙骆脸上的巴掌印,笑?容不止,“渍渍,本小姐真想看看她对你死?心塌地会是什么?模样,说不定?会再狠狠给上一巴掌?” “人心难测,晓俪她以前真的很温柔。”芙骆吃疼的捂着脸,尴尬解释,“不过如果我有三千两,她一定?会对我旧情复燃!” 小尼姑抱着木鱼困惑询问:“什么?是旧情复燃?” “你千万别听?她的污言秽语,赶紧捂住耳朵,保护干净的心灵,以免晚上做噩梦!”林大小姐连忙出声吩咐。 “哦。”小尼姑听?话的捂住耳朵。 芙骆见状,更是气的吐血,悻悻道:“现在?没有钱,晓俪看来不会帮我们进凨城。” 朱珠见状,便向屋内大声道:“我出五百两,不知道愿不愿意……” 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因那竹门?猛地推开袭面而来的风吹散,不知飘落何处。 只见先前那愤怒粗嗓的女?子,此刻嗓音温婉动听?,眉眼妩媚妖娆,身?形靠向朱珠,探手挑逗戏弄应:“哎呀,小美人真是生的顾盼生辉,天生丽质,不如我们去?床上、哦不,屋里谈谈?” 朱珠被这女?子前后变化,惊的没能回过神,更是忘记躲避她暧昧撩拨姿态。 然而,还没等朱珠反应,整个人便被揽入冰冷却温柔的熟悉怀里。 “不许碰她,我们有正?事相商,你最好手脚规矩些。”司蓝面露不善,眉眼阴郁,低沉出声。 朱珠听?着司蓝泛冷嗓音的话语,耳旁却莫名的发热,明眸闪烁,偷瞄司蓝冷冽面容,唇角忍不住上扬,心间?偷着乐。 幸好司蓝还不至于气到完全不管自己?嘛! 第58章 (万字一章) “真没意思, 原来已经有主了?啊。”晓俪见这冷若冰霜的美貌女?子,极为强势揽住怀里模样甜美的少女?, 凌厉眉眼?分明就是示威,便也不自找没趣,笑容淡了?几分,“那你们来找我做甚?” 完全被晾在一旁的芙骆弱弱出声:“晓俪,我们现下需要进城文书和你的易容术才能混进凨城。”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晓俪姿态妖娆的依靠竹门旁, 指腹缓慢卷起几缕发丝,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正细细打量几人模样, 轻笑试探,“听闻近来江湖风云不断, 前不久雲山山庄被灭门,庄主赵昀死的很惨, 四个凶手正在被朝廷通缉,该不会就是你们几人吧?” 这话一出,芙骆当即心虚的没了声。 朱珠见状, 连忙出声:“朝廷通缉犯早该躲进深山老林, 怎么可能还想进凨城?” “小美人说的也是。”晓俪轻笑, 看破不说破,举着?手比划数目,“不过你们几人都要混进城,恐怕得要一万两。” “你这要价未免太高了?吧!”芙骆吃惊道?。 晓俪瞥了?眼?芙骆, 冷笑威胁:“现在你们几人在黑白两道?的悬赏数目可是不少啊。” 话音未落, 司蓝掌心佩剑出鞘,剑锋轻抵晓俪颈间, 皱眉出声:“五千两,能否成交?” “这位姑娘的讲价方式,可真是比你的美貌更令人惊讶。”晓俪全然?没有料到?对方出剑如此迅速,目光落在她那冷寂幽深眉眼?,不免心有余悸,知趣的应,“不过五千两倒也勉强够了?吧。” “那就赶紧准备吧。”司蓝闻声,方才收剑,随同朱珠迈步入内。 林大?小姐则带着?小尼姑行进,芙骆见几人都进了?屋,探手捂着?脸悄悄出声:“晓俪,你可别糊弄,那冷美人下手从不心软,真的会要人命。” 晓俪没好气回怼:“这么狠的角色你都敢招惹上门,以后再慢慢跟你算账!” 语毕,晓俪转身入屋内准备物件,面上连个笑脸都没再给?芙骆,可以说是极尽冷落。 竹楼外寒风不减,好在内里还算暖和,林大?小姐最先入内收拾打扮。 “哎,这人靠谱吗?”朱珠打量屋内陈设,满是脂粉气,有些怀疑芙骆是在合伙坑人。 芙骆端着?茶水喝了?口出声:“阿朱姑娘,晓俪的易容术可是相?当不错,而且人脉关系比戏楼话本?还要丰富多彩。” “你说的人脉关系,怎么听着?怪别扭,该不会是指相?好姘头之类的吧?” “如今世道?,大?家都得混口饭吃,这是各取所需嘛,晓俪长相?妖娆妩媚,最擅勾人,很多人倾慕呢。” “是嘛,可我觉得她很一般呐。” 芙骆本?就好奇两师姐妹的关系,便顺势试探询问:“那阿朱姑娘喜欢那一类?” 朱珠还不知危险临近,脱口而出道?:“我喜欢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猛地一股寒气自身侧袭来时,朱珠顿时冷的打颤,停了?话语。 司蓝幽幽出声:“师妹,怎么不继续说了??” 话语清冷,却并不平静,反而像是因一片雪花而悄然?引导的雪崩前兆,漫天雪浪正无声无息朝着?朱珠汹涌澎湃的袭来! 连带一旁的芙骆都感?觉到?大?事不妙,连忙闪到?安全角落,果断明哲保身! 朱珠偏头看向司蓝,起初还以为是她体内的寒冰诀发作,所以才寒气逼人,谁想却又见她似乎并无大?碍,不解的询问:“师姐,真的想听吗?” 真稀奇,司蓝她竟然?会好奇的掺和闲聊呢。 司蓝冷静看着?朱珠毫无察觉的模样,心间更是翻江倒海,情?绪起伏不定,体内寒流汹涌难平,暗自握拳,终究还是忍不住质问:“师妹,最喜欢的不是我吗?” 此时偷听的芙骆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 没想到?冷美人师姐竟然?才是两人中爱而不得的一方! 朱珠微愣了?一下,心间扑通地加速,视线瞧着?司蓝冷淡禁欲面容,可她的话语却像烈火般炙热难防! “当、当然?是师姐啊。”朱珠眨眼?回神,磕磕巴巴的应话,暗想自己?一定是被芙骆和她的相?好给?影响了?! 以司蓝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故意撩拨自己?! “可是师妹刚才说喜欢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司蓝看向朱珠飘忽躲闪的眼?眸,有些不太信。 朱珠连忙接过话语答:“我说的是喜欢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师姐啊!” 虽然?这话里有明显拍马屁的成分,但如果是司蓝的话,其实?不那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朱珠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糟糕,自己?怎么还真给?考虑上了?呢,朱珠连忙摇头晃脑,试图忘记这些乱七八糟的念想! “师妹真觉得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这个、这个其实?不是重点!” 司蓝见朱珠如此反应,更怀疑她不过是胡编乱造,抬手便要捏她耳垂说教?。 然?而,司蓝还未动作,没想朱珠先将脑袋探近,黑亮明眸乖巧凝视自己?,颇为认真的出声:“师姐就算不那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那也是我在世上最喜欢的人!” 朱珠白嫩脸蛋弥漫红润霞光,暗想这话平日?里自己?也没少说,这会说起来反倒有些怪腻歪的呢。 “师妹,我对你也是如此设想。”司蓝清晰看见朱珠熠熠生辉的眼?眸里倒映自己?面容,仿佛专属自己?的珍宝,掌心贴近她白嫩脸颊,动作轻柔至极,暗自忍着?心间寒流阵阵侵袭的不适,简短而直白表达心间念想,满是忐忑询问,“那从今以后,无论生死,师妹都愿意跟我永不分离吗?” “当然?啊,师姐你放心吧,我不会再离开你的。”朱珠心间高兴,自是没有察觉司蓝的异常,只以为她仍旧是对自己?不放心,便没多想的欣然?应下。 “师妹能如此应答,我就放心了?。”司蓝心间隐隐担忧,自己?或许会因寒冰诀而命不久矣。 假若留朱珠一人应对江湖险恶,司蓝无论如何都是不放心。 现下朱珠既然?愿意生死与共,那司蓝到?时就带她一块离开人世,绝不能让旁人欺负她! 此时的朱珠哪里知道?司蓝心间决绝念想,满脑袋里想的都是司蓝说她也是如此设想的。 这话若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朱珠肯定会觉得敷衍骗人。 可这人是说到?做到?绝不食言的司蓝啊! 朱珠笑弯眉眼?,目光落在司蓝殷红薄唇,实?在忍不住亲近的心思,心猿意马探近脑袋想要亲她。 可全程被两师姐妹无视的芙骆,实?在受不了?酸臭味,只得粗嗓咳嗽提醒道?:“咳咳、我有些口渴,不好意思!” 司蓝闻声,才察觉自己?疏忽,竟然?忘记跟朱珠保持距离,忙松开触碰她脸颊的手,以免体内寒流伤害到?她的心脉。 朱珠本?来还想趁机跟司蓝亲昵,谁想芙骆不合时宜的出声,连带司蓝也恢复先前冷淡模样,不由得后悔! 唉,为什么自己?当初要答应带芙骆这家伙一块赶路呢! 芙骆视线对上先前还百依百顺,此刻却满是怨愤目光的小师妹,暗叹不妙! 难不成自己?刚才出声,这小师妹记仇了?? “变态,你快进去?吧。”林大?小姐跟小尼姑从内屋掀开帘布,傲慢出声。 “好嘞,我这就……!”正担心会被杀人灭口的芙骆,蹭地起身,谁想却看见易容成黄脸老太婆的林大?小姐,顿时忍不住笑弯了?身,“哈哈哈,好丑啊!” “变态,你说谁丑呢!”林大?小姐挥动剑身,气的偏要揍芙骆! “别动手,我是说我自己?呢!”芙骆侧身躲避,迅速认怂,以免被打死。 朱珠见两人争执动手,也不打算干涉,暗想芙骆活该欠揍! 只是见小尼姑慧静的装扮,好似没有任何变化,朱珠上下打量询问:“哎,你怎么没易容?” 小尼姑捧着?木鱼应:“慧静不是通缉犯,所以不用换衣服易容。” “说的也是,我又忘记你没上通缉令!”朱珠也不知她是性子太安静,还是内息高深容易隐藏,所以时常让人忘记她的存在。 待林大?小姐放芙骆入内屋,很是不爽的坐下,抬手端起茶盏,目光瞧见茶水面倒映自己?扮丑面容,气的都不想喝茶,砰地放下茶盏出声:“可恶,凭什么让本?小姐扮成老太婆!” “也许是你本?来生的好看,所以故意丑化,好减少怀疑吧?” “当真?” 朱珠看着?这张沧桑老妪的脸,一时有些后悔搭话,犹豫出声:“你要是不信,可以问慧静,她可不会撒谎。” “慧静,你说现在本?小姐的脸看起来怎么样?”林大?小姐看向小尼姑询问。 “姐姐比师傅她老人家脸上的褶子还要多,还有点像干裂的树皮呢。”小尼姑认真观察如实?应答。 林大?小姐仿佛被利剑刺中心脏,鲜血直流,深吸一口气,转而询问:“本?小姐之前的脸好看吗?” 小尼姑坦诚点头应:“好看。” “那在我们几人之中,本?小姐是最好看的吗?”林大?小姐满是期待道?。 “最好看的是那位姐姐呢。”小尼姑抬手一指,诚实?应答。 “什么!”林大?小姐笑容犹如风中崖壁上几近破碎石块,因着?轻飘飘的一句话顷刻间粉碎成灰。 朱珠却乐开怀赞叹出声:“慧静,你真是有眼?光,我师姐当然?是最美的啦!” 小尼姑摇头应:“慧静指的是阿朱姐姐你呢。” 这话更是让朱珠意外,目光落在司蓝光洁如玉的精致面容,难免自惭形秽,不可思议的感?叹:“我怎么可能比得上师姐啊。” 原本?安静的司蓝,坦荡出声:“师妹本?就生的好看,从不比我逊色,怎么现下反倒自谦?” “真的吗?”朱珠对旁人向来自信张扬,可在司蓝面前却不大?自信。 并非全是朱珠谦虚,大?抵是司蓝太过出色,实?在很难不令人艳羡,所以从未想过比较。 “当然?,师妹一直都是好看的,尤以眉眼?最是精致,笑意盈盈时,宛若星眸,光彩夺目。” “师姐,以后请务必每天这么夸我,好嘛!” 朱珠被司蓝直白而热切话语夸的心花怒放,上扬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若是从前,司蓝必定会拒绝,以免让朱珠心思横生,耽误练功。 可见朱珠此时满面喜悦的期待模样,司蓝一时又不忍让她失落,只得应:“好,不过美貌终会如花般凋零,师妹还是勤加练武,不能荒废心思才是。” “师姐,放心吧!”朱珠心满意足的应话,暗想司蓝现下别说练武,就算让上天,朱珠都得努力试试! 林大?小姐很是无语的看着?旁若无人的两师姐妹,偏头打量呆头呆脑的小尼姑,怀疑的询问:“你当真觉得那师妹比她师姐更好看?” 虽说林大?小姐很不乐意自己?落入下风,但是也不至于眼?瞎,完全看不出来那两师姐妹样貌出色。 一个清冷如月,一个灿若骄阳,只是在林大?小姐看来,论样貌气质无疑都是那师姐更为出色。 小尼姑捧着?木鱼点头应:“嗯,阿朱姐姐笑起来最好看,她师姐周身冷冽幽寒,神情?阴沉,有些令人害怕。” “这点你倒是说的没错。”林大?小姐见此,更是多心打量两师姐妹,心里亦觉得那师姐周身充斥凌人寒气,实?在是异常。 江湖上恐怕只有月华宫的弟子,才会有如此奇特症状,她们二人的来历真是非常可疑啊。 不过多时,芙骆自内屋出来,几人目光纷纷探近,随即林大?小姐毫不客气嘲讽道?:“驼背秃顶老汉,可真适合你啊!” 芙骆尴尬地坐在一旁出声:“别笑了?,咱两可是老伴呢!” “本?小姐才不要给?你做伴,从现在起,你这个糟老头就是我的丑儿子,快叫娘!” “大?小姐,你这岁数能生出我这样老的儿子,谁会信啊?” 朱珠司蓝两人自顾起身入内屋,并不理会两人的无聊争执。 从帘布入内,只见内里摆放等身同高的大?铜镜,还有许多的衣物发套,甚至还有人皮面具,宽敞的梳妆台前,更是堆叠数不尽数的瓶瓶罐罐,朱珠惊叹道?:“看来还真是行家,这些东西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晓俪于一旁准备,悠悠出声:“我敢要五千两的价钱,事情?自然?要做的满意,否则可是很容易生起纠纷不和。” “既然?如此,我先提前说清楚,易容可以,扮丑不行,我跟师姐与外面那两人不同,毕竟我们可是给?钱的主,否则不满意赖账的话,你可不是我们的对手。”朱珠带着?司蓝坐在铜镜直白道?。 先前朱珠没直说,却能看出来芙骆和林大?小姐多半是被故意扮丑,很难不怀疑对方存有戏弄的恶趣味。 “小美人既然?这么说,我哪敢啊。”晓俪卖笑的应着?,暗想本?以为她那师姐难对付,没想这小师妹更是精的很。 一番捣鼓,待两人从内屋出来,芙骆与林大?小姐已经停了?争执。 朱珠司蓝两人装扮成一对猎户农妇夫妻,模样已然?易容,可芙骆还是一眼?认出差别,上前询问:“阿朱姑娘,怎么你们两就看起来挺正常的啊?” 猎户装扮的朱珠本?来还想戏弄两人,不料却被一眼?识破,禁不住好奇出声:“你怎么认出是我,而不是师姐呢?” 林大?小姐于一旁上下打量说:“你的身量比你师姐矮些,而且举止间不太沉稳,怎么看都更适合扮演猎户的娇妻啊。” 而打扮成其貌不扬农妇的司蓝,于一旁观望出声:“师妹,看来不止我一人如此认为。” 先前朱珠撒娇非要装扮成猎户,司蓝才只好依了?她。 “放心吧,我演的没那么差,肯定不会被发现的!”朱珠极力辩解,用以掩饰心底的小心思。 其实?朱珠就是想看司蓝娇弱模样,谁让自己?平日?里总是被强势管着?的一方呢! 晓俪拿出新制好的几张进城文书,打量四人模样,颇为满意道?:“现在才过午时不久,你们赶紧进城去?吧。” 司蓝将五千两银票递给?她,而后接过进城文书,检查登记的户籍身份,不放心的出声:“你最好守口如瓶,否则后果自负。” “放心,我能做这行当,自然?知晓江湖规矩。”说话间,晓俪拿走银票,有些不适对方周身凌厉冷寒,稍稍退避,“更何况现在你们的处境可是相?当危险,我才不想招惹麻烦,恕不管饭,慢走不送!” 林大?小姐见这人如此势利,偏头看向芙骆冷嘲热讽出声:“看来你们两这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而芙骆先前挨了?晓俪一巴掌,现下早就不抱什么期望,很是识趣的闭嘴。 几人从竹楼出来,因着?易容,便骑马大?摇大?摆的往凨城官道?行进,马蹄声远去?时,烟雾渐起。 朱珠鼻尖轻嗅,回头远远看向雪原江河旁,那燃起猩红火光的竹楼,诧异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芙骆勒住缰绳,回看河畔景象出声:“狡兔三窟,晓俪这是怕我们出事遭到?报复,所以腾窝呢。” “那以后你们岂不就断了?联系?”林大?小姐悠悠骑在最前,风凉说道?。 “唉,如果我有一万五千两,或许她还能顾念下我这老顾客啊。”芙骆自我调侃道?。 林大?小姐忍不住白眼?埋汰:“不得不说某些方面,你们两真是天生一对!” “多谢谬赞,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逃过这一劫,再逍遥快活也不为迟!”芙骆挥动马鞭,随即快马赶超,“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咯!” “休想!”林大?小姐握紧缰绳,不甘落后,紧追不放,“驾!” 司蓝握着?缰绳行进的并不快,视线见两人很快就跑没影,蹙眉道?:“现在芙骆拿到?进城文书,她说不定要趁机跑了?。” “大?家本?来就不是同路人,各有各的心思,现在顺利进凨城,我还怕她死跟着?蹭吃蹭喝呢。”朱珠早就知道?芙骆会散伙,自然?并不在意她的去?留。 更别提因着?芙骆她们的存在,朱珠想亲近司蓝都没机会,心里怨念都没处发泄呢。 马匹顺着?官道?行进不停,没想凨城这方官道?竟然?也聚集许多流民,入目望不见尽头,乌泱泱,全是人,途中不少官兵维持秩序。 傍晚时分朱珠司蓝于凨城城门审查,才知原来是凨城官府禁止流民进城以防作乱。 待两人进凨城,朱珠发现消失的不止芙骆,就连林大?小姐和小尼姑竟然?也不见了?! “真没想到?,那位大?小姐竟然?跟芙骆沆瀣一气。” “怎么,师妹莫非舍不得她?” 朱珠察觉司蓝话语里的不对劲,连忙应:“没有的事,只要师姐不丢就好,她们走就走呗。” “我看,师妹的心,才更容易走丢才是。”司蓝看向易容的朱珠幽幽道?,虽是不太习惯如此变化,却还是牵着?她,才得安心。 冬日?天黑的早,风雪飘扬,天色阴沉的似有暴雪,朱珠决定先找家客栈投宿,然?后查找百问堂的总堂,再搜寻面具杀手的消息。 果不其然?,须臾间,天色灰暗,风云突变,暴雪已然?盘旋至凨城上空,街道?行人纷纷快步离开,好归家避风雪。 而此时芙骆跟林大?小姐和小尼姑亦在凨城西南处酒楼旁的巷道?小院堂屋,大?风刮得门窗哐啷作响,窗外鹅毛大?雪从天而下,犹如柳絮纷飞,白茫茫一片,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屋外寒风冷冽刺骨,透着?门窗缝隙,卖力往屋内钻,呼拉声不曾停歇,好在小炉里的炭火烧的旺,将屋内烘托的较为暖和。 “大?小姐,既然?咱们已经进城,那就各回各处,何必还非要跟着?我?”芙骆本?想甩掉几人,私自回城内窝点。 谁想小尼姑轻功实?在太厉害,林大?小姐又跟着?一道?纠缠不休,芙骆无奈只得收留不请自来的两人。 “本?小姐就是想看看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的逃跑?”林大?小姐执筷浅尝芙骆在酒楼带的吃食,探手给?小尼姑递着?馒头,目光打量屋内陈设,挑眉质问。 芙骆厚脸皮的回答:“本?来是只有我一个逃跑,现在您跟着?我一块消失,这可就算是从犯了?。” “还不是为了?查你!”林大?小姐目光看向窗外猛烈风雪,一时也不好出去?,“你说那两师姐妹会不会找我们?” “放心吧,以我对她们两的了?解,肯定不会!” “变态,你跟她们很熟吗?” 林大?小姐心里怀疑她们的来历,便存有打探心思。 “还算熟吧,大?小姐莫非想打听什么?”芙骆一眼?察觉出端倪,不慌不慢的从柜子里取出坛酒,掀开布,闻了?闻,而后自己?倒上一碗,仰头饮尽,畅快呼气。 “传闻中获得秘籍残本?的五大?高手,彼此都想夺得对方手里的秘籍,所以各自成立门派宗门,这些年彼此的争端从未消停,本?小姐怀疑雲山山庄血案跟月华宫有关。” “你怎么确定是月华宫,而不是其他宗门互相?攻伐算计呢?” 林大?小姐面露自信应:“请听清楚,本?小姐只是怀疑,因为现下并无确凿证据,不过自从月华宫传出遭受仇家偷袭起,此后江湖便动荡不安,五大?高手如今存活的在世只有三人,度桦死后,雲山山庄势力削弱,江湖弱肉强食,于是才有雲山血案。” “有意思,不过月华宫可是最先遭到?暗算受到?打击,我看雲山山庄弟子手脚也不见得干净。”芙骆将酒坛放置桌旁,自顾打开油纸包的烧鸡,探手扯下肥美冒油的大?鸡腿,满足咬住咀嚼,含糊不清道?,“再说其他几派总不至于半点干系都没有吧。” “关系肯定是有的,不过、你吃东西能不能斯文安静点!”林大?小姐不忍直视芙骆吃的满嘴流油邋遢模样,更不能接受她故意发出吧唧声。 芙骆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随便拿起帕巾擦拭嘴,而后拿起干净碗倒着?酒,主动递给?林大?小姐,讨好道?:“这酒是凨城最有名的酒,香的很,尝尝呗?” 林大?小姐果断拒绝应:“本?小姐不喝酒!” “这行走江湖的人,哪个不会喝酒,传出去?可是会被笑话的啊。”芙骆言语刺激说着?,探手拿起小茶杯,又倒了?些酒放在小尼姑面前,笑眯眯道?,“慧静妹妹,天冷,喝些酒更暖和。” 小尼姑眼?露茫然?询问:“酒是什么?” “酒,可是天底下最好喝的东西!” “原来是好喝的啊。” 一人乱说,一人乱听,林大?小姐还来不及阻拦小尼姑,她便已经仰头干完茶杯的酒。 林大?小姐忙询问:“你没事吧?” 脸颊迅速染红的小尼姑,吐着?舌头,皱眉应:“酒、有点苦,不好喝呢。” “哈哈哈,你现在喝的太少,多喝些就习惯了?。”芙骆笑得合不拢嘴,继续卖力劝道?。 “死变态,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啊!”林大?小姐护着?有些晕眩的小尼姑,挑眉骂道?。 “行,我不逗她玩了?。”芙骆见状收起玩笑,执筷夹起花生就酒吃喝,小口抿着?酒,试探,“既然?大?小姐消息灵通,想来此次汇集凨城,不止是见父亲旧友澄清通缉令身份那么简单吧?” 林大?小姐将喝酒晕眩的小尼姑,安排睡在一旁,很是傲慢应:“这是本?小姐的私事与你无关。” 芙骆颔首,不再追问,转而顺着?说:“其实?我觉得此次凶手跟月华宫无关,不过跟五大?高手肯定脱不了?干系,当年度桦一死,剑门宗的乌芩曾被认为最有嫌疑,可她此后销声匿迹二十余年,因此雲山山庄与剑门宗陷入多年争斗,两派势力大?幅削弱,也许大?小姐可以去?查剑门宗。” “看来你还不知道?剑门宗和水若庵其实?比雲山山庄更早遭到?偷袭,据说無引师太和如今剑门宗主曾因为收到?雲山山庄比武邀约下山,结果得知山门留守弟子悉数遭屠杀,便匆忙赶回各自山门,他们就算有谋害之心,现下也分不开身动手谋划。” “这怎么像是有人试图对五大?高手所属门派赶尽杀绝?” 林大?小姐神情?严肃道?:“准确的说,现在有这么一伙来头不小的势力在试图绞杀拥有过秘籍的门派人员,而如今只有凨城的百问堂还相?安无事,我怀疑凨城不久会有大?事发生。” 芙骆神色微变,连带手中酒碗都放至一旁,面露上心询问:“百问堂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百问堂堂主又不是五大?高手之一,手里更没有秘籍残本?,怎么会牵扯阴谋?” “传闻里获得秘籍残本?的五大?高手,分别是水若庵無引师太、雲山山庄度桦、剑门宗乌芩、月华宫司沁以及白一,白一这人连名字如今都少有人知晓,更无人见过真面目,再加上没有显摆创立门派收徒划地,所以江湖里很多人都以为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所以这怎么看都跟百问堂没有半点关系才是。” 林大?小姐见芙骆竟然?怀疑自己?的判断,很是不满的挑眉应:“本?小姐可不是你个小贼,整日?只会胡说八道?,其实?一直都怀疑传闻里关于秘籍的真假虚实?,五大?高手因获得秘籍而修炼高深武功或许有真,但是各自门派多年来手底下各自占据数个州城山岭,甚至就连朝廷都无法管辖干涉,这可不是一般的江湖势力。” 芙骆见林大?小姐越说越邪乎,心里亦有些不安,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掩饰好奇出声:“不管秘籍还是门派,这些跟百问堂没有半点关系,大?小姐该不会是道?听途说糊弄人的吧。” “本?小姐看是你脑子太笨,凨城以及附近四个州多年也是朝廷不可管辖的州城之一,这恰恰证明白一当年只是隐去?身份,却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江湖中人都知百问堂在凨城的地位,却没人说的清缘由门道?,我想百问堂跟白一肯定暗有关系!” “百问堂在凨城的威望,兴许只是它的人脉广而已,毕竟江湖消息打听就属它最灵通。” 林大?小姐懒得理论,傲气道?:“依照本?小姐过人的智慧,必定能查出其中端倪,阻止江湖阴谋,到?时你就擦亮眼?睛等着?瞧吧!” 芙骆递着?酒碗客套的应:“行,我等着?您的消息,这杯就当提前庆祝!” 眼?见整坛酒水芙骆独自干到?底,林大?小姐看着?自己?面前的小碗酒,实?在不想被小瞧,探手端起碰杯,抿了?小口皱眉道?:“咳咳、这酒真难喝!” “不可能啊,酒入喉回味甘甜,绝对的陈年佳酿。” “佳酿,怎么可能还头晕呢?” 芙骆看着?晕眩的林大?小姐缓缓倒在一旁,不慌不慢的抿了?口酒出声:“唉,我都说多喝几口,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听劝呢。” 这招也就够应付入世不深的大?小姐和小尼姑,但凡换成那鬼精的阿朱姑娘,恐怕芙骆都得脱不开身。 百问堂,白一,芙骆放下酒碗思索间,指腹沾酒于矮桌比划思索,忽地面色大?变,眼?露惊讶念叨:“我可真傻,这么明显拆字把戏,怎么没早看出来呢!” 说罢,芙骆起身推门,独自冒着?风雪,急匆匆消失雪夜。 漆黑冬夜,因漫天风雪而略显明亮,凨城远比其他州城热闹繁华,客栈酒楼林立,哪怕街道?外风雪肆虐,堂内却热闹的紧。 “师姐,出来吃饭吧?” “师妹先用饭,我还要清洗一会。” “好吧。”客栈雅间早早泡澡梳洗的朱珠恢复白嫩面容,衣物斗笠挂在一旁,整个人坐在软榻矮桌旁,望眼?欲穿的看着?满桌菜肴,按耐不住的执筷夹起软糯猪蹄,小嘴吸溜地咀嚼吞咽,眼?眸满是惊艳叹:“哇,这也太嫩了?吧!” 眼?见司蓝还在屏风内里沐浴,朱珠注意力转而落在那小盏酒壶,有些馋嘴的端起倒入水杯,低头小酌,眉眼?弯弯暗叹:“看来凨城的酒,还真是不错。” 朱珠接连喝完小半壶,还未尽兴,谁想司蓝更衣从屏风后出来,连忙乖巧盛汤,当即碰都不敢碰酒壶。 “师姐喝汤,这鱼汤可鲜了?。”朱珠递着?汤碗,目光被从司蓝纤细冷白的玉手勾住,视线悠悠流转落在她那因沐浴而增添些许红润的面容,漆亮眼?眸眨都不眨一下,“师姐你、你多吃些。” 司蓝迎上朱珠莫名的注视,倒也见怪不怪应:“嗯,师妹也多吃些。” “哦、好。”朱珠迟钝的埋头干着?白饭,才明白什么是秀色可餐! 因着?一路被通缉追捕,赶路途中多是风餐露宿,朱珠都瘦不少,更别提司蓝,纤长身段更是肉眼?可见的单薄,就连脸色好似都有些憔悴。 朱珠如此想着?,便执筷给?司蓝添上红烧排骨和焖鸭,碎碎念叨:“师姐,这段时日?脸色都不太好么,该吃肉补补才是。” “我的脸色,很差吗?”司蓝闻声,心生忧虑。 现下不知是不是因寒冰诀的伤害,司蓝其实?渐渐而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对啊,也许就是因为师姐不爱吃肉呢。”朱珠给?司蓝添上许多自己?爱吃的肉菜。 “好。”司蓝见朱珠如此上心,自是配合进食。 窗外飞雪呼啦地拍打窗户,烛火摇曳时,饭菜基本?入腹,两人亦停下用饭。 朱珠吃饱喝足懒散的躺在矮榻,已然?有些犯困,却见司蓝忽地起身,随即打开包裹取出针线物件。 “师姐,这么晚拿针线做什么?” “师妹太粗心,衣物破了?几道?口子都不知更换,现下趁着?烛火光亮,正好适宜缝制。” 将烛台带至桌旁好方便照明,司蓝铺设朱珠衣裳,细细检查破损处,发觉像是剑锋划破,不免眉头紧皱。 自己?怎么没听朱珠提及受过他人如此近身攻击? 而且从衣物破损来看,朱珠当时应该不至于完全没有察觉才是。 朱珠侧身看向司蓝细心模样,只见她眉目间冷淡如月,神情?却似月光柔美,心间微暖,便爬坐起身,探近瞧着?破损处,方才想起自己?忘记的某件事,叹出声:“哎呀,这衣裳是被那林大?小姐弄破,她还说要陪我十匹绸缎呢。” 没想到?,现下进城人都跑没影了?! 司蓝见朱珠如此说,心里既觉她粗心大?意,又气她不爱惜自己?做的衣裳,薄唇暗自抿紧。 “嗐,早知道?就不该白白花五千两给?她们买进城文书,怎么也得让她们给?我写张借条。”朱珠还全然?未曾察觉司蓝的怒火正在酝酿之中,并且随时可能爆发的边缘! “我以为师妹出手大?方,完全不介意钱财。”司蓝停下针线动作,略带怨念的看向凑近身旁的朱珠,自己?白日?里明显提醒过她,芙骆她们跑的太快,可能追不上。 结果朱珠玩笑的不甚在意,司蓝方才没有多提,暗叹她真是粗枝大?叶。 “算了?,我们手里还有一万两银票加上消散碎银,总归是够花好长一阵子。”朱珠解释道?,抬手帮忙卷着?线团,心间感?慨现下到?处都是流民,看来江湖日?子不好混,钱还是得省着?点花比较稳妥。 没想司蓝却制止朱珠的好意,连同手里针线一并放在一旁,冷冷道?:“既然?如此,我看师妹还是花钱去?买衣裳吧,反正破损毁坏也不心疼,而且还不至于我受累麻烦。” 这话说的朱珠有些莫名其妙,目光看向她冷漠脸色,有些害怕,却又觉得还挺好看! 美□□惑的朱珠,自以为懂事体贴的出声:“师姐觉得累,那就不缝,咱们赶紧睡觉休息吧。” 只是几件旧衣物而已,哪里比得上司蓝重要啊。 可这话落在司蓝耳间,更是觉得朱珠没心没肺,完全不珍惜自己?给?她做的物件,便顾自起身,手里捧起衣物,阴沉置气道?:“那我现下就把其他衣物都一并扔了?!” 冰冷话语化作拳头般大?小的冰块,砰砰砸的朱珠满头晕眩,忙探手扯住衣物,仰头看向起身的司蓝,困惑出声:“师姐,我又没说不要,怎么能都扔了?啊。” “师妹决定用钱去?买衣物,这些旧衣留着?无用,若是不扔岂不遭嫌?” “我怎么会嫌弃啊,新衣再好,总归不如旧衣穿着?贴身舒坦,再说师姐的心意,再多的钱都买不到?。” 司蓝俯瞰打量朱珠面目神情?,方才有所缓和,松动手中动作,试探问:“可日?后师妹有了?新衣,旧衣便没处放,岂不成无用累赘?” 朱珠见机,赶紧保护住自己?危在旦夕的衣物,乖巧出声:“其实?我也不急着?买新衣,不过几处破损而已,师姐稍稍缝制照样能穿。” 好险呐! 司蓝见朱珠如此说,心里方才不再计较,只是不愿轻易原谅她不爱惜自己?做的衣物,轻挑眉,神情?淡漠应:“好,不过我有些累,师妹今夜自己?缝制衣物吧。” 说罢,司蓝顾自往床榻行进,徒留下后知后觉的朱珠,还不明白自己?哪里表现不好。 怎么感?觉司蓝要处理的不是旧衣,更像是变相?惩戒自己?呢?! 第59章 (万字一章) 窗外风雪肆虐, 街道悬挂的灯笼被高高卷起,不知抛落何?处角落, 而屋内烛火摇曳,静谧宁静,只?有矮榻上的?朱珠,发愁的?捧着?衣物,笨拙的穿针引线缝制衣物,动作实在是生疏小心, 唯恐扎伤自己的?手。 不过一会的?功夫,朱珠就已经眼花脖颈酸,探手费力的?捏着?肩, 皱眉念叨:“哎,这小小的?绣花针怎么会比练剑还累啊!” 看来司蓝先前觉得累, 真是大实话。 若不是司蓝的?吩咐,朱珠才不会耐着性子缝补衣物。 待好不容易勉强补救完成, 朱珠哈欠连天,眼皮都快睁不开?,不管三七二十一, 更没上心检查, 迈步便往床榻困顿走去, 心里只?想睡觉! 从纱帐钻进的?朱珠,目光落在熟睡的?司蓝面?容,方才减缓动作,轻声轻气?的?钻进被窝躺在外侧, 鼻尖贪婪的?轻嗅冷香, 悄悄轻啄了?下司蓝侧脸,方才满足的?闭眼。 纱帐停止摇晃垂落, 遮掩微薄烛光,内里一片寂静,朱珠脑袋沾上枕头没多?久,便歪头呼呼大睡。 而昏暗之中,司蓝无声无息的?睁开?眼,目光看向熟睡的?朱珠,侧耳听着?她舒长轻柔气?息,本以为她糊弄一阵就会耍赖爬上榻。 谁想朱珠一坐,便是大半个时辰,司蓝都有些讶异她的?耐心。 心里的?那些不乐意,其实在等待朱珠上榻时,已然消散干净。 更别提司蓝察觉朱珠呼吸时落在脸侧残留的?湿润,隐隐微凉,探手按实两人被褥缝隙,视线流转朱珠乖巧睡容,再大的?不高兴,也?只?能化为轻叹,消失于暗夜。 客栈门窗阻挡狂风暴雪,床榻被褥舒坦适宜,就连司蓝亦有些犯困,不知觉的?重新阖上眼眸。 一夜睡到天亮,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的?朱珠,睡眼惺忪的?醒来,探手一摸,枕旁空落落,困惑出声:“师姐,在哪?” 此?时矮榻旁的?司蓝拆解朱珠昨夜歪扭缝补的?口子,指间针线轻巧穿过,无奈应:“师妹,醒的?太晚了?。” 昨夜真是不该让朱珠来缝制衣物,现下反倒更耽误功夫。 “难得没有睡在四面?漏风的?破屋,还能睡在温暖软乎的?大床,真是不舍得起啊。”朱珠打着?哈欠,裹住被褥不愿起身,因听见司蓝声响,便转头向外看寻,纱帐朦胧遮掩处,倩丽身影若隐若现,似乎正走近而来。 脚步声近,司蓝探手撩开?纱帐,视线看向裹成蚕蛹般只?露出脑袋的?朱珠,只?见她眼神清澈迷糊,俨然一幅还未睡醒模样,将衣物放置一旁,挑眉出声:“现下再不起,莫非师妹连午饭都不想吃?” “午饭,还是要吃的?,”朱珠看向似是从画中出来的?司蓝,秀眉美目如远山墨画,赏心悦目。 随即朱珠回神坐起身,探手去拿自己衣物,发现好像并没有瞧见明显破损缝补迹象,困惑出声:“奇怪,昨夜我?这件衣物缝了?好久,怎么现在连口子都看不出来?” “师妹的?女红真是不行?,若是缝制那样就穿出去,恐怕旁人会以为衣物是从破烂处捡来,所以方才更改缝制。”司蓝直白?而残忍的?埋汰道。 朱珠难得没有反驳理论?,自顾起身穿衣,深以为然的?应:“师姐说的?没错,我?也?是昨夜才知晓针线活竟然这么难!” 只?要一不留神就缝的?歪歪扭扭,朱珠都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 司蓝将纱帐束起,见朱珠柔顺长发洒落身后?,更衬托身段玲珑,上前探手给?她梳理几缕俏皮发丝,葱白?指腹牵引她的?衣带,稍稍拉扯,便轻易勾勒朱珠如今褪去少女青涩,渐露芳华曼妙变化的?玉体,嗓音不觉微哑的?出声:“针线活并不难,我?重新缝制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师妹是太不熟练,以后?多?缝缝补补,自然就熟能生巧。” 而且这般还能锻炼朱珠的?耐心,司蓝觉得未尝不是个好法子。 朱珠看着?给?自己系衣带的?司蓝,温婉侧颜,言语轻柔,让人莫名面?热舌燥,却没有如平日里胡闹举动,反而呆愣的?不敢乱动,撒娇道:“我?比不得师姐心灵手巧,还是请师姐以后?多?帮帮忙吧?” “若一两回尚且可以帮忙,但师妹衣物三天两头的?毁坏,未免太不爱惜,还是师妹自己缝补吧。”司蓝移开?落在朱珠身段灼灼目光,抬眸看向她止不住偷懒心思的?俏丽面?容,指腹微紧的?系住衣带,并不打算就此?纵容她。 “呃、师姐轻点,有点勒人。”朱珠猛地感觉到自己险些被衣带勒成两截,深吸气?的?出声,“我?保证以后?肯定会格外爱惜衣物!” 缝缝补补,实在是太累人,朱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替司蓝着?想嘛。 司蓝闻声,方才稍稍松了?些力道,探手抚平朱珠衣裳褶皱,漫不经心道:“师妹最好说话算数,现下赶紧去梳洗,准备吃饭吧。” “好咧!”朱珠得到解脱,舒坦的?呼出长气?,暗叹原来司蓝是担心自己不爱惜衣物,所以才整这么一出啊。 待两人简便用饭,各自佩戴斗笠,方才悄悄出客栈探查情况。 昨夜暴雪将凨城各处都染上霜白?,房屋墙头角落皆是晶莹剔透积雪,不过街道积雪大多?被踩的?泥泞污秽,只?余浑浊雪水。 年关将至,凨城街道商铺摊贩多?,其间卖的?都是过冬过节物件,吆喝声不停。 几辆马车从旁驶过,车轮经过坑洼处,溅起飞雪泥泞,朱珠侧身小心翼翼躲避,目光看向各处商家于寒风中招展摇晃的?幡旗,查找特殊记号,随即同司蓝迈步进入其中一家药铺。 “两位是要看什么病?”药师上前询问。 “我?想查一群佩戴奇怪面?具来历不明的?人。”朱珠压低斗笠遮掩面?貌,直白?出声。 药师眼露迟疑打量,视线落在两人佩剑,只?得装糊涂应:“姑娘,药铺只?负责抓药治病,查人得去官府衙门啊。” “你们百问堂难道如今连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了??”朱珠不欲耽搁时间,抬剑重重一放,“放心,我?们有钱,尽管开?价吧。” “姑娘有所不知,近来堂主下令,各堂不得再接触江湖中人贩卖消息,需得隐秘身份。” “我?们马不停蹄赶好几个月路程来到凨城,你觉得这几句话能打发走我?们吗?” 药师见来者不善,面?露难色道出声:“实在抱歉,现下外头世道大乱,各地灾荒流民成患,朝廷军队又四处镇压,而江湖此?时血案频出,人心惶惶,百问堂亦难以自保,恕无能为力啊。” 朱珠有些捉摸不透情况,狐疑出声:“我?们都还没说要查什么人,你们何?必如此?慌张避讳?” “姑娘可能还不清楚情况,现下百问堂各地失联,所以对?外一律不做任何?买卖,实在无法替您查探所需消息。” “真稀奇,你们百问堂是江湖最神秘的?帮派,神龙见首不见尾,谁能逼的?你们如此?地步呢?” 司蓝于一旁打量药铺内里陈设,视线落在收拾成箱的?药材,幽幽出声:“百问堂的?总堂在凨城何?处,如果你不行?,我?们可以去见堂主。” 药师暗生警惕出声:“小的?只?是堂内联络人员,而堂主一直都是隐秘身份,只?有两位长老见过堂主,不知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都说我?们是来查探消息,你怕什么呢?”朱珠真是不想浪费时间,探手取出绘制面?具的?纸张递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联系长老或是堂主,总之我?们只?想知道佩戴这种面?具的?人或帮派组织的?身份来历,明日我?们再来,你最好抓紧点时间。” 药师迟疑的?接过纸张,还未出声,只?见两人已然匆匆离开?药铺。 不多?时,药师安排人抬着?药箱从药铺出来,随即关闭药铺,匆匆上马车离去。 而此?时积雪堆积的?巷道角落里,原本离去的?朱珠司蓝两人悄然探出身观望去向。 “我?就知道他是要跑路,幸好没给?订金,百问堂的?办事手下未免太没诚信了?。”朱珠探手抓了?把积雪搓成雪球,向上拋着?把玩,悠悠感慨。 司蓝见朱珠玩的?颇有兴致,心生好奇,抬手顺走朱珠掌心的?雪球,学着?向上拋玩,寒流悄然凝结掌心,淡然出声:“师妹,百问堂人员行?事如此?畏缩胆怯,当真能有通天人脉查探江湖中形形色色的?人物?” “我?曾听芙骆那家伙提及百问堂如何?威风厉害,按理她没道理欺骗撒谎啊。” “那有没有可能芙骆的?消息有误?” 上一世芙骆曾跟朱珠多?次提到百问堂的?厉害,并且宣称她有人脉。 别的?暂且不好推论?,可朱珠是按照芙骆给?的?提示,方才轻松找到百问堂在凨城的?秘密据点。 基本上来说,并没有多?少差错啊。 朱珠思索不得,眼疾手快的?从司蓝眼前夺回雪球,没想却已经成冷硬冰球,掌心被冻的?生疼,连忙扔至一旁,暗叹司蓝体内的?寒冰诀真是诡异厉害! “师姐,我?看还是先跟上去看看再说吧。” “好。” 从药铺跟至到一处赌坊,药师马车进入赌坊后?院小门。 朱珠足尖轻点踩上屋檐,没想积雪成冰,湿滑的?很,身形倾侧,险些摔落! “师妹,小心些。”司蓝探手自身后?揽住朱珠提醒道。 “纯属意外,我?刚才没注意呢。”朱珠后?背轻抵司蓝绵软,小脸一红,迅速拉开?距离,黑亮眼眸看向神色自若的?司蓝,不免有些心虚。 唉,大家都是女的?,慌什么呢! 再说,以前两人又不是没有过坦诚相见的?时候,朱珠亦觉得自己心思有些古怪。 “别发呆了?。”司蓝见朱珠似是出神发愣,心生逗弄,探手轻触她的?脸颊。 只?见朱珠冷的?抖了?下,黑亮眼眸轻眨,满是可怜无辜的?看了?过来。 司蓝被看的?心都险些融化,抿紧薄唇,压下清浅笑?意,故作正经道:“不许走神,这边。” 朱珠怕冷,司蓝如今体质又偏向阴寒,自然是容易激的?皮肤颤。 说罢,司蓝先行?动作,朱珠探手碰了?下侧脸,竟然隐隐有些烫,暗叹反常! 完了?,自己一定灌了?司蓝的?迷魂汤,否则怎么动不动就莫名其妙的?脸红心跳呢。 两人步履匆匆,犹如冬日灰白?长空里的?飞鸟,相互追随,形影不离,身形轻巧自高墙攀过跳跃,悄然落至赌坊正堂阁楼的?窗外边沿。 “师姐看。”朱珠探手于窗纸戳了?个洞,主动让给?司蓝观望,而后?自己在另一旁戳洞凑近偷看热闹。 司蓝见朱珠如此?俏皮可爱动作,唇角忍不住上扬,暗笑?不语。 只?见屋内那药师恭敬立在一旁,而主座之上的?男子,脸颊留有刀疤,粗嗓道:“你匆匆忙忙来赌坊找本长老做甚?” “徐长老,方才有两女子想来查探情报,小的?如实汇报堂主命令,她们却不依不饶,如若不成,恐怕还要满城找堂主。” “胡闹,她们什么身份,竟然胆敢在凨城挑衅百问堂!” 药师摇头应:“两女子带着?斗笠不见真面?目,暂时无法查验身份,凭声音来断,最多?不过二十年华,武功内息不低,不过身侧佩剑是剑门宗消失多?年的?参月辰星剑,估计来头不小。” 徐慕闻声皱眉,探手捋动胡须叹:“难道是剑门宗的?人已经混进凨城?” “属下不知,只?是听她们言语,似乎不像滋事,更像是要我?们百问堂找寻纸中画像信息。” “什么画像?” 药师从袖中取出图纸递近,徐慕接过纸张展开?察看,面?目神情骤然凝重出声:“此?事非同小可,现下立即下令召集在凨城总堂的?所有弟子,必须要尽快抓住两女子!” “徐长老,如此?大动作,此?事是否需要向堂主汇报请示。” “不必,堂主现下事物繁忙,待抓住二人再做定夺!” 窗外朱珠见对?方竟然想设伏抓自己,偏头与司蓝对?视问询。 司蓝看出朱珠心思,自然也?不想耽误事,随即破窗而入。 “既然想抓我?们,那不如主动露面?,这样省得大家浪费时间。”朱珠轻蔑笑?道。 药师吓得躲至身旁,徐慕见两人佩戴斗笠闯入其中,拔刀而起,疾步如飞,皱眉出声:“真没想到凨城内外严防死守,你们竟然还能混进城!” 朱珠侧身躲避对?方进攻,挥剑还击,脚下步法逼近,悠闲叹:“我?们是来谈生意,又不是来打架,徐长老何?必动怒?” “你个小女子敢送此?图上门,难道不就是故意挑衅?”徐慕挥刀猛地反向横砍,凌厉刀锋逼近朱珠身侧。 朱珠连忙拉开?距离,探手宝贝的?检查衣物叹:“好险,刚才差点又得熬夜缝衣物了?!” “师妹,别玩了?。”司蓝于一旁出剑接招,步法诡异飘动,剑招凶险狠断。 徐慕心间暗自诧异,这另一位戴着?斗笠的?年轻女子剑风凌厉,内息浑厚,远胜先前少女,一时落入下风,只?得连连后?退,渐而应对?不暇,面?露细汗。 司蓝见状,挥剑刺伤徐慕提刀右手腕间,方才立定收剑。 大刀失手坠地,鲜血染上手背,徐慕蹙眉出声:“你们要杀就杀,我?是绝对?不会透露半句堂主下落!” “杀你于我?们无益,此?次只?是要找图中面?具的?来历。”司蓝提剑挑起落地的?图纸,探手接住展开?纸张,平缓的?应道。 朱珠见司蓝出招不仅精湛厉害,而且潇洒漂亮,两眼发光的?凑近羡慕出声:“师姐,你可是太厉害了?!” 徐慕见她们如此?反应,一时迟疑不定,反问:“你们难道不就是他们派来的?杀手吗?” “你老请擦亮眼睛行?嘛,我?们哪里像是上门来杀人。”朱珠皱眉嫌弃道,视线看向躲藏的?药师,“还有你,怎么传话都传不清楚?” 药师悻悻不答话,只?是见两女子并无害人之心,方才上前替徐长老检查伤处。 “你们带着?剑门宗的?宝剑,可是却完全不同剑门宗的?招数,身份实在可疑。”徐慕仍旧心怀警惕,打量两人,视线落向那身段高挑充斥严寒的?女子,更是心生畏惧。 这女子的?奇特内息,隐隐有几分月华宫的?寒冰诀的?特征,真是不可思议。 司蓝察觉对?方打量目光,蹙眉道:“我?们既不是剑门宗弟子,也?不是来向你们百问堂寻仇的?任何?一派人马,现下只?想查询画中面?具背后?的?帮派组织来历,你只?答知或不知,旁的?无需多?言!” “对?,你别扯有的?没的?,我?们不想知道你们百问堂的?家长里短,只?想知道佩戴这种面?具的?帮派组织来历和窝点,越详细越好。”朱珠暗想司蓝可真是人狠话不多?,果敢沉稳的?令人着?迷! “如果两位只?是找寻他们的?情报,恐怕只?有去见堂主,因为我?对?此?知之甚少。” “你早说不就完事,堂主在哪?” 徐慕由着?药师包扎腕间伤处纱布,随即起身应:“我?们堂主从不主动露面?见人,我?看二人要先回去等消息。” 朱珠有些怀疑出声:“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狡兔三窟逃跑呢?” “小姑娘,凨城是百问堂的?总堂所在,正所谓跑的?和尚跑不了?庙,如果不信,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们!”徐慕神情严肃应答。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从破损的?窗户闯进的?大风呼呼吹动,更添冷寂幽寒。 司蓝提剑正欲动作时,没想朱珠却探手搭在手背,出声:“好,我?们定在三日后?药铺会面?,若是毁约,你们百问堂以后?还是别在江湖上混了?。” 语毕,朱珠带着?司蓝从窗户跃下离开?赌坊。 两人快步穿过积雪屋檐,很快消失这方巷道之中。 为掩人耳目,朱珠带着?司蓝特意没走客栈大门,而是从窗户进入屋内。 将斗笠解下放置一旁,朱珠小脸冻的?通红,抬手倒着?茶水递给?司蓝唤:“师姐喝些热茶暖暖。” 司蓝接过茶盏却并未饮用,而是不解问:“师妹不是着?急找寻百问堂查探面?具杀手踪迹吗?” 朱珠自个又倒了?杯茶,小口的?喝着?,粉红鼻尖呼出白?雾应:“我?是着?急啊,问题是百问堂并非我?们的?第一目标,刚才如果杀了?徐长老,岂不是结仇了?嘛。” 江湖上与人结仇很麻烦,更何?况还是跟要合作的?百问堂起冲突。 如果百问堂因此?而不合,暂且不提帮忙查面?具杀手,恐怕连还在被通缉的?朱珠司蓝两人都会陷入无止境的?麻烦。 “难道师妹不怕他们失约,又或是另有埋伏?” “他们如果失约,说明百问堂真是名不副实,并不能查证我?们需要的?面?具杀手来历消息,那就干脆另寻他法。”朱珠坐在一旁,嘴馋的?拿起酥软糕点,“再说就算他们要埋伏我?们,那肯定得找更厉害的?帮手,说不定堂主本人就得出面?,那我?们目的?照样也?达到了?嘛。” 司蓝见朱珠如此?说,思量道:“那何?不继续跟踪他们找到百问堂堂主,岂不更方便安全,而且还不用等三日?” 从私心出发,司蓝不仅想帮朱珠快点找到她的?仇人,其实也?想早些结束一切,才能带朱珠离开?血雨腥风的?江湖回天恨谷。 朱珠咀嚼酥软糕点,卖乖的?应:“刚才已经跟踪过一回,他们肯定会有所防备,这么冷的?天不吃不喝守株待兔三天两夜,我?可舍不得让师姐受罪。” 严寒季节,很容易手脚生冻疮,司蓝体内的?寒冰诀又那么的?反复无常,朱珠实在担心。 司蓝没料到,好好的?商议,朱珠竟然话锋一转卖俏,心间微漾,面?上却仍旧装的?无动于衷,从袖间取出手帕替她擦拭嘴角糕点碎屑,淡然道:“我?看师妹分明是肚子太饿,所以才不愿守株待兔吧?” “嘿嘿,师姐不说,我?都不知肚子真有点饿了?呢。”朱珠三两下吃完糕点,直白?承认,“不过我?之所以定在三日后?,其实也?是想给?他们时间查探消息。” 现在世道乱的?很,到处都是匪徒帮派混战,就连过去五大高手所属的?帮派都惨遭灭门血案,再加上百问堂如此?谨慎,朱珠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如果换作上一世的?朱珠,大抵刚才早就没耐心,直接动手打的?头破血流。 可现在朱珠想选择安全的?方式来查探消息,因为不能让司蓝陷入江湖门派的?阴谋杀戮之中。 眼见朱珠已打定主意,司蓝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低头喝着?茶水,回想先前种种,亦察觉自己急切,缓和出声:“师妹说的?也?是,百问堂现下似乎陷入困境之中,我?们逼的?太急确实不好。” “对?啊,我?觉得以徐长老看到面?具图案的?反应,百问堂堂主肯定认识面?具杀手那一伙,而且对?他们似乎非常避讳害怕。”朱珠想起师傅老人家曾经劝阻的?话,又想起死去的?雲山庄主赵昀,“师姐,还记得当初我?们询问赵昀关于仇家的?消息时,他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 明明清楚,却又避讳不敢提,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事情。 “''''或许雲山庄主赵昀也?对?面?具杀手有所了?解,所以畏惧他们吧。” “那可就稀奇了?,面?具杀手敢对?拥有秘籍残本的?五大高手所属门派下如此?杀手,甚至连百问堂都避讳不敢贸然透露半分,这等势力怎么能瞒的?如此?严密,竟然没有透出半点风声?” 司蓝起身从包裹里取出当初从宁老爷石室里搜寻到秘籍残本,细细展开?观阅:“也?许一切还是跟秘籍有关。” “师姐,让我?瞧瞧吧。”朱珠碍于一路上跟芙骆她们同行?,又怕让小尼姑发现她的?心法在自己手里,所以还没正经看过秘籍。 “师妹小心些,这物件似乎有些年头。”司蓝将秘籍残本放置矮桌,同朱珠一道观看。 朱珠目光落在这绘制几处州城图的?纸册出声:“这秘籍里没有武功心法招数,怎么绘制的?是霖州等附近州城图啊?” “霖州?师妹去过不成?” “啊、这个,我?听芙骆提过这地方,霖州是水若庵的?势力地盘。” 上一世朱珠其实去过霖州,不过是去打架,所以不好意思跟司蓝吹嘘。 司蓝并未戳破朱珠拙劣的?伪装,思量道:“所以小尼姑其实是水若庵的?弟子。” “难怪小尼姑武功这么高,原来她师傅是五大高手之一的?無引师太,据说这人跟月华宫宫主能打平手。” 自从知晓寒冰诀的?厉害,朱珠相信传闻中的?月华宫宫主,绝对?是顶级高手。 那能跟月华宫宫主打成平手的?無引师太,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啊! 如此?一想,朱珠觉得自己跟小尼姑的?差距,其实完全情有可原啊! 司蓝不知朱珠心间设想,视线落向秘籍,困惑出声:“如果秘籍不是武功心法,面?具杀手要它们何?用?” 朱珠被司蓝这么询问,亦心生不解,探手小心的?拿起秘籍,见纸册边缘残缺像是被猛力撕扯所致,不由得猜测道:“总感觉完整的?秘籍,其实就是张由数十个州城的?地图,而它们则是如今五大高手势力地盘。” “江湖传闻里五大高手因秘籍练武,而成就如今地位,若是先有门派势力图,再有帮派宗门,如此?岂不相违背?” “传言嘛,总是真真假假,当初那宁老爷的?掌柜还说秘籍是藏宝图嘛。”朱珠这么一说,真觉得有几分可能,好奇出声,“师姐,面?具杀手是不是想集齐秘籍完整地图里寻宝啊?” “师妹莫要生起旁的?贪财念头,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寻仇。”司蓝食指轻弹了?下越想越歪的?朱珠脑门。 朱珠见此?,只?好收拾念头,悻悻地应:“我?这不是发散思路嘛,实在不行?,可以让百问堂向外传秘籍残本在我?们手中,到时约定地点,面?具杀手说不定会自己现身,反倒省了?麻烦。” “太冒险了?,而且以面?具杀手的?行?事风格,他们可能会花钱买我?们的?命,并不一定会亲自现身。”司蓝倒是不怕危险,只?是觉得朱珠的?法子过于被动,很容易受制于人,实在不妥。 朱珠被这么一说,亦消了?冲动心思,琢磨回味出声:“也?是啊,这群人行?事阴险,我?们如果暴露秘籍残本,搞不好他们没来,反倒先招惹江湖人士纷纷杀来,那才麻烦。” 司蓝拿走朱珠手里的?秘籍察看,视线落在模糊章印,却已然看不太清,只?得放弃,转而询问:“师妹,既然江湖五大高手创立的?门派是面?具杀手目标,那还剩哪些门派面?具杀手没去过?” “最先是月华宫秘籍传出失窃,雲山山庄传出血案,水若庵得问小尼姑情况,剑门宗嘛,方才徐长老还担心对?方寻仇,我?猜应该没被灭门派,至于剩下一个的?高手,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朱珠探手捏碎花生壳,指腹一捻,碎屑脱落,便往嘴里扔,嘎嘣脆的?咀嚼应:“当初我?听说时也?觉稀奇,第五个高手神秘的?很,而且好像也?没有创立门派宗门,从此?就人间消失了?。” “假若秘籍是势力划分图,那第五人不可能没有划分地盘,看来极有可能是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司蓝心生怀疑,将秘籍折叠收起,“如果在百问堂查不到面?具杀手,我?们就查查这人,也?许面?具杀手现在也?不知道此?人下落。” 朱珠指间扒拉花生的?动作,矮桌亦堆放不少花生壳,颔首应:“好啊。” 司蓝见朱珠剥着?花生,小嘴不曾停歇,挑眉出声:“师妹,莫非这三日就打算如此?闲散吃喝度日?” “怎么可能,其实我?早就打算好,今夜去凨城衙门走一趟。” “衙门?” 朱珠呼气?吹干净手里的?花生碎屑,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满是正经出声:“百问堂总堂在凨城多?年,生意往来总得缴纳赋税,当地官府应该有所记录,说不定会有发现!” “行?,那就去衙门查查。” 午后?不久,天色灰暗,凨城客栈酒楼灯笼早早逐一而亮,寒风凛冽,冷冽刺骨。 傍晚时,街道早早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从客栈窗户悄悄出来的?朱珠司蓝两人,步履轻快的?穿过街道房屋。 待行?至衙门大堂,司蓝先行?探路,朱珠紧随其后?。 一队衙卫巡逻而过,司蓝轻身跃入衙门档案库房内里,落地无声,朱珠眼睛不如司蓝好,模糊打量内里陈设。 待司蓝从中翻查凨城赋税簿本,朱珠吹亮火折子凑近观望,小声道:“怎么这么厚啊!” 司蓝打开?翻阅出声:“凨城是四通八达的?繁华州城,赋税数目自然不少。” “这得找到什么时候。”朱珠随手翻阅另一本账簿嘀咕,视线打量摆放满屋木架的?账簿,心思分神,“凨城官府能收这么税银,竟然不救济外边的?灾民,看来一定是贪官污吏!” “师妹,想做什么?” “我?想教训这个不干人事的?州府令。” 司蓝手握账簿看向义正言辞的?朱珠,只?得出声:“先干正事,待会再去。” “好!”朱珠稍稍收敛心思,视线从摆放的?许多?账簿匆匆瞥过,忽地停留在药铺一架,便上下翻查,从中抽出一本,“今天去的?药铺既然是百问堂的?据点,让我?看看有没有线索。” 账簿纸页哗啦啦声响,朱珠看的?是眼花缭乱,不甚耐烦。 司蓝听着?朱珠的?嘈杂动静,不免怀疑她在玩闹,沉声道:“师妹别闹。” “我?没闹,这上面?竟然没有白?日药铺的?赋税记录。” “怎么可能没有,师妹认真些。” 朱珠见司蓝不信自己,撇嘴念叨:“好,我?再看一遍。” 于是朱珠耐着?性?子重新翻查一遍,方才理直气?壮出声:“师姐看,真的?没有!” 司蓝只?得接过账簿察看,皱眉道:“那看看那家赌坊有没有。” 两人从一排排架上翻找查询,确定其中也?没有那家赌坊的?赋税记录。 朱珠探手揉着?眼感慨道:“没想到百问堂有点能耐,竟然能勾搭上官府偷税漏税,真是狡猾。” “我?们看直接去找州府令吧,或许能更快知晓百问堂的?底细。”司蓝合上账簿出声。 两人摸黑从档案库出,翻墙穿院,悄然往州府令卧室探近。 黑夜之中,身影一晃而过,卧房烛火摇曳,全然不觉窗外暗影逼近。 “官老爷、您轻点……” “好好……” 屋内声息不平,纱帐内里呓语连连,那女子赤白?露体的?画面?,毫无预兆的?跃入两人眼帘! 朱珠行?走江湖,倒不是没有撞见过如此?情形,只?不过像屋内两人这种老夫娇妻,真是没眼见! 然而,还没等朱珠避讳,眼前却忽地陷入一片黑。 “师妹不许看!”司蓝掌心捂住朱珠双眼,带着?她盘地而起离了?此?处。 待两人在衙门外巷道落地,朱珠眼前恢复些许光亮,只?见司蓝神情凝重,一时胆怯,询问:“师姐怎么了??” “今夜不宜查探,我?们先回去。”司蓝没料到会撞见这等场面?,更没想到朱珠看得出神,只?得中止计划。 说罢,司蓝强拉着?朱珠离开?此?处。 深夜里两人匆匆回到客栈,司蓝周身充斥难以靠近的?气?息,朱珠很是识趣,不敢多?言。 暗想看来刚才的?画面?,让司蓝很是不喜啊。 朱珠洗漱干净,很是乖巧的?钻进被窝,主动暖床,完全不敢提及先前之事。 没想,久不见司蓝动静,朱珠探起脑袋往矮榻那方张望唤:“师姐,还不来睡么?” 矮榻盘坐的?司蓝,脑海里止不住回想先前露骨画面?,闻声回神,缓缓起身走近床榻。 将纱帐撩起,只?见朱珠着?素衣内裳卧在内里,白?净脸蛋光洁而纯净,司蓝移开?目光,自顾解衣躺在外侧。 烛火摇曳,纱帐内里投落似蛛网一般的?暗影,司蓝目光幽幽落在其间,只?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数不尽的?丝网紧紧缠绕,疼痛,却又止不住的?痒。 真奇怪,司蓝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感受。 难不成是先前看见跟州府令欢好的?女子,年岁比朱珠相仿,所以才会觉得烦闷躁抑不成? 司蓝并非初次出天恨谷,哪怕师傅不曾教授男欢女爱,上一世也?见过几回。 可是远不及此?回带给?司蓝的?冲击,心绪实在难平,便偏头看向同样未睡的?朱珠,视线迎上她那澄澈明眸,心间忽地明了?,犹豫出声:“师妹,为何?不睡?” 或许是因为自己把那交欢女子设想成朱珠的?缘故吧。 司蓝曾见过朱珠因为亲昵而面?红耳赤的?含春媚态,却从未将两人亲昵举止,连想到欢爱之事。 可先前那一幕,让司蓝突然意识到自己跟朱珠的?亲昵,或许真的?有些越矩了?。 而更让司蓝担忧的?是,朱珠对?于目睹男女之事,似乎对?此?完全不曾避讳。 以朱珠的?好奇心,她一定不是初次见识,否则不至于如此?平平无奇的?反应。 看来上一世朱珠私自出谷数年,曾发生许多?司蓝不曾知晓的?事。 “因为师姐也?没睡啊。”朱珠察觉司蓝的?不对?劲,有些担忧是她体内寒冰诀作祟,所以不敢入睡。 司蓝目光审视着?模样纯情的?朱珠,忍不住询问:“师妹方才撞见那等事,难道不觉奇怪吗?” “那个州府令竟然老牛吃嫩草,臭不要脸!”朱珠脱口而出吐槽道。 “什么?”司蓝诧异朱珠莫名其妙的?回答。 朱珠说完,才想起自己此?时在司蓝眼里是初次出谷的?乖师妹,连忙改口义正言辞的?斥责道:“我?的?意思是他们非常奇怪,怎么能做那种不耻的?事情!” 其实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嘛。 只?是朱珠真不能接受老牛吃嫩草,幸好司蓝捂住自己的?眼,否则恨不得瞎了?才好! 司蓝看着?变化无常的?朱珠,半信半疑的?出声:“既然师妹知道这种事不能儿戏,自然是再好不过。” 上一世自己没守在朱珠身旁,这一世怎么也?得好好管教她才是。 如此?心思,司蓝想的?理所应当,全然没有察觉自己将朱珠视为己物,完全不许旁人觊觎。 “师姐放心,我?又不喜欢老男人。” “哦,那师妹喜欢什么样?” 话语问的?随意,司蓝的?墨眸却越发深邃,冷峻容貌隐于灰暗处,目光宛若蛰伏的?黑蛇,正一寸寸缠绕无知无觉的?猎物,偏生自己还不自知。 而此?时的?朱珠却没注意司蓝的?变化,满脑袋里想的?全都是亲昵心思! 将身段顺势钻进司蓝温凉怀里,朱珠鼻尖满足的?闻着?令人心安的?淡香,狡黠眼眸含笑?,卖乖的?应:“我?自然是最喜欢师姐啦!” 今日整天朱珠都有些魂不守舍,总是想亲近司蓝。 更别提先前撞见那等场面?,让朱珠心思乱飞。 没来由的?想起自己跟司蓝亲昵时,她曾无意间溢出清冷夹杂媚态的?几声气?息,光是回想,朱珠的?心就已酥软! 现在绝对?是向司蓝撒娇索要亲近的?最佳机会呀! 第60章 纱帐内里, 略显昏暗,对于朱珠的应话, 司蓝心间自是?愉悦,手臂环住她轻盈身段,指腹落在?垂落发间,轻捏一缕把玩,却故作矜持出声:“师妹多大的人,还这般黏人?” “哪有, 我这是?贴心给?师姐暖身呢。”朱珠厚脸皮的贴近笑道,更是?直白枕在?司蓝颈间,目光落在莹白肌肤, 暗生逗弄心思。 两人本就内裳单薄,再加上朱珠体质偏热, 更是?让司蓝清晰感受她身段起伏微妙变化。 往日里如此亲近姿态,司蓝从?不会过多察觉, 许是?先前撞见?那等场面,竟不自觉的面热几分。 “师妹离得近会感到不舒服吗?”司蓝收敛心神,顾忌体没寒冰诀, 偏头看向朱珠担忧询问。 朱珠鼻尖无意的贴近司蓝耳侧应:“我感觉还好, 只是?觉得师姐最近周身似乎寒气越来越重, 反倒有些担心。” 寒冰诀太邪门,看来还要找破解的法子。 “师妹不必忧虑,我没事。”司蓝指腹捧住朱珠侧脸,目光对视, 柔声安抚道。 除非万不得已?, 司蓝自是?不想让朱珠增添烦恼。 两人本就离的近,现?下更是?近到能观彼此?呼吸, 朱珠心猿意马,目光落在?司蓝冷白面容,喉间隐隐干涩,耐不住的询问:“师姐我可以亲你吗?” 话语说的随意,好似就像询问添衣用?饭一般如常。 司蓝没料到朱珠会突然心血来潮,视线落在?她满是?真?挚的漂亮眉眼,明亮而澄澈,好似蓬勃生机的泉眼,心间迟疑出声:“师妹知道如此?亲昵之举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朱珠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司蓝并未直接答允,而是?转而问询,便应,“自然是?意味咱两关系亲密无间啊。” “可世间亲密关系到能如此?地步,多是?夫妇伴侣,师姐妹之间应当不会如此?亲昵吧。”司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两人如今的越矩行为,只得如常说出所想。 朱珠见?司蓝竟然破天荒提及夫妇伴侣,心下咯噔,以为她不愿继续跟自己亲昵,紧张的磕磕巴巴出声:“莫、莫非师姐有心仪之人了?” 可恶,自己怎么没发现?! 该不会是?芙骆那家伙,背着自己胡乱勾搭上司蓝了吧! “师妹,我整日里与你在?一处,怎会有别?人?”司蓝困惑朱珠没头没脑的话,指腹轻揉捏她的耳垂,皱眉应。 耳垂微疼,朱珠却反倒觉得安心,稍稍松口气,眼眸看着过于美貌的司蓝,心间仍旧未曾平复无名妒火,不放心的碎碎念叨:“说的也是?,我整天守着师姐,才不会让别?人夺了去!” “真?是?孩子气话。” “我不管,师姐不许喜欢别?人,否则我就……” 司蓝见?朱珠越说越上头,忍俊不禁逗弄问:“否则师妹就如何?” 朱珠误以为司蓝是?试探口风,顿时更感心寒不满,明眸满是?不敢置信,颇为怨念愤慨道:“哼,我就搞破坏拆散你们!” 话语说的慷慨激昂,其实朱珠心里却没多少?底气。 以司蓝的性子,她要是?真?有心仪之人,哪能准许自己搞破坏。 说不定?,到时司蓝胳膊肘往外拐,还得严厉打击说教自己。 这么一想,朱珠憋屈的有些想哭! 司蓝亦没想到朱珠竟然会气的红了眼。 大抵是?近来朱珠表现?太过安分乖巧,司蓝都险些忘记她本是?娇纵无赖的性情,哪里受得了自己这般戏弄。 “师妹……” “哼,师姐现?在?心里有外人,哪还记得我这个师妹啊。” 先前想亲昵的心思已?然烟消云散,朱珠翻身滚到床榻最里侧,恨不得眼不见?心不烦! 哼,现?在?最讨厌司蓝了! 司蓝整天要求自己最喜欢她,结果司蓝反倒先说话不算数,真?是?气死人! 眼见?情况不妙,司蓝忙倾身靠近而去,解释:“师妹你误会了,我方才是?假设而已?。” “我看师姐分明是?想试探才对,既然不喜亲近,那干脆就算了吧!” “什么算了?” 朱珠见?司蓝追问不休,心间更是?不耐烦,置气出声:“师姐不给?亲,大不了我也去找旁人。” 反正司蓝都已?经分心思给?别?人,将来肯定?要跟自己疏离,自己没必非要死皮赖脸纠缠。 然而,话音未落,朱珠猛地感受寒气侵袭而来,隐隐感觉不妙,还未动作,双手忽地被牢牢按住身侧,司蓝力道之大,全然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你、想唔……!” 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语被突然的亲昵堵住喉间,朱珠傻眼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司蓝。 往日里两人亲昵多是?朱珠占据热情主动,司蓝反倒多是?冷淡附和。 现?下司蓝却不依不饶,正掠夺自朱珠所剩不多的气息,偏生朱珠毫无抵抗之力,只得试图用?手脚挣扎,可惜,作用?细微! 一时之间屋内寂静无声,烛火摇曳,只见?纱帐微微摇晃,依稀可见?内里不平静。 论内息朱珠完全比不得司蓝,眼看频临窒息边缘边缘,只得愤愤咬了口司蓝。 “嘶”地一声自司蓝鼻尖溢出,两人稍稍拉开?距离,唇珠殷红如血,宛若胭脂。 朱珠则清晰尝到齿间残留鲜血腥甜味道,气息困难,呼气短促出声:“你疯了吗?” 司蓝亦没料到见?朱珠竟然真?咬自己,峨眉微蹙,视线落在?她那娇软唇间,又爱又恨,低沉道:“我不过是?在?满足师妹的需求。” 本来司蓝就怀疑朱珠好奇心重,又太随性而为,很容易过分贪恋亲昵之事。 结果朱珠竟然直接说要找旁人,司蓝真?是?气的恨不得杀了她! 奈何,司蓝实在?舍不得对她下死手,才只好以此?惩戒! 语毕,司蓝再度逼近,朱珠手脚实在?使不上力道对付,只得试图转守为攻,夺取主动权。 司蓝察觉朱珠的抵触变为迎合时,更是?生闷气,她可真?是?饥渴难耐! 零星细碎暧昧声响,自朦胧纱帐溢出,两人犹如藤蔓一般,互相比较,却又纠缠不清,无法割舍。 许久,纱帐内里,方才消停声响。 朱珠脸颊霞红,黑亮明眸闪烁如星,唇间微肿,因气息急促,身前起?伏不定?,双臂圈住司蓝后颈,逞强反问:“师姐,方才不是?不想亲吗?” 司蓝亦难得显露几分吃力,墨眸看向娇气的朱珠,仿佛散发迷人芬芳的花骨头,越发艳丽明媚,神情虽冷,两颊却沾染几分颓靡艳色,说教道:“我可不想让师妹胡乱勾搭旁人,实在?是?伤风败俗!” “呵,我以为师姐没有心思管我呢?” “我对师妹如何,难道真?不清楚?” 朱珠迎上司蓝满是?质问的眼眸,半信半疑的应:“师姐总是?忽冷忽热,我哪知道?” 远的不说,光是?最近几次亲昵,司蓝每每都是?急促结束,而后冷漠疏离,仿佛像躲灾星一般避着自己。 这要是?换成别?人,朱珠才不会耐着性子周旋,早就一脚踹飞! 司蓝见?朱珠置气不信,只得伏低身段,再度逼近,挑眉出声:“那师妹不妨继续试试?” 本来朱珠还以为能听司蓝说些甜言蜜语来哄自己。 没想司蓝却一幅严阵以待的模样,朱珠不由得想起?先前频临窒息的亲昵,连忙后怕的出声:“别?,我嘴还疼着呢,不亲了!” “我被师妹先前狠咬都不曾喊疼,师妹哪里不适?”司蓝狐疑看着躲避的朱珠,以为她还在?闹性子,只得多心询问。 “这还不是?得怪师姐,刚才那么重力道,我都磕到牙齿能不痛嘛!”朱珠嗔怪的看向无辜茫然姿态的司蓝,抬手嫌弃的推搡,“师姐压疼我,快起?来吧。” 司蓝却并未如她心意动作,目光幽幽打量朱珠,皱眉道:“师妹需要先保证从?今以后不许去勾搭旁人,否则今夜这事没完。” 朱珠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被司蓝给?威胁上了,满是?不乐意的应:“师姐真?是?不讲道理,你可以找心仪之人,怎么我找别?人就成勾搭?” “师妹,我不会找别?人。”司蓝见?朱珠仍旧介怀先前误会,只得郑重解释。 “现?在?也许不会,以后可说不准呢。” “等师妹报完仇,我们就回天恨谷,哪里还有什么外人?” 朱珠见?司蓝这么一说,心里才消了些气,目光落在?她认真?神情,别?扭应:“可师姐方才说师姐妹不适合做这种亲昵,以后我们真?不能亲近了吗?” 其实朱珠还是?挺喜欢跟司蓝亲昵。 只是?如果司蓝往后抵触不愿意,那朱珠根本没有决定?权。 现?下朱珠才明白,虽说几次亲昵好似自己占据主动,实际上司蓝才是?一直掌握主动权的人。 司蓝目光落在?朱珠娇艳面容,转而停留那微肿的唇间,才发觉确实破损了小口,心疼的伏低身轻啄了下,溺爱叹道:“左右这种事只有你我两人知晓,那就偷着做吧。” 朱珠察觉唇间微凉,疑似伤口触碰,可是?却没感觉到疼痛,眼眸轻眨的看向司蓝,心间忽地怦然绽放烟花,扑通扑通一声声不停,暗自偷着乐,呢喃细语:“这怎么听起?来像偷情啊?” “偷情?”司蓝并不明白朱珠脑袋里的稀奇想法。 “不对,更像做见?不得人的羞羞坏事哦。”朱珠探手搭在?司蓝肩侧,忍不住揶揄道。 司蓝见?朱珠展露笑颜,虽是?不理解,却也没有反驳,这种事传出去必定?是?惊世骇俗。 可偏偏是?朱珠,司蓝只得纵容她的喜好,随即便欲拉开?距离,让她安生休息。 只是?朱珠的手却紧紧圈住司蓝,眉眼狡黠的打量,随即暧昧凑近,软声道:“刚才咬伤师姐,不如让我好好补偿下吧?” 唇间绵软,温润包裹,司蓝讶异之余,才知原来朱珠亲昵心思根本没消停。 不禁暗叹,她可真?是?只精力旺盛的小狐狸! 60-70 第61章 晨间薄日出头, 积雪虽未融,不过?稍稍驱散阴霾, 天色较之往日光亮许多。 年底将近,凨城各街道车马不停,而此时衙门前?堂,林大小姐和小尼姑于堂内静坐。 “齐叔,我此次是被冤枉成雲山血案凶手,不知朝廷的通缉令能否上书撤销?” “这?事可不简单呐, 朝廷通缉令并非本府令能?撤,不过凨城之内倒是可以收回通缉令,暂保你们出行无忧, 如何?” 林大小姐这?么一听,只得妥协应:“那也行, 还?请齐叔将四人一并撤销,她们当?时与我一道并非真正凶手。” 虽然不知她们进凨城目的, 但不用遮掩耳目躲藏追捕,总归方便行事。 凨城州府令齐炎端起茶盏应:“好,只是近来?世道不太平, 你既然陷入风波, 怎么不回都城找令尊相助?” 话语落, 林大小姐面色不佳,缓和应:“我想?自己解决问题,所以不打算劳烦家父。” “这?雲山山庄血案是江湖里如今最大的事,近千余人丧命, 惊动朝野, 你一人如何查证?” “齐叔,可曾听说过?百问堂?” 州府令低头饮茶动作稍顿应:“略有耳闻, 这?与雲山山庄血案有何干系?” “我怀疑幕后凶手跟百问堂有关,也许凨城会风波不断。”林大小姐神情严肃道,目光打量州府令,试探询问,“齐叔,您知道百问堂堂主是谁吗?” “官府不与江湖门派来?往,所以本府令不曾知晓此人。” “那百问堂的总堂在哪?” 州府令齐炎将茶盏放置一旁,神情微变出声:“此事恐怕无能?为力,江湖打打杀杀,你这?姑娘,还?是不要设入其中的好啊。” 林大小姐忍着傲气应:“多谢齐叔关心?。” 看来?还?是得自己去查探百问堂。 慧静捧着木鱼于一旁询问:“大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师傅?” “这?小尼姑是来?做什么?”州府令打量道。 林大小姐闻声头疼,回神应:“齐叔,她是水若庵的弟子。” “水若庵,那该去霖州才是,怎么跑凨城来?寻人?”齐炎面露警惕打量。 “莫非齐叔不知道水若庵遭袭一事?” “国?难不断,世道灾荒,各地起义造反,地方文书?都难以传送,所以还?不曾听闻霖州方面消息。” 林大小姐见此,只得停止打听江湖事宜,以休息为由,草草结束谈话。 府衙婢女带领两人进衙门厢房,林大小姐坐在桌旁嘀咕:“这?个齐叔装的还?挺严丝合缝,如果不是从父亲书?房,查到他并非朝廷任职,而是百问堂推举为官,恐怕真就信了他的说词。” “笃笃”木鱼声响,小尼姑担忧道:“大姐姐,师傅会不会已经回水若庵了?” “唉,对啊,你要早说是水若庵的弟子,当?初雲山山庄就可以让你回霖州,现下再赶路,恐怕又得好几?月呢。”林大小姐暗自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没多问,否则也不至于绕圈子。 “那慧静现在出城,应该来?得及吧?”小尼姑起身询问。 林大小姐见此,更是一个头两个大,无奈道:“你认路吗?” 小尼姑,一摇头。 “那你有赶路盘缠吗?” 小尼姑,二摇头。 “那你先?听话别轻举妄动,行吗?” 小尼姑,三摇头,如实?应:“水若庵出事,慧静要去帮忙!” 林大小姐探手扶额,心?里有些后悔,从那两师姐妹手里接过?这?尊大佛! 说起来?,还?是芙骆最奸诈! 那杯酒一倒,林大小姐再醒来?,芙骆人都跑没影了! 窗外枝头积雪莹白,璀璨霞光落入院落,衙门书?房内,州府令齐炎饮着茶水,思量出声:“来?人,飞鸽送往都城林府,告知林锦现下在凨城。” “是,大人。”衙仆低声应。 师爷从外入内,上前?细声汇报:“大人,昨晚存放赋税账簿疑似被人翻阅不整?” 齐炎蹙眉道:“看来?凨城真是混进不少江湖中人啊。” “大人,要不要全城宵禁严查抓捕这?些武林中人?” “不急,先?不要打草惊蛇,现在当?务之急必须守住凨城,否则雲山血案可能?会重蹈覆辙。” 话语落,师爷面色大惊,叹:“大人,那我们不也会像雲城……” 还?没说完的话语被齐炎重重放下茶盏的声响打断,神情不似先?前?和蔼,愤然出声:“现在世道,胜者王败者寇,他们想?趁乱夺权,没那么容易!” 师爷闻声悻悻应:“是,大人说的对!” 寂静无声时,从衙门飞出的信鸽,飞舞扇动翅膀,很快消失天际。 凨城上空诡云密布,危机四伏时,这?会客栈雅间内里却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冬日贪暖赖床的朱珠,正如无骨藤花,娇弱攀附司蓝身侧,姿态暧昧。 “师妹,你的手往那儿放呢?”司蓝拍开跃入衣内的手,无奈的看向越发不规矩的朱珠。 朱珠揉着手背,厚脸皮的笑道:“没干什么啊,就是想?摸摸而已嘛。” 司蓝生的高挑纤细,肌肤细腻,朱珠也不知怎么就想?上手。 “这?种行为与流氓有什么区别?”司蓝指腹抵住凑近过?来?的朱珠脑门,稍稍用力点开距离,峨眉轻挑,清浅嗓音夹杂无奈的反问。 原本以为朱珠昨夜已经够闹腾,谁想?她这?会还?能?生出旁的心?思。 不禁让人怀疑,她上一世到底都在江湖见识多少不干不净的东西! 朱珠顺着司蓝微凉指腹轻点力道,微微向后仰头,抬手揉着脑门,理直气壮的卖乖应:“流氓,那是未经人同意轻佻冒犯,而师姐昨夜亲口答应我,两者怎可相比。” “师妹,但凡练功能?有这?种兴致,恐怕昨日都不至于险些被那徐长老的刀伤着了。” “我那是逗着玩,怎么可能?真被砍伤啊。” 司蓝挑眉,懒得同朱珠理论,顾自起身,拉开两人距离,以免她在纠缠闹腾。 突然朱珠失了依靠,整个人懒散倒在被褥,眼眸直勾勾看着身段高挑的司蓝,暗叹真是下床不认人啊。 而朱珠的灼灼目光落在周身,司蓝更觉怪异,视线透着铜镜张望榻上那俏丽面容,连忙移开目光。 昨夜朱珠远比往日更主动热切,司蓝现下回想?,心?间仍旧烫的厉害。 朱珠花样心?思,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让司蓝都有些招架不住。 可越是如此,司蓝更是不能?露出下风。 自己是师姐,怎么能?被朱珠牵着鼻子! 司蓝思量时,下意识抿唇,唇间疼痛,才恢复几?分清醒,心?思回神,手执木梳梳发,镇定自若出声:“师妹,今日可有什么安排?” “安排,有啊。”朱珠见司蓝已经自顾梳发,很显然不打算再陪自己玩闹,只得盘坐起身穿衣,目光看向窗外明亮天空,“今天天气不错,很适合逛逛呢!” “师妹,我指的是计划,不是出玩。” “其实?逛逛也不全是玩,我们可以顺带查探百问堂的线索或是打探消息江湖。” 司蓝偏头看向走近而来?的朱珠,缓缓出声:“师妹身上还?有钱吗?” 朱珠探手拿走司蓝手中木梳,讨好的替她梳发,如实?应:“闲散碎银还?有些,其他银票不是都在师姐手里吗?” “那就把碎银一并给我吧。” “为什么啊?” 司蓝目光看向铜镜里满面困惑的朱珠,毫不客气道:“没有钱,师妹就没法玩乐,我就相信所谓的逛逛,真是为查找线索。” 朱珠见司蓝严谨模样,只好解下碎银袋放置她掌心?出声:“喏,师姐总满意了吧?” “师妹,这?真是你全部?的银子吗?” “当?、当?然啊!” 司蓝掂量手里银袋份量,而后目光上下瞧着朱珠,随即探手轻搭在她身侧,拉近两人距离。 本来?一站一坐,司蓝稍显弱势,朱珠没想?会突然被半揽住,便顺势坐在她膝上,掩饰心?虚的撒娇贴近询问:“我这?么乖,师姐莫不是想?给奖励吗?” 因着身量差,平日里比司蓝稍矮些的朱珠,这?会得低头说话,所以身前?绵软更是离得近。 司蓝面热不语,目光落在朱珠盈盈笑眼,缓抬纤纤玉手,而后自她袖袋取出几?张小额数目银票,悠然反问:“那这?些是什么?” 眼见司蓝不中美?人计,朱珠只得装糊涂应:“哎呀,我都忘了有银票呢!” 现下,朱珠真是不得不佩服司蓝的好记性! 虽说大额银票都是司蓝保管,但是路上银票碎银,朱珠都是自个留着吃喝花费,所以才有这?些银票。 “师妹不妨再认真想?想?,可还?有遗漏?” “没有,真的没有了!” 说话间,朱珠深感?危机,便欲离开司蓝膝上,以免被搜身! 司蓝却看穿朱珠的心?思,手臂揽紧她单薄身段,掌心?触及轻盈,不免心?神恍惚,目光落在她闪烁明眸,暗自平复心?思,缓和出声:“师妹急什么,难道不要奖励了?” 话里实?在诱惑太大了,原本想?逃的朱珠不疑有他,扑通一声钻进陷阱,倾身而近贪婪应:“奖励,那还?是要的!” 然而,朱珠还?没来?得及讨要亲昵,司蓝的手却自身侧悄然取出一张百两银票! 好在朱珠眼疾手快,探手拽住银票,可怜巴巴的出声:“师姐,这?可是我最后的钱了!” 司蓝握着银票另一端,目光落向她楚楚动人的明眸,忍俊不禁应:“师妹,你到底是要银票还?是奖励?” 话语一出,两个小人在朱珠脑袋里疯狂干架! 最终朱珠只得忍痛,默默松开手中银票。 司蓝见朱珠神情恹恹模样,掌心?捧住她侧脸,探身轻啄了下唇间,安抚询问:“师妹就这?么不开心?吗?” 朱珠察觉唇间微凉,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主动的司蓝,哪还?有心?思计较银票,主动探近,娇蛮道:“师姐,这?些可不够!” 哼,非得把司蓝亲的头晕眼花才行! 语落,朱珠就像流连漫山遍野花丛里的勤劳蜜蜂,不知疲倦的追逐讨要,鼻尖哼哼不停。 直至触及唇间伤处,刺疼的厉害,两人方才气息不平的拉开距离。 朱珠意犹未尽的看见司蓝清冷自持的白玉面容,已然霞红弥漫,心?间没出息的扑通跳个不停,暗叹这?样才不亏嘛! 第62章 凨城闹市街道, 热雾腾腾,摊贩们吆喝声不?停, 来往行人汇集于此。 “刚炸的油饼,热乎香脆,好吃不?贵!” “豆沙饼,糖豆包,花生?酥,香甜可口, 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新炒瓜子,十三味独家香料, 皮薄肉多,好嗑还不费牙!” 热闹集市里孩童最是容易被摊贩们抓住眼球, 而此时大包小包买不?停的朱珠,无疑成为孩童们心中最羡慕的人! 朱珠咬着香脆油饼, 含糊不?清的赞道:“师姐,这饼好香哦!” 司蓝本以为从客栈用完饭出发,朱珠的嘴总归能消停会?, 谁想还是大意了! 唉, 大抵朱珠现下正是食欲大开的年?岁, 她看见什么都想吃。 虽然司蓝收走她身上钱财,却没法在她亮晶晶的眼眸注视下说出拒绝言语。 结果就?成眼下如?此情形,朱珠掌心握着糖葫芦和一包糖炒板栗,嗓音分外甜美的唤:“师姐, 糖葫芦好甜, 板栗尝起来绵密,真的很不?错, 不?如?我们买一些吧!” “师妹,这些你吃的完吗?”司蓝只?得从袖中取出碎银递给摊贩,怀疑的询问。 “放心,我们可以慢慢吃,绝对不?浪费!”朱珠脸颊鼓鼓的咀嚼糖葫芦,眉眼弯弯笑?道,“师姐也吃一颗嘛?” 司蓝欲出声拒绝,只?是见朱珠举着糖葫芦一幅不?罢休模样,才配合咬下一颗。 甜腻酸口,朱珠惯来喜欢吃这些。 “阿娘,我也想吃糖葫芦。”奶声奶气的小女娃唤道。 一妇人抱着小女娃笑?应:“好。” 母女两从眼前走过,朱珠神情微变,偏头看向司蓝,闷闷出声:“师姐知道过几天是什么日子吗?” 司坦然行进应:“腊月年?底过春节,师妹该不?会?以为我连这都不?知道吧?” 两人在天恨谷,其实没有?过节的习惯,所以司蓝并未多少感觉。 “春节是家人团聚的好日子。”朱珠探手挽住司蓝手臂,面露认真道,“所以我们不?得去凨城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庆祝团聚佳节!” “师妹,我们每一日都在一起,特意花费来庆祝团聚就?不?必了吧。”司蓝取出手帕擦拭朱珠嘴角的残渣,果断拒绝她的提议。 朱珠将脑袋顺势搭在司蓝掌心,不?死心的撒娇出声:“师姐,春节可是一年?才有?一回啊!” 司蓝看着将脑袋乖巧贴在自己掌心的朱珠,这般模样倒真像自己养的小猫儿,指腹揉捏她软嫩脸蛋,兴致不?错的逗弄出声:“师妹,请问什么节日不?是一年?才有?一回?” 这话直接把朱珠给问难住了?! 糟糕,好像真不?找出来哎! 朱珠缓缓抬起身背,将脑袋自司蓝掌心移开,面露叹息咬住最后一颗糖葫芦,只?得放弃道:“算了,我们去别?的地方逛、查查吧。” 好险,差点又说漏嘴了! 司蓝并未在意,而是拉住朱珠以免她被其它吃食吸引目光,迈步走出热闹集市。 从繁华街道穿过,朱珠目光落在眼花缭乱的商铺店门打量,忽地停住步伐出声:“师姐,快看!” “师妹,莫非有?什么发现?” “新春佳节,打折!” 司蓝被朱珠拉着带入琳琅满目的成衣店铺时,满心后悔朱珠今日的安排。 自己竟然真信朱珠这张小嘴说的鬼话! “两位美人真是识货,这些成衣可是咱们凨城时新款,眼看年?底,这不?得添上两件新衣过新年?!” “嗯,衣物看着都挺不?错。” 朱珠被这些漂亮衣物抓住眼球,恨不?得都买回去! “师妹,是觉得衣物不?够穿吗?”司蓝清润嗓音幽幽响起。 本来都想答应的朱珠,脑袋一下清醒了不?少! 前夜跟司蓝因为衣物而产生?的危机事件,现在朱珠还心有?余悸呢! “我衣物自是够穿,不?过师姐总得添几件新衣物吧!”朱珠随即一百八十度转弯,偏头看向司蓝劝道。 “我不?需要。”司蓝对于?吃穿用度的要求,一直都简单,衣裳只?带够换洗,反倒是朱珠的衣物占据两人包裹大半位置。 朱珠探手抱住司蓝胳膊,生?怕她转头就?走出店铺,真挚诚恳的出声:“师姐,这些衣物好看又舒适,我想送给你当新年?礼物,肯定很合适你的!” 从出天恨谷至今,司蓝都没表露过任何需求,朱珠是真想趁这个机会?给司蓝送新年?礼物,好让她开心过年?。 毕竟司蓝长年?在天恨谷,性子单调沉闷,想来从来没有?过节热闹。 眼看朱珠僵持不?下,司蓝只?得挑眉反问:“师妹,你手里有?钱吗?” “啊、这个,不?如?师姐先支取些给我吧?”朱珠理直气壮的看着司蓝应话。 司蓝见此,真是不?得不?服了她。 一旁掌柜见两人总算谈妥,方才凑近打量身段出声:“屋里不?冷,两位不?妨摘下斗笠穿衣试试?” “不?必,你把好看的衣物都取出来,我师姐去里间慢慢试,不?需要任何人打扰!” “可是本店还要做别?的生?意,你这样岂不?是耽误事啊?” 朱珠取出一张百两银票递近出声:“这些够吗?” “可以,现在就?给两位贵客安排楼上!”店铺掌柜接过银票欣然应道。 待一排排衣物摆放安静屋内,朱珠关上门,摘下斗笠,细细挑选,捧着衣物递近司蓝面前说:“师姐,这几身衣物都不?错,快试试吧!” 司蓝见朱珠满眼里的期待,只?得配合接过衣物,迈步便往屏风内里行进。 “师姐,你去哪换啊?” “这儿有?屏风,自然是去里边换衣物。” 朱珠见司蓝进入屏风,困惑的嘀咕道:“只?是换衣物而已,干嘛这么避嫌呀。” 衣物细索缓缓声响,朱珠坐在桌旁扒拉瓜子嗑个不?停。 不?多时,屏风内里脚步声动静,朱珠忙探目张望,只?见司蓝一身杏黄牡丹宽袖长裳款款而来,衬的更是温婉动人,落落大方,眉目间好似亦少了几分疏离淡漠,含情脉脉,朱珠看的目光发直,心生?雀跃,暗叹世家大族的千金大小姐,恐怕也不?过如?此风采! 司蓝静立等待朱珠的反应,谁想她一句话都不?说,方才蹙眉询问:“不?好看么?” “好看,师姐看起来就?像端庄典雅的世家大小姐,典雅大方!”虽然朱珠没见过世家大小姐,但?是此时此刻司蓝就?是自己心目中的世家大小姐! “可是这衣袖太宽长,并不?适宜动武,而且颜色太亮。”司蓝还是更偏好暗色。 朱珠听司蓝如?此说,只?好改口出声:“那就?再换别?的,师姐喜欢才最重要!” “好。”司蓝转身进入屏风更衣。 而朱珠眼巴巴的盯着屏风暗影移动,瓜子板栗啥的,早就?没心思吃了! 果然给司蓝买衣服是今天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很快司蓝更换一身墨蓝竹纹长裳,自屏风而出,身影纤长,容貌清丽,全然不?同先前温婉贤淑,周身满是威压凌厉态势,不?可窥视。 “怎么样?” “好看是好看的,我就?是觉得太有?压迫感了。” 朱珠一时都不?敢大声呼气,暗叹司蓝这身气势,别?人肯定以为她是叱刹风云的哪派掌门人呢! 司蓝并不?理解朱珠的话,只?是见她神情明显不?如?先前惊艳,心里暗生?闷气,转身便进入屏风更换。 “师姐,你要是喜欢的话,其实这身也不?错嘛。”朱珠后知后觉的察觉司蓝不?乐意,连忙出声。 既然是给司蓝买新衣,自然是她满意最重要。 哎呀,怎么自己反倒给挑上了眼呢! 朱珠懊恼拍了下脑门,生?怕司蓝待会?直接走人,索性不?挑衣物了。 话音未落,司蓝从屏风外出来,朱珠忙起身观望。 只?见一抹灰绿淡影如?梦似幻般的跃入眼帘,司蓝本就?身段高挑,灰绿巧妙融合她秀美眉目间的冷峻疏离,又使得周身凌厉气势稍稍减弱些许,姿态挺拔,宛若一方临寒料峭青竹,不?惧风雪,傲然独立,风姿绰约,不?沾世俗尘土浸染,宛若林间谪仙。 “师姐,这套好看哎!”朱珠像小鸟一般绕在身侧,目光落在周身叹道,“这套不?艳不?亮,却也不?显暗沉,这灰绿衬得师清丽绝尘,简直绝美!” 司蓝偏头迎上探来目光,有?些受不?住朱珠如?此夸赞,略微不?自然的出声:“那就?这套吧。” “不?如?刚才那套一块要了吧?”朱珠挽住司蓝手臂说道。 “师妹,刚才不?是不?喜欢吗?” “冤枉啊,我可没有?说不?喜,师姐就?算裹麻布袋都好看!” 司蓝说不?过朱珠的巧嘴,思量出声:“我看不?如?把最先那套一并定下吧?” 那一套衣物明显朱珠是最喜欢的样式。 朱珠眼眸一亮,爽快应:“好啊,反正我出钱,师姐不?用客气!” 如?此这般,两人从成衣商铺出来,已是近午时。 司蓝见朱珠满面喜悦,不?禁困惑道:“师妹又未添置衣裳,为何如?此高兴?” “因为我发现给师姐买东西更开心啊,而且还是第一次一块买新年?礼物,以前总想,但?是没机会?呢。” 上一世朱珠曾想过给司蓝买些过节礼物回天恨谷,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耽误,再后来就?真没机会?了。 “新年?礼物,真的是很重要的仪式吗?” “那当然啊,我以前跟阿娘只?有?过年?才能买好吃的买新衣服,而且都大家很喜欢过年?,师姐你……” 话语说到?末尾,朱珠猛地想起司蓝是个孤儿,她一直没出天恨谷,更别?提跟家人过节买新衣物。 自己这不?是在往司蓝伤处撒盐嘛! 司蓝很少见朱珠说起她那些自己所不?知的往事,主动询问:“怎么了不?说?” “没什么,总之?师姐以后每年?我都给你买新衣物,吃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朱珠瞧着司蓝平静如?常的神情,暗自松了口气。 “好。”司蓝迎上朱珠熠熠生?辉的眼睛,好似被她的欢喜感染,心间暖意徜徉。 朱珠往后的安排里都有?自己的存在,司蓝觉得这就?是她给予自己最好的礼物。 第63章 三两孩童放鞭炮声的动静, 突兀响起,一马匹惊的挣脱马夫束缚, 快速冲向人?群密集的街道。 “快让开,这马受惊控制不住了!”话语声突兀响起,马蹄声逼近,马夫忙高声呼唤! 眼见?人?群纷纷避让,造成?不少慌乱,更有孩童吓得哭闹啼哭, 嘈杂纷扰。 “师姐,在这等我!”朱珠闻声,便将衣物包裹和零食一并递给司蓝, 随即奔跃上马背,试图控制马匹。 “师妹!”司蓝皱眉出声, 眼见?朱珠不管不顾攀上疯撞而来的马匹离去,连忙快步追上前。 马匹奔跑的太快, 寒风凛冽,朱珠佩戴的斗笠不知觉间吹落地,街道行人?忙让开条道。 可那握着糖葫芦的小女孩, 却吓得呆滞原地, 完全不懂规避。 朱珠见?状, 掌心猛力握紧缰绳,马匹顿时长啸,高抬身段,马蹄惊险的掠过小女孩身前。 此时一年轻男子快步抱走小女孩, 马蹄落地时, 亦被朱珠控制住动静,不再肆意跑窜。 “阿娘!”小女孩跑进?妇人?怀里哭唤。 妇人?抱起小女孩检查哄道:“没被伤着吧?” 小女孩眼泪汪汪的摇头, 朱珠翻身下马,探手牵着缰绳,打量马匹状况。 年轻男子立在一旁,偏头看向那模样?靓丽的少女叹:“姑娘,你真是?厉害!” 朱珠迎上目光,神?情一愣,脱口而出道:“怎么是?你?” 这不是?上一世见?过的剑门宗弟子白骏桉吗? “姑娘,我们认识吗?”白骏桉面露困惑。 “没有,刚才认错人?了。” “师妹。” 司蓝手里提着朱珠落下的斗笠,赶紧到跟前,探手给她系上,遮掩俏丽面貌,皱眉出声:“怎么能鲁莽强出头!” 现在如果暴露通缉犯的身份,一定会很麻烦。 朱珠见?司蓝不高兴,才迟钝发现斗笠不见?,亦知自己?大意马虎,只得卖乖应:“我这不是?怕马匹伤人?嘛,下回不敢了。” “现在跟我回客栈。” “好的。” 将马匹交给追上来的马夫,朱珠便由着司蓝牵引,欲迈步离开围观人?群。 白骏桉目光落在两女子身侧佩剑,神?情变化,上前追问:“不知两位姑娘跟我师傅是?何关系?” “我不认识你师傅,认错人?了吧?”朱珠困惑道。 “那我师傅的宝剑,为何会在你们二?人?手里?” “哎,谁说这剑是?你师傅的啊?”朱珠挑眉反问,虽然?知道白骏桉这人?脑子有病,但是?没想?到他病的这么严重! “让开!”司蓝见?这人?对朱珠纠缠不休,便运气挥掌击向他。 白骏桉连忙退步躲避冷冽掌风,面露诧异道:“你们是?月华宫的人??” “师姐不必动手,我们甩开他就是?。”朱珠探手抱住司蓝手臂,阻止继续动作,劝阻出声。 “好。”司蓝面露不解,困惑朱珠少见?的镇定,又碍于行人?围观情况,只得点头答允。 “别走!”白骏桉提步欲追。 朱珠和?司蓝脚下步履不停,两人?身法?自是?远胜白骏桉,很快就离了眼前,消失不见?踪影。 待两人?绕至偏僻巷道角落,朱珠歪头探查不见?白骏桉人?影,方才顺势依靠司蓝偷懒,得意念叨:“以白骏桉的三脚猫轻功,肯定追不上我们。” 司蓝闻声,面色微变,墨眸宛若霜刀一般看向朱珠出声:“他就是?白骏桉?” 上一世传闻里跟朱珠纠缠不清的男子! “对啊,白骏桉他长的白面书生,其实是?剑门宗的嫡传弟子,只是?这点水平,恐怕剑门宗迟早得关门大吉。”朱珠并未察觉司蓝话里异常,毫不客气的揶揄道。 “难怪师妹方才不让我动手伤他。”原来是?担心他的安危! “是?啊,白骏桉虽然?人?傻,但是?本性不坏,而且剑门宗到底是?五大高手所属门派,江湖势力名?声在外,他不可能一个人?来凨城,我怀疑这里边说不定有事呢。” 司蓝面色阴沉的拉开距离出声:“师妹以前行事可不是?如此谨慎。” 方才朱珠不管不顾的去牵疯马,甚至连暴露身份都不顾忌。 可碰见?这个白骏桉,她却像是?完全变了性情! 而原本依靠司蓝的朱珠,冷不防没了依靠,踉跄几步,方才稳住身形,满是?困惑看向司蓝冷漠神?情应:“这不是?吸收教训嘛,再说先前那百问堂的徐长老也曾因为我们手里的佩剑,而怀疑我们是?剑门宗的人?,说不定白骏桉的师傅是?当年死在崖洞里的乌芩。” 司蓝见?朱珠仍旧不打算向自己?坦白她与白骏桉之间的事,心间更是?气的不行,沉声道:“师妹这么感兴趣剑门宗,何不直接去找他?” “我找他干什么啊?”朱珠还不知山雨欲来风满楼,澄澈目光看向司蓝,“师姐,现在我们手里还有正事要办呢。” “既然?师妹还记得有事要办,那就少跟外人?接触!” “放心,现在知道剑门宗混进?凨城,我觉得他们兴许也是?要找百问堂。” 眼见?朱珠三句不离剑门宗,司蓝神?情更冷,幽幽反问:“所以师妹该不会是?想?跟踪白骏桉吧?” 朱珠纳闷的看着似乎格外关注白骏桉的司蓝,摇头直白应:“我就是?觉得剑门宗会来凨城,搞不好其它门派也会来凨城,那很可能面具杀手会尾随而来。” 真稀奇,司蓝干嘛老问白骏桉啊? 司蓝打量朱珠漆亮眼眸,见?她并无心虚躲闪,方才稍稍收敛怒火,思量道:“如果面具杀手来凨城,说明凨城可能有他们要的秘籍残本。” “可凨城从来没听?说有什么门派啊,怎么会吸引到他们的注意?”朱珠听?司蓝如此说,便也没心思猜她变化莫测的心思,转而靠着墙,认真思索。 巷道矮墙上未消积雪散着晶莹光亮,垂沿而下形成?一道道锋利冰锥,其间不少距离朱珠很近,司蓝蹙眉,暗自运气挥掌,霎那间,冰锥粉碎成?雪花飘落,方才淡然?出声:“凨城最有名?的门派,百问堂算吗?” 朱珠闻声,面露惊讶,明眸看向镇定自若的司蓝,脑袋冒出大胆猜想?出声:“难道百问堂就是?第五个高人?创立的门派?!” “如果真是?如此,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凨城衙门查不到百问堂据点的赋税记录。”司蓝记得秘籍残本里绘制的州城地图,便不难推测,凨城也许就是?百问堂的地盘势力,“我怀疑凨城衙门其实是?百问堂的据点。”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先前随风飘摇的雪花,簌簌洒落两人?周身。 朱珠困惑仰头看着冬日薄阳,只见?衣裳亦沾落些许雪花,探手拍了拍,回神?叹道:“如果真是?如此,五大高手的门派,也许本就不是?什么江湖帮派,而是?朝廷赏赐的封地,更可能或是?国中国?” 这完全推翻江湖中关于秘籍的传闻啊! 司蓝视线落在朱珠墨黑发间沾染的些许积雪,探手剥落雪花,平静出声:“如果真是?如此,那能对付他们的势力,恐怕只有朝廷。” “所以面具杀手其实是?朝廷的鹰爪?” “嗯,只有这样?,五大高手所属门派才会对面具杀手噤若寒蝉,如此倒也合理。” 朱珠一时过于震惊,反倒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难怪师傅当年让自己?不要试图报仇,原来竟然?是?朝廷里的纷争,这难度可真是?不一般! “师妹?”司蓝见?朱珠陷入安静之中,不由得困惑,掌心轻触面容,“怎么了?” “没、没事,我就是?太吃惊,所以还没缓过神?。”朱珠只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朝廷不是?一般的对手,自己?可以不顾生死,却不能让司蓝贸然?陷入危机。 “师姐,我们先回客栈吧。”朱珠需要好好想?一想?对策。 “嗯。”司蓝见?朱珠兴致不如先前高昂,只得随行回客栈。 两人?悄悄回到客栈雅间,朱珠坐在桌旁沉思,难得没有念叨肚子饿。 司蓝见?此,只得自己?出门去端饭菜。 从房门出廊道,迎面而来的一队斗笠女子,为首者内息强劲,周身凌寒压迫,武功绝对不低。 司蓝怀疑是?月华宫,暗自蹙眉,自一旁让道。 而为首者目光掠过司蓝斗笠,步履不停,径直行走。 待从入堂内向店小二?安排饭菜,司蓝提起食盒匆匆回屋。 雅间内的朱珠捧着脸,已然?下定决心,自己?要瞒着司蓝独自复仇! 毕竟报仇容易,可一旦得罪朝廷,往后余生的麻烦真是?无穷无尽。 司蓝探手关上门,侧耳细听?门外廊道动静,方才迈步回到矮榻旁。 谁想?朱珠仍旧一幅呆愣模样?,白净脸蛋露出愁容,哀声叹气不止。 “师妹莫非身子不适?”司蓝将食盒放置一旁,担忧道。 朱珠回神?看着司蓝,将计就计的应:“嗯,可能是?癸水要来了吧。” 司蓝看向满是?真挚的朱珠,指腹轻数数目,狐疑出声:“论日子还不到吧?” “可能是?提前不适来预示癸水即将到来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近来赶路几多不便,又天寒地冻,风餐露宿,朱珠本就因当年中毒底子差了些,司蓝便也没有多疑她的话。 “早知就不该让师妹吃那些东西,先喝热汤暖身子,待会好生休息。”司蓝心忧不安,皱眉念叨,从食盒取出菜肴碗碟,摆放矮桌,“对了,方才遇到一队疑似月华宫的人?来投宿,为首者武功极其高深,我怀疑可能是?月华宫宫主。” 朱珠探手盛着热汤,动作停顿的应:“这么厉害的人?物都亲自来凨城,看来要不得了啊!” 司蓝担心朱珠好奇心重,探手轻捏住她的耳垂,特意叮嘱道:“现在凨城情况复杂不明,师妹要安分点,现在不可以胡闹,明白吗?” 朱珠顺势捧住司蓝温凉的手,卖乖的轻啄了下她的掌心,装虚弱的笑应:“师姐放心,我现在哪有精力闹别的事啊。” 现在面具杀手跟朝廷牵扯不清的关系就已经够朱珠头疼的了。 司蓝没料到朱珠竟然?会似猫儿般亲自己?掌心,面上笑容纯情,亲昵举止放浪,唇珠温软,却好似火苗一般,深深烙在温凉手心。 顷刻之间,连同经络通达,司蓝烧的面红耳赤,心慌意乱,连忙收回手,暗自握紧掌心,嗔怪道:“师妹,不许乱亲!” 平日里两人?的亲昵举止不少,可像这般让司蓝如此慌张失措,绝对是?从未有过! 第64章 客栈雅间, 矮榻盘坐的司蓝,素雅面容染上胭红, 而向来冷淡的一双秀美眉目,此刻宛若一汪盈盈春水,波光潋滟,全然不似往日料峭寒意。 朱珠看的心慌意乱,脑袋却是?满头雾水,困惑应:“只是亲下手而已, 师姐怎么了?” 这么大的反应,真是不符合司蓝平日里的性情。 司蓝亦察觉自己有些过激,暗自压下心神, 淡漠应:“还未洗手,脏。” “我不觉得脏啊。” “师妹, 真是?不知羞!” 朱珠见司蓝美目扬兮,略带羞赧, 并无怒意,只得忍笑附和哄应:“师姐别生气,吃饭吧!” 不知是?年岁见长, 还是?因为司蓝性子使然。 两人在天?恨谷时, 司蓝其实就已经不怎么在朱珠面前?露体更衣。 以前?只觉司蓝性情冷淡疏离, 现下朱珠才看出她似乎只是?面子薄容易害羞。 如此对比,朱珠觉得自己似乎在司蓝面前?,似乎确实有?点没脸没皮不知羞耻?! 两人稍稍恢复如常,一时之间, 只余碗筷碰撞发出的些许声响。 司蓝安静进食, 亦不忍回?想?先前?心乱害臊之事。 待听朱珠咕噜喝汤,司蓝抬眸见她胃口不减往日, 全然不像身子不适症状,打量出声:“我看师妹的不适,与其说是?癸水预兆,更像吃撑腹胀所致。” “咳咳!”朱珠险些忘记司蓝会看病,一时也?不敢瞎编,只得应,“也?许是?吧,那?些山楂丸都没了,师姐不如再买些?” “行,不过师妹要好好留在客栈休息,我去药铺一趟就行。”司蓝轻叹应道。 本来制作的山楂丸是?为给朱珠消食,谁想?赶路途中全给她做零嘴吃食。 这回?司蓝可?不会如她所愿,决定?暗地改善山楂丸的口味,治治她贪食的毛病。 “好!”朱珠正愁没机会跟司蓝分道行事。 不多时,两人用完饭。 朱珠配合的躺在床榻闭目,等听到司蓝脚步声自廊道远去,方才睁眼,盘坐起身,思索如今繁杂局势。 既然现在剑门宗和月华宫的人都聚集在凨城,想?来绝非巧合。 而且月华宫的寒冰诀又害得司蓝一直忍受伤痛,现下既然撞到一块。 朱珠打算偷听月华宫来凨城用意,顺带抓个弟子,询问关?于寒冰诀的治疗法?子。 从雅间出来的朱珠拦住店小二出声:“哎,今天?入住一队冷冰冰的女子,她们住在几号房?” 以月华宫的练武风格,冷冰冰最?是?适宜形容她们的存在。 “您顺着廊道前?面直行尽头,右转第?三间就是?。” “好,多谢。” 而后?朱珠果?断关?门回?到自己雅间,徒留店小二茫然无措,她不是?要去找人的吗? 从雅间翻窗而出的朱珠,轻身跃上屋檐,因着积雪缘故,行走的并不快。 “一、二、三!”朱珠数着数目,停步伏身,探手揭开屋瓦。 没想?却看见的是?剑门宗若干弟子,而白骏桉位于其间,众人之中一位年岁已高的妇人正坐中央,尤为显目。 “宗主,弟子今日无意间看见两女子佩戴师傅的参月辰星宝剑。” “竟有?此事?” 白骏桉颔首叹道:“可?惜她们轻功太厉害,弟子没能追上查问究竟,寻找师傅下落。” 屋瓦之上的朱珠悄悄盖上屋瓦,得意笑道:“笨,你?们绝对猜不到我就在你?头顶呢!” 真没想?到剑门宗宗主竟然也?偷偷进凨城,如此兴师动众,绝对有?大事。 不过现在朱珠没兴趣偷听他们门派的事,当务之急是?先去找月华宫! 从屋檐继续冒着寒风行走,朱珠现在知道他们住的雅间,远比自己跟司蓝要宽敞,所以要多数数目。 好不容易朱珠再次停身,鼻尖冻的通红,探手扒开积雪,小心揭开屋瓦,视线跃入排坐的众女子时,不由得屏住呼吸! 屋内月华宫众弟子正在打坐练功,周身寒气浮动,竟然屋内比寒风凌厉的屋外还要冷! 不过最?令朱珠震惊,还是?为首者?的女子面貌,乍一看简直就是?司蓝本人! 司蓝,她什么时候背着自己成为月华宫宫主! 朱珠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连忙眨了又眨,再次察看确认,心间止不住感叹,这女人真是?像极了司蓝! 好在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两人面貌变化差异。 这月华宫宫主气质,瞧着就比司蓝更要冷酷无情,老练毒辣。 远比先前?更换墨蓝衣物的司蓝,还要有?压迫震慑。 这其中恐怕也?有?对方武功内息过于高深的缘故吧。 当然最?紧要的是?司蓝从不佩戴饰品耳坠,而这女人她甚至有?耳洞! 再细看女人的面容,哪怕颇为相?似的眉眼亦有?差异,比如司蓝的眸间更黑亮纯粹,相?比更有?朝气。 更别提司蓝冷白细腻肌肤,光泽滑嫩,而女人眼角细纹颇多,发间深处隐约有?白发,相?比之下果?然还是?司蓝更年轻貌美! 幸好这阵子没白跟司蓝亲昵厮磨,朱珠才能有?如此细致比较差别。 而分清两人之后?,朱珠心间的疑惑却更多了。 这女人跟司蓝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啊? 世上总不会有?无缘无故如此相?像的两人吧! 正当朱珠满心困惑时,没想?那?原本盘坐的月华宫宫主,忽然之间抬头,冷眸如幽深冰窟,让人浑身浑身发冷! 只见一缕浑动寒气,自月华宫宫主指间猛地飞出,朱珠暗叹不妙,连忙翻身,快步逃离! 朱珠脚下屋瓦窜动,积雪飞舞,那?道寒气犹如利箭一般,紧随身后?而来! “嗖嗖”声渐而逼近耳旁,朱珠吓出冷汗,脚下一滑,整个人翻滚跌落屋檐躲避,危急之时,连忙探手攀住边沿。 眼见那?股寒流冲撞消散,而后?化作漫天?冰沫散开,朱珠大口呼出白雾,低声叹道:“哇,真是?见鬼了!” 这月华宫宫主的武功,简直是?高深莫测,出神入化! 现在朱珠无比相?信,司蓝先前?说的话了。 自己最?好还是?安分点! 如此一番折腾,朱珠也?不敢在外溜达耽误时辰,连忙匆匆赶回?雅间,以免被司蓝察觉不对。 待从窗外翻身入内,朱珠拍了拍身上冰雪,而后?快步跑近床榻。 没想?才刚落座,便?听到似是?司蓝脚步声临近,朱珠连忙脱鞋,一股脑钻进被褥。 正欲闭眼时,朱珠猛地起身,连忙伸手将自己的鞋摆放规整,方才躺直装睡! 薄纱摇晃垂落时,房门展开,司蓝从外推门入内,只觉屋内寒气未消,不免困惑。 客栈里炭火备的齐全,怎么会泛着阵阵冷意? 司蓝关?上房门,将药包放置桌旁,视线落在窗户处,随后?便?看见窗旁地面清晰凌乱的鞋印,当即眉头一皱! 大抵是?积雪沾上鞋底,入屋融化,方才能是?如此情况。 而这鞋印大小以及鞋底针线细纹,司蓝无疑是?再熟悉不过了。 朱珠的鞋,从小到大都是?司蓝缝制,针法?细纹绝不可?能错过眼。 司蓝偏头警惕的看向纱帐处,随即疾步走近,只见床旁的鞋倒是?摆放的规整。 不过鞋面湿润泥泞处的积雪却太明显。 看来是?朱珠没来得及察觉擦拭处理。 司蓝挑眉,忍耐心间不悦,探手撩开纱帐,观望故意装睡的朱珠。 朱珠模样生的无辜怜人,可?性子却太过狡猾! 看来她装病让自己去药铺,分明是?有?意支开自己。 司蓝想?不明白,朱珠能有?什么事需要瞒着自己私自行动。 直至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人,白骏桉! 今日他一出现,朱珠才显露不对劲! 而此时闭眼的朱珠,小心脏扑通不停,隐隐察觉司蓝目光,正幽幽盯着自己,实在是?有?些绷不住表情! 可?司蓝偏偏没有?任何动作,朱珠只得自己装作睡醒模样,皱眉睁开眼,佯装不知情的出声:“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司蓝居高临下俯瞰撒谎的朱珠,明明心间已经气的抽疼,面上却故作无事,冷声应:“方才回?来不久,师妹身子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朱珠有?些不太适应,如此说话姿势,总觉得司蓝此时比那?月华宫宫主还要危险几分! 待自顾坐起身,朱珠视线看向司蓝面貌,心里仍旧止不住感慨,先前?瞧见的月华宫宫主,真是?跟她好像啊! 司蓝侧身坐在床旁,目光落在朱珠衣裳处因沾染雪花而浸湿的暗色斑点,墨眸更添幽暗,缓缓道:“师妹,明日打算几时去药铺跟百问堂会面?” 朱珠回?神,念及先前?发现,脑袋里冒出新计划,摇头出声:“不急,到时先让她们几个门派跟百问堂会一会,我们悄悄暗中观察探探消息。” 剑门宗和月华宫都在此时来凨城,十有?八九是?来找百问堂。 不管她们之间是?寻仇,还是?因为所谓的秘籍残本,总之这个热闹不看白不看! 再说,朱珠觉得把五大高手如今剩下的门派人员聚集一处,面具杀手出现的可?能性会更高! 床旁姿态端正的司蓝,葱白玉指交错叠放,宛若不断绞紧的绳索,目光停留在狡黠眉眼的朱珠,隐忍怒火询问:“师妹所指的门派是?指剑门宗,还是?单指白骏桉?” 果?然朱珠是?背着自己去找白骏桉了! 朱珠一愣,心想?司蓝怎么只关?心剑门宗和白骏桉?! 月华宫明显比剑门宗更厉害,更值得小心注意才是?啊。 难不成司蓝看上那?白面书生似的白骏桉? 可?白骏桉的武功相?比司蓝而言,简直就是?小弱鸡,司蓝不可?能看得上他啊! “师姐,我指的是?月华宫和剑门宗,白骏桉那?人武功平平,其实没什么用的。” “师妹,真是?这么认为吗?” 朱珠从来没见司蓝对旁人如此好奇,心间没来由的升起危机感,连忙添油加醋诬蔑道:“那?当然,白骏桉这人就是?伪君子,师姐你?可?别被他谦逊有?礼的假模假样给骗了!” “原来这样啊。”司蓝附和应道,探手触及朱珠衣裳雪水浸润处,动作轻柔,目光越发深不可?测。 她这么了解白骏桉的为人,看来上一世两人真是?非同一般的交情! 既然如此,司蓝更不能再让朱珠背着自己跟白骏桉私下会面! 朱珠亲口答应过自己,绝不会喜欢旁人。 若是?朱珠违背誓言,司蓝纵使舍不得对她动手,可?那?白骏桉必定?要死无葬身之地! 第65章 (万字一章) 眼前的司蓝, 眉目神情一如往常,并未瞧出什?么异常, 朱珠却总觉得不太放心。 “师姐,好像对那白骏桉很感兴趣?” 以司蓝漠然沉闷性情,前阵子跟芙骆林大小姐她们几人一路通行,朱珠都没?听她?主动提及过她?们几回。 反而对只有一面之缘的白骏桉,却接二连三的从司蓝嘴里冒出来,实在是让朱珠不?得不?心?生危机! “我以前从未见过此人, 哪来的兴趣?”司蓝神情微冷,幽寂目光貌似无意?的打量惴惴不?安的朱珠,更觉她?心?虚, 话语停顿,转而锋利询问, “倒是师妹怎么如此熟悉白骏桉?” 这话一问,朱珠险些露馅! 是啊, 自己这一世就算出谷都是在司蓝眼皮底下?转悠,按理不?应该对初次出现的白骏桉如此了解才对! 朱珠忙寻思解决法子,脑袋灵光一闪, 只得顺势承认道:“其实方才我听见廊道外有?动静, 便?偷偷察看, 谁想剑门宗竟然住在我们同楼层的客房,所以偷听会他们的谈话,这才得知白骏桉的真面目。” 呼,可?算是圆回来了! 司蓝见朱珠突然坦白私自行动, 心?间颇为意?外, 半信半疑的应:“这可?真是巧了,他们竟然也?住在这家客栈?” “对啊, 而且不?止月华宫宫主来凨城,那剑门宗的宗主这回也?来了呢!” “那师妹还打听到什?么?” 朱珠目光落在两人佩剑应:“先前听他们话语,这参月辰星剑是他们剑门宗的宝剑,天恨谷虎头峰崖洞里的乌芩估计真是白骏桉的师傅,他们好像一直都在找她?。” “那以后我们需要避开剑门宗,否则会是个麻烦。”司蓝思量道,又见朱珠说的真诚不?似虚言,暗想也?许她?并非特意?私会白骏桉,心?里怒火消散些许,食指轻弹了下?她?脑门,无奈道,“师妹身?子不?适,却还私自出门偷听,真是该罚。” “哎呦。”朱珠冷不?防遭受到偷袭,满眼无辜的看着司蓝,“我这不?是想打探消息嘛,再说月华宫那儿还有?更可?怕的事?呢!” “师妹,竟然还去打听月华宫的住处?” “我、我不?是特意?去的!” 朱珠吓得连忙探手捂住脑门,生怕司蓝再度偷袭,只得编着谎言解释道:“这两门派住的很近,我就是一不?小心?发现的!” 司蓝有?些不?信朱珠说的巧合,只得暗自存下?疑心?,待得空再暗地调查究竟,耐着性子询问:“那师妹在月华宫那儿探查到什?么可?怕的事??” “师姐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跟月华宫弟子交手,当时?她?们唤你宫主吗?” “嗯,隐隐有?些印象。” 朱珠凑近到司蓝面前,认真打量她?这张熟悉面容,认真出声:“师姐,月华宫宫主跟你的脸很像!” “月华宫宫主跟我长的相像,难道是很可?怕的事?吗?”司蓝不?满的挑眉,探手捏住朱珠耳垂,“师妹该不?会是在对我搪塞瞎编吧?” “师姐冤枉啊,我指的是月华宫宫主跟你非常相像,而且我都差点认错人!” “真有?师妹说的如此相似?” 司蓝打量朱珠澄澈双眼,暗想自己跟她?从小相识,按理世上?没?有?人会比朱珠更容易认出自己。 朱珠却说她?竟然会把自己跟月华宫宫主认错,那绝对是非同一般的相像,莫非是易容术? “嗯,不?过我瞧着月华宫宫主有?白头发,年岁应该挺大,可?能就是脸保养的比较好,师姐,她?会不?会是你的家人啊?” “不?可?能。” 司蓝回神,面露抗拒,神情凝重道:“师妹,我除了你,再没?有?别的家人。” 朱珠本以为司蓝会开心?或是感兴趣,完全没?想到她?会是如此抗拒厌恶反应。 寻常人听闻到自己有?亲人,按理应该高兴才是啊。 “师姐,你怎么了?”朱珠都忘了挣脱司蓝捏住耳垂的手,别扭的歪着脑袋凑近到跟前,担忧询问。 司蓝垂眸看向?关切自己的朱珠,心?间却是无尽沉闷,满是寄望的询问:“师妹,世上?有?那么多人,应当有?可?能会存在模样相像却毫无关系的人,对吗?” 如果可?以,司蓝宁愿自己的父母已经死去,也?不?愿承认她?们丢弃自己! 朱珠心?生犹豫的应:“嗯,说不?定?是的吧。” 对于家人,朱珠总是怀有?亲近怀念,却忘记司蓝则不?同,她?从没?有?感受关于亲人团聚的温暖记忆。 那些在天恨谷度过的漫长孤独岁月,让司蓝对周遭一切事?物淡漠疏离,却并不?代?表她?心?间就没?有?恨意?。 如果司蓝父母在世,那司蓝无疑就是弃婴,以她?孤傲敏感性子,更不?可?能会认这种人为至亲。 到时?说不?定?司蓝会气的动手,朱珠如此想着,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月华宫宫主瞧着不?像好人,而且武功又实在高深,朱珠也?不?想司蓝卷入莫名危险之中。 司蓝闻声,神情稍显松懈,探手紧紧抱住身?前朱珠入怀,脸颊贴近她?耳旁,寻求安慰般的念叨:“师妹,我不?需要那些背弃我的人,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被抛弃,是司蓝最不?能忍受的事?,更恨不?得她?们都已经死去! 很明显的感觉到司蓝情绪低落,连带她?周身?寒流都更甚,朱珠当即冻的肌肤颤栗,却还是探手回拥住她?纤瘦身?段,低声郑重应:“嗯。” 往日里向?来镇定?自若的司蓝,此时?却好似脆弱不?堪的风中纸鸢。 朱珠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司蓝对自己上?一世私自出谷耿耿于怀,甚至反复猜忌怀疑自己。 原来司蓝一直都知晓她?或许是被父母抛弃的弃婴,心?间本就落下?伤痛,所以才对自己的不?告而别如此愤怒,朱珠心?里亦是愧疚自责。 半晌,司蓝暗自收敛情绪,因担心?自己体内寒冰诀伤害到朱珠,便?稍稍拉开距离,缓和心?神询问:“那师妹打算怎么给她?们两派送消息跟百问堂会面?” “很简单,我们把跟百问堂会面的地点时?间分别送给她?们就行。” “好,我去送信。” 朱珠忙拦住司蓝动作,劝道:“师姐别急,月华宫宫主厉害的很,我先前偷窥被发现,险些受伤,送信这事?还是小心?隐秘点的为好。” 而且朱珠从心?里觉得月华宫宫主跟司蓝肯定?有?关系,所以想尽量避开两人的接触,以免引得司蓝伤心?不?快。 司蓝见朱珠提及险些受伤,连忙握住她?的手腕,探查脉搏,蹙眉出声:“师妹,怎么不?早说?” “我这不?是不?想让师姐担心?嘛,那月华宫宫主把寒冰诀练的真是出神入化,她?那手指头稍稍一指,一股寒流竟然追杀我好长路段,实在可?怕!” 若非朱珠脚滑,侥幸逃过追击,恐怕这会身?上?怎么也?得留个血窟窿。 司蓝见朱珠如此说,更是觉得她?太冲动行事?,训斥道:“师妹莫非忘记答应过我不?再冒险行动?” “我没?忘,只是情况特殊,所以就便?宜行事?。”朱珠自知理亏,只得撒娇道。 “师妹信不?信,我真会打断你的腿!”司蓝见识过寒冰诀的厉害,又听朱珠提及先前险境,更是心?有?余悸,不?免严肃训斥。 虽然朱珠说的有?惊无险,但是司蓝不?难猜想,若是她?当时?中招受伤,而自己又不?在身?旁,她?必然是会有?性命之忧! 本以为坦白从宽的朱珠,没?想到还是被司蓝厉声教训,连忙弱弱解释道:“师姐我再不?敢了,而且我也?不?全是好奇,本来还想抓一个月华宫弟子来打听寒冰诀的弱点,说不?定?有?机会治好师姐体内作祟的寒疾。” 司蓝看向?朱珠又吐露一连串的心?思,既因她?在意?自己冒险而心?软,又因她?不?顾危险私自探查而气恼,眼眸泛红,低沉出声:“那师妹若是因此而丧命,可?曾想过我该如何是好?” 寒冰诀固然难以忍受,却远不?及朱珠再次死在司蓝眼前,更让人绝望痛苦! “对不?起,我错了,师姐你、你别哭啊。”朱珠想过司蓝可?能会教训自己,训斥自己,却怎么都没?想到司蓝竟然会难过的红了眼,心?慌道,“实在不?行,师姐就狠狠揍我一顿,我保证不?躲不?逃,成吗?” 早知刚才就不?该坦白交代?,让司蓝生气,总比让司蓝伤心?难过的好。 朱珠束手无策的看着司蓝沉浸伤心?之中,完全不?搭理自己,自己的心?脏像被扔进沸水里饱受煎熬,只得探近身?,乞怜似的轻吻泛凉唇间唤道:“师姐,别不?理我,好不?好?” 司蓝看向?凑近到面前的朱珠,偏头避开她?落在面上?的轻盈热息,两天颊生热,探手轻推开凑近过来的娇软身?段,置气出声:“师妹,往日里我打你,那是为让你长记性,可?现下?师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谎不?听话,实在是难以管教!” “师姐是天底下?待我最好的人,我怎么会不?听话啊。”朱珠见司蓝终于有?所反应,便?不?介意?她?的恼怒,大着胆子如失了骨头般依靠司蓝入怀,满是讨好,“这次真是意?外,我保证再也?不?冒险私自行动,以后师姐让我往东绝不?往西,如果再有?违背,那下?回就、真打断我的腿!” 说这话时?,朱珠暗想这回可?真是赌大了! 司蓝目光看向?朱珠讨好面容,指腹捏住她?的下?颌,视线落在她?那胭红唇珠的樱唇,心?里并不?信她?的话语,幽幽出声:“按理现在我就该打断师妹的腿。” 当即朱珠吓得眼眸睁的又大又圆,心?想司蓝不?至于玩真的吧?! “怎么,师妹莫非吓得不?敢出声了?” “师姐,我、我觉得现在不?是好时?候啊。” 司蓝挑眉看向?意?图出尔反尔的朱珠,手臂圈住她?身?,居高临下?的审视道:“师妹方才不?是说不?躲不?逃的吗?” “我没?有?想逃,只是好不?容易有?可?能跟面具杀手会面报仇,若是断了腿,岂不?成残废,那怎么动手啊?” “无妨,我到时?会替师妹报仇,师妹就等?着好消息吧。” 朱珠吓的咽了下?干涩喉间,脑袋瓜疯狂转动,目光看向?似乎不?像开玩笑的司蓝冷静面容,暗想现在逃跑,肯定?是没?可?能。 以司蓝的身?手,现下?两人的距离姿势,别说打断自己的腿,恐怕霎时?间捏断自己的脖颈都不?成问题! “师姐,我要是真成残废,以后吃喝拉撒都得麻烦你,这多不?好意?思啊。” “师妹放心?,我照顾你,怎么会觉麻烦,更何况羞涩二字,师妹似乎是从未有?过的。” 这话说的,朱珠没?来由感觉司蓝像是在笑自己不?知羞?! 虽然跟事?实没?差多少,但是成残废,这可?不?是朱珠所希望的啊! 朱珠眼见司蓝固执己见,实在是想不?出旁的法子,黑亮眼眸吓得润出水光,更显楚楚可?怜,脑袋埋在她?颈间出声:“师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断腿很疼啊!” 看来最后还是只能用眼泪来搏一搏了! 说话间,朱珠硬是眨眼间飞快挤出几滴温热泪水,精准落在司蓝侧颈温凉肌肤,暧昧勾人。 司蓝心?间微漾,薄唇抿紧,掌心?轻抚朱珠纤细后颈,眼见她?眼眸红润的像只纯洁无辜的小白兔,心?里却明白她?其实是只狡猾艳丽的小狐狸,完全松懈不?得半点,只得压下?心?软,淡然应:“师妹放心?,我下?手很快,应该不?会太疼的。” 本来只是装哭的朱珠,一听司蓝如此温柔的说出冷酷无情话语,心?想看来是没?得商量,顿时?真给吓哭了! 唉,都怪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估计是把司蓝彻底惹恼了。 这回若是自己再有?心?躲避,岂不?又证明,自己对司蓝撒谎欺瞒,朱珠一时?陷入进退两难! 司蓝没?想朱珠哭的是梨花带雨,晶莹眼泪似雨珠从她?稠密睫毛间簌簌溢出,而后自倩丽白嫩面容滑落,更有?三两泪珠俏皮的钻进她?衣领,徒留隐晦深色。 只是朱珠如此害怕模样,却没?有?像过去那般逃避耍赖,反倒让司蓝有?些意?外。 而朱珠吓的连睫毛都在打颤,眼睛一闭,双手紧紧环住自己,心?腔剧烈起伏不?定?,好似待宰的羔羊恭顺。 司蓝看的心?间泛滥,目光落在朱珠哭成花脸的苍白面容,喉间干涩,忍不?住低头贴近,唇瓣触碰湿润,下?意?识模仿朱珠亲昵时?的逗弄,好似解渴般贪婪索取。 这突然的亲昵,远出乎朱珠意?料,明眸轻眨的睁开眼,迟钝的接受司蓝的亲昵,还有?些不?明白她?的心?思。 朱珠只觉整个人就像飘起来的棉花,身?段依靠司蓝,直至内息不?足,渐而有?些软绵无力。 待司蓝主动拉开距离,葱白指腹擦拭朱珠面容泪痕,深邃眸间波光粼粼,面目神情却平静的很,轻叹出声:“这回姑且留着师妹的腿,不?过再有?下?回,我可?就不?会如此轻松放过师妹。” 生气归生气,司蓝到底还是见不?得朱珠哭泣可?怜模样,更何况她?还是为自己冒险行动。 再加上?现在凨城势力繁杂,现在若是打断朱珠的腿,自己一人恐怕护不?住她?的安全。 而此时?劫后余生的朱珠,完全不?敢有?半点其它旖旎念想,更没?空擦眼泪,只庆幸傻笑道:“我就知道师姐心?疼舍不?得下?重手!” 虽然刚才朱珠真的以为司蓝会打断自己的腿! “我是不?愿师妹胡闹丧命,若是打断一双腿能确保师妹度过余生,那自然是舍得下?手。”司蓝不?想让朱珠得意?忘形,掌心?稍稍握住她?那纤细而脆弱的脚踝,稍稍用力吓唬道。 其实如果司蓝真狠心?,当初在天恨谷时?就不?会放朱珠出谷的。 “啊,师姐说的是!”朱珠顿时?没?了先前肆意?姿态,不?敢乱说话,生怕司蓝变化无常,突然动手。 司蓝看出朱珠胆小畏惧心?思,眉眼暗笑,便?不?再吓她?,探手擦净她?的小花脸,指腹贪恋柔嫩,稍作停留,而后掌心?轻拍了拍她?单薄身?背,出声:“好了,既然要送信,师妹先下?来,我去安排。” 朱珠闻声,方才从司蓝怀里移开身?,整个人精疲力尽的躺在床旁,暗叹刚才真是比打一架还要凶险恐怖! 司蓝顾自起身?,行至桌旁,磨墨提笔写信。 “师姐,我看把信偷偷藏在食盒饭菜里,让店小二送进她?们住处最安全。”朱珠缓和心?思,翻身?看向?司蓝提议道。 “好。”司蓝停笔,待晾干墨迹,方才起身?,欲迈步出屋时?,目光看向?懒散躺在床榻的朱珠,不?放心?道,“在我回来之前,师妹不?许出屋。” “师姐放心?,我现在已经双腿瘫痪,哪儿都不?会去!”朱珠惜命般无比乖巧应话。 司蓝忍俊不?禁的听着朱珠的话,心?想看来这回她?真是吓得不?轻。 待房门关闭,朱珠听见脚步声远,方才长呼口气,回想先前司蓝的主动亲昵。 朱珠抿了抿唇,舌尖隐隐有?些发麻,心?神荡漾的抱住被褥,脸红暗叹:“没?想到司蓝学的还挺快啊!” 明明司蓝一开始对于亲昵,生疏的很,现在竟然都能反客为主。 朱珠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估计就得和练武一样,迟早会被司蓝碾压成渣渣。 看样子,必须得精进修行,否则肯定?会被司蓝小瞧! 傍晚时?,天色昏暗,灯笼光亮使得各家酒楼客栈分外亮堂。 雅间烛光摇曳,朱珠肚子饿的在床榻翻来覆去,碎碎念叨:“司蓝怎么还不?回来啊?” 只是让店小二送个信,应该不?至于耽误这么久吧。 夜幕遮掩凨城楼阁亭台,客栈店小二从灶台提着食盒给客栈各雅间送饭菜。 司蓝远远窥视动静,只见一方房门展开时?,白骏桉露面,其间确实如朱珠所说是剑门宗等?人。 而等?隔壁雅间房门半展,一泛着寒冷内息的女子接过食盒,随即警惕的关上?门。 司蓝并没?能看见朱珠提及模样跟自己相象的女子。 不?过现下?既然确认月华宫剑门宗位置,至少证明朱珠所说非虚。 至于别的,对于司蓝而言都是无关紧要,便?不?欲过多探究,更何况念及朱珠现下?可?能该嚷嚷肚子饿了。 而剑门宗人先行将?食盒展开,各弟子准备用饭,白骏桉盛米饭,视线停顿在纸团,探手取出道:“宗主,这有?秘信?” 剑门宗宗主琦离闻声,探手接过信纸,展开观望,缓缓出声:“百问堂的消息真是灵通,我们才在凨城落脚,他们竟已知晓下?落。” 白骏桉于一旁恭敬询问:“那我们要赴约吗?” “现下?情势所迫,剑门宗门毁坏,弟子死伤无数,所在州城尽数被占,如今只余部分山岭在手,我们迫切需要跟百问堂会面联盟,今夜大家早些休息,明日不?得耽误。” “是!” 而当剑门宗谋定?心?思时?,此时?月华宫宫主司沁手中亦展开信纸。 “宫主,弟子这就去抓那店小二前来盘问!” “不?必。”月华宫宫主司沁眉眼盛气凌人,须臾间,指腹纸张冰封破碎成沫,冷冽出声,“凨城本就是百问堂的地盘,他们想知道总会有?法子,反正此次前来就是为百问堂,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反倒省去麻烦事?。” “是!”月华宫众弟子有?些惧怕宫主周身?冷冽寒气,纷纷退避。 话音未落,从外进入几名月华宫弟子,参拜汇报:“宫主,先前偷窥的女子,并未找到尸首。” 月华宫宫主司沁眼露意?外,幽幽道:“没?想到如今江湖中,竟然还有?年轻小辈能逃得了寒冰指的追击,看来她?的武功身?法很不?错。” “宫主,会不?会是上?回提过两位武功厉害的年轻女子?”一旁的少宫主狄姬,隐忍寒流,上?前说道,“听说她?们现下?前不?久进凨城,我怀疑可?能是她?们在偷窥监视。” “你有?查过她?们门派武功吗?” “先前曾多番查询,并未得到消息,尤其是与宫主样貌相似的年轻女子,一直查不?出来历身?份。” 月华宫宫主司沁察觉她?的别有?用心?,食指并拢运气出招,蹙眉训道:“真是无能!” “宫主恕罪。”狄姬跪在地上?,嘴角渗血,眼眸满是不?甘,低声应。 “此行目的是为百问堂和秘籍残本而来,至于其它人,若是阻碍行事?,格杀勿论!” “是!” 这方雅间屋内一时?寂静无声,而此时?朱珠司蓝两人,正在矮榻吃牛肉炉锅。 原本欲给朱珠提食盒带饭菜的司蓝,没?想到足不?出户的朱珠,竟然饿的已让店小二备菜入屋。 热雾沸腾,朱珠执筷夹起涮熟的牛肉嫩片塞进嘴里,小嘴烫的红润,好似抹了胭脂花红,碎碎嘀咕:“师姐,再不?回来,我都要饿死了。” 司蓝瞧着朱珠红润面色,并不?太信她?的夸张言语,淡然执筷夹起些萝卜放置碗碟,询问:“师妹不?出门,怎么安排店小二备这些吃食?” 朱珠察觉危机,忙咽下?肉片,探望应答:“师姐可?别胡乱怀疑,我可?是专门等?着店小二从廊道过,方才逮住他。” 许是隔着雾气的缘故,朱珠明眸瞧得有?些朦胧,更显纯净无辜,司蓝将?小碗萝卜递给她?出声:“我只是被师妹骗太多回,所以例行询问罢了。” “师姐,你不?要生气,多吃肉!” “我没?生气,师妹别偏食,吃些萝卜和汤。” “哦。”朱珠闻声,见司蓝没?有?继续追究,暗自松了口气,探手接过盛着小碗,又配合吃着鲜甜萝卜,才继续问,“对了,信送到她?们房间了吗?” “嗯,这会她?们应该都已发现信纸的存在。”司蓝并不?像朱珠一股脑都将?食物放进炉锅,执筷吃一些放一些,有?条不?紊,安静的很。 朱珠面露好奇询问:“师姐的信里是怎么写的?” “信中以百问堂的口吻邀请她?们明日药铺会面,所以应该不?会怀疑我们的存在。” “那师姐有?看见月华宫宫主吗?” 司蓝摇头应:“她?们的弟子出来见店小二,并不?让旁人入屋。” “这样啊,看来真是警惕。”朱珠本来还担心?司蓝会影响心?情,现下?反倒安心?,三两口吃掉萝卜喝完汤,方才继续下?牛肉嫩片,打算敞开肚皮,痛快大吃一顿。 眼见朱珠忙于吃肉,并不?再多问,司蓝便?试探出声:“师妹不?好奇剑门宗白骏桉的反应?” 语落,朱珠涮牛肉嫩片的动作悄悄停顿,目光看向?冷静从容的司蓝,暗想绝对有?问题! 司蓝竟然又一次主动提及白骏桉! 朱珠视线落在司蓝秀美眉眼,心?间捉摸,自己该怎么回话,才能不?动声色的试探她?的心?思呢? “莫非师姐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应该不?如师妹知道的多。” 这话就像玩扔沙包游戏,居然又被司蓝砸回到朱珠手里。 全然不?明白司蓝的心?思,朱珠不?好处理烫手山芋,便?索性直白应:“刚才我又没?跟着师姐一块送信观察,怎么可?能知道白骏桉的反应啊?” 司蓝皱眉,不?太满意?朱珠的回答,执筷夹起朱珠面前煮了好一会的牛肉,而后放置她?的碗碟,淡然应:“我以为师妹能够猜得出白骏桉的心?思。” 朱珠更是捉摸不?透司蓝的话,目光透过热雾迎上?她?那沉静墨眸,只得硬着头皮说:“我实在猜不?出来,不?如师姐告诉我吧?” 平日里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往,人狠话不?多的司蓝,此时?竟然像是在跟自己绕圈子! 这可?真是让朱珠心?里更急了! 司蓝看着朱珠眼眸藏不?住的好奇探知,心?间更是阴沉,毫不?犹豫的避开她?探索目光,视线转而落在沸腾汤水,神色冷淡应:“我方才没?有?偷窥他们看信的反应,所以并不?知道。” 果然朱珠还是对白骏桉格外的好奇在意?啊。 而朱珠更没?想到,司蓝绕了这么一大圈,竟然不?知道! 这要是换成芙骆那家伙,朱珠绝对会觉得她?是在逗自己玩呢! “既然师姐不?知道,干嘛还故意?问我?”朱珠怨念的说着,而后执筷夹起牛肉塞进嘴里,眉头一皱,颇为费劲的咀嚼。 司蓝夹给自己的牛肉,煮的好老,竟然有?些咬不?动! “正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问师妹猜测而已,谁想师妹误会话意?,这岂能怪我?” “可?是我看起来像是会知道白骏桉的反应吗?” 朱珠费了老大的劲,才一骨碌的吞咽下?牛肉,腮帮子都有?点酸疼。 司蓝见朱珠仍旧装傻,执筷又给她?夹了些牛肉,饱含深意?道:“师妹向?来古灵精怪,我以为惯会揣度人心?呢。” 朱珠看着碗碟里的牛肉,腮帮子有?些颤,目光绝望的看向?司蓝,暗想这是什?么新型惩罚嘛! “我要有?这读心?本领,当然是用来看师姐的心?思,哪里会白白浪费给白骏桉啊。”朱珠认命的咀嚼牛肉片,暗想司蓝可?千万别再给自己夹肉了。 自己的牙,还想多用几年呢! 司蓝见朱珠如此说,阴郁心?情稍稍见晴,目光看向?她?脸颊鼓鼓吃肉,声调略显轻快出声:“所以我跟白骏桉,师妹更在意?我?” “那当然啊。”朱珠见司蓝一反常态的在意?白骏桉,便?顺势询问,“难道师姐不?会选我吗?” 司蓝瞧着朱珠熠熠生辉的明眸,却并未如她?所愿,淡然应:“那倒未必。” 假若不?是知晓上?一世朱珠她?与白骏桉的传闻,司蓝大抵真会因为她?的甜言蜜语,而被她?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这话说的朱珠心?瞬间凉透,不?解的追问:“师姐你会不?选我?” 白骏桉和自己,司蓝竟然破天荒的摇摆不?定?! 可?恶的白骏桉,他哪里比得上?自己跟司蓝亲近! 司蓝并未立即应答,视线从朱珠气鼓鼓的脸蛋移开,执筷从沸水里夹起萝卜,细细品尝鲜甜滋味,心?间暗生愉悦,缓缓道:“师妹,我可?没?说不?选你,只是在认真思索罢了。” “我不?管,师姐你不?准选白骏桉!” 朱珠毫无理由的认定?司蓝当然只能选自己! “师妹为什?么不?许我选白骏桉?”司蓝心?里希望朱珠不?是喜欢白骏桉,所以才如此抵触。 “因为白骏桉他武功很差,而且比我还差,师姐你应该选我啊!” “师妹,武功可?以勤奋训练,用以弥补差距的。” 司蓝希望朱珠有?更直白的回答。 而此时?朱珠已经气的够呛,心?想完了,司蓝她?可?能真看上?那个小白脸了! 否则以司蓝的淡漠性子,旁人死在眼前,她?都不?一定?会出手相助。 更别提帮白骏桉练武训练,这可?是自己的独家待遇! “不?行,白骏桉长的丑,年岁大,而且是剑门宗的嫡系弟子,将?来可?能就是下?一代?剑门宗宗主,师姐你去教他,一定?会让江湖中人笑话他的!” 几乎是一口气的功夫,朱珠在脑袋里网罗一大堆有?的没?的。 司蓝挑眉,面露不?悦的看向?朱珠,心?间滋生杀意?,低沉出声:“原来师妹是担心?白骏桉颜面无光啊。” 早知朱珠对白骏桉如此上?心?在意?,司蓝先前就该一掌弄死他! 朱珠却不?知道司蓝汹涌杀意?,满脑袋都已经因为司蓝选白骏桉而酸成苦水,自然也?没?注意?细想,苦口婆心?道:“师姐,我是担心?你啊,你不?喜欢江湖闯荡,可?白骏桉他肯定?是要留在剑门宗,他不?会跟你回天恨谷的。” 一直以来朱珠都知道司蓝愿意?出天恨谷,完全是因为要替自己报仇。 而对于闯荡江湖,司蓝本身?是没?有?半点兴趣,所以她?将?来无疑是要回天恨谷过以前的孤僻生活。 到时?司蓝还得跟白骏桉不?欢而散,所以现下?朱珠必须让她?打消念头。 可?惜朱珠忘了,司蓝的心?思从来都是快准狠。 “若是白骏桉不?愿,那就将?他绑去天恨谷。” “这、这也?行吗?!” 司蓝见朱珠顿时?没?了声,面色萎靡,明显并不?想让自己跟白骏桉有?所往来,眸间泛冷,幽幽质问:“师妹,你真是担心?我吗?” “当然啊!” “那以后就不?要跟白骏桉会面,更不?许跟他有?任何往来。” 朱珠却误以为司蓝已经打定?主意?,心?如槁木,嘴上?却不?得不?应:“好。” 哼,司蓝竟然要自己跟白骏桉避嫌,那就偏不?如她?意?! 司蓝审视明显言不?由衷的朱珠,周身?寒气弥漫,暗想她?若是敢不?听话,私自去见白骏桉,那自己就杀了他! 到时?哪怕朱珠要因此而跟自己置气决裂,司蓝亦绝不?手软! 两人各怀着阴差阳错的心?思,默默吃完饭。 很快,朱珠洗漱乖巧躺在床榻,表面正酝酿睡意?,实际上?正琢磨怎么把白骏桉赶出凨城! 最好把白骏桉赶到司蓝看不?见的地方,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而沐浴梳洗的司蓝,不?多时?,亦迈步走近榻旁落座,目光看着一反常态早早闭目的朱珠,眸间闪过疑虑。 纱帐垂落,朦胧遮掩外间光亮,司蓝轻躺在外侧,却并未闭目。 往日里总是缠着亲近的朱珠,此时?显得有?些冷淡。 司蓝抿唇不?悦,却耐不?住的抬手,连带暗影亦缓慢落在朱珠面容。 冷白玉指宛若无暇美玉,极为轻柔的落在朱珠脸侧,随即司蓝便?将?她?揽入怀中,鼻间长舒气息,备感安心?。 可?冷不?防投落进温凉怀里的朱珠,猛地被打断心?思,纳闷的望向?倾身?而近的司蓝,并未看清她?的容貌神情,便?被她?冷冽而热情的吻,摧毁思绪。 白日里司蓝的主动,让朱珠有?些挫败,现下?又因白骏桉的出现,自是不?想乖巧顺从司蓝的吻! 两人衣裳交叠,呼吸浸染,连带那墨发都混为一体,好似深海里茂盛生长的藻。 这如墨般光泽的海藻互相纠缠,却并不?和谐,反倒像是争夺阳光一般,彼此力道越绞越紧,几近窒息。 可?细微的呢喃热息,如同跃进干草的火星子,顷刻之间,星火燎原。 眼看汹涌热浪就快将?朱珠烧的投降时?,忽地一阵凌厉寒流冲撞而来! 朱珠疼得厉害,不?安出声:“师姐!” 原本沉迷亲昵的司蓝,亦察觉体内寒流的窜动,连忙运气平复,安抚应:“师妹别怕,没?事?了。” 当初险些被冰封致死,朱珠自然记得那般痛苦滋味,所以方才以为司蓝要发作,吓得惊呼。 朱珠心?有?余悸的看向?伏身?姿态的司蓝,视线落在她?凌乱衣领处的白皙。 才发觉先前亲昵有?些过火,两人不?知何时?都已衣裳不?整,乍一看,着实是暧昧不?清。 这般很显然已经不?止是亲昵玩闹,朱珠甚至觉得像极上?一世自己误打误撞瞧见芙骆的艳丽画面。 而司蓝亦见朱珠春色泄露,悄无声息替她?揽紧身?前衣物遮掩娇嫩,心?间泛热,面色却极为平静,沉思出声:“师妹,我可?能确实需要找月华宫弟子来解寒冰诀的厉害。” 否则往后想跟朱珠亲近,司蓝若是忘神,便?极容易伤害到她?。 话语落,却不?见朱珠反应。 司蓝有?些担心?朱珠受到寒冰诀的伤害,探手轻触她?的面容,目光落在她?恍惚模样,担忧唤:“师妹,怎么了?” 朱珠心?神飘忽在外,脑袋里满是上?一世无意?间撞见芙骆跟女人赤身?欢好的画面。 那是朱珠第一次知晓,原来世上?不?止有?男女之欢,女人跟女人也?能做那种事?。 可?朱珠从来没?有?想过跟司蓝做那种事?! 哪怕是跟司蓝互相亲昵,朱珠也?只是以为自己喜欢跟向?来冷漠淡泊的司蓝亲近玩闹而已。 虽然朱珠两世为人,但是大多忙碌的很,根本就没?有?对男人或是女人有?过那种念头。 所以朱珠才能跟司蓝当着所有?人的面,大方且肆意?的玩笑亲昵。 可?现在朱珠突然有?些不?确定?了,脑袋里的弦,陡然间崩裂! “师妹,莫非哪里不?适?” “我、我没?事?。” 朱珠被司蓝的焦急呼唤召回心?神,视线迎上?她?坦诚目光,连忙心?虚的避开视线,询问:“刚才又是寒冰诀发作了吗?” 司蓝见朱珠恢复如常,眉头方才舒展,侧身?揽住她?,薄唇亲向?她?额旁安抚,心?里却后怕的应:“嗯,我还以为师妹牵连受伤了。” 两人姿态一如既往的亲昵,朱珠却觉得自己像是进入冰火两重天。 脑袋里浑浑噩噩,仍旧在极力拉扯思绪。 心?里却又爱死司蓝夹杂冰冷却温柔的溺爱在意?。 朱珠抬眸看向?司蓝,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自己可?能跟芙骆一样喜欢女人。 可?朱珠又不?确定?,自己是像芙骆那样花心?滥情的喜欢所有?女人,还是只喜欢司蓝。 不?管如何,自己对司蓝,肯定?并非过去的那种喜欢了。 那司蓝呢? 她?若是知道自己的心?思,还会像以前那样继续纵容自己对她?的亲昵念想吗? 如果没?有?白骏桉,朱珠觉得说不?定?有?希望! 只是现在,朱珠突然不?那么自信了! 看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要对付白骏桉! 朱珠可?不?想以后司蓝真带着白骏桉回天恨谷! 那朱珠非得隔应的活活气死不?可?! 第66章 (万字一章) 一夜无梦, 客栈外的凨城街道,霜寒雾重, 疾风呼啸而过,窗户嗡嗡细响。 雅间内的蜡烛不知何时燃尽,泪烛垂落,余烟缭绕。 只着单薄衣裳的司蓝,缓坐起身?,眉目清明, 探手束起纱帐,屋内已然亮堂。 朱珠却是截然不同的姿态,颓靡不振, 宛若宿醉酒鬼,神情恹恹, 而白嫩脸蛋的眼底淡青色,更是深重明显。 昨夜朱珠整整琢磨一宿, 却仍旧没有想出自己该如何在司蓝眼皮底下,不动声色的把白骏桉给送走! “师妹,没睡好吗?”司蓝偏头见朱珠挣扎低垂的眼眸, 探手轻触她眼角, 担忧道。 莫非自己体内寒冰诀伤到朱珠? 朱珠困顿的顺势将脑袋靠在司蓝温凉掌心, 抬眸仰望司蓝姣美面容,心间?没出息的扑通跳动,大胆的出声:“师姐亲一下,我就?醒了。” 司蓝看?着把脑袋乖巧枕在自己掌心的朱珠, 心生爱怜, 伏身?亲了下她樱唇,难得耐心询问:“现在醒了吗?” 没想司蓝这么好说话, 朱珠探手自身?侧圈住司蓝,依赖靠近,困惑道:“师姐,我们起这么早做什么?” “既然今日要暗中观察几大门派跟百问堂的动静,我们总要提前出发才是,否则容易误事。”司蓝见朱珠赖床般不愿动弹,只?好探手拿起她的衣物替她穿戴。 朱珠看?着给自己系衣的司蓝,模样神情少?见的温和柔美,心里更是恨不得狠揍白骏桉一顿! 白骏桉竟然只?凭一面之?缘就?让司蓝对他上了心! 而朱珠跟司蓝按照两世来算,至少?互相陪伴三十余年不止。 可司蓝竟然把只?见过一面的白骏桉,看?的跟自己一样重要,朱珠想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出来,怨念出声:“听说过去五大门派互相动手冲突是常有的事,如今月华宫势头最?盛,如果她们待会先跟剑门宗不对付动起手,师姐会帮忙吗?” 司蓝迎上朱珠探究目光,下意识以为她是在替白骏桉担忧安危,皱眉沉声道:“师妹,我们的目标是面具杀手,现在不宜露面,以免暴露身?份。” “那说好,面具杀手不出现,我们谁都?不能轻易动手掺和!” “嗯。” 其实朱珠心里怕的就?是司蓝要出手救白骏桉,现下反倒松了口气。 哼,到时趁机会挑拨下月华宫跟剑门宗。 以白骏桉的武功,他肯定得狼狈逃出凨城,自己目的不就?达到了! 司蓝并不信朱珠信誓旦旦的话,只?以为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抬手提起佩剑,出声:“师妹,我们既然得知面具杀手目的是要剿灭五大门派占据他们的地盘,那他们会如何计划此次行动?” “面具杀手的武功再高,肯定高不过五大高手,虽然如今五大高手死的死,老?的老?,可实力仍旧不容小视,我猜他们估计会像以往一样耍阴招。”朱珠于一旁穿鞋,动作忽地停顿,视线看?向湿透的鞋底,话语一转,“哎,我的鞋怎么湿了?” “也?许昨日师妹的鞋染上积雪,所以雪水消融给浸湿了吧。” “那只?能换鞋了。” 朱珠探手去取包裹里司蓝给自己备的干净鞋。 司蓝视线落在朱珠那双因为赶路已然破旧的鞋,想起昨日朱珠给自己添置的衣物,自己似乎也?该给她准备新年回礼才是。 鞋不比衣物,越用?心特意制作,才会耐穿舒适,否则寻常鞋朱珠穿不了多久就?得破损更换。 待朱珠穿戴整齐起身?,拿起佩剑,思量先前谈话,犹豫道:“师姐,如果面具杀手真?是朝廷鹰爪,我们要不蒙面吧?“ 不管以后在不在江湖上混,尽量先藏着真?实身?份要紧! “好。”司蓝颔首应。 两人翻窗从客栈离开,身?影藏匿浓雾之?中,不见踪迹。 此时临近年底过节,凨城街道亦是人烟稀少?,除却卖炭和贩卖柴火,便?只?有面馆馒头的小摊零星吆喝。 “笃笃”地木鱼声平缓而突兀响起,小尼姑捧着木鱼,坦然行进街道。 林大小姐不放心的跟在一旁询问:“你当真?现在要一个?人出城回霖州水若庵?” “嗯。”慧静点头坚定应答。 见此,林大小姐无奈的叹息,只?得出声:“行,本小姐给你准备干粮盘缠,切忌路上不要轻信任何人,否则你怕是走到猴年马月都?到不了霖州。” “好,慧静记住了。” 林大小姐带着小尼姑来到卖馒头烧饼的摊贩,取出银锭,爽快道:“只?要不沾油荤,其余的,本小姐都?一并买了。” “好嘞!”老?摊主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收拾打包。 待摊贩仔细用?油纸包好馒头软饼,林大小姐提起笨重大包递给小尼姑出声:“这些应该够你吃上好几天,千万可别大发善心全施舍给城外流民,否则若是饿死路边,本小姐可不负责!” 对于这呆头呆脑的小尼姑,林大小姐都?不得不被磨出些许耐心。 慧静双手抱住包裹,眼眸泛红的应:“大姐姐像师傅待慧静一样好。” “只?是些干粮而已,你、你不许哭!”林大小姐最?怕人哭哭啼啼了! 小尼姑闻声,点头应:“师傅也?说过不许慧静哭呢。” “你很想你师傅吗?”林大小姐面色缓和询问,暗想江湖传闻里的水若庵無引师太,行事手段非常狠,没想却教?出小尼姑这般纯善的徒弟,真?是令人诧异。 “嗯,慧静是第一次离开师傅这么久。” “行,那你出发吧,路上不要随便?透露自己是水若庵的弟子。” 林大小姐知道现在江湖有多乱,更知道水若庵遭受偷袭死伤不少?,所以其实本来不想急着让小尼姑独自冒险回霖州。 “多谢。”慧静弯身?行礼,偏要迈步出城。 忽然之?间?,两道人影自街道一角屋瓦快速而过,林大小姐皱眉探目张望,只?模糊瞧见两蒙面身?影,感叹道:“好快的轻功!” 小尼姑闻声,亦于一旁张望,目光清晰观看?她们落脚步法应:“好像是阿朱姐姐她们呢。” “她们两这么神神秘秘,肯定有事!”林大小姐闻声,心生好奇,迈步欲追时,视线看?向小尼姑,探手搭在她腕间?,忽悠道,“你先别急着出城,我带你去找她们告别,说不定她们知道你师傅的最?新下落呢。” 那两师姐妹武功太厉害,轻功身?法更是从未见过,林大小姐担心自己追不上她们。 好在小尼姑的武功不低于两人,肯定能追上! 慧静来不及应答,便?被拉扯行进,两人亦随之?跃上积雪屋檐。 只?余欢喜收摊的老?摊主,不可思议的瞧着两人竟然飞上天,嘴里呢喃道:“大过年的,年轻人可真?忙啊。” 从街道房屋一路不停,朱珠司蓝两人先行来到药铺对面的屋脊。 寒风迎面而来,年底月末,这方街道商铺似乎都?已休假关门,所以冷清不少?。 朱珠察看?关着门的药铺出声:“今日会面,他们不会爽约吧?” “现下还早,也?许要等?等?吧。”司蓝目光落在布满雪白积雪的街道,干净无痕,好似没有人烟迹象。 浓雾未消,又不见昨日薄阳,更显肃杀阴霾之?景。 “早知就?从客栈带些核桃瓜子解解馋,打发时间?。”朱珠耐不住性子念叨。 司蓝偏头看?向朱珠因蒙面而只?露出一双如珠石般耀眼光泽漂亮明眸,微微晃神,只?是想起她昨日的单独行动,不免心生怀疑,试探道:“师妹不如去客栈拿些零嘴吃食,再回来?” “好啊!”朱珠还以为司蓝也?嘴馋了,当即爽快应下,偏要动身?。 谁想,话音未落,司蓝幽幽出声:“师妹如此急切,难不成是想背着我偷偷办私事?” “私事?”朱珠心里本就?有鬼,现下被司蓝冷不防一问,顿时没来由的心虚,“师姐,我能有什么私事啊?” “这恐怕得问师妹才能知晓答案。”司蓝目光犹如霜刀一般落在朱珠心间?,恨不得挖开她的心,一探究竟! 朱珠被司蓝这么一套话,当即连馋嘴的念头都?消散干净,装傻的笑?道:“师姐,说话太复杂,我都?听不懂呢。” 难道司蓝察觉到自己打算对她跟白骏桉的事悄悄搞破坏?! 司蓝见朱珠如此迂回躲避,薄唇抿紧成线,心间?怒火涌动,正欲再出声时,忽地耳尖听闻脚步声,方才连忙停了心思! “师妹,有人!”司蓝严阵以待,不敢掉以轻心。 朱珠闻声,亦察觉对方武功不低,而且还是两人! 浓雾之?中,林大小姐和小尼姑追入附近,正好遇见屋檐上的两师姐妹。 “怎么是你们啊?”朱珠松了口气,放下佩剑询问。 林大小姐气息不平,有些吃力的停稳身?形,喉间?因吸入冷风而呛的生疼,目光打量两人蒙面装扮,故作姿态的出声:“本小姐当然是来看?热闹的呗。” “慧静是来向两位施主姐姐告别。”小尼姑一如既往的实诚。 “这里可不是热闹地,待会说不定有血光之?灾,大小姐你还是换个?地看?热闹吧。”朱珠不想让她们掺和江湖阴谋杀戮。 林大小姐却很是不服对方小瞧自己,抬手取出身?侧长鞭应:“好笑?,这里又不是你家,难道想再跟本小姐单独比比吗?” 朱珠见此,有些头疼,这大小姐太会找时间?闹事啊。 还没等?朱珠出声,司蓝于一旁蹙眉道:“我们有事在身?,你最?好不要来坏事,否则休怪下手无情!” 本来司蓝心里就?因为朱珠跟白骏桉不清不楚而心情糟糕,现下见有人来闹事,自是忍不了怒! 林大小姐察觉对方扑面而来的阵阵寒流,心生畏惧,却又不甘心,只?得逞强出声:“怎么,你们师姐妹想二打一,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朱珠见情况不对,连忙握住司蓝的手,出声:“师姐算了,她们要看?热闹就?安静看?,待会别出声坏事就?行!” 若是司蓝一旦出手,这位林大小姐不说退出江湖,往后至少?得重伤休养好几年。 “行。”林大小姐亦有些怕这阴森师姐,便?顺坡下驴应道。 小尼姑被拉着藏于屋瓦另一侧观望,困惑出声:“大姐姐,慧静不是来看?热闹的啊?” “嘘,你就?暂时帮姐撑撑场子!”林大小姐低声劝道。 那两师姐妹武功太厉害,林大小姐一个?人对付师妹都?难,更别提那下手狠辣的师姐,自然是需要小尼姑帮衬! “那慧静什么时候出城?” “别急,待会看?完热闹,再送你出发!” 朱珠无心在意那大小姐和小尼姑嘀咕,目光落在神情冷淡的司蓝,稍稍靠近询问:“师姐怎么了?” 司蓝沉闷低郁的看?向朱珠出声:“师妹为什么让她们掺和进来?” “这不是没办法嘛,大家到底一块避难赶过路,总不能真?动手吧。” “师妹,你这样,让我很不高兴。” 朱珠一愣,隐隐在司蓝幽深墨眸里看?到汹涌愤怒,一时分不清她是在气自己袒护小尼姑她们,不在乎她,还是气自己方才不听她话,没顺她心意? 如果是前一种,司蓝或许是计较自己对别人好,让她心里不乐意,所以才不高兴。 如果是后一种,司蓝她就?只?是生气自己不听管教?,那跟往常不高兴没什么差别。 寒风瑟瑟,飞雪悄然飘落,朱珠心间?却几番波澜,如果真?是第一种,说明司蓝并非对一切都?不在意漠然。 其实司蓝也?是会心里计较攀比自己把她与旁人放在心上的重量。 这跟朱珠在意司蓝把白骏桉跟自己看?的谁更重要,其实非常的相似! 朱珠心间?焦躁,欲直言细问,却没想料到,忽然街道两头分别来了两队人马,一时只?得停声。 剑门宗和月华宫两派于药铺前汇集,漫天飞舞的雪花,悄无声息的落在众人衣物。 “司宫主,多年不见,依旧如此光彩风华。”剑门宗宗主琦离感慨出声。 “琦离没想到你也?来了,看?来大家都?是奔着同一目的。”月华宫宫主司沁打量道。 双方人马虽然并未动手,却互相提防,很显然似乎都?没有料到对方的出现。 此时屋瓦上的林大小姐看?着一干江湖高手,细声叹:“真?没想到剑门宗和月华宫竟然都?出现凨城。” 小尼姑抱着木鱼看?向底下,耳间?听闻内息,出声:“大姐姐,还有别的人没出来呢。” “哪里?”林大小姐张望雪地街道,却并不见其它人影,茫然道。 药铺门忽地展开,从内出来一队人马,其中的徐慕面露意外,心生警惕出声:“原来竟是两位门派宗主亲自来访,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看?来那两个?年轻女?子,还真?是跟剑门宗和月华宫脱不了干系! 剑门宗琦离隐隐察觉话语里似乎有些不对,还未细问,月华宫宫主司沁则直白出声:“你们百问堂堂主呢?” “堂主已在内里等?候,两位请入内详谈。”徐慕招手相迎。 眼见众人要入药铺,朱珠小声唤:“师姐,我们怎么混进去偷听?” 而司蓝则满心震惊月华宫宫主与自己无比相似的样貌,一时晃神,好在因察觉朱珠问话,才回神,暗自压下惊扰,皱眉阻止道:“莫急,还有高人未曾现身?。” 话语未落,一队尼姑衣着装扮的人,匆匆进入街道,为首者是一位独眼断臂的老?尼姑。 “师傅!”小尼姑捧着木鱼眼眸亮光的出声。 林大小姐亦是初次见到传说中的無引师太叹道:“没想到水若庵的無引师太,竟然是位独眼断臂的老?妇人。” 朱珠偷听着林大小姐的话语,目光落在那老?尼姑,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便?凑近到司蓝耳旁唤:“师姐,这無引师太我们以前见过吗?” 自己记性不好,说不定司蓝更清楚呢。 司蓝摇头应:“没有,只?是师傅以前曾跟我们提过此人。” “啊,原来無引师太就?是师傅的第三个?有过节的仇人!”朱珠忍不住佩服师傅,招惹到这么一群武功厉害的仇人,竟然还能活着。 而底下众人亦是意外,月华宫宫主司沁蹙眉道:“無引师太一把年纪,怎么不在水若庵休养,反而奔至凨城?” “司沁,老?婆子再老?,可还活着呢,你休想掀起风浪!”無引师太将拐杖驻地,丝毫不曾畏惧对方阵阵寒流,漫天飞雪亦停滞飘动。 高手过招,不过须臾之?间?,众人皆退步避让。 “我要去找师傅!”小尼姑起身?,便?跃下屋脊。 “哎!”林大小姐拦都?拦不住,更不敢出声暴露自己,以免惹得那两师姐妹的不快。 小尼姑轻身?跃下,步履轻快闯入两人因内息而引起的风波,出声唤:“师傅!” 無引师太闻声,便?有心收敛内息,可月华宫宫主司沁却顺势欲击破对方攻防。 数道寒流化作冰锥多方袭来,剑门宗琦离见此,飞身?挥剑迎击,数道浑厚剑气击散寒流凝结的冰锥,立定出声:“月华宫宫主对一个?小尼姑用?如此杀招,未免太狠了吧。” “她私自闯入,本就?是不知死活,琦离你跟你师妹乌芩一样,真?是太多管闲事。”月华宫宫主司沁只?得收手,蹙眉淡漠道。 琦离面色微变,沉闷不语。 無引师太察看?突然现身?的慧静,蹙眉道:“慧静,你一个?人怎会跑到凨城,真?是让为师好找啊!” “师傅,慧静想找您才来到凨城。”小尼姑满是感动应答。 一路上小尼姑忙于找师傅,全然不曾露怯,现下好不容易见到师傅,却忍不住红了眼。 “天冷,不许哭鼻子,人没事就?好。”無引师太虽是嘴上训斥,手却替小尼姑擦拭眼泪。 小尼姑忙收住眼泪,连连点头,便?欲继续说心法被自己丢失的事。 “我没兴趣看?你们师徒情深,现下见百问堂堂主是第一要事。”月华宫宫主司沁冷脸道,随即先行迈步入药铺。 無引师太闻声,收敛神思,随之?向百问堂徐慕,出声:“老?衲,正好也?有事见你们堂主,可否赏脸?” “無引师太客气,您请进。”徐慕见识先前两人对招,哪里敢怠慢,连忙一并招呼。 眼见一行人陆续进入药铺,朱珠司蓝亦起身?欲动作。 林大小姐见状,忙出声:“哎,等?等?。” 朱珠停步,不解道:“大小姐,刚才那阵仗,你就?不怕她们发现会有生命危险吗?” “本小姐要是怕危险,怎么可能会出来行走江湖?” “行,你要是被发现,待会不许连累我们。” 说罢,朱珠司蓝两人先行跃过药铺矮墙,随即轻身?攀上主堂屋瓦。 林大小姐见状,亦是主动跟上,不敢落后太多,暗想她师姐跟月华宫宫主司沁如此相像,肯定关系不浅! 众人从药铺侧门穿过露天后院,而后进入宽敞主堂,只?见一佩戴半截白色面具的中年男子正坐其间?。 月华宫宫主司沁和無引师太以及剑门宗琦离领着门派弟子各自落座。 “诸位故人冒着风雪来找白某,应该不是来叙旧的吧?”中年男子端起茶盏浅饮出声。 月华宫宫主司沁轻蔑道:“白一,你这些年藏的可真?够深,江湖闹出如此风波,没想百问堂却还安然无恙。” 白一放下茶盏不急不慢的应:“司宫主此言差矣,百问堂各个?州城其实已经失联,如今连凨城的坚守亦是困难重重。” “可百问堂总堂尚在,除却我月华宫顶住偷袭进攻,雲山山庄被灭,剑门宗水若庵两派亦是山门失守,死伤无数,白堂主难道此前真?就?一点动静都?未曾知晓?” “如今世道大乱,州城山岭各地灾荒起义不断,百问堂到底比不得朝廷,更何况他们要灭我们,必定非一日之?谋,哪有如此容易泄露风声?” 月华宫司沁嗤笑?道:“真?是好一派说词!” “司宫主若是不信,白某亦没有办法,只?是此时若是想动手,恐怕没那么容易。”白一并不惧怕,十分坦然应道,主堂内的各百问堂人员闻声,亦纷纷持刀剑列阵以待。 眼见气氛冷冽,剑门宗琦离缓和出声:“白堂主,我们当年与朝廷之?约,如今看?来已经是名存实亡,现在需要联盟同仇敌忾才是,若是自相残杀,岂不正中敌人下怀?” 白一闻声颔首道:“白某亦有此意,只?是对方来势汹汹,下手狠毒,恐怕不容易对付。” 無引师太蹙眉出声:“那些人不过是朝廷的鹰爪,这些年如阴沟里的蛆虫般暗中查探我们,根本不值一提,此次主要是他们收买叛徒,才得以找寻时机偷袭水若庵,否则不至于死伤如此惨重!” 月华宫的少?宫主狄姬,见状斗胆出声:“联盟倒也?未尝不可,如今只?有我们月华宫能有如此势力统领武林,那盟主之?位,非宫主莫属!” 司沁闻声,神情思索,傲然应:“说的有理。” “你们月华宫宫主行事凶狠,招数歹毒,怎么能当盟主?”水若庵的一弟子不服回呛。 “乳臭未干的小辈,找死!”司沁食指盘旋茶盏,弹指间?,运气回击,晶莹茶水化作冰珠,迅速奔向那弟子面门要害。 “司沁,论辈分年岁,老?衲看?你才是不知天高地厚!”無引师太见状,挥动拐杖击中冰珠,运力将冰珠原路退回! 强风袭来,司沁皱眉挥掌,只?见冰珠飞快转向击中主屋柜台半人好花瓶,劈哩叭啦,花瓶粉碎坠落。 不难想象,若是那颗冰珠击中水若庵弟子面门,恐怕当场毙命。 众人俱是一惊,白一见场面剑拔弩张,出声:“盟主之?约,确实要紧,只?要能统领各派对付朝廷鹰爪,我白某年迈力竭,难堪大任,愿献秘籍残本,听从调遣。” “白堂主,倒是个?识趣的爽快人。”司沁面露势在必得出声。 剑门宗琦离,思索道:“如今江湖中人把秘籍传的沸沸扬扬,其实秘籍全册不过是张完整绘制十余处州城地图的诏书,可如今他们处心积虑,不仅占地夺城,似乎更想要地图,其中会不会另有目的?” “我看?他们不过是怕我们说皇帝老?儿当年出尔反尔,所以想收回诏书不认数罢了。”百问堂的靖长老?于一旁出声 白一看?了眼靖长老?,放下茶盏出声:“此次各派损失惨重,全因朝廷鹰爪这些年于我们各自门派安插许多内奸,此次联盟消息恐怕很快就?会走漏风声,事情宜快不宜迟啊。” 無引师太沉思应:“没错,老?衲前不久处决几位背叛师门的弟子,所以盟主必须要能管束宗门弟子以及武林中人,绝对不能再被钻空子。” “惭愧,我剑门宗亦是出了不少?孽徒。”剑门宗琦离叹息说着。 众人一时无声,司沁得意笑?道:“看?来论对宗门弟子管教?,你们几派都?不如月华宫。” “司沁,老?衲劝你不要说话太早,依照你狠毒行事作风,恐怕叛徒早就?不知秘密处死多少?了吧?”無引师太最?是不喜司沁嚣张得意姿态。 “老?尼姑,你如今大半截身?子入土,如果继续跟我们宫主作对,将来你们水若庵弟子一个?都?不留!”狄姬于一旁不平回怼。 無引师太蹙眉,目光落向这月华宫的少?宫主,抬手挥掌训斥:“出言不逊,该罚!” 这一掌威力不打,可速度极快。 “啊!”狄姬全然没有迎对之?力,脸颊狠狠挨了一掌,嘴角渗出鲜血。 司沁亦是没有预防,眼含愠怒看?向無引师太出声:“打狗还要看?主人,無引师太你是不想联盟了吗?” “老?衲是在替你管教?宗门弟子,她一个?少?宫主竟敢掺和我们掌门人的对话,实在狼子野心啊。” “你!” 这话说的司沁都?无法斥责,面色冷冽如冰。 眼看?谈话又一次陷入困境,堂内众人纷纷停了声。 剑门宗琦离只?得提议道:“既然各有各的心思,那不如比武选盟主?” “可以!” “可以!” 無引师太和月华宫司沁倒是难得一致。 白一却摇头说:“不妥,我们几人武功当年就?不相上下,现下比武,恐怕十天半月都?难分胜负,更何况情况紧急,时间?不多啊。” “今非昔比,我寒冰诀修炼到炉火纯青地步,可不见得会有敌手!”月华宫司沁轻蔑道。 “老?衲听闻你的寒冰诀多年来一直停在第八层,估计一直停滞不前了吧?”無引师犀利说道。 眼看?两人又要争锋相对,剑门宗琦离抢先出声:“白堂主说的有理,现下正是要紧时刻,诸位还是留着武力对付敌人,至于比武还是挑选门中得力弟子参与比试,如何?” “老?衲的徒弟自是出类拔萃,你们月华宫弟子敢比试吗?”無引师太探手搭在慧静肩旁,眉眼满是厚望,自信道。 司沁皱眉不语,少?宫主狄姬上前出声:“宫主,狄姬可以一试!” “你,行吗?”司沁目光狐疑询问。 “宫主放心,若是不成,狄姬愿以死谢罪!” “好,那就?由你参加比试。”司沁思量道。 而剑门宗琦离派白骏桉比试,百问堂白一则让徐长老?出面。 “堂主,徐长老?手腕受伤,恐怕不成啊。”靖武长老?低声提醒。 白一皱眉应:“靖长老?无需多言。” “是。”靖武长老?只?得默声。 一行人出主堂于院落准备比试,屋瓦上观望的三人,亦换了方向。 朱珠看?热闹的嘀咕出声:“没想到过去威震江湖的五大派,如今真?是人才凋零啊,老?的老?,死的死,其他剩下小辈身?手瞧着还不如我呢。” 青黄不接,难怪面具杀手会挑这时候偷袭下手,简直是绝佳机会。 司蓝闻声,目光落在朱珠上扬得意的漂亮眉眼,墨眸含笑?溺爱的应:“师妹,说的是。” 以这几人的内息来判断,除却小尼姑,司蓝觉得朱珠确实能解决大半。 林大小姐深以为然的应:“是啊,这四位高人武功深不可测,但是徒弟都?教?的不怎么厉害,本小姐看?小尼姑肯定会赢的最?后比试。” “我若是下场,那可就?未必咯。”朱珠若不是想守株待兔等?面具杀手露面,否则早就?下去凑热闹了! 武林盟主,这名号听起来多威风啊! 司蓝察觉朱珠冒险念头,探手拉住她手腕,制止出声:“师妹不许轻举妄动,也?许面具杀手此时亦在暗中窥测动静。” “面具杀手,谁啊?”林大小姐好奇道。 朱珠只?好按下心思,挑眉看?向偷听的林大小姐出声:“大小姐,好奇心太重,可是会死人的。” 林大小姐见她们嘴严的很,面露不屑应:“你们不说,本小姐,还不稀罕听呢!” “那你还多嘴多舌?” “好,本小姐不问就?是了!” 朱珠打发林大小姐,偏头看?向司蓝,没想却见她神情发愣,似是出神的看?向月华宫宫主,凑近小声唤:“师姐,没事吧?” 司蓝墨眸轻眨回神,神情泛冷道:“我没事,只?是在想师妹之?前的猜测,或许有几分道理。” 自己跟月华宫宫主实在太像,而且自己的姓氏也?跟她一样,这世上应当不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师姐,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好。” 朱珠猜不透司蓝的心思,只?得回握她泛凉的手,用?以无声安抚。 如果司蓝想认亲,那自己就?陪她去找那月华宫宫主。 如果司蓝不想认亲,那朱珠自然是装作不知情,从此带着司蓝离月华宫要多远有多远。 而这么一会功夫,各掌门亦已经抽出比试顺序名单,白一向众人提议出声:“比试点到为止,以圈为界,出圈则输,以免伤了和气。” 第一场是小尼姑跟徐慕长老?。 徐慕换手握刀进入院落中央,小尼姑看?向無引师太,犹豫询问:“师傅,慧静真?的要打架吗?” “徒儿放心,只?要把他赶出圈就?行。”無引师太信心满满说。 “好的,慧静明白了!” 小尼姑随即快步跃入院落中央,徐慕挥刀粗旷嗓音出声:“小姑娘,多有得罪。” 随即徐慕先行逼近,大刀划破寒风,发出呼啦声响,小尼姑赤手空拳,盘地而起,不慌不慢应招。 因着徐慕高大笨重块头,反而更趁小尼姑动作灵敏。 数招之?下徐慕渐而失力,越发急躁,小尼姑见此,足尖连环踢向徐慕。 两人距离太近,徐慕无法举刀,更是只?得连连退步。 脚下积雪松软,沙沙声响,徐慕最?终倒退,脚下出圈。 “水若庵胜!” 小尼姑立定中央,呼吸平稳自然,相较之?下徐慕已然累的鼻尖呼出白雾不止,大汗淋漓。 林大小姐笑?道:“小尼姑,真?不错!” 待第二场比试开始,剑门宗白骏桉和月华宫狄姬入圈,此时的朱珠开心不得了! 本来还想费心思让白骏桉跟月华宫打一架,现竟然心想事成啦! 司蓝亦察觉朱珠情绪起伏,偏头打量询问:“师妹,怎么了?” 莫非朱珠担心白骏桉安危? 朱珠暗自庆幸现在蒙面,司蓝看?不清自己猖狂笑?脸,连忙压下语调应:“我觉得这场比武肯定很精彩!” “哦,师妹认为谁更有可能赢?” 这话问的太突然,朱珠一时还真?不好回答。 既然司蓝在意白骏桉,那自己肯定得敷衍的表现友好,否则待会白骏桉落败,自己不得受脸色! “我觉得剑门宗的白骏桉也?许有希望赢呢。” “可我觉得不一定吧。” 司蓝听朱珠直白说出白骏桉,眸间?深邃,周身?气息泛冷。 朱珠却还未曾察觉异常,纳闷出声:“师姐为什么不选白骏桉?” 真?是奇怪,司蓝怎么每回回答都?跟自己猜测的不大一样? “因为师妹先前说白骏桉武功很差,所以他按理赢不了比试。” “可是白骏桉武功再差,好歹也?是剑门宗嫡传弟子,那月华宫什么少?宫主一看?瞧着不太行啊。” 司蓝闻声,目光更是幽寒,视线落向比试院落里的白骏桉,宛若利刃一般恨不得将其置于死地,阴郁道:“月华宫寒冰诀本就?厉害,更何况上回我与那个?女?子交过手,她的实力不弱,师妹还是不要过早下结论。” 朱珠被司蓝这么一说,脑子都?有些糊涂,转而看?向林大小姐出声:“哎,你觉得谁会赢?” 林大小姐记仇的轻哼一声,傲慢的应:“依照本小姐独具一格的眼光,这场肯定是月华宫少?宫主狄姬赢,她可是月华宫中除却月华宫宫主司沁,唯一练到第四层的弟子。” “你、你们怎么都?选她啊。”朱珠困惑嘀咕,心想自己看?人的眼光不应该那么差吧。 “师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司蓝意味深长的看?向朱珠提醒道。 朱珠见司蓝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同林大小姐一队,心里更是不服,固执应:“师姐,现在比试还没分出胜负,可别高兴太早。” 司蓝见朱珠如此坚持,只?得隐忍不悦,冷冷松开朱珠的手,转而观察比试。 而没来由的受到司蓝冷落的朱珠,心间?亦有不乐意,明亮目光亦落向比试,此时仿佛比试的不是剑门宗和月华宫,而是自己和司蓝! 谁让朱珠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想赢司蓝一回呢,现下胜负欲激起,早就?把那些小心思抛到爪哇国去了。 此时院落中央,飞雪飘落,白骏桉举剑出声:“姑娘,失敬了。” 月华宫狄姬冷眼看?向对方道:“少?说废话,出招吧!” 随即两人快步逼近交手,白骏桉剑法熟练,却并未下死手,只?当是点头为止的寻常比试。 可狄姬因先前许诺,心里只?想一击致命,绝不能输! 待掌心运气,周遭寒流涌动,周遭飞雪亦随寒流盘旋,迅速变换,袭向白骏桉。 原本轻盈精美的雪花,此时此刻化作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白骏桉察觉不对,挥剑反击,翻身?连连躲避,衣袍各处仍旧落下细碎破损,就?连脸侧亦显出少?许存活伤处,脚下步法渐渐败退。 “好狠的招啊。”林大小姐暗自感慨月华宫的寒冰诀,真?是名不虚传。 朱珠远远见白骏桉落入下风,更觉自己在司蓝面前被人当众啪叽打脸,气恼道:“比试场上,白骏桉太墨迹,出招要快要狠,他这样下去不如直接认输得了!” 此时朱珠恨不得自己上场替白骏桉打一架,也?好过在一旁干着急! 而司蓝原本因月华宫胜利在望而升起的欢喜,因朱珠的话语,顷刻间?消散干净,眉眼暗生戾气,低沉道:“师妹,现在还不改变选择吗?” 只?要朱珠现在消停对白骏桉的固执念想,司蓝还能勉强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明明是点到为止的比试,竟然暗下杀手,太卑鄙了!”可朱珠此时满脑子都?是比试输赢,根本听不进司蓝的话,目光看?向那月华宫狄姬抬腿扫落地面的漫天飞雪,其间?竟然暗藏凝结冰晶,明显是试图袭击白骏桉双眼! 这样下去,白骏桉必输无疑,自己肯定也?得在司蓝面前丢脸啊! 危机关头,朱珠来不及多想,随即飞身?跃下屋瓦,自高处盘旋落入比试院落雪地,徒留脸色阴沉,难堪至极的司蓝! 此时林大小姐更是冻的瑟瑟发抖,满是避讳的躲着这位周身?弥漫寒气的师姐,暗叹她这会怎么瞧着比月华宫宫主还要气势逼人啊! 第67章 天寒地冻, 更显阴霾昏暗,凨城各街道寂静无声, 药铺院落里却弥漫冷冽肃杀之?气,危机四伏。 自地面散落而起的晶莹飞雪暗藏杀机,狄姬见对方并未设防,面上忍不住露阴谋得?逞笑意。 谁想一蒙面女子,从天而降,手中佩剑挥来, 剑风轻而易举阻击奔袭的飞雪,顿时飞雪一分?为二,如残花般簌簌落地, 其间锋利冰晶掩埋干净。 狄姬本欲动作?阻止,可惜没能得?逞, 掌心只抓下她的面巾,露出倩丽模样的少女。 “原来是你!”狄姬当初在酒楼见过这小姑娘, 眼见大好机会被破坏,眼露杀意,随即挥掌逼近, “竟然毁我?大事, 找死!” 朱珠步法飘逸诡谲, 自是不惧对方狠毒招数,偏身躲避,嘲讽出声:“你这人真?是狠毒,区区比武而已, 竟然想偷袭害命, 我?可不能让你得?逞!” 两人迅速打?斗一处,白骏桉面露困惑, 上前劝阻道:“姑娘,我?们在比武,你许是误会了吧?” 朱珠挥剑迎击狄姬,目光瞥了眼轻松的白骏桉,没好气的出声:“你说得?对,我?才不愿意帮你咧!” 说罢,朱珠假意挥剑挑刺狄姬,而后跃出圈外,言语刺激面目狰狞的狄姬,悠悠笑道:“我?突然不想打?架,你们继续比试吧。” 先前察觉狄姬暗招,所以?一时冲动行事,可现下朱珠回过神,亦察觉不妥。 他们几个?门派比武,自己贸然强行掺和,反倒容易招来猜忌麻烦。 更何况按照自己的计划,白骏桉应该被打?的头破血流才是! 现下要是帮他打?赢月华宫,那可能会帮助白骏桉将来成为威风堂堂的武林盟主! 朱珠才不想给自己添堵! 而狄姬几番出招落空,更是被气的更是青筋暴起,快步逼近,咬牙道:“该死,这岂能是你说不比就不比!” 朱珠翻身躲避对方击来的寒冰掌,目光看向身后墙壁处落下坑坑洼洼的密点,挑眉出声:“你再挑衅,小心脚下出圈,输了比试哦。” 话语落,狄姬顿步,连忙停滞动作?,目光看向脚下近在咫尺的圈,只得?愤愤出声:“你有本事给我?等着!” “好啊,我?等你输掉比试,再说吧。”朱珠嘴上自是不可能落入下风,无情回道。 “你!”狄姬气的怒目而视! 白骏桉连忙于一旁出声:“姑娘,我?们的比武要紧,先莫置气。” 狄姬见此,亦只得?专心对战,应:“好!” 眼看院落中央两人继续过招不断,可是各宗门掌门人目光却都看向于靠着墙壁不请自来的少女。 “琦离,这没规矩的小姑娘,身手剑术倒是不错。”月华宫司沁认出她就是屋瓦偷窥逃跑的人,误会她是剑门宗弟子,神情泛冷。 剑门宗琦离目光落在少女佩戴的参月辰星剑,心间?思绪繁杂,闻声,因担心司沁记恨报复,便袒护出声:“她是剑门宗弟子,一直在外修行,并不常在宗门。” 这少女跟乌芩一定有关联,琦离如是想着,自是想要保住她。 無引师太于一旁观望叹道:“难怪她的剑术身手有当年乌芩几分?影子,年轻气盛,将来不可估量啊。” “师傅,慧静跟着阿朱姐姐她们一块来的。”小尼姑于一旁出声。 “原来徒儿认识她。”無引师太面上显露诧异。 小尼姑点头应:“嗯,阿朱姐姐人很好,一路上慧静多亏照顾。” 赶路途中,阿朱姐姐给小尼姑的山楂糖丸,味道可好吃了。 無引师太见此,严肃面容露出笑应:“那待会老衲得?答谢才是。” 月华宫司沁旁听言语,见少女跟剑门宗和水若庵都关系非浅,心里?更是多了几分?警惕。 如今各门派里?的年轻弟子武功大多资质平平,就连月华宫也没几个?天赋异禀的弟子。 可剑门宗竟然有这么一个?天资过人的少女,往后若成气候,无疑将是月华宫统一江湖的心头大患! 此时药铺屋瓦的司蓝,视线幽幽落在院落墙旁的朱珠,暗想她真?是太胡闹了! “你不下去找你师妹吗?”林大小姐冻的浑身战栗,实在是受不住寒流,哆嗦出声。 “现在还不是时候。”纵使司蓝恨不得?立刻就将朱珠抓到眼前,可是碍于月华宫宫主司沁的存在,也只得?忍下怒火。 司蓝从心里?抗拒跟自己可能有关系的月华宫司沁,自然是不想有所接触。 林大小姐倒吸了口气,双手无助的裹紧自己,猜疑她可能修习月华宫的寒冰诀。 不过假若她们是月华宫的人,那为什么又阻止月华宫少宫主狄姬的比试? 更别提这师姐与月华宫宫主司沁极其相?似的面容,林大小姐真?是一肚子的困惑不解! 而院落里?重?新对战的狄姬白骏桉,两人亦是越打?越凶险。 尤其是狄姬,连连杀招,白骏桉亦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便不再礼让,剑锋屡屡试图攻破防备。 狄姬自上场比试就奋尽全力力进攻出招,再加上刚才跟那少女一番追逐。 数十来回,狄姬早已体力懈怠,明显不防白骏桉的进攻。 眼看狄姬步步后退,隐有不敌征兆,月华宫司沁眉头一皱。 霎那间?,剑锋染红,白骏桉没料到对方竟然不躲,反而径直迎上剑锋,一时欲收剑。 谁想狄姬趁白骏桉分?神停止出现时,忽然猛地挥掌偷袭得?手。 白骏桉躲避不及,挨了一掌,倒退数步,嘴角渗透鲜血。 本以?为白骏桉胜券在握的朱珠,见狄姬得?逞奸计,竟然还欲赶尽杀绝,气愤道:“可恶,这种人怎么能让她赢啊!” 于是朱珠,再次纵身跃入圈,抬剑阻止狄姬。 剑门宗琦离见此,暗自松了口气,方才险些就想出手阻止对方狠招,以?免白骏桉失了性命。 “琦离,你们剑门宗二对一比武,未免过分?了吧?”月华宫司沁蹙眉阴冷质问。 “司宫主的少宫主趁人不备出招偷袭,难道不觉胜之?不武?”一直温和性情的琦离,亦难得?显出怒意回怼。 無引师太于一旁帮衬道:“司宫主若是觉得?不公平,大可再派一名弟子上场,只不过恐怕也不会是对手吧。” “無引师太,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老衲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们月华宫能拿得?出手的弟子,竟然就这等水平,估计是后继无人呐。” 百问堂白一见情况不对,连忙缓和出声:“两位息怒,此次比试未规定弟子人数,为表公正?,若是有合适弟子,司宫主不妨点派?” 月华宫司沁无言,冷脸凝望比试院落里?捣乱的少女,指腹暗自运气,便欲取其她性命! 寒风猛地袭来,飞雪席卷,朱珠忙于跟狄姬交手,全然没有察觉不对劲。 反倒是屋瓦上的司蓝发现危机,纵身跃入院落,挥掌阻击袭向朱珠的强劲寒流! 风向突转,月华宫司沁周身雪花悄然飘落,冷冽华美,可眉眼杀意却更甚。 司沁视线看向又一位从天而降的蒙面女子,心间?诧异,此人竟然会寒冰掌! 而毫无察觉的朱珠看着突然出现的司蓝,甜美笑道:“师姐,你是不是也看不惯她,所以?下来帮场的,对吧?” 司蓝冷脸挑眉,不与应答,视线看向一旁的白骏桉,方才阴郁沉声:“师妹,我?待会再慢慢收拾你!” 现在司蓝只想把跟朱珠拉扯不清的白骏桉狠狠打?出比试圈! 绝不能让朱珠真?帮白骏桉赢得?比试! 否则他们以?后岂不是越发纠缠不清! 朱珠被司蓝这般恫吓,弄得?摸不着头脑,傻眼的见司蓝转身竟奔向白骏桉,心里?酸的冒泡,此时哪里?还顾得?及狄姬,只想去搞破坏! 狄姬却阻止朱珠的动作?,狠戾出招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休想再跑!” 朱珠一个?头两个?大,没耐心的出剑应:“你这人好烦!” 话音未落,朱珠却见白骏桉被司蓝一掌打?的后退至自己对面,可见出招何等凶猛。 朱珠满心诧异的看向对白骏桉步步紧逼的司蓝,暗叹这是怎么回事啊?! 司蓝,她不是要帮白骏桉的嘛! 又或者,司蓝是像教自己练武那般,先狠揍白骏桉一顿再教? 可现在也不是教学的合适时候吧! 朱珠看着白骏桉被司蓝打?的吐血,却仍旧不屈不挠执剑回击,小脑袋瓜里?懵的嗡嗡响,猜想司蓝的喜好,一直都是这么暴力的嘛?! 而此时院落的几大宗门掌门人,亦是震惊比试圈内双双对打?的混乱场面。 剑门宗琦离担心白骏桉再不认输,恐怕会被打?死! 無引师太显露讶异出声:“司沁,从内息来看,这女子的寒冰诀,看来修炼相?当不错,老衲怎么从未听你提过?” 先前以?为是对手的月华宫宫主司沁,此时亦是沉思不解,缓回心神,眉眼显露少见的赞许,坦然应:“她的寒冰诀至少是第六层。” 从身法步行来看,哪怕对方蒙面,月华宫司沁也能看出她是个?年轻女子。 如此岁数,竟然已经?将寒冰诀修行到第六层,当年的司沁都远不及她。 而各掌门人的几句谈话间?,剑门宗白骏桉已经?被打?出圈外,重?伤倒地,才只得?认输。 与此同时,月华宫的狄姬,亦发出凄厉惨叫。 血污染红白雪,狄姬满面皆是冰晶碎渣划破的伤痕,好似连一处眼睛亦受损,血流不止,分?外瘆人。 朱珠看的亦是不忍心,犹豫的叹出声:“你这人怎么老是喜欢在雪里?藏暗器害人,现下吃亏了吧。” 本来朱珠没想弄成这般惨烈局面。 谁料到过招之?中,狄姬暗藏诡计,欲故技重?施。 所以?朱珠挥掌迎击时,那满是锋利的冰晶,便悉数奉还给她本人。 某种程度算是自作?自受。 不过很快,朱珠就没心思同情狄姬,因为此时场上只剩自己和司蓝两人。 这些年跟司蓝对练,早已让朱珠明白一个?血泪教训。 对于司蓝而言,自己越反抗,就会被揍的越狠! 胜负输赢,远远不及司蓝可怕! 尤其是先前自己不听话,擅自现身干扰比试。 此时朱珠不敢想象,生气的司蓝会把自己揍的有多惨! 第68章 (六千字章) 眼见情况不妙, 朱珠当即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师妹, 打算去哪?”司蓝疾步逼近,眉眼间满是阴霾,探手按住朱珠肩胛骨,于身?后?幽幽道?。 “师姐。”朱珠惊出一身?冷汗,面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乖巧微笑,转移话题出声, “现下比试弄成这个鬼样子,不如我们趁机跑吧?” 不仅砸了人?家的场地,还当众打伤月华宫剑门宗的弟子, 这梁子看来是结定了! 司蓝眸间愠怒未消,目光迎上朱珠嬉皮笑脸模样, 更是气她没心没肺,低沉应:“师妹现在悔悟是不是太晚了?” 两人?如此细语, 旁人?并不能听清,只以为是在互相试探,僵持不下。 剑门宗琦离本来并不知两人?关系, 只是视线落在两人?佩戴的参月辰星双剑, 不免诧异。 侠侣情剑, 这两人?莫非相识不成? 可琦离还没思索清楚,身?旁的月华宫宫主司沁忽地出声:“你?若是能打败剑门宗弟子,便是月华宫新任少宫主。” 这女子若是能拜入月华宫,必定能成为左膀右臂, 司沁方才颇为急切, 不问来历邀约。 话语迅速引起月华宫众女弟子观望,重伤的狄姬更是满面愤怒不甘! 朱珠闻声, 困惑张望司蓝询问:“师姐,莫非她认出你??” 司蓝摇头应:“不可能,她应该没有?认出我。” “那她干嘛要让你?做月华宫的少宫主?” “师妹,不如先交代为何成为剑门宗弟子?” 这话问的朱珠一下哑口无言。 是啊,自己怎么就平白无故的成为剑门宗弟子?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替白骏桉挡了狄姬杀招,所以被误会是剑门宗弟子? 可那剑门宗宗主为什么不出言反驳呢? 司蓝见能言善辩的朱珠,竟然默不出声,好似真要加入剑门宗,不免怀疑她为了白骏桉不惜变投师门! “既然如此,那师妹就先与我过?招再说吧!”司蓝愤愤道?。 今日决不能让朱珠取胜入剑门宗! 朱珠冷不防感受到?司蓝扑面而来的凌厉寒流,心肝颤抖,连忙侧身?躲避司蓝掌心的禁锢,不可置信的出声:“师姐,你?来真的啊!” 事?情,怎么会变的这么乱七八糟? 明明只是想让司蓝跟白骏桉不对付,现下她却因?为想成为月华宫的少宫主,而对自己动?手! “师妹,这种事?没得商量,今日你?必须输!”司蓝虽是置气,却并未拔剑,而是以掌为刃,试图强硬制伏朱珠。 院落之内,地面堆积的积雪因?两人?步法而飞扬,朱珠自然是不敢跟司蓝过?招对打,于是只得仓皇逃窜! 两人?沿着圈,身?形如幻影般互相追逐,各宗门弟子见此纷纷称奇,惊叹不已。 百问堂堂主白一看向这两人?轻功身?法出声:“她们的步法竟是从未见过?。” “依老衲判断,她们应当用的是同一套独创的轻功,真是精妙绝伦,令人?叹为观止。”無引师太向来眼光挑剔,水若庵众弟子亦是难得见其显露如此赞赏神?情。 剑门宗琦离安排弟子给白骏桉服药治伤,目光落在两人?飘逸灵动?身?法,眼眸微热,黯然神?伤道?:“这是我与师妹创的踏雪无痕。” “踏雪无痕,好名字。” “这么说她们似乎都是乌芩的弟子?”無引师太察觉其间端倪,目光看向月华宫司沁,“所以她不是你?月华宫的弟子?” 月华宫司沁并不心虚,反倒傲然驳斥道?:“無引师太莫非老眼昏花,她的内息充斥冷寒,天底下除却寒冰诀,试问还有?哪一门内门心法能有?如此威力?” 無引师太被说的无法反驳,只得冷哼停声。 百问堂堂主白一无心在意争执,神?情严肃看向比试的两人?出声:“她们即将分?出胜负了。” 话语落,众人?目光重新移向院落中央的比试场地。 一直忙于逃跑的朱珠,疲于奔命,自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得寻思别的法子。 可朱珠忘了,司蓝的轻功内息远胜自己,真有?心对付自己,根本不可能有?半点逃生?机会。 不过?恍神?间,整个人?被司蓝抓住手臂,动?作亦受到?蛮横牵引。 朱珠随即宛若放飞的风筝般,毫无反抗之力的飞出圈,虽是勉强翻身?,不至于狼狈摔落雪地。 可已经近乎精疲力尽的朱珠,满面薄汗,气息不平,很显然不可能再有?心力跟司蓝比试。 整个人?依靠墙面,勉强站立,朱珠挺巧琼鼻呼出阵阵白雾,有?些畏惧的看向走近的司蓝,虚弱出声:“师姐别、别追了,我认输,还不成嘛!” 假若是上一世年轻气盛的朱珠,大抵这会早就气的跟司蓝翻脸不可。 这么重要的比武,又有?如此多江湖人?物,司蓝却弄得自己狼狈不堪,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好在重活一世的朱珠,许多事?都已渐渐看开许多,更何况现下司蓝跟月华宫司沁颇有?关系,猜想司蓝或许另有?计划,便索性顺着她的心思。 “那师妹以后?再不准跟剑门宗白骏桉有?任何联系!”司蓝面上瞧着从容不迫,其实内息亦有?些吃力,只是远没有?朱珠表露明显罢了。 朱珠探手擦着脸颊细汗,缓缓平复呼吸,嗫嚅的应:“我本来也?没想跟剑门宗白骏桉有?什么干系啊。” 真是不知道?今天司蓝哪根筋搭错了,她做的事?,没一样跟自己想的一样。 司蓝见朱珠小滑头般的反应,心里又气又想笑。 气,自然是因?朱珠遇见白骏桉的事?就完全不听自己的话。 笑,则是因?为朱珠撇清跟白骏桉关系说出的拙劣言语,简直比小孩还要草率,就像只顽劣赖皮小狗! 偏生?司蓝又不好真伤朱珠性命,更何况自己已经打败白骏桉,心间愤怒稍稍散了不少。 这方两人?情绪缓和时,月华宫司沁见胜负已分?,面露得意出声:“無引师太,你?那小弟子绝对不是对手,不如认输吧?” 無引师太冷眼不理,偏头看向慧静,探手轻触她侧脸,安抚道?:“徒儿,不要怕,只管尽全力去试,输赢无所谓。!” 小尼姑有?些紧张的应:“慧静输了,师傅会不高兴吗?” “江湖比试哪有?不输的道?理,只要你?全力以赴,不管输赢,师傅都高兴。” “好。” 眼见小尼姑上场,朱珠看向身?前的司蓝出声:“师姐,小尼姑呆头呆脑,很容易对付,你?别下重手。” 方才白骏桉被司蓝教训的太惨烈,朱珠不免担心小尼姑的安危。 司蓝闻声,食指轻弹了下朱珠额前,低声道?:“师妹真是没大没小,我出手自有?分?寸,哪里用得着你?担忧。” 朱珠探手揉着脑门,不服出声:“那师姐刚才为什么把白骏桉伤成那样?” 按理就算练武,司蓝也?不至于下那么狠的手吧。 司蓝见朱珠贼心不死,竟还惦记白骏桉,挑眉冷冽询问:“莫非师妹替他心疼了不成?” “我心疼我自己还来不及,怎么会替他心疼啊。”朱珠没多想的随口应着。 “那就最好不过?。”司蓝峨眉缓缓舒展开来,深邃墨眸注视白嫩脸颊满是细汗的朱珠,葱白玉指轻抬,缓缓停留在她起伏身?前,并未触及衣物,指腹猛地注入一道?寒流,清浅嗓音幽幽响起,“师妹的心,不许有?他人?存在,否则我宁可亲手取出占为己有?,亦绝不拱手相让!” 司蓝指腹间的小股寒流,突兀窜入朱珠心脏,虽然不致命,却让人?禁不住颤栗。 咚咚地心跳声,躁动?如雷般充斥耳旁,朱珠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刚才司蓝的话,怎么听起来有?些暧昧呢! 难道?是自己心思变坏,连带着看司蓝也?变得不对劲了? 明明司蓝这话里满是威胁,过?去朱珠亦不是没有?听过?,却仍旧止不住心慌意乱的厉害。 眼见司蓝欲转身?去比试,朱珠忙拉住她的一截衣袖,鼓起勇气出声:“师姐,待会我、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司蓝顿步,蹙眉不解道?:“既然是重要的话,何不现在直说?” “别,师姐先去比试,我得仔细想想该怎么跟你?说才好。” “那师妹最好三思而后?行,切莫不要忘记答应我的话。” 朱珠如此反常,让司蓝亦有?些不安,暗想她难道?是想坦白交代跟白骏桉的关系? 明明司蓝最初无比迫切想要知晓朱珠的过?往,可是现在又突然害怕知晓朱珠的真实心思。 不管如何,如果朱珠这一世仍旧想跟白骏桉牵扯不清,反正司蓝是绝不答允! 眼见司蓝转身?去比试,朱珠掌心微紧的按住身?前跳动?处,两颊染上桃红,口干舌燥的呢喃道?:“司蓝说不定也?有?点喜欢自己呢!” 否则白骏桉伤成那样,司蓝她怎么会一点都不在乎? 这么多年的相处,朱珠知道?司蓝虽然看起来冷漠无情,练武对招下手狠断,很容易让人?害怕畏惧。 可只要不惹她生?气,司蓝大部分?时候还是很温柔好说话的主。 当然前提是得对司蓝表现的乖巧顺从。 假若白骏桉真是司蓝在意的人?,她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朱珠印象里,自己就算惹恼司蓝,她哪怕冷着脸不说话,又或者出手教训一顿,却从来没有?真的不管不顾自己的安危。 上一世司蓝千里迢迢给自己收尸,就是最好的证明。 司蓝的性子或许阴晴不定,难以揣摩,她的喜欢和厌恶却一直都是泾渭分?明。 若是司蓝上心在意,就算那人?尸体腐烂成蛆,她都不会表露半分?嫌弃厌恶,反过?来,若是司蓝厌恶的人?,恐怕就算要死在她面前,也?不见得多看一眼。 朱珠思量想通,只觉心间好似突然涌起膨胀巨大的气团,连带整个人?都像是要飞起来,暗想等比试结束,一定要把自己的喜欢告诉司蓝! 不远处的司蓝全然不同朱珠的欢喜雀跃,心间阴沉低郁,满是担忧。 小尼姑弯身?行礼出声:“施主姐姐,抱歉。” “无妨。”司蓝回神?,暗自压下心里对朱珠待会所说话语的猜疑,面露严肃道?。 两人?的比试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连带着朱珠都有?些好奇。 当然朱珠并非不相信司蓝的实力,只是好奇小尼姑能抗多久。 虽说司蓝多次表明小尼姑内息高深,自己跟她对手有?些悬。 但?是朱珠觉得司蓝应该不会太吃力,毕竟自己从来没见她输过?。 两人?交手,司蓝并未出剑,小尼姑抬手举掌,周身?萦绕着寒雾,却并未受到?干扰侵袭,反而形成天然屏障。 论身?法内息,朱珠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跟司蓝对峙,不免诧异叹:“哇,小尼姑深藏不露啊!” 而屋瓦之上的林大小姐亦是震惊,目光看向小尼姑衣物上消融的冰霜出声:“难怪江湖传闻水若庵是月华宫的克星,看来两派内功心法既然是相克又有?相似之妙。” 眼前院落中央,风雪疾速变幻,凶险亦陡然增剧,月华宫司沁难得显露好奇,暗想这年轻女子的实力,看来远不及如此啊。 無引师太隐隐感受冲击而来的内息,皱眉间,指腹散落周身?悬空凝结的冰霜,心知自己的小徒儿,大抵不是对手啊。 这年轻女子的寒冰诀厉害,没想她的内息更是浑厚强劲,而且似乎是完全不同的内功心法,简直是练武奇才,让無引师太恍惚的想起某位招恨的故人?! 更是不免怀疑这年轻女子的真实来历! 场外众人?聚精会神?之时,剑门宗琦离却借给白骏桉治病查伤的间隙,悄然来到?墙落旁,目光看向那倩丽少女佩戴的参月辰星剑,步履渐而沉重。 朱珠看的聚精会神?,一时并未察觉对方来临,直至耳旁响起话语:“小姑娘,这剑你?们是从哪里得来?” 冷不防的一声吓得朱珠回神?,目光落在这面相温和的妇人?,警惕护住佩剑出声:“剑门宗宗主想来夺剑不成?” 琦离摇头,缓声道?:“这剑是我师妹乌芩极为爱惜之物,所以本就不是你?们的物件吧?” 本来见对方摇头而心生?松懈的朱珠,又听对方话语里的不对劲,而备加防备应:“这剑是我们当初费了性命好不容易才得到?,您几句话就想要回去,不可能!” “你?们的剑,难道?不是我师妹乌芩赠予?”琦离眉眼骤然间凌厉许多,严声质询。 “当然不是啊,我们是在水洞里发现的宝剑,所以属于无主之物,按理来说谁捡到?就是谁的。”朱珠亦有?些意外,本来以为这剑门宗主瞧着性子温和,没想到?挺变化无常。 琦离蹙眉看向这伶牙俐齿的少女,有?些不信,狐疑道?:“你?们在哪处寻到?的剑,可曾见过?我师妹乌芩?” 朱珠并不喜对方如此审问姿态,可是又见她实在关切的紧,只好如实应:“我们找到?剑的崖洞里倒是有?一具尸骨,也?许她就是您要找的乌芩吧。” 当然朱珠绝对不敢说自己当初被胁迫烧毁尸骨的事?。 毕竟现下怎么看,剑门宗主都跟乌芩关系非浅,实在没必要自找麻烦。 可朱珠没想到?剑门宗主忽地神?情黯然,整个人?似是站立不稳的撑靠在墙面,忙出声:“哎,您没事?吧?” 琦离呼气微沉,神?情呆滞到?麻木,猛地抬手紧紧拉住朱珠手臂,再度询问:“你?们不认识乌芩,怎么会知道?那尸骨是她?” “我们本来不知道?,不过?那尸骨右手少了根尾指,就连师傅都说她就是乌芩。”朱珠想要挣扎,又怕伤到?这情绪不稳的老人?家,只得忍疼的应道?。 “你?确定是右手尾指!” “我确定!” 琦离不可置信的念着,手上力道?却弱了许多,喃喃道?,“都怪我……” 朱珠见机,忙抽回手臂,探手揉着伤痛处,有?些摸不透头脑。 只是目光看向这伤心难过?的妇人?时,心生?不忍,让朱珠没来由的相信她们师姐妹大概感情真的很好。 设想,若是司蓝无缘无故消失不见,朱珠好不容易知晓她的消息,却是她的死讯,那估计得伤心大哭不过?一场不可。 “人?死不能复生?,您也?别太伤心。”说话间,朱珠从身?侧摸索出一直佩戴却没什么用的骨笛,将其递近,“参月辰星剑,我们真的不能给您,这骨笛乌芩一直保存的很好,您要吗?” 半晌,琦离似是行将就木般姿态,缓慢抬眸,探手接过?骨笛,指腹细细描绘其间的字符,眼眶凝聚热泪,长?叹道?:“我原以为它已经被师妹摔坏了,没想这么多年她竟一直留着。” “是啊,我找到?的时候,它被细心包裹,乌芩应该很珍惜。”朱珠没敢说当时寻宝的自己可失望了! “那你?们的剑术轻功如何学来的?”琦离将骨笛紧握掌心,呼吸间压下纷乱情绪,转而询问。 朱珠感觉对方仍旧在怀疑自己,只得解释:“乌芩老人?家在崖洞刻下壁画,我跟师姐发现是剑谱,所以是自学。” “那你?们把乌芩她、埋在哪?” “那就是一处寻常的崖洞,只是后?来崖洞塌陷,所以直接被埋在山峰崖洞,具体我也?不记得了。” 朱珠不想透露自己的来历和老底。 琦离眼露沉痛,呼吸低沉,满心后?悔,目光落在这少女佩戴的参月辰星剑,轻叹出声:“世事?无常,这剑本是侠侣情剑,你?与你?师姐佩戴,难道?不怕被人?非议?” “侠侣情剑?!”朱珠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自己跟司蓝的佩剑竟然是一对有?情人?的佩剑! 哇,这么有?缘分?的嘛! “看来你?并不知此剑来历。”琦离误会两师妹的关系,便顺势解释,“这是我剑门宗的传世之物,曾是我父亲与母亲的用物,本该是传给我与将来成婚男子,只是年幼时我不喜擅剑,便将自己的佩剑送给师妹乌芩,没想后?来乌芩与我、置气,便将两把剑都一并带走了。” 朱珠听的是云里雾里,侠侣情剑,她竟然送给她师妹乌芩? 可是后?来两人?又闹不合,结果乌芩两把传世宝剑都拿走,而她似乎不怎么生?气? “小姑娘,这两把剑可以赠予你?们师姐妹,只是江湖中人?言可畏,凡事?过?犹不及,物极必反啊。”琦离目光看向这青春靓丽的少女满眼里藏不住对她师姐的爱恋在意,仿佛看见当初的乌芩,眉眼难掩哀伤,“你?们师姐妹两武功高深,将来注定会成为江湖风云人?物,可世俗非议的言语目光,将会如毁坏你?们的所有?,这值得吗?” “当然值得!”朱珠也?不知为何,毫不掩饰的直白应答。 许是因?为明了自己对司蓝的念想,又或许是感知司蓝对自己的在意,朱珠觉得只要司蓝愿意,旁的自己都可以丢弃不顾! 琦离讶异少女的决绝直白,一时之间好似跟乌芩面容模糊混合,掌心握紧骨笛,忍不住蹙眉提醒道?:“你?师姐跟月华宫似乎关系非浅,月华宫司沁绝不会容忍这种事?,到?时你?该如何是好?” 年轻气盛的乌芩当年何尝不是如此冒进,可后?来却落得遍体鳞伤,隐居荒山野岭,只得独自离世。 琦离不想让眼前少女重蹈覆辙,当然并不仅仅是因?为少女,更是因?为想要护住她身?上过?去乌芩的些许影子。 如果自己当初坚定拒绝乌芩,又或是坚定阻拦的乌芩离开剑门宗,或许乌芩都不会死的如此凄凉,一切都是自己优柔寡断的错。 朱珠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灵敏的感知到?司蓝跟月华宫宫主的关系。 更因?为她的问话,而一时陷入困境。 虽然司蓝说她不需要别的家人?,但?如果月华宫宫主真是她的亲身?母亲,那她可能会因?为自己而和司沁不合,甚至失去母亲。 朱珠不想毁坏司蓝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更不想让司蓝伤心难过?。 “小姑娘,凡事?想的开些,其实你?们做师姐妹互相陪伴也?已经很好了。”琦离担心这少女跟乌芩一样性子刚烈,到?时弄得身?败名裂,最终只得隐居山林了残余生?,那就太可惜了。 说罢,琦离迈步走远。 而朱珠的好心情亦消散干净,连带院落比试分?出胜负都无心观望欢呼。 小尼姑身?形不稳,踉跄后?退,察觉脚下出圈,弯身?道?:“慧静输了。” 司蓝冷白面容亦浮现薄汗,周身?寒流停滞,飞雪缓慢飘落,呼气赞许出声:“你?,很厉害。” 很久司蓝都没有?过?这么酣畅淋漓的比试。 待从中央走向那方墙,司蓝已然平复心境,迈步停在朱珠面前,沉声严肃道?:“师妹,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如若朱珠选择白骏桉抛弃自己,司蓝现在就去杀死他,好让朱珠从此断了念想! 朱珠迟钝的回神?,目光落向佩戴面巾的司蓝,只见她额旁染上细汗,探手用自己衣袖给她擦拭,犹豫出声:“我想说、师姐武功真是越来越厉害!” 司蓝掌心握住朱珠落在额旁的手腕,难掩意外的询问:“这就是师妹很重要的话吗?” “是啊,师姐刚才打的很尽兴吧?” “嗯,刚才确实是场非常不错的比武。” 朱珠见司蓝信以为真,面上笑容却显寡淡落寞,心间犹豫不决,又想起参月辰星剑的意义,便想要拉开跟司蓝的距离,以免招惹旁人?的猜忌多疑。 可朱珠还没动?作,司蓝却先一步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那双幽深墨眸竟流露清浅温柔笑意,唇角上扬,神?采奕然,轻声唤:“师妹,怎么笨手笨脚,莫非不知用手帕给我擦汗?” 哪怕此时朱珠说的拙劣话语,或许不过?是应付自己的违心谎言,可司蓝仍旧愿意当真。 至少朱珠没有?直白而绝情的选择再次离开自己,否则司蓝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第69章 (六千字章) “刚才忘记拿手帕了。”朱珠闻声, 忙取出手帕擦净司蓝额旁细汗,动作轻柔, 目光却再也不敢去看她那盛满温柔笑意的墨眸,唯恐一不小心就失了魂。 只见司蓝的几缕墨发,许是因比武,而有些紊乱,朱珠将其挽至耳后,鼻尖轻嗅熟悉冷香, 心跳便不受控制的飞快窜动,暗叹自己可真是没?出息! “师妹的脸很烫,莫非刚才?伤了身, 不成?”司蓝惬意享受向来调皮捣蛋的朱珠难得的体贴照顾,视线却从来没放松观察, 指腹触及她面容,有些在?意的询问。 先前司蓝气的太狠, 所以没有像以往一般收敛自身的寒流气息,连带下手力道亦重了不少,故担忧朱珠牵连受伤。 “没?、没?有, 只是先前跑的有些累, 所以觉得热。”明明司蓝面容依旧, 可朱珠却觉得她好似骤然融化厚重冰硬霜层,渐而显露内心里难得柔软,暗叹这样子的司蓝,自己怎么忍得住不心动啊! 司蓝握住朱珠腕间探脉, 察觉并无异常, 方才?舒展眉头应:“那就好。” 朱珠见状,更欲拉开距离, 保持冷静,转移道:“师姐,我们去看看他们打算如何?联盟对付面具杀手吧。” “好。”司蓝仍旧没?有松手,而是牵着朱珠,打算一道入主堂,“对了,我先前瞥见剑门宗主似乎跟师妹有所交谈,她莫非是来问参月辰星剑和?乌芩的事?” 朱珠心生惊讶,司蓝竟然在?比武时,还能?分神?旁观自己动静,不免担心她或许听到什么! “嗯,原来剑门宗主跟乌芩是师姐妹,她听说乌芩已死似乎很伤心,我还把?那骨笛还给她了。” 为了避免麻烦,朱珠省去模糊其间许多细节,用以试探虚实。 司蓝面色如常,并未多疑,思量道:“原来如此?,难怪我先前与白骏桉对招,隐隐察觉剑招身法跟崖壁剑谱有相似之处。” 朱珠闻声,暗自松了口气,再度欲抽出被司蓝握在?掌心的手。 “哎呦。”朱珠感到疼痛,一时出了声。 司蓝皱眉卷起朱珠衣袖察看,只见她手臂有明显淤青,这明显不是自己所为。 因着常年累月里与朱珠动手过招,司蓝很了解朱珠的忍耐力,所以近身搏斗,总是会克制力道。 正因为此?,朱珠往往以此?狡猾的逃脱司蓝的束缚。 “师妹,这是谁伤的?”司蓝眉眼间难掩戾气,暗自回想先前跟朱珠接触的所有人。 朱珠亦被司蓝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师姐误会了,这是那剑门宗主听闻她师妹乌芩的死,一时受刺激,所以才?失了力道,她本意应该不坏的。” 毕竟剑门宗主能?替自己和?司蓝的将来,想的那么深远,应当不是什么坏人。 司蓝见朱珠为剑门宗主解脱,心间略微不满,皱眉说教道:“江湖人心险恶,师妹下回该躲避才?是,各门宗主她们的武功不低,若是受伤,怎么办?” “师姐说的是,我以后见着人都跑的远远,就只跟师姐亲近,好不好呀?”平日里将亲昵话语说的太顺口,以至于朱珠一时想改口都来不及,有些做贼心虚的看向司蓝。 司蓝倒是神?情平常,并未察觉不妥,面上亦没?有露出欢喜或是厌恶,反倒一本正经,沉稳应答:“我自是乐意,只怕师妹言而无信,不如以后拿根绳索拴着才?好。” 对于朱珠卖乖话语,司蓝已是再熟不过,自不可能?轻易信了她的巧嘴。 而没?想到司蓝竟然对答如流,朱珠老脸一红,忍不住臆想连连,暗叹哪里需要什么绳索,只要你的一截衣带就够了! 完了,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朱珠深深唾弃自己脑袋里的不正经念头,面红耳赤的应:“师姐说笑呢,我又不是猫儿狗儿,哪能?由绳索栓着啊。” 说话间,朱珠方才?趁势脱离司蓝掌心牵制,顾自先行几?步,勉强拉开些距离。 “师妹慢点。”司蓝抿唇,误以为朱珠不愿受束缚,忙迈步追上,暗叹果然不能?太信她的话,满是甜言蜜语! 这方两?人各怀心思的进入主堂,而月华宫宫主司沁则已经在?向诸位行使盟主职责权利,主动索取各派秘籍残本,即当年的诏书地图。 “地图既然是朝廷鹰爪所需,理应交由月华宫保管,他们必然不敢造次。”司沁明面是要地图,实则也是为挟制各派。 江湖传闻里的秘籍残本是各州城详细山河官道地图,很明显不仅可以作为布防之用,将来对于一统江湖亦是大?有用处。 百问堂白一颇为主动奉上地图,無引师太却很是不满,回呛应:“老衲听闻你们月华宫的地图最早丢失,这话未免说的太满了吧。” 司沁闻声笑道:“月华宫的真正地图,其实早就已经被本盟主焚毁,谁能?偷走呢?”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意外,無引师太面色微变质询:“那江湖为什么会有如此?传闻?” “不过是本盟主为混淆视听,抓捕绞杀宗门叛徒的幌子罢了。”司沁端起茶盏浅饮,胸有成竹的看向众人,轻蔑道,“如今朝廷昏庸无能?,妄图倒戈相向,本盟主早已察觉狼子野心,自是不能?与尔等一般坐以待毙。” 無引师太见司沁如此?信心,便看向自己徒儿询问:“慧静,心经呢?” 小尼姑面露难色应:“师傅,心经被徒儿丢失了。” “这可真是没?办法啊。”無引师太本就不想把?地图交给月华宫,偏头看向司沁,“如今水若庵地图丢失,恐怕无能?为力。” “真有如此?巧合?” “我徒儿可不是你们月华宫弟子,怎么可能?弄虚作假?” 气氛冷寂,剑门宗琦离取出地图,上前递近道:“盟主,無引师太从?不说谎,兴许是落在?朝廷鹰爪手里了吧。” “好,本盟主暂且信你!”司沁虽是心生怀疑,却只得暂时隐忍不发,先行收下百问堂和?剑门宗的地图。 “对了,不知盟主打算接下来如何?行事?” “以后以月华宫为中心,百问堂剑门宗水若庵等余下州城山岭联合防线,此?外需大?力征招各地枭雄帮派,从?此?与朝廷严防死守,必定能?独霸一方!” 司沁现下得盟主之位,自是想趁机实现自己一统江湖的弘愿。 “依你所言,月华宫是要占据风头,老衲可不想成为附属,更何?况联盟只是抗击朝廷鹰爪,各派弟子绝不与你占山称王!”無引师太早就看出司沁的野心,更不耻她的行事狠毒之风,故特意声明,“今日老衲要与你约法三章,不得滥杀无辜,不得抢夺财物,不得企图侵吞别派州城领地,如有违背,水若庵绝不奉陪,这条件你可愿答应?” 司沁蹙眉,欲驳斥,没?想却见剑门宗琦离附和?道:“此?三条确实必须遵守,否则难以齐心协力对抗朝廷鹰爪。” 百问堂主白一,亦点头应:“無引师太,言之有理,盟主当为大?局着想,行事理应正义,若是不择手段,太难服众。” “行,本盟主愿接纳你们的提议!”司沁见此?,亦只得暂且缓和?应答,暗想待将来大?权在?握,到时可就由不得她们! 眼见众人商议已定,提笔书写?盟约,便要歃血为盟。 朱珠司蓝于一旁看热闹,目光落在?一直不愿真面目示人的白一,细声唤:“师姐,这百问堂主好像墙头草啊,总是没?主见的附和?,真是一点都不像其它几?位高手。” “也许他是不想惹事吧,盟主之位太过招惹注意,而且论?门派实力百问堂远不如月华宫水若庵,现下冒头,风险太大?。”司蓝应着话,视线仍旧主要是落在?月华宫司沁那方,暗自打量她眉目样貌,心间正琢磨该如何?试探询问对方与自己的关系。 “说的也是。”朱珠看着白堂主佩戴的白色面具,总觉得这人神?神?秘秘,可是却又说不上来感觉熟悉! 待鲜血滴落,印迹悄然落下,江湖结盟之约便就此?定下。 百问堂白一出声:“盟主,诸位远道而来,明日又是年夜,白某欲尽地主之谊,到时请众人一道吃酒聚宴,如何??” “可以。”司沁心情愉悦,自是难得客气,迈步欲出堂时,目光缓缓看向仍旧蒙面的年轻女子,“待会你来客栈雅间,本盟主有事询问。” 朱珠见月华宫等人走远,偏头看向司蓝询问:“师姐要去吗?” “去。”司蓝想知道她跟自己的身份关系。 眼见司蓝心里想要认亲,朱珠更不好在?这时候阻拦。 各门派弟子出药铺院落,多数回到客栈雅间,同行之中,只有剑门宗白骏桉和?月华宫狄姬需要送医。 至于百问堂堂主则仍旧留在?药铺院落,朱珠狐疑的回头看了眼出声:“师姐,这百问堂主藏着掖着,我想去探探情况。” 司蓝顿步,微皱眉道:“现在?不行,师妹先随我回客栈见月华宫宫主,不得一人行动!” 眼见司蓝不答允,朱珠只好打消念头,目光看向屋瓦上的林大?小姐,灵机一动,连忙向她招手。 林大?小姐悠悠盘旋而下,眼见两?师姐妹先前还互相打斗,现下又和?好如初,傲慢出声:“你们找本小姐有事?” “当然有事,这药铺肯定不是百问堂真正的总堂,我看背后指不定还有真窝呢。” “莫非你是想让本小姐给你跑腿?” 朱珠举着手指摇晃,直白道:“这个?应该算还债,前些时日进城我可是花了五千两?,大?小姐不会不认账吧?” “好!”林大?小姐一时语塞,只得应下,暗想这小师妹还真是会拿捏使唤人! 朱珠有些不放心的提醒出声:“大?小姐千万得小心,百问堂主神?龙见首不见尾,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跟踪查探。” 林大?小姐傲气应:“放心,本小姐既然答应办事,绝对不会出错!” “那好吧,若有消息就去凨城最大?的客栈二楼四号雅间找我们。” “行。” 这方朱珠司蓝告别林大?小姐,从?街道往客栈方向走去。 脚下积雪踩的松软,寒风瑟瑟,司蓝困惑朱珠对百问堂主的在?意出声:“师妹,难道觉得百问堂主有问题?” “问题,现下倒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古怪,所以不太放心。”其实朱珠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那股熟悉来源何?处。 司蓝见朱珠如此?模糊回答,便也没?多想,自顾思索缓声道:“我们今日露面掺和?门派联盟之事,恐怕对于面具杀手而言,应该会是很突兀的存在?。” “他们要是觉得我们碍事现身动手,反倒省事了。”朱珠想起先前百问堂白一提起的内奸叛徒,眼眸微亮询问,“师姐,你说今日前来的宗门中人会有朝廷安排的内奸叛徒吗?” “应当会有的吧,先前几?大?门派都明确表露抓捕处决叛徒,想来总会有漏网之鱼。” “那如果我们抓到联盟之内的内奸是不是能?更近一步查到面具杀手?” 司蓝闻声,颔首应:“师妹想法不错,只不过内奸哪有如此?容易暴露,更何?况此?时我们两?外人的嫌疑,应该会更大?,现下还是稳妥行事较安全。” 朱珠被司蓝这么一说,亦觉得有些冒进,只得应:“师姐说的是,现在?静观其变最安全,否则内奸说不定会泼脏水呢。” 不多时,两?人回到客栈楼上,便打算径直去月华宫雅间。 没?想無引师太却早已在?廊道等候,缓缓出声:“老衲有话想问两?位。” 朱珠较为谨慎应:“师太,现在?我们有事要去找月华宫宫主,要不改日吧?” 话音未落,拐杖横拦,無引师太周身内息强势施法,朱珠顿步不敢擅闯。 难道这老尼姑看出自己的师傅是她仇人? 司蓝皱眉,便欲动手,朱珠忙阻拦动作,附耳劝:“师姐,老尼姑武功很高,我们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否则很麻烦的。” “那我们怎么过去?” “不如我留下来跟她周旋,师姐去找月华宫宫主?” “不行!”司蓝自然不想留下朱珠一人冒险应对师傅的仇人。 谁想無引师太却忽地催促出声:“老衲只是想问话而已,你们两?师姐妹未免太磨蹭了。” 拐杖驻地,無引师太周身内息,犹如风波一般顺着廊道横冲直撞,地面木板猛烈震动,朱珠司蓝两?人身形后退半步,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师姐,我看这老尼姑真不好过招,我陪她唠嗑应付,你别耽误时间赶紧去吧。” “师妹,确定能?应付?” 朱珠眉眼显露狡黠笑意,俏皮自信应:“师姐,我打不过,可几?时跟人斗嘴输过?” “师妹若是出事怎么办?”司蓝感觉到無引师太并无太大?敌意,毕竟对方若是存有杀心,完全可以下死手,反倒不必吓唬,只是仍旧不敢留朱珠一人斡旋。 朱珠见司蓝满眼担忧,心里却更是欢喜雀跃,嘴角上扬的笑应:“师姐你就放心吧,無引师太好歹是水若庵的掌门,她应该不会胡乱杀人。” 更何?况江湖上無引师太的名?声比月华宫宫主好太多了。 所以朱珠更担心司蓝才?对,奈何?现下实在?没?法陪着一道。 眼见朱珠信心十?足,司蓝才?只得答允她的提议,迈步走向無引师太沉声道:“师太,我师妹如此?信您,还请不要辜负盛望,否则往后便是不死不休!” 無引师太见这蒙面女子能?够步履平稳抵抗自己周身内力,更是欣赏,坦然笑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老衲许久没?有听过如此?威胁之语,你就放心吧,可惜你跟了月华宫司沁,否则老衲都想收你入水若庵。” “师姐,你可不能?答应她啊!”朱珠听到这话,当即比司蓝反应的更快更激烈。 朱珠绝不接受司蓝剃光头发进水若庵做尼姑! 司蓝回看向朱珠,忍笑出声:“好,我不做尼姑。” 说罢,司蓝方才?从?無引师太身侧过廊道,转身去往月华宫等人住处。 待见司蓝转角没?影,朱珠得意看向無引师太出声:“师太您就打消念想吧,我师姐才?不会做您的尼姑徒弟。” 無引师太饶有趣味的看向这俏皮可人的少女,随即移形而动。 不过眨眼之间的功夫,朱珠被猛地提起离开廊道,全然没?有半点反应,慌张出声:“您、您想干嘛!” 锋利无比的寒风刮过耳侧,分外疼,朱珠恍神?间,已然位于客栈高处屋瓦,脚踩着积雪屋瓦,目光落下凨城辽阔街道雪景,心间后怕的出声:“您到底想问什么?” 如此?高的地方,無引师太竟然不过呼吸之间就能?带自己到达。 这人的内息,得有多恐怖啊! 無引师太睁着独眼,打量不复先前张望得意的少女,面露严肃询问:“你们师姐妹的师傅,难道没?有提及过老衲?” “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朱珠装傻的应话,其实心都悬到嗓子眼,暗想她怎么发现自己师傅是她的仇人! “小姑娘,老衲的眼睛不好,但是你们的剑招身法和?内息却探的非常清楚。”無引师太幽幽打量,轻嗤道,“你们的剑招身法出自剑门宗,内息心法却完全不同,而你师姐的内息倒是跟月华宫的寒冰诀极为相似,但是仍有所差异,反倒是你的内息,完全跟老衲一位故人出自一脉,所以你们的师傅既不是乌芩也不是司沁,而是亥慈。” 朱珠傻眼的看着这几?乎把?自己跟司蓝身上武功底细看穿的無引师太,弱弱询问:“师太,亥慈是哪位?” “你不知道亥慈?” “我,难道应该认识吗?” 無引师太面露不解,目光紧紧盯着满是无辜模样的少女,蹙眉出声:“江湖传闻中五大?绝顶高手获得秘籍,其实当年是有六人才?对,只是亥慈拒绝朝廷诏书封赏拉拢,此?后数十?遭到秘密打压封锁,江湖再无消息,所以她或许隐姓改名?,没?有告知你们吧。” 朱珠听無引师太这么说,一时也不知该承认还是否认。 因为师傅老人家确实是神?秘的很。 这么多年,师傅没?有告知过姓名?,甚至连教的武功心法都不起名?。 可如果承认自己有这么一个?师傅,那無引师太保不准会像当年的老巫婆一样向自己痛下狠手! 朱珠思量又思量,只得继续装傻应:“师太,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您要找的亥慈长什么模样,不如咱们帮衬您一块找找?” 無引师太见少女如此?反应,不免失了耐心,皱眉叹道:“你这小姑娘比你师傅当年还要狡猾!” 说话间,無引师太随即挥掌,朱珠犹如断翼飞鸟,向下坠落,惊呼道:“啊!” 朱珠吓得一时都来不及运气,整个?人失重下坠,脑子里一片空白,当即都傻了! 不行,自己还没?来得及跟司蓝告白呢,现在?死了多可惜呀! 只是朱珠还没?来得及施展身手,突兀的一道力提住坠落的朱珠,整个?人像小蝙蝠一样可怜无助的悬空晃悠。 無引师太手中丝带拎住倒垂的少女,居高临下的俯瞰,再次出声:“小姑娘,老衲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认不认识亥慈?” 整个?人头朝下的朱珠,小脸苍白,有些想吐,只得无力的虚弱应:“好吧,我、我可能?认识!” “亥慈,她在?哪?” “她、她死了!” 朱珠心里默念,对不起师傅,您的仇人太厉害,徒弟实在?扛不住啊! 無引师太惊的停了动作,不甘心的询问:“你先前怎么不说,她几?时死的?” “呜呜、其实是师傅交待不要出声张扬,我们前不久办完师傅的丧事,所以才?一块出谷。”说话间,朱珠掌心暗掐自己一把?,顿时疼得红了眼,泪光闪烁,更显真切可怜。 幸好司蓝没?有跟着一道,否则朱珠觉得她一定会露馅! 無引师太见此?,亦有些当真,一时失神?。 朱珠松了口气,目光找寻附近能?脱身的落脚点,打算开溜去找司蓝一块逃之夭夭! 然而,朱珠并不知道,此?时司蓝的处境,远比自己现在?的情况还要危险! 第70章 (六千字章) 正当朱珠想趁無引师太分神之际, 悄悄挣脱束缚自己的丝带。 突然楼下窗内传来轰隆震响,很明显是剧烈的打斗声。 哗啦, 半扇窗户从?高处坠落,朱珠吓的停止动作,探目好奇张望,没想那楼下屋内竟然是月华宫居住的雅间。 寒雾弥漫,朱珠看见解开面巾的司蓝,此时她被月华宫司沁狠狠掐住脖颈, 很显然有性命之忧! 朱珠见此,哪里顾得上其它,连忙拔剑割开無引师太?丝带, 一气呵成的纵身闯进冰穴般的屋内。 将掌心佩剑逼近月华宫司沁那方,朱珠愤愤出声:“可恶, 快放开我师姐!” 这突兀的一道剑风快速逼近,让月华宫司沁不得不松开对?司蓝的钳制, 侧身躲避剑锋,皱眉道:“真是找死!” 朱珠借力翻身,灵巧躲避, 足尖踩上墙壁, 快步躲避紧随而来的数道锋利冰锥, 盘旋来到司蓝身旁,担忧询问:“师姐,怎么?样?” 两人本来是好端端的认亲,怎么?会打起来啊? 司蓝脖颈淤青刺眼, 嘴角渗出鲜血, 眉眼满是阴沉,掌心捡起佩剑, 摇头应:“师妹放心,我没事。” “岂有此理,上回没有弄死你这个小丫头,现下还敢捣乱!”司沁挑眉不悦,再度挥掌袭来。 强劲掌风犹如千斤重的冰墙,猛地撞向两人,衣摆摇晃,发丝飘动,杀气腾腾。 “小心!”司蓝皱眉,探手带着朱珠连忙躲避此处。 砰地巨响,两人身后墙壁凹陷碎石,偌大的掌印,分?外清晰! 朱珠司蓝见此亦是吃惊,各自执剑,严阵以待,而司沁亦是紧追不舍,三人于屋内交手。 因着身手步法敏捷灵动,两人犹如轻盈飞鸟,连连惊险逃脱司沁的袭击,更惹司沁怒火,掌心威力更甚! 须臾间,陈设的桌椅茶盏悉数破碎断裂,所见之处皆是残骸,入目亦是厚重凝结冰霜,其间布满不少锋利冰锥,已无多少落脚之处。 就连房门亦被厚重冰墙封住,两人无处可逃,司蓝受了伤,更是力道速度减缓不少,有些吃力。 “师姐,我们走窗户!” “好。” 朱珠向来常跟司蓝比试,自然察觉司蓝的不对?劲,猜测她这会伤的不轻,便主动冒险挥剑进攻,以此来转移司沁注意,借此给司蓝争取逃生机会。 然而,司沁看穿朱珠的意图,抬手偏要下狠手取其性命! “师妹小心!”又一道猛烈寒风冲击而来,朱珠很显然来不及躲避司沁的寒冰掌。 危急时刻,司蓝变换身形,快步飞身护住朱珠,可后背却挨上寒冰掌,掌风凛冽,两人牵连,纷纷倒地。 雪雾纷飞,朱珠察觉温热鲜血滴落,忙搀扶起司蓝,查看她的伤势,惶恐出声:“师姐、师姐!” 月华宫的寒冰掌那么?厉害,朱珠刚才亲眼见司蓝替自己挨上一掌,这会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连完整的问话都已说?不出口! 司蓝擦拭嘴角鲜血,勉强盘坐,摇头安抚应:“师妹别怕,我还好。” 此时原本想要杀师妹的月华宫宫主司沁,亦是面露意外,稍稍收敛怒火。 司沁本意并不想取司蓝性命,只是没想到她为这个师妹,竟然宁愿冒险受死! 而更令司沁诧异的是,自己寒冰掌对?司蓝而言似乎并没有造成伤害,很显然她已无师自通的学会如何控制寒冰诀,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 朱珠见司蓝还能如常出声应话,并未如当初那般失去意识,陷入寒流侵袭,全身冰冻,方才松了口气,偏头愤愤质问:“堂堂武林盟主,竟然以大欺小,若是传出江湖,难道不怕遭人笑?话?” “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真是惹人讨厌。” “司宫主,你今日要是伤我师妹分?毫,我不仅不会入月华宫宗门,而后往后势必与你不死不休!” 说?罢,司蓝探手揽住朱珠,神情冷冽看向司沁,已然不再抱有半分?期望。 四目相对?,司沁满是威压的看向这张与自己年轻时近乎一模一样的脸,低沉出声:“司蓝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司蓝神情坦然自若的迎上幽深冷眸,丝毫不曾畏惧对?方,沉声道:“我从?不认为司宫主对?我有半点?不舍,今日前来不过?是应约罢了。” “很好,看来你是真想和你师妹一块死在这里!”司沁看着她目光里的桀骜不驯,心间涌起不堪往事,怒火上涌,怒斥道。 语毕,滔天寒流席卷而来,满地冰霜仿佛生长的触手一般,迅速逼向师姐妹两,如此诡异场面,颇为恐怖! 朱珠看的心生绝望,可灵机一动,冒出计划,忙高声唤:“無引师太?救命,我师傅墓地还没告诉您呢!” 如果無引师太?还在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话音未落,忽然一道飞影般跃入屋内,無引师太?挥动拐杖阻拦司沁的进一步动作,满地冰霜顺着破碎缝隙,顷刻之间破裂瓦解。 無引师太?偏头看向受伤的两师姐妹,目光停留在年轻女子样貌时,暗生诧异,稀奇道:“司沁,老衲竟从?来不知你有个女儿?” 司沁蹙眉道:“無引师太?,此事与你无关!” “老衲跟她们师傅同?出一门,怎么?就无关?” “你,什么?意思??” 無引师太?迎上司沁探来的怒火目光,坦然应:“她们的师傅是亥慈,水若庵的元长老,你不会没发现她们内息与寒冰诀不同?之处吧?” 司沁神情泛冷,只得按压杀意,冷面道:“本盟主发现她们是朝廷鹰爪安排的奸细,恐怕不能交还無引师太?!” 假若今日不能制服司蓝,她将来必定是大患! “胡说?八道,我看你才是奸细!”朱珠见司沁竟然泼脏水,便忍不住气愤回怼。 只是因伤的不轻,喉间突然涌上腥甜,朱珠忍不住咳嗽。 “师妹,不要动气!”司蓝忙察看朱珠伤势,探手搭在她腕间搭脉,暗自输送内息试图调养。 朱珠吃了疼,只好盘坐接受调息,目光看着似乎没受什么?影响的司蓝,暗自纳闷。 明明挨上寒冰掌的是司蓝,自己只是受到寒流冲击,怎么?感觉自己伤的更重啊! 無引师太?见此,满是怀疑的询问:“司沁,抓奸细得有证据,否则就是空口无凭的诬陷。” “她们是被通缉的雲山山庄血案凶手,赵昀死于她们之手,朝廷的通缉令到处都是,难道还不够?” “荒唐,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我皆知雲山山庄血案是朝廷鹰爪所为,那朝廷发布的通缉令不过?是屁话一张,司沁你怎么?能蠢得相信昏庸无道的朝廷?” 朱珠于一旁听?的诧异,暗想这个老态龙钟的無引师太?,没想怼起人来字字珠玑,真是高手! 司沁一时无言,眼见無引师太?分?明是有心护犊子,又想起先前结盟时她百般阻挠,不免升起杀心,威胁出声:“無引师太?,你要记住现在我才是盟主,假若今日你非要包庇奸细,那水若庵声名?狼藉,恐怕将群起而攻之!” “呵,司沁你好大口气,凭借三言两语毁老衲和水若庵的名?声,没门!” “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眼见没得商量,司沁掌心运气,偏欲动手,没想廊道之外脚步声噪杂。 剑门宗琦离击破房门冰墙,带领一干人等?闯入其中,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先前打斗动静实?在太?大,客栈上上下下住客都被引来围观。 原本琦离去医馆照看白骏桉伤势,没想才回客栈,便撞见如此场面。 司沁见此,只得停手,负手而立道:“琦离来的正好,本盟主正欲处决奸细,無引师太?阻拦不依,实?在可疑!” 朱珠由司蓝搀扶起身出声:“我们师姐妹要是奸细,先前哪能帮你打赢比试,月华宫宫主分?明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呢!” “你个小辈,竟然还敢顶嘴,找死!”司沁冷脸训斥,随即便挥去一掌! 朱珠没想大庭广众之下,对?方竟恼羞成怒要动手灭口,司蓝见状,连忙抬手奋力迎击。 冰霜消散时,司蓝吃力后退数步,勉强维持身形。 “师姐!”朱珠探手搀着司蓝担忧唤。 琦离见年轻女子和司沁两人面容相似的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心间亦是惊讶,出声劝阻:“她们可是今日比试佼佼者,难道盟主想重新挑选各门弟子比试?” 司沁见琦离竟亦有偏袒之心,一时亦不好将事情闹得太?大,冷哼道:“既然琦离你都这么?说?,那本盟主暂且放过?她们。” 如此一番周旋,朱珠司蓝两人方才随同?剑门宗主琦离和無引师太?离开这处危险冰窟。 待回到雅间住处,琦离给两人探脉检查伤处。 “剑门宗主,我师姐挨了一掌,您先给她看看吧?”朱珠担忧出声。 司蓝于一旁摇头应:“我倒是无妨,还是先给师妹诊治,她根基不稳底子,极容易受寒冰诀的伤害。” 琦离见她两人都受伤不轻,却更关切彼此安危,心间滋味繁杂,缓神应:“你师姐会寒冰诀,所以能够抵御部分?寒冰掌伤害,反倒是你更为严重危险。” “我,怎么?了?”虽然朱珠现下是又疼又冷,但是尚且还能忍受。 “你虽未直接中司沁的寒冰掌,却没能挨住她的寒气侵袭,现下心脉受损,若是治不好,往后痛苦半生,最终疼痛致死。” “啊,我伤的这么?严重吗?” 朱珠听?的是面如土色,心想自己武功底子真的有这么?差吗? 过?去司蓝时常说?自己武功根基不稳,朱珠还以为她是小瞧自己。 现下才发现原来司蓝说?的是实?情! 司蓝见此,更是焦急出声:“我师妹她没有中掌,怎么?会如此严重?” “你们真是无知者无畏,司沁的寒冰诀已经练到第八层,她的寒冰掌极其邪门毒辣,宛若杀人无形的冰冻酷刑,当场死去反倒痛快,活着才更难受!”無引师太?于一旁落座,轻描淡写般的出声,“你师姐内息混厚,又会寒冰诀,所以才为你抵御大部分?寒流,否则你恐怕早就经脉冰封,现下已经是一尊活死人冰像。” 朱珠一听?,整个人依靠司蓝,哀嚎唤:“呜呜、师姐,我不会真要死了吧!” 这寒冰诀也太?恶毒可怕了吧! 司蓝探手护住怀里的朱珠,心间备感自责,神情阴沉出声:“师妹你放心,无论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治好你!” 琦离看向这两师姐妹旁若无人的亲昵姿态,既觉熟悉,又觉怪异,偏头移开目光,出声:“無引师太?就别吓唬她们,水若庵的还阳丹向来是治寒冰掌的灵药,就算不能彻底根治,但是总归能制止她体内越发严重。” “老衲的还阳丹,何其珍贵,怎么?平白无故能给这伶牙俐齿的小娃!” “無引师太?,您方才不还说?我们师出同?门吗?” 原本亮起希望的眼眸黯淡些许,没想到这無引师太?比司蓝还要反复无常呢。 先前还能出手相助,现下怎么?就见死不救了呢? 琦离闻声,困惑询问:“你们两怎么?又跟無引师太?同?门?” 無引师太?面色微变道:“哼,因为她们的师傅是亥慈!” “原来如此。”琦离这么?一听?,方才了然。 朱珠不解询问:“剑门宗主,無引师太?跟师傅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如果两位老人家是血仇,無引师太?早该杀了自己,完全可以不救自己和司蓝,她的行为太?反常诡异了。 琦离面露略显无奈的应:“非也,其实?两位老人家是一体双生的孪生姐妹。” “孪生姐妹!”这话不仅让朱珠震惊,就连司蓝亦难得显露意外。 朱珠仔细打量满面褶皱的無引师太?,嘀咕道:“可是您看着跟师傅长的不像啊。” 难道,认错仇人了? “小姑娘没见识,难道世?上所有亲人都必须如你师姐和司沁那般相像,才算至亲?”無引师太?迎上朱珠冒犯目光,挑眉训斥道。 “好吧,您说?的也是。”朱珠被说?的也不知该怎么?回话,悻悻应。 这老尼姑脾气比师傅差多了,师傅有这么?一个姐妹,真是可怜! 司蓝闻声,眸间更显暗沉,神情陷入灰暗。 “不过?我到时还得去见你们师傅坟墓,现下就暂且留着你的小命。”無引师太?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女,到底还是顾念她是亥慈的弟子,取出小瓷瓶扔给她。 司蓝探手敏捷的接过?瓷瓶,眉眼却显露困惑出声:“师傅的坟墓?” 朱珠担心穿帮,忙对?司蓝挤眉弄眼,急切出声:“哎呀,师姐你千万别怪我透露师傅的死,这無引师太?一心要问师傅下落,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 这时候如果让無引师太?察觉谎言,自己小命就真的完了! 司蓝迎上朱珠搞怪的模样,墨眸轻眨,暗自反应过?来,只得生硬配合应:“嗯,师傅就埋在天恨谷里。” 看来大概是朱珠为应付無引师太?,而临时编造的胡话吧。 朱珠暗自松了口气,视线看着小瓷瓶出声:“这药该怎么?吃啊?” “每日服用?一颗,九九八十一日,若是没有恶化,你的小命,便算是保住了。” “那八十一日后,我怎么?知道有没有彻底痊愈?” 無引师太?抬眸看了眼少女,吓唬道:“小丫头,你且熬过?八十一日后再说?吧。” 说?罢,無引师太?起身离开雅间。 琦离则给她们留了些外伤膏药,叮嘱出声:“如今江湖年轻一辈里还没有人能跟司沁打的有来有回,你们两人这回真是命大。” 朱珠仰头服下丹药,仍旧有些虚弱,满是不服出声:“这回是月华宫宫主以大欺小,等?将来我病好,一定要再跟她过?招试试!” 今日被伤的如此狼狈,哪怕朱珠自己能咽下这口气,心里还是想替司蓝出一口气! 就算月华宫司沁是司蓝的亲生母亲,她也不能随便伤害司蓝,朱珠从?小到大都没见司蓝被人伤的这么?重,今日这个仇自己得记一辈子不可! “你这小丫头性子倒是有些像你师傅亥慈年轻时性子,不过?现下最好还是避其锋芒吧,否则极有可能真死在司沁手里,毕竟我与無引师太?帮不了你们几回。”琦离语重心长的说?着,随后提着药箱亦离开屋内。 屋内一时落得安静,朱珠闻声,亦觉得有几分?道理,侧身依偎着司蓝,有些疲倦的念叨:“师姐,我看这客栈住不得,待会必须得寻个新住处。” 月华宫司沁性子太?过?阴狠,搞不好诡计多端,夜里再度偷袭! 司蓝颔首,思?量的应:“好。” “对?了,师姐跟月华宫宫主到底怎么?就打起来?” “因为司沁承认当年丢弃我,可她并不觉愧疚,反而还想让我替她办事,我自是不愿,她胁迫不得,所以才动起手。” 司蓝目光落在脸色浮白的朱珠面容,心间满是后怕抱紧她,愧疚道:“珠儿,今日都是我不好,竟险些害的你因我而死!” 虽然司蓝气恼司沁冷漠无情丢弃自己,更因她毫无悔改甚至试图胁迫自己而心生厌恶,但是司蓝更恨司沁竟然试图亲手杀死朱珠! 这事,自己绝对?不原谅! 朱珠侧耳听?着司蓝激动的话语,心里却陷入情绪纠结,不免自责。 明明司蓝没有认亲成功,自己该替她伤心难过?愤怒才是! 可朱珠又觉得,司蓝没有别的亲人,也许就会不受干扰的永远跟自己在一起,这不正是自己所想要的结果嘛。 如此阴暗心思?突兀冒出时,连朱珠都对?自己感觉陌生,更是心生害怕! “师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朱珠没脸接受司蓝对?自己的好,垂眸不敢去看她,眼眸泛红,“如果我武功厉害,先前就不会拖累师姐,更不会害的师姐替我挨掌受伤吐血。” 这样没用?又存着坏心思?的自己,如果不是司蓝的师妹,她还会一如既往的喜欢自己吗? 朱珠,没有信心,不敢多想。 司蓝没想到朱珠会抽泣,掌心轻拍她单薄后背,安抚道:“师妹,我照顾你是身为师姐的责任,你现下受伤,不易情绪过?激,别哭了。” 虽然不惜朱珠性子娇蛮耍赖,但是见她像幼时一样爱哭,反而更让司蓝心生怜惜。 朱珠被司蓝温柔耳语哄的心虚面热,埋头在她衣裳悄悄擦拭眼泪,鼻音闷哑的应:“嗯,师姐如果我不是你的师妹,你是不是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吗?” “当然。”司蓝毫不犹豫的应话,指腹揉着朱珠眼角,目光迎上她闪烁泪光的明眸,心生绵软时,情不自禁,缓缓探近,“正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师妹,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 话语声,消失于细腻声响,舌尖弥漫咸涩,是眼泪的味道。 司蓝担忧朱珠的伤,方才稍微克制的停止亲昵,掌心捧住她的侧脸,有些爱不释手,柔声应:“所以师妹不许说?傻话,否则我可是会误会师妹不想认我做师姐。” “才没有!”朱珠没想到司蓝会主动表示亲昵,眼眸眨都不眨的看着她坦然自若模样,磕磕巴巴说?,“不过?师姐你、怎么?又亲我?” 印象之中以前多是自己缠着司蓝亲昵,可近来却是司蓝变得更加主动。 司蓝见朱珠呆呆傻傻的纯情反应,全然不似她往日狡黠媚态,亦是觉得有趣,指腹缠绕她的几缕发丝,坦然反问:“怎么?,难道师妹不喜欢我亲你?” 这话直白的就像一击重拳,朱珠整个人晕头转向,面上笑?意却已乐开花,红着脸嘴硬的应:“还行吧。” 司蓝又没亲嘴,兴许只是安慰自己别哭,可不能自乱阵脚,胡思?乱想那些不正经的东西! 现下朱珠越是明白自己的心思?,反倒越发畏首畏尾,暗想自己得矜持点?,至少先让司蓝从?伤心事里缓和,不能表现的太?急色! 如果朱珠回想自己过?往对?司蓝那些露骨的亲昵,又或者回想从?前在天恨谷时,自己赤条条在司蓝面前晃悠的情景,大抵就会发觉矜持二字,早被自己丢到爪洼国去了。 司蓝则有些意外朱珠有些冷淡的反应,暗想她莫非是对?亲昵之事不好奇了么?? 过?去朱珠得到亲昵时,总是满眼雀跃,更别提面红耳赤的热切主动,与此对?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莫非师妹因为受伤而身子难受不适?” “还好吧,只是没什么?力气,有些冷。” 司蓝顾忌体内的寒冰诀,担忧害了朱珠身子,方才没再分?心猜疑,连忙拉开距离,严肃出声:“那我们现在得收拾行李离开客栈,另寻住处,否则天真得黑了。” 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抓月华宫弟子询问寒冰诀心法秘诀,或许能更快治疗朱珠的伤。 而突然被冷落一旁的朱珠,眼看司蓝起身收拾行囊,满眼困惑,本以为她会继续奖励自己,没想司蓝不疼不痒的亲了下脸就结束了?! 难道不应该亲个嘴啥的嘛! 70-80 第71章 (六千字章) 天?色昏暗, 飞雪飘零,凨城各家客栈酒楼大多因明日年节, 而早早更换大红灯笼张贴对联。 大堂内宾客酒局热闹,人声噪杂,已然是一派喜庆气?氛。 从廊道下木阶的朱珠司蓝两人,佩戴斗笠掩人耳目,悄然出客栈。 没想刚出客栈大门,却正巧撞见匆匆而来的林大小姐, 好在朱珠眼疾手快,抬剑拦住她的去路。 林锦颇为?急切,步履不?停, 一时没认出两人,眉目轻挑, 不?耐烦道:“本小姐有急事?,你们做甚?” 朱珠只得撩开斗笠露出真面目, 明眸含笑,揶揄道:“大小姐你的识人能力,真是堪忧啊。” “你们师姐妹两全身裹得如此严实, 本小姐怎么可?能认得出?” “小声点, 我们是避仇呢, 对了,你莫非是有什么消息告知?” 林锦颇为?自信应:“那当?然,本小姐在药铺外?守了大半天?,终于先前见一辆马车秘密行驶进凨城最有名的芙蓉金铺, 这金铺说不?定才是百问堂的总堂!” “芙蓉金铺, 你有进去打探过吗?”朱珠露出些许好奇,压低声询问。 “这金铺不?比寻常宅邸, 四面笔直犹如密不?透风的筷子筒楼,而且只有一处入口,外?人根本无法潜入。” “行,这事?我们知道,大小姐回去休息吧。”朱珠见此,便也不?欲麻烦林大小姐掺和其?间。 林锦忙追上神神秘秘的两师姐妹,目光打量道:“你们在暗中调查百问堂,莫非是怀疑他们跟雲山血案有关??” “没有,我就是好奇百问堂的底细而已。” “本小姐才不?信你的话,现在各门派都说雲山血案是朝廷鹰爪所为?,所以联盟意图抵抗朝廷,这分明是聚众谋fan!” 朱珠见大小姐偏向朝廷,心间本就因?面具杀手跟朝廷暗有关?系而心生厌恶,禁不?住回呛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朝廷有什么了不?起?!”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林锦眼露意外?,神情讶异道:“谋反是灭九族的大罪,你们真是不?要命了。” “大小姐,我们早就孤苦无依,自然是无所畏惧,再说雲山山庄血案若真是朝廷鹰爪所为?,那你我就是朝廷抓的替罪羊,难道不?更应该将真凶绳之以法吗?” “可?是……” 朱珠看出对方犹豫不?决,便正好有意阻止这位大小姐陷入江湖门派与朝堂的血腥对抗,直白道:“行侠仗义闯荡江湖从来?不?是容易的事?,现在遇到朝廷,你若是担心牵连诛灭九族,不?如趁早放弃,赶紧回家做千金大小姐,兴许能赶上明日年节,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吧!” 说罢,朱珠挽住司蓝快步穿过风雪,匆匆离开街道。 眼见天?色一点点昏暗,林锦独自立于风雪之中,神情忽明忽暗。 酒楼客栈的门前红灯笼摇晃,微光映衬霜雪飞染红,画面颇为?诡异。 酒客们粗犷噪杂声响,幻化成一道道林锦熟悉却恐怖的声音。 “林锦,你给我跪下?!” “一个女儿家整日里拿着长鞭收拾这个教?训那个,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那些人往衙门递上足足百张诉讼状子,若没有你爹,现下?你早就进牢里等死,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往后不?要再痴心妄想做什么女捕快,我不?需要你一个女儿来?继承衣钵,林家列祖列宗丢不?起?这个脸!” “今日你必须嫁,要是逃婚,以后就不?再是我的女儿!” 风雪不?知觉间越发大了许多,连带林锦身影亦模糊不?清,更觉周身寒冷异常。 年底在即,街道内很?快就没什么行人,形单影只的林锦,神情不?复平日张望傲慢,满是落寞无助,好似突然坠入无底深渊,无处挣扎。 沙沙声响,脚步声临近,软糯稚嫩嗓音突兀响起?:“大姐姐,你怎么在外?面吹风淋雪啊?” 林锦回神,恍惚的看向衣物沾上风雪的小尼姑,只见她怀里捧着盛放香烛纸钱的竹篮,拙劣掩饰低落神情应:“本小姐出来?散散心,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慧静给师傅买东西?,大姐姐要跟慧静去避风喝杯热茶么?” “算了,我还有别的事?。” 说罢,林锦偏要离开,可?还没转身,又停了下?来?,偏头看向仍旧张望自己的小尼姑,犹豫出声:“無引师太让你出来?买东西?,你身上还有闲钱吗?” 也许想要潜进芙蓉金铺,并非完全没有别的办法。 小尼姑从袖兜里取出剩下?的几个铜板应:“这些都给大姐姐。” 林锦不?可?置信的看着满面真诚的小尼姑,心中设想破灭大半,叹气?出声:“这几个铜板,你还是自己留着买烧饼吃吧。” 果然自己真是昏了头,怎么会傻到向一贫如洗的小尼姑借钱呢。 小尼姑看着掌心的铜板,脑袋转了转,询问:“大姐姐是想要很?多很?多的银子吗?” 林锦颔首应:“对,至少?五百两吧。” 自己想要进芙蓉金铺探查百问堂的情况,肯定得打扮成有钱大户,否则恐怕进门就得被人赶出来?。 “那大姐姐跟慧静去前面的院落一趟吧。” “你真的能拿出五百两?” 小尼姑领着路应:“嗯,师傅把水若庵的钱都放在箱子,慧静见过里面有很?多银票。” 林锦犹豫道:“这样做,你会不?会有麻烦?” 毕竟五百两数目不?小,無引师太搞不?好会狠狠训斥责罚小尼姑一顿! “不?麻烦,师傅说水若庵的钱以后都是给慧静保管,所以慧静有一把箱子钥匙,平日里要花钱可?以直接拿。” “無引师太,对你也太好了吧!” 江湖传闻里性情反复无常,行事?令人畏惧的無引师太,竟然会这么溺爱自己的小徒弟。 小尼姑抱着竹篮领路,弯眉笑着,点头应:“嗯,师傅是天?底下?对慧静最好的人!” 林锦见此,亦被感染几分笑意,方才不?再有所顾虑,视线转而看向她竹篮里的物件,并不?像过节准备,好奇问:“你买的这些死人用的香烛纸钱做什么用?” “不?知道,师傅先前回到院落就把自己关?在房内,只交代要备这些物件,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看样子你师傅祭奠什么亲人或是好友吧。” 小尼姑点头应:“也许吧,不?过师傅没有朋友,好像有一个姐姐,可?惜慧静从来?没见过呢。” 林锦一听,亦没有什么印象,便没再多想。 两人来?到巷道某处大院,林锦好面子,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自己借钱的事?,所以悄悄翻墙跟小尼姑进院,而后在约定地点等待。 雪夜纷飞,院落的老树枯寂沧桑,林锦打量地方,猜想应该是水若庵一派租的院落。 年底凨城客栈要么关?门歇业,要么价钱高涨,还不?如寻常百姓院落便宜敞亮,更适宜门派弟子聚集居住。 风声瑟瑟,枝叶摇晃时,有三?两脚步声临近,林锦本以为?是小尼姑。 没想却见是水若安的其?它弟子,连忙隐匿身形,只见她们穿过廊道,嘴里颇有怨念的嘀咕。 “师傅老人家如今真是越来?越偏心,慧静师妹弄丢心经,竟然都未受半句责罚!” “我看师傅老人家太溺爱慧静师妹,将来?保不?准要把掌门之位给她。” “不?可?能,慧静武功再厉害,可?性子呆傻的像个哑巴,论资排辈她怎么也不?该是一派之主!” “二师姐说的有理,只不?过师傅老人家性情,咱们都知道,谁敢唱反调,三?五年禁闭绝对少?不?了啊。” “不?过上回水若乌芩庵山门受袭,弟子死伤无数,只有慧静毫发无损,若她是朝廷奸细的话,她就绝对当?不?了水若庵掌门!” 众尼姑于墙落腹诽恶语,心思却是狠毒至极,林锦听的是更是气?恼,随即抽出长鞭,悄然逼近。 院落劈哩叭啦声似鞭炮声响,哀嚎惨叫连连,不?过很?快咆哮寒风遮掩大半。 大院主屋内里,香烛静燃,小尼姑手里折着纸钱,整齐堆叠一旁出声:“师傅,这些够吗?” “够了,你也去睡吧。”無引师太探手接过纸钱放置火盆之中焚烧,神情悲戚,轻叹道。 小尼姑起?身,想起?大姐姐的钱出声:“师傅,弟子想要取钱。” “你自己去拿就是,为?师想一个人静静。” “是,师傅。” 从内里出来?拿着五百两银票的小尼姑,快步穿过廊道,独自往后院行进,赶赴约定角落。 没想却撞见三?五个师姐,她们鼻青脸肿,腿脚不?便,互相搀扶行进,小尼姑困惑道:“二师姐,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们不?小心摔了一跤!”几人心虚毒计被人偷听得知,一时哪里还敢张扬,满是畏惧应道。 “是啊,慧静师妹,千万别跟师傅老人家提。” “嗯,好吧。” 眼见几人狼狈离开视线,小尼姑仍是摸不?着头脑。 待到院落墙角,林锦先一步看见小尼姑,于黑暗处出声:“慧静,在这呢。” 小尼姑闻声,抬头张望,方才看看见树上的人影,热切唤:“大姐姐,五百两银票给你。” 林锦跃下?树木,探手接过银票看了看数目,心生别扭,却还是直白出声答谢道:“等以后有钱,本小姐一定会加倍还给你!” “大姐姐不?用还,师傅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慧静一路劳烦几位姐姐照顾,这是该有的答谢。” “不?行,本小姐不?能白拿钱财,不?过刚才替你出了口恶气?,至少?给你解决一个不?小的麻烦。” 小尼姑困惑不?解问:“什么麻烦啊?” “自然是你同门里的那几个恶毒师姐,她们心思坏着,你将来?要真做水若庵掌门,可?得长点心吧!”林锦真是没想到尼姑庵里的坏心思,其?实一点都不?比别的地方少?。 “大姐姐,其?实慧静不?想做水若庵的掌门。” “为?什么,难道你要还俗,不?当?小尼姑?” 小尼姑面露难过的摇头应:“慧静在尼姑庵里长大,怎么会不?喜欢做尼姑呢,只是想到师傅以后不?在,心里就很?不?舒服,而且师姐们都不?喜欢慧静,倒不?如把掌门让给她们吧。” 林锦见此,探手拍了拍她的光头,叹气?出声:“你这个性子确实不?太适合做掌门,不?如跟你师傅提议换人,说不?定以后能免去很?多争夺。” 连向来?迟钝傻乎乎的小尼姑都能感觉到那些师姐妹的坏心,想来?她怕是多年来?一直都被暗地里孤立排挤在外?吧。 慧静摇头应:“可?师傅不?喜欢慧静说这种话,她老人家会生气?的。” “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林锦心生感慨,抬手扫落小尼姑衣物的积雪,将自己的帽子戴在她的小脑袋瓜,安抚道,“快回去吧,别着凉了,现在大家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还有别的事?去办,等有空再来?看你吧。” “嗯!”小尼姑探手摸了摸脑袋上软乎乎的毛毡帽,心情已然雨过天?晴,欣然应道。 待见小尼姑离开这方角落,林锦亦盘旋飞上矮墙,眉眼恢复往日光彩,出声:“哼,本小姐要是先一步查出百问堂的老底,到时一定要狠狠笑话那两师姐妹!” 夜色深处,林锦身影消失暗夜,扑闪声响,似是离笼飞鸟振动翅膀,奋力前行。 风雪飘落,酒楼客栈灯盏明亮,可?凨城外?连绵如山岭的流民难营,却无一盏烛光,漆黑如渊,死气?沉沉。 而此时远离凨城的都城,繁华都城亦是灯火璀璨,酒楼歌台内王公贵族喝的酒酣耳热,丝毫不?知天?下?大乱,醉生梦死。 众多贵家宅邸的林府,书房内烛火摇曳时,笼中鸽子咕咕叫唤,主桌前的中年男子正倒着两杯酒出声:“故人风雪夜里来?访,薄酒一杯,莫怪招待不?周啊。” 那另一处暗处的模糊人影,爽朗笑道:“林大人太自谦,老妇贸然前来?打搅,该自罚才是。” “这么多年来?您的性子,真是从未变过。” “哪里啊,老妇变化大咯,现下?牙齿松动,没剩几颗,除了酒,别的都吃不?了。” 两人浅酌数杯,方才停了说笑,林山询问:“不?知何事?来?访?” “其?实老妇是因?为?雲山血案的通缉令。”话语落,对方拿起?一旁的通缉令,指腹指着两女子,“她们可?不?是朝廷要找的凶手。” “林某知道她们不?是血案犯人。” “既然如此,何不?撤销通缉令?” 林山查看通缉令,视线停留在其?中熟悉画像,蹙眉道:“只因?此案是即位太子的内阁大臣下?达通缉令,就连刑部尚书亦无从过问。” “难道林大人就这么看着朝廷诬陷清白?” “如今世道大乱,各地藩王蠢蠢欲动,天?灾人祸不?断,新主昏庸无能,奸臣贼子作乱,林某也是没有办法。” 对方闻声,灵敏察觉出声:“看来?真凶是位高权重?啊。” “林某不?便多言,只是现在虽不?能澄清她们冤屈,如果您是想保住她们四人安危,那倒是不?成问题。” “你林山向来?铁面无私,怎么突然愿意徇私舞弊?” 林山禁不?住对方直白问话,沉重?叹息解释:“实不?相瞒,这画像中一人是林某小女,她虽生性顽劣,私自逃婚,却性情仗义,绝非杀人夺命的凶手,此次她恐怕是受牵累了。” “难怪朝廷通缉令下?达至今,各地捕快都不?曾赶尽杀绝,反而都试图活抓嫌疑人等,看来?都是林大人千金的面子吧。”对方打趣道。 “惭愧,林某前不?久收到凨城州府令来?信得知女儿下?落,便派忙我儿赶赴凨城,估摸明日应该快到了。” “凨城,现下?是各方势力的是非之地,可?不?太平啊。” 林山颔首严肃道:“据林某猜测,朝廷打算夺取凨城,进一步剿灭打击各大门派势力,而后与各藩王起?义军争斗国土,现下?凨城是关?键之城,恐怕是风雨欲来?啊。” “既然如此,那老妇就不?多待耽误时间了。” “您难得来?访,不?再留下?多喝几杯吗?” 只见暗处之人抬手摇晃身侧的酒葫芦,慷慨笑道:“老妇先前去你酒窖打了些酒,哪里还喝的下?啊,后会有期!” “好,后会有期!”林山哑然失笑应,亦是没想到对方身手,如今仍旧敏捷,自己府中护卫简直如同虚设。 待暗影消失屋内,林山目光看向满是褶皱的通缉令,视线停留在那两名年轻女子,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两人跟她关?系非浅啊。” 灯火朦胧,霜雪厚重?,疾风吹的万家灯笼晃悠不?停,犹如无声丧钟。 眼看又一场暴风雪即将到来?,很?显然欲轰轰烈烈的将这繁华糜烂的都城披上丧布,长埋于地。 而夜深人静的凨城,各处酒楼客栈大多已闭门,街道不?少?陷入黑暗。 芙蓉金铺附近的小客栈屋内,烛火未灭,朱珠司蓝两人正盘坐调息疗伤。 朱珠面容布满细汗,待稳定内息,缓缓睁眼,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 “看来?一定是有人背后说我坏话。”朱珠裹着被褥坐在矮榻,探手倒着茶水碎碎念叨。 而盘坐的司蓝周身萦绕寒雾,气?息变化细微,峨眉舒展的出声:“寒冰掌果然是名不?虚传,那一掌的功力远胜狄姬当?初的伤害。” “师姐喝茶。”朱珠递着茶水,凑近张望司蓝的面色,担忧询问,“师姐要不?要也吃颗还阳丹以防万一?” 司蓝接过茶盏摇头应:“不?必,幸好已经能控制寒冰诀,只要护住心脉,对我而言威力大减。” “这是不?是意味寒冰诀只对其?它门派武功有极其?恐怖的伤害能力,但是对同门心法者就会大打折扣?” “可?以这么说,不?过应该还得看修炼级别和双方内息能力,比如她们都知月华宫主练到第八层,而狄姬只到第四层,她们两者动手,狄姬还是很?容易受伤致死。” 朱珠听的更是好奇询问:“师姐的寒冰诀,现在第几层?” 司蓝喝着茶水,思索应:“狄姬之上,司沁之下?,具体就不?知晓了。” 毕竟没接触过寒冰诀心法,司蓝并不?能轻易判断。 “如果师姐练到第九层,也许就能打赢司沁了?” “师妹真是异想天?开,听闻司沁她练了许多年寒冰诀都没成,我猜测第九层应该是极其?难以达到的地步。” 朱珠见司蓝都感觉到难,便没再痴心妄想。 看来?还是得寻些别的法子才能打败司沁。 司蓝放下?茶盏,从行李里取出疗伤药物,顾自服用,目光看向窗外?矗立的芙蓉金铺,缓缓出声:“师妹让我们住在这处,莫非是想今夜偷偷潜入芙蓉金铺?” “今夜不?是好时候,等明日聚众宴席再说吧。”朱珠觉得百问堂主肯定在老窝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为?何是明日?” 朱珠裹着被褥走向床榻,而后先行躺进床榻里间,面露狡黠应:“明日过年夜,再加上百问堂主设宴,那时守卫戒备最松懈,我们比较容易得手。” 司蓝见此,不?再多问,抬手放下?纱帐,平身躺下?。 两人一时无声,窗外?的风声刮的急,就连木窗户都嗡嗡作响,有些噪杂。 朱珠裹住被褥,悄悄看向离自己半臂远的司蓝,隐隐感觉有些不?习惯。 “师姐,睡了吗?” “怎么了?” 司蓝于暗夜迎上朱珠亮闪目光,双手搭在身前,心想她多半是按耐不?住了吧。 先前朱珠对自己亲昵之举,反应平平。 这事?,司蓝可?没忘呢。 朱珠被问的反倒有些心虚,只得拐着弯应:“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忘记做了呢。” 比如亲一下?? 又或者抱一下?嘛! 司蓝薄唇抿紧,隐忍笑意,视线掠过那熠熠生辉的明眸,故作不?知应:“莫非师妹忘记洗脚了?” “师姐,我刚刚洗了脚。”朱珠怨念的看向一本正经的司蓝,心想她就不?能想点别的嘛! “师妹是口渴想喝水?” “我一点都不?渴!” 虽然司蓝并未去看朱珠,却能想象她这会的眉目神情,大概是脸颊鼓鼓,圆眸嗔怪,就像透着红润甘甜的石榴。 若是再逗下?去,朱珠恐怕就得不?高兴了。 “那师妹到底想做什么?”司蓝只好偏头去看热切盯着自己的朱珠,喉间干燥,柔声询问。 朱珠被司蓝突然探来?的注视目光,弄得无暇臆想,心慌又心虚,升起?忸怩,抬手扯起?被褥盖住脑袋,闷声应:“没、没什么,赶紧睡觉吧!” 而本来?已经打算顺她心意的司蓝,没有想到朱珠竟突然安分了。 司蓝无奈抿唇,抬手握住朱珠绵软温热的手,十指紧扣,安抚出声:“我担心寒冰诀的影响,现下?不?好亲近,师妹忍着些吧。” 朱珠露出眼眸看向司蓝温柔溺爱的目光,才反应过来?,她早就看出自己心思,却还故意戏弄自己,心里又羞又恼,嘴硬的应:“哼,我才没有想亲你!” 没想到,司蓝竟然变坏了! 第72章 (六千字章) “可师妹的眼睛分?明?就是在向我索要亲昵。”司蓝忍俊不禁看向别扭置气的朱珠, 唇角上扬,轻声道。 这话?一出, 朱珠更是面热的很,便试图挣脱开司蓝握住的手。 没想司蓝力道却不容自己?动作,朱珠眼露怨念出声:“师姐,干嘛抓着?我不放?” 司蓝嘴上言语笑话自己?,手却又抓着?自己?,真是令人讨厌! “我以为这样会让师妹睡的安心些。” “可是牵着?手一点都不方便睡觉嘛!” 司蓝见朱珠恼的厉害, 执意?挣脱束缚,有些担心自己?弄伤她,只得松开手, 心间暗叹可惜,缓声应:“好吧, 师妹可别再偷看,早点休息睡吧。” “知道啦!”朱珠裹住被褥, 转身背对司蓝,脸颊发热的应。 唉,真是闹了个大笑话?! 难道自己?盯司蓝的眼神有这么明?显? 朱珠探手摸向脸, 才知烫的都能烙饼, 暗叹自己?真是没出息! 因而朱珠更是不肯转身, 以免被司蓝笑话?。 待睡意?深沉,呼吸绵长时,朱珠方才忘了芥蒂,翻身过来。 司蓝看向乖巧熟睡姿态的朱珠, 无奈的轻叹。 若是过去?, 司蓝刚才必定得跟朱珠执拗到底不可,哪能轻易松开她的手。 许是历经生死凶险, 现下司蓝渐而宽和许多,脑海思索白日里?的险境,仍旧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今日差点就让朱珠再次死在?眼前,司蓝哪里?还舍得让她受半分?伤损。 床榻纱帐遮掩微弱烛光,司蓝稍稍撑起身,看向入睡的朱珠,半晌,伏身亲了下她额前,方才平躺闭目入睡。 一夜风雪未停,天光微明?时,窗外?一阵马蹄声穿过街道,惊扰纱帐内里?熟睡的朱珠。 朱珠困顿的翻身,皱眉嘟囔道:“今天过年节,摊贩都不开业,怎么大清早这么吵啊?” 司蓝低头看向抱着?一角被褥,闭目呢喃的朱珠,出声:“师妹,这是说梦话?,还是醒了?” “醒了,但是没完全醒,我的眼皮在?打架呢。”朱珠说话?间,其实眼睛都没有睁开,话?语夹杂些许鼻音应着?话?。 “现下才卯时,外?面的天已经亮堂许多,若是在?天恨谷,师妹就该练剑了。”司蓝听着?朱珠孩子气般的话?语,墨眸浮现淡笑,葱白指腹挑起她散落脸颊的几缕发丝,视线落在?她殷红的唇,像极艳丽春桃,微微恍神。 朱珠翻身被褥裹住脑袋,整个人宛若蚕蛹般防备,误会道:“师姐,其实我刚才在?说梦话?呢,没想起床啊。” 说罢,朱珠装死一般的不再出声。 司蓝见此,无奈的收回手,看着?贪睡不起的朱珠,难得没催促,而是拿起针线,打算给她纳双新鞋。 而本以为司蓝会出声的朱珠,没想自己?一闭眼,再醒来,已是近午时。 朱珠腹中咕噜叫唤不停,只得从被褥钻出脑袋,看向司蓝唤:“师姐,怎么还不喊我起床吃饭?” 司蓝指间停针,收拾针线物件,迎上朱珠探究目光应:“师妹,先前喊过你了。” “奇怪,我怎么没听见?!”朱珠懒散的撑坐起身,全然忘记早间自己?耍赖回笼觉的事。 司蓝挑眉,懒得跟睡迷糊的瞌睡虫计较,自顾起身道:“现下正好用午饭,师妹赶紧洗漱吧。” “好!”朱珠探手拿起衣物穿戴。 待洗漱一番,两人简便用饭。 从窗户向芙蓉金铺张望,飞雪消停,满地霜白,街道寂静无人。 寒风吹拂着?灯笼晃悠,朱珠吃饱喝足不怕冷,目光打量闭门的芙蓉金铺出声:“今日放年假,我猜芙蓉金铺应该只会留几个看守的人。” 司蓝端起茶水饮用,墨眸看向朱珠,困惑询问:“师妹,为什?么想查探百问堂的芙蓉金铺?” 从昨日至今司蓝都没想明?白,朱珠对百问堂主的猜忌怀疑,从何而来。 朱珠闻声,收回视线,转而坐在?悠闲喝茶的司蓝身旁应:“师姐不觉得百问堂主有很多可疑之处吗?” “江湖中人大多谨慎,难免有所保留隐瞒,难道你我在?旁人眼里?就不可疑?” “我们是来历不明?的无名小?辈,谨慎小?心并不无过,百问堂主白一可是过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五大高手之一,他的言行太过于反常。” 司蓝面露不解问:“哪里?反常?” “首先白一管辖的凨城和百问堂并没有遭受特别大的损失,论地盘实力他都理?应跟月华宫争一争,可他却甘愿做低,主动交出地图,这一系列动作与其说是合作,倒不如说归顺更贴切。”朱珠想不明?白百问堂主为什?么要如此卑微行事,实在?是诡异。 “昨日我就说过,或许白一他想躲避风头自保,难道有什?么不妥?” “本来我也是如此认为,但是现下想想,白一若真想自保,他直接交出百问堂管辖地盘和门派势力成员,岂不是一劳永逸,何必如此费尽心思的隐藏总堂,很明?显是另有心思。” 司蓝听朱珠如此说,一时亦思索不得,目光透过窗看向展开大门的芙蓉金铺出声:“师妹,他们出来了。” 朱珠亦探目张望,只见是百问堂主和昨日他身旁两位长老,他们三人乘坐车马很快离开街道。 估摸是要去?张罗准备跟各宗门掌门弟子今夜的赴宴。 “这个地方似乎神秘的只有百问堂主和两个长老知道。”司蓝隐隐察觉蹊跷出声。 “那?就更值得探究!”朱珠一听,满心好奇。 司蓝瞥向跃跃欲试的朱珠,抬手捏了下她的耳垂出声:“师妹,我们可不是来打探百问堂主的闲事。” 朱珠歪着?脑袋迎上司蓝幽深墨眸,满是真诚的应:“师姐,其实也不全是看热闹嘛,江湖上百问堂情报消息十分?灵通,我想总堂说不定会存有关于面具杀手更详细的消息呢。” 百问堂的情报网遍布江湖,按理?来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百问堂。 朱珠从心里?怀疑百问堂主先前对于江湖多起血案毫无察觉的说法。 “好吧。”司蓝见此,方才勉强相信朱珠的话?。 两人本打算天黑潜入芙蓉金铺,谁想午后没过多久,却看见林大小?姐出现金铺门前。 “你们芙蓉金铺好大的面子,本小?姐亲自光顾,竟然不让进!” “这位贵客见谅,按照规矩年节一概不做买卖,您不如明?年出节再来吧。” 金铺掌柜听见外?间闹腾声响,便忙领着?几个家仆应付这位穿金戴银的富家千金。 林锦双手十指各自戴着?金灿灿黄金戒指,耳环更是亮闪夺目珠石,远远张望的朱珠都看花眼,禁不住叹:“哇,她这也穿的太招摇了吧!” 司蓝见芙蓉金铺内出来数位仆人出声:“看来师妹昨夜的话?,并没有让她知难而退。” “是啊,她还挺能闹腾,不过正好方便我们呢。”朱珠看着?芙蓉金铺大门敞开,便想将计就计! “可是现在?进去?会不会太早了?” “这不是托林大小?姐的福嘛,事情赶早不赶巧啊。” 于是两人悄然出窗,飞身逼近芙蓉金铺。 一阵大风袭来,地面飞雪猛地飞起,众人视野受阻之时,朱珠司蓝两人悄然潜入。 “好邪门的风!”金铺掌柜探手扒开面上的飞雪困惑嘀咕。 而正跟数仆人纠缠的林锦,目光看向嗖嗖进入金铺两道身影,惊叹道:“刚才有人进去?!” “这位大小?姐您就别闹了,本金铺今个真不做生意?,否则就把你押送衙门!”金铺掌柜并不相信对方话?语,只以为她想胡搅蛮缠,脸色微沉吓唬,“我们芙蓉金铺可不是谁都招惹的!” “好大的口气,本小?姐要见你们金铺当家人!”林锦气不打一出来,自己?好不容易买的一身豪华珠宝戒想蒙混过关,竟然让那?师姐妹占便宜的趁机行事! 现下林锦只能彻底把浑水搅到底了。 “我们金铺当家人去?赴宴,没空见你。” “你们这样敷衍轻待客人,本小?姐今日就不走?了!” 金铺掌柜做生意?多年,亦是没见过这种骄横跋扈的女子出声:“既然你大过节发疯,那?就把她抬去?衙门!” 林锦掌心抽出长鞭,对着?上前来的仆人一顿乱抽,挑眉道:“谁敢碰本小?姐,今个就得躺下过大年!” 不少仆人惧怕,金铺掌柜见此,只得出声:“你这女子寻性滋事,来人立即去?报官!” “凨城州府令齐大人,本小?姐得喊一声叔叔,你们是想要报官,还是想要做生意?,不妨好好想想吧。” “胡说,老夫在?凨城多年,怎么从来不知齐大人有这么一个亲戚?” “本小?姐是都城来的贵人,你们这种小?地方的草民,怎么可能认识。” 金铺掌柜听是都城人氏,面露警惕,只得挥手示意?仆人们消停,试探出声:“既然是都城来的贵家小?姐,怎么会在?如此年节千里?迢迢来我们凨城的芙蓉金铺?” “哼,本小?姐是来走?亲,你们芙蓉金铺能被本小?姐看得上眼,那?自然是你们的荣幸!” “大小?姐,不知贵姓?” 林锦察觉对方的探究心思,回呛道:“本小?姐的闺名岂是你能打探,还不去?请你们管事来做生意?,再多管闲事,鞭子就不客气了!” 金铺掌柜见此,亦不好多问,只谨慎答:“金铺平日由本掌柜打理?,您若是真想要金器,不如我陪着?入里?转转?” 林锦见芙蓉金铺掌柜防的紧,自己?一个人想蒙混过关太难,更别提那?两师姐妹已经混进去?,只得出声:“不行,你们这么大金铺让掌柜来待客办事,本小?姐不满意?,可是不会罢休的!” 这时只能给两师姐妹拖延时间了。 “来人,去?请少当家来前堂。”金铺掌柜见对方来历不明?,更不想暴露自家老爷,只得缓和出声。 林锦见此,方才入金铺前堂,目光打量内里?层层栅栏柜台,暗想看来真是严防如监狱。 那?两师姐妹真的能探察到有用的消息吗? 不多时,从廊道传来脚步声,以及埋怨话?语断断续续响起:“老陈,我打扮成这个鬼样子,又出不得金铺大门,大过年见什?么客人啊?” “小?姐,您这样打扮才会让老爷高兴啊。” “老陈纯属无奈,这都城来的一位大小?姐,非要能做主的人接待,否则就打人不走?啊。” 林锦乍一听声,有些耳熟,探目一看,只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这来者一身粉嫩裙裳花枝招展的女子,竟然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变态小?偷! “啊!” “啊!” 金铺堂内,两人俱是震惊出声,芙骆更是恨不得钻进洞里?! 林锦探手挡着?眼,不忍直视的出声:“你穿裙子的样子,真的是好不习惯!” 本来芙骆五官就生的便硬朗了些,男装时倒不觉别扭,可更换女装,怎么看怎么违和奇怪! “你以为我愿意?穿给你看!”芙骆哪能听不出林大小?姐的话?,丢脸的想跑路! 金铺掌柜见两人认识,心下一紧,细声道:“小?姐,这位莫非是您在?外?边招惹来的?” “老陈您可别乱说话?,这位凶悍可怕的大小?姐真的会打死我!” “这样啊。” 林锦挑眉看向芙骆当面背刺,探手拍桌,顿时茶盏跳动,落得嘈杂声响。 连带金铺掌柜亦吓得哆嗦,暗想自家小?姐要是招惹这骄横姑娘,那?真是惹到大麻烦了。 “两位慢聊,有事出声,小?的绝不会打搅,亦不会告知老爷。”金铺掌柜随即知趣退至外?间。 脚步声远,堂内陷入死寂,林锦忍着?不适打量芙骆,心里?怀疑起她的身份,询问:“这是你家?” “那?当然,我难道看起来不像金铺少当家?”芙骆厚脸皮的躲避目光,探手端起茶盏,应话?。 “金铺这么有钱,你还去?当小?偷,真是变态!” “拜托我家有钱,不一定代表我有钱啊。” 林锦才不信她的鬼话?,偏头看向偌大的金铺出声:“芙蓉金铺,难道你本名唤芙蓉?” “噗!”芙骆把嘴里?的茶水喷了满地,无话?可说的看向来找茬的大小?姐,“芙蓉是我母亲的名,大小?姐你到底是来买金器还是来砸场子?” “本小?姐穿的这么富裕,你说呢!”林锦不想惹她怀疑,华丽展示指间珠宝黄金,回怼道。 芙骆亦被她豪横装扮亮晃了眼,逗弄出声:“哎呦,大小?姐看起来不需要买什?么金器啊,莫非是想买脚镯戴着?玩?” “呸,你才要买脚镯!”林锦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芙骆忍笑应:“好吧,你到底来做什?么?” “本小?姐问你,你是百问堂的人吗?” “百问堂,大小?姐是找百问堂买消息不成?” 芙骆佯装不知,装傻的应着?。 林锦见她避讳不答,轻嗤一声,直白道:“百问堂可能跟雲山血案有关联,本小?姐是来查探证据。” “大小?姐说话?可是要讲证据,否则就是诬陷。”芙骆神情微变,放下掌心茶盏。 “放心,证据本小?姐会找的,不过百问堂对江湖消息如此灵通,竟然不曾知晓多起血案纠纷,难道你不觉可疑?” “笑话?,如果靠怀疑就能破案,那?衙门早就关门大吉了。” 林锦见芙骆明?显袒护百问堂,更是断定她是百问堂的人,气愤出声:“现下江湖门派因为多起血案而跟朝廷不合,如果不能尽快查出真正凶手,到时势必会有更大的伤亡,难道你想看到血流成河吗?” 芙骆躲避着?林大小?姐的目光,思量出声:“百问堂不可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江湖门派纠纷早已有之,打打杀杀亦不是没有过,再说而且这跟朝廷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还不知道各门派怀疑是朝廷派人围剿武林门派势力,所以决议联盟抵抗朝廷,凨城就是下一个必争之地!” “朝廷从不掺和武林中的事物,凨城官府官兵更没有半点动静,不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啊。” 林锦见芙骆似乎一概不知,狐疑道:“难道你不知百问堂主其实才是凨城以及附近数州城的城主?” “我从未听闻什?么城主,再说凨城州府令是朝廷任命官员,怎么会变成江湖门派势力,简直是闻所未闻。”芙骆诧异的有些怀疑林大小?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不信也得信,本小?姐当初也不信,现在?验证的最好方式就是彻查这家名为芙蓉金铺实为百问堂总堂的据点。” “我劝你打消念头,金铺里?里?外?外?诸多限制,外?人根本没可能不被发现的闯入。” 林锦目光看向芙骆出声:“我是外?人,可金铺是你家,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芙骆惊愕的看着?理?直气壮的林大小?姐,出声:“我帮你调查我家,请问我脑子是有病吗?” 这,简直是疯了嘛! “既然如此,那?本小?姐可以找那?掌柜详细聊聊你外?边的光荣事迹。”林锦悠闲的品着?茶水缓慢说道。 “行,算你厉害!”芙骆深吸了冷气应道,暗想果然老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自己?在?外?做的事,如果被捅出去?,恐怕会被打的小?命不保! 于是芙骆只得咬牙出声:“老陈!” “小?姐有何吩咐?”金铺掌柜从外?近来应。 “我带她进自个屋聊聊,放心,很快就会把她赶出去?!” “小?姐,老爷要是知道,可就……” 芙骆小?声嘀咕道:“老陈我也没办,她对我太痴情,如果不能哄她满意?,咱们金铺都得被砸了不可啊!” 金铺掌柜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出声:“那?小?姐要抓紧时间,夜里?宴席结束老爷回来,那?就不好交待了。” “放心,我知道。”说话?间,芙骆连忙领着?林大小?姐穿过走?廊。 林锦避开芙骆探手的手,瞪眼道:“死变态,你干嘛?” 芙骆无奈的赔笑应:“大小?姐,您往这边请吧,别乱碰乱走?,否则会没命的。”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这方两人慢悠悠进入金铺幽深廊道时,此刻在?她们楼下两层的朱珠司蓝两人,却正是危机重?重?之时。 金铺掌柜面色微变,侧身对身旁仆人出声:“方才有人触碰楼里?机关中招,你们看紧大门,不许掉以轻心,绝不能再放任何人进铺!” 仆人低头应道,“掌柜,要不要立即通知老爷?” “不必,芙蓉金铺内的机关困着?不知多少闯进来打探的贼,任他们死活去?吧!” “是!” 待金铺大堂落得空旷,而底下的黑暗处,却分?外?拥挤。 先前偷偷进入金铺的两人,全然没有想到这筒子楼一般的地方,既然比雲山山庄还要凶险! 朱珠只不过探手敲了下墙壁,脚下木板凹陷,随即跟司蓝一道滚落。 黑暗之中,司蓝剑鞘卡住凹槽,探手揽住朱珠,方才勉强稳住身形,呼吸未平道:“师妹抱紧我,别动!” 朱珠双臂攀住司蓝,耳旁听见黑暗处呼吸声响,后怕的出声:“师姐,底下是什?么?” “巨蟒和一些尸骨。”司蓝清晰的看着?那?盘旋的巨物,掌心试图撑住墙,奈何湿滑的很,只好更是小?心。 “巨蟒,它这会不该冬眠吗?”朱珠本就怕黑,更不敢乱动,低声道。 司蓝谨慎的攀住些许缝隙,仰头察看四周出声:“幸好它是冬眠,否则我们就死定了。” 朱珠顺着?司蓝的动作爬行,仿佛爬山壁虎,完全不敢大气出声。 通道过于湿滑,极难爬行,待好不容易爬至顶端,朱珠已是满头大汗,只见司蓝不再动作,困惑问:“师姐,怎么不走?了?” 司蓝运气试图推开阻挡,却没有动静,蹙眉出声:“师妹,出口好像封死了。” “刚刚我们从这上面掉下来,不可能吧。”朱珠顺着?攀近,整个人贴近司蓝,掌心拍了拍,面露难色,“师姐,这好像是金刚石!” 百问堂,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也许是多层封锁机关,看来不能原路返回,只能找别的出口。”司蓝蹙眉道。 “对,这里?面应该不是密封,否则巨蟒活不了。”朱珠稍稍收敛丧气念叨。 司蓝闻声,目光看向幽深黑暗处的巨蟒出声:“师妹说得对,也许巨蟒待的地方会有通风处。” 朱珠察觉司蓝的心思,当即吓得险些说不出话?,脑袋低垂的枕着?司蓝的颈窝念叨:“师姐,我跟这些动物会不会太有缘分?了!” 司蓝听着?朱珠在?耳侧嗫嚅娇气的话?语,难掩耳热心悸,柔声打趣道:“师妹千万别念叨,小?心又说灵验了。” 当初天恨谷大老虎的事,把两人折腾的够呛! 朱珠一听,亦连忙打住话?语,满是虔诚出声:“师姐说的是,我希望巨蟒专心睡懒觉,千万不要早起!” 当年虎口脱险,好歹还有地方可以逃跑。 现在?若是弄醒冬眠的巨蟒,那?自己?就只能乖乖给它当零食了! 第73章 (六千字章) 冬日天色昏暗的早, 飞雪零星飘落,年节午后, 街道已是空无一人。 而凨城最大的酒楼内里却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堂内席桌密布,酒水陈列,小二们忙碌不停,身影交错奔波。 酒楼堂上廊道的百问堂主?, 俯瞰宴请酒席准备,徐慕长老于一旁心有不甘的出声:“堂主?,月华宫主?行事狠毒不择手段, 我?们何必畏首畏尾的听从一群女人的调遣?” 白一瞥向徐慕应:“徐长老,莫非能打赢月华宫主??” 徐慕思量起昨日?自己的输局, 面色微变,愤愤道:“属下就算赢不了月华宫主?, 那也绝不能让百问堂被她们牵着鼻子!” “徐长老如此不满意本堂主?的抉择,看来百问堂长老一职都容不下你了?” “堂主?,属下绝无二心, 只?是为百问堂将来着想, 若是月华宫独大, 难保不会侵吞凨城等州城,到时独木难支啊。” 白一看向?跪在身旁的徐长老,轻叹出声:“徐慕你当真愿意不惜性命为百问堂着想吗?” “属下万死不辞!” “那好,本堂主?今夜有重要之事托付于你。” 徐慕仰头看百问堂主?, 侧耳倾听, 面色凝重应:“堂主?放下,属下一定办理妥当!” “好, 去吧。”百问堂主?拍了拍他的肩郑重出声。 待见徐慕离开酒楼堂内,一衙差匆匆上楼汇报:“堂主?,齐大人告知今早都城来了一队人马,他们是朝廷的人,说要来参加今夜的宴席。” 百问堂主?皱眉道:“朝廷哪一派的人马?” “天下第一名捕兼刑部?押司林山之子林云。” “原来是林家,那就让齐炎带林云来赴宴。” 衙差低声应:“是!” 这方酒楼内噪杂声响时,客栈雅间的月华宫等弟子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月华宫司沁盘坐质问:“那两人跑哪了?” “宫主?,昨夜她们就没在房里,兴许已经逃出凨城了。”月华宫弟子低声汇报。 “她们倒是跑的快,传令月华宫各弟子,所属管辖州城山岭若是遇到两人务必极力抓捕。” “宫主?,她们师姐妹二人武功厉害,弟子等人想活抓,恐怕难度太大。” 司沁目光看向?摇曳烛火,幽幽道:“那伶牙俐齿的师妹可?以不论死活,不过司蓝必须押解挟制入月华宫听候发?落,到时必有重赏!” “是!”众月华宫弟子对于宫主?少见的迟疑而面露惊讶。 屋内一时寂静,窗户落下只?抖落飞雪灰毛信鸽,一弟子取出信奉上:“宫主?,三藩王来的信。” 司沁接过信纸察看出声:“如今三藩王对凨城真是蠢蠢欲动啊。” 那蒙着眼的狄姬犹豫出声:“宫主?,可?是我?们已经武林联盟,现下是不是该撤下调令,暂时改变跟三藩王的计划?” “你懂什么,白一那老狐狸不会如此轻易就交出凨城的管辖,朝廷来势汹汹,我?们需要三藩王势力,今夜宴席绝不简单,!” “是,弟子愚钝!” 司沁将信纸于掌心化成粉末,弹指间,纷飞飘散,寒风一卷,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随着呼啸寒风席卷而来,“阿嚏!”突兀的喷嚏声在幽深石窟内突兀响起,犹如雷声般回荡。 芙蓉金铺底下的朱珠吓出冷汗,司蓝更?是停下拆解铁栏的动作,两人距离巨蟒不过半臂之远,正?是最凶险之时。 细索声响起,巨蟒懒散的转动下尾巴,但是没有旁的动静。 朱珠听到安静,方才呼出口长气,庆幸的对着司蓝无声笑了笑。 司蓝被朱珠吓得不轻,无奈叹气,随即抬手放下围住单人宽狭窄通道的笨重铁栅栏,隐隐有风窜动,便欲招呼朱珠先行钻进去。 没想司蓝一回头,神情骤然僵滞,目光看向?黑暗中朱珠身后盘旋的巨蟒,掌心紧握佩剑,心跳加速,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朱珠视力不及司蓝好,自然看不清她的变化,只?是摸索向?她那方走近,谁想掌心摸到的鳞片状的“墙壁”,竟然会自己动! 这时朱珠才察觉到不对劲,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嗓音哆嗦的出声:“师姐快跑!” “呼呼”声起,鳞片刮的墙壁粗壮刺耳声响,司蓝动身挥剑刺向?巨蟒,阻挡它?的进攻,皱眉出声:“不行,师妹你先进去!” 这暗处洞窟太小,巨蟒又太大,稍微动静便是轰隆震天。 司蓝剑锋刺破巨蟒数道皮肉,鲜血直流,更?是击恼巨蟒,它?的大尾巴疯狂四处扫动。 朱珠惊险的翻身避开大尾巴,猫着身段从危险之中,摸索爬进坑道,急忙唤:“师姐,你也快进来吧!” 司蓝闻声,足尖踩上巨蟒身段,身形轻巧的翻越躲避,而后收剑,极速转变方向?,躲进狭小坑道。 “砰砰”声响个不停,巨蟒打成结而无法动弹,只?得用头颅撞击坑道附近的墙,碎石灰尘乱飞,朱珠司蓝两人亦不敢耽搁,生怕会被活埋! 待一路爬至坡度较高处,两人行进困难,速度缓慢不少,眼前漆黑,朱珠脑袋径直撞到硬物,方才停下出声:“哎呦!” “师妹!”司蓝误以为朱珠中陷阱,连忙挤着身段攀附身侧检查,“哪里受伤了?” 坑道本就狭窄,两人几乎鼻尖贴鼻尖,朱珠吃疼的应:“好硬,我?头都撞破了!” 司蓝闻声,方才松了口气,探手搭在朱珠发?间检查轻揉,叹道:“没事就好,刚才真是危险!” “别?说了,我?吓得心都快跳的跑出来。”朱珠依靠司蓝说着,满是纳闷,“谁能想到巨蟒居然被我?一个喷嚏就给吵醒了!” 司蓝清晰听着朱珠的心跳,缓慢感知她身前贴近的绵软,方才发?觉两人现下姿势何其亲昵,仿佛被感染般的心跳加快,掩饰的出声:“师妹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贪睡?” 朱珠没想这会司蓝竟然有心思打趣自己,轻哼一声应:“师姐,我?要是能冬眠,别?说打喷嚏,就算在耳边敲锣打鼓都不会醒。” “别?贫嘴,赶紧想办法出去才是。”司蓝有些不适朱珠落在耳廓的阵阵热息,稍稍偏开头,掩饰着心慌意乱。 朱珠一听,便没再戏言,探手摸着头顶硬物,其间并?不封闭,反而密布细格,念叨:“这道摸起来光滑冰凉,应该跟刚才的机关?石不一样。” “我?来试试?”司蓝运气于掌推动,隐隐有些松动迹象,而后猛地挥掌,破碎声响,眼见露出些许光亮。 司蓝先行跃出身,探手拉着朱珠,才发?觉出口设置地面叹道:“这出口被瓷器大花瓶掩饰,其实内里设有阻隔,暗藏玄机,芙蓉金铺真是处处精细设计。” 朱珠累的坐在一旁,目光看向?这处屋内的瓶瓶罐罐,没好气的出声:“我?看养这么大条巨蟒吃人,应该是变态才对!” “阿嚏!”一道喷嚏声突兀于门外响起,朱珠司蓝两人警惕的看向?推门进来的两人,剑锋都已出鞘! 芙骆傻眼的看着横空出现的两姐妹,林锦亦是诧异,打量出声:“好巧啊。” 朱珠见是熟人,方才松了口气应:“是啊,不过我?没想到大小姐竟然能进芙蓉金铺。” “哼,本小姐是多亏芙小姐的带路。”林锦得意应话。 “你们两位一块进芙蓉金铺,难道都是来找百问堂的罪证?”朱珠好奇询问。 芙骆摇头,视线落在地面的碎花瓷瓶,不难猜测她们历经何等凶险,惊讶道:“竟然能从机关?陷阱里逃出来,你们真是命硬啊。” “别?提了。”朱珠不想耽搁时间,因发?觉芙骆一身娇□□装,揶揄道,“哎,你这是演哪出戏本?”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要不还是别?提了吧。”芙骆被打量的瘆得慌,索性避讳话题,转而询问,“对了,你们两师姐妹总不可?能也是因为阻止朝廷与江湖的血雨腥风,而来金铺冒险的吧?” 印象之中,两师姐妹对于江湖之事并?不了解,按理不应该跟那位江湖梦的大小姐一样冒险掺和?百问堂的事。 朱珠探手拍了拍衣裳灰烬,迎上芙骆打量目光,含糊应:“我?们自然是有别?的事,你呢?” “她啊,可?是芙蓉金铺的少当家,绝对跟百问堂关?系非浅!”林锦于一旁应道。 芙骆心下一咯噔,连忙出声解释:“我?们百问堂只?管买卖消息,从不干涉江湖杀戮风波,你们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司蓝指腹拨弄朱珠发?间沾上的蛛丝灰尘,直白出声:“我?们不是来找百问堂寻仇,只?是来找关?于面具杀手的消息。” 朱珠见司蓝坦诚告知,便也不好继续诈芙骆,只?得安抚道:“放心,我?们主?要是来百问堂找面具杀手的来历,你要是替百问堂担心,应该防着那位大小姐,她可?是一心支持朝廷,所以才怀疑雲山血案另有其人。” 芙骆听着这小师妹的话,隐隐感觉她们似乎知道些自己不清楚的事,一时亦有些迟疑应:“好,我?带你们去情报档案室去查查就知道,百问堂绝不可?能牵连血案!” “可?以,你带路吧。”朱珠真是怕了机关?,探手紧巴巴挽住司蓝手臂,生怕一不小心又掉坑里! 芙骆撩开帘布往内室里行进,林锦随后跟随,偏头困惑的看向?警惕的两师姐妹出声:“你们,在怕什么?” 朱珠挑眉逞强应:“大小姐,我?们这分明是警惕好嘛!” “从小我?娘就说过金铺里很多东西?都不能乱碰,所以你们不碰是最安全。”芙骆揭开一幅画,打开转盘,指腹滑动,开启墙壁石门。 朱珠看着露出来幽深石道,犯怵嘀咕:“这金铺里四周密封无窗,白日?里都要点灯照明,简直就像监狱,你住这里难道不觉得难受闷得慌吗?” “没办法,我?娘生病不能见风和?光,所以才住金铺,。”芙骆吹亮火折子,点燃烛台应着,先行踏入,提醒,“这台阶只?能每次走两步,不能多不能少,否则石门会关?闭十二时辰,到时我?们都得被发?现。” 林锦谨慎的踏入石门的阶梯出声:“我?看这里机关?有些眼熟,莫非是出自雲山山庄机关?术?” “好像是吧,据说当时花费不少银子。”芙骆领着路说道。 朱珠随着司蓝下阶梯,目光打量金光灿灿的壁画,见芙骆熟门熟路,猜测的询问:“所以百问堂主?白一是你爹?” 芙骆神色微变,闷声应:“他早就不认我?这个女儿,我?也不想认他。” 林锦听到有些熟悉话语,心思亦有些低落,缓和?心神询问:“难道你父亲和?母亲从来没跟你提过百问堂是五大高手之一的门派?” “我?都没听说过白一这个人名,更?别?提跟百问堂的干系。” “所以你是跟你娘姓啊?” 芙骆点头应:“他不喜欢我?,不过好在我?娘很疼我?,所以我?就姓芙。” 林锦见气氛有些沉闷,便改口说了句:“本小姐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家里开金铺还出去偷盗的女儿,恐怕也很难喜欢。” 朱珠听的忍不住笑出声,手臂挽着司蓝应:“大小姐,我?觉得你这话说的有道理!” 芙骆无言以对,暗想这群人的嘴可?真损啊! 待好不容易走到尽头,芙骆取出玉佩打开,入目便是自上方垂落密密麻麻的竹简,而四周陈列数不尽数的竹架,高高叠起,犹如竹楼。 “师姐,原来金铺真是百问堂的情报总堂!”朱珠感叹道。 “嗯。”司蓝面色如常,警惕四周陈设,不敢轻举妄动。 林锦则被这被繁杂竹架堆叠的楼房,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暗想百问堂到底收集多少宗门帮派的消息啊。 芙骆先行走至中央桌台,目光落在堆叠的各色记录册子出声:“这是百问堂最神秘的地方,天下消息都会从这里散播出去,我?会证明雲山血案江湖风波跟百问堂没有半点关?系。” 虽然芙骆不管百问堂的事,但是绝不容忍有人诬陷百问堂的名声。 “别?急,你先给我?查查这张面具背后的杀手组织。”朱珠不想耽搁时间,连忙取出图纸,递近到芙骆面前。 林锦挑眉出声:“喂,先来后到的规矩,你都不懂吗?” 朱珠笑道:“大小姐我?们比你先进金铺,你不会忘记了吧?” “可?本小姐找到芙骆合作时,你们还不知在哪呢?” “行,芙骆你来选吧。” 芙骆见这两人都不好惹,头皮发?麻的应:“不如这样吧,我?们分头查证,这样比较便捷,不过千万别?乱碰,否则很危险。” “好!” “好!” 于是芙骆给朱珠翻面谱查册目出声:“图纹册都存放在最上层右侧,竹简有颜色数目标记,按照索引仔细查找就是,千万别?马虎落下痕迹,记得归复原位。” “放心吧。”朱珠随即同司蓝约上盘旋楼道,于竹架之间轻快行走。 芙骆见此,方才查找起雲山山庄相?关?的日?期消息存档,出声:“我?们去这边查雲山山庄近年来捕获的资料。” “哎,你怎么不直接调出所需文件?”林锦困惑出声。 “大小姐,情报可?不只?是一张信纸,它?是由无数时间收集的稀碎通报,多的大几箱子,少的也有半本书,否则百问堂贩卖假消息,岂不就毁了信誉?” “行吧,没想你们情报贩子,还挺讲究。” 四人分别?行动,朱珠司蓝两人先行到达图纹册目架前,朱珠探手翻开笨重索引册目,查阅五花八门的图案,焦急出声:“黑面白纹,黑面白纹……” 司蓝则于一旁粗略察看整派竹架密密麻麻的密封卷宗,其间数目编码整齐排列,视线落在密封的一处黄布卷宗,觉得有些异常,探手取出察看红色标签数目,细声念道:“甲级五十七号。” “师姐找到了,甲级五十七号!” “嗯,在这呢。” 将卷宗合上的司蓝,迈步走向?朱珠,递给她察看。 朱珠视线落在清晰绘制的黑面白纹面具,心情难以平复,呼吸微急翻阅念:“就是他们,宫廷节武卫使?队,一百二十七人,擅百般武器,可?斩杀敌将,亦可?辅助攻城掠地,执行天命,先斩后奏!” 面具杀手不仅是朝廷鹰爪,而且是皇帝的秘卫。 他们是朝廷权利最高的卫队,替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做尽见不得光的事。 “师妹,你看后面有他们绘制的招数武器,当年你家人死在哪些人的手里?”司蓝向?后翻阅册目,展示他们擅长的武器机关?和?招数。 朱珠看的按耐不住报仇心思,激动的出声:“师姐,他们为朝廷滥杀无辜,都该死绝才对!” 司蓝见朱珠气的厉害,探手环抱住她,安抚道:“好,师妹别?急,现下我?们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现在只?要查卫队最近的踪迹或者消息,一切就明朗了。” 话语声落,衣物浸湿时,司蓝听见朱珠哽咽声音,墨眸轻眨亦是浮现水光,手臂越发?紧的搂住怀里单薄身段,笨拙的哄道:“师妹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只?是现在不适合伤心难过,待到安全地方,师妹再慢慢哭吧?” 朱珠哭红鼻头,眼睛泛起酸涩,明明心里难过,可?是被司蓝这话说的又有些想笑,一时哭笑不得,埋怨出声:“师姐,别?人都是哄不哭,哪有哄人慢慢哭的?” 司蓝垂眸看着朱珠眼角泛红的怜人模样,指腹轻柔擦拭她面上温热泪水,难得束手无措,只?好生硬询问:“那师妹想我?如何哄?” “算了。”朱珠耸动鼻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司蓝,心慌撩乱,脑袋里念想万千,明明满是顾虑,却脱口而出,“师姐,我?好喜欢你呀!” “喜欢我?,就会让师妹不哭吗?”司蓝恍神之余,恢复些许镇定,询问。 平日?里朱珠就是不害臊的性子,喜欢讨厌之类的话,总是张口就来,所以司蓝才没有觉得突兀,更?没有深想。 而朱珠见司蓝的对自己告白,神情平静的毫无波澜,心里又气又羞,满是怨念的看着她,一时竟不知她是没听懂,还装傻充愣! 毕竟司蓝昨夜里还故意逗自己玩呢! 朱珠盈盈秋水般的圆眸嗔怪看向?司蓝,只?得鼓起勇气郑重出声:“师姐不喜欢我?,可?以直说,但是不许戏弄我?,否则会跟生气的!” “师妹又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司蓝迎上朱珠熠熠生辉的明眸,稍稍收敛笑意,指腹点了下她的鼻头应着。 朱珠下意识的眨了眨眼,却看不出司蓝的心思,她的话语是满意的,可?她的反应太平平无奇了吧! “我?说的喜欢跟以前的不一样。” “师妹每一天的喜欢都很令我?意外。”司蓝取出手帕给朱珠擦了擦面上泪痕,坦然应道,“好了,待会若是让芙骆她们发?现不对劲,师妹该多没面子。” 朱珠见司蓝完全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心里气的够呛,便探近手臂用力圈住她,而后亲向?她那泛凉的薄唇。 真是可?恶,司蓝怎么就不开窍呢! 司蓝察觉朱珠的咄咄逼人,又不好阻止她,只?得纵容她突然的亲昵。 可?司蓝没想到自己的纵容,反倒给了她偷袭的机会,峨眉微簇叹:“唔!” 朱珠悠悠离了身,呼吸微不平稳,脸颊泛红的看着满眼困惑的司蓝,鼓起勇气般出声:“师姐,真是大笨蛋!” 说罢,朱珠先行气鼓鼓的捧着卷宗离开竹架,暗想司蓝她怎就一点误会怀疑的心思都没有呢! 难道自己对她没有诱惑力?! “师妹?”司蓝抿了抿艳红的薄唇,隐隐还能感觉温热残留,舌尖尝到腥甜,方才回神,迈步追上去。 从竹楼快步跃下的朱珠,满面羞红,心里埋汰司蓝是油盐不进的木头! 很快,司蓝身形轻便的拦朱珠面前,掌心握住她手腕,察觉她的反抗,更?是用了些力道,挑眉询问:“师妹咬了人,岂能一走了之?” 朱珠见司蓝竟然不解风情追究自己咬她的事,只?得耍赖道:“怎么,难道师姐要咬回去吗?” “好。”司蓝看着朱珠娇蛮姿态,明明一双灵动眼睛还泛着红,神情却截然不同先前的柔弱无助,心间不禁感慨她的性子真是变化无常,果然不能太纵容她! 这话一出,朱珠顿时慌了! 哪怕司蓝是不懂情ai的木头或是冰块石头之类的,但她不像没脸没皮的自己,随随便便就做出亲昵之事啊。 朱珠觉得司蓝对于亲密关?系的界限,似乎模糊不清啊! 寻常师姐妹,哪能如此随便亲嘴! 第74章 (六千字章) “不、不行!”朱珠心思回神, 担心司蓝真咬咱自己,脚下后退, 试图躲避惩戒,趁其不备挣脱腕间束缚。 “师妹?”司蓝冷不防失了对朱珠的控制,峨眉微蹙,抬手欲按住朱珠肩胛,钳制逃脱。 可朱珠躲闪的太快,反应灵敏, 弯身避开司蓝的掌心,反而脚下抹油般穿进一节竹架走道,而后混进书架之间, 试图躲避司蓝的追捕。 司蓝不悦,步行轻快, 如影随行,轻巧穿过竹架之间, 紧追不舍。 两道飞影越来越快,哪怕有心避开老旧密集的竹架卷宗,可步履踏过, 总会留下些许动静。 竹层楼下的芙骆林锦两人察觉头顶有灰烬抖落, 纷纷探头张望。 芙骆困惑念叨:“两师姐妹跑到这边干嘛?” “你别磨蹭, 先找文件要紧!” 林锦抬手扫落飘荡的灰烬催促道。 “大小姐别急啊,东西都?放在这呢,只是关于雲山山庄的机要信件不少,这不得认真看啊。” “本小姐看这些信息都?不怎么重要, 尽是些鸡毛碎皮的闲事。” 林锦不耐烦的说着, 瞥向这一大摞信堆,手里拆着就近的信封, 目光低头随意扫阅,忽地?出声?:“哎,这是一年前雲山山庄收到威胁信,对方是……” 芙骆见?话语戛然而止,忙直起酸涩腰背,凑近探望道:“怎么不念了?” “宫廷节武卫使队,皇帝的秘密卫队,原来真的有这么一队影子军卫!”林锦只听闻过些许传言,却从不知他们竟然是真实?存在。 “我看看!”芙骆拿过信纸,仔细阅读,面?露欣喜,念叨,“果然是朝廷新皇干的坏事,难怪雲山山庄附近的雲城都?被占据,这下不就证明与百问堂无管!” 林锦皱眉道:“既然百问堂主早就知道朝廷想要对付江湖门派收回各州城,百问堂岂不是见?死不救?” 比武时百问堂主白?一,亲口说不曾知晓半点风吹草动,如此看来,全是假话! 芙骆被说的笑容淡了不少,只得厚脸皮的应:“江湖各门派本来就多年互相争夺纠纷不定,我们百问堂没?有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大小姐会不会管的太宽?” “你可真是目光短浅,江湖里一旦其它门派被灭,百问堂岂能独活,除非早就归降朝廷,才隐瞒不报!” “不可能,我娘最讨厌朝廷,所以百问堂从不跟朝廷往来,我爹他不可能这样?做!” 林锦靠着竹架,总觉哪里不对劲,悠悠道:“现在这种情?况,本小姐劝你最好去?问你娘比较好。” 芙骆神情?黯然神伤,掌心握紧信封应:“可我娘她已经?不在很多年了。” 林锦闻声?,面?上显露不自然,目光打量芙骆,犹豫出声?:“这样?的话,你爹更真可能跟宫廷节武卫使队勾结。” “他没?有道理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 “江湖飘摇,生死关头,城外数万流民聚众,凨城都?难以自保,百问堂若是不归附朝廷,乱世之中焉能独存?” 芙骆仍旧不太能接受,愤愤道:“我娘那么在乎百问堂,他跟朝廷勾结就是出卖百问堂,不行,现在必须找他问清楚!” “哎,你现在去?找你爹就是非死不可!”林锦没?想到芙骆会这么激动,只得拦住她,“你还不知昨日各宗门已经?比武联盟,今日这会他们估摸已经?在酒楼赴宴,现在你如果莽撞去?闹事,百问堂和你爹会十分危险!” 芙骆没?听过联盟一事,身形僵持,方才恢复几分冷静。 而当林锦芙骆两人陷入巨大阴谋之中,无法?两全时,砰地?又一声?响,上层灰烬如雾般散射。 “咳咳!”林锦蹙眉看向上面?,忍不住气?愤,“你们两位在拆楼吗?” 话语飘落朱珠耳间时,整个人被亲的头昏眼花,只能无力?的靠着竹架,呼吸不平的看着来势汹汹的司蓝,埋怨道:“师姐你、你惩罚的太过分了吧。” 真是差一点就没?气?了! 司蓝看向倒打一耙的朱珠,指腹按在她艳红唇珠,意犹未尽的摩suo,墨眸轻眨,云淡风轻般的应:“师妹牙尖嘴利,我只不过是想让你记些教训,现在知错了吗?” 还想嘴硬的朱珠,眼眸迎上司蓝审视目光,心有余悸的改口应:“哼,知道了!” 自己告白?,司蓝却还只知道欺负教训自己,这个女人没?有心! “那就乖些,再有言语不逊以下犯上,我可就不会这么轻松放过师妹了。”司蓝可没?忘记朱珠先前说自己是笨蛋的顽皮话语,自然是不想让她得寸进尺,无法?无天。 朱珠见?司蓝终于松开钳制自己的双手,没?好气?的揉着手臂,暗想自己真是昏了头,才会喜欢这么一个沉闷无趣的木头! 因着两人亲昵时的推搡,有几架卷宗掉落,朱珠弯身捡起欲归回原位,谁想看见?熟悉人名出声?:“剑门宗琦离?無引师太还有赵昀?” “师妹,在看什么?” “这是花钱查人的名单,她们几十年里给百问堂花费数目不少。”朱珠本就好奇心重,便顺道翻阅查看,“剑门宗琦离找她师妹乌芩,無引师太查的是咱们师傅亥慈,雲山山庄赵昀竟然在寻度桦?” 真是奇怪啊。 司蓝不甚在意的看着朱珠困惑神情?询问:“百问堂本就贩卖各种消息,难道有什么奇怪?” 朱珠舌头还有些疼,抬眸看向冷淡清幽的司蓝,没?好气?的应:“师姐难道忘记度桦已经?死了吗?” 度桦的弟子赵昀,花费重金几十年里不间断的找一个死人,这不是钱多烧的慌嘛? “雲山庄主赵昀撒谎对外宣称已死,暗地?里查找度桦下落,其中必然有不得外人所知的事。”司蓝思量应道。 “可惜现在赵昀死了,我们想知道其中来由,估计没?可能了。”朱珠说话间合上卷宗,欲放回原位。 “等下。”司蓝看向那卷宗,探手拿过,快速翻看一番,而后神情?如常合上,重新放置竹架。 朱珠困惑司蓝的反常,暗想她这木头从不过问好奇,怎么会突然翻看卷宗出声?:“怎么了?” 司蓝摇头应:“没?什么。” 这么多年里月华宫司沁从来没?有找过自己。 说罢,朱珠司蓝两人从楼层向下行进,正巧跟林锦芙骆回合。 林锦不客气?道:“你们应该在最上层右侧,怎么跑到我们上面?闹腾?” 朱珠觉得先前被司蓝教训的事,若是说出去?会很没?面?子,便抢先一步出声?:“别提了,刚才抓老鼠呢。” “这地?方什么吃的都?没?有会有老鼠?”天不怕地?不怕的林锦,面?上露出几分警惕。 朱珠见?状,便添油加醋应:“是啊,那老鼠有我手臂那么大么!” 林锦狐疑问:“真的?” 司蓝听着朱珠的鬼话,心情?好转不少,忍俊不禁揶揄出声?:“是啊,我被咬了。” 某咬人的珠,满面?笑容逐渐消失,明眸嗔怪的看向司蓝! 可恶,贼眉鼠眼的老鼠哪有自己这么可爱! 林锦见?这师姐都?出声?认证,便没?再怀疑,出声?:“对了,你们查的面?具杀手怎么样??” “嗯,已经?查到他们的详细来历。”朱珠收回心神应话,见?芙骆安静的不出声?,颇为异常,困惑询问,“哎,芙骆她怎么看起来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林锦欲言又止解释道:“我们刚刚查出确凿证据,江湖风波血案,恐怕与百问堂和朝廷脱不了关系,此次凨城联盟是圈套!” “你的意思是说百问堂主跟朝廷串通一气?,所以联盟是想将各宗门困在凨城一网打尽。”司蓝敏锐察觉到其中关联,视线看向林锦芙骆,“那你们查到朝廷会派什么人吗?” 芙骆面?色难堪的点头应:“我刚才翻了些最近的书信,现在凨城外数万流民里有不少朝廷兵马,为首军官是皇帝的秘卫领队,叫什么宫廷节武……” “宫廷节武卫使队!”朱珠神情?骤然凝重出声?。 “没?错,他们全部出动汇集至凨城,准备动手!” 司蓝看向朱珠,探手牵着她手腕安抚,坦然道:“那看来我们必须现在去?酒楼阻止宴会,决不能让百问堂主阴谋制服各宗门。” 林锦面?露迟疑出声?:“可是宫廷节武卫使队已经?围在凨城,现下百问堂主又里应外合,我们几个人不可能阻挡千军万马啊。” “我正想找皇帝的鹰爪报杀母之仇!”朱珠报仇心切,索性直白?道。 “你们找的面?具杀手是宫廷节武卫使队?”林锦诧异的看向两师姐妹,心想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竟撞到一处了! 司蓝自是不可能让朱珠一人冒险,出声?:“没?错,所以我与师妹无论?如何都?必须跟他们决一生死,至于你们打算如何,请自便,不必勉强。” “本小姐不像你们要报血海深仇,这事恐怕无能为力?。”林锦终究还是担心自己牵累林家?一干人等。 “好,那就此别过,你早些离开凨城,若是耽误时间,恐怕今夜就走不了。”朱珠看向林大小姐爽快出声?。 林锦意外她的宽和反应,心间更是觉为难,却也不好再多说,只得点头。 可芙骆神情?迟疑并未应答,心间思量百问堂的将来,迈步走向中央桌台阶,面?露凝重应:“现在百问堂如果传出跟朝廷勾结的丑闻,以后在江湖就是臭名昭著的过街老鼠,所以我恐怕不能让你们出去?。” 语落,一道铁栅栏突然困住三人,朱珠不敢置信道:“芙骆你疯了?” 司蓝看向神情?复杂的芙骆出声?:“你难道眼睁睁看着百问堂跟朝廷鹰爪沆瀣一气?滥杀无辜?” 林锦更是无辜,愤愤出声?:“死变态,本小姐又不打算掺和,你难道要杀人灭口不成?” 芙骆躲避目光应:“放心,我今夜一定会阻止百问堂的动作,那些宗门子弟不会有事,更不会放朝廷鹰爪入凨城,等安全过了今夜,我会放你们出去?的。” “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觉得我们脑子有问题,如果阻止阴谋,大家?可以一块出去?,为什么非要关押我们?”朱珠说的是气?不打一出来! “没?办法?,你们如果说出百问堂勾结朝廷,那些宗门就会敌对百问堂,只有当我破坏今夜阴谋计划,把?江湖人士安全送出凨城,到时就算有风也掀不起浪花。”芙骆不放心她们,更怕控制不住她们三人,所以只得如此行事。 说罢,芙骆不敢耽误,便匆匆离了此地?。 待芙骆从内堂出来,金铺掌柜上前问:“小姐,你的那位朋友呢?” 芙骆含糊应:“她早就出金铺,现在我要出去?一趟。” “可是小姐,小的等人一直守在外边,没?看见?人出来啊?” “老陈你是眼睛花了,快看那边!” 众仆人纷纷探头,芙骆见?此,连忙跑出金铺大门! “小姐别跑啊,老爷吩咐,现在除了待在金铺哪儿?都?不许去?啊。”金铺掌柜发?愁的看着跑出去?的人影,只得派人去?追,“赶紧去?拦住小姐,千万不能出了事!” “是!”金铺仆人应声?,而后快步散开。 夜色昏暗,大红灯笼初上,各家?酒楼宴席热闹不减,百问堂主白?一跟众宗门掌门人入席,“莫客气?,诸位豪杰请就坐!” 只见?水若庵众弟子着丧服,而剑门宗弟子亦是袖间佩戴丧条,令人不解。 “白?堂主见?谅,老朽昨日得知师妹离开人世,特命众弟子默哀,所以不便饮酒。”剑门宗琦离解释。 水若庵的無引师太拄着拐杖,面?露难色,叹道:“老衲也是因此缘故啊,酒席诸位尽心,不必顾忌。” “原来如此,幸好白?某特意命人备斋菜宴席,剑门宗照备入席就是,不必担心。”百问堂主白?一体谅应。 “多谢。” “多谢。” 酒楼内席桌开设,月华宫主司沁警惕看向内里一干人等,视线看向角落桌里的陌生人等出声?:“白?堂主,那一行人是哪个帮派?” 白?一端着酒盏看向林云等人应:“盟主,那些是仰慕武林风采,想增长见?识的几个年轻人,凨城附近亦有别的小门帮派,听闻结盟特来祝贺。” “原来如此。”月华宫司沁收回目光,暗想他们穿着官靴官刀,怎么看都?像朝廷中人。 只是一时半会弄不清他们是不是三藩王派进城的探子,所以司沁才不动声?色。 待众人目光移开,林云等人喝着酒,目光打量这群江湖人士,低声?问:“可有看到二小姐?” “回公子,没?有。”身侧一护卫应话。 林云担忧道:“小妹向来对武林之事甚为向往,她既在凨城,怎么可能不参加宴会呢?” “公子,齐大人说二小姐昨夜就没?回衙门歇息,现在会不会离开凨城了?” “如果她离开凨城,反倒安全,凨城现在太乱,我担心出大事。” 酒盏碰撞声?不停,而此时饥肠辘辘咕咕叫唤声?,亦是此起彼伏。 林锦饿的都?没?精神数落芙骆,侧坐一旁道:“变态,真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本小姐要是出去?,非得狠揍她一顿不可!” 朱珠拔剑敲着这玄铁制作的牢笼,心思烦闷道:“呵,我现在都?想拿剑劈死她!” 数月风里来雨里去?,一路追查至今,眼看仇敌近在眼前,自己竟然被困在笼子里,不得动作,真是气?的要发?疯! “师妹,难道不觉饿?”司蓝平静的审视铁栏四处的栏杆,耳间听着朱珠急躁声?响,无奈道。 “饿啊,师姐莫非带吃的了?”朱珠闻声?,稍稍分散心思,探手扒拉司蓝袖带。 司蓝拍开她的手出声?:“没?有,别捣乱了。” 朱珠无语的看着故意逗自己的司蓝,气?恼道:“师姐没?有吃的,干嘛骗我?” “我可没?骗师妹,只是希望师妹省些力?气?,待会留着报仇。”司蓝见?朱珠气?鼓鼓的脸蛋,好似小狗呲牙一般,忍不住探手揉捏打趣。 朱珠一听,眼眸亮堂问:“莫非师姐有办法?出去??” “当然。”司蓝松开捏她脸蛋的手,敲了敲铁栏,发?出铮铮回响,“师妹,让开些。” 从一侧避至司蓝身后的朱珠,好奇张望,林锦有些怀疑道:“这可是玄铁,你们的参月辰星剑都?砍不断,怎么可能弄断。” 司蓝掌心运气?,周身寒雾弥漫,寒流窜动之时,冰霜渐而弥漫。 朱珠冷的发?抖,林锦更是内息不足的哆嗦,目光眼见?那方铁栏冰封凝结,方才反应过来:“玄铁处于极冷冻情?况,确实?相对容易断裂。” 只是这令人恐怖的深厚内息,简直是望尘莫及啊。 待因冰冻发?出的咔擦细索声?清晰响起,司蓝挥掌猛击,铁栏断裂散落,犹如枯木断枝。 寒风吹拂墨发?飞扬,让萦绕冰雾中的司蓝显得神秘而不可及,朱珠亦是看的出神。 反倒是林锦先一步动身,催促道:“这地?方冷死了,快出去?吧。” “师姐,你好厉害!”朱珠回神,快步走到司蓝身旁,明显感受到寒流未散,有所顾忌的停了步。 司蓝偏头看向朱珠,冷冽眉眼疏离之间溢出些许温柔,浅笑道:“若是做不到,师妹又该气?我骗人玩了。” “哼,快、快走吧!”朱珠被司蓝温柔目光看的心神恍惚,别扭避开目光道。 不行,自己不能太快的原谅司蓝,否则她真就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思。 这方芙蓉金铺动静不小时,火急火燎赶到酒楼的芙骆,疾声?呼:“不好了,你们别喝酒了!” 众人探目观望,百问堂主白?一蹙眉看向跑出金铺的芙骆出声?:“来人,把?这胡言乱语的女子给赶出去?!” “堂主,现在很危险,我们刚收到情?报!”芙骆不甘心的躲避抓捕,快步翻上桌椅,一步步逼近到主桌,大声?嚷嚷,“朝廷人马已经?兵临城下,凨城城里也并不安全!” 话语脱口而出时,芙骆已经?做好挨揍的准备。 可没?等到百问堂主白?一巴掌,月华宫主司沁忽地?运指打向芙骆,训斥道:“你们百问堂的弟子真是没?规矩!” 锋利冰锥逼近芙骆面?门,百问堂主白?一忙拉着芙骆躲避致命一击,心有余悸出声?:“盟主,她缺乏管教,但不至于致死吧。” 芙骆则是傻了眼,自己借百问堂探子报出朝廷伏击进攻的消息,怎么月华宫主反倒下了杀心? “白?堂主太过心善,管教门派弟子必须严厉,否则将乱成一团。”司沁以为是三藩王的人马暴露,自然是想扼杀消息,以免引起众人怀疑。 “多谢盟主指教,我这就把?她关起来,以免打扰众位雅心。”百问堂主白?一押着芙骆退步防备道。 水若庵的無引师太出声?:“不必如此,既然朝廷已经?探知联盟,老衲看必须要提前防备,今夜酒宴就到此吧。” 剑门宗琦离亦感觉事情?不妙,颔首应:“没?错,现下情?况不明,应当立即严防才是。” 月华宫司沁见?剑门宗水若庵两派弟子便欲起身,全然不把?自己这个盟主当回事,心间怒火积累,探手拍桌冷眼道:“今夜没?有本盟主命令,谁敢擅自离席宴动作,格杀勿论?!” 话语落,满桌宴席倾倒落地?,桌椅亦是四分五裂,众人俱是震惊! “司沁你这盟主才当第一天,就如此大的口气?,老衲看联盟难成气?候,倒不如作罢!”無引师太不客气?回怼,随即柱动拐杖,偏要迈步离席。 “岂有此理,老尼姑你是找死!”司沁见?此,便决意与無引师太分出胜负,否则自己的计划满盘皆输! 顿时堂内亦是刀剑乱舞,月华宫弟子与水若庵弟子动起手。 “大敌当前,你们快住手!”剑门宗琦离劝解不成,只得出手帮衬,连带剑门宗弟子亦掺和打斗。 百问堂主白?一借机欲带着芙骆离开是非之地?。 可从天而降数位佩戴黑面?白?纹面?具身穿盔甲的秘卫,突然拦住去?路! “你们怎么进来的?” “白?堂主,该不会以为你们百问堂没?有奸细吧!” 为首者甩出飞旋的莲花刀,将徐慕人头甩落置地?。 鲜血横流时,染红白?墙,好似如雨水般浸染,淅淅沥沥。 而此时从芙蓉金铺内里出来的三人,亦是如此骇人景象。 只见?陈尸遍地?,就连金铺掌柜亦死在一旁。 三两佩戴黑面?白?纹面?具身穿盔甲的秘卫跃入朱珠眼前,朱珠当即红了眼,拔剑快步逼近。 “师妹!”司蓝不敢掉以轻心,忙随行动手相护。 林锦不敢置信的看着金铺外肆意杀害百姓的秘卫,探手抽出长鞭,咬牙出声?:“可恶,去?他的皇帝,去?他的朝廷,去?他的灭九族!” 若是不出手阻止,此时年节夜里的凨城,将会成为下一个雲山山庄的血案现场! 第75章 (六千字章) 寒刀利剑映衬猩红火光, 光亮跃动,分外刺眼?, 温热鲜血喷落溅起?,数人倒地。 朱珠挥剑痛快斩杀剑下秘卫,剑锋凌厉挑开另一秘卫佩戴的黑面白纹面具,愤怒质问?:“你们老大呢?” 秘卫不敌,狼狈受制,心生畏惧的看向这脸颊染上鲜血的少女, 宛若地狱恶煞,畏惧道:“我们可、是?皇帝的宫廷节武卫使队,若是?胆敢杀我们, 你就是大逆不道的谋逆!” 朱珠冷笑看向死不悔改的杀手,掌心佩剑狠刺向他?身前, 出声:“你们这般这等滥杀无辜的朝廷走狗,就算死一万遍都不足惜!” 语落, 剑锋出身,淋漓鲜血滴落,秘卫倒在血泊之中, 已然没了气息。 朱珠偏头?看向燃起?火光的凨城, 依稀能听见不少啼哭声, 鼻尖嗅到浓郁的鲜血气息,恍惚回到幼年时噩梦般的场景。 “师妹,没事吧?”司蓝利落解决附近行动的秘卫,探步到面前, 掌心擦净朱珠面上鲜血, 见并非是?她的伤处,方才?松了口气。 先前瞧见朱珠周身染上不少血迹, 司蓝还以?为她受了伤。 “师姐,我没事,现在去?酒楼看看!”朱珠闻声回神?,掌心握紧佩剑,视线迎上司蓝探望目光,坚定道。 “好!”司蓝颔首,偏要一同行进?。 可两人还没动作,身后却传来呼声:“哎,等等本小姐!” 朱珠司蓝两人闻声张望,只见林大小姐手臂挥动灵巧的长?鞭,将一秘卫捆绑高高抛掷燃烧大火之中,眼?见其葬身火海,方才?踏步而来。 “本小姐与?你们一块去?!”林锦上前出声。 朱珠面露意外出声:“你就不怕以?后牵累到家人么??” 林锦骄傲抬头?应:“本小姐现在只是?无名无姓路见不平的江湖人氏罢了,今夜就算死也就死自己一个人!” “好,你有胆量!” “那当然,本小姐可不像那出尔反尔的死变态!” 三人于火光匆匆赶往酒楼,而此时酒楼堂内里已经死伤惨重,火光亮堂,桌椅陈设皆已毁坏,尸体堆叠,已是?难以?落脚。 月华宫主司沁和無引师太以?及剑门宗琦离,三人各自吃力的护守一方,而秘卫死伤不少,双方呈对峙之势! “真没想到,行走江湖数十年,老衲竟然会中了你们的毒!”無引师太柱动拐杖愤愤道。 琦离探手点住穴位勉强应对出声:“这毒真是?藏太深,恐怕是?专门针对我们几个老家伙的吧。” “该死,到底谁是?内奸!”月华宫主司沁额前布满细汗,挥掌击伤一试图偷袭的秘卫,沉声训斥道。 那秘卫来不及惨叫惊呼,肢体迅速僵硬冰化,须臾间,面目便被冰封,随即粉碎成块,令人望而却步! 月华宫余下弟子亦是?惧怕不已,狄姬下意识的避开司沁目光,身影暗藏一旁。 而秘卫为首者见状不敢贸然动作,手持莲花刀甩干刀锋粘稠鲜血,眼?神?示意众属下警惕动作,一时陷入僵持。 秘卫之中缓缓走出一位白发黑袍的老妇人,嗓音苍老而嘶哑,面上却尽是?得意缓缓出声:“三位故人真是?厉害,如此情况,竟然还能运用五成内力。” “纪翊,多年不见,原来你不仅没死,竟然投奔朝廷成为走狗!”無引师太深深唾弃道。 “呵,当年你们接受诏书封赏何尝不是?甘为走狗,更何况無引你我年岁相?仿,老婆子若是?死了,你也活不了几日。”老妇人转动灰白眼?眸,冷漠笑道,面露嫉恨,“当年你姐姐亥慈赢了我,亲手夺走原本该属于我的诏书地图,结果她却又?丢弃不取,实?在是?奇耻大辱!” “时隔多年,你何必如此执着,现在朝廷出尔反尔设计我们,你难道还敢相?信他?们的承诺?”琦离忍住不适,出声劝说。 “老婆子早就看你们不顺眼?,现下能够火上浇油,何乐而不为呢?”老妇人阴沉笑道,随即疾步逼近与?三人过招! 场面又?一次陷入混战,林云与?数位部?下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还是?加入对抗这群面具杀手,阻止凶残杀戮。 林云快步逼近为首者呵斥道:“住手,本官是?都城押司副使,你们是?朝廷哪个官员派来的人,怎么?可以?滥杀无辜?” “大胆,我们是?皇帝秘卫,任何阻拦者格杀勿论!”为首者将莲花刀飞速旋转,林云连忙躲避,可随行部?下却是?身手分离,当场暴毙! “就算是?天子秘卫,亦没有道理滥杀无辜斩杀官吏,你们背弃天命如此疯狂行事,简直是?目无王法!”林云见部?下死伤惨重,气的挥刀再度逼近! “天子说的话就是?王法,更何况天子对于你们林家摇摆立场本就颇有微词,现下你既然执意找死,那就成全你!”为首者出招狠毒,动作迅速,手中莲花刀更是?变化无常。 林云接连败退之时,便欲提刀砍向那形状诡异的莲花刀,没想突然飞出数片利器紧紧裹住左臂,陷入血肉之中,一时痛嚎声起?,左臂随之断落! 鲜血浸染衣袍,林云满面密汗,亦是?无法抵抗。 “哥!”林锦挥动长?鞭袭击对方,而后逼近林云,眼?眸含泪看向他?的左臂,连忙探手替他?按住喷涌血液的伤处! 司蓝目光那飞速旋转收缩的莲花刀时,眉眼?骤然凌厉,脑海里回想上一世朱珠的奇怪伤处,随即挥剑逼近与?其纠缠! “哎,师姐你小心点他?的兵器!”朱珠看见那莲花刀亦想起?对方的阴险担忧道,探手取出伤药扔给林锦,“你给他?敷上药,只要止住血就算保住命了!” 说罢,朱珠忙奔向司蓝那方。 谁想司蓝挥掌将那为首者打出酒楼,随即纵身不依不饶的追了出去?,速度之快,简直令朱珠吃惊。 司蓝从不是?莽撞行事的性子,朱珠觉得太反常,提剑欲追,没想老巫婆忽然整个人拦在面前,皱眉道:“小妮子数年不见,你倒是?长?高不少啊,莫非是?受你师傅之名来救她妹妹不成?” “您老客气了,不过您可真是?命硬!”朱珠翻身躲避老巫婆挥来的掌,可身后的秘卫就没这么?走运,满面血污般倒地挣扎嚎叫! 当年老巫婆竟然没被淹死,看来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眼?见老巫婆欲秋后算账,朱珠不想耽搁时间,只得盘旋行走躲避,视线瞥见小尼姑正护着似是?受伤的無引师太应对数个秘卫,连忙逼近,挥剑斩杀数人出声:“小尼姑,你师傅怎么?了?” “阿朱姐姐,师傅中du了。” “这样,你带着無引师太往酒楼后门离开,我来帮你对付这些东西!” 语毕,朱珠飞腿踢倒三两秘卫,手中剑锋招招致命,目光看向追过来的老巫婆,心生后怕,出声:“看来是?您给那几位老人家下的du,这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老妇人没法伤到如今身手矫健的少女,几番失手,更是?怒气攻心应:“小妮子,老婆子杀了你不就没人知道?” “好一个杀人灭口,不过您帮朝廷走狗做这种事,难道皇帝他?就不想杀人灭口,何必把事做的这么?绝呢?” “呵,你这小妮子数年不见,嘴皮子倒是?越发利索了!” 朱珠侧身躲避,目光看向梁柱的掌印,面上冒露出冷汗,脚下动作一刻不敢停歇,唯恐丢了小命,出声:“您老消消气,不如做个交易吧,朝廷到底能给您什么?东西,让您如此卖力?” 老妇人稍稍停歇动作,气息略微不足,目光看着防备躲避自己的少女,心生试探出声:“老婆子要她们各门的诏书地图残本,你能得手吗?” “当然能,我现在手里就有一份地图残本,说不定可以?送给您,不过真是?令人好奇,诏书地图到底有什么?用处?” “老婆子不妨告诉你,完整的诏书地图里藏着一个能重生改变命运的仙门洞窟,只要能启动重生石棺就能重新改变一切。” 朱珠听着这话,突然怀疑自己重生或许跟这什么?仙门洞窟有关联。 正当朱珠犹豫时,没想月华宫主司沁冷冽出声:“这种荒唐传言,纪翊你都信,看来真是?昏了头?!” 说话间,司沁运气与?老巫婆打成一团,寒气环绕时,朱珠见状,连忙开溜! 酒楼火光四射,俨然就要倒塌,朱珠见剑门宗和水若庵大部?分弟子都已经离开堂内。 至于存活不多的秘卫,朱珠执剑给个痛快,便着急去?找司蓝。 心急的朱珠并没有注意,不远处角落另有人影,悄然离开。 而从酒楼大门出来的朱珠,见林锦和她那兄长?在外间跟数秘卫对战,并不见司蓝身影,焦急出声:“你们看见我师姐了吗?” “先前好像往那边巷道处去?了。”林锦挥动长?鞭抽打秘卫,忙碌应道。 朱珠见状,便提步跃上屋檐,步履轻盈避开塌陷火光,待视线远远看见司蓝人影,急声唤:“师姐,他?的兵器有诈!” 司蓝抬眸看向奔向这方而来的朱珠,而被打的重伤的秘卫为首者见状,则忙挥动莲花刀,欲趁其不备索命! 那莲花刀迅速绽开,犹如精美?花瓣,却暗藏锋利杀机,司蓝蹙眉挥掌击中他?的头?颅,寒霜密布,连同那飞出的利器亦冻结成冰雕,静美?而脆弱。 “你真该死!”司蓝怒火难平,不欲让他?痛快死去?,掌心径直拧动时,冰封发出破裂声响。 “啊!“恐惧凝聚对方眼?眸,惨叫声惊起?,肢体悉数断裂之时,黑面白纹的面具亦是?四分五裂,那沾染头?发的头?颅,竟生生碎成冰块! 朱珠看的停了步,完全不敢靠近满身寒气的司蓝。 此刻充斥汹涌澎湃杀意的司蓝,绝对是?朱珠从来没有见过的骇人模样! 而这一声声嚎叫亦是?惊的人心发慌,林锦偏头?看向巷道那方,心里瘆得慌,嘀咕:“宫廷节武卫使队竟然得罪两师姐妹,真是?不知死活啊。” 林云单手提刀砍倒秘卫,走近林锦身旁皱眉道:“小妹,凨城太危险,你现在必须离开!” “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还是?顾好自己吧。”林锦没好气的收回长?鞭出声。 “你别?再胡闹,父亲特意让我来找你,他?老人家很担心你。” “我不需要你们担心,更何况现在杀了皇帝的秘卫,就算回都城也只能牵连你们,倒不如当我死了吧!” 林云见此,叹气道:“小妹你不知父亲难处,所以?才?怨父亲,我们林家曾跟未即位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有过节,你不嫁人,到时或许就得跟着林家陪葬。” “陪葬就陪葬,难道我是?逃生怕死的人吗?”林锦满眼?怒火的看向林云,“我最讨厌你们名义上为我好,实?际上却把我当累赘丢弃的行为,总之我永远都不会回林家!” 林云一时无言,只得迈步跟上林锦往那方巷道行进?。 这方司蓝收敛体内寒冰诀的寒流,主动迈步走向朱珠,眼?眸泛红出声:“师妹,我终于给你报仇。” 朱珠哑然的看着司蓝,才?明白她原来是?发现自己上一世的死因,才?那么?反常追着对方不放,心间感动的一塌糊涂,鼻头?耸动,别?扭应:“师姐、跑的太快,我都差点找不到你了。” 不行,现在哭鼻子的话,肯定司蓝又?得笑话自己了。 司蓝见朱珠牛头?不对马嘴的应话,眼?露茫然的看向她亮着泪光的明眸,方才?明白她并非无动于衷,只是?性子娇气的很,探手轻拥住她单薄身段,低声应:“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让师妹找不到我。” 朱珠低头?枕着司蓝的肩,还是?没出息的红了眼?,悄悄就着衣物擦拭眼?泪,正声应:“那我就原谅师姐一回吧。” 话音未落,脚步声近,朱珠偏头?见是?林锦和她哥,便忙拉开跟司蓝的暧昧姿态。 司蓝眉头?轻挑,有些不解朱珠的生分疏离,只是?碍于外人,才?没有出声询问?缘由。 “方才?多谢两位女侠相?救!”林云豪迈答谢,视线看向那清绿倩影佳人时,神?情一怔,“不知两位女侠姓氏?” 朱珠抱剑含糊应:“江湖中人不问?出处,姓名这等俗物,我和我师姐早就扔了。” 现在杀了皇帝秘卫,若是?再暴露姓名出身,那往后就更麻烦了! “原来如此,林某冒昧了。”林云见此,自不好多问?,视线看了眼?那沉闷不语的清丽绝色女子,而后避讳的不敢张望。 林锦见自己平日里木头?似的兄长?,竟然会盯着那冷淡师姐发呆,心生不好,忙出声:“好了,现在城内秘卫死的死,伤的伤,我们先出凨城吧,以?免被朝廷大军围攻。” “好!”朱珠点头?应答。 四人一同穿过街道,没想无数只火箭射向凨城,黑夜顿时亮如白昼,城墙之外已是?打斗厮杀声不停。 从城门穿过的几人,见一片混战,朱珠离司蓝近些出声:“怎么?朝廷的人马互相?打起?来了?” “不是?,这是?三藩王的兵马。”林云蹙眉道。 林锦挥动长?鞭抽打驱赶士兵,扫开一片通道应:“看来凨城真是?让人觊觎的宝地,百问?堂肯定是?守不住了。” 司蓝皱眉,探手欲牵着朱珠离开混战之地。 谁想朱珠故意避开自己的手。 朱珠碍于两外人,拙劣的抬起?手臂避开司蓝的掌心,出声:“哎,师姐,我们往这边走吧!” “好。”司蓝眉眼?讳莫如深,隐忍不发握紧掌心,沉沉应。 “你们等等啊!”林锦闻声,欲跟上,林云出声:“小妹你要去?哪?” “当然是?离开险境,闯荡江湖呗。” “小妹,现在三藩王在此,也许我们不必逃,朝廷天子之位可能会有大变。” 林锦困惑的看向兄长?,思索间,皱眉道:“好啊,原来你来凨城并不是?来找我,而是?私下联系三藩王的吧?” “小妹,我找你和联系三藩王都是?父亲的安排,林家要想明哲保身,如今新皇已经不可仰仗,必须另寻明主。”林云严肃道。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江湖中人讨厌朝廷,既然你另有安排,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小妹!” 林锦动作太快,根本不等林云追,便消失黑夜之中。 寒风呼啸而过,凨城大火越来越旺,大半房屋被毁。 待天光微明时,大火才?勉强熄灭,而存活不多的秘卫亦被斩草除根! 城墙之上,尸横遍野,旌旗招展,飞雪悄然飘落无声掩埋鲜红血迹。 “三藩王神?机妙算,这些秘卫都被江湖中人斩杀大半,我们这是?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啊。” “很好,现在朝廷跟武林众人结怨越深,到时对本王就越有利!” 话语随风飘散,入目皆是?荒芜,全然不见新春之景。 而此时凨城外的荒野老宅里,亦是?萧瑟颓败景象。 朱珠司蓝两人跟林锦踏进?内里,没想却看见月华宫主司沁和百问?堂主白一等人。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林锦看向百问?堂主身旁的芙骆,不满的瞪着她出声。 朱珠则是?担心月华宫主司沁下狠手,对司蓝警惕道:“师姐,既然里边如此热闹,我们就不打扰。” “你们不必客气,外边风雪肆虐,还是?稍作歇息要紧。”百问?堂主白一看向两人,主动出声挽留。 月华宫主司沁面色苍白,只瞥了眼?淡漠的司蓝,便没再关注。 反倒是?月华宫的狄姬,没想到会碰上两人,视线看向伤了自己眼?睛的少女,心有忌恨道:“宫主,现在凨城被勾结朝廷的奸细攻破,我们的下落如果被得知,一定会被围剿,她们两留不得!” 盘坐休养的司沁蹙眉训斥:“混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难道你有信心打赢她?” 这话说的狄姬没了声,朱珠偷笑探手挽着司蓝,大摇大摆的坐在一方角落,咬耳朵出声:“师姐,我跟你说月华宫主她中老巫婆的du,现在武功降低大半呢。” 司蓝偏头?避开朱珠说话时的热息,心里怨着她先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无故疏离,冷淡抽出被她抱住的手臂,淡然道:“怎么?,师妹有信心想比试不成?” 哎? 朱珠看着突然冷言冷语的司蓝,心想这模样这语气,两母女怎么?出奇的一致啊! “哈哈!”林锦没忍住噗呲笑出声,偏头?依靠一旁揶揄道:“哎呦,这对话本小姐听着觉得好熟悉啊。” “大小姐,我可是?救了你兄长?的命。”朱珠面色难堪的看着林大小姐,回怼道。 林锦见此,方才?不好看热闹,满是?客气应:“行,本小姐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会还的。” “那劳烦你先把上回一千两过路费和十匹绸缎债务还清吧?” “你怎么?如此小气,本小姐上回帮你跟踪打探那啥的消息,报酬都没要呢。”林锦顾忌百问?堂主等人,只好模糊应答。 朱珠在司蓝这儿受了冷落,哪里还有好心情,轻哼一声道:“我给你打个折,五百两总得还吧,而且你兄长?的治伤药是?另外的价钱!” 林锦瞠目结舌的看着这模样甜美?可人的小师妹,翻着白眼?出声:“你怎么?不去?当土匪算了?” “好啊,我突然觉得五百两太便宜,价钱得翻两倍!” “你!” 司蓝听着朱珠跟人说闹不止,心间更是?气堵,皱眉道:“师妹,不得无理!” 朱珠憋屈的看着竟然凶自己帮外人的司蓝,脸颊气鼓鼓的靠在一旁,心里纵使憋屈,却也不再出声。 自己要是?主动跟司蓝说一句话,那就是?大笨猪! 林锦亦察觉情况不太对劲,便知趣的停了话,暗想这师姐倒是?师妹的克星啊。 老宅一时落得安静,只余篝火燃烧的动静,芙骆看向腕间锁链出声:“为什么?还不放我?” 百问?堂主受了伤,面色不好,目光看向满是?疏离的芙骆出声:“芙儿,现在我们都将成为通缉犯,为父若是?不看紧点,你的小命都会没了!” “我自己会顾好自己,你不如想想将来怎么?向我娘交代吧!”芙骆不好当众说明,只得气恼的走向那方角落。 “你!”百问?堂主气的面色更差,视线看向芙骆坐的角落,方才?停了训斥。 林锦抬眸看向走来的芙骆,没好气的甩着长?鞭出声:“呦,你哪位?” 芙骆小心避开长?鞭,厚脸皮凑近道:“我这不是?见你们安全离开凨城,所以?特意来问?好。” 朱珠瞥了眼?芙骆手腕间的链条出声:“呵,等你想起?我们,我们都死在你家笼子里了。” “阿朱姑娘别?生气嘛。”芙骆从袖兜里取出一叠银票递近,满脸堆砌笑意,“这是?我本来就想事成之后答谢你们的赔礼。” 朱珠不客气的抽走银票,目光偷看盘坐休息不搭理的司蓝,心间烦闷道:“这事我们以?后再慢慢算账,你退下吧。” 芙骆傻眼?的看着这拿钱摆烂的小师妹,暗想她至少得帮自己脱身啊! 林锦笑芙骆割肉喂狼白折腾,打趣道:“你,活该!” 朱珠闭目听着芙骆赖在一旁跟林锦碎碎争执,脑袋里却怎么?想不明白司蓝的心思! 先前司蓝还那么?温柔体贴,现下却冷若冰霜爱搭不理,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让人心里怪难受的很! 明明司蓝先让自己没面子,难道自己还得低声下气道歉不成? 朱珠闭着眼?心里掰扯小人时,全然不知司蓝亦是?纠结。 司蓝无声看向身旁隔着距离闭目休息的朱珠,想不明白她为何先前有意避讳跟自己的亲近。 明明以?前朱珠从来都不在意旁人的存在,总是?大大咧咧的依赖自己。 司蓝,很不喜欢朱珠的若即若离,仿佛她随时都可能会脱离自己的控制! 第76章 (六千字章) 哪怕是大年初却不见复苏景象, 午后天色灰蒙蒙,已然有些昏暗。 山岭树木凋零, 只余光秃树木枯干,不少因承受不住风雪摧残,多有断折,时不时发出声响。 荒野老宅里的众人?,昨夜皆是度过惊险年夜,此时大多报团闭目休息, 亦有不少人?惊恐未定,草木皆兵。 芙骆为向三人?表示示好,主动从百问堂残部那方挪过来一堆火, 往里添着干柴,方才?搭话:“你们几个往后怎么打算?” “本小姐自是无所束缚, 畅游江湖呗。”林锦见芙骆似是狗皮膏药一般,实在有些忍不了她, 只得应话。 反正此后不可能再回林家?,林锦更不想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人?。 而司蓝不曾言语,朱珠本就没?睡着, 便索性睁开眼烤火, 视线看向厚脸皮的芙骆, 心生警惕质问:“你打听我们的去向,打算做什么勾当?” “没?有,我就是友好问候嘛!”芙骆讪笑?地?应付,心虚的避开目光, 无奈的展示手中链条, “不过现在脱不了身,想请你们帮个小忙。” “难怪老话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阿朱姑娘,我可是老实交代,并没?有坑蒙拐骗啊。” 芙骆知道自己先前?惹了她们不悦,现下只得受着冷眼怀疑。 唉,谁让自己先出尔反尔呢。 朱珠视线看向芙骆腕间粗壮链条,探手掂量份量出声:“这链条瞧着跟困我们的铁笼材质有些相似,你这个天下第一贼手,竟然会有解不开锁?” “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玄铁锁大有来头,寻常物件不仅撬不动,反而容易断在里面,我这才?想借两?位的宝剑试试。”芙骆先前?看见她们,便猜测她们能逃出铁笼,肯定有法子救自己。 “真是打的好算盘,可惜我不借!” “阿朱姑娘,刚才?钱都拿了啊。” 朱珠挑眉看向芙骆出声:“打住,银票是你给我们的赔礼,可没?提要?开锁啊。” 林锦于一旁揶揄笑?道:“变态,你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咯。” 芙骆丧着脸看向不肯出手的小师妹,只得叹道:“我拦着你们去酒楼报信,其实是救了你们,酒楼那会是龙潭虎穴,稍有不慎小命都没?了!” 昨夜里险些丧命月华宫主手下的芙骆,现下仍旧心有余悸。 “所以你昨夜后来真去了酒楼?”朱珠怀疑的打量芙骆,心想自己昨夜怎么没?看见她半点影子。 “我要?不去酒楼通风报信,哪里至于被捆起来呢?”芙骆费劲的捧着链条,目光看向月华宫那群人?,压低声,“说起来,真是邪乎,那跟你师姐长相一模一样的月华宫主,竟然想杀我灭口!” 林锦闻声,好奇凑近询问:“你该不会想说你爹不是勾结朝廷的人?,月华宫主才?是吧?” “那倒没?有,我爹应该确实跟朝廷有关系,不过他?不至于傻的丢失凨城啊。”芙骆面露费解的说着。 朱珠抱剑思?索不解,嘀咕道:“那月华宫主的反应,真是耐人?询问了。” 正当聚头说着悄悄话的三人?俱是不解时,耳旁忽地?传来司蓝清幽嗓音:“也?许月华宫主勾结的不是朝廷秘卫,而是城外的三藩王,所以她误会芙骆的通报想灭口。” 朱珠偏头看向司蓝姣好面容,心里计较她不唤师妹,可又?不想就此冷战,只得一板一眼的应:“有道理,否则月华宫主应该不会中朝廷秘卫安排的du而损伤大半功力。” 既然司蓝先开口说话,朱珠单方面决定大方的原谅她吧! “什么三藩王?”芙骆满头雾水,仿佛错过许多剧情,不解的说,“那月华宫主昨夜跟着我们百问堂出城,没?看见有什么接应啊。” “你们昨夜出城,难道没?看见城外两?军混战,三藩王的旌旗特别明显?” “没?有,我们是从?芙蓉金铺的密道出城,当时我还去找过你们呢。” 一旁的林锦想起昨夜兄长的话出声:“本小姐觉得有道理,月华宫主行事狠毒又?心思?阴险,她不可能独自来百问堂的凨城地?盘冒险,而且她的盟主之位其实并不服众,肯定是跟三藩王有别的计划。” 朱珠闻声琢磨,亦觉得有几分道理,那月华宫主本身就有独霸江湖的狠毒野心说:“确实有可能,只是我不明白月华宫主为什么不跟三藩王回合,反而跟着你们百问堂一块躲进这处山林?” 芙骆摇头摆手应:“这我就不清楚,百问堂跟月华宫的关系,多年来都很普通,没?听说有什么特殊交情。” 司蓝目光看向打坐静坐疗毒的月华宫主司沁,而后移开目光思?索道:“月华宫主可能并不完全相信三藩王,而且她现在中了毒,当务之急是要?解毒恢复功力。” 朱珠林锦芙骆三人?闻声,连连点头。 “没?错,那三藩王通过月华宫主知道凨城武林人?氏聚集凨城,却并未告知月华宫主凨城有朝廷秘卫的伏击,这狗屁藩王阴险的很呐!”朱珠觉得老奸巨猾的月华宫主肯定察觉到?其中不对劲。 林锦皱眉沉闷不出声,有些怀疑自己父亲兄长可能亦提前?知晓三藩王的动静,一想到?他?们围观凨城的虐杀,坐等?渔翁之利,心间思?绪分外复杂! 而芙骆得知月华宫跟三藩王勾结,自然猜出她们原本是要?围攻凨城对付百问堂,现下不由得担心,双手搭在一处紧握出声:“怎么办,如果真是如此,月华宫主一直跟着我们百问堂,恐怕不安好心啊。” 朱珠看向芙骆不安模样,困惑道:“现在丢失凨城,月华宫百问堂也?已经两?败俱伤,她们没?有可争的东西,你怕什么?” “你们忘了,我爹跟朝廷暗有关系,而且各高手里只有他?没?中毒,月华宫主她能不怀疑报复?” “什么!” 林锦听闻亦是震惊,连忙凑近细声问:“变态,你爹到?底是哪边的人??” 芙骆吓出冷汗,摇头茫然小声应:“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 虽说芙骆不喜欢那个人?,也?不愿认他?为父亲,但是现下眼看他?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心里实在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朱珠见芙骆不似装傻,目光看向佩戴面具的百问堂主,话锋一转,出声:“你爹身旁的两?大长老,怎么都不见了?” “徐慕长老被朝廷走狗杀害,至于靖武长老,现在还不知晓情况,恐怕生死难料。”芙骆面露难色应道。 司蓝见朱珠突然发问,不解她的心思?,询问:“师妹在怀疑什么?” “师姐,我怀疑百问堂主他?可能在两?头通吃!”朱珠偏头迎上司蓝关切目光,见她唤自己师妹,心里开心却不想表现的太?热情,以免让司蓝觉得自己太?好哄,便学着她故作正经的模样,“世?道大乱,四通八达繁荣的凨城实在太?过招眼,天子秘卫和?藩王军队以及各武林门派多方觊觎,百问堂主要?想保住凨城和?百问堂就只能多方周旋和?利用。” “只不过他?百密一疏,各方势力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百问堂里奸细太?多,所以凨城现在还是失了守。”司蓝替朱珠补全余下推测说道。 芙骆见此,竟无法反驳,陷入沉闷。 林锦思?量其中恩怨纠葛,禁不住感叹道:“这样确实可以解释为什么百问堂主没?中毒以及你们百问堂保存如此多弟子安然无恙出凨城,本小姐不得不佩服如此心机啊。” “大小姐,我们百问堂为自保才?迫不得已,朝廷和?藩王是真不做人?,竟害死凨城那么多百姓!”芙骆不平的解释。 一时被说了痛处的林锦,想起可能是帮凶的兄长和?父亲,心生悔恨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逃脱不了的罪孽,可你爹原本可以通知各门派联合阻止朝廷的阴谋,却选择冷眼各江湖门派接连受袭,最终才?孤立无援失去凨城。” 朱珠见她们两?人?情绪不稳定,忙出声:“嘘,你们好吵,一人?少说几句吧!” 这方角落短暂陷入死寂,司蓝淡漠的看着猩红火光,耳旁回响林锦话语,抬手添加干柴询问:“师妹,还记得赵昀怎么死的吗?” “嗯,他?是被红缨枪贯穿致死,师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朱珠看向云淡风轻般的司蓝询问。 司蓝墨眸轻转,火光跃动眸间,探手从?包裹里取出干饼置于火上烤制出声:“我在想他?的死究竟是皇帝秘卫,还是三藩王,又?或者是存在夺秘籍残本的其他?人?等?。” 朱珠不明白司蓝怎么会有如此猜想,直白说:“师姐,自然是怀疑皇帝秘卫啊,他?们下手狠毒不顾王法,灭掉雲山山庄夺取雲山等?州城,所以朝廷和?地?方州城官官相护掩埋风声,寻找我们几个做替死鬼。” “既然皇帝秘卫已经灭门派夺取州城,那还有必要?拿所谓的秘籍残本吗?” “这、说的也?是啊,不仅多此一举,还容易打草惊蛇。” 朱珠,一时被问蒙了。 林锦平复情绪的听着两?人?的谈话,低声道:“莫非你的意思?是灭门派夺城是皇帝秘卫和?三藩王的意图,而秘籍残本其实另有其人??” 司蓝余光瞥过芙骆,转而看向林锦颔首应:“没?错,此人?不仅武功能打赢且杀死赵昀,而且还能让朝廷配合掩护他?的意图。” 朱珠见司蓝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跟林大小姐眉来眼去,心里火焰高涨,硬生生硬挤进两?人?之间,打断窃窃私语,娇蛮哼道:“那这样的高手,会是谁?” 林锦被挤的肩膀疼,看着莫名其妙的小师妹,没?好气出声:“本小姐以为你这么着急是知道呢?” “我当然知道!”朱珠现下心里有鬼,不敢像以前?那般直接当着林大小姐粘着司蓝,更怕被看出心思?,只得转移话题,“师姐,昨夜我碰见老巫婆,她说完整地?图里有个仙门洞窟,其中有什么重生石棺,只要?能启动就可以重新改变一切,老巫婆为此投靠朝廷,甚至就连众掌门的毒都出自她的手,所以赵昀之死,肯定是老巫婆所为!” 司蓝撕开烤暖干饼,手上动作微微停顿,耳间听闻重生石棺时,神情微变出声:“竟有这种事?” “你两?师姐妹别打哑迷,那老巫婆又?是谁啊?”林锦听的云里雾里好奇道。 “老巫婆就是一个白发黑袍的用毒高手,她的武功很高,心肠歹毒,我先前?听月华宫主提过她的名字,好像叫纪……” “纪翊,天下一绝的毒术婆婆。”芙骆回过神来,主动说道,“我娘以前?提过这个人?,武功相当厉害,江湖里除却五大高手还没?人?能打赢她,赵昀肯定打不过她。” “对,这老巫婆毒术厉害,我以前?中过招,现在还受影响呢。”朱珠回想当年死里逃生的经历,仍旧有些犯怵! 司蓝看向芙骆出声:“可老巫婆擅长毒术,而赵昀死于红缨枪,武林之中有谁以擅长长枪棍棒而闻名?” “这个、好像……”芙骆面露迟疑,躲闪目光,吞吞吐吐。 林锦神情凝重,犹豫出声:“我父亲的长枪非常出名,而且他?为朝廷当差,可能是他?干的也?说不定。” 芙骆见此,却没?有松口气,而是深呼吸一口气,方才?坦白说:“其实我爹长枪棍棒也?不错,只是我娘不在,他?就没?碰过了。” 司蓝移开审视芙骆的目光,将干饼一分为二,其中一份递给林锦出声:“你父亲若是为皇帝秘卫办事,你兄长昨夜恐怕就不会断臂保命,所以这事你应该猜错了。” 林锦面上舒展眉头,探手接过干饼应:“也?是,我父亲不看好当今新皇做派,而且对于什么重生石棺这类江湖骗子的流言向来嗤之以鼻。” 芙骆一听,心间却更是凝重,顿时又?没?了声。 眼看落得寂静,朱珠突兀的一声,闯入众人?耳间,清脆甜亮嗓音满是怨念道:“师姐我饿!” 天知道,眼见司蓝把干饼分给林锦,朱珠有多生气! 以前?司蓝从?来不会分食给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司蓝闻声,神情平淡,甚至不曾回头,仍旧能从?朱珠灼人?目光感知到?愤怒。 暗想自己要?是不哄,朱珠大抵非得气哭不可。 虽然司蓝仍旧记着她先前?的疏离,却还是将剩下半张干饼都递给她应:“师妹多大的人?,难道肚子饿不会动手烘烤热饼吃么?” 朱珠见司蓝竟然因为自己肚子饿而说教?自己,顿时气都快撑死,愤愤应:“行,我自己烤!” 可恶,司蓝绝对变心了,她以前?明明都会先喂饱自己! 司蓝见状,皱眉不语,只得收回半张干饼,暗想自己平日里真是太?宠朱珠,才?把她惯坏了。 “要?不这张饼还给你师妹吧?”林锦觉得气氛不太?妙。 “不必!”司蓝神情冷冽拒绝。 “不用!”朱珠心情接近爆炸的边缘愤愤应答。 林锦被这两?师姐妹截然不同而又?出奇一致的反应弄得只好打消心思?,低头吃着干饼,暗想好酸呐。 三人?各自进食,芙骆心不在焉,都没?提蹭吃蹭喝的事。 夜幕无声笼罩荒野老宅,宅邸内动静不多,风声吹的鬼哭狼嚎一般。 芙骆心里存了事,便想悄悄开溜,刚坐起身,忽地?有人?捂住嘴鼻,当即吓出一身冷汗! “嘘,别出声!”朱珠压低声,手臂紧紧扣住芙骆脖颈,目光却盯着司蓝,生怕被她察觉异常,“我有事找你,出去聊聊!” “唔!”芙骆出不得声,更挣脱不开这怪力的小师妹,心想她这也?太?像杀人?灭口了吧,无奈只得顺从?安排。 这方两?人?鬼鬼祟祟的离开堂内,司蓝猛地?蹙眉睁眼,神情冷冽的提剑,迈步匆匆跟上前?。 待司蓝身影消失,一直装睡的林锦暗自叹气,心想这一个两?个关系复杂,该不会闹出桃色血案吧?! 于是林锦便欲起身探究,谁想另有一人?先行动作。 林锦佯装不知,目光悄悄打量,才?知竟是月华宫狄姬! 这人?心胸狭隘,搞不好是想寻机会报复,林锦连忙尾随而出。 深夜里寒风萧瑟,荒野老宅却不甚平静。 树木被吹的咵嚓作响,身影投落掠动,犹如鬼魅,朱珠带着芙骆走到?外墙暗处角落,方才?松开钳制出声:“今夜我找你的事,不许告诉司蓝!” 芙骆不知这小师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只得装傻配合应:“你放心,我们的勾当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朱珠半信半疑的看着芙骆,方才?直白出声:“我问你,依照你跟那么多女人?的经验,怎么样是最快哄人?回心转意的法子?” 现下司蓝有红杏出墙的危险,朱珠怎么也?得想个补救法子! 芙骆一听,方才?知这小师妹是为她师姐吃醋呢,心里松了口气,稍稍挺直身背老气横秋道:“这话你问我,真是问对人?,其实女人?多是嘴硬心软,只要?服软撒娇,什么事情都好办!” “不行,我又?没?做错,为什么不是她主动服软哄我!” “好吧,你不愿意落下面子主动,那就只能这样了!” 朱珠看着芙骆从?袖兜里摸索一番,困惑问:“哎,你是在挠痒还是干嘛?” 芙骆抽出一本袖珍图册,意味深长道:“阿朱妹妹论武功我比不得你,但是论这方面的研究,你肯定不如我博览群书见多识广!” 虽然芙骆很不舍自己这本珍藏款,但是现在必须寻机会脱身,只得忍痛割爱。 “你好好钻研此术,到?时拿下你师姐绰绰有余!”于是芙骆痛快的将袖珍图册塞给小师妹,左右张望,凑近出声,“不过千万别告诉你师姐,否则我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那冷美人?师姐比这小师妹心狠手毒,芙骆不知是心虚还是只觉,总感觉此刻后背寒风瑟瑟,让人?发颤! “你怕什么?”朱珠并不明白芙骆话外音,眉眼浮现困惑询问。 芙骆欲应话,却见枯木丛中露出一身段高挑女子,当即吓得腿软,慌张应:“没?什么,我、内急,你答应的可要?说到?做到?,我走了啊!” 要?命,这冷美人?师姐刚才?的眼神比恶鬼可怕一百倍都不止! “我还没?问完话呢。”朱珠摸不着头脑,见芙骆落荒而逃般的消失枯草堆,只得停了呼喊,琢磨道,“一本小册子而已,真有这么厉害么?” 说话间,朱珠随手翻开,神情骤变,小脸泛红合上册本羞愤念叨:“芙骆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话音未落,暗影逼近,朱珠身后传来幽幽话语:“我正想问问师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鬼啊!”冷不防的话语吓得朱珠整个人?贴着矮墙,还以为自己撞见鬼! 谁想却见是冷着脸的司蓝,朱珠心虚的握紧袖珍册,佯装无事的应:“师姐你走路没?声,好吓人?啊!” 司蓝见朱珠不答问话,皱眉抬手一掌将其紧紧按在墙壁处,愤怒道:“师妹若是不做亏心事,何必如此心虚畏惧?” “哎呦!”朱珠被猛地?一推,只觉肩胛骨都疼得散架,费解的看向生气的司蓝,“师姐你说什么胡话呢?” 自己只是向芙骆问法子而已,司蓝就算偷听知道,那也?不该生气动手啊。 “我若是说胡话,那师妹方才?做的更是糊涂事!”司蓝本是不愿怀疑,可亲眼见朱珠搂着芙骆亲密抵在墙壁处时,怒火涌上心头,墨眸波涛起伏,似是将淹没?朱珠,峨眉紧蹙,满是不甘,嗓音气到?颤抖,“你怎么能做如此让我心痛发恨的事!” 司蓝不是不知道朱珠性子贪玩,凡事又?过于好奇,做事从?来都不受规矩,所以对于亲昵之事最怕她放浪不羁行事荒唐。 没?想到?朱珠最终还是违背答应自己的话,私下与旁人?厮混,简直是不可饶恕! 朱珠已经很久没?有见司蓝如此气恼模样,下意识胆怯,可又?觉自己没?错,便奋力挣扎,不服道:“我不知道师姐在说什么,你弄疼我了!” “事到?如今,难道非要?我抓着芙骆来跟你对峙,才?跟认错悔改不成?” “师姐,我跟芙骆做什么,那是我的事,可师姐仗着武功厉害欺负人?,凭什么让我认错?” 自己不过是偷偷向芙骆寻支招而已,司蓝发什么火啊。 先前?司蓝当着自己的面偏袒林锦,朱珠都忍着没?发脾气呢! 两?人?身段奋力挣扎,墙壁身影却不曾分离半存,反而比先前?越发紧密。 眼见朱珠死不悔改,还欲挣扎推开自己,司蓝更是不可能放过她,周身寒气不受控制的外放,冰霜自两?人?周身迅速弥漫! 司蓝受激,寒流奔向各处血脉侵袭,眼眸猩红,随即探近吻住朱珠那气人?而薄情的嘴。 此刻司蓝宁可同朱珠一道离开人?世?,亦绝不能让她对旁人?迷了心,再度抛弃自己! 浓郁冰霜迅速冰封两?人?数丈之内,就连朱珠被冻的睫毛染上冰霜,才?察觉司蓝的不对劲,却发现自己无法挣脱束缚压制! 猛烈而急促的寒流更是席卷周遭枯木丛间,而暗中偷窥的狄姬震惊两?人?惊世?骇俗的亲昵,一时忘记躲避。 “噗!”直至狄姬整个人?被击落数丈之外,嘴角渗出鲜血,方才?后怕的连忙迈步离开此地?。 司蓝的寒冰诀已经控制不住,这样下去她们师姐妹两?人?都得死! 第77章 (六千字章) 漆黑山野, 狂风席卷,树木枝干狰狞摇摆, 狄姬快步逃离,一刻都?不敢耽误。 没想?空中忽地抽来一道长鞭,霹雳声响,狄姬忙惊的侧身躲避出声:“是谁!” 林锦收起长鞭,傲然打量道:“本小姐还以为是野物,大半夜你鬼鬼祟祟跑做什么?” “我出来与你何干?”狄姬认出这女子跟那两师姐妹一伙, 奈何现下受了伤,只得隐忍。 “本?小姐以为你们月华宫又在偷偷做什么坏事,那师姐妹两人呢?”林锦看出对方受伤不轻, 便以为她是偷窥被发现而仓皇逃窜。 “你什么来头,竟然诋毁月华宫!” “本?小姐不过是无名无姓的江湖中人罢了。” 狄姬碍于?受伤, 不欲纠缠,蹙眉挥掌出声:“你真是多管闲事, 我不知道那师姐妹!” 说罢,狄姬提步逃离此?地。 林锦躲避猛地袭来的寒冰掌,只见身后树木断裂, 没好?气的看着偷袭逃跑的人影, 愤愤道:“可恶!” 从没受过这等气的林锦, 自是不甘,便挥舞长鞭追了上去?。 这方两人身影消失于?暗夜,只余林间枝干摇摆不定,暗影叠动。 而此?时另一方已是危险边缘, 朱珠推搡不动司蓝, 喉间鲜血翻涌,眼见情况越发不妙, 只得运气提掌猛地击向司蓝。 两人之间的冰封突兀碎裂,司蓝猝然退离数步,周身不停绞杀的汹涌寒流,才终于?放过岌岌可危的朱珠。 司蓝满是不敢置信看向伤自己的朱珠,更是伤心至极,冷冽指责道:“师妹,你竟然挥掌伤我?” 朱珠明显感知体内强劲寒流作祟,疼痛难忍的看向黑暗之中司蓝那落寞怜人却又令人恐怖的美丽面容,后怕的出声:“师姐你、你疯了,再不控制寒冰诀会有危险!” “我若是疯了,那也是被师妹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弃给逼疯的!”司蓝嘴角渗出鲜血沉痛斥责,掌心运气,已然是下定决心,自己就算死亦绝不放过朱珠! 眼见司蓝竟然气的寒冰诀都?发作,朱珠一时顾不得其它,便欲走?近帮她。 谁想?司蓝杀气腾腾的逼近,墨眸满是决绝,朱珠顿时慌了心神?,不免想?起当年崖洞里司蓝固执而蛮横的话语。 师妹,我若是死了,自然不能让你独活! 司蓝她向来是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朱珠下意识提步欲逃离,可是想?起如今司蓝的危险处境,正?是因自己而起。 若是司蓝真出了意外,那自己独自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思呢。 “师姐,你听我解释。” “师妹,我已经听够你的谎言!” 朱珠震惊的看着逼近而来的司蓝,她周身冰霜奔袭而来,连同自己脚下亦是开始结上厚重冰层,满心恐惧,却仍旧忍着疼痛并未挣扎,急切出声:“今夜我找芙骆只是想?问她怎么能哄人回心转意,这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 眼见冰霜弥漫自己大半身时,朱珠已然受不住痛苦想?要晕厥,暗想?寒冰诀的杀人法子看起来死的很痛快,没想?这么折磨! 司蓝走?近到朱珠面前,眸间狠戾未消,眼见冰霜一寸寸逼近朱珠纤细脖颈,心知她很快就会变成毫无生气的冰雕,探手环住她,低声怜惜唤:“师妹放心,我会陪你一块,绝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待朱珠喉间冰封之时,眼眸满是绝望的看向杀意已决的司蓝,才发觉她的发丝都?已冰结,虚弱唤:“师姐、师姐不……” 正?当朱珠以为自己跟司蓝都?必死无疑之时,没想?忽然一道力?击破将两人封印的厚重冰层。 不少晶莹笨重冰块散落满地,朱珠当即疼得吐血,随之昏了过去?。 司蓝虽受重伤却仍旧清醒,连忙探手搂住昏迷的朱珠,偏头怒视看向破坏自己计划的来者,阴沉出声:“你做什么?” 司沁看向脸颊布满冰霜怒火未消的司蓝,只见她亲昵仍旧抱着她师妹,心间仍旧不敢相信先前狄姬所言,愤愤出声:“荒谬,你竟然想?跟你师妹殉情!” 两个女子,竟能做出这种惊世?骇俗丑事,司沁本?就难以接受,更别提其中一人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哪怕司沁过去?丢弃司蓝,仍旧不能接受眼前景象! 一旁处心积虑告状的狄姬,更没想?到月华宫主?竟然会出手阻止她们的死,心间后悔莫及! 而林间慢一步赶来的林锦,耳尖听着月华宫主?的话,暗想?这师姐是真的下手狠啊! 小师妹跟芙骆勾勾搭搭虽是可恶,但也罪不至死啊。 司蓝冷眼看向月华宫主?,本?就对她怀恨在心,现下见她破坏自己计划,怒火翻涌,戾气浓重,猛地挥掌出声:“我跟师妹的事与你这闲杂人等无关!” “你!”司沁忙回避凌厉掌风,更是感叹她的寒冰诀练的出色。 若不是顾念司蓝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司沁非得亲手处置她不可! 林锦见这两人情况不太对,尤其是月华宫主?,她与其说是劝架,倒不如说是火上浇油,连忙出声:“别生气,我觉得其中肯定有误会!” 说话间,林锦东张西望却不见芙骆身影,暗想?那变态勾搭小师妹,难不成怕死逃了不成? 于?是林锦只得硬着头皮,迈步走?向此?刻已经近乎于?失控的师姐那方。 只见那师妹昏迷不醒,现下还不知生死,林锦真怕自己受及牵连,犹豫出声:“我不是想?来打扰,但是你跟你师妹两人向来情深义重患难与共,难道真要因置气而让她丧命吗?” 司蓝闻声,垂眸看向怀里奄奄一息的朱珠,神?情隐于?暗处,伤心道:“师妹太不乖,除了死,我没有别的办法留住她。” “你既然这么爱她,那就更该爱护她才是,我觉得你师妹或许是因为我先前吃了你给的半张饼,所以吃醋闹性子,一时糊涂,才做错事。”林锦很难形容自己听到这话时的冲击与震撼,更没想?她们之间竟已如此?纠缠不休,“也许芙骆那个变态趁虚而入,才教坏你师妹,不如我们去?找她来质问,若是你错怪师妹,到时岂不后悔?” 虽然有些对不起变态,但是林锦觉得,依照这师姐现在伤心欲绝的情况,如果想?救师妹和她,必须祸水东引! 司蓝神?情松动,抬手擦拭朱珠发间冰雪,视线落在这张熟悉面容,已然不复往日?灵动鲜活,眸间闪烁不忍,抬眸看向林锦出声:“你怎么确定我师妹是一时闹性子糊涂,而不是想?辜负背弃我?” “因为从我见到你们师姐妹,你师妹就一直粘着你,从未跟别人有过半点亲昵,我起初就觉得你们、关系奇怪猜疑。”这幽深墨眸里绝望与希望交错,让林锦惧怕又心怜,更是谨慎应答,“而你师妹跟芙骆一直都?是欺负与被欺负的关系,我实?在看不出有任何异常,所以你冷静想?想?,今夜的事很奇怪,不是吗?” 司蓝不语,垂眸看向气息微弱的朱珠,想?起她未曾躲避自己的进攻,又想?起她那未说完的解释,心间骤然生起害怕,莫非真是自己误会了她! “还阳丹!”司蓝喃喃道,连忙抱起朱珠,便不顾一切人等离开此?处,匆忙往回赶。 林锦见此?,偷偷松了口气,连忙迈步跟上,暗叹本?以为那伶牙俐齿的师妹脾气娇蛮难哄,没想?平日?里沉闷寡言的师姐才是急躁易怒,竟然偏执如此?,实?在是令人堪忧。 “宫主?,我们就这样放过对付她们的大好?机会吗?”狄姬不甘心的出声。 司沁看向远去?的司蓝,心知靠武力?,她是不会归附月华宫,幽幽道:“司蓝受伤不轻,而她师妹的寒冰诀太深,现在已是必死无疑,有什么可着急对付的。” 狄姬寒心的看着三番四次包庇司蓝的月华宫主?,心间更是不甘忌恨! 深夜里一番惊险,众人回到荒野老?宅,司蓝给朱珠服下还阳丹,盘坐给她输送内息。 林锦累的不行?,探手擦泪,不得不佩服这师姐的武功深厚,目光随意一瞥,却发现百问堂等人都?已消失不见,而且就连芙骆都?没了人影,心里暗自唾弃人渣! 一夜未眠,天光微明,风雪未停,司蓝低头看向仍旧昏迷不醒的朱珠,面露担忧,愁眉不展,便急切的又给她喂了三颗还阳丹。 林锦打着哈欠,困顿的看向气若游丝的小师妹,心间升起不好?预感。 月华宫主?司沁远观司蓝那番动静,直至窗旁信鸽叫唤,方才偏头出声:“昨夜百问堂主?他们往哪个方向跑去?了?” 一弟子捧着信纸递近应:“宫主?英明,百问堂主?果然暗中另有安排。” 司沁看了看信纸,回想?昨夜跟白一的谈话,面色微冷道:“真是狡兔三窟,凨城不过是老?狐狸的幌子,原来粮仓银库早就被搬空,他是想?东山再起。” 昨日?深夜里,司沁察觉狄姬跟着师姐妹出堂,而后又有一女子尾随,便亦起了身,欲探究。 没想?百问堂主?白一忽地睁开眼,走?近抬手出声:“月华宫主?,这边请。” 无奈,司沁只好?打消跟踪念头,迈步于?后院跟白一会面。 “白堂主?有事?” “不知司宫主?想?跟到几时?” 百问堂主?白一,开门见山直白道。 “自然是跟到白堂主?坦白交代为止。”司沁眉眼骤然凌厉,随即挥掌袭击,只见白一身手矫健躲避,了然道,“果然你并没中du,那为何还要装作中du?” 白一取出藏于?袖中四节短臂长的节棍,末端立有银木仓尖头,而后奋力?一甩,便成长qiang,谨慎防备司沁出声:“我知道司宫主?心生怀疑,不过真相并非如此?。” “好?,那不如白堂主?交代什么是真相?”司沁知道白一的武功不低,一时只得退让。 “其实?各位的毒并非酒楼宴席所中,我们内息浑厚,寻常毒很容易察觉,只有长年累月的慢性du药服用才不易察觉,而朝廷安排百问堂的奸细早就被我察觉,所以才没有中招。” “白堂主?的意思是月华宫另有内奸下du,可如果真如你所言,凨城如今不应该丢失才对吧?” 白一叹道:“凨城是各方势力?的香饽饽,百问堂里的奸细太多,早就难以守住,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司沁审视着白一,轻蔑挑眉出声:“那白堂主?派人偷取残本?地图的事,难道也会有假?” 话语一出,白一神?情微僵,未曾应话。 “其实?被偷的地图有假,真的还在手里。”司沁看出白一的意图,冷笑道,“昨夜听纪翊那毒妇提及地图里藏有什么重生石棺,我本?来是不信鬼话,现下见白堂主?意图,突然觉得或许有真。” 百问堂掌握天下信息,若非属实?,白一不可能如此?处心积虑夺取地图。 区区一个凨城,百问堂都?守不住,司沁不信白一能有如此?雄心。 白一见司沁已然知晓其中缘由,眼露杀意道:“司宫主?如何才能把?剑门宗和月华宫地图交出来?” “地图现下就可以给百问堂主?,只是价钱不便宜。”司沁察觉对方不善,又碍于?内力?受损,便改了口风,“朝廷藩王动作不断,凨城被攻,月华山恐怕亦是如此?,若没有钱财月华宫难以重整旗鼓。” “钱财好?说,只不过司宫主?当真说话算数?” “若是功力?不受损,那你我自然是手底下见真章,现下只得忍痛相赠了。” 白一见此?,便取出袖兜里近百万两银票递近道:“好?,痛快!” 司沁亦取出地图,两人手臂相近时,内息外露,各自变换。 待双方得手,司沁查看银票数目,白一检查地图出声:“月华宫当年的诏书原图,看来司宫主?惯会深藏不露。” 司沁收拾银票看向白一,冷笑试探道:“深藏不露该是白堂主?才是,这些年为几张地图杀了不知多少人啊,不过水若庵的地图丢失,你恐怕要白费心思。” “白某已经知道最后的地图在谁之手,就不劳司宫主?费心了。” 两人心怀鬼胎,目光对视,直至突兀脚步声临近,狄姬呼唤声响起,司沁方才收了心思。 白日?光亮刺眼,司沁回神?,将信纸抛入火堆出声:“派人仔细跟着他们,众弟子准备出发动身。” “是!”月华宫各人收拾行?李。 眼见朱珠没有变化的司蓝,脸色阴沉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锦惧怕寒冷,不敢靠近,只得远远提议道:“不如去?找大夫瞧瞧吧,我认识几个名医,兴许还来得及。” “好?。”司蓝探手抱起朱珠便欲动身。 没想?司沁却漫步来到这处,居高临下的看向那将死的师妹,淡漠睥睨道:“还是别费功夫,你的内息已经跟寒冰诀混合为一,而你师妹现在最是受不住寒冰诀,所以你越想?输送内息相救,可她反而伤的越重。” 司蓝抬眸愤怒的看向司沁出声:“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人竟然一直冷眼看自己险些害死朱珠! “我为什么要说,你师妹做出那等事,本?就该死!”司沁很是不喜司蓝如此?桀骜不顺姿态,更是不喜她与她师妹的荒唐之事,“现下你的内息混乱亦不安全,若是没有完整的寒冰诀心法调理,将来你必定走?火入魔!” 林锦实?在受不住这两人冷冽内息的冲击,果断知趣的退离。 两人一时无声,司沁察觉司蓝混乱冲击而来的寒流,只得先行?收敛,蹙眉道:“如果要救你师妹,你需拜我为师,从此?加入月华宫,到时你若有幸习得寒冰诀第九层,或许就能化解她体内积深的寒流。” 当然司沁认为司蓝就算再天资聪颖,亦不可能短期内练到第九层,她师妹仍旧必死无疑! 司蓝听闻司沁话语,方才停止进攻,猜疑打量询问:“我怎知你话语真假?” “你可以不信,反正?你师妹现下犹如活死人,越耽搁一分,她就越危险。” “我可以替月华宫办事,但是不能拜你师门。” 司沁冷漠看向不肯退步的司蓝,嗤笑道:“可笑,你是在拿你师妹的命谈条件?” “别人不知,但我知道,你现在不仅武功丧失大半,而且还中毒,所以就算我杀不死你,你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司蓝面露杀意,直白威胁道。 此?话连带月华宫一干弟子亦是震惊,狄姬亦没有半点察觉,暗想?看来月华宫主?隐瞒所有人。 两人再次僵持,司沁连冷笑都?险些无法保持,掌心握拳咬牙应:“好?,你此?刻起必须听从调令,立即准备出发!” 真是没想?到,就连白一都?没发现自己中毒。 司蓝竟然一眼就看出,司沁都?不得不升起后怕。 自己这个女儿,将来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只可惜,自己当年丢弃她,若是养在身旁,必定是如虎添翼! 一行?人从荒野老?宅出来,司蓝背着朱珠行?进,林锦于?一旁不放心念叨:“你真要替月华宫主?做事吗?” 江湖里月华宫干的都?是臭名远扬的恶事,林锦实?在不想?看着她误入歧途。 “是。”司蓝心知不能耽误朱珠的伤,只能应道。 林锦见此?,亦知这师姐性子,若是做下决定,恐怕除却她师妹,世?上恐怕再没有人能够劝得住她。 因官道处处都?是官兵把?手,一行?人便从小道行?至数日?。 一场小雨淅淅沥沥落下,众人留在荒废庙宇里避雨过夜。 “你过来。”司沁进入庙宇内堂,停顿的说了句。 司蓝闻声不应,探手给昏迷的朱珠擦拭面上雨水,又给她系上披风,偏头看向林锦出声:“劳烦你照看师妹,请务必小心月华宫的弟子。” 林锦颔首应:“好?,你放心。” 待司蓝进入内堂,狄姬远远看见,心间嫉妒的扭曲,暗想?这样下去?月华宫再不会有自己的位置! 而内堂里司沁盘坐,目光看向司蓝出声:“寒冰诀是一门伤人亦伤己的武功心法,越是修炼的高越如此?,若是修炼定性不足,便会反噬的更厉害,那滋味你应该是有所体会吧?” 司蓝神?情淡然应:“你有事直说,我只想?听寒冰诀的心法,至于?其它无需多言。” “你这性子比我年轻时还要冷硬傲气,好?!”司沁难得没有气恼,而是示意她盘坐,“寒冰诀有九层,一层分三级,通常都?是一层层的心法练习,最快需要四十年。”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你直接将所有口诀告诉我就是。” “看来你还不明白,修炼寒冰诀需要断情绝爱,你越急越在意,体内寒流就越无法控制,寒冰诀亦难以精进,就连你师妹也会受不住你周身寒流侵袭而更严重。” 司蓝怀疑对方拖延时间,却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盘坐应:“好?,你且教授试试!” 雨夜湿寒,破窗寒风不减,庙宇外枝头却已有绿意。 待窗外朦胧亮光时,司蓝彻夜未眠,而司沁面色亦有些疲倦,神?情却满是赞赏道:“你能到第七层,已经是罕见。” 司蓝运气舒展,明显感觉寒流更容易收敛控制,急促道:“那继续教第八层口诀。” “不行?,你且慢慢适应下吧,现在能收敛寒气就已经很不错。”司沁忽略司蓝的诉求,自顾起身幽幽道,“据说寒冰诀第九层可以随意隐藏寒气,亦不再受寒流侵袭困扰。” 现在司蓝就已经能控制寒流,早就完全超出司沁的预料。 两人从内堂出,外堂众人还在入睡,司蓝迈步轻声走?向昏迷不醒的朱珠,特意压制自己的寒冷内息,方才探手将其抱入怀中。 昏迷数日?,朱珠已经瘦的厉害,司蓝都?不敢太用力?抱着她,指腹理了理她的衣物,忽地摸索到她袖兜里的小册子。 司蓝从没见过朱珠有这等物件,探手取出,翻阅查看,神?情怔住,薄唇抿紧,目光看向昏迷不醒的某人,面热低声叹:“师妹,真是胡闹。” 这种两女之间的荒淫之物,朱珠不知背着自己从哪弄来的! “哎,你什么回来了?”林锦磕睡的歪着头醒来,困惑出声。 司蓝忙藏起掌心烫手的小册子,面色故作凝重的应:“刚才不久。” 说罢,司蓝闭目做休息模样,掌心却不知该将这物件如何处置。 若是扔了吧,朱珠能瞒着自己藏那么深,将来要是醒了,她肯定会到处找此?物。 司蓝垂眸担忧的看向贴在自己怀里都?不曾有几分热息的朱珠,只得偷偷将小册子塞进她袖兜存放。 这物件既然是朱珠私藏,那自己干脆装作不知晓。 至于?朱珠如何得来此?物,司蓝以后会慢慢查! 第78章 (六千字章) 春寒料峭, 山风丝毫不减冬日冷冽,望目而去, 树木枝丫却已增添点点绿意?,稍稍褪去冬日萧瑟景象。 “官道上任何一辆车马都不许放过,每一人都必须搜身!” “如有可疑人等,立即抓回凨城!” “是!” 众将士应下,骑兵列队出城,奔向山岭之间。 城墙之上数道旌旗招展, 三藩王负手而立,沉声道:“这么大?一个凨城粮仓银库,竟然没有一粒米没有一锭银子, 百问堂主手段真是厉害!” “末将失责,百问堂主把?黄金白银和大?量粮食偷运他处, 现下还没有查到半点消息。”林云下马汇报。 “凨城本就是百问堂的?多年属地,连朝廷人马亦是安插不得, 消息自然隐匿,林将军查不到情有可原,起来吧。” “谢三藩王!” 林云起身, 目光看向城内乞讨施粥的?队伍, 心生沉重, 犹豫道:“现下没有足够的?粮草军需,难以救济灾民?安抚百姓,恐怕就连军队亦无法长久据守凨城。” 三藩王回身,眺望城内大?片废墟应:“是啊, 那么大?笔钱财粮食凭空消失, 绝非一日之功,乃是长年累月的?计划, 百问堂主如此有心藏匿,看来需要加派更?多人马往更?远的?地方?搜寻。” “末将认为想要人不知鬼不觉运送这些?东西,也许百问堂主不会运的?太远,一来如今灾荒世道,难免鞭长莫及出乱子,二?来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林云招来副将展开地图,探手指向数处,“三藩王请看,如今各官道码头都已封锁,百问堂主等人只能从凨城附近山岭之中,一路秘密逃亡,如此紧要关头,末将猜想他们最终目的?地应该是粮食黄金存放之地才对。” “若是藏的?太深远地区,他们至少?要去码头或是经过官道,可是至今为止,他们的?踪迹没有暴露,很显然没有出去的?迹象或是打?算。” “林将军言之有理,这么大?片山岭藏粮食或是黄金绰绰有余,只是想抓他们,无疑是大?海捞针啊。”三藩王走近观看地图,忧虑叹道。 “从凨城逃出去的?不止百问堂弟子,还有不少?江湖人氏,他们跟朝廷不对付,各派亦是明争暗夺,若是三藩王能够威逼利诱,那百问堂将会四面受敌,到时必定会露出马脚!” “好?,本王现在下招揽英雄豪杰的?封赏告示,如能查获抓捕百问堂主下落,赐封武林盟主,另有重赏!”三藩王命人提笔,随即交于?林云去安排。 马蹄声响,眼见林云等人离开,三藩王抬手,幽幽道:“派人尽快去跟月华宫主联系,让她们查百问堂主的?下落,切忌不要透露黄金粮食,只说本王到时有重赏。” “是!”护卫应声,随即动作。 话音未落,忽地一道人影落入城墙之上,叹道:“没想到还是来晚了啊。” 众护卫拔刀欲拦,三藩王面露警惕,掌心搭在佩刀出声:“老前辈,好?厉害的?武功。” “客气,老妇哪里比得上三藩王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厉害。” “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凨城是被皇帝的?宫廷节武卫使队弄成如此模样,本王已经在尽力?救援。” 老妪笑而不语,探手拿起酒葫芦喝了口,视线看向过去繁华的?凨城,如今却已是荒土废墟,而排队等待施粥的?百姓队伍不见尽头,叹道:“这正是三藩王的?厉害之处,你比你爹当年有进步,不仅知道借刀杀人,还知道收买人心。” 三藩王面露迟疑打?量素朴衣物的?老妪出声:“原来老前辈是当年唯一拒绝父王封赏的?武林高人亥慈。” “你爹应该恨老妇恨的?牙痒痒吧?” “您说笑,本王若是有幸能得辅助,将来定推举老前辈为武林盟主,如何?” 春风吹拂老妪银白发丝,可目光却炯炯有神看着这雄心勃勃的?年轻人,仰头笑道:“老妇当初拒绝你爹,现下又怎会受你这毛头小子的?蛊惑?” 三藩王面色不佳,杀心暗起,目光无声指挥众护卫,隐忍初更?:“功名利禄荣华富贵,江湖里那么多人争得死去活来,您却白白不要,那今日前来凨城所为何事?” 老妪探手系上酒葫芦,余光瞥见身后蠢蠢欲动的?护卫,轻笑应:“老妇原是来打?听旧友和两?徒弟,现下看来她们应当不在凨城,那就不打?扰了。” 语毕,老妪翻身踏步逼近三藩王,身形如幻影,探手压制他手臂拔剑动作,掌心轻易扼住他脖颈,随即面向众护卫,以示震慑。 “你们都不要动!”三藩王吃惊对方?身手,心有余悸的?出声,“老前辈,您向来不取人性命,应该不会破戒吧?” 城墙边缘,老妪满目威压的?看向三藩王,心知这天下换哪个人做皇帝都一个德性,轻蔑道:“你倒是会说漂亮话,老妇劝你一句,务必善待百姓,否则你的?头颅随时可取!” 而后,老妪松手,纵身跃下,身影消失眼前。 那些?护卫放出的?利箭,连她的?影子都未曾追到。 “属下等人现在去追!” “算了,本王没事!” 三藩王探手揉着脖颈,蕴怒的?看向那老妪,暗想难怪父王当初要用那么多州城财力?来收买江湖门派。 这些?江湖高人太厉害,若是不能收服,很容易落得跟如今登基的?蠢笨太子一个下场! 春雨朦胧,接连数日不停,好?不容易转睛,薄日出头,山岭深处,却不见多少?光亮。 树影之间剑门宗和水若庵两?派聚集一处避难。 苍老咳嗽声响频频响起,枝头翠鸟纷纷飞离。 “师傅,您喝水。”慧静用树叶盛了些?水跑到無引师太身旁。 無引师太低头喝了些?,目光看着恭敬侍奉的?慧静,而后望向一干累瘫无所动作的?众弟子,叹气道:“徒儿,师傅如今功力?丧失大?半,恐怕是不中用了。” “师傅,您会好?起来!”慧静闻声,当即慌张的?红了眼。 余下弟子听闻,察觉不对,亦是纷纷伏身,二?弟子上前关切问:“师傅,您是要传位吗?” 無引师太冷眼看向这群不孝弟子,心间生怒,只是碍于?此时危难情形,才隐忍不发,应:“是啊,剑门宗主正好?可以在此作证。” 原本盘坐调伤的?琦离,偏头看向無引师太,困惑出声:“您的?伤并?无大?碍,此事是否太早了些??” 虽说功力?减半,但?是無引师太不应当如此急切才是。 無引师太摇头,眉眼黯淡,叹道:“老衲以前总想逞风头,好?让亥慈瞧瞧,自己会把?水若庵发扬光大?,可现下物是人非,真是老了啊。” 这么多年的?执念,到头来亥慈早就不在人世,無引师太一下消了心气。 琦离得知無引师太指的?含义,亦联想师妹乌芩的?死,心间无尽哀痛出声:“是啊,我们都老了,现下又中du,如此艰难处境,只能靠年轻人去闯,白骏桉过来。” “宗主,弟子现在无能担任掌门之位!”白骏桉负伤上前参拜。 “你就是太谦虚,那日比武但?凡不心软,月华宫少?宫主都赢不了你。” “可是宗主,弟子是百问堂主的?养子,岂能担任剑门宗掌门?” 琦离看向白骏桉,和蔼笑道:“如今江湖门派大?受打?击,你若是能联合剑门宗和百问堂,那就是功德无量。” 白骏桉惭愧不已,俯首应:“承蒙宗主厚爱,可弟子怀疑宗主的?毒,不仅与朝廷勾结的?纪翊有关,养父可能亦有嫌疑,所以现下当务之急是解毒。” 众人在百问堂的?凨城汇集,又因百问堂主的?邀请而留宴,这才遭遇朝廷走狗偷袭毒计,其间百问堂主必定脱不了干系。 “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有证据?”琦离面露凝重,视线与無引师太交会,而后重新看向白骏桉。 “其实弟子曾接到养父的?指示要赢月华宫的?比试,顺势替剑门宗代?管各宗门地图,弟子当时觉得有疑,所以并?未听从。”白骏桉现下想想,百问堂主绝对早有计划。 無引师太柱动拐杖骂道:“没想到行走江湖几十?年,竟然有这种事,老衲真是看错人!” 强风晃动枝叶,而無引师太身旁的?二?师姐吓得发抖,完全不敢出声。 琦离思索应:“無引师太莫急,白堂主想白骏桉赢得比试,无非是要顺势掌管各宗门地图,那白堂主的?目标就是地图,他可以投du对付我们,但?是没理由放朝廷秘卫和纪翊进凨城,否则岂不就是引狼入室?” 林内落的?寂静,忽然一道暗影飘动,众人纷纷警惕防备。 黑袍掠过枝叶,身影似鬼魅变换,纪翊跃入众人眼前,挑眉道:“你们说的?对,白一他想要地图,可老婆子也想要地图,所以他的?凨城必须攻破!” “纪翊,你想要地图做什么?”琦离提剑不解道。 纪翊看向这些?残兵败将,颇为蔑视,直言道:“既然你们今日都要死了,那老婆子就不妨敞开天窗说话,完整的?地图里藏着可以重生改变命运的?石棺,我若是能重活一世,你们就都得被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 無引师太轻蔑嘲笑出声:“老衲看你真是昏了头,这等鬼话都信,莫不是被人欺骗卖命?” “你这个老尼姑真是没见识,重生石棺若是不存在,你以为白一为什么会花如此心思偷盗你们的?诏书地图,甚至不惜勾结朝廷杀死赵昀?” “赵昀,真是白一杀的??” “那当然,你们真相信知晓天下事的?百问堂主能不知道江湖乱象缘故?”纪翊坦然应。 琦离一时无法反驳,白一行事向来是极为稳重,若对江湖风波毫无察觉,确实太可疑,心里不得不有些?相信这关乎重生的?说法。 無引师太面色亦是惊讶,将信将疑的?看向来者不善的?纪翊出声:“老衲不管什么重生之说,也不想信你的?一派胡言,反正如今诏书地图已经不在我们手中,你该去找白一和司沁才是,怎么反倒追着我们?” 纪翊看向受伤的?無引师太,低声咳嗽,掌心暗自运气,见机而行出声:“老婆子本来也想找她们,谁想司沁寒冰掌实在厉害,而白一更?是狡兔三窟藏的?没影,所以算你们倒霉了!” 掌风猛烈袭击,無引师太和琦离连忙应对接招,慧静和白骏桉欲上前相助,却被她们强劲内息给逼得退步! 白骏桉忙拦住小尼姑出声:“别去,宗主她们三人武功比我们厉害太多,冒然加入会被误伤!” 慧静见此,只得焦急于?一旁紧张观望。 强劲内息搅乱一方?山林安静,飞鸟纷纷逃离险地。 竹枝倾轧倒地之时,纪翊被击打?坠地,嘴角渗出鲜血,無引师太驻动拐杖傲然出声:“你中司沁的?寒冰掌,竟然还想不自量力?的?赢我们?” “你们是人多势众,否则可不一定输!”纪翊吐出鲜血,缓慢撑起身,满眼杀意?,“不过司沁她中了老婆子的?毒,现在日子好?不到哪里去!” 琦离收剑,皱眉出声:“所以你来其实是想要夺無引师太的?还阳丹续命?” “呵,老婆子不怕死,只要能找到重生石棺就可以重新改变命运!” “你真的?信所谓的?重生石棺能改变过去?” 纪翊看出琦离的?动摇,便乘胜追击道:“琦离,老婆子当年见过你师妹乌芩的?尸骨,她孤独死在崖洞,尸骨任由蛇虫鼠蚁啃咬都无人收尸立碑,难道你就不想回到过去救她一命吗?” 琦离神情悲戚,掌心紧握佩剑,思量出声:“你不必蛊惑,就算真有重生石棺,我自会去找,绝不与你同流合污!” 無引师太见琦离心思松懈,本欲劝阻,可转念想起不在人世的?亥慈,一时只得停了声。 假若有重来的?机会,自己当初不会跟亥慈争执不休,那至亲手足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这多年来不合的?三人,垂垂老矣之时,执念竟然出奇一致! 山风摇曳,薄日被云层遮掩,天色昏暗之时,篝火亮起。 月华宫弟子各自休息,司蓝不遗余力?给朱珠输送内息调养,林锦于?一旁看的?担忧。 纵使内力?深厚的?高手,恐怕也禁不住没日没夜的?输送内息,这师姐真是不要命啊。 待司蓝收回双掌,从包裹里取出还阳丹给朱珠服用,皱眉发现存放的?地图已不见了。 “这么多天都没什么反应,我看月华宫主会不会骗你?”林锦不放心道。 司蓝回神,不再深想,指腹搭在朱珠脉搏诊断应:“师妹的?内息虽然仍旧羸弱,但?是明显已经好?上许多了。” 可见经过寒冰诀心法的?调理,自己的?内息输入朱珠体内,至少?能帮她固本培元,而不会再伤她心脉。 “我去练功,劳烦你照看师妹。”司蓝想要赶紧修练到寒冰诀第九层,这样就能帮朱珠逼出寒流,让她早日苏醒。 林锦见这师姐如此坚定,只得点头应:“好?。” 待司蓝步入司沁那方?,而后两?人一道进入林间。 漆黑无月,司沁偏头看向司蓝苍白面色,皱眉质问:“你的?内息怎么会越来越弱?” 司蓝不以为然的?应:“师妹需要内息来护住薄弱心脉。” “你!”司沁气的?头疼,怒目看向无所畏惧的?司蓝,“练武之人的?内息何其宝贵,你竟然白白给一个将死之人!” “你说什么!”司蓝眉眼冷冽锋利的?迎上司沁目光,周身寒流涌动,似是奔涌雪浪,让人不寒而栗。 本就功力?大?损又中纪翊毒术的?司沁,如今根本已经无法抵抗寒冰诀修练到第八层初级的?司蓝,只得后退道:“寒冰诀第九层需要极其浑厚的?内息,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多年一直无法练成?” 这眼眸里的?杀意?让司沁不得不畏惧,暗叹她的?心比自己还要狠! 司蓝闻声,方?才收敛怒火,先?前以为司沁是在戏耍自己,险些?就想同她拼命! 林间两?人各自防备猜疑的?进行修练时,此时心怀鬼胎的?狄姬亦是蠢蠢欲动。 篝火旁的?狄姬目光看向那昏迷不醒的?小师妹,暗想司蓝就是因她才加入月华宫,若是她死了或是消失不见,想来司蓝绝不会继续跟着宫主! 很快各人都因赶路而疲倦入睡,就连守在一旁的?林锦,亦歪头时不时打?着瞌睡,困顿的?很。 狄姬看准时机,悄悄出手点住林锦穴位,而后看向昏迷的?师妹,随即将其抱起,而后飞快跑进林间! 深夜里司蓝疲倦回来,眼见林锦睁着眼,正僵硬身段,忙快步上前查看,却发现朱珠不见了,沉声询问:“怎么回事!” 林锦无法出声,只得干瞪眼,司蓝皱眉,抬指替她解开穴位。 “咳咳!”林锦痛苦的?呼气,解释道,“我只是眯了下眼,结果突然就被定住,应该没有多长时间!” 司蓝阴沉的?巡视月华宫各弟子,只见人数齐全,狄姬亦在火旁瞌睡,神情凝重出声:“我们立即分开找!” “好?!”林锦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不敢耽误半分。 两?人身影消失暗夜,狄姬缓缓睁开眼暗自松了口气,幸好?自己回来的?及时。 因为顾忌司蓝的?厉害,狄姬不敢直接杀死她师妹,以免从伤处暴露自己。 更?怕司蓝看见她师妹尸首直接发狂大?开杀戒,那会是极其可怕的?事。 毕竟以现在司蓝的?身手,功力?受损的?月华宫主都不会是她的?对手,更?别提狄姬。 所以狄姬把?她师妹扔到溪流里淹死,司蓝最快都要找上几天不可! 冰冷溪水顺着山涧一路哗啦流淌,噪杂水声充斥耳旁。 朱珠整个人似浮木般飘在水面,面部却异常红润,好?似发烧一般。 整个人时而被浪花卷入水中,时而露出水面。 咕噜水声响充斥耳旁,朱珠却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 “师妹快上来,水潭里有专挑落单的?水鬼。” “骗人,我才不信咧!” “师妹别贪玩,出来。” 司蓝清幽嗓音,就像穿过荒芜沙漠的?清泉,让人记忆犹新。 居然猛地一道浪花再次将朱珠卷入溪流深处时,朦胧水光夹杂许多透明水泡,朱珠模糊的?睁开眼,手脚已经开始动作! “咳咳!”从急促溪流里冒出脑袋的?朱珠撑的?吐水,大?口呼出气息,抬手想游离险境,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 奇怪,自己的?内息呢?! 朱珠只得仰着头尽量避开尖锐的?木头或是溪石,探手抱住一处较大?的?礁石,方?才得以脱离水面。 “这是什么鬼地方??”朱珠拧干衣袖时,摸到袖兜里的?小册子,连忙拿出晾在一旁,偏头探目张望四周漆黑山林,嘀咕,“自己不该跟司蓝一块合葬了吗?” 难道,自己又重生了?! 朱珠将手背放到嘴旁,狠狠咬了口,皱眉叹道:“哎呦!” 好?疼,不是做梦! 溪流的?涨水,直到天明时,才渐而平缓,朱珠便趁此上了岸。 日上三竿时,从岸上爬进繁密丛林的?朱珠,因为没有武功内息,不到半日就又饿又累,整个人都不好?了! “呼,现下要是再见不到人影,真的?饿死不可!”躺平的?朱珠看着头顶密麻高耸的?苍天大?树,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只得呼喊,“有人吗?” 回音余绕,半晌,却无人回应。 朱珠心如死灰之时,却忽地听见声响细碎靠近,很像人的?脚步声。 于?是,朱珠探手拉住这人脚踝,正欲喊救命,没想对方?叫的?更?大?声。 “啊!”芙骆抱着包裹吓得瘫坐在地,傻眼的?看着躺尸的?朱珠,心有余悸的?探近,“你怎么会在这啊?” “我还想问你呢!”朱珠饿的?实在没力?气跟她吵,探手问,“算了,你有吃的?喝的?吗?” 芙骆见朱珠说话有气无力?,似乎伤的?不轻,探手搀扶她坐起,将包裹里的?水囊和肉饼都递给她,上下打?量道:“哎,你的?气息不对劲,怎么感觉没有内息了啊。” 朱珠大?口咬住肉饼,含糊不清的?应:“说起来,我真是差点被你害死!” “难道是因为那小册子被你师姐给发现了?” “这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必须跟我去向师姐解释清楚,否则她肯定会再想跟我同归于?尽!” 芙骆闻声吓得后怕,当即摇头应:“不行,你是她师妹都能被教训的?这么惨兮兮,换我肯定得没命!” 那冷美人师姐下手太狠,芙骆真的?怕被一剑夺命! 朱珠见芙骆心虚惧怕,竟然想跑,挑眉道:“好?啊,若是我死在师姐手里,肯定不会忘记感谢你几句!” “你这话什么意?思?” “简单的?意?思,咱两?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以我师姐那有仇必报的?性子,肯定满江湖的?追杀你,你觉得能躲她一辈子吗?” 芙骆面如土色的?看着这狡猾的?小师妹,暗想自己怎么就倒霉的?招惹她们两?个人呢! 第79章 (六千字章) 深山林间寂静无人, 璀璨光亮透过枝叶缝隙照落其中,更显神秘而幽深。 这方朱珠解决温饱, 稍稍恢复些体?力,视线打?量犹豫不决的芙骆询问:“哎,你想好了吗?” “阿朱姑娘,这事我有别的选择吗?”芙骆沉沉叹气,早知如此?,当初自己就算被打?死?也不会掺和?这两师姐妹之间的事!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 我师姐虽然下手狠,但是等她气消冷静下来,再去解释清楚, 她肯定会明白其中只是误会。” 芙骆感觉朱珠气息羸弱,明显比普通人还要差, 狐疑的出声?:“你说的倒是轻巧,可?你现下的身?体?状况, 实在很难让我相信你师姐到?时会心慈手软!” 朱珠迎上芙骆打?量目光,略显心虚的避开目光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现在我需要疗伤药物。” “这荒郊野岭我怎么给你弄药啊?”芙骆心生不好的预感应道。 这小师妹不会要讹上自己了吧! “现在你已经解开链条恢复自由, 而且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深山老林, 我猜百问堂残部该不会就藏在附近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 芙骆惊讶这小师妹聪慧过人, 心间担忧她会走漏风声?。 现在江湖朝廷都在搜寻百问堂主的下落,一旦暴露,便是血雨腥风,后果将不堪设想! 朱珠看芙骆满面惊慌, 主动示好道:“现在江湖中人都在躲避朝廷绞杀, 现在你帮我治好内伤,以后我帮你百问堂对付朝廷仇敌, 这可?是很划算的交易啊。”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现在要是回去,以后可?就没那么容易脱身?。”芙骆显露为难,视线看向受伤严重的小师妹,只得抬手搀扶她起?身?,叹道,“算了,看在你们两师姐妹三番两次救过我的命,先带你回去治伤,只是你不能暴露身?份,现在百问堂内犹如森严壁垒,外人擅自闯入是要被处死?的!” 朱珠迈步缓慢行进,衣袖擦拭额前冷汗,呼吸不平的应:“我既不是朝廷走狗又?不是江湖门?派,你爹应该不会对我有敌意。” “那可?不一定,现在情况复杂着呢。”芙骆没好说自己的爹,现在已经变成连自己都些认不清的恐怖模样。 朱珠并不知芙骆的心思,只以为她是担心自己暴露百问堂的地?点,安抚的出声?:“好,我藏着就是,绝不打?扰你们百问堂的宁静。” 现在有太多的未解迷雾,朱珠需要治伤恢复武功,否则在江湖怕是寸步难行。 至于自己如何?内息全无,还有为什么飘在溪流,朱珠觉得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当然朱珠最顾念的还是司蓝的安危。 这么多年里?司蓝从不离自己身?侧,现在怎么会留下自己一人呢? 朱珠心间担忧,连带跟芙骆说笑的心思都没有,探手剥开挡路枝叶,跟随往密林处行进。 枝叶摇晃时,两人身?影模糊,只余金灿光亮跃动漂浮。 日落西山,傍晚黄昏时,溪流高石旁一干人等驻足观望。 司蓝面色苍白,墨眸满是阴沉的看向望不见尽头?的溪流,完全思索不出朱珠下落。 “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实在太耽误时间。”司沁蹙眉道。 狄姬于一旁附和?应:“是啊,宫主,司蓝她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林锦探手擦拭脸颊细汗,有些担心这师姐要跳进急促溪流里?寻人,犹豫道:“我觉得你师妹会不会被人挟持带到?别处去了?” 司蓝闻声?,墨眸轻转看向林锦,稍稍恢复冷静,思索一番,出声?:“以我的内息追了一天一夜,对方挟持师妹绝不可?能没有半点踪迹。” “也许你师妹说不定被你吓得自己偷偷逃走了呢?”狄姬于一旁说着风凉话。 上回她们两师姐妹争执不合,甚至要置对方于死?地?,狄姬觉得自己这个说法实属正常。 林锦听的都有些相信,毕竟小师妹经过上回凶险,应该会更惧怕她师姐。 只是林锦不敢提,更怕刺激师姐。 然而,话音刚落,寒风凌厉袭来,司蓝踏步逼近,杀意汹涌的出声?:“胡说八道,我师妹如此?羸弱内息,莫说逃,她就连跑都使不上多少气力!” “宫主!”狄姬没想到?司蓝竟然要杀自己,当即吓得不轻! 司沁自是不能容忍司蓝随意动手,便主动迎击她的掌风,击破风中数道锋利冰刀,训斥道:“你莫不是忘记答应过我的话?” 冰雪纷飞,绿叶之间不少沾染晶莹飞雪,林锦后怕的退避,众月华宫弟子更是避讳畏惧。 司蓝傲然迎上司沁威压目光,只得隐忍杀戮心思,幽深目光看向那躲藏身?后的狄姬,嗓音泛冷出声?:“她再敢说此?话,我一定杀了她!” 狄姬被看的心颤,不敢再得意,而司沁见司蓝消了杀心,亦不再耽误时间计较过错,思量应:“现在你师妹若是被人掳走,那就只有可?能是被藏匿附近山岭的百问堂主所为。” “你如何?证明是百问堂主掳走我师妹?” “很简单,如今江湖中人里?,只有五大高手能够与你过招,而百问堂主白一是唯一没中毒损伤功力的人,所以你才有可?能追不上亦无法察觉对方踪迹。” 司蓝半信半疑,目光看向司沁,不仅追问:“百问堂主为什么要掳走我师妹,而且他怎么会凑巧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们一路都在追赶搜寻百问堂主的下落,又?或者说现在整个江湖和?朝廷藩王各方势力都在找那位白堂主,而月华宫探子三日前告知百问堂的窝点,便是附近山岭。” “原来是你先招惹百问堂主,百问堂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如此?费尽心思?” 将月华宫余下弟子抬手屏退,司沁看向自身?旁不情不愿离开的狄姬,方才缓缓出声?:“凨城的黄金粮食都被白一给提前秘密藏运别处,听闻数目极其巨大,各方势力若是能将其独吞势必能成一番雄心伟业。” 司蓝打?量功力受损的司沁,察觉其中不对,挑眉质问:“你早就暗中跟三藩王合作,三藩王岂能允许你独吞,到?时岂不是白送给她人做嫁衣?” “你真是思量周全心思缜密啊。”司沁禁不住赞叹,便难得敞露直言,“其实黄金粮食再多,我如今功力受损又?中毒太深,就算痊愈,以后也无法再带领月华宫一统武林,所以地?图里?的重生石棺,于我而言才是最紧要。” “你只要跟随三藩王一统天下,他照样会赐封你为武林盟主,何?必执着传言之中不知真假的重生石棺?” “赐封,不过是傀儡,将来仍旧会遭受如今的背叛反杀,可?如果能重来一世?,我绝不会折损功力中du,更不会在当年丢弃你。” 司蓝略微意外,却并不未动容,而是眸间更显凌厉出声?:“我看你是想驯养我,好为你死?心塌地?的效劳吧。” “难道你对我就如此?戒备不信吗?”司沁本以为司蓝会有所好转,没想她却不为所动,“其实我这些年一直有派人找回你,只是你师傅亥慈可?恶的把你藏的太深!” 如果现在能说动司蓝,那夺回重生石棺的把握就更大,司沁如是想着,面上亦显露惋惜哀痛,好似迷途悔悟。 林锦看的都有些不忍,偏头?看向那师姐,没想她却犹如幽深寒潭,毫无波澜,仿佛眼前的月华宫主并非她的亲生母亲。 “这些年你怎么找我?”司蓝看着哀痛不已的司沁,缓声?道。 司沁见状,忙应:“那自然是花重金给百问堂找寻你的下落,若是不信,可?以去见百问堂主!”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百问堂主查询重生石棺下落,至于其它,司沁自然是先下手为强灭口! 司蓝面不改色看着谎话连篇的司沁,掌心紧握佩剑,明明气的厉害,却不打?算现下戳破她的谎言,而是出声?:“可?以,我立刻随你去找百问堂主!” 不管如何?,既然司沁如此?想让自己去找百问堂主下落,那也许朱珠被她藏起?来亦说不定。 司蓝不能让朱珠受到?危险,只能暂且安抚麻痹司沁。 “现在的难处就是月华宫的探子,三日前的回复,便是最后一封信,此?后就再无消息。” “那她可?能已经被发现处死?,不如就从附近开始彻查。” 司沁见司蓝深信不疑,心间大喜,连声?应:“好!” 数人身?影消散溪石旁,远处山林无声?吞没落日,司蓝握紧身?侧原本属于朱珠的佩剑,眼眸轻眨间,面色凝重,全然不见先前迎合姿态。 林锦于一旁看的触目惊心,暗想这师姐看起?来完全不像认亲和?好,反倒更似结仇! 夜幕深深时,山岭之中的某处高山,乍一看寻常,实则内里?另有洞天。 整座山都被开凿成洞邸,只不过都是与外间封闭,所以无法察觉端倪。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哎呀,我就是出去散散心而已,真是大惊小怪!” 芙骆接过递来的食盒和?丹药,认真检查询问:“这些真是能恢复内力的药?” “那当然,小姐你是受伤了吗?” “没有,我就是武功进步太慢,想吃些药补补,别告诉我爹!” 说罢,芙骆转身?进屋,麻利关门?! 待屋外脚步声?远去,芙骆方才走近桌旁朝里?唤:“哎,人走了,快出来吧。” 朱珠从床后的帘子探出身?,迈步坐在桌旁,见芙骆拿出各色各样的药瓶,不太放心的问:“你的这些药管用吗?” 芙骆看向小师妹苍白面色出声?:“说真的,你这种?情况,我觉得应该没多大希望,现在能保命就不错了。” “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好吗?”朱珠深吸一口气,忍住喷芙骆的心思,探手倒腾丹药,自顾配药吃了些。 “谁让你要问呢,我本来不想说的。”芙骆难得见这小师妹吃瘪,心里?偷着乐,端起?菜肴和?酒,自斟自酌的吃喝,“按理练武者的内息近乎于无的时候,基本就跟死?了没差,可?你竟然没死?,真是稀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珠服下丹药,很是不客气的执筷夹走芙骆面前烤制的鸡腿,愤愤道:“别提了,我醒来的时候差点淹死?在溪流。” 芙骆闻声?,更是好奇,忍不住恐怖猜想,后怕的询问:“难道你师姐气到?想把你活活淹死??” 只是一本小册子而已,不至于这么狠吧! “不可?能,我就是死?,师姐她也不可?能把我弃尸啊。”朱珠三两口吃光鸡腿,执筷夹起?另一只鸡腿,大块朵颐,含糊不清的推断,“所以这事只有可?能是非常忌恨我的人所为!” “当时我们在老宅汇集,除了百问堂就只有月华宫,你说的是谁?” “如果不是月华宫主司沁,那就绝对是狄姬,比武时我误伤她的眼,又?让她输了比试,她肯定是最想弄死?我!” 芙骆没想到?两人还有这么一番恩怨纠纷,抬手端着酒盏小酌思索时,眉头?突突跳动,隐隐感觉不妙出声?:“不对啊,这里?离凨城老宅可?不近,而且溪流并不贯通,除非你就是在附近不远处被她给抛尸。” “咳咳!”朱珠吐出稀碎骨头?,没好气的看着芙骆,“哎,我还好好活着呢!” “不好意思,一时口误哈。”芙骆面露歉意的笑道,脑袋里?却觉得大事不妙! 狄姬是月华宫的少宫主,她不可?能独自行动,更不可?能如此?凑巧出现在附近。 芙骆想起?当初几人推断商议时,那冷美人师姐曾判断月华宫跟三藩王暗有联系! “不好,我要去找我爹!”芙骆连忙放下酒盏,惊慌起?身?,“你千万别乱走,等我!” 朱珠困惑看向急急忙忙出屋的芙骆,执筷夹起?炖烂的牛肉吹了吹热气,嗫嚅道:“放心,我就算要跑也得吃饱喝足,更何?况还不知丹药有没有用呢。” 说罢,朱珠拿起?瓷勺舀汤干饭,好似吃不饱的饿死?鬼! 事实上朱珠昏迷之后,一直都只能被投喂流食,早就馋的不行。 而另一方出屋的芙骆沿着石洞廊道匆忙行走,随行护卫警惕巡逻,火把光亮摇曳变换。 “小姐,堂主不许人打?扰。” “让开!” 芙骆挥掌,闯进内里?,步履声?回响石道,显示急切心思。 春日里?夜间泛寒,山间尤甚,让芙骆面颊热汗都变冷不少。 将笨重石门?推开,百问堂主正看向拼凑而齐的诏书地?图,而一旁的星象图卷古籍,散落的遍地?都是。 “月华宫跟三藩王的人可?能已经查到?附近了。”芙骆急匆匆的出声?说着,视线落在花白头?发的父亲,迟疑道,“你到?底藏了什么东西,让江湖朝廷都紧追不放?” 百问堂主抬眸看向面前更换男装的女儿,叹气出声?:“我知道他们迟早会查到?此?处,可?惜那些黄金都是你娘积攒这么多年的积蓄,为父一直想给你攒着嫁人,谁想你却成了如今模样。” “我会变成如今这样,难道不都是爹一手教出来的吗?”芙骆迎上他眼眸里?的失望,面色难堪,心生愤怒,“你想要儿子,所以把我当儿子养,我从小穿男孩衣袍,玩男孩游戏,等我喜欢女的,你却看不起?我,觉得我是怪物,那又?是谁把我养成这样!” “别说了!”百问堂主拍掌怒斥,痛心疾首的看向不思悔改的女儿,“如果当年没耽误你娘的病情,你娘就不会离开,那你也不会变成如此?模样,我要通过重生石棺改变一切!” 芙骆后怕的看着发火训斥的父亲,更觉得陌生害怕,掌心紧握道:“我没有错,现在你才是罪大恶极的恶人,不仅毁掉百问堂声?誉,还因为江湖朝廷通缉抓捕,只能狼狈躲避!” “住嘴!”百问堂主挥掌怒斥,巴掌声?响尤为刺耳,“现在滚出去关禁闭!” 芙骆脸颊肿胀灼烧,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父亲,眼眸猩红应:“好,我才不管你的死?活!” 从石道匆匆出来的芙骆眼泪如雨般滑落,连忙用衣袖擦拭泪水。 待芙骆回屋,门?外便上了锁。 朱珠从帘布后探出脑袋张望唤:“哎,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过是被关起?来罢了。”芙骆顾自躺在床上,不想被看出端倪。 “那我不也被关起?来?”朱珠可?不想被关起?来啊。 芙骆闷声?道:“放心,这是他的老手段,每次都这样,一般两三天就会放出来。” 朱珠见芙骆情绪不对,一时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只好安分盘坐,试图调理内息,好寻脱身?法子。 好一会,屋内寂静无声?,芙骆耐不住的唤:“你觉得世?上真有重生这种?事吗?” “应该有的吧。”朱珠找寻体?内丹田之气,隐隐约约并非完全消失,只是亏损太多,所以无法运用,只得睁开眼。 芙骆有些诧异的说:“我以为你一定会说这是糊弄鬼话,难道真信?” 朱珠不知该如何?跟她说自己身?上发生的蹊跷事,只得委婉应:“子不语怪力乱神,神神鬼鬼的事谁能说死?呢,关于那重生石棺的事,其实我也有些好奇。” 当年自己和?司蓝究竟是不是通过重生石棺而重生的呢? “我爹现在对重生石棺着迷的很,简直就跟疯了一样,他竟然想复活我娘。” “复活你娘,你不开心吗?” 芙骆面露迟疑,趴在一旁应:“我当然想我娘,但是我娘肯定不希望看见我爹这个疯癫样子。” 朱珠起?身?拍了拍衣物灰尘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去阻止你爹。” “你不会觉得很大逆不道吗?” “可?你很担心你爹不是吗?” 芙骆见这小师妹如此?说,更加有些纠结,愤愤出声?:“他讨厌我,我怎么会担心他!” “好吧,那你就老实关禁闭,等月华宫和?狗屁三藩王来对付百问堂,到?时他一死?,你可?以放炮竹庆祝,怎么样?” “你、你说话这么损,我真是很困惑,难道你师姐就没有因此?而教训过你?” 朱珠笑容灿烂的应:“我早就被她教训不知多少遍,否则你以为我武功为什么能这么高?” 那些年朱珠被司蓝教训的漫山遍野的跑,若是不上心练武,恐怕顿顿都少不了挨揍! 芙骆被这小师妹得意又?欠揍的小表情给逗的牙痒痒,感慨道:“难怪你师姐能动手就不动嘴,否则非得跟你吵个没完不可?。” “别提了,我现在还怪想她的呢。”朱珠很担心司蓝会因为自己消失不见,而做出过激的事情。 再来还有那狡猾的月华宫主,难保不会借机搞事! 芙骆被这话给酸的牙疼,果断出声?应:“打?住,我现在可?以带你出去,不过你得帮我解决百问堂被围攻的麻烦。” “好吧,不过怎么出去?” “很简单,我早就知道会被关禁闭。” 说话间,芙骆钻进床底下推开一处坑道,朱珠张望黑漆漆的洞出声?:“这么深的洞,你挖的啊?” “当然不是,这地?方是我娘告诉我,她跟我说过这里?所有的暗道。” “我突然好奇你娘以前是干哪行的?” 朱珠觉得要挖这种?石道,难度绝非一般啊! 芙骆笑而不语应:“别问,问就是保密,赶紧行动!” 话音落地?,芙骆先一步钻进坑道,朱珠紧随其后。 夜空星辰密布,正是寂静之时,山林里?却热闹的很。 月华宫主和?司蓝先一步来到?附近山岭,忽地?听闻林间枝叶耸动,两人快步逼近。 漫天枝叶散落,数人落地?,琦离和?無引师太等人显身?,纪翊看向这一模一样的两母女,叹道:“司宫主别来无恙,老婆子说当年在天恨谷见到?你女儿,你还不信,现在总眼见为实了吧。” “胡言乱语,你什么时候说过!”司沁担心出漏,连忙打?向纪翊。 司蓝看破不说破,亦不打?算出手帮忙,琦离主动出声?:“你跟司宫主一块,莫非也是来找重生石棺?” “对。” “那恐怕只能得罪了。” 琦离挥剑主动迎击司蓝,枝叶断落,簌簌作响,剑风凌厉逼近。 而随后赶来的月华宫各弟子与水若庵以及剑门?宗弟子打?斗一处。 林间噪杂动静落入不远处山坡后的朱珠芙骆两人耳间。 朱珠黑暗里?看不清,只得问:“哪几伙人打?起?来了?” 芙骆探着目光瞅着应:“水若庵,剑门?宗还有月华宫的人,她们来的好快!” “你快找找有没有我师姐?”朱珠忙询问。 “不行,她们动作太快,没有火把,我根本看不清具体?人啊。”芙骆武功不及她们,所以连招数都分不清,更别提人影,“现在太危险,我们要不先避会风头??” 语落,却没有任何?回应,芙骆偏头?一看,才发现小师妹竟然不见了! 难道小师妹这么害怕见到?她师姐? 不对,小师妹她该不会是出尔反尔趁机跑路了吧! 第80章 (六千字章) 黑暗之中?, 打斗声不止,危机四伏, 芙骆摸黑找寻人影,没想后背却忽然被人拍了下,顿时?惊出冷汗,哆嗦出声:“谁!” “当然是我啊。”朱珠手里?费力的捧着藤条,气息不平的出声,“你不是说?要保护百问堂嘛, 突然胡乱跑什么?” 芙骆吓得不轻,偏头看向这小师妹,掌心拍着身前, 安抚自己的心脏,叹道:“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别磨蹭, 咱两趁她们内乱先动手阻拦一部分。” “我?们就两个人,你还没有多少武功, 怎么弄?” 朱珠看出芙骆胆怯,将粗壮藤条一把扔给她出声:“我?看要是害怕就赶紧逃,反正?你以前常干这种事。” 芙骆双手接过笨重藤条, 讪笑?应:“我?哪有这么贪生怕死, 你说?说?看什么计划?” “很简单, 我?武功是不行,可你的武功估计对付白骏桉都悬,好在?你轻功还不错,而且敌在?明我?在?暗, 所以胜算还是有几成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偷袭?” 朱珠点头, 附耳细声,交待叮嘱。 山林深处, 各方人马交手激烈,却不知四周已有变化,黑暗之中?藤条缠绕脚踝时?,芙骆猛地紧拽,那人倒立林间,不得动作。 而朱珠则铺设藤网陷阱,掌心握着一根藤条,摸索趴到丛间,静观其变。 脚步声近时?,芙骆吸引目标而来,探手攀上树干,身后传来一阵惊呼! “啊!”藤网离地而起,将数人网罗其中?,朱珠连忙系结,感慨以前在?天恨谷没白跟司蓝捕猎打下手。 芙骆闻声,方才跃下树,凑近观望,探手拍着肩,笑?道:“哎,真?不错!” 朱珠很是不客气的避开芙骆的爪子应:“别磨蹭,等?天一亮,我?们可就没法偷袭了。” “好!”芙骆连忙再度行动,身影藏于暗夜。 而朱珠亦寻到别处制作陷阱,探手摸索找寻合适的藤条,弯身趴在?茂密丛林枝叶行进,秘密隐藏身形。 这方各宗门弟子陆续悄无声息的减少数目之时?。 另一方司蓝跟琦离的对战,却仍旧不相上下。 满地残缺枝叶,琦离手中?剑锋泛着寒光,身形岿然不动,额前却密布细汗,显露差距。 反观司蓝,呼吸轻盈,掌心汇集的寒流蠢蠢欲动,很显然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老前辈,您受了伤我?不想杀您,不如知难而退吧?” “多谢好意,不过重生石棺于我?而言至关重要,只有它才能让我?重回过去救执迷不悟的师妹乌芩性命,你与?你师妹情?深义重,应当能够了解我?的决心。” 司蓝面色微微诧异,暗叹这与?上一世自己的念头何其相似,悄然消散掌心寒流,缓和出声:“我?明白,但是您恐怕只能失望了。” 重生石棺,其实?只能启用一次。 可琦离并?不知,只以为她仍旧不愿,便询问:“你与?你师妹两人形影不离,难道有什么需要你重回过去弥补遗憾?” 司蓝想起不知生死的朱珠,神?情?晦暗,心口更是钝痛难忍,一时?没有应话。 这反应更是让琦离误会出现变故,再度询问:“你那小师妹怎么不在?身旁?” “我?师妹她、她不见了。”司蓝嗓音微颤的应话,不敢深想朱珠很可能此?时?已然没了性命。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唉,当初我?就曾劝你小师妹不要对你用情?太深,她却执迷不悟,现下看来她还是随了乌芩的命啊。” “什么用情?太深,执迷不悟?” 琦离将那少女视为年?轻时?候的师妹乌芩,不免惋惜,叹气应:“当初凨城比试,我?一眼看穿你们二人佩戴的参月辰星剑,便与?你师妹直言劝道,侠侣情?剑不可由两女子佩戴,否则容易遭人非议,谁想你师妹竟毫不在?意,反而直白承认对你有近乎男女之情?的觊觎念想。” “什么!”司蓝诧异的听着话语,耳旁好似掀起滔天巨浪,整个人亦被卷入漩涡之中?,心腔跳动之快,更是前所未有! 难怪比试前朱珠曾那般正?经模样的说?她有重要的事告知自己。 师姐,我?好喜欢你呀! 我?说?的喜欢跟以前的不一样。 那清亮悦耳又满是娇软的话语回荡耳旁时?,司蓝才幡然大悟。 原来朱珠从那时?起就变得不太一样,自己竟然毫无察觉,怎会如此?糊涂! 琦离见对方震惊神?情?,心里?明白她恐怕需要时?日来接受这惊世骇俗的念想,就像当初自己知晓乌芩的心思一样,安抚道:“你身为师姐有职责拨乱反正?,教导改正?师妹的荒唐念想,但是切忌不要操之过急,否则容易出事啊。” 当年?琦离就是急切的表明不能接受乌芩的心思,最终乌芩气的离开剑门宗,殊不知竟是生离死别,此?后便再未逢面。 司蓝回神?,墨眸里?猩红一片,面上却露出欢喜,直白而坚定应:“老前辈,我?不觉得这是什么拨乱反正?的荒唐错事,师妹她若是对我?一往情?深,我?绝不负她!” “你、你这样就不担心以后在?江湖无立足之地,两人名声近毁吗?” “师妹都不在?乎,我?自然也不在?乎,一切都可舍弃!” 琦离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反应,目光看着她,实?在?像极当初那直白果敢的少女,神?情?骤然悲戚,叹道:“你们两师姐妹虽性情?迥异,可某些方面竟出奇的一致啊。” 可当年?的琦离绝不会如此?回应乌芩的爱慕,更不可能抛下剑门宗不管不顾,消弥踪迹。 轰隆突兀响声时?,琦离回神?看向不远处,蹙眉道:“不好,出事了。” 说?罢,琦离飞身离开这处林间。 司蓝亦欲去查看究竟,足尖踏上枝叶,腾身而起,身影快步穿过林间时?,却没想忽然脚踝被藤条缠绕束缚,一时?停了动作。 “嘿嘿,没想到有送上门的笨鱼!”朱珠系紧藤条坏笑?念叨,偏要上前查看战果。 却不料,对方身手不凡,挥剑果断斩断藤条,身影竟逼近而来! “啊!”朱珠吓得一惊,连忙欲逃窜。 整个人慌不择路,朱珠误打误撞的踩中?自己设置的另一处藤网陷阱! 树叶纷纷散落,剑锋逼近,被藤网困住半空的朱珠,吓得心脏都要停止,惊呼:“救命啊!” 司蓝听见熟悉声音,剑锋轻转,藤网被割破,悉数散落。 朱珠失重坠下,魂还飘在?半空,整个人却已经落入熟悉温凉怀抱。 “师妹!”司蓝先前还以为自己是听错声,现下见真?是朱珠,欣喜若狂,眼眸湿润,掌心紧紧搂住她单薄身段,恨不得将其融入骨血之中?,万分激动念叨,“太好了、太好了!” “呃!”朱珠现在?的薄弱内息,根本抵挡不住司蓝过分热情?的拥抱,疼得溢出声,“师姐你轻点,好疼啊……” “好、好!”司蓝按压住失而复得的急切心情?,小心翼翼的放开怀里?的朱珠,掌心捧住她的脸,查看究竟,仍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是自己的幻觉,朱珠竟然还好好活着! 两人一时?无声,只是这姿势实?在?太别扭,朱珠被司蓝那幽深墨眸一言不发的盯着,更是诡异。 眼下四周乌黑一片,山风阴凉,朱珠真?怕司蓝会像上回那般直接弄死自己,连忙出声:“师姐,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师妹,我?也有很重要的话想立刻告知你!” “那、那你不如先说??” 朱珠觉得司蓝这会情?绪太不对劲,一时?也不敢刺激她,只好尽可能的表现乖巧顺从。 司蓝深呼吸,试图平缓气息,可心口的跳动却不受控制,郑重而腼腆道:“师妹,天地为证,以后你我?天南地北双宿双飞,从此?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如此?可好?” 就算两人的关系不被世俗所容忍,司蓝亦不在?乎,反正?自己只要有朱珠就足矣。 “啊?”朱珠听着司蓝一大堆的话,竟然有些没明白她的意思。 双宿双飞,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难道司蓝是在?向自己倾诉衷肠,表达爱意? 可自己还没解释清楚司蓝先前的误会,而且司蓝这个木头,她怎么就突然开窍了! “师妹,你不愿意吗?”司蓝见朱珠茫然的沉默反应,一时?更是紧张,掌心亦渗出细汗,话语更是微弱,迟疑不决道,“还是因为我?险些害了你的性命,所以师妹改变心意了么?” 是啊,自己那时?不顾一切的想跟朱珠同归于尽,她当时?分明是不愿意的。 所以如果朱珠不再喜欢自己,亦是情?有可原,司蓝想要尽力安抚自己的失落,却难以掩饰心底不断弥漫上涌的伤心和害怕。 如果朱珠因此?而与?自己疏远冷漠,甚至不喜厌恶自己,那自己该怎么办! 司蓝一时?之间感受到无尽窒息的绝望,连带墨眸亦失了光亮,不复先前欣喜模样。 “你、你让我?考虑下吧。”朱珠指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方才回神?,故作矜持的应。 冷静,说?不定司蓝没有那意思呢! “真?的吗?”司蓝抬眸看向朱珠迟疑询问,有些担心她只是推脱之词。 朱珠没出息的红了脸,嗫嚅道:“那当然啦,不过师姐刚才的话太文邹邹,我?没听太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喜欢我?啊?” 说?话间,朱珠眼睛亮闪闪的看向司蓝,生怕错过她一个表情?,以免误会错意,那就丢脸丢大了! “是。” “师姐说?的喜欢,具体是指那一类的喜欢?” 司蓝困惑朱珠的疑问,出声:“自然是同师妹的喜欢一样。” 朱珠还是有些不大确定司蓝的心思,思量道:“师姐确定没有搞错吗?” “师妹,难道对我?不是那种喜欢?”司蓝见朱珠如此?推测,一时?亦慌了神?。 先前只听琦离一番话,其实?司蓝还没有向朱珠证实?过真?假。 两人话语试探的模糊,朱珠被勾的心痒痒,亦没有什么耐心,索性探身附耳秘语,而后羞的拉开距离,厚着脸皮出声:“师姐若是答应的话,那应该就是一样的了。” 司蓝只觉耳廓似火烧般滚烫,先前猜疑不安,顷刻间烟消云散,掌心握住朱珠绵软手心,忍住心间羞耻,颔首柔声应:“嗯,就依师妹。” 原来朱珠就是因为这种事,才有了那小册子。 “那师姐不准反悔,我?可就真?信了啊!”朱珠没想到司蓝竟然这么爽快的答应自己的要求! “当然是真?,只不过现在?不行。”司蓝迎上朱珠亮闪目光,面热的厉害,指腹轻移向她腕间探脉,蹙眉道,“师妹你的伤很重。” 先前司蓝就明显感觉到朱珠的气息比过去短促不少,现下探脉才确定她的伤还未痊愈。 “是啊,我?醒来就这样了。”朱珠因着司蓝的答应,心情?好的不得了,不害臊的念叨,“至于刚才师姐答应的事嘛,现在?当然不行,这里?荒山野岭怎么看也不适合亲昵啊。” 芙骆给的小册子,不久就有用武之地咯! 司蓝没想朱珠满脑子都是那等?子事,全?然不在?意受伤,无奈嗔怪道:“师妹别胡闹,你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 “这事我?也不知道呢,反正?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溪流里?飘着。” “所以你被人扔进溪流?” 朱珠点头道:“对啊,我?差点就淹死了,凶手真?是太可恶!” 司蓝听着朱珠的话,更是心有余悸! “轰隆”又一声巨响起,两人都停了思绪,朱珠察觉些许火光出声:“好大的动静,怎么回事?” “可能是三藩王的兵马追到附近,师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回天恨谷吧。”司蓝不想再掺和江湖朝廷的血雨腥风,更不想让现在?没有武功的朱珠陷入险境。 朱珠拉住司蓝的手应:“等?下,我?答应要替芙骆护住百问堂。” 司蓝讶然的看向朱珠,欲言又止难掩蕴怒的出声:“师妹你既然答应与?我?相好,怎么能还跟芙骆纠缠不清?” 先前司蓝念及朱珠大难不死,又从琦离得知朱珠对自己的喜爱心思,方才不再计较她跟芙骆做的糊涂事。 可司蓝没想到朱珠此?时?竟然还惦记着芙骆,心间滋味难受的紧。 “什么纠缠不清啊?”朱珠见司蓝面露委屈,墨眸更是好似怨妇一般,“师姐,芙骆她救了我?一命,我?总不能看她陷入险境吧?” 司蓝怀疑的质问:“师妹敢发誓,当真?跟她没有半点私情??” “我?跟芙骆怎么可能有私情?啊?”朱珠傻眼的看着语出惊人的司蓝,心想她这是胡乱吃什么醋啊! 司蓝担心朱珠的身体,只得隐忍控制自己的内息,神?情?泛冷应:“若是没有私情?,师妹怎么会背着我?跟芙骆深夜私会?” 朱珠瞧着司蓝冷着脸控诉的冷淡模样,却少见的不觉害怕,笑?道:“师姐,我?找芙骆是因为有别的事问她,真?的,不骗你!” “那师妹笑?什么?” “我?笑?,师姐好傻哦。” 司蓝意外的看着靠近而来的朱珠,脸颊落下温热,而后她又飞快离开,徒留湿润残留。 朱珠握住司蓝的手,一并?举起,郑重道:“好吧,我?向上天发誓,如若喜欢芙骆那个家伙,那就罚我?头发牙齿通通掉光!” “这算什么誓言?” “师姐难道真?要我?发誓诅咒,早死才好吗?” 司蓝一时?无言,目光迎上朱珠笑?意盈盈明眸,到底还是不忍伤她性命,只得叹道:“算了,先这样吧。” 纵使朱珠过去真?跟芙骆纠缠不清,司蓝也不想再计较添堵,反正?以后朱珠只能属自己一个人! “那我?们快上去看看吧。”朱珠见司蓝仍旧不信,却也不似过去那般置气走人,心想她好像突然变了不少呢。 两人穿过林间,另一方高山石洞内里?,层层石门防备封闭石道。 三藩王人马围住出入口,余下大部分都被困死在?各石道,不得动作。 而百问堂主所处的石堂,已是断石乱飞,沙尘密布。 無引师太挥动拐杖跟百问堂主过招,石桌断裂,缝隙蔓延石壁。 “原来你没中?毒,看来一切阴谋真?是因你而起!”無引师太蹙眉道。 百问堂主手中?长qiang锋利无比,内息浓厚的解释:“無引师太恐怕有误会,白某没有跟水若庵有过节吧?” “呵,你若是交出重生石棺的下落,老衲倒是可以留你全?尸!” “原来無引师太也是为重生石棺而来,不过您有什么需要费尽心力重来?” 無引师太动身逼近应:“这是老衲的私事与?你无关!” 洞内打斗场面混乱,纪翊跟司沁互相受了伤,暂时?停缓动作。 而琦离并?未着急加入,而是打算先去取诏书地图。 没想忽然一道身影挡住去路,琦离看着这藏青长袍佩戴佛珠的散发老者,惊讶道:“度桦!” “谁是度桦?”散发老者神?神?叨叨的左右观望。 琦离见状不对询问:“你当年?不是死了吗?” 散发老者面露不善道:“你说?谁死了?” 话语落,对方猛地挥掌而来,琦离连忙躲避雄厚掌风。 此?时?从暗道爬出来的芙骆,完全?不敢出声。 而紧随其后的林锦,掌心握紧捆住芙骆的长鞭出声:“变态,你的窝挺热闹啊。” 芙骆倒霉的看向林锦唤:“大小姐,这么危险你还要掺和吗?” “本小姐是抓你来解决那两师姐妹们的恩怨,谁知道她两竟然都不在?啊。” “要不,你放了我?吧?” 林锦嗤鼻不应,目光看向混乱场面,皱眉道:“算了,先放你一马!” “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啊!”芙骆感激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猛地甩出一边。 整个人撞到石壁的芙骆,探手扶着额,忍不住骂骂咧咧道:“哎,你就不能轻点嘛!” 没想,却看向那传闻中?的纪翊幽幽走近道:“你就是百问堂主的女儿?” 芙骆看向远处跟士兵对打,无暇顾及的林锦,暗想现在?换换还来得及嘛! 整个人被扼住脖颈时?,脚下离地,芙骆气的呼不出,很快面色涨红到发紫,嗓音发哑的唤:“救、救……” 纪翊掌心运气,紧紧挟持芙骆,威胁道:“白一,你要是不交出重生石棺,老婆子就杀了她!” 百问堂主闻声,停了动作,無引师太亦不再对打,盘坐疗伤的司沁,缓缓起身嘲讽道:“纪翊,你怎么就知道她是白一的女儿?” “老婆子以前跟她早死的娘打过交道,这娃的模样太像她了。” “纪翊,你敢!” 百问堂主气的疾步逼近,纪翊挑眉举起芙骆胁迫道:“白一,就算你长枪耍的再好,可是老婆子的手一定更快,你敢赌吗?” 见此?,百问堂主只得停下动作应:“我?不知道重生石棺的位置,所以就算你杀了她也无用!” “你可真?狠啊,竟然连自己女儿的命都不管不顾。” “纪翊你要是敢动手,我?立刻就把诏书地图毁坏!” 百问堂主拿出手中?诏书地图怒视道:“我?白某说?到做到!” 纪翊与?百问堂主对视,目光松动,掌心力道减缓几分,应:“好,我?们一手一换。” 眼看场面焦灼之时?,此?时?另一方暗道爬出来的朱珠司蓝两人,亦是屏息以待。 朱珠小声嘀咕:“师姐,这个老巫婆肯定不会放活口。” “师妹现在?没有武功,难道还想逞强不成?”司蓝淡漠看着逼近窒息边缘的芙骆,毫无出手相救的意思。 “我?哪有啊。”朱珠被司蓝冷冷话语说?的没了声,暗想看来还吃着醋呢。 可现在?若是不帮忙吧,芙骆可能真?就得死在?老巫婆手里?不可。 朱珠犹豫的看向司蓝出声:“师姐,你打算怎么办?” 司蓝偏头迎上朱珠探询目光,沉声问:“师妹,想我?如何?” 这话问的朱珠都不敢应答,暗想说?真?话,司蓝百分百会气死。 到时?芙骆没死在?老巫婆手里?,恐怕司蓝也不会放过她! 朱珠想了想,违心的应:“我?觉得还是不救芙骆了吧。” “为什么?” “因为芙骆她惹师姐不高兴,所以没有道理救她嘛。” 司蓝听着朱珠熟悉的卖乖话语,峨眉轻挑,指腹捏住她的耳垂,墨眸逼近直视她熠熠生辉的漂亮眼眸询问:“这是师妹的真?心话?” 而朱珠却被司蓝这突然的逼近吓得心脏扑通跳个不停,暗叹好危险的问话啊! 总感觉如果回答不好,不仅芙骆没命,自己也得跟着遭殃不可。 “师姐,真?、的要我?说?真?话?”朱珠磕磕巴巴的应话。 司蓝指腹触及朱珠面容,擦拭她吓出的冷汗,缓神?叹道:“师妹的真?话,恐怕并?不如我?心意吧。” 现在?朱珠那么害怕自己,大抵都是因为自己反复无常的性情?造成的伤害。 自己如果让朱珠害怕的连真?话都不敢说?,那她真?会喜欢自己吗? 司蓝不敢细想,更不想怀疑,心间却钝痛难忍。 朱珠见司蓝神?情?骤然变化,落寞而哀伤,好似伤心欲绝将要枯萎一般,连带着自己心口亦跟着抽疼了起来。 “师姐,你最后相信我?一次吧。”朱珠懊恼的凑近亲了下司蓝泛凉的薄唇,掌心捧住她的手,郑重许诺,“等?结束这番风波,我?们就回天恨谷,以后再也不出来,好不好?”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三番两次的言语无信,司蓝怎么可能会如此?猜疑防备,甚至心生误会杀心。 说?起来,司蓝的不信任都是自己一次次借着她的纵容,才给她带来沉重的伤害。 朱珠宁愿被司蓝追着打,也不想看她伤心落泪,这滋味远比被竹枝抽打,还要疼呢。 80-86 第81章 (六千字章) 远处百问堂主跟纪翊身形逼近交换, 众人纷纷探目观望动静,多?方伺机而动。 “你先?放我女儿。”百问堂主将掌心的地图举起严肃道。 纪翊轻嗤不语, 便欲偷袭百问堂主,试图一击致命,夺取诏书地图! “爹,小心!”芙骆察觉不对忙出声。 “真是?找死!”纪翊怒斥道,掌心用力,欲弄死这聒噪的芙骆。 可手腕间却忽然遭受到钝痛打?击, 纪翊失了手上力道,芙骆狼狈落地,方才得以喘息逃亡。 地面碎石悄然落地, 不远处的司蓝收手,朱珠见此, 亦松了口气。 “芙儿!”百问堂主分心,一时?未及时?逃离, 中了纪翊毒掌,倒退数步之远,唇间弥漫乌紫, 鲜血滴落。 而纪翊想趁机夺走的诏书地图, 却并未能如愿。 先?前?琦离一直暗中观测, 见状,自是?不想让诏书地图落入纪翊手中,便躲避着疯疯癫癫的度桦,趁机冲撞而去, 一举夺取诏书地图。 没想紧随其后的度桦, 突然挥掌而来,琦离已然躲避不及, 后背中掌,痛苦怦然坠地! “宗主!”白骏桉等剑门?宗弟子,连忙上前?护卫。 無引师太挥动拐杖与度桦交手阻挡他?的发疯,司沁同狄姬等月华宫弟子则纷纷奔向受伤的剑门?宗主琦离。 “司宫主想要捷足先?登,未免想的太美!”纪翊迈步挡住司沁,出招阻止她的动作,袖中扫落毒雾,暗藏杀机。 司沁翻身躲避,蹙眉看?向面部溃烂惨叫的月华宫弟子,蹙眉道:“老毒妇,你真是?不知死活!” 两人再度交手,飞石乱布之时?,林锦趁机甩出长?鞭捆住慌张逃亡的芙骆,及时?躲避石壁砸落的碎尸,傲气道:“变态,你这回欠本小姐一个天大的恩情!” “行,如果有?命活着,我一定请你吃大餐!”芙骆气息不稳的看?向距离身侧不过寸余的大石块,从地面爬起身,目光张望混战场面,心有?余悸的不敢擅自动作,“真是?奇怪,这么多?江湖门?派怎么就如此凑巧都在同一时?间出现?” 林锦挥动长?鞭抽打?执刀而来的小股士兵应:“这还用想,当然是?那阴险狡诈三藩王的计谋。” 这种时?候最好的结果就是?江湖高手自相?残杀,三藩王再最后派兵出场,简直就是?凨城的复刻版! 芙骆闻声,亦是?气恼,动手揪打?士兵,骂骂咧咧道:“真是?卑鄙无耻!” 满地尸首陈列,琦离由白骏桉搀扶坐起身,缓慢展开?掌心诏书地图,眉头紧锁道:“竟然是?假的!” 無引师太本就离的不远,见琦离如此说,连忙飞身拦住逃跑的百问堂主,蔑视出声:“白堂主,竟然拿假图救女儿,真是?狠心!” 百问堂主探手搭在身前?,隐忍伤痛,喉间猩甜弥漫,坦然道:“只?要能重生,一切都可改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当年的白大侠,如今真是?变的面目全非,难怪你能替朝廷杀赵昀灭雲山山庄!” “人都会变的,您一向嫉恶如仇高风亮节,如今不也是?有?所图谋,才跟她们一道来找寻重生石棺?” 無引师太不语,目光看?向百问堂主叹出声:“物是?人非,我们都不是?当年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英雄侠客。” 百问堂主提起长?qiang,深吸平气道:“是?啊,那就多?有?得罪了!” 语落,百问堂主身影逼近,长?枪几度逼近無引师太,内息威压不减。 而無引师太因中毒缘故,内息早就大减,此时?一番打?斗下来,亦是?渐显衰弱。 不少水若庵弟子畏惧,纷纷退避,慧静看?出师傅不敌,随即迈步冲了过去,急切唤:“师傅!” 那长?□□向無引师太身前?时?,慧静挥掌回击,掌心握紧锋利qiang头,全然不顾鲜血疼痛,故意用内息回以对抗。 百问堂主眸间显露诧异,心思分神时?,没想身后传出强厚掌风,与此同时?一嬉皮笑脸声响:“可恶,你们打?架怎么不能找老夫玩呢!” “度桦,你果然没死!”百问堂主挨掌吐血,满是?感叹出声。 这一掌的威力太强,就连慧静亦被冲击撞开?,無引师太连忙去救爱徒。 而百问堂主则是?五脏六腑都受到严重冲撞,疼痛难忍,满面冷汗,却仍旧快步行走,试图躲避度桦的追击。 “爹!”芙骆远远看?见时?,连忙惊呼,随即快步跑近。 而不远处的朱珠看?着那疯老头一掌竟然打?的百问堂主逃跑,禁不住担忧出声:“师姐,疯老头下手没轻没重,搞不好真会死很多?人。” 现在整个场面里没有?中毒功力受损的百问堂主都被打?的重伤,疯老头无疑是?武功最高的一位。 司蓝闻声,偏头看?向朱珠,知晓她虽是?贪玩胡闹,却向来心地善良,肯定是?不可能袖手旁观,思量道:“只?要诏书地图存在,她们就不会停止杀戮打?斗,师妹,你在这等我。” 说罢,司蓝纵身跃下,随即快步逼近疯老头那方。 芙骆傻眼的看?着横空出世的冷美人师姐,才发现自己跑的太慢! “有?本事对战,躲什么?”度桦紧追不舍挥掌出声。 百问堂主体力衰竭,狼狈坠地,已然无法压制混乱内息,虚弱出声:“度桦,我可是?替你杀了忤逆徒弟,你难道什么都不记得?” “谁是?度桦?谁是?徒弟,你胡说八道什么?”度桦面露不解,愤愤挥掌道。 话音未落,猛烈强风袭来,山石晃动,司蓝挥剑阻击浑厚掌风,护住重伤的百问堂主,随即快步逼近疯老头。 司蓝身影飘逸,剑法凌厉,试图找寻疯老头的破绽。 度桦灵活接招,兴致勃勃,笑道:“好厉害的剑法,老夫喜欢!” 眼见司蓝并不能找寻攻破绽,竟然被疯老头给缠上,朱珠心间焦急,更恨自己现下帮不了忙! 而芙骆趁机跑到父亲身旁,只?见他?靠坐石壁旁,明显伤的很重,心思繁杂出声:“您要是?不贪心做坏事,哪至于落得如今地步?” “芙儿,爹要不行了,可是?重生石棺你必须要找到!”百问堂主将?袖中完整的诏书地图交给芙骆掌心,满是?遗憾,“爹没能教好你,对不住你死去的娘。” “您怎么现在还执迷不悟!”芙骆愤怒又?伤心,却挣脱不开?被握住的掌心,置气道,“我不会找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而且我也不觉现在的我有?些不好。” 百问堂主叹息的看?向不听教诲的芙骆,气息粗重急促道:“不孝女,芙儿你、你……!” 话语还未说完,体内毒术的剧烈发作,让百问堂主疼得痛不欲生,侧倒向一旁,吐出大量鲜血! “爹!”芙骆惊的慌了神,忙搀扶起他?。 “黄金、嫁妆在你娘下葬的地方,你要好好……”百问堂主痛苦抽搐不止,话语戛然而止时?,连带抓住芙骆掌心的力道亦陡然松懈。 芙骆眼眸视线模糊不清,泪水止不住的滴落,嚎啕哭喊:“爹!” 四?周打?斗不止,原本无人观察这方角落动静,可狄姬却清晰看?见诏书地图,连忙悄悄逼近芙骆。 白骏桉给掌门?琦离服下丹药,只?见月华宫少宫主匆匆逼近芙骆,连忙不放心跟了上前?。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赶紧把诏书地图交出来!”狄姬掌心狠狠按住芙骆肩胛骨,猛力扯住。 “嘶!”伤心欲绝的芙骆,冷不防被偷袭,全然没有?半点防备。 掌心的诏书地图掉落在地,狄姬探手捡起,芙骆见状,愤怒欲夺回! 狄姬躲避追捕,狠戾出声:“就凭你这点武功,我杀你绰绰有?余!” 语落,芙骆见数道锋利冰锥袭来,脚步加快,连忙退避。 白骏桉执剑快步逼近,剑锋迎击狄姬寒冰掌,冰锥悉数破碎时?,偏头看?向芙骆询问:“没事吧?” “我没事,她抢走我爹的诏书地图!”芙骆第?一眼差点没让白骏桉这家伙,愣神应道。 “好!”白骏桉执剑再度逼近。 狄姬见状,不欲耽搁,连忙逃窜。 只?是?一道长?鞭忽地挥来,狄姬挨了狠抽,手臂亦被紧紧缠绕束缚,不得动作。 林锦挑眉,居高临下道:“我们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可恶!”狄姬咬牙切齿的看?向林锦,只?得与她纠缠过招。 白骏桉和芙骆随即加入其中,场面更是?混乱。 此时?想帮忙的司沁,却完全腾不开?手,纪翊纠缠不休,下定决心要分出胜负! 不过此时?最危险处境,当然还是?跟疯老头对打?的司蓝。 朱珠很少见司蓝接如此多?招,竟然还没有?半点胜算,看?的心惊肉跳! 这疯老头下手太狠,先?前?一连伤了剑门?宗掌门?琦离和百问堂主。 现在無引师太和月华宫主以及老巫婆三人看?样子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行,这样下去,师姐非得被耗死不可!”朱珠思量着法子,眼眸一亮,随即从暗道爬出,正声高呼,“疯老头,你跟我师姐打?赢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倒不如去找武功天下第?一的高手对打?。” 度桦闻声,猛地听住动作,歪头看?向这少女,颇有?兴致出声:“小姑娘,你说谁是?天下第?一?” 司蓝亦是?困惑朱珠心思,只?是?见疯老头竟然不再动手,方才得以休息片刻,气息缓缓平复些许。 朱珠见对方上钩,迈步坦然走到司蓝身旁,开?始大忽悠说道:“天下第?一的高手,自然就是?雲山山庄的掌门?度桦,您难道不认识?” 先?前?朱珠旁边有?人观全场动静,百问堂主和剑门?宗主都唤过疯老头度桦,想来他?应该就是?当年传闻已经死掉,实则赵昀多?年来一直秘密找寻的度桦。 “雲山,什么东西?”度桦闻声,挠头不解,满是?费解,隐隐有?些头疼,而更显急躁,“度桦他?又?在哪,老夫这就去找他?一决高下!” 不远处的琦离见此场景,暗想度桦怕是?真疯了,心间更觉愧疚。 “我都说了,度桦在雲山,雲山里有?个度桦,您现在往东南西北各走上十二个月,兴许就能找到天下第?一的高人。” “东南西北,各走十二个月!” 度桦来了兴趣,却并未立即动作,而是?头疼的越来越厉害,双手抓着散乱的白发,神神叨叨的顿步出声:“雲山、雲山,好熟悉的地方,老夫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朱珠没想到疯老头先?前?还好好的,一转眼好像发病般的变得急躁,隐隐有?些不安,下意识靠向司蓝寻求安全。 “小姑娘,你说雲山在哪,度桦在哪,天下第?一的高人又?在哪!”猛地转身逼近的度桦,嘴里重复着话语,探手偏要去抓眼前?的少女质问。 司蓝见不对劲,连忙探手护住朱珠,提步奋力逃离此地。 可浑厚掌风却随即来到两人先?前?位置,碎石乱飞,灰尘弥漫,众人纷纷躲避。 朱珠被呛得咳嗽不止,埋头枕着司蓝的肩,目光惶恐的看?向身后紧追不舍的疯老头,出声:“师姐,你说疯老头是?不是?练功练的走火入魔了?” 疯疯癫癫,甚至连他?自己的名字门?派都忘的干净,却如此执着天下第?一的名号。 可最初两人碰见疯老头时?,他?却清晰记得来天恨谷找打?架。 很显然是?师傅告诉他?天恨谷的位置,这其中真是?处处透着会古怪离谱! “师妹,现在可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司蓝本就不敌度桦,现在又?要护着朱珠,更是?没心思打?斗,只?想寻机会逃离险境。 奈何度桦的武功太高,很快司蓝亦感觉吃力,只?得暗自运气调息。 待度桦再度逼近袭来时?,司蓝转身,欲拼尽全力挥掌给予致命一击。 对方却似是?移形换影般,竟然分身而动,寒冰掌亦失了效。 朱珠当即看?傻眼,心想这武功也太离谱了吧! 司蓝峨眉紧蹙,见情况越来越危急,只?得执剑做殊死搏斗的打?算,偏头贴近肩旁的朱珠耳旁,呢喃道:“师妹,你要好好活着,恐怕这回我们难以一道回天恨谷了。” 语毕,司蓝运力将?朱珠送离身侧,随即执剑疾步逼近疯老头。 “师姐!”朱珠整个人被猛地松开?下坠时?,满是?不敢相?信,司蓝竟然丢弃自己,打?算独自赴死,嗓音满是?惊慌失措的急唤,“不要!” 司蓝,她怎么可以丢下自己一个人! 可恶,司蓝明明说过宁愿一块死都不会丢下自己。 她不是?最讨厌说话不算数,撒谎的嘛! “师姐!”朱珠眼眸猩红,奋力想要动作,却没有?半分内息,反而因受激而紊乱心脉。 整个人踉跄落地时?,朱珠一时?情绪太急,本就不平的内息横冲直撞,心腔内亦是?绞痛难忍,眼前?更是?忽明忽暗,险些昏厥! 正当朱珠焦急难受时?,身后忽然抵住一道掌心,稳住朱珠身形,随即注入强劲内息平稳心脉,耳旁响起熟悉声音唤:“珠儿冷静点,你们真是?让为师好找啊。” 本就虚弱的朱珠勉强恢复心神气力,险些偏头看?向满头银发的师傅,顾不及问询其它,心情激动,眼眶凝聚热泪唤:“师傅,您快去救救师姐吧!” “珠儿,莫慌张,你师姐没那么容易被打?败,反倒是?你很危险啊。” “那疯老头太厉害,师傅您会不会太放心师姐了。” 亥慈目光看?向自己那武力见长?的大徒弟,话语安抚着小徒弟,掌心随即点上朱珠几处穴位,耐着性子劝道“珠儿,你先?静心莫乱,疏通筋脉,把为师注入的内息好好调理?才是?要紧,否则毁了根基,莫说恢复武功,恐怕小命不保。” “好吧。”朱珠见此,只?好盘坐调理?,缓解疼痛不适。 亥慈见此,方才安心,随即踏步奔赴那方。 無引师太远远看?见熟悉身法,面露诧异道:“姐姐,她竟然没死!” 远处盘旋石壁游走的司蓝,手中剑锋几度逼近度桦,却总是?不得要害,内息亦是?虚弱不少。 “小姑娘,你要不行了吧。”度桦步法敏捷,掌风凌厉逼近,很显然是?看?出司蓝的弱处。 司蓝不敢耽误,连忙腾身而起,执剑防备,身法连连后退。 两人身影如魅影变幻,常人肉眼甚至无法辨别位置,更别提招数。 数十招来回,司蓝已有?些撑不下去,脚下石块掉落,一时?落空。 “看?来胜负已分!”度桦仰天笑道,看?准时?机,纵身逼近,便欲结束这场比试。 “那可未必!”司蓝杀心汹涌,决意将?寒冰诀与剑法合二为一,剑招变幻无常时?,周身寒流涌动。 强烈的寒流席卷而来,度桦衣袍飘动,亦察觉不对,连忙躲避。 可衣袍还是?几处染上冰霜,度桦不免叹道:“好厉害的寒冰掌,你这小姑娘不可小瞧啊!” “前?辈客气,您的武功可以称的上是?如今的天下第?一。”司蓝额前?密布细汗,气息不平的应话,眼见对方实在身手了得,一时?亦有?些失了信心。 话音未落,亥慈已然逼近两人,玩笑道:“徒儿,这话师傅可就不爱听,这天下第?一怎么能是?一个疯老头呢。” “师傅!”司蓝听着这跟朱珠说话有?些像的话语,偏头看?向来者,面上松懈不少,提醒道,“师傅他?的武功很厉害。” 亥慈颔首,爽朗笑应:“徒儿有?心,为师跟他?打?了几十年,怎会不知他?的厉害,你且去护住心脉紊乱的师妹要紧吧。” “是?。”司蓝听师傅如此说,自是?不曾怀疑,随即转步离开?去找朱珠探查情况。 “小姑娘,老夫的架还没打?完呢!”度桦不甘的唤。 亥慈挥掌按住他?的肩,逗弄出声:“疯老头,你忘记老妇先?约你在天恨谷打?架了吗?” 度桦偏头看?向亥慈,幡然大悟的睁大眼睛,出声:“是?啊,老夫先?前?一直都在追你打?架呢!” “可不是?嘛,老妇因为你的追捕才错过凨城,更没想你跟着来到这里,今日就痛痛快快打?一场!” “好!” 两人的打?斗比先?前?任何一场都要剧烈,石壁破洞不少,缝隙不断弥漫,好似整座山都在为之颤动! “师妹。”司蓝无心观赏,快步来到盘坐的朱珠身旁,只?见她面色苍白神色不妙,挥剑斩杀从破损处追进来的数十士兵,以防止他?们破坏朱珠的调息。 “啊!”剑锋所指,数十人都已成冰雕,须臾间,便没了性命。 朱珠闻声,睁开?眼看?向完好无损的司蓝,探身投落进她怀里,埋怨哭道:“师姐,你竟然丢下我!” 话语里满是?埋怨,可珍珠般的眼泪却委屈的不行,司蓝探手环住她出声安抚:“师妹,对不起。” “哼,我才不原谅你!”朱珠哭红了眼,细密睫毛因湿润而更显稠密,明眸闪烁光亮,娇蛮嗔怪,“师姐要我一个人回天恨谷,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恶的人!” 司蓝知道朱珠爱哭,但是?自她年岁渐长?,如果有?外人在的话,她多?数都会好面子,很少会哭的如此梨花带泪,心怜顺着劝道:“师妹,若是?再为我这般可恶的人哭个不停,别人该笑话了。” 此话一出,朱珠立即止住了哭泣模样。 可眼角的泪珠却不受控制的滑落至下颌,更显朱珠楚楚可怜。 朱珠目光看?向面前?淡定从容的司蓝,从她那幽深墨眸里清晰看?见自己哭的稀里哗啦丑态模样,心里更觉气人,探手推搡搂住自己的手臂,愤愤出声:“哼,谁说我为你哭了?” 司蓝并未松手,而是?细心擦拭她面上晶莹泪珠,指腹停留在她眼角,深深凝望,恨不得钻进她的心地,认真应:“如果师妹不会为我而哭,我会很伤心难过。” “我才不信,师姐伤心难过,怎么不哭呢?” “师妹,我不像你爱哭,可我的伤心难过是?会选择以死相?证,你信吗?” 朱珠怔神,目光惊呆的看?着淡然提及生死的司蓝,不由得信服点头。 从小到大,司蓝都不是?个开?玩笑的幽默性情,她说要死,那肯定是?不会存活。 所以刚才朱珠听到司蓝那番生离死别的话,才会那么害怕担忧,甚至乱了内息。 “那就好。”司蓝探手抱紧朱珠,嘴角上扬的呢喃道。 刚才司蓝是?做了很大一番决心,才舍得放开?朱珠。 若是?过去司蓝怎么可能会独自留下朱珠一个人呢。 可司蓝一想到自己先?前?的担忧,如果朱珠不喜欢自己,那她将?来还是?会逃离自己。 司蓝做不到慷慨宽容的让朱珠投向她人怀中撒娇哭闹。 更不能接受朱珠与旁人亲昵厮磨,那会让司蓝嫉妒发狂而死。 可司蓝知道自己绝不能再伤害朱珠,因为自己无法承受再次失去朱珠的痛苦。 所以司蓝才会跟朱珠试探真心,假若她心里有?自己,那当然是?最好不过。 可若是?朱珠反应平平,根本不似她先?前?说的那般爱慕自己,司蓝便决定死在她眼前?。 死亡,只?是?一瞬,痛苦,却是?永恒。 司蓝太了解那种滋味了。 所以司蓝要朱珠永远都记得自己。 哪怕朱珠对自己撒谎背叛,司蓝也不准她没心没肺的永远忘记自己! 如果可以,司蓝甚至想亲手在朱珠心口用刀子划上一道锋利伤疤。 往后她疼痛难忍的时?候,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就会更加深刻。 司蓝抱着如此心思,方才去跟那疯老头拼死一搏。 只?是?没想到,朱珠她会因为自己而伤心的哭成小花猫,甚至大受刺激,连本就薄弱的心脉都受到波动牵连。 这真是?朱珠给司蓝最大的惊喜。 第82章 (六千字章) 寂静漆黑山岭之中, 犹如长龙般的火光突兀亮起,越来越多兵马汇集山旁。 不少死伤的士兵被抬出, 马背上的三藩王皱眉质问:“这么多人马和火yao,难道拿不下这座山不成?” 副将狼狈跪在一旁应:“请您恕罪,山中石洞通道实在太过交错复杂,内里又机关重重,众多石门隔开许多人手,不少连逃出去都很困难, 所以不敢贸然进入其中。” 三藩王闻声,心间诧异,便追问:“那黄金粮食的下落呢?” “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真?是群无用的东西!” 众将纷纷叩拜, 不敢出声! “报,末将找到粮食储存的石洞!”林云领着一支人马奔赴而来汇报。 三藩王这才变换脸色, 赞扬道:“林将军做的好,来人, 快去把粮食黄金通通运出来!” “是!”副将连忙起身,招人动作。 “可是黄金现下还?没任何下落,末将无能!” 除却武林高手汇集的大堂, 山中别处林云都已查遍。 那百问堂主心思狡猾, 很可能将黄金和?粮食分道存放! 三藩王心生?杀意?出声:“既然如此, 将带来的huo药都埋在此山,待运走所有粮食,立即炸山!” 现在绝不能放过解决那群危害朝堂统治的武林人士,这可是难得的大好机会! 至于黄金的事, 将来可以慢慢去查, 哪怕挖地三尺亦在所不辞! 林云诧异如此狠断抉择,连忙出声:“三藩王, 不如末将再?去探查,一番若是能抓到百问堂主,说不定?可以找到黄金下落!” 如果能够及时通知那些江湖门派逃离,或许能够救他们?一命。 三藩王赞赏的看向勇气可嘉的林云,欣然应:“好,不过你要珍惜时机,卯时炸山,绝不更改!” “是!” 林云闻声,快步行进山中,身影消失暗夜之中。 而运粮军队亦是忙活不停,山脚之下,车马连绵不绝! 此时山中洞穴内里,仍旧是一片混战,入目尽是尸体陈列,鲜血飞溅,惨叫连连,众人都已是杀红了眼。 司沁与纪翊两?人招招致命,更是不遗余力的想要对方?的性命! 寒冰掌所击打之地,冰封连接,不少倒霉者中招,当即碎成冰冷尸块。 而毒雾撒落之处,更是令人防不胜防,大多满面燎泡血污,只得痛苦而死。 两?人俱是力竭之时,奋力挥击,司沁与狄姬对掌,霹雳声响,双方?面露难色。 彼此内息仍旧试图侵吞绞杀对方?,司沁嘴角滴落鲜血,发间渐显苍白发丝,眉眼狠戾道:“老毒妇,你中了我寒冰掌死定?了!” 纪翊亦好不到哪里,喉间猩甜翻涌,得意?应:“你以为你就能全身而退,老婆子就算死也得拉一个?垫背!” 眼看两?人内息厮杀耗尽之时,双方?五脏六腑严重损伤,纷纷喷血而落地。 而另一方?被三人追逐的狄姬,本来还?想撑着月华宫主来救援自己,没想却见司沁被打败,只得想寻法子逃窜! 芙骆武功相对较弱,一番打斗,已是明显没有什?么力气。 林锦挥动长鞭的力道亦不如从?前,气息不平。 三人之中只有白骏桉还?勉强能够应战。 若非白骏桉被司蓝打伤,其实三人对付狄姬并不是什?么棘手难事。 疲倦不堪的狄姬看出他们?三人的差距,便趁机挟持住芙骆,手握匕首抵在她喉间,威胁道:“你们?两?识相不要动,我只想安全离开,她会没事的。” 芙骆没料到狄姬突然偷袭,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二次挟持,咬牙硬气出声阻止:“不行,她拿了诏书地图,决不能让她走!” “变态,你能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林锦言语打趣道,步法警惕的试图逼近。 白骏桉却停了动作,迟疑出声:“我可以放你走,你不准伤她!” 这话让芙骆林锦两?人都傻了?! 林锦看热闹的在两?人之间打量道:“渍渍,变态你两?什?么关系?” “别瞎猜,我们?没关系!”芙骆被看的瘆得慌,连忙一口?否决,“白骏桉你是傻了嘛,那可是我爹最在乎的诏书地图,绝对要拿到!” 白骏桉闻声,一时陷入为难应:“可你是养父的唯一血脉,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们?吵什?么吵!”如此危急关头,狄姬可没有看热闹的心思! 这话一出,三人方?才安静。 只是没想却冲进来一队士兵,为首者是林云? “小妹,你怎么在这!”林云看见林锦时,连忙上前查看,“这里被包围,你快走!” 林锦见林云为三藩王做事,更是抵触,愤愤出声:“我的死活不用你管,大家各凭本事吧!” 狄姬心间惊讶女子跟朝廷将军的关系,主动出声:“这位将军我有诏书地图想献给三藩王,不如助我一臂之力吧?” 芙骆察觉颈侧刀锋刺破肌肤传来的刺痛时,当即吓得不轻,满面冷汗直流,目光瞥见狄姬塞进袖里的诏书地图时,思量道:“等下,你们?月华宫主受了伤,生?死不明,难道你不该去救她吗?” 狄姬目光阴狠的嗤笑道:“我早就恨不得司沁去死,反正我只要投奔三藩王,将来武林盟主就是我!” 话语落地,清脆悦耳嗓音,明快响起,朱珠嘲笑出声:“你的目标可真?远大,可惜梦想不能成真?咯。” 剑光闪烁时,滚滚寒流翻涌变幻,狄姬根本来不及做反应,那手握bi首挟持芙骆的右臂,断落在地,鲜血飞溅。 而狄姬还?在痛苦挣扎时,从?断臂蔓延的伤处,竟然弥漫厚重冰霜,寸寸吞噬而来。 “我的手!”狄姬眼露恐惧惊慌,疼得惨叫,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寒冰诀,痛苦哀嚎,“救命、救命!” 狄姬整个?人在顷刻之间化成一座毫无生?气的冰雕,匍匐挣扎的身姿亦成僵硬原态。 冰雕破碎声响,雪尘飞布,寒雾之中的司蓝手持佩剑,独身静立,寒流涌动,宛若冰川之上的一轮皎皎明月,林云看的险些慌了神。 而芙骆借机躲避禁锢,便想要去捡断手里藏的诏书地图。 可惜芙骆慢了一步,朱珠执剑先行挑起断手,取出其中的诏书地图,感?慨道:“这东西真?是害死不少人啊。” “阿朱姑娘你、你拿走做什?么,不如还?给我吧?”芙骆见朱珠恢复功力,自知打不过,只得出声。 “你们?百问堂因?为这张东西遭受近乎毁灭性的围攻,难道你觉得自己能留住这物件?”朱珠不解的看向芙骆,心想以她的怕事心性,按理不应该如此冒险才对。 芙骆面露迟疑,沉痛道:“我的武功是不够,但这是我爹最后的遗愿,我不能不听。” “别,你突然这么正经,我好不习惯!”朱珠递上手中的诏书地图,虽然好奇重生?石棺,但是这东西现在对自己没有多少用处,还?不如给芙骆还?人情。 “多谢!”芙骆感?动的红了眼,抬手便欲去接诏书地图。 没想另一道内息,忽地冲击而来,司蓝蹙眉道:“师妹小心!” 朱珠来不及反应,掌心诏书地图便被老巫婆一把夺走,只得挥剑护住芙骆,应对随之而来的掌风! 剑锋划破冲击而来的掌风,朱珠勉强稳住身形,司蓝紧随而来,探查询问:“师妹,没事吧?” “我没事,老巫婆的武功弱了好多啊。”朱珠困惑道。 司蓝偏头看向苟延残喘的纪翊,出声解释:“因?为她的内息将要熬近了。” 此时紧紧抓住诏书地图的纪翊,仰天大笑,猖狂道:“老婆子终于得到手了!” “老毒妇,你做梦吧,今日是绝对走不出洞窟!”司沁负伤撑起身,沉声道。 纪翊闻声,强行逆流经脉,目光轻蔑看向逼近而来的一干人等,唇间鲜血喷流,却眼露得意?,张扬出声:“老婆子得不到,你们?亦休想得到!” 语落,纪翊周身气息混乱膨胀,司蓝探手护住朱珠,连忙退避强劲风浪。 许多士兵躲避不及,纷纷撞向石壁,重伤倒地死亡,林云被冲撞不得不退步避让。 砰地巨响,朱珠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巫婆爆体而亡,眼前飘散浓郁血雾,只觉怪恶心。 芙骆绝望的看着那飘散成灰雾的诏书地图,面色苍白,神情恹恹的没了声。 一切都完了,没有诏书地图就找不到重生?石棺,那就没办法完成父亲的遗愿。 林锦上前,犹豫的出声:“变态,你没死的话就赶紧起来吧。” “我现在孤苦伶仃,还?不如死了呢!”芙骆自从?娘死了以后,自己一直躲着不回凨城,可现在真?成孤家寡人,心里就像被挖走了一般痛苦。 “你爹你娘虽然不在人世,但是她们?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这样?哭哭啼啼,太不像话了!” “大小姐,我刚死了爹,哭丧都不行吗?” 芙骆觉得这大小姐真?是太嘴毒心狠! 林锦见此,只得改口?道:“行,你要哭丧,至少把你爹收尸再?哭吧?” “算你还?会说句人话!”芙骆见此,方?才爬起身。 而此时同样?陷入绝望的,还?有重伤的司沁和?琦离两?人。 司沁内息大伤,发间的白发越来越多,就连面容亦苍老的明显,痛恨叹道:“老毒妇做事真?绝!” 琦离神色灰暗的沉默无声,掌心紧握身侧的小佩囊,沉痛咳嗽不止。 白骏桉见芙骆安然无恙,便去搀扶照看宗主。 “现在诏书地图毁坏,大家总算都消停了。”朱珠懒散依靠司蓝身侧,转而张望询问,“师姐,师傅哪去了?” 司蓝探手替朱珠在身侧系好佩剑剑鞘应:“她们?可能打到别处石洞去了。” “这山洞里大的就像迷宫,怎么找啊?” “也许师傅已经跑出洞外也说不定?,毕竟那疯老头武功太厉害,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分出胜负。” 话音未落,無引师太柱动拐杖逼近,愤愤道:“好啊,你们?两?个?女娃,竟然说你们?师傅死了来诓骗老衲!” “师太,您冷静点啊,慧静妹妹赶紧拦着啊!” “师傅,您消消气吧。” 慧静抱着無引师太胳膊,弱弱劝道。 無引师太轻哼,眉眼怒火未消,运用内息高声唤:“亥慈,你再?不出来,我就弄死你两?徒弟!” 这话语夹杂浑厚内息,朱珠司蓝众人都听的耳膜受不了。 而声音更是径直穿过厚重石壁,传达的更远。 朱珠吓得连忙躲在司蓝身后,犯嘀咕的出声:“完了,师姐,我们?赶紧遛吧!” 司蓝颔首,探手牵着朱珠,便欲离开此地。 没想司沁却忽地出声:“司蓝,你不想知道寒冰诀的第九层心法口?诀吗?” 朱珠闻声,偏头看向重伤的司沁,猜想她大概是需要人来带她离开此处。 可司蓝反应平平,目光冷冽的看向满面沧桑的司沁,淡漠出声:“我练寒冰诀只是想救师妹,现下无需听你拿捏。” “可我是你亲生?母亲,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司沁气息微弱道。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要满嘴谎言试图利用我。”司蓝最是痛恨撒谎欺骗,冷若冰霜,情绪波动,“其实我已经翻阅过百问堂总堂的资料,其中根本没有你寻人的任何记录。” 司沁眼露惊讶,没有想到司蓝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谎言,面色阴沉出声:“所以你跟我示好合作,不过是为救你师妹?” “对,你我之间,以后再?无瓜葛。”司蓝绝情的移开目光,不愿再?多看一眼。 可朱珠却能明显感?觉到,司蓝的寒流内息波动异常,心知她绝非表现的如此不在意?。 “师姐……”朱珠正要开口?劝说时,没想崖壁忽然破损一道口?子,碎石脱落。 亥慈跃下落地,迈步走近無引师太,询问:“你我多年未见,何必如此动怒,竟然传音要杀我两?徒弟?” 無引师太看着眼前同样?已经是满头白发的亥慈,不客气的回呛道:“这就得问你那两?个?说你离世的不孝徒弟!” “什?么?”亥慈偏头看向朱珠司蓝,迈步走近,探手毫不犹豫的敲了下朱珠的脑门,“大逆不道,该罚!” 朱珠揉着脑门,满眼无辜的看向从?不发脾气的师傅,卖乖道:“师傅,我们?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那也不能胡乱散布谣言,珠儿,你知错了吗?” “嗯,知错了。” 亥慈神情骤然变换,探手摸了摸朱珠的脑门,和?蔼笑道:“既然诚心知错,这事就算了,司蓝以后看紧你古灵精怪的师妹。” “是,师傅。” 朱珠困惑不已,真?奇怪,师傅怎么就只敲自己一个?脑门呢? 明明司蓝她才是师姐,而且她也有参与啊! 朱珠偏头看向司蓝,却见她眼露笑意?,难得温柔模样?,没出息的小脸一红,暗叹,看来这个?锅只能自己背了! 这方?亥慈转身走向無引师太,示好道:“两?徒弟,我已经教训过了,大家都一把年纪,你就原谅小辈吧?” “这点惩罚就算教训,我真?是不知你怎么当的师傅。”無引师太嘴上不依不饶,却没有再?追究两?师姐妹,目光看向亥慈身后,“你怎么解决度桦?” “他啊,现在被我困在某处石洞,不过应该阻挡不了多久,大家快走吧。”亥慈一身轻松的应话,目光看向众人,稀奇道,“你们?先前为诏书地图打的不可开交,现在怎么没动静?” 無引师太如实应答:“纪翊拿着诏书地图一块灰飞烟灭,你这个?向来不重名利不管亲友的隐士,难道也想通过重生?石棺回到过去改变命运不成?” “我又不是出家人,自然有所图,不过既然地图已毁,那看来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亥慈坦然迎上無引师太的打量目光,转而看向缓慢走来的琦离,“琦离,你这人向来清净无为,怎么会掺和?风波?” 琦离面露惭愧应:“我本想救师妹乌芩,现下看来倒是痴望了。” “你啊,就是太忧心,什?么事都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所以当年得知乌芩死在天恨谷,这么多年老妇都没敢告知你消息。”亥慈叹气宽慰,视线看向死在角落的白一,“大家相识一场,彼此送他一程吧。” “好。”琦离颔首,命白骏桉和?剑门宗弟子去帮芙骆一道搬尸。 林云见百问堂主已死,目光巡视四周,并无存活士兵,便直白出声:“诸位,这里卯时就要被炸毁,请赶紧离去吧!” “可恶!”林锦探目看向他,愤愤质问,“既然三藩王想把大家一块弄死,你何必假惺惺的提醒?” 林云知道妹妹林锦嫉恶如仇的性子,只得解释道:“小妹,我知道你很不耻如此行径,但是三藩王已经是皇室里较为爱民的贤君之主,需知当今即位新君的太子,更是荒淫无度,我们?林家别无他法。” 芙骆见这两?兄妹话不投机半句多,眼看又要吵起来,连忙劝阻出声:“大小姐,你哥至少是好心,现在先跑路要紧,否则这里得是大家的坟墓!” “行,我们?各走各的!”林锦不想拖累林云,更不想与他同盟,“往后父亲若是问起我,你就说被炸死山中,不必牵挂!” 林云无奈的看着林锦,一时陷入沉默。 芙骆林锦两?人带着尸首往而暗道行进,偏头提醒出声:“这边通别处山岭出口?,想活命的就赶快跑吧!” 众人闻声,忙动作,可崖壁又一次突然冒出动静,疯老头破洞而出,踏步,紧追而来。 亥慈见状,叹气出声:“看来老妇得先引他出去,你们?抓紧时间!” 说罢,亥慈动身离去,無引师太见状唤:“你、小心点!” “好。”亥慈略微意?外,身形停顿的应,随即迈步动作。 琦离被白骏桉搀扶行进暗道,無引师太则被慧静挽住手臂跟随其中。 朱珠视线落在不过须臾间就已白发苍苍的月华宫主,犹豫道:“师姐,我们?不如带她一块出去再?说吧。” 司蓝意?外的看向朱珠应:“师妹,她跟三藩王早有勾结,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好人,可现在把她丢在这里,待会可就死定?了。” “现在她内息伤的太重,而且又中毒很深,她已经活不了多久。” 朱珠见司蓝心思已定?,完全不打算更改,暗自困惑。 如果月华宫主是别人,那自然可以不顾死活。 可月华宫主偏偏是司蓝的亲生?母亲,朱珠知道司蓝恨她,更知道司蓝不会对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产生?强烈情绪。 哪怕是恨,那也是因?为司蓝过分在意?,否则早该无牵无挂才是。 朱珠思量道:“那好吧,师姐带路,我背她走!” 说罢,朱珠上山搀扶背起司沁。 司蓝吃惊之余,亦不好耽搁时间,只得迈步于前带路。 从?幽深石道行进,光亮昏暗的很,司蓝气朱珠不听话,因?而走的有些快。 朱珠本就功力刚刚恢复,自然追不上司蓝,气息渐而粗重。 “你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要冒着司蓝不高兴来救我?”司沁不解的询问。 “您怕是误会了,我纯粹是为我师姐着想,以免将来被人传闲话,竟然对亲生?母亲见死不救。”朱珠打从?心里不喜欢司沁,不仅是因?为她心狠手辣,更重要是她抛弃司蓝,直言道,“你不是个?好母亲,但是司蓝并非坏女儿,她是被你伤透心,所以才恨你。” 司沁气的冷笑,傲气回应:“你若是在乎你师姐的名声,就不该勾搭她做那等荒唐事!” 哪怕现在,司沁仍旧很是反对她们?两?个?女孩之间的不轨关系。 朱珠难得没有生?气,而是坦然得意?应:“您根本不了解司蓝,如果她不喜欢我,我怎么可能勾搭上她,所以我们?这是两?厢情愿才对。” “你这少女真?是不知廉耻!” “承认了,不过我要是勾引师姐不知廉耻,您抛弃幼女就是丧尽天良!” 司沁被这伶牙俐齿的少女,说的一时无言。 待好不容易走到光亮处,朱珠累的不行,目光却看不见司蓝人影,当即慌的不行! 糟糕,司蓝该不会气的跑了吧! “你放我下来。” “好。” 司沁从?袖中取出羊皮卷递给她,虚弱出声:“这是整套寒冰诀心法,你拿去给司蓝。” 朱珠接过羊皮卷,担心司蓝跑的太快,便没再?多问的应:“好吧,那就告辞了。” 说罢,朱珠快步钻进草丛寻人。 身影不见时,司沁偏头弯身吐出鲜血,抬手露出掌心黑紫,痛苦叹道:“难道真?是丧尽天良的报应!” 夜色无边,远处猩红火光伴随震天动静,响彻山谷。 朱珠在崖边枯树下,找到形单影只的司蓝,连忙快步来到身旁,怨念娇气的唤:“师姐,你可让我好走啊。” 司蓝偏头看向满面细汗的朱珠,从?袖中取出手帕替她擦拭脸颊,沉声应:“我不明白师妹为什?么要不听话的救她?” 朱珠顺势撒娇的揽住司蓝纤长身段,侧脸贴着她的掌心,认真?道:“因?为我听到师姐的心声呀。” “胡说八道,我的心声,师妹怎么能听到?” “师姐别不信,我真?的听到了!” 司蓝将信将疑的看着朱珠,试探问:“那师妹知道我此刻在想什?么吗?” 朱珠眉眼弯弯的笑了笑,明眸灿若星眸,耍滑头般的应:“我猜,师姐此刻最想亲我,对吧?” 语毕,唇间温热停留,粘腻间泛着甘甜,让人心间荡漾。 司蓝眸间显露诧异的看着卖乖狡猾的朱珠,一时竟无法反驳她的话。 自从?朱珠昏迷不醒,自己跟她真?的很久没亲昵了。 第83章 (六千字章) 山风呼啸而过, 朱珠司蓝两人乌亮的发丝随风飘动,相互缠绕不休, 已?然难以分清彼此。 而远处树木草丛之间,宽厚身影呆滞,林云惊讶不已?,暗自退步,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林锦探手拍着他的肩,细声唤:“这般偷窥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小?妹, 我、我不是有意偷窥!”林云只是久不见那姑娘身影,担心她还未出山中暗道,才来寻人?。 林锦看?出林云的错愕失落, 倒也不再深究,而是出声:“现在江湖中人?最不喜朝廷人?马, 她们两师姐妹更是纠缠太?深,你还是赶紧走吧。” 言外之?意, 已?然是相当?明?显。 “嗯。”林云压下心间?繁杂思绪,犹豫道,“小?妹当?真?不回家吗?” “哥, 从你们把我送出林家嫁人?起, 我的家就只属于我自己一个人?了, 告辞吧。” “唉,小?妹你真?是比爹的性子还犟。” 林云叹气,亦不再去看?那如天上月般清冷绝尘的女子,转身踏步匆匆离开?这处山林。 不知觉间?, 天际霞光弥漫, 朱珠年轻面?容亦染上璀璨霞光,气息不平的依靠司蓝, 出声:“师姐,你的寒冰诀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冷冽伤人?。” “嗯,我修炼寒冰诀的心法,所以已?经能够初步控制自身寒流收放。”司蓝神情如常,冷白面?容却染上淡粉,薄唇泛着润光,意犹未尽的看?向难得娇软姿态的朱珠,暗叹可惜。 因着顾忌朱珠大病初愈的身子,司蓝才只浅尝辄止罢了。 “对了,刚才你、那个月华宫主让我把寒冰诀心法给师姐。”朱珠改口?避讳的提及母亲二字,将袖中羊皮卷取出递给司蓝。 司蓝闻声,略微困惑,探手展开?羊皮卷查看?心法口?诀,神情凝重?问:“她,人?呢?” “我们先前出洞口?,月华宫主就主动让我放下她,现在师姐要去见她吗?” “不必。” 朱珠见此,只得停了劝说,转而道:“师姐,寒冰诀是她的毕生心血,她是不是想弥补你啊?” 司沁弃养司蓝自然是不对,但是先前看?月华宫主那情况,可能已?经撑不了多久。 “师妹,她不是弥补,而是不想糟蹋所创造的寒冰诀后继无人?罢了。”司蓝抬手轻抚上朱珠侧脸,知晓她心地善良,才与她解释,“再来以司沁冷傲孤高性子,我想她大抵并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虚弱不堪落魄死亡的模样。” 朱珠清晰感受司蓝掌心的温凉,暗想她或许说得对。 因为司沁并没有提过让自己给她治伤,或是出言挽留,而是一言不发的让自己离开?。 而且司沁临死都没有向司蓝道歉,真?是傲气至极! 远处朝阳露头,璀璨光亮落入辽阔山岭,不遗余力的驱散昨夜里喧嚣杀戮。 而丛间?林锦见两人?腻歪太?久,实在不耐烦,便故意踏重?步法,装糊涂的出声:“哎,你们两师姐妹怎么磨蹭躲在这啊?” 朱珠闻声,偏头看?向来者,挑眉应:“大小?姐,有事??” “那当?然,你师傅和疯老头打个没完,情况不妙,难道你们不去帮帮忙?”林锦看?着这仍旧不离司蓝身侧的小?师妹,暗想小?姑娘真?是胆大。 先前两师姐妹闹得要同归于尽,现下竟然又恩爱两不疑,真?是令人?费解啊。 “那当?然得赶紧去啊!”朱珠本?来见林锦懒散姿态,还以为她是来闲聊,打扰二人?世界的呢。 司蓝探手牵着朱珠,直白迎上林锦打量目光,其实早就发现她和她兄长的存在。 不过司蓝仍旧没有阻止朱珠的亲昵,司蓝甚至希望被人?知道自己跟朱珠亲密无间?的关?系。 林锦亦察觉司蓝审视的目光,暗想这等宣示主权的神情,真?是让人?有些承受不住啊。 不得不佩服调皮捣蛋的小?师妹,她怎么能受得了司蓝强势姿态! 三人?气氛诡异的离开?此地,转而奔赴另一方山林。 清晨雾水凝结新?绿枝叶,无声垂落,映射璀璨霞光,只可惜一阵强风袭来,晶莹露珠纷飞飘散。 亥慈跟度桦打斗之?地,树木尽断,草木不留,更是无人?敢靠近板寸。 無引师太?受了伤,就算有心亦帮不上忙,掌心柱动拐杖,焦急的看?向慧静出声:“徒儿,你让人?去找那两师姐妹,怎么还没动静?” 慧静担忧的踮起脚,努力张望繁密林间?方向应:“慧静也不知道大姐姐怎么还不来呢。” 而当?白骏桉同芙骆埋尸归来时,两人?被这方强厚内息惊的顿步。 芙骆后怕躲避到小?尼姑身旁唤:“这两人?怎么打了一夜还不停啊?” 慧静看?着两人?招数应:“老人?家她一直手下留情,所以才不好抓住对方。” 白骏桉提剑欲上前帮忙,琦离摇头应:“你武功太?浅,不要去。” “宗主,这样下去那老前辈恐怕熬不住。” “我来试试吧。” 琦离从身侧取出如玉石般清澈的骨笛,面?目哀伤的叹息,而后递近唇旁,呼气轻吞。 幽幽余音渐入林间?之?时,急急忙忙赶来的朱珠司蓝两人?亦察觉到方位。 “这笛声怎么听着怪怪的。”朱珠脚下不停困惑嘀咕。 司蓝皱眉道:“这不是简单的笛声,其中夹杂凌厉内息,对方是高手!” 不多时,两人?跃入林间?,司蓝拔剑先行逼近疯老头,朱珠紧随其后,左右而攻。 亥慈面?容布上细汗,稍稍松了口?气,出声:“你们两来的倒是时候,切记不要伤其性命,只要封住他的穴位。” “好。”司蓝会意应道。 这方三人?与疯老头打的有来有回,而疯老头身法却渐而迟缓。 林锦好不容易追上来时,耳间?有些受不了笛音,探手堵住耳朵,迈步来到慧静这方唤:“这笛音让人?好难受!” 芙骆搓好草团塞进耳朵,嗓门大的应:“那为什么小?尼姑和她们几个没事??” 慧静困惑的应:“慧静也不知道呢。” 無引师太?觉得这些年轻人?太?聒噪,皱眉解释道:“不许吵,琦离的离魂曲对于心思定力不住又或是内息不强者影响较大,不过现在最受伤害的还是度桦。” 果不其然度桦摇头晃脑,动作迟缓的从高空盘旋跌落。 亥慈和司蓝两人?紧随而来,朱珠有些受不住笛音,稍稍有点吃力。 “徒儿,你吸引他的注意,为师来封他穴位!” “是!” 司蓝应声,随即手上剑招更是凶险难防,而度桦忙于应对,无暇顾忌其它。 亥慈顺势盘旋来到度桦身侧,探手迅速封住他八处穴位。 待指腹离身时,度桦顿时停止所有动作,只余两眼怒睁,手脚却似木头般僵硬。 离魂曲再度侵袭而来,度桦随即陷入昏迷之?中。 笛声停止,司蓝收剑,朱珠耳朵亦得到清净,迈步走近疯老头,不可思议打量道:“这笛声竟然能让他像是催眠一般,好厉害啊。” 亥慈缓了口?气,感慨出声:“论剑术内力,琦离比不得她师妹乌芩,更比不得我们,可琦离真?要对付我们几个老家伙,她绝对是绰绰有余啊。” 朱珠好奇问:“那琦离老前辈为何昨夜在山洞不用离魂曲夺取诏书地图。” 琦离由着白骏桉搀扶走近,咳嗽不止,虚弱道:“因为使用离魂曲极其耗费内息,我本?就因中毒而受伤折损内息,更别提后来中度桦一掌,昨夜你们那么多高手,我根本?就没有得手可能。” 無引师太?看?向琦离出声:“可你还能控制不伤度桦性命,真?是太?仁慈了。” “我以为当?年退婚才导致度桦失落伤心而亡,现下他虽未死,却已?疯癫,怎么还能要他性命?”琦离本?就自责愧疚当?年之?事?,现下保他一命,算是还恩。 司蓝目光落在疯老头的面?目打量,忽地蹙眉道:“可他更像是中du物而的损伤,才导致神志不清,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吧。” “中du?”琦离惊讶道。 無引师太?见状,亦探手查脉,神情凝重?说:“没错,你这姑娘竟然能有如此高深医术,不简单呐。” 寻常人?,可不能只凭看?几眼就能探出病情深重?。 朱珠挽住司蓝手臂,得意的炫耀应:“那当?然,我师姐以前就能解老巫婆的毒呢。” 司蓝相比之?下,则表现的淡然许多,可眉眼却满是溺爱,配合的应:“嗯。” “这样看?来度桦弟子赵昀,真?是非常可疑。”琦离思量道,又见两师姐妹视若无人?般的亲昵姿态,难得没有多言。 無引师太?柱动拐杖说:“可惜他已?经死了,真?相无从得知,不过现在怎么安置度桦?” 明?显众人?都不想任由他疯癫江湖,肆意动手伤人?。 “我带他去剑门宗治病吧。”琦离思索道。 亥慈偏头看?向她出声:“现下朝廷和各藩王势力都想剿灭江湖势力占据地盘,你剑门宗的宗门恐怕是回不去了。” “是啊,这些纷争死了太?多人?,我打算以后剑门宗归隐山林做个小?派,反倒安宁许多。”琦离从前是因为父母和乌芩才硬撑剑门宗,而如今世道沧桑,还不如明?哲保身,“众弟子若不愿退隐,便就此告别吧。” 白骏桉闻声应:“宗主,弟子愿追随!” “弟子愿追随!”剑门宗存活不多的弟子亦附声应道。 無引师太?见此,偏头看?向自己那群貌合神离的弟子,不争气道:“是啊,老衲现下也不想再争什么地盘名声,干脆一道归隐,省得朝廷走狗犬吠,烦人?!” 亥慈意外的看?着服老的無引师太?,感慨出声:“如此倒好,老婆子当?年就劝诸位不要被利益迷惑,现下也算为时未晚啊。” 無引师太?和琦离听此,亦是心生后悔。 若是当?年不曾接受朝廷诏书封赏,何至于有如此再度争端杀戮啊。 琦离叹气道:“那就此告辞吧!” “后会有期!”無引师太?亥慈两人?沉声应。 眼看?剑门宗的人?马随行而去,朱珠忽地松开?挽住司蓝的手臂出声:“师姐,我去去就回!” 司蓝蹙眉不愿,可朱珠已?然离开?身侧,只得停止呼唤,心间?却焦急不安的很。 难道朱珠是舍不得白骏桉么! 这方追上琦离的朱珠出声:“老前辈,我想把关?于乌芩老前辈的一些事?告诉您。” 琦离顿步,面?露困惑道:“何事??” “其实您不必为乌芩前辈的死愧疚自责,因为乌芩前辈并没有因为怨你而自甘堕落。”朱珠跟司蓝经历不少事?,才想着开?导琦离,“相反乌芩老前辈养了只大老虎玩,还跟很多人?比武赢剑,最终她花费数十年的时间?将您的轻功跟剑招创造出非常厉害的剑谱,我觉得乌芩老前辈应该想让您为她骄傲才对。” “你的意思是说师妹她、她不怨我?”琦离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少女,浑浊眼眸泛着热泪。 朱珠点头笑道:“嗯,否则乌芩老前辈怎么还会宝贝的留着您的骨笛呢。” 至于乌芩为什么多年躲着不见琦离,大概是因为知道琦离对她没有情爱,所以不想被可怜吧。 “多谢你。”琦离深吸平息,释怀心间?芥蒂,欣然道。 “不客气。”朱珠笑道。 待朱珠轻快回到司蓝身旁时,只见她目不转晴的看?着自己,困惑出声:“师姐,看?什么?” 司蓝看?着朱珠满面?明?媚笑容,探手牵住她的手,稍稍用力拉回身侧,回以浅笑应:“没什么。” 真?好,朱珠她并没有再次背弃自己的诺言。 “咳咳!”芙骆林锦两人?没眼看?她们的亲昵言行,更怕她们两师傅看?出端倪,难得默契咳嗽提醒。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那老衲也就此别过吧。”無引师太?由着慧静搀扶看?向亥慈郑重?说。 亥慈看?出無引师太?受伤不轻,又见她周身还有一堆尼姑,实在招摇,很容易引起朝廷的注意,出声:“现在江湖中人?容易受朝廷绞杀,我随你走一程吧。” “老衲还没死,用不着你多管闲事?!”無引师太?见自己被小?瞧,满是不乐意,探手紧紧搭在慧静手臂,“徒儿,我们走!” 水若庵等弟子陆续行走山林之?间?,朱珠见無引师太?走远,才敢悄悄出声:“师傅,您的这位孪生妹妹太?凶了吧。” 亥慈偏身,眸间?显露自责,无奈应:“这要怪为师当?年不告而别,她生气也是应该的,本?来没想跟她会面?,真?是巧合。” “那您真?的也是来找重?生石棺的啊?”朱珠明?眸藏不住好奇,连忙追问,“不过您想回到过去改变什么?” “你啊,人?小?鬼大,好奇心这么重?,难怪出谷招惹这么多事?!”亥慈探手刮了下朱珠挺巧鼻头,神情却并不轻松,反而深深叹道,“其实是無引师太?的身体残障跟为师脱不了罪责。” 朱珠面?露惊讶,脑洞大开?,假设的追问:“师傅您难道弄断無引师太?的手臂?” “珠儿,你是不是把为师想的太?凶神恶煞。”亥慈无奈的看?着傻乎乎的朱珠,只得沉声解释,“其实她的断臂是先天残缺,可眼睛却是因当?年为师年少时不顾冒险,非要采摘蜂蜜,结果牵连孱弱的她却被蜜蜂盯瞎一只眼。” “原来是这样,所以师傅想回到过去弥补罪责啊。” “说起来,当?时为师的性子比你还要调皮,可無引师太?却乖巧的漫山遍野的跟着跑,真?是令人?怀念啊。” 朱珠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偏头看?向司蓝询问:“师姐,刚才师傅说無引师太?很乖巧,我的耳朵坏了么?” 司蓝忍笑的抬手捏住朱珠软绵耳朵,一本?正经的应:“没坏,其实我也听到了。” “师傅,無引师太?性格那么暴躁可怕,您是不是记忆出错了?” “無引师太?其实是后来才大变性情,她以前很像刚才身旁的小?尼姑,呆呆傻傻,又很听话。” “什么!”几声惊讶重?叠一处,不止朱珠,就连司蓝都觉得不可思议。 林锦芙骆两人?更是不敢相信,可爱呆萌的慧静,将来竟然是如今的無引师太?! 不敢想象,简直太?可怕了! 亥慈感慨良多,偏头见水若庵等人?已?然走至另处山岭,蹙眉道:“为师还是不太?放心她们,你们两赶紧回天恨谷,现在战火纷飞,不得乱跑,司蓝你一定要看?紧你师妹,不要让她捣乱冒险闯出大祸!” “是。”司蓝颔首,沉声应。 朱珠自是不敢反驳,眼看?师傅她老人?家踏步离开?林间?,方才嗫嚅嘀咕:“我哪有总是捣乱啊。” 司蓝偏头看?向不服气的朱珠出声:“师妹觉得你我私自出谷的事?,师傅会怀疑是谁提出的呢?” 朱珠尴尬的避开?司蓝质询目光,弱弱道:“可我也没惹什么祸事?啊。” “那请问是谁向無引师太?传谣师傅已?死的事??” “额、这个,我那不是没办法嘛。” 朱珠被问的心虚,暗想如果师傅老人?家真?要算账,自己确实得吃不了兜着走! 司蓝见朱珠没有先前那般理直气壮,便舒缓语气的应:“最后一个问题,师妹觉得無引师太?冒险抢诏书地图是为什么?” “师姐,该不会觉得無引师太?是因为我撒师傅已?死的谎,才想去重?生救师傅吧!”朱珠不可思议的叹道。 “無引师太?虽然好强,但是并无司沁那般野心,除了这个可能,她没必要冒险争夺诏书地图。”司蓝见朱珠明?白其中利害,方才不再追问,而是解释,“若是無引师太?因此出事?,我想师傅肯定会很伤心,师妹,你说这算不算闯祸?” 朱珠被问的无地自容,只得弱弱的出声:“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幸好师傅大人?大量,否则就惨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直接回天恨谷吧。”司蓝其实主要目的就是这句话,至于别的,不过是为让朱珠安分守己罢了。 眼见古灵精怪的小?师妹竟然就这么被三言两语的说服。 芙骆连忙出声:“难道你们就不想找找传说中的重?生石棺吗?” “变态,你这目的太?明?显了吧?”林锦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暗想这家伙竟然还没死心啊! 朱珠还没来得及出声,掌心已?经感受到司蓝的力道,吃疼的叹气,微笑出声:“不好意思,我真?是爱莫能助了。” 现在别说好奇探险找重?生石棺,恐怕自己后半辈子的自由都全没了! 林锦见此,亦是迈步离去,以免被死变态给纠缠不放,惹上麻烦! 芙骆并不打算轻易放弃,厚脸皮追上她们,热情出声:“哎,你们要是答应帮忙,我可以给你们每人?万两黄金,怎么样!” 林锦闻声,顿步,偏头打量她出声:“好阔气的手笔,万两黄金,你不会是知道百问堂藏匿凨城黄金的下落了吧?” 芙骆猛地后背发凉,结结巴巴的应:“干嘛,难道要杀人?劫财!” 一时大意都忘记这位大小?姐的兄长可是朝廷的人?,如果透露半点风声,自己往后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以为本?小?姐是你啊,贼手贼脚,满肚子坏心思,胆子有小?的离谱!”林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更是不想理她,自然懒得提醒她, 如今凨城的黄金下落,可是朝廷和各藩王眼中的金饽饽,芙骆她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咯。 而听到黄金心思松懈的朱珠,偏头见司蓝无动于衷,犹豫出声:“师姐,那可是万两黄金哎。” 司蓝瞥了眼不安分的朱珠,掌心微紧的握住她的手,冷笑胁迫应:“师妹,如果反悔的话,我不介意打断你的腿绑回天恨谷!” 这话一出,朱珠顿时打消念头,果断义正言辞的拒绝道:“芙骆,我们已?经决定回天恨谷,再不过问江湖中的是是非非,你不要来烦我们!” 林间?枝繁叶茂,几人?身影朦胧浮现,深谷之?中回响着芙骆不甘心的话语。 “阿朱姑娘,价钱不合适,咱可以再加嘛!” “那可是黄金万两,你们一辈子都没见过啊!” “喂,你们等等我!” 话音零星飘散远去之?时,林间?已?然不见半点人?影,徒留一片幽静。 金灿日光穿过枝叶,如光雾纱网,朦胧照落今春新?生的挺拔青竹,尽显勃勃生机。 第84章 (六千字章) 春夏之?际, 惊雷阵阵,轰隆作响, 各地山岭平原皆是乱战之?地,烽火连城,厮杀不断。 古往今来最为富裕繁华又四通八达的凨城一带,最是?容易引起各方势力争夺。 山岭官道被层层势力占据把守,朱珠司蓝两人想?回天恨谷都因此耽误不少时日。 于是两人便听从本地人芙骆的建议,打算从码头坐船回天恨谷。 大雨倾盆而下, 官道泥泞不堪,镇上茶棚里聚集不少躲雨的百姓。 热雾沸腾之?时,南来北往的商人行客, 或是?卖货郎都高谈阔论,声响噪杂喧嚣。 “如?今世道做生?意太难, 各地路上光是?往官道行进都需缴纳打点不知多少银子。” “是?啊,上月交银钱, 下月就换将军藩王,结果又得上供,这日子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外面灾荒逃难的人越来越多, 幸好?占据凨城的三藩王还算贤明, 施粥救济穷苦百姓, 朝廷别?的地方饿死数万人都不管事?。” “是?啊,三藩王还赦免释放许多被朝廷叛成冤案的犯人,真是?宅心仁厚之?君。” 茶铺角落里四?人,各自?解下斗笠, 朱珠侧身柔若无骨般的依靠司蓝, 很是?不屑道:“师姐,三藩王真是?人模狗样惯会笼络人心!” 司蓝握着手帕给朱珠擦拭被打湿的发梢, 不甚在意的应:“三藩王心性狠毒,但他并不傻。” “是?啊,现在朝局混乱,三藩王要夺位,肯定得收买人心,否则名不正言不顺,难成大事?。”林锦倒着茶水喝了几口,不太适应没味的茶水,偏头见突然扯着斗笠挡脸的芙骆,困惑道,“变态,你怎么了?” “嘘!”芙骆警惕的抬手,悄悄指向进来的一群人。 只见是?一队捕快匆匆入内,他们往茶铺堂内贴上画像,对?临近茶客宣告出声:“这画像中人是?三藩王要找的重犯,如?若能通报有用消息,协助抓捕,赏黄金百两!” “黄金百两!”茶客们纷纷惊的诧异出声。 一捕快看?向小二唤:“小子,仔细看?看?有没有这个人?” 店小二提着茶壶胆怯的上前瞅了又瞅,连连摇头应:“官爷,小的没印象,不如?到镇上码头处查查吧?” “你以后长?点心思,如?果看?到此?人,必须立即通报!” “是?!” 一干捕快匆匆离开茶铺,朱珠探目看?着那?张贴的画像,打趣道:“这画中的人,好?眼熟啊。” 林锦配合揶揄应:“嗯,本小姐看?她长?的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个贼!” 芙骆见她们看?热闹不嫌事?大,探手压低斗笠,细声嘀咕:“真奇怪,你们都被撤下通缉令,怎么就我还在呢!” 朱珠慢悠悠的喝了口温热茶水应:“我们没招惹三藩王,林大小姐的兄长?方便暗箱操作,可你就不一定咯。” 芙骆装傻充愣的应:“我不过?是?个小贼,从来没有偷过?三藩王的珍宝。” “哦,那?你的黄金万两哪来的?” “我、我家是?开金铺的,难道有黄金很奇怪吗?” 芙骆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妙! 朱珠见芙骆避而不谈,防备的很,自?然懒得多管闲事?,偏头看?向司蓝道:“师姐,我们赶紧离她远点,否则肯定得有麻烦。” 司蓝颔首,毫不犹豫的应:“好?,今夜先找客栈投宿,明日就乘船出发。” 说罢,两师姐妹提剑离开茶桌。 林锦见此?,亦拿起斗笠起身,不欲在人多眼杂的茶铺待的太久。 芙骆忙放下一锭银子,迈步跟上唤:“你、你们总不能都见死不救吧?” “不好?意思,我们很熟吗?”朱珠看?向追上来的芙骆,正经道。 “阿朱姑娘,现在到处都是?通缉,你们至少带我一块离开危险地吧!”芙骆武功本就不行,现在露了真面目,如?果不跟着她们逃离三藩王的控制地盘,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吧,你先找个大箱子。”朱珠自?然看?的出来芙骆的处境危险,便没再揶揄她。 芙骆点头,却又困惑不解问:“大箱子做什么啊?” “你猜啊。”说罢,朱珠挽住司蓝顾自?行进,暗想?非得整整芙骆不可! 林锦却很快明白过?来,偏头笑道:“最好?早点买,否则今夜你得睡雨地了。” 夜色昏暗,小镇客栈柜台前,掌柜看?向三年轻女子,暗自?与张贴告示对?比,缓缓出声应:“三间上房自?是?有的,不过?那?大箱子里装的是?何物?” 朱珠迎上打量目光,坦然笑道:“这箱子里都是?防雨避潮的书籍衣物。” “姑娘,衙门有令,客栈来往住客需严查,这大箱子瞧着能装人,可否行个方便?” “你这小店规矩挺多的啊。”朱珠抬手示意林锦动作。 林锦打开大箱子,结果露出的都是?兵器利刃,那?锋芒外露的流星锤更是?比脑袋还大,其间血迹斑斑。 掌柜和店小二看?的一惊,险些以为是?一伙女土匪,面色慌张的僵硬笑道:“敢问您几位是?做什么行当的?” “不要受惊,其实我们只是?办事?谋生?拿赏金,现在结仇的犯法的太多,所以家伙事?得备齐全,本来不想?吓唬您。”朱珠将手中佩剑扣在案桌,动作很轻,抬手指向告示画像,话语却很是?惊悚,“官府悬赏大犯人头,我们都交过?几颗,所以武器难免染上血污,最近正在找新的犯人,掌柜可有什么线索?” “没有,这衙门告示的人从来没见过?,实在无能为力。” “那?好?吧,我们自?个抬箱子上楼,你们准备饭菜热水记得送上门。” 等?人走远,客栈掌柜擦了擦面上的汗,店小二哆嗦道:“掌柜,那?箱子里的血看?起来还是?热的啊。” “真没出息,她们可能刚往衙门交了犯人,只管好?生?伺候不要冒犯就是?。”掌柜掂量手里的银锭,只得压着惊慌做买卖。 而此?时进入房间的三人,林锦把木箱子一扔,累的不行道:“死变态,真沉啊!” “哎呦!”木箱子里发出沉闷声响,芙骆从最下层推开半层狭窄的隔间,艰难的趴出来,额前撞了个大包,“大小姐你要杀人啊,我都差点摔吐了!” 林锦没好?气的应:“你信不信本小姐现在就把你送去官府?” 芙骆,整个人瞬间没声。 朱珠看?了看?房间,警惕打量出声:“待会小二送饭菜热水,你让他放门外,夜里安分点,明日清早我们就各自?分道扬镳。” “好?。”芙骆揉着额头应。 而后朱珠司蓝两人去一间房,而林锦亦嫌弃的离了屋,芙骆探手揉着发疼的额头,暗自?叹息。 这都算什么事?啊! 雨水不停,哗啦作响,夜幕遮掩小镇楼房亭台,远处辽阔河面船只拥挤,而此?时客栈房里,烛火微明,仿佛雨夜孤舟,独得一方安宁。 屏风角落里,司蓝正更衣沐浴,朱珠看?着投落的窈窕暗影,有些口干舌燥,抬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移开。 朱珠没来由的想?起小册子里的露骨勾人画面,探手从袖兜里摸出精美小册子,随意翻看?,嘟囔道:“这小册子竟然遇水不化,看?来芙骆的藏品果真不便宜啊。” 可册中画面再精美都不及司蓝沐浴时散落的斑斑点点水声更诱人。 好?一会,朱珠都没怎么翻动小册子,心猿意马的臆想?连连,面容红扑扑的厉害。 司蓝从屏风更衣出来,只见朱珠面红耳赤的捧着小册子,故作不知情的出声:“夜深了,师妹若是?肚子不撑的难受,便去洗洗吧。” “哦。”朱珠回神,心虚的合上小册子,悄悄放在身后角落,视线落在单薄素衣内裳的司蓝,素面白净,眉目如?画,宛若一株亭亭玉立的清雅纯洁的雪莲,心间更是?悸动难平,匆匆起身,穿过?屏风,不敢多看?。 司蓝视线看?向那?被放在角落的小册子,想?起上回表露心意时,朱珠主动提的亲热心思。 近来一路上风尘仆仆,再加上林锦芙骆两人在旁,朱珠大多数时候都规矩的很。 司蓝都以为朱珠没有那?方兴致,谁想?她却私自?翻看?这等?物件,不由得陷入沉思。 难道朱珠今夜是?心血来潮了么? 可两女子那?种事?,该如?何做呢? 司蓝目光落在那?小册子,缓缓走近,抬手取出,暗想?若朱珠真有兴致,自?己得提前学些才是?。 无论如?何,自?己是?师姐,司蓝不想?在朱珠面前的表现太糟糕,这是?司蓝自?小就如?此?的习惯。 而屏风内里忙着放水倒水的朱珠,特意少添了些热水,将自?己泡在水桶,才缓慢冷静许多。 朱珠探手拧着帕巾,胡乱搭在脑门,目光看?向雾气蒙蒙中摇曳的烛火,好?似一团火迅速死灰复燃,脑袋里两个小人不停打架。 既然司蓝都已经接受且主动表露喜欢自?己,那?让她跟自?己试试小册子又有何妨呢? 反正司蓝都答应自?己的提议,总不会是?骗人玩的吧。 可是?司蓝看?起来实在没有一丁点想?要的亲热意思,自?己若是?太急切主动,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好?色呢! 朱珠垂头看?向水面倒映着自?己的面容,红艳纠结,烦人的很,抬手一挥,涟漪搅乱水面,细声置气念叨:“可恶我就不信只有我想?亲近,难道司蓝真就对?自?己一点念头都没有嘛!” 不多时,屏风内里水声渐而平静,那?身影跃落屏风时,脚步声细碎响起。 司蓝连忙将小册子放回远处,不动声色的静坐在床旁,脑间思索应对?措施,一时竟有些紧张。 从屏风后出来的朱珠,如?红粉春桃般嫣红,眼眸亮闪如?星,迈步径直走向司蓝。 “怎么不擦擦头发?”司蓝看?向她那?滴落水珠的发梢,皱眉欲起身取帕巾。 可朱珠轻巧盘坐在司蓝膝上,制止运动,整个人攀附而来时,呼吸间热息蓬勃,嗓音不满的唤:“师姐是?不是?忘了答应我的事?。” 司蓝偏头躲避朱珠落下的热息,目光迎上她璀璨明眸里时,掌心触及她那?单薄而湿漉漉的衣裳,难得显露慌张出声:“你、你里面没……” 朱珠大大咧咧的探手解开外衣系扣,莹白肌肤如?玉温泽,坦然应:“天太热,穿那?么多,很难受的,” 原来朱珠全身就只是?系了件外衣而已。 司蓝错愕的看?向被朱珠随意放置一旁的衣裳,脸颊羞红,眉目神情却极为正经,缓和出声:“师妹,我没忘记答应你的事?,只是?这会不会太快了些。” 快? 朱珠恨不得再加快进度呢! “师姐,你不要害怕嘛。”朱珠忍住急切心思,探手搭在司蓝的肩,指腹主动替她剥落系扣,探近轻啄她的薄唇,学着小册子里的挑逗,“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们随时可以停下来,好?吗?” 眼见朱珠眼里的跃跃欲试,就像不受控制跳动的火星子,既会烧着自?己,亦让司蓝无法脱身。 见此?,司蓝不想?驳朱珠的兴致,更不想?被她小瞧,只得配合褪下衣物,镇定问:“师妹,你当真不后悔吗?” 朱珠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坦诚相对?的司蓝,心神荡漾的笑出声:“我要是?后悔,那?就是?天下第?一号大笨蛋!” 说罢,朱珠探手放下纱帐,便想?同司蓝试试小册子的花样! 可纱帐摇晃还未停止摆动,朱珠忽然失了身形,整个人靠着绵软的被褥,目光呆呆看?向伏身而来的司蓝,困惑唤:“师姐,你干嘛呢?” 司蓝浅浅的亲了下朱珠,目光欣赏似春间花枝般舒展的身段,心间绵软塌陷,溺爱出声:“师妹如?此?急切,我只能尽力满足师妹了。” 既然朱珠都说不后悔,那?自?己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反正或早或晚,她都是?自?己的,现在随她心意,且让她满足也未尝不可。 “可是?我的意思是?我先来的啊?”朱珠看?着不容抗拒的司蓝时,心里没了先前的放肆,弱弱的试图理论。 司蓝指腹轻柔描绘朱珠的年轻俏丽面容,居高临下观赏她直白展示的一切,心情愉悦的出声:“师妹,长?幼有序的规矩,莫不是?又忘了么?” 果然自?己提前学习是?明智之?举,否则让顽皮的朱珠占了上风,恐怕她的小尾巴非得翘到天上去不可。 这熟悉恐怖的话语让朱珠心下咯噔,不可思议的看?向势在必得的司蓝,目光落在她那?过?分精致的美丽面容,心间没出息的跳动加快,却还是?诧异出声:“师姐,你确定会做那?种事??!” 这还是?自?己那?纯洁无暇冷淡禁欲的师姐嘛! “师妹如?此?质疑,看?来我需要仔细证明一番才是?。” “等?、等?下唔!” 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语,被司蓝猛烈而热切的亲昵,一一堵住消散。 窗外风雨不停,电闪雷鸣,瓢泼大雨随风而刮向窗户,噗呲繁密声,却遮掩不住其间娇弱求饶声。 那?半敞开的窗户抵挡不住强劲夜风,悄无声息的吹灭屋内灯盏。 就连垂落的纱帐亦被风吹拂撩起一角,朱珠那?紧张蜷缩的珍珠般脚趾,正无助的发抖。 风落时,纱帐又将一切遮掩干净,连带朱珠抽泣声亦变得媚态诱人。 暴风雨亦越来越猛烈,好?似要将房屋摧毁殆尽,就连屋瓦亦细细作响。 意识几番沉浮的朱珠,只觉得自?己像是?淹死在海里的鱼,又累又渴,偏偏只得由人摆布。 浪潮侵涌而来时,朱珠眼角噙着热泪,好?似透不过?气般将要溺亡深海,下意识惊呼:“师姐!” 无尽黑暗袭来,朱珠几乎没有任何意识,耳旁只模糊听见司蓝安抚道:“珠儿别?怕,放松点,会没事?的。” 司蓝的清冷嗓音总是?容易安抚朱珠一切的不安。 幼年时朱珠每次做噩梦,司蓝都会这样哄着自?己。 可是?朱珠现在很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挑衅司蓝! 天光朦胧亮时,风平浪静,霞光密布,昨夜的暴风雨似乎只是?一场梦境。 可朱珠清楚的知道,绝对?不是?梦! 纱帐朦胧透着光亮,朱珠连脖颈都不想?转动,耳朵听着脚步声走近,眼睛却紧紧闭着,用以无声控诉司蓝的暴行! 虽然是?朱珠自?己招来的后果,但是?朱珠仍旧无理取闹的生?气! 许是?纱帐被束起,光亮更是?明显,朱珠皱眉的睁开眼,愤愤道:“师姐,你欺负人!” 司蓝镇定自?若的迎上朱珠的目光,手间拧着帕巾替她擦拭脸蛋,忍俊不禁的应:“我只是?按照师妹的心思照做而已,哪里欺负了?” “可我、我后面都说不要了,你还不停!”朱珠艰难的撑起身,避开司蓝给自?己提供擦脸的服务,探手自?顾拿起衣物,逞强道。 司蓝目光落在朱珠奶白肌肤上的斑斑点点,神情才有了些变化,墨眸焦灼的不曾移开半寸,坦然应:“那?下回我控制些吧。” 话语是?道歉,但是?语气没有半点歉意。 因为司蓝并不觉得朱珠是?不想?继续亲昵,否则她怎么会一直抱着自?己哼唧不停。 那?模样,司蓝实在很难不顺着她的心思。 “下回,不可能是?我!”朱珠被司蓝虚假的赔礼道歉,气的更觉丢脸! 昨夜不仅被白白欺负,自?己竟然都没能占到司蓝便宜,反而昏睡过?去了!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罢,朱珠系着衣物,穿鞋下床,恨不得捶死昨晚犯蠢的自?己。 司蓝见朱珠真的不高兴,只好?停了声,安静的同她一道用饭。 一行人从客栈出来,便往码头方向匆匆行进。 林锦看?向两师姐妹疏离姿态,有些不解:“她们两,这是?又吵架了?” 芙骆佩戴斗笠警惕四?方,目光看?向避着冷美人师姐的小师妹应:“我看?倒像是?阿朱姑娘单方面的生?气吧。” 从道上行进到码头处,河面不少船只来往,人群络绎不绝。 “这儿人太多了,小心点。”司蓝探手牵住朱珠手腕出声。 朱珠想?甩都来不及,只得梗着脖颈不去看?司蓝,转而看?向芙骆林锦两人问:“我们回天恨谷,你们以后如?何打算?” 芙骆压低斗笠应:“嗯,我要往北边去一趟。” 重生?石棺的事?,也许得多找些路子。 林锦看?着来往的船只,洒脱出声:“本小姐打算去霖州走走。” 朱珠见大家归处不同,便也不再多说,爽快道:“那?就告辞了。” “好?,一路顺风!” “嗯,后会有期!” 林锦看?着两师姐妹转身欲离开,好?奇出声:“对?了,本小姐还不知你的名字呢?” 芙骆于一旁应:“是?啊,我们几个好?歹同生?共死,现在还不知道阿朱姑娘的本名唤什么?” 司蓝如?实应:“师妹唤朱……!” 这没说完的话语被朱珠掌心捂在嘴里。 “江湖中人,不问来历,保密!”朱珠眼眸满是?求情的看?着司蓝,而后转而出声。 芙骆一脸诡异的看?着匆匆上船的两姐妹,纳闷出声:“我们的本名底细,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不公平吧?” 林锦抱拳,摇头道:“既然这小师妹有意隐瞒,那?就算了。” 说罢,林锦亦走向另一艘船。 “真是?没人情味啊。”芙骆看?着一个个头也不回的离开,叹气道。 朝阳东升,河面船只各自?驶向河道,而登上船的朱珠司蓝两人,亦进了船舱。 司蓝不解朱珠先前的反应,询问:“师妹为何不愿告知本名?” 朱珠懒散的躺在矮榻一旁,怨念的应:“我的名字一点也不像侠客,如?果传出去,肯定会让她们笑话的。” “只是?名字而已,哪里值得可笑?” “朱珠,听起来就像在唤哼唧的猪猪,简直不要太丢脸!” 司蓝俯瞰朱珠怨念撇嘴的神情,暗想?她就像个小孩一样,忍不住笑出声:“好?吧。” 而朱珠则以为司蓝在笑话自?己,当即气的恼羞成怒出声:“哼,你竟然真笑我,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好?了!” “师妹,我既同你以天地为证表露心意,又怎么会取笑你呢。”司蓝难得没有因她置气话语而伤心愤怒,反而耐心解释,指腹落在她气鼓鼓的面容,动作轻柔,极尽爱惜之?意。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已经跟朱珠有亲昵之?实的缘故吧。 朱珠看?着司蓝眼眸里浓稠到化不开的爱意,一时亦消了恼怒,探手抱住她,别?扭的埋头藏进她的怀疑,低低出声:“我刚才说的气话,其实还是?很想?跟你好?的。” 自?己不该总是?激恼司蓝,让她伤心难过?。 这个不好?的习惯该改掉才是?。 “我知道的。”司蓝有些意外朱珠少见的温顺,手臂轻环住她单薄身段,好?似抱小孩一样,满是?怜惜,却又害怕弄伤她。 自?己如?果能够早些明白,对?待朱珠有时不能太过?强硬,或许两人就不会总是?生?气不合了吧。 司蓝低头亲了下朱珠随风轻扬的发丝,暗想?幸好?现在为时未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窗外波光粼粼的河面,倒映辽阔船影,白鹭横飞,掠过?斑斑点影。 河道的船只穿过?狭窄河道,驶进另一处宽阔河域,缓慢走向属于她们的故地。 第85章 (五千字章) 夏日里的树木生长的越发高大茂密, 更是犹如屏障一般将天恨谷与世隔绝,分外幽静。 所?见之处, 皆是绵延起伏望不到尽头的山岭,而密林深处,毒蛇猛兽,尽是荒芜险峻之地?。 枝繁叶茂的山谷林间透不尽多少光亮,因而显得昏暗寂静,而悬崖峭壁之上的竹屋, 则明亮许多。 药草熏香弥漫,朱珠蒙着面巾清扫收拾满地灰尘以及各处角落里的蜘蛛网,愤愤念叨:“可恶, 我们才离开不到一年?而已,蛇虫鼠蚁竟然都腾窝进来, 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看招!”说话间, 朱珠无聊的挥动扫帚跟墙角逃跑的蜘蛛决战! 从竹屋阁楼收拾衣物被褥下来的司蓝,反应灵敏,腾飞而起, 避开朱珠胡乱挥来的扫帚灰尘, 无奈出声:“师妹专心点, 趁现下天气大好,正适宜清洗物件,方便晾晒。” 说罢,司蓝离了竹屋, 朱珠抱着扫帚摇头晃耳, 连连叹气道:“唉,自己真是鬼迷心窍才会答应跟司蓝回天恨谷!” 午后竹屋终于?勉强收拾干净, 而屋外亦晾晒不少被褥衣物,却不见司蓝身影。 朱珠已然饿的不行?,便扯下面巾,迈步去?找司蓝。 从高崖之上跃下,朱珠脚步轻快,穿过林间,耳间辨别细声,随即在溪石旁找到司蓝。 “师姐,你在干嘛呢?” “方才布置渔网,现下正好可以收网。” 司蓝应话时,掌心提起草藤编织的渔网,三两条鱼正活蹦乱跳的挣扎。 朱珠站在溪石旁,目光看向映衬浮光的溪流,自司蓝身后跃动游离,连带司蓝冷淡疏离面容亦染上璀璨光辉,如梦如幻,神情微晃的想,她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师妹,竹屋打扫干净了么??”司蓝挑了条合适大小的鱼,其它的都放回溪流,方才迈步走近询问。 “嗯,早就?弄好了。”朱珠眼眸轻眨的回了神,暗自压下心悸,目光看向被司蓝放走的鱼,困惑道,“怎么?把别的鱼放走了?” 司蓝迈步同朱珠一道往回走,淡然应:“我们两人?只吃这一条就?足够,其它的鱼杀了只是浪费,还不如放生。” 朱珠目光落在司蓝沉静模样?,竟觉得她好似真像天上无欲无求的神仙,懵懵懂懂的点头说:“哦。” 真奇怪,自己以前总觉得司蓝不通人?情漠视一切。 可仔细回想,只要不招惹司蓝不高兴,她很多时候其实就?像苦修的行?者。 “师妹今天辛苦了,待会好好吃一顿吧。” “还好啦,师姐你忙着清洗晾晒那么?多东西才累人?呢。” 朱珠本来还想怨念几?句,可是被司蓝这么?一说,反倒怪不好意思起来。 司蓝探手撩开挡路的浓绿枝叶,神情柔和的说:“我自小习惯待在天恨谷,这些事早就?习以为常,可师妹接触过外面丰富多彩的生活,大概已经不适应这般无趣枯燥日子吧。” 其实司蓝知?道朱珠肯定不喜欢待在天恨谷,她愿意回天恨谷,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要求。 朱珠见司蓝看穿自己的心思,既是惊讶,又有些意外。 惊讶的是,司蓝看穿自己的心思,却没有显露生气。 意外的事,司蓝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还很体贴关怀! 以前朱珠觉得司蓝是性子沉闷无趣的木头,现在才发觉司蓝其实是有她的喜好。 只是司蓝的喜好都表现的很淡,甚至不会主动提,譬如她喜欢幽静孤僻的天恨谷。 所?以司蓝完全不在乎外间的热闹新鲜,她只想安静的待在天恨谷。 “虽然我不太喜欢,但是现在更想陪师姐待在自己喜欢的地?方。”朱珠直白而热切的应答。 既然司蓝能为自己而离开她喜欢的天恨谷掺和江湖里的血雨腥风。 那自己为什?么?不能陪司蓝待在她喜欢的天恨谷呢? 朱珠觉得自己以前真是被司蓝宠坏了,所?以任性妄为,总是不喜司蓝约束自己。 现在反而来想想,朱珠觉得让司蓝跟着自己去?外面的世界,其实何尝不是另一种约束呢。 “是啊,我喜欢和师妹待在天恨谷。”司蓝被朱珠这么?突然的话语,说的颇为感慨。 喜欢二?字,朱珠从不耻于?出口,可司蓝却甚少宣之于?口。 两世为人?,司蓝也只对朱珠一人?说过而已。 如果真探究仔细,喜欢二?字,还是朱珠教会司蓝的。 师傅老人?家性子比朱珠还要率性而为,除却武功心法,别的从不约束管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到不甚在意,所?以常有数年?不回的时候。 在朱珠未进天恨谷前,司蓝连长段的交谈说话都很困难,更别提察觉情绪变幻的细腻感受。 那时候的司蓝跟天恨谷里其它动物几?乎没有任何差别,除却觅食休息,便不会再有其它心思。 所?以天恨谷对于?司蓝而言,就?像孕育自己生命的母体,如果离开,司蓝就?会不安担心。 更别提朱珠上一世死在天恨谷外面,更是加深司蓝对外面世界的排斥不安。 “师姐?”朱珠好奇的出声。 司蓝回神,一手牵住朱珠,脚下步法快了不少,难得直白的表露心思应:“师妹,我很高兴你能陪我待在天恨谷。” 山风自耳旁呼呼吹过,两人?身影越来越快,朱珠不敢掉以轻心,偏偷看向光影掠过司蓝精致面容,心间亦添上欢喜,弯眉甜甜笑道:“那就?好啊,师姐开心些,我也很开心。” 虽然不知?道司蓝为什?么?突然变化,但是朱珠明显感觉到她变得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 “师妹,我们再快些吧。”司蓝迎上朱珠盈盈笑眼,轻快出声。 “啊?”朱珠茫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心想这速度已经快的离谱了啊。 而很快朱珠就?明白司蓝的话语,自己整个人?被司蓝牵引不断提步,就?连枝叶间的飞鸟都被远远甩在身后。 林间枝叶晃动,光斑漂浮游离,偌大的天恨谷成?为两人?的辽阔海洋,不受拘束的畅快傲游天地?之间。 一阵疾风吹拂而来,两人?身影消失林间,至于?被带乱而转圈的飞鸟们,只能歪歪扭扭的盘旋飞离。 午后炊烟袅袅,山谷里难得增添些许人?烟气息,薄日当空,静谧自然。 不过初夏的薄日,很快转至盛夏里火辣辣的骄阳时,一切便成?了煎熬。 山谷热压不断攀升,就?连参天大树亦有些颓靡不振,更别提本就?怕热的朱珠。 某日,司蓝提剑练功归来,竹屋里却不见朱珠人?影,只得出来寻人?。 从崖上跃下的司蓝,脑海里思索朱珠去?向,禁不住感慨她如今越发懈怠练武,整日里懒散的不得了。 司蓝足尖轻点树木,身形盘旋至大树上方眺望四方静谧动静,竟然找不到人?影,只好转去?他处。 待一路行?进到较为偏僻的某处幽深狭窄的溪谷时,入目是高耸而狭窄的山石豁口,而此处深底的溪水尤为清凉。 这处地?方是当初崖洞冲毁之后形成?的一道溪谷。 司蓝自上而下的俯瞰巡视这条碧绿清澈的溪流时,忽地?瞥见一抹白皙游动,目光落在朱珠纤长而渐露丰韵的窈窕身段,可惜漂浮的乌黑亮丽长发遮掩大半光景,嗓音微紧的唤:“师妹,你藏的可真远。” 这处离竹屋实在有些距离,平日里朱珠犯懒,不太常来。 朱珠闻声,并?未有停歇迹象,悠闲浮游水面,明眸看向从上方轻巧飘落的司蓝,只见她身着杏黄牡丹宽袖长裳,宛若翩翩仙子,眼眸满是惊艳,嗓音甜美的出声:“师姐,这里可凉快,你要不要也来试试啊?” 这几?个月里朱珠没有一次占到司蓝的便宜,实在是不甘心啊! 然而,司蓝亦看出朱珠的较劲,所?以更是不愿落入下风。 因而这种僵持不下的情况,竟然比过去?两人?练武还要竞争激烈。 奈何司蓝武功比朱珠厉害太多,所?以往往朱珠想用?强的结果,往往都是欺负的更惨烈。 按道理朱珠应该更加努力练武,好打败司蓝,让她心悦诚服! 可练武这事,两辈子的朱珠跟司蓝比了几?十年?,早就?被打击的没有半点信心。 因而朱珠更是烦躁颓废,索性连司蓝让自己练武都不去?了。 “我如今修炼寒冰诀到第九层中级,这等日头于?我而言,反倒正好适宜。”司蓝独身立在离朱珠较近的一方小溪石,目光看向大大咧咧的朱珠,视线掠过雪白艳红,喉间干涩吞咽,缓缓探手,“师妹别贪玩,快上来。” “好啊,你拉我一下吧。”朱珠看着司蓝脚下那巴掌大的石头,眼眸满是坏笑,随即从水面突然探起身,簌簌水珠散落,宛若深水之中艳丽夺目的妖精,让司蓝分了心神,完全不得防备。 扑通一声,溪面晃出浪花涟漪,司蓝一身衣裳湿透,透出曼妙风姿。 朱珠看的垂涎欲滴,手脚并?用?的缠住司蓝,意图偷袭不轨! “师妹?”司蓝没想到朱珠会突然调皮胡闹,更没料到她竟然会纠缠不放。 水花翻涌之时,司蓝被衣带束缚住双手,方才察觉朱珠不仅仅是捉弄而已。 她竟然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那等荒唐事! 朱珠随即潜入水中,碧蓝幽深溪流深处,光亮如丝条般垂落入内里,微弱照进那双灿烂笑意明眸,司蓝挣脱手腕衣带,只得探手试图阻拦她的亲昵。 可掌心刚捂住她的嘴,司蓝便慌的连忙收回手,羞耻的握紧掌心,只得跟随潜入水中。 那温软的触感残留掌心,让司蓝的心都被挑逗的乱了神! 而朱珠没想到司蓝会潜进水里,试图反制自己,顿时感觉不妙,撒腿偏要开溜! 可脚踝却被司蓝温凉掌心一把握住,随即朱珠就?像那落尽陷阱里的鱼,任是如何挣扎,都逃脱不得。 水面浪花翻涌不断,呼啦声响,朱珠冒出赤条身段,面色红润的像极了熟透的柿儿。 整个人?被司蓝束缚于?怀,无处可逃。 “师妹,怎么?不继续跑了?”司蓝伏身轻啄朱珠侧耳,呼吸虽微凉,却目光灼灼,明知?故问的轻笑道。 而此时能屈能伸的朱珠,早已吐露不出半句话语,鼻间哼唧声不停,明眸含雾般的瞪着司蓝,却更似撒娇,愤愤出声:“师姐有本事不用?武功欺负人??” “师妹,太不乖啊。”司蓝见朱珠倒打一耙,心想她真是顽劣不堪,看来必须得让她吃些教训才是。 语毕,司蓝抓住漂浮水面的衣带,而后用?它遮掩住朱珠漂亮眉眼,方才低头堵住她那伶牙俐齿的嘴,开始自己的惩戒。 寂静幽深的溪谷,渐而溢出些娇声细语,而原本平静的水面,更是涟漪阵阵,起伏不平。 骄阳如火如荼,而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朱珠,更是饱受煎熬。 眼前陷入模糊,又因处于?水中,而无处落力,只得依靠司蓝,反而让朱珠变得更加糟糕! 可是如果轻易投降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如此一番挣扎,最后的结果,便是日落黄昏时,朱珠方才从奄奄一息的边缘获得解脱。 远处昏黄霞光将要消失殆尽,朱珠近乎虚脱的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竹屋阁楼榻上躺着呢。 整个人?羞耻的捂住脸时,朱珠耳间清晰回响自己对司蓝央求姿态般的说出投降话语。 师姐、师姐,我知?道错了…… “师姐!”朱珠愤然坐起身,咬牙的高声急唤。 从阁楼阶梯缓缓上来的司蓝,手里端着饭菜,坦然看向满面怒火的朱珠,忍俊不禁的出声:“师妹再不醒,我以为今夜晚饭都不必吃了呢。” 朱珠赤身裹着薄毯,脚步噔噔的走向司蓝,羞红着脸,愤愤质问:“那些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师妹随身携带的那本小册子里花样?不少,难道师妹没看过?”司蓝并?不介意朱珠恼羞成?怒的质问,反而理直气壮的应答,“我想师妹肚子该饿了,先穿衣服吃饭吧。” 本来还想质问的朱珠,一下哑火,自顾更衣,而后迈步坐在桌旁,执筷扒拉饭菜,恨不得把自己给埋了! 原来司蓝会的那些,竟然都是从自己藏的小册子里学来的,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司蓝落座一旁倒着蜂蜜水递近朱珠,视线见她面色并?无大碍,方才暗自松了口气。 先前见朱珠突然晕了过去?,司蓝还以为一时惩戒的太过,伤了她的身子。 两人?之间一时无声,朱珠埋头吃着饭菜又羞又恼,更不是想跟司蓝对视言谈。 而司蓝见阁楼内里已然黯淡,便起身点灯照明。 不多时,朱珠干净的吃完饭菜,抬手端起蜂蜜水,仿佛饮酒一般的一饮而尽,方才出声:“师姐,为什?么?总是不许我碰你?”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烛火微明,司蓝手里端着灯盏,偏身看向满眼怨念的朱珠,有些意外她的执着,迈步缓缓走近道:“师妹,怎会如此想?” 这阵子朱珠虽是闹腾,可司蓝能感觉到她其实是喜欢亲昵之事。 而司蓝亦是尽可能满足她的喜好,朱珠为何还会如此猜疑? “哼,我会这么?想,师姐难道心里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 “师妹莫气,我近来寒冰诀修炼到紧要关头,若是情绪起伏不平,很容易伤及根本。”司蓝不想让朱珠置气怀疑,更不愿伤了和气,便与她直言解释,“我体内寒流能不伤害到师妹已是不易,可总归是隐患,若师妹真想,不如待寒冰诀修炼完成?,如何?” 那等亲昵事,极难控制情绪内息。 司蓝见朱珠有时就?很容易内息混乱失控,自然更怕自己会伤害朱珠。 朱珠没想到司蓝竟然是因为体内寒流的缘故,自然没再计较,而是担忧的询问:“难道师姐还是会难受吗?” “还好,不过修炼的进度,近来有些缓慢遇阻,所?以总归有些不畅。”司蓝能忍受的痛苦,通常都不会让朱珠知?晓。 现下若非朱珠提问,司蓝都不会主动告诉她。 “那练成?寒冰诀要多久啊?” “当初司沁说要想练成?寒冰诀,最快四十年?。” 朱珠傻眼的看着司蓝,满是震惊道:“四十年?,未免太久了吧!” 司蓝见朱珠急切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应:“师妹别急,我想明年?应该就?可以突破第九层中级了。” “那还差不多。”朱珠吓出冷汗,目光看着昏黄烛火下温婉动人?的司蓝面容,心间跳动微快,暗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自己那就?等等呗! 这一等,便是夏去?秋来。 晚秋时节,漫山遍野的树木,大多泛黄垂落,尽显萧瑟景象。 早间朱珠迷糊醒来时,已然不见司蓝身影,心知?她大概已经去?练功了。 从竹屋舒展筋骨出来的朱珠,无所?事事的眺望荒无人?烟的山谷念叨:“真是好无聊啊。” 正愁无聊的朱珠,忽地?瞥见远处林间飞鸟攒动,眉头轻挑,明眸闪露亮光,坏笑出声:“哎呀,看来有人?闯进天恨谷,这不得赶紧看看热闹啊!” 虽然司蓝不许朱珠出谷,但是送进谷内的免费热闹,不看白不看啊! 随即,朱珠飞身跃下崖间,身法俊俏飘逸,如飞燕般掠过丛林枝干,直逼远处。 而当朱珠穿进林间,手里扯着藤条,准备捉弄人?玩,远远的隔空传音,娇蛮出声:“哪里来的外人?,擅闯天恨谷呀!” 话音刚落,朱珠露出身时,却发现来者竟然是几?个老熟人?! 满面负伤的芙骆以及骄横傲然的林锦,还有呆萌可爱的慧静小尼姑?! 真稀奇,这三人?怎么?会大老远的来天恨谷啊。 第86章 (六千字章) 秋风泛凉, 高崖之上?的?竹屋窗户透着风声似蜜蜂般嗡嗡响动,而柴火上?悬挂的?水壶亦烧的?吱吱作响。 声响嘈杂之处, 更显三人的?安静,透着说不上来的诡异。 朱珠提起水壶往竹杯里倒着热水,温热水雾缭绕消散,眼见无人先开口,耐不?住性子,好奇出声:“芙骆, 你这是去偷东西被抓了不成?” “哪有的?事?啊,我早改行了。”芙骆抬手扶额尴尬遮挡伤处,一手端起竹杯吹了吹, 困惑道,“咦, 怎么是没有茶叶的白水啊?” “你觉得天恨谷像是能买到茶叶的?地方?”朱珠挑眉看?着芙骆,心知她?嘴里肯定没一句实?话。 芙骆被这么一说, 只好悻悻停了声,很是配合的?喝着热水。 朱珠只好将目光转而看?向乖巧的?小尼姑,将竹杯递近她?问:“慧静妹妹, 你不?跟無引师太待一块, 怎么千里迢迢的?来天恨谷?” 慧静双手捧着竹杯, 满面伤心的?应:“慧静惹师傅生气,所以师傅把慧静赶出宗门了。” 话一出口,慧静眼泪汪汪的?就要?掉落! “你、你别哭啊!”朱珠很是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于是朱珠不?敢多?问小尼姑半句,只得看?向傲气的?林锦出声:“大小姐, 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以林大小姐爱好闯荡江湖的?性子, 她?实?在没道理来天恨谷。 “本小姐是来找个?清净地方休息,结果碰上?不?识路的?慧静, 所以就一块来天恨谷。”林锦不?太自然的?避开探询目光应道。 朱珠一副仿佛听了鬼话一般的?表情,暗想其中肯定有问题! “大小姐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招惹到厉害来头的?仇家,所以避仇啊?” “呵,他?们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本小姐怎会贪生怕死!” 朱珠见林锦一副傲气模样,突然又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 没想芙骆忽地开口说:“阿朱姑娘有所不?知啊,咱们这位大小姐仅凭数月的?功夫就扫除霖州一带三山五岭的?土匪河盗窝点,简直是威震一方的?女侠呐!” “既然大小姐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朱珠听的?更是云里雾里。 芙骆欲解释缘由,结果受到林锦的?眼刀,只得吞吞吐吐改口应:“呃、这个?具体?的?事?,风言风语太多?,我也不?知真假,还是问大小姐吧。” 林锦恨恨的?看?着多?嘴多?舌的?芙骆,愤愤道:“本小姐的?事?最多?只是小小的?失利,可?你这个?变态专挖别人祖坟,活该被人揍成猪头!” 朱珠听的?更觉不?可?思议,目光打量芙骆,满是鄙夷道:“你不?是有黄金万两嘛,何?必做这种缺阴德的?事?。” 芙骆被这目光看?的?心虚,只得出声解释:“我这还不?是为了完成我爹的?遗愿,所以才出此下策找重生石棺。” 既然是石棺,说不?定被人埋在地底下呢。 “我真是有些佩服你的?毅力了。”朱珠都不?知怎么吐槽芙骆才好。 芙骆厚脸皮的?笑了笑,而后挑衅的?看?向林锦出声:“大小姐,我们进谷的?时候,可?是商量好的?,不?许彼此拆短,你先不?讲道义,那我可?就说出你的?糗事?咯!” 林锦轻蔑看?着芙骆应:“死变态,不?劳你费心,本小姐自己交代?就是了!” 朱珠看?热闹的?望着两人,催促问:“所以到底发生什么变故?” “说来可?恶至极,本小姐没有想到那些祸害百姓的?土匪河盗,竟然跟各地州府令和藩王大户暗中勾结,所以被他?们埋伏中计,现□□内毒素未清,只能暂避风头。” “大小姐怎么不?提他?们串通地方官府,还将那些杀人越货的?罪名,通通栽赃嫁祸给了你呢?”芙骆难得看?见林锦吃瘪,自是不?忘多?提一嘴。 林锦气的?探手拍桌,几盏竹杯晃悠的?溢出不?少水,怒骂道:“那些无知的?百姓竟然真因此而给本小姐添上?骂名!” 行侠仗义闯荡江湖,结果却落得一身?骂名,实?在让林锦难以忍受! 朱珠忙护住自己面前的?竹杯,好奇问:“什么骂名?” 芙骆低低应:“比如鬼面杀手之类的?称呼吧。” 林锦看?她?们交头接耳,更是气恼,沉闷道:“现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你要?清净的?话,天恨谷地方多?的?是,随你挑吧。”朱珠知道林锦这会心态极其糟糕,自然不?想挑火,转而看?向芙骆,“不?过你为什么躲到天恨谷,难道是放弃挖坟找重生石棺?” 芙骆厚脸皮的?应:“那当然不?是,其实?我已经找到重生石棺,只是三藩王如今势如破竹,眼看?将攻破都城,恐怕要?坐定皇帝的?位置,我怕抓得太严,所以决定先躲上?十年八载。” 林锦满是质疑出声:“不?可?能啊,本小姐怎么一路上?从来没听你提过半句重生石棺?” “现在风声紧,我肯定得小心警惕,否则透露风声,江湖风波再起,那多?危险啊。” “你确定你找到的?是真正的?重生石棺,而不?是误挖别人的?祖坟棺椁?” 朱珠对此,表示非常的?怀疑。 芙骆被问的?有些迟疑应:“确定,但是也不?那么确定,所以我这不?是想找你们一块捉摸研究嘛。” 林锦一脸嫌弃道:“变态,你是没睡醒吧,怎么可?能把棺椁运进天恨谷?” 这地方莫说马匹骡子,就连林锦一路进来都十分费力,更别提运笨重棺椁,简直是天方夜谭! 芙骆面露得意的?应:“大小姐,看?来你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我看?你真是黄金多?的?没地方花。”朱珠看?出芙骆的?安排,懒得怀疑她?话语真假,只是不?放心的?提醒,“你最好真的?消息隐匿,我可?可?不?想给天恨谷招来一窝烦人的?蜜蜂。” “阿朱姑娘,我办事?,你放心吧!” “我当然放心,到时如果有麻烦,直接把你交给他?们处置,最省事?不?过了。” 朱珠坏笑的?看?着芙骆,毫不?客气的?说着。 芙骆听的?面上?笑容消失殆尽,暗想这小师妹如今真是越来越像她?那人狠话不?多?的?冷美人师姐了。 林锦闻声,连连颔首应:“没错,变态招来的?麻烦,当然得让她?自己承担后果。” “我保证不?会招来麻烦。”芙骆默默擦了擦脸颊的?汗应道。 朱珠见此,不?再多?说,偏头看?向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慧静,还是犹豫的?没敢直问,对林锦细说:“無引师太那么疼小尼姑,怎么会把她?逐出师门?” “本小姐看?慧静这模样也没敢多?问,只是知道她?要?来天恨谷找你们两师姐,便索性护送她?一块来的?。”林锦最怕哭哭啼啼了。 “真奇怪,原来你们两不?是跟着芙骆进谷啊,慧静她?怎么会知道天恨谷的?位置?” “本小姐跟变态是在进天恨谷外面碰上?,天恨谷具体?位置是根据慧静提示找出来的?。” 朱珠闻声,更觉好奇,偏头看?向小尼姑低声唤:“慧静妹妹,你怎么知道天恨谷的?位置?” 按理她?们三人之中,只有芙骆曾经误打误撞的?进天恨谷深处。 慧静稍稍收敛伤心,从衣袖里取出信封应:“师姑告诉慧静天恨谷的?位置,还带来一份信呢。” 朱珠一时没缓过神,探手接着信封,纳闷道:“师姑,哪位?” “师傅的?姐姐就是慧静的?师姑啊。” “哦,是师傅老人家啊。” 从信封里取出信纸的?朱珠,自顾看?着内容出声:“原来你拒绝水若庵掌门之位,所以才惹你师傅生气。” 慧静点头应:“师傅气的?很厉害,师姑就让慧静下山来天恨谷找师姐们历练学习。” 朱珠眼眸一亮,目光看?向小尼姑道:“你刚刚叫什么?” “阿朱姐姐,师姑说大家是同门,所以慧静以后要?唤阿朱师姐。” 原来被人唤师姐的?感觉,真是悦耳动听,美妙的?很呀! 朱珠收起信,欣然应道:“好,那我、师姐以后一定会好好教你!” “嗯!”慧静乖巧应道。 芙骆没眼看?小师妹翘起的?嘴角,出声:“阿朱姑娘,这事?你都不?跟你师姐说说吗?” 朱珠咳嗽清嗓道:“这是师傅的?吩咐,师姐她?肯定不?会有异议的?啊。” 语落,门外传来脚步声,从外入内的?司蓝瞧见屋内一干人等,颇为意外。 朱珠正准备同司蓝说信封的?事?,没想小尼姑动作更快出声:“司师姐!” 司蓝墨眸显露困惑的?看?着小尼姑,而朱珠突然发现事?情好像不?那么美妙了! 从朱珠那儿查看?信封内容的?司蓝,知晓一切缘由,面色如常的?应:“既然是师傅的?安排,那就一道住下吧。” “多?谢司师姐!”慧静乖巧听话的?应。 朱珠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心中陡然升起危机感! 这乖巧听话的?慧静,不?正是司蓝梦寐以求的?天选师妹嘛! “不?过你们两人的?住处,恐怕不?好安排。”司蓝收起信封看?向林锦芙骆两人。 竹屋内住不?得这么多?人,更何?况司蓝并不?喜太多?人聚集一处。 芙骆识趣的?应:“放心,我会尽快自建一处房屋,绝对不?会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林锦亦严肃道:“嗯,本小姐亦会选合适地点居住。” 朱珠听着芙骆提及的?二人世界,目光幽怨的?看?着小尼姑慧静,暗自探手拍打脑门,后悔不?已! 自己干的?都是什么蠢事?啊! 深秋时节,枫叶红透,飘零落尽时,高崖之上?,原本孤零零的?竹屋,不?知不?觉间又添上?两处房屋。 初雪飘落时,天恨谷染上?苍茫雪白,清晨朱珠醒来时,枕旁早已凉透。 而屋外传来的?对练声响,细碎传进耳间,更让人不?是滋味。 朱珠怨念的?抱起枕头,碎碎念叨:“不?行,必须把慧静给赶紧送走!” 现在朱珠不?仅白天没时间跟司蓝亲近,就连晚上?亦不?能跟司蓝亲热。 原因无他?,慧静那小姑娘内息深厚,竹屋里又不?怎么隔音,所以很容易被察觉动静,所以司蓝便不?许朱珠的?亲热! 清晨竹屋外的?慧静手持竹枝勤奋练招,司蓝亦在一旁指点,清冷嗓音颇为耐心道:“你练的?很好,说不?定一年半载就能超过你阿朱师姐了。” “谢谢司师姐夸奖!”慧静开心的?笑弯眉眼。 两人于风雪之间默契练剑,朱珠在屋内看?的?眼红,暗想果然司蓝还是更喜欢乖巧听话的?师妹! 这样下去,司蓝就算不?移情别恋,朱珠都得把自己酸死不?可?。 于是夜间三人用饭洗漱,慧静睡在楼下原本是司蓝的?床榻,而朱珠则跟着司蓝上?阁楼。 待两人如往常一般熄灯入睡时,朱珠开始闹腾起来,探手环住司蓝,翻身?而上?的?亲了过去。 呼吸交触时,呢喃声溢出,连带朱珠的?体?温亦热了起来,心跳扑通跳个?不?停。 司蓝有些意外,却也不?至于诧异,掌心阻止朱珠的?进一步动作,细声道:“师妹别闹了,楼下的?慧静她?听得见。” 朱珠满腔的?兴致被司蓝这么冷淡反应浇灭的?一干二净,只得退离身?侧,不?再做声。 自己只是想亲近,司蓝却觉得是在胡闹,看?来她?对自己的?那点喜欢,还比不?得慧静呢! 司蓝偏头看?着异常配合的?朱珠,心里又有些意外,侧身?靠近的?唤:“师妹,生气了么?” “没有。”朱珠不?想自己在司蓝的?心里,只是个?会任性胡闹的?人,“师姐最近忙着教慧静练剑,寒冰诀不?练了吗?” “自然是要?练的?,不?过慧静她?很勤学,总不?能让她?无所事?事?吧。” “那不?如我来教慧静,师姐专心练寒冰诀。” 司蓝有些狐疑的?看?向突然懂事?的?朱珠出声:“师妹近来练武懈怠的?很,当真愿意教?” 朱珠信誓旦旦的?应:“当然,我反正没事?干呢。” 哼,自己缠着慧静,总比慧静缠着司蓝好吧! 次日?天一亮,朱珠便领着慧静离开高崖去练剑,司蓝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反常,却也没有再多?想。 于是整个?风霜雾重的?严冬,朱珠过上?自己最不?愿意的?起早贪黑般的?苦日?子。 偏偏慧静一点怨言都没有,身?为师姐的?朱珠只能咽下苦水。 待来年三四月,春暖花开时,司蓝终于完整修炼寒冰诀,从闭关石室里出来时,只觉周身?内息畅快淋漓,这是很不?一般的?感受。 从林间快步穿梭而过的?司蓝,想要?把好消息第一告诉朱珠。 可?找遍平日?常待的?大部分地方,司蓝都没见到朱珠和慧静人影,方才察觉不?对。 傍晚黄昏时分,朱珠带着慧静悄悄的?从天恨谷外醉醺醺的?回来。 慧静醉的?晕乎乎,呢喃道:“阿朱师姐喝酒真的?算练武功吗?” “那当然啦,我师傅,也就是你师姑,喝酒可?厉害了!”朱珠本来爱喝些小酒,不?过司蓝管的?严,所以不?敢偷喝。 这阵子司蓝难得闭关,朱珠才敢带着慧静去天恨谷外买酒畅饮。 待推开竹屋门时,朱珠嘴角的?笑容僵硬的?消失。 司蓝看?着那醉醺醺的?慧静,而后看?向满身?酒气的?朱珠,皱眉道:“师妹就是如此教武的?吗?” 真是胡闹,慧静她?还只是孩子! 朱珠被司蓝冷冷目光看?的?心颤,可?想着慧静在一旁,只好强撑硬气的?出声:“师姐,我也没想让她?多?喝,谁知她?酒量不?行,一杯就倒。” 慧静呆呆的?点头应:“嗯,慧静会更努力练习喝酒精进武艺!” 说罢,慧静整个?人就要?向一旁倒去。 司蓝探手扶住慧静,眼露失望的?看?向顽皮心性的?朱珠,沉声训斥道:“师妹,真是太胡闹了。” 说罢,司蓝带着慧静独自去内里榻上?休息。 朱珠眼见司蓝好不?容易出关,竟然问都不?问自己一句,心里很是不?痛快,眼眸泛红愤愤道:“只是让她?喝了几杯酒而已,竟然凶我!” 说罢,朱珠转身?离了竹屋,飞身?跃下高崖,身?影消失黄昏霞光之中。 这夜起,朱珠好似消失在天恨谷。 林锦芙骆两人得知消息,还是从慧静嘴里听来的?。 “林姐姐,阿朱师姐不?见了,怎么办?”慧静焦急的?唤。 溪水旁林锦收起练武的?长鞭,纵身?跃下应:“放心吧,她?们两师姐妹,只是吵架而已,应该没多?久就会和好。” 芙骆于一旁晒太阳,手里翻看?古籍资料,懒洋洋的?出声:“是啊,阿朱姑娘也有可?能只是出去玩几天,更何?况司蓝现在都没担心找人,你个?小萝卜就别乱担心。” 慧静捧着木鱼紧张的?应:“可?是司师姐已经待在阁楼里两天都没有吃东西。” 这话一出,林锦芙骆两人隐隐察觉不?对劲。 难道是真吵架不?和,要?绝食不?成? 林间枝叶郁郁葱葱,璀璨光影错落有致,三人身?影消失溪水旁。 而此时竹屋阁楼里窗户禁闭,灰暗阴沉就像是牢笼。 榻上?的?司蓝并没有平躺熟睡,也没盘坐练功,只是抱膝坐在一方角落。 司蓝面无表情的?睁眼,眼睛涣散而茫然,虚空无物,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朱珠会又一次不?守信用的?离开自己。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指出她?的?错处,朱珠就要?如此轻易的?离开自己。 司蓝,真是有些累了。 黄昏落下时,阁楼内里更是昏暗,林锦先行上?楼,犹豫的?唤:“司蓝,我们打算去谷外找你师妹,不?如一块吧?” 芙骆慧静在身?后悄悄探望,不?敢露声以免引起刺激。 司蓝眼眸轻眨,低沉道:“我不?想出谷,你们也不?要?多?管闲事?,随她?去吧。” 林锦见此,深感不?妙,目光看?向芙骆,摇头示意。 芙骆摆手不?知该如何?是好,偏头寄望慧静,慧静只好弱弱出声唤:“司师姐。” “我想休息,你们离开吧。”司蓝闭眸不?愿多?言。 三人只好离开竹屋,夜色之中,芙骆想了想出声:“还是得找阿朱姑娘,这情况太不?正常了。” 林锦难得赞同应:“可?以,现在就出发,否则会出人命!” 慧静亦忙出声:“慧静也去找阿朱师姐!” 于是三人匆匆离开高崖,天恨谷间亮起火把光亮时,不?远处大树上?的?朱珠冒出头,叹气念叨:“哎呦,总算想起去找我了!” 从大树跃下的?朱珠,打算在司蓝她?们回竹屋前,先回去躺着睡大觉。 这两天不?出现,朱珠只是想让司蓝紧张自己。 可?司蓝一点动静都没有,朱珠更不?好拉下面子主动回竹屋。 从竹屋窗户飞身?落进屋内,朱珠拍了拍衣裳灰烬,大摇大摆的?欲爬上?床,没想却看?见一个?人影,当即吓得魂都没了! “啊!”朱珠惊魂未定,却见人影一动不?动,方才大着胆子凑近,惊讶道,“师姐?!” 司蓝,她?不?应该出去找自己嘛! 这么黑,她?怎么不?点灯啊! “师妹,既然已经离开天恨谷,还回来做什么?”司蓝抬眸看?向出现在朱珠,一时竟分不?清是幻影还是真实?。 朱珠看?不?太清司蓝的?神情,却从她?冰冷的?话语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疏离,迈步摸索到床榻,目光探究看?向她?,解释道:“师姐,我没离开天恨谷啊,只是在附近溜达转转而已。” 虽然朱珠一开始是气的?不?轻,但是想起自己答应过司蓝的?话,自然是不?可?能真的?离开天恨谷。 “你既然没有离开天恨谷,为什么一直不?出来?”司蓝现在越来越猜不?透朱珠的?心思。 朱珠被问的?心虚,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自己吃醋使?性子的?事?。 可?朱珠没想到司蓝会忽然抽泣不?止,眼泪无声划过美丽面容,让人心碎。 “师姐!”朱珠顾不?得其它?,只好凑近赔礼道歉,“我真的?没有离开天恨谷,只是躲起来想让你找找我,对不?起。” 话语诚恳,可?司蓝却没有任何?应答,仍旧沉浸在伤心难过之中。 朱珠手足无措的?看?着满面泪痕的?司蓝,心里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探手想去擦拭她?的?泪水,没想却被司蓝避开动作。 “师姐?” “师妹,你要?离开天恨谷就离开吧,只是以后我绝不?再见你!” 司蓝泪眼婆娑的?看?向跪坐在面前的?朱珠,已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强留朱珠在天恨谷,恐怕不?过是相?看?生厌罢了。 朱珠讶然的?看?着绝情赶自己走的?司蓝,心间泛疼的?厉害,眼眸弥漫温热,生气又伤心,气息急促,哑着声:“我才不?走,除非师姐杀了我!” 司蓝,她?怎么可?以不?要?自己呢! 本来对司蓝心存畏惧的?朱珠,破罐破摔,倾身?逼近吻住那伤人话语的?薄唇,暗想大不?了就被司蓝一掌拍死! 反正司蓝也不?是第一次替自己收尸。 本就伤心的?司蓝,一时无暇防备。 两人身?形叠落,衣裳渐散,气息交缠时,苦涩湿咸的?泪水滋味,分外明显。 司蓝墨眸看?向不?断作乱的?朱珠,抬手欲推开时,却又不?忍心伤她?,只得缓缓垂落手臂。 既然朱珠想要?,那自己就给她?,反正日?后再不?相?欠。 可?司蓝没想到,伏身?的?朱珠却停了动作,而是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道:“呜呜、师姐你真的?不?喜欢我了么?” 若是以前司蓝早就钳制自己动作,怎么可?能会像木头一样无动于衷! 黑暗之中,司蓝垂眸看?向朱珠凝聚泪水的?明眸,缓缓抬手,指腹接住她?滚烫的?泪珠,心间纠成一团,微冷出声:“师妹先离我而去,怎么反倒哭诉质问我?” 朱珠抓住司蓝的?手,主动贴近脸颊,委屈的?应:“我躲在天恨谷饿了两天,现在都没吃东西,师姐不?来找我,还赶我走,难道不?是无情无义吗?” 司蓝瞧着朱珠委屈模样,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指腹捏住她?的?脸,皱眉道:“所以你真是故意躲起来吓唬我?” “哎呦!”朱珠脸颊吃疼的?溢出声,眼眸迎上?司蓝审视目光,心虚的?解释,“师姐偏心疼爱慧静,还好几个?月不?肯跟我亲热,我生气委屈嘛。” 这两日?一夜司蓝想了又想,却没料到朱珠竟然是因为慧静而闹性子离家出走! 司蓝真是要?被朱珠给气死不?可?! 【正文完结】 第87章 (八千字章) 漆黑夜幕悄无声息的被远处天际的黎明曙光划破时。 一夜寻人无果的林锦芙骆和慧静三人匆匆回天恨谷。 没想却见到消失两天的某人, 此时正在厨房里忙活不停呢。 “阿朱师姐你回来啦!”慧静高兴的跑上前唤。 芙骆偷偷打量竹屋内里喝茶的司蓝,方?才偏头看向这突然显身的小师妹, 困惑询问?:“你两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朱珠被柴火熏的眼睛酸涩,手里掰断干柴叹道:“别提了,现在师姐气的连饭都不给做了。” 林锦亦没料到忙活一夜,结果?失踪不见的人,竟然自己悄悄回来,很是?无?语的出声:“以后你们?再吵架, 本小姐可懒得管。” 说罢,林锦困顿的回屋睡觉。 芙骆瞧着两师姐妹如?此相处,估计还?有的闹腾, 更不想掺和,连忙退离的应:“那你可得好好哄着吧, 千万别闹出命案啊。” 于是?,芙骆亦果?断离开危险之地, 回去补觉! 朱珠叹气,偏头看着忙活一宿的慧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弯身询问?:“慧静, 你能吃鸡蛋吗?” 慧静摇头应:“不能。” “那我给你煮份清汤面吧。” “好的!” 朱珠简单煮了些汤面, 慧静乖巧的端着碗入内,恭敬唤:“司师姐,吃些吧。” 司蓝抬眸看向坐在一旁已经狼吞虎咽的朱珠,暗想她比慧静真是?粗心不知多?少。 朱珠察觉到司蓝眼神里的不妙, 只得默默停下动作, 尴尬的解释应:“我就是?提前替师姐尝尝面条难不难吃,鸡蛋熟没熟呢。” 虽然这话司蓝一点都不信, 但是?知晓朱珠饿的不轻,便也没多?说。 三人一道吃了热汤面,因着慧静一宿没睡,所以司蓝让她去补觉。 待慧静离开,气氛陡然之间变得冷寂不少。 朱珠忍不住颤了颤身,暗想司蓝闭关出来好像疏离气势比以前还?要?更甚。 “我、我收拾碗筷,待会?就去洗衣物!”朱珠不敢多?待慌张说着,很是?识趣的端起碗筷,匆匆出了竹屋。 司蓝手里捧着竹杯,目光看向难得积极的朱珠,一时心思繁杂。 此后接连数日,朱珠承包司蓝往日里负责的所有生?活琐碎。 打猎,做饭,洗衣,清扫竹屋,一件不落。 潺潺溪水旁,朱珠正清洗衣物,手中拧着衣物,细声嘟囔道:“这些事看着不难,每天日复一日,可真是?繁琐啊。” 以前司蓝是?怎么在练武之余,还?能一个?人将这些琐碎事做完的啊。 语落,脚步声近,朱珠以为是?司蓝,连忙竖起耳朵偷听?,手里动作更是?耐力。 “阿朱师姐,慧静来帮你。”慧静从远处林间跃近热情道。 朱珠心间沮丧的回头看向慧静,幽声应:“算了,你跟司师姐练剑要?紧,这些事我自己能行。” 慧静见阿朱师姐如?此说,只好停止动作,乖巧在一旁静坐出声:“司师姐说以后每七日再教慧静练剑,别的时候可以静修。” “是?嘛,那你现在不去静修,怎么来找我?”朱珠探手端起盛放衣物的木盆,偏头困惑看向跟着自己的小尼姑。 “因为慧静喜欢跟阿朱师姐待在一块。” “什么?” 朱珠迎上慧静天真无?邪面容,更觉自己的嫉妒心思有些可恶,不自然的问?:“你难道不喜欢跟司师姐待着吗?” 慧静摇头,面露为难的应:“没有不喜欢,司师姐练武很认真仔细,可是?不苟言笑很像师傅,慧静更喜欢跟阿朱师姐一块玩闹,过去水若庵的师姐们?都不跟慧静玩,慧静还?想再去喝酒呢!” “别!”朱珠没想到慧静竟然还?真被自己给教坏了,连忙解释,“其实酒不是?什么好玩意,你喝多?了酒就脑子晕乎乎,很危险的。” 慧静眨了眨眼困惑道:“可是?阿朱师姐之前不是?那么说的呀。” 愧疚的鞭子无?情抽打朱珠的良心,朱珠心虚的应:“我那是?不知道严重的危害,现在你不能再喝酒,否则我、我就不带你玩了。” “好吧,慧静不喝酒。” “行,那待会?我带你去天恨谷里转转。” 朱珠松了口气,暗想如?果?真把慧静教成酒蒙子,無引师太说不定会?弄死?自己不可! 春暖花开时节,天恨谷里的花漫山遍野的盛开,暗香扑鼻。 雨后青竹嫩笋亦是?节节攀升,朱珠带着慧静一块去爬山捕猎,采摘野菜蘑菇。 因着慧静不杀生?,所以捕猎是?朱珠负责,野菜蘑菇则是?由朱珠教授慧静识别,而后让她去摘。 傍晚十分,两人背篓里收获满满,朱珠想起前阵子因自己而导致林锦芙骆两人白忙活一宿。 便打算给她们?送些猎物和野菜蘑菇。 林锦推门看着朱珠慧静两人,挑眉出声:“有事?” 朱珠让慧静奉上东西,难得谦虚的应:“上回的事麻烦你了,这是?打猎的肉和新鲜采摘的野菜蘑菇,要?不收下吧?。” “好,多?谢。”林锦虽是?傲气,不过还?是?给面子的接过竹篮,答谢道。 而后两人来到芙骆门前,慧静踮起脚敲门,芙骆半开一角小门,谨慎问?:“什么事?” 朱珠将盛满猎物的竹篮险些塞到芙骆脸上,吓唬的出声:“大白天你这是?防贼还?是?怕光?” 芙骆眼疾手快的抱住竹篮里的菜,险些被砸中脸,解释道:“我这不是?小心警惕嘛!” 因着门展开小半露出里面一角棺椁,朱珠目光快速掠过,探手拉住小尼姑后退出声:“慧静离她远点,活人屋里放着死?人棺椁,真是?晦气!” 芙骆没想朱珠如?此避讳,好奇出声:“阿朱姑娘,你就不想看看传说中的重生?石棺吗?” “这种邪门东西,我才不看!”朱珠本就胆小怕鬼,自然不可能像芙骆这般竟然敢跟棺椁同睡一屋。 于是?朱珠带着慧静火速离开门前,徒留芙骆满面困惑嘀咕道:“她,跑什么啊?” 待回到竹屋这方?,朱珠方?才松开拉着慧静的手,迈步进了屋,却不见司蓝身影。 “阿朱师姐,我们?要?先做饭等待司师姐么?” “好啊。” 竹屋旁炊烟袅袅,黄昏霞光亦日渐微弱,不多?时林锦芙骆住处,亦弥漫烟雾。 夜幕降临时,香味浓郁散发,猎物的肉已然烤制切块,而野菜蘑菇汤亦是?翻滚沸腾。 烛光摇曳,方?桌旁的朱珠慧静两人忙碌大半天,现下早已馋的不行。 可是?却都未曾动筷,只得眼巴巴看着美?食。 朱珠偏头看向夜幕之中的漆黑山岭,纳闷出声:“师姐去哪,怎么还?不回来?” 慧静探手捂住肚子,摇头应:“不知道呢。” 可肚子咕咕不停叫唤,朱珠探手给小尼姑盛饭盛汤说:“你吃素不经饿,先吃饭吧。” “可是?司师姐和阿朱师姐都没吃呢。”慧静犹豫的没有动筷。 “那我就以师姐的身份命令你赶紧吃,难道要?不听?话吗?” “慧静,听?话的!” 眼见慧静捧着碗筷大口吃饭喝汤,朱珠被她可爱到心软,连连执筷给她夹菜,担心她饿坏了。 等到慧静吃饱喝足时,司蓝仍旧没有回来。 朱珠亦饿的不行,只得盛了碗汤,喝了小口,眼露惊艳的叹道:“蘑菇汤,好鲜美?啊!” 黑暗之中的天恨谷显得神秘莫测,而从山岭之中回来的司蓝,轻身跃上高崖。 没想却听?到不同寻常的动静,先是?林锦住处笑声不停,而后是?芙骆屋哀嚎伴随哐啷动静明显。 司蓝觉得奇怪,却没有去探究,而是?继续往竹屋行进。 没想入屋,便见小尼姑双手捧着木鱼似是?喝醉了般转悠不停,嘴里念念有词道:“木鱼飞、飞飞起来咯!” 话语间,小尼姑提步快速奔进,眼看即将撞上门。 “慧静,怎么了?”司蓝将采摘的药草放置一旁,抬手按住小尼姑出声唤。 可对方?并无?任何反应,反而哈哈大笑的捧着木鱼,继续试图行动,“飞、飞上去呀!” 司蓝只得以手刀击昏小尼姑,将其安放榻上,指腹探脉时,目光转而看向桌上摆放三副碗筷的菜肴,视线落在蘑菇汤,眉头微蹙道:“师妹?” 竹屋内里没有朱珠的任何回应,阁楼之上却动静不停! 漆黑昏暗竹屋阁楼内里,朱珠正抱着一枕头坐在窗旁,满面笑容的唤:“好漂亮的月亮,师姐快看!” 从木阶而上的司蓝听?到朱珠甜亮嗓音时,心生?不妙,目光看向窗外漆黑夜空,根本就没有月亮! “师妹?”司蓝小心翼翼的走到窗旁。 只见朱珠沉浸不搭理,反而低头亲着枕头,又哭又笑道:“师姐,我好想你啊!” 如?此滑稽场面,司蓝实在是?忍不住勾起唇角出声,探手搭在她肩柔声唤:“师妹醒醒,我在这呢。” 朱珠缓缓偏头看向司蓝,眉眼茫然涣散道:“师姐!” “对,我在这呢。”说话间,司蓝试图取出被朱珠抱住的枕头,没想却让她受了惊! “坏人,你才不是?师姐!”朱珠防备的护住枕头,随即猛地挥掌。 司蓝连忙侧身躲避,试图钳制朱珠的动作。 可朱珠挣扎的太厉害,司蓝不敢用力,只得紧追不舍。 竹屋阁楼内里两人身形变换不停,衣柜桌台亦是?破损! 司蓝蹙眉,不想再纵容朱珠,再度逼近时。 没想朱珠忽地纵身跳窗,司蓝吓得不轻,连忙探手圈住她身! 若是?让朱珠从高崖之下跳走,那可就糟糕了! 司蓝掌心钳制住朱珠手臂,打算将其捆在床榻,再去研制解毒法子。 没想朱珠仍旧不停挣扎,而且哭闹不停,撕心裂肺的唤:“坏人,师姐、师姐、还?我师姐!” “珠儿?,我才是?你师姐啊。” “坏人欺负人,我要?师姐、师姐救我!” 司蓝又气又不忍心的看着陷入癫狂梦境之中的朱珠,伏身叹息,随即低头吻住哭闹委屈的小嘴,暗想她真是?个?笨蛋。 难道中了毒,就认不得自己了么? 黑暗竹屋阁楼内里哭闹声戛然而止,渐而演变成似猫儿?般挠人心窝的娇软细语。 一夜不曾消停,天光大亮时,竹屋阁楼内里落得清晰。 床榻之上的朱珠,费力的撑起身,薄毯滑落,雪白之中的斑斑点点,简直不忍直视。 朱珠惊慌的捂住身前,脑袋空空的看着像是?乱战过的阁楼内里破烂陈设,暗想昨晚到底发生?了啥呀! 从阁楼急匆匆下来的朱珠,只见林锦芙骆慧静三人面色难堪的喝着苦涩药汤。 而司蓝正打算端着汤药上阁楼,没想朱珠自己醒了。 “师妹,喝药吧。”司蓝将药碗递给慌张失措的朱珠,指腹替她拉扯衣领遮掩暧昧印迹,无?奈道,“急什么,衣物都不穿整齐?” 朱珠端着药碗坐在一旁,欲言又止问?:“师姐,昨晚是?怎么了?” “你们?误食毒蘑菇,幸好不致命,否则神仙难救。”司蓝倒着茶水喝了小口,淡然道。 司蓝全然没有提及昨夜狠狠欺负朱珠的事。 林锦面色苍白的愤愤出声:“昨晚的事,一定不能说出去!” 太丢脸了! 面如?灰土的芙骆,探手扶着额头的伤,连连点头应:“对,如?果?说出去就灭口!” 朱珠皱眉服下难喝的汤药,深以为然的赞同默许,只有采摘蘑菇的慧静,仿佛很开心的笑出声:“可是?很开心呀!” 三人齐齐将目光看向慧静,朱珠有些怀疑的出声:“师姐,慧静她会?不会?中毒太深了?” 司蓝探脉检查,摇头应:“应该不是?。”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待各自服完汤药欲离开时,司蓝忽地唤住林锦出声:“你体内的另一种毒还?没解,我有办法。” 林锦偏头有些意外对方?的好心,疑惑出声:“你当真愿意帮忙?” 其实林锦一直想让司蓝帮忙解毒,奈何放不下自尊面子,而且更怕对方?不愿相助。 司蓝摇头坦然应:“我这算不得帮忙,只是?恰好有一个?忙想找你帮忙。” 朱珠听?的是?一头雾水,什么忙司蓝不找自己,非要?找林大小姐啊! “什么忙?”不得不说,林锦很是?喜欢司蓝直接了当的性情。 司蓝见几人都在场,更是?察觉朱珠直勾勾张望目光,只得委婉应:“待解药治好,我再告诉你吧。” 林锦见是?如?此,便欣然应下。 芙骆听?的是?云里雾里,探手揉着额头看向小师妹唤:“哎,你师姐跟大小姐在打什么哑迷?” 朱珠端着药碗一饮而尽,嘴里苦的要?死?,心里酸的难受,却还?故作不在意道:“别多?问?,反正跟你又没关系。” 当然似乎跟自己也没有关系! “行吧,不过我也有事想找你帮忙?” “什么?” 芙骆吃疼的揉着额头应:“那重生?石棺真的是?邪门,我竟然怎么都打不开,你不如?帮我看看?” 朱珠本来是?避讳这种东西,可是?眼见司蓝当着自己跟林锦有小秘密,便嘴硬道:“好啊,不过我们?得找个?敞亮的地方?!” 于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重生?石棺被抬到太阳底下,朱珠才敢凑近观望。 只见这重生?石棺瞧着颜色有些诡异,黑色之中透着鲜红,好似干了的血迹。 “这东西好似完全密封,根本撬不开!” “那不如?拿火yao试试?” 朱珠打量这石棺上的样式纹路说着。 芙骆诧异道:“哎,那要?是?炸坏了怎么办?” “如?果?炸坏,那就是?炸坏呗,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朱珠摆烂的应道。 其实朱珠有些怀疑这石棺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芙骆闻声,很是?无?语,可还?真找不到别的可行法子。 两人四只眼打量重生?石棺老半天,最终只能如?此! 寂静无?声的天恨谷,忽然晴天巨响时,林锦第一个?人惊吓的出屋。 而高崖之下教慧静练剑的司蓝,亦连忙返回崖上察看朱珠是?否又闹出什么乱子! “咳咳!”朱珠芙骆两人灰头土脸的走近,目瞪口呆看着完好无?损的重生?石棺,一时无?言。 林锦快步来到,满是?鄙夷道:“你两是?要?炸山吗?” “大小姐,你看看重生?石棺竟然炸不开啊!”芙骆稀奇的说着。 朱珠走近探察,心里开始相信这也许是?真正的重生?石棺出声:“也许要?加大量?” 话语落,司蓝温凉指腹探捏住朱珠软绵耳垂,幽幽道:“师妹,不许乱出主?意。” 朱珠偏头看向司蓝好奇道:“师姐,难道你不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司蓝迎上朱珠明亮眼眸,欲言又止,一时竟陷入沉默。 而走近身的慧静直白出声:“阿朱师姐,这石棺里当然放的是?尸体啊。” 朱珠无?奈的看着傻乎乎的慧静应:“慧静妹妹,可这不是?一般的石棺,难道不应该是?有仙人妖怪之类的嘛。” 不得不说,慧静的想象力很是?一般呢。 林锦仔细检查重生?石棺四周繁密纹路,忽地出声:“她说的没错,这石棺已经被人从里面死?了。” 芙骆听?的一时有些懵,困惑道:“等下,死?人应该不会?自己把自己封在棺材里吧?” “所以,石棺里是?活的!”想象力过于丰富的朱珠,青天白日之下吓得一身冷汗,连忙探手抱住司蓝,有些不敢直视石棺。 司蓝看着胆小又好奇的朱珠,探手轻环住她纤细身段,淡漠出声:“我看既然是?棺材,不如?埋了吧。” “不行!”芙骆虽然害怕,但还?是?想打开重生?石棺。 林锦弯身察看石棺繁密细纹,忽地发现一处模糊古文字,出声:“变态,你看看上面写的字,封死?者受百足之虫的蚀骨之痛,轮回度身,永不重启。” 芙骆闻声,连忙凑近观望,念叨:“所以该不会?只有一次机会?,而且还?被人捷足先登了!” 司蓝眸中深色未退,神情颇为平静,而身侧的朱珠耐不住好奇,偏头张望,嘴里嘟囔道:“这种恐怖的棺材刑罚,谁会?真傻的躺进去试试啊。” 如?果?不成,那不就白白死?了嘛。 语落,司蓝指腹掐了下朱珠软肉,墨眸倒映她胆怯面容,无?奈出声应:“是?啊,谁会?这么傻呢。” 朱珠感觉被掐的有些疼,视线转而落在司蓝完全不好奇的冷淡面容,心间没来由的感觉,司蓝很像会?做这种偏执赴死?的傻事! 心间饱受震撼的朱珠,弱弱询问?:“师姐,石棺里埋的难道是?……” 司蓝无?声的点头阻止朱珠的问?话,以免她吓坏林锦芙骆她们?。 朱珠一时吃惊的没了半点声音。 而芙骆跟林锦还?在忙着理论?,芙骆不甘心的出声:“如?果?真有人重生?,那这人怎么没有改变江湖风波危机呢?” 五大高手的门派仍旧是?灭的灭,死?的死?,就连月华宫主?都重伤不知死?活,整个?江湖门派里没有一个?人得逞啊。 林锦翻了个?白眼应:“首先,那个?人不一定是?江湖中人,而且如?果?真的改变命运,我们?又不是?重生?,所以没法验证。” 如?此争执一番,芙骆方?才死?心,暗想看来真是?来晚一步,只得埋下石棺。 于是?一行人来到虎头峰,芙骆沮丧的看着被埋进坑里的石棺,感慨念叨:“哎,真没想到一番心血,竟是?成空。” 林锦没空理会?芙骆的哀嚎,无?聊的四处察看环境,视线落在刻着虎头峰三字的山石,出声:“这刻字的人,用剑锋芒外露,武功内息很高啊。” 朱珠从震撼之中回神,目光看了眼由芙骆慧静掩埋的石棺,心想司蓝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自己却对她猜疑不信,甚至无?端吃醋离家出走,真是?无?地自容。 “你们?两师姐知道这石碑是?谁刻的字吗?”林锦上前询问?。 朱珠呆愣的没回神,司蓝不想打扰她的思绪,只得主?动应答:“剑门宗的乌芩老前辈,当年死?在虎头峰的崖洞,师傅时常让我和师妹来祭拜乌芩老前辈。” 芙骆拄着铁铲,累的靠着石碑休息,侧耳听?着话,好奇问?:“哎,我想问?乌芩她真的断了一根右手尾指吗?” “嗯,是?啊。”朱珠勉强压下心间震撼,面上恢复如?常的应。 “那当年的江湖传闻原来是?真的啊!”芙骆拍了拍身上衣袍的土感慨道。 林锦不解问?:“什么传闻?” 芙骆卖关子的笑道:“大小姐,看来并不知道乌芩喜欢她师姐琦离,而且据说是?因为当年琦离和度桦订婚,所以气恼的切断自己的尾指!” 这话说的朱珠右手尾指都有些隐隐泛疼,不解问?:“为什么要?切右手尾指?” “我以前想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芙骆举起右手,勾动尾指,“你看,这根手指通常是?用来拉勾起誓,很显然乌芩是?气琦离与度桦订婚背弃她。” 朱珠恍然大悟般的叹出声:“那乌芩老前辈真是?太狠了吧。” 芙骆凑近,语重心长的细声道:“说实话,如?果?同样情况,我觉得你师姐会?比乌芩下手更狠,阿朱姑娘你还?是?惜命吧。” 朱珠被说的冷不防哆嗦了下,宝贝的护住自己的右手尾指,暗想那整条手臂可能都得没了不可! “师妹,怎么了?”司蓝见朱珠跟芙骆鬼鬼祟祟交谈,不放心的走近唤。 “没事。”朱珠回神应。 司蓝打量朱珠神情,还?以为她没能接受重生?石棺的事,掌心牵住她的手安抚道:“明明胆小的很,偏偏又忍不住好奇,师妹如?此,岂不是?自讨苦吃?” 朱珠看向身前安慰自己的司蓝,心想司蓝才不会?砍自己的手,因为自己不会?喜欢别的任何人。 不远处的林锦探究出声:“说起来,为什么这座山会?被称为虎头峰啊?” 芙骆胡乱猜想道:“可能是?以前山里有大老虎吧。” “那完全可以称呼虎峰或是?雄虎山之类,虎头未免太特意,好似定位一样。” “这、这谁知道啊,要?不大小姐去拜访乌芩老前辈询问??” 林锦挥动长鞭愤愤道:“变态,找死?啊,你!” “救命!”芙骆仓皇逃窜至慧静身后,不敢掉以轻心。 朱珠偏头看向司蓝问?:“师姐,你知道原因吗?” 司蓝俯瞰四周山行,而后仰天探望,若有所思道:“乌芩的轻功天下一绝,也许她是?从上面观看山峰全貌得知。” “这得飞多?高啊!”朱珠跟着仰头测量,心想在没有外力借助的情况,简直是?不可能做到。 一排飞鸟掠过众人上空,云层漂浮不定,湛蓝天空分外美?丽。 而山岭起伏的天恨谷,粗略观看,竟像一只盘踞休息的老虎,而虎头位置,便是?虎头峰! 造物之神,巧夺天工,百花点缀的天恨谷,尽显烂漫风采。 夏雨噪杂落下的天恨谷,某日傍晚时分,夜间门外传来断续响声。 林锦推门看见背着包裹的慧静,打趣出声:“莫非是?你阿朱师姐嫌你打扰二人世界,把你赶出来不成?” 慧静解下斗笠摇头,从身上取出丹药递给林锦出声:“司师姐说大姐姐一个?住很害怕,所以想要?慧静一块住。” 林锦接过丹药,才知原来这就是?司蓝所说的帮忙,只得配合应:“是?啊,快进屋吧。” 看来司蓝对她那个?师妹真是?溺爱的不行,竟然连慧静就得想法子腾地方?呢。 夜色朦胧,夏雨不停,竹屋阁楼朱珠好奇的看着梳发的司蓝,犹豫问?:“师姐什么时候发现我是?重生??” 司蓝透过铜镜看向背后热切张望的朱珠,含笑应:“很久之前了。” “那师姐怎么不告诉我啊?” “师妹不先交待,我想倒不如?不说的好。” 朱珠想起自己过去犯的那些傻,无?言以对的埋在被褥,不想见人。 司蓝放下木梳起身来到榻旁,自顾躺在一旁,双手搭在身前,缓声应:“师妹,我的寒冰诀已经练成了。” “哇,太厉害了吧!”朱珠惊讶赞叹道。 司蓝迎上朱珠惊叹,抿唇直言询问?:“师妹,不想做吗?” 明明朱珠去年可是?很期待做那种事的。 难道她忘了不成? 朱珠微愣的迎上司蓝墨眸,迅速,面上生?热,迟疑出声:“可是?慧静还?在楼下睡觉呢。” 如?果?表现的猴急,说不定司蓝又得不高兴,朱珠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话语这么说,朱珠的眼睛却亮的像灯笼似的,一刻都不愿离开司蓝。 司蓝偏头看着难得忸怩的朱珠,翻身而近,俯瞰她红润面容,指腹爱不释手的捏了捏,柔声道:“师妹,我让慧静搬去跟林锦住了。” 自从听?朱珠说因为慧静而吃醋不高兴离家出走,司蓝其实就已经在想法子了。 朱珠直勾勾的看着宽衣解带的司蓝,眼眸频繁眨动,后知后觉的发现,司蓝这好像是?在勾yin自己! 这,谁能无?动于衷啊! 原本还?算乖巧规矩的朱珠,身段攀近而来时,鼻间呼吸热雾好似要?烫伤司蓝不可。 燥热夏风吹灭阁楼微弱灯火,可司蓝却能清晰看到朱珠漂亮狡黠眼眸里的跃跃欲试,掌心轻柔搭在她繁密发间,用以暗示鼓励,心想她但凡直接同自己说明,自己都不会?因为教慧静练剑而冷落她。 又或者说,司蓝怎么可能舍得冷落朱珠,让她伤心难过,因而心间颇为自责。 薄纱帐波浪般晃悠之时,司蓝只觉自己像是?突然落入飘摇风浪里的轻舟,而朱珠便是?自己唯一的倚仗。 司蓝不太能接受这种不受控,却喜欢朱珠的热切,就像她幼时整天寸步不离跟在自己身侧。 反复煎熬之时,眼前昏暗交闪,好似脑海里亦发生?电闪雷鸣,司蓝紧张的无?所适从,却又怕自己抓伤朱珠,因而更是?敏感,柔软低声唤:“珠儿?、我的珠儿?……” 大抵朱珠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为她做了多?少傻事。 而司蓝也不会?去告诉她,自己上一世为了想把她跟自己葬一块,受尽多?少痛苦。 因为现在的一切,证明上一世所做的都是?值得,司蓝如?是?想着,便觉得无?比庆幸。 长夜里暴风雨愈演愈烈,而春暖花开的天恨谷亦将迎来新的盛夏。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四季轮回之时,这永不被外人打扰的天恨谷,将是?朱珠司蓝两人永远的乐土。 感谢观看,本文无?番外,到此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