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不死之后》 第一章 ——在最开始「它」是个球，却又不只是球。 它能模仿所有物体的形态，变化自身，我将它丢入人世，进行「观察」。在一段时间里，它变成了石头的样子，而在天气转暖之后，它依照旁边‘兄弟’模样，模仿出了苔藓。 后来，这片土地开始下雪。一只雪狼自南方而来，在大雪中力竭而亡。 ……沉重的身体压在石头身上，它毫无感情地感受着那由暖变冷的温度，却无意又真实地记录下狼的存在，直到某一刻，一只银白色的狼从雪中苏醒，它起身，从那具冰冷僵硬的狼尸身下起来，仰天发出了拥有意识后的第一道声音。 “嗷呜——” 幽长的狼叫声响彻雪野，不多时，它迈出并不熟悉的左肢，在四条腿各走各的状态中爬行出诡异的步伐。 它动作缓慢，左后肢的伤口流出泊泊的血。 ——它与那条死去的雪狼一模一样。 或者说，球、也就是那颗石头，完美复制出了那匹狼活着时的所有状态，包括外形、伤口、以及痛苦。 它来到了一处荒凉的聚集地，遇到了一个银发紫眸的少年。这处聚集地中只有少年一人生活，他的家人、他的族人有一部分埋葬在此处，有一部分为了寻找传说中的乐园踏上了旅途。 我以一种局外的视角，看着少年激动又兴奋地抱住雪狼。 “乔安！”少年的雪狼已经消失了两个月，他也并未发觉他怀中紧紧抱着的这匹狼并不是原来那只，孤独与无望在此刻被喜悦驱散出一个角落，少年高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里了啊！担心死我了！” “呼——好冷！乔安，快进来烤火！” 狭窄的屋内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少年转个头的功夫便看见乔安将爪子伸向火堆，随后又触电般收回爪，害怕地趴在地上哀鸣。 少年大笑：“都说了不要去碰火啦！饿了吗乔安，我这里还有点肉干，来，乔安……？嘴怎么闭的那么紧？啊——张嘴！” “……怎么连饭都不会吃了？！”少年抱头，他开始教乔安吃饭啃鱼，看乔安很快就掌握了技巧，少年松了口气，“这不是很会吃嘛！” 吃过饭，少年看了眼天色，他疲惫地躺回床上，和乔安说了句晚安后便盖上被子睡觉。 乔安有样学样，也跟着趴了下来。 就这样平静地渡过一段时间之后，少年看着满墙被他用炭渣画出的人脸，神色逐渐发神，呢喃道：“……他们一定已经在乐园生活了吧。” 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呢。 他短暂失落了下，接着又打起精神，活力满满道：“乔安！我给你说哦！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说那里没有雪，遍地都是森林和水果，水果是一种很甜很好吃的食物，还有很多鸟和不一样的牛……那里就是乐园，好想去看一下啊！” “我周围好多人在五年前去寻找乐园了！……我也会离开这里的。”哪怕有乔安陪伴，无边的孤寂仍然如寒风呼啸着吹过他的灵魂，他觉得自己如果继续待在原地不动，一定会被看不见摸不着的、可怖的东西吞噬。 “我想去认识各种各样的人，感受各种各样的事……虽然肯定会发生不好的事，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想了解这个世界。当然，肯定会带上你啦！” 做下了离开这里的决定，少年行动力十足做好了准备工作，几天后，少年带着行李与乔安出发了。 饶是在这片冰雪中生活了十几年，少年仍旧不能适应冰冷刺骨的寒风，但好在希望如光、似明灯般指引着方向，他寻着先人留下的标记，一步步远离了熟悉的地方，朝未知的前方走去。 前方是什么样的呢。 乐园是什么样的呢。 啊——好期待啊！！！ ……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冰原，传说中的乐园也许并不存在，先人留下的标记走到了尽头，石头上刻着大大的‘×’指示着前方乃是绝路，从这里去，并不能到达乐园。 雪地里埋着朽化的车轱辘，前人遗留的行李被冰封在这里，那些探出雪面长短不一的木头如同骨刺一般生长，像是一只只从地狱里伸出来的手。 少年在此刻手脚冰凉，他麻木地看着周围，看着地面象征着坟墓的石碓，他看到了一缕头发一片衣角就藏在他脚边，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才是那缕头发那片衣角的主人。 他的坚持与希望在此刻崩塌。 “……我们回去吧乔安。”随着泪水的落下，少年心中留下了一道填不满的空洞，这空洞如深渊一般，吞噬着他的一切。 但他没想到，在踏上旅途的时候他不曾被困难打败，可回去的路上他却无端丧失了前进的动力，他倒在了雪地里，视野里是熟悉的天空熟悉的冰雪，他忽然觉得就此埋在这里也可以，反正不管在哪里他都是一个人。 不过最终，他苟延残喘地被乔安用牙齿咬着衣服费力拖回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家里维持着他离开前的样子，好像他从未离开过。 少年有一瞬间的恍惚。 当夜，少年发起了高烧，他目光迷离地望着黑沉沉的房间，感受着旁边乔安温热的体温，他想：如果他走了，那么这里就只剩下乔安了。 乔安也会像他一样感到孤独吗？乔安会像是他记得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邻居阿姨一样记得他吗？ 乔安……会记得他吗？ 如果他不在了，这个世界上还会不会有人知道，曾经有这么一群努力的人生活在雪野中，他们不曾见过森林、他们不曾见过草地、他们不曾吃过水果，他们曾满怀希望地踏上寻找乐园的旅途，最后却都被埋入了风雪之中。 乔安…… 乔安…… 我的乔安在哪里呢。 刺骨的寒意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少年忽然有一瞬感觉到整个世界寂静无声，死寂的如同从未变过的冰原景色，等他回过神来，少年挣扎着起床，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 ‘乔安’仍然用那双懵懂的金色兽瞳看着他。 少年艰难地转动着目光，他看着墙壁上他用炭画出来的简笔头像，在他意识中觉得过去的很久实际上现实才过了几秒后，他道：“……乔安，我想求你一件事。” “一定要……永远记住我。” 你会记得我吗？乔安。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前的雪积了厚厚一层，我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乔安’在漫长的等待中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少年已经不会再醒来，一声悲伤的低鸣从狼的喉咙中传出来，我看着他的形态在此时发生了改变，在一瞬间便变成了少年的模样。 我原以为是一模一样，直至少年抬头，露出了那双金色的、兽类般的、乔安的眼睛，随后竖起来的瞳孔或许是由于人与狼之间不同的生理结构而变得圆润，银发金瞳的少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刺激。 我脑海里冒出这个词语。 事实上，就算这个造物是我丢入世界中的，我也仅仅只知道他的一些功能，它并不是我所创造的造物，只是机缘巧合到了我的手上，因此我才将它丢入世界，以作观察。至于记录世界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事，我主要是为了观察它。 它在刚到达这个世界时不小心撞到了石头上，因此才变成了石头，现在，它受到了连自己都不明白的感情刺激，于是变成了少年的模样。 接下来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对此真的越来越好奇了。 变成少年模样的他在蹒跚几步后便掌握了两脚站立走路的要领，他推开门，在茫然中和少年一样踏上了寻找乐园的旅途……不，也许他并没有一定要到达哪里的目标，只是记得少年此前说过，想要再一次出发这句话。 至于要去哪里，他并不知道。 我看着他一次次在雪地里打转，托他徒有脑子但不会使用的福，他心中并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相对的，也没有任何正面情绪，他只是一直走一直走，饿了就抓鱼吃，抓不到鱼就饿着，饿着饿着就饿死了，死掉那一刻又瞬间复活——与其说是复活，不如说是恢复成了刚变成少年时的模样。 他就保持着死了活了、死了活了的状态，不知疲惫也仿佛感觉不到痛苦一般不停地走，他的方向感并不是很好，也许是他根本不会辨别方向，有时候他甚至在走了几个月后又回到了原点，但他仍然毫无察觉地往前走着，如此日夜不停。 我看着他不幸失足掉入冰湖，然后……他在我的观测中消失了。 我：“……” 我的球呢？！ …… “可恶啊啊啊——”一个白发金瞳、头有犬耳、穿着火红色水干的男童赤足奔跑在如碎金般的枫林中，他名为犬夜叉，是个实际年龄十二岁但看着只有六七岁的半妖，目前正被一只百足络新妇追赶戏弄。 人首蛛身的络新妇长相诡异，毕竟再美艳的脸长在一只巨型蜘蛛的头上只会让人感到恐怖，她贪婪地看着半妖幼崽惊慌失措逃跑的背影，猩红的舌头下意识舔了舔唇瓣，真香啊，这只幼崽。而且他还挺可爱的，抓到了不如先养几天。 络新妇不久前才吃了一顿美餐，因而现在有心情逗弄这只幼小却美味的猎物，这片枫木林是她的领地，在她追赶猎物的时候，附近的妖怪都会躲藏起来避免自己误入络新妇的狩猎场，因为妖怪与妖怪之间，也存在着狩猎与被狩猎的关系。 红日在天边垂挂，络新妇眼中一瞬间失去了猎物的踪迹，她循着幼崽的气味到了河边，看着河中隐隐约约的红色，她扬起胜利的笑容，伸出一足迅速戳中那片红色的中心，随后她举起足，看着足上挂着的红布陷入沉思。 另一边，逃出生天的犬夜叉顺着河流散掉了自己的气味，一只成精的跳蚤藏在他的头发里，开口咕噜咕噜几声，然后伸手指着上方，犬夜叉便奋力往河面上游去，在脑袋离开水的那一刻，他吐出口长气，随后才往河岸游。 藏在犬夜叉头发里的跳蚤精冥加也松了口气：“这里我之前探查过了，没有妖气。犬夜叉少爷，找个地方休息吧。” “嗯。”犬夜叉点头，他爬上岸，像小狗甩头那样猛甩脑袋，头发上的水分瞬间被他甩出去，外带一个猝不及防的冥加。 冥加：“……” 看着举止粗俗的犬夜叉，再回忆起犬大将那威武霸气的身姿，想到十六夜公主的清冷优雅，冥加只能安慰自己—— 狗打湿了喜欢甩头是正常的。 第二章 犬夜叉不愧是犬妖与人类的混血，在狗勾甩水这方面无师自通且熟能生巧，他在飞速甩头下忽然感觉眼前有些晕，脑海里突然想起几天前看到的妖怪吃脑浆的场景，他抱着自己的脑袋，惊恐地想：……我不会把脑花给晃匀了吧？！ 如果可以，他都想亲眼看看自己的脑花有没有出事，正当他思考之际，就看到冥加一跳一跳地往灌木丛里跳去，犬夜叉下意识道：“冥加爷爷！你去哪里！” “我去前面探探路，犬夜叉少爷，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哎呀，小鬼真难带，尤其是半妖幼崽，这么大点走在野外，比幼童抱金砖招摇过市还危险。但这也没办法，谁让犬夜叉最后的保护伞、他的母亲十六夜公主去世了呢？ 想到这里，冥加不禁对犬夜叉生出一点怜悯：父亲早亡、母亲逝世，世上唯一与他血脉相连之人却随时可能夺走他的性命，以犬夜叉少爷这稚嫩的爪牙，能在这混乱的时代坚持多久呢？ 冥加不知道犬夜叉能坚持多久，他如今只是出于臣子的职责，跟在犬夜叉身边竭尽所能地保护他罢了。不过虽然是保护，但也不代表他要一直待在犬夜叉身边，不然到时候犬夜叉也许不会怎么样，他肯定会疯掉的！ “哦。”听到冥加的话，犬夜叉应声，他抱着脑袋的手无意间碰到了自己头上的犬耳，他下意识捏捏耳朵，然后手一顿，看着冥加消失在了森林里。 他看了眼四周，这里已经没有枫树了，取而代之地是一片高大的杉木，现在夕阳已经完全坠入山谷，估计过不了多久，天就会完全黑下去了。 咕噜噜——肚子饿了。 犬夜叉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他今天一整天都没吃到什么东西，下午又被那只络新妇追赶的精疲力竭，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全靠他的意志力，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河流，准备抓鱼吃。 刚才还在水里的时候，他看到有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想到就做，犬夜叉回到岸边，一双金瞳闪亮亮地盯着河水，没多久，他就看到几尾鱼隐约的身姿，犬夜叉吸溜了下口水，他伸出手，尖锐的指甲冒出森森寒光。 但没过几秒，犬夜叉就收回手，他转身跑了两步然后一个起跳双手就掉在了一根他小臂那么粗的树干上，接着他双腿蹬在粗壮的主干上，身体一使劲儿！只听咔嚓一声，他手中树干就被他掰了下来。 犬夜叉落到地面，他三两下将树干的一端处理的尖尖地就又来到岸边，随后他对着鱼举起树杈猛地一插！ 一个银色的脑袋忽然从水里冒了出来！ 犬夜叉：“！” 他下意识移开树杈，但惯力却使他往河里栽进去，犬夜叉发出尖叫的声音：“啊啊啊啊——” 扑通！ 一只落水小狗二次出锅！ 又一次爬上岸，犬夜叉已经没有精力再来一次狗勾甩水，他摊在地上，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魂归地府。 犬夜叉看了眼导致他变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他既委屈又愤怒还有点自暴自弃，他道：“都怪你，鱼都跑光了！” 罪魁祸首是一个少年模样的人类，他银色短发、金色眼瞳，脖子和右手腕上各系着一根麻绳，衣服不像和服也不是麻布，他穿得很厚，像是生活在冬天的人。 不过犬夜叉流浪的这段时间见过许多奇形怪状打扮诡异的妖怪，所以根本没发现少年的异常，他躺在地上看着少年面无表情的脸，然后移开目光去看已经变成墨蓝色的天空，在短暂的颓废过后，犬夜叉不得不起身，往森林走去。 野外的夜晚很危险，这是犬夜叉流浪这么久的经验，虽然冥加爷爷说了这里没有妖气，但不代表没有野兽，如果不想被野兽吃掉，就要学会躲藏。 想到这里，犬夜叉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强烈的不甘心，一直被妖怪野兽追赶、被当做口粮真的很憋屈！但是他大部分时候除了跑什么也做不了！他的力量相比较那些妖怪、那些凶猛的野兽来说太弱小了！ 犬夜叉拖着疲惫无力的身体走进森林，他身后也随着传来脚步声，犬夜叉警惕地回头，看见少年真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那双金色的眼瞳像是才出生的幼兽，干净懵懂地看着犬夜叉。 犬夜叉皱眉，他没去管身后这个奇怪的人，他继续往前走，没过几步，犬夜叉停下来，他回头看了眼仍然跟着他的少年，在又走了几步后他停下脚步，对少年进行驱赶：“你跟着我干什么？走开走开！” 少年歪头：“？” 少年的意识是纯白的，像白纸一片，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徒有一点被人接触过的余温，他不明白犬夜叉的话，也不理解犬夜叉的手势，他才成为人没多久。 而在成为人前，他先变成了一只狗，但在变成狗之前，他又作为一块石头渡过了无数年的光阴，石头是没有意识的。他成为狗勾‘乔安’后拥有了简单的本能意识，在熟悉了狗勾的一切之后，他如同真正的狗勾一般活着。 现在，意识还是狗勾的少年拥有着人类的身体，而人类要适应世界，就会本能去模仿。 “听不懂人话吗？”犬夜叉看着这个浑身湿漉漉的人类，他小狗呲牙，对少年凶狠道：“去！去！” 少年：“……” 下一秒，他忽然也露出呲牙的表情，对犬夜叉道：“去去！” 犬夜叉：“……” 他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又挥手驱赶，在看到少年做出同样的动作后，犬夜叉恍然大悟：“原来是傻瓜啊！” 说完，他不再理会少年，自顾自寻找着安全的过夜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犬夜叉终于找到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那是一处背风的地点，周围生长着半人高的灌木，以犬夜叉的身形能完美藏在其中，他背靠着树干，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地面。 咕噜噜，犬夜叉的肠胃又一次发出哀鸣。 突然，面前的灌木丛动了动，犬夜叉下意识做出防御攻击的姿态，但很快他就放松下来，看着跟了他一路的少年学着他双手抱膝坐了下来。 犬夜叉：“……学人精。” 少年眨眨眼睛。 森林里响起虫鸣声，犬夜叉又听到了自己肚子在叫唤……不对！是少年的肚子再叫！他抬眸看着姿势和他如出一辙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犬夜叉问：“你是谁？”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犬夜叉。 犬夜叉：“算了，我和一个笨蛋说什么话。” 风飒飒的吹，月亮已经挂在了半空中，犬夜叉打着瞌睡，但在森林发出一阵簌簌地响声后，犬夜叉被惊醒了，他猛地抬头看了眼四周，周围很安静，似乎也很安全。 他看向少年，发现少年已经倒在地上睡着了。 哪怕在夜晚，犬夜叉的视力也依旧好的出奇，他悄悄起身，离开了这里。 等到第二天，太阳的光芒透过树叶照射在少年身上，少年睁开眼睛，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对面，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少年不知道。 他漫无目的地在森林里游荡，身体本能在驱使他去寻找食物，但由于之前走走停停活活死死的经历，少年的意识对饥饿感有些麻木。 他看到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蛇，对方吐着蛇信子，身体如弹簧一般射出去，它大大张开的嘴咬在一只老鼠上，没过几秒，老鼠停住了挣扎，被蛇张着大嘴一点点吞下。 少年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学到了什么。 他眼睛转动，开始搜寻，好运的是不远的地方就有只逃跑的老鼠，他追过去，理所当然地把老鼠追丢了。 然后，他又看到了捕食的蜘蛛，八爪大屁股的黑白纹蜘蛛在蛛网上游走，口器一点点蚕食着蝴蝶的尸体。少年默默看着这一幕，接着他凑过去，也跟着张开嘴巴。 “嗷呜。” 蝴蝶被少年吃掉，他的举动不仅抢走了蜘蛛的食物还破坏了蜘蛛网，被剩下的蜘蛛丝吊在半空的蜘蛛：“……” 虽然蝴蝶很不解饿，口感也很诡异，但成功唤起了少年想要进食的欲望，强烈的饥饿感像火一样灼烧着胃部，迫切地想吃点什么的想法瞬间霸占了少年空荡荡的脑海！ 他目光转动，将视线落在身侧一人高的植物上，那只蜘蛛吐着蛛丝又开始织网，少年张开嘴巴，趁着蜘蛛不注意将它装进了嘴里！ 蜘蛛开始剧烈挣扎，很快便没了动静，不过这还不是结束，少年嚼着嘴里那片不小心咬到的叶子，奇怪的甜味与麻木感从口腔里蔓延。甜味促进了少年的食欲，但麻木感却没有唤醒少年的危机感，他开始像狗勾吃草一样对这片植物狼吞虎咽起来，直到某一刻，少年身体僵直了下，下一秒便倒在了地上。 一只猎食的野狗路过了这里，它嗅着周围的气味，警惕地走向倒在地上的少年。 在围着少年走了两圈，确定没有危险后，野狗便饿虎扑食般死死按住少年的身体，然后一口咬断他的脖颈，开始享受起这顿白来的大餐。 第三章 新的落叶掩盖住腐层，几只麻雀雀跃地轻啄着草丛中的草籽。 美味的草籽令麻雀们发出愉悦的鸟鸣声，领头的小鸟踩着足下柔软的土地，丝毫没注意到它脚下悄然地睁开了一双眼睛。 那双涣散的金瞳逐渐凝聚出焦点，在少年脸上叽叽喳喳跳跃的麻雀对临近的危险毫无察觉，直到某一刻，无声中张开的大嘴猛地闭合，少年嘴里含着小鸟坐起来，周围的麻雀们瞬间扑扇着翅膀逃走。 鲜血混杂着鸟羽与奇异地腥味从口腔中蔓延，少年面无表情地将食物吞吃下肚，他并没有昏迷后的记忆，只记得自己吃着吃着睡着了。促使他昏迷的麻痹感并没有引起少年的注意，他并不清楚他此前吃下的甜美叶子带有麻痹神经的毒性，但甜味却藏在了他心中。 他不由观察四周，发现那一丛美味的叶子繁育地更加茂盛，他忍不住凑过去，十分钟后，一具躯体又倒在了丛林间。 但是这一次，也许是食用的量不多，少年意识并未沉睡，他不知道自己身体此刻忽然的轻盈感从何而来，但一条几十米长的、休眠过后出来觅食的蟒蛇穿过丛林觅食而来，它攀爬上少年的躯体，在围着少年盘踞了几圈后，它在少年茫然的目光中，张开了那张血盆大口！ 它从头开始，一点点吞噬着少年的身躯。 拜麻木的神经所赐，痛感在此刻变得微小，带有胃酸的黏液开始接触他的皮肤，与微小的痛感相对的是空气的减少，少年的呼吸沉重又喘不上气，心脏仿佛快跳出心腔，他努力睁大眼睛，努力掠夺蛇躯内的空气，努力做出挣扎…… 却力微如蚁。 他死了。 而饱腹了的蟒蛇则回到了栖息地，开始一轮浅眠，消化腹中的食物。 不知过了多久，在外面即将下雪的时候，蟒蛇的腹部开始有了动静，它的腹腔好像冒出微弱的白光，在光芒散去那一刻，早已被胃酸腐化到一半的少年残骸在此时却变得完整无瑕。 但没等少年睁开眼睛，残缺的空气再一次成为无形的屠刀，他面色发红变紫，双手徒劳地试图抓住滑溜的内壁，强烈的胃酸侵占住他裸露的皮肤，可是这一次却没有东西能够麻痹他的神经。灼热像是被焚烧般的痛感与窒息感占据了少年的脑袋，几十秒的功夫，这具刚复苏的身体便没了动静。 两次过后，少年便对醒来产生了强烈的恐惧！ 直到第三次，在他又一次被胃酸包裹，又一次艰难地挣扎的时候，一道白光切破了蟒蛇巨大的身躯。蛇断成了好几节，而斩切蛇的家伙穿着昂贵的狩衣，深色樱花纹的袖中探出如玉般白皙的手，他银色长发、紫色眼瞳，左手尖锐的指甲还沾着血，锐利的目光让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只蛇腹中挣扎的、已经被腐蚀的发红的手臂。 嗯？青年眯起眼睛，又一道锋利的白光闪过，蛇腹被迅速破开，一个浑身狼狈的少年从里面滚出来，少年难受的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晕眩的眼睛暂时没看到那个站立在死蛇身上，正皱眉看着他的青年。 “人类啊。”青年冷漠地说，说完，他没有去管这个在地上挣扎的少年，而蛇躯周围突然燃起幽蓝色的美丽火焰，这团火焰会飞，驮着蛇身上最好吃的部位停在青年旁边，随后，青年转身，优雅地离开了这片山林。 十几分钟后，少年身上的所有感知才完全恢复。 “咳咳……”他无力地咳了几声，难耐的痒意与被胃液啃食的痛苦如针一般刺挠着少年的神经，他难受地在地上翻滚磨蹭，过量的痛苦使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声颤抖地哀嚎，生理性的眼泪沾满脸颊，逐渐染湿了身下的土壤。 也许脱掉沾着胃酸的衣服会好些，也许用水清洗掉身上这层粘液会好些，但少年并不知道可以这样做，他脑壳被痛苦填满……直到几道沉重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少年难过地抬头，下意识循声看去。 他看到了一头体型硕大的棕熊，它的眼睛、它的指甲、它高大的身躯带来的天然的赫人威势，都彰显出这是个天生的捕猎者，尤其是那微张的嘴巴，猩红的舌头、冒着寒光的牙齿与向下滴落的口水，看得少年徒然惊惧起来，他瞳孔颤抖，身体僵在原地，整个人丧失了行动力。 他感到恐惧，他惧怕它的嘴巴，惧怕它的舌头、惧怕它的口水，而后恐惧蔓延，他恐惧这整只熊。 身上灼热的痛苦仿佛瞬间燃烧地更旺盛，又仿佛一下便如潮水般退去，他连自己什么时候停住了呼吸都不知道。他看着熊朝他靠近，那泛着反光的黑色鼻子嗅着周围的血味，湿润的鼻头在他呆滞惊恐的目光中放大，几秒后又远离。 熊停在了这里。 它享受着刚死掉的、新鲜的蛇尸，吃得呼噜呼噜，没有去管浑身散发着不好吃味道的少年。熊吃饱后，便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少年：“？” 少年第一次有了想抛去本能的模仿，然后用脑子去思考的想法。 这想法虽然微小，但确实存在着，他低头打量着自己：没有被吃掉。然后又看着被熊吃剩的蛇尸，回忆起熊庞大却又行动自如的身躯，意识到这是可以进食的食物，于是他四肢着地，脑袋向下前倾，如同狗勾进食那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什么鬼？”少年的吃相引来了某半妖的注意。 这位半妖正是又流浪了一个月的犬夜叉，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又遇到了那个疑似傻瓜的家伙，而且看样子这家伙过的比他还狼狈，也对，那么大只的笨蛋（对比犬夜叉现在的体型来说的确算大）很难独自一人生活，他能活到现在已经出乎犬夜叉的预料了。 而这段时间犬夜叉的生活出乎意料地顺利……如果他没跑出来的话。 想到这个月的经历，犬夜叉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起来，他金色的眼瞳变得有些黯淡，却冒着强烈的不甘心，他反反复复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我是个半妖？ 他甚至迁怒这个不认识的、疑似痴傻的少年，嫉妒不知道又去了哪里潇洒的冥加，他愤怒地踢了下脚下的泥土，成功引起了某个正在进食的少年的注意。 少年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犬夜叉。 这一瞬间，犬夜叉突然发现，这个少年和他一样的、银发金瞳。 难道……难道……！一种猜想从犬夜叉心中升起，他看看少年人类般的耳朵，心想这就是个有着和他一样颜色头发眼睛的人类，但又想到真正的妖怪的人形才不会像半妖这样四不像，可如果面前这个少年是妖怪，那也太、太……太不像妖怪了！和他想象中的大妖完全不一样！ 犬夜叉转身离开，在身后也响起脚步声后，他警惕地转身，浑身上下已经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不过危险没有来临，只是少年如同第一次见面那样，跟上了他而已。 在犬夜叉看来，少年银发金瞳，与自己有着相似之处。 而在少年看来，犬夜叉的银色头发让他感到很有亲切感，自然想像以前那样跟在‘少年’身边，这样就可以有安全的食物、温暖的火焰与被窝。 “……跟着我干什么，我可是半妖。”犬夜叉问，不过他没期待得到答案，但也没像之前那样挥手驱赶少年离开，他走在前方，在安静了一会儿后，犬夜叉轻声开口：“喂，你说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半妖这种东西呢？” “不是人类，也不是妖怪，去哪里都不受欢迎。” “就算有愿意接受半妖的人，周围的人也不会接受半妖。” 犬夜叉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喜欢上一个妖怪，为什么她会和一个妖怪生下他，她在生下他之后真的没有后悔过吗？ 犬夜叉在前面念念碎，身后的少年沉默地听着，他对听人讲话很熟练，虽然听不懂犬夜叉在说什么，但他愿意给出回应。 少年：“嗷呜~” 犬夜叉的声音猛然停止：！ 他回头，并且仰头看着少年，在盯着少年看了几秒后，犬夜叉叉腰嚣张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歪头：？ 犬夜叉皱眉，他提起来的气又卸下去，嘀咕地说：“我和笨蛋说什么话。” 说完，犬夜叉便听到了那只可恶地跳蚤精醉醺醺地大喊声：“犬夜叉少爷！犬夜叉少爷！犬夜叉——”啪叽一声，冥加整只跳蚤都撞在了树上，但他顾不及呼痛，整只跳蚤又猛地弹跳而起，声音惊恐：“犬夜叉少爷！离他远点啊！！！” 他往犬夜叉相反的方向跳离，瞬间便拉长了他与犬夜叉的直线距离。 已经对冥加不抱希望的犬夜叉：“……” 嗯？不对啊！跑远的冥加仔细回想，他又几下跳回来，站在离犬夜叉十步远的距离近距离观察，几秒后，他缩短了一段距离，更近距离去看被他观察的少年，随后，他轻呼口气，跳到犬夜叉的头顶，道：“原来只是长得像……” 犬夜叉：“什么？” 冥加下意识回答：“哈哈哈！我还以为见到了你…” 他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那般停住。 犬夜叉还在问：“见到了我什么？冥加爷爷？” 第四章 “什么？”冥加直接装傻，他躺在犬夜叉的发旋里，忽然深吸口气，用力嗅了嗅犬夜叉的头发味道，疑惑道：“桂花的香味，看来犬夜叉少爷这段时间过得不错嘛！冥加我啊，也能对得起死去的老爷了！” 在犬夜叉的认知里，冥加已经消失了一个月，一如既往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出现又时不时消失。但实际上冥加大部分时间他都掌握着犬夜叉的行踪，他是跳蚤精，个头小小，妖气也淡，躲未成年狗勾一躲一个准，所以他知道犬夜叉这个月在哪里，经历了什么，但依然装不知道说出了这番话。 然后他说的话就像是火星子一样瞬间点燃了犬夜叉这个炸药桶，犬夜叉伸手挠挠脑袋，将冥加狠狠弹飞出去，犬夜叉很生气：“要你管！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冥加啪叽一声撞到少年的脸上，他眼珠转了转，低头直接咬……冥加突然停住嘴，他涂了口口水将少年这片狼狈的皮肤洗了洗，然后才猛咬一口，提气一吸—— 人类的血液味道，混杂着冰雪气息，纯净地不可思议。 冥加还算满意地抹了把嘴，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少年的身体，最后勉为其难地站在少年的肩膀上，嫌弃道：“小鬼，你住垃圾堆里啊，又酸又臭。” 没得到回应，冥加用拐杖锤了锤少年的肩膀，倚老卖老道：“和犬夜叉少爷一样一点都不懂得尊重老人家！太不讨喜了！说，你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跟着犬夜叉少爷做什么？” 少年不回话，事实上他正在疑惑声音的来源，低头左看右看都没看到是谁在说话，他眨眨眼睛，没再去管，然后继续看着犬夜叉，准备随时跟着犬夜叉一起行动。 看着少年低头寻找冥加的模样，犬夜叉毫不顾忌地大笑出声，装模作样地说：“诶？诶！是什么东西在说话！在哪里在哪里？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啊！” 说完，犬夜叉哈哈笑了几声，然后在少年专注的目光中顿住，他笑容慢慢僵住，眼睛越睁越大，他下意识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但却克制住了，他的声音也突然凶狠起来，像是一只想跳起来咬人小腿的短腿小奶狗，犬夜叉道：“你看什么？” 那么认真地看着他的样子，好像眼睛里只看得见他那样。但这怎么可能啊，所以他看得是什么？看得是他头上这双耳朵吗？ 听到犬夜叉的话，少年微微歪头：不懂。 安静了一会儿，犬夜叉慢慢放松了身体，他抹了把冷汗，随意地说了句：“眼神像狗一样的怪人。” 在天色快暗下来的时候，犬夜叉找到了一处荒凉又废弃的茅草屋作为临时休息的地方，他抱着和自己一样高的干草和木头，转头看了眼一直跟着他的少年，指使道：“抱起来。” 但少年依旧用那双像笨蛋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犬夜叉有些气，他生气地抱着堆得高高地干草木头，昂首阔步地往前走，然后被凸起来的泥巴绊住脚，摔了个满头包。 犬夜叉：…… 略微丢脸。 他默不作声地爬起来，继续抱着这堆晚上要烧的柴火往茅草屋走，然后没走几步，他眼前的世界突然一片清晰。是少年抱走了这一堆干草木头。 犬夜叉愣了下，他仰头，看着少年举……啊不，捧着这堆柴火，以一种别扭地、遮住视线的方式往前大步走，然后在毫无障碍物的草地上，往前摔了个满头包，接着少年又爬起来，继续往前走，走几步，又平地摔了个跟头。 痛苦是真实地，这一次少年没选择爬起来，而是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犬夜叉。 犬夜叉蹲在少年旁边，他伸手戳戳少年的肩膀，根本不明白这家伙是怎么能平地摔两次的，直到他看到少年委屈的眼神，他疑惑了一会儿，思考了一会儿，在抱着一半的柴火快走到茅草屋的时候，犬夜叉突然恍然大悟：“原来你在学我啊！” 意识到这点，犬夜叉很无语，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少年，觉得这家伙笨又不是那么笨，但绝对不聪明！ “回来啦。”在茅草屋一角葛优瘫的冥加看着犬夜叉平安归来，他随便说了句：“他怎么还在？留下来当口粮？” 犬夜叉皱眉看着冥加：“冥加爷爷，你怎么还在这里？” 冥加哽了一下，他战术性轻咳一声，看着犬夜叉将柴堆好，在破旧的土灶里生起火，至于锅是没有的，但犬夜叉找到了破了一半的瓦罐，他忙活半天，看着瓦罐颤颤巍巍却又稳稳当当地地搁置在土灶上，犬夜叉一边烤火一边拿出藏在衣服里的干腊肉，然后将干腊肉撕成一条条扔进正烧着水的瓦罐里。 散开的香味引起了少年的注意，他走到少年身边以狗勾坐蹲的姿势坐好，眼睛亮亮地看着瓦罐。 冥加也不知何时来到了灶台边，他的手伸进自己的小包袱里，然后匪夷所思地从那一丁点大的小布包里拿出一个比他整只跳蚤大了几百倍的勺子，冥加嘴里分泌着口水，说：“我先尝尝有没有味道。” 那把大勺子简直在犬夜叉眼中冒着该死的寒光，他蹭的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向冥加，但冥加的速度更快！只见冥加捞起一大勺肉，飞快往窗外逃去，但过剩的贪婪让冥加吃了亏，他和那勺肉就像一个极度不平衡的跷跷板，重的那一头向地面直线下坠，轻的那一头直接被弹向天空！ 然后，一张张得大大的嘴巴接住了那勺肉。 被弹进一堆茅草里的冥加：…… 呆滞地看着这一幕的犬夜叉：…… 少年嚼着从没吃过的美味肉味，在将肉咽下去后就对犬夜叉投出期待、还想要的、等待投喂的亮闪闪目光，如果他身后长得有尾巴，一定能将尾巴给摇成螺旋桨。 几分钟后，看着趴在地上直接用嘴吃肉，用舌头舔汤的少年，犬夜叉沉思一秒。 两秒后，看着一大一小如出一辙地狼狈吃相，冥加抽了抽嘴没多管，他看了眼犬夜叉，又看了眼少年，心想：这里有半只真正的狗，还有一个不是狗胜似狗的小鬼，呵呵，这就是同类相吸吧。 夜晚，在少年入睡后，外面下起了大雨，寒冷的空气与潮湿的气味席卷着破旧的茅草屋，大风也呜呜地吹，好像随时都能将这荒废了很久的茅草屋给吹飞。 土灶里还染着火，少年和犬夜叉一左一右地蜷缩在土灶旁，外面风吹得像是有鬼在哭，但少年睡得很熟，不过没多久，在外界的寒意顺着漏风的大门爬进来时，少年被一个寒颤惊醒，他睁开眼睛，盯着犬夜叉看了几秒后，少年起身，来到了犬夜叉的面前。 犬夜叉不知何时悄悄睁开眼睛，用那双不像白日那般有活力的金瞳安静地看着少年。 两人仿佛对峙般相望。 然后，少年在犬夜叉身边躺下去，他仍然蜷缩着，像是守卫也像是依偎，他看了眼犬夜叉，终于心满意足地继续睡觉。 在他仍是‘乔安’的时候，就经常这样躺在‘少年’的被窝中，但犬夜叉的体型比‘少年’小了一圈，显得像是他将犬夜叉给护到了怀里。 犬夜叉：“……” 他收回袖子里尖锐的指甲，在狼哭鬼嚎般的风声中睁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隔日，外面的雨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少年蹲在留有余温的土灶旁取暖，而穿着火红色水干、名为火鼠裘的和服的犬夜叉倒是没太大的感觉。这件火鼠裘他从小到大都穿在身上，就没有穿不了不合适的时候，而且它寒暑不侵，还有防御作用，就算被利刃划破了过段时间也能自己修复好。这算是他那素未谋面的父亲给他留下的一件比较实用的遗产。 犬夜叉看着外面哗哗落下的大雨，而这间破茅草屋从后半夜就开始漏雨了，现在大部分地面已经湿透了。但即使这样，他也不能离开，因为外面只会更糟糕。 下午，茅草屋果然不堪施压塌了，犬夜叉早在第一时间就蹿了出去，少年则被压在了一堆发霉浸水的茅草下，只有冥加躲在犬夜叉的火鼠裘里一片惬意。 少年从沉重地茅草堆里爬出来，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水人，犬夜叉看着少年的形象愣了下，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身跑开。 少年：！ 他下意识追了上去，但前方的犬夜叉一点都不停，那小身影跑得比少年快太多了，好像一眨眼就能消失不见，但少年仍然没有停止地追赶着，直到某一刻，犬夜叉突然停下来，咬牙对少年进行驱赶：“不要跟着我了！” 少年自然是听不懂地，他离犬夜叉又更近了。 但犬夜叉却呵斥道：“离我远点！走开啊！滚！！！” 少年：“……” 他不明白犬夜叉到底在说什么，但他却听懂了这是要赶他走，于是少年不存在的尾巴夹了起来，他失落伤心地呜咽着，眼睛耸拉又委屈，他转身，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犬夜叉。 犬夜叉握紧拳头，继续往前走，走了不知道多久，他仰头用脸接雨，既愤怒又崩溃地大吼：“啊啊啊啊——” “嗷呜——” 身后传来一声拟狼的人嚎，配合着犬夜叉的嚎叫。 犬夜叉回头，他看着躲得远远的少年，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当然他不会承认这是眼泪，他低骂着：“可恶的老天！混账！混蛋！” 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把这该死的天给踩在脚下！ 第五章 听着犬夜叉的叫骂声，躲在火鼠裘中惬意地躺着的冥加安静地没有说话，这并不是犬夜叉第一次破防，才在外流浪半年的犬夜叉已经遇到了很多危险的事，但犬夜叉人小力微，奶狗的利爪就算能划伤敌人，也不能给敌人造成多少伤害。 因此遇到危险的时候，犬夜叉更多的时候只有逃跑一条路。逃的次数多了，自然就破防了。更何况这世上除了逃跑之外，还有很多不经意就能令人破防的事。而对年幼的犬夜叉来说，时不时大喊大叫发泄一下、痛哭出声都是缓解情绪的好方法。 不过冥加没见过犬夜叉痛哭的时候，虽然犬夜叉偶尔伤心狠了会掉两滴眼泪，但绝不会哀嚎出声，等犬夜叉自己将眼泪擦干净后，就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狗勾。 就像现在。 犬夜叉根本没去擦眼泪，因为他脸上全是雨水，根本没哭过！ 不过犬夜叉虽然不伤心了，蹲草丛里的少年可还不知所措着。 少年耸拉着眼睛十分可怜地看着前方的幼小身影，眼里的委屈都能拧出水来，如果犬夜叉能干脆打他几下，他绝对会跑得远远地，但犬夜叉只是驱赶了几声，然后自己先跑了。 于是没有感受到强有力的拒绝的少年，依旧在犬夜叉周围徘徊。 直到前面的人影对他招招手，少年下意识高兴起来，他拔腿飞奔过去，直接扑向犬夜叉！ 但少年低估了自己也高估了犬夜叉——不，他根本没估！总之，他一个飞扑之下，抱着犬夜叉滚了一身泥！ 犬夜叉：“……” 猝不及防被压扁的冥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犬夜叉忍不住大笑，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但他就是突然很快乐，他毫不介意地又在泥地里翻了几圈，蹭的满身都是泥。 “听好了，本大爷叫犬夜叉！”犬夜叉对少年拍着胸脯，“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本大爷了！” 虽然听不懂，但少年直觉这是犬夜叉认可了他的意思，于是少年激动之下，像狗勾一样伸出舌头舔了犬夜叉几口，在犬夜叉呆住的时候，少年也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总之他舔得很不得劲儿，因此他顺从本能，伸手托住犬夜叉的腋下，将他高高举了起来！ 犬夜叉：！ 他立时瞪圆了金灿灿的眼睛，几秒后，他才觉得自己这样在小弟面前很掉面子，很不自在地挣扎：“下去！放我下去！” 没过一会儿，两人踏上寻找新的暂居地的旅程。 犬夜叉牵着少年的手，强调道：“你这么笨，万一走丢怎么办。”顿了下，又说：“喂，你不会没有名字吧。” 说到这里，犬夜叉疑惑：“你又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耳朵的问题？”他仰头，一边观察少年的耳朵一边大声：“喂喂喂！听得到吗——” 听到声音的少年低头看着犬夜叉。 犬夜叉皱眉：“听得到，那为什么不说话？”想不通，小狗勾根本想不通：“你真是个怪人！” 一直待在犬夜叉衣服里的冥加无语地掏掏耳朵，他和犬夜叉这种天真没见过世面的小狗勾不一样，冥加的一生也是十分精彩波荡起伏地，所以他早就看出来少年不会说话的原因，但他会提醒犬夜叉吗？他当然会！ 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用来逗逗犬夜叉也算是路上无聊的消遣了。冥加从犬夜叉的领口里探出头，幽幽开口：“犬夜叉少爷，也许他不会说话，是他根本就不会说话呢？” 犬夜叉拧起眉头，将手伸进衣服里掏啊掏，他以精准的手法抓住这个可恶的跳蚤精，然后用弹耳屎的姿势将冥加弹飞。 等冥加大骂着跑回来后，犬夜叉才继续问：“冥加爷爷，刚刚你说得那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可恶的小鬼！”冥加生气，他钻进少年的衣服里，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窝了起来。 犬夜叉：“……”听不懂。 但他有着相当敏锐的直觉，于是犬夜叉道：“总之不会说话的话，教一下就可以了吧？” 他道：“听着，我，犬夜叉——” 少年低头看他。 犬夜叉兴致勃勃：“犬夜叉——いぬ やしゃ——i nu ya sha——” “i…nu… ” “…ya… sha。” 这是少年磕绊沙哑的声音。 犬夜叉眼睛一亮，他觉得自己果然是教人的天才，想到这里，犬夜叉不由昂首得意，他重复着自己的名字，等少年念得很顺畅后，犬夜叉又道:“喂，你想叫什么名字？” 少年依旧不懂，但他会重复:“i nu ya sha！” 犬夜叉：“不行！你不能叫犬夜叉！” 少年：“i nu ya sha！” 犬夜叉：“我叫犬夜叉，你的话……叫猫夜叉？不不不，猫都是些很讨厌的家伙！叫猫夜叉会倒大霉！……那给你取名字叫、叫、叫……” 心中只有一片贫瘠的文化沙漠的犬夜叉想半天也想不出来，但刚当老大的他也是要点脸的，于是犬夜叉轻咳一声，说：“作为我的第一个小弟，取名字这件事一定要慎重！让我好好想想啊，一定会给你取一个让别人一听就吓到屁滚尿流的好名字！” 他拍着胸脯发誓。 少年下意识笑了笑，那是不染一丝阴霾的纯净笑容，有着不谙世事的纯真。 在雨中行走了半个时辰后，两人在一处背风的山洞中暂且停留下来，这里气味浑浊，除了粪便和发霉的肉类之外，还残留着浓郁的野兽的味道。 犬夜叉的嗅觉很敏锐，他说：“老虎的臭味。”但看样子住在这里的老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洞里的气味在这场雨后估计会散得七七八八，而在气味完全散干净前，这里是很好的藏身之处。 犬夜叉转头去看少年，发现少年已经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起来，整张脸都失去了血色，犬夜叉不由也哆嗦了下，后知后觉感到了冷意。 火鼠裘的确寒暑不侵，也有保暖作用，但遇水也会打湿，在没干之前保暖功能会大大降低。更何况这件衣服再怎么神奇也只是件衣服，或者说，外套，因此犬夜叉内里的衣物早就被浸湿了，像手掌脚掌和长在人体最上面的脑袋没有一点防护，早就被雨水洗了一遍又一遍。 他看了眼蜷缩着的少年，走过去伸手抓着少年的手臂上的衣服，半拉半带地将他弄到了一堆盘起来的干草上，看样子这应该是老虎给自己团的干草窝。 “喂。”犬夜叉推了推少年，他又在山洞里找了找，根本没找到能用于烧火的木柴。而且他身上能用来打火的火石也湿了，一时半会儿根本不能使用。 少年感到刺骨的冷。 这具身体其实很能适应寒冷，但再能适应，人也是畏冷的。如果说衣服是人体保暖的第一道防御，那么皮肤就是第二道，但此时少年的衣服早就湿透了，皮肤也处于过敏状态，可以说身上的所有防寒工程都失去了作用。 少年的牙齿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眼睛甚至泛起了生理性的水花，他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银发的身影，嘴里不由吚吚呜呜溢出几声似狼非狼的低吟，他听见了有人在喊他，银色的头发，关切焦急的表情。 “喂！喂！！喂！！！”呼喊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银发金瞳头顶犬耳的犬夜叉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少年张了张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犬夜叉耳朵很灵敏，他听见了，他听见少年在喊他：“i nu ya sha。” 犬夜叉：“……” 他顿了下，眼睛莫名其妙就发酸起来，他突然想到了妈妈，想到那段时间阴沉沉的天空，压抑的空气、寂静的氛围，以及来往的人看向他时所露出的厌恶、怜惜的眼神，而妈妈一直躺在床上，眼睛一直看着他，嘴里也一声声喊着： “inuyasha……” 一直喊到呼吸停止。 犬夜叉的手指无意识动了下，他发了下神，然后突然大喊了声：“冥加！！！” 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干草堆的冥加身体颤了下，他绝不承认自己忽然间有被这小鬼给吓到，他从干草堆里跳出来，色厉内荏道：“叫什么？” 犬夜叉直接道：“要怎么救他。” 冥加看了眼开始发烧的少年，语气随意：“救他做什么呢？犬夜叉少爷，他只是淋雨生了病，不用去管可能很快就好了。” 犬夜叉看着他。 冥加：…… 不愧是老爷的儿子，面无表情的神色真有几分老爷当年的风范，于是他说：“犬夜叉少爷，人总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是……好吧好吧，之前你生病时我带你找的那几样草药你记得吧，全部减半喂他就好了，毕竟是人类，和妖怪有所不同。” 看着犬夜叉头也不回地去找草药，冥加留在原地杵着自己的拐杖，许久，他叹了口气。 本来老爷就是亲人类的犬妖，犬夜叉更是犬妖和人类所结合生下来的半妖，所以也不怪犬夜叉天然就想亲近人类。 毕竟上梁不正…… 下梁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所以一次一次靠近，又一次一次离开。 第六章 不过犬夜叉的坚韧倒是超出冥加的想象。 冥加站在干草堆上沉思了一会儿后，他将自己手里的拐杖扔出去，小小的、比细针还细的跳蚤专用拐杖一落到地面便变大了几百倍，他转头看向少年，说：“看在犬夜叉少爷的面子上……” 然后，冥加朝少年飞奔而去，他来到少年的脖子上，四只手抱住少年的脖子上突出的青色血管，然后将吸血口器猛地刺进少年的皮肤！ 我吸—— 作为一只成精的跳蚤，冥加有些特殊的力量，比如说他能靠吸血救人。理论上来说，只要他不停地吸血，能将对方身上所有危害身体的家伙通过吸血给吸出来，从而达到救人的目的。但他这项能力限制很大，因为他的妖力太弱了。 哪怕成了妖怪，冥加也只是一只小小的跳蚤而已，所以他救人的力量也只有他自己那么多。不过好在他是成精的妖怪，救一个普通人还是很轻松的。 几分钟后，吸血结束，冥加不由打了个饱嗝儿，他抱着肚子摇摇晃晃地离开山洞，十分钟后又驱使着一群野生动物回到这里，这些野生动物身上帮着一条藤蔓，藤蔓后缠着几块规整的石头，然后冥加又驱使这群小动物合力将石头摆成一个简易的石灶，接着他从自己背着的小口袋里拿出一块大大的大饼，给小动物们分成几块后便驱赶它们离开。 接着，冥加拿起自己变大很多倍的拐杖，将之怼进石灶里，又从万能的小包袱里拿出火石，擦擦几下，火燃了起来，山洞逐渐染上了暖意。 半夜，冥加守在石灶旁睡得正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外面传进来，冥加虚着眼睛一看，是犬夜叉回来了。 接下来山洞里好一阵手忙脚乱，等彻底安静下来后，犬夜叉躺在光着身体躺在干草堆上，脱下来的火鼠裘干得很快又变得很大，大大的火鼠裘像是被子一样盖在他和少年身上，犬夜叉看了会儿黑乎乎的山洞，就陷入黑沉的梦境。 凌晨时分，外面终于不再下雨，但不幸的是，雪落了下来。 白色的雪开始一层层覆盖住大地，冥加的拐杖发挥了最后的作用将犬夜叉和少年的衣服给全部烤干了，两人穿好衣服，蹲在山洞面前看雪。 “喂。”犬夜叉揣着手手，以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你就叫‘不死’吧。” 虽然世界有了偏差，但少年所得到的名字却没有差别，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不管少年在哪里，都得到了祝福。 “你，不死。”犬夜叉强调：“fu si。” 获得名字的不死学着犬夜叉揣手手，他还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只是跟着学了一遍，但在犬夜叉又重复了几遍‘inuyasha’和‘fusi’后他突然明白过来，inuyasha是旁边这团人，fusi是在喊他。 于是在下一次犬夜叉喊出‘不死’后，不死回应了他：“嗷呜！” 犬夜叉眯着眼睛：……哪里不对的样子。 但犬夜叉是真正的‘幼师’，所以尽管察觉到了哪里不对，但经验的缺少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补齐的。 等看够了雪，犬夜叉和不死就离开了山洞，开始寻找今天的食物。 常年在野外生存的动物们都有一套自己渡过冬天的好方法，有的攒粮、有的冬眠，还有的去抢劫。大家都在为了活着而付出努力。 不过今天的猎物很难寻，尤其下雪前又经历了一场大雨，森林中浑浊的气味被洗刷、被掩盖地七七八八，现在空气一片清新，无疑给第一次在外过冬的犬夜叉增加了难点。 好在有冥加在，冥加几百年的生活经验哪里是实际年龄十二岁但看着只有六七岁、以及刚当人不到几个月的不死可比拟的。 但冥加也不会直接告诉两人哪里适合狩猎，哪里适合抢劫，他一如既往地不着调，突然脱口一句‘这里怎么有兔子的脚印’，然后犬夜叉就如出笼小兽般追寻踪迹，抓到了两只野兔。 而不死一无所获！因为朝他逃来的兔子跳起来，直接把他的脸当跳板跳起来跑掉了！ 冥加：…… 犬夜叉：…… 怎么会有人连送到眼前的饭都把握不住啊！ 不死也不明白！但他已经全神贯注起来，眼睛专注地盯着兔子洞，但不管他怎么盯，空掉的兔子洞也不会再凭空多出一只兔子。 犬夜叉拎着死去的兔子的兔子耳朵，开始了往回走去，然后在回去的路上，冥加又不经意感叹了句：“不知道和兔子比起来，冬天的松鼠好不好吃……” 于是犬夜叉耳朵一竖，他将兔子丢给不死，目光锐利地巡视四周，接着他爬上一棵大树，成功找到了一只松鼠的窝！里面不仅有三只松鼠，还有很多松鼠储存起来的干果。 犬夜叉连吃带拿把所有东西全部带走，就听到冥加在对不死说：“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储藏粮食的好习惯……” 犬夜叉：…… 再之后，犬夜叉又抓到了几条蛇，他将死蛇打结缠身上，又掏了老鼠的窝，在不死自告奋勇掏老鼠窝的时候，冥加感叹：“所以说，东西藏多了都是给别人准备的。” 犬夜叉：…… 在回山洞的路上，冥加已经背着自己的小包袱离开了，他一如既往地悄悄跑掉，等犬夜叉再一次期待冥加讲点什么的时候，这只跳蚤精已经不知道消失了多久。 犬夜叉的耳朵不由耸拉下来，生气的踢了踢脚边的树枝，说：“切！” 可恶的冥加！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然后，他的脑袋就被人摸了一下。 是不死。 犬夜叉抬头，皱着眉头看着不死。 不死又摸了下犬夜叉的脑袋，摸完仍觉得不够，他顺从内心模糊的想法，蹲下去伸手将犬夜叉从耳朵、脑袋一直摸到后背，像是撸狗一样。 以前‘少年’就是这样安抚和夸奖‘乔安狼’的。不死还记得，自己每次被‘少年’这样对待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扬起尾巴，使出各种缠人手段求摸头。 毫无疑问，他将以前‘少年’对付他的手法给用到了犬夜叉身上。 更妙的是狼和狗是近亲！既然‘乔安’会觉得惬意，那么犬夜叉也同样会觉得舒服！而且犬夜叉的母亲、也就是十六夜公主以前也会经常这样摸他的头！ 犬夜叉在呆了两秒后，就下意识往后一跳，他逃出不死的怀抱，瞳孔颤抖，然后张开嘴巴：“阿——嚏！” 他被不死手上刚掏完老鼠窝留下的臭味儿给臭到了！ 啊，怎么会那么臭！这窝老鼠在死前究竟在洞里干了什么啊！ 第七章 不死和犬夜叉满载收获回到山洞。 现在的天气太冷了，犬夜叉决定暂时留在这里，等过了冬日再做打算……如果能顺利在这里过冬的话。 而不死就没什么想法了，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平和状态，自从遇到犬夜叉之后，他就抛弃了自己作为人的脑子，感觉灵魂都泡进了温水里，暖洋洋不想动弹。 他跟在犬夜叉身边，低头看着犬夜叉的发旋儿，没过一会儿，不死无师自通地蹲下去，然后像是狗勾那样围着犬夜叉转圈圈，时不时还蹭犬夜叉一下。 感觉走路老是被堵住，偶尔还被不死往旁边撞一下的犬夜叉：…… 他完全不理解不死现在的行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挑战一下他身为老大的尊严吗？既然这样……下一秒，犬夜叉握紧双拳，然后像是斗牛一样昂着头顶向不死，瞬间就把不死给创飞了！ 哼哼，我犬夜叉，大胜利！ 被创到雪地里不死昏呼呼地坐起来，他甩了甩脑袋，又欢快地跑向犬夜叉。 犬夜叉严阵以待，目光犀利：“又来？！” 十几分钟后，不死感觉自己的腰已经断掉了，犬夜叉也觉得自己的头已经废掉了，两人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暂时歇战。 而原本只有干草堆和一堆废料的山洞中，逐渐添置了好几堆木柴和几只从废料里找出来的瓷碗，那堆废料中还有一些金银，应该是有人不幸在这里遇难了。 在这个时代，在拥有足够的食物下，猫冬是所有生物的本能。于是有一段时间里犬夜叉没有带不死出去寻找食物，中途遇到的唯一危机是死掉的猎物放久了差点坏掉。在这种自然的环境下，哪怕是在冬天，这些死去的动物尸体也会面临腐烂的危机。 好在山洞外有雪，在这些猎物差点坏掉之前，两人合力将它们给全部埋进了雪堆里。 埋好猎物之后，犬夜叉看着厚厚的雪层，忽然生出一种要是能一直这样生活就好了的想法，最好没人来打扰。 旁边的不死还在玩雪，他蹲在雪地里，用雪捏出两只尖尖耳朵，突然说了句：“犬夜叉。” 声音之平稳，令犬夜叉大惊！ 虽然他知道不死不是哑巴，但自从教会不死‘犬夜叉’和‘不死’的读音后，犬夜叉就没听见不死在清醒状态下说话，单纯的犬夜叉单纯的以为不死只是单纯的不爱说话，但实际上不死并没有自己要说人话的意识。 更何况，犬夜叉在教完他和不死的名字读法后，就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曾说过要教不死说话的事！不过就算犬夜叉忘了，但因为猫冬太无聊，犬夜叉在不死突然说开口说‘犬夜叉’的时候也想起来了。 犬夜叉捧起一把雪，说：“不死，看，这是雪。” 不死回头，眼中弥漫着为啥叫他的疑问。 犬夜叉重复：“雪！” 不死：“……雪？” 于是在这场突然开始的教导中，不死知道了什么是雪，什么是树叶，什么是石头、草、泥土以及天空，被埋进雪里的猎物也被当做教具重新挖了出来，然后被不死重新认识了一边。 但犬夜叉并不懂该怎么去教一个人，他只是让不死知道某些东西的名字，除此之外并没有教他更多的东西，因为犬夜叉也不知道应该教这些，哪怕他自己在成长过程中学过。 说白了，犬夜叉也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而语言是幼儿初步认知世界的工具。不死，尚未入门！ 但不死认识了这些也不是没有好处，比如说：犬夜叉获得了一个毫无怨言的跑腿。山洞里逐渐充斥着犬夜叉的‘不死帮我拿下XX’的喊话声。 冬日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上出现了一个难得的太阳天，蹲在角落里数着干果的犬夜叉正琢磨着要储备新的食物，突然，犬夜叉数干果的手顿住，他头顶的犬耳突然竖起来，警觉地将周围的动静收入耳中。 天突然黑了。 不，不是天黑了，是有东西站在了山洞门口，挡住了照进来的光。 那是一只……比犬夜叉大了好几倍的山鬼！这只山鬼头顶尖角，浑身上下起码有七个以上的口器，大腿和缺失了左臂的肩膀处还留有被利爪撕裂未愈的伤口，他腰上裹着一条虎皮，丰沛的体毛从头长到脚，是一个长得恶心又恐怖的妖怪！ 犬夜叉瞳孔一缩！ 他下意识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以他的身形，只要够灵活、跑得快，足够将山鬼给远远甩在身后，他逃跑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 但当他的脚尖往洞口的方向转去时，他身体忽然一僵，身旁传来威胁、或者是害怕的嗷呜声，是不死。 犬夜叉的大脑一时陷入混沌，他的灵魂在叫着让他赶紧跑，但他的身体却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山洞外，从冬眠中醒来，饿着肚子出来寻找食物的山鬼看着山洞里的一大一小，猩红的嘴忍不住扯起一个笑容。 真是好运气啊，在睡前他从这里抓了只老虎果腹，睡醒后这里竟然又冒出一只小妖怪和一个被小妖怪豢养的口粮。 山鬼咧着嘴角，他走进山洞，那快抵到山洞顶端的身高和比熊还魁梧的身躯瞬间将整个空间占去了三分之一，强大的压迫感像针一样刺激着不死和犬夜叉的神经。 “……不死。”犬夜叉低喝一声：“跑！” 不死没明白，但他有过在这种大型动物手下活下来的‘经验’：只要站着不动，那种大家伙就不会吃他。但经验并不是通用的，当那只长着狰狞口器的手朝他和犬夜叉伸过来的时候，犬夜叉身形灵活地从山鬼手下钻了出去，而不死，很快也知道了山鬼并不会放过他。 对比起小小一只的犬夜叉，当然是不死看着肉要多些。 那只大掌毫不费力地捏住了不死的脑袋，手上的口器瞬间就朝不死张大了嘴巴，但下一秒，一根尖锐的树枝突然从背后插进了他受伤的大腿，山鬼下意识朝身后看去，那只小妖怪正吊在那根插着他大腿的树枝上，瞪着金色的眼睛用愤怒和惊恐的表情看着他。 犬夜叉大喊：“不死！” 这家伙也太笨了！连跑都不会！ 不死：“……” 不死的身体开始害怕地颤抖。 然后，山鬼瞬间捏碎了不死的脑袋，咔嚓骨裂的声音转瞬即逝，却也清晰地传进了犬夜叉的耳朵中。不死的身体瞬间软下来，被山鬼随意丢在一边，然后山鬼转而用这仅剩的右手去抓那只双脚蹬在他小腿上、用树枝使劲儿搅动他伤口的犬夜叉。 但他的手才刚伸过去，就被尖锐的利爪如利刃般切断了山鬼半只手掌！ 犬夜叉抬头，那双金色的眼瞳泛着可怖的红光，一股危险的力量在他体内凝聚，他死死盯着山鬼，说：“我要杀了你——” …… “嘶——”正和刀刀斋一起往这边赶的冥加心里突然一跳，他说：“这不妙的感觉……难道是杀生丸找过来了？！” “什、什么？！谁来了？杀生丸！走走走，快跑快跑！”刀刀斋的瞌睡瞬间就醒了，“被杀生丸抓到我就死定了啊！” 刀刀斋刚想招呼自己的坐骑猛猛快跑，就又听到冥加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说：“犬夜叉少爷好像出事了。” 冥加自然没有和犬夜叉心连心，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犬夜叉出事。因为这里离犬夜叉所在的地方已经不远了，而冥加又对犬夜叉的血液与各种状态都了如指掌，上次他感觉到这种气息，还是十六夜夫人在世的时候，更加年幼的犬夜叉少爷因为和猫打架打到没有理智，然后体内妖血沸腾，发疯将整个院子拆得七零八落。也因为这件事，母子俩不得不因为房屋破损而搬到旁边的别院。 冥加迅速将犬夜叉可能妖化了的事告诉刀刀斋，刀刀斋这些年一直躲避着杀生丸，所以也不敢往犬夜叉身边凑，因此他对犬夜叉的了解只来源于冥加的口述。因此在听到冥加的猜测后，他身下的猛猛一下便加了速，不一会儿就到了那处山洞中。 山洞里，山鬼的尸体七零八碎地散在四处，但战斗并没有结束，犬夜叉的指甲中沾满了红色的血肉，他对着一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雪狼，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吼声。 “犬夜叉！”冥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还没等犬夜叉做出反应，一道大锤突然锤了下犬夜叉的脑壳，瞬间就将犬夜叉给锤晕了。 刀刀斋收回锤子，深藏功与名。 冥加检查了下犬夜叉的现状，发现并没出什么大事，他松了口气，扫了眼周围的血肉以及那只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狼，感叹了句：“不死死了啊。” 这里并没有不死的尸体，要么尸体在这些散落的血肉中，要么被这只笨狼给捡漏吃了。 冥加看向狼。 谁料狼听见不死两个字，他呜咽了一声，然后趴在地上，过了两秒，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地趴在地上一脸想不通的不死少年。 不死少年不明白。 明明他‘醒’来后突破了恐惧，还和犬夜叉一起战胜了可怕的东西，但是犬夜叉却要打他，而且还一副要吃了他的恐怖样子。 ……呜呜。 为什么。 第八章 现在的不死对于死亡并没有什么概念，他只知道自己‘睡’了过去，又‘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犬夜叉和那个可怕的东西争斗在一起，他的大脑自动忽略了犬夜叉的反击与异样，一双眼睛只看见那可怕的大块头一下用力将犬夜叉甩飞出去！ 那一瞬间，不死心底的害怕被另一种情绪压倒，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咬在了大块头身上，浓稠难喝的鲜血沾满牙齿、流进喉咙，捕猎的本能从这具身躯中涌现出来，兴奋与谨慎逐渐围绕不死的脑海，燃烧不死身上那属于人的微弱理智。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激动。 他扑闪、他撕咬，狼的身躯天然矫捷又敏锐，狼的牙齿与利爪更是天生的破坏利器，狼是天然的捕猎者； 他被攻击、他被啃咬，他的腹部被破开了一道口子，他被生啃掉一块皮肉，他的腿骨被巨大的力道折断，但源于不死本身的治愈能力，只要没有死，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只要他不怕痛！ 但恰恰相反，不死对于痛苦的感知很敏锐，恐怖的疼痛像是有人拿着锤子一点一点敲击他的骨髓，令他逐渐失去反抗能力，但周围却有莫名的兴奋与疯狂刺激着他，他的口腔里分泌出带有甜味与奇异麻木感的汁液，这汁液混合着鲜血涌入腹中，不死身体上的痛苦慢慢消失，精神上的感官却渐渐敏锐…… 他和犬夜叉一起合力战胜了长着很多嘴的大东西。 然后，犬夜叉那充斥着杀意与愤怒地气息朝不死压迫过来。 面对这小小一团，不死被侵扰的理智开始恢复，他不复之前勇猛，嗷呜着对犬夜叉嚎叫。 回到现在，犬夜叉被刀刀斋一锤子敲晕，不死也被冥加一声‘不死’喊得醒悟过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形象和之前有所差别，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犬夜叉才不认得自己。 不死趴在地上很伤心。 旁边，收回锤子的刀刀斋一动不动地站在倒在一片狼藉里的犬夜叉的旁边，但他没有去看犬夜叉，而是睁着大大的、擅长装傻的眼睛呆滞地看着不死，几秒后，刀刀斋忽然‘嘶’了一声，转身奔向三眼牛猛猛，丢下一句：“家里的火忘记关了我先走了再见！” 几分钟后，刀刀斋看着不死在冥加的指挥下收拾山洞，自己盘腿坐在干净的角落里用那双智慧的眼睛时不时看一眼不死，冥加就抱着四只手站在刀刀斋的肩膀上，深沉地说：“怎么样，像吧。” “什么？你说什么？”刀刀斋是资深装傻大师了。 同样精通装傻技能的冥加趁机吸了口刀刀斋的血，然后就被刀刀斋一掌拍扁，刀刀斋很疑惑地看着四周，开口：“冬天也会有蚊子吗？” 说着，刀刀斋起身，又往外走去，然后一言不发骑着猛猛就离开了这里。 刀刀斋的身影在离开这里没几秒后，犬夜叉就捂着头上的大包坐了起来，他被那一锤子敲得有些晕，醒过来的时候甚至忘记了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但山洞里浓郁的血腥味又十分有存在感地在提醒着犬夜叉，犬夜叉难受又迷茫不已地抱着脑袋，看着不死在山洞里推着一个血迹斑斓的雪球。 雪球沾上泥土碎肉越滚越大，犬夜叉奇怪地问：“不死，你在干什么？” 不死瞬间抛弃了雪（？）球，他跑向不死，伸手将不死抱进怀里，使劲儿挨蹭，“犬夜叉！”接着，他将犬夜叉举了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不死高兴地喊：“犬夜叉！拿来！” 因为犬夜叉老是偷懒让不死去拿这个拿那个，不死自动将把东西拿在手里的行为理解为‘拿来’。 犬夜叉：……什么乱七八糟的。 犬夜叉完全意识不到不死会这样说话的原因，是因为他教导不力。 等吸够了犬夜叉，不死这才将被晃得晕头转向的犬夜叉放下去，不死感觉自己此刻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他跑出山洞抱了一大捧雪，又将雪铺撒到地面，继续翻滚着雪球清理地面。 在他将山洞打扫地快差不多的时候，不死突然被冲过来的犬夜叉抱住了大腿，他听见犬夜叉声音焦急：“喂！不死！你没事吧！你的头痛不痛！你的脑浆还在不在！怎么办，你本来就不聪明，被丑东西捏了一下后万一变得更傻了怎么办！” 犬夜叉不记得妖化后的记忆。 也许是因为年纪问题，他自己主观意识上从不记得自己妖化过，也不记得自己妖化后做了什么事。 “犬夜叉！”不死蹲下去，因为老是低头和犬夜叉说话他感觉脖子会不舒服，他伸出手，然后在犬夜叉疑惑的目光中努力憋着劲儿。 在不死憋了老半天脸都憋的通红的时候，犬夜叉皱眉，表情突然变了，他恍然大悟，害怕地要往后逃：“不死，你不会是想拉——” 话还没说话，不死就高兴道：“看！犬夜叉，看！” 不死的手上长出了一片叶子。 犬夜叉：“？” 见犬夜叉没给出明显的反应，不死又开始努力，一片片叶子逐渐堆满了不死的手，不死变出叶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得心应手，等一片叶子从不死的手心飘向地面的时候，不死才得到了犬夜叉的回应。 犬夜叉伸手拿了片叶子，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管怎么看都只能看出这是片叶子，区区一片微不足道的绿叶吸引不了犬夜叉的注意，他好奇地是不死是怎么做到的，但在他问出来之前，冥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犬夜叉的肩膀上。 冥加严肃道：“不死，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死歪头，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 一代装傻大师冥加惨遭滑铁卢！ 冥加还没忘记不死之前变成一头狼的事，不过对冥加这种妖怪来说，见过太多妖怪变来变去的样子，所以下意识觉得没什么，但现在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人怎么可能变成狼呢？又不是妖化了。 狼又怎么可能变成人呢？又不是妖怪。 冥加吸过不死不少的血，他确定不死的血液里没有什么非人的地方，所以不死是怎么变成一头狼的？还是一头皮毛厚实的非本地狼。 难道是被袭击他们的家伙诅咒了？ 想到这里，冥加转移阵地，他跳到不死身上，想要吸一口现在的不死身上的血液，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结果他的吸血口器才插进不死的皮肉里，就被不死像弹灰尘一样弹飞了。 咻的一下飞出老远的冥加：…… 这小鬼绝对是和犬夜叉学坏了吧！ 看到这一幕的犬夜叉忽然心生满意，他将手里那片叶子随意地扔进嘴里，咀嚼咀嚼……咦，甜甜地，又麻麻地，奇怪的味道，意外地好吃！ 再来一片！ 再来三片！ 再来…… ……好奇怪，为什么不死长了三个头？犬夜叉晕沉沉地朝不死倒过去，身体的疲惫被叶子带有的毒素（？）激发出来，对于人类来说一不注意过量就会死的东西，对犬夜叉来说只会让他睡一觉，他闭上眼睛，陷入睡眠。 不死接住犬夜叉，由于常识缺乏，他不知道这玩意儿人吃多了会死，但好在犬夜叉是半妖，身体相当皮实。 不过犬夜叉这一睡就要睡好多天，妖化是一件很费精力与能量的事，他需要足够的睡眠补足精神，醒来后身体也会感到极度饥饿，到时候只需要吃足够的食物就行。 在这段时间，冥加竟然没有去问不死为什么能变成狼这个问题，他看着不死陷入沉思，在看到不死把睡着的犬夜叉用绳子给绑在身前时，冥加感到困惑：“不死，你干什么？” 不死左右看看，然后在犬夜叉的发旋儿上看到了叉腰站在上面的冥加，这种简单的句子不死已经能听懂了，他回答：“兔子，拿来！” 冥加：啥意思？ 好半天，他才搞懂不死是要去狩猎，但狩猎为什么要带着犬夜叉少爷去啊！ 不死解释道：“大的，可怕！犬夜叉，睡觉，睡觉——” 不死卡住，贫瘠的语言词汇使他大脑一片空白，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因为害怕留睡着的犬夜叉在山洞里会遭遇危险，所以干脆直接把犬夜叉随身携带’这句话。 冥加倒是连蒙带猜明白了不死的意图，他欣慰地点点头，觉得作为臣下就该这样的觉悟，但他看着不死身前挂着一个犬夜叉的形象，微妙地感到有哪里不对……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第九章 不死的第一次狩猎以失败告终！ 他的狩猎经验全靠犬夜叉言传身教，而犬夜叉也不是个合格的老师，很多时候根本意识不到要教不死什么，更何况犬夜叉的狩猎经验虽然是从这半年内积累下来的，但擅长狩猎的天赋可是天生的！来源于父亲的那一半血脉使犬夜叉在狩猎一事上，天赋惊人！ 但不死可没有一个大妖父亲，他现在所使用的无名少年的形象也只是个普通人，再加上他带着一个犬夜叉……如果这都能狩猎成功，那今天的太阳能从西边出来！ 狩猎失败的不死怀里抱着犬夜叉蹲在地上，失落地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灰白色。 不过好在不死不是真正的人，他又变成了狼的模样，然后张嘴衔起被他放在地上的犬夜叉，他叼着犬夜叉四处寻找猎物，可想而知，这个样子是猎不到猎物的！ 接着，不死盯着犬夜叉一副仿佛在思考的样子，没几秒他就变成了一条体型粗长的蟒蛇，这条蟒蛇宛若不会爬行般七扭八扭，两分钟后蟒蛇终于控制了自己的身体，他张嘴，在冥加惊悚的眼神中要将犬夜叉给放进肚子里。 但蛇口还没接触到犬夜叉的头部，不死蛇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用身体卷啊卷，围着犬夜叉卷了不知道多少次后，不死蛇才找到适合将犬夜叉带着走的好方法。 不死蛇将犬夜叉用尾巴卷起来，拖在后面行动。 但是蛇尾对蛇来说，至关重要！保持平衡、控制方向以及捕获猎物都需要蛇尾的帮忙，现在犬夜叉占据了‘猎物’的位置……所以没过多久，不死蛇也宣告失败！ 在时间的流逝下，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山本该慢慢归于平静，但从深山深处，突然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是一个头顶尖角、面目狰狞，浑身上下至少有七个口器的山鬼。 这只长相可怕的山鬼一只手拖着自己的战利品，一只手将一团红色的小东西给抱在身前，他身材魁梧如同一座行走的小山，天然便有赫人的威势，令周围的生灵不敢靠近。 他拖着战利品在山林间行走，巨大的动静在林间哗哗作响，不由吸引了路过的行人的注意。 “咦，山鬼？”女子的声音清新犹如空中飘落的雪花，她有着一头深蓝色的卷发，金色的圈圈眼，穿着一身浅色的振袖和服，赤足走在这崎岖不平的山林中，一副根本不怕冷的模样，她扫了眼山鬼，正要恶作剧，一道少年的声音如风般从她耳边飘过。 “雪丽，走了。” 行人的声影缥缈远去，山鬼没有察觉有人与他近乎擦肩而过，他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走了好几分钟，一道声音才从那团红色身影里传出来：“竟然是雪女。” 冥加从犬夜叉的衣领中探出头来，他面色复杂地看了眼化身山鬼的不死，也不管不死听不听不懂，直接道：“自从平安时代后，这世上虽然还流传着雪女的传说，但实际上雪女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不过话说回来，和雪女一起走的那个家伙存在感真低啊。” 如果不是那个家伙开口暴露了自己，冥加根本不会发现雪女身边竟然还跟着一个男人。 “对了，不死，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世界上有个地方，叫做平乐坊。”冥加打开了话题，他看着不死山鬼那双血色的眼睛，山鬼的眼睛是凸出又暴虐的，但现在却显得一片纯真平静，直接使山鬼的气质发生了大改变，像是个憨憨的诚实大块头。 冥加继续说：“……从前，在若狭之地有个生来丑陋、面有四目、缺两个脚趾的少年，少年因为样貌被家人扔入水中，随后被僧人救下，养在寺庙。但他在寺庙里的生活也不好过，因为吃不饱，他便偷吃，因为穿不暖，他便偷衣，因为被欺凌，他便反抗……他的恶行最终不为寺庙所容，于是在一个冬日，少年一无所有地被赶出了寺庙。” “……他冷得瑟瑟发抖倒在路边，被路过的人发现，结果那人一见少年样貌，便被吓得昏死过去，于是，少年又被驱赶，一路颠沛流离的生活使少年心生绝望，他跪在一个废弃神龛前，不甘心地问——” “为什么我生来就和别人不一样呢？既然上天让我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地方容纳地下我呢？” “然后，在一片霞光中，从神龛中出现一道身影，祂目若朝阳，发如月光，身披晨曦，祂对少年伸出手，道：既然这样，那你就来我的地方生活吧。” “如神明一般的人说：不用担心，那里是平乐坊，是所有无家可归之人、与世不容之人的归处。” 天空彻底暗下去，不死没有注意到自己怀来的犬夜叉的形象在此刻发生了变化，冥加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他对不死道：“所以，不死，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平乐坊这个地方吗。” 不死听不懂，他只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冥加也不在意，讲完故事后没多久，不死就回到了山洞，健康的山鬼身躯硕大如小山，无法在山洞中行动自如，于是不死又恢复了少年模样，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犬夜叉的头发变成了黑色，头顶一双犬耳也消失不见了。 不死震惊：！ 他举着犬夜叉僵在原地，然后上下检查犬夜叉的脑袋、耳朵和头发，接着他将犬夜叉放到地上，惊恐地往山洞外跑，一边跑还一边伤心地喊：“犬夜叉——” 呜哇——！犬夜叉，拿丢了！ 看着不死冲出去的冥加：…… 好了，他不用再期待不死的反应了。 冥加看着完全是人类状态的犬夜叉抽了抽嘴角：虽然犬夜叉少爷变成人类的样貌和半妖状态有些区别，但也不是一点都不像吧！ 不死这家伙到底是靠什么来认人的？头发和耳朵吗！ 明明他自己也会变来变去，怎么犬夜叉变一下就认不出来了！ 趁着不死还没跑远，冥加赶紧追了过去，他跳到不死肩膀上说那就是犬夜叉，但不死捂着耳朵摇头不听不听就要去找犬夜叉，梗得冥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灵窍未开的不死解释，最后，还是不死变成狼（变成狼要跑得快点）要溜走的时候，冥加指着狼状态的不死喊了声‘不死’。 然后，又指着山洞那边的犬夜叉喊了声‘犬夜叉’，如此重复几次，不死看看自己的狼爪，又看看山洞那边，将信将疑地抬起前腿，一路顺拐地走回山洞，他蹲在犬夜叉旁边，用狼的嘴巴发出了怪模怪样的拟声词：“犬夜叉？” 冥加痛苦地点头：“嗯嗯。” 不死：“犬夜叉？” 冥加难受地抱着脑袋：“对对！” 于是，不死连‘战利品’也不管了，他略微担忧地看了眼山洞外，好像还是在担心万一犬夜叉真的拿丢了该怎么办，因此随着时间推移，不死的心情就越来越烦躁，他看看被他重新放回干草堆的犬夜叉，然后凑过去用鼻子仔细闻闻犬夜叉的味道，之后，不死烦躁的心情略微平复。 直到第二天早上，一晚上没睡觉的不死亲眼看着犬夜叉以前银发犬耳的样子，他这才相信冥加没有骗他，所以他高兴地用前爪掏出藏他脖子里睡觉的冥加，然后将冥加按在爪下，兴奋之下不小心将冥加给踩成了跳蚤片。 被踩扁冥加：…… 可恶的小鬼！ 他正要从狼爪下逃生，但下一秒狼爪就消失了，一晚上没睡的不死少年也躺上干草堆，挨着犬夜叉很快就睡着了。 冥加气愤地跳上干草堆，决心要猛吸亿口不死的血来出气，他熟门熟路地踩在不死的脖子上，在即将下嘴的时候冥加顿住，他看着不死脖子上捆着的绳子陷入思考。 他记得不死身上有两根像是拴狗一样的麻绳，一根在脖子上，一根在右手腕上。之前他将犬夜叉绑身前的时候将两根绳子都用上了，后来拿去捆猎物，按常理说，不死身上应该没有绳子才对。 那么现在这根是从哪里来的？ 冥加没有去吸不死的血，他抬头，往不死的右手腕上一看，果然看到了有一根绳子系在那里。 十几秒后，冥加站在山洞外，他看了眼绑着猎物的绳子，开始猜测不死的来历与他力量的来源，但不死身上的谜团太多，冥加猜不出靠谱的猜测后就放弃，他心大的想：这些问题就交给犬夜叉少爷去解决吧！他只是个渺小的跳蚤精啊！ ** 天边的太阳从东升逐渐西沉…… 夕阳下，精神头睡得很足的犬夜叉在日落之前醒了过来，此刻，他正站在不死带回来的战利品前，吃惊地看着山洞前的东西，小小的身躯突然生出了大大的欣慰。 堆在山洞外的是一整棵被弄断了的柚子树，这树上坠着又大又沉的柚子，除此之外只有零星几只猎物用绳子绑在枝丫上，看着分外可怜。 犬夜叉抬头看着一脸得意的不死，伸手拍拍对方的大腿，鼓励道：“不死，做的太好啦！” 就这一丢丢猎物，还是得本大爷出马啊！ ——犬夜叉，忽然就生出了一股责任心。 第十章 “什么？！不死可以变成狼，还可以变成山鬼？！！”一道震惊又稚嫩的少年音振飞了山洞外停留的飞鸟，犬夜叉不可置信地站在干草堆上，仰头看着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的不死。 犬夜叉看了眼旁边的柚子皮，又看了眼山洞外依旧寒冷但已经不再下雪的天气，疑惑已经从眼睛里溢了出来：我只是睡了一觉，不是一觉睡了好多年吧？！ 冥加只是实话实说，这件事情没有隐瞒的必要，不死身上的谜团太多，哪怕犬夜叉还小，也应该提前做好防备。 不过现在的犬夜叉少爷和不死的关系还不错，而未来怎样还不知道，所以冥加说：“犬夜叉少爷是半妖，那不死也可以不是人嘛。” “所以，不死是妖怪？”犬夜叉皱眉。 冥加看了眼犬夜叉的表情，随意地说：“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但不死身上没有妖气。” 不，不死变成山鬼的时候是有的，但山鬼的妖力大多作用于肉1体，浮于表面的妖气并不多，不过冥加能确定的是不死的少年模样、雪狼形态与蟒蛇身躯，都没有妖气，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普通的人/动物。 冥加看看不死，又看看犬夜叉，他心里想着犬夜叉少爷会做出什么决定，因为以他对犬夜叉少爷的了解，犬夜叉并不喜欢自己半妖的身份。十六夜夫人在的时候犬夜叉少爷想成为真正的人类，可这半年的流离生活又使犬夜叉对大妖怪有了向往。 所以，知道不死并不是普通人的犬夜叉少爷，对不死的看法是什么呢？ 冥加并不是犬夜叉的臣下，他是犬夜叉父亲的家臣，所以虽然他会看顾犬夜叉，但也会审视犬夜叉。 犬夜叉没有说话。 不死还在剥柚子，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犬夜叉和冥加之间的氛围有些凝滞，明明双方说话并没有避过他，但他却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他感到犬夜叉的心情有些微妙的低落。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不死却也跟着低落下来。 不死之前下意识跟在犬夜叉身边是想要拥有安心的感觉、果腹的食物与温暖的被窝，现在这些他都有了，可是不死的想法也发生了改变。 经过山鬼一事，不死意识到犬夜叉也是需要守护的存在。 ——犬夜叉小小的，要变成狼才能不低头看他。 现在犬夜叉好像不高兴。 犬夜叉为什么不高兴？如果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那他会不会就能知道犬夜叉不高兴的原因？ 不死的想法并未成形，他只是直观地对于‘说话’有了强烈的念头，对于力量也有了微妙的渴望，这一切潜移默化地发生着，慢慢地让不死发生了蜕变。 最先发现这一点的，是没像过去那样离开、暂时留在这里观察不死的冥加，他发现，不死开始主动学习说话，开始自发去认识世界。 不死最开始是用求知的表情和手势指着一个东西问‘这是什么’，在学会‘这是什么’怎么说后，山洞里便逐渐充斥着这是什么的提问，但山洞里能有多少东西呢，于是不死的询问对象开始扩展到山洞外。 而这些‘这是什么’的提问，犬夜叉一开始还回答地很快速，但没过多久便招架不住。他也只是个小孩子，很多的东西都不认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感到自己‘老大’的威严即将不保的犬夜叉意识到了危机，他将危险的视线转向冥加…… 不死拿着一株开着紫色小碎花的植物，问：“犬夜叉！这是什么？” “是草……”犬夜叉眼神游移，似乎在做什么心虚的事，不过两秒后犬夜叉便理直气壮起来，回答：“这是草！它的名字叫做千鸟花，因为花开的时候像是有千只小鸟迎风展翅，所以就叫千鸟花！” 藏在犬夜叉耳朵里的冥加四手环胸，深藏功与名。 嗯，这样长久下去，犬夜叉少爷知道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吧。 除此之外，不死还会像复读机一样学犬夜叉和冥加说话，他的词汇量不由迎风见长。 但与他飞速成长的说话能力相比，不死的狩猎能力却没什么长进，明明不死直觉敏锐，方向感也很灵敏，又有能变身狼、蟒蛇和山鬼的能力，怎么会抓不到什么猎物呢？ 感到疑惑的犬夜叉开始寻找其中的原因，在旁观了一场不死与小鹿之间的狩猎后，犬夜叉便明白了原因，他生气地冲向不死，十分不明白地问：“不死！为什么不抓住它！” 不死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少年。 不死对情绪的感知一直很敏锐，但他对痛苦的感知更能感同身受，他在第一次跟着犬夜叉狩猎的时候，便隐隐约约从外界感到了不属于他的痛苦，但因为这些痛苦有些微弱，又消失地很快，再加上那个时候的他根本没有思考，所以没有去深究这些痛苦的来源。 之后几次狩猎也是这样，但不死都没放在心上，直到山鬼来袭，犬夜叉妖化时那强烈的情绪影响并侵蚀了不死，让不死在一段时间内脑电波和犬夜叉达到了同调，大大压制了从外界传来的莫名疼痛。 现在，已经学会思考的不死发现了自己为什么时常会感到莫名的疼：那就是如果周围有人受伤，然后他就会感到痛。 因为不想感到痛，所以很少猎到猎物。但是，也因为不想感到痛，所以不死狩猎到的猎物基本都是一击毙命。 因为不死又发现，只要狩猎对象死得快，他所感到的痛苦也只是一瞬间。 ——以上发现其实并不怎么对，但现阶段的不死能快速总结出这一点、并且去规避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可是犬夜叉不理解！他站在石头上看着不死，眉头皱的能夹死冥加，他说：“因为小鹿感到很害怕，所以你放了它？” 不死点头：“嗯嗯！” 犬夜叉：嗯什么嗯！ 犬夜叉也有自己的求生哲学，他叉腰，说：“那这次小鹿害怕，你放了它，下次兔子害怕，你又放了它，那你吃什么？一直一直这样下去，不死就会死了！” “不死……”不死像反驳，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虽然自己死过很多次，但不死对自己的死亡、以及死过很多次这件事没有正确的认知。 他现在对死亡的理解，那就是不会‘醒来’。 不会醒来的人是死去的人。 动物同理。 犬夜叉看着不死，在他流浪的这段时间里，遇到过太多危险，跟着他的冥加每次总是会在危险到来的时候提前跑走，所以很多很多时候，犬夜叉都是独自面对危机。 害怕和痛苦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跟随着和犬夜叉，但是犬夜叉从来没向这些情绪屈服，他也许是粗心，也许是乐观，也许是知道在意也没什么用，所以只能一直跑、一直往前看。现在是他没有足够的力量，以后等他长大了，绝对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总之一句话：不要怕，就是干！ “不死。”犬夜叉少见地脸上没什么表情，如鎏金般的眼瞳仿佛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说：“害怕也要去抓，感到痛也要去抓，如果抓不到、不敢抓，那就一直抓，直到抓到为止。” 现在这些还只是普通的野兽，如果这都不敢出手，畏惧这又畏惧那，那以后怎么办。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山鬼更强大的大妖怪。他们想要杀人，比折断一枝花还简单。 不死感受到了犬夜叉话中的情绪，那仿佛是一团燃烧在心中的、名为不甘心的火焰，这团火焰如今被困在心脏，终有一日会破出牢笼，向所有人展示它灼热危险的温度。 不死不由被这种情绪给感染，接下来的狩猎，虽然有过迟疑，但不死没有再放走它们。 他仍然感到了痛苦，可是他分不清楚这些痛苦是属于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情绪低落的不死回到了山洞，他变成了雪狼的模样，吚吚呜呜地围着犬夜叉转，而犬夜叉跑上跑下处理猎物、生火，又从冥加那里不知道打劫了什么东西，等前所未有的肉香味飘入不死的鼻子后，犬夜叉开始痛快地大吃特吃起来！ 不死被香味吸引，也凑过去，但狼的嘴巴吃不了很烫的东西，所以不死少年坐在旁边，接过犬夜叉递来的烤肉。 吃完一顿美美的烤肉，犬夜叉摸着肚子惬意地躺在干草堆上，他舒服地哼哼几声，说：“兔子好不好吃。” 不死低头，小声：“好吃。” 第十一章 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什么生灵，只要拥有足够的智慧，并且将之运用思考的时候，他便会脱离蒙昧混沌的纯真时期，很难再拥有简单纯粹的快乐与伤心。与之相对的，他的快乐也会变得丰富多样，烦恼也会层出不穷。如此复杂，才能构成一个个独立鲜明的个体。 不死正在经历着这个阶段，虽然促使他进入这个阶段的原因是想要了解和保护犬夜叉，但还没等他去探究犬夜叉，就先遇上了烦恼。 而对于烦恼着不死的事物，犬夜叉直截了当地表示要么忘却，要么征服！ 但冬季的猎物并不好寻找，从山洞往外扩散的周围的能吃的猎物已经被猎的差不多了，活下来的也远远逃离了这里，不知去向。更深的山林资源更丰富，但犬夜叉没带着不死往深山走去，因为深山也更危险，大多数森林深处都盘踞着危险的森林之主，那远不是现在不死和犬夜叉能碰瓷的对象。 所以为了生存，不死和犬夜叉离开居住了近两个月的山洞。 因此天光渐亮，山洞里便又失去了生活的气息，下一任旅客不知何时入住，也许等下一次两人路过，会发现曾经的暂居地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不死离开这里时并没有不舍，他牵着犬夜叉的手，更能感觉到从手心传来的炙热温暖，他问：“犬夜叉，去哪里？” “南边。我以前听别人说过，越往南的地方越暖和，那里也更适合活下去。”犬夜叉倒是留念这段时间相对稳定的生活，但离开山洞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迟疑，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他没办法在任何一个地方久居，那样太危险了。 不死又问：“南边？” 犬夜叉已经习惯性开始解释，他指着太阳的方向，说：“早上太阳在的地方是东边，下午太阳在的地方是西边。当我们面对着早上的太阳的时候，右边的手就是北边；当我们面对下午的太阳，右边的手就是南边……” “还有在有月亮的晚上……” 一阵太阳、月亮、东南西北给不死听得晕头转向，听到后面不死的魂儿已经飞了好一会儿了，而犬夜叉说着说着也停了下来，然后无意识地开始发呆。 两人保持着发神的状态安静地赶了会儿路，不死回神过来就发现犬夜叉的心情忽然有些低落，他想了想，手中便从无到有出现几片被取名叫【麻叶】的叶子递给犬夜叉。 麻叶便是之前不死误食的味甜且麻、会使人失去感知、吃多了会死的那种植物，这种植物冥加也没见过，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学名，为了方便称呼，冥加暂时叫这东西【麻叶】。因为冥加觉得比起那点微不足道的甜，致麻有毒才是它的主要特征。 当然，冥加也说了麻叶不能多吃，没事最好不吃。但甜这种味道实在让人上瘾，心情低落的时候吃一点点也没关系。 犬夜叉接过麻叶，甜味使他眉头舒展，他正想对不死说再来一片，就闻到旁边传来一阵柚子的清香。 犬夜叉转头：“……哪里来的柚子？” 他看着不死手上完整的柚子，很快反应过来：“像是变麻叶那样变出来的？！” 在不死第一次变出麻叶的时候，犬夜叉没在意；在不死能人、狼、蛇、山鬼随意变的时候，犬夜叉也没在意；在不死能变出柚子的时候，犬夜叉……依然不在意呢！ 不死既然不是人类，那么应该和妖怪差不多，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妖怪，但不同的妖怪有不同的能力，不死只是能变的东西多了一点而已。 在这个神明依旧存在、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里，不死并不是异类。 看见不死点头，犬夜叉忍不住扬起笑容，他接过柚子，三两下去皮，然后剥开那层包裹着果肉的膜，犬夜叉直接嗷呜一大口，两秒后：“呸。” 不死：“？？？” “泥巴的味道。”其实和泥巴的味道也有点不一样，像是吃了一口精致的泥巴。有形无味，口感诡异。 不死也吃了一口，然后：“呸。” 不死把这颗柚子丢掉，他感觉这根本不是他吃过的柚子，但明明看着就是，怎么吃起来就不是呢？思考不出问题来的不死又故技重施，重新弄了个柚子出来。 ……呸！ ** 河边。 一位穿着黑色和服、踩着木屐的少年正蹲在河边洗手，干枯的血迹被水浸湿，然后消散在了水中。黑色蓝瞳的少年看着水中的自己，过了会儿，他起身，声音平静，道：“不要跟过来，我随便走走，等要回去的时候我会喊你。” 于是水中凝聚起来的那道身影又散开，少年沿着河边小路，没有目的地走着。就这样漫无目的地不知道走了多久，少年目光一顿，看到了被仍在草丛中被剥开却没怎么动过的柚子。 “嗤。”少年嘲讽地笑笑，他捡起那颗柚子，百无聊赖地剥开一小瓣，然后将整瓣都塞进了嘴里，咀嚼…… “呸！”到底是谁啊！扔了一颗不能吃的柚子！这东西除了长得像柚子，味道和柚子有一点点关系吗？！ 吃到黑暗水果的少年生气地将柚子丢掉，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又看到了地上有颗剥开、却也没怎么吃的柚子。 少年：“……” 好奇。 虽然知道这玩意儿可能和他刚刚捡到的假柚子差不多，但他还是又捡了起来，又尝了一下，接着：“呸！”怎么还是这个味儿？！ 然后少年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又又隐隐约约露出柚子的光泽，少年：“……” 反正都没事做……于是少年一路捡一路尝，这奇怪的假柚子的味道终于从第十八个有了改变，变得甜起来了，像是记忆里柚子的味道。而接下来路上不再出现被丢掉的怪柚子，转而开始出现死去的兔子……兔子？是兔子吗？ 少年奇怪地将‘兔子’给捡起来，这玩意儿只是有个疑似兔子的外形，皮肉一触分离，内里的结构也有些奇怪，至于味道…… 少年想了想，他没扔掉这只兔子，然后又一路走一路捡，等捡到第七只的时候前方传来的说话的声音。他小心地探头看过去。 前方，自然是一路走一路丢东西的不死和犬夜叉，他们正准备生火，尝一尝不死变出来的第八只兔子的滋味。 其实犬夜叉能吃生肉，又因为鼻子敏锐，因此前面七只兔子都被他否决掉了，第八只兔子还是长得有些奇怪，而且从变出来仍然是死的，但光从气味上来讲，吃起来应该和真正的兔子差不多。于是两人暂停赶路，生火造饭。 犬夜叉是能吃生肉，但不死不可以啊！这家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妖怪，但人类模样的时候不管哪里都和人类一样。 堆好木柴，点燃火焰，架上兔子，一切准备就绪。 但犬夜叉耳朵突然支棱起来，他身体也瞬间紧绷，转头看向身后。 慢几拍的不死也跟着看过去，然后他看到从小路的转拐处跑出来一个气喘吁吁地少年，他喘着粗气，手里提着七只兔子，在看到不死和犬夜叉后愣了一下，接着他上前，问：“那个……这掉了的兔子是你们的吗？” 见不死和犬夜叉都不说话，少年低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说：“本来还想着再走过这条路还没遇上失主的话，就带回去给父亲吃，现在……还给你们吧。” 这么长的句子不死理解起来还是有些困难，他看向犬夜叉。 犬夜叉说：“……不用还，我们烤的这只也是捡到的。但前面之前好像有人过去，也许是他们掉的，你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啊，这样啊。”少年挠挠头，他扬起笑容，“那估计他们都不知道走多远了，看来不用还了。”说着，他走向两人，说：“追了半天，肚子好饿，如果不介意地话，我们一起烤吧！” 犬夜叉藏在火鼠裘里的手泛出尖锐的寒光，他正要动作，就听见不死开口了，不死说：“不要。” 犬夜叉不由心头一跳，他看向不死，狗勾眼挡不住的震惊！ 不死是懂得拒绝人的，他看向少年，直接说：“不可以。”然后又做出驱赶的姿势，“去！去！” 犬夜叉：…… 少年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他看了眼表情认真的不死，然后真的往后退了几步，消失在不死的视野中。 不死刚要对犬夜叉说话，就见犬夜叉突然站起来，然后拽着不死的手疯狂地逃跑，猝不及防下不死被拖着跑了十几步，他意识到自己这样根本跟不上犬夜叉的速度，于是不死狼又出现了。 四条腿跑得总比两条腿快，没过一会儿，两人就远离了那里。 等跑了很远很远，犬夜叉自觉脱离危险后，他才对不死解释，“那个家伙没有味道，不是人、也不像妖怪，很危险。” 不管对方的来意如何，对不死和犬夜叉来说，远离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另一边，少年提着兔子往回走，他一会儿表情失落像死了老爹、一会儿表情高兴地像陷入美好畅想，十分颜艺的表情拉低了这张帅气的脸的格调，在他嘿嘿嘿嘿笑起来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他旁边传来。 “夜斗，你去打猎了？” 戴着天冠的少女出现在少年身旁。 “对啊对啊！”夜斗笑起来，他又从身上摸出两个柚子（也不知道是放在了哪里），说：“还有柚子！绯，带回去和父亲一起吃吧，父亲一定会喜欢的。” 很久没得到夜斗的笑容的绯愣了下，点头。 回去的路上，绯忍不住问：“夜斗，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是遇到什么人了吗？” “没有啊。只是看到了绯就想笑。” 绯：…… “假的啦假的啦。没有去打猎，这些东西都是捡到的，白捡的东西当然值得高兴啦！你说是不是嘛，绯。” “……” 第十二章 在离开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后，不死和犬夜叉接下来好长一段日子都过得多灾多难起来，简直像被瘟神眷顾了一样！ 他们往南方而去，路过了一个有温泉的山，很久没有洗澡的犬夜叉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秉着来都来了的想法，犬夜叉准备好好搓一下自己，结果他刚准备脱衣服，就有一颗头从温泉里浮了出来。 原本平静的水面瞬间浮现了又长又黑的发丝，一个赤身1裸1体的美艳女人转头，她目光掠过小孩子，直接看向不死，对不死伸手：“大人，妾身……” 话还没说完，就被犬夜叉举起一块大石头砰的一下砸到脑袋，瞬间把她给砸进了水里，犬夜叉：“是妖怪！走了，不死！” “嗯！”不死和犬夜叉一起跑掉，那只妖怪也许是不能离开水，只能用怨恨的目光看着两人一溜烟儿就不见了身影。 接着，还没跑多远，两人就被一个穿着蓝色狩衣头戴高帽的阴阳师给拦住了道路。阴阳师一见犬夜叉的头上的犬耳便激动起来，他甚至在想自己是先去把溺女给收服了还是先把送上门的小半妖给带走，想了想，他觉得溺女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而式神当然是从小培养更忠心啊！ 于是他对犬夜叉和不死出手了。 为什么还有不死？因为在这个世道，还是黑发黑眼的人多，不死的银发金瞳还是太显眼了，而且这一大一小走在一起，说不定是什么兄弟，一起带走！ 在这个时代，能独自出门除妖、寻找式神的阴阳师自然不是水货。他几乎下一秒手上就做出结印的姿势，跟在他旁边护卫的两位式神也直接朝不死和犬夜叉看过来。 此时，山腰的温泉中，溺女幽怨地趴在温泉池边，她半截身子掩藏在水中，隐隐露出白骨的模样，接着，从温泉池不远处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溺女做出最诱惑的姿势，然后轻轻抬眸…… 扑通扑通！ 两道跳水声突然响起，溅起的水花撒了溺女整张脸，而罪魁祸首正用狗刨姿势游到了温泉池另一边，一溜烟儿就跑了！ 溺女：……？ 等她幽幽转头，就看到一双腿站在自己眼前，溺女心道不妙，她缓缓抬头，看到了阴阳师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目光。 溺女：…… 阴阳师本身就是冲着溺女来的，因此就算不死和犬夜叉跑远了他也没有太大的失落，他转而对付起溺女来。 另一边，变成狼逃跑（因为这样跑得更快）的不死一脚踩中了猎人的陷阱，藏在杂草里的捕兽夹一把咬住不死的后腿，不死下意识：“嗷呜呜——” 犬夜叉连忙跑回来，他用力掰开捕兽夹，和一瘸一拐的不死离开了这个倒霉的地方。 ** 夜晚，不死和犬夜叉好不容易找到了休息的地方，结果半夜地震，周围都没事，就他们住的地方被震塌了，在找新的住处的路上，又遇上了泥石流，两人没跑过自然的灾害，瞬间就被泥石流给淹没了。 完全被淹没的前一秒，不死变成巨大的山鬼将犬夜叉给抱在怀里。 犬夜叉：“不死！！！” 伴随着他的声音，犬夜叉眼前突然黑下来，混乱嘈杂的滚动声填满了他的耳朵，有那么几秒他甚至没听见不死的心跳声。 直到月亮西沉之时，这场自然灾害才停了下来。 被不死护得很好的犬夜叉艰难地伸出一只手，他伸手刨了下周围的泥土，完全不能分辨自己此刻的方向，犬夜叉喊了声：“不死。” 在这种全黑的环境中，不死的心跳让犬夜叉安心了许多。但现在这个情况，他和不死要怎么出去呢？ 犬夜叉根本不知道自己和不死被埋得有多深，他只能暗暗期待冥加能找过来，可是冥加从他们离开山洞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冥加真的能找到他和不死吗？ “不死。”他又喊了一声，不死没有回应，犬夜叉除了一只手能动一点点，其他地方根本动弹不得，他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四周，也陷入了安静。 黑暗中，时间也变得格外漫长。 而犬夜叉的安静没持续多久，他挪动着自己那只手，努力刨坑！ 在这一刻，因顽强而造就的幸运朝犬夜叉倾斜，他刨坑的方向很正确，恰好是离地面最近的距离，他努力挥动着那只手，逐渐给自己弄出了一点可活动、又不会塌陷的空间。 不死就在这种情况下醒了过来。 他感觉自己正被一股蓬勃不服输的生命力给包围着，这股生命力就像是野草，不管在哪里都能顽强生长。 犬夜叉…… 外界，日月交替的时间已经过去，东升的朝阳逐渐西沉，一层层火红的云彩也慢慢被黑色的天幕掩盖，而下方被泥石流冲刷过的地方突然传来几声响声，两道身影从被淹没的泥石流中爬了出来。 终于爬出来了的犬夜叉和不死不敢停留在这里，尽管两人都很疲惫，也浑身都是血，但他们现在也只能往前走。 而不死在机械地走了一会儿后，他突然变回少年模样，接着下一秒又恢复成山鬼的样子，虽然精神的疲惫没有消失，但身体的确有力起来。 他低头看着一步步往前走的犬夜叉，随后他伸手，将这一团给抱起来，往南边的方向走去。 已经累蒙了的犬夜叉被不死抱着走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他不高兴地说：“不死，你的力量也太耍赖了。” 说完，犬夜叉就睡着了。 从风中传来不死的低吟：“还……不够。” ** 好在不死和犬夜叉没有一直这么倒霉下去，虽然有时候喝凉水也会感到塞牙，但他们终于走到了南边，到了一个叫三隅山的地方。 刚踏入三隅山的范围，犬夜叉脑海中的危险警报就拉响了。 因为这座山过于活跃了。像是在迎接什么东西到来一样，整座山焕发着别样的生机，踏进去的那一瞬间，犬夜叉顿时毛骨悚然。 不死也注意到了，不仅是因为犬夜叉此时的异样，他同样感觉到了山的情绪很活跃。但这情绪与他之前感觉到的都不一样，他感到了安宁地、期待地、让人忍不住心情愉悦的心情，这是他几乎没从外界感受过的、如此直观又强烈的正面情绪，正面的近乎要将他思维变成另一种玄妙地、奇异地东西。 但好在这正面情绪仅仅是山的一半，山的另一半传达给他的情绪混沌暴虐、又惊惧恐怖，这两种情绪对立着，却又相互连接在一起，这才是这座山过于活跃的原因。这也是不死受到冲击，但没受到太大影响的原因。 “喂，不死。”犬夜叉说：“我们走快点。” 不死点头，两人手牵手快步走在这片活跃、却又异常安静的山林中，但在即将走出这片森林的时候，前方的路上突然出现一个一身白、穿着白色斗笠看不见身形的‘人’。 对方朝他们看过来，焦急地说：“丰月大人就要出现了，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还有，你们的衣服呢？衣服呢？衣服呢！为什么不穿？你们是想要破坏丰月大人的降生仪式吗？” 说着，它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攻击不死和犬夜叉。 感觉到隐隐中似乎有目光朝这边看来，犬夜叉往前迈的动作一顿，不死赶紧道：“衣服，坏了。” “怎么会坏？！”白斗笠尖叫起来，“难道是对面的家伙使坏？”做出如此结论，白斗笠又说：“现在去哪里找新衣服给你们穿啊！” 它咒骂了一会儿，接着突然想起来什么，说：“……还好前几天我从湖里捞出来一身衣服，都是白的，到时候你们两个混在我们中间，应该没谁会注意到。” 的确是白的。 不过是白色的丧服。 这白和服被洗的很干净，以不死的身形穿刚好，但犬夜叉就穿不上了。因此，犬夜叉随意拿了件白色的衣服将自己身上这件火红的火鼠裘给遮住，不死也直接将衣服套在外面，看起来十分不伦不类。 然后，看见不死新形象的白斗笠：“……” 这种分外不雅的穿着，走出去一定会被对面的家伙笑死吧！ 不行，绝对不能让对面看丰月大人的笑话！ 因为山神即将真正降临，整座山的气候乃至气味都发生了微妙改变，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混进来的人绝不止不死和犬夜叉，只是这两个人刚好倒霉，因为白头发被当成神使给抓住了。 “这个家伙——身上的衣服真难脱啊！”白斗笠废了好半天劲儿才让不死换掉了那身奇怪的衣服，它拿起放置在旁边的斗笠，让不死戴在头上，不过它还是有疑问，比如说：“怎么闻到了人类的味道？” 人类·不死和半个人·犬夜叉都没说话，见一时半会儿跑不出去，两人只好戴上和白斗笠一样的白斗笠，然后犬夜叉打着光脚、不死踩着第一次穿的木屐走了出去，接着—— 扑通一声。 不死滑倒了。 白斗笠：…… 犬夜叉：…… 第十三章 最后，为了方便行走，在不死的争取（指抱着鞋子不放）和白斗笠的妥协下，不死获得了穿自己鞋子的权利。 嗯……到时候，应该没人会关注到不死，并且会低头去看不死的脚吧？ 刚走出换衣服的小屋，就有很多很多别的白斗笠们到了，不死和犬夜叉顺利混进去。 白斗笠们的身高有高有矮，一行白斗笠逐渐走出了队形，一共两列。前面六排都是和犬夜叉一般高的白斗笠，而从第六排往后乃至最后一排身高逐渐递增，最高的目测有两米多。 犬夜叉就站在第六排，身后就是不死。 不死偷偷往回看了眼，他们戴的白斗笠很神奇，只要戴上了就能模糊一个人的身形（高矮不可以），而且从外面看无人能看出白斗笠下的脸，但从白斗笠里面看却能将外界看的一清二楚，仿佛完全没有遮挡物。 好神奇。 不死伸手摸了摸斗笠上的白布，他偷偷用手捂住眼睛，然后下一秒就不小心踩到了犬夜叉的后脚跟。 犬夜叉猛地回头，但因为不死戴着白斗笠看不见不死的脸，所以他很快又回头，而旁边的一只白斗笠似乎侧头看了眼犬夜叉，见犬夜叉又没做什么动作后，那只白斗笠也不再关注犬夜叉。 不死轻轻呼出口气，他又抓着自己和服上的白色宽袖子，接着悄悄用袖子遮住眼睛，于是因为一时的看不见，他又踩到了犬夜叉的后脚跟。 犬夜叉：…… 不死在干嘛？ 不死放下袖子，他自觉自己的行为没人注意到，然后又伸出左手捏住白斗笠边缘垂下的白绢布缓缓掀开……一张青色大脸突然出现在不死面前！ “！”被吓了一跳的不死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然后就被身后一股力道推回去站稳，那张青色大脸狐疑地看着不死，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没…”话还没说完，后面的队伍里不知道是谁发出声音，那‘人’说：“怎么停下来了？” 于是那张青色大脸也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白斗笠里，松了口气的不死这下也不敢在做其他小动作了，但他还是很好奇：明明前面有块布把周围都挡住了，为什么他还能看到外面的样子？ 一会儿问问犬夜叉吧。 不死心想。 在不死心里，犬夜叉什么都知道！ ——其实全靠冥加倾力帮助，如果冥加也不知道，那么犬夜叉就瞎编，总之，不能堕了他身为不死老大的面子！ 一行长长的白斗笠们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们沿着山腰往更深处走，在日暮时分到了森林的更深处。那里一层层红色鸟居立在道路两端，路的尽头簇立着一座庄严的神庙。八个白斗笠从队伍中走出来，其中一只白斗笠轻轻拉了下红色的注连绳，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便在此刻响遍了整座三隅山。 “叮铃铃——” 山的主人、山的神明、掌管丰收的神祇，丰月神，苏醒了。 在祂睁开眼睛那一刻，群山欢呼，众生相迎，风将喜悦传达到远方。戴着牡丹之冠的神明对神使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祂抬起手，轻轻将鹿角之面扣在脸上，轻声道：“走吧。” 刚苏醒的丰月神要去赴一场战斗。祂的信徒向祂祈愿，祈愿来年丰收，作为掌控丰收的神明，丰月神要旅行自己的职责。 但在履行职责之前，祂要先打败另一位神祇，那位神祇为不月神，是给人带去灾难、与歉收的神明。 丰月神坐上神轿，在仪仗队的拥护在往山的背面行去。 不死一直看着丰月神，作为一个说话由犬夜叉教导、基本没有常识的人，不死对神明没有畏惧，他只是被震撼到了。不管是丰月神所展现的气度、还是白笠众那股虔诚的信仰，都深深吸引了不死。 收到约战的不月神已经和祂的黑斗笠们在山阴处等待。 与一身浅色看着就光鲜亮丽的丰月神以及丰月神的白笠众们相比，一身黑色的不月神就显得十分不好惹，祂脸上扣着羊角面具，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位从月色下出现的丰月神。 两位神祇相对而望，连一直微微吹动的风也在此时静了下来，肃穆的氛围蔓延致四周。安静中，丰月神与不月神的身影同时消失，祂们在空中争斗，力量此消彼长，彼此纠缠致天明后，不月神败下阵来。 输了战斗的不月神并未就此退去，祂向丰月神约战，说十年后要再比一场。若是十年后的战斗仍然是丰月神胜利，那么祂会交出自己那片山林的管理权，为期十年；若是祂胜利，那么丰月神便要将三隅山交给祂，为期仍是十年。 丰月神应下邀约。 于是，这场双方黑白斗笠们都认为会大战个好几个日月的约战，仅用一个晚上便落下了帷幕，速度快到令两方阵营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有几个偷混进来看战斗的不明人士纷纷失落叹气，一瞬间竟然冒出了自己是不是被演了的想法。 但这就与不死和犬夜叉无关了。 战斗结束后，不死和犬夜叉准备趁机离开，但丰月神却伸手一捞，眨眼间就将不死和犬夜叉给弄到了神庙中、丰月神所居住的和室。 面对犬夜叉和不死的警惕——不警惕不行，这一路他们遇到的危险够多了！多到有瞬间犬夜叉都想带着不死去拜拜福神，希望能有点好运。 总之，对着一个浑身都竖满了刺的半妖以及一个拥有纯净气息的人类，丰月神取下自己的面具，祂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然后伸手在两人没反应过来时轻轻拂过不死和犬夜叉的肩头。 丰月神微笑：“抱歉，我的神使们有些不知变通。” 见两个少年都不说话，丰月神也不在意，祂继续道：“吾名丰月，为山之主，能予丰收，治下有三个大神社、十四个中等神社、无数小神社，信徒若干……” 祂道：“但还差几位神使，不知二位是否愿意留下来？” 第十四章 丰月神说了一大堆，但不死只听明白了‘留下来’几个字，教他的老师犬夜叉要好点，知道这是丰月神要招揽他和不死的意思。 犬夜叉的确有些心动。虽然他已经在外流浪了半年之久，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奔跑，但这半年中他也有过停歇，他并不是只遇到了坏人。更何况丰月神温和可亲，给他的感觉并不讨厌。 但是这点好感还不足以让他点头去做丰月神的神使。犬夜叉小时候听过一些神明的故事，知道神使就是神明的小弟。而犬夜叉，不想去当别人的小弟。 因此他毫不委婉地拒绝：“不行，我才不想做别人的小弟！” 丰月神呆了下，他没想到犬夜叉竟然这么直白，不过他并不讨厌，不说这只是个小孩子，就算是成年人这样拒绝他，他也不会生气。 他看向不死，轻声问：“你呢？愿意留下来吗？” 不死愣了下，他没想过自己要不要留下来，他下意识看向犬夜叉，犬夜叉替不死回绝了，犬夜叉说：“喂！不死可是我的小弟！” 丰月神：…… 既然这样，丰月神也不强求，他看着那个小小的半妖快速带着那个人类离开，好像稍微走慢点这个人类就会留下来一样。 原来如此。丰月神理解般点点头，他目光一转，整个人懒懒散散地倒在地板上，山脉与他的心脏在此刻相连，属于三隅山的热闹在他耳畔环绕，他沉浸在这美好的声音中，直到某一刻他和室的窗户被人推开，一道黑色的影子站在窗外，那个人说： “……要一起去逛逛吗？” 三隅山举办着庆典，庆贺丰月神的苏醒，也庆祝丰月神的胜利，而且妖怪们很喜欢聚在一起学人类最喜欢做的事，因此，山腰有段路已经被庆典摊子给占完了，红色、青色还有绿色的灯笼间断地挂在两边的树上，小路两旁全是各色烧烤、关东煮、拉面摊、捞金鱼、捞蝌蚪、套圈以及扔飞镖…… 但这些热闹都和不死无关，因为他被犬夜叉拉着飞速奔跑，在短短十分钟内就离开了三隅山的范围。 “犬……犬夜叉！”一直跑个不停的不死喘着粗气，而且离开三隅山后，被山包围的温暖瞬间就消失了，属于冬末春初的寒冷感透过这身薄薄的和服渗进来，哪怕奔跑，也缓解不了身上的冷意。 犬夜叉停下来，风吹得他头发乱糟糟的，他没感觉到冷，但感觉到不死的手已经快像冰块一样了，犬夜叉一顿，他牵着不死的手更紧了些，灼热的温度从他的手心向不死传达过去，犬夜叉有些后悔就这样跑出来，早知道该把之前不死脱下的那几件衣服带走的。 冻得不行的不死吸了下鼻涕，他低头看着犬夜叉的发顶，根本没有去想犬夜叉带着他一路跑出三隅山的原因，他又喊了声：“犬夜叉？” 犬夜叉低头看路，他觉得自己很卑劣，如果不死跟着那个什么月神的话，一定比跟着他要好。他也有注意到，之前那个月神和那个黑色的月亮打架时，不死露出的眼神，那是向往的目光。 说不定不死愿意留在那里。 犬夜叉心想，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要把不死带回去吗？ 可他同时也在想：不要，不想让不死离开他，他和讨厌一个人时的感觉，他也想要朋友、想要伙伴、想要兄弟。更何况，最开始是不死一定要跟着他的，他离开了一次，离开了两次，就这样不死都没有真正走，是不死选择跟着他。 不过犬夜叉也知道，以前的不死什么也不懂，他不明白妖怪是什么，不明白人类是什么，更不知道半妖和妖怪与人类之间区别，犬夜叉也从来没有在不死面前谈论过这些话题，他想要不死永远都不知道这些，想要不死不会有离开他的可能。 所以这一路上，他每次闻到人类和妖怪的味道，都会带着不死远远避开。除非有时候实在躲不开。 但是犬夜叉也知道，不让不死完全不接触其他人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尽可能地拖延了这其中的时间。 “不死。”犬夜叉开口，他转头，抬头，顿了下，目光往四周看了看，然后爬上旁边的小山坡，视线和不死平视，他叉腰，很有威严的模样：“听好了！本大爷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不死眨眨眼睛，他点头，又摇头：“不走！” 他看着犬夜叉，伸手摸摸对方的脑袋，随后不死打了个哆嗦。 犬夜叉皱眉，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火鼠裘，再看看不死身上的白和服，他在脱不脱火鼠裘之间纠结，毕竟火鼠裘能变大，但这样的话，就得不死抱着他走了，那他多没威严。 犬夜叉摇摇头，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不死，你不能变件衣服出来吗？” 在来南方的这一路上，多亏了不死会变柚子和死兔子的本事，犬夜叉就没愁过食物，但他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爪子变钝了。 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不去磨利他的爪牙的话，万一遇到危险的话会很危险。 ……衣服？ 不死恍然大悟，对哦！可以试试变衣服！ 其实还有更简单的办法，那就是不死换个形态，不管是雪狼还是山鬼都很抗冻，就算是不死少年——那一身初始装备也很抗冻啊！ 只能说，这一个半妖和一个球脑袋机灵了，但还不够机灵。 不死开始思考衣服要怎么变，他伸出手，食指指尖开始往外延伸变形，那延伸而出的部分逐渐有了形状，开始显现出布料的纹理与质感，然后便是颜色，最后呈现的是一件小小的、看起来有点像是火鼠裘一样的衣服。 不，这就是火鼠裘吧。 犬夜叉思考，他自然地向不死伸出手，从不死手中拿到这件火鼠裘，然后他检查检查，接着在寒风中脱掉自己身上的火鼠裘，转而穿上不死变出来的这件，事实证明，这件衣服和犬夜叉的火鼠裘一样保暖。 而且看上去一模一样，至少犬夜叉认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个疑问在犬夜叉脑子里转了一圈就被他扔角落去了，他没脱下这件火鼠裘2号，而是让不死穿上他的火鼠裘。 于是不死的新形象成功出炉！ 白色的里衣（虽然是丧服，但料子是绢，制式纹理也很不错），火红色的水干，除了鞋子和这身不搭之外，银发金瞳的不死看上去和犬夜叉更相似了。 犬夜叉诡异地沉默了下，他努力压下自己上扬的嘴角，但几秒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兴已经从犬夜叉身上溢出来了。 不死不知道犬夜叉突然快乐起来的原因，但他被情绪感染的也很开心。而他变的衣服是火鼠裘的原因很简单，那当然是因为犬夜叉每天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在他眼前转，所以当他想到衣服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件火鼠裘。 解决寒冷问题后，不死和犬夜叉继续往前走，犬夜叉在前面走了几步后，就回来牵着不死一起走，他说：“我只是怕你走丢哦。” 不死笑了下。 如果有人问他，是喜欢犬夜叉多一点还是丰月神多一点，不死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犬夜叉。这并不是因为他和犬夜叉相处的更久，而是因为犬夜叉更活泼、更鲜明，他是张牙舞爪的小兽，也是坚韧不拔的野草，热烈的像火焰。 而丰月神太冷了，祂情绪很淡，像无色无味的水，也许有人会倾慕祂这份平和温柔，但对不死来说，情绪浓烈的人更能牵引他的目光。 但同样，不死也很向往丰月神的强大，就连不月神给他的印象也很深刻，他看着那两位神明的时候，有一瞬间想要成为向他们一样的人。 黑夜中，传来犬夜叉生机勃勃的声音：“不死，你能变成我的样子吗。”他说：“变成‘犬夜叉’哦。” 不死的声音平淡，但温柔：“变成……犬夜叉？” 犬夜叉：“嗯嗯！” 不死想了想，不死努力，不死的形状开始变得四不像，诡异地像是变形怪，他变成狼、变成蛇、变成山鬼、最后差点变成一株没有意识的麻叶树，也没成功变成犬夜叉。他作为生灵的意识在那棵树即将定型的时候差点消失，是犬夜叉惊恐的声音又让他变了回去，恢复成了少年的模样。 回到初始状态的不死少年低头看着自己，他尚且不知道若是自己成功定型成了一棵树，那么他将作为一棵没有意识的树开始生长，直到某一天他的根系被彻底摧毁，或者直到某一天他作为一棵树吸取日月精华成了精怪，从而再次拥有意识。 在不死现在所有的拟态中，无名少年不必多说，而狼是聪明的生灵，蛇在死前已经在漫长岁月中诞生了自我，山鬼更是类人的精怪，这些拟态自然能容纳不死的意识。 可是麻叶树就只是一棵拥有毒性的树木而已。 犬夜叉看着变回来了的不死也松了口气，他摆摆手，放弃：“算啦算啦，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只有我一个‘犬夜叉’。” 更何况变成半妖也并不是什么好事，犬夜叉最讨厌的就是自己身为半妖的身份了！ 不死有些沮丧，他也不明白，明明他对犬夜叉很熟悉，但为什么就是变不了犬夜叉呢？ 变不了犬夜叉是件好事，可惜现在的不死和犬夜叉都不知道。 ** 风吹来了大量人类的气味，前方不远处应该就有人类的村庄，可是这一次犬夜叉没有掉头离开，他踌躇地和不死朝前方走去，步子迈得很慢。 很快，在月色的帮衬下，不死很快也看到了山脚下那几十家聚集在一起的民居，他问：“那是什么？” 几秒后，才传来犬夜叉的回答，他说：“那是人类的村落。” “人类？”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人类。” “那犬夜叉，也是人类？” “……” 第十五章 犬夜叉没有回答，不死又问：“什么是村落。” “就是有很多个人类住在一起的地方。”犬夜叉总结，他很熟练地捂着耳朵，又说：“也不要问我他们为什么要住在一起，他们想一起住就一起住，不想一起住就一个人住。” 其实真正原因是人多力量大，普通人在这个时代活得根本不像个人，而且这个时候妖魔横生百鬼夜行，独自一人很容易遇到危险，但人多的话就不一样，或许危险会解决，也或许危险会落到别人身上。 总之，人类聚在一起的原因很复杂。 “哦。”不死应声，他已经感觉到困，想快点找个合适的地方睡觉，按照这近一个月来和犬夜叉一起流浪的经历，不死睡过草丛、睡过树洞、睡过荒废的神庙……至于用什么拟态睡就要看当时的环境了。 不死提出要求：“犬夜叉，睡觉。” “犬夜叉不睡觉。”犬夜叉回了句，两人在这座山中找了找，在临近山腰的地方找到了一座木屋，木屋一股冷清生霉的味道，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人住过了。 不死推开门，嘎吱一声的开门声在夜里十分响亮，犬夜叉率先走了进去，接着被里面的灰尘给激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死后脚进门，他看了眼空荡荡的木屋。 木屋里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像是被人洗劫了一样，唯二留下的两样东西都是无法挪动的才继续留在这里，一样是西北角落的土灶台，一样是最里面那间木屋里的石床。 之后火鼠裘2号被平铺在石床上，一头雪狼蜷缩在火鼠裘2号上，狼旁边躺着犬夜叉，一头狼一只半妖睡得很香。 直到后半夜，一只迷路多日的跳蚤精背着破烂的包袱找到了这里，当他看到睡得好好的犬夜叉后，跳蚤精差点喜极而泣！ 冥加脸上流着宽面条泪：谁懂啊！谁知道他这半个多月过得有多心惊胆战啊！还好犬夜叉少爷没事，不然他就算死了也没法和老爷交代了！ 事情要从犬夜叉和不死要离开山洞往南边走开始，冥加在两只崽子离开前就先一步消失了，过去他有很多次不告而别，更何况他并不是真的不管犬夜叉，只是在犬夜叉能独自生活的前提下，没有过多的出现在犬夜叉的生活里。 别看冥加整天在犬夜叉面前装糊涂，其实他是只很懂事理的跳蚤精，他深知这个世上没有谁能永远陪在谁身边的道理，所以并不希望犬夜叉少爷过多地去依赖他这只小小的跳蚤。 更何况，假若犬夜叉少爷养成了依赖他人的习惯，那么他根本就长不大！很难独自在这个世道活下去！ 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冥加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刻出现，又在一个突然的时机离开，至于他为什么每次出现的那么恰到好处，那当然是因为他的目光没有真正地离开过犬夜叉啊！ 等到犬夜叉长大，能真正独当一面的时候，就是他冥加功退之时。 但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他只是一错眼，去买个酒的功夫，就找不到犬夜叉了。他自然有追踪犬夜叉的手段，可这段时间不是失灵就是追错方向，在他确定犬夜叉真正所在的位置后，他看见杀生丸追着刀刀斋从天上飞过。 那个方向，恰好是犬夜叉所在的方位。 当时的冥加：…… 为了不让杀生丸发现犬夜叉在哪里，冥加不得不半道去造假，用老爷生前留下的东西做了个假坟墓，然后用尽手段才将杀生丸给引开。 好在，虽然和犬夜叉失联了一段时间，但犬夜叉并没有在这段时间出事。 冥加悬了很久的心终于落了地，他看着犬夜叉躺在不死狼旁边的身影，内心突然哀嚎起来：明明只是个半妖，为什么生长周期和犬妖一样长啊！ 如果犬夜叉少爷随十六夜公主多一点，按人类的速度长大，那么现在犬夜叉少爷都能娶妻生子，根本就不用他去操心了！ 而不是现在矮矮一个，还没人大腿那么高，还是期盼朋友兄弟玩过家家酒的年纪！ 这一刻，冥加觉得自己之所以不想回老家与未婚妻成亲，都是因为他还没结婚的时候，就先感受到了带崽的痛苦…… 冥加朝犬夜叉跳过去，熟门熟路地猛吸了一口半妖的血，然后，他又去吸不死的血，饱餐一顿的冥加捂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火鼠裘2号上，他眯了下眼睛，心想：眼瘸了，怎么看见了两件火鼠裘？ 夜晚很快便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犬夜叉和不死谁都没发现有只跳蚤精混了进来，不死恢复成少年模样，他看着犬夜叉像狗勾一样揣着手蹲在门前，头顶一双犬耳在空气里抖了抖。 不死也走过去，以狗勾坐蹲的姿势蹲在犬夜叉旁边，他跟着犬夜叉的目光往外面看了看。 外面起了大雾，两步外就看不清任何景象。 犬夜叉说：“不死，我们暂时留在这里吧。” 不死眨眨眼睛，点头：“嗯。” 这座山的旁边是三隅山，山脚下便是村落。三隅山那边有神明，也有妖怪，山脚下是村民。不死，即将与非人类和人类产生交集。 16.第十六章 [] 山雾很浓，一时半会儿不会散去。周围的一切都被藏进雾里，除了偶尔传入耳中的动静，这处木屋仿佛已经与世隔绝了。 不死和犬夜叉像门神一样蹲在门边发呆，突然，犬夜叉耳朵一动，金色的眼瞳看向前方，正在此时，从云雾中传来几声柔软的猫叫声，好像有猫咪正踩着草丛往这边走来。 “喵嗷~” 不死下意识循着声音看过去，犬夜叉皱着眉盯着那边。 没过几秒，一只嫩黄色的小猫咪款款地从雾中走出来。她毛发柔软，脖子处的绒毛像围了一圈蓬松围脖，猫耳与猫爪都黑黑的，像戴着黑色的耳套和手套。当她的身形完全从浓雾中出来的时候，不死看到了她身后有两条蓬松摇曳的猫尾巴。 果然是猫！犬夜叉伸出尖锐的指甲，浑身已经做出了战斗姿态，准备随时攻击。 但这只可爱甜美的二尾猫又只是分了点余光给犬夜叉，然后就声音甜甜娇娇地走向不死。她后腿一蹬，整只小猫咪都扑进了不死怀里。 她在不死怀中惬意地翻滚、踩奶，红宝石一样的猫眼中倒映着不死的脸。 “喵呜~喵嗷~~喵~~~” 不死被这声音叫的心都软了，他摸摸小猫，摸到一半感觉身旁凉飕飕地，不死转头，发现犬夜叉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那双澄澈的金瞳愤怒地看着那只可恶的猫，身上的黑气幽幽地像鬼一样。 不死：“？” 犬夜叉一步移到不死面前，伸手，将那只不知猫德的猫咪从不死怀里抓出来，接着他随手一扔，不屑的轻哼一声，拍拍手对不死道：“猫是很狡猾的东西，很讨厌，不死可不要被他们的外表给骗了！” 不死：“猫？” 犬夜叉：“就是刚刚直接跳你身上的嗷——”一双黑色的猫猫拳突然闪现，直接将犬夜叉给蹬倒在地上，她踩着犬夜叉的胸口跳到不死的头顶，居高临下又无辜地看着犬夜叉。 犬夜叉：“……” 被、挑、衅、了！ “可恶——”他蹭的一下起身，十指成爪扑向小猫咪，但猫太小又灵活，还有不死做防护，她只需稍微往不死身后一躲，犬夜叉就成功扑到不死身上，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把不死创倒，不死的头哐嘡一下撞到门板上，是颗好头！ “切。”犬夜叉从不死身上爬起来，而猫早已转移阵地，站在白雾边缘看着犬夜叉，她舔了舔爪子，明明什么也没喵但犬夜叉却怒上心头，他身体一跃刷一下跳进白雾里，随后咚的一下撞到来人的腿上。 “嘶——”来人被撞翻在地，“痛痛痛痛痛痛——哪来的野猪…诶？？？”头发？被犬夜叉撞倒的人摸到犬夜叉那头柔软的头发，她低头往身下看去，看到一个长着狗耳朵的小孩正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少女一愣，下意识说：“啊，是小妖怪啊……” 一阵脚步声又从雾外传来，少女看过去，看到一个银发金瞳的少年捂着脑袋踏进雾里，少女躺在地上看着这个身影：小妖怪的哥哥？ 小妖怪。 妖怪。 妖怪的哥哥。 大妖怪。 “啊啊啊啊啊！云母！救命啊！！！！” 几分钟后，木屋门前，少女靠在门边休息，她是个普通人，体质也很普通，被犬夜叉突然撞一下要缓很久才能缓过来，这才是她没有立即离开这里的原因之一，至于另一个原因嘛……少女看了眼正赖在那个大妖怪怀里撒娇的云母，心想：既然云母那么喜欢他，那么他们应该不是什么坏妖怪……吧。 不过，这个小妖怪的表情好臭啊！ “……我叫珍珠，她叫云母。”少女介绍道，她好奇地看着不死和犬夜叉，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 不死捏了下云母的耳朵，又扫了眼双手环胸盘腿坐在地上背对着他的犬夜叉，在珍珠期待的目光中意识到她在等他们说话，于是他又看了眼犬夜叉，见犬夜叉没有说话的意思，不死慢慢地说：“不死。”目光看向犬夜叉，“犬夜叉。” 犬夜叉头顶的犬耳动了下，犟着脑袋没回头。 珍珠哇了一声，夸赞：“都是好名字呢！就像我的名字一样。” 不死疑惑：“好名字？” “对呀！”珍珠的声音也很有活力，她解释道：“珍珠呢，是珍宝的意思。我的老爸老妈觉得我很珍贵，是上天送给他们的宝贝。你的名字‘不死’顾名思义就是想要你活下去，平安长大啦；至于‘犬夜叉’……嗯，虽然名字有些奇怪，‘狗中夜叉’什么的，但他是妖怪吧，夜叉也是种很强大的生物，应该是期待他能足够强，像夜叉一样。” 珍珠仔细看了看不死的脸，她眸光一转盯着生气状态的犬夜叉看了会儿，目光了然：原来他们不是兄弟啊。除开差不多的银发金瞳，两人从面相上并没有相似之处。不过虽然不是血缘上的兄弟，但的确是家人没错。 “不死，你还没回答我，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啊。”珍珠相当自来熟了。 其实普通人和一般妖怪很难分清妖怪和半妖的区别。毕竟一般妖怪大多化形不全，长着类人的身体顶着鱼的脑袋很正常；而有些大妖怪则喜欢保持自己种族的特征，最喜欢这样干的是狐妖，通常会顶着一双毛茸茸的狐耳诱惑他人。 当然，狐妖觉得自己没诱惑，明明是那些人意志不坚。 不死很诚实，有问必答：“我，犬夜叉，住在这里。” “哦……”珍珠想了想，提醒道：“那你和犬夜叉要小心。最近周围总是听说有人失踪，村里盯外人盯得很紧。不死还好一点，关键是小犬夜叉，如果就这样走进村里很可能会被大家拿着斧头赶走。” 犬夜叉转头：“谁小了？！” 珍珠不怀好意地伸手比了下犬夜叉的小个子，就继续去和不死说话，她道：“好像是被拐走了吧。要不是我有云母，我也不敢出来。而且……” 她看了看这间木屋，说：“这里两年前住着一个猎人。但是后来他的妻女被妖怪吃了，猎人就离开了这里，听说，是去当除妖师去了。” 所以犬夜叉的身份在这里很敏感。 可惜，这么长串话不死听得像绕天书，犬夜叉听得懂但不在乎，等珍珠休息好后，她就带着云母下山了。 云母离开不死时还依依不舍，时不时回头看不死一眼，但不死没有挽留她，她也只好跟着珍珠离开了。 可把珍珠看得心痛又吃醋，她一把抱起小猫咪，无奈道：“哎呀，这么喜欢他呀，以后我们多来找他们玩吧。” “喵呜……” “他肯定也喜欢我们云母呀！我们云母是一只那么可——爱的小猫咪，谁会不喜欢云母呢~” 珍珠的声音消散在风中，朦胧的雾气也散了些。耳聪目明的犬夜叉撇了撇嘴，心说真肉麻，竟然还要靠人类来哄，真是狡诈的猫又！ 犬夜叉轻哼一声，他一转身，就被不死双手托举着抱起来，犬夜叉惊呼一声，感觉自己老大尊严即将不保，他别扭地挣扎：“不死，放我下去。” 不死摇头，他举着犬夜叉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砰的一声撞在了木墙上。 一直藏在不死衣服里没出声，已经是第二次被意外压扁的冥加：“……” 等山林间的雾气又散了些，能看清十步以外的距离后，犬夜叉准备进山捕猎，锻炼身手。不死自然也跑不掉，这是不死最不喜欢的活动，就像他喜欢吃兔子，但不喜欢听见兔子的悲鸣声。 因此他焉头耸脑地跟上去，然后为了减少自己的痛苦、去减轻猎物的痛苦，他出手快狠准，追求将猎物一招毙命。 少年拟态是他最难获得猎物的拟态（人类需要工具辅助去获取猎物，但犬夜叉全靠手抓，带的不死也只靠手抓），所以他打猎时形态一般在雪狼、绿蟒和山鬼之间转换。 看着不死眼神泛着痛苦，神色悲哀却手脚利落地一下带走猎物性命的姿态，悄悄藏进犬夜叉头发里的冥加表情复杂，他轻声说：“真是可怕。” 果然，世界上最天真最残忍的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最可怕最恐怖的是理智的疯子。 不死虽然不算疯子，处理猎物的手段却很干脆，就好像一边念着“我佛慈悲”一边将人物理超度的 17.第十七章 [] 珍珠带来的东西不算多，但也给空荡的木屋添了点人气。空着的土灶台上已经放上了一口陶锅，里面对着三个大碗还有两个陶盆以及几双长短不一的筷子与一把汤勺。 除此之外，还有两身缝补过多次的衣服，角落里还堆着一袋麻薯和一袋白萝卜。 约好明天早上三人在山脚下会合后，珍珠就带着云母离开了。 夜晚，犬夜叉做了一锅麻薯白萝卜和野猪肉一起乱炖的大杂烩，靠吸血为生的冥加看着不死和犬夜叉如出一辙的狼狈吃相，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小狗勾吃饭就是这样的！ 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吃过晚饭，碗筷一丢，不死和犬夜叉就倒在已经铺上柔软干草的石床上，摊开的火鼠裘2号仍然在发挥自己作为床单的作用，冥加也终于找到机会问火鼠裘的事。 犬夜叉没有隐瞒冥加，他对不死说：“不死，火鼠裘，再来一件！” 他仰着脑袋，表情得意又有些显摆，好像会变出火鼠裘的是他一样。 不死只能选择溺爱，虽然他不懂溺爱，但目前懂得不太多的他对犬夜叉有求必应，于是他伸出手，再一次复刻了奇迹。 冥加被埋在了火鼠裘3号下面，他呆滞地像只死掉的跳蚤，好半天都没动静。 火鼠裘。 竟然是真的火鼠裘。 传说，火鼠裘是月之辉夜姬向求娶者提出的五个难题之一，这五个难题分别对应了世间五件难得的珍宝，火鼠裘便是其中之一。 由此可见，火鼠裘绝不是一般珍贵。他的老爷、犬夜叉的父亲犬大将，也就是斗牙王也是机缘巧合下得到这件衣服，随后便将它披在了十六夜公主身上，在之后，被犬夜叉从小到大穿着。 这样一件难得的火鼠裘，竟然就被不死随随便便弄出来了两件。 不死……究竟是什么来历。 “听着，不死。”冥加从火鼠裘3号里爬出来，他表情和声音都很严肃，说：“在你还没足够的力量的时候，不要暴露自己的能力。” 见不死茫然点头，冥加心有点梗，他转头去看犬夜叉，发现犬夜叉果然也似懂非懂。为了不让不死的能力招来强大的妖物，冥加将话说明白了点。 “不死连火鼠裘都能复制，那么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有他复制不了的东西。”冥加直触不死能力的核心，也见过诸多黑暗与不平之事，他说：“不死，我问你，如果犬夜叉少爷想要金子，但你手上没有，你会用自己的能力弄出金子给他吗？” 犬夜叉：“我才不想要金子！” 不死：“金子，是什么？” “……”冥加轻咳一声：“比喻，比喻啦！至于不死，你先不要管金子是什么，你就回答，如果犬夜叉少爷想要，你给不给。” 不死：“给。” 冥加：“好，金子你给了，那下次，犬夜叉少爷要宝石，你给吗？” 不死：“给。” 冥加：“如果别人问你宝石的来历呢？” 不死：“来历？” 冥加：“就是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不死：“我？” “很好。说多了你现在不懂，先记着吧，以后你就懂了。”冥加直接放弃，他说：“如果别人知道宝石的来源是不死，就会生出贪欲。” 你都能给犬夜叉了，为什么不给我？你想拥有宝石很简单，我也没有要多少，就一颗，就一颗啊！就这一颗，我就能改变命运了！ 仅仅是宝石还不够，我想要其他的，你能办到吧？ 不好意思，别人都问我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应该没关系吧，反正你又不是做不到。 听说你能变出很多好东西，真的吗？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好奇，给我见识见识一下吧。 不管是什么都能做到吗？ 什么？你说你累了？不想变？不行！你要是不弄出来，我们怎么办？ 必须办到，如果办不到，就惩罚你，如果惩罚不了你，就惩罚你在意的人。 你也不想他们受伤吧？ 你也不想他们丢掉性命吧？ 别怪我，都是你自找的。 “最后，他人的欲望会将你囚禁，难以逃脱。”冥加总结：“甚至得不到就毁掉。” “所以，不死，去变得强大起来。只要你够强，你拿出的一切东西都很合理，哪怕不合理，也会有人为你找出理由。从现在起，你只有一件事必须去做，那就是变成强者。” “当然，要是不想努力，那么你就得藏好自己的能力。可是，你能藏一时，那能藏一世吗。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危险的多。” 不死睁着一双金瞳看着冥加，他从冥加的话中察觉到了危险，所以哪怕没听懂，他也将这段话给记到了心里。也许之后的某一日，不死会突然想起这段话，到那时，他才会有所明悟。 不死乖乖的态度让冥加诡异的欣慰起来，他看向犬夜叉，发现犬夜叉也在皱眉思考，冥加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成就感，不过他要说的话还没结束，冥加说：“不过目前还不清楚不死的能力范围，虽然我认为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能变，但不知道能变的上限是多少。” “就比如灶台上那口陶锅，不管我们往陶锅里面塞多少东西，陶锅也只能装下那么多。” “明天，等你们和那个少女从城里回来后，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具体试试不死的能力。” “还有，这多出来的两件火鼠裘……”冥加说：“不死，能收回去吗？” 不死听得懂收回去，但他不明白怎么收。 冥加又感到头痛，他不擅长教小孩子，没见他连犬夜叉少爷都没怎么去干涉吗，但不死的情况又不同，他身上也有冥加想探究的地方。 “就是，像你把它们变出来那样，再把它们收回。”冥加干脆从外面抱了块泥巴回来，他将泥巴滚成一个圆球，又分出圆球的一部分捏成一个葫芦，冥加道：“你看，现在它们是分开的。现在又合起来了。” 他将葫芦和圆球剩下的一部分捏在了一起。 不死明白了，他对着那两件火鼠裘伸出手，努力了好一会儿那两件火鼠裘 18.第十八章 [] 在去城里的路上，几人遇到了珍珠的哥哥。她的哥哥是个长得结实憨厚的男人，看向不死和犬夜叉的时候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目光在不死头上的猫耳帽上停顿两秒，又盯着犬夜叉的耳朵和两侧的绒球看了一会儿。 犬夜叉的耳朵敏锐地动了一下。 哥哥酱的心也动了下，他既觉得稀奇也觉得害怕：真的耳朵？真的是真的吗？还是假的啊？ 他的目光就在犬夜叉的耳朵和不死的猫耳帽上来回游移，周围偶尔路过的村里人对山上新来的两位住户也很好奇，目光也时不时在几人身上转动，那视线偶尔落到珍珠身上的时候，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了。 珍珠：“……” 就知道会面临这种情况。 她有心解释，但不好解释，在纠结的时候，她突然被哥哥君拉到旁边，听见她哥对她说：“珍珠，要不换个人选吧？” 珍珠：“？什么人选？” 哥哥语重心长：“我知道珍珠喜欢帅一点的男人，但那根本称不上男人还只是个小孩子吧，而且还带着一个更小的。” 珍珠：…… 她选择一拳给老哥锤过去。 刚走出村落的范围，一辆空荡荡的牛车追了上来，一个年轻小伙子对珍珠吆喝了声：“珍珠！去哪里，送你们一程啊！” 珍珠立马微笑起来：“多谢利世哥啦！”她看向不死和犬夜叉，说：“不死，小犬夜叉，要坐车吗？” 不死没坐过牛车，很好奇，选择点头。 牛车上垫着很厚的干草，人可以坐在上面也可以靠在上面，虽然行走起来很颠簸，但却不晕。一路上，被称作利世的小伙子和珍珠的哥哥草薙忍不住开始向不死打听他和犬夜叉的来历。 利世：“我叫利世！你们是昨天才来的吗？” 不死是个诚实且自信的少年，他不懂什么叫昨天，于是问：“昨天是哪天？” 利世：“对呀！昨天！啊？哪天？昨天就是昨天啊，就是，昨天、昨天……”解释不清楚的利世，声音渐渐弱起来，并且还在想怎么会有人连昨天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是在逗我玩吗？ 草薙：“你们是哪里人？怎么到我们村这边了？” 不死：“怎么过来的？” 草薙：“是走路还是坐车？” 不死：“走路？坐车？” 草薙：“走路就是用两条腿……”他不会还要问我腿是什么吧？这家伙是笨蛋吗？珍珠难道喜欢年纪小又笨的人？ 利世：“你们以前是贵族吗？他（指犬夜叉）身上穿的衣服我只在贵族身上看见过。”而且长得也很可爱，但不死穿的就比较普通了，像是和他们一样身份的人。 不死：“贵族是什么？” 利世很吃惊：“贵族就是……”天啊，珍珠从哪里挖出来的山顶洞人，怎么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利世就像解释不来‘昨天’一样，同样也解释不清楚贵族是什么东西。 不死很快就对利世和草薙失去了兴趣，他觉得自己还是问犬夜叉比较快，这两个人说句话都要磨蹭好一会儿，他期待地看向犬夜叉，重新问了遍。 犬夜叉不负众望，更何况现在他的外挂（冥加）也回来了，他蔑视地看了眼利世和草薙。一旁的珍珠笑得很尴尬，恨不得将利世和草薙赶下车，自己带着不死和犬夜叉去城里。 其实不死很聪明，他只是没接触过、也没听过这些，但他只要去接触、去了解，很快便能弄明白。他其实能明白利世和草薙的大致意思，但他感觉他们好像有点紧张的样子，善良地觉得多说点话能让他们放松起来。 果然，现在利世和草薙真的放松了很多。 没过多久，一行人就到了城里，珍珠利世和草薙与不死和犬夜叉分开，约好午饭后到城门口集合。 而冥加从犬夜叉身上转移阵地，开始给不死介绍他没见过的东西，有些东西他会让不死上手试试，有些会让不死仔细观看，有些只是提一句，让不死有个印象。 这座城很小，逛完也不需要多久，而城中鱼龙混杂，不少人对不死和犬夜叉露出疑惑打量的目光，如果有人高呼一声‘怪物’，估计会跑掉不少人。但不死的眼睛太纯净了，犬夜叉也看着好像无害的样子，所以大多数人犹豫着，最终也没去多管闲事。 可即使这样，这段识物之途对不死也并不平静，因为人多就意味着痛苦的增多，他时不时就会从周围人身上感到痛，有些人是摔倒了，有些人在实施欺凌，还有些人肉1体并不疼痛，但精神却严重低落到影响了路过的不死，令不死的心情也罩上一层阴云。 不死只能握着犬夜叉的手，从犬夜叉身上汲取勇气的力量。 犬夜叉仰头看了眼不死，他的直觉一直告诉他：如果不死无法忍耐这些痛苦，那么不死迟早有一天会因为他人的疼痛而吃大亏。 “不死。”犬夜叉开口。 不死低头，那双金瞳因为情绪低落而变得黯淡起来，“犬夜叉？” 犬夜叉：“走。” 不死：“去哪里？” 犬夜叉：“当然是——跑起来啦！” 有时候，快乐只是一瞬间，但痛苦却会持续很长，可是再长的痛苦也终将被打败。犬夜叉不懂这个道理，他只知道，前面有座山，要翻过去，前面有条河，要踏过去，要是感到痛苦，那就去打败让他感到痛苦的人。 于是实施欺凌的人被扑过来的犬夜叉打跑，幼年期的半妖也比普通人强得多，犬夜叉带着不死在这座城中闯个三进三出，原本平静的城池立马就变得鸡飞狗跳起来，过于活跃的气氛驱散了阴沉沉的氛围，犬夜叉叉腰站在城墙上，对不死道：“怎么样！” 不死笑起来，虽然打人也很痛苦（因为打对方不死也会感到痛），但是奇迹般地让他感到很开心。 犬夜叉很满意，他嚣张地指着太阳，说：“不死，以后，我们去征服世界吧！” 不死点头：“好！” 下方，一路追着热闹过来的珍珠仰头看着城墙上的不死和犬夜叉，她眼睛亮晶晶地，轻声说：“这也太肆意了吧。”但那种感觉一定超好！ 旁边的草薙弱弱开口：“珍珠，你可不要也跟着上墙去了。” 珍珠给了草薙一个白眼，她倒是想上去，但她上得去吗？ 远处，城主府的天守阁之上，这座小城的城主正在天守阁上俯视自己的领地，托 19.第十九章 [] 三个月的保质期什么的当然是说笑的。但冥加真的有感觉自己多看不死几眼就会被欲望吞噬，他只是忍住了而已，而且关于不死要怎么变强的核心还没说。 冥加推测道：“或许，不死是通过别人死去而变强的。” “你看，不死现在能转换的几个拟态，狼和蛇的形态我不清楚，但山鬼的确实死去的。而不死本身，无法变化出任何活物。” “但关于这一点，还要多验证一下。不死，变只兔子试试，不是变出来吃的那种，而是你变成一只兔子。” 不死听懂了。 不死成功变成了一只雪白的兔子，那是一只普通的兔子，也许要比一般的兔子聪明些，但也改变不了这就是一只平凡的兔子的事实。 此时，冥加还没发现哪里不对，他见不死变成功了，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他说：“不死，可以了。” 不死兔没有理他，而是在桌子上嗅了嗅，接着在冥加和犬夜叉疑惑的视线中跳下桌子，跑去吃木屋角落里长出来的青草。 犬夜叉跟上去，伸手戳了下不死兔：“不死？” 冥加已经感到不妙了，他跳到不死兔雪白的皮毛上，又喊了几声：“不死，不死？喂，不死！” 不死似乎变成了一只真正的兔子。 犬夜叉在搞明白这点之后，先是茫然了一下，然后像饲养真正的兔子一样把不死兔给养了起来，好在不死兔对犬夜叉还有反应，愿意待在犬夜叉身边，并且听从一些简单的指令。 犬夜叉以为不死很快就会变回来，但这个很快他也不知道事多久。 结果这个很快，眨眼间就过了三个月。 这天，不死兔被犬夜叉关在木屋里，这本该是个安全的环境，但一道开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一个面容有些猥琐的男人低眉走了进来，他是山下村里的人，叫阿定。 他已经观察犬夜叉很久了，在确定这只小妖怪的哥哥已经消失了很久后，他找了个犬夜叉不在的时间闯入了木屋。 木屋内的摆设和很杂乱，架子上挂着的那件火红色水干一看就能卖个好价钱，除此之外，灶台那边还挂着好几条烟熏野猪肉，旁边堆放着一些麻薯和白萝卜，一股鲜香的味直扑阿定的口鼻。 他吸溜了下口水，悄悄取下几条烟熏野猪肉放进怀里，他蹑手蹑脚地走向那件火红色的水干，然后就看见被铺的柔软的床上有个东西动来动去。 阿定的心一下就慌乱起来，他下意识想跑，脚尖都朝门的方向转去，但他步子还没抬起来，大脑反应过来那东西应该不是犬夜叉。 毕竟犬夜叉虽然个子小，但不会这么——小。 而且盖着那个活物的红色和服，好像和架子上挂的那件一模一样。 阿定轻呼口气，他朝床上那件火鼠裘伸出手，然后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火鼠裘里探了出来。 是一只雪白肥润的兔子。 它的脖子被和服的带子绑着，整个身躯都被藏在火鼠裘之下，它嗅了嗅周围的气味，随后就被两眼放光的阿定用火鼠裘卷着藏进怀里，弓着腰身小心地走了出去。 现在天还没完全黑，他这个样子进村很显眼，所以阿定决定暂时躲在山上，等入夜后再回家。 但他显然不知道犬妖地嗅觉能有多灵敏，哪怕犬夜叉只是半妖也很出色，更何况他带着自己的气味在木屋里留了很久，在加上他带着不死兔和火鼠裘，简直就是举着又大又高又亮的牌子对犬夜叉呼喊着“我在这里”！ 天色逐渐暗下来，阿定被风吹得打了个冷颤，他想起自己怀里还有件火鼠裘，于是忙不迭地将火鼠裘拿出来展开，可他一时忘记了火鼠裘里还有只白兔子，因此他这一动，白兔子直接掉下火鼠裘，然后受惊般飞速跑开了。 阿定急忙忙将火鼠裘拢在身上，温暖瞬间就笼罩住他，他还想抓住那只跑掉地白兔子，所以抬脚就追了上去。 可是天色很暗，兔子转个弯就不见了踪影，阿定怎么找抖没找到，虽然怀里还有几条烟熏肉，但阿定还是觉得兔子丢了很可惜。 他颇为惋惜地转身，然后身体突然僵住。 一个黑沉沉地高大身影静静地站在阿定身后，四只猩红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阿定一下就失去了行走的力量，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丑陋的怪物不知道在这里站了有多久，但等他转身才看到。 恐惧向阿定的四肢百骸蔓延，他的牙齿咔嚓咔嚓打着颤，眼瞳中那只怪物的身形越来越大，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阿定摔倒在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没被吃掉。 因为犬夜叉到了。 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和怪物搏斗的样子，阿定连滚带爬往后挪了点距离，此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妖、妖怪啊——！” 但山里村落有些距离，现在又正式进入了黑夜，山下的人们根本没听见阿定惊恐响亮的声音。 好在那只妖怪已经被犬夜叉拖住了，而和美味的半妖比起来，阿定对妖怪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在意识到妖怪根本没管他后，阿定爬起来，疯狂地往山下跑去。 但在下山的时候，阿定看到了一只白兔子藏在落叶里，被吓得心情还未平复的阿定心里一下就升起来一股迁怒的火焰，他举起一旁的石头，猛地一下朝那只兔子砸过去。 砰的一声！阿定忍不住露出快意地笑容，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烟熏肉已经在逃跑的途中掉完了，只有身上这件火红色水干因为穿在身上才没有掉。 他又想到那只小妖怪正和另一只妖怪纠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阿定的眼珠游移不定了好一会儿，然后，他转身，朝木屋的方向跑去。 但他还没跑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人的脚步声，阿定脚步顿了下，他压根不敢回头，甚至因为连续的惊吓，过于害怕的阿定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双腿，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 一只手搭在了阿定的肩膀上。 阿定：“……” 阿定晕了过去。 啊……不是犬夜叉。跟了阿定一段路的不死终于清醒过来，他将手从阿定身上收回来，目光茫然地看了眼四周，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是哪里。 不死变成一只没有多少思考的兔子的时候，季节是春初，但是现在已经是夏天了。 山上变了的不只是气温，还有茂密许多的森林。 他扫了眼周围，不敢再变成兔子。不死先是拟态成山鬼，可是山鬼的嗅觉、视觉、与听觉都不敏锐，他只好拟态成雪狼，追着犬夜叉的气味找了过去。 仅仅是几分钟时间，雪狼就极速奔跑找到了犬夜叉，在不死狼跑来的时候，犬夜叉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狼一口咬到了妖怪的脖子后，犬夜叉才惊喜出声：“不死！” 犬夜叉一下就高兴起来了，因为不死的出现，犬夜叉感觉自己能再打十个怪物，他忍不住露出灿烂的笑容，对那只怪物道：“哈哈！本大爷的帮手来了！看招，四眼丸！” 然后又对不死说：“不死，小心，这家伙的身体很奇怪！根本不会留下伤口！” “ 20.第二十章 [] 作为一只单纯的兔子时，不死是感觉不到时间究竟过了多久的；而作为一个常识依旧缺乏的人，他并没体验过春夏和秋。他只知道什么是冬日，这是他感受的最深刻的季节。 所以对于一个不知春夏的人来说，不死并不知道这三个月有多漫长。 但是犬夜叉的情绪依旧那么浓烈，哪怕犬夜叉什么也没说，不死也感觉到了从犬夜叉身上传来的茫然与恐惧，他体会到了犬夜叉的心情，所以更能理解他没有言说的害怕。 这个时候，冥加野善解人意的没有说话，他只是四手抱胸守在旁边，看看不死的脸又看看犬夜叉的脸，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 其实每次他看到不死和犬夜叉的相处时，冥加都会在心里狠狠吐槽来着。 咕噜噜—— 不死和犬夜叉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情绪缓过来的犬夜叉又蹭的一下从不死怀里起身，他脸蛋红红的，显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他大步往回走，说：“好饿好饿！走，不死，该回去吃饭了！” 不过……总感觉忘了什么，是什么呢？ 犬夜叉想不出来就不没去想了。 直到不死和犬夜叉一起回到木屋，犬夜叉看着凭空少了好几条的烟熏肉，眼睛立马就瞪得溜圆了！ “我的肉！！！！！！” 犬夜叉这么一喊，不死也有些零散记忆浮了上来，他好像是记得有个人身上放了几条肉，那个人还穿着火鼠裘…… 不死立刻道：“犬夜叉，火鼠裘。” 不死一说，犬夜叉又想起火鼠裘也被那个可恶的小偷穿了一件走，他不是很想回去找那件火鼠裘，毕竟同样的火鼠裘他丢了一件还有两件，完全可以换着穿！ 但是冥加一听火鼠裘竟然少了一件，表情立马就严肃了：“犬夜叉少爷！不死，火鼠裘绝对不能落到人类手里，必须要将它带回来！” 犬夜叉不太愿意：“为什么啊冥加爷爷。” 和小孩子说话真费劲儿，感情他之前说过那么多次火鼠裘有多难得犬夜叉是一点没听进去，还是说现在有多的火鼠裘就不在乎丢的那件了？ 不得不说，冥加还是很了解犬夜叉的，因此冥加转头看向不死，道：“不死，还记得之前我给你讲过的故事吧？就是犬夜叉找你要金子的故事。” 犬夜叉：又污蔑我！ 不死还记得，他的记忆力很不错，算是过目不忘了。 冥加欣慰点头，简单地说：“总之，如果让人类得到了火鼠裘，又被人类知道火鼠裘的来源，人类就会想方设法对你和犬夜叉下手了。” 一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衣服谁不想要？更何况人的寿命短暂，肉1体脆弱，欲望比任何生灵都还要强烈。 而火鼠裘不止是人类想要，妖怪们也想要。 只是辉夜姬的故事离现在太遥远，而妖怪们本身的防御都很不错，所以就算有的妖怪发现了火鼠裘的作用，也不会深思。可一旦他们发现这竟然是传说中的“火鼠裘”，行动力更强的妖怪们会直接下手争夺。 不死隐约明白了其中的重要性，但他实在太饿了，虽然之前一直在用山鬼的力量对付那个鬼东西，但少年拟态本身就处于饥饿状态。所以他现在不止是身体饿，心灵也饿。 于是，不死和犬夜叉一边生啃着麻薯和白萝卜，一边靠犬夜叉的嗅觉往下山的方向跑，跑了没几分钟，犬夜叉突然停住脚步，他的耳朵在风中动了两下，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不死看向前方，他问：“犬夜叉，怎么了？” “有人来了，好多人。”像是一整个村的人都来了，混杂的气味从山下飘来，令犬夜叉感到不妙。 冥加从犬夜叉的发顶跳到不死身上，然后站在不死的发顶看向更远的方向，他说：“糟糕……”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犬夜叉和不死恐怕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东方的国家有句名言叫做：非我族内，其心必异。 这句话放在妖怪和人类、半妖和人类身上显得格外突出。一旦出了事，人们可不会管事情对错，只要有异类在周围，便是攻击与背锅的好对象。 见识过太多黑暗的冥加并没有往好的方面想。 没过多久，吵杂的人群朝不死和犬夜叉越来越逼近，一眼去看来的都是些青壮男人，他们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柴刀、还有的拿着镰刀。 这行人最前方压着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他们很快就看见了站在山路上的不死和犬夜叉，一行人停下了脚步。 安静中，一道声音从人群后传上来，珍珠从后面挤到前面，她看到平安无事的不死和犬夜叉终于松了口气，张口打断了这寂静的氛围：“喂！不死！小犬夜叉！你们没事真的太好啦！” 她手里还拿着一件火红色的水干，正是那件被阿定拿走的火鼠裘。顺带一提，被压在前方的男人就是日出前醒来后就慌慌张张跑下山的阿定。 有了珍珠缓解氛围，气氛一下就活跃起来了，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对啊，犬夜叉没事就好了”以及“那个妖怪在哪里？”还有什么“原来犬夜叉的哥哥还活着，那么久没出现还以为……”之类的话。 很显然，这群人装备齐全地拿着武器上山是来救人的。 但既然被救的人没事，他们也就在村长家二子草薙的招呼下回家了。而留在这里的人除了珍珠和被迫留下来的阿定之外，还有珍珠的大哥石弥丸。 石弥丸在村落中的话语权仅次于他的村长老爹，留下来负责询问清楚昨晚那只妖怪的情况，以及针对阿定行窃一事给不死和犬夜叉一个交代。 在问清楚那只妖怪已经见光死了后，石弥丸又问了下不死和犬夜叉希望如何处罚阿定，不死表示都听犬夜叉的，犬夜叉则直接说让阿定把拿他的肉还回来就行。 可是这么简单的要求阿定都做不到，他昨晚才遭遇了惊吓，现在还没缓过来， 21.第二十一章 《成为不死之后》全本免费阅读 为了弥补被阿定偷走的烟熏肉，不死在犬夜叉的指示下变了两只死兔子出来当做弥补。 犬夜叉直接将两只兔子剁成几块，将之扔进陶锅里，他振振有词，说：“只要吃掉了就不会有人去追究肚子里的兔子的来历了！不死，冥加爷爷的话你听一点点就可以了，有力量不用是傻瓜！” 说着，犬夜叉握拳：“如果我有力量，我绝对要将那些追着我跑想吃掉我的家伙们好看！”可恶！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又高又大啊！ 不死当然选择听犬夜叉的，事实上就算犬夜叉不说，不死也不会一点能力都不用，就像是犬夜叉刚刚说的，有力量不用是傻瓜。 不死没吃过傻瓜，不知道好不好吃，但见犬夜叉这样说，他自动理解为傻瓜不好吃。 吃过午饭，下午不死和犬夜叉躺在床上补眠，他们昨晚可是硬生生揍了那个鬼东西一整晚，现在填饱了肚子，困意就入潮水往上涌，两人没有坚持多久，倒床上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 不死先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外面的月光透过打开的木窗照进来，他看到一只小鸟扑棱着翅膀落到窗台上，想起小鸟去了毛其实也是好吃的，但小鸟太小了，他和犬夜叉基本不将小鸟当做捕猎对象。 思维跑偏的不死没说话，他依旧保持着睡觉的姿势和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小鸟。 他看到小鸟腿上绑着一个长条，接着有看不见的东西将长条取下来，然后展开。 不死还没见过纸，就算那次进城不死认识了很多东西，但并不包括纸。因为这东西在人类之中只有贵族在用，普通人用不起纸，自然不会在街上贩卖，不死也就没有认识的途径。 而站在窗台上、接过小鸟带来的信的冥加一眼扫完了纸上那两行字，然后伸手摸了摸嘴上的两撇小胡子，表情严肃。因为信上说，杀生丸从北国抽身，踩着直线往南边来了。 要赌一把杀生丸不会找到犬夜叉的可能吗？ 冥加沉思，他一边思索一边转身，看向躺床上四仰八叉的犬夜叉，结果他被不死直勾勾的眼神给吓到，冥加倒吸口凉气，结巴道：“不、不死，你醒了啊。” 不死嗯了一声，开口：“冥加爷爷，你在看什么？” 冥加被这一声‘冥加爷爷’给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看着躺床上没什么表情的不死，不存在的冷汗冒了下来，他说：“直接叫我冥加就好了。哈哈。” 说来心酸，冥加和不死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不死愣是没叫过冥加的名字，连‘冥加爷爷’都没叫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喊冥加，直接把冥加喊得一哆嗦。 不死很听劝：“冥加。” 冥加：“......” 我觉得有时候名字也不是那么重要，直接喊我“喂”也不是不行。 不死现在精神充足，但他的思维还没运转，只是习惯性问了一句：“冥加，你在做什么。” 冥加：“............” 他轻咳一声，思索几秒，然后对不死做出‘出去说’的手势就跳下窗台，到门外去等不死。 结果他等了好一会儿，不死才慢吞吞的从木屋里出来，冥加仰头，还没等他跳到不死的肩膀上，就被不死给一脚踩扁了。 冥加:“..................” 一定是朴仙翁的消息带来了霉运！ 但这其实与远在西国森林里的朴仙翁没有丝毫关系，纯粹是因为冥加小到不起眼，只是人类拟态的不死压根没看见冥加对他做的姿势。 而冥加很久没有说话也没引起他的注意，不死出来只是想实验一下他究竟能不能变成那个鬼东西。 想到就做，不死也没仔细回忆那东西的长相，但他的身体已经自主开始变化拟态，只是短短一瞬间，在他拟态成功那一刻，不死身后的木屋砰的一下被惊醒的犬夜叉撞开。 不死·鬼下意识回头。 犬夜叉浑身警惕，但视线在触及不死的眼睛后，他卸去戒备，直接盘腿坐在地上，他抬头看着不死，总感觉不死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犬夜叉喊了声：“不死？”他皱眉，刚刚好像还听见了其他什么声音？ 被一脚踩扁、好不容易站起来就又被犬夜叉一屁股压地上的冥加有话要说。 他努力挣扎！挣扎！挣扎！然后终于被觉得屁股很痒的犬夜叉给一指甲扣了出来。 被扣出来的冥加和犬夜叉大眼瞪小眼：“......” 不死还在忍耐，新的躯体带给他和从前截然不同的感受，令他竟然觉得有些难捱。 这具身体有着卓越的听力以及远超旁人的视力，连嗅觉也很灵敏，他能清晰地听到犬夜叉拿蓬勃有力的心跳，也能看到山脚下有鬼祟的人影在走动，但这都不是占据他主要感官的东西。 此刻萦绕在他脑海里的，是食欲。在这具身躯的感官中，犬夜叉的气味香甜美味地不可思议，那灵敏的嗅觉仿佛能透过犬夜叉的皮肤闻到血肉的味道，令这具身体下意识分泌出了渴望的口水。 不死吸溜了下差点溢出嘴巴的口水，背对着犬夜叉看着月亮。 犬夜叉：“？？？” 他问：“不死，你干什么？” 不死又吞了下口水，他觉得这具身体糟糕透了，他回答：“犬夜叉，好香。” 恐怖的食欲侵蚀着不死的理智，不死正在努力不回头，不去看超级美味的犬夜叉。 “这种东西吃人为生，更喜欢吃有妖怪血脉的半妖。你现在这样当然觉得犬夜叉很香。”冥加终于找到时机说话，他没想到不死出来第一件事竟然是变成这种低劣鬼物，他说：“这种东西的惧怕阳光，厌恶紫藤花，虽然没见光的情况下有不死不灭的特征，生命力相当顽强，但对你来说，能用性还比不上山鬼。” 所以完全没必要变成这种 22.第二十二章 《成为不死之后》全本免费阅读 而远在南方，紧挨着三隅山边缘、名为翠山的山上，不死还没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但他的确有感觉到在某一刻他对犬夜叉的食欲消失了，除此之外，他的听觉、视觉与嗅觉依旧在源源不断地向他传递信息。 世界仿佛抹掉了一层朦胧色彩，不死过去从未感受过如此清晰的世界。 而冥加突然变得迟疑的说话声使不死疑惑回头，他的眼睛捕捉到冥加所在的位置，也第一次看清楚冥加究竟长什么样：是一只超级小的、拥有四只手、两撇八字胡、两条腿、穿着超级袖珍版衣服的小小小小……小东西。 不死好奇地看着冥加，他一般只听得到冥加的声音，看到的冥加大部分时候都只是一个小点，像现在连冥加脸上震惊的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还是第一次。 “不死？”犬夜叉也很好奇啊！明明不死变的是一只鬼，怎么突然就从鬼变成一个女孩子了？！ 连气味都改变了。那股鬼的气味已经散去，现在是一种犬夜叉熟悉的花香味。 那种紫色的、一开花就会有很多很多，香到让犬夜叉打喷嚏的那种花。 ——其实不死每种拟态的气味都不一样，但犬夜叉已经习惯去记各个气味的不死了。 不死又看向犬夜叉，他看着犬夜叉和冥加如出一辙的震惊表情，疑惑开口：“怎么了？” 话刚说完，不死就先呆了下，他一时竟然不知道刚刚说话的声音到底属于谁，于是他疑惑又警惕的看看四周，他的眼力、耳力与嗅觉所汇聚成一条明确的消息：这周围没有其他人在。 那是谁在说话？！ 不死蹭的一下站起来，喊了声：“犬夜叉！”啊，那个不存在的家伙竟然也喊了声犬夜叉！太可恶了！ 不死感到很生气，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周围，看得犬夜叉也突然警惕起来。 犬夜叉皱着眉头：“不死，你感觉到了什么？” 难道这周围有妖怪？可他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犬夜叉，有——”不死委屈，不死想告状，他想说有奇怪的东西在学他说话，但此刻他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说话的人似乎只有他自己。 意识到自己搞错了的不死浅浅的皱眉，他摇头，有点接不上刚刚那有些委屈的语气，他说：“没……” 一旁的冥加：“……” 家人们，谁懂啊！这本该是一副很美好的景象，但如果眼前这个瑰丽如山茶、眉眼带有一股天然哀愁的少女不是不死就好了！ 一想到这具少女身躯里装着的灵魂是认知还没健全、心智还是个孩子的不死，冥加的心就瞬间枯萎，他忧愁地看着天空，点醒这个还没意识到不对的少年。 冥加：“不死，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不死低头看了眼自己，他愣了下，觉得这个样子的确和记忆里的鬼很不一样。 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不死想了想，又恢复了少年拟态，随后他重新变成那个鬼东西，然后就是熟悉的、吸引着他的食欲味道，但没过几秒，他又从鬼变成了不死少女。 “嗯……也许，这个少女样貌才是这个鬼东西的真身。”冥加沉思，“但好好的美少女，为什么要变成一个丑东西出门？” 这种劣等鬼与真正的鬼、还有妖怪不同，这种鬼身上没有鬼气，也没有妖气，但也不像是人类。 所以可以排除掉是少女妖化的可能性。难道是意外才将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绕是看多了黑暗的冥加此时也不由叹了口气，他看着已经在一旁研究新身体潜能的不死和犬夜叉，为两人的没心没肺感到痛苦！ 期待犬夜叉一下子长大到成年是不可能了，但不死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不死的新身体虽然看着纤瘦，但潜力无穷，她拥有山鬼的力气，与犬夜叉差不多的视力、耳力与嗅觉，身姿矫健，能一跃好几米高，简直结合了不死现在所有拟态的优点。 连冥加都没想到，不死竟然从一只劣等鬼身上开出一张得力的好牌。 不死很满意。犬夜叉满意中透着一点失落，不死已经快比他强了，他老大的地位快不保了！ 可恶啊 23.第二十三章 《成为不死之后》全本免费阅读 在回木屋的路上，不死察觉到了有东西在朝木屋的方向走去。 到底是什么他还分辨不出来，虽然这具身体的确给他传达了很多讯息，今天也适应了新身体一整天，但接收到的讯息太多了不死也无法处理与理解，所以现目前他有意无意都忽略掉了许多东西。 但是犬夜叉知道过来的是谁，他生来就是半妖，还是罕见的没什么缺陷的半妖，身体强健耳聪目明，只要来人没有刻意隐藏自己，又是熟人的话，他隔老远就会知道是谁来了。 “是珍珠和云母。”犬夜叉手里提着一只山鸡，而不死手上什么都没有。 不死的讨伐并没有狩猎太多的猎物，基本上在确定那些家伙不会给这个样子的不死带来威胁后，不死就会悄悄放了它们。 起初不死也不知道可以这样做，毕竟之前犬夜叉说过‘如果放过猎物/敌人的话，死的就是自己’，再之后不死为了降低自己的痛苦也为了降低别人的痛苦，他对付猎物和敌人相当快狠准。 但在讨伐的时候因为过于清楚的世界给不死带来了不便，大意之下他放走了对方，可是这一次犬夜叉却什么也没说，于是不死开始一边适应这具躯体的力量，一边偷偷放水。 不死还以为犬夜叉什么都没发现，暗自窃喜。 事实上犬夜叉只是没说，他以前觉得不死放走猎物是不对的行为，现在倒是觉得无所谓。因为以前他又不知道不死可以变食物出来，自然觉得不死放走猎物很不理智，但自从知道不死饿不死自己之后，他对此的态度就放松很多了。 更何况猎物多了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放回山里散养着以后要吃的时候再抓就好了。但是，痛苦还是要征服的！不管是别人的痛苦还是自己的痛苦！ 没过多久，不死果然看到了坐在木屋外的草地上、和云母一起玩的珍珠。 珍珠抬头，就看到一大一小穿火鼠裘往这边走来的人影，她忍不住笑起来，张口就要喊‘不死’，但话还没说出来就又被她咽了回去。 ……走在小犬夜叉旁边的少女是谁啊？！竟然还穿着那件火红色的和服，她朝这边看过来的神色，就算是无心也醉人了。 珍珠被美色暴击，她呆呆地看着少女朝自己走过来，声音像林间清泉，绕着疑惑，说：“珍珠？” “是是是是是……是！”珍珠条件反射地大声回应，她看着不死的脸，然后猛地后退几步，突然感到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刚刚盯着人家这样看真的是太失礼了，她说：“那个，我是珍珠，请问你是？” 不死歪头，他眨眨眼睛，意识到珍珠没认出来自己，他很直白地说：“那个，我是不死。” 很明显，他在学珍珠说话。 “啊，原来是不死…啊？不死？！！！” 珍珠发出震惊尖叫：“不死，原来是女孩子吗！！！” “嗯？”不死还是知道什么是男孩子什么是女孩子的，因为犬夜叉有说过（其实是冥加说的），但有时候现实和犬夜叉说的不一样，有些人他不太分不清男女。虽然这具身体可以靠气味识别男女，但不死不会。 气味是存在的，只是在现在的不死眼中仅仅是存在而已。 不死原来当然不是女孩子，不死连人都不是，只是一颗被【】扔进世界里的一颗并不普通的球，但是不死没有变成‘乔安狼’之前的记忆，所以他也并不清楚自己的来历。 不过震惊的珍珠也没过多纠结，因为在她看来小犬夜叉是个妖怪，那么看起来像人的不死说不定也是妖怪，现在只是妖怪使用了自己的力量，变成了另一种形象而已。而且变成女孩子的不死对珍珠来说更好接近，男孩子的话就要保持一定距离。 ——在这个神明依旧存在、妖魔横生、百鬼夜行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 倒是云母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扑到不死身上，她迟疑地围着不死转了转，然后才试探地将猫爪放到不死的手上。 不死抓住云母猫猫。 犬夜叉看了眼云母，觉得猫果然还是很讨厌，他提着山鸡进了木屋，然后带了几根萝卜出来。三人排排坐在草地上啃萝卜，一片岁月静好。 过了好一会儿，珍珠拍拍手起身，和不死与犬夜叉道别，她似乎只是来这里静坐一会儿，或者看看不死和犬夜叉的情况，确定两人不搬到村里后，又待了一段时间才下山。 如果可以，珍珠根本不想回家。因为她这个年纪，父母正在为她相看对象，而珍珠根本不想结婚，她不想变成母亲那样将所有一切都奉献给家庭的人，好像离开了这个家，母亲就没有了价值一样。 珍珠不喜欢这样。 她喜欢和不死与犬夜叉待在一起也是因为对方不是人类，虽然很奇怪，但不是人的话会让她感到轻松许多，就好像自己脱离了人类社会一样，不用去遵守约定成俗的规则。 偶尔她也在想：自己要是能变成妖怪就好了，变成妖怪的话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但是看着不死和犬夜叉，也会觉得或许妖怪也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总之，心情忧伤的珍珠离开了这片令她心情平静的地方，去面对现实中那该死的人生去了。 夜晚，又是一个朔夜。 没有了犬耳、黑发黑眼的犬夜叉躺在床上，用薄薄的被子将自己整个人盖住，不太能睡着。他过去所赖以生存的强大视觉、听觉与嗅觉都会在朔夜的夜晚消失，这也是他最弱的时候。 不死也不知道这个状态的犬夜叉最弱，在他看来犬夜叉有时候会变成这个模样是很正常的事，就像是人要吃饭一样正常，所以没有深思。 冥加也没说话，事实上在看到黑发模样的犬夜叉后，他又想起杀生丸往这边过来的事，他也不知道杀生丸究竟什么时候到，更不敢派眼线时时刻刻盯着杀生丸，所以只能从犬夜叉身上下手。 毕竟惹不起，躲得起嘛！ 而且犬夜叉也在这里待了三个月了，时间要是再长一点这里住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半妖的消息就会像蒲公英种子一样散落四方，到时候垂涎半妖肉1体的妖怪们会闻风而动找到这里，等那个时候再想走就迟了。 不过要怎么说服犬夜叉离开这里呢？ 冥加看向不死。 不死没有读心术，不知道冥加心里在打小算盘，他也躺在床上，从这个角度去看过去，突然就想起昨晚在窗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冥加，开口：“冥加。” 冥加：“怎么了？” 突然叫他做什么，总不可能是不死突然和他心有灵犀了吧！ 不死说：“昨天，你在看什么？” 是啊，昨天我在看什么呢？我在看别妖给我送来的信啊！冥加心想，说起来，昨晚他本来想告诉不死有关犬夜叉少爷的哥哥杀生丸的事，结果之后发生的事让他给忘了，现在他倒是想起来了，可问题是犬夜叉少爷没睡着啊。 是的，犬夜叉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纯血妖怪哥哥，名字叫杀生丸。 冥加本来以为十六夜公主会告诉犬夜叉，结果十六夜公主从没提过。所以冥加也不知道该怎么给犬夜叉说：你有一个实力强大，但很可能会杀了你的哥哥？ 而且万一，犬夜叉对素未谋面的哥哥产生什么正面情绪该怎么办？ 要直接说吗？但一说就要扯出很多往事，太麻烦了，下次再说吧，杀生丸也不一定能找到犬夜叉在哪里。冥加选择放弃：更何况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让命运去决定吧！他只是只小小的跳蚤精，操那么多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