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之黄金时代》
第一章 一场游戏一场梦
“写故事就像投篮，不断投进，也不断打铁，然后继续，持续不断，直到退场。”———作者
党磊有时想，如果自己的生活只是一场梦该多好。
梦醒了，回到现实的他发现，自己其实是个正常人。
从党磊的姓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
党磊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据福利院照顾她的蒋阿姨说，她是在1989年冬日的一个早晨，在福利院的大门口发现他的。
当时他乖乖地睡在一个铺了棉絮的竹篮里，小脸冻得通红，蒋阿姨将他抱起时他才哇地哭了出来。
在棉絮中夹着一张纸条，是孩子母亲的留言，托好心人将孩子抚养长大，署名是“蕊”。
蒋阿姨感慨这做母亲的铁石心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便给这孩子起名叫“磊”。
开始福利院的人不太明白，这么一个可爱的男孩，为什么会被父母抛弃。后来他们才发现，党磊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
按照当时的医疗技术，以及福利院的经费，没法给他手术根治。医生说他很可能活不过20岁。
福利院多的是这类先天残疾，有缺陷的孩子，党磊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小党磊开始对此一无所知，他无忧无虑地和福利院的小伙伴们一起长大。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身边有些小伙伴一個接一个的不见了，年幼的他害怕的以为孩子们都会被阿姨吃掉，以至于有段时间他看到阿姨就躲。
后来他才知道，这些身体健康的小伙伴是被人领养了，他们有爸爸妈妈，有一个家了。
而像党磊这样有严重先天疾病的孩子，是没有人会领养的。
除了有先天性心脏病，党磊和普通的孩子无异，他正常的上学，各门文化功课都很优秀，只是不能上体育课，不能参加剧烈的体育活动。
每当别的孩子在操场上飞奔玩耍时，党磊只能坐在教室里眼巴巴看着。
有一次他没忍住和班上男生追逐打闹，没一会儿就心跳混乱喘不过气，吓得老师将他送进医院。
医生告诉他：“你以后可不能再做剧烈的运动了，那样你会有生命危险。”
小党磊问：“那我能打篮球吗？”
医生笑道：“当然不能，篮球也是剧烈运动。”
小党磊低下头，他当然知道篮球是剧烈运动，只是不死心又问了医生一嘴。
仿佛是命运的玩笑，注定和运动无缘的他，偏偏遇上了篮球。
那是1997年的夏天，电视台开始播放一个红头小子的篮球动画片，在那台爱心人士捐赠的21寸彩电前，党磊被这部《灌篮高手》深深吸引，消磨了一整个暑假。
福利院原本雪白的院墙上，被他用花皮球砸出一片黢黑的斑块。
1998年，中央五套直播公牛和爵士队的总决赛，周围小区的孩子们在城中公园里，用小浣熊干脆面的水浒卡下注谁会拿到总冠军。
在绝大部分人下注乔丹的情况下，不走寻常路的党磊赌上整个福利院的水浒卡（志愿者赠送的干脆面），认为卡尔-马龙和斯托克顿的爵士会赢球。
随着乔丹的最后一投，福利院的所有水浒卡被其他人分了个精光，党磊用一个暑假的时间，以各种办法又给赢了回来，还多赢了好多还给院里的小朋友。
2001年，王治郅穿上了达拉斯小牛队的16号球衣，成为登陆NBA的亚洲第一人。
中央电视台开始每周定期转播NBA常规赛，尤其是达拉斯小牛队的比赛。
那年党磊小学毕业，到离福利院十公里的县中上学，开始了寄宿生活。离开了福利院的阿姨和伙伴，面对学业繁重的中学生活，他需要一个精神寄托。
2002年，姚明以状元秀的身份加盟休斯顿火箭，将NBA在中国的热潮带到了最高峰，大部分喜爱篮球的年轻人都成为了火箭和姚明的球迷。
党磊也不例外。
只要时间和条件允许，NBA的比赛，尤其是火箭队和姚明的比赛，党磊从来都是一场不落。
中午放学，央视有比赛转播，党磊会和一群同学去学校门口的小卖部蹭电视，顺便买一袋五毛钱的咪咪虾条作为小店老板的转播费。
《体坛周报》、《篮球先锋报》、《扣篮》等篮球报刊杂志，成为了枯燥课业之外拿来放松的最好读物。
那时候，每个同学的零花钱都不多，除了吃饭根本没有剩下的钱买杂志，所以每次报刊亭有了新货，党磊会召集大伙凑钱买一本，全班男生传阅。
他第一个买，但总是最后一个看，传到手上时，新买的杂志报刊已经旧的像从狗洞拖出来一样，可这并不妨碍他看的津津有味。
大洋对面遥远而热血澎湃的篮球世界，成为了少年们在单调、迷茫的青春期释放精力、挥洒想象力的彼岸舞台。
身穿11号球衣的中国小巨人承载了许多美好而又不切实际的幻想，在二次元纸片人、韩国美少女、日本诸多老师还没有占领少年们的脑垂体时，这个2米26的男人牵动了大部分年轻人的心弦。
党磊也为姚明在美国的成就深感振奋，并一度傻乎乎的相信中国媒体口中吹嘘的“明王朝”总有一天能够到来。
对姚明和火箭队的期盼，伴随着党磊度过了三年高中，火箭和姚明却接连被小牛、爵士首轮淘汰，总冠军只是一个遥远的梦，和学生们的清华、北大梦一样遥远。
2008年，火箭队常规赛22连胜，姚明却因伤报销。
而在奥运赛场上，姚明率领中国男篮在家门口打出了历史最佳表现。
党磊这一年高考，超常发挥，考上了985，离开小县城去了省城。
2009年，火箭终于闯过首轮打入半决赛对阵湖人，在先胜一场的情况下，姚明再度因伤报销。
大好局面毁于一旦，给中国球迷留下无尽遗憾。
这一年党磊刚好20岁，心脏问题开始频繁侵扰他，身体时常感到虚弱，胸闷、气喘、心跳加速。
2010年，姚明赛季报销。
党磊以顽强的意志力克服健康问题，高绩点拿到所有学分，拿到奖学金和助学津贴，刨除生活费，给福利院的孩子买三十箱牛奶、两箱书、一大盒玩具。
蒋阿姨打电话来让他多给自己攒点钱为了以后的生活，党磊嘴上答应，挂掉电话又下单买了三个篮球和一个简易篮筐寄了回去。
他希望爱打篮球的孩子能有真正的篮球可以玩。
2011年，姚明登场打了五场比赛再没有出现，他的身体已经不支持他从事篮球运动。
6月，小牛击败热火夺冠，只是16号的王治郅早已离开了达拉斯。
7月20日，姚明宣布退役，永远离开篮球赛场。
弹窗弹出这则新闻时，党磊只觉得胸口有些闷，他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发了会儿呆。
此刻他正在玩去年10月发售的篮球游戏2K11，无法登场打球的他只能通过游戏来宣泄对篮球的热情。
在MP模式中他捏了一个自己心仪的球员，用他很喜欢的电影《阿甘正传》中的主角Gump的名字命名——他很羡慕阿甘可以一直奔跑。
Gump身高6尺10寸（2米08），是一个兼具了力量与灵活的运动型内线。
他面目方正英挺，身材健壮，手臂颀长，腿部健硕有力，一看就是打篮球的好料子。
在能力值设定上，拥有初始10000点SP值的党磊，将有限的点数集中分配在投篮、力量和盖帽上。
通过训练、比赛不断挣得SP值，Gump的能力值在党磊的分配下水涨船高，顺利成长为球星、巨星、超级巨星。
经过精心的培育，此时的Gump已经是个攻守兼备，投篮精准，力量惊人，同时具备内外线双重能力的完美中锋，正带领球队朝着王朝进发。
姚明退役的消息将党磊从虚幻的游戏中拉了出来，一场关于篮球的梦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那些曾经托着他精神世界的美妙泡泡，在这一刻被戳破，才31岁，还在中锋巅峰年纪的姚明就此离开了篮球舞台。
姚麦组合、总冠军、明王朝，不过是一场球迷用热情编织的美好幻想，像盛夏酷烈的暑气在一场大雨后消散得一干二净。
党磊退出游戏，合上了笔记本，决定出门去透一透气，胸闷的太厉害了。
现在是暑假，党磊没有回福利院而是留在学校做家教挣点生活费，校园里空荡荡的，只有道路两旁枝叶茂盛的梧桐树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出了宿舍走上几步就到了篮球场附近，往日每次经过这里时不论白天晚上都有很多学生在打球，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很是热闹。
今晚这里却静悄悄的，五片篮球场十个球框竟没有人在打球，真是令人意外。
暑假虽然学生都回家了，但也有不少和党磊一样留校的人，还有外校的社会人士都会到学校来打球，这里一直到晚上十点熄灯，都会有很多人。
今天是怎么了？现在还不到八点，一个人都没有。
党磊望着无人的球场，看到在二号球场南侧篮筐的下面，摆放着一个棕色的篮球。
它放在篮筐正下方半圆形的合理冲撞区内，正正好，不偏不倚，似乎是人有意放在那个位置的。
党磊四下张望了一下，附近没有人，他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冲动，那个篮球好像正在召唤着他，呼唤他过去将它拿起来。
因为身体原因，党磊没办法上场打球，小时候他会偶尔拿着球独自找个没人的球场，在篮筐下玩投篮的游戏。
篮球一个区别于其他球类运动的独特之处在于，你不用参与团队，一个人也能享受这项运动的乐趣，你可以花几个小时在篮筐下运球、投篮、捡球，再投篮，直到天黑看不清篮筐的样子。
不过学校的球场总是被人占据着，几乎没有空出来的时候，党磊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身体上的缺陷，对体育活动他总是敬而远之。
此刻球场难得空着，篮筐下还有一个球，他握了握拳头穿过铁丝围栏来到二号球场，球场的灯光照得场地雪亮，他仿佛从黑暗的观众席跨上了闪亮的舞台，周围黑漆漆的夜色中藏着许多球迷的眼睛。
站在篮筐的正下方，抬头仰望，党磊感觉篮圈很低、很大，似乎一伸手就能够到。
捡起球，棕色的篮球皮面上印着黑色的“Wilson”字样，是一款相对少见的威尔逊篮球。
NBA的官方用球是斯伯丁，运动器材店卖的大部分都是斯伯丁或者斯伯丁的仿品，威尔逊这款1984年之前的NBA官方用球在国内声名不显，用的人不多。
掂了掂手里的球，有些沉，退后两步，将球投向了篮筐，党磊的投篮姿势很标准，这是一次又一次空手练习的成果，而球也空心入筐，穿过篮网时发出了清爽的“唰”声。
“呼~”
党磊舒了口气，感觉胸口的沉闷好了许多，进球的感觉真棒。
捡起球，运了两下，再退后几步，距离稍远一些再度出手，球打在篮板上反弹入筐。
今晚他的手感很不错，他是有篮球天分的，投篮手型柔和完美，身体发力协调一致。
他慢慢加快了速度，离篮筐的距离也越来越远，直到三分线外，他依旧可以命中。
以他的天分，虽然打不了职业，但如果勤学苦练在小区球场做个民间高手还是可以的。
但生活和他开了太多玩笑，给了他生命却又夺走他的健康，他以乐观豁达的心态面对一切，也努力去战胜一切，可他心里清楚，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是有感觉的。
就在他投出一个超远三分球，打铁不中，想要去捡球的时候，呼吸突然困难起来。
胸口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好像有一只手在拧他的心脏，胸闷越来越强烈，感觉怎么吸气都不够。
手脚开始麻痹，周围的一切他的眼中模糊起来，雪亮的灯光也一下熄灭。
最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漆黑的天空，天上挂着月亮——有两个。
“我…我要是在做梦…该…该多好啊…”
第二章 叫魂
“你们这个馆子的租金签了五年，是有美国法律做保障的！你们要是违约的话，我的律师会控告你们！你们就等着收店赔钱吧！”
“你…你…我们好歹是老乡啊，这家店转手给我们的时候你说的好好的，一年内包准挣钱回本。哪知道这地方生意这么差劲。门口是流浪汉，楼上是嬉皮士，没个正经人敢来吃饭的。我们就欠了你一个月的租钱，你就要上门来要钱收店，你变脸变得太快了吧？”
“喂喂喂，我只是按合同办事，出来做生意，各凭本事，愿赌服输，你们自己经营不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我们直接宣告破产，看你能拿我们怎么办！”
“嘿嘿，那我真是求之不得~伱们好好看看协议，只要你们交不上租金，那三万块的押金我全部收回，还能把这个地方重新租出去。抓紧马上把这个月的欠款交了。我实话告诉你们，这地儿你们不是第一個，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再给你们三天，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党磊耳边隐约听到嗡嗡的争吵声，声音是隔着门和墙板传来的，他心里觉得奇怪，自己是在哪里，在医院吗？
睁开眼睛，周围黑漆漆一片，鼻间却萦绕着浓重的葱姜和油烟的味道，这里是医院的厨房？
党磊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却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浑身上下又疼又僵硬，每一块肌肉都不听命令，似乎都有着自己的想法，互相对抗，这让他怎么都爬不起来。
外面的争吵声停止了，一阵短暂、沉闷的寂静，一个老者的声音道：“有堂，先把这个月的租金凑上吧，再抓抓紧，想办法把馆子盘给别人。有为，你去看看国阳吧，如果没有退烧，送他去唐医生的诊所看看。别去医院，太贵了。”
党磊放弃起身的挣扎，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他能看到头顶低矮的木制楼板，上面洇出一块暗色的水斑。
这里肯定不是医院，党磊觉得脑子乱哄哄的，记忆中混杂了大量不知名片段，像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快速闪回，他只觉得头晕目眩，不得不闭上眼睛，紧紧抿着嘴唇来忍耐痛苦。
他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声音，还有脚步声，有人进来了，那人朝着床边靠近，党磊又闻到一股葱姜和油烟的气味，比刚才更浓。
一只温暖、粗糙的手在他额头上抚摸了一下。
“好像不烧了。”甘有为喃喃道，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相较于馆子的生意，他更加担心儿子的身体。
见儿子紧闭双眼，抿着嘴唇发白，甘有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轻声道：“国阳，国阳？有没有好一些？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此时党磊感觉自己全身浸润在水底，耳边的声音像是岸上传来的，沉闷而飘忽。
国阳，谁是国阳？
我又是谁？
我到底在哪儿？
现在是什么时间？
脑子里像水泥搅拌车一般隆隆作响，不停旋转，记忆的碎片和画面像溃堤的水坝汹涌而来，他感觉快要承受不住，脑袋像要炸掉一般。
甘有为眼看着儿子面目越发狰狞，额头青筋暴露，嘴唇咬得越来越紧，显然非常痛苦。
他着急地对外面的叔叔甘炳光、堂弟甘有堂喊道：“阿叔！有堂！你们快来看看，国阳好像病得厉害！”
两人进了房间，甘炳光坐在床边查看情况，皱着眉头道：“国阳这是中邪了？”
甘有堂疑道：“中邪？在美国也能中邪么？”
甘炳光瞪了眼儿子，道：“中国美国都一样！有为，最近国阳有没有去什么地方？”
甘有为平稳住焦急的情绪，想了想道：“昨天国阳和国辉出去了一趟，回来以后晚上就开始发烧，现在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阿辉人呢？把他叫过来！”
甘有堂上二层阁楼，把正在房间里捣鼓游戏机的儿子甘国辉拉了下来。
“昨天？昨天我…我昨天就带国阳去圣母升天教堂附近转了转…他不是刚来没多久么，我带他熟悉熟悉环境。我真没带他去别的什么地方，更没去什么不好的地方。”
面对爷爷的严厉质问，甘国辉不敢说谎。
“那他昨天有没有受到什么惊吓？或者，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惊吓？这个…这个…昨儿路过一篮球场的时候，被一个飞过来的篮球砸了一下。有个黑人冲我们大喊大叫的，还冲过来好像要打人，但我们把球还给他了啊。然后球扔给他的时候，有辆车差点把我俩撞到，我看国阳可能是被吓着了。”
“你们没事去街头球场干什么，那里都是没人性的黑鬼。国阳初来乍到，对这里不熟悉，别瞎跑。去，盛一碗水，拿一双筷子过来。”
“好嘞爷爷，您是要给国阳哥叫魂？”
“快去拿，少废话！”
甘国辉立刻去拿来一只盛了水的瓷碗，一双竹筷子，甘炳光将碗放于床头，握住筷子立于水碗中，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撞了你的桥，拦了你的路，不论你是因何亡，无意冲撞莫见怪。既你寻得我家郎，献你点水饭行路餐，食毕请速速离去。无冤无仇者回避……”
念完之后，甘炳光松手，这双筷子竟立在了水碗中。
甘炳光见状将筷子握住，在水里搅了搅，又念道：
“随缘水饭，食毕退散，莫再牵缠，佑儿平安，如若再犯，按法敕令。请观世音菩萨、圣母玛丽亚作保见证……”
再度松手，筷子依旧立在水碗中，甘炳光道：“去拿一些米来。”
甘有为拿来一捧米，小心将其撒入水碗中，原本立在碗中的筷子即可倾倒，落在了地上。
甘炳光看了眼筷子的朝向，眉头紧锁，喃喃道：“怎么筷子朝着国阳不朝着门呢？这是不肯走啊。”
落在地上的筷子头正好指向床上的少年。
甘炳光拾起地上的筷子，按刚才的步骤又操作了一遍，筷子依旧立在碗中。
放米，筷子再度倾倒落在地上，这一回两根筷子却呈十字状交叉在一起，恰巧如一个十字架。
甘炳光心中诧异，甘有为则发现儿子脸上的表情逐渐平静，紧咬的嘴唇放松下来，额头开始沁出豆大的汗珠。
“阿叔，国阳出汗了。”
“快，给他盖上被子捂汗。再烧一壶开水，让他多喝热水，出一身汗，就能好了。”
甘有为连忙捧来被子给儿子盖上，又烧了热水，每隔半个小时扶他起来给他喂水。
不多时，裹在被子里的少年汗出如浆，小半晌就湿透了两套衣服，换了两床被子，跟着昏天黑地睡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的中午才悠悠醒来。
睁开眼，他又看到木制天花板上那块洇出的水斑，鼻间回荡着葱花和油烟的气味。
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一个中年人托着下巴坐在床边，半睡半醒。
“爸，你怎么没睡啊？”
中年人立刻迷瞪着眼睛醒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看到儿子从床头坐起来，脸色如常，再无病容，他眼角立刻堆了笑，道：“你醒了，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吃的。”
甘有为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忧虑和焦色，语气轻描淡写，其实他一夜都没有踏实地睡着。
少年从床上起来，脑袋却差点撞到楼板，对着衣橱镜看着现在的自己，他心中万分惊讶。
“这…这样子，怎么好像和我在2k游戏里设计的Gump一模一样呢？”
镜子中的少年面目方正英挺，长手长脚，在低矮的屋子里几乎要顶到天花板。
就是个子没那么高，胳膊和腿没有游戏里那么健壮，比较纤细，不过那双大手如蒲扇一般，肯定可以轻松抓起一个篮球。
心中万分的慨叹，同时异常迷惑，究竟之前的人生是做梦，还是现在时空是虚假的。
但不论如何，他似乎都要开始一段新人生了。
“姓名，甘国阳，生于1964年9月1日，三周前跟随父亲甘有为来到美国旧金山，投奔同族的叔叔甘炳光一家，他们在田德隆区开了一家中餐馆，甘家菜馆。”
“三周前的时间，是1981年6月17日，我们从上海直飞旧金山，现在是7月8号……1981年，还是在美国，我今年16岁…1981年…”
党磊…也是甘国阳，站在镜子前梳理已经整合完毕的记忆，心中五味杂陈，却又有一丝丝兴奋。
因为这具健康、高大的身体，或许能改变许多事。
“国阳！出来吃点东西吧。能起床么？不行我端给你吃！”
外面传来甘有为的声音，甘国阳回过神，应道：“我能起床，出来吃！等我一下！”
甘国阳穿上外套出门，脑袋却“砰”地一下撞在了门框上，他的身高足有两米。
显然，他还不太习惯这个高度。
“小心点，脑子该撞坏了。撞疼了吧？”
“没事，疼…疼点好，说明没在做梦。”
“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吃东西吧。”
第三章 旧金山
甘国阳一口气吃掉了半只烧鸡，一碗云吞，两份面条，三个虾饺，四个叉烧，还喝了五小杯柠檬茶，才略显满足地擦了擦嘴，打了个嗝。
“爸，你厨艺好像又进步了。”
甘有为见儿子胃口这么好，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能吃说明身体没有太大问题。
“不是爸厨艺进步了，是你饿了。要不要再吃一点？”
“不了吧，也不能吃太饱，再说这是店里的饭菜拿来卖钱的，吃太多不好……”
站在门口的堂叔甘有堂进来，叹了口大气，道：“吃吧吃吧，国阳你多吃点，反正吃不掉放在后厨也是坏掉啦~你看看，这大中午的，一个人都没有。这店才开了半年，生意就差成这样。有为，真是对不住，把你从大陆招过来，引你进火坑。”
甘有为连忙摆手，道：“是我自己想来的，再说你们找我来时也没诓我，直说店里经营艰难，需要一个有拿手活的厨子。我一身技艺，自认为可以力挽狂澜，哪知道……”
“哪知道这老美山猪吃不了细糠！用料足，手艺好的饭菜他们吃不惯，舍不得！就他娘喜欢吃唐人街的炒杂碎！我干！”
甘有堂接上话茬，兄弟二人皆愁眉不展，为了门庭冷落的生意和每個月不菲的租金而发愁。
甘炳光、甘有堂父子二人在美打工十多年，老头一直在唐人街中餐馆做总厨，甘有堂则为餐厅做管理。
他们攒下一些积蓄，想着结束打工生涯，做一回老板，有一家属于自己的餐饮店。
经熟人介绍，租下了这间位于田德隆区闹市口附近的店面，半年前装修完毕开业大吉。
这间铺面的东主是唐人街一个广东人，叫陈耀明，开店之前将这地段吹的天花乱坠，说风水好，是田德隆区最繁华的区域，住客、游客、白领都很多，生意绝对差不了。
五年租金，一年就能回本，后面都是赚的。
结果等到开业才发现，这地方的确位于繁华区域，住客、游客、白领是很多，人流量充沛，他们也三番五次考察过，确实没问题。
却不曾想这里流浪汉、嬉皮士、小混混也多，他们总是在饭点和傍晚成群结队出现，在周围游荡，偶尔也来这家店打秋风吃东西。
他们买不起贵的餐点饮料，总是点些便宜的炒饭、茶水，一坐就是一下午，占着位置导致一些想吃饭的游客、白领都不敢进来。
这些人赶又赶不走，想培养成客户群体也不可能——他们愿意付点钱买吃的就不错了。
甘家菜馆的消费客户定位是城市中产，甘炳光做了多年总厨，一心想在旧金山开一家有档次的中餐厅，改变美国社会里中餐是低端快餐、炒杂碎的刻板印象，弘扬博大精深的中华美食。
结果这么多流浪者、嬉皮士，还有很多嗑药的群体，让中产消费者根本不敢到这家餐厅里消费。
甘炳光秉持着中国人吃苦耐劳，坚信埋头苦干总能得到上天眷顾的性情和心态，坚持走中高端路线，在食材、用料上不降低标准。
他觉得酒香不怕巷子深，坚持做下去，总有一天能把口碑打出来。
靠着这点，餐厅的外送生意做的倒是不错，增加了一些收入减少了损失。
但距离回本乃至盈利，那是遥遥无期，毕竟外送只是补充，连租金都覆盖不了。
餐馆很快入不敷出，后厨工作量严重不饱和，厨子拿不到足额工资，辞职不干，只能老爷子亲自上阵。
后厨是个力气活，甘炳光有经验但年岁大了，儿子甘有堂不是厨子的料，本地其他厨师一时半会儿招不到合适的，人家见店里生意不好也不愿意来。
愁眉不展时，他突然想起远在大洋彼岸，老家甘家村有个同宗的侄子甘有为，他家是村里的大宗，继承了老太爷的甘家菜谱，如果能让他来美国合伙做厨，或许有一线希望。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甘炳光辗转联系上了远在万里之外的甘有为，一通远洋电话交流后，甘有为竟答应下来，表示会带着儿子远赴重洋，来甘家菜馆助阵。
当时恰逢中美蜜月期，根据1965年的《移民法案》和中美建交后的协议，每年有四万中国人能赴美（大陆台湾各一半），移民的限制大大松绑。
在甘炳光父子的帮助下，甘有为和儿子甘国阳顺利来到旧金山，开始在美国的生活。
甘炳光本担心侄子徒有其名早已荒废了厨艺，不会烧甘家菜，但他到来后亲自下厨烧了一桌饭菜，让甘炳光这个资深大厨都伸出大拇指，这厨艺水平是没话说。
可光厨艺好是没用的，1979年美国经济发展停滞，加州地区爆发了经济危机，洛杉矶、萨克拉门托、旧金山、奥克兰等地都陷入严重的经济衰退。
1980年里根上台，发布了经济改革计划，可并没有见效，相反到1981年美国经济已经进入了滞涨的泥潭，失业率高涨至8%，道琼斯指数从1965年的2600点跌到800点，而且还在继续下行中。
大城市有了空心化的趋势，大量新移民和中产将家搬到了郊外的卫星城，旧金山的旅游观光行业也遭受重创。
流浪汉、犯罪者、瘾君子成群结队占据街头，餐饮行业的生存环境越发恶劣。
这不是厨子的厨艺好坏所能决定的，甘有为纵使有惊天的厨艺，客人不上门、上门的不做生意，也无法挽狂澜于既倒。
几个拎着手提包，穿着黑色网袜和紧身短裙，戴着各色假卷发的男同性恋推门而入，找了个地方坐下后朝着甘有堂招招手，喊着要一屉锅贴。
甘有堂翻了个白眼，摇着头暗骂，这些个臭玻璃每次三五成群，结果和小鸡似的就吃那么一点点，吃完了还不走，赖在餐厅里聊天打牌。
你赶他们，他们还和你撒娇、抛媚眼，真让人消受不起，拿他们没办法。
他们坐下后就叽叽喳喳开始聊天，很快点起了烟，甘有堂不得不招待他们，而甘有为起身去后厨做锅贴。
甘国辉正好从楼上下来，手里捧着个篮球，和甘有堂说自己去打球，便要离开。
甘国阳忙起身体叫住他，道：“喂！国辉，去打球？带我一起啊！”
甘国辉道：“国阳哥，你病刚好，能行么？再说了，你不是不爱打篮球么。”
“谁说我不爱打球的，我这大高个，不打球不是可惜了。之前，我是没适应呢。”
“嘿嘿，我就说嘛，你这个身材不打篮球真是浪费了。走，一起去吧，反正店里也没生意。正好，伱帮我去教训教训陈星那小子。”
甘国阳路过那几个“莺莺燕燕”的时候，其中一个伸手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另一个摘下脑袋上戴着的波西米亚花环套在了甘国阳头上。
几个人嘻嘻闹闹地笑了起来，还冲着甘国阳抛起了媚眼，弄得甘国阳浑身起鸡皮疙瘩。
看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人，他脑子里突然想起电影阿甘正传里的一首歌，叫《旧金山》：
If you''re going to San Francisco（如果你要到旧金山）
Be sure to wear some flowers in your hair（记得在头上戴几朵花）
If you''re going to San Francisco（如果你要到旧金山）
You''re gonna meet some gentle people there（你会遇见许多和善的人们）
For those whoe to San Francisco（对那些来到旧金山的人们来说）
Summertime will be a love-in there（那里的夏日时光将充满了爱）……
他摸了摸脑袋上的花环，没有摘下扔掉，而是笑了笑，戴着它就和甘国辉离开了餐厅。
莺莺燕燕们抽着烟，集体默默地望着阿甘离开的背影。
第四章 两个物种
7月的旧金山阳光灿烂，不过阳光普照下的田德隆区处处散发着衰败和腐朽的气息，脏乱的街道两旁处处可见纸箱子搭起来的窝棚。
流浪汉、乞讨的人，还有貌似瘾君子的人蜷缩横躺着，享受免费的阳光——这是美国少有的免费且温暖的东西。
甘国辉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他见甘国阳似乎对一个长发的流浪汉起了怜悯之心，赶忙拉着离开，道：“别可怜他们，他们有吃有喝，只是没地方住而已。可怜他们还不如可怜可怜我们自己……走吧，钱留着搭公交车。”
甘国阳并非可怜那个长发流浪汉，而是注意到这人穿着绿色的军外套，胸口别着好几个勋章，这人可能是一个越战老兵，如今却流落街头。
这和甘国阳印象和认识里的美国大相径庭，而且这里可是旧金山，西海岸最大的城市之一。
两人上了公交车，一路朝北到了唐人街，甘国阳不解道：“打球要跑到这么远嘛？”
甘国辉道：“其它地方大多是老黑，太危险了。就像前天那样，你总不想再惹麻烦吧？”
甘国阳“回想”起前天的经历，他们只是路过一片篮球场，一个球飞了过来，他过去将球捡起来准备扔回去，一個黑人却冲着他大喊大叫，跟着就快速冲过来，自己站在路旁差点被一辆车撞到。
这黑人拿回球后嘴里还骂骂咧咧，甘国阳记得他的上衣是一件有很多破洞的棕色T恤，短裤，左小腿绑着绷带。
“我不想惹麻烦，但麻烦要是找上门怎么办？昨天我好像听到有人上门讨要租金，如果给不出就要收店。”
“哈，昨天上门要租金的人是房东陈耀明，就是我今天要找的那个朋友的爸爸。他爸不让我们有好日子过，我也要从他儿子身上榨出点油来。”
甘国辉带着甘国阳穿街走巷，来到唐人街乔伊斯巷的一家非盈利社区中心——卡梅伦之家。
在中心楼下，有人排着队在领救济食品，其中有华人，也有黑人、白人、拉丁人。
旧金山是不折不扣的种族大熔炉，各种族裔都能在这里找到相应的面孔。
两人绕过排队的长龙，上了大楼的楼顶，甘国阳心里犯嘀咕，怎么打篮球还要上楼？
难道球场在楼顶嘛？
球场还真在楼顶。
顶楼四面围着高高的铁丝网，篮筐就拴在铁丝网的钢管支架上。
站在球场上可以俯瞰到旧金山唐人街的高楼大厦。
还有矗立在旧金山中华总会馆门前的青天白日旗。
甘国阳看着这个球场，还有远处的大楼与天空，总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哇塞，这就是你那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堂哥哇？你好啊，我是唐人街第一快手，Tiny-陈，陈星。胖辉，东西带来了没有？没带，这场子我可不给你玩。”
甘国辉的朋友陈星，身材精瘦，南方人的面相，戴着一副蛤蟆镜，有几分书生气。
甘国辉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几个黑色的塑料小匣子，上面贴着彩画，交到陈星手里，道：“这里有《乒乓球》、《鬼魂捕手》、《机械坦克》，还有最新出的，《亚尔的冒险》。这可是最热销的，最近想买都买不到，我好容易弄来的。”
陈星两眼放光，接过这些小黑匣子，爱不释手地在手里翻开，嘴里道：“我…我检查一下啊，上次你拿假卡带骗我，我没找你算账呢。”
甘国阳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甘国辉贴耳回道：“游戏卡带，雅达利2600上的，不过我早就不玩了，小孩子玩的东西，这家伙喜欢……”
“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上次是个意外，我装错盒了。四盘卡带，一盘10美元，40美元，我算个便宜价，35美元。”
“有冇搞错，四盘卡带35美元？你不如去抢啦！20块！我还给你球场打球嘞！”
“这球场又不是你家的，你不给打拉倒，我们走就是了！”
“好好好，算了算了，35就35。不过我没带那么多现金，下次一起给行不行。”
“什么？还下次，一收钱一手货，你下次给钱，我下次给你卡带。”
“胖辉，凡事好商量嘛，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冷血了？”
甘国辉心中暗骂，要说无情冷血，谁能比得上你老爹陈耀明，说翻脸就翻脸。
“那要不这样，你和我哥玩两球，一球5美元。你要是赢的够多，我这卡带送给你，怎么样？”
陈星看了眼站在一旁矗立着的甘国阳，道：“哦~原来今天是请了帮手过来，你这个大哥一看就是高手啦。这么高的个子，我和他打，还不是十死无生。我才没那么傻嘞~要是和你胖辉来，我倒是可以。”
甘国阳听了说道：“我没打过篮球，今天是第一次。”
甘国辉一旁帮腔：“我作证啊，他刚来我就问他会不会打球，他说不会，真第一次。”
陈星摇头，连说不信，他只肯和甘国辉一对一。
没办法，见鱼儿不上钩，甘国辉只能亲自出马，热身完毕后两人在楼顶斗牛。
陈星精瘦，甘国辉有些虚胖，虽然体重力量占优，但在灵活度上大大吃亏。
陈星自称“唐人街第一快手”并非自吹自擂，他下手非常快，抢断能力很强，接连从甘国辉手上断球。
他运球的时候重心低，速度快，步伐轻巧，很轻松就过掉甘国辉上篮得手。
没一会儿，他打了甘国辉一个5：0，陈星哈哈直乐，道：“胖辉，一球5美元，25美元，这些卡带，我10美元就能买下了哦。”
“我甘霖娘啊，你运球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速度还这么快，你吃什么药了吧？”
“嘿嘿，暑假我可不是白过的。胖辉，再来几局啊，我再进几球，卡带就能免费带走了喔。”
看着陈星嚣张的样子，甘国辉满脸不忿，可这小子进步很大，显然开了小灶，一时半会儿不是他对手。
甘国阳见状道：“你进步这么大，和我这个新手过两招吧？我之前真没打过篮球。”
身高出众的甘国阳在中学时被当地体育局看上过，去试训了一下，结果发现四肢极不协调，不是运动员的料子，只能放弃篮球方面的培养。
现在穿越过来的灵魂特别想弄清楚，2K11里的建模，有没有完美复制到这具身体里。
如果有的话……
“就是就是，我堂哥就是个子高，他都来仨礼拜了，没见他打过球。今天就是出来玩玩，我看你也就是欺软怕硬，只能欺负欺负我这个胖子。”
甘国辉在一旁煽风点火，他心里其实有些犯嘀咕。
这个堂哥刚来旧金山的时候他着实惊喜了一把，这大高个，大长胳膊，打篮球的好料子。
结果接触下来，他发现这堂哥性格沉闷、胆小，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大伯说他小时候摔过，人不太利索。
前些天带着他去玛格丽特-海沃德球场，想借他的身材狐假虎威一下，哪知道被个黑鬼给吓发烧了。
现在烧退了，感觉变了不少，眼神清澈，说话利索，关键是胆气上来了。
陈星吃了激将法，加上最近自己球技大涨，于是豪气顿生，道：“好！打就打，谁怕谁。小心点大个子，别被我给晃倒了。”
说着把球扔给了甘国阳。
甘国阳一手就捏住了皮球。
球上的纹理让他感到亲切。
他的一双大手让篮球看上去小了很多，甘国阳把球在手里抛了抛，瞄了一眼篮筐，距离大概有七八米，挺远。
甘国阳试着投了一个，姿势略微僵硬，球从手里出去的很快，砸在了篮板上反弹了出去。
陈星边捡球边笑道：“哈，果然是第一次打，太用力了！”
甘国辉见状有些心急，上前道：“堂哥，你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啊？”
甘国阳道：“当然是真的啦，骗你干嘛。”
“哎哎哎！你们俩打着玩儿啊，不算钱，不算钱，和我那卡带没关系。”
“你放屁，刚说好的不准反悔，来来来，过来进攻吧别废话了。”
陈星把球扔给了甘国阳，甘国阳拿到球顿了一下，突然运球加速朝着陈星冲过来。
在甘国阳冲过来的瞬间，陈星忽然明白自己低估了身高体型差距带来的鸿沟。
一个2米，一个174，根本就是两个物种。
他脑海中的设想是趁其不备，下手掏掉甘国阳手里的球。
然后利用自己的速度和运球过掉这个大个子，能把他晃倒就完美了。
再来一个漂亮的左手上篮——这是他新学的招式。
可短手短脚的他完全没机会。
这是一头猛兽，带着风撞了过来。
身体接触的一瞬，陈星感觉自己脚下丢了根，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头上一个巨大的黑影飞了起来，将球单手扣进了篮筐里，钢管和铁丝网被震得吱吱作响。
楼顶的阳光照得陈星头发昏，一个黑色的身影逆光俯瞰着他，并朝他伸出了手。
“不好意思，没撞疼你吧。”
第五章 希望之星
陈星和甘国阳之间的对抗，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174身高的陈星哪怕技术娴熟，也无法弥补身高体型上的巨大差距。
而且这个堂哥完全不是甘国辉说的像是“第一次打篮球”。
虽然他技术看起来粗糙，运球不够稳，没有展现出投篮的能力，可他单凭运球突破挤开那一下，陈星根本就扛不住。
他高大但并不笨拙，并且力量奇大无比。
和他相碰仿佛被一辆汽车撞了一下，在倒了两次后陈星再不敢和甘国阳硬碰硬。
而攻守易位时，甘国阳贴住了陈星的每一次进攻，然后请他吃了几顿重庆老火锅。
“不行了，不行了！打个老母啊，我人都要被撞得七离八支了，撞死我算了！你们两个扑该啊，骗我？这是第一次打篮球？不玩了，把球给我，我要归家！”
“玩不玩的不重要，刚刚5:0啊，卡带还是35美元，一分都不能少。”
陈星和甘国辉就卡带的价格问题又展开了一番讨价还价，顺便互相贬损、人身攻击。
甘国阳突然出声道：“喂，我真的是第一次打球，没有骗人。”
陈星听了甘国阳的话，感觉受的侮辱更大了。
不过十几岁的小孩子很快接受了“勤学苦练不如天赋”的现实。
他们在楼顶继续砰砰砰地玩耍起来。
甘国阳在第一次投篮用力过猛后，随着尝试次数越来越多，命中率也变得越来越高。
到后来，他的投篮精准到一定程度，陈星和甘国辉就在一旁看着，为他数连续命中的次数。
“17、18、19…20，2哇，没进！连续命中20个中投！”
不仅投篮精准，甘国阳的体能更是无穷无尽一般。
陈星和甘国辉已经累了，靠坐在铁丝网上喝水，而甘国阳继续一个人运球、上篮、投篮，而且异常严肃认真，仿佛在考察自己的技术水平。
他的球技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丰满起来。
“喂胖辉，我以前不相信有天才啊，现在我信了。”
“说真的，你是不是请私教开小灶了？不然你怎么会进步这么大？”
“是啦是啦，我参加了弗兰克-阿洛克教练的‘Excel in basketball summer camp’，两個礼拜，成果很显著吧。”
“我靠，你竟然参加篮球夏令营？卑鄙无耻的小人。费用多少？”
陈星手势比划了一下，甘国辉直摇头：“一百五十美元？噢，难怪你拿不出钱买卡带，原来你都拿去参加训练营啦。你发什么颠啊，好好的去训练营，你以为你能拿篮球奖学金啊？”
“你懂屁啦，下个学期学校要组建篮球队，你知唔知啊。”
“咩啊？我们那破学校要建篮球队？给人垫脚擦鞋哇。你哪里来的消息？”
“我的消息一向都准确啦…”
两人正聊着，突然一声巨响，两人吓得抬头一看：
原本挂在铁丝网上的篮筐，此刻却被甘国阳抓在手里。
“呃…我刚刚扣篮太用力，把篮筐给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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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甘国阳破坏了楼顶球场的篮筐，他不得不在接下来两天到卡梅伦之家做义工，干一些打扫卫生、发放食品、修缮桌椅板凳的活计，否则以后就禁止他们过来打球了。
甘国阳很是乐意，干完活就能拿着球在楼顶砰砰砰地运球、投篮，只是不敢再扣篮了。
用铁丝绞在钢管上的篮筐实在经不起他巨力的折腾。
通过这两天的练习甘国阳确定，他的身体的确继承了2k11中Gump的初始天赋。
精准的跳投，极强的身体力量，还有出色的封盖、防守能力——甘国辉和陈星两个二把刀想在他面前得分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有了这天赋底子，如何快速开启自己的篮球生涯，是甘国阳思考的头等大事。
今年他16岁，在国内读高二，来旧金山再读一年高四，就能申请读大学了。
甘有为的计划是让甘国阳读两年社区大学，学一些餐厅、厨房里的基本技能，未来继承自己的衣钵和甘家菜的传承。
甘国阳当然不想和油盐酱醋打一辈子交道，但走篮球道路的话，16岁这个年纪在美国已经很大龄了。
很多有天分的球员早的七八岁，晚的也10岁左右开始接受正规篮球训练，到13岁一些天才已经崭露头角。
16岁，有些球员已经闻名全美，被各所篮球名校争抢，为进入职业篮坛打好基础。
甘国阳知道自己拥有很好的天赋和底子，在短时间内他要尽可能提高自己的球技，并找到一条通往那个舞台的道路。
“喂，陈星，那个篮球训练营，应该怎么去报名？”
休息的间隙，甘国阳问陈星“Excel in basketball”训练营的消息。
“这个训练营是今年刚开的，在奥克兰。从6月到8月，每两周一次，每次八天。上午九点半到下午两点半。伱想报名的话，打这个电话。”
说着，陈星递给甘国阳一张名片，上面写着“Bobby Berman”（鲍比-贝尔曼），是训练营的助理教练。
“不过，你要先攒150美元的学费，这价格可不便宜。你可以让胖辉支援你一点。”
“呐，我最近卖卡带，一共攒了72美元，都给你。你是我们的希望啊。”
甘国辉毫不犹豫从兜里掏出自己贴身藏着的全部家当零花钱，要交给甘国阳做训练营的学费。
篮球在美国虽然不是第一运动，但在美国的城市里，篮球绝对是无处不在的，街头球场随处可见。
可街头大多数情况下都被黑人球员统治着，黄皮肤的亚裔被认为应该呆在学校里念书，而不是在球场打球。
像甘国阳这样有天赋的华人属实罕见，陈星和甘国辉都认为，甘国阳会是唐人街的希望之星。
据陈星的可靠消息，唐人街北侨中学下个学期将组建篮球队，参加新赛季扩军的CIF加州高中篮球联盟。
甘国阳如果能加入球队，对学校和社区绝对是巨大助力。
不过甘国阳拒绝了甘国辉的赞助。
“算了，你攒些零花钱不容易。我还有时间，自己能攒一些钱。比如…打篮球能不能赚钱？”
“打球当然可以啦，但那是有偿比赛，要有赌本的。一场比赛10到50美元不等，有赢也有输。再说要组队。”
“组队简单，我们三人一个队，赢到150美元，应该没那么难吧？”
第六章 乒乓小子
7月14号这天，甘国阳早起，在甘家菜馆帮着做杂务，刷锅、洗菜、备菜，清扫垃圾。
店里的生意依旧不好，但在店被盘出去或者找到新出路之前，还是要尽力维持下去。
早上会有一些上班的白领路过快速吃一份早饭，到中午会有订餐电话打进来要几份炒菜，这时候就需要甘国阳或者甘国辉出马，将饭菜打包送到客人给定的地址。
最近甘国阳对送餐的活儿很积极，出门的时候他一手拎着餐盒，一手拿着篮球，在街道上运球奔跑去往目的地。
一个身高2米的华人送餐小哥，拍着篮球在旧金山街头穿梭，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
旧金山是一座山城，这里道路崎岖弯折，并不好走，如何让球和餐盒都不脱手，是个不小的挑战。
幸好甘国阳的手足够大，数次在球即将脱手滚走，或者遇到障碍差点摔倒时，能一手将球掌控，再利用身体的平衡力护住餐盒，才让球飞餐打的惨剧没有发生。
“一开始的运球sp点数加的少，不过要在街头混，运球能力少不得，要全面发展。”
虽然危险，但甘国阳乐在其中，通过这样的训练，他在培养球感，补上之前缺失的课程，他已经比同龄人落后太多了。
今天他顺利送了三餐，一路上都没有出现麻烦，回到餐厅，他把球扔给坐在柜台上接订餐电话的甘国辉，道：“国辉，我们走吧？这个点，不会再有人订餐了。”
甘国辉却面露难色，道：“真…真去打比赛啊？”
“当然了，怕什么，有我呢。”
三人约好了今天去亨特斯角和人打比赛，赢球有钱拿，输球当然也要输钱。
甘国辉有些发怵，虽然热爱篮球，但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和美国人对抗，他心里完全没底。
“国阳哥，要不我还是把钱借你吧？我再卖点卡带，能凑齐150块的。”
甘国阳看出弟弟的不自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应对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恐惧。打篮球而已，又不是打仗，输了也不丢人。走吧，你要是不去，陈星该笑话你了。”
想到陈星嘲笑自己胆小如鼠的那副嘴脸，甘国辉二话没说，换了衣服和鞋子，和甘国阳一起出了门。
“哎！你们俩去哪儿？又要去打球啊！打球能当饭吃啊！”
甘有堂见两人又溜号，追出了餐厅，但他们已经一溜烟跑远，只能看到背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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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坐公车，从田德隆区到了海湾的亨特斯角，这里是旧金山知名的体育运动中心，很多能手在这里打球。
陈星已经在体育中心门口等候二人，他见甘国辉跟着甘国阳一起来了，笑道：“胖辉，你还真的敢来啊。”
甘国辉道：“有什么不敢的？打比赛而已，输了又不会死。”
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开始他们的组队比赛，不仅因为这边靠近唐人街，设施齐全环境安全，还因为这里是整个旧金山对亚裔最为友好的运动中心。
除了篮球场外，这边还有大量乒乓球桌，夏天很多乒乓球夏令营在这边开展，报名的多是亚裔小孩以及少量白人小孩。
乒乓球运动在旧金山非常流行，有很多乒乓球业余比赛在这里进行。
所以当甘国阳三人进入中心的时候，这里的管理人员以为他们是来打乒乓球的，还问他们要不要租球拍。
在得知他们三个是来打篮球时，管理员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在收取一小笔费用后放他们进去。
体育馆里好几片球场，都有人，陈星带着两人朝东北角那個球场走去，找到一个叫杰森的白人球员。
他俩是在篮球夏令营认识的，昨天陈星联系了杰森，说想组队打一场有偿的比赛，便约好今天下午在这里进行。
见到陈星带着人来了，杰森和他的队友们都停下，朝甘国阳他们这边看过来。
他们队名叫“撕裂者”，两个白人球员，一个黑人，黑人穿着绿色背心，而白人球员的小短裤很显眼。
他们身高很平均，都是180往上，最高的绿色背心接近190，加上脑袋上的爆炸头，视觉效果达到195。
不过论身高，他们比甘国阳都要矮，这让大伙的目光都时不时在甘国阳身上流连。
在篮球场，尤其是业余水平，身高往往是最大的天赋，是努力所无法弥补的。
杰森本还奇怪，陈星这个不起眼的四眼华人仔，怎么想着和撕裂者打有偿赛的。
原来他们引入了一个强援。
不过三人还是没把甘国阳等人放在眼里。
因为在美国，篮球已经是黑人的天下，部分白人球员也能占据一席之地。
唯独黄皮肤的亚裔，在职业篮球赛场上毫无踪迹，极少部分亚裔在NCAA赛场有露脸机会，但打出名堂的完全没有。
说白了，亚裔，尤其是华裔，在美国体育这块巨大的蛋糕中，连一撮奶油都分不到。
他们只适合打打乒乓球。
“伙计们，你们是不是走错场地了，乒乓球场在隔壁呢。”
绿背心高个黑人打趣道，另外两人也都笑了，并未把甘国阳三人看在眼里。
甘国辉心中惴惴，而甘国阳面无表情，在场边稍作热身，脱掉外套，站上球场。
篮球比赛对他而言熟悉又陌生，他看过、研究过许许多多高水平的比赛，却没有真正上场打一场。
他仿佛一个满脑子理论知识的处男，现在是实践一下的时候了。
没有裁判，比赛开始，甘国阳队先发球。
陈星个子最矮，控球技术又不错，自然挑起了控球后卫的重担。
开局他运球小心地观察，和他对位的杰森并没有太认真，只是离着两步远盯着他。
三个人在卡梅伦之家做过简单的配合训练。
甘国阳站在三秒区附近，悄悄地抬手朝着天空指了指，陈星心领神会。
他一个高抛传球到内线，甘国阳猛然转身向篮下走。
绿色背心和杰森一样，根本没有好好防守，一下就被甘国阳甩开了身位。
甘国阳高高跃起，在空中接到皮球，空中接力，将球轻轻放入了篮筐中。
转身，跳跃，接球，放篮，落地，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相当完美。
甘国阳看着表情惊讶的绿色背心，轻轻摇了摇头，用两根手指指了指眼睛，道：“注意力集中，乒乓小子。”
绿色背心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原本黑漆漆的脸看上去更黑了。
因为是有偿局，所以进球后交换球权，绿色背心立刻要球要一对一强吃甘国阳一个找回场子。
接球，面筐，他试图利用冲击力挤开空间，却在身体接触后被反弹开来。
那是撞到钢板的感觉，甘国阳看似并不粗壮的身躯，却如铁一般坚硬强悍。
他还是在篮下强行出手，却被甘国阳一个大帽给扇掉！
球直接飞出了边线，惊人的盖帽。
“呼，你是对的，我确实挺适合打乒乓球的。”
第七章 细节
甘国阳的进球和大帽，让绿背心爆炸头的黑人感受到了屈辱。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甘国阳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劲压迫感。
这和他过往对华人的刻板印象大相径庭。
面前这个面目冷峻的高大少年，站在球场上坚定如磐石，令人心生畏惧。
这不仅得益于甘国阳的身高和莫名赋予的篮球天赋，还归功于他在福利院培养出来的坚毅性情。
他的童年、少年是在冷眼、歧视和怜悯中度过的，但他没有因此变得胆怯懦弱，而是敢于怒目向一切强权与不公。
所以他被篮球这项对抗激烈的运动深深吸引，虽然从未走上赛场，可他的精神已经在赛场上磨练无数遍。
80年代美国对华裔的轻视态度，在甘国阳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自信和胆气，很快笼罩在了球场之上。
篮球场既是球技、战术的比拼，更是心理上的博弈。
一旦某一方在心理上处于弱势，哪怕他们有着更好的技战术水平，可能也发挥不出来。
撕裂者在亨特斯角算是中等水平的小队，他们三人是菲利普与萨拉伯顿高中校队的球员。
虽然不是正选，只是二队的替补，水平还是超普通人一截的。
在亨特斯体育馆他们经常能打出一些漂亮比赛，能赢部分强硬对手，有相当的实力。
可今天面对甘国阳三人，他们很快在场面上落入下风。
身高两米的甘国阳在内线的防守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阴影。
他的封盖和防守令人恐慌，你的每一次上篮、出手，在面对这样一个盖帽能手时，都不得不分心应对。
这会导致心理上的犹豫不决，技术变形，乃至气急败坏，心理崩溃。
甘国阳除了开场来了个排球大帽立威外，后面他的防守和封盖都更加聪明和狡诈。
他不轻易起跳，也不会把球盖出去很远，他像毒蛇一般死死盯住你，在需要封盖时毒蛇吐信轻轻在球上一点改变球的线路。
这样他能将球直接收入囊中，让进攻机会回到自己球队手里。
在进攻时，他有一手精准的中距离跳投，在接球后冷不丁出手。
他在外线已经命中了四个进球，同时还助攻陈星两次打中。
撕裂者队到后面不得不将进攻集中在外线，利用跳投来解决问题。
甘国辉成为了场上的防守漏洞，在3:7落后4球后，撕裂者队改变策略，开始攻击甘国辉这个软肋。
小短裤和绿背心做了一個掩护配合，绿背心用他的身体挡住甘国阳不让他去协防小短裤，小短裤在罚球线附近急停跳投出手命中。
甘国阳队的进攻回合，撕裂者队完全放弃了对甘国辉的防守，转而包夹甘国阳，杰森则在外线一对一高强度压迫陈星。
陈星出现了失误，球权给到撕裂者。
又是娴熟的外线配合。
三对三半场比赛，场上拥有巨大的空间。
杰森转移球，尽量远离甘国阳。
小短裤零度角接球，中距离跳投出手，再中。
5:7，撕裂者队奋起直追。
被甘国阳连续封盖的恐惧感在慢慢消退。
他们也知道惹不起还躲不起。
陈星利用个人的突破能力冲到篮下，但上篮被绿背心一个大帽扇掉。
甘国阳跟上，挤开众人，摘下篮板，补篮得手。
“谢特，这家伙力气为什么这么大？”
杰森嘴里抱怨，刚刚他被甘国阳推开，身体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可从体型上来看，甘国阳并不很壮，只是肌肉显得非常紧凑，仿佛他的骨头里也长了肌肉。
5:8，10个球，甘国阳队距离胜利还剩下两球。
撕裂者队叫了一个暂停，喝口水进行调整。
杰森、绿背心和小短裤三人围在一起商量对策。
“那个高个子的防守太恐怖了，他是哪个高中的？”
“旧金山从没听说过这号人，不过那个胖子是漏洞。”
“我们应该坚持刚才的策略，守护好篮板球。”
“试着打那小子一个，我们需要一些士气，一些士气！”
杰森指示绿背心要打甘国阳一球，如果始终躲着对方的防守大闸，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绿背心点点头，接下来他再度低位要球，这次他没有持球硬冲，而是利用脚步背转身往篮下走，背部倚靠着甘国阳，利用经验和小动作，在非常微妙的时间差之下，躲过了甘国阳的封盖，篮下一个打板上篮命中。
这是绿背心今晚的第一个进球，得分后的他并无得意之色，只是略略松了口气。
刚刚甘国阳在背后的那种压迫感，让他寒毛直竖，不得不使出全部经验和技巧，逼他回忆起那些从校队训练中学来的细节，以打进一个平平无奇的篮下打板上篮。
而甘国阳单手抓起皮球，他没有因为防守失败而沮丧，相反他内心充盈着一种强烈的兴奋感。
因为刚刚那一球，他体会到了在篮球赛场之外，以及游戏中完全无法体会到的东西。
那些对抗中的细节，重心和节奏的微妙变化，0.1秒时间差的把控，还有手上、肩膀、背上的各种小动作。
如果不去经受水平以上的对抗，这些东西永远也体会不到，更加无法学习。
在过去的认识中，仿佛投篮、扣篮、运球、突破、三分、crossover、catch-shoot，这些就是技术的一切。
不，不是的，细节才是一切，是真正拉开球员之间水平差距的关键。
“我们也叫个暂停！”
陈星用掉了比赛中唯一的暂停。
甘国阳正将手里的皮球搓得呲呲作响，陈星以为甘国阳在为了防守失败懊恼。
他安慰道：“没事国阳，你已经守的很好了。胖辉，你现在是漏洞，一球都没进。”
甘国辉在比赛中未中一球，而且屡屡成为防守弱点，撕裂者已经将他当做撕裂的重点。
他满脸沮丧，抿着嘴，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陈星说的对。
甘国阳却拍了拍弟弟的背，道：“不要紧，国辉。既然他们轻视你，你要抓住机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甘国辉眼神中却散出迷茫。抓住机会，哪里来的机会呢？
他的能力确实比较差劲，比陈星都差了一截，那小子经过夏令营的培训，水平有很大提升。
更不用说和撕裂者三个校队成员对抗，任何一个他都招架不住，自然感到气馁。
暂停结束重新回到球场，甘国阳突然在左侧的位置要球，陈星立刻将球传给了甘国阳。
小短裤从上线过来夹击甘国阳，甘国阳以很快的速度，一个运球转身走底线强切篮下，躲开了夹击。
这招和刚刚绿背心用的脚步几乎一样，右脚提前往里卡，转身时用大腿贴住对方的腿，挤入篮下后用后背顶住防守人，在对方重心失衡的瞬间，起跳，篮下轻巧的打板上篮得手。
和绿背心几乎一样的进球手段，他只当甘国阳在用这种方式挑衅自己，却不知道这是现学现卖。
气血充盈的绿背心随后奋力摘下一个前场篮板，试图在篮下强起上篮，结果被准备充分的甘国阳轻轻盖掉。
收回球权的甘国阳把球扔给了陈星，他在同样的位置再度低位要球，绿背心显然缺少低位防守的经验，他甚至没有去奋力卡位。
球轻易被送到了甘国阳的手中，再进一个球，他们就能拿下比赛了。
小短裤马上从上线过来包夹，他的速度比上一次更快。
但甘国阳这回没有运球转身，而是传球给到了被放空的甘国辉。
“投！”
甘国辉接到球，稍稍停顿了那么一瞬。
“你要抓住机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原来，机会在这里。
他抬手，瞄准了篮板上的白色方框，柔和的出手。
球飞出一道不太美妙的弧线，打在篮板上，却正好反弹进了篮筐。
甘国辉投中了本场他唯一的进球。
“赢了？”
“赢了！”
第八章 说服
一场有偿的3v3对抗很快落下帷幕。
没有观众，没有欢呼，开始和结束都悄无声息。
像这样的对抗比赛，旧金山大大小小街头巷尾的球场上，每天要进行成千上百场。
一些街头高手可以靠这种有偿比赛养家糊口，一天赚到上百美元的赏金。
还有一些更高层级的业余比赛，比如SanFrancsico Bay Area Pro-AM（旧金山-湾区职业/业余篮球联赛），这些由业余顶尖高手和半职业球员共同组队参与的高水平比赛，水平比一些国家的职业联赛还要高。
今天这场普普通通的青少年对抗，每人下注10美元，甘国阳三人一共赢下30美元。
陈星和甘国辉将自己赢下的那一份都交给了甘国阳。
经过这场比赛他们明白，甘国阳是有可能在篮球领域打出名堂的人，是全村唯一的希望。
之后的一周时间里，三个人开始流窜在旧金山各种中等水平的球馆、街头球场上，打有偿比赛为甘国阳攒取报名费。
其实以陈星的家底，还有甘国辉的零花钱，他们很容易凑够150美元。
可对这三个少年来讲，用赢下比赛的钱报名训练营，显然是更有意义的方式。
一开始只有甘国阳要报名训练营，在打了两场比赛后，甘国辉说他也要参训。
就算以后他不可能在篮球领域有什么建树，减减肥也是好的。
对资金的需求增加到了300美元。
比赛的对手都是陈星精心挑选的。
他当然不会和那些成名的高手队伍比赛，也不会去成年人多的高手场地，或者那些治安太差的地区。
他们去日落岩石的圆顶体育馆，去波特雷罗山娱乐中心，去金门公园的潘汉德球场、奥克街球场等等。
这些地方环境优美，游人比较多，治安较好，打球的多是和他们一样13-18岁的青少年。
他们只打3v3，10或者15个球，短平快，在很短时间内就能分出胜负。
因为甘国辉的体能是短板，打全场或者太长时间他吃不消。
陈星喜欢挑选一些看起来水平不怎么样，但自视甚高的家伙。
这些人如果看到甘国阳是个2米多的黑人，大概率不敢接这样的有偿比赛。
偏偏甘国阳是个高瘦的黄皮肤，外加一個戴眼镜的瘦猴和感觉不怎么会运动的小胖。
三个华人面孔出现在篮球场上，就好像草原上出现了大肥猪，虽然肥大，可在鬣狗、野犬眼中都是美味的食物。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里面领头的并不是肥猪，而是一头狮子。
甘国阳在半场3v3比赛中的防守影响力超乎这些业余青少年选手的想象。
水平糟糕一些的家伙，在球场上除了靠远距离跳投，根本就没办法得分。
甘国阳在防守中展现出了超越年龄的狡诈，他很善于利用自己的封盖、力量还有语言来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
当然，他不会像那些黑人一样喋喋不休，他的英语水平一般没有那么多词汇，但他总能精准击中对手，在心理和球技的博弈中占据上风。
他学习能力非常强，短短一周时间，街头的那些小把戏他都能玩的七七八八，在对抗不强的情况下几乎可以完成各种技术动作。
在球场上他从不炫耀，也不会大喊大叫，他内敛但并不低调，而是将情绪和能量汇集起来，给对手致命的一击。
十几场比赛打下来，他们竟无一败迹，很快攒到了足够的钱，可以报名参加弗兰克-阿洛克的“Excel in basketball”夏令营了。
其实在旧金山，或者说整个北加州地区，优秀的篮球训练营有很多，不用非跑到奥克兰去。
之所以选择这一家，不仅因为这是陈星参加过并推荐的，还因为这是阿洛克教练今年始创的新训练营，训练时间长、项目多，价格适中还有优惠。
不过虽然攒够了钱，甘国阳却还要说服甘有为同意他去训练营参加训练才行。
现在餐厅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糟糕，已经游走在倒闭边缘，如果再少两个不要工资的童工，餐厅的经营会雪上加霜。
晚上餐厅歇业，吃过饭后，甘国阳帮着在后厨倒垃圾、拖地，甘有为则在打理灶台。
来到这个时空后，甘国阳并不反感在餐厅干活工作。
相反，他比之前更加勤快了，因为他的体能好得不得了。
甘有为这个父亲，还有堂叔一家，对甘国阳很是关爱。
虽然餐厅经营不善，家里的气氛有些沉闷，但大人从不将工作上的愤懑发泄到孩子身上。
对于他们经常出去打篮球这件事，嘴上略有微词，可从没有阻止过。
每天晚饭甘有为都会给儿子煲一些有营养的汤，来增强他的体质。
日常生活里除了嘘寒问暖，为了甘国阳的学业和未来生活，甘有为都没少操心，移民局、教育部门没少跑。
这种家庭的温暖，让甘国阳感到尤为珍贵，是过去他没体会过的。
在福利院虽然阿姨们都很善良，也有很多好心人相助，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家。
如今他身在美国，却在一个传统的中式家庭里，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得到了安放。
越是如此，甘国阳心中对甘有为越是愧疚。
他心里清楚甘有为对儿子的规划和期望，是继承他的厨艺和祖传的甘家菜。
如果能把甘家菜在异国他乡发扬光大，他的心愿就达成了。
可甘国阳的天赋和爱好是篮球，不是厨艺。
他可以学两手做菜，却不能一辈子在厨房叮铃哐啷。
怎么让甘有为接受自己的儿子突然有了篮球天赋，要走篮球的道路，让甘国阳很是苦恼。
他一边拖地，一边在心里反复演练说辞，到底怎么讲才能获得甘有为的同意与体谅呢？
厨房不大，地面已经被甘国阳反反复复拖了三遍，每个角落都干干净净，水都擦干了。
甘有为也打理好了灶台，对甘国阳道：“国阳，差不多了，歇着吧，别太累了。”
甘国阳放下拖把，抓了抓脸，说道：“爸…我…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
“我…我最近，最近攒了点钱，想…想去参加一个篮球夏令营，进行专业篮球训练。”
“哦，是么。”
甘有为反应出乎意料的平淡。
他搓了搓手，道：“那你就去吧，我听国辉说，你篮球打得挺好的。”
甘国阳没想到甘有为就这么答应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甘有为到房里拿出一个纸盒子递到甘国阳面前。
“这…这是啥？”
“打开看看。”
甘国阳打开，盒子里静静地摆放着一双全新的篮球鞋。
“爸给你买的，国辉说打球需要这个。我也不懂什么牌子，你将就着穿吧。”
甘有为将球鞋盒塞到甘国阳手里，没有多解释什么。
“爸…”
“晚上早点睡，又干活又打球，很辛苦的。”
说完，甘有为轻轻拍了拍儿子，转身走了。
甘国阳看着盒子里的鞋，眼角一酸，两颗热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滴在了冷冰冰的地砖上。
第九章 Cancer
第二天一早，甘国阳把昨晚甘有为送他的球鞋给甘国辉看了看，胖辉眼前一亮，道：“哟，Avia，很棒的篮球鞋！真是你爸买的？”
“是啊。Aiva？这是什么品牌，很有名吗？”
80年代，耐克还在襁褓中，阿迪达斯的领域主要在足球。
美国篮球鞋的主流强势品牌是匡威，而各地方都有自己的自主品牌存在。
70年代末80年代初，随着职业体育运动的蓬勃发展，各类运动器具公司在全美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这款Avia是1979年在俄勒冈州创立的鞋类与运动服装品牌，它发展相当迅速，以健美操鞋、步行鞋还有篮球鞋驰名，在年轻人和新兴群体中有不小的影响力，尤其是在西海岸。
“这是Avia去年出的高帮860，鞋舌上标的Fast，皮革鞋面，比帆布鞋看起来有质感多了。这双鞋真奈斯，真的奈斯。”
“最近非常流行的款式，比什么匡威帅多了。”
甘国辉把玩着这双新鞋，真是爱不释手。
甘国阳默默将鞋子从甘国辉手中夺走，穿在自己脚上，看得甘国辉很是心疼：“哎呀，新鞋啊，你就拿来穿了~作孽。”
“你这叫什么话，鞋子不拿来穿拿来做什么？”
“当然是收藏啊，这双Avia860，肯定会成为经典款式的。”
甘国阳知道有很多人有收藏鞋子的癖好，球鞋不是拿来穿的，而是当工艺品收藏的。
“这双鞋大概多少钱？”
“少说也要100美元吧。现在物价涨得厉害，说不定更贵。这种人气高的款式，卖到200也有人抢。”
这么一说，甘国阳更觉得奇怪了，甘有为是从哪儿买到这双鞋，又是谁推荐的呢？
对于篮球鞋，甘有为肯定是一窍不通，他的英文水平更是糟糕，只能听懂基本的问候语，说是一句都不会说。
毕竟快四十岁的人，从小没有接触过英文，没有接受英语教育，加上做厨子不需要和外国人直接交流，自然没有语言需求。
在这个没有网购的年代，想到甘有为为了自己，不知道辗转通过哪些办法，搞不好花了高价买到这双球鞋，甘国阳心头就很不是滋味。
他问甘有为，甘有为只是笑着不说话，让儿子别多问，好好去打球就是了。
上午在店里忙了一会儿，甘国阳掏出陈星给他的名片，拨通了这位鲍比-贝尔曼教练的电话。
嘟嘟声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听。
“你好，这里是Excel in basketball夏令营，我是球队教练鲍比-贝尔曼，请问有什么需要？”
电话里的声音透着一股疲倦与懒散，还带着一丝不耐烦。
像这种训练营肯定有很多人打电话咨询，不停地接同样内容的电话是件很耗人的事。
“我想报名参加Excel夏令营，请问我应该怎么交费，到哪里去报名？”
“7月份的名额已经满了，你只能等到8月份的那一批。留下你的名字和电话，在8月3号，你可以到核桃溪、米切尔路2675号体育中心，直接缴费报名，开启你的夏令营。”
贝尔曼用半死不活的声音，将报名的时间、地址，详细告知了甘国阳。
记下来以后，甘国阳给了自己和甘国辉的名字，以及电话号码。
“Sunny-Gump？这是什么名字…对了，你们是报名儿童班，还是少年班？”
“少年班，我今年16岁了。”
“16岁？好吧，伙计，我这个人一向比较直。16岁如果还参加我们这样的基本功训练营，在篮球领域可能很难有什么建树了。我们这里少年班的主力年龄是10岁到13岁。当然，如果你只是想体验一下，完全没有问题。抱歉，请原谅我的直接。”
贝尔曼的话非常不客气，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合格的销售。
换做有些家长或者孩子，可能就挂掉电话取消报名，甚至进行投诉了。
“噢，请问贝尔曼先生，您今年几岁了？”
“我？我今年37岁。”
“37岁，如果还在一个少年基本功训练营做助理教练，还兼职电话报名工作，可能…不是可能，而是肯定，在篮球领域很难有什么建树了。当然，如果你只是想混口饭吃，完全没有问题。抱歉，请原谅我的直接。”
甘国阳学着贝尔曼的话，进行了毫不留情的反击。
“嘿！我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贝尔曼还想解释，甘国阳已经啪的一下挂掉了电话。
甘国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道：“这个训练营的教练好像很没有素质啊…不过堂哥伱…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夏令营吧？篮球训练营多的是。”
甘国阳却摇头，道：“不，咱就参加这個训练营，我觉挺不错的。”
这时，刺耳的电话铃声再度响起，甘国辉看着甘国阳，道：“不会是刚那个教练打过来的吧？别接了。”
甘国阳道：“怕什么，他要是敢骂我，我骂回去就是了。再说咱这是订餐电话，可别错过了客人的单子。”
说着，甘国阳拿起听筒，却是陈星打来的。
“国阳！下午有没有空？”
“什么事？”
“有人来挑场子了，指明要和我们打比赛。”
“可是我们钱都已经攒够了。”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咱们在街头有了名气，人家找上门，要和我们比赛呢。”
“行，下午有空，什么地方？”
“加利福尼亚大街25区，罗尚博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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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尚博球场以法国元帅罗尚博爵士的名字命名，他曾经率领法军支援美国独立战争，在弗吉尼亚州的约克郡击败英国军队，因而被认为是美国的开国元勋之一。
这个球场和他严肃的名字一样，是老手们经常汇聚的三对三街头场所。
这里不仅有天赋异禀的青少年球手，还有很多成年人，他们中不乏曾经的大学篮球队队员，街头高手，退役的职业运动员，或者资深篮球爱好者。
总之，这里代表着旧金山街头的高水平，如果想在这里打有偿比赛，一局球少说100美元。
三人组抵达球场的时候，发现这里聚集了不少人，一些在场上打球，还有一些在场边围观。
高手场就是这样，是有观众的，你在场上的表现会得到观众反馈。
打得好有人欢呼，被人传颂，打得糟糕，难免背后被人嘲笑与贬低。
比赛的压力因此要大很多。
甘国阳等人的到来引发了球场的一阵小骚动，人们的目光像箭一般射来，心理素质差一些的腿就软了。
一个穿蓝色背心，白色短裤的白人球员过来和陈星打招呼，并朝着甘国阳挥了挥手。
“嘿，你好，你是阿甘？我是史蒂夫-拉文，很高兴认识你。”
拉文的年纪和甘国阳相仿，他有着方正、宽大的下巴，还有稍稍下垂的眼角，让他看起来更为成熟。
“是我邀请你们来打一场对抗赛。你们最近在旧金山球场风头很盛，我想切磋交流一下。”拉文很直接地说道。
最近甘国阳三人在旧金山街头连战连胜，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和讨论。
三个人的华裔身份无疑为他们的胜利增加了很多话题度，终于引来了高手的注意。
甘国阳只是点点头，没有太多废话，两队到场上进行热身。
球场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是一场焦点战。
比赛开始前，三人聚在场边商量策略。
“对面什么来头？你小子是不是想接高手赛多赚钱？这比赛要输了我可不给钱啊！”
“你放屁，这比赛不来钱。是杰森找我的，那个史蒂夫-拉文，是卡普的儿子。”
陈星眼神扫向场边一个穿灰色运动衫的小老头，他面容清瘦，有一只鹰钩鼻，头发花白。
“谁是卡普？”
“旧金山街头篮球的历史学家，以前旧金山的年代十佳高中篮球手。”
“年代？什么年代？”
“40年代。”
“……”
“别管他爸了，让你说说对手，还有我们的策略！”
“癌症，我们今天的对手，是癌症（Cancer）队。他们起这样的名字你俩就应该知道，他们的球风像肿瘤一样，会折磨的你生不如死。”
第十章 英语老师
卡普-拉文，卡普并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的绰号——Cap。
他真名阿尔伯特-拉文，在1940年代是旧金山地区知名的青年篮球手——那时候还没有NBA。
之后他为旧金山大学效力，司职控球后卫，有着一手非常精准的跳投。
他曾经在旧金山全市举办的一次罚球比赛中，连续投中26球，拿到了冠军，获得了夏威夷蜜月旅行的奖励。
不过在50年代，靠篮球是很难养家糊口的，鲍勃-库西这样的伟大球员，曾经都在打球还是开出租车之间犹豫。
为了养活妻子和三个孩子，年轻的拉文做过很多工作，在海滩游乐场卖香烟，在公共图书馆做电梯操作员，做灰狗巴士的长途司机，甚至去夜总会玩弹子机赢钱。
后来他找到了一份英文老师的工作，并成为了他的终身职业。
而这位英文老师在旧金山篮球界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
他经常在罗尚博球场打球，3v3，他曾经是这里的头号明星。
前旧金山市长乔治-莫斯康是拉文最好的朋友，两人是高中篮球队友。
在1975年旧金山市的选举中，拉文为好友助选，安排了莫斯康和他的工作人员在罗尚博球场打了一场3V3比赛，以吸引热爱篮球的少数族裔选票。
莫斯康成功当选，这位宣扬城市包容、种族平等的开明市长，在1978年遭激进的前同事枪杀。
拉文在市政厅为这位受拥护的市长以及最好的朋友做悼词。
除了旧金山，在整个加州篮球界，卡普-拉文都有着丰富的人脉。
他和UCLA的传奇教练约翰-伍登是很好的朋友——伍登当年在印第安纳州，也是做高中英语老师的。
今年卡普-拉文已经五十岁，他依旧活跃在罗尚博球场，经常带着自己的小儿子史蒂夫-拉文到这里打比赛。
史蒂夫-拉文是卡普六个孩子中最小，也是篮球天赋最高的一个，他继承了父亲柔和精准的投篮手感，在弗朗西斯科-德雷克高中篮球校队担任控球后卫。
他从小就跟着父亲混迹街头球场，去年他和高中队友皮特曼，圣心高中的好朋友埃里克-怀特一起组成了三人小队，取名“Cancer（癌症）”，几乎横扫了整个旧金山街头球场。
他们热衷于挑战旧金山的高手三人队，寻找乐趣的同时，通过比赛不断去提升自己。
这两周，关于旧金山球馆一個华人篮球三人组的流言在旧金山篮球圈迅速发酵传播。
据说他们在各个球场战无不胜，尤其是其中一个高个子，他在防守端有着非常惊人的影响力，是华人里罕见的高手。
听说这一消息后，史蒂夫-拉文辗转打听到了陈星的联络方式，然后电话约他们到罗尚博球场切磋一下。
卡普对旧金山街头有天赋的青年球员一向非常关注，他听儿子说最近有个华人少年崛起，便带着巨大的好奇心来到场边观战。
卡普是罗尚博球场的标志性人物，他的到来招来了更多关注，随后这场天才少年之间的切磋便在街头疯传，越来越多的人跑来观战。
就六人在场上热身的当间儿，罗尚博球场周边围观的人还在增加。
甚至周围的居民见这么大阵仗，也都出于好奇心跑来观战。
陈星和甘国辉越发感到紧张起来，而甘国阳却既冷静又兴奋。
他有条不紊地舒展活动自己的身体，单手抓球，助跑，起跳，轻松地单手扣篮。
每次扣篮，都能引起现场一片惊呼，他弹跳并不是特别惊人，但他的动作舒展大方，一双长臂，一只大手，修长精壮的体型，穿着棕色的运动背心和深蓝色的篮球短裤，脚上穿着白色的Avia860和陈星送他的筒袜，扣篮时颇有J博士欧文的风采。
在场边观战的卡普-拉文眼中多了几分神采。
扣篮身姿如此优美的亚裔选手，卡普还是第一次见到。
除了是一位篮球手、英文教师外，卡普-拉文还是一位文学爱好者、作家以及写作计划的倡导人。
从一个作家的角度去看，这个华裔少年无疑是个很好的目标题材，他身上肯定有故事值得书写。
卡普不禁想起自己已故的好友市长莫斯康，他是一个非常关注少数族裔群体，以及城市族群融合问题的政客。
看得出来，卡普更加关注的是甘国阳三人的肤色，而不是他们的球技。
即便是个开明的白人，卡普内心依旧不认为他们三个有挑战“Cancer”的能力。
史蒂夫在同龄人中是个相当优秀的后卫，他继承了父亲的投篮能力，并且有着冷静的头脑和优秀的大局观。
他很小就跟着父亲打球，球场经验丰富，在同龄人中非常具有竞争力。
皮特曼是史蒂夫的队友，两人初中就在一起打球，配合默契。
而圣心高中的埃里克-怀特是Cancer三人组中真正的核心，天赋最强的一个。
身高6尺6的他司职前锋，在3v3的比赛里担任中锋一职。
虽然他不是那种才华横溢的球员，但卡普知道，这家伙有着出色的身体和扎实的技术。
职业联赛有一个基本的门槛，如果你在门槛内，通过一定努力和机遇，你有机会进入那个世界。
而如果你的身体天赋在门槛外，哪怕你付出200%的努力，无比热爱篮球并且精于此道，NBA的大门也不会朝你敞开。
在Cancer三人中，史蒂夫和皮特曼大概率是没有机会进入NBA的，而怀特不同，他是在门槛内的人。
两队通过掷硬币确定谁先进攻，卡普的眼睛紧紧盯着甘国阳，他想看看面对怀特，这小子能有什么样的表现。
Cancer队获得了首次进攻权。
球在史蒂夫-拉文的手中，他控球娴熟，完全无视陈星的防守，像一只灵猫般在半场穿梭。
第一球他就利用逼真的假动作，一个变向快速摆脱了陈星的防守，直杀篮下。
甘国阳上前补防，拉文把球往身后一拨，一个巧妙而突然的背后传球。
球到了切入内线的怀特手中，他接球后一个垫步，高高跃起，想要双手大力灌框！
但怀特低估了甘国阳的反应速度，他竟然回过身来，和怀特同时跃起，在空中将怀特的扣篮给阻截了下来！
“厚礼，蟹特！”
现场的球迷都发出惊呼。
开局的第一球，就是如此劲爆的封盖。
两人硬碰硬的对撞，球受到两股相对的巨力作用，脱手，重重的砸向地面，高高弹起。
两人同时落地，甘国阳二次起跳，双手将球摘下，传给了外线的陈星。
攻守易位，甘国阳成功阻止了对手的第一次进攻。
原本双手抱胸靠坐在场边的卡普-拉文站起身来。
他意识到，这个华人少年，或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第十一章 基本功
获得球权的甘国阳队很快拿下了比赛的第一分。
陈星将球传给拉到弧顶的甘国阳，甘国阳接球就在大约20英尺的距离，命中了一个远距离的跳投。
他出手迅速毫不犹豫，显然对自己的投篮相当自信，只是这个出手距离让人意想不到。
在1980年代，三分线还是新兴产物，NBA刚刚尝试了两个赛季的新规则。
上个赛季全联盟一共只投进了943个三分球，平均每场命中1個，对比赛的影响力可以忽略不计。
在老派的学院教练们看来，三分球不过是一种吸引观众的杂耍把戏，和扣篮一样一远一近，除了好看、刺激球迷的荷尔蒙，对胜利无益甚至有害。
所以科班出身的球员，远距离投篮并不在他们的基本训练科目内，内线得分和中距离才是正经的得分手段。
像甘国阳这样2米的未来内线，拉出来投了个远投，越发让卡普感觉到这家伙的特别。
卡普怀疑，他这小子没有经受过学院派正规训练，他的投篮姿势也与众不同，大臂的弯曲程度超过一般人，这是为了在更远的距离发炮而做出的调整。
先失一球，还惨遭大帽的Cancer队颜面大失。
不过怀特和史蒂夫-拉文没有因此丧失理智，在接下来的进攻中他们配合的相当默契。
连续的挡拆和反跑，拉文知道甘国阳是防守核心，充分调动他才能获取足够好的进攻机会。
怀特转身切入篮下，接到拉文的吊球，运球一步闪过甘国阳，从篮筐另一侧上反篮得手。
“该死，你差点就要盖到我了。”
进球后的怀特冲着甘国阳“称赞”，刚刚第一球的硬碰硬大帽让他耿耿于怀。
甘国阳面无表情没有理会怀特，随后在进攻中他第二次拉到弧顶，接球，再度远距离的投篮出手。
再度命中！
甘国阳的队伍取得了领先。
随后，甘国阳又在防守中干扰了皮特曼的上篮，并拿下篮板球。
陈星快速发起进攻，趁Cancer立足未稳突入篮下，但他知道自己无法突破怀特的防线。
于是把球往篮板上一砸，甘国阳跟上，高高跳起，空中接力，单手将球扣入了篮筐中！
漂亮且高难度的单手空中接力。
甘国阳的脚落在罗尚博球场蓝色的硬地面上，钢制的篮筐微微震颤。
这是陈星和甘国阳两人演练过好多次的战术，经常能趁其不备在对手头上肆虐一番。
配合成功后，甘国阳和陈星击掌，甘国阳又朝着甘国辉招了招手，让他也过来击掌，甘国辉的“吸引”防守注意力也功不可没。
三个人虽然水平参差不齐，可有甘国阳在，他们就是一个有力的集体，之前一向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的甘国辉，也渐渐有自信起来。
狐假虎威嘛。
这个进球引得现场的观众一片欢腾，几个黑人小哥已经忍不住要手舞足蹈了。
场边一个黑人大叔吼了一声，“伙计，你叫什么名字！”
甘国阳回了一句，“Gump。Sunny Gump！”
“加油甘！”
“再来点塔夫的，甘！”
“甘，狠狠揍他！”
“好样的甘！”
观众的情绪被点燃了，在街头最终看的还是实力，而不是肤色。
Cancer队在罗尚博球场一向战无不胜，街头球迷都想看看勇士斗恶龙的戏码。
甘国阳开局一帽，两个精准的投篮，还有他扣篮时的优雅，很快吸引了一批临时的拥趸。
埃里克-怀特心里颇为不爽，他在罗尚博球场打了一两年，受到的欢呼都没有这家伙今天多。
没办法，球迷都是视觉动物，埃里克-怀特虽然很强，但他属于球风扎实朴素的一类，在街头并不吸引眼球。
史蒂夫-拉文过来安慰怀特，“放松埃里克，我们还没使全力呢对不对？待会儿他们会感到痛苦的。”
史蒂夫-拉文显然对他们三人组很有自信，怀特也平静下来投入进攻。
拉文吊球给了低位的怀特，怀特背身往里挤——低位背身技术，是这个年代从后卫到中锋都必备的进攻技术。
除了少数成年球员，怀特的身体在罗尚博球场一向横行无敌，6尺6的身高，190磅的体重，同龄人难以与之抗衡。
今天他总算遇到对手了，卡位的时候他就感觉到甘国阳像钉子一样钉在了地上，任凭他怎么发力，都无法撼动他半分。
接球后，他运球，往里顶，竟然像顶在了水泥墩子上。
“瓦特法克，这家伙是埋在土里的电线杆吗？”
怀特在硬顶不成的情况下有些怀疑人生，他放弃了硬吃的想法，回传给了史蒂夫-拉文。
“这小子顶防这么硬，埃里克竟然拿他没办法？”
史蒂夫-拉文颇为诧异，接到回传的他立马改变了策略。
他持球左路突破，然后分球给到了绕圈出来的皮特曼。
皮特曼接球急停跳投出手命中。
Cancer紧追不舍，甘国辉的防守终究是个大漏洞。
他跟不上皮特曼灵巧的跑动，仅仅几个回合，他已经有些气短了。
而这正是Cancer之所以叫Cancer的原因——无论进攻还是防守，他们都善于消耗对手。
无穷无尽的跑动，超快的节奏，以及在防守端不知疲倦的强力紧逼。
但凡实力稍差一些，整体能力不强的球队，很容易被他们逼得崩溃。
在经过前几球的试探性攻防后，Cancer的防守强度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怀特开始紧贴防守，手上小动作不断，并尽力切断陈星和甘国阳之间的传球线路。
而陈星单人无法摆脱拉文的防守，连续出现两次失误，将进攻权拱手让出。
皮特曼再度跳投命中，跟着拉文突破甩掉防守突入篮下，在甘国阳协防的瞬间击地传球给到怀特。
怀特终于来了一个酣畅淋漓的双手扣篮，一扫郁闷阴霾之气。
相反，甘国阳在这种专业校队训练出来的紧逼防守面前陷入了困顿。
陈星无法将球顺利传到内线的手中，甘国阳尝试自己外线接球。
可他的运球还不够过关，被包夹过来的史蒂夫-拉文断掉。
拉文回头望月，一个直塞传球到内线，怀特接球轻松上篮得手。
自己运球突破不行，甘国阳试图背身低位要球。
可怀特的防守不比其他人，他用四分之三绕前，将力量强横的甘国阳牢牢钉在了身后。
甘国阳虽然力量奇大，可这种情况没有技巧只是硬挤，结果就是犯规。
陈星想吊球破绕前也不可能——他被史蒂夫-拉文牛皮糖一样的防守搅得不得安宁，出球都困难。
甘国辉站出来到弧顶接应，接球后往里一扔，祈祷甘国阳能跳起抢到皮球。
可怀特预判了球的落点，成功抄截，控制住了球权。
原本那些为甘国阳加油鼓劲的观众们都沉默了。
黑人大叔摇了摇头，嘀咕道：“禁不起考验啊小子。”
卡普-拉文则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小子天赋很好，但基本功缺失比较厉害。
可惜了，16岁的年龄，这个基本功，未来谈不上什么发展了。
第十二章 羡慕
Cancer最终以10:4，没有太大悬念的击败了甘国阳三人组。
他们在比赛后半段以高强度的贴身防守毁灭了对手的进攻。
当比赛结束的时候，甘国辉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他的运动背心完全湿透了。
体力一向不错的陈星也扶着膝盖大喘气，10个球的短赛，体能消耗却相当大。
只有甘国阳，脸不红心不跳，体能几乎没有受什么影响，但他脸色并不好看。
输球了，而且输的很难看。
他展现了自己的天赋，但也暴露了自己的短板缺陷。
防守可以依靠身体和意识，进攻却要足够的经验和细节。
现场的观众无疑有些失望，Cancer又折磨死了一个对手。
这个华人高个子虽然很有天分，但看起来还是太稚嫩了。
他甚至无法完成一次有效的背身进攻。
拉文、皮特曼还有怀特过来和甘国阳握手。
怀特用一副教训的口吻道：“你还要多练练，你太粗糙了。”
甘国阳捏了捏拳头，输球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你还不能打人，篮球的事应该用篮球去解决。
罗尚博球场依旧是拉文家的天下，甘国阳三人带着第一次失败离开。
离开前，卡普叫住了甘国阳，道：“我是卡普-拉文，一个英语老师。有空我想和你聊聊篮球，能留個电话和地址吗？”
甘国阳听陈星说过，这个卡普是旧金山地区的篮球名人，认识他或许能得到一些篮球上的帮助。
没有想太多，甘国阳从兜里掏出甘家菜馆的订餐小卡片递给卡普，道：“这是我们家的餐厅，有空来吃饭，我们可以聊聊。”
卡普笑着收下了甘国阳的卡片，他看着甘国阳满脸不忿的样子，知道输球很不爽，所以没有指指点点，只是在看着三人离开时叹息道：“如果早点进行专业篮球训练，或许会是NCAA里的一把好手。”
卡普为甘国阳的天赋没有得到及时开发而惋惜，但他显然并不了解甘国阳真正的才华。
当然，除了甘国阳自己，没有人了解。
晚上回到甘家菜馆，吃过晚饭后，甘有为就看出儿子情绪不太好。
沉着脸，做事很勤快但过于勤快，有时候还微微叹气。
“国阳，今天…今天还好吧？”
甘有为不知从何问起，只能笼统地问道。
甘国阳本想说“没事”，他有什么烦恼心事，都不怎么和爸爸说。
既是懒得多解释，也是怕甘有为担心，他担心也没什么用。
可看着甘有为关切的眼神，想到他给自己买的球鞋，甘国阳抓了抓脑袋，道：“今天打比赛输了，输的很惨。”
甘有为恍然，搓了搓手道:“篮球我不懂，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嘛。输球，说明有缺陷，把缺陷补上，能变得更好。所以，输球也不见得是坏事。你说是不是？”
“嗯，您说的对。”
说完，甘有为也没什么话可说了，刚刚那句话已经榨干了他的语言天赋。
父子俩就这么沉默着。
“爸，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甘国阳打破沉默。
“马马虎虎。最近外送单子还不错，就是辛苦你了。”
“我不算辛苦…对了爸，你什么时候教我甘家菜？”
“怎么，输了一场球，就不想打篮球，要学厨子了？”
“没有，我就是问问，您不是总说要教我么。”
“行，跟我走。”
于是，甘有为带着甘国阳去了厨房，说要教他的甘家菜第一道菜：“水晶咕咾肉。”
“水晶咕咾肉？”甘国阳一听这个菜名，好像在哪儿听过。
“爸，这菜难做么？”
“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咕咾肉很多人会做，水晶咕咾肉，我看全美国也没有人会。不过，这只是入门菜而已。”
听甘有为这么一说，甘国阳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寡言少语的老爹，其实也是一身的本领，只是没有施展的舞台而已。
甘国阳在厨艺上颇有天赋，又有老爸言传身教，这道难度很高的菜，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竟能学了个七七八八，装模作样是足够的了。
见儿子聪明伶俐，学厨速度很快，甘有为脸上变得笑意盈盈的，却不知他晓不晓得，这是儿子在哄他。
晚上回到自己的小卧室，甘国阳躺在加长的硬板床上，脑子里想着的不是水晶咕咾肉，还是篮球。
对于下午的失败，甘国阳并不耿耿于怀，打球没有人永远赢，除非在你输之前退场。
真正让他焦躁的是该如何继续提升自己。
距离训练营开营还有一周多，这一周的时间里，他还能取得什么样的进步呢？
如果继续参加街头3v3，甘国阳认为意义不大，街头能学的他都学了，那些真正需要打磨的细节，在街头是无法给予的。
或许那位卡普-拉文先生能帮些忙，陈星说他在旧金山篮球圈有很广的人脉。
可人家凭什么帮他呢？再说他并没有拿到卡普的联系方式，难不成去罗尚博球场蹲点？
不行，在有机会重新击败Cancer之前，甘国阳是不会再去罗尚博的。
这个夜晚，甘国阳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自己在实力上的缺陷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口让他难受。
旧金山的夜晚和他的心绪一样并不宁静，窗外时不时有汽车经过时的光亮，楼上也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动静——楼上以前是一家旅馆。
一滴冰凉的液体突然滴到了甘国阳的眉心，让他整个人一惊。
他用手擦了擦额头，借着窗外的微光一看，是水。
再抬头一瞧，脑袋上方木制的天花板上，那块洇水的地方，是他醒来眼前见到的第一样东西。
他拧开床头灯，发现洇水的斑块在扩大，水开始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甘国阳赶忙起身，将被子床褥收起来不要被水弄湿。
“法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天花板怎么漏水了？”
已经是凌晨时分，甘国阳不想吵醒大人，他穿上衣服独自从后门出去从外面的楼梯上了二楼。
门开着，进去，过道里一片狼藉，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打扫，看样子这个旅馆应该是倒闭了。
找到正对自己楼上的那间房，甘国阳敲了敲门，开门的竟是一个花枝招展的——男人。
甘国阳认出来，这家伙就是那天捏他胳膊的男同性恋，他经常到甘家菜馆来吃饭打牌。
一天的消费不超过1美元，却要在店里呆上大半天，赶也赶不走，很是烦人。
甘国阳只知道他叫雷蒙，其他一无所知，难道他就住在自己楼上？
雷蒙手里夹着一支烟，托着手，地上还有很多烟头，靠在门框上，他糊了假睫毛的眼睛眼波流转，看得甘国阳直发毛。
“你家里漏水了！洇到我房间的天花板上，我还要睡觉呢，请你解决一下！”
甘国阳试图和雷蒙交流，雷蒙却施施然地抽了口烟，道：“抱歉，这里不是我家，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厕所出了点问题，不过我不想管，人工费很贵的。再说，我明天就走了。”
说着，他又要伸手去捏甘国阳的胳膊。
甘国阳连忙躲开，对这些厚脸皮的家伙他真是没辙。
为了能睡觉，他只能进了房间，里面脏乱的一塌糊涂，厕所更是像经历了二战，水漫金山。
不过甘国阳在福利院是吃过苦的人，这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花了大约20分钟的时间，甘国阳将厕所下水道的问题解决了。
他问雷蒙有没有肥皂，雷恩摊了摊手，道：“你看这里像是存在这类东西的地方吗？”
甘国阳只能甩甩手，待会儿回店里去洗了。
雷蒙将抽完的烟屁股扔在地上，说道：“你爸爸过来找过我。”
甘国阳听了一愣，我爸找过伱？什么意思？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爸怎么会来找你？
雷蒙接着说道：“我会一点中文，能和他沟通。那天他是来问我，有没有什么适合年轻人穿的打篮球的鞋子。他一定是为你问的吧。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正好偷了一批球鞋，我介绍，低价卖给了你爸爸。我有看到你穿，很不错。”
甘国阳这才明白，那双Avia篮球鞋甘有为是怎么买来的。
“谢谢。”甘国阳语气柔和了下来。
“不用，我们扯平了。你爸爸很爱你。真让人羡慕。”
第十三章 黑塔
从二楼回到餐厅，甘国阳好好洗了把手，他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躺在床上很快入睡。
第二天上午，雷蒙又带着他的“姐妹”们来到甘家菜馆聚餐，这次除了一屉蒸饺外，他们还多点了一份扬州炒饭。
虽然他们的消费力不强，不过每天能过来吃点东西，倒是让餐厅不那么冷清。
冷清无人的餐厅是最致命的，有时候路人看到馆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本来想进来消费，都会打退堂鼓，生意只会越来越差。
到了中午的时候，外卖电话逐渐多起来，甘国阳开始忙碌，一连送了好几单，每次出门他少不得要带着篮球。
“篮球少年，那棕色的玩意儿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这么爱不释手的。这世界有更多美好的东西不是么？”雷蒙看到甘国阳球不离手，抽着烟好奇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喜欢。”甘国阳干脆地回道。
“你想去打NBA？”雷蒙又问。
“当然。”甘国阳毫不犹豫。
雷蒙笑得脸上的粉都往下掉了。
“NBA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一群嗑药的黑鬼追着皮球，顺便打个架。你如果去了，会被欺负的，小子。NBA还没出现过亚裔。”雷蒙对NBA充满了鄙夷，同时用充满关怀地眼神看着甘国阳。
甘国阳来到80年代，让他最感到诧异的，就是NBA在美国竟然声名狼藉。
看后世的宣传，一直都把80年代说成是NBA的黄金时代，他也以为NBA在旧金山必然非常流行，毕竟勇士就在隔壁奥克兰。
哪知道他目前听到关于NBA的消息大多是负面的。
陈星和甘国辉对NBA都没太大兴趣，他们说电视上没多少转播。
陈星对大学篮球更感兴趣，而甘国辉自称是UCLA的忠实球迷。
就连雷蒙这样居无定所的边缘人，都看不上NBA，可见NBA的名声有多差。
雷蒙似乎察觉到甘国阳的心思，翻了个白眼，道：“老娘虽然混得不怎么样，可我都是遵纪守法的，而且从来不嗑药，我可是很干净的。”
听到雷蒙说干净，甘国阳忍不住笑了，指了指楼上。
“我说的是我这个人，不是我住的环境！要说环境，这个国家有哪個地方是干净的……”
“所以，NBA如果有问题，那也是人的问题，而不是篮球的问题。”
雷蒙哑言，这时甘国辉招呼甘国阳，道：“堂哥！来了个大活儿，待会儿受累你要跑一趟了。”
甘国阳知道来外卖生意了，他看了眼单子，果然是大活，客人竟然点了十多道菜，这是点外卖请客？
难得中午有这样的大单，后厨立马忙活起来，叔公也跟着上阵，十几道菜很快做好装进一个三层的大餐盒里。
“国阳，没问题吧？要不要叫辆出租车？”
“不用，我力气大，腿脚好。再说了，打车钱也太贵了。”
甘国阳背着三层餐盒，手里拿着篮球和客人的地址就出发了。
“哎，你就别带着篮球了，餐盒翻了就糟了…”
甘有为担心带个球路上餐盒翻了，但甘国阳已经一溜烟跑了。
客人的地址位于菲利摩尔区，上面标注，“Begining餐厅”。
甘国阳心想，餐厅打电话到别的餐厅点餐？这是后厨做不出菜了吗？
带着疑虑，甘国阳坐上了公交车，到杰弗森公园下车，快速步行前往目的地。
十五分钟后，门头上挂着“THE BEGINING”字样的餐厅门口，大门紧闭。
甘国阳反复核对了一下地址，是这儿没错了。
他上前隔着茶色的玻璃门朝里望了望，里面好像有人。
门突然被打开，甘国阳吓一跳，抬眼看到一个宽阔的胸口在自己面前，挂着一个银色的印第安狼牙项链。
甘国阳虽然站在下一层台阶上，但他身高2米出头，普通人哪怕站高一个台阶，最多和甘国阳平视。
而这个人，甘国阳平视只能看到他的领口，眼神再往上一寸，一个半秃的黑脑袋，已经顶在了门框上。
他的脸上有一圈浓密的胡子，额头和前顶秃了一大块，闪闪发亮。
脸部颧骨很高，鼻子大大扁扁的，眉毛很浓，一张脸给人感觉很严肃，又带了一丝和蔼。
而他短袖衬衫的袖口下露出的手臂像一根古藤，缠满了遒劲的肌肉，闪耀着钢铁一样的冷芒。
这是一尊黑色的巨塔。
“我是甘家菜馆的送餐员，请问您点菜了吗？”
“是的，进来吧。”
这个黑色巨塔闪身让甘国阳进来，在看到甘国阳手里拿着一个篮球时，巨塔脸上闪过讶异的神色。
而甘国阳进了这家The Begining餐厅，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黑手党的家族会议。
大厅里坐着七八个身材壮硕、魁梧的男人，他们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甘国阳，弄得甘国阳浑身不自在。
除了他们以外，这间所谓的餐厅里没有其他人，没有服务生，见不到厨师，他们甚至不开门营业。
“不会是什么犯罪分子的窝点吧？”甘国阳惴惴不安，旧金山的治安并不是很好，出门总要小心一些。
将背上的餐盒放下，甘国阳将里面的菜品一样一样取出来，确定没有缺漏没有撒汤后，甘国阳对那个黑塔壮汉道：“餐费加上递送费，一共47美元，谢谢。”
黑塔从兜里掏出钱给了甘国阳，他看着甘国阳手里的篮球，道：“小子，你喜欢打篮球？”
甘国阳点点头，道：“是的，我以后会打NBA。”
听到甘国阳的话，餐厅里一片哄笑，仿佛他在说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
甘国阳很少和人提及想打NBA的事，但在餐厅他感觉这群人或许和篮球有关。
因为他很快注意到，餐厅的墙上有很多球员的照片和海报，其中就包括这个黑塔。
他穿着42号红色球衣，叉着腰，体格雄壮如牛，球衣上印着CAVALIERS（骑士）。
不过甘国阳并不认识他，应该是古早时期的NBA球员。
黑塔咧着嘴笑的很灿烂，道：“打NBA，棒极了功夫小子，你是我见过个子最高的中国人。你今年几岁了？”
“16岁。”
“16岁，在哪个高中的球队？”
“我…我不是高中校队的。”
听到甘国阳的话，餐厅了安静了一秒钟，很快又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大家都笑了。
黑塔摇了摇头，道：“如果在高中都无法加入篮球队，那你又怎么加入职业球队呢？”
甘国阳却道：“但我很快就会是了。您以前是打NBA的球员吧？”
黑塔点点头，回身对朋友们说：“这小子不认识我，看样子我的职业生涯有些失败。”
“我想和你，一对一斗牛。”甘国阳单手抓起篮球，向这位黑塔发起了挑战。
“Whohohoho！这里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内特！告诉我，这不是你请来和你演对手戏的演员。”
“小子，趁现在有时间，给自己买份保险吧，这是伱致富的好机会。”
餐厅里乐成一团，所有人都在起哄，让黑塔大个和甘国阳来一场斗牛。
黑塔看着甘国阳直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道：“小子，就算你和我单挑赢了，你也是进不了NBA的。再说，你不用去送餐吗？店里还有工作等着你去做，这是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面对满屋子人的嘲弄，甘国阳眼神坚定，继续道：“我一定可以进NBA，不过现在我要知道我和NBA的差距有多大。来吧大叔，难道你要退缩么？你看起来可不像个胆小鬼。”
甘国阳的话让屋子的氛围达到高潮，大家都开始起哄，让这个内特和甘国阳玩两球。
内特犹豫了一会儿，无奈道：“好吧，院子里有篮球筐，玩两球，我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第十四章 你那么老了吗
出了餐厅，左拐走几步，能看到一个铁丝门。
走进去是一片水泥空地，里面竖着一个篮球架。
旧金山夏日的中午，天气并不很炎热，反而风和日丽。
从太平洋上吹来的海风驱散了暑气，带来了清新和湿润。
这是一个适合打篮球的天气。
甘国阳跟着众人来到这简陋的场地上，放下球开始热身。
内特脱掉衬衣，露出他极为健硕的肌肉，换了一双运动鞋，略作活动。
他的朋友们喝着酒、抽着烟，饶有兴致地在场边观看比赛。
有那么一瞬间，内特感到恍惚，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和一个送外卖的小朋友在这里斗牛？
如果赢了，自己能得到什么？什么都不会得到，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如果输了？哦上帝，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可万一上帝开了个玩笑，那他就会成为1981年篮球界最大的笑话。
他，内特-瑟蒙德，Nate the Great，NBA最好的内线一对一防守者，两次参加总决赛的传奇中锋，未来名人堂成员，在自己40岁生日这天，和骑士队的队友一起顺便庆祝里菲尔德奇迹5周年，又因为自己的The Begining餐厅关门歇业，不得不找一家中华餐厅点外卖招待朋友，然后和送外卖的小子打了场篮球斗牛赛，最后还输了。
看看坐在那里的迪克-斯奈德，吉姆-克里斯蒙，还有宾格-史密斯，这些大嘴巴一定会将这一系列的事添油加醋一番，传遍整個联盟。
吉姆-乔恩斯这家伙还在湖人队打球，他要是把这事儿告诉贾巴尔，乐子可就大了。
他会被贾巴尔嘲笑至少两年，说不定还会被他写进自己要出的新书里面。
想到这里，内特有些后悔了，可他已经站在了球场上，又怎么能退缩？
那个中国小毛头已经热身完毕，站在篮筐下，他的神情倒是非常坚毅，有一个内线球员的派头。
身高2米出头，臂展条件很不错，脱掉外套后，肌肉结实有形，两条腿也相当有力。
这么一仔细观察，这小子的身体硬件天赋还可以。
而且从他的骨骼形态看，他还有长高的潜力，明显是个内线苗子。
于是，内特收起了后悔的心态，决定给这个过度自信的小家伙上一课，顺便试一试他的深浅。
“抱歉，我年纪大了，热身的时间要长一些。我说伙计，你真的不认识我么？”
“我很喜欢NBA，但…我真不认识您。”
甘国阳实话实说，他看的是二十年后的NBA，又怎么会认识60、70年代的NBA球星呢。
瑟蒙德当然不理解甘国阳的意思，他心想这家伙说话怎么有点欠揍呢？
喜欢看NBA，却不认识我？
好，很好，今天就让你认识认识。
“记住，我叫内特，内特-瑟蒙德。”
对于这个名字，甘国阳一脸陌生，毫无波澜。
他拿着球，看着瑟蒙德山一般的身躯，深吸了一口气。
瑟蒙德身高有6尺11寸，实打实的2米11，不是虚报的身高。
光站在那里，就是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瑟蒙德第一球没有摆出防守姿态，意思就是你小子来吧，我认真防算我输。
甘国阳没有客气，在距离篮筐18尺的地方，直接跳投出手。
瑟蒙德象征性的伸了下手，对于一般人而言，一个2米11的巨汉朝你伸个手，投篮节奏都会被影响。
但甘国阳出手很稳，两分命中。
场边瑟蒙德的朋友们爆炸了，一群人鬼叫起来，甚至互相碰杯，为甘国阳鼓劲。
瑟蒙德有点头大，这小子的投篮不错，不过倒是要看看他还能进几个。
第二球瑟蒙德还是离着两米远的距离，叉腰站着，放甘国阳投篮。
甘国阳当然不客气，同样的位置再度跳投出手命中，他在投篮上很有天分。
瑟蒙德脸上有点挂不住，可让他现在贴上去好好防，感觉更加挂不住。
结果，他让甘国阳第三次尝试投篮出手，甘国阳手是真的硬，还中！
一副你要是放我投，我就一直投，投到我赢球为止的架势。
场边瑟蒙德的队友们已经乐疯了，瑟蒙德终于绷不住，第四球开始主动上前防守。
当瑟蒙德贴过来的瞬间，甘国阳感受到了一种笼罩感。
这是NBA历史上知名的巨人之一，臂展达到惊人的2米35。
可能是防守天勾贾巴尔最好的球员。
虽然40岁的他膝盖受到重创已无法灵活的滑步和起跳。
可是单凭体型、技巧和经验，瑟蒙德还是成功封锁住了甘国阳。
甘国阳试图运球突破，但在强对抗下，他的球被断掉。
对抗，不同强度的对抗，对技术动作的要求完全不同。
这其中的细节正是甘国阳所缺失的。
而断球得手的瑟蒙德并无得意，他心里越发后悔答应这场无厘头的斗牛。
赢了这小子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他的膝盖有些隐隐作痛。
右膝的伤病是促使他退役的直接原因，两次手术让他再不能每晚不停的起跳封盖对手。
轮到瑟蒙德的进攻回合，甘国阳在篮下严阵以待。
瑟蒙德虽然是中锋，但他的运球功底还不错，抢断是别想了。
进入三秒区的区域，瑟蒙德转身用背部顶住甘国阳往里挤。
退役后瑟蒙德的体重又涨了一些，有250磅，这种体型和体重上的差距，几乎是碾压的。
但瑟蒙德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背身单吃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顺利，背后的小子在奋力抵抗。
早在中学时期，在阿克伦，瑟蒙德就不是一个好的控球手，他更热爱背筐进攻。
二十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如果自己这么慢吞吞不发力的话，有被挤出三秒区的可能。
这小子身体里有着什么样的怪力？
可是发力，靠的是腿部力量，他的膝盖已经没有爆发力了。
他还是靠着体重压到了篮下，一个熟练的转身，以他的臂展微微起跳就能将球放入篮筐。
这对他而言，就像把鸡蛋放进冰箱那么简单。
把冰箱门打开，鸡蛋放进去，把冰箱门关上。
但问题出在了第二步，把鸡蛋放进去。
甘国阳的手也摁在了皮球上，在篮筐跟前。
球在空中停滞了0.2秒后离开了瑟蒙德的手，落到了场地上。
“砰，砰，砰……”
球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了一边。
甘国阳起跳封盖，将瑟蒙德的放篮给帽了下来！
吉姆-乔恩斯将球捡了起来，嘟囔道：“哦老天，内特，你已经这么老了吗？”
第十五章 别提
甘国阳一对一单帽瑟蒙德，让他那些骑士队的队友们目瞪口呆。
虽然大家都抱着看瑟蒙德闹笑话的损友心态，可瑟蒙德当真吃了憋，大家都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他们不知道是瑟蒙德太老了，还是那个黄皮小子真如自己所说，他可以进NBA。
距离1976年的里菲尔德奇迹过去也就5年时间。
那个赛季被交易来的瑟蒙德在球场上已经垂垂老矣，常规赛平均只能贡献4分5个篮板。
但在季后赛，他的数据升到了7分9篮板，杀入东部决赛的他们距离总决赛只差一场。
1977年，又打了一个赛季，5分7篮板，季后赛登场一场就退役，结束了篮球生涯。
瑟蒙德生涯末期的短暂停留，却让骑士这个没什么历史的球队始终铭记。
他是那支平均年龄只有26岁的年轻球队的最长者，是球队的精神支柱，是阿克伦人眼中的骄傲和内线屏障。
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里，1976年那只振奋人心的骑士成员依旧会联系、相聚，回忆那年震撼整個俄亥俄的激情岁月。
当他们看到老瑟蒙德被一个毛头小子连中三球，还面对面被盖了一个时，大家心中都感到有些悲怆，时光原来走的这么快。
吉姆-乔恩斯拿着球走到场上，对瑟蒙德道：“内特，让我来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什么是NBA的中锋。”
乔恩斯效力于湖人，身高6尺11寸，是队内的首发大前锋，1980年NBA总冠军成员。
当然，甘国阳也不认识他。
瑟蒙德阻止了乔恩斯，道：“你特么在说什么，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对决，难道我还需要别人为我出头？你这是在侮辱我臭小子。把球给我，兔子！”
瑟蒙德显然急了，直喊乔恩斯的绰号“Bunny（兔子）”，从他手里夺过球，扔给了甘国阳，道：“我们继续，再进两球，你就赢了。如果你真的做到了，我会为你的NBA梦想提供帮助。”
甘国阳拿到球，他心想，这些人一定是NBA球员，或者前NBA球员无疑了。
但他真的不认识啊！
既然瑟蒙德这么说，甘国阳的动力更足了。
不过他很快发现，当瑟蒙德专心致志去防守时，自己是没有机会进球的。
就像陈星和甘国辉没办法在他面前进球一样，差距异常明显。
而轮到瑟蒙德进攻，他会在10-12尺左右的距离，进行中距离跳投。
他的长臂让他的投篮变得很难干扰，甘国阳的尺寸本来就不够，只能眼看着瑟蒙德连续进球。
不过，甘国阳还是抓住一次机会，利用速度过掉瑟蒙德，突入篮下上反篮得手——这是怀特用过的招数。
距离击杀瑟蒙德，甘国阳只差一球，但他的绝杀投篮被瑟蒙德飞起的大帽给盖掉，这球老瑟蒙德真的是拼了。
双方4:4平，两边接下来竟连续不进球，进攻端都拿对方没有办法。
瑟蒙德的绝杀进攻，他不再投篮，而是硬挤到篮下，利用体重和肌肉，撬开一丝缝隙，打板上篮命中。
终于进球了。
5:4，认真起来的瑟蒙德，还是击败了甘国阳，他光秃秃的脑门上起了一层汗。
只是5个球的斗牛，双方消耗却不小，瑟蒙德背心都湿透了，膝盖更是发酸发胀。
再看看甘国阳，满脸沮丧，可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只是出了点汗。
“法克，真是老了，时代变了……”
瑟蒙德想到自己年轻力壮的时候，在联盟打球防守，就是以艰苦的死缠烂打而著称。
和那些超级中锋对决的夜晚，他必然要汗出如浆，然后将对手也搞得精疲力竭。
现在好了，打5个球的斗牛，竟被一个华人小子搞得这么狼狈，时代真的变了。
匀了匀气，瑟蒙德上前和甘国阳握手，道：“干的不错小子，看来你想打NBA，也不全是吹牛。但你这样的条件，为什么没有进高中校队？”
甘国阳解释：“我才来美国一个月，还没上学呢。”
原来如此，不是能力不够没人要，而是刚移民过来。
“难怪，你天赋不错，但基本功…有些问题。如果你想的话，有空可以来我这边练练，正好这段时间我要在这儿处理店铺的事。”
“真的可以吗？”甘国阳眼前一亮，如果能得到专业人士的指点，那这一周时间他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当然可以，不过每次来，希望你带点好吃的过来。伙计们，戏你们也看够了，我们去吃饭吧，饭菜都凉了。该死，打了这么久…”
瑟蒙德的队友们回到店内，继续他们的纪念活动。
甘国阳背着餐盒火速离开，爸爸他们该担心了。
“内特，我不敢相信，你竟然已经顶不动一个小朋友了。”乔恩斯感慨道。
“我没有那么弱，只是那小子，比我想的要强。他把我给顶住了，我必须发全力才能挤开他。我的腿不行了。”
“内特，伱确定你不是在给自己找补吗？那小子看起来也就180磅。”吉姆-布鲁尔说道，这家伙也在湖人打球。
“你们爱信不信，我看他对自己并不是盲目自信，他投篮的手感很好。如果好好训练一下，未来和乔恩斯你一样，应该没太大问题。”
吉姆-乔恩斯是个非常擅长中距离投篮和转身跳投的内线，他的得分一多半都来自跳投，在湖人队他是贾巴尔优秀的副手。
听瑟蒙德这么说，乔恩斯不乐意了，道：“你这是轻视我内特，随随便便一个臭小子，能和我一样？我可是冠军内线。”
“是吗，冠军内线，然后在4月份被摩西-马龙给抢爆了。”
1981年的西部季后赛，卫冕冠军湖人首轮被火箭爆冷击败，其中在4月1号双方的首战，湖人主场，马龙抢下了11个前场篮板，打爆了湖人内线，爆冷击败对手，奠定了系列赛湖人的败局。
作为内线顶缸的乔恩斯，场均就拿5个篮板显然是不合格的。
“摩西是摩西，那是两码事，该死别提这些了内特。”
“OK，我和小朋友斗牛的事，你们最好也别提。”
第十六章 活到最后
“对于一个内线来说，有两个部位非常重要。第一，是你的屁股。当你拥有了一个强壮的臀部，那么你在卡位的时候才能拥有稳定的下盘，才能牢牢的占住位置，不让对手轻易地将你推开。”
“第二，是你的背部。当你用屁股卡住位置，稳定了下盘后，你就需要用你强健灵活的背部为自己争取做动作的空间，同时背部的感知是你的第二双眼睛，你要会用它观察防守。”
7月末，THE BEGINING餐厅后院的篮球场上，内特-瑟蒙德正指导甘国阳如何利用身体的肌肉去实现背身持球单打。
两人都信守诺言，一个手把手的教技术，一个带来了可口的饭菜。
“用你臀部的力量往后顶，看看能不能把我顶开。”瑟蒙德挡在甘国阳身后，让他往后发力。
甘国阳撅着屁股往后拱，但人在看不到的情况下，要维持平衡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他重心不得不往前倾，防止自己一屁股坐地上。
结果，他像蹭树皮的野猪一样，在瑟蒙德的身上蹭来蹭去，瑟蒙德像棵树，落地生根，纹丝不动。
瑟蒙德突然重心往前一靠，用跨部一顶，手上顺势轻推一把，甘国阳就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谢特，我的力量还是不够么。”甘国阳站起身，有些懊恼。
“不，你错了。其实伱的力量很好，只是你的重心和技巧有问题。不要急，这需要时间。”瑟蒙德指正他。
自从篮球诞生以来，背身技术一直是一种特殊的“高端技巧”，在其他运动中你很难找到这种技术类型。
它要求你背对你的防守者，在看不到进攻目标的情况下，倒退着前进，最后将球送进篮筐。
很多有天赋的运动者，他们天生就很会打篮球，球性娴熟，投射精准，他们往往还是橄榄球，棒球的好手，因为这些运动都有共通之处。
但极少有人天生会背打。
因为背打的一切看起来都不太符合运动的基本规律，就导致你要掌握它，必须要多加练习。
“调整你的重心，你太靠前了，那样会让你的力量集中不到一起。再来。”瑟蒙德严厉地要求甘国阳。
他并不是随便玩玩，而是非常认真，他发现甘国阳进步很快，快到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甘国阳起身，继续尝试，这次他重心往后，结果瑟蒙德来了个撤凳子，甘国阳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耍赖！”
“是你太不小心了。我让你重心靠后，你就不管不顾的往后倒？傻瓜，起来，继续。”
甘国阳再次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继续背身上阵。
这一次他不再着急发力，而是靠在瑟蒙德身上，寻找一个合适的平衡点，让自己的重心和发力点能结合在一起。
当他的双脚稳稳地扎在地面上，整个身体后倾但又不会摔倒的时候，他觉得是时候了！
他集合了自己全身的力量，配合身体的重量，还有运球时的爆发，朝着后方有节奏的推挤。
瑟蒙德这块巨石竟然有了一丝丝的松动，他往后退了半步，露出了缝隙。
感受到背部变化的甘国阳心头一喜，右脚往里跨步，同时合球，右转身往里，左手上篮！
但他对瑟蒙德的压制显然不够，瑟蒙德同时起跳，将甘国阳的上篮盖掉。
甘国阳捡起球，砸了两下脑袋，他很是懊恼，差一点就能单吃成功了。
“干的不错年轻人，不过你还差点火候。”瑟蒙德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这小子的进步真是惊人。
如果刚才甘国阳再快一些，或者经验再丰富一点，用另一只手去压瑟蒙德，这球可能就打进了。
他不过在这里练了仅仅两天，已经可以把一个退役五年的NBA历史级内线防守者打出破绽。
“我们继续。”甘国阳脾气上来了，非要进一个不可。
瑟蒙德摇了摇头，道：“你知道要请我这样一个私教，一个小时要多少钱吗？”
甘国阳道：“我爸做的水晶咕咾肉，全美国除了他没有人能做出来，我们是平等交换。”
瑟蒙德哑然，中午那盘水晶咕咾肉的确惊为天人，他心想如果THE BEGINING有这样的厨师，可能也不会关门歇业。
吃人嘴短，加上瑟蒙德心中惜才，便继续对甘国阳进行一对一的指导。
两人一直打到夕阳西下，瑟蒙德终于不行了，他的膝盖承受不住太多剧烈运动。
长时间没有系统训练的他气喘吁吁，再不是那个榨干对手每一分精力的篮下榨汁机了。
而甘国阳虽然大汗淋漓，可他体能依旧充沛，瑟蒙德不行了，他就一个人在篮下做着各种转身进攻的动作。
瑟蒙德还教给他麦肯勾手练习法，培养他在篮下进球的手感，甘国阳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完成这些机械、枯燥的动作。
瑟蒙德拿了瓶啤酒，给妻子打了通电话说明情况，回到场边，看着夏日夕阳下的少年，他想起自己像甘国阳这么大的时候，在阿克伦，一整个夏天他都在家里的篮球场上磨练自己的球技。
他不断练习12-15英尺的投篮，训练自己低位背身的脚步，但等到上学的时候，除了投篮有显著进步外，他的低位背身进攻成长很有限。
那时候他也和甘国阳一样，肌肉发达但精瘦，可是协调性一般，面对防守对抗时，进攻显得很生涩，他还是更加喜欢防守，去阻止对手。
所以相较于大前锋，他更喜欢打中锋。
如今，在联盟征战14年的大内特，也已经退役5年了。
新的少年，则在做着NBA的梦，还没有开始他的征途。
等到天要黑时，瑟蒙德要回家，甘国阳不得不离开。
临别，瑟蒙德拍了拍甘国阳的肩膀，道：“甘，也许有一天你真的能进入NBA。你要记住，真正的篮球比赛是一场战争，内线是这场战争中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一个中锋，在球场上每时每刻都要像一个战士一样去搏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你没有抱着去和对手搏斗三个小时的决心，那么无论你拥有多么好的背身技术，你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内线，不是一个真正的中锋。这是我的训练课程中，最重要的一课，请你记住。”
甘国阳点点头，道：“我明白，中锋死也要死在内线，对么。”
“没错，但最好晚点死。”
“我不会死，我要活到最后。”
第十七章 灵活
时间进入1981年的8月份，全美开始进入盛夏。
MLB的罢工还在继续，从6月份开始到现在的比赛都被取消。
不过进入8月份，劳资双方似乎都有了松动的迹象。
对3月份刺杀里根总统的凶手辛克利的调查、审判依旧在进行中，他的律师试图将他定义为一个没有行为责任能力的精神病。
在里根刺杀案19天后成立的硬核朋克乐队JFA（朱迪福斯特军队）正在中西部地区的地下音乐界巡演，散播对罗纳德-里根的厌恶。
同时，就在8月1日这一天，美国MTV电视台正式上线，第一支音乐录影带The Buggles的《Video Killed the Radio Star》（电视终结了广播明星）在纽约地区播出。
音乐和影视正史无前例的结合起来，开始对文化产业产生颠覆性的影响。
可关系更为紧密的电视和体育之间，似乎还在摸索合作的方向和道路。
1981年的NBA总决赛取得了一个在未来二十年都最低的收视率数据。
六场比赛中有四场都是延迟录播，时间被安排在晚间新闻之后。
仅有的两场直播，为了配合CBS电视台的直播策略，在周六、周日连续进行，打了个总决赛背靠背。
即便在拥有了拉里-伯德和魔术师约翰逊这两个年轻天才后，NBA依旧面临着财务危机、收视危机以及声誉危机。
他们需要变革，需要抓住历史的机遇，需要更多形象健康、正面、有才华的球员加入到其中。
只是NBA的老板和管理高层们心里也不清楚，联盟未来会走向何方，那些能拯救NBA的人又都在哪里。
8月1号的下午，甘国阳照常来到The Begining餐厅的后院球场上找瑟蒙德进行训练。
在餐厅里，工人们正在拆掉门头“THE BEGINING”的标牌，将店里挂着的海报、球员画像拿下装箱。
旧金山是餐厅之都，这里每天都有不同口味、风格的餐馆开张，相应的也就有餐馆关门歇业。
79年开始的经济衰退大潮，正不停拍打着湾区的每个街道每個餐馆，内特-瑟蒙德从70年代起就经营的The begining也没能躲过这致命的浪潮。
在球场上，甘国阳的背身技术越发熟练，他能非常丝滑顺畅的运球面筐转背筐，运球，发力，转身，然后找到一个空间出手。
面对瑟蒙德的身高、体重和臂展，甘国阳不得不发挥自己年轻、灵活的特点，在吸收瑟蒙德的背身教学内容基础上，加入自己的理解。
相比瑟蒙德背身脚步的扎实、厚重，穿着Avia860的甘国阳更加轻灵，他背身的步伐带着一种跃动感，前后左右的移动幅度更大，显得飘忽不定。
这让膝盖不太好的瑟蒙德，感到有一丝吃力，不过20年的经验不是白搭的，甘国阳依旧难以在他头上得分。
“一步，两步，往后，然后往右，我再往左，我要转身突内线了小心……”
甘国阳嘴里念念有词，实际上他的脚步和自己嘴里说的完全相反，他这是在给瑟蒙德造干扰呢。
说着转身向里突，结果他突然一个后撤，大跨步向外，跑到15尺的位置，来了一个面筐的跳投出手。
瑟蒙德没有跟上，球穿过篮网，命中！
“耶！球进了！”
进球后甘国阳握拳，庆祝自己面对瑟蒙德的得分。
而瑟蒙德叉着腰气喘吁吁，心里在骂娘，嘴上也骂道：“谁FXXking上次说要死在内线的，你就这么死在内线的？”
甘国阳笑了笑，说道：“打篮球不能死脑筋，既要强硬，也要灵活应对，是不是大内特？”
瑟蒙德揉了揉膝盖，他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这小子实力进步快的惊人，他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
感受着甘国阳的灵活和朝气，瑟蒙德知道，这就是年轻人，代表着新一代和篮球未来的方向。
这时有个工人过来，告诉瑟蒙德门头已经拆除，东西都收拾好装车了，要不要出发。
瑟蒙德点点头，给了工人一个地址，车子发动，离开了餐厅，里面变得空空如也。
望着自己曾经付出心血的地方，瑟蒙德有些慨叹，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有新的餐厅入驻，重新装修，开门营业。
“内特，以后你准备去哪儿？”甘国阳问道。
“我当然还是留在旧金山了，我讨厌俄亥俄的冬天。勇士队给了我一份社区联络员的工作，我以后经常要去奥克兰。”
“那我还能找你打球嘛？”
“外面有广阔的天地，旧金山、奥克兰有很多高手，学校、街头，那里是你真正施展才华的地方。当然，想找我也没问题，如果你想看NBA比赛的话，我可以给你弄到门票。”
短短一周时间的相处，瑟蒙德很是喜欢这个充满活力和冲劲的年轻人——当然还有他带来的中国菜。
甘国阳点了点头，两人分别时，甘国阳向瑟蒙德表达了他的忧虑：
“您的餐厅都倒闭了，我看我们的餐厅离倒闭也不会太远，生意越来越难做。”
“我的Begining关门，一半因为经济形势，还有一半原因是我有别的想法，我想休息。以后我还会开餐厅的。至于你们，你父亲的厨艺相当好，但田德隆区那块地方不适合做中产消费。你们要么换个地方，要么换个思路。总之，就像你跳出来远投一样，一定要灵活应对，不是吗？”
瑟蒙德的话给了甘国阳一些启发。
晚上回到甘家菜馆，大家一起吃晚饭，餐桌上的氛围有些凝重。
甘炳光告诉大伙，7月份餐厅的收入依旧是入不敷出，虽然外卖增加收入有所上涨，可堂食越发稀少。
算上租金和各项开销，依旧是亏本，并且下个月看不到任何好转的迹象。
“最近已经在联系买家把铺子盘出去了，等找到合适的买主，我们就要离开这里。有为，到时候我会为你介绍一份新工作，住的地方你也不用担心。就是委屈伱和国阳了。”
甘炳光开一家高级中餐厅的理想似乎就要破碎了，这让他看起来又苍老了几分。
甘有为表示并不后悔，况且他一技傍身，在旧金山不愁没饭吃。
而甘国阳心想，真的就没有办法了么？
吃过晚饭，甘国辉找到甘国阳，道：“堂哥，后天我们就要去训练营了，我们要不要和Cancer再打一场？”
甘国阳道：“为什么不等训练营结束回来了再打？那时候我们肯定有更大提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甘国辉道：“就怕等我们夏令营回来，饭店都没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咱们这回就在田德隆区的球场打比赛，打我们甘家菜馆的名头，给我们餐厅做一波宣传，你觉得怎么样？”
“宣传…怎么做宣传。”
“打广告，还有在球衣上贴菜馆的招牌，还有，看球送优惠券。”
“这主意能行么？你还不如让陈星让他老爸免了餐厅的租金算了。”
“试过，别想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这家店，我爷爷投入了大量的心血，是他一辈子的理想。我不想看着店就这么倒闭了，总要试试的嘛。再说了，你不想和Cancer再来一场吗？”
想到上次输给Cancer后的不甘，甘国阳做梦都想一雪前耻。
再说，他也很想试验一下这一周的训练成果，看看实战效果怎么样。
“行，那让陈星安排吧，越快越好。”
“没问题！对了，最近下午你都跑哪儿去了，你不会找女朋友了吧？”
“找个鬼的女朋友，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我们碰个头，商量一下战术。”
“你说，我们要不要给自己的球队取个名字？”
“明天我们一起想想。”
“他们叫Cancer，我们叫Chemotherapy（化疗）怎么样？”
“……到时候一起商量吧，别瞎起名了。”
第十八章 枪炮玫瑰
甘国阳半夜被一阵跺脚声吵醒，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
这时，楼上又传来咚咚的跺脚声，隐隐还能听到吉他、架子鼓的声音。
“谢特！楼上在开演唱会吗？雷蒙那家伙不是说走了吗？”
甘国阳翻了个身，用枕头蒙上脑袋，可是噪音依旧，让他难以入眠。
他不得不起身，从餐厅后门出来，再上到二楼，用力锤门好一会儿，雷蒙才施施然将门打开。
一开门，甘国阳就听到吵闹的音乐声，还有人在地板上跺脚，就是这群家伙没错了。
“Woh，贵客，你也要加入我们吗，甘？”
“你看看都几点钟了，你们这是扰民！再说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住在这里？”
“走了，也还能再回来，不是吗？抱歉，我忘记了，你这个年轻人每天都要早睡早起~朋友们，今天就到这里，结束，结束吧！”
里面那群朋克听到雷蒙的招呼，停下了手里的乐器，这群人倒是听劝，当然也可能是甘国阳2米的身高起到了震慑作用。
“明天我们在埃利斯大街社区中心有一场篮球比赛，你们要不要来看看？”甘国阳对雷蒙道。
雷蒙的眼神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甘国阳会邀请他看比赛，他眼珠子转了转，道：“看比赛？你们和谁？打湖人吗？”
“当然不是，是和罗尚博球场的Cancer，二番战。我们需要一些观众，你可以带你的朋友来，毕竟你们是老客户了。”
“Woh，谢谢你把我们当做你们的客户，伱们是一家不错的餐厅。”
“但它现在很可能要倒闭了，我和我弟弟试着用篮球赛给它做一些宣传，希望你们能来。”
甘国阳动用自己仅有的人脉，为明天的比赛和宣传助助声势。
如果他能请动瑟蒙德当然更好，但两人毕竟只认识一个多礼拜，关系没到那个地步。
雷蒙却笑了，道：“用篮球赛给餐厅做宣传，难道你还指望那些打球的小鬼到中餐厅来吃饭？还是说，给打球的家伙们送外卖呢？”
“死马当活马医了，我们会送一些优惠券。”
“好吧，我一定会去的，我也真想看看你打球呢。”
两人说着，一个头发蓬蓬像刺猬的长脸年轻人凑过来，道：“为什么不试试让我们在餐厅里演出呢？那样的效果可比篮球赛有用，毕竟你们不能在餐厅打篮球，但客人可以在餐厅里听音乐。”
雷蒙介绍道：“这是杰弗瑞-伊斯贝尔，来自印第安纳，是個吉他手。”
伊斯贝尔接着道：“现在洛杉矶、萨克拉门托，还有旧金山的一些亚洲餐厅都这么做。黄夫人餐馆，还有贵宾花园，那个菲律宾老板对这些很热衷，效果不错的。我看你们这里也可以，不妨试一试。”
甘国阳看着这些散发着颓废气息的朋克音乐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们和中餐馆联系在一起。
不过伊斯贝尔没有胡说八道，在经济衰退的大背景下，各家餐厅都在尝试新玩意儿来吸引客户，促进消费。
在中产阶级退出城区前往卫星城的情况下，那些嬉皮士、叛逆的年轻人成了主要的消费群体。
让他们安安静静坐在中餐馆里吃一顿饭是天方夜谭，可如果有朋克乐队在让他们进来嗨起来，他们愿意为此付入场费和消费酒水。
甘国阳思考了一会儿，说回去会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并提醒他们明天一定要来看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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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号周六下午，田德隆区埃利斯大街社区中心的露天篮球场，甘国阳三人和Cancer的二番战，吸引了很多街头的篮球手和周围的街坊四邻、小朋友们过来观战。
这的确是甘家菜馆做一波宣传的机会，一个中华餐厅里出了一支了不起的华人篮球小队，是个吸引人的噱头。
篮球和足球这样的集体项目，都有着很深厚的社区基因，是真正的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的体育运动。
在美国，各式各样的篮球场、篮球馆遍布城市和乡村，街头篮球是比NBA更为悠久的体育文化。
在球场上，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公司高管也好，建筑工人也罢，又或者像甘国阳这样是个高中生兼中餐厅外送员，一旦你上了球场，这些场外的东西都不重要，人们只在乎你能不能投篮命中，能否抢到篮板球，是否会做出漂亮的传球动作。
加利福尼亚是西海岸篮球氛围最浓厚的地区，人们崇敬那些街头的篮球英雄。
其中，北加州的街头篮球风格偏向于强硬、整体、求胜，其中以奥克兰为代表。
而南加州拥有更多的天赋，洛杉矶、圣迭戈，那里出了很多真正的天才。
旧金山的街头篮球氛围相对比较温和，Cancer这样的球队已经是硬派，可是和奥克兰那些野蛮人比起来，他们算温柔的。
对于甘国阳三人的挑战，史蒂夫-拉文三人理所当然答应了下来，既然他们挑战在先还赢下了比赛，肯定要接受对手的复仇战。
为此他们推掉了一支奥克兰球队的比赛邀约。
观众中有不少流浪汉、嬉皮士和边缘群体，甘国阳看到了雷蒙，还有那个伊斯贝尔，他们果然来了。
“My God，这是你们今天比赛要穿的球衣吗？”
“没错，我弟弟设计的，他真他妈的是个天才。”
甘国辉为三人专门设计的一套运动衣——就是在他们三人的背心上缝上了甘家菜馆的招牌。
胸口是招牌，背后还给三人绣上了名字，都是甘国辉开洗衣店的老妈连夜给他们整上的。
甘国阳看着陈星的球衣，后面绣着“ROSE”，问道：“你不是叫Tiny吗？怎么又罗斯了？”
陈星道：“Tiny是我的绰号，Rose是我的英文名……胖辉，下次能不能别穿成这样了，胸口印个菜馆，很丢脸的啊。”
“我甘霖娘啊，要不是你爸坑我们，我用得着出这种招吗？好好打你的比赛，今天就算输，也不能输的太难看！”
甘国辉斗志满满，这一周他也没少锻炼，为了增强自己的体能，每天都出去跑步。
Cancer依旧是怀特、皮特曼和拉文三人，卡普-拉文在场边观摩。
卡普对比赛并不抱什么期待，毕竟刚过去一周时间，能有什么改观呢？
比赛开始，掷硬币，Cancer队率先进攻。
拉文将球给到怀特，怀特一对一面对甘国阳。
“我猜你要左转身，是不是埃里克，来啊，左转身。”
甘国阳贴着怀特，用语言干扰着对手。
他知道，怀特的左手运球一般。
在这个位置接球，左转身是他的惯常动作。
被甘国阳这么一戳破，怀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动作了。
陷入死球，只能将球传出来，最后逼迫拉文强行跳投出手不中。
甘国辉卡住位置，抢下篮板，出三分线，陈星接球假动作，持球突破。
拉文贴很紧，同时他嘴里提醒：“盯住阿甘！”
他知道陈星和甘国阳之间惯常的配合，怀特紧贴甘国阳。
没有机会，陈星运球绕了出来。
3v3，打配合的机会就那么一瞬间。
一旦错过，就要看球员一对一的单吃能力了。
怀特依旧对甘国阳进行3/4的绕前，阻止他接球。
但这时，甘国阳左脚跨出，卡在了怀特脚前面，锁住怀特。
接着突然转身向里，被卡了一下的怀特回追不及，陈星吊传到内线。
甘国阳接球轻松上篮得手，打进了第一球。
这是瑟蒙德教甘国阳破解绕前的小招数。
用卡脚的方式阻止对手回追，篮下就是一片空档。
“谢特，你耍花招。”
“正常的招数而已，没有犯规。”
怀特感觉到甘国阳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他的心中有些不安。
内线的对抗，既是技术和身体对抗，也是心理博弈。
怀特进攻被看穿，防守被戏耍，心理已经矮了一截。
场边卡普-拉文皱着眉，心想：“只一周时间，这家伙已经找到篮下对抗的窍门了？不太可能吧。”
怀特心中怀着和卡普类似的疑虑，上一场他明明基本功那么拙劣，这一场竟然开始会一些小动作了？
巧合，一定是巧合。
Cancer队的进攻，拉文运球强过陈星试图杀入篮下。
陈星手上有动作，他的防守比上次更为强硬。
场边的裁判没有响哨，街头的哨子没有那么紧。
更何况他们是主场作战。
拉文的上篮遭到了甘国阳的干扰，没有命中。
甘国辉再度奋力抓下篮板球，他肥壮的身躯还是有作用的。
球出三分线，甘国阳在刚刚同样的位置和怀特争夺。
依旧是3/4的绕前，甘国阳再度伸脚卡位。
怀特有所准备，在甘国阳转身的瞬间，加速贴了上去。
哪知道，甘国阳杀了个回马枪，没有转身切篮下，而是回身卡位，将怀特挡在了身后！
这家伙是有后招的。
陈星一个吊传，甘国阳接球往里顶了一步。
怀特在失位的情况下根本禁不住这么一顶。
失去重心，眼看着甘国阳起跳，单手将球扣进了篮筐中！
“Holly谢特……”
雷蒙还有他的朋友们都张大嘴巴，忍不住尖叫起来。
他们知道甘国阳篮球肯定打得不错，但没想到这么厉害。
这一扣把观众都给引爆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到围观行列。
在田德隆区如果有大量的人聚集，要么是发免费食物，要么是有朋克乐队的演唱会。
这次是因为有一个华人小子在打球，当真是史无前例。
卡普不停摸着下巴，嘟囔道：“这小子真的进步了，还是说他上次是伪装？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他正琢磨着，怀特在内线的进攻又被甘国阳给摁了下来。
怀特开场显然被打懵了，他的反应有些迟缓。
而甘国阳盖帽得手后跑到外围，接甘国辉的传球，零度角的中距离投篮得手！
连中3球，Cancer队叫了一个暂停，这么打下去就完蛋了。
暂停喝水时，雷蒙和伊斯贝尔挤过来，问道：“甘！甘！你们的球队叫什么名字？你太厉害了！”
甘国阳道：“我们还没有取名字，还要再想想。”
上午商量名字时，他们始终无法达成一致。
“你们需要一个响亮的名字。你们是甘家菜馆，叫Gun（手枪）怎么样？”
甘国阳看着陈星背上绣的Rose，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叫Gun太普通太粗暴了，我觉得，不如叫Gun-and-Rose，你们觉得怎么样？”
“枪炮玫瑰？”伊斯贝尔听到这个名字，挠了挠头，“我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
第十九章 声明
在19世纪，旧金山堪称是罪恶之城，黄金带来的财富让罪恶在这里疯狂滋生。
在巴巴里海滩，赌场、妓院、酒馆、剧院鳞次栉比。
在唐人街，有中华饭店、寺庙、大烟馆，还有红楼里的亚洲妓女。
《太平洋新闻》在1852年曾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说自己从未向旧金山输送过一个妓女。”
离唐人街不远的田德隆区，长久以来都是旧金山犯罪率最高，最为肮脏混乱的区域。
这个市中心的地块始终保持着肮脏但富有性格的特色，无家可归者、毒品贸易、卖Y、脱衣舞俱乐部是这里常见的标签。
同时这里也是非主流艺术文化和边缘群体聚集的避难所，绿日、死去的肯尼迪等乐队在这里录制唱片。
越战时期，大量老挝、越南、柬埔寨的移民涌入这里，又让田德隆区有了“小西贡”的别称。
不管黑色、冰冷的现实描绘，还是浪漫主义色彩的传奇，华人在这些叙述中却始终扮演着不太光彩的角色。
中华餐厅、鸦片、小脚妓女，还有戴着眼镜的书虫，差不多就能填满美国人对华人的全部想象。
就像好莱坞电影里总是面色枯槁，穿着马褂戴着瓜皮帽，拖着难看鼠尾辫一脸麻木的清朝老人。
而一支华人篮球队，在旧金山能击败一支知名的街头球队，在田德隆区的街坊们看来不啻于印第安人拿下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可是甘国阳做到了，在8月2号下午的比赛中，他统治了对手。
虽然Cancer做出了顽强的抵抗，他们一度将比分追到5:6。
可是他们的核心怀特在和甘国阳的对抗中完全落入了下风。
他几乎无法得分，同时也无法防御甘国阳在低位的一对一单吃。
当甘国阳掌握了低位要位的技术细节后，在校队打小前锋的怀特被生吞活剥。
甚至犯规都无法阻止甘国阳在篮下得分，裁判的哨音只会成为引领观众们欢呼的号角。
更不用说当越打越顺的时候，甘国阳还有一手不华丽但冷静的传球，助攻陈星和甘国辉，让Cancer的包夹起不到作用。
这辆家伙也是争气，抓住了三次出手机会全都打进，没有浪费甘国阳的传球。
显然在输掉上一场比赛后，他们也无时无刻不想着复仇。
适当的仇恨，是激励人前进最好的烈酒。
史蒂夫-拉文、怀特和皮特曼没想到仅仅一个星期后，双方的赛场表现就出现了反转。
抛开场地、士气的作用，甘国阳的进步无疑是最直接的原因。
“他的进步快的吓人，爸爸，有人能在一个礼拜的时间里，学会那些东西吗？”拉文在比赛结束后问自己的父亲。
卡普的脑子里掠过几個名字，不过这些天才们似乎也无法在一周时间里取得这么大的进步。
“或许他上一场比赛隐藏了自己，又或者…他有别的什么原因发挥不佳。也许我该抽时间去他家的餐厅坐坐。别灰心史蒂夫，这个世界总是有很多怪物，尤其在篮球场上。”
卡普一边为甘国阳的进步找借口，一边安慰儿子。
而甘国阳已经在人群的簇拥下离开了球场，带着一群人到了甘家菜馆。
甘有堂和甘炳光被吓了一跳，以为盲流们来打劫了，吓得差点拿起电话拨911。
弄清楚状况后，才知道孙子他们竟然赢球了，为田德隆区争了光。
雷蒙、伊斯贝尔和他的朋友们顺势带着乐器下来，要在餐厅里搞一个小型朋克演唱会，免费演出，但禁止带酒水饮料。
一时间原本冷冷清清的甘家菜馆变得闹哄哄一片，甘炳光和甘有堂差点控制不住局面。
还好他们坚守住了柜台，没有让庆祝演变成一场浑水摸鱼的洗劫。
胜利狂欢的结果是：
甘家菜馆积存的酒水销售一空不得不去附近超市采买，蒸汽台上的小菜很受欢迎但有不少被人吃了也没付钱，甘有为在后厨体验了一把超负荷工作，不过满面红光的他为儿子感到骄傲并不觉得辛苦，以及餐厅原本还算干净的厕所，被糟蹋成了西海岸最脏乱差的排泄物聚集地。
盘账的时候甘炳光发现，餐厅一晚上的营业额，超过了整个7月份，这让甘家菜馆看到了出路。
虽然这样的营业模式背离了初衷，可当下的环境和经济形势，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作为出主意和打赢球赛的功臣，甘国阳和甘国辉却受到了不同的待遇。
甘国阳被要求早点休息，明天早起前往夏令营。
而甘国辉的任务是打扫厕所，这是一个比赢下今天比赛还要艰巨的考验。
甘国辉对此不服，甘有堂说：“国阳才是真正的希望，你就是陪跑啦。让他扫厕所，不可以！你忍一忍吃点苦吧，辉仔。”
好在甘有为炖了一锅黄豆猪尾煲给甘国辉做夜宵，稍稍抚慰了一下他被熏臭的灵魂。
3号周日早上，卡普-拉文按照卡片上的地址，开着他的凯迪拉克来到甘家菜馆，他想找甘国阳谈谈。
在得知甘国阳和甘国辉要前往核桃溪参加阿洛克篮球夏令营，他提出可以开车送他们去目的地。
从旧金山到核桃溪大约40公里的距离，开车只要半个小时，而坐公交车和轻轨需要在奥克兰转车，至少一个小时。
便车不搭白不搭，甘国阳和甘国辉将行李放上了后备箱，甘国阳个子太高，坐在副驾驶要将椅子往后调很长一段距离。
甘国辉昨晚掏厕所掏得太晚没有睡好，在后座很快就睡着了。
卡普边开车边和甘国阳聊起了关于篮球的很多事。
卡普没有刺探甘国阳的隐私，他只是询问他对未来的一些想法。
当听到甘国阳说他未来想打NBA时，卡普的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
如果没有昨天那场比赛，卡普可能会笑着摇摇头，觉得这又是一个孩子在做梦。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卡普认为这是一个值得认真对待的事。
“如果你真的想进NBA，那你必须在未来两到三年时间，有一个良好的规划。一所好的高中，一所适合你的篮球大学，是你的必经之路。我或许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卡普说的没错，对一个16岁的孩子来说，这种指引很重要。
但甘国阳的心智并非16岁，他反问道：“您为什么要帮我呢？我们非亲非故。”
卡普笑了笑，他知道甘国阳要问这样的问题，回道：“如果我说我只是爱惜人才，不求任何回报，你一定会觉得我很虚伪。我从74年开始就在推动一项写作计划，是关于旧金山湾区的一系列故事。我第一次在球场见到你，就认为你是个很好的题材……原谅我的用词有些冒昧，但是你的身份…”
“是的我知道，我是个华人。没有华人在打职业篮球。”
“没错。不过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个日本人短暂的打过NBA，那是1947年的事了。他叫三阪亘，是NCAA犹他大学的球员，和球队一起拿到了1944年的NCAA冠军和1947年的NIT冠军。在NBA，那时候还叫BAA的纽约尼克斯，他只打了三场比赛。不过他的名字永远留在了篮球史册上，因为他是第一个踏上职业篮球地板的亚裔。”
甘国阳明白卡普的意思，如果他能成为第一个打职业篮球的华裔，不管打得如何，都将在历史上留下一笔，并成为卡普值得书写的故事。
甘国阳说道：“谢谢你卡普先生，不过我想声明，首先我尊重每一个奋力拼搏的篮球运动员，但请永远不要拿日本人和我做比较。其次，我会在历史上留下一笔，但绝不是因为我的肤色和身份，而是我在球场上的成就。最后，您能不能开慢点，我有点想吐……”
第二十章 想打你很久了
到达核桃溪的目的地时，甘国阳下车还是吐了一地。
这个身体显然没有适应坐汽车，略微的颠簸和汽油味，让他的胃部翻江倒海。
甘国辉拍着甘国阳的背给他递水，道：“堂哥，你怎么还晕车啊。”
甘国阳道：“废话，在国内从来没坐过小汽车，我受不了这汽油味…呕…”
来到美国这样汽车轮子上的国家，甘国阳必须要尽快适应坐车才行。
卡普-拉文送佛送到西，带着两人去了体育馆报到处，见到了夏令营的创始人弗兰克-阿洛克。
在旧金山地区从事篮球教学活动，不可能不认识卡普-拉文，阿洛克对拉文亲自到来感到有些惊讶。
得知卡普是送两个华人少年参加训练营的，阿洛克问道：“中国人？他们是你的…朋友的孩子？”
卡普摇头，道：“不是，他们最近在旧金山的街头打出了一些名堂，特别是那个高个子，值的观察。”
卡普指的是甘国阳，阿洛克瞄了一眼，道：“体型很棒，不过如果他要走专业道路的话，我们这里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
阿洛克的意思并不是他们的夏令营不专业，而是选择参加这类夏令营的，主要以篮球爱好者为主。
像核桃溪这样的大城市周边卫星城，是中产阶级聚居区，来这个夏令营的多半是十二三岁白人中产的孩子。
篮球运动对这些孩子而言更多是一种课余爱好，不会有人想着未来能打职业篮球。
真正有天赋的都在篮球名校呆着，夏天要么参加退役职业球员举办的提高训练营，要么为了钱去打一些业余联赛，谁会来这种白人篮球少年班呢。
卡普道：“这小子情况比较特殊，他从中国来的，接触篮球的时间好像不长，但他很有天分。总之，请你多关照关照他。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也尽可以和我开口。”
面对卡普抛出的人情，阿洛克忙道：“没问题，对于篮球人才我们都会好好珍惜。我们夏令营里有個教练，他的水平相当不错，我会请他专门指点这位小伙计的。不过…他个人生活上有一些困难，他需要一份教练工作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卡普明白阿洛克的意思，道：“我明白，我会试着给他争取一份教练工作的面试，如果他水平足够的话，我想应该不是问题。”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他是我在诺特丹大学的篮球助教，他很有才华…不过，你知道的，有才华的人在生活规划上总是粗心了一些。”
“生活就是这样，不会十全十美。”卡普说话时，看着不远处正在专心进行运球训练的甘国阳，“这家伙交给你了，相信你的专业性，阿洛克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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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l in basketball夏令营提供饮食和住宿，训练时间一共十天，从这个角度来说，150美元的价格还是公道的。
甘国阳两人被安排住在了康科德高中的学生宿舍里，吃饭也在学校的食堂，训练的地方则在相距两个街区的COPA体育中心。
3号这天熟悉了一下环境，安顿好住宿，给菜馆打了电话报平安，两人带着兴奋的心情早早入睡。
4号早上，两人七点起床，八点抵达体育中心，八点半第一堂训练课，大家伙都准时到齐。
二十多号十几岁的少年，甘国阳和甘国辉并非仅有的亚裔，加上他俩有五个黄色面孔。
不过里面一个黑色面孔都没有，完全没有黑人小孩参加这样的夏令营。
甘国阳的身高在其中显得鹤立鸡群，大部分孩子身高都在6尺以下，有些看起来刚发育，瘦弱的像根豆芽菜。
教练没来进行热身时，甘国阳就用几个滑翔扣篮，让那些小屁孩张大了嘴巴，心想这就是和我们一起训练的人吗？
弗兰克-阿洛克和鲍比-贝尔曼穿着白色的运动POLO衫和短裤来到体育馆，正好看到甘国阳在表演他的单臂滑翔扣篮。
阿洛克对贝尔曼道：“鲍比，就是那个小子，卡普要关照的人，他就交给你了。”
“Sunny-Gump，不错，他倒是有点背景，难怪那么嚣张。”
“嚣张？你们之前认识？”
“哦不，没什么，我只是感觉而已。”
贝尔曼掏出哨子，用力吹响，哨声响彻了体育馆，所有人都转过头，朝这边看过来。
“早上好，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你们的篮球夏令营已经开始了，我给你们他妈的10秒钟时间在这条线排成一排，否则做好折返跑20次的准备！”
贝尔曼的喊声比他的哨声还要刺耳，然后开始“10、9、8……”倒数，大伙儿立刻一窝蜂过来列队。
阿洛克道：“鲍比，这是少年夏令营，其实不用这么…这么苛刻的…”
“3、2、1…你看他们排好队了。越是小的孩子越需要严格管教，和管牲口一样。”
“但那样会导致家长们的投诉，还是温柔一点鲍比。”
“这已经是最温柔的我了…好吧，伱来和他们讲解训练的内容吧。”
阿洛克向夏令营的孩子们进行了开营说明，包括时间，训练课程，课余活动，食宿情况等等。
十天的夏令营课程，包括投篮、运球、篮板球、跑位、防守、传球、进攻动作、3v3、速度与敏捷以及全场5v5对抗。
“今天是训练营的第一课，内容是投篮。我们先上15分钟的理论课，然后开始进行练习。”
第一堂是最基本的投篮课，甘国阳并没有因为自己投篮精准而洋洋自得，不听教练的讲解。
相反他很是谦虚，15分钟的理论课程听的异常认真，然后开始在实操课上大杀特杀……
实操课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阿洛克叉着腰看着甘国阳，问贝尔曼：“这小子有投丢过吗？”
“两个。”
“只投丢了两个？”
“有两个球擦到篮筐了。”
“……这家伙确实不太适合我们这个夏令营，不过他听的、练的都很认真。我们确实该给他一些更专业的调教。”
“交给我吧，很有趣的家伙，希望他不要只有个空架子而已。”
训练从八点半持续到下午两点半，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午餐和休息时间。
两点半训练结束后，成员们可以自由活动，可以留在训练馆继续训练，或者参加夏令营的其他有趣项目。
甘国阳对其他东西都没有兴趣，精力充沛的他继续留在球馆进行投篮练习，今天的课堂他还是很有收获的。
虽然他自带极高的投篮天赋，但投篮的技艺是精益求精，永无止境的，没有任何人投篮能做到完美，只能不断接近完美。
训练馆逐渐只剩下他一个人，甘国辉都撤了，和新认识的朋友去玩电动，夏令营活动中心有一台Pac-Man街机。
半场洒满了甘国阳的汗水，他一次又一次不停出手，为的是形成最深刻的肌肉记忆。
贝尔曼像幽灵一样出现在篮下，把甘国阳吓了一跳，他停下动作看着贝尔曼，道：“你是来帮我捡球的吗？如果是，我的效率会更高。”
“不，我是来给你制造一些障碍的。对着空气投篮，你未来的理想是玩投篮机吗？”
贝尔曼身高大约185，这个高度一对一防守的话，对甘国阳很难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当贝尔曼从背后拿出一根一米多长的泡沫板的时候，甘国阳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之后几天时间里，每次训练课结束后，贝尔曼都会留在训练馆陪甘国阳加练，开小灶。
早先在电话里互喷的两人，对对方的看法都有了改观。
贝尔曼本以为甘国阳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中二少年，经过几天时间的训练，他感受到了甘国阳身上满溢的天赋，以及对篮球满满的热情。
而甘国阳也从贝尔曼这里得到了相当专业的指导，这家伙简直是个篮球百科全书，每一种技术的细节，每一种战术的内容，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并总能想出一些新花样来帮助甘国阳进行练习。
当然，他嘴巴一直都很臭，无时无刻不在对训练者进行人身攻击。
甘国阳相当于花了150美元的钱，附赠了一个价值1000美元的篮球私教，外加一门脏话速成课。
令他奇怪的是，为什么这样一个优秀全能的教练，却窝在加州一个小城夏令营里做助教呢？
在训练课程的第九天，倒数第二天，速度与敏捷的课程结束后，贝尔曼却没有出现在训练馆中。
甘国阳独自一人完成加练，但他没有练太久，没有贝尔曼在一旁大吼大叫阴阳怪气，真觉得有些不习惯。
而在回宿舍的路上，他却见到贝尔曼满身酒气的倒在楼梯间，嘴里说着胡话，还问甘国阳要不要来一杯。
原来他是去喝酒了，而且喝得酩酊大醉。
甘国阳二话没说，将贝尔曼扛在肩膀上，把他送回宿舍。
一路上贝尔曼不停叫骂着：“放我下来！你这个小屁精！”
“你疯了吗？你这个白痴…我要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屎盆子！”
“你这个小畜生，你这个鸟人！”
甘国阳给了他一个嘴巴子，安静了。
第二天一早，贝尔曼敲开了甘国阳宿舍的门，他对甘国阳道：“抱歉，我昨天失态了。”
“没事，那一巴掌我打得很爽，我想打你很久了。”
“……今天我也没办法陪你加练了，我要去面试一个高中教练的职位。”
“哇哦，恭喜你贝尔曼先生，你的篮球事业有了重大进展。”
“嘿，甘，你还没有加入高中校队是吗？如果我面试成功，你愿不愿意加入我的球队？”
“不愿意。”
“为什么？”
“我要把天赋留在唐人街。”
第二十一章 面纱
上午从康德科高中离开，贝尔曼驱车前往湾区西南部的小城帕罗奥图，他今天要去帕罗奥图高中面试篮球队主教练的职务。
他将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换了一套像样的西服，一路上他不停照着车镜，给脸上擦一点面霜来掩盖昨晚大醉后的颓唐。
帕罗奥图高中主教练的职位对他而言是个机会，一个翻身的机会。
35岁之前的贝尔曼可谓顺风顺水，他圣母大学毕业后留在学校篮球队担任助教，同时修习社会学研究生学位。
研究生毕业那一年他和相恋多年的女友结婚，并很快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他对篮球充满了热情，并且在助教位置上不断提升自己，他的目标是在35岁之前成为NCAA一级球队的主教练。
但1977年他被卷入了一桩赌球案件，这件事被NCAA迅速压制而没有发酵，但贝尔曼因此丢掉了工作。
虽然事后调查证明他是清白的，可他的工作岗位已经被人取代，无法再恢复。
紧跟着他和妻子出现婚姻危机，两人于1979年离异，女儿跟着妻子去了新泽西。
在此期间他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每周要去互助会报到进行戒酒治疗，但没有什么效果。
今年春天他突然接到曾经的队员、学弟弗兰克-阿洛克的邀请，让他来旧金山，说要开设一个长期的篮球训练营，需要找专业教练来帮忙。
经济形势下滑，找不到出路的贝尔曼便来到了加州，那个年代有很多中部地区的人前往西海岸做加州梦——雷蒙的朋友伊斯贝尔也是其中之一，他后来和罗斯一道创立了“枪花乐队”。
以贝尔曼的能力，夏令营完全是大材小用，而且他又脾气暴躁，在球场上出口成脏，少不得被客户投诉。
所以，去从事一项专职的球队教练工作，才是他最好的出路。
帕罗奥图高中是湾区知名的私立学校，环境优美，教学环境和生源质量都很不错。
能在这儿工作，绝对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抵达这所高中时，校园内白色与绿色的地中海清新风格，已经让贝尔曼昏沉的脑子清醒很多。
而面试也进行的相当顺利，贝尔曼过去的履历以及专业知识，担任一所普通高中篮球队教练绰绰有余。
又因为面试是卡普-拉文介绍的，所以校方已经有了录取他的意思，不过程序上还需要再面试一下其他人，走個流程。
面试结束后，贝尔曼希望能抽时间来学校看看篮球队训练的情况。
体育系主任表示，今天球队正好在进行夏训，可以参观。
于是贝尔曼去了学校体育馆，站在场边近距离观摩帕罗奥图维京人的训练过程。
维京人在加州地区算不上什么强队，球员的水平自然马马虎虎。
看了二十多分钟，只有一个叫迪彭布罗克的白人后卫给贝尔曼留下了一些印象。
其他都是很平庸的普通球员，都没有办法拿到大学的篮球奖学金。
在看着这些球员时，贝尔曼脑海里不断想起两个人：
一个是自己在圣母大学时自己的队员，比尔-兰比尔。
这家伙是个浪费天赋的狗屎花花公子，在大学虚度胡作非为，毕业跑去欧洲打秋风，最近才回美国去了NBA。
在骑士这个烂队找了一分中锋工作，做一个防守蓝领，而以他的天赋，好好努力是可以成为全明星的。
1977年贝尔曼因故离开圣母大学后，就没有人在他耳边咆哮，对他多加管束了。
另一个就是甘国阳，他身上有一种令人迷惑的潜力，仿佛黑洞一般，深不见底，不断地吸引着你。
夏令营10天时间，贝尔曼感觉他几乎每天都在进步，他又像一张不可思议的白纸，你可以任意涂抹。
但事实上，他已经丰富多彩，或许这张白纸实在是太大了。
不知道今天在结课的5v5对抗中他能打出什么样的表现。
带着满腹的心事，贝尔曼结束了自己的面试之旅，校方表示经研究后会慎重考虑，而私下里校体育主任说如果没什么问题，他下星期开学就能来上任了。
中午在帕罗奥图吃了简餐，下午贝尔曼回到了核桃溪，COPA体育中心里空荡荡，只有保洁人员在拖着地板。
去办公室见到阿洛克，他询问贝尔曼面试的情况，贝尔曼说很好，大概率能入职。
阿洛克很为这位曾经的助教高兴，虽然他嘴臭脾气大，但他真的是个好教练，在夏令营真的被埋没了。
而且，夏令营第一年，阿洛克要为自己的口碑考虑一下，不能再有投诉了。
贝尔曼则问起最后一天5v5对抗赛的事，阿洛克挑了挑眉，道：“你是关心阿甘的表现吧？”
“当然，别卖关子了，他拿了多少分？”
“很遗憾，阿甘在上午的对抗赛里，一分都没有拿。”
“一分都没有拿？他得了0分？你在开玩笑，怎么会。这头猪，就是乱扔也该扔进去一个。”
阿洛克笑了笑，道：“因为他一个也没有扔，他是故意没有出手的，别人和他差距太大了。”
“故意不出手？这个装模作样的狗崽子，那…那他的球队赢下比赛了吗？”
“当然，赢了。他只是不得分，但抢了44个篮板球，还给了对方12个封盖。事实上他还是放水了，不然比赛根本进行不下去，对手没法进攻。我早说了，他不属于这里，大家都是来玩，来体验的，这家伙是动真格的。”
“……他娘的，上一个能这样做的人是谁？你说是谁？”
“上一个？比尔-拉塞尔，据说他在凯尔特人参加训练的时候，如果好好防，队内对抗赛都进行不下去。不过我觉得，这小子没有拉塞尔那么好的弹跳和爆发，但他比拉塞尔还要狡猾，并善于操纵队友和对手的心理。他才十六岁，天呐，我甚至感觉，在场边做裁判的我都被他支配了。”
阿洛克的话听起来不可思议，往甘国阳身上又笼罩上了一层更为神秘、诱人的面纱。
贝尔曼咬着手指，他很想知道这家伙未来到底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第二十二章 华人与篮球
甘国阳和甘国辉结束了10天的篮球夏令营，收获还是很大的。
10天时间，基本覆盖了篮球技术的方方面面，为甘国阳来了一次全面的补课。
加上有贝尔曼的小灶，甘国阳的篮球技术基础得到了夯实。
之前他一直打街头3v3，3v3对技战术的要求是相对单调的。
到了真正的5v5对抗赛，对一个球员会提出更加全面的要求。
这次训练营，甘国阳的目的达到了，150美元没有白花，总体满意。
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同营的队友水平实在次了一些，他们都只算爱好者。
甘国阳的很多技术没有在赛场上验证的机会，结课的5v5对抗他稍稍发力，对手就倒下了。
想来也很正常，一群13、14岁，身高不到180的篮球爱好者，面对一个16岁身高两米多，全面而强大的中锋，的确是没法打。
两人下午回到甘家菜馆，发现这里已经大变样。
之前放置在大厅摆菜的蒸汽台被拆掉，换成了一个木制平台。
店里增加了音响、话筒和激光镭射灯，原来放置关公像的地方增加了一面酒柜，大量酒水整齐摆放，哪里还有之前中餐厅的样子。
甘国阳差点以为餐厅是不是倒闭换东家重新装修了，出门瞄了一眼牌子，还是甘家菜馆没有变。
看样子甘炳光和甘有堂彻底接受了乐队驻场演出的模式，以此来吸引旧金山数量庞大的音乐爱好者和边缘群体。
他们还打开思路，雇了两个漂亮华裔姑娘做服务员，并在后厨增加了一个洗碗工。
甘国阳从此不用再送外卖，他的任务是专心上学打球，因为他的存在，甘家菜馆在华人圈中开始有了名气。
大家都会说，“就是那個篮球小子家的餐厅，他们在比赛里赢了旧金山街头的头号球队。”
在任何社会，名气往往伴随着财富和地位，难怪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
16岁的甘国阳在街头打出了名气，因此想要为他的篮球之路提供助力的，可不止卡普-拉文一个。
15号这天，甘家菜馆的房东陈耀明，带着儿子陈星，以及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登门拜访。
陈耀明一改当初讨要房租时趾高气扬的嚣张模样，笑呵呵的对着甘炳光敬茶倒水，说现在甘家菜馆做的好，有地段一半的功劳。
甘炳光懒得搭理陈耀明，不过那老头却有来头，他是旧金山中华侨民奋进基金会的副主席黄邵华。
华人在旧金山有上百年的移民历史，太平洋铁路就是用华人的血肉铺设出来的。
为了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生存，华人们都抱团取暖，大大小小的商会、帮派因此成立。
随着时代的发展，它们中有些逐渐消亡，有些则正规化、金融化，中华侨民奋进会是旧金山最大的华人基金会之一。
甘炳光一家当初移民来美国，就得到过奋进会的资助，他开餐馆也得到了奋进会的支持。
黄邵华此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出资赞助甘国阳打球，他的衣食住行，以及训练、上学的各项费用，将由基金会全包。
还说以后会多领人到甘家菜馆消费，听说这里有位厨子厨艺很高超。
黄邵华如此慷慨，当然是有条件的，那就是甘国阳要代表唐人街北侨中学篮球队参加明年的CIF大赛。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只要你帮助北侨中学打加州赛，为我们华人争光，以后你上大学的费用我一样可以全包！”
甘国阳问道：“那我要是争不了光呢？”
黄邵华笑道：“那天你和Cancer的比赛我看了，整个旧金山比你强的高中生，我看没几个。有你在，最起码我们新球队的成绩，不会太难看。”
“北侨中学以前有篮球队，但战绩太差解散了。今年CIF有扩张计划，将增加入围球队数量，我们有机会打出一些名堂来。你可来的正好啊，是我们篮球队急需的人才。”
“小伙子，我知道你很有才能，最近会有不少高中上门找你。我实话实话，北侨中学篮球资源很薄弱，体育氛围也不浓厚，不是一个适合发展的地方。但我会尽可能给你最优厚的条件，给你最大的支持！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开学前给我答案。”
黄邵华一把年纪，脸上已经长出了老人斑，但面对甘国阳这个小辈，说话还是非常尊重和诚恳，也没有搞道德绑架，非要甘国阳加入华人学校的球队。
甘国阳道：“黄老先生，不用等到开学前了，我现在就能给你答案。我爸已经给我办好了北侨中学的入学手续，我肯定会加入北侨中学篮球队的。”
听到甘国阳这么说，黄邵华很是激动，笑得合不拢嘴，嘴里不停说：“我们以后也有个体育明星了，哈哈，我们也有体育明星了！”
随后黄邵华决定，明天晚上在甘家菜馆设宴，请北侨学校的董事会、老师，还有基金会的重要成员，唐人街有名望的人，一起来恭祝甘国阳加入北侨中学篮球队。
这种非常中国式的庆祝方法，弄得甘国阳受宠若惊，自己不过是一个高中生，什么名堂都没打出来，值得这样大张旗鼓吗？
陈耀明见甘国阳疑惑，道：“年轻人，这伱就不懂了吧？我和黄老先生一样都祖籍东莞，东莞人对篮球的热情，在全中国来说都是独一份的。”
“1949年，那年我9岁，当时我和父母在广州。全广东解放，政府在广州文化公园灯光球场每晚组织篮球赛。哇塞，从北方来的解放军组成的篮球队，各个人高马大，我们广东的球队打不过他们啊。”
“然后呢，一支东莞的球队叫华青队主动请缨，要和北方的队伍较量较量。广州的领导还看不上他们，不给他们登场，他们就死缠烂打，抓住一个球队缺席的机会，先把中南军区的球队干下了马。接着，什么广州市政府代表队，BJ卫戍部队代表队，统统不是我们的对手！”
“哈哈，一连赢了十几二十场啊，把广州灯光球场打成了东莞队的主场。那种气氛，那种骄傲感，三十年过去了，我还记忆犹新啊。”
陈耀明说起篮球往事，原本有些猥琐的面容，一时间竟也闪耀出光芒来。
一旁的陈星却托着下巴满脸无奈，显然这故事陈耀明不知说过多少回了。
黄邵华道：“40、50年代的时候，旧金山出过一个有名的华裔篮球运动员，叫黄显护。他个子虽然不高，但打球很厉害，投篮很准的。46年的时候，我们组织了一支华裔明星篮球队，他领头，连续两次击败美国球队。哇，当时我们这些华人别提有多骄傲了。”
“黄显护还是第一个在麦迪逊花园广场打球的华裔，他为旧金山大学打过球，他的投篮命中率有60%！对了，他和那个卡普-拉文是大学的队友，卡普对你的评价很高。”
“不过后来呢，篮球场上黑人越来越多，你看看街头到处都是那些黑人在打球，越来越少华人孩子去打球。大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做医生，做律师，没有人想孩子做运动员。”
“美国是一个体育大国，各个地方对体育运动看的非常重，尤其是篮球这种集体项目，关系到地方族群的荣耀，怎么重视都不为过的。”
在很多美国人看来，NBA不过是一个水平比较高的职业联赛，看球就是图个乐。
而当地篮球队和大学篮球队有着更为崇高的地位，是值得付出一切去支持的。
全美有奈史密斯篮球名人堂，在地方，在各个高中、大学，都有自己的篮球名人堂，来传承他们独一无二的历史，让后来人去纪念，去追赶，去奋斗。
甘国阳明白了其中的深意，知道自己肩上有了担子，不过他并不畏惧。
“对了黄老先生，黄显护和您同姓，你们是什么关系？”
“显护是我的侄子，他的第一个篮球就是我送给他的。”
甘国阳又转向陈耀明，道：“陈先生，黄老先生都那么慷慨了，你这么喜欢篮球，不表示表示？”
“表示？表示什么？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能不能把甘家菜馆的房租给减免一下，租金有点贵了啊。”
第二十三章 Clepsydra
甘国阳给陈耀明来了个突然袭击，他刚穿越来那天，陈耀明在店里的嘴脸他记忆犹新。
当着黄邵华的面，陈耀明不好拒绝，只能咬咬牙，给甘家菜馆的租金打了个七折。
看得出来，陈耀明确实是喜欢篮球的，不然不会送陈星去参加篮球夏令营。
按黄老先生所言，隔天在甘家菜馆摆酒宴请诸方，菜馆的经营走上了正轨。
令人意外的是，在宴席上最出风头的并非甘国阳，而是主厨甘有为。
黄老先生大摆宴席，终于给了他大展身手的机会，几道主菜八宝葫芦鸭、宝塔肉、文思豆腐、灌汤黄鱼，道道都是顶级，一出手便镇住了一帮许久没见识过正宗中华美食的华裔和几个美国佬。
原来中餐不只是酸甜口的咕咾肉、便宜的扬州炒饭和各色炒杂碎，正儿八经的做是真的博大精深。
经此一战，甘有为和甘家菜馆都打出了名声，以后生意是不用愁了。
到了8月17号这天，加州的高中进入开学季，甘国阳在旧金山北侨中学延续他的高中生涯。
北侨中学位于唐人街沙加缅度街，是一所始建于1921年的华侨学校，有小学部、初中部和高中部，今年正好成立60周年。
学校在建筑形制上极具中国风格，进大门迎面就是白墙绿瓦红柱的古式二层阁楼，墙壁上刻着“华埠福荫堂”五个大字，在正门上则挂着“北侨学校”的牌匾。
开学第一天，甘国阳就成了全校瞩目的明星人物，他这个身高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北侨中学虽然是华侨学校，也有其他族裔的学生在这里就读，部分是越南、蒙古、日本这样的亚裔，还有少部分黑人学生，白人学生一個都没有。
甘国阳来到班级后都不用自我介绍，同学、老师全都认识他，他第一次体会到做名人的滋味。
学校的教学内容是中英双语，从小学到高中必修的一门课就是中文课，采用的是暨南大学编写的海外中文教学教材。
甘国阳毕竟是985的大学生，美国高四的课程对他而言除了有些陌生，外加语言有些许障碍之外，总体还是相当轻松的。
从老师到校长对他都很友好，下课期间不时有其他班的学生过来刺探一下关于他的情报，好像某些言情偶像剧里，女生结伴去别的班看校草一样。
等到放学时，甘国阳打开自己的储物柜，竟然收到好几封信件，其中一封还是用唇印做的封口……
经过60、70年代女性解放运动，到80年代女孩们已经相当主动和开放，女追男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华人姑娘也是如此。
不过甘国阳对这些小女生没什么兴趣，他将信收进书包带走，却从来都没有拆开过。
他心里只想着今天的篮球队训练。
因为唐人街内寸土寸金，北侨学校只占据了有限的一块地建校舍，不可能再有空间建体育馆，所以篮球队训练和比赛的场所位于相隔四个街区的唐人街YMCA基督教青年会体育中心。
YMCA这个组织和篮球的渊源极深，奈史密斯博士就是在春田的基督教青年会任职期间发明了篮球，早期很多篮球比赛都是YMCA组织的。
唐人街这家YMCA体育中心历史悠久，虽然设施有些陈旧，但胜在全面，有球场、泳池、健身房，还有一个武术道场。
民国武术大师孙禄堂的弟子陈微明开创的致柔拳社曾在这里设旧金山分馆，据说在60年代他们卷入了李小龙和黄泽民之间的私斗，而这场迷一样的比武结果到底如何至今都有争议。
这些是陈星在去体育中心的路上和甘国阳说的，甘国阳只当听了些奇闻异事，他更加关心的是队友是谁，以及教练是谁。
对了，甘国阳已经知道了两个队友，那就是陈星和甘国辉。
想到有这两个人做队友，甘国阳不禁对球队的前途和战绩感到担心起来。
至于教练是谁，陈星说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学校的体育老师或者体育主任。
到了体育中心时，篮球场里里外外已经围了不少人，竟然都是来看甘国阳打球的北侨学校学生。
他们都想来见识一下，这个旧金山的华人篮球明星到底是什么水平，有几斤几两。
甘国阳倒是不怯场，正好热热身，换好训练服上场后，开场就来了个轻巧的扣篮，引得场边不论男女生都一片尖叫。
这个时代电视直播和录像都没有普及，网络更是没影的事，很多人看球都只能去现场观看。
像这种高中生篮球队，有一个能扣篮的，当真是百里挑一的明星。
甘国阳的扣篮姿势本来就很舒展和优美，而力量上的强劲，让他的扣篮看起来既轻松又有力，有一种从容不迫的美感。
不像有些球员虽然跳得高，可是扣篮僵硬，只会双手不会单手，姿势过于单调，而且动不动要拽筐维持平衡。
一连来了几个扣篮，不仅场边的学生观众们目不转睛，就连他的队友们也不热身了，就把场地空出来供甘国阳表演。
就在甘国阳完成一个自抛自扣，让现场达到一个小高潮时，一声尖利的哨响打破了这热烈的氛围。
“所有和篮球队无关的人，全都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捂住你们的屁股，头也不回的给我离开！滚！”
随着一声“Get out”的爆喝，学生们立刻作鸟兽散，顷刻间篮球馆里只剩下篮球队的十一名队员了。
甘国阳注意到，吹哨子赶人的不是别人，竟是鲍比-贝尔曼。
“贝尔曼教练，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这里和你学厨艺，你相信吗？”
“那你应该去找我爸，他擅长这个。”
“去你妈的，我擅长的是篮球。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唐人街北侨…法克，你们篮球队叫什么名字来着？谁告诉我？”
一个球员喊道：“Clepsydra！”
“什么？Clepsydra？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Water Clock，水钟的意思，是中国传统的计时工具，象征着精准、守时，同时水也代表着灵活与智慧。”
贝尔曼叉着腰，嘟囔道：“为什么不叫个龙或者熊猫或者冬阴功什么的，叫水钟，clepsydra！上帝这是什么词儿…”
甘国阳道：“贝尔曼先生，冬阴功是泰国菜，不是中国菜。”
“好的我知道了，别再和我扯中国元素了。水钟，这名字不错！精准、守时，也是我遵从的。女士们，我猜现在已经到训练的时间了。”
“给你们10秒钟的时间，到我面前列队集合！”
第二十四章 愤怒
贝尔曼一如既往的粗暴，并称呼所有人为“女士们”。
对于高中生篮球队来说，适当的粗鲁和凶恶，可以快速建立起教练在球员中的权威。
华人小孩本来就相对乖巧听话，所以对贝尔曼而言，快速进入角色管理这支球队，没有丝毫难度。
可训练开始后问题就来了，贝尔曼发现这群球员中，正儿八经算个篮球运动员的，只有阿甘一个。
陈星勉强算半个，还有一个韩国人算半个，剩下都是和甘国辉差不多的货色——篮球爱好者，能打球，但基本没什么竞争力。
而这已经是整個北侨中学东拼西凑，好容易凑出来的11个人，比大名单还少一个，实在是找不到了。
贝尔曼先给每个球员做了一次体测，然后进行基本功测试，又进行了半个小时的投篮测试，对每个球员的情况有了初步了解。
情况显然不乐观，这样的基本功水平，还有运动能力，一些简单战术都打不出来。
还好贝尔曼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加上他在Excel in basketball篮球夏令营工作了两个月，对如何提升这种普通篮球爱好者的水平有实践经验，他制定了一套训练计划，争取在短时间内塑造球队的风格和战斗力。
水钟队的首次训练持续到了晚上六点，三个小时的练习让球员们感到精疲力竭。
其中有两个球员在训练结束后就向贝尔曼提出退出球队，这下球队人数从11人一下减少到了9人，连一场队内5v5对抗赛人数都凑不齐了。
不过有两个人在训练结束后还留下来继续加练，一个是甘国阳，还有一个是那个韩裔的高三学生，他名字叫许勋。
两人各占半块场地，一个在投篮，一个在贝尔曼的协助下进行背身对抗练习。
贝尔曼知道，甘国阳的背身进攻以及防守，将会是这支球队取胜的关键，必须要给他开小灶，加强他的技术。
两人一边训练，一边聊天。
甘国阳问贝尔曼，怎么会到北侨中学来执教的，贝尔曼说那天他来面试的就是北侨学校。
甘国阳有些不信，道：“真的吗？那为什么你今天才来，之前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少说废话，你转身的速度还是慢了一些，脚步，为什么你的脚步在发飘？要更扎实一些！”
贝尔曼转移话题，嫌弃甘国阳的背身脚步不够扎实。
甘国阳却说：“我不是不扎实，而是更加灵活。如果在内线面对那些比我高大的球员，我必须要用灵活的脚步制造足够的出手空间才对。”
按照自己2k的设定，他的身高会长到6尺10（208）左右，在身高虚报成风的情况下，这个身高不算矮，但未来他肯定会遇到实打实的7尺长人，力量和灵活兼备是必要的。
像这类左右晃动幅度大，脚步飘忽的背身动作，练到极致，可以无差别单打任何体型的防守人，但同时也是背身技术中最难的一种，对球员的平衡力、协调性要求很高。
贝尔曼当然知道甘国阳说的有道理，但他还是坚持让甘国阳从最基础的练起，利用身体力量、重心，还有左手的格挡，挤开空间，完成出手。
“天才，也要从最最基础的技术动作练起，你以后可以不用，但你不能不会。用你的屁股用力顶！你他妈的又不是屁精，不用这么爱惜自己的屁股！”
甘国阳倒也听劝，他知道贝尔曼教练是为了打造他更扎实的技术基础，于是暂时放弃更为高端的步伐，从最基础的从头练起。
甘国阳不知道的是，贝尔曼为了他放弃了薪资更为优厚，工作环境更为良好的帕罗奥图高中，选择到北侨中学来执教。
一个教练，一辈子能执教到一名天才球员是非常不易的，在贝尔曼眼里甘国阳是一块璞玉，他想好好的雕琢他。
当然这些话贝尔曼是不会和甘国阳说的，他怎么好意思呢。
加练了一个小时，甘国阳最后投了100个远投——球场并没有三分线，NCAA引入三分线要到1986年之后，高中比赛要更晚。
到七点钟，学校租用篮球场的时间到了，甘国阳不得不离开。
在更衣室换好衣服，甘国阳发现那个叫许勋的韩国队友，换了一身T恤后竟然没有离开，而是要去二楼。
“喂，你还不回家吗？今天已经练的够久了，休息也是很重要的。”
许勋训练的时间和甘国阳一样长，看样子他的体能也非常好。
听到甘国阳和他说话，许勋只是回头望了一眼，转身又上楼了，一句话都没说。
“怎么不说话呢，英文比我还差么？”
之后的一个礼拜，甘国阳每天上课、训练、加练，在贝尔曼的悉心指导下，一点点夯实基础，传授了他很多要领和细节。
这个许勋每天也跟着一起加练，练习结束后还要上二楼，不知道做什么。
这个奇怪的家伙平时不说话，是个闷葫芦，只有贝尔曼训问他的时候会说上几句。
他的篮球天分一般，投篮不错，体力惊人，但技术比较粗糙，在对抗训练中动作很粗鲁，练了一个礼拜，已经好几次和队友发生冲突。
每次发生冲突他都闷着头不说话，贝尔曼训斥他，他只会低头嗯几句，弄得贝尔曼对他没什么耐心，可又不能开除他，队里已经缺人了。
周三球队进行了第一次战术训练，贝尔曼构建了他的战术体系，简单来说就是进攻防守都围绕着甘国阳转。
进攻完全以甘国阳的低位为核心，搭配外线的穿插、跑位，以及甘国阳的前场篮板球——这个是重中之重。
防守端贝尔曼投入了更多心思，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进行区域防守教学训练，内线护筐和篮板球自然交给甘国阳负责。
第一次战术训练课，不说惨不忍睹，那也是不忍直视，队员们在配合、细节上错漏百出，贝尔曼感觉自己的心情比离婚时还要绝望。
唯一让他感到一丝安慰的，是甘国阳脑子非常灵光，不仅自己学得快，还能指导队友，显然他篮球智商很高。
这周六他们就要打第一场比赛，贝尔曼确定了球队首发。
甘国阳当之无愧的中锋，绝对核心。
大前锋是一个身高188的福建人，绰号大熊的吴志雄，他小学时接受过一些篮球训练，参加了托马斯-金、黄显护联合金州勇士举办的唐人街篮球训练营。
不过因为天赋不高，外加家里不支持他打球，没有坚持下去。
但底子还可以，身板在这儿摆着，可以在内线和甘国阳合作一下。
控球后卫的重任给到了陈星，他自称唐人街第一快手，控球、灵活度上还是合格的，接受过一定专业训练，但对抗有待提高。
得分后卫贝尔曼选择了许勋，他的身体素质全队排名第二，各方面都还算合格。
但篮球智商感觉比较低下，打球很独，不传球，不和队友交流，贝尔曼实在没辙，捏着鼻子选了他。
唯有小前锋，这个非常需要运动能力的关键位置，贝尔曼始终找不到合适人选，他在尝试让学校再招一个有天赋的球员过来——最好是运动能力强的黑人球员。
周四的时候，贝尔曼进行了队内第一次5v5对抗训练，因为球队只有9个人，贝尔曼不得不亲自上阵，又做运动员又做裁判。
结果对抗训练效果很差，因为甘国阳在场，作为对手方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内线进不去，篮板抢不到。
防守也是一捅就穿，甘国阳在内线几乎百分百命中率。
打到后来，唯一敢持球挑战甘国阳的，就只有许勋一个。
他在连吃了四五个盖帽后还不死心，在一次反击对抗中冲的太猛，在空中和甘国阳相撞，人直接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人摔得背过气去。
贝尔曼连忙将他送到更衣室，在脱掉他的内衬背心后，却发现他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显然不是打篮球撞出的伤痕。
这时许勋醒了过来，他连忙穿上衣服，不顾贝尔曼的阻拦回到球场，继续投入到训练中。
幸好他确实没有大碍，否则再伤一人，水钟队可以改名送钟队了。
周五，球队进行了赛前一练，贝尔曼知道短时间内球队不可能产生质变，所以这回只进行了一个小时的投篮练习，就宣布解散，贝尔曼也需要找个地方做一做心灵治疗。
他真的没带过这么差的球队。
甘国阳照例留下来加练，相较于其他人他就是个球场疯子，在球场的每一刻他都感到快乐，并且他有着不知疲倦的身体。
就在甘国阳一次又一次命中投篮的时候，和他一样留下来的许勋冲他喊道：“阿甘！我想和你一对一，单挑！”
球在地板上弹了几下，滚到了一旁。
这还是许勋第一次和甘国阳说话。
甘国阳转头看着许勋，他稚嫩的脸庞上带着莫名的狰狞和愤怒，仿佛甘国阳是他什么仇敌。
甘国阳笑了笑，道：“好啊，我也挺想找个人玩玩斗牛的。我觉得你球技不错，我们切磋切磋。”
听到甘国阳突然的夸奖，许勋表情一下变得有些不自然，那种莫名的愤怒仿佛失去了落脚点，刺溜一下从脸上滑走了。
第二十五章 小弟
许勋显然很难击败甘国阳，人的球技无法在短时间内产生质的提升——除非你是甘国阳。
甘国阳有着异于常人的神经和体质，这是其他人所不具备的，许勋当然也不例外。
两人身高就相差了20多厘米，同时许勋在速度、灵活性上并不占优势。
一个比你高，比你壮，还你比快的人，哪怕你技术比他好，一对一单挑也是无法取胜的。
更可况，论技术，甘国阳已经是半个专业选手了。
“你的运球启动有问题，脚步要交代干净，不要一味追求速度。”
“用好你的副手，没错，挡开我，挡开！你做的不错，但还是差一点。”
“漂亮的胯下运球，但是…”
许勋一个胯下运球几乎过掉了甘国阳。
可甘国阳跟在后面一个跨步就追上了，在他的笼罩下，上篮连筐都看不到。
连续的进攻不中，许勋还要忍受着甘国阳的“教训”。
不过甘国阳并没有对这个没礼貌的韩国小棒子狂甩垃圾话，反而温和的指出他的问题，一边单挑一边给他改正技术动作。
“下次你该好好问问贝尔曼先生持球威胁的假动作和技巧，这方面我也不是太熟练，不过我有身高和力量……”
甘国阳持球进攻，背身硬顶开许勋，一個转身抹到篮下，两分擦板轻松命中。
9：0，还有一球，甘国阳就能结束这场一边倒的屠杀。
甘国阳把球扔给许勋，道：“再试试吧伙计，别放弃。”
许勋拿过球，退后两步，他重重的运着球，像愤怒的公牛一般运球朝甘国阳加速冲去。
直线的突破，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甘国阳侧身闪过防止阻挡，然后紧贴，两人同时起跳，许勋奋力伸手上篮，试图躲开甘国阳的封盖。
在最后一刻，甘国阳的手从篮球旁滑过，他没有盖掉许勋的上篮。
球进，许勋终于在甘国阳的防守下进球了，9：1。
因为巨大的惯性，他飞出底线，没有站稳滑倒在地。
不过，他一直有些愤怒的脸庞，终于露出一丝丝欣慰的微笑。
甘国阳朝他伸出手，道：“Give me five！（击掌庆祝）”
许勋伸出手，可到半空又缩了回来，道：“比赛还没结束呢。”
“很快就要结束了。”
说着，甘国阳运球到外线，突施冷箭，命中一记远投。
10：1，轻松击败了许勋。
许勋终于服气地说道：“你真厉害。”
甘国阳道：“你也很不错，体能真好。对了，我现在能不能问你，伱每天加练结束去二楼，是干嘛去了？”
许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去练…练中国功夫去了…”
甘国阳想起来，体育中心二楼有一个武术道场，原来这家伙是个功夫迷。
“那你背上的伤？”
“摔出来的，还有…还有练双截棍打的。”
“哈哈，双截棍？原来你还会玩双截棍，你喜欢李小龙？”
一说到李小龙，许勋的眼神瞬间清亮起来，他点点头，道：“他是我的偶像，我是靠着他坚持到现在的，背上有些伤是在韩国学校留下的…”
甘国阳看着许勋变得凝重的表情，没有再多问什么。
两人结束加练，换完衣服后，甘国阳问许勋家住在哪里。
许勋道：“我家是开韩料餐厅的，在…在艾利斯大街。”
“原来你家也是开饭店，也住在田德隆区啊？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就在你家吃晚饭吧。”
说着，甘国阳去公用电话亭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甘国辉和陈星一起到艾利斯大街的韩国餐厅吃饭，说有人请客。
许勋没有办法，只能带着甘国阳回了家里的韩国料理店。
甘国阳见到了许勋的父亲——一个严肃的韩国男人。
对于儿子带同学来家里吃饭这件事，他显然感到很惊讶，而在知晓了甘国阳的身份后，决定给他们免单。
而在知道儿子加入学校篮球队时，许勋的父亲面色一变，抬起手要给他一巴掌，却被甘国阳拦下，说许勋是个很不错的篮球手，现在篮球队离不开他（实际上离不开任何一个）。
吃饭时许勋看着甘国阳的眼神再没有了愤怒，他主动帮甘国阳烤肉、倒水，让甘国辉和陈星相当吃惊，这块石头什么时候这么礼貌了？
回去的路上，陈星和甘国辉很奇怪，怎么半天时间下来，这个刺头就被甘国阳给收服了？
甘国阳道：“下午和他打了场斗牛，把他给打服了。”
甘国辉道：“我就说嘛！这韩国人和日本人一样，谁把他们打残了，他们就服谁，就是要狠狠打才行。”
甘国阳没多说什么，他当然知道许勋不是被自己打服的。
他眼神里那种莫名的愤怒，甘国阳可太熟悉了，在福利院很多孩子身上都会有，包括他自己。
那是无依无靠，得不到爱的孩子常有的情绪，那种愤怒是他们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最后一点立足之地，只有自顾自地对抗这个世界时，他们才能找到一点自身存在的意义。
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你很不错，我很欣赏你”，他们的愤怒就会轻易消散，之后为了那一点鼓励和认可，拼尽自己的一切。
《美丽新世界》的作者阿道司-赫胥黎曾经说过：“通过惩罚举止不当者来实现对人的控制效果并不理想，而对举止得当者略施小惠反倒能加强对人的控制……通过非暴力的方式操纵环境、操纵个人的思想、感情，如此治理社会，收效甚佳。”
甘国阳没有看过这本书，也不懂这等大道理，但他在福利院自己领悟出了这套技巧，所以他很少使用暴力，却能将一些刺头治得服服帖帖。
当然，前提是你得有用暴力摧毁对手的底气。
星期六，北侨水钟队迎来了他们建队以来的第一场比赛，对手是唐人街的另外一支华人学校队伍——立华中学老虎队。
立华比北侨的历史更加悠久，1888年建校，距今快要百年。
他们一直都有篮球队，在全旧金山来看实力一般，但已经是华人球队中的翘楚——在甘国阳到来之前。
至于为什么他们没有邀请甘国阳加入球队，是因为立华中学以港台学生为主，和北侨这种以大陆学生为主的学校存在政治上的分歧。
中华奋进会帮助北侨中学建立篮球队，也是为了能和立华中学分庭抗礼。
这场比赛双方都非常重视，将比赛地点设在了位于市中心的凯扎尔文体馆，在1958年战争纪念体育馆建成之前，这里一直都是旧金山大学ncaa赛的主场，也是诸多职业、业余篮球队的主场。
比赛时间安排在下午三点到五点，球员们吃过午饭在学校集合，坐中巴车一起前往比赛地。
上车之前，贝尔曼注意到许勋竟然主动帮甘国阳拎行李包，这个刺头难道被甘国阳给降伏了？
贝尔曼问许勋为什么要这么做，许勋简单回道：“他是前辈。”
贝尔曼看着甘国阳，他发现这小子真是不简单，弗兰克-阿洛克说的没错，他有掌控人心的能力。
第二十六章 信心
球队提前抵达了凯扎尔体育馆，这座1924年建造的古老体育建筑，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着粉色的光辉。
这里承载着旧金山篮球的辉煌历史，比尔-拉塞尔1953年身披旧金山大学的战袍，在凯扎尔体育馆首次亮相，在击败对手后拉塞尔被人群托举着像英雄一般庆祝胜利。
比赛中比尔-拉塞尔砍下了23分，送出13次封盖，他面对面击败了全国排名第10的加利福尼亚大学，以及他们号称西海岸最强球员的麦基恩，在此之前，旧金山大学在全国名不见经传，一次全国赛都没有打进过。
那个夜晚，4000个座位的凯扎尔体育馆座无虚席，可能塞下了5000多人。
而场外还有1000多人在12月寒冷的太平洋海风中排队等待，上百人爬上了体育馆的墙壁和周围的树，试图透过大玻璃窗看到馆内的比赛。
还有更多的人因为堵车而被拦在了路上，连靠近体育馆的机会都没有。
从1954年到1956年，拉塞尔率领旧金山大学取得了60连胜，两次夺得NCAA总冠军，其中有四分之一的胜利是在凯扎尔体育馆取得的。
今天下午的凯扎尔体育馆虽然没有20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么疯狂，可场面一样让水钟队的球员感到腿脚发软，十分紧张。
用甘国辉的话说，“我感觉整个唐人街都出动了”，4000个座位在下午两点半就全部挤满，连过道上都坐满了人，都是黄皮肤黑头发。
两個学校的学生都过来观看比赛，穿着整齐统一的T恤为自己的学校加油。
立华中学老虎队穿着白底金黑虎纹边的球衣，他们看起来训练有素，有序的在场上进行热身。
北桥中学的球衣颜色是红底黑边，红色象征着火红的太阳，也代表时间，黑色则代表水，和队名水钟相契合。
临近比赛开始前，贝尔曼将球员们召集到一起，对于这支刚刚集合训练了一周的散兵游勇，贝尔曼也没啥可说的。
他知道这种时候最重要是放松，不能紧张，要让球员们有信心，所以他一改平日里的暴躁，心平气和地嘱咐队员们好好比赛，打出风格来。
“防守，记住，一定要好好防守，拥有坚强的防守，我们才有一切可能。”
贝尔曼反复强调防守，他知道其他人只要守住了，让甘国阳撑住进攻，就有胜利的希望。
而他心里却骂开了，认为学校太过于着急，为什么刚刚组队一周就要和立华中学打比赛？
学校和基金会确实有些着急，主要也是基于多方考虑，第一个原因是立华中学在得知北侨中学组建篮球队后，早早就开始下战书。
立华背后的海峡自强基金会领导，不止一次打电话给黄邵华，问他什么时候让两支球队打比赛，黄邵华想推一推，对面就说北侨中学怯战，搞得人十分恼火。
另一个原因就是现在是8月份，还没到各个高中、大学的篮球、排球赛季，场馆好租。
等到10月份往后，高中、大学的各种体育联赛开始，这场子就租不到了。
干脆，刚开学就来一场热身赛，双方试试水，一较高下。
赢了自然好，输了就当吸取教训，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没想到比赛引发了如此大的关注和热度，唐人街全街出动，球馆人满为患。
报社也拍了记者来到现场，拿着笔和相机，准备记录下这场华人内战。
其中既有两支华裔球队对决的噱头，也有甘国阳名声引起的好奇。
大家都想知道，这位在街头快速声名鹊起的大个子，到了正式比赛中还有没有那么厉害。
群众们喜欢造神，但也很喜欢看神陨落，观众里有期望甘国阳发挥出色的，自然也有想看笑话的。
这一切都是巨大的压力，对水钟这支新球队来说，第一场比赛就是这样的大场面，并不是一件好事。
人在重压下心理会崩溃，如果他们首战就在这么多人面前遭遇惨痛失败，那这个心理阴影可能要很久才能走出来。
贝尔曼对此很是担心，唯一让他感到安心的，是甘国阳看起来面色如常，在走上球场的时候，他甚至拍了拍每个人的屁股。
“打起精神来，有我在。”
“打起精神，盯着点儿。”
“别发呆，注意力要集中。”
他的话让球员们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陈星在登场时手都有些发抖。
甘国阳就完全不紧张吗？
显然不是，他心里也非常紧张，这是他篮球生涯的第一场正式比赛。
在这么多观众面前，其中有自己的家人、朋友、街坊四邻，和普通比赛感受截然不同。
不过，其他人是紧张的发抖腿软，甘国阳却紧张到异常兴奋。
随着比赛临近，现场声音越来越响，他的心跳在加速，血脉在贲张。
裁判宣读了比赛规则，双方球员握手，中锋站在中圈跳球。
立华中学的中锋是个一米九出头的球员，比甘国阳矮了半个头——甘国阳最近量了身高，他比刚到美国时又长高了1英寸多，已经到6尺9了（206）。
双方争球毫无悬念，甘国阳把球拨给了陈星，比赛开始了。
现场的分贝瞬间提升了至少百分之三十，而陈星第一球就出现了失误。
传球被对手断下，对手双线反击，传球配合上篮得手，拿下了比赛第一分。
甘国阳一路猛追，也没有追上对手，底线发球。
“别慌，就按照我们平时的配合打，我会给你做掩护和接应。”
甘国阳把球发给陈星，安慰他不要心慌紧张。
场边贝尔曼双手抱胸来回踱步，开局不利啊。
陈星运球过关，但身材瘦小，对抗不足。
如果连运球组织进攻都困难，这比赛可怎么打。
立华中学知道甘国阳是北侨的核心，一上来就对他进行夹击。
陈星传球出现犹豫，差点又失误，最后把球给到了大熊。
大熊在三秒区边缘持球转了两圈不知道怎么办，犹豫之下被对手生断。
立华中学再度发动了反击，贝尔曼在场边大喊“退防，跑，跑！狗娘养的！”
看到开局就两次被抢断，贝尔曼装不下去了，场边开骂。
这次退防及时，甘国阳立刻来到了篮下。
对手的5号控卫控制了一下速度，但看到陈星防守站位不稳，立刻一个加速从中路突破。
北侨立足未稳，甘国阳起跳封阻对手的上篮，5号却是假动作，一个潇洒的背后传球给到跟上的对手，两分轻松打进。
立华中学的学生一片欢腾，大喊着学校口号，“立华立华，屹立中华！”
“没事，待会儿记住，有机会就投，不要犹豫，有我在。”
甘国阳安慰了几句大熊，大家开局都很紧张，连续的失误、被打进，士气瞬间低落。
而立华中学训练有素，他们球员个子不高，但全都剃着平头，统一发型，全队配合很是熟练。
“甘，进攻，打对手一个！”
贝尔曼在场边指挥，球队需要进球来稳定军心。
但甘国阳在随后的进攻中并没有在低位要球，而是出来给陈星做掩护和接应。
最后许勋拿球，加速突破到篮下，抱着球上篮，但在多人的合围下球没有打进。
他的速度和技巧都不够，一出手就知道没有。
这时，甘国阳跃起，将球轻轻一点，再一点，在两个立华中学的球员跟前抢到了前场篮板。
得球后他佯装进攻吸引防守，转而把球又给到了陈星，陈星持球突破后抛投。
球在篮筐上颠簸了两下，就要掉出来的时候，甘国阳不知怎么挤进了篮下，跃起，轻轻一点，把球送进了篮筐中。
补篮得手，北侨中学也拿下了第一分，沉寂了一小会儿的北侨学生也都欢呼起来。
“有我在，大家放心的投，但要记得退防，一定要快！”
甘国阳回到后场，把信心和鼓励传递给场上每个队友。
对手的5号控卫想故技重施突破分球时，甘国阳没有再上当。
他围堵住了他的突破与传球路线，当球给到另一个人，试图接球抛投时，甘国阳转身回来，起跳封盖掉了他的投篮。
只是指尖在皮球上碰了一下，球就失去了向前的动力，直直落下来，被甘国阳控制住。
这次他把球交给陈星时，陈星的手已经不抖了，顺利过半场，开始组织进攻。
北侨其他人的出手开始变得果断，因为内线甘国阳会为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弹药。
当上半场比赛进行了五分钟左右时，比分已经变成了8:6，北侨中学领先2分。
随着许勋反击突破造成对手的犯规，死球，立华中学叫了一个暂停。
甘国阳和队友们一起走下球场，大伙紧张的情绪已一扫而空。
“4分，7个篮板，2次助攻，3次封盖，有你的，阿甘。”
贝尔曼看着甘国阳平静的坐在板凳上，只有他心情清楚，这家伙在开局五分钟到底做了什么。
不仅仅是这些数据那么简单。
“干的漂亮，甘。”贝尔曼拍了拍甘国阳的肩膀。
甘国阳看了眼贝尔曼，淡淡道：“比赛还没开始呢，鲍比。”
第二十七章 猫鼠
对甘国阳而言，比赛确实还没真正开始。
从双方的赛前热身起，甘国阳就在观察对手立华中学。
球队平均身高不高，但秩序井然，且统一发型，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集体型球队，而且大概率会打快。
这样的球队，要彻底击溃他们，就一定要破坏他们的集体性，最好陷入到各自为战中。
比赛开始后五分钟，甘国阳观察到，对面的5号控卫王天铎是立华中学的进攻核心。
他控球很有经验，防守机敏，甚至用一次突破背后传球戏耍了甘国阳。
其他人都在听他的指挥，是毫无疑问的球队大脑。
甘国阳已经盯上了他。
不过在处理这个王天铎之前，甘国阳前五分钟做的事是给自己的队友建立信心，消除紧张的心态。
5分钟时间里，他没有一次主动出手，而是不停给陈星、许勋等人机会，让他们出手，他负责提供前场篮板的支持。
有甘国阳在内线源源不断的篮板控制，陈星等人逐渐不再害怕和犹豫，而是大胆出手，管他进不进，反正有人能抢。
甘国阳展现了自己在速度、力量以及敏捷性上的巨大优势。
他记得自己在2k培养人物时，紧跟着力量、投射、盖帽后面提升的就是篮板球。
篮板球除了需要身体素质外，其实最重要的是脑子，以及抢篮板的欲望。
出手前的提前预判，灵活精准的走位，比弹跳、身高都更加重要。
甘国阳像能预知球的走向一般，总是能提前卡好位置，在对方两三个人手上把前场篮板掌控下来。
这得益于他对自己队友的观察，陈星、大熊、许勋、甘国辉……他们的投篮特点，甘国阳了若指掌。
谁容易投大了，谁容易投短了，谁的弧线比较平直，谁总是磕前筐。
这些都影响球的走向，进而影响甘国阳的走位。
一切都在脑海中悄无声息的进行，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球的落点的。
大部分人都会以为，不过是因为他个子最高，胳膊长，力气大的缘故。
连续丢掉后场篮板对立华中学的士气打击很大，他们开场两次抢断、反击得手的优势，在一次次丢篮板后，很快荡然无存了。
立华中学的教练不停提醒球员，要抓好篮板，提前卡位，不要让那个11号轻易拿到篮板球。
可是立华的两个内线心里明白，那個11号不仅高、胳膊长，而且速度很快，敏捷性极好，还有着异乎寻常的篮板嗅觉。
“他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球员，他在玩我们呢。”
脑子清楚，打球看球多，比较有经验的立华中学老队员，心里已经预感到，这场比赛是根本打不过北侨的。
在高中球队，一个能力超强的内线是决定性的，任你怎么反抗都很难是对手。
当然，年轻一些，骨子里有冲劲和热血的球员认为比赛还早，才刚刚开始而已。
王天铎就是这么想的，他今年高二，15岁，小学就开始打球，进入立华高中成为球队核心。
他的理想是进入旧金山大学打球，成为能在NCAA打比赛的华裔大学生球员。
最近他也听说了甘国阳，他没有看过甘国阳比赛，只知道大家都很惊叹，说这人是华人篮球的希望。
年轻人在赛场上都是不服气的，赛前听别人讲多了，他心里烦了便一心要击败甘国阳。
双方交锋后他才发现，这个甘国阳是真的很强。
他在内线已经吃了两个盖帽了，这家伙封盖好厉害，但不意味着他没有机会。
“喂！王天铎，我说话你听见没有？我们阵地进攻要更耐心一点。”
王天铎点点头，但教练说的话他没有听进去，只是想着待会儿在场上怎么对付甘国阳。
暂停结束，比赛继续进行，许勋站上罚球线，两罚全中，北侨已经10：6领先了。
王天铎运球过半场组织进攻。
80年代在没有三分线的情况下，阵地进攻打得都很小。
外线球员运球一般都重心偏高，这样适合急停跳投和转背身进攻。
运球技术也都朴实无华，习惯性侧身，用屁股保护球，因为防守人可以伸手干扰。
突破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篮下永远会有一个大个子杵在那儿，想挑战他可不容易。
街头的crossover、大幅度摆动，连续胯下运球没有被带到校园比赛中，教练们都不允许球员那么打球。
在甘国阳看来，立华中学这些球员的速度都太慢了，从中锋到后卫，他可以轻易跟上任何一个人。
他甚至可以故意离开篮下，漏出一个空档给对手突入篮下，然后突然插上，赏对手一个大帽。
这就是钓鱼防守。
不过当这次他露出破绽时，王天铎利用掩护杀入篮下，用速度甩开了甘国阳的防守，上篮得手！
进球后王天铎长舒一口气，他抓住了空档，没有畏惧甘国阳的盖帽。
甘国阳看上去面色如常，默默发球，然后继续在进攻中充当前场篮板手。
北侨的进攻打得很简单，在甘国阳不怎么低位进攻的情况下，就是陈星和许勋两人拿球轮流往里冲。
冲进去打进就进了，打不进甘国阳会抢到前场篮板，补篮或者传出来给队友。
其他人有机会就扔半截篮，不进甘国阳还是会抢。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却一直压着立华中学，保持着5分左右的优势。
甘国阳这样看起来打得有些累，不停抢篮板，而队友的进攻效率着实不高。
立华中学这边，王天铎成为了队中进攻成功率最高的球员。
他屡屡杀入内线上篮得手，连续拿下了8分，帮助立华中学咬住了比分。
在上半场的一次暂停中，贝尔曼问甘国阳：“盯死那个5号，你被他突了好几个了，你的速度呢？”
甘国阳却道：“他会传球，我要盯着他的队友。”
“完全封锁住，你有这个能力的！”
“我知道，我会做的，别着急。”
贝尔曼面对甘国阳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还是第一次执教这样的球员，感觉他什么都听你的，但其实根本都没听。
他不明白，甘国阳为什么不自己进攻，为什么不防守端锁死对手。
在Excel in basketball训练营，在队内训练的时候，只要他愿意，对手的进攻会完全停滞。
立华高中的确训练有素，球员水平还不错，但在旧金山属于三四流水平，没有很有天赋的球员。
贝尔曼用他的眼睛一扫，就知道他们当中没有一个未来能进NCAA一级联赛打球的，更别说NBA了。
哦，那个5号如果再长高一些，或许有可能打个大学二级联赛。
上半场比赛结束，北侨中学29:24，领先立华高中5分。
甘国阳一个人拿下11分，抓下21个篮板球，其中包括12个前场篮板……
贝尔曼在破旧的更衣室拿着数据统计，对甘国阳说：“这12个前场篮板如果你都直接攻击篮筐，拿的分数会是现在的两倍！”
甘国阳耸耸肩，道：“那我的队友怎么办？再说，赢100分，和赢1分有什么区别？”
贝尔曼无话可说，他感觉比赛似乎在甘国阳的掌控之下。
这时，更衣柜里跑出一只老鼠，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害怕老鼠的家伙甚至叫了起来，但甘国阳却上前一脚踩住了老鼠的尾巴。
任凭它挣扎了一会儿后，将它拎起来扔出了更衣室。
“随它去吧，我也不吃。”甘国阳说道。
而一个念头从贝尔曼的脑海中闪过：
甘国阳正像一只猫一样，在玩弄他捉到的老鼠。
立华中学就是那只老鼠。
而这不过是他生涯的第一场正式比赛。
下半场比赛开始，甘国阳决定结束这场游戏。
他再度在防守中露出破绽，将三秒区空出来引诱王天铎上篮。
王天铎上半场拿下了全队最高的13分，比甘国阳还要多2分，但只有一次助攻。
他认为这场比赛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对决，是贾巴尔vs欧文的龙争虎斗。
当他再度持球杀入篮下的时候，这次他的上篮被甘国阳结结实实的帽了下来。
球还在手上没有出手，连人带球从空中被摁了下来，重重摔倒在地上。
裁判没有吹犯规，这是一个好球，球被甘国阳给夺了下来。
甘国阳这次没有传球给陈星，而是自己运球过半场。
他速度很快，像一辆启速的重型卡车，没有人敢上去拦他。
贯穿全场的运球突破，杀入篮下单臂滑翔暴扣得手！
凯扎尔体育馆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就连立华中学的学生也忍不住惊呼。
进球后，甘国阳默默跑回后场，指挥队友防守。
王天铎脑袋嗡嗡的，他不信邪，看到篮下有空档，再度杀了进去，这次他放慢脚步，侧身调整，连续投篮假动作，却没有将甘国阳骗起来。
死球了，甘国阳立刻贴了上来，王天铎只能把球传出去。
队友进攻，投篮完全没有手感，打铁不中。
他们的集体进攻被破坏，上半场根本没有几次像样的阵地战配合打成。
甘国阳拿到后场篮板，给到陈星，示意他要打一个。
过了半场，甘国阳低位卡住防守人，接球，在很深接近篮下要到了位置。
陈星及时的吊传，接球，转身直接一个双手灌筐，防守人都没有抵抗。
根本抵抗不了，力量差距太大了。
虽然甘国阳在训练后不练力量，以防过度力量训练导致骨缝闭合长不高。
但他的天赋让他的力量首屈一指，这时候防守他的人才感觉到，上半场就是闹着玩呢。
王天铎不死心，他没意识到这点，所以他第三次持球朝着破绽冲去。
这次他选择了近距离的急停跳投，然后一个大巴掌越来越近，在空中点掉了他的投篮。
随后球下落，掉入了甘国阳的手中，他单手一个超级长传到前场，陈星冲到篮下接球，轻松上篮得手。
下半场开场，北侨中学打了立华一个6:0，立华请求暂停！
这时王天铎才明白，上半场的连续突破得手，不过是对手的陷阱而已，一个心理陷阱。
他以为自己可以靠个人能力与之一较高下，结果却忽略了球队组织。
原本默契的他们因为缺少配合逐渐变成了一盘散沙。
下半场甘国阳一发力一张手，他们就要被吹散在风中了。
对于一个15岁的少年来说，他的心理在逐渐崩溃。
他意识到，这个11号，在球场上根本是自己无法仰视的怪物。
第二十八章 总会有那一天
当球队的信心开始崩溃，比赛就无法再继续，剩下的时间对立华中学球员而言就是慢性自杀。
高中或者大学比赛，年轻球员情绪和心理很容易波动，远不如成年人那么成熟稳定。
所以比赛时常会爆冷，名不见经传的弱队士气高昂，一路干掉心态失衡的强队取得胜利。
暂停过后的立华高中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们阵中没有人能对上甘国阳，没有人可以爆种。
他们赖以生存的集体默契也被打散，下半场他们只是在消磨时间，把剩下的20分钟耗掉，好结束这场猫鼠游戏。
而甘国阳也不再玩耍，下半场他得分爆发，在低位接连暴打对手，双人包夹依旧挤开把球扣进。
场边的观众是看扣篮看了个够，欢呼的浪潮一浪接过一浪，直到甘国阳被贝尔曼提前替换下场。
此时，他的数据是25分，31个篮板球外加9次封盖，还有5次助攻，距离三双差一帽。
甘国阳对此并不介意，他不在乎数据，只在乎胜利和获得胜利的过程。
但场边有些观众就介意了，他们想继续看甘国阳的表演。
有个老头就大喊：“哎，把这个11号换上去啊！我们要看他比赛！你这个鬼佬教练，怎么回事？我是买了票的噢！”
唐人街的老头说的是中文，贝尔曼听不懂，问甘国阳：“那老头在冲我喊什么？”
甘国阳道：“他说这位教练今晚的指挥很棒，战术得当，运筹帷幄，漂亮极了，向你致敬。”
“布谢特，我今晚几乎什么都没做，你把一切都做了。你这個该死的家伙，你把那个5号给击垮了是不是？你上半场放他进球，下半场又锁死他，你把他的脆弱的小心脏给捏碎了！天呐，你他妈的真是个魔鬼。”
“我只是在瓦解他们的集体进攻，他们比我们更默契，更训练有素，但那个家伙上头了，他忘记除了得分外更重要的事，所以他要付出一点代价。”
贝尔曼眯着眼看着甘国阳，凑过来道：“你他妈的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甘国阳冲贝尔曼翻了个白眼，道：“我就是打球。”
贝尔曼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却异常兴奋，执教甘国阳这样的球员越发让他觉得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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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不到，旧金山的天还亮着，双方的比赛就结束了。
51:39，北侨中学在凯扎尔体育馆比较轻松的击败了立华中学。
80年代高中的比赛分上下半场共40分钟，按照NCAA的规则采用35秒进攻制，没有三分线。
因此比赛节奏缓慢，得分不高，北侨中学这支组建一周的球队能拿到51分已经是个奇迹。
而立华中学平时比赛拿50多分不成问题，但今晚他们的信心被甘国阳击碎，下半场的表现一塌糊涂。
立华中学的队长王天铎在比赛结束后坐在板凳席掩面痛哭，这场比赛无疑将成为他终身的阴影。
中华奋进会的副主席黄邵华在高处看台高兴的手舞足蹈，而坐在不远处的海峡自强会的人一直在摇头。
他们一定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提前一步联系甘国阳，让他到立华中学去读书。
如果甘国阳在立华，说不定他们今年能申请入CIF，或者参加第一国际银行运动基金会组织的州锦标赛取得好成绩。
甘国阳在离开球场时，很多人挤过来要和他握手，把离开的通道挤的水泄不通，球员们差点回不去。
甘国阳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了球迷的巨大热情，胜利后的喜悦让人全身舒畅，在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场比赛都是唐人街人的谈资。
晚上，黄邵华在甘家菜馆宴请水钟全队，庆贺球队建队后的第一场胜利。
老黄在饭桌上笑的合不拢嘴，直说终于在立华中学面前扬眉吐气了一把。
甘国阳虽然很开心，不过他知道立华中学在旧金山，在整个加利福尼亚，属于不入流的球队。
华裔球队和华裔球队之间的比赛，毕竟只是“窝里斗”，北侨中学真正的挑战还是和其他黑人、白人高中的对抗。
所以在晚饭过后，甘国阳没有和队友们去打游戏机，而是跑去卡梅伦中心的天台球场去打球。
只有许勋跟着甘国阳一起，在天台帮甘国阳捡球，顺便当防守靶子。
两人的性格有相似的地方，和甘国阳一样，许勋也是单亲家庭，和爸爸一起生活。
只不过许勋的父亲比甘有为要粗暴的多，他在父亲那里基本得不到什么关爱，只有冷漠和犯错后的毒打。
70、80年代的韩国由军政府控制，加上曾经的封建等级制度余毒，整个社会处在高压状态中。
校园里充斥着军事管教、体罚、暴力、霸凌，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哪怕来到美国后，许勋还是不可避免的沉默寡言和充满愤怒。
“美国也不是天堂啊，在这里，只要你是亚洲人的面孔，就处处受到区别对待。在韩国，那种欺凌是显性的，丝毫不顾尊严的辱骂、毒打、体罚。那些伤痕就留在身体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眼就能看到。但在美国不一样，这里没有体罚，嘴上说人人平等，自由的国度，只要不去危险的区域也还算安全。但是，亚洲人的面孔就是低人一等的，比黑鬼都不如。”
两人在打完球或者加练结束后，经常会聊天。
许勋显然比同龄人的思想洞见更为深刻，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其实对身处的环境有着深入的思考。
“你在外面可不能叫人黑鬼，那样你会有麻烦的。”甘国阳提醒他。
“他们叫我们Gook，中国佬，就没人管。”
“不需要别人管，要靠自己，谁这么叫我，我会给他一拳头。”
“我也会让他尝尝双节棍的厉害！我打！所以我特别喜欢李小龙，我不仅仅是喜欢他的功夫，更敬佩他能在美国闯出一片天，真是太了不起了。”
谈到李小龙时，许勋的眼里总会放出别样的光彩，那是他，以及那一代很多亚洲青少年的精神图腾。
“阿勋，我有一天，会比李小龙还要成功的，伱信不信？”
“我不信。”
“哼，等着瞧吧，总会有那一天。”
第二十九章 条件
战胜立华中学让北侨中学篮球队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时间进入9月份，北侨中学开始边训练边打热身赛。
他们从唐人街周边的移民中学开始挑起，以赛代练，以战养战，通过比赛发现问题，在训练中改进问题。
贝尔曼是个非常全面且严厉的教练，执教这样一支从零开始的队伍既累，也充满了成就感。
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他将生活全部重心都投入到了篮球上，教导这群孩子，这一定程度上治愈了生活带给他的创伤。
日常生活中他越发的温和、幽默，不过相应的在球场上他更加的严格和暴躁，他一心想要带领北侨中学打出名堂来。
而有甘国阳的北侨中学，在东旧金山一带无人可以匹敌。
8月30日，北侨中学58:48玛丽-布鲁克高中，甘国阳19分24个篮板球10次封盖。
9月7日，北侨中学53:47斯图尔特高中，甘国阳22分20个篮板球7次封盖5次助攻。
9月16日，北侨中学67:30布鲁夫中学，甘国阳27分17个篮板球12次助攻，展现了一把自己的助攻能力。
9月25日，北侨中学60:55法裔美国人国际学校，甘国阳33分21個篮板8次封盖，这是目前为止打得最为激烈的一场比赛。
甘国阳的表现越发引起旧金山篮球界的注意，在北侨中学比赛的现场，开始有一些大学球探、报社记者出没，对甘国阳进行全方位的观察。
说实话，如果甘国阳是一个黑人或者白人球员，他目前的表现，已经会有部分大学球探私下联系他，和他建立起良好的个人关系了。
虽然NCAA禁止学校通过贿赂家人、联络感情等方式招揽天才高中生，但这样的行为屡禁不止，已经是行业的潜规则。
只不过甘国阳是华人，华人在篮球界的成功没有先例，加上北侨是一个鱼腩中学，打的对手也都比较弱，所以各方都保持观望，要再观察观察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篮球新星。
旧金山当地报纸也对甘国阳进行报道，唐人街的中文报纸自然对甘国阳大加吹捧，认为这将是继李小龙后新的华人之光。
而另外一些报纸则持怀疑态度，认为篮球不是一个适合亚洲人的运动，甘国阳不过是昙花一现，很快会消失在浪潮中。
甘国阳对此无所谓，他只是一心一意提升自己，对身边这些杂音他并不放在心上。
再过一个月的时间，到11月份，全加州最大的体育赛事CIF加州锦标赛常规赛就要开始了，这才是真正考验球队，考验甘国阳的时候。
然而就在水钟队全力备战CIF锦标赛的时候，学校方面却传来一个坏消息：在学校的入会资格审查上，旧金山联盟委员会有一些异议。
CIF全称是加州校际联盟，是加利福尼亚的高中体育管理机构，1916年成立，组织着加州最权威、最全面的高中体育赛事。
因为加州学校众多，州面积广阔，所以分成10个大区，旧金山的大部分体育强校都在湾区的旧金山分区联盟，北侨中学想要加入的也是这个分区联盟。
上个赛季，也就是1980-1981赛季，CIF重启阔别50年之久的全加州锦标赛。
各个大区在决出季后赛球队后，再分南北两个大区，决出南北区冠军。
最后南北区冠军决战，打出一个加州冠军。
原本中华奋进会已经打通了关系，球队成立后经过委员会的考察，达到标准和要求，就能加入联盟。
只要考察通过，北侨水钟便能参加旧金山联盟的常规赛，如果战绩优异有可能打入全加州锦标赛，这将是北侨极大的荣耀。
甘国阳和水钟队没有让黄邵华失望，连战连捷，以球队的战绩和面貌，按理说应该得到认可。
可是旧金山联盟委员会有一位委员表示，北侨中学的体育基础太薄弱，而且篮球队草草成立，人数都不满，打的对手都是一些弱旅，是非CIF校际联盟的队伍，含金量要打个问号。
如果就这样让他们加入，实力太差成为鱼腩，对提升联盟质量没有帮助，所以要暂缓北侨中学加入CIF。
黄邵华一下蒙了，钱花了，关系打通了，到临门一脚，突然找个人来搞我？
于是，黄邵华直接向CIF委员会提出抗议，要求旧金山联盟允许他们加入，实在不行加入太平洋海岸体育联盟（PCAL）也行。
后双方进行了多次扯皮，黄邵华也动用各种关系，包括金钱开道，最后CIF给出一个条件：要求北侨中学和一只校际联盟的强队打一场，赢了，直接加入CIF；输了，就再考虑考虑，暂缓流程。
黄邵华气的血压都高了，可是没办法，在美国人的地盘，亚裔就是会被处处压制。
现在问题来了，到底和哪个高中比赛，这决定了水钟队这个赛季的命运。
而这个对手还不能让北侨中学自己挑，需要旧金山联盟委员会指定。
最终，旧金山联盟声明，出于公平起见，将不会选本联盟的球队，而是联络了隔壁奥克兰联盟的弗雷蒙特（Fremont）高中。
比赛时间安排在10月中旬，比赛地点就定在弗雷蒙特高中的老虎体育馆，水钟队要客场作战。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黄邵华极为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结果告诉了校方，并转达给了贝尔曼。
贝尔曼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虽然也很气愤，不过他说：“既然是赢下比赛就能通过申请，那我们赢下比赛就是了。”
北侨中学的体育主任刘老师叹了口气，道：“贝尔曼先生，看来你根本不了解弗雷蒙特高中。客场作战，不是赢或者输的问题，而是我们能不能活着从老虎体育馆走出来的问题。”
“什么？有这么夸张吗？”
“或许没有那么夸张，但那里是奥克兰，那里的篮球氛围比旧金山可怕的多。我担心孩子们能否承受的住，以及他们的安全问题。”
刘老师向贝尔曼说明了一下弗里蒙特高中的情况。
这是一所位于奥克兰黑人贫民区的公立高中，球员全都是黑人。
那里治安很糟糕，街头的抢劫、枪击事件是家常便饭。
奥克兰联盟是CIF十大联盟中最小的一个，1981年只有6个学校在册。
可仅仅这六支球队，都是实力不俗的球队，弗里蒙特高中更是以球风凶猛霸道著称。
据说在老虎体育馆，一些白人为主的球队和弗里蒙特高中比赛都不敢赢球，怕赛后挨打。
“贝尔曼教练，我觉得你最好和队员们说明一下情况，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第三十章 富兰克林
这天训练结束以后，贝尔曼让队员们留下给大伙开了个会。
他向所有人说明了情况，表示必须和指定的对手打一场热身赛，赢下以后才能正式加入CIF旧金山联盟。
“这不公平。”
“CIF那群骗子，我们打得那么好。”
“为什么还要打一场？”
“我们的对手是谁？”
大家一下子七嘴八舌，抱怨的抱怨，询问的询问。
等大家稍稍安静，贝尔曼说道：“刘主任告诉我，指定的对手是奥克兰的弗雷蒙特高中。”
话一说出口，队伍一下子安静了，大家都不说话，有几个人脸上流露出紧张的神情。
训练馆突然陷入一种糟糕的寂静，让五点多斜射入YMCA体育馆的阳光都有些冰冷。
甘国阳打破了这种寂静，道：“虽然这样很不公平，但也没办法，我们只能把比赛赢下来才行。”
大熊吴志雄说道：“但对手为什么要挑弗雷蒙特？奥克兰的学校，这是故意的，我们难道要去他们那里比赛吗？”
贝尔曼点点头，表示是客场作战，要去弗雷蒙特的老虎体育场。
“我听说，弗雷蒙特高中每年都死人。”
“是每个学期，而且经常死在篮球场上。”
“去年就有一个，打球发生争执，被枪打死了。”
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甘国阳在和陈星窃窃私语，从他那儿了解弗雷蒙特高中的情况。
贝尔曼打断了大家的议论，道:“我知道这场比赛并不好打，也知道其中有一定的危险性。我听说奥克兰那边的白人中学，都不敢赢弗雷蒙特，尤其在老虎体育场，一旦赢球他们可能会走不出去。所以，如果你们有谁害怕打这场比赛，可以请假，或者退出球队，我不会责怪你们。”
球馆里再度陷入寂静，大家都不说话，没有人站出来表示要退出。
贝尔曼心想，可能是在众人面前不好意思，便道：“这样吧，决定留在球队参加比赛的，可以先离开。有其他想法的，可以留下和我单独聊聊。或者，别的时间私下找我也可以。”
话一说出口，大家好似松了口气，全都跑去更衣室换衣服，拿着包准备离开体育馆。
只有甘国阳和许勋照例留下来进行加练。
甘国阳道：“我留下来是为了加练，可不是为了退出。”
许勋：“我也一样。”
而剩下的人呢？没有人要退出？
贝尔曼在在门口大声问道：“没有人要退出吗？确定没人退出吗？”
之前11个人，有两個第一次训练结束后就退出了，之后球队一直是9个人。
贝尔曼这次已经做好了再少2个人的准备，7个人，还是能凑出一套轮换的。
没想到，没有人要退出，大家都嘻嘻哈哈地从门口离开，回家的回家，跑出去玩的出去玩。
贝尔曼在体育馆门口又等了一会儿，看看有没有人回头，毕竟刚刚人多，可能是怕被同学看到。
这时，甘国辉跑了回来，贝尔曼以为他要退出，哪知道他闷头冲进了更衣室。
“你回来干什么？”
“哦，我东西忘记拿了！”
“法克，我以为你要退出。”
“啊？我才不会退出。没有人会退出的。贝尔曼先生，我们只是菜，但并不怂。”
说完甘国辉一溜烟的跑了。
贝尔曼看着甘国辉离去的身影，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
在球队9个人当中，甘国辉这个胖子应该是水平最差的一个。
跑跳、体能、技术、意识，从专业角度来说都不合格，甚至差劲。
他唯一还算说得过去的，是投篮还不错，以及体重较大内线可以卡位，仅此而已。
都姓甘，有同样的血统，差距却那么大。
他完全得不到上场机会，就是个冷板凳，啦啦队。
最近球队训练强度越来越大，贝尔曼在给所有人增加难度。
有几次甘国辉都练吐了，过去没有受过专业运动训练的他显然有些跟不上节奏。
可即便如此，甘国辉每次训练都全力以赴，从不迟到、早退。
他的坚持和乐观，让贝尔曼对这群少年有了更深更新的认识。
毫无疑问，甘国阳作为一个球队领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他是所有人信心的来源，有他在，大家都有赢下比赛的底气。
正因为如此，贝尔曼更希望这场比赛球队能拿下。
周末他打了个电话，约了卡普-拉文先生，找他了解弗雷蒙特高中的情况。
卡普-拉文对湾区的篮球圈很了解，他知晓了旧金山联盟的决定后感到很震惊。
“这绝对是一种打压，北侨高中的表现绝对可以进入旧金山联盟，他们已经是旧金山的新闻球队了。”
“而且为什么不找中间场地比赛，要去弗雷蒙特的主场？跑到奥克兰，弗雷蒙特实力很强，他们有能打NBA的球员。”
“谁？”
“亨利-特纳。高二的学生，6尺6，前锋，奥克兰数一数二的锋线。其他年轻人也很有才华，他们都是从奥克兰街头成长起来的，球风都很强硬，绝对不好对付。”
卡普-拉文对北侨水钟队的命运感到担忧，他指出水钟队在阵容上还有很大的缺陷。
“你们的天赋太少了，只有甘一个人鹤立鸡群。你的那套策略没有问题，可那是应对水平一般的球队。对弗雷蒙特，你们会很难很难，尤其还是在客场。”
“我也这么认为，我从8月份就开始和学校申请，希望能再引进一名有天分的锋线。不过到目前为止没有找到，旧金山能打球的华裔球员很少，他们说亚裔球员集中在洛杉矶。”
“一定要华裔球员吗？其他肤色的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北侨中学并不是纯粹的华人学校，他们也有黑人学生。不过没有白人。”
卡普-拉文沉思了一会儿，道：“鲍比，你知道的，在学期中，如果一个有天分的球员转学，那往往意味着他有些别的方面的问题。”
贝尔曼耸耸肩，道：“我了解，很多有天分的问题学生，被不同的学校踢来踢去，把自己的才华给浪费。”
“没错，我知道一个孩子，今年高三，他已经换了三所学校了，一个刺头。如果北侨中学愿意收他的话，或许他可以帮助你们。”
“把他介绍给我，我可以试试。现在北侨中学，篮球是第一位的。”
就这样，卡普-拉文将比克尔-富兰克林介绍给了贝尔曼，贝尔曼在第二天上午开车前往旧金山西城的猎人角，在整个湾区最恐怖最危险的贫民区的一个破旧街头球场上，见到了富兰克林——他飞起在对手头上来了一个扣篮。
贝尔曼的出现引起了整条街区的警惕，当他向富兰克林说明来意时，富兰克林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
“北侨中学？华人学校？你在和我开玩笑？”
这个留着爆炸头，身上穿着破洞棕色T恤的男孩，脸上带着高傲的冷漠。
说完就转身回到球场，继续和人玩一对一斗牛——一把一美元的赌注。
“我们会给你提供奖学金，为你提供未来的上大学的渠道，还有…伱会成为球队的二号人物，和甘一起合作，击败对手。”
前两个条件是意料之中，可第三点刺激到了富兰克林，他扔掉球指着贝尔曼，道：“我在球队只会做绝对的核心，而不是做什么狗屁二号人物！甘？什么傻瓜，那个华人？狗屎!”
“让我见见你的母亲，我想和她谈谈。还有，如果你不服气，我可以带你和甘较量较量。不妨试试，你最近肯定听说了他的名头。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吃顿午饭怎么样？这里有什么好的餐厅么，你最喜欢的。”
富兰克林犹豫了一会儿，说了一个餐厅名字，便上了贝尔曼的车。
第三十一章 魔鬼
周一，白天的课上完后，水钟队的学生们照常到YMCA体育馆训练。
往常总是早早在体育馆等候他们的贝尔曼教练却不在。
甘国辉皱着眉，念叨：“不会搞了半天，贝尔曼先生退出了吧？”
这时，贝尔曼突然出现，他听到了甘国辉的话，说：“胖辉，诽谤教练，二十个折返跑。”
“啊？我是开玩笑的啊！”
“三十个。”
甘国辉不敢再多嘴，转身去折返跑了。
大家偷笑的同时，很快发现贝尔曼带了个陌生面孔来，是个黑人。
他个子很高，爆炸头，穿一件棕色有破洞的T恤，黑黢黢的脸昂着，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介绍一下，这是球队的新成员，比克尔-富兰克林，6尺4，担任小前锋的位置。”
“嘿，我还没答应加入球队呢！我只是来试试。”
“没错，试试……换衣服去吧，待会儿先来個体测。”
贝尔曼给了富兰克林一套新的队服，富兰克林去更衣室换好出来。
他比刚刚更像一个篮球运动员了。
接着他在体测中展现了极好的身体素质，扣篮对他而言简直是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在基本功的测试中，他的运球扎实，投篮姿势有些别扭，准度还可以。
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爆发力，启动、起跳都非常快，弹簧一般。
让水钟队其他球员看的惊叹不已。
等他结束测试，甘国辉结束了自己的折返跑，气喘吁吁，但人还活着。
贝尔曼对富兰克林的表现很满意，他心想富兰克林的身体天赋和技巧，是有机会打NCAA一级联赛的。
只不过他在技术动作上野路子有点多，显然是在街头厮混留下的后遗症，需要正规指导的纠正。
“好了，接下来我们开始训练吧。”
“鲍比，我说了我是来试试。让你们那个阿甘出来，你说他比我强，我只能做二号人物？”
贝尔曼笑道：“你想和阿甘单挑？”
“没错。”
“那是街头的玩意，斗牛只是篮球的一小部分。单挑能力最强的人，不一定就是球队核心。就像韦斯昂塞尔德和海耶斯，门罗和里德。现在球队正好10个人，训练结束后来个5v5，让你们俩证明，到底谁是核心，怎么样？”
富兰克林迟疑了一会儿，只好点头答应。
昨天说服富兰克林过来试训后，贝尔曼就在一步步将富兰克林往沟里带。
到时候球衣也穿了，钱也拿了，学籍注册了，家人搞定了，训练也训练了，不信你这个家伙还能拒绝。
对付这种黑人刺头，贝尔曼还是有一套的，要连哄带骗带激将，牵着他的鼻子走。
“他可比甘好对付多了。”贝尔曼心想，甘国阳是他完全搞不定的人，根本摸不透这小子的心思。
此时，甘国阳一言不发，正常参与球队训练。
训练中，富兰克林一直在观察甘国阳，甚至出言挑衅。
但甘国阳完全不理会，默默将训练内容完成。
贝尔曼的训练强度很高，一开始富兰克林还能分心，但很快他只能专注于练习。
等到训练结束，贝尔曼组织分组的对抗赛，他告诉富兰克林：“我给你的都是首发球员，剩下的替补给阿甘。”
富兰克林表示无所谓：“我不管和谁都会赢，只要球在我手里就行了！”
双方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甘国阳突然凑上来，对富兰克林说：“我认识你，我见过你。”
“你说什么？”
“我见过你，那天在圣母升天教堂附近，你在场上打球。球脱手朝我飞过来，我想把球捡起来还给你，伱却对着我大喊大叫。”
“你在说什么，我不记得了……我确实去圣母升天教堂附近打过球，但那是什么时候？”
“一辆车子冲过来差点把我撞倒，我差点被撞死。”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甘国阳没有再说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对抗赛就要开始了。
富兰克林的心一下子乱了，他脑子里努力回忆自己在圣母升天教堂附近的球场和人打球的事。
但他每周打球的地方和次数都太多了，自从被退学后，他都靠在街头打球赚钱混饭吃。
相较于在学校和校队受管束，他更喜欢街头自由自在的生活——当然，这是他这么为自己辩解的。
他认为自己很了不起，是旧金山最好的扣将，只比奥克兰街头的那些怪物们要差一些。
这些黄皮肤黑头发的家伙，除了读书还会做什么？
富兰克林努力整理自己的心情，他心想待会儿要在那个阿甘头上扣一个才是。
但他会不会撞我呢，富兰克林不禁担心，他说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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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随着贝尔曼的哨声响起，双方的对抗训练结束了。
场边没有记分牌，也没有人对比分进行统计，但大家都知道谁赢谁输。
豆大的汗珠不停从富兰克林黑色的额头流下，他的球衣被汗水完全浸透了，受过伤的左腿在隐隐作痛。
一个多小时的训练，加上20多分钟不间断的对抗赛，将他引以为傲的身体榨干。
贝尔曼过来，递给他一套新的球衣，道：“这是拿来换的球衣，回去以后记得把身上这套换下来洗一洗。如果你嫌麻烦，留在更衣室，学校的洗衣工会帮忙。”
富兰克林喘着粗气，他抬头看了看贝尔曼，又看了眼已经在场边进行加练的甘国阳。
今天的对抗赛结束后，只有甘国阳还在加练，许勋都吃不消了。
“我拿了多少分？”
“我没有统计，但我肯定，你们输了。”
“训练太久了，我体力被耗尽了。”
“大家都训练了，而且我们每天都这么训练。”
“……”
看着不说话的富兰克林，贝尔曼劝说道：“篮球是一项集体运动，只有在团队中，个人才能展现他的价值。我们下下周将前往奥克兰，对阵弗雷蒙特高中，那将决定我们的命运，我们需要你这样优秀的锋线。你难道不想在弗雷蒙特老虎体育馆扣篮吗？”
“旧金山街头的人，都恨奥克兰。”
“那就对了，这是一个机会，在奥克兰。再说了，那家伙会成为你的队友，在三秒区保护着你。”
两人的目光都看向甘国阳，他仿佛不知疲倦，一次又一次的投篮，高大的背影令人畏惧。
“他让我感到害怕，跳球前他说他认识我，说真的，我有些被吓到了。我不是一个容易被吓到的人。”
面对友好的贝尔曼，富兰克林敞开心扉，说了句心里话。
“很正常，那家伙是个魔鬼。不过平时他人还不错，别和他做对手就好。”
于是，富兰克林从贝尔曼手里接过干净的球衣，正式成为北侨水钟队的一员。
第三十二章 监狱
1981年10月。
从石油危机绵延而起的经济衰退没有任何结束的征兆，失业率进一步提高，股市继续下行，物价还在上涨。
年轻人将他们的金钱、精力、时间抛洒在药物、性、电影和音乐上，MTV这个新事物的出现将这些元素有机结合在了一起。
英国乐队杜兰-杜兰的歌曲《girls on film》通过MTV登陆美国市场，影片中大胆的着装，充满色情暗示的动作，很快掀起了一股风潮，在拥有高清电视屏幕的夜总会，以及有花花公子付费频道的电视上被大量点播。
甘家菜馆为了生存紧跟潮流，在大厅架设了一台彩色电视机吸引年轻顾客，几乎每天都有朋克乐队在这里演出，餐厅的收入在节节攀升，可餐馆厕所的情况在持续变糟。
幸运的是，甘国辉不用再掏厕所了，因为甘国辉是水钟队的一员，他要训练，要参加比赛。
体育赛事总会在经济困顿的状况下，成为吸引人们注意力，暂时远离生活痛苦的一针精神麻醉剂。
就像大萧条时期的赛马和棒球。
不过这时候，MLB刚刚在八月份结束停摆，劳资双方损失惨重，同时复赛后混乱的赛制和季后赛规则让人迷惑，导致球迷对他们的关注度大大下降。
NFL的情况也不乐观，他们在1974年罢工后签订的劳资协议将在明年1982年到期，球员工会正蠢蠢欲动，夏天和老板们的谈判也不顺利。
至于篮球，NBA赛季和NCAA都处在休赛期，没有比赛供球迷们消费。
NBA在经历了一次史上收视率、关注度最低之一的总决赛后，正陷入债务和丑闻的泥潭中。
NCAA方面，旧金山本地的学校，传奇的旧金山唐斯队，在1980年因为非法招募球员，而遭到了NCAA协会的警告。
如果再有下一次，他们将面临禁赛整个赛季的处罚。
不过看起来旧金山大学并没有警醒，一些违规的事仍在私下中进行，为未来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这时候，北侨水钟队的横空出世，成为了旧金山体育界一个惹人关注的亮点。
从甘国阳从街头突然崛起的传说，到凯扎尔体育馆击败立华中学，再到后面一连串的胜利，现在的水钟就好像大萧条时代的赛马“海洋饼干”，旧金山人对它的期待和注意力正越来越大。
尤其在唐人街，几乎人人都在私下谈论水钟队。
在水钟和弗雷蒙特即将进行一场资格赛的消息传出后，湾区对水钟队的关注达到了一个高峰。
这场比赛涉及到：1、对华人的种族歧视，2、水钟队的CIF资格，3、最重要的一点，旧金山vs奥克兰。
两座城市一桥之隔，互相之间的争斗和较劲从未停止过，尤其在篮球上，奥克兰这几年一直压旧金山一头。
之前勇士队的主场在旧金山，名字也叫旧金山勇士，但在1966年奥克兰体育场投入使用后，勇士开始更多在奥克兰打比赛。
到了1971年，勇士正式搬迁到了奥克兰，并改名为“金州勇士”，不再只代表旧金山而代表整个加州，1975年勇士夺冠。
原本旧金山篮球迷心里肯定是有意见的，哪怕只是一桥之隔，并不太影响他们去看比赛，但San Francsico这個城市名从此在NBA消失了。（很多年后，勇士队的主场又搬回旧金山，同样遭到了奥克兰球迷的怒骂。）
在街头，奥克兰一直以强硬而著称，很多奥克兰的强人都会到旧金山的球场来打比赛，但很少有旧金山球员能去征服奥克兰。
从经济上说，旧金山更富有，奥克兰相对落后，旧金山白人更多，奥克兰有很多黑人贫民区，一个是靠太平洋的国际大都市，一个是湾区的城乡结合部。
这一系列的对比都让两个城市有着密切联系的同时，也有着深深的撕裂和恩怨，这时候如果有一场篮球赛可以代表两个地区，其影响力可想而知。
比赛的时间被定在了10月的第二个星期一，这一天是哥伦布纪念日，纪念390年前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比赛地点是弗雷蒙特高中的老虎体育馆。
这是一座由橄榄球场和篮球馆复合组成的大型体育场，在橄榄球场的一侧连接的就是较小的篮球馆。
这座复合体育场在被现代化改造前，因为其破旧、庞大、阴暗，而被当地的球员和本校学生称之为“监狱”。
比赛会在今天晚上七点开始，今晚，监狱人满为患。
不仅弗雷蒙特的学生到现场观战，还有周围街道的街坊四邻，父母带着孩子，哥哥姐姐带着弟弟妹妹，全都挤到了面积并不大的篮球馆中。
很多进不去的人在外面排队观望，车辆堵住了周围的街道和路口，导致了交通堵塞。
之前弗雷蒙特高中的比赛中，场外因为人群聚集而发生过暴力事件，加上这次比赛影响力很大，所以奥克兰警方派了9辆警车、30名警察来到球馆附近维持秩序，以防意外的出现。
载着水钟队球员的大巴车在晚上六点抵达了弗雷蒙特高中，缓缓驶入球馆的停车场。
因为车辆拥堵的原因，不得不由一辆警车在前面开道。
不停闪烁的红蓝色警灯，挂在铁丝网上对着车辆呼喊的黑人少年，还有从体育馆内隐隐传来的口号声。
这一切配合着奥克兰暗红的晚霞，构成了一副颇为恐怖的图画——水钟队仿佛是被送进监狱的新囚犯，等待他们的是被老犯人蹂躏的命运。
队员们脸上多多少少都显露出紧张的神色，就连一向傲气的富兰克林也咬着下嘴唇，看着车窗外的奥克兰少年们愣愣发神。
有些人在朝富兰克林喷垃圾话，虽然听不太清，但一定不是什么好词。
下车时，没有了车窗玻璃的阻隔，嘈杂的声浪传来，而在进入体育馆后，声音又被放大了至少三倍。
在更衣室换衣服时所有人都一言不发，贝尔曼试图给大伙鼓劲，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家伙敢到这里来比赛，已经是怀着巨大的勇气了，他也没想到这场比赛会演变成两个城市之间的对决。
背后无疑有媒体在推波助澜，没有了其它体育赛事转移注意力，两个高中球队间的对决竟然如此引人瞩目。
球员们换好球衣到场上热身，弗雷蒙特高中的球员早就在场上严阵以待——他们整支球队都是黑人，各个都高大、迅捷。
现场球迷不停朝着水钟队的球员喷垃圾话，因为赛前反复的宣传烘托，导致没有任何恩怨和仇恨的两支队伍，忽然变得不共戴天。
这对球员们的心态是极大的考验，当比赛快要开始时，贝尔曼将球员们聚在一起，鼓励大家忘记环境，全心投入到比赛当中。
他特意问甘国阳，这个球队的主心骨，“甘，你害不害怕？”
甘国阳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因为眼前的敌人而惧怕，因为我的眼里没有敌人，他们不会使我心烦意乱，我已经做足准备，没有商量的余地，宝贝。除非你在比赛之前就杀了我。”
许勋补充道：“这是李小龙说的。”
贝尔曼：“去你妈的，别用名人台词来装逼。”
大伙都笑了，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
站上球场，比赛要正式开始了，甘国阳和对手跳球。
弗雷蒙特高中的中锋和甘国阳一样高，6尺9，这是目前为止甘国阳在比赛中遇到的第一个和自己平视的对手。
而在跳球时，这个叫赫尔伯特的中锋在空中狠狠撞了甘国阳一下，率先拨到了皮球，弗雷蒙特老虎进攻。
“我会盯住你的，中国佬。”
甘国阳懒得搭理这样的挑衅，对这种没太多文化的黑人，不值得他浪费口水。
弗雷蒙特高中的进攻发起很快，他们的核心球员是小前锋亨利-特纳。
特纳在三秒区附近接球，利用背身的脚步碾着富兰克林往里杀——富兰克林今晚的头号任务就是防守特纳。
特纳有着更好的身体和手上技巧，他利用身体迫近篮下，在甘国阳协防过来时，分球到了左侧底边，队友接球中距离出手命中。
弗雷蒙特高中拿下了第一分，这是一个最常见的中路突破分球底边的战术。
水钟队的回合，陈星已经逐渐成长为一个较为可靠的控球手。
不过今晚在他运球过半场时，甘国阳还是在一旁接应。
弗雷蒙特果然对陈星进行了包夹，他分球给到了甘国阳。
甘国阳在高位接球，运一下调整，给到了底线横切过来的富兰克林。
富兰克林也尝试底线零度角的中投，但没有命中，现场一片嘘声。
这球甘国阳没法抢前场篮板，老虎队发起反击。
几乎同样的策略，特纳中路突入，分球给到底边球员。
底边接球投篮或者可以运球突破，中路分两翼接后手是最基础的进攻招式。
这次接球的人选择突破，甘国阳已经及时回防，成功干扰了对手的上篮。
老虎队中锋抢到前场篮板，尝试在甘国阳头上得分，但走步违例，球权回到水钟队。
现场一片低叹，这次防守足以证明，这个11号的华人球员，绝对是有实力的。
随着比赛逐渐进行，到场的观众发现，水钟队竟站稳了脚跟，和老虎队打得有来有回。
虽然水钟球员明显矮小、缓慢，可他们内线有个防守极好和篮板控制极好的11号。
他们采用紧固的联防，一旦进攻不中快速退防，马上结阵，不给老虎队打快攻的机会。
甘国阳开局甚至放弃了前场篮板，他大量出现在高位，为队友做掩护，给富兰克林创造进攻空间，同时方便他第一时间快速退防。
这是赛前贝尔曼制订的比赛策略，他知道在双方实力有差距的情况下，必须将防守稳住。
弗雷蒙特高中球员的个人能力确实很强，每个人都能自主发起进攻，但在联防下他们有些急躁。
他们一心想着快速击倒对手，早点结束这场资格赛，从而显得心浮气躁。
多次不合理的出手，防守时的粗鲁犯规，使得他们虽然场面占优，但比分并没有拉开。
在弗雷蒙特高中第一次请求暂停时，双方的比分是10:11，老虎队仅仅领先了1分。
富兰克林除了开场不中外，后面他连中3球，拿下6分，甘国阳一次补篮，两次罚球命中，两人合力拿下10分。
其他人都努力做好本职工作，全力防守，球队的联防在贝尔曼两个月的操练下，已经非常熟练。
华人少年虽然身体素质不如黑人，但脑子都很好，并且团结、不逞能，有难度的联防在他们的编织下变得异常坚韧。
度过了对手开局的冲击，此时“监狱”的昏暗和学生们的聒噪，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重新回到球场，甘国阳在防守中大帽强突的亨利-特纳，控制住球权后，一个长传到前场。
富兰克林接球，他知道机会来了，加速，冲击，起跳，双手的灌篮！
水钟队12:11，反超了比分！
所有人都没想到，老虎队暂停回来会是这个结果。
不仅没打进，还被打成了反击，第一次比分落后。
水钟的替补球员都站在场边为球队加油叫好，在变得寂静很多的“监狱”中，显得很刺耳。
回场时，富兰克林和甘国阳人击掌，富兰克林想，和这家伙做队友真不错。
第三十三章 见面礼
富兰克林的扣篮让水钟队士气大振，而老虎队则陷入了困惑中。
他们在赛前显然没有很好的估计水钟队的实力——没办法，水钟拢共也就打了几场比赛，更没有录像可供研究。
而水钟队在卡普-拉文的帮助下，找到了不少老虎队相关的资料，首发五个人的身高、打法、风格，还有球队的过往战绩，战术特点，贝尔曼都进行了细致的研究。
他有两周的时间可以进行精心的准备，设计演练战术，制订策略，磨合阵容，让球队达到一个最佳状态。
从开场表现来说，水钟队是合格的，不仅合格，甚至有些超出贝尔曼的预想。
尤其是球队坚韧的联防，将近六分钟的时间，竟然没有丝毫松散的迹象。
要知道联防极为考验球员默契度、注意力，以及球员体能，尤其是后卫。
在训练时，两个后卫球员在外线跟着球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横移、奔跑，练到要吐。
许勋是外线联防最重要的一颗钉子，他不知疲倦的奔跑，以及大声的提醒，让球队能维持住防守阵型。
贝尔曼心想，亚裔球员或许在身体素质上不如黑人球员，但他们的纪律性、团队精神，还有聪慧的头脑，是胜利的法宝。
许勋在外线完成了一次成功的防守，他抢断下了对方控卫的球，水钟队再度发起反击。
陈星拿球进入三秒区，绕了一圈，他轻易不会出手，而是寻找富兰克林或者甘国阳。
甘国阳切到了内线，陈星一个吊传扔进篮下，甘国阳接球假动作骗过防守人，运球绕到另一侧单手力扣得分！
进球后甘国阳冲着弗雷蒙特的中锋赫尔伯特喊道：“你说你要盯着我，你在哪儿？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会让你看到我的，你小心点。”赫尔伯特的回应听起来有些软弱无力。
因为目前为止，他还无法在甘国阳头上得分，仅有的两次单打机会都被阻止。
这家伙力量大的出奇，赫尔伯特发现在篮下完全无法和甘国阳对抗，他用胳膊一推、屁股一挤，自己就失位了。
赫尔伯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强悍的中锋，即便在以强硬、凶恶著称的奥克兰联盟，也没有哪个中锋有这样的硬度和力度。
老虎队外线的投篮又不中，在三分球还没有被应用的高中篮球赛场，远投一向不是球员们重点练习的对象。
甘国阳在篮下开辟了一块属于自己的自留地，然后抓下后场篮板，没有人抢得过他——1980年代的高中、大学球员很少进行力量训练，甚至有些NBA职业球员都不练器械，因为说力量训练会影响投篮手感。
所以这些黑人球员都高高瘦瘦的，甘国阳短短几分钟已经抢了8個篮板球。
水钟队的反击，甘国阳继续为陈星保驾护航，他出现在高位进行接应。
富兰克林在三秒区附近背身要位，老虎队的防守朝着富兰克林收缩。
甘国阳被放空，面前两步没有人，谁会去贴防一个站在弧顶的中锋呢？
甘国阳没有传，选择了自己远投出手！他有这个能力。
但今晚的第一次远投，手感还没有调整好，球打在前筐没有命中，很可惜。
甘国阳立刻回防，他的远投尝试让现场弗雷蒙特的学生发起了新一轮的聒噪攻击。
球场的噪音一直没有停止过，不仅球迷在喊，包括裁判、技术台的人，都要大喊大叫。
这里听起来比纽约证券交易所都要忙碌，好像每个人都在努力撮合几百万、上千万的股票成交。
在几个回合之后，甘国阳注意到，场边第一排，有个大脑袋的黑人少年一直在冲着自己输出，不停的输出。
其他人好歹还随着比赛的进程起伏一下，激动的时候喊几嗓子，剩下的时间坐在那里看球，等待下一次爆发。
而这家伙像上了发条一样，不管比赛进程如何，只要回到自己的半场，就能听到他在喋喋不休，各种乱七八糟，甚至让人听不懂的词在往外蹦——但可以判断出不是什么好话。
上半场20分钟结束，水钟队37:34，还领先了老虎队3分。
水钟队一度将分差拉开到最多7分，不过上半场后半段他们的联防注意力终于下滑，被老虎队连连追分，分差才缩小到3分。
富兰克林上半场拿下了17分，全队得分最高，他的运动能力和篮下强吃能力，给了甘国阳极大的帮助，这小子的确有实力。
如果没有他，少了这个可靠持球进攻点，面对其他位置都占优的老虎队，甘国阳会相当吃力。
甘国阳上半场其实打得比较轻松，弗雷蒙特高中的强度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可怕。
他丝毫不畏惧场上的身体对抗，在内线赫尔伯特被甘国阳完全压制，亨利-特纳也没有反复杀入内线挑战甘国阳。
说白了，老虎队的准备不够充分，他们并不真正了解甘国阳是怎么打球的，从教练到球员都低估了这个大个子。
12分15个篮板4次封盖，这是甘国阳半场的数据，他和富兰克林包办了全队大部分得分。
真正让甘国阳感到烦躁的是场边的精神攻击。
对，说的就是那个一直在喷垃圾话的大脑袋黑人少年。
他的一张大嘴从比赛开始到中场结束就没有歇过，只要甘国阳从观众席边经过，就能听到这家伙粗粝的嗓门。
小小年纪，喉咙口却像掺了沙子一样，他语速并不快，而是昂着下巴，晃着脑袋，有节奏的，有条不紊地朝着甘国阳喷垃圾话。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双方交换半场，甘国阳在进攻时开始遭到这个大脑袋的语言攻击，坐在他旁边的其他人甚至都不说话了，而是聆听着，然后跟着一起起哄。
他的语言中夹杂着一些脏词，但他说的并不都是脏话，他像个聊天的话痨一般，不停隔空和甘国阳进行交流。
“投啊中国佬！进攻！把你的屁股扣进篮筐里！唐人街的姑娘在等着你回去干翻她们的普西而你却在这里浪费时间打篮球！为什么不去炒菜听说你家开饭店，你手里不应该拿着球应该端着锅！我喜欢中国菜，这场比赛后我会去你家店里光顾然后在伱们的厨房拉一泡屎因为你也跑到我们的地盘来拉屎，因为你就是一坨屎……”
源源不断的语言攻击终于惹恼了甘国阳，在一次球出界后，甘国阳跑到场边指着这个大脑袋问道：“脏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去你妈的，你才是他妈的小孩，我是你爸爸！我是加里，加里！”
“OK，加里。法克YOU，加里！”
周围的黑人学生全都开始起哄，他们知道这两人算是顶上了。
这个叫加里的少年也来了劲，本来一直坐着的他站起身，来到边线继续对着甘国阳开火。
甘国阳沉到了低位，富兰克林传球给到甘国阳，甘国阳接球运球往后一顶，撞开赫尔伯特，虚晃一下，再一个垫步切入篮下，单手扣篮拿下两分！
进球后，甘国阳跑到场边，指着加里道：“这他妈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咱俩没完！”
第三十四章 加里
【我第一次和甘发生冲突是在1981年的10月，第二个星期一，12号，在老虎体育馆。水钟队和老虎队的那场比赛，后来被称为哥伦布纪念日奇迹。去他妈的奇迹，水钟那时候就很强了。我那时候九年级，我很多朋友都在弗雷蒙特。我从上半场开始就对着阿甘狂喷，因为他把我朋友赫尔伯特打得妈都不认识了。下半场的时候，他估计是受不了了，跑到场边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告诉他，他就对着我问好，‘法克You，加里’！我当然不会放过他，我站起来冲着他继续输出，他在篮下又他妈的扣了赫尔伯特一个——我对不起赫尔伯特，然后他跑到场边冲我说，‘这他妈的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咱俩没完’！这句话我到今天都记得，跟着他就开始了，biu，biu，biu~】
———2023年出版作品《Trash talk》中对NBA名宿加里-佩顿的采访，节选1。
甘国阳情绪一向稳定，穿越这种大事发生在他身上，都很快平静了下来。
可是在老虎体育馆，这嘈杂、混乱的环境中，原本将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的他，终于还是被持续不断的垃圾话输出给惹恼了。
那家伙真是太能说了，他要是天津人一定非常适合去说相声，老天赏饭吃的那种。
当然，甘国阳并不准备在口舌上和这小子陷入太多纠缠，球场上的表现才是最重要的。
下半场，他决定增加自己的出手，巩固球队的胜利局面。
老虎队的教练奥威尔在场边来回踱步，他穿着黄色的格子西服，那是当年流行的款式。
通过半场比赛的较量，奥威尔对水钟队的攻防模式已经有了初步了解。
水钟队显然比预计的要强韧的多，尤其是队中11号中锋和14号小前锋，都是相当优秀的球员。
以这两人为主心骨，水钟队其他人以防守、定点投篮、拼抢篮板球为主要任务，可以说分工明确，秩序井然，打得有板有眼。
奥威尔肩上的压力不小，本来只是一场普通的热身赛，变成了资格赛，甚至城市之战。
弗雷蒙特一旦输球，球馆里到底会发生什么，没有人会知道。
奥威尔担心自己有可能在队内威信全失，输给一支华人球队实在有失颜面。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重新布置了策略：防守端要增加对富兰克林的压力，多包夹，多身体接触。
进攻端要多传球，多攻击内线，反复捶打、消耗11号，争取能逐渐撕破对手的联防阵型。
联防的攻防战，往往是心态的比拼，防守方要织网，进攻方要不停传导球、远射。
谁更有耐心，能稳住心态，谁就能在这场攻防游戏中占得先机。
目前看来，准备充分的水钟队比老虎队有耐心的多，落后的老虎队明显有些急躁。
面对联防，亨利-特纳接球后尝试了一次正面的远投没有命中。
甘国阳抓下后场篮板，水钟队在推反击的过程中出现了失误，给富兰克林的传球被断了下来。
可是老虎队的反击更加毛躁，控卫的上篮遭到甘国阳的干扰，上篮不进，球再度被甘国阳控制。
老虎队在加强对富兰克林的防守，甘国阳护送陈星过半场，切到篮下挤住赫尔伯特要球。
场边加里在大喊，“防住他，顶他屁股，掐他脖子，踹他，捅他，给这中国佬脑袋上扣个屎盆子！干死他，赫尔伯特！”
但这样的大喊似乎起到了反作用，甘国阳往后挤，用朴实的力量和脚步顶开赫尔伯特，右手一个轻巧的放篮得手，拿下两分。
中锋的骑士对决，老虎队压根没想过要在低位包夹甘国阳，认为赫尔伯特应该一个人搞定。
可是赫尔伯特搞不定，他显得很沮丧，队友不来帮忙，他也不想让队友帮忙，不好意思开这個口。
甘国阳没有再为难赫尔伯特，而是在经过加里时喊道：“加把劲，你快要骂哭我了，快了！”
加里心里骂了一句干他娘的，嘴上依旧没有停，可是气势上已经弱了不少。
没办法，在场边嘴叨叨的再厉害，终究不能上场打球。
他今年八年级，明年上高中，他最想上的就是弗雷蒙特高中，和自己的好朋友们一起打球。
不过他老爹并不想他到弗雷蒙特读书，认为这里太乱，全都是黑人——虽然他们自己一家都是黑人。
随着甘国阳连续进球，水钟队正在将分差拉开，奥威尔在场边大喊，要求加强对甘国阳的防守。
可老虎的球员们有些迷茫，中场休息说加强对富兰克林的防守，现在又要加强对阿甘的防守。
对面五个人，我们也只有五个人，如果夹击富兰克林，再夹击阿甘，其他人全都放了不防了？
老虎队的进攻也出现了问题，传球变得犹豫，而水钟队的联防更加有信心了。
许勋竟然主动出击，断掉了老虎队的传球，然后持球反击！
老虎队选择了犯规，从后面拉了许勋一把，许勋摔倒在地。
这是一次违体犯规，应该罚球加球权，可是现场裁判只吹了一个普通犯规。
贝尔曼冲着裁判嚷嚷，“这是技术犯规！违体犯规！要罚球，要罚球的！”
裁判安抚贝尔曼，道：“我是为了你们好，也是为了我好，你消停点儿吧。”
贝尔曼想到这是在对方的场子，一体育馆的黑人，外面还蹲着大几百，警车在路上巡逻，想想有道理，还是忍了吧。
水钟队的边线球，富兰克林遭到了严酷的包夹，接不到球，甘国阳出来接球，手递手给了陈星，掩护后往里走。
甘国阳吸引了防守，陈星不敢多运球，但他很冷静的找到了绕切出来的许勋，许勋右侧45度接球，拿球就扔！
球直奔篮筐，甘国阳一看就知道这球很难进，力量大了。
他跑到左边，球果然砸在篮筐上反弹到左侧，甘国阳起跳空中拿球，然后打板补篮得手！
进球后的甘国阳不忘问候场边的小加里，“大点声加里！听不到你的娇喘我很寂寞！这也是赏给你的！”
小加里的脸色越发难看，他感觉胸口有一股气在凝结，喉头有些哽住，眼睛变得酸涩，竟然有泪水要流出来。
在奥克兰街头每个人都会喋喋不休，因为这里的环境决定了，如果你不看上去不好惹，你就会被人欺负。
喷垃圾话就好像猫的哈气，狗的狂吠，都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是个硬茬子，你别想着能欺负我。
加里的父亲阿尔也是个街球高手外加垃圾话大王，还是奥克兰知名的刻薄先生——他自己在自制的汽车车牌上这么写的。
他继承了父亲的特点，但他毕竟才13岁，还是个心理有些脆弱敏感的少年，无力反抗的滋味相当不好受。
他想，但凡自己能上场打球，哪怕对手是中锋，他也不会害怕不会难受，他会选择和对手干一架。
现在他站在场边，努力抑制泪水，他不敢回头，也不敢用手去擦眼角，如果被朋友们发现他会被嘲笑一辈子。
他用有些破音的声音继续对着甘国阳喊话，而老虎队终于打进一球，亨利-特纳在重重包围下，低位接球传球转身跳投命中。
而甘国阳在随后的进攻中，跑到外线接球，就在距离加里不远的地方，和队友来了三次来回传球的配合，戏耍了一下赫尔伯特。
接着，甘国阳在距离篮筐23英尺的地方——NBA的三分线是23.5英尺，直接远距离发炮，投篮出手。
漂亮的手型，漂亮的弧线，球穿网而过，干脆利落，老虎体育馆的分贝瞬间降低了一半。
进球后，甘国阳一转身就能看到加里，两人四目对视。
甘国阳看着他，笑了笑，耸了耸肩，什么都没说，就跑开了。
而小加里一下子没忍住，两颗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掉进嘴里。
那味道咸咸的。
【…当时我他妈的被他给喷哭了，真的，这事儿我一直都没和别人说过。他投进了一个20多英尺的远投，那时候没有三分线你知道的，没有人投这种远投。可他一个中锋，很自然顺畅的出手了，进了以后转过头看着我，什么都没说。之前他每次进球都冲我吼，但这次他真的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笑耸了耸肩，我却感觉他什么都说了，我受到了巨大的侮辱，我真的忍不住了，掉了两颗眼泪。但我发誓，就两颗，我站在场边不敢回头，也不敢擦眼泪，我就抱着胸，拼命睁大眼睛，直到眼泪变干，真他妈的丢死人了……】
———2023年出版作品《Trash talk》中对NBA名宿加里-佩顿的采访，节选2。
第三十五章 拿下
在甘国阳命中一个惊世骇俗的远投后，老虎队的教练拉里-奥威尔只能叫暂停。
分差在拉大，关键是老虎队在场上越打越迷茫，他们破不掉水钟队的联防。
对于高中球员来说，不管是守联防还是破联防，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水钟队以他们良好的纪律性，还有日常刻苦训练，维持了联防的韧度。
而老虎队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赛前那股气在一点点泄掉，奥威尔能感觉到大伙脸上的沮丧。
他该怎么鼓励球员们呢？其实很难，因为两队无冤无仇啊，这也不是什么关键比赛。
对水钟队来说很关键，对弗雷蒙特高中来说，输赢更多是面子问题。
过去一直传言，奥克兰的白人高中不敢在老虎球馆赢球，因为弗雷蒙特附近的人真的有些疯狂，很多人都恨白人。
可水钟队不同，他们是亚裔，某些方面处境和黑人很相似，今晚他们一个个打得如同视死如归的斗士。
大家都知道，他们有必胜的理由，也带来了必胜的信念，这种勇敢令人尊敬。
拉里-奥威尔抬头看了看计时器，距离下半场比赛结束还有最后的8分钟。
老虎队已经落后了水钟队11分，还有机会，如果利用好主场优势，耍点花招，对裁判施加点压力，胜负未可知。
但赢下水钟队又能怎么样呢？奥克兰战胜了旧金山？这他妈的都是旧金山体育媒体10月份闲着没事儿炒作出来的。
可是，要让弗雷蒙特老虎队做水钟队的嫁衣，拉里-奥威尔又觉得不值，这一定会被记载在湾区的运动编年史上，永远铭刻下来。
这种内心的挣扎和延宕，导致奥威尔都没办法静下心来好好布置战术。
教练自己都军心动摇了，球员们又怎么能发挥的出色呢？
反观水钟队这边，贝尔曼没有因为球员们发挥出色而放弃对他们喷口水。
“补防太慢了陈！”
“许，你的投篮像坨屎，我奶奶投的都比你准。”
“富兰克林，下半场你消失了？我是没付你下半场的费用吗？”
只有甘国阳叉腰站在那里，轮到他的时候贝尔曼自动跳过。
甘国阳的发挥近乎完美，而且贝尔曼知道，这小子根本没尽全力。
从这一战起，贝尔曼开始对水钟队有了信心，有了更大的展望。
不过比赛还没有结束，在老虎体育馆一旦你露出破绽，对手就会撕咬你给你致命的反击。
对于水钟队而言，最后五分钟是巨大的考验，随着体能的消耗，联防出现的漏洞会越来越多。
上半场表现出色的富兰克林，在体能消耗增加，以及老虎队的高强度防守下，效率急剧下滑。
他两次突破上篮不中，一次投篮被赫尔伯特排球大帽，富兰克林摔倒在地上，裁判没有吹犯规。
老虎队反击，特纳一往无前，上篮得手，他们将分差缩小到了5分，57:52，老虎队看到了希望。
富兰克林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他气喘吁吁，大腿和胳膊有些打颤。
因为多次转校、退学，大量时间在街头厮混，他缺少系统的体能训练。
贝尔曼见状叫了暂停，让富兰克林坐在板凳席上休息一会儿。
同样出现体能问题的还有陈星，他不是专业球员出身，整场比赛他都为了保护手里的球疲于奔命。
仅仅两次失误，陈星已经竭尽全力了，如果继续让他在场上呆着，最后阶段一旦控球手频频失误，会非常致命。
贝尔曼将富兰克林继续留在场上，用替补后卫黄振藩顶替陈星。
黄振藩是黄邵华的孙子，个子不高，只有168，比陈星还要矮小。
不过他热爱篮球，控球能力很不错，身体结实，投篮技术也可以。
贝尔曼给他的任务只有两个：第一，不要失误丢球，第二，能把球安全传到甘国阳手里。
但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老虎队在最后阶段防守强度上来了。
黄振藩上来给内线的喂球就出现了失误——他個子太矮了，视野不好，出球速度慢，被老虎队断下。
反击中，亨利-特纳再度一马当先，冲在最前，轰炸篮筐得手。
差距缩小到只有3分了，老虎体育馆变得和炼狱一般，在10月凉爽的夜晚，这里却嘈杂、闷热，因为挤进了太多人而空气混浊。
双方的体能都到达极限了，甘国阳在底线发球时提醒黄振藩，“不要急，待会儿我会出来接应，不要往里传。”
黄振藩点点头，稳定住情绪，巨大的压力会让人垮掉，这时候必须有人能站出来顶起全队的脊梁骨。
甘国阳果然在高位接应黄振藩，接球后，立刻转移球给到富兰克林——富兰克林下半场只拿了2分。
两人一个手递手的配合后，甘国阳马上顺下，他没有去很深的位置，因为切得越深，传球越容易出现失误。
富兰克林一个短传给到甘国阳，甘国阳接球，在牛角位往里一点的位置，假动作虚晃一下，赫尔伯格动了。
甘国阳下球，一个加速突破过掉赫尔伯特，杀入篮下后一个轻松的打板放篮得手。
体育馆又变得安静了许多，甘国阳虚虚实实，今晚根本没人能阻挡他，而他可没少阻挡老虎队。
老虎队面对联防，打了一个很巧妙的配合，控卫持球从边线杀入底角，传球出来，往里切一步加速，球再传进来。
依靠中锋的掩护，控卫冲破了联防防线杀入了篮下，篮下是一片空地，老虎队的控卫选择了一个抛投。
看似十拿九稳，没想到一个巨人从侧面杀出，一个大帽将球拍到了篮板上，球被甘国阳控制了下来。
场边，小加里抱着脑袋满脸懊丧，“为什么不上篮，为什么要抛投！为什么不上篮，这个XX，XX，XXX！”
他心想如果是自己，他一定会选择上反篮，或者对抗后打板上篮来躲避封盖，而不是毫无对抗性的抛投，等着被盖。
拿下后场篮板的甘国阳，自己运球过半场，他的运球虽然有些笨拙，可没有人过来阻挡他，老虎队球员的双腿和灌了铅一般。
面对赫尔伯特他一个加速过掉，直接杀入篮下，轻松上篮得手！
61:54，水钟队重新取得了7分的领先优势，进球后甘国阳振臂高呼，这个体育馆里没有人可以阻挡他！
奥威尔用掉了最后一次暂停，但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下不到两分钟，他们已经无力回天。
在没有三分球，进攻节奏缓慢的时代，7分的差距是难以短时间抹平的。
现场的观众们都抱着脑袋，满脸不可置信，难道老虎队就要这样输给一个旧金山的华人球队了？
当终场哨声响起的时候，比分定格在了63：58，水钟队的替补席欢呼了起来，他们冲入球场拥抱在了一起。
本场比赛，甘国阳打满了40分钟，一分钟都没有休息，全场拿下31分22个篮板球和8次封盖，是球队获胜的头号功臣。
甘国阳的这个数据让人联想到了高中时期的摩西-马龙——那家伙在高四那年，场均36分26个篮板12次封盖，并且球队在两年中保持不败。
水钟队赢球后，老虎体育馆并未像人们预想的那样发生暴动，相反球迷们对水钟队的表现报以掌声。
现场除了学生之外，还有过来看球的街坊，他们中有成年人，有老人，有妇女，他们或许看不起亚裔，但也不像仇视白人那样仇视黄皮肤——在因为丰田导致的汽车制造业失业潮来临之前。
水钟队用他们精彩的表现赢得了奥克兰贫民区的尊重。
当然，对弗雷蒙特高中的人来说，这时候转而为胜利者鼓掌，还能留个好名声，否则要被人说输不起了。
离场时，甘国阳没有忘记和场边的小加里打个招呼，他肩上耷拉着毛巾，叉着腰俯瞰着加里，道：“不服气到球场找我，随时奉陪。”
“我他妈的会的，你他妈的等着！”
加里怎么可能在嘴上落下风，但他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不过甘国阳已经高四，加里还没上高中。
两人真正在赛场上正面对决，要等到10年后了。
第三十六章 准备
北侨水钟队带着胜利离开了老虎体育馆，离开了奥克兰。
当大巴车从弗雷蒙特高中离开时，那些在路边围观着的人眼神无奈而平静。
车上水钟队的球员们压抑着他们的狂喜，一方面他们都好累，好困，另一方面他们不想刺激到弗雷蒙特附近的人。
当车辆驶离奥克兰，上了海湾大桥的时候，全队的情绪才真正爆发和释放出来。
他们打开车窗，对着窗外的太平洋海湾大声呼喊，发泄着两周多以来的精神压力，以及胜利的喜悦。
横跨旧金山和奥克兰的海湾大桥将两座城市紧密连接在一起，夜晚钢索桥上的灯勾勒出大桥的轮廓，仿佛照亮了水钟队前进的通途。
这座旧金山的标志性桥梁，时常被人和金门大桥混淆，红色的金门大桥出镜率更高，并且曾经是勇士的队标。
不过很多年后，海湾大桥也成为了勇士队的标志。
甘国阳坐在前排，海风吹在他的脸上，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沁满了他的全身。
他明白，这就是他热爱篮球的意义，它给生活以更大的充实，赋予平淡人生不平凡的使命。
篮球将赋予他第二次人生。
在这场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水钟队的胜利像爆炸一般，冲击波迅速传遍了整个湾区。
《旧金山记事报》用整整两个版面报道了这场资格赛，头版头条的照片是甘国阳在对手头上扣篮。
标题用加粗、加黑的字体写了：哥伦布纪念日奇迹——华人球队北侨水钟击败弗雷蒙特老虎获得CIF旧金山联盟入会资格。
第二版则是较为详细的介绍了甘国阳从7月份开始，在旧金山街头崛起，在加入水钟队后带领队伍打出了一系列出色战绩等事迹。
文章由卡普-拉文执笔，作为亲历者的他，写了很多细节，不过他并不知道甘国阳和内特-瑟蒙德的关系，否则文章还要加长。
记事报发行后，在旧金山当地引起了很大反响，当日报纸销量剧增，一时间一报难求，印刷厂加班加点加印来供给读者需求。
甘家菜馆的名气变得更大了，很多人慕名而来，有些进来点个菜吃点东西，有些就是跑来说想见见那个中国巨人。
在餐厅演出的朋克乐队，专门为甘国阳和水钟队写了一首歌，叫《哥伦布纪念日》，来纪念这场发现篮球新大陆一般的胜利。
因为甘国阳崛起的突然性，以及他华裔的身份，还有刚从中国移民等特殊状况，后来在坊间流传出甘国阳是社会主义阵营生化改造人的骇人传闻。
作为水钟队主场的唐人街当然没有闲着，中华奋进基金会在整个区进行了舞狮舞龙的游行，以庆祝水钟队成为CIF正式成员。
13号从上午10点到下午一点，街道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场面热闹的好比过年。
水钟队在北侨中学受到了最高礼遇，球员们受女生欢迎的程度呈直线上升趋势。
之前两個退出的球员懊悔万分，早知当初赖也应该赖在球队，好沾一沾球队的光。
可他们再想回球队已是不可能了，水钟的胜利来之不易，背后球员们付出的汗水其他人根本想象不到，逃兵怎么可能有资格享受这份荣耀。
水钟队的大名单还有两个名额，卡普-拉文告诉贝尔曼，如果需要的话，他还可以推荐一些有天分的黑人球员到水钟队来。
贝尔曼在思考了一番后，婉拒了卡普的建议，他认为目前球队的化学反应、团结一心的程度非常好。
那些在街头的黑人球员确实很有天分，但他们也更自我，更加不听话，而且常带着一些恶习。
有一个富兰克林，甘国阳在可以压住他，如果再来两个，三个好汉一个帮，球队的权力平衡就会被打破。
到时候，水钟队就会从一只纪律严明、分工明确的球队，变得散漫，缺少凝聚力。
“一个阿甘，搭配富兰克林，已经足够了，我们会在CIF比赛中打出一些名堂来的。”
贝尔曼这么和卡普说，卡普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也很期待水钟队会在CIF大赛上打出什么样的表现。
10月下旬，CIF旧金山联盟发布了新赛季的赛程表，首场比赛将在11月13号进行。
在水钟队加入旧金山联盟后，男子篮球部一共有11所学校，他们将进行为期2个月的常规赛。
每只球队之间互相打一场比赛，常规赛结束后，到明年的2月份，新学期，将举行季后赛。
常规赛前四的队伍进入季后赛，单场淘汰，冠军将进入CIF1981-1982赛季州锦标赛1区的决赛圈。
第二名将由CIF委员会进行测评，如果测评通过，则可以进入CIF州锦标赛2区的决赛圈。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加州学校太多，不同大区的学校数量差距巨大，赛程也不一样。
旧金山11所学校，奥克兰区6所学校，而南加州联盟有将近500所学校，横跨多个县市，所以南加州的赛程更复杂，也有更多学校会进入决赛圈。
又因为学校数量多，所以CIF今年专门分成了1级区、2级区两个决赛圈层，各自为战。
未来随着学校增加，圈层数量会越来越多，一直到分成6个级别，以此来降低赛程复杂程度。
毕竟高中生球队，不可能像职业球队那样，为了一场比赛长途跋涉，大家都是就近原则。
旧金山联盟没有南加州联盟的烦恼，11只球队都在旧金山市内，10场比赛，将决定季后赛名额。
哥伦布纪念日奇迹的热度持续了一段时间，人们对水钟队的期待越来越高，尤其是甘国阳，开始有越来越多的记者、球探上门拜访。
在YMCA体育馆门口，经常有一些人一边抽烟一边等待训练结束，然后上前给甘国阳塞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期望和他建立私人关系。
这无疑影响到了球员们的训练状态，贝尔曼不想让孩子们过早被卷入舆论场中，那对他们不是一件好事。
贝尔曼在一周后决定将球队的训练地点搬到渔人码头的一家地下溜冰场，这里下午三点到晚上七点可以用于篮球训练，7点后改为旱冰场和酒吧。
除了隐秘，不容易被人找到外，这座溜冰场旁边附带了一个健身房，可以拿来使用。
和当时其他教练不同，贝尔曼认为适当的力量训练不会影响投篮手感和骨骼发育，反而有助于提升球员对抗能力，在场上能打得更有侵略性。
甘国阳对此表示赞同，而富兰克林却因为怕影响自己的灵活性，拒绝进行力量训练，贝尔曼也不强求，只要求他远离过去街头的那些狐朋狗友，以及禁止到野球场靠打球赚钱。
水钟队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强化训练，继续加强他们的联防体系，增加互相之间的默契。
所有人都对今年的锦标赛有了更高的期望，训练因此变得尤为艰苦，甘国辉从之前185斤的肥仔，变成了160斤，体格结实的替补得分后卫。
他人生第一次收到了情书。
陈星为自己配了一副运动眼镜，贾巴尔同款。
许勋的父亲给他买了一双匡威。
而甘国阳在10月30号这天接到了内特-瑟蒙德给他打来的电话。
他邀请甘国阳在训练结束后，可以带几个朋友一起到奥克兰体育场来看NBA常规赛，门票瑟蒙德会提供。
甘国阳欣然答应，他正好有些问题要和自己的这位启蒙老师请教一下。
第三十七章 指点
31号这天是周末，贝尔曼给球员们放假一天，没有训练。
甘国阳邀请甘国辉、陈星、许勋三个关系最好的队友去奥克兰看勇士在主场的揭幕战。
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三人会兴高采烈欣然前往，哪知道各个都有理由不去。
甘国辉说他要约会，陈星要去数学补习班上课，许勋要留在店里帮忙。
哪怕甘国阳说门票不要钱有人请，他们都没有答应，显然对勇士队的揭幕战没有兴趣。
NBA在当时的影响力之差可想而知，赛季的揭幕战没有电视转播，没有大规模的广告宣传，一切都静悄悄。
如果不是瑟蒙德打电话给甘国阳，甘国阳都不知道，两天前NBA新赛季已经开始了。
下午，瑟蒙德亲自开车载甘国阳去奥克兰，在得知他的朋友都不能来时，瑟蒙德摇了摇头：“现在的NBA，状况比70年代还要糟糕一些，年轻人对职业篮球都不感兴趣，当地人更喜欢大学篮球比赛和高中生的比赛。阿甘，你功不可没，干得漂亮。10月份关于你和水钟队的新闻，完全盖过了勇士队的消息，大家都对勇士队没太多兴趣了。其实上个赛季，勇士表现不错的。”
水钟队在旧金山的热度导致了球迷对勇士的关注度进一步下降，甘国阳没想到NBA在80年代初堕落成这个样子。
其实论阵容，勇士队很有竞争力，他们上个赛季交易得到了伯纳德-金、沃德-B-弗林，选秀拿下篮板狂人拉里-史密斯，并在和凯尔特人的交易中，送出帕里什和探花签，换到状元签，拿下了7尺的高大中锋乔-巴里-卡罗尔。
虽然这笔交易后来被认为促成了凯尔特人的重新崛起——奥尔巴赫用探花签拿下了凯文-麦克海尔，和伯德、帕里什组成了前场铁三角，在1981年他们拿到了总冠军。
但从勇士的角度来说，拥有卡罗尔不算什么太坏的事，几個年轻人在80-81赛季打出了相当不错的表现，他们距离季后赛只差一个胜场而已。（如果勇士能保留探花签和帕里什，想办法拿下麦克海尔，历史会有很大变化，但奥尔巴赫显然不会让此得逞。）
新赛季勇士保持了上个赛季完整的阵容，全队只有一名球员年龄超过30岁，核心球员都是25上下的年轻球员，这样充满潜力的阵容应该很吸引城市球迷才对。
可是，路上瑟蒙德告诉甘国阳，今天的主场揭幕战，新赛季的第二场比赛，到场的观众人数只有7000多人，上座率连百分之四十都不到。
“所以你才请我和朋友来看比赛的是吗？实在是空位子太多了，找些年轻人来凑个数。”甘国阳开玩笑道。
“我没有你说的这么猥琐臭小子，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刻薄。我之前答应过你的，要请你看比赛，你到现场感受一下NBA的氛围，这能让你心里有个具体的目标，未来你也想在NBA的球场上打球不是吗？”
“我知道，谢谢你内特，我是开玩笑的。其实我也有很多问题想请教你，关于一些进攻技术的细节。”
甘国阳在水钟队训练很刻苦，贝尔曼的指导也很细致，但有个问题，在水钟队他找不到能和他对位的人。
这导致甘国阳在某些进攻技巧上得不到有效锻炼，贝尔曼虽然知识储备丰富，可他毕竟不是内线出身。
高中生的训练水平，已经无法满足甘国阳日益增长的球技需要，他渴求更高端的指导。
“好学是件好事，伱的进步速度让我惊讶。说句实话，我指导不了你，进攻本来就不是我的强项。”
“但你可以场均拿下20分。”
“场均20分和场均20分是有区别的。有些人的场均20分，是团队给他的场均20分，而有些人的场均20分，是他给团队的。我显然是前者，我从高中开始就不喜欢进攻，我更喜欢防守。不过我可以找人指点你一下，免费。”
瑟蒙德开着车越过海湾大桥，来到了奥克兰-阿拉米达县体育中心，这是奥克兰在60年代建成的综合体育建筑群。
核心场馆是一座大型多功能体育场，和一座篮球馆，这座篮球馆后来有一个众人熟知的名字——甲骨文球馆。
瑟蒙德停好车，现在是下午两点多，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他带着甘国阳从工作人员通道进入球馆内部，一路上畅通无阻，瑟蒙德的脸就是通行证。
甘国阳被领着参观了球员更衣室，媒体中心，最后来到球场边，奥克兰体育馆内部的圆形穹顶设计看起来简陋但宏伟。
除了作为勇士队的主场体育馆外，这里还承办大量的演唱会、音乐会，弗兰克-辛屈纳，猫王，马文-盖伊，皇后乐队，都曾经在这里留下他们的音乐痕迹。
这是甘国阳第一次到NBA主场场馆来，比他在电视上看的要老旧很多，毕竟是60年代设计建造的建筑，还没有经过现代化改造。
地板暗淡无光，顶棚没有安装超大的液晶显示器，场边第一排摆放着金属折叠椅，看起来很是随意。
瑟蒙德拉着甘国阳找了两张特制的大折叠椅坐下，告诉他耐心等一会儿，能为他答疑解惑的人就要来了。
三点半，金州勇士的球员到主场地来做适应场馆的热身训练，瑟蒙德起身和勇士队主教练阿尔-阿特尔斯打招呼。
阿特尔斯是联盟最早的黑人教练之一，仅次于拉塞尔的第二位，是瑟蒙德曾经在勇士的队友，也是瑟蒙德的教练。
他在1970-1971赛季成为球员兼教练，退役后担任教练直到现在，在1975年率队拿到了总冠军。
瑟蒙德向阿尔特斯介绍甘国阳，阿尔特斯故作惊讶道：“Woh，你就是那个阿甘！你这个夏天把勇士队的人气都给抢夺光了！你是不是应该补偿一下我们球队，明年干脆直接到勇士队来打球吧，我让老板给你开一份大合同。”
“别开玩笑了阿尔，你要是能让老板开大合同，不如给我开一份，我觉得我还能打。”
两个老朋友互相开了开玩笑，瑟蒙德表明来意，说小朋友很好学，有些技术想请教请教。
“请教？中锋的技术，你为什么不教他？”
“我的进攻像坨屎你又不是不知道。”
“原来你自己也知道，我还以为你一直不晓得呢。”
阿尔特斯吹了声哨子，让勇士的球员们集中过来，大家看着甘国阳上下打量，对这个身材高大的华裔少年有些好奇。
这么多职业球员在跟前，甘国阳变得拘谨，他轻推了推瑟蒙德，问道：“内特，我只是想简单请教一下，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瑟蒙德道：“这没什么，职业球员指点后进学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球员，切磋交流而已。”
在美国，职业球员和业余街头球员、大学生球员互相切磋、交流是一贯的传统。
很多职业球队都会去当地大学场馆训练，遇到NCAA的球员会一起打一打，传授经验。
前辈经常会提携一下后进，有些人在未来或许会成为职业赛场的同事和对手。
“小子，你想了解什么，这里有金州勇士教练团为你服务。你在弗雷蒙特的表现被吹上天了，我们也想见识见识，阿甘。”
原来这就是那个阿甘，勇士球员有几个兴奋起来，跃跃欲试的样子，有几个则平淡而不屑，表示没什么兴趣。
甘国阳说道：“我想了解翻身跳投的技术，我感觉我的动作不太流畅。”
阿特尔斯指了两个人，“拉里，伯纳德，你们俩，指点指点他。其他人，热身，或者你们有兴趣可以看看。”
第三十八章 金
【…我在1981-1982赛季主场揭幕战前的热身遇见了阿甘，那时候他还是个高中生，10月份他是旧金山最火热的篮球人物。那场比赛是勇士对阵爵士，只有7000多观众到场，票房惨淡。瑟蒙德带着阿甘来到现场，说他有问题想请教，当时我们好几个人都想教训一下这个家伙，你知道的，打压当红炸子鸡是球场上的传统，我们都被这样教训过。阿尔指派了我和拉里为他答疑解惑，我俩互相使了个眼色，我们心领神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然后…具体情形我很难描述，反正从那个赛季开始，拉里-史密斯的赛场表现再也没有达到新秀赛季的水平。我想他可能是被打击到了，哈哈。】
————2017年出版伯纳德-金自传《Game Face》，节选1。
甘国阳跟着伯纳德-金和拉里-史密斯来到球场，一边热身，两人一边和甘国阳开着玩笑。
伯纳德-金是上個赛季刚被交易到勇士的小前锋，一个才华横溢但被酗酒和各种麻烦困扰的年轻人，是队内的二号得分手。
而拉里-史密斯是1980年的二轮总第24号新秀，身高6尺8（203）的强壮大前锋，在篮下有着惊人的篮板活力，新秀赛季场均12个篮板球，其中有5.3个前场篮板球——号称前场篮板之王的摩西-马龙，81赛季也就5.9个前场篮板。
“伙计，你说你想了解翻身跳投。但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到底什么水平呢。要不你和拉里对抗一下，投一个，我看完之后好指点你。”
热完身后，伯纳德-金把球扔给甘国阳，让他在低位和拉里-史密斯对抗一下。
“来吧，我会温柔一点的，不会上什么强度，投一个。”
拉里-史密斯大喇喇的站在肋部，朝甘国阳招了招手，甘国阳把球扔回给金，来到低位背身靠住史密斯。
史密斯今年已经23岁，毕业于阿尔肯州立大学，体重220磅，是个敦实强壮的矮个内线。
从他新秀赛季的前场篮板表现就能判断出，拉里-史密斯有着引以为傲的对抗能力。
来自南方密西西比州的他身体粗壮，相貌就像一个乡下的农夫，他的球风和他的长相一样朴实、坚硬。
面对甘国阳这个看起来精瘦，个子只比自己高一点点的黄皮肤，史密斯没有太将他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双方身体接触的一瞬间，拉里-史密斯感觉自己被一块钢板给压上了。
甘国阳牢牢钉在肋部，脚卡在了很深的位置，一旦接球他可以转身后直接放篮攻击篮筐。
金将球传了过来，甘国阳没有直接攻击篮筐，而是脚步移动，往外一步，选择一个翻身跳投出手。
拉里-史密斯刚刚被压的有些厉害，当甘国阳转身投篮的时候，他都没来得及起跳封盖。
球很轻松的落入了篮筐中，两分打进，甘国阳将球捡起来，扔给金，道：“就是这样，很简单的转身投篮。但我感觉，如果在强度高的比赛中，我会很难施展，好像有些慢了。”
伯纳德-金看了看拉里-史密斯，心想这家伙怎么没动啊，说好教训一下这小子的呢？
金嘴上说道：“没错，你的脚步太粗疏了，也太慢了一些……呃，你再试一次吧。这次，你转身的时候，脚步不要往外，试着往里。”
“往里？”
“是的，很多人转身投篮时，总是喜欢往外撤一步，想拉开和防守人的距离。这是不对的，这样反而会被对手封盖和干扰，除非你晃得他重心失衡。正常情况下，你应该往里，卡住对手，不要躲闪，和对手发生身体接触，挤开空间后再转身。记住，转身的空间是挤出来的，不是躲出来的。再试试。”
同样的位置，甘国阳再度背靠着拉里-史密斯，这次史密斯卯足了劲，要在背后顶住甘国阳，然后干扰他接球。
甘国阳感觉到拉里-史密斯的对抗在增强，他用在瑟蒙德那里学来的卡位技术，在肋部和拉里-史密斯展开了反复的争夺。
两人的胳膊纠缠在了一起，不过甘国阳右手还是能伸出来要球，同时自己的核心部位稳稳的，牢牢地扎在那里，和拉里-史密斯进行对抗。
最近一段时间甘国阳有进行力量训练，他主要练自己的下肢和腰腹，胳膊稍微练了练，胸肌不练，因为没用。
因为体质的原因，他力量增长比一般人也要快，贝尔曼有时候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如坊间传言，是个生化人。
拉里-史密斯虽然强壮，但他个子没有甘国阳高，体重优势也不大，甘国阳技巧师承瑟蒙德，善于肉搏，丝毫不惧。
“传球，传球啊！”甘国阳提醒伯纳德-金把球传给自己。
金这才反应过来，把球扔给了甘国阳。
甘国阳接球，按照金的指点，运球，脚往里，一把顶开拉里-史密斯！
史密斯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甘国阳起跳，近距离投篮出手，两分命中。
进球后，甘国阳问伯纳德-金，“怎么样，这球投的有问题吗？”
伯纳德-金有点呆，他舔了舔嘴唇，道：“还不错，就是速度慢了点。而且你刚刚撞那一下力道太大了，容易进攻犯规。我来给伱演示一下。”
伯纳德-金让甘国阳在一旁观察，自己拿着球站在拉里-史密斯身前，轻声道：“你他妈的在干什么？陪这孩子玩吗？”
拉里-史密斯道：“放屁，我认真防了，老子竟然扛不过他！”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他妈的没开玩笑，这小子硬的像摩西-马龙。”
伯纳德-金还是不太相信，他演示了自己的翻身跳投。
脚步速度很快，动作幅度不大，转身那一下和对手对抗，然后快速起跳出手，命中。
甘国阳看着他的投篮动作，直臂的高手投篮，一个锋线在内线出手防封盖的选择。
脚步速度的确很快，而且很轻灵，给防守人的反应时间很短，对抗那一下更是精髓。
伯纳德-金对甘国阳道：“小子，你来防守我一下，直接感受一下。”
金想看看甘国阳这小子是不是像拉里说的那样硬。
“你会低位防守的吧？尽全力，我很快的。”
伯纳德-金提醒甘国阳，然后运球，加速，突破，贴身，转身上对抗！
一套连贯的动作看似简单，可是包含的很多细节。
起步，脚落地的位置，如何确定中轴脚，转身的速率，还有对抗后何时起跳。
都决定了一次进攻到底能否成功，场上每一次貌似轻巧的进球，背后都是无数苦练的汗水。
金对自己的投篮很自信，走出酗酒和性侵阴影后的他在湾区获得了新生。
那些糟糕的岁月在离他远去，在篮网被认为粗鲁无礼的他，来到金州后变得温和。
他开始和记者打交道，会去社区福利中心陪孩子们打球，一切都在好起来。
他相信自己会投中越来越多的投篮，成为联盟真正的超级巨星。
“啪”的一声，金的球没能出手，被直接摁在手里，帽了下来。
【相比较拉里-史密斯，我的情况好不到哪儿去。我的一次转身投篮演示被他给盖了，结结实实帽掉。说真的，当时我都记不清我上一次这样被人盖掉是什么时候了，就这样硬碰硬，球还在手里，被人盖掉。虽然当时我有点大意，因为是演示，我没那么快，可确实出乎我意料。我生涯最不愿意面对的防守者有两个，一个是乔治-约翰逊，他是我在勇士的队友，他了解很多细节。还有一个就是甘，他太聪明了。】
————2017年出版伯纳德-金自传《Game Face》，节选2。
第三十九章 普通的天才
在场地另一侧做热身训练的勇士球员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们的目光全都投向另一个半场，甘国阳结结实实帽掉了伯纳德-金的翻身跳投。
金在右转身后那一下，试图用对抗撞开甘国阳，造成防守人重心不稳，然后顺利出手。
一般来说，哪怕防守人是个体重大、力量强的内线，在正面被动挨撞的情况下，也很难纹丝不动。
除非是体重很大的巨人，比如像保罗-莫克斯基这样7尺250磅的白胖子，金会选择用速度对付他。
但让金没料到的是，甘国阳在金撞过来的时候，没有用正面胸口硬抗，而是侧身，用左臂肩膀顶住了金的冲击。
侧身用肩膀顶，人的重心就稳固多了，接着甘国阳就顺势起跳，将手摁在了伯纳德-金还没出手的球上，把他给帽了下来。
阿尔-阿尔特斯在场边看到甘国阳的攻防，表情凝重，他对身边的瑟蒙德道：“内特，我没开玩笑，也许明年我们真可以把这家伙签下来。”
瑟蒙德道：“你别想阿尔，他还是个半成品，摩西是个教训。这小子不会这么做的，他聪明又理智，这个防守你能看出来吧？”
“确实很聪明，抵挡住了金的转身对抗，方法很巧妙。而且貌似拉里也顶不动他，这家伙真的是东方生化战士？”
“你怎么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他只是個普通的篮球天才而已。”
“普通的篮球天才？有多普通？”
“我觉得和威尔特差不多普通。”
“那可真是够他妈的普通的。”
阿尔-阿尔特斯身材不高，只有6尺左右，他站在高大的瑟蒙德身旁就像个小矮人。
一高一低的两个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甘国阳和伯纳德-金、拉里-史密斯在篮下进行练习，勇士其他球员慢慢也都围了过来。
弗林和卡罗尔开始打赌，甘国阳能不能再帽金一次，赌注是今天比赛结束后的宵夜谁来请客。
围观给了金和拉里-史密斯压力，他们都认真起来，开始拿出严肃态度对待这次教学。
金没有再被甘国阳封盖，在职业联赛摸爬滚打多年的他懂得很多进攻的技巧和细节。
他的转身脚步并不华丽，但迅捷、实用。
饶是如此，他在面对甘国阳的长臂时还是感觉到了压力。
甘国阳的力量和身体硬度超乎伯纳德-金的想象，为此他在对抗中不得不加入更多技巧来躲避封锁，甚至用起了假动作。
“谢特，甘，你太用力了，你这样裁判会吹你犯规的！”金在连续两次投篮不中后抱怨。
一旁的拉里-史密斯说：“这根本就没犯规，你的细节不行伯纳德，脚步太粗糙了。”
“你放屁拉里，全联盟没有进攻细节比我更好的前锋，我攻击篮筐的能力是一流的。”
伯纳德-金作为一个小前锋，上个赛季场均可以拿到21.6分，而他的命中率是58%，比很多内线中锋还要高。
金经常要面对个子比自己更高的防守人，而这样的得分和命中率，显然需要技巧支撑。
职业球员的好胜心被激发起来，金开始专心致志的和甘国阳攻防，每次进攻后都将细节指导给甘国阳。
“很多人转身都用前脚掌，但我教你一个秘诀，我用的是后脚跟。这会让你的转身速度更快，同时更贴近对手，利于你对抗。这需要练习，你要掌握好平衡，否则伱会摔倒。”
“我在投篮出手的时候，永远瞄准篮筐，而不考虑打板。很多人喜欢打板，打板有时候很有用，但有个问题，他会让你犹豫，二选一。在那一瞬间，一旦你犹豫了，你的出手就会受影响。所以有些人球会砸在篮板和篮筐之间，错的离谱。我选择彻底断绝打板这个选项，永远不打板，直接投筐，这样我就不会犹豫。”
“我还有四种面对不同防守时的进攻模式选择，有机会我会教你。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看你以后要打中锋或者大前锋吧？”
金教的很细致，他并不吝啬这些技巧，因为很多技巧都是公开的秘密，关键你想很好的运用他们，需要付出成吨的汗水。
经金的教学，甘国阳再面对拉里-史密斯的防守进行练习。
史密斯卯足了劲儿想要盖甘国阳一个，可除了几次让甘国阳投篮不中外，他并没有得逞。
甘国阳很善于对抗，在身高占优的情况下，史密斯想封盖他是非常困难的。
对甘国阳来说，真正困难的部分还是在脚步，如何才能像金那样快，如何快速确立中轴脚，如何用后脚跟转身，都是需要多加琢磨的细节。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三个人都满身是汗，对抗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看到甘国阳在攻防中的表现，弗林怂恿卡罗尔上去和甘国阳一对一来几个回合。
卡罗尔摇摇头，说他不想欺负小孩子。
弗林嘲笑他，是不是怕落了下风，要是像金一样被盖一个就丢人了。
阿尔-阿尔特斯打断了三人的练习，他说道：“热身结束了，晚上还要比赛呢，你们再打下去，今天的体能都要耗光了，晚上想一直坐板凳嘛？”
金和史密斯这时候才发现，他们的训练衣已经湿透了。
原本以为只是随便玩玩，指点几下，教训一下年轻后辈。
哪知道都认真了起来，成为真刀真枪的攻防对抗。
伯纳德-金和甘国阳握了握手，道：“你让我印象深刻，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请教我。”
从酗酒和各种麻烦中走出来的金变得非常友好，他也是真心实意欣赏甘国阳。
这个身高6尺9的大个子，有着超群的灵活性，还有极好的投篮手感。
他强硬、快速的打球风格非常合金的胃口，金可不喜欢那些高大但慢吞吞的蠢家伙。
甘国阳收获颇丰，他真诚地感谢了伯纳德金和拉里-史密斯，并邀请他们有空去家里的餐馆吃饭，也免费。
到了晚上7点半，勇士新赛季的主场揭幕战开打，甘国阳坐在一个很靠前的位置，抬头能看到奥克兰体育馆上方空荡荡的座位。
勇士今晚的对手是犹他爵士队，难怪揭幕战没什么人气，爵士这样的球队实在让湾区的球迷提不起太多兴趣。
他们的明星球员是打法丑陋的阿德里安-丹特利，很难让球迷喜欢。
赛前没有啦啦队，没有吉祥物，比赛流程一板一眼，缺乏娱乐性。
甘国阳没有发现场边有摄像机，便问瑟蒙德这场比赛难道没有电视直播么？
瑟蒙德告诉甘国阳，CBS和NBC与NBA的转播合同在今年夏天已经到期了，双方目前还没有就新的转播合同达成一致。
在签订新转播合同之前，别说直播了，连录播都不会有的。
球迷想要了解比赛进程，只能通过收音机听play by play解说。
比赛进行的波澜不惊，勇士队在上半场就取得了17分的领先优势。
在三分球还不普及的年代，场上的空间狭小，球员对抗激烈。
又因为不允许联防，进攻时间是24秒，所以场上的攻防节奏非常快。
外线球员运球都很谨慎，习惯于背身或者侧身护球。
锋线球员都有一手不错的背打和近距离攻筐的技术。
远投非常少见，全场爵士队六次尝试三分一个没进。
他们显然没有三分球战术，都是实在没办法了，胡乱扔一个。
勇士这边倒是由乔-哈斯特投中两个三分，不过那都是在垃圾时间了。
三节打完，勇士就领先了爵士队20分，让第四节比赛没有了悬念。
最终，勇士106:91，揭幕战轻松击败了爵士，取得了主场开门红。
赛前和甘国阳的对抗热身没有影响金的状态，他13投7中轻松拿下19分。
赛后在球员通道接受记者采访时，金说：“我今天状态不错，和上一场不同，我赛前的热身准备进行的非常充分，这让我手感火热。”
从此，甘国阳就成为了勇士训练营的常客。
第四十章 Visualization
凭借着内特-瑟蒙德的关系，甘国阳在勇士队那儿混了个脸熟。
11月上旬，勇士的比赛主要在奥克兰主场和周边的城市进行，他们有成片的时间进行训练。
如果时间恰好是周六、周日，甘国阳会起个大早，帮甘有为干点店里的杂活，。
跟着，上午甘有为会做十几个精致的中餐便当，让甘国阳装在大餐盒里，坐公车带去勇士队的训练中心，作为勇士球员中午的便餐。
便当用料新鲜、讲究，菜品都是甘有为精心烹饪，勇士队上下吃过都赞不绝口。
这些便当就相当于甘国阳在勇士队训练的“学费”，让他能够在职业水平的训练中汲取营养。
对甘家菜馆来说，未来他们会因为篮球而声望日隆，成为不少球迷、游客打卡的圣地。
看样子打篮球比做厨师，更能有效促进餐厅的生意，这点甘有为和甘炳光是万万没有想到。
因为在旧金山的名声，以及时常在勇士训练营露脸，甘国阳认识了勇士队的老板弗兰克-米欧利。
这位老板在众多体育商人中是个特立独行的家伙，他性格古怪，在穿着打扮上独树一帜，身材魁梧的他永远不穿正装，经常一套夹克、皮衣或者条纹花衬衫，外加一顶永恒不变的格子猎鹿帽，配上他那一脸的大胡子，仿佛好莱坞某个意大利裔的导演。
米欧利是個体育运动爱好者，他以前做啤酒推销经理，因为工作关系和49人队有业务上的往来，开始在电台负责体育节目的制作。
这为他在旧金山体育圈打开了人脉，后来他成为了49人队的小股东。
在1962年，他联合30多个合伙人，凑了仅仅86万美元就把勇士队给买了下来。
后面因为球队经营不善，张伯伦远走导致上座率大大下滑，其他合伙的小股东纷纷退出，他将股权都买了过来，成为了勇士队的大老板。
勇士队在他的经营下，经历了一个还算成功的70年代，拿到了一座NBA总冠军奖杯，现在球队又进入了重建阶段。
在看了甘国阳的几次训练后，米欧利还真对甘国阳产生了浓厚兴趣，他私下找到甘国阳，询问他想不想直接进入联盟打NBA。
如果金州勇士能招到这样一位天才华人球员，他们在旧金山的人气一定会暴涨，这有助于解决当下勇士，乃至整个NBA都在经历的上座率、收视率的危机。
不过甘国阳非常理智的拒绝了米欧利的诱惑，他表示自己现在还太年轻，他要读大学，而不是一头扎进浑浊的职业体育圈。
在勇士蹭训练这段时间，甘国阳亲身感受到了NBA联盟浮华的袍子下，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虱子。
伯纳德-金没有避讳地告诉甘国阳，自己曾经被酗酒和丑闻困扰，现在他已经从里面走出来了，但他不建议甘国阳过早踏入联盟。
他还说，联盟可能有超过一半的球员有使用违禁药物的经历，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酗酒、赌博，有超过90%的人沾花惹草，放浪形骸。
“如果你没有给自己打下坚强的底色，还是不要进入这个大染缸为妙。很多东西要洗掉，不是那么容易的。”
伯纳德-金对甘国阳谆谆教诲，来到湾区后的他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不过甘国阳不着急进联盟倒不是因为怕被联盟风气带坏，他对自己的意志力有信心。
他的担心还是来自篮球技术和经验，他知道到了职业球队后，涨球的机会可就少了。
职业球队的教练是不可能像高中、大学教练那样，悉心指导你基本功，教你各种战术为你打基础的。
大家在职业球队是为了工作，教练有很大的战绩压力，不是为了学习、提升，打球就是为了赢，所以谁行谁上。
在和勇士的职业球员正面对碰后，甘国阳对自己的信心又提升了，他认为目前自己在职业球队做个内线副攻手和优秀防守者是没问题的。
可他的目标绝不止于此，所以怎么可能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和一时的虚名，贸然踏入职业赛场。
而且勇士目前的阵容，根本就没有他的位置，他也不会想着为乔-巴里-卡罗尔打替补——这家伙在勇士训练馆训练的平均时间都不一定有甘国阳长。
甘国阳的实力继续稳步提升，他和队友之间的差距也是越来越大。
不过他在勇士训练的事没告诉别人，所以水钟队的人都不知道，自家老大的水平又提升了。
甘国辉只晓得这几周周末中午一起床，甘国阳就不见了，以为他也跑去约会。
就连贝尔曼都不知道，队中的训练狂，在休息日也不休息，而是跑去职业球队开小灶。
主要那时候体育媒体不够发达，NBA又处在无人问津的阶段，如果不是特别关注相关消息，很难有人注意到在某份报纸体育版的角落里，有个记者将“水钟队的华人中锋甘在勇士训练馆和球员们一起训练”当作趣闻记录了下来。
11月13号这天，CIF旧金山联盟高中篮球赛男子组的常规赛在凯扎尔体育馆正式开打。
从上午九点开始，到下午五点，上下午各两场比赛，依次进行。
北侨中学当初在8月份就和立华租用凯扎尔打热身赛显然是明智的。
因为从10月份开始，各种联盟的体育比赛纷沓至来，凯扎尔的档期被排的满满的。
CIF联盟除了各年龄段的男女篮球比赛外，还有排球、羽毛球、拳击、室内田径赛，都要在这个老馆子里进行，大家要排队。
水钟队的比赛被安排在了下午两点到三点半这一场，对手是实力平平的巴尔博亚高中。
巴尔博亚高中是旧金山历史悠久的公立学校，不过该校的体育强项是橄榄球和排球，篮球队的水平很一般。
作为水钟队前进道路上的第一块试金石，甘国阳在比赛中没有留力，比赛第一分钟起就在攻防两端支配全场。
高中篮球比赛，实力差距大的话，比赛分差会相当离谱，毕竟学生球队，水的会非常水。
男子还稍好一些，女子就更加可怕，分差有时候会到60、70，甚至破百的情况出现。
巴尔博亚高中水平比立华稍微好一些，不过在甘国阳眼里都是一样，他们太矮、太慢了。
当他镇守篮下的时候，对手想得分变得非常困难。
不过让贝尔曼感到惊讶的是甘国阳的进攻。
他竟然在一次阵地低位攻击中，面对矮自己一头的防守人，来了一个接球后的快速翻身跳投拿下两分。
这个技术动作之前在比赛、训练中，贝尔曼都没有见过。
原先甘国阳在低位接球的进攻，主要是碾进篮下后放篮、扣篮。
这种灵巧、快速的翻身跳投，贝尔曼和队友都是第一次见。
分差在上半场就被拉开到了20分，贝尔曼叫了个暂停把甘国阳换下来。
他问道：“你刚刚用了翻身跳投？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甘国阳道：“就是最近。”
“最近？我他妈的怎么没看到你有在练习？”
“我用了Visualization（可视化）的技术。”
“Visual…什么？你他妈的在说什么？”
“这是职业球员使用的一种提高技术的方式。呃…就是在脑子里想象。”
贝尔曼一脸问号，骂道：“甘，你他妈的再胡说八道糊弄我，我就吊死在你家饭店门口。”
第四十一章 总统双雄
甘国阳其实不算胡说八道，“Visualization可视化”是伯纳德-金告诉甘国阳的，是70年代末80年代初，在职业篮坛刚刚兴起的一种训练方式。
所谓的可视化，就是在脑子里想象自己在场上做各种技术动作，模拟比赛场景，职业球员们用实践证明，这种方式是有效的。
前提是，身体必须要做大量的训练，对各种技术动作非常熟练，搭配可视化想象训练，可以起到强化作用，能让球员在高强度的比赛中保持神经肌肉反应的灵敏性和稳定性。
不过这种听起来有些玄乎的训练方式，只在少部分球队和球员中被使用，有很多人认为这纯属自我安慰，而有人认为，在球场上球员就是需要自我安慰，来保持自己的自信和强大。
甘国阳现在的水平，还用不上这种玄学的训练方式。
贝尔曼自从离开圣母大学后，远离了篮球技战术的核心地带，自然没有听说过这种新式训练法。
对于在勇士队加练开小灶的事，甘国阳没和贝尔曼说，主要担心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心态失衡。
贝尔曼和金一样，都刚刚从酗酒的阴影中走出来，他对水钟队和甘国阳投入了巨大的心力。
甘国阳能感觉到，贝尔曼对球队还有自己的成长很是骄傲，当做是自己生活重新开始的第一步。
如果告诉他，“你的训练已经满足不了我，我要去职业球队开小灶”，很可能对刚刚树立新生活信心的贝尔曼造成打击。
甘国阳不想球队在CIF的征战刚刚开始，教练就颓了，所以干脆用“可视化训练”敷衍一下贝尔曼。
善意的谎言，为了照顾一下教练情绪。
贝尔曼没有多计较，甘国阳本来就是他难以控制的人，只要他能在球场上正常发挥作用就OK了。
下半场甘国阳又打了十多分钟，出了出汗，砍下33分17个篮板球8次封盖后，贝尔曼将他换下。
剩下的几分钟时间里，巴尔博亚高中的球员终于获得了一些喘息机会，可以正常突入篮下得分了。
稍微享受了一下篮球的乐趣。
水钟队的首战很顺利的结束了，他们以63:45，18分的优势轻松战胜了对手，拿到了常规赛首胜。
拿下这场比赛后，从教练到球员对新赛季都有了信心，起码他们在旧金山联盟不是最差的球队了。
要想在加利福尼亚的篮球联赛混出点名堂来，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加州从过去、现在到未来，都是美国出产职业球员最多的地方。
全美只有纽约州可以在球员数量、质量上和加州相提并论，这俩一南一北，一东一西，是两块篮球宝地。
不过纽约州地域狭小，人口密集，而加州面积辽阔，分成了南加州和北加州。
南加州以洛杉矶-圣迭戈城市群为核心，北加州以旧金山-圣河西-萨克拉门托城市群为核心。
在过去60年的时间里，因为交通不便，资金受限，南北加州的高中篮球联赛都是分开进行，各自为战。
上个赛季重启加州冠军战，采用的赛制是进入季后赛的球队抽签进行比赛，两支奥克兰的球队在决赛相遇。
最终，奥多德主教高中击败了同为奥克兰的卡斯尔蒙特高中，拿到了1981年的全加州总冠军。
今年赛制进行了更改，将先决出南北加州的冠军，然后两个冠军决出今年的加州总冠军。
这种南北分区的赛制，让更多球队方便加入到决赛圈，同时也大大增强了总决赛的话题性。
地域对抗从来都是体育运动最迷人的部分，球队代表各自区域的天赋，承载着父老乡亲的期望，在决赛场上斗个你死我活，肯定比同城球队自相残杀来的更有关注度。
奥克兰赛区去年拿到了冠亚军，实力之强有目共睹。
而水钟所处的旧金山赛区同样强敌环伺，巴尔博亚高中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11月18号，水钟队在比赛中遭遇了林肯野马。
这所以美国总统亚伯拉罕-林肯命名的高中，和另外一支以总统乔治-华盛顿命名的高中一道，是旧金山实力最强的两所中学。
他们都位于旧金山的西区，是综合性的公立高中，学生人数众多，师资力量雄厚，橄榄球、足球、篮球队实力都很强。
比赛地点在林肯高中的野马体育馆，这是水钟队建队以来打得最为艰苦的一场比赛，打了整整两個多小时，两次加时赛。
水钟队在上半场领先10分的情况下，下半场被林肯高中一点点蚕食优势追分。
虽然林肯高中无法阻止甘国阳在内线得分，但他们攻防两端配合默契都很好，整体实力比弗雷蒙特更加强悍。
不过水钟队也是极为顽强，在甘国阳的带领下和野马队鏖战，到了第二个加时赛，所有人都精疲力竭的情况下，只有甘国阳体能槽还有留存。
在野马队防守松懈的情况下，他关键时刻连续转身跳投命中，帮助水钟队锁定了胜局。
77:75，水钟队经过双加时的大战，战胜了强队野马。
甘国阳一战拿下了44分27个篮板球和6次封盖。
和野马的比赛，让他多出了不少汗。
不过赢球后甘国阳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
因为除了超群的得分和篮板球外，他还有多达7次失误。
林肯高中及时的包夹让甘国阳饱受困扰，这几乎是每个超级内线都要经历的困境。
当他试图和富兰克林或者其他队友在进攻中产生联系时，林肯球员在防守中的强韧和机敏，让甘国阳吃到了苦头。
赛后总结的时候，贝尔曼提醒甘国阳，如果传球效果并不理想，还不如自己打。
贝尔曼不是一个擅长调教进攻的教练，他在圣母大学的时候主攻防守。
他这种暴躁、激情的情绪化性格，也确实适合做防守教练。
进攻需要更加理性，能够冷静的观察局面，看穿对手的防守策略，给予致命一击。
甘国阳感到懊恼的是，他能够看到场上队友的机会，却无法成功将其转化为传球和助攻。
他意识到，传球这项技能很难通过刻苦训练提高，你可以获得手法和传球精准度，但你无法获得视野和经验。
这些必须通过成年累月的实战比赛来积累，还需要一些与众不同的天赋。
11月23号，水钟队常规赛的第三战，对手换成了西区另一只总统命名高中，华盛顿高中。
比赛地点是华盛顿高中的雄鹰体育馆，站在体育馆旁边的橄榄球场看台上，可以远眺到海峡上红色的金门大桥。
凯扎尔体育馆的满负荷运转，让有些比赛不得不在学校自己的球馆中进行。
没有主场球馆的北侨中学只能吃亏连着在客场作战，他们没有自己的主场地。
这次，水钟队和甘国阳终于遇到了对手。
华盛顿老鹰是一支训练有素，各个位置人员齐全，个人能力很强的球队。
他们最强力的组合，是内线6尺5的前锋大卫-邦纳，和6尺8的中锋昆汀-史蒂芬森。
两人都是身材健壮的黑人球员，其中昆汀-史蒂芬森膀大腰圆，微微有些驼背，圆头圆脑的有一种小摩西-马龙的感觉。
老鹰队在比赛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甘国阳在比赛中遭到了两人的严酷包夹。
他们在内线防守中无所不用其极，推搡、挤压、围追堵截，就是不给甘国阳接球。
哪怕甘国阳跑到外线接球，邦纳也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不给甘国阳轻松远投的机会。
大家都知道了，这个家伙有远射能力。
这极大的扰乱了水钟队的进攻，球权更多到了富兰克林的手中。
上半场，水钟队靠着富兰克林的得分还能支撑。
到了下半场，富兰克林开始体能不足，而甘国阳一直被纠缠，只能靠前场篮板维持分数。
老鹰队的进攻也很机敏，他们的反击很迅速，外线投篮精准。
小个子控卫哈里-波比尼奥身高只有5尺10寸（178），却能在反击中单手扣篮。
陈星一旦脱离了球队联防和背后甘国阳的保护，一对一完全防不住对手。
比赛从第一分钟开始就落入了老鹰队的节奏中，追分的疲惫最终拖垮了水钟队。
这场比赛甘国阳抢了28个篮板球，包括9个前场篮板，他10次站上罚球线，一共拿下34分。
表现不可谓不好，可水钟还是62:68，在华盛顿高中输掉了比赛。
这也是水钟队组建以来，输掉的第一场比赛。
在回学校的路上，球队的气氛很低落，输球让所有人沮丧。
甘国阳的胳膊上伤痕累累，全是一道道的血印子，都是拜邦纳和昆汀所赐。
水钟和甘国阳崛起后，研究他们的球队会越来越多，针对性的打法也会越来越多。
他们必须为此做好准备。
隔日，在渔人码头的地下溜冰场训练馆中，贝尔曼对输掉的比赛进行总结。
常规赛已经不会再和老鹰相遇了，但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季后赛，一定还会遇到老鹰。
在没有比赛录像的情况下，贝尔曼只能凭借回忆，针对场上的问题进行分析。
分析到了一半，贝尔曼让所有人坐在地板上，闭上眼睛，深呼吸，完全放松，然后想象和老鹰队比赛的情形。
“我们的联防遭到了拉扯，他们的外线很准，我们该怎么办？”
“收缩，让他们投，这是唯一的出路。”
“甘遭到了包夹，传球失误了。”
“或许他应该在更靠外的位置接球。”
“他们打反击了，加速了！跟上！但我们要慢下来，我们跑不过他们…”
“富兰克林，你的罚球，放松，盯着篮筐，忘记你的手，想象你手里的球，它的皮质，它的重量，放松，出手…”
贝尔曼用话语引导着球员们回忆比赛的场景，然后在想象中解决这些问题。
等大家都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里都有着一丝丝的茫然。
甘国阳问道：“这是什么训练方法？”
贝尔曼道：“这就是你说的该死的可视化想象训练！我最近打电话问了好多人，说确实有这种训练法。波特兰开拓者的杰克-拉姆齐教练有在用，所以我想试试。你感觉怎么样？”
甘国阳说道：“我就随便说说，您怎么还当真了呢？不过我觉得您提出的解决方法，有一定道理。”
“……”
如果没有后半句，贝尔曼一定会掐死甘国阳，然后再自杀。
第四十二章 老朋友
常规赛输球对水钟队来说不算太大的挫折，相反这有助于他们发现问题，找到对策。
从11月中旬开始，到12月下旬，水钟队一共打了7场比赛，取得了6胜1负的战绩。
除了输给华盛顿老鹰外，旧金山其它学校都不是水钟的对手。
甘国阳在后面四场比赛中数据有所下滑，他的前场篮板变少了。
为了应对训练有素的对手，甘国阳减少了前场板冲抢，更多投入到退防中。
维持联防的稳固，减少对手的反击，是甘国阳头等重要的任务。
在进攻端，甘国阳遭到了更多的包夹，为了避免失误，他减少了低位进攻次数。
富兰克林承担更多的进攻任务，分担甘国阳的得分压力，也让对手的防守更不好应对。
在大部分学校进攻都走团队路线的情况下，水钟队早早踏上了职业球队内外双核的模式。
虽然号称双核，但甘国阳在作用和人气上远超富兰克林。
随着比赛的增加，他在湾区，乃至整个加州的名声都在增大。
在客场体育馆或者凯扎尔体育馆作战，对甘国阳的名气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从第四场比赛开始，在黄邵华的努力下，球队的比赛得以在旧金山大学的战争纪念体育馆进行。
这里在加座的情况下，可以容纳5000名观众，收门票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
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看比赛，不仅仅是旧金山本地人。
有从萨克拉门托来的，有从洛杉矶来的，甚至有从隔壁内华达州来的。
开三个半小时的车也在所不惜。
他们中很多一部分是在美国生活的华人，要到旧金山来亲眼目睹一下这位东方生化战士。
甘国阳在比赛中没有让这些远道而来的球迷失望，他用专注、统治性的赛场表现，为球队赢得胜利，为自己赢得欢呼。
在旧金山，他没有遇到任何一个能一对一和他抗衡的中锋球员——加州本来就不盛产中锋。
据说在休斯顿、在波士顿、在宾夕法尼亚，有和甘国阳一样有天分的年轻大个子，目前他们还无法在赛场上相遇。
除了卖票之外，学校还售卖有甘国阳签名的鸭舌帽、T恤和海报，他签名的一个威尔逊篮球在一场比赛开始前拍出了500美元的价格。
比赛前还会有学生在体育馆门口摆摊销售中餐点心，以筹款支持球队的训练开支和装备购买。
剩余的资金部分存入中华奋进基金会，作为华人团体的活动、权益资金，部分作为补贴发给水钟队的球员。
甘国阳理所当然可以多拿一些，这些钱可以说都是因为他才挣的。
他没有客气搞什么平均主义，不过他拿到钱后，一半交给甘有为，另一半都拿来请客吃饭，花個清洁溜溜。
对于未来的比赛，学校也做出了规划，如果能打入CIF全州锦标赛自然是最好。
无法进入全州锦标赛的话，下个学期他们还能打其它邀请赛，到别的州，俄亥俄、印第安纳甚至佛罗里达打比赛。
总之，在篮球市场发达的美国，你有一支实力不错的球队，有一个鼎鼎大名的球星，是不愁没比赛打的，也不愁挣钱，多的是人愿意为看比赛而消费。
在当时，NBA不是美国篮球的全部，连美国篮球的大部分都算不上，只是还算有点影响力的一小部分而已。
就在12月，NBA总裁拉里-奥布莱恩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我们刚刚签署了联盟历史上最大的电视转播合同。”结束了NBA赛季开始后一个多月没有电视转播的囧境。
奥布莱恩没有说谎，这位因水门事件而历史留名的政治人物，最清楚撒谎带来的毁灭性后果。
但没撒谎不代表他真实反映了情况，NBA的这份新转播合同是4年8800万美元，电视台在谈判中直言不可能给超过1亿美元的价格。
年均2200万美元的合同价格，和上一份合同最后一年的价格是一样的，一分钱都没有涨。
考虑到当时美国高通货膨胀的经济大环境，这份合同在金额上实际是缩水的。
而且年限只有短短四年，到1984-1985赛季结束，看得出电视台不是很看好NBA未来的发展。
作为对比，刚刚结束罢工的MLB获得了一份1.84亿美元的合同。
NCAA大学橄榄球联赛，合同金额达到了2.6亿美元。
NCAA大学篮球联赛合同金额同样在上涨，而不是原地踏步。
更不用说已经坐上四大联盟首把交椅的NFL，他们的新转播合同是21亿美元。
NBA的合同连NFL的一个零头都不到。
在这样的大环境和对比下，奥布莱恩嘴里的“历史最大”有多少水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在新的转播合同中，CBS电视台常规赛的转播从之前的41场缩减到了28场。
球迷在电视上一年只能看28场NBA比赛转播，NBA官方给出的解释是：Less is more（少就是多）。
他们会给球迷奉献最好的比赛，而不是那些无聊，没什么看头的比赛，以保持联盟在球迷中的良好形象。
这个理论有多少自欺欺人的成分，只能去问问NBA高管们自己的内心了。
电视转播的减少，也导致甘国阳在闲暇时间很难看到NBA比赛的现场直播。
直到12月25日，圣诞节，NBA传统的圣诞大战，电视台转播了篮网对阵尼克斯的比赛。
学校放假，甘国阳可以在家看比赛直播。
比赛在著名的麦迪逊花园广场进行，结果这场纽约德比的重头戏，上座率竟也只有50%。
通过电视镜头能看到，现场很多座位都是空的，因为两个球队实在没什么人气明星。
比赛时间安排在东部时间的下午，甘国阳看比赛的时候，是太平洋时间的中午。
甘有为在厨房忙完，找到正在看电视的甘国阳，道：“国阳，我这里有点东西，你帮我送回去。”
甘国阳奇道：“东西？什么东西？”
甘有为拿出一个大铁盒，交给甘国阳，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沓高级餐厅优惠券，好多张超市购物卡，三块手表，两卷高级领带，还有一套万宝龙的金笔套装。
“爸，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是你买的？”
“不是，是有人送的，旧金山大学的人。”
“旧金山大学？他们送你这些干什么？”
“当然不是送给我，是送给你的。你从来不收别人东西，就转交给了你叔，再交给了我。我把这些都收起来，你有空一并给人还回去。”
自从甘国阳出名后，想给他送东西的人不计其数。
记者，经纪人，球探，还有大学的篮球招生人员，都想通过送礼拉近关系。
不过甘国阳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只要好好打篮球，未来他不会缺钱，根本用不着拿人东西落下口实。
对于送礼这种事，美国人中国人都一样，本人不肯收，那就曲线救国，走亲人路线。
甘国阳最亲的人当然是他父亲甘有为，可甘有为也是个耿直实诚的人。
甘家菜馆通过甘国阳打出名气，他靠自己的厨艺赚钱揽客，是靠本事吃饭。
收他人赠予的财物，性质就变了，甘有为知道这样会给儿子带来麻烦，坚决不收。
于是有的人再迂回，找到甘有堂，托他转交给甘有为，于是东西还是到了他手里。
甘有为当然不会用，又怕每天和儿子讲烦扰他打球学习，干脆将东西都收罗起来。
到了圣诞节放假，全都给甘国阳，让他去处理掉。
了解前因后果后，甘国阳很赞同父亲的做法，可这些东西他应该交还给谁呢？
想了一会儿，甘国阳想到了卡普-拉文先生，他打了个电话给卡普-拉文，约好下午在罗尚博球场碰个头。
尼克斯和篮网的比赛还在进行，但甘国阳没什么兴趣看了，实在没什么看头。
离开时他突然想起什么，对甘有为道：“爸，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你晚上不回来了？有约会？”
“不是，我一个老朋友请我吃饭。”
“行吧，你注意点，别乱玩。”
看着儿子离开，甘有为心里嘀咕，“老朋友，你来美国才多久，就有老朋友了？”
他不知道，甘国阳说的这个老朋友，真的算是“老”朋友。
第四十三章 幼稚
在罗尚博球场边，卡普-拉文接过甘国阳递来的东西看了看，深深叹了口气，道：“甘，这件事你做的对，这些东西你都不该收。你有着很好的品质，你的父亲也令人尊重。”
甘国阳道：“无功不受禄，拿了别人的东西，以后都要还的。”
卡普说道：“你说的没错，旧金山大学已经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你是不是也听到了昆汀-戴利的消息？”
“昆汀-戴利？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你不知道，我以为你消息灵通知道了才把东西送回来。总之，你做的对。”
跟着，卡普-拉文将旧金山大学最近发生的一起重大事件告诉了甘国阳。
昆汀-戴利是旧金山大学的当家明星，全美阵容的得分后卫，队中的核心人物。
然而就在前段时间，昆汀-戴利被报警强奸一名学校宿舍助理，警察来到旧金山大学进行调查。
原本这是一起个人刑事案件，然而随着NCAA风纪委员会介入，事情开始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首先是昆汀-戴利个人，他不仅对宿舍助理进行性侵，还承认自己在一家旧金山大学关联组织任职，每个月吃空饷，什么都不做就能领1000美元的工资。
然后因为这件事，便牵连到了背后的关联组织——Dons Century Club（唐斯世纪俱乐部，Dons是旧金山篮球队的队名）。
这个俱乐部实际上是旧金山大学篮球队的球员招募组织，他们投入了数十万美元的资金，用于和潜力高中生球员联络感情，违规进行私下的招募工作。
他们的违规行为包括支付球员家庭的日常开支，报销车船票，借给球员资金用于消费玩乐，给他们吃空饷的工作，节假日赠送昂贵礼品，还有赠送一些餐厅优惠券、电影票、演唱会门票等。
更进一步，为了让球员们的学术成绩合格，他们还帮助球员考试、写论文，保证他们不会因为成绩不过关而被禁赛。
以上这些内容只是调查结果的冰山一角，卡普-拉文作为内部人员，了解到调查还在继续深入中，许多信息都会在未来公布。
甘国阳听到这些事感到很是震惊，本以为NBA是个大染缸，大学篮球作为象牙塔会纯粹一些，没想到这里更加藏污纳垢，而且就在身边的旧金山大学。
由此就能知道，他们送给甘有为的那些礼品、优惠券，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了。
“那以后会怎么样？会怎么处理？”甘国阳问道。
“去年NCAA协会已经向学校发出了警告，过去10年旧金山大学经历很多次调查都有问题，他们一直不知道收敛，每次都是教练辞职背锅了事。这次我估计不会这么简单了，他们很可能要关闭篮球部门，无法再参加NCAA比赛了。”
“关闭？要多久？”
“不知道，可能一两年，也可能两三年，甚至四五年。史蒂夫已经和学校签订了就读意向，这会是個麻烦。”
卡普的儿子史蒂夫早早被旧金山大学看中，已经预定了篮球队的一个名额。
不过卡普没有收到唐斯俱乐部的贿赂和礼物，因为不需要，在美国大学，老爹是某个大学的，大概率会把儿子也送到这所学校。
现在明知道旧金山大学篮球部岌岌可危，作为曾经旧金山大学的成员，卡普还是要将儿子送去学校。
至于以后怎么打球，要不要转学，那是以后的事情。
“旧金山大学对你也很有兴趣，他们一直想招收你。幸好你没有给他们任何承诺，这里已经不适合伱，你应该去一所更好的学校。”卡普建议甘国阳。
甘国阳不是史蒂夫，他老爹不是旧金山大学的，没有情感上的羁绊，非要去唐斯队。
“我还是先拿到州冠军再说吧。史蒂夫最近怎么样，他们的比赛还顺利吧。”
“他们的表现很不错，德雷克高中今年还没输过呢。但是他们大概率会被分到Division2，你们会在Division1，不会碰到的。”
史蒂夫-拉文所在的德雷克高中在旧金山对岸的圣安塞尔莫，隶属于加州北海岸联盟，学校数量众多，赛程和旧金山也不一样。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篮球，卡普问甘国阳，如果他们家不过圣诞节的话，可以考虑去他那儿吃一顿晚餐。
甘国阳忙道：“抱歉卡普先生，我已经和朋友有约了，谢谢您的好意。”
“好吧，没关系。学校的事，你应该早些考虑，我会为你留意和咨询的。你的行情很好，但择校要谨慎，这会影响你未来的路。”
甘国阳点头，谢过卡普，看了看时间，该去赴约了。
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到了菲利摩尔区，之前瑟蒙德开的那家The-Begining餐厅就在街角处。
到达时出租车司机问他：“兄弟，你是不是甘？北侨中学的桑尼-甘？”
“没错，是我，看样子我有点名气，能给我免费吗？”
“噢，抱歉不能。但可以打个折。你是来找瑟蒙德的吧？”
“是的，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哈，看到那辆劳斯莱斯了吗？旧金山人都知道，那是瑟蒙德的。”
果然，在对面的路边，停了一辆闪耀的1965年款劳斯莱斯银云MK3，车牌是瑟蒙德自制专属的“Nate42”。
甘国阳付过车费，跑到对面，原先THE BEGINING的招牌已经换掉，成了一家酒吧。
门头装饰了圣诞树和圣诞彩环，推门而入，之前的餐厅布局已经发生了改变，进门就是吧台和酒柜。
一个身穿暗色西装，手里端着酒杯的大个子站在吧台前，正和吧台里一个女调酒师在谈天说地，聊得乐不可支。
他看到甘国阳进门，立刻反应过来，“嘿，我知道你！旧金山的中国呆瓜，你终于来了！快来喝一杯！”
说着，他把一杯早就准备好装着淡黄色液体的高脚杯推到甘国阳一侧的吧台上，道：“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你知道我是谁吗？小子。”
甘国阳虽然对那个年代的NBA球星并不了解，但眼前这个人他还是认识的。
篮球皇帝，大北斗，威尔特-张伯伦，一个单场能拿下100分，生涯抓了两万多个篮板球，自称发生了两万次风花雪月之事的伟岸奇男子。
可看着这位传奇递过来的酒杯，甘国阳却说：“抱歉，张伯伦先生，我不喝酒。”
张伯伦“哈”的干笑了一声，冲里面喊道：“内特！他认识我！我确实比你更有名气！”
他又沉声对甘国阳道：“很少有人会拒绝我。”
甘国阳道：“仅限于女人。”
这话回的颇有攻击性，张伯伦的脸色一沉，气氛似乎变得紧张起来。
这时，吧台后面的女调酒师冲着甘国阳使了使眼色，甘国阳看了看这杯酒，发现这液体似乎不像是酒精。
僵持了一小会儿，甘国阳还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果然不是酒，而是普通的柠檬水。
“哈哈哈，你上当了，你还是没能拒绝我，亲爱的甘女士。圣诞快乐，年轻人。”
张伯伦大笑得像个孩子，他认为自己捉弄到了甘国阳。
而甘国阳将剩下的柠檬水喝掉，心想这个皇帝好像有点幼稚。
【看到甘的第一眼我就肯定，他是个处男。】
——————1992年出版张伯伦自传《A view of Above》，节选。
第四十四章 一派胡言
【关于1981年圣诞节在瑟蒙德那儿我和甘发生了一些事，媒体上总是有一些谣传。我想说，那都是一派胡言！】
——————1992年出版张伯伦自传《A view of Above》，节选2。
喝掉柠檬水，瑟蒙德从后厨出来，端出一大盘香喷喷的烤肉。
他得知张伯伦用柠檬水和甘国阳开玩笑，摇了摇头，道：“威尔特就喜欢喝柠檬水，他以前在更衣室补充水分，会喝一加仑的柠檬水。这家伙其实不喜欢喝酒。”
张伯伦道：“我可是一个自律的运动员，怎么可能会喜欢酒精这种危险的玩意儿。”
“还是尝尝我的秘制烤肉吧。配方是我外祖母留给我妈妈，我妈妈又留给我的，俄亥俄的传统。”
这一大盘烤肉有猪肋排，牛肉，鸡肉，带着奇异的香味，让人闻到就垂涎欲滴。
甘国阳好奇，餐厅明明倒闭了，为什么瑟蒙德还在这里做烤肉。
瑟蒙德解释，他的The Begining的确关了门，但新开的酒吧是他的表弟鲍勃经营。
今天圣诞节，他邀请家人、邻里朋友一起，在酒吧欢聚，顺便试试手艺，看看祖上留下的烤肉秘方是否受欢迎。
在得到众人的一致好评后，瑟蒙德满意地说道：“以后我或许应该开一个烤肉店。这附近似乎没有好的烤肉，不是吗？”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而瑟蒙德还真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未来他要付诸实践。
这一大盘的烤肉，张伯伦一个人吃了起码半盆，他丝毫不顾及自己传奇球星的形象，在朋友和普通人面前开怀大笑，说一些不着四六的笑话，还喜欢拿瑟蒙德的大秃脑门子开玩笑。
瑟蒙德并不生气，在旧金山勇士时他就是张伯伦的小弟，受张伯伦的关照，成为好朋友，之后他们走上了不同的球员道路。
一个光彩熠熠，一个朴素无闻，一個退休后依旧在名利场呼风唤雨，一个则回到社区，成为一个有点闲财的邻里老头。
甘国阳默默吃着烤肉，看着张伯伦这位篮坛传奇小孩子气的模样，而瑟蒙德却像个兄长，沉默且包容，他心里就明白，张伯伦还停留在刚进联盟时天选之子的心态，而瑟蒙德早已历尽沧桑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他没记错的话，张伯伦身边虽然莺莺燕燕无数，但他一生未婚，没有留下子嗣，他火星人般的基因没有流传下去——至于有没有私生子就没人知道了。
等吃过烤肉和晚餐，大家伙开始找乐子，有人打牌，有人玩飞镖，有人调酒喝一杯。
张伯伦突然脱掉自己的西装上衣，露出他健壮如牛的身躯，对甘国阳道：“嘿小子，瑟蒙德说你力量惊人。来，我们俩掰个手腕吧！”
甘国阳一愣，这张伯伦想一出是一出啊，你快50岁的人了，怎么好意思和一个高中生掰手腕的？
看看这家伙的胳膊，快赶上甘国阳的大腿粗了。
瑟蒙德过来打圆场，道：“威尔特，你该有点长辈的样子。”
张伯伦却道：“我在外面做够了明星，做够了威尔特-张伯伦，在你这儿我就想玩玩。说实话，我看这小子，有那么一点点不顺眼。”
“嘿，是你说想来见见这位旧金山华人新星的，你说你在报纸上至少看到他三次了，为什么又看他不顺眼？抢了你的风头吗？”
“不是的，我越看他越觉得这家伙像比尔，真的，他的气质让我有些ptsd。来吧年轻人，我只和你玩玩，我不会发力的。”
张伯伦端来一张小圆木桌，活动了一下身躯，今天他无论如何要和甘国阳较量一番。
而他嘴里说的比尔，自然是比尔-拉塞尔，甘国阳身上冷静克制的气质，乃至他的身高，都让张伯伦联想到这个篮球生涯中的噩梦。
甘国阳倒也不胆怯，他脱掉外套，露出自己精瘦有力的躯体，他看起来比张伯伦瘦太多了，似乎毫无胜算。
不过掰手腕既需要力量，也需要技巧，需要对发力部位的巧妙运用。
张伯伦信心满满，却不知道甘国阳当初在孤儿院，靠着一手掰手腕压服不少刺头。
现在他拥有这具堪比生化人的奇特身体，在决定走上篮球道路后，甘国阳每天都对它进行雕琢。
“只是玩玩是吗？你不会发力？”
“当然，玩玩，你记得尽全力。”
张伯伦对自己的力量非常自信，他的确是个力量超群的人。
他可以非常轻松的将一个普通成年人抱起来，轻松的像拿起一个气球。
虽然已经45岁，这个年龄，体能、爆发力大大下滑，力量却是巅峰。
两人坐下，胳膊肘放在桌子上，手和手握在一起。
其他在打牌、玩飞镖、喝酒的人都停下自己手里的活动，凑过来看这场惊世骇俗的掰手腕大赛。
可惜那时候没有手机，也没人带录影机，不然一定会有人拍下来，成为宝贵的历史资料。
张伯伦的手宽大厚实，他的手指不算长但非常粗壮，这是力量的体现。
甘国阳的手也很大，手指很长，手掌很结实，两人在握手的瞬间就开始较劲。
“你的手很大小子，不错，加把劲，小心我捏碎伱的骨头。”
张伯伦手上加力，但甘国阳面不改色，他注意力非常集中。
瑟蒙德做裁判，在他松手喊开始的瞬间，甘国阳全身的力量，从脚底开始拧起，通过大腿、腰腹、背部，最后像杠杆一般传导到手臂上。
这一瞬间的爆发，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张伯伦虽然做了准备，手上加力，但他对自己的力量太过于自信了，没有料到对面的小子力量惊人。
瑟蒙德没有说谎也没有夸张。
张伯伦人生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胳膊如此无力，肌肉朝着一个方向收缩，胳膊却朝着另一个方向弯折过去。
甘国阳几乎一把将张伯伦的手臂摁倒在桌面上，张伯伦黢黑的手背距离桌布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但张伯伦不愧是张伯伦，他挺住了，他在反关节的情况下，硬生生靠着巨大的肌肉力量止住了颓势。
此刻他面目狰狞，像刚被割了痔疮第一次上厕所一般，牙关紧咬，双目紧闭，来维持最后一公分的尊严。
“谢特，谢特，谢特！”
张伯伦嘴里不停喊着，不利局面来的太快，他不敢相信自己快要输了。
而甘国阳也紧紧抿住嘴唇，额头上青筋暴起。
初期的爆发已经过去，这时候就是拼耐力、意志力和体重。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本以为张伯伦会教训一下这个小子，轻松获胜。
却没想到甘国阳很快将张伯伦逼入了绝境，他目前的反关节状态，最多不输，想赢，除非有专业的腕力技巧，否则很难绝地翻盘。
张伯伦只能咬牙挺住，希望能耗尽甘国阳的体能，最后能反败为胜，或者混个平手。
两人都把吃奶的力气使了出来，右手发力，左手都紧紧抓住小圆桌的桌腿。
这桌子是个老旧的拼木桌，哪里经得起两个2米多壮汉的折腾。
在巨大力量的撕扯下，它竟然“啪”的一声裂成了几块。
而就在这一瞬间，甘国阳一个转腕，用身体的重量压了下去，张伯伦的手碰到了桌布。
但桌布没了支撑，因为桌腿塌了，桌面被两人掰成了三块，五马分尸了。
“我赢了！”甘国阳握拳高呼。
“没有！桌子都坏了，这不算！那一下我已经松手了。你这小子投机取巧，开始你先发力了，我根本就没准备。”
张伯伦连连摆手，不承认甘国阳赢了这盘对决，并要求重赛，换一个结实点的桌子。
而瑟蒙德宣布这场比赛结果无效，并说：“我表弟的酒吧可没有那么多桌子给你们破坏。今天是圣诞节，我们应该平和一点不是吗？”
甘国阳表示无所谓，张伯伦却气不打一出来，嚷嚷着一定要重赛。
他说这次他准备好了，要在0.1秒的时间里瞬秒甘国阳。
在瑟蒙德的反复劝说，以及张伯伦将甘国阳举起来展现一下力量后，这老小孩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临别前，张伯伦提醒甘国阳：“小子，你今天扳手腕可没赢我。如果你出去乱说，宣传你扳手腕赢了我，我一定会组织一次全国直播的扳手腕比赛，向全美证明你在说谎！”
甘国阳心想，要是全美直播你再输了，可不就实锤了吗？
不过甘国阳也知道，自己刚刚的确是取巧了，趁其不备，先下手为强。
谁让张伯伦如此大意，看不起自己呢？
任何看不起他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好吧，我不会说的，那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篮球问题。如何对付那种，双强力内线，或者是双塔。两个人都很高或者很壮，在内线围攻你，你怎么解决这样的问题？”
输给华盛顿高中的比赛像根刺扎在甘国阳心头，他很需要一些经验。
张伯伦见甘国阳向自己请教，很慷慨地分享自己的经验：
“嚯，那你真是问对人了，我这一生遭遇的包夹和紧逼不计其数。如果你遇到两个强力内线围堵你，我告诉你一个最正确的思路，就是盯着一个，往死里打，攻防两端都是。”
“盯着一个往死里打？”
“没错。沃尔特-贝拉米你知道吗？”
“不知道。”
“难怪，你连瑟蒙德都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他是61年的状元秀，新秀赛季场均能拿31分，中锋，所向披靡。那时候我三年级，他的球队第一次遇到我们，他向我自我介绍，‘我是沃尔特-贝拉米’~我想这哪里来的傻小子，就和他说，‘你好，沃尔特，上半场你将不会投进一个球。’然后我把他上半场的9次出手全部盖掉。在下半场开始后，我才对他说，‘好，现在你可以投篮了。’那场我记得他就拿了14分。从此他对我有了恐惧。好，重点在后面。1965年，他去了纽约尼克斯，尼克斯当时还有一个中锋叫威利斯-里德，那是个厉害的家伙。尼克斯想用双塔来对付我，他们两个天赋满满，可是登场后我就盯着贝拉米打。不管他们怎么包夹，里德怎么对我对抗，我就是盯着贝拉米打，盯着他防，不去管另一个。最后你猜怎么了？贝拉米彻底崩溃了，而里德也没有好的发挥。反而是后来，尼克斯送走了贝拉米，让里德那矮小子独自扛内线，弄来了戴夫德布斯切尔，尼克斯才变得麻烦起来。”
甘国阳听的很认真，他理解了张伯伦的意思。
其实也是心理战的一种，就好像打群架，甭管对面多少人打你，你就盯着领头的那个打。
你如果试图给每个人都来一拳，可能最终谁都伤不了，可如果盯着一个往死里打，对面全部的士气都可能被瓦解。
甘国阳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没想到将其运用到比赛中，看样子他掌控对手心理的能力，还有进步空间。
“这是心理上的，那在技战术上？”
“技战术没什么可说的，听你们教练的安排。如果教练连怎么应对内线双塔合围都不知道，他可以下岗了。记住，到了一定程度，心理和意志力决定一切。”
“那您为什么耍赖？”
“我警告你！我没有耍赖，我没输！”
张伯伦在1981年度过了一个不是很愉快的圣诞节，后来他再没来过旧金山过圣诞。
【甘对双塔的统治力，要归功于我的一番教导。】
—————1992年出版张伯伦自传《A view of Above》，节选3。
第四十五章 Double 41
甘国阳在瑟蒙德那儿度过了一个很不错的圣诞节，温馨、友爱的气氛，以及篮球经验上的收获让他感到满足。
圣诞假期结束之前，水钟队的球员们便回到学校，恢复训练，准备在1月份将剩余的常规赛打完，冲击季后赛。
贝尔曼圣诞节去了一趟新泽西看女儿，顺便和前妻相会谈一谈感情的问题，从他容光焕发的面容看，应该有了一些良好进展。
许勋这个圣诞节一直在店里忙碌，他不像甘国阳是篮球明星，空余的时间还是要帮忙干活，顺便他的额头长了一个大包，一看就是玩双节棍失误了。
富兰克林同样没有休息，原先不练力量的他，假期在猎人角破旧的铁馆里挥汗如雨，希望能尽快将自己的体能恢复到最佳状态，学校补贴的钱都交给了母亲，以照顾家里三个弟弟妹妹。
陈星用这个假期去了一趟洛杉矶，但他不是去看洛杉矶湖人的比赛，而是为了能买到任天堂今年新发售的游戏掌机以及游戏卡——加州地区只有洛杉矶的某些店铺有售。
他还配了一副新的运动眼镜，真正的贾巴尔同款，之前那副在和华盛顿高中的比赛中被撞裂开了。
甘国辉这小子在冬日里迎来了自己的春天，他恋爱了，和北侨中学一個九年级的小姑娘。
自从加入篮球队，甘国辉上场时间虽然屈指可数，但他刻苦的训练让自己瘦了下来，同时甘国阳堂弟的光环照耀了他，一下子迷住了无知少女，投入了他的怀抱。
当然，甘国辉品行还是很不错的，和女孩交往没多久，圣诞节后就带着她回家吃饭，直言这是自己的女朋友。
甘有为大惊失色，心想孩子还在上高中就谈恋爱了？
而甘有堂和甘炳光见怪不怪，在美国大城市高中男女生恋爱交往再正常不过。
而且甘有堂一直担心自己这个学习一般，不务正业的儿子以后找不到媳妇儿。
现在起码证明他是有恋爱能力的，不是没人要的单身汉。
他们热情招待了女孩，还吩咐甘国辉一定要对人家负责，不能始乱终弃瞎闹腾。
晚上甘有为悄悄问甘国阳，他有没有谈恋爱，甘国阳很干脆地回道：“我现在对女人兴趣不大。”
对于甘国阳的回答，甘有为既放下了心，又有些担心，儿子这样到底正常不正常呢？
甘国阳的心思都放在了篮球上，对他来说篮球技术值得钻研的地方太多，训练值得改进和提高的地方太多，心里容不下别的杂念。
可正因为如此，给甘国阳写信的女生却越来越多，他越是有名气，打球越厉害，越冷酷难追，那些女孩就越想接近他，越想得到他。
这导致水钟队在渔人码头地下溜冰场的训练场所暴露，是被两个偷偷摸摸跟踪甘国阳的女生发现的。
训练场附近又开始游荡着记者、经济人、大学招生办和体育用品公司的人，贝尔曼也没什么办法。
还好旧金山大学出事后，这些人都收敛了很多，不敢再送礼送钱，他们只是想讨个近乎而已。
水钟队得以正常投入训练，贝尔曼在训练中加入了每次20分钟的可视化训练法，来提升球员们的球场战术感觉和空间想象力。
球队的进步肉眼可见，他们的精神、体能、技战术，在1981年年末达到了最佳，1982年，他们显然要做一番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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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了1982年。
在常规赛剩余的3场比赛中，水钟队又接连击败了马歇尔高中，洛厄尔高中和伽利略高中——旧金山地区的学校特别喜欢以名人的名字来命名。
甘国阳带着水钟队，把总统、大法官（瑟古德-马歇尔），知名科学家统统打了一遍，他在高中比赛里的表现越发游刃有余，鹤立鸡群。
旧金山联盟的常规赛到此结束，水钟队取得了9胜1负的战绩，在战绩上和华盛顿高中并列第一。
因为在正面对话中输给了华盛顿，所以最终名列第二，以二号种子的身份进入了季后赛。
季后赛一共4只球队，水钟队和排名第三的林肯高中在首轮相遇，之前在加时赛水钟队艰难战胜了林肯高中。
双方的整体实力在伯仲之间，甚至林肯更胜一筹，只不过甘国阳太过于强势，他的发挥决定了比赛的最终走向。
这场比赛在凯扎尔体育馆进行，甘国阳令人震惊的单场抢下了41个篮板球——吸取了上一场打林肯失误太多的教训，这场他几乎不主动进攻，而是不停在篮下冲抢前场篮板球。
林肯高中内线比华盛顿要弱，他们的外线防守更强，高度更高。
但没有人可以抵挡的住甘国阳的二次进攻。
水钟队其他人放开了投，反正投不进甘国阳会抢篮板。
这种单场淘汰制的比赛，需要的就是一些非理性的打法。
林肯高中的教练万万没想到，之前已经开始减少前场篮板冲抢，第一时间回防的甘国阳，这场又摩西-马龙附体，把林肯高中的内线给抢爆了。
上下半场40分钟，20个前场篮板，甘国阳单场41分41个篮板球，双41创造了旧金山联盟的数据历史记录。
林肯高中66:78被斩落马下，他们今晚的投篮发挥其实很好，命中率很高，奈何篮板球被爆的太彻底。
在比赛结束后，现场的观众都冲进场地，挤上来想要和甘国阳握手，他是在队友的护送下才回到了更衣室。
“甘，你没有按照赛前既定的计划进行比赛。”贝尔曼用着很温柔的语气，说着责备的话。
赛前贝尔曼制订的策略是保守型的，要求甘国阳多退防，多在高位接球，先让富兰克林主攻。
甘国阳擦了擦汗，道：“世事难预料啊。”
贝尔曼也没什么可说的，都打成这样了，你还能说什么呢？
当球员在场上发现机会时，还是要尊重球员的想法，尤其是核心球员。
甘国阳抓住了林肯中学急于复仇的心态，他们在上一场和水钟队的比赛中快攻打成了很多次。
这一场他们想故技重施，急于打快速反击，后场篮板保护的人不够，后卫、前锋都着急往前场跑。
结果当甘国阳前场篮板抢出感觉来的时候，他们就难以阻挡了。
水钟队球员那些稀奇古怪的投篮不中，都被甘国阳给研究透了。
《旧金山记事报》再度用体育版的一个版面报道了这场比赛，标题用了《Double41》，向人们展示这位生化人在旧金山高中赛场的统治性表现。
除了“生化人”之外，“太阳王”这个绰号第一次出现在媒体版面上。
不过甘国阳要真正在旧金山高中联赛封王，还需要一场决赛的胜利。
1月30日，中国人的春节大年初六，华盛顿高中和北侨高中的决赛在旧金山大学的战争纪念体育馆进行。
深陷丑闻的旧金山大学男篮已经停止了一切比赛活动，接受风纪委员会的调查。
一周之前，除夕，旧金山49人队在NFL1982年超级碗中，以26:21击败了辛辛那提猛虎，捧起了文斯-隆巴迪杯。
旧金山人对橄榄球的热情达到了顶峰，同时也意味着橄榄球季至此告一段落。
MLB正处于休赛期，隔壁奥克兰的金州勇士刚刚踏上一段客场之旅。
整个旧金山体育界的目光都凝聚在了这场决赛上。
赛前的战争纪念体育馆复刻了1953年12月比尔-拉塞尔在凯扎尔体育馆的首次亮相。
将近6000名观众到达现场，将只有5000个座位的体育馆塞的满满当当，场馆外有上千人在排队、围观。
当天的票价最高被炒到了200美元，同时间NBA人气最高的湖人队，大西部论坛球馆的最高票价是60美元。
这些高价票多数被慕名而来的华人商贾拿下，在湾区华人圈子里，篮球和甘国阳比赛是时髦的谈资，谁能看到他的比赛，都值得在圈子里炫耀一番。
他上一场双41的表现，进一步抬高了人们对比赛的期待。
关注越多，压力越大，很多有天赋的年轻人，往往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在某个重要比赛中崩溃，从此一蹶不振，或者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走出阴影。
即便是威尔特-张伯伦这样的天纵奇才，在1957年的NCAA总决赛中，三加时1分惜败北卡，从此开始背负上“失败者”的恶名，整整10年时间，直到1967年。
贝尔曼也担心这样的关注度会让甘国阳承受太重的压力。
赛前在更衣室里，他蹲在甘国阳跟前，小心地说道：“甘，今晚的比赛看的人很多，不过这也只是一场联盟的决赛而已。”
甘国阳抓了抓脸，问道：“教练，你是不是紧张？”
“我？不不不，我不紧张，我为什么会紧张。”
“是不是球队拿了冠军，你前妻就会和你复婚。”
“这他妈的是谁说的？谁在传这些无聊的谣言和八卦？法克，没有任何根据！”
“你喝了酒自己说的。”
“……”
“放心吧，这场一定赢，华盛顿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甘国阳很平静地说道，而他的内心已经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第四十六章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站在中圈，在跳球之前，甘国阳问站在自己对面的史蒂芬森。
圆头圆脑的史蒂芬森看着甘国阳没有吱声，他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甘国阳又问了一遍，“我问你，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为什么不回答，你这样很不礼貌。”
史蒂芬森只好硬声硬气地说道：“我感觉好极了，怎么了？”
史蒂芬森的语气理所当然充满了敌意，这是旧金山联盟的冠军赛，华盛顿高中志在夺魁。
他们的实力不仅在旧金山联盟数一数二，放眼整个加州也是顶级，旧金山联盟的冠军不过是小目标而已。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我们中国是礼仪之邦，你们可真没礼貌。”
史蒂芬森半信半疑，他内心对甘国阳充满警惕。
这家伙据说在奥克兰和弗雷蒙特高中比赛里，和场边阿尔-佩顿的儿子激情对喷，把小佩顿喷到哑口无言。
阿尔-佩顿是奥克兰一支业余球队的教练，以垃圾话繁多著称，史蒂芬森和他们球队打过球，阿尔像个乌鸦能一直呱呱个没完。
他儿子和阿尔如出一辙，却被甘国阳喷到自闭，史蒂芬森怎么能不警惕。
不过裁判提醒他俩别说话了，比赛要开始，站在中圈跳球。
甘国阳率先拨到皮球，进攻从水钟队开始。
陈星持球快速通过半场，换了新眼镜的他，打球也焕然一新。
和三个月前相比，他的运球稳健多了，在场上指挥也更加自信。
富兰克林接到陈星的传球，侧翼持球强突后急停跳投出手，没进。
史蒂芬森用身体牢牢卡住甘国阳，不让他冲起来抢前场篮板。
上一场他的20个前场篮板让华盛顿高中印象深刻。
不过甘国阳没有冲抢，而是快速退防，不给华盛顿快速反击的机会。
水钟队的退防迅速到位，华盛顿高中只能放弃反击，转而磨阵地战。
中距离的投篮没有命中，篮板球被甘国阳收入囊中。
双方开局打得颇为沉闷，毕竟是总冠军赛，球员打得都很小心谨慎。
大家注意力很集中，防守强度拉满，轮转清晰，不给任何空档。
双方在来回跑了几個回合后都没有收获，比分始终是0：0。
观众们在期待着谁会率先打破场上的僵局。
水钟队一次平平无奇的阵地进攻。
甘国阳出来给陈星做接应，减轻他遭受的防守压迫。
高位的接球，陈星试图利用甘国阳的掩护摆脱防守。
防的很严密，很难摆脱，水钟队其他人都在跑位，为富兰克林创造机会。
就在华盛顿高中的注意力在富兰克林身上时，刚刚还拿着球找人的甘国阳突然下球。
他闷头从中路直接突破杀入篮下，史蒂芬森防备不及，甘国阳单臂轮起来一个重扣得手！
篮筐在微微震颤，安静许久的战争纪念体育馆终于响起了掌声和欢呼。
80年代的球迷还比较含蓄，鼓掌多过鬼叫。
而面对水钟队密不透风的联防，华盛顿高中一时间找不到进攻突破口，只能外线发炮。
球没有进，篮下甘国阳却没有和史蒂芬森卡位，而是目送这个球被史蒂芬森拿到前场篮板。
史蒂芬森在篮下一晃、二晃、三晃都没有把甘国阳晃开，最后勾手吃了一帽，球还没甘国阳给没收了……
甘国阳不是贾巴尔、张伯伦那样的巨兽，让对手在篮下遇到就没有想出手的欲望。
他也就比史蒂芬森高一寸，手臂稍微长一些，两人的size看起来是一个级别的。
很多人在篮下拿下球，都觉得自己可以挑战一下阿甘，但结果总是灰头土脸。
甘国阳盖帽时机把握的极好，基本不吃假动作，并且反应极快——他在玩陈星的任天堂游戏《森喜刚》的时候，很快就通关了。
这种素质，有时候比身高、臂展、弹跳更加重要。
还有，他身板很硬，想靠对抗撞出出手空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必须非常强壮。
史蒂芬森强壮但不如阿甘，也不够快，更不够决绝——他在躲着甘国阳打，越是躲越容易吃帽。
盖帽得手的甘国阳快下，接到陈星的击地传球，轻松上篮得手。
连得4分，还送出一个盖帽，甘国阳开局打得很好。
当他回防时，又问史蒂芬森：“嘿，史蒂芬森，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史蒂芬森黑着脸不说话，外线的小后卫波比尼奥中路突破，甘国阳没有去补防，而是一伸手将他暴露出来的球给打掉了。
还是华盛顿高中的球权，今晚甘国阳的防守状态很好，球一旦进入三秒区附近，就很难往篮筐走。
场边华盛顿高中的教练大喊着，往篮下打，不要退缩，史蒂芬森听了，然后又吃了一个帽。
接着，史蒂芬森和大卫-邦纳在低位包夹接球的甘国阳，这招在上一场两队的对抗中屡试不爽。
但这次甘国阳在更靠外的位置接球，他运球出来，把球手递手给到加速的富兰克林。
富兰克林箭步杀入篮下，上篮造成了对手的防守犯规，上罚球线两罚全中。
水桥中学一个6:0将华盛顿高中打停。
暂停时在板凳席上，史蒂芬森有不太好的预感。
他感觉自己仿佛一个猎物，已经被猎手给盯上了。
从比赛一开始他就被盯上了。
这或许是人意识到危险的本能，一旦有这种感觉就应该逃跑。
可是在篮球比赛中你不能跑，史蒂芬森心想没关系，我有帮手。
暂停之后，从开局混乱中走出来的华盛顿高中得分了，外线的中距离。
防守时，史蒂芬森和邦纳开始对甘国阳形影不离，一个贴着，一个在附近游荡。
至于北侨中学的9号大前锋吴志雄，随他去就可以了，他没有什么攻击力。
北侨也没有把想法放在吴志雄身上，继续把球给到甘国阳，包夹上来。
甘国阳再度运球出来，把球给富兰克林，自己重新寻找机会。
进攻时间有充沛的35秒，足够再组织一次进攻。
甘国阳换了一个方向，到另外一侧，他突然卡位。
富兰克林的传球立刻到手，甘国阳运球顶开史蒂芬森，转身强行上篮造成了史蒂芬森的犯规。
两罚全中。
甘国阳比上一场打得聪明多了，轻易不让自己陷入到包围圈中，而一旦有机会马上抓住。
史蒂芬森感觉到自己肩上的压力骤然增加，甘国阳的灵活处置让内线两人必须更好分配自己的工作。
比分很快来到了15:10，北侨中学领先5分，华盛顿高中的内线进攻基本哑火，只能靠外线。
在一次进攻中甘国阳抢到了前场篮板，史蒂芬森和邦纳立刻合围过来，甘国阳没有强冲，一个内传内给到切过来的大熊。
吴志雄速度太慢了，个子也不高，邦纳一转身回防，吴志雄就浪费了这次上空篮机会。
可吴志雄脑子不慢，他就没想过要强上，见邦纳补防回来，他立马回球给了甘国阳。
这时甘国阳一个跨步冲了起来，接球直接隔着史蒂芬森来了一记单手的暴扣！
圆头圆脑的史蒂芬森像个玩偶一般被撞飞出了底线，但这球他还被吹了一个阻挡犯规，要加罚！
扣篮的甘国阳从上方俯瞰着史蒂芬森，下来后大声问道：“我问你了，你今天怎么样，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你真是太粗鲁了，没礼貌。”说着，甘国阳加罚命中。
史蒂芬森摔了个大跟头，被撞的胸口生疼，还要被人说粗鲁，他都不知道上哪儿说理去。
双方进入到换人阶段，史蒂芬森下场休息，而甘国阳竟然也下去休息，他之前可是很少休息的。
甘国阳不在，给了华盛顿高中追分的机会，比分快速上到了21:18，北侨中学只领先三分了。
甘国阳马上重新登场，外线一个跳投命中，帮助球队稳住了局面。
史蒂芬森还在场下坐着，他甚至想，我就继续坐着吧，我不想上去挨打了。
上半场快要结束了，史蒂芬森还没得分，挨了三个盖帽，就抓了几个篮板球。
可是教练点了点史蒂芬森，示意他准备上场。
史蒂芬森有些委屈，对教练道：“我今天感觉糟透了。”
教练安慰他：“赢下比赛，一切就都好了。”
“我感觉我没有得到支持。”
上一场他和邦纳两个人围剿甘国阳，虽然被甘国阳轰出了高数据，但整个过程非常激烈，甘国阳硬抗两人还是输掉了比赛。
可这一场，他感觉只有自己在挨打，邦纳一点事没有，他甚至还拿了6分，甘国阳在篮下都不去协防他，任凭邦纳一对一干掉了吴志雄。
“这是他们的策略，甘今天打得更聪明了，所以伱也要更机敏，更顽强才可以。上吧，史蒂芬森！”
教练说的没有错，面对不同的策略，球员要及时调整，同时不管局面优劣，都要顽强抵抗。
可毕竟是高中生球员，情绪很容易受影响而波动，甘国阳从开场就对史蒂芬森进行身体、精神的双重压制，让这家伙有些怯战。
反正这场就算输了拿到亚军，他们还是可以进入CIF全州锦标赛，甚至可以进Division1，这是他们的实力和表现决定的。
一旦带着这样的思想去打球，尤其是在内线，华盛顿高中的三秒区防线很快就崩塌了。
上半场所剩时间不多，甘国阳在两分钟时间里，连续转身跳投命中。
他的转身跳投还不熟练，变化不多，如果悉心研究，顽强的去对抗，是可以控制的。
可史蒂芬森没有，他被甘国阳火热的得分势头给吓到了，在半场结束时，甘国阳9中8，拿下了20分。
哨声响起，甘国阳端着球看着史蒂芬森，他还不肯放过他。
史蒂芬森忙说：“我今天感觉不好，行了吧？我感觉不好。”
甘国阳笑了笑，道：“你早点这么说，我不就能对你好点了，是不是，邦纳？”
史蒂芬森瞪圆了眼睛，道：“我是史蒂芬森，我不是邦纳！”
甘国阳惊讶道：“你是史蒂芬森？抱歉我没注意看名字。赛前我们布置的战术，针对的是邦纳。”
第四十七章 浪潮
甘国阳当然不可能分不清史蒂芬森和邦纳，这不过是他心理战术的一部分而已。
他不会像有些黑人球员那样，上了场就对对手随便喷一些脏垃圾，什么“我要打爆你”，“今晚你死定了”，“我要踢你的屁股”等等。
杀伤力一般，还没什么营养。
要是没把人家打爆，还会引起反噬，被人嘲笑一番。
赛场上的对抗是持续的，从第一个回合开始。
所以心理战也是持续的，不是简单的用脏话发泄、抨击对手就完事了。
心理战的关键在于制造一种恐怖氛围，让对手的战斗意志变得薄弱。
古代战争时屠城、筑京观、劝降，现代战争发传单、伪造舆论、大规模轰炸，都是为了制造恐怖，削弱乃至压垮敌人的战斗意志。
体育比赛是和平时期战争的替代品，制造恐怖的手段如出一辙：赛前的舆论互喷，赛中主场球迷的人潮声浪，场上球员互相持续施加压力，除了不能杀人，目的都是一样的。
甘国阳在场上像克格勃审讯拷问一般，用同一个简单的问题反复质询对手，加上针对性的打击，终于让对手的战斗意志崩溃。
中场休息在更衣室里，可怜的昆汀-史蒂芬森出现了情绪崩溃的情况，导致在下半场比赛开始前，他不愿意登场比赛。
华盛顿高中的教练又是劝又是骂，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个圆头圆脑，慢吞吞的家伙“哄”上了球场。
这导致下半场比赛比预定晚了两分钟开球，史蒂芬森一踏上球场就对甘国阳说：“我今天很不好，你别再问我了，我就想好好打球。”
看着史蒂芬森可怜巴巴的样子，甘国阳心想还是算了，只要你不拼了命找我麻烦，我就不折腾你了。
他答应了史蒂芬森，道：“那让邦纳来防我吧，我按照既定计划进行。”
史蒂芬森点了点头，就这么把自己的队友给卖了……
在球场上他缺乏坚强的意志，这导致昆汀在日后的篮球赛场上一无所成。
不过他和甘国阳在赛后却成了很好的朋友，甘家菜馆的常客，以及甘国阳在旧金山训练时的优秀陪练。
当史蒂芬森在内心怯战时，华盛顿高中的内线实际上已经崩塌了。
上半场发挥还不错的邦纳，下半场面对甘国阳更没法打。
甘国阳在内线变得予取予求，仿佛1973年NCAA总决赛上的比尔-沃顿。
接球上篮，轻松补篮，近距离的空心投篮命中，反击中接球扣篮得手。
在没有三分球、没有防守三秒的篮球规则下，内线防守是重中之重，一旦崩了，比赛就彻底崩了。
华盛顿高中的教练很快发现，让史蒂芬森上，还不如让他在板凳上坐着。
这家伙把防守甘国阳的重任完全交给了邦纳，甘国阳背身压住邦纳的时候，邦纳感觉自己快断气了都，还防守呢。
史蒂芬森象征性的过来伸一伸手，意思就是我已经防过了啊，没防住不怪我，是阿甘太厉害了。
原本两个配合无间，内线的小双塔，就这么被拆得七零八落，无法撑起像样的防守了。
当甘国阳在弧顶，距离篮筐24尺的位置，接球命中一个远距离投篮的时候，战争纪念体育馆的氛围达到了一個高潮。
全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很多球迷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管理了，振臂高喊，尤其是那些远道而来的华人球迷。
甘国阳拿下了本场比赛的第40分，北侨水钟队77:58，领先了对手19分之多。
而距离比赛结束还剩下最后2分钟，结果已经没有了悬念，旧金山联盟的冠军，北侨中学拿到手了！
华盛顿高中最后放弃了抵抗，他们换下了主力球员，磨完了最后的2分钟。
比分定格在了77:62，水钟队拿下了1982年CIF旧金山联盟季后赛的冠军。
终场哨响的瞬间，现场球迷无比热情，在没有足够安保人员阻拦的情况下，他们和场边记者一道冲进了场地，和水钟队的球员们一起，将甘国阳抬了起来。
就和1953时的情形一模一样，在更高级别的赛事中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在本地的比赛里，球迷才会和球员如此亲密无间，如此为了一项体育赛事而热情痴狂。
球迷实在是太过于疯狂，导致甘国阳身上的球衣被撕了个粉碎，最后是光着身子回到了更衣室。
记者们将更衣室围了个水泄不通，原本要在球场上进行的颁奖仪式被迫取消，在更衣室里进行。
甘国阳穿上外套，从旧金山联盟委员会主席马克-克里斯滕森的手中接过了总冠军和最有价值球员的奖杯。
旧金山记者们的镁光灯对着两人一阵狂拍，克里斯滕森握着甘国阳的手，道：“你是华人的骄傲，也是旧金山的骄傲。”
甘国阳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在美国这个种族问题严重的国家，西海岸的旧金山算是个比较开放、包容的城市，甘国阳背后有着大量华人的支持，这是他的底气。
如果他在波士顿，或者在种族隔离阴影尚未消散的南方，这样的狂热和赞誉无法想象。
难怪当年拉塞尔要举家搬迁离开路易斯安纳，到湾区定居和生活。
战争纪念体育馆内的喧嚣直到水钟队坐车离开都没有彻底停止，很多球迷并不是那么迷恋甘国阳或者水钟队，大家只是需要一个场合，用体育的激情将生活中积攒的辛苦、愤懑统统发泄出来。
在这经济的寒冬中，一个黄皮肤黑头发创造的小小奇迹火苗，足够温暖很多人坚持下去。
最后旧金山警察局出面，派人驱散了在体育馆附近聚集的年轻人，才让这场狂欢告一段落。
接下来几天，水钟队和甘国阳在唐人街受到了妈祖级的待遇，在至少两周的时间里，他们去任何一家饭店吃饭，都是不用付钱的。
甘国阳待遇更好，唐人街周边的色情工作者们纷纷表示，可以免费陪他过夜，搞得甘国阳相当长一段时间不敢去红灯区附近。
一拍被骚扰，二怕被误会。
甘家菜馆在夺冠后也是宴请三晚，这个旧金山联盟的冠军，可能比全州冠军更让人觉得风光，毕竟是本地的荣誉。
经过一段时间的热闹后，一切都恢复平静，大家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学习和训练状态中。
水钟队的征程并没有结束，CIF锦标赛还在等着他们。
甘国阳有天突然察觉，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雷蒙了。
之前几场比赛，雷蒙和他那群莺莺燕燕的朋友会到场支持，成为场边最独特的风景线。
原本对体育运动毫无兴趣的他，成为了一个不太合格的篮球迷，并且是甘国阳的铁杆粉丝。
可最为重要的总决赛，雷蒙并没有出现，水钟队夺冠后的庆祝中，他也没看到雷蒙的身影。
过去他总会在下午一点多，和朋友们在甘家菜馆喝下午茶，晚上随着朋克乐队的歌声、吉他声摇摆。
最近他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出现了，连带他的朋友也不再来喝下午茶，店里的客人太多，他们总会遭到异样的目光。
里根总统在新年发表了国情咨文，表达了对全美经济复苏的乐观，店里的朋克乐队演出在减少，因为他们可能会干扰那些想来吃饭的普通客人——不仅是甘家菜馆如此，整个加州都是。
一种名叫Straight-edge的硬核朋克亚文化在年轻人群体中兴起，他们拒绝毒品、香烟和酒精，嬉皮士开始逐渐成为老掉牙的东西。
索尼1979年出品的walkman在青少年中越发流行，带着耳机边走边听，更适合他们的不是吵闹的朋克而是轻快的流行音乐。
一个叫迈克尔-杰克逊的歌手的声音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人们的耳朵里。
第一台批量商业个人电脑IBM5150在1981年被推出，1982年完全进入大众视线，电脑时代正在来临。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70年代的痕迹在慢慢被擦掉，属于80年代的浪潮正在生成。
甘国阳一次在溜冰场加练到很晚，从健身房出来时球场已经改成了溜冰酒吧和舞池，他正要离开时看到了雷蒙的一个好“姐妹”。
他忙上去打招呼，问他雷蒙去哪儿了，这个“姐妹”支吾了一会儿告诉甘国阳，雷蒙病了，现在在圣弗朗西斯纪念医院。
甘国阳赶忙去了医院，通过住院记录查询，在一个冰冷的单间病房见到了正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瘦弱仿佛干瘪的忍冬的雷蒙。
雷蒙看到甘国阳时，深凹进眼眶里的大眼睛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还有晶莹的泪水。
他告诉甘国阳，他快要死了，他得了一种医生也弄不清楚，难以治愈的病。
甘国阳看着雷蒙胳膊、脖子上的点点红斑，还有溃烂的双腿，他突然反应过来雷蒙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的确是没救了，太晚了。
“你们拿到冠军了，恭喜你，你真了不起。”雷蒙挤出了一个微笑。
“谢谢，我以为你会去现场看的。”
“对不起，我也想去的。听说现场很疯狂，真羡慕你。”
这是雷蒙第二次说羡慕，上一次是因为甘有为送他鞋子。
甘国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一点都不了解雷蒙，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因为许许多多的巧合和缘分，他们有了一点点交集。
“甘，伱说人死了以后会去什么地方？”雷蒙坐起来，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人死了以后，会去另一个时空。如果幸运的话，你还会保留自己的意识和记忆，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雷蒙的眼睛亮了，问道：“真的吗？”
“真的。也许，你会去中国。”
“中国？中国好吗？”
“中国在变得越来越好，那里遍地都是黄金。”
“那我想去中国，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嗯……你记得多买点房子，别再住宾馆了。”
雷蒙笑了，他祝福了甘国阳，说他以后会成为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一个星期之后，雷蒙死了。
甘国阳和水钟队一起前往圣荷西，开始他们的CIF北加州锦标赛征程。
第四十八章 紫色闪电
CIF北加州锦标赛的赛程在2月份公布。
CIF有六个大区属于北加州，根据各大区赛制决出的名次，加上委员会对战绩、赛场表现的考察，六十多只球队进入了州锦标赛。
其中实力较强的一批归于Division1，比赛地点在圣荷西，第二批归于Division2，比赛地点在萨克拉门托，剩下的归于Division3，比赛地点在雷丁。
锦标赛采用单场淘汰制，打完一轮少一半球队，赢了留下继续直到决赛，输了就收拾行李回家。
南北加州的比赛都结束后，到3月1号，南北冠军将进行两场加州冠军的争夺战（Division3没有加州总冠军赛）。
其中Division1的加州冠军归属是最引人瞩目的，因为这是60年来第一个南北争夺的加州冠军，电视台预计进行现场直播。
水钟队2月10号上午从旧金山坐大巴车出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便抵达了比赛地点——圣荷西的市民大礼堂。
1980年代，很多现代化的体育场馆还没有建设，许多篮球比赛都在这类老式的多功能礼堂型场馆中进行。
这些场馆设施比较陈旧，通风、采光都不太好，空调性能糟糕，冬冷夏热是常态，比赛感受很不好。
锦标赛的赛程安排也不友好，一周时间就要打完四轮比赛，对球员体能和球队轮换是不小的考验。
所有球员都被安顿在市民大礼堂马路对面的喜来登酒店——这家酒店的历史和市民大礼堂一样老，是二三十年代城市化时期的产物。
历史悠久的另一面当然是条件会比较差，房间狭小，设施陈旧，卫生环境只能说马马虎虎。
唯一的优点是这里在圣荷西的市中心，食物很不错，步行去购物或者放松放松也很方便。
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饭的时候，甘国阳遇到了华盛顿高中和弗雷蒙特高中的球员，他们也都进入了Division1的州锦标赛。
看到甘国阳的时候，两队的球员都不自觉地绕着走，或者尽可能躲开，不和甘国阳发生眼神接触。
甘国阳在球场上的威压已经带到了生活中，这些高中生遇到他，像草原上的食草动物看到了狮子。
本来甘国阳看到老熟人还挺高兴的，可为什么他们都避开自己？我这个人一向很随和的，也很好做朋友。
终于，他看到了甜点区圆头圆脑的昆汀-史蒂芬森，忙主动上前打招呼。
史蒂芬森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惊恐，他左顾右盼了一下，在找自己的队友。
“我…我和队友走散了，我…你…你们队的人呢？”
“我刚在健身房训练了一会儿，他们已经吃完了。不如我们一起。”
“呃…我要…你知道…那个谁…”
史蒂芬森眼珠子都要转飞出去了，硬是没找到自己的队友，好找個理由离开。
最后没办法，被甘国阳拉着坐下一起吃饭，史蒂芬森现在毫无胃口，他看到甘国阳有点PTSD。
运动员的饭量都很大，甘国阳敞开了吃，看到史蒂芬森没怎么动，问道：“昆汀，吃啊，你今天怎么了？感觉不好吗？”
听到甘国阳的问题，昆汀更加没胃口了，他甚至有点想吐。
“如果你觉得胃口不好，我推荐你去我家的餐厅吃一顿，我爸爸做饭很不错。当然，前提是，你对中餐有兴趣，是那种正宗的中餐。”
甘国阳试图和史蒂芬森聊一聊，让他放松一些，但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效果，他的眼神有些呆滞。
直到一群穿着紫色运动衣的人从桌子旁经过，史蒂芬森的眼神才活络起来，盯着这些人直到他们离开餐厅。
“你认识他们？”甘国阳问道。
“是的，萨克拉门托高中的，去年我们赛过一场，输了。”
“你害怕他们？”
“哦不，我不怕。但他们打球很疯，和你…嗯，反正就是疯狂的进攻。”
“他们是你们的主要目标吗？”
“无所谓，高中球队球员每年进进出出，实力变化很大。不过他们的控卫很厉害，是加州头号得分高手。”
听昆汀这么一说，甘国阳来了兴趣，加州头号得分高手，还是个控卫，会是谁呢？
“他叫什么名字。”
“凯文-约翰逊。他很快，非常快。我们会叫他紫色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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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闪电凯文-约翰逊，他在圣荷西的名声很快就显露了起来。
在2月11号锦标赛的第一轮淘汰赛中，凯文-约翰逊率领萨克拉门托巨龙击溃了康德科的德拉萨斯巴达人。
这场比赛他单枪匹马砍下了37分，几乎一己之力捅穿了斯巴达人的防守，球队顺利进入了下一轮。
跟着在第二轮的比赛中，凯文-约翰逊又以单场35分，率队击败了阿拉米达的圣约瑟夫圣母高中，杀入了半决赛。
他们在半决赛的对手正是北侨中学。
北侨中学前两轮比赛赢得都不轻松。
球队中陈星和吴志豪因为居住环境差和错食了过期食物，导致出现腹泻症状，球队主力减员。
使用替补的水钟在防守中出现了缺漏，连续两场被对手得分打得超过了70分。
幸好甘国阳撑住了内线和进攻，保障了篮板球。
其中第二轮和奥克兰奥多德主教高中的比赛打到了加时赛。
2月份，圣荷西的最高气温大约是16度，是个比较适宜的温度。
可是市民大礼堂内空气流通较差，加上湿度高，在大量运动后球员们都感到闷热。
闷热让球员体能下滑的速度更快，只有甘国阳，他在加时赛反而越跑越快，连续反击得分，帮助球队锁定了胜局。
赛后在场边观战，已经成为甘国阳朋友的昆汀问他，“为什么到了加时赛你还能越跑越快，难道不累吗？”
甘国阳回道：“累，但太热了，我跑快点，才能有风让我凉快凉快。”
“……下一场伱们就要打萨克拉门托了，我听人说，凯文-约翰逊想在你头上拿40分。”
“你听谁说的？不会是你编的，想挑拨离间，坐收渔利吧？”
华盛顿高中也顺利打进了半决赛，他们的实力其实很强，只是决赛没发挥好。
“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我真的听人说的，大家住在一间酒店，有什么话很容易传出来。”
“那祝他好运吧，40分，他要是拿不到，我会帮帮他的。”
【…在我短暂的人生中，有三件事是我努力想做到，但到目前为止没得以实现的，第一件事是获得NBA总冠军，第二件事是在甘头上拿40分，第三件事就是成为萨克拉门托市的市长。其中第二件事，我立下的志愿最早，但好像最难。】
———————2008年凯文-约翰逊萨克拉门托市长竞选演讲，节选。
第四十九章 神鬼
15号，半决赛当天，早上圣荷西下起了雨，给城市增添了一点寒意。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甘国阳早起后，拿着篮球出门去跑步。
自从走上了篮球的道路，甘国阳很多时候都是球不离手。
之前运球送外卖，现在晨跑也要边运球边跑，以锻炼自己的球感。
甘国阳知道自己接触篮球时间短，很多黑人球员人没比篮球高多少就开始玩篮球，球在他们手里像牵了绳子的狗那样听话。
既然已经飞晚了，那肯定要加倍勤奋，通过训练补助球感上的缺失，让自己的运球更加灵活、自如。
虽然注定要成为一个内线球员，可甘国阳知道，篮球的发展趋势是位置模糊化，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球员，任何技能都不能落下。
被雨水淋过的圣荷西街道阴冷湿滑，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小水坑，车辆经过时肮脏的雨水溅向两旁，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运球的环境。
但甘国阳就是要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运球，躲过一個个水坑，跃上一个个台阶，球和他的人牢牢黏在一起，片刻都不分离。（小说情节，有危险性，不建议任何人模仿。）
雨水将运动外套打湿，球上也沾满了雨水，手指冷冰冰的，指缝间粘了不少泥沙，球溅起的水花将他的裤管、鞋子弄脏，可他并不在意，只是闷头向前。
偶尔遇到路上的行人，他低下身子，一个运球变向“过”掉，会把人吓一跳，以为遇到了什么精神有问题的。
甘国阳从喜来登出发一路往东，到达圣荷西州立大学，然后转而往西北方向，一口气跑出去三公里，结果路上雨逐渐变大了。
他不得不到附近的一家寺庙躲雨，这附近是圣荷西的亚裔聚集区，尤其是日裔，有一间寺庙也不奇怪。
寺庙的小僧人见到一个巨大的身影在屋檐下，也有些惊异，问清楚情况后送来一杯热水。
甘国阳表示感谢，然后询问有没有洗手间，他借用一下这里干净的水，把手和篮球洗一洗。
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寺庙的主持——一个70多的老和尚，他在看到甘国阳后惊诧莫名，非要拉着他给他看一看面相。
甘国阳没办法，只好放下球，坐在正殿的蒲团上让老和尚看相摸骨，老和尚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看了半天最后竟直接让甘国阳离开。
甘国阳也是奇怪，是你要给我看相，完了却不告诉我结果，不过正好雨停了，甘国阳对此并不在意，道了声谢后就走了。
小僧人见甘国阳走了，问主持看出了什么，为什么不说。
主持摇了摇头，道：“此人有神鬼之相，不是凡人，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会引来灾祸。”
说着老主持拿出毛巾擦了擦脑袋，阴雨绵绵的二月，他光秃秃的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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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决赛安排在下午进行，淅淅沥沥的雨水一会儿落一会儿停，市民大礼堂里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雨水和泥土的腥味。
虽然是北加州锦标赛，按理说比地方联盟的比赛级别更高，可是到现场看球的观众并不多，加上下雨天，来看球的人就更少了。
这就是过去CIF一直不举办全州锦标赛的原因之一，因为脱离了地方球迷的支持，没有了同城之间的恩怨情仇加成，这类跨区域的比赛哪怕水平更高，对地方球迷的吸引力也非常有限。
甘国阳的影响力主要集中在旧金山、奥克兰一带，到了圣荷西，他的名气就有限了。
这里的篮球迷更加关注圣荷西州立大学斯巴达人队。
圣荷西还算是湾区，出了湾区，到萨克拉门托、洛杉矶，知道他的人就更少。
不过名气都是一点一点打出来的，英雄豪杰们多是起于微末，长年累月南征北战，才能建功立业打下自己的名声。
跳球之前，甘国阳看着站在不远处，叉着腰的7号小个子——那个人就是凯文-约翰逊。
要在他头上拿40分的人。
甘国阳看过他的比赛，他的确和其他球员不同，或者说他不太像1980年代的控球后卫，他身上已经有了后来那些超级控卫的影子：
速度极快，运球能反复变向，进攻第一传球第二，有着夸张的爆发力和弹跳，如同小钢炮一般能在三秒区横冲直撞。
在北加州，凯文-约翰逊可能是速度最快，突破最强的控卫，没有之一，没有人可以阻挡他。
所以他才有信心放出话来，说可以在甘国阳头上拿下四十分。
不过当站上球场，凯文-约翰逊站在中圈附近，他看着甘国阳，甘国阳也看向了他。
甘国阳的眼神沉静冰冷，如这冬雨一般，让凯文-约翰逊有一种心底发寒的感觉。
他当然听说了这个华人超级中锋的种种传闻，他在旧金山联盟的大杀四方，41个篮板球，单场最高15个盖帽，超群的力量和狡诈的防守，有着远超普通高中生的成熟心智。
这些都没有让凯文-约翰逊畏惧，反而激起了他的好斗之心，大家都说他防守好，他不信，偏要在这人头上拿下高分不可。
但真正站在球场上，凯文-约翰逊才察觉到危险，那种大脑皮层非思考区域发出的直觉警告。
顶级运动员都有这种直觉，是潜藏于人类基因深处，在茹毛饮血时代躲避野兽、追踪猎物的神秘第六感。
现代人的生活多平和安宁，这类直觉往往被隐藏起来，而顶级运动员时常处在高速对抗中，往往只有0.1秒的时间做出判断，根本来不及思考。
他们必须依靠肌肉记忆和直觉，肌肉记忆来自于反反复复的训练，而直觉来自先天天赋和后天经验的积累。
约翰逊是个优秀的运动员苗子，他看到甘国阳站在中圈紧绷的身体和意味深长的眼神，就知道今天这场比赛，他一定被盯上了。
直觉告诉他，你最好躲着点。
但运动员的尊严和求胜的心理，让凯文-约翰逊决定迎难而上。
比赛很快开始，甘国阳在跳球中争得了球权，并且他的第一分来的很快。
高位和陈星的挡拆，顺下后接球强起上篮得手，轻松拿下了两分。
陈星在经历了两天的腹泻后，挂了两瓶葡萄糖终于恢复了过来，赶上了半决赛。
可防守凯文-约翰逊的并不是陈星，而是水钟队的得分后卫许勋。
论天赋，论速度，论爆发力，许勋完全不是凯文-约翰逊的对手。
哪怕他非常努力，凯文-约翰逊在一对一时想要过掉他也是轻而易举的。
一个加速，一个变向，许勋就只能在凯文-约翰逊后面吃灰了。
但许勋有一个特点，就是他意志力坚韧，不管被凯文-约翰逊如何捶打，他都会尽力保持防守强度，死缠烂打。
更重要的是，许勋背后有甘国阳在支持他，一旦许勋被过掉，甘国阳就会过来协防。
哪怕凯文-约翰逊传球，甘国阳依旧会第一时间选择协防，放掉自己的防守人也无所谓。
开局双方进攻打得都很快，萨克拉门托巨龙以疯狂的进攻而著称，凯文-约翰逊是这条龙的龙头。
他在场上控球，将比赛节奏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速度慢、身体素质差一些球队，会被巨龙队给跑死。
但水钟队比巨龙想象的要坚韧，从8月份开始，整整半年时间，贝尔曼对球员们进行了魔鬼般的训练。
连甘国辉都能瘦下来，还找到了女朋友，训练强度之大可想而知，球员们的体能都相当充沛。
许勋像狗皮膏药一般死死贴着凯文-约翰逊，上半场打了有5分钟，凯文-约翰逊送出了3次助攻，可自己竟然还没得分。
不仅没得分，还吃了两个帽——当他突入篮下的时候，甘国阳的封盖总之会及时赶到。
许勋的纠缠让凯文-约翰逊始终无法真正启速，所以与其说甘国阳保护了许勋，不如说许勋给甘国阳做了缓冲垫。
这是他们两人赛前就商量好的，对甘国阳来说，如何利用好自己的队友来遏制对手，在篮球这个团队游戏中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凯文-约翰逊虽然被遏制住，但相应的巨龙队其他球员有着更好的发挥，约翰逊在进攻受阻的情况下同样选择帮助队友。
防守端巨龙对甘国阳也是坚决进行包夹，水钟队的得分重任交给了富兰克林，这种快节奏的比赛他如鱼得水。
中场结束的时候，双方战成了37:40，水钟队领先巨龙3分，甘国阳半场拿到7分11个篮板球外加4次封盖。
凯文-约翰逊则是6分7次助攻，还有2次抢断，两人的表现都很全面，但得分都不高。
等到中场休息结束，重新回到场上，甘国阳走到凯文-约翰逊跟前，道：“听说你要在我头上拿40分？”
凯文-约翰逊眼神闪烁了两下，还是嘴硬道：“就算拿不下40分，我们也会拿下胜利。”
甘国阳笑了，说道：“我现在拿了7分，你现在拿了6分。你拿6分，是因为你在我头上根本拿不到40分。而我拿7分，因为上半场我只想拿7分。”
“你是在安慰自己。”
“不，我是在给你做个预告。”
第五十章 不是我本意
【…那场比赛我记忆深刻，在下半场开始的时候，阿甘找到我说，他上半场只得7分只是因为他不想。我说你这是自我安慰，他说不这是给你的预告。当时，我才15岁，我心里就想，厚礼蟹特，我要有麻烦了。其实我不一向不太在乎垃圾话，大部分人的垃圾话就是吹牛，胡咧咧，一种发泄而已，没什么。但甘不一样，他的每一句话一定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是他庞大陷阱的一部分，是那个引发陷阱的巧妙机关。当然，这是我很久以后才弄明白的，而那时候甘只有16岁。说真的，如果甘在08年时和我竞选市长，我会退出做他的助手，把他送到州长甚至更高的位置上去。】
————————2017年凯文-约翰逊结束萨克拉门托市长任期后，参加一档访谈节目的谈话内容，节选。
甘国阳虽然打球的时间短，可他接触篮球的时间并不短。
从第一次真正打球开始，甘国阳就非常善用他的脑子，而不只是依赖他生化战士一般的身体。
除了用垃圾话进行心理战术外，甘国阳也在通过一场又一场的比赛，摸索属于自己的比赛风格。
很多球员，直到20岁以后，甚至25岁，才开始思考自己的打球风格。
绝大部分年轻球员，都是照自己的想象、喜好、天分或者教练的指导去打球。
比如某个球员喜欢魔术师约翰逊，喜欢他华丽的传球和花哨的运球，在场上就试着这么去做。
实际上最适合他的位置可能是中锋，风格是防守型蓝领。
又比如某个球员按照教练的安排，去打得分后卫，把得分放在第一。
但换了个教练后，认为他更适合打控卫，才将他的才华和风格真正发挥出来。
这需要比较长时间的积累和摸索，需要球员对自己的球技、篮球生涯有真正的思考，还需要一些运气遇到高人指点。
甘国阳很特殊，他对自我的思考远超一般高中生，对比赛的观察和积累也比一般球员要细致的多。
在早期进攻技术不完善的时候，甘国阳善用前场篮板，简单粗暴，效果拔群。
但渐渐甘国阳发现，过分执着前场篮板，一是影响退防，会被打反击，二是有时候效率不佳，会被纪律严明的球队针对。
所以甘国阳没有像摩西-马龙那样对前场篮板有种狂热，而是根据情况，根据对手，抓关键前场篮板，提高效率，减少体能浪费。
在防守上，甘国阳除了制造“我会盖掉你们每一个投篮”的紧张氛围外，他会根据实际情况制定防守策略。
他明白，你不可能盖掉对手的每一次投篮，但你可以对对手的每次进攻进行有效干扰。
他会重点防御，在必要时放某些人进攻，同时非常注意篮板球的保护，并精于指挥队友跑位。
在他手臂够不到的地方，队友可以帮他去触及到，他的眼睛和脑子比别人都要快。
甘国阳甚至能参与到球队战术战略的制订中，他对贝尔曼也有着强大的影响力。
在和巨龙队的赛前准备会上，甘国阳和贝尔曼讨论了这场比赛到底应该怎么打。
贝尔曼认为巨龙队快，水钟队应该慢下来，用联防拖住对手的进攻，再依靠阿甘和富兰克林的进攻拼死对手。
这是水钟一路走来用的最多的比赛策略，符合球员们的特点，大家也都很熟悉这种风格。
但甘国阳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巨龙和别的球队有個很大区别，就是凯文-约翰逊。
这门小钢炮的突破能力，一般高中球队的联防根本抵挡不住，不管是陈星还是许勋，都会被突爆。
水钟队的外线防守，对付这种速度型后卫一向不好使，他们的脚步都太慢了。
甘国阳这时候必须去堵漏，同时一定程度放弃对篮下的全面保护，联防在这时候就会失效。
所以，干脆放弃联防，改人盯人，甘国阳和许勋两个人联手压制约翰逊，不让这个龙头发挥。
约翰逊不是那种组织型控卫，他需要将自己的进攻打出来，带动全队的疯狂进攻击垮对手。
一旦他得分受挫，哪怕助攻多，对球队的帮助也不及他直接得分，这也是球员风格决定的。
既然放弃了联防，那进攻端肯定要和巨龙对拼，打速度，绝不能慢慢磨阵地。
贝尔曼在思考一番后，决定从善如流，听从甘国阳的意见，就按这个策略去打。
结果，上半场效果不错，水钟半场拿到了40分，这是他们成队以来，半场比赛的最高得分。
而巨龙的进攻看似顺畅，可是少了凯文-约翰逊的强力发挥，他们的进攻就显得缺乏爆发力。
从头到尾他们都被水钟队压制，落后个两三分的非常难受。
强壮而快速的富兰克林半场砍下了20分，目前他是巨龙主教练心里最头疼的得分手。
中场休息在更衣室，巨龙的主教练反复要求一定要盯紧富兰克林，不要再让他轻松得分了。
完全忽略了甘国阳这个北侨中学第一得分手，以为今天他状态不佳，或者他们的防守已经足够出色。
甘国阳只是在伺机而动，他发现与其在上半场拼命，不如在下半场开始的时候一锤定音。
下半场刚开始，也就是四节比赛中的第三节，往往是变化最大，最能确立比赛优势的一节。
上半场是试探找感觉的阶段，中场休息体能得到一定恢复，再对上半场的优缺点进行总结，做出针对性的变化，那么下半场开始，谁调整的好，就能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所以这个阶段往往对抗最为激烈，如果势均力敌，便将悬念留到最后。
甘国阳不想将悬念留到最后，上半场巨龙队的防守套路他已经摸清了。
发球之后，甘国阳来到弧顶位置接球，富兰克林在低位要球。
上半场他们打了好几次这样的进攻，两人高低位配合，让富兰克林强攻篮下，屡屡得手。
这次巨龙明显收缩防线，甘国阳却没有传球，毫不犹豫的远距离跳投出手命中。
这球出乎巨龙队的意料，这个家伙竟然能远投。
进球后甘国阳冲着凯文-约翰逊说道：“是不是没想到我还能远投？而你一个后卫，好像不怎么会投篮。”
甘国阳不放过给约翰逊施压的机会。
场边贝尔曼看着甘国阳的投篮，想到兰比尔那个家伙，也喜欢飘在外面投。
可兰比尔是因为懒，甘国阳是因为准和进攻策略。
当甘国阳连续三次在几乎同一个位置命中远距离投篮的时候，巨龙队教练坐不住了。
这大个子他妈的怎么投篮这么准？他不得不叫暂停，重新改变防守策略。
可是能怎么改呢？在80年代大个子在外面投篮本来就是较为少见的战术。
偶尔扔进一个就算了，就让你扔，你能把我扔死？
可照着甘国阳这架势，他真能把你给扔死。
巨龙队的中锋不得不贴身去防守。
贴身防守问题就来了，甘国阳还有一定的持球突破能力。
长时间的运球练习不是白费的，6尺9的身高让他下球并不困难，不容易被断球。
强壮的身体，使得他在突破技巧并不突出的情况下，还是能碾到篮下，上篮得手或者造犯规。
他好像推土机一般从中路连续杀入三秒区上篮得手，三个人的合围都无法将球从他手里夺走。
裁判连着吹犯规，甘国阳站上罚球线，连续罚球命中——短短四分钟的时间里，他已经砍下了14分。
这一波突然的得分暴走，让水钟队建立了10分的领先优势，胜利的天平迅速向水钟队倾斜。
巨龙的教练在场边直摇头，真是大意了。
高中生比赛，球员们的战术素养没那么高，一些球员的能力也不太够。
所以一旦遇到某个棘手的天赋型选手，教练会很头疼。
这时候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你手里也有个天赋型选手。
巨龙的天赋无疑在凯文-约翰逊这里。
可是下半场许勋继续像疯子一样贴住凯文-约翰逊，而甘国阳像条狼埋伏在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出来给你一口。
约翰逊打得极为难受且崩溃，在一次进攻中他终于忍受不住许勋的纠缠，一肘将许勋顶开，许勋摔出了底线。
裁判吹了他的恶意犯规，双方还算冷静没有爆发冲突，巨龙被判了两罚一掷，甘国阳站上罚球线继续上分。
他已经拿到23分了，而且丝毫没有衰减的势头，反而越来越勇猛。
甘国阳在高位面对防守时的跳投终于没进，可是他落地后立刻冲入内线，在三名巨龙球员中间把球抢了下来，接着快速起跳一个近距离的跳投命中。
一系列动作流畅连贯，都没有给对手反应过来，防守一下的机会。
“25分了，你猜我会不会拿到40分，凯文？”
甘国阳对凯文-约翰逊的施压没有结束，甚至才刚开始。
水钟队的队友们也非常配合的将球往甘国阳手里送，这是效率最高的进攻方式。
富兰克林在突破中吸引防守，一个高抛传球到篮下，甘国阳高高跃起，接球双手暴扣得手！
这是甘国阳拿下的第30分，他中场休息时和队友们说了，他想拿40分。
分差被拉开到了15分，巨龙队在甘国阳凶猛的进攻冲击下支撑不住了。
这是核心对碰下的完败，水钟可以锁住伱的核心，而你锁不住水钟的核心。
高中生球队很容易发生垮塌式的溃败，而为了阻止甘国阳继续得分，巨龙开始对甘国阳围追堵截甚至不惜犯规。
可是犯规次数到了以后，甘国阳站上罚球线就是给他送分——甘国阳每天至少练200次罚球，休息日也不例外。
最后1分钟的一次防守，甘国阳再度将凯文-约翰逊的突破防下来，然后拿下球后自己运球推进快攻。
无人拦截，一条龙杀入篮下，轻松写意的滑翔扣篮，为自己的40分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凯文-约翰逊叉腰站在后场，表情写满了崩溃，他没想到自己无意间一句吹牛，却遭到了惨痛的打击报复。
可是在比赛结束后，甘国阳却主动和凯文-约翰逊握手、拥抱，并说：“抱歉我进入了状态，完全停不下来了，40分不是我的本意。你要好好练习一下你的中远距离投篮，那样会让你更加难以防守，而不是被两个人搞定。”
少年在球场上的恩怨情仇是很容易消散的，约翰逊也抱了抱甘国阳，道：“我知道，请你把冠军带回北加州。”
“我会的，荣耀属于北加州。”
两人的对话，仿佛两队打了北加州冠军争夺战，胜者就要去洛杉矶争夺加州冠军了。
完全没有把半决赛另外一组对手放在眼里。
第五十一章 先发制人
甘国阳没有把半决赛另一组对手放在眼里是有一定道理的。
因为另一组胜出的球队不是别人，正是华盛顿高中。（注：历史上华盛顿高中拿到了1982年北加州Division1冠军，但总决赛输了。）
旧金山的两支球队兜兜转转，又在北加州锦标赛的决赛碰面了。
这是两队近期的第三次对碰，前两场双方各胜一场，这场将是双方今年的决胜战。
比赛时间定在2月17号，一周前还很热闹的喜来登酒店，只剩下北侨中学和华盛顿高中两支球队了。
中午在自助餐厅吃饭的时候，两队碰面，但互相都不说话。
决战临近，氛围还是相当紧张的。
但要说最紧张的人，肯定是昆汀-史蒂芬森了。
甘国阳上一场单场40分，下半场狂砍33分，史蒂芬森在场边都看在眼里。
对此他不仅没有想要一雪前耻的欲望，反而对17号要再度对阵甘国阳而感到害怕。
旧金山联盟决赛留下的阴影确实有点深，更重要的是，凯文-约翰逊要拿40分的消息是史蒂芬森告诉甘国阳的。
当时史蒂芬森也就是多嘴说一句，没什么目的，反正球员们住在一起，聊八卦传消息是很正常的。
哪知道凯文-约翰逊没拿到40分，甘国阳反而半场33分，一场40分把巨龙队打爆。
史蒂芬森看得冷汗直流，导致他在半决赛发挥平平，一半时间被教练摁在了板凳上。
他甚至在心里期望，干脆别赢了，赢了又要打水钟队，这谁受得了啊。
不过华盛顿高中的整体实力还是很不错的，他们2分险胜对手，拿到了争夺北加州冠军的机会。
17号一整个白天，史蒂芬森都感到不舒服，马桶连着上了好几次，却又拉不出来。
中午吃饭，两队互相不打招呼，吃过饭以后，史蒂芬森想主动和甘国阳聊聊。
哪知道甘国阳根本不理他，径直回了酒店房间，完全是一副敌对的态度。
这让史蒂芬森更加的紧张，甚至心慌意乱，下午热身训练时他和教练说自己不舒服，没有参加。
到了晚上比赛正式开始，赛前史蒂芬森内心煎熬，想着干脆说自己生病算了。
但最终他还是站上了球场，在中圈准备和甘国阳跳球——五分钟之前，他还在更衣室厕所里干呕。
“甘，我今天感觉不太好。”跳球前，史蒂芬森主动对甘国阳坦白。
“我知道，好好比赛吧。”甘国阳今天没想用垃圾话刺激史蒂芬森。
心理战这个东西，讲究点到为止，过犹不及，达到目的就可以了，真正决定比赛胜负的还是硬实力。
两支球队第三次对碰，互相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大家都老熟人了，车马炮展开硬碰硬吧。
可是甘国阳的心理战结束了，史蒂芬森的创伤却还在，从比赛跳球开始，昆汀就有些神经兮兮的。
篮下对抗，史蒂芬森站在甘国阳身边叨叨：“我今天一直想拉肚子，但我拉不出来，我不太舒服，可是我还是来比赛了，我觉得这样重大的比赛我还是应该参加的…我会尽力的，但我状态确实不太好。甘，你能理解吧？”
“是的，我能理解。”
说着，甘国阳在低位接到球，一个快速的翻身跳投命中。
他的脚后跟转身速度越来越快了，比一些锋线球员的转身还要迅捷。
这是甘国阳刻意训练的，他知道未来要面对很多比自己更加高大的球员。
“好球，这球投的漂亮，甘。”
史蒂芬森竟然还夸上了，这招叫先发制人，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都夸你了，你就别用垃圾话攻击我了吧？
甘国阳本来也没想攻击史蒂芬森，他神情紧张，注意力都在防守当中。
双方开局对抗打得相当激烈，老对手了，互相熟悉，干就完了。
华盛顿高中制定了新的策略，不再用双塔消耗甘国阳，而是全队一起上，经常三人包夹。
甘国阳遭遇到了华盛顿高中的车轮战，以及……史蒂芬森的“精神攻击”。
在一次防守中，甘国阳盖掉了对手的上篮，但球没有被水钟队控制住，而是掉到了史蒂芬森手里。
史蒂芬森无人防守，篮下一个轻巧的上篮得手，拿下两分——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得分。
“对不起甘，我捡的。”进球后史蒂芬森主动解释，说自己是捡了两分。
甘国阳被他弄得有点烦，却又没办法，你还能骂他不成？
华盛顿高中今天的策略执行的不错，内线没有被甘国阳打爆掉。
水钟队的外线有了很多机会，许勋、陈星、富兰克林都纷纷得分。
但他们都没有甘国阳那么强的得分爆发力，零敲碎打的，无法拉开分数。
甘国阳着实被好好针对了一次，今晚他的投篮感觉还不太好。
可能是上一场爆发消耗了一些运气，他好几次外线出手都刷筐而出，差一点点就进。
“噢，就差一点，太可惜了，甘。”
史蒂芬森不忘安慰甘国阳，可在甘国阳听来满耳的嘲讽。
但再看看史蒂芬森圆头圆脑，小心翼翼的样子，甘国阳知道这家伙不是在嘲讽自己。
真他妈的烦死了！
好在进攻不灵，甘国阳还有稳固的防守——防守不会欺骗你。
这一场双方得分很低，半场结束25:24，水钟队领先1分。
到了下半场双方的命中率就更低了，比赛成为了打铁肉搏战。
原本因为雨水而有些冷的圣荷西市民大礼堂，被球员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而弄得白气蒸腾。
今晚这场决赛的现场还是挤满了观众，可能比前几天观众的数量加起来还要多。
大部分球迷都支持北侨水钟，不是因为圣荷西的亚裔多，而是大家都想看甘国阳这个神奇小子能进入加州总决赛。
激烈的比赛让球员们汗如雨下，甘国阳在暂停时不停用毛巾擦脸。
唯一没怎么出汗的人是昆汀-史蒂芬森——这家伙没怎么出力，但感觉表现还不错。
比赛进行到最后阶段，随着华盛顿高中一次反击命中，双方达成了44:44，平手。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最后的十多秒钟，贝尔曼叫了暂停布置最后一攻。
绝杀战术，水钟队没少练习，这次终于用上了。
贝尔曼布置了一個甘国阳高位持球，吸引防守后手递手给富兰克林上篮的战术。
作为保险，底角埋伏了陈星和许勋，以及冲抢前场篮板的机会。
最后时刻，决定北加州冠军的一球。
甘国阳看到昆汀-史蒂芬森凑过来，忙道：“你别说了昆汀，我会绝杀你们的。”
“噢，那真是太好了。”史蒂芬森毫不生气，反而迎合甘国阳。
甘国阳不受任何情绪的影响，裁判响哨后战术接球。
中锋出来接球的关键球战术，在那个时代不算太多。
甘国阳是水钟队持球最稳定的人，拿球后他自己运球到了罚球线。
华盛顿高中的包夹上来了，而富兰克林通过掩护从另一侧绕切，甘国阳一个直塞给到富兰克林。
富兰克林接球加速突破到篮下！上篮遭到了干扰，球在篮筐上颠簸了几下，最后滚了出来。
没有进。
昆汀-史蒂芬森准备抢篮板，然后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过来，让他无法起跳。
是甘国阳，他几乎和富兰克林同时冲入篮下，球还在空中他就飞了起来，接着将滚出篮筐的皮球补扣了进去！
球进了！水钟队46:44，在最后时刻取得了领先！
只留给华盛顿高中1秒的时间。
昆汀-史蒂芬森看着甘国阳振臂欢呼，凑过来想说些什么。
甘国阳道：“昆汀，我今天不太好，你放过我。”
“噢，我只是想恭喜你…”
“我怕了你了，比赛还没结束呢！”
第五十二章 球迷
最后1秒钟，奇迹没有发生。
一整场的肉搏战，让华盛顿高中的球员没有了进攻手感。
他们的最后一投还遭到了甘国阳巨掌的干扰，扔出了个三不沾。
篮下的吴志雄拿到球，将皮球扔向了半空，北侨中学的球员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庆祝他们朝着最终目标又前进了一步。
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甘国阳全场拿下19分28个篮板球，贡献了11次盖帽。
可以说他把自己的防守能力压榨到了极致，而华盛顿高中的球员也都拼尽了全力——除了昆汀-史蒂芬森。
不过史蒂芬森今晚也起到了巨大作用，罕见的在精神上对甘国阳造成了伤害。
如果不是甘国阳意志力坚定，最后一攻可能打不进，双方还要进入加时赛鏖战。
赢得北加州冠军，现场的气氛反而不如旧金山联盟冠军那么热烈。
圣荷西市民大礼堂的球迷起立为北侨中学鼓掌，但没有人进入场地，没有人陷入疯狂。
所以颁奖典礼得以在场地中央顺利进行，北侨中学全队拿着象征北区冠军的奖杯，在球场中央拍了一张集体合照。
等到仪式结束时，市民大礼堂已变得空空荡荡，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全然没有冠军的热情。
“感觉拿北加州冠军，还没有旧金山联盟的冠军过瘾。”拿了奖杯后在更衣室里，甘国辉吐槽。
“那当然啦，旧金山都是我们的人，有好多华人……圣荷西日本人最多了。”陈星解释道。
圣荷西有很多日裔生活，但他们在二战中被囚禁、劳改，战争结束后，想方设法脱离日本的影响，成为彻底的美国人。
相较而言，湾区的很多华人保留了更多和母国的联系，并以此为骄傲，北侨中学的授课内容都充满了中国文化。
“喂，今天没什么人为我们庆祝冠军，我们自己庆祝一下好了，大家唱首歌好不好。”甘国阳提议，大伙一致同意。
可是到底唱什么歌，大家却犯起了难。
很多流行歌曲不适合合唱，而且也和胜利无关。
有些歌你会唱，他不会唱，没法合唱。
商量了一会儿，甘国辉道：“咱总不能唱‘星条旗永不落’吧，那歌太难我还不会唱呢。”
黄振藩突然说：“不如我们唱‘我的祖国’，小学的时候大家都学过吧？”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虽然身在海外，但《我的祖国》这首歌的影响力却遍及全球华人，是很多人小时候的启蒙歌曲。
除了贝尔曼、富兰克林和许勋不会唱，剩下的人都开始合唱“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一曲唱完，大家眼里竟有了点点的泪花，贝尔曼虽然听不懂，却也有些感动，认定这是一首很好的歌。
甘国阳对许勋说：“阿勋，你也唱一首你们韩国人的歌吧。”
许勋抓了抓脑袋，想了会儿道：“我…那我就唱一首‘爱国歌’好了。”
“朝日鲜明的此江山金银宝藏多么丰富，三千里锦绣河山……”
许勋平时话不多，歌唱的倒还不错，就是唱着唱着脸有些红。
最后轮到让富兰克林唱一首，大家以为富兰克林会来一首爵士或者流行歌曲，没想到他用低沉的嗓音唱了一首黑人歌曲《老人河》：
“有位老人，他叫密西西比，那位老人，我并不想效习，因为它不在乎人间的疾苦……”
这首歌曲反映了南方密西西比河上，美国黑人的悲惨生活，一时间把更衣室的氛围唱的有些沉重。
贝尔曼打断了富兰克林，道：“行了行了，大家都别唱了，我们他妈的还是篮球队吗？还是庆祝胜利吗？你们一个个可都是歌唱家，而且是歌唱祖国，歌唱黑人悲惨生活的伟大艺术家。上帝，我带了一群什么样的球员……收拾收拾，回酒店，明天滚回旧金山，后天记得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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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圣荷西，北加州冠军遭到了冷遇，但第二天回到旧金山，北侨水钟队还是受到了热捧。
这是CIF历史上的第一个真正意义的北加州冠军，3月1日他们将代表整個北加州，争夺加州总冠军。
唐人街北侨中学的校园内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一批又一批的记者、华人团体、知名政商人士来到北侨中学，对水钟队进行采访、慰问、鼓励，还有送上赞助。
一些商业品牌也上门洽谈合作，他们的主要目标是甘国阳，希望他能为品牌做代言。
不过甘国阳拒绝了这些高价代言广告，表示要代言，就要整个水钟队一起，收益也大伙儿一起平分。
最终他们为一家运动衣销售商和一家篮球品牌商拍摄了平面广告。
关于他们球队的一篇中篇报道登上了1982年2月份的知名体育杂志《体育画报》。
贝尔曼告诉大伙，如果3月1号他们能拿到加州总冠军，那成为3月份的《体育画报》封面不是没有可能。
有关甘国阳的报道文章越来越多，他的影响力开始从旧金山-湾区，逐渐扩展到整个北加州。
篮球界开始越来越多的谈论这位华人篮球天才，不过当时的人还无法预估，他将在篮球界产生多大的影响。
相较于在旧金山-北加州的声名鹊起，甘国阳在天赋卓绝的南加州尚未引起太多注意。
在洛杉矶，在圣迭戈，在长滩，那里最不缺的就是篮球天赋。
比尔-沃顿、盖尔-古德里奇、格雷格-巴拉德，以及未来一大批天才球员。
UCLA，南加州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洛杉矶湖人，都是全美闻名的篮球队。
2月28号，水钟队乘坐飞机抵达了洛杉矶，然后被机场大巴带到了一家离大西部论坛球馆比较近的，所谓“洛杉矶国际机场-霍利克雷特酒店”，名字听起来很唬人。
可是到了以后大家发现，就是一家两层楼的汽车旅馆，Motel。
房间装修很普通，卫生条件糟糕，地毯上都是一个个被烟头烫出来的破洞。
有些房间的床单还沾了血渍没有洗干净，不知道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最糟糕的就是酒店没有加长床，这对甘国阳和富兰克林这两个高个子来说是个大麻烦。
贝尔曼和球队领队刘老师打电话向CIF赛事组织委员会打电话，希望换个酒店，但他们表示附近已经订不到房间了。
“谢特，南加州的这些家伙，就是这么组织今年最重要的比赛的吗？”挂掉电话的贝尔曼啐了口唾沫骂道。
“南加州对这次冠军志在必得，所以肯定是给我们制造麻烦。”
去年第一届CIF加州锦标赛，最后两个奥克兰球队争夺冠军。
今年分成了南北加州，南加州无论如何也想把冠军留在洛杉矶。
最后，贝尔曼想办法用柜子和枕头，给甘国阳和富兰克林拼了两张加长床，凑合着睡一晚。
到了第二天他们又遇到了麻烦，那就是没有地方进行热身训练。
比赛在晚上进行，而白天大西部论坛球馆有别的用途，没法进去进行适应性练习。
南加州的赛事组委会没有给水钟队安排训练场地，并说晚上早点进场热身就行了。
反正两支球队都没有安排训练的地方，很公平。
贝尔曼气的直咬牙，骂道：“去你妈的这群婊子养的。河畔理工高中离大西部论坛就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们他妈的要什么训练场馆！”
但抗议依旧无效，没有安排就是没有安排，贝尔曼和刘老师只能自己想办法。
刘老师联系了中华奋进会在洛杉矶的分会，他们想办法找了大西部论坛球馆附近的一家中学。
中华奋进会曾经对这所中学进行过捐助，校长得知情况后，同意将校篮球馆给水钟队使用两个小时。
于是，吃过午饭的水钟队前往中学的体育馆进行热身，为晚上的比赛做准备。
训练刚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又有一群人进了体育馆，是这所学校的女子篮球队。
女篮的教练说她们下午有比赛，要进行热身，贝尔曼说他们和校长申请过了。
两人都是倔脾气，争执不下，便去校长办公室请校长说理。
水钟队的球员们只好停下练习，而女孩们换好衣服，开始在场上热身。
水钟队的球员们在场边看的很认真，看女孩子打球的热身效果，不比在场上跑动、投篮来的差。
他们还惊奇地发现，这群女孩中竟有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姑娘。
“喂喂喂，那个女孩很漂亮啊，身材真好。你说她是华人，还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
“这个身高，这个面相，还用说么？肯定是华人啦。”
“谁去找她要个联系方式啊，趁教练还没回来。”
“要了有个屁用，我们打完比赛就走了，你以为你能留在洛杉矶啊。”
几个家伙讨论的很热烈，而甘国阳却拿着球在场边进行运球练习。
他特意闭上眼睛来提升自己的球感，耳边都是嘈杂的谈论，却影响不了他。
忽然议论声停止了，跟着他听到一个脆生的声音，“你好，你是不是阿甘？”
他睁开眼，看到一个穿白衣黑裤的女孩站在跟前，手里拿着篮球。
应该是刚刚他们谈论的那个女孩，黑头发，确实很漂亮，有点像……
甘国阳脑子里总觉得她像某个电影明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你好？我没有打扰你吧？”女孩又问道，她抿起了嘴。
“哦，没有。是，我是姓甘，我叫甘国阳。”
“果然是伱！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你打球很厉害。今晚，你要加油！”说完，女孩笑了笑，拿着球跑回去热身了。
女篮球员们也是一阵骚动，不知道和女孩说了什么，弄得她一阵脸红。
而看到她的笑容，甘国阳想起来，这女孩长得像王祖贤。
第五十三章 我没听见
（定时时间搞错了，定成9号22:00了，才发现，非常抱歉）
贝尔曼和女篮教练争执的最终结果，是两队平分球场，各用一半。
贝尔曼对此忿忿不平，“法克，我们晚上要在大西部论坛争夺加州冠军，要CBS电视台直播，结果下午连个热身训练的球馆都找不到，还要和一群姑娘们共用球馆！”
教练非常不满，球员们可不这么想，小伙子们和姑娘们一起热身训练，浑身上下更有劲了。
一个个跑的比平时更快，跳的更高，在上篮训练的时候，都开始尝试扣篮了。
看着这群有发情迹象的小马，贝尔曼大声呵斥，却惹得对面的姑娘们咯咯直笑。
好了，更加兴奋了。
女篮的教练是个40多的中年女人，对贝尔曼的粗鲁语言很是不屑，两人没一会儿又吵了起来。
这下训练是进行不下去了，贝尔曼攒了一肚子气，收队离开，直接去大西部论坛球馆等候。
离开时，甘国辉点了点甘国阳，道：“喂喂喂，堂哥，刚刚那姑娘好正点的，个子又高，你不留個联系方式吗？”
陈星也道：“是啊是啊，你看你看，人家还在看你，你过去留个联系方式吧！”
甘国阳摇摇头，道：“马上就要比赛了，别瞎想，快走吧。”
说着，甘国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球馆，没有去看那个女孩。
可嘴上这么说，他脑子里还是闪过女孩那浅浅的笑容，心里有些好奇，她是谁，怎么认识自己的？
女孩也没有追上来给电话号码，两人似乎就这么萍水相逢，擦肩而过了。
甘国阳心里装的都是篮球和今晚的比赛，别的东西很难挤进去。
离开中学到了大西部论坛球馆，球员们一直等到四点半才得以入场进行热身。
这座斗兽场一般的圆形建筑，是洛杉矶的篮球核心地带，与纽约的麦迪逊花园广场一东一西，为全美最著名的室内体育馆。
洛杉矶湖人从1967年开始将这里作为主场，见证了湖人最近十多年的辉煌、落寞和重新崛起。
和奥克兰体育馆一样，这里也举办了大量的音乐演唱会，知名的乐队、音乐人都在这里进行过表演。
和那些鼎鼎大名的人物们相比，北侨中学的球员不过是小虾米，从他们进入论坛球馆开始就没有得到正常对待。
没有工作人员引导他们进入更衣室，刘老师边问边摸索，好容易找到属于他们的更衣室，结果门却锁着，没钥匙。
早就积攒了一肚子火的贝尔曼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一脚把更衣室的门给踹烂了，然后从兜里掏出几张绿票子给刘老师，让他帮自己交赔偿金。
“南加州的人都他妈的是狗屎。今晚这场比赛我们一定要赢！”
贝尔曼对这次加州竞标赛总决赛的行程安排相当不满，糟糕的居住环境，差劲的食物，没有训练场地，还有冷漠、不到位的接待。
相较于贝尔曼的暴躁，水钟队的球员们倒是很平静，他们在更衣室里换衣服，聊着天说着话，一路上都没有抱怨。
甘国辉说，“我们能打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人家肯定不会让我们那么容易赢球的，这里是洛杉矶，又不是旧金山。”
许勋说，“比在韩国好多了。”
甘国阳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吃饱喝足我们就能击败对手。”
富兰克林说，“我赤着脚饿着肚子也能打球。”
其他球员也对这两天的“特殊”待遇没有怨言，他们只是想着赢下比赛。
他们肩负了北加州的期望，而且他们从父辈那里知晓，中国人能吃的苦可比这多多了。
对大家的这种态度，贝尔曼深受感动，道：“我为你们感到骄傲。洛杉矶人会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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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半，水钟队换上红色的球衣，站在了大西部论坛球馆的地板上。（真实1982年CIF总决赛是在奥克兰体育馆进行的，83年在洛杉矶。）
昨天湖人刚刚在主场打完和骑士队的比赛，地板都没更换，场地中央保留着湖人的LOGO。
技术台上悬挂着“California state basketball championship（加利福尼亚州冠军赛）”的横幅。
能够容纳17000多人的论坛球馆，在临近比赛开始时，已经坐了有15000多人，球迷还在源源不断往里进。
当前的NBA联盟，湖人是人气最高的球队，主场上座情况最好，但上一场常规赛也不过有14000多球迷到场。
这场加州总决赛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在这种大型体育馆内，面对上万名球迷观众比赛，心理感受和在中小体育馆是完全不一样的。
高耸的穹顶，闪耀的灯光，山呼海啸一般的噪音，如同古罗马斗兽场，又好像宏伟的宗教祭坛。
球员们是角斗士，是神灵的祭品，站在场地上，比赛不再只是比赛，而是决斗，是关于信仰的祭祀。
今晚水钟队的对手是来自洛杉矶的河滨理工高中，在这场比赛之前两队从未碰过面，甚至完全不了解对方。
在录像技术不发达的80年代，双方都没有看过对方的比赛录像，互相之间一无所知，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遭遇战。
唯一对河滨高中有所了解的人是甘国阳，因为他在查看比赛大名单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雷吉-米勒。
比赛开始之前，甘国阳搂着许勋的肩膀，道：“阿勋，比赛的时候多盯着点那个30号，不要因为他离得篮筐远就放松警惕。”
许勋点了点头，他是水钟队外线的防守箭头，死缠烂打的防守型后卫，他敢于撕咬加利福尼亚任何一个超级外线得分手。
比赛即将开始，现场的解说、裁判、记者、播音员纷纷就位，分布在球场四周的几台大型电视直播摄像机将镜头对准了球场。
这是一场现场直播，加利福尼亚几十万的电视观众将在家中收看这场比赛——比赛的收视率超过了一场普通的NBA比赛。
出场仪式时，当现场的播报喊出“Sunny-Gump”的名字时，观众席有了一阵小小的起伏，某个区域有人在欢呼。
甘国阳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看台上的灯光已经熄灭，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应该是洛杉矶的华人球迷团体。
在介绍河滨理工高中的球员时，现场的声音明显要大很多，尤其是介绍到“雷吉-米勒”。
倒不是因为雷吉-米勒在洛杉矶有多么出名，他是个不错的球员，但真正有名的是他的姐姐——驰名全美的女篮巨星，单场拿下105分的超级得分手谢丽尔-米勒。
她在南加州名气极大，是家喻户晓的篮球明星，雷吉不过是活在她阴影下的可怜弟弟。
直播摄像很适时的将镜头切给了坐在场边观战的谢丽尔-米勒，姐弟俩长得如出一辙，都是瘦长的身形。
比赛在一种压抑、沉闷的气氛中开始，一是因为这场比赛非常重要，是第一次南北加州争霸，双方从球员到教练都很紧张和谨慎，二是因为当时的篮球比赛娱乐元素少，现场没有啦啦队，也没有什么花哨有趣的互动活动，球迷们在现场好像在观看一幕严肃的话剧，这点直到后面几届才有了改进。
双方一开始的攻防都打得很慢，阵地战、联防、不断的传导球，谨慎的出手。
之前没有过对战经历的两支球队，在互相试探对方的强度，如同在野外遭遇的蛇与豹在对峙。
豹看起来更庞大，有锋利的牙齿和爪子，似乎一掌就能将蛇拍死。
可是蛇有毒，豹子只要被咬上一口，就会一命呜呼。
河滨理工高中更像毒蛇，他们的头号得分手是那个看起来瘦弱、不起眼的30号。
只有甘国阳心里清楚这是一个危险的球员。
为了方便电视台直播，和足够多的广告商合作，决赛不再是上下半场制，改成了4节48分钟制。
这对球员的体能，球队轮换提出了更大的考验，这也是贝尔曼白天一定要找地方热身的原因。
甘国阳在第一节慢吞吞的参与到球队的攻防中，他收起了自己的牙齿和爪子，和毒蛇不断周旋。
双方在场面上势均力敌，在第一节结束时打成了16:16平手，甘国阳在首节拿到4分，抓下了7个篮板球。
两队的进攻打得很温和，得分大量来自于外线投篮，两队都坚持联防，外线的出手机会不少。
到了第二节，画风突然出现了变化。
比赛的节奏加快，甘国阳没有在场下休息，水钟队的攻防一刻也不能离开他。
雷吉-米勒在防守中突然出手，将球从富兰克林的手中断掉，然后迈着有些内八的步伐，运球一条龙快下。
在快接近篮筐时，米勒稍稍放慢了速度，他调整步点准备来一个双手扣篮。
这时他的余光瞥到了场边的姐姐，姐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是要为自己的扣篮欢呼对么？
可是看表情好像不对，她张大嘴在喊什么，她在喊什么？大西部论坛球馆里实在是太吵闹了，米勒根本听不清。
他自顾自地起跳，准备双手灌篮，然后后面一个大手伸过来，将球硬生生给摁了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我姐姐当时站起来不是为我欢呼，而是朝我大喊‘后面有人’，大西部论坛球馆太吵了，我没听见。】
————————1995年出版雷吉-米勒传记《I love being the enemy》，节选。
第五十四章 激情
“水钟队的中锋桑尼-甘从后面盖掉了河滨高中雷吉-米勒的上篮！他是从后场一路狂奔追了过来！”
电视台用慢镜头回放甘国阳的这个大帽，解说员原本平淡的声线，也瞬间跌宕起伏。
感到惊叹的不仅仅是CBS电视台的直播员，大西部论坛球馆的洛杉矶球迷们同样吃了一惊。
米勒在三分线附近抢断（地板没换），前场空无一人，甘国阳那时在三秒区。
可是当米勒持球来到篮下时，甘国阳已经像豹子一样飞奔赶到，从身后将球大帽了下来。
原本有些松散、沉闷的球馆，因为这一球而变得有些活跃起来。
对于看惯了高水平大学篮球和NBA比赛的洛杉矶球迷而言，这场高中比赛的水平实在是有点次。
速度慢，个子矮，联防让双方的攻防看起来拖拖拉拉，还有一支几乎全是华人的球队，观赏性并不高。
之所以有这么多人来论坛球馆看球赛，一是因为这场比赛有着重大意义，涉及南北加州之争；二是因为比赛的票价便宜，有很多都是赛事委员会给各学校、团体的赠票。
观众们看体育运动，追求的就是速度、力量、爆发力，享受对抗瞬间带来的心跳加速和荷尔蒙释放。
技巧性和战术性强的篮球比赛固然赏心悦目，终究不及原始力量带来的刺激感。
这也是为什么NBA转播合同只有8800万，棒球在逐渐衰落，而NFL能签下21亿的合同。
但甘国阳长途奔袭的盖帽，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一颗石子，开始逐渐泛起涟漪。
从球迷到球员，都逐渐兴奋起来。
这球被盖出了界，球权依旧在河滨理工高中手中。
他们打了一个巧妙的边线球战术，雷吉-米勒在底角接到球后远投出手命中。
两分还是被拿下了，进球后的他冲着甘国阳点了点，“我还是拿到了！你的盖帽没用！”
米勒居然胆敢主动向甘国阳挑衅，这瞬间激发了甘国阳的好胜心。
上一场甘国阳被昆汀-史蒂芬森弄得有点神经衰弱，这场嘴巴比较收敛。
米勒既然打开了这扇死亡之门，那在分出胜负之前，争斗是不会罢休的了。
甘国阳冲着陈星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在高位做了一个挡拆的配合。
甘国阳顺下，陈星把球往空中一抛，甘国阳跳起接到球，落地后运球往里一挤，轻松撞开河滨的中锋，暴起一個双手扣篮得手！
这个过程一气呵成，甘国阳的冲击力，河滨高中的白人内线根本无法抵挡。
豹子开始伸出他的爪牙。
“这才是扣篮。听说你姐姐都会扣篮，而你却不会，是吗？”
甘国阳知道一点雷吉-米勒和他伟大姐姐的故事。
这将是两人今晚“亲切交流”的主题之一。
米勒最讨厌别人拿他姐姐说事，仿佛他一辈子要活在姐姐的阴影下。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在比赛中单场拿下了39分，回到家后兴奋地问姐姐“你比赛里拿了多少分”，准备接下来炫耀一把。
结果谢丽尔说“我拿了105分”，米勒就崩溃了。
现在谢丽尔就坐在场边，在之前已经结束的CIF加州锦标赛女子组比赛中，她率领河滨理工毫无悬念的拿到了冠军。
今年她将高中毕业，4年时间里率领球队132胜2负，有很多大学向她伸出了橄榄枝，只要她想，可以去任何一所学校读书、打球。
甚至国家队都在召唤她，这个能在比赛中扣篮的女将，被认为可能成为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女篮运动员。
而她可怜的弟弟，正在被一个北加州来的，黄皮肤黑头发的华人中锋羞辱。
米勒试图在进攻中突入到篮下，直接挑战甘国阳。
可是身躯瘦弱的他，怎么可能占到便宜，又吃了一个大帽！
这次盖帽，甘国阳直接将球拍到了富兰克林的手上。
富兰克林发动了快速反击，河滨理工的回防速度很快。
两队开始铆足劲防守，加速奔跑。
米勒吃了一帽后立刻回防，利用他瘦长的手臂，在空中帽掉了富兰克林的反击上篮！
可甘国阳从后面冲上来，捡到皮球，暴起就要扣篮。
米勒来不及再防一个人，他直接上手去推甘国阳。
结果，甘国阳还是把球扣进了篮筐，米勒还被吹了一个防守犯规。
2+1，甘国阳站上罚球线。
“该死，推不动。”
米勒以为轻轻一碰就能破坏平衡，让甘国阳打不进。
哪知道在空中甘国阳保持住了平衡，他的力量和爆发让米勒心惊。
难怪这支华人球队能打入总决赛，难怪赛前，好多人在议论这个阿甘。
一股强烈的斗志在米勒心中燃起，他不是昆汀-史蒂芬森，面对强大的对手，他只想去挑战，绝不退缩。
加罚命中后，甘国阳又讽刺米勒手劲小的像姑娘——当然，不是他姐姐那种姑娘。
而米勒不再头铁尝试去冲击篮下，而是通过和队友的配合，寻找外线的出手机会。
许勋在防守凯文-约翰逊时效果不错，因为两人身高差不多，许勋可以靠体能纠缠。
可是对米勒效果就差很多了，因为米勒身高接近2米，又是远射的打法，许勋很难干扰他。
水钟队采用的还是联防，这就给了米勒更多外线出手的机会，他连续命中三次中距离投篮。
他的手感开始火热，投篮命中后他指着甘国阳大喊：“你没法命中一个投篮，你这个蠢货！”
可甘国阳马上在进攻中投中一个远投，回击米勒：“你投篮的时候难看得像一只蟑螂，你姐姐没好好教你怎么出手吗？”
双方的火气越来越大，措辞也是越来越激烈。
之前和甘国阳对喷的球员，往往几个回合下来，就被治得服服帖帖了。
而米勒不同，即便场面、数据落入下风，他反倒越挫越勇，敢于出手，也敢于张口。
当然，米勒也是第一次遇到球风、言辞如此锋锐的对手，有好几次他都绷不住想动手了。
可是看到甘国阳的身形，以及和他对抗时感觉到的力量，想想还是算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双方的得分在第二节一路飙升，从16:16平，一直打到41:43，水钟队领先2分结束上半场。
在临近上半场结束的时候，河畔理工高中最后一次进攻，米勒在外面面对甘国阳的协防，命中了一个超远距离的投篮。
他是站在三分线外出手的，如果不是高中比赛，这球就是一个三分球。
“你还差一点，你就差一点盖到我！是你的手不够长，还是伱的脚太慢？你在可怜我吗？为什么不盖掉我！为什么？”
进球后米勒冲着甘国阳一顿输出，甘国阳想用进球反击，可是上半场比赛时间快结束。
他单手将皮球扔向前场，一个跨越一整个球场的超远球，砸在了篮脖子上没有命中。
全场球迷都叹息了一声，这球没进太可惜了。
米勒都看呆了，甘国阳单手一甩，球竟然飞这么远，而且差点进了。
这家伙的力量和手感都非常可怕。
没能命中奇迹球，甘国阳转而将愤懑都发泄给米勒。
在其他球员和裁判都准备退场的时候，两人在中场激情对喷。
最后裁判和队友不得不将两人拉开，各自回了更衣室。
显然，甘国阳也打出火来了，现场球迷更是大呼过瘾。
他们更加期待下半场的比赛了。
同时，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也正在场内外发生着。
第五十五章 Thriller
【1982年CIF加州锦标赛Division1的决赛，在电视直播历史上的影响力被低估，那是一个见证电视直播奇迹的夜晚。它为NBA未来的转播策略提供了良好的样板，以及两个标志性的人物。】
————————2001年出版作品《The ultimate assite：the relationship and broadcast strategies of the NBA and televisionwork》/John A.Fortunnato（终极助攻：NBA和电视网络的关系和广播策略，作者约翰-A-福特托纳），节选。
两队中场休息的15分钟，位于纽约CBS电视台总部的导播室开始向电视投送广告：汉堡王的牛肉饼汉堡以及家乐氏的盒装玉米片。
CBS去年11月新上任的体育部负责人尼尔-皮尔森在导播室问了一嘴：“中场休息了，尼尔森公司有没有把收视率数据传输过来？”
导播室内一阵忙乱后，一位工作人员拿着一张传真过来，道：“刚传过来的数据，收视率大致是4.3，还算不错，和一场NBA常规赛的收视率差不太多。”
尼尔森是美国最大的电视收视率调查公司，他们采用信号接收器和问卷调查两种方式，为各家电视台统计节目的收视率，为电视节目的优劣和广告报价提供数据依据。
中场休息的时候，尼尔森公司将信号接收器统计到的粗疏数据传到了CBS电视台体育部，这个数据没有经过处理并不精准，但这是皮尔森要求的，他等不到精确的数据出来。
看到这个结果，皮尔森眉头紧锁，因为对CIF加州锦标赛进行直播，是他11月上任体育部负责人后做的重要决定之一。
80年代篮球市场的发展不尽如人意，职业篮球更是进入低谷，1981年总决赛的收视率只有6.7，是1979年NCAA决赛收视率的四分之一。
借助这种低谷，皮尔森刚上任后在与NBA的转播合同谈判中，抓住了联盟的痛脚，以8800万的超低价格拿下了转播合同，算是皮尔森的开门得意之作。
可一旦签了合同，皮尔森当然希望篮球市场能回暖，有更多的人愿意看篮球节目。
这场CIF的南北总决赛就是皮尔森的一次尝试，而在一个月之后，3月29日，CBS还将直播大学NCAA的总决赛，高中、大学轮番上阵。
他希望这类青少年体育赛事能吸引年轻的篮球迷，让市场看到不同于职业篮球的比赛，塑造篮球积极向上的形象。
“4.3的收视率，只能说马马虎虎，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等到了第三节、第四节，流失的观众会越来越多，最后出来的结果肯定没有4.3这么好。”
皮尔森对4.3这個收视率没有太失望，但也不算太满意，他想自己还是高估了高中比赛的吸引力。
虽然这场比赛噱头很足，南北加州之争，还有一支华人球队和他们的华人明星。
可上一个能吸引美国人的华人叫李小龙，他已经去世快10年了。
那个叫甘的年轻人，说实话，皮尔森没看过他的比赛，他实在太忙了没时间。
然而，在皮尔森和尼尔森公司数据实时监测不到的地方，在加州，在全美其它地区，有一些事情在发生。
在旧金山，在甘家菜馆，在唐人街的中餐厅，在韩国餐馆，在The-Begining这样的酒吧，很多人聚在电视机前收看这场比赛。
第一节大家边看边喝酒、吃饭、聊天，而到第二节开始，当甘国阳送出那个盖帽时，一切有了变化。
人们开始变得专注，变得兴奋，变得更加投入，直到中场休息，甘国阳和米勒在中线附近对喷，人们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第三节了。
广告变得漫长，部分人决定回家，15分钟时间足够到家打开电视机，继续收看接下来的比赛。
夜晚，在洛杉矶的某个地下音乐酒吧，演唱进行到一半时，突然有个乐手拿上来一台电视机，说今天的演出到此为止，他们必须要看一场比赛。
下面嘘声一片，乐手却说，这是我一个死去的朋友要求我的，如果那个人打进了决赛，无论如何要看，去现场或者看直播。
有些人叫骂着离开了，大部分人留下来想看看是什么比赛——原来是篮球，呆板、无趣的东西，没什么意思。
可是当上半场结束的时候，音乐酒吧里的人反而比之前更多了，大家都投入到了比赛中，那个11号和30号的对决令人兴奋。
中场休息，又有人离开，他们想找个别的什么地方看完这场比赛，去商场，去教会，或者什么能收到CBS电视台的地方。
在纽约，奥林匹亚大厦的办公室，大卫-斯特恩正在一条一条审核修改劳资协议的草稿，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进行修改了。
从去年夏天开始，NBA劳资双方陷入了谈判的泥潭中，老板们想削减开支，设立新的收益分配体系，尤其是要设立工资帽来控制不受限制的薪水。
而球员方面坚决不同意，斯特恩作为联盟的商业和法律执行副总裁（奥布莱恩80年专门为他设立的新职位，他一个人负责法律、营销、公共关系、电视广播等一揽子事务），和球员工会主席拉里-弗莱舍展开了针锋相对的对决。
弗莱舍在1964年全明星罢工、1970年罗伯特森诉讼案、1976年ABA-NBA合并中，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也是联盟知名的经纪人。
小他12岁的斯特恩是联盟在法律经验、身体精力以及狡猾程度上，唯一能和弗莱舍相抗衡的人。
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斯特恩头都没抬只说了一声进来。
“大卫，别忙了，有场比赛一起看一下吧。”
是总裁拉里-奥布莱恩的声音。
斯特恩忙抬头，问道：“什么比赛？今天是3月1号，联盟没有比赛。”
“联盟不是篮球的全部。走，一起看，我看了上半场，很有意思。你打电话给格拉尼克、贝特曼，让他们也打开电视。让越多的人看越好。”
斯特恩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跟着拉里-奥布莱恩离开了办公室。
在全美更多的角落，那些在汽车上听体育广博的人，在家里开着收音机一边听比赛一边看报纸的人，在别人家里做客被电视比赛吸引的人。
他们中有一部分回到家立刻打开了电视，一部分关上熟悉的收音机，决定打开电视看看情况，一部分趁着中场休息决定回家，到家后又打开了电视机……
在1980年代，邻里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后来那样生疏冷漠，在加利福尼亚、纽约、马萨诸塞、德克萨斯，那些中产社区里，青年、成年男性聚在一起喝酒、聊体育，说棒球、橄榄球、赛马、骑牛。
这时有人出来说，“嘿，一场有意思的比赛，一起看吧。我朋友刚打电话过来，说很有趣。”
又或者在路易斯安纳、密西西比、阿拉巴马，贫穷但热闹的黑人社区，老人在院子里呆坐，孩子在外面玩耍。
三三两两有人经过时说：“CBS有一场比赛，大家都说不错，回去…爷爷！你别在院子里发呆了，回去把电视柜打开！”
在那个没有网络，人与人联系主要靠电话，所有消息发布都有滞后性的时代，一档节目或者一场比赛，在上半场开始后，到下半场收视率突然出现暴涨，是极少发生的事。
所有的宣传在赛前就确定了下来，关注的人会关注，不关注的也不会受到消息。
除非比赛中有人被打死了，否则大部分人不太可能中途打开电视去看这场比赛。
可是这场CIF的加州总决赛，精彩的第二节带来了口碑提升。
同时，恰好在3月1号这天没有其他重大比赛，NBA球队全部休息，NCAA疯狂三月还没有开启，NFL、MLB都在休赛季。
这场孤零零的加州高中篮球对决，忽然成为了焦点，也许很多人对这场比赛没有兴趣，可他们多多少少都听说北加州最近好像出了一个华人篮球天才。
抱着这样的好奇，他们决定打开电视看一看，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比赛，什么样的华人球星。
尼尔森公司放在很多家庭里的电视信号接收器开始接收到CBS体育频道的信号，它们通过信号塔源源不断传输到公司总部。
场上的球员并不知道盯着他们的眼睛在不断增加，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手，只有放置在场边的冠军奖杯。
比赛刚开始时的慢吞吞不见了，下半场刚开始就是刺刀见红的对抗，水钟队信任他们球队唯一的王牌，不断将球送到甘国阳的手中。
而河滨理工高中能走到总决赛靠的也不是运气，他们有着极为强大的外线投射能力，在联防为主的高中比赛里，他们是无往不利。
CBS电视台的解说节奏比上半场快了不止一倍：
“11号，桑尼-甘，接球，转身，假动作，往里，上篮得手！”
“河滨的快速反击，雷吉-米勒直接中投！球进了，一次仓促的出手，但球进了。”
“水钟队没有停歇，他们的速度很快，甘从中路切入接球，扣篮！Woh！单手的劈扣！”
“河滨理工高中也命中了一个投篮，上帝我都没看清是谁投的，镜头没跟上。”
“桑尼-甘无可阻挡，他突破了两个人的包夹，用力量杀入篮下，又是一个扣篮！”
“甘在防守中盖掉了对手，反击，杀入篮下，甘空中接力，扣篮！水钟的进攻像疯了一样！河滨要叫暂停吗？”
“没有，雷吉-米勒接球底角的长距离投篮，命中了！吼吼！My god！双方的进攻，一刻都无法停歇。”
两队在第三节打出了可能是今年CIF锦标赛上最为精彩的对攻。
甘国阳基本包揽了水钟队的全部得分，而米勒总是在危急时刻能命中投篮。
两人的进攻感觉都好到了极点，他们之间的骂战也一刻没有停止过。
在第三节结束时，两人“依依不舍”地在边线互相道别，甘国阳已经不再是过去那样点到为止，掌控心理了。
这家伙也上头了，把从贝尔曼脏话培训班那里学到的东西，一股脑朝着米勒倾泄，而米勒照单全收还赠送你几个。
贝尔曼将甘国阳拉回替补席，道：“甘，你打得很好，但你要冷静一些，别说那么多脏话。”
“这家伙就是一坨屎，如果今天我不赢下这场比赛，我就把你吊死在球馆，鲍比！”
“……”
甘国阳和米勒的激情对决，把现场球迷和电视机前观众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
在美国，没有什么比英雄主义对决更吸引人的戏码。
而整个70年代，NBA有强者，但没有英雄。
拉里-伯德和魔术师约翰逊令人吃惊，他们在1979年的NCAA总决赛创造了收视率奇迹，达到了24.1，无人可望其项背。
但比赛的过程实际上颇令人失望，拉里-伯德21投7中，只拿到19分，没有什么悬念的输掉了比赛，人们想看的势均力敌没有发生，只留下伯德坐在板凳席抱头哭泣的身影。
而这场CIF的南北战争，在第四节进入了战斗的高潮。
水钟这边没有人可以防得住米勒，而河滨理工更不可能有人阻挡得了甘国阳。
相对较低的整体水平，反而造就了两个少年之间的骑士对决。
整个第四节就是第三节的翻版，两人在场下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重新回到球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米勒纤瘦、灵巧、精准，而甘国阳就是一头黄色猛兽。
今晚甘国阳的扣篮可能比之前的比赛加起来都要多，水钟球员都看得出来，甘国阳真的很想赢。
两队的比分从中场休息时的41:43，一路犬牙交错，上升到了87:86。
一直压着河滨高中的水钟队在最后时刻出现了体能危机。
4节48分钟的比赛让球员们的消耗很大。
没休息好，没吃好，没有好好热身，都影响了球员们的状态。
他们咬牙坚持，许勋在最后时刻小腿抽筋，被抬下了场。
下场时他双眼噙满了泪水，紧紧抓住甘国阳的胳膊，但一句话都没有说。
甘国阳明白许勋的意思，他擦了擦汗重新回到球场，球队关键的一次进攻。
“包夹，包夹他！”
米勒冲着队友大喊，所有人都知道，水钟队只有甘国阳还有体能。
陈星差点失误，甘国阳出来接应，好容易将球控制住。
双人过来包夹，在三分线外，甘国阳被逼迫到了绝境。
“桑尼-甘，球要丢了…他还是控制住，把球抢了回来，中路，河滨理工的人在围追堵截，踩着三分线直接出手…”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
“…球进了！Oh my god！球进了！这球投进了！”
CBS的电视直播，以及场边很多广播员都忍不住跳起来，叫起来。
甘国阳投中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远投，在三个人的合围下，在球几乎丢掉的情况下。
比分来到了88:87，水钟在距离比赛还有几秒钟时，反超了比分！
整个大西部论坛都陷入了狂欢，球迷们已经不在乎南加州还是北加州，他们只想看到英雄的对决。
河滨高中叫了暂停，比赛还留给他们一点逆转的机会，现场镜头自然而然给到了雷吉米勒。
米勒这场19投13中，已经拿下了30分，他的投篮准的可怕。
这位谢丽尔-米勒的弟弟，能否和姐姐一样，拿到CIF的总冠军，把荣耀留给南加州？
暂停很快结束，在CBS总部，尼尔-皮尔森的办公室，一个工作人员匆匆忙忙跑进来，门都没有敲，推门而入，道：“皮尔森先生，尼尔森公司发来的最新的收视率数据！”
“最新的收视率数据，比赛结束了吗？”
“没有，到了最后时刻了，收视率已经达到了…”
“多少？”
“粗略估计，15.8，可能还低了。”
“什么？”
皮尔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临近比赛结束，收视率涨到了15.8？翻了三倍！
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总要相信自己的眼睛，皮尔森连滚带爬的去了导播室，他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围在那里看这场比赛。
最后时刻，雷吉-米勒的最后一投！
米勒甩开了防守人，在右侧45度接球，三分线内一步的转身出手！
“米勒的最后一投！球…球被甘给点到了，被甘给点到了！他用手指点到了球，球被甘拿到！比赛结束，比赛结束了！”
“来自旧金山的北侨水钟队拿到了这次锦标赛的冠军！奇迹，他们创造了奇迹！这是他们加入CIF的第一年！奇迹！”
电视直播员的声音声嘶力竭，他也达到了自己的极限。
整个导播室一片欢呼，看起来大家都支持水钟队，支持这个突然崛起的华人球队。
皮尔森呆立在那里，他心潮澎湃，一种巨大的惊喜感充满了他的胸腔，像一颗子弹击中了心房，震颤从身体的中央向四肢传播，一直到指尖、脚尖和头皮。
他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这就是体验奇迹的感觉吗？
如此的奇妙，让人浑身颤栗。
【……在洛杉矶韦斯特莱克工作室，那时我全心全意投入到新专辑《Thriller》的制作中，我们忘我的工作，除了音乐几乎什么事都不去关心……唯一的例外是3月1号那天晚上，我正在为了一首歌的旋律而苦恼，我感觉自己找不到那种感觉。唱片公司一直在催促，我感觉到压力巨大。弗兰克-迪莱奥这时找到我，他拉着我说一起看会儿电视，有篮球赛。我拒绝了，我对篮球赛没有太大兴趣，但他说这场比赛很有趣，非要看。CIF的总决赛，我看了下半场，我第一次认识甘。最后时刻甘投中了致胜一球，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兴奋的手舞足蹈；但比赛还没有结束，雷吉-米勒有终结比赛的机会，他接到球出手了。但甘从很远的地方冲过来，侧面，从空中将球点掉了。然后球落在了他手里，他单手将球高高举起，全场都在欢呼，他好像篮球自由女神像。那一刻我浑身都在颤抖。我找到那种感觉了，那种激动、令人神往的感觉，我立刻回到录音棚，完成了Thriller的录制…】
————————1988年出版迈克尔-杰克逊传记《moon walk》，节选。
（第一卷“Go to be there”完。）
第一章 6月
“阿甘：
你好，有段时间没有给你写信了，大概有两周了？
最近我都在忙着复习，准备这学期的期末测试，所以收到你的来信没有及时回复。
感觉时间过的好快，这是给你写的第六封信，距离我们第一次遇见都过去三个多月了。
在大西洋的马尔维纳斯群岛上，英国和阿根廷之间的战争都已经结束了。
都说战争很残酷，如果世界上的战争都改成体育比赛替代就好了，既分胜负，也不流血。
不过我对战争一点都不了解，只是在学校听人说起，好像男生对这些比较感兴趣。
西班牙的世界杯已经开始了，如果英国和阿根廷能在足球上一分高下，不用打仗该多好。
我听了你给我寄来的Michael Jackson的专辑《off the wall》，每一首都有认真听。
你知道我家里有开一个音像电子店，我爸经常放一些朋克、摇滚的歌曲，但我感觉太吵，有些老土了。
现在学校里的同学都爱听轻快活泼的流行音乐，店里卖的朋克、摇滚新专也在变少。
《Off the wall》里我最喜欢的是Don''t stop til you get enough，前奏真的好棒，他的假声也太完美了。
就是这专辑里的歌词都有点少儿不宜的感觉。
不知道你最近生活学习怎么样，是不是还每天训练，会不会觉得枯燥？
真佩服你，果然打球要打得好，必须有坚强的意志力才可以，而我就是差一些。
你大学申请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上次你来洛杉矶试训了UCLA，他们有告诉你结果吗？
期待你的来信或者消息，也期待再次和伱相见。
你的朋友，Fosse-Wong，1982年6月15日。”
甘国阳在出发去洛杉矶之前收到了王抚西寄来的这封信。
在夺冠回到旧金山后，甘国阳收到了很多来信，他一如既往的扔到一边从来不拆。
但有一封信的寄送地址引起了他的注意，是比赛那天他们热身训练的中学，遇到那个女孩的地方。
甘国阳拆了信，果然是那个女孩写来的，她叫王抚西——奇怪的名字。
因为拆了人家的信就有回复的必要，否则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于是甘国阳写了回信，两人自此开始了信件沟通。
此时已经是6月20号了，甘国阳在昨天接到UCLA篮球部的电话，他通过了4月份的试训，但需要来学校篮球队进行一次面试。
如果面试通过，他将获准进入UCLA篮球队，并有资格申请篮球奖学金。
对于UCLA的拖沓，甘国阳心中有些恼火，但也可以理解。
不是因为UCLA牌大欺负人，而是他们在今年遭遇了和旧金山大学一样的麻烦。
旧金山大学引起的风波波及到了整个加州地区的学校，在一系列顺藤摸瓜的行动中，UCLA这座全美篮球第一名校也翻车。
NCAA的风纪委员会对UCLA进行了一系列调查，发现他们存在违规向球员提供贷款资金用于消费，赠送球员家人礼品等行为。
UCLA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Pac-10联盟常规赛排名第二的金熊队，被取消了参加1982年NCAA全国赛的资格。
一個赛季的努力付诸东流，一批优秀的大四球员也将毕业，按理说UCLA应该更加积极的招募新人，为下个赛季做准备。
可是因为遭到委员会警告和惩罚，所以学校在财务上不得不更加谨慎严苛，他们现在甚至难以为球员提供来回的路费报销。
甘国阳在20号这天不得不选择自己开车去洛杉矶，他要跨越376英里的路途，开5个多小时才能抵达目的地。
不过这在美国实在是家常便饭。
作为这次CIF加州地区总冠军，中华奋进基金会赠送了甘国阳一辆蓝色的Ford-Capri。
甘国阳在5月份考完了SAT考试后，花了几周时间去学了车考了驾照，然后就敢上路了。
在美国没有车的确很不方便，而在石油危机中暴涨的油价，在1982年已逐渐趋于平稳且有下降的趋势。
对拿到一笔可观奖金的甘国阳而言，开车出行是一件方便且便宜的交通手段。
为了路上相互有个照应，甘国阳载上了放假的甘国辉，两人出发一路往南，直奔洛杉矶。
甘国辉看上去比三个月前在洛杉矶打比赛时胖回去不少，在拿到冠军后除了甘国阳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他们成为了旧金山和华人的英雄，在3月2号回旧金山那天，机场有好几百人来接机，场面蔚为壮观。
那天晚上唐人街被堵的水泄不通，庆祝活动从下午一直持续到深夜，因为烟火放的太多导致三栋楼被烧，27人在活动中遭到踩踏受伤，所幸没有人死亡。
水钟队另外一个有机会去大学打球的人富兰克林，通过这次CIF之旅提升了自己的知名度，受到了一些学校的关注。
明年他如果好好打球不瞎搞，有机会拿一份篮球奖学金，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陈星和甘国辉没有在大学打球的希望，他们在为明年的大学申请做准备。
陈星有志于从事计算机行业，而甘国辉觉得有学上就可以，他准备以后继承甘家菜馆。
和甘国阳同级的许勋已经被一所奥克兰的社区大学录取，他将在社区大学篮球队效力，然后学习餐饮管理。
他的道路同样是继承家里的韩国餐厅，只是对篮球，他实在是放不下。
其他没有什么篮球天分的球员，都有各自的路。
但对所有人来说，1982年的这个春天，值得他们铭记一生。
北侨水钟队的照片没有登上1982年3月份的任何一本《体育画报》杂志。
因为3月1号时，前两期的封面已确定，后面几期都要给NCAA，他们选择给了尤因、萨姆-帕金斯和詹姆斯沃西。
《体育画报》不想一个月的封面被篮球占据太多，他们也要照顾其它体育迷的口味。
这无疑是《体育画报》封面选材上的一次重大失误，他们既错过了甘国阳，还错过了迈克尔-乔丹。
两人第一次登上《体育画报》的时间都往后推迟了。
当然，这对水钟队和甘国阳而言不是什么损失，他们的集体照被永久保存在北侨中学的典藏馆，以及CIF名人堂中。
两人早上出发，中午在中途的帕诺契章克申吃了饭，加了油，稍作停歇，继续往南，下午两点便抵达了洛杉矶。
他们在落日大道下了高速，在落日大道和贝拉吉奥路相交的十字路口停车，甘国阳说会有人在这里等他们。
甘国辉四下张望，问道：“谁啊？谁会在这里等我们？开什么车？长什么样？电话多少啊？”
甘国阳说：“都没说，只说那个人一出现，我们马上就能知道是他。”
“啊？这人脸上有字啊？谁这么不靠谱，就这么……卧槽，是不是那个人？”
甘国辉突然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极为高大，仿佛大脚怪一样的家伙，他身上穿着UCLA的运动服。
不用说，肯定就是他了。
第二章 7月
“Fosse：
很遗憾在洛杉矶没有与你见面，去UCLA的那一趟来去匆忙，没有机会和你联系。
我现在回到了旧金山，心里始终惦念着你6月15日写给我的信，但一时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回复你。
最近一些事情尘埃落定，正好心里有些话想说，便给你回了这封信，相隔很久感到抱歉。
一眨眼就7月了，上次收到你给我写的信时，我正好和弟弟去洛杉矶参加UCLA篮球队的面试。
接待我的是一个叫马克-伊顿的大个子，我的个子已经算高的了，也遇到过比我高的。
但马克-伊顿真算得上一个巨人，真正的巨人，我在他面前都感觉自己变得渺小起来。
他是个很好的人，之所以招待我，是受了威尔特-张伯伦的嘱托（我之前在信里有和你说过我和张伯伦的事，你千万不要透露给其他人，他是個小气鬼，如果知道我泄漏出去肯定会生我的气。他对我真的不错。）
伊顿说自己现在之所以还在继续打篮球，是受到了张伯伦的鼓舞。
张伯伦在一次热身赛的时候告诉伊顿，去做自己擅长的事，做一个内线好的防守者。
今年他毕业了，在6月底的时候他被选中，犹他爵士队挑中了他，那天他还打电话告知了我这个消息，我们成了不错的朋友。
不过我在电话里告诉他，我可能不会去UCLA上学和打球，他感到有些惊讶，但又说表示理解。
我现在写信给你也是想告诉你这件事，UCLA是一所有悠久传统的篮球名校，他非常吸引人，但我觉得它并不适合我。
那天面试时，我在学校的球馆等了很长时间，一路上我也是自己开车过来，开了五个多小时，我有些不耐烦。
当时球馆空着没有人，我就和伊顿打了会儿球，他的身板和力量真好，常规手段真的很难在他头上得分，我有些矮了。
我问他在UCLA肯定有不少上场时间吧，伊顿却告诉我，他几乎没有登场的机会。
他说他在81年拉里-布朗教练在时，每场还有平均8分钟的上场时间。
今年球队换了拉里-法玛尔教练，他的出场时间就缩减到3分钟了。
3分钟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就像脱了衣服在水里打了个滚，洗澡洗不干净，游泳也游不痛快，只沾了一身湿漉漉。
伊顿说法玛尔教练不喜欢白人球员，他只对黑人球员有偏爱，我不去UCLA是正确的决定，他肯定也不喜欢华人。
我倒是没有太在意肤色问题，在加州我遇到的人对肤色不算太敏感，因为这里各种族裔的人太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很多学校中我优先考虑了UCLA，其实也有很多东部还有南方的学校给我发了邀请，但那些学校距离太远，或者种族环境不是很好。
我不害怕任何种族主义者，但我不想把太多时间浪费在和蠢货争斗上，而是想把精力放在篮球和生活上。
UCLA真正让我不满意的，还是法玛尔教练在篮球理念上与我不合，他不像我的高中教练那样，给我自由发挥的空间。
当时面试结束后，他就给我定了一大堆的规矩，包括鞋带怎么系，短裤的长度有多少，大一时每场比赛登场多少时间等等。
我听说过约翰-伍登的故事，那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教练，可伍登先生已经退休了，他的那一套东西，并不一定适用每个教练每个球员。
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手把手教我怎么去打球和约束自己，我需要更大的提升。
所以，我决定拒绝UCLA，反正他们对我也没那么上心。
很抱歉，说了一大堆和篮球有关的事，还有一些负面的情绪和话语，写着写着有些控制不住。
总是在说我，不如谈一谈你…”
“嘿！Gump！你他妈的在干什么？写信？”
正在写信的甘国阳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走进体育馆的伯纳德-金。
今天是7月4号，美国独立日，甘国阳在唐人街的YMCA训练中心练了一个小时的球。
空闲的时候突然想起之前一直没有给王抚西回信，便拿出纸笔，蹲在场边的长椅上写了起来。
等到伯纳德-金将他打断，他才想起今天约了金在球馆练球，可是这家伙迟到了。
甘国阳赶忙将信纸折叠好，塞进一旁的运动背包里，道：“伱迟到了金，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金脸上带着坏笑，道：“我的老天，甘，你不会在和女生写信吧？现在是四五十年代吗？要通过信件来交流感情？打电话，开上你的福特，到她家里把她接出来，出去兜兜风吃一顿大餐，看一场电影，我告诉你什么都会搞定的。你可是加州冠军，自信一点。”
甘国阳懒得和金多解释，道：“我们开始训练吧。你说了，每个休赛期都要给自己增加一个进攻的小技巧。”
金摇了摇头，道：“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你最好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抱着篮球。”
伯纳德-金去更衣室换了衣服，这块场地下午时间段被两人包场了。
金自从戒掉酗酒后，对自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要争取每个休赛季都增加进攻端的小技巧，来提升自己的火力。
今年金州勇士距离季后赛又只有一步之遥，在最后争夺季后赛资格的卡位战中他们败给了菲尼克斯太阳，连续两年以微弱劣势错失季后赛。
这对阵容天赋优秀，上下团结一致，志在成为联盟强队的勇士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
伯纳德-金今年夏天合同到期，目前勇士还没有要和伯纳德-金签订新合同的消息。
这让伯纳德-金有些心烦意乱，他赛季的表现明明非常出色，场均23.2分5.9个篮板3.6次助攻，还首次入选全明星。
最近这段时间他都在和甘国阳训练打球，让自己的心沉淀下来。
伯纳德-金惊叹于甘国阳超强的学习能力，这家伙已经将自己的快速转身投篮学了个七七八八。
脚后跟旋转，速度快，转动范围小，动作流畅、利落，一般的大个子根本做不到这种水平。
他们大多慢吞吞的，需要比较大的转身空间，一旦遭遇夹击就会失去出手空间。
虽然打得是中锋，可甘国阳却在向顶级小前锋探讨学习进攻技巧。
在得知甘国阳将不去UCLA时，伯纳德-金说UCLA的衰落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实在是太蠢了，竟然不给甘国阳足够的优待。
金还问甘国阳，有没有兴趣去田纳西大学，甘国阳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想去南方。
“我们已经练了好几天的转身跳投了，今天来点新的，到底是什么？”甘国阳对篮球技巧更加热心。
“你真是个球痴…今天教你左手上篮。”
“什么？左手上篮？大哥，是个人都会的。”
“我知道，但不是普通的左手上篮，而是在你左脚起跳，准备用右手上篮时，因为对方的防守，不得不改用左手。你还是可以非常流畅的换成左手。又或者，防守人会根据你的脚步来预判你上篮的方式，结果你反其道而行之，对手就无法干扰和封盖到你了。”
一般来说，球员上篮，左脚起跳，右手上篮，右脚起跳，左手上篮。
这样身体才能保持平衡和协调，如果同手同脚，会非常别扭。
一些NBA球员解决的办法是双脚起跳，左手右手都可以。
但也有一些协调性、技巧顶级的球员，无视左右脚、左右手，随机应变，想怎么上就怎么上。
这就给防守者带来的极大的困难和挑战。
甘国阳这下来了兴趣，他知道伯纳德-金肯定有特殊的训练方法，这家伙有专门的训练师。
蹭NBA球员的训练方案，实在是提升自己的好办法。
第三章 单纯
伯纳德-金的确有特殊的训练技巧，他对步法的指点让甘国阳受益匪浅。
甘国阳不知疲倦地进行着看似最最简单的上篮训练，反反复复进行不同姿势、不同角度、不同步法的练习。
训练的过程枯燥、乏味，甚至到了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无趣地步，人像被牵着线的木偶一样做着同一套动作。
伯纳德-金说，可以在训练中增加一些趣味的游戏或者特殊方式，让这种训练变得更易于接受。
甘国阳却拒绝了，他说“这已经很有趣了。”
伯纳德-金摇了摇头，看着身材高大的甘国阳，像一个小前锋一样迅捷、灵敏，他再度确认UCLA一定是昏了头了。
“他比阿尔伯特还要有天赋。但他比阿尔伯特，甚至比我还要更加努力。”
金想到了自己的弟弟阿尔伯特-金，在过去纽约地区人的评价中，阿尔伯特是比伯纳德更有天赋的那一个。
在今年的NBA选秀中，他重走了哥哥伯纳德-金的路，在第10顺位被新泽西篮网队挑中（伯纳德-金1977年在第7位被网队选中。）
不过作为哥哥的伯纳德-金，已经依靠自己的努力走出了阴霾，成为NBA全明星。
而阿尔伯特-金能否追赶上哥哥的脚步，就要看他自己的努力和机遇了。
伯纳德-金心想，如果阿尔伯特能和甘一样勤奋并专注于篮球，以他的天赋超越自己不是问题。
但问题是，在大纽约地区打球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特别对老家在纽约的新秀而言，离家太近会让球员沉湎于熟悉的环境中，缺少危机感和向前的动力。
伯纳德-金想起自己当初在新泽西打球，每次主场比赛结束，他就会开着车跑去曼哈顿。
他一下子赚了很多钱，签下了一份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大合同，他觉得自己是纽约的名人了，必须去曼哈顿玩耍。
有天晚上他和朋友一起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当时也在场的尼克斯球员迪恩-梅明格将他带去了自己的公寓，还把他的车开到了楼下，直到第二天金酒醒了，自己开车回家。
如果不是这样，金很有可能醉酒驾驶，然后撞死在路上。
但金没有吸取教训，从此他泡在了酒精里，甚至一边开车还要一边喝一口，被警察拦下来送进警局。
酒精让他脾气变得暴躁，1978年一场和活塞的比赛中，他与鲍勃-兰尼尔发生了冲突，把球砸到了鲍勃-兰尼尔的肚子上。
而兰尼尔举着拳头冲过来，金知道自己吃这一拳会被打死，便退后躲开，结果压到了场边的观众，造成一位小朋友脚踝受伤。
那场比赛的执法者是迪克-巴维塔（那年他39岁），全场有66次个人犯规，篮网队34次；10次技术犯规，活塞队8次。三名球员被驱逐出场，四名球员犯满离场。
这是70年代NBA混乱景象的某一幕，伯纳德-金是这浑浊之中苦苦挣扎的年轻人，他迷失了。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伯纳德-金看着甘国阳还在孜孜不倦的进行着脚步训练，他们认识半年多了，金从来没见甘国阳去过酒吧、夜总会、风月场所。
他总是在打球、打球、还是打球，仿佛世间的一切乐趣，都可以从打球中找寻到。
伯纳德-金问过甘国阳，除了打球你还有别的什么爱好么？
甘国阳回答的很干脆，“我还会做菜。”
本着不让甘家菜失传的想法，甘国阳每周会跟着甘有为学做一道名菜。
这样的人超出了伯纳德-金的想象，而甘国阳却说，“我只是比较单纯。”
单纯？金可不这么想，单纯的人是不会拒绝UCLA的，他不去UCLA显然是出于对自己未来生涯规划的考虑。
他在球场上的成熟也相当可怕，在3月份的CIF锦标赛结束后，水钟队在接下来几个月又出去打了几场比赛。
佛罗里达，俄亥俄，路易斯安纳，印第安纳，这些比赛票房场场爆满，水钟队的影响力在遍及全国。
就伯纳德-金所知，水钟队保持了全胜，而且甘在比赛中以其超群的稳定性而著称——他几乎从不掉链子。
继生化人之后，人们又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叫“ballast”，压舱石的意思。
不过这個绰号没有什么气势，部分媒体短暂提过后，就没了踪影，很少有人记得它。
“伯纳德！你已经累了吗？你都坐了20分钟了！”甘国阳看金休息了很久，朝着他喊道。
“休息和训练一样重要，你要让身体恢复，肌肉才能有更好的表现。”
“我死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休息。你不练的话，我就加练远投了。”
甘国阳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他在享受训练乐趣的同时，更多是为了给自己补课。
他知道所有的技术动作最终都要形成深刻的肌肉记忆才有用，否则在高强度比赛中是施展不出来的。
如何形成？就是靠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重复，再重复，像溶洞里的钟乳石一般，靠着水滴里那一点点矿物质日积月累形成。
“甘，你就不能歇歇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你说，不妨碍我投篮，我耳朵好的很。”
“好吧，你这个疯子。我问你，你不去UCLA，那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不会去田纳西的！死了这条心，南方太热了。”
“他妈的我知道，我不是劝伱去田纳西，我只是关心你。我想给你一些建议。难道你想留在湾区？旧金山大学已经完蛋了。或者你想留在加利福尼亚？这里是很不错，让人来了就不想离开，这里好学校非常非常多，篮球氛围更是一流……”
“唰！”
甘国阳投进一个24英尺距离的远投，他从未放下对自己投篮的训练。
进球后他对金道：“伯纳德，我不会留在加利福尼亚的，我手头的选择很多，可我想离开这里。”
伯纳德-金愣了一下，他本来还在想着怎么和甘国阳表达，离家远一些或许是件好事。
没想到甘国阳的想法和他一样，伯纳德-金问道：“能告诉我原因吗？你不要说对这里厌倦了，没有人会厌倦加利福尼亚。”
“唰！”
甘国阳又投进了一个远投，他喘了口气，道：“除了UCLA之外我也去过加州其他学校了解过情况，他们都很热情，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并不真正信任我，不认为一个华人球员能在大学的篮球环境里做到和高中一样。我知道，大学比赛要比高中难打的多，大部分高中球员都没法进入大学篮球比赛。他们给我的定位，一般都是不错的团队球员，优质板凳，最多是个内线防守核心。可能，我还要给队里的前辈们打替补，大一受到登场时间的限制，加州名校都是这样。那不是我想要的。或许我可以在学校靠自己的实力一步步证明自己，最终成为核心，但我觉得我不需要向他们证明什么，我不欠他们。拜托，我可是征服了加州，他们只把我当做一个螺丝钉。建设国家我可以做一颗螺丝钉，打篮球不行，我浪费的时间已经太多了……”
说着，甘国阳又投了一个球，这次砸在篮脖子上没有命中。
甘国阳展露出的傲气让伯纳德-金惊讶，在他印象里甘一直很谦逊，有礼貌。
转而他又想，哪个有才华的球员不是像甘这样？当初他自己不也是么。
“那你有目标了吗？”
“卡普先生昨天联系我，说华盛顿州有一所学校对我很感兴趣，他们的体育中心主任明天来会见我，说如果同意会接我去学校参观两天。”
伯纳德-金点了点头道：“这才是正确的对待人才的态度，你都不知道当初田纳西大学迎接我的架势，有多么盛大。”
金又沉浸到自己的回忆中，而甘国阳拿起球，继续进行训练。
第四章 叛变
【…丹-菲茨杰拉德教练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也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人之一。每次训练他都会把自己丰富的知识和无法抑制的爱尔兰个性带到球场，他嘴巴总是说个不停，甚至在开车时也一直说话…在开车时，他会不停朝着后座看，做手势而不是看路。我认为教练是靠盲文开车的，用耳朵听喇叭，依据道路的隆起物来保持车在车道上……我刚进学校时，在训练场就听到了“菲茨语录”之一：“大一新生最棒的一点，就是他们会成为大二新生！”不过，在甘第一次走进训练场时，菲茨没这么说。】
———2012年出版约翰-斯托克顿自传《Assisted》，节选。
7月5号，冈萨加大学篮球队主教练，兼学校体育总监的丹-菲茨杰拉德，带着球队的助理教练兼护士兼心理医生兼大巴司机兼木匠和机械师的史蒂夫-德隆，还有G-Prep（冈萨加预科学校）的传奇明星特里-凯利，以及两位教委的工作人员，拜访了位于田德隆区的甘家菜馆。
一起陪同的还有“英语老师”卡普-拉文，他是其中牵线搭桥的人。
今年3月份，在1981-1982赛季NCAA联赛正式落下帷幕后，旧金山大学宣布关闭篮球部。
作为湾区的强队，旧金山大学一时间成为了“清仓甩卖杂货铺”，西海岸很多大学都来旧金山捞人。
而丹-菲兹杰拉德出生在旧金山，曾经在旧金山州立大学读书、打球，后来转学去了UCLA在那里毕业。
他从ULCA的同学那里得知那个叫甘的华人球员拒绝了金熊队的邀请后，便立刻联系了拉文，让他安排一次会面。
这些西海岸的篮球人士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卡普-拉文绝不仅仅是一个英语老师那么简单。
甘国阳第一次见到丹-菲茨杰拉德，就对他爱尔兰裔那宽大的下巴、隆起的鼻头，以及爽朗的笑声留下了深刻印象。
甘有为做了一大桌子菜在菜馆招待了一行人，众人对甘有为的手艺赞不绝口，菲茨杰拉德说：“我们应该把甘的爸爸请到学校食堂去做大厨，这可能大幅提升对学生的吸引力，哈哈哈哈！”
吃过饭后进入正题，菲茨杰拉德给甘国阳开出了相当优厚的条件，包括：全额奖学金，生活补贴，球队核心许诺，以及对他家人的关照等等。
“不过，我们学校的经费有限，而且今年风纪委员会查的非常严，在某些开支上，可能会受到限制。”
菲茨杰拉德也实话实说，旧金山大学和UCLA就是近在眼前的例子。（10多年后，冈萨加的确因为财务问题被处以了禁赛处罚，菲茨杰拉德为此负责。）
甘国阳感受到了冈萨加大学的诚意，饭后他们一同去了YMCA体育馆，史蒂夫-德隆和特里-凯利为甘国阳进行了简单的试训。
内容包括基本功测试，身体力量、速度、爆发力、协调性和平衡性的测试。
德隆是個留着小胡子，样貌精干，仿佛海军陆战队退役军官的白人教练。
和菲茨杰拉德的话痨不同，德隆表情冷漠很少说话，从头到尾他的表情都没有出现过什么变化。
他来到体育馆见到甘国阳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的力量很出色，这很棒，很多人不重视力量。”
甘国阳点点头，道：“力量是技术的基础，而且可以减少受伤。”
德隆眼里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情，他没想到甘国阳有这样的意识。
在当时的篮球界，很多球员对力量训练避之不及，认为肌肉块增大会影响手感和身体灵活度。
史蒂夫-德隆是大学篮球界里第一批对球员进行专业力量训练的教练。
不过冈萨加大学在全美属于寂寂无名的篮球学校，他们的教练自然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力。
在随后的测试中，史蒂夫-德隆和凯利一起配合，对甘国阳定下了一些动作完成要求，进行了体能方面的测试，接着凯利还和甘国阳进行了一对一攻防对抗。
二十分钟后，史蒂夫-德隆拿着表格走到菲茨杰拉德跟前，菲茨杰拉德小声问：“测试怎么样？感觉看起来很不错。”
德隆轻声道：“我们捡到大便宜了，UCLA那群人肯定是蠢货。”
“别这么说，我也是UCLA毕业的。不过他们现在确实有点蠢。”
菲茨杰拉德接过德隆递过来的量表，扫了一眼，眼睛立刻瞪大了，道：“这他妈的是高中生？他这个数据，去打NBA问题也不大。”
“已经足够了。而且他的技术相当扎实，体能充沛。而且我笃定，他是个意志力坚定的家伙。”
“你怎么肯定的？”
“同一类人的感觉。你身上就没有。”
“关我屁事，你扯我干什么？”
菲茨杰拉德等人对测试结果相当满意，不过甘国阳还是没确定，到底要不要去这所寂寂无名，位于西北小城的学校。
菲茨杰拉德的招募工作并没有到此结束，他随后就邀请甘国阳和甘有为一起，到冈萨加大学参观一下，亲身感受学校的环境，来确定要不要来这里读书打球。
甘国阳心想，自己来到美国后，还没带老爸出去旅游过，他一直在店里忙活，整天和油烟打交道，一天都没休息过。
或许应该借这个机会，带甘有为出去走走，自己顺便考察一下冈萨加大学。
甘有为本不想去，可是想到这决定了儿子未来的前途，便决定一同前往看一看。
于是，稍作准备，菲茨杰拉德等人带着甘国阳父子乘飞机飞往了冈萨加大学的所在地，位于华盛顿州和爱达荷州边界的小城斯波坎。
令甘国阳没有想到的是，当飞机降落在斯波坎国际机场，从机场走出来时，他就看到了属于他的迎宾队伍。
队伍由学校体育部门的代表和斯波坎市的官员，以及穿着蓝灰色衣服的冈萨加学生组成，他们举着巨大的横幅，上面用红底黄字写着“欢迎来到斯波坎冈萨加大学，甘。”
场面之热烈和盛大，让甘国阳和甘有为都感到受宠若惊。
甘有为甚至直接说：“儿子，就在这儿读吧，你要不来，多不好意思啊。”
在庞大的迎宾队伍中，出现了一个甘国阳熟悉的面孔，他迎面走来，紧紧握住了甘国阳的手。
“欢迎你到斯波坎来，甘。”
甘国阳一脸惊讶，这他妈的不是贝尔曼教练吗？
你怎么跑到斯波坎冈萨加大学来了？
“鲍比，你又叛变了？”
“你他妈在说什么，我和北侨中学本来就只签了一年的合同。冈萨加大学邀请了我，担任球队教练。”
甘国阳这才明白，冈萨加大学，乃至斯波坎市为了得到他，做了多少准备工作。
斯波坎市的一名官员甚至宣读了一份正式公告，宣布将甘国阳到来的这一天定为“桑尼-甘纪念日”。
这一刻，甘国阳决定，留在斯波坎，为这里带来胜利。
【在图书馆旁，一尊宾-克罗斯比的雕像永远矗立在那里，几十年来，这位冈萨加大学曾经最著名的学子恰当地代表了这所位于斯波坎河北岸绿树成荫社区内耶稣会学校的精髓。但是在学校的体育馆旁，阿甘举起冠军奖杯的雕塑，更能代表如今冈萨加大学的精神。】
————2004年出版，戴夫-博林著作《Tales from the Gonzaga hardwood》，节选。
第五章 1983年6月
“Dear Fosse：
不知不觉，距离我来到冈萨加大学快一年时间了，没想到我们还在通信，我们互相之间还有这么多话可以说。
上一封信看到你拿到了波特兰大学的Offer，真是为你感到高兴，我们的距离又近了一些，从波特兰到斯波坎坐飞机只要一个小时。
今年暑假我不准备回旧金山了，大部分时间要留在斯波坎，参加学校的篮球训练营，为新赛季做准备。
现在看起来，一年前我听从菲茨杰拉德和父亲的意见，第一年没有参加比赛，而是把精力放到学业上，争取早早拿到学位，是很正确的决定。
上个礼拜我通过了斯拉蒂奇教授的营销课程考试，拿到了足够的学分，这样我下个学年只要再拿到12个学分，就能拿满学位证所需的所有学分，有资格获得学士学位了。
这意味着我不需要读满4年就能拿到学位证书，如果可以的话我能早一些进NBA。
拿到大学学位是爸爸对我的期望，我想我很快能做到，然后去实现自己的期望，上场打球。
一整年没有参加正式比赛的日子真的难熬，幸好有你在，同时我也给自己树立了假想敌。
菲茨杰拉德教练一年前说，有个叫阿基姆-奥拉朱旺的休斯顿大学球员，也是第一年没有比赛，第二年开始大放异彩。
今年3月份他们打进了NCAA的总决赛，我告诉菲茨，我肯定会比这個人更加优秀。
对了，昨天我量了一下身高，在史蒂夫-德隆教练那里，我长到6尺10了，如果用厘米来表示的话，我有209，比208还要多一厘米。
德隆教练说，我这个身高参加NBA选秀的话，可以声称自己有6尺11寸，反正站在球场上，一般也看不出来的。
上个礼拜我还参加了巴根神父的演讲课，我做了如何做一桌美味中国菜的演讲和演示，巴根神父表示他真的很想尝一尝。
这一年时间除了学习课业知识，我还背下了至少三百个篮球战术套路，但是前几天时间贝尔曼教练找到我，他说我最好把这些战术统统忘掉，忘掉这些套路，我们才能变得更强。
最近贝尔曼教练有些神神叨叨的，特别是1983年的总决赛结束以后，费城76人无悬念的拿到了冠军。
据说贝尔曼先生有个朋友叫什么古斯的，在纽约做经济分析，但他很喜欢篮球，他对今年的总冠军做出了精准预测。
不过我看了好几份报纸和杂志，也没有看到贝尔曼的这个朋友的消息，他们好像都对计算机分析不感兴趣。
你在大学选择了计算机类的专业，我认为非常的好，这是一个前途光明，并大有未来的领域，期望你也能做出了不起的成就来。
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斯波坎就要迎来所谓的‘桑尼-甘纪念日’了，他们准备在体育馆搞一场热身赛。
说实话，这个纪念日搞得我很惶恐，市长还说要在市民广场举行活动，我真是感到压力很大，毕竟一场正式比赛都没打呢。
还好，我对自己的状态很有信心，我不仅长高了，肌肉量也在增加，上次在球馆训练的时候，我不小心把篮板给扣碎了。
菲茨杰拉德教练不仅没有骂我，还很开心地亲自打扫玻璃碎渣，然后让德隆教练装了一块新的篮板上去。
我最近还发现了一件事，就是我的队友，约翰-斯托克顿，他的女朋友娜达竟然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她俩长得一模一样。
是有一次我在学校看到斯托克顿的女朋友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我很吃惊，跑去告诉斯托克顿，他很淡定的和我说，那是娜达的姐姐劳拉。
后来我才知道，约翰这家伙是先认识的劳拉，劳拉有男朋友，他就和娜达在一起了。
那家伙竟然把这个秘密对我藏了那么久，他果然和他的长相一样闷骚。
信暂时写到这儿吧，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7月份我们要去洛杉矶打热身赛，希望那时能和你见面。
甘国阳，1983年6月。”
甘国阳将写完的信塞进了宿舍旁边的邮筒中，然后就背着运动包去学校健身馆训练去了。
受到菲茨杰拉德的建议，甘国阳第一年没有参加正式比赛，这让他可以从繁忙的客场旅途和比赛准备中脱离出来，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学业中，早早修完学分，让对未来的规划有更为灵活的操作空间。
虽然甘国阳当时很不情愿，他渴望在NCAA比赛中登场，冈萨加大学方面也尊重甘国阳的意愿，他如果想大一就参加比赛，自然是最好不过。
但最后甘国阳还是尊重父亲甘有为的想法，为了学业先休战一年，NCAA有很多这样的先例，甘国阳觉得潜心修炼一年对自己的状态更有帮助。
这一年内发生了许多事，1982年的9月，摩西-马龙被交易去了费城76人，补强了76人最后的短板。
1982年10月，伯纳德-金和纽约尼克斯签约，勇士老板米欧利放他鸽子的行为，让金非常愤怒。
1982年11月，迈克尔-杰克逊的专辑《颤栗》发售，开创性的MTV风靡全美，宣告流行乐坛正式介入迈克尔-杰克逊时代。
1983年3月，休斯顿大学在NCAA总决赛意外输给了北卡州立，奥拉朱旺入选最佳阵容，MOP拉尔夫-桑普森决定参选。
1983年4月，NBA联盟和球员工会达成协议，将对球员工资设置上限，施行工资帽制度，于1984-1985赛季开始。
1983年6月，费城76人以无可匹敌的气势，横扫湖人拿到了总冠军，摩西-马龙拿到总决赛MVP。
而甘国阳因为一年的休战，在全美的媒体上销声匿迹，仿佛被人遗忘。
一年中，甘国阳和王抚西之间随着通信交流的频繁和深入，情感羁绊变得越来越深厚，在远离熟悉环境的寒冷北方，一封封的书信成为心灵的慰藉。
不过到目前为止两人还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在冈萨加大学，相貌英挺高大的甘国阳很受女孩的欢迎，但甘国阳始终和异性保持距离，他对爱情和女人一向不抱太多期望和幻想。
这或许和他在福利院成长的经历有关。
来到健身馆，史蒂夫-德隆教练正带着斯托克顿、戴夫-克莱蒙特等人进行力量训练。
斯托克顿在努力将杠铃向上推举，他面目狰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甘国阳饶有兴致地看着斯托克顿训练，等到斯托克顿从器械上下来，甘国阳上前，用同样重量的杠铃做了两组热身。
斯托克顿叉着腰站在一旁，喘着粗气，道：“甘，下次我会等你训练完了我再练。你为什么要打篮球？我觉得你应该去参加举重比赛，冈萨加的NCAA比赛也缺一块举重金牌。”
“举重会影响我长高。其实菲茨有建议我去试试橄榄球，我在试训的时候表现出色，但我还是想专注于篮球。”
一年的时间相处，斯托克顿和甘国阳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斯托克顿属于典型的“冈萨加人”，他出身在斯波坎，高中上的冈萨加预备学校，早早注定要来冈萨加读书。
作为前辈，斯托克顿带着甘国阳熟悉环境，解决很多学业和生活上的问题。
在篮球训练上，战术方面有缺漏的甘国阳从斯托克顿那儿学了不少。
那300多种战术，少说有200种，和斯托克顿进行过探讨，以理解战术的内涵。
斯托克顿看着甘国阳轻松地做着300磅的卧推，还能很容易拉起引体向上，心中对这头野兽感到叹服。
想当初刚跟着德隆教练进行力量训练时，他连100磅的卧推都推不起来，引体向上一个都做不成。
后来他也不过将卧推提升到135磅10次而已。
“真是个怪物。”斯托克顿心想。
甘国阳在篮球上展现出的天赋，让整个冈萨加斗牛犬队为之折服，他们都异常期待今年甘国阳正式加入球队开始比赛，能给斗牛犬带来什么样的提升和变化。
上个赛季，1982-1983，冈萨加大学常规赛只取得11胜12负的普通战绩，在西海岸联盟内只有6胜6负，无缘NCAA全国赛，也没有资格打NIT，一如既往没有什么收获。
今年有甘国阳的加入，全队上下都有一股干出一番事业的心气。
不过即便如此，大家想的也不过是能在西海岸联盟拿个前三，能到NCAA外卡赛上混了脸，或者去参加NIT也是很不错的。
毕竟西海岸联盟弱小到连一个NCAA全国赛的名额都没有，需要和别的联盟打外卡赛。
一转眼又过去了几周，学校开始放暑假，而就在正式放假的当口，在甘国阳去年来到冈萨加的日子，“桑尼-甘纪念日”，在水泥盒子一样的肯尼迪体育馆，甘国阳将代表冈萨加大学在比赛中正式亮相，参加对阵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的热身赛。
肯尼迪体育馆外形好似60年代科幻电影中的建筑，这里除了进行篮球比赛外，在60、70年代还举办了很多摇滚乐的小型演出，不少著名乐队曾来次此登台，包括著名的齐柏林飞艇和老鹰乐队。
而在“桑尼-甘纪念日”这天，已经放假的学校体育馆却挤得满满当当，比当初齐柏林飞艇来表演时还要热闹。
甘国阳身披冈萨加斗牛犬的11号战袍，站在了球场的中央，准备他在冈萨加大学的第一场正式比赛。
他比在北侨中学时更高、更壮了，脚上的鞋子换成了一双新的AVIA，之前那双随着长高脚变大已经穿不下，被甘国阳珍藏了起来。
贝尔曼、菲茨杰拉德、德隆等人都坐在替补板凳席，他们的心情可能比甘国阳还要紧张。
在另一面的主看台上，斯波坎当地的市长、议员，还有冈萨加大学的校领导都在座。
“鲍比，甘这家伙可靠吗？我好害怕，他要是搞砸了，我会想一头撞死。”
“放心吧，如果他那么容易搞砸，我早就把自己吊死了。相信他，他今天会有很好的表现。”
热身和球员出场介绍结束后，甘国阳站在中圈，准备和食蚁兽队的中锋鲍勃-索顿跳球。
甘国阳在跳球前，对索顿说：“你是鲍勃？很高兴认识你。我在此向伱表示歉意，为你的遭遇感到深切的同情和遗憾。”
鲍勃一脸疑惑，问道：“你是甘？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甘国阳道：“待会儿你就会知道，我怕我太投入抽不出时间和你说话。”
这时，裁判吹哨示意准备，并将球抛向了空中。
第六章 爆发力
索顿和甘国阳几乎同时起跳，索顿是个强壮的白人内线，身高6尺10，和甘国阳差不多。
但甘国阳的双腿显然更有爆发力，起跳准备时间更短，率先碰到皮球，正好拨给了约翰-斯托克顿。
比赛正式开始，索顿落地，准备去后场进行防守。
然后他就看到，甘国阳已经一个加速冲到了前场，朝着三秒区冲去。
“谢特…”
索顿心中暗骂，马上低头加速猛跑去追甘国阳。
然而斯托克顿的传球已经精准抵达三秒区，甘国阳接球直接起跳，篮下双手暴扣！
等甘国阳从篮筐上下来，索顿才将将赶到，正好到底线去发球，来的很及时。
开局就是一个迅猛如电的快速进攻，食蚁兽队的球员都没反应过来，已经失掉了两分。
肯尼迪体育馆内爆发出一阵欢呼，场边的啦啦队蹦跳了起来。
“很好的开局进攻安排，出其不意。”菲茨杰拉德边鼓掌边说，他现在算是球队的助理教练。
贝尔曼却说：“不是安排的，是他俩自己决定这么配合的。”
贝尔曼在调校防守上颇有造诣，但对于进攻，他还在学习当中。
在进攻上他充分放权给甘国阳和斯托克顿，让他俩去根据比赛形势去发挥。
上百套的战术让他们去背，就是为了在场上能随机应变。
贝尔曼的这套执教理念看似有些偷懒，却是属于他的最优解。
在北桥中学他已经知道，当你的球队中有一个实力出众且头脑聪明的核心球员时，就不要用太多的套路去束缚他。
从这点上来讲，鲍比-贝尔曼是开悟的很早的一名教练，他甚至开始学习用数据来指导球队战术。
不过这点尚在开发中，他脑子里尚未形成成熟理论，更不用说投入实践了。
冈萨加回到防守端，食蚁兽队和当时大多数NCAA球队一样，面对区域防守开始磨阵地进攻。
贝尔曼的区域防守即便不是大师级，放眼全美也称得上是优秀一级。
他的老师是圣母大学的名帅蒂格-菲尔普斯，以全场紧逼和半场压迫式防守闻名全美。
他在1974年曾率队终结了约翰-伍登UCLA的88连胜，靠的就是最后阶段的高压防守和连续得分逆转成功。
他在NCAA多次率队逆转，堪称大学篮球界的逆转之王。
贝尔曼继承了老师对防守的理解，高压、逼迫，以酷烈的日常训练让球员对防守保持高敏感度。
要说这样的防守有什么缺点，就是过刚易折，所以蒂格-菲尔普斯的球队经常大败。
防守没找准点，或者对手状态好，就容易一溃千里。
甘国阳在防守时却非常冷静和聪明，在北桥中学打比赛时，甘国阳就经常不听贝尔曼的指挥，靠自己的理解做出防守判断。
他的特点恰好弥补了贝尔曼防守体系的缺憾。
食蚁兽队实力很不错，他们通过反复传导球，在底边拉开了机会。
后卫乔治-特纳甩开斯托克顿的防守，中距离的跳投出手命中。
上个赛季两队交战，食蚁兽队75:61，14分的优势大胜冈萨加斗牛犬。
甘国阳在防守中并没有积极的出来协防，而是蹲在篮下守护好篮筐和后场篮板。
开局双方的攻防还都在试探阶段。
不过索顿很快就有点撑不住了。
第二次进攻，甘国阳就在低位接球快速转身跳投命中。
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些慢吞吞的低位攻击手截然不同，甘国阳背打起手速度极快。
他几乎不会停顿，接球的瞬间就会启动，快速转身，然后直臂投篮出手。
索顿都来不及起跳伸手去干扰一下，球已经投出去，稳稳命中两分。
随后食蚁兽队投篮不中，甘国阳下快攻，索顿跟在后面跑感觉自己像条狗。
就看着甘国阳接到斯托克顿的长传，空中一個滑翔暴扣得手！
他如同6尺10寸的J博士那样优雅，轻松单手抓球，扣篮时将球放到脑后，把肯尼迪体育馆的气氛推向一个小高峰。
食蚁兽队进攻却再度不中——他们发现斗牛犬的防守阵型极为稳固，斗牛犬会给你外线中距离出手的机会，但想冲阵非常困难。
他们只能尝试弧顶的中距离出手，但没有命中。
甘国阳牢牢控制住后场篮板，把球给到斯托克顿。
两人在弧顶完成了一次轻松的挡拆，甘国阳顺下接到斯托克顿舒服的击地传球，篮下再度单手劈扣得手！
食蚁兽队的教练比尔-穆里根叫了暂停，他完全没料到今年的冈萨加斗牛犬会是这样一种情况，和去年截然不同。
作为1982年代太平洋赛区的最佳教练，穆里根当然知道，冈萨加那个11号给斗牛犬带来了巨大变化。
只是这个变化似乎有些太大了，和去年的冈萨加大学像是两支球队。
“你要加强对11号的防守，索顿。”穆里根提醒索顿，在首节甘国阳得分太轻松了。
“我知道，我知道。”索顿喝着水，点头答应，然后不停擦汗。
“你很热吗？”穆里根看着刚开始打就大汗淋淋的索顿，担心地问道。
“有一点。”
“但比赛才刚开始。”
“法克，比赛才刚开始？”
暂停中，穆里根强调了退防，不能再被轻易打快速反击了。
还有进攻要坚定的往里打，不能被冈萨加的联防“拒之门外”。
但暂停后的第一次往里打，食蚁兽的前锋、头号得分手本杰明-麦克唐纳就遭到了甘国阳的封盖。
并且球被甘国阳牢牢控制住，在发现没有快攻反击机会后，把球交给了斯托克顿。
贝尔曼在场边很满意，一年的休整，甘国阳在防守端的控制力没有丝毫变化，这是之前冈萨加斗牛犬最欠缺的东西。
过去冈萨加斗牛犬是一支全部由白人球员组成的球队，运动能力匮乏是他们的重大缺陷。
（1985年的冈萨加，斯托克顿已毕业，他们迎来第一个黑人球员。）
在德隆教练的带领下，冈萨加的球员通过力量训练让自己变得更健壮，他们的静态对抗能力可能是西海岸联盟球队里最好的。
但动态运动能力的欠缺，让他们的比赛节奏缺少爆发力。
甘国阳虽然是黄皮肤，可作为生化人，他的速度和爆发相当惊人（黄种人爆发力本来就比白人更强）。
在回防过程中，索顿感觉自己的腿里好像灌了铅，完全跟不上甘国阳的脚步速度。
甘国阳在低位，接球后一个迅捷的转身走底线，把索顿过了个干干净净。
篮下轻松的左手扣篮得手，甘国阳开局连砍10分，有8分来自于扣篮。
个子长高了就是好，扣篮比过去更加轻松了。
索顿很沮丧，想到甘国阳开场跳球时和他说的话，心里就更沮丧了。
原来他没骗人，自己今晚的遭遇果然很可怜！
穆里根站在场边看着球队开局不利，心中很郁闷。
几个回合下来，他明白了冈萨加斗牛犬的防守策略：稳固的外线联防，和那个11号内线一人包揽全部篮下防守工作。
斗牛犬首发的另外四人，就是死死守住三秒区外一圈，如果守不住，就放人进去，交给他们的中锋去处理。
之前冈萨加没有这样的内线角色，导致他们的防守很容易被捅穿。
坐在替补席上，冈萨加去年的首发中锋蒂姆-拉夫可没有甘国阳这样的防守震慑力。
食蚁兽队开局竟被斗牛犬打了16:2，甘国阳一人独揽12分4个篮板1次封盖1次助攻，打得食蚁兽没有还手之力。
裁判可能都看不下去，吹了斗牛犬这边一次防守犯规，送他们的球员上罚球线，拿下2分。
在取得了比分领先，场面优势后，斗牛犬进入缓速模式。
甘国阳开始多和队友配合，让队友们找进攻感觉，好抓紧上分。
斯托克顿可比北桥中学的后卫强多了，今年大四的他，组织能力和个人技术已然成熟，阵地战指挥游刃有余。
一旦取得了领先，冈萨加保持稳固的防守和有一定效率的进攻，食蚁兽打得就非常难受，对甘国阳这条铁防线，他们赛前显然缺少准备，不知如何应对。
劣势局，无法杀入三秒区攻坚，对1983年远投能力不足的球队而言，是极端困难的局面。
菲茨杰拉德在场边笑的合不拢嘴，去年他们还被食蚁兽吊着打，今年就翻身暴打食蚁兽了。
菲茨忍不住冲着场地另一侧，站在场边眉头紧锁的穆里根大声嚷嚷，“快想想办法比尔！火要烧到屁股了！你还不叫个暂停！比赛那么好看么！”
贝尔曼拉了拉菲茨，道：“丹，你有点素质。”
“去他妈的素质……嘿，鲍比，你怎么好意思和我谈素质？”
上半场打了10多分钟，斗牛犬始终保持着10分以上的领先优势。
当食蚁兽球员杀入篮下，投中一个近距离中投时，双方的比分来到19:33，斗牛犬领先14分。
但贝尔曼对这个防守不满意，他认为球队的防守紧迫感在下降，这会给食蚁兽机会，于是叫了个暂停，批评球员们防守注意力在下滑。
当然，在比赛中这是在所难免的，没有球队可以一直保持注意力集中。
说了一通，贝尔曼语气温和地提醒甘国阳：“甘，刚刚你可以上去封盖干扰他的，但你在篮下没动，你是不是累了？”
甘国阳擦了擦汗，道：“这是策略你懂不懂？篮下只有我一个守护，我不会轻易被投篮调动出去的。我要控制犯规数，还要保护后场篮板，不给他们Easy-ball是我的第一目标，这种中近距离的投篮，就随他们去好了。”
贝尔曼连连点头，表示甘国阳说的对，很有道理。
第七章 着了道
甘国阳对防守的理解，早已超越当代许多大学生乃至职业球员。
他看的永远是整体，而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这点上贝尔曼都自叹弗如，认为某种程度上甘是他的防守哲学导师。
虽然贝尔曼认为甘国阳说的对，但还是让他下场休息一会儿。
可是甘国阳在板凳上坐了没一分钟，现场来看球的观众不干了。
今天来到肯尼迪体育馆的除了冈萨加大学的学生外，还有很多斯波坎的市民。
在网络尚未出现，NBA电视直播一塌糊涂的年代，甘国阳这样打球如此激情而暴力的球员，当地球迷是真的没见过，他们校史从未出现过打了10分钟比赛扣了5个篮的人。
斯波坎没有NBA球队，去波特兰或者西雅图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很多普通人不会有机会去那里看球。
甘国阳10分钟的表演已经征服了斯波坎的球迷，让他们觉得这个“桑尼-甘纪念日”是真的有纪念意义。
“让甘上场！”
“我们想看甘！”
“甘应该登场了，不然比赛有什么意思。”
在冈萨加替补席后面的观众席上，不停有人喊着让甘国阳登场。
贝尔曼没办法，趁一次死球的机会，将甘国阳替换上场。
甘国阳很爽快的重新登场，对面的穆里根见状，也让才下场休息的索顿披挂上阵。
索顿屁股都没坐热，刚下场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情绪，结果又要上了。
“法克…”索顿不敢和教练唱反调，只能在心里默默骂娘。
10分钟的比赛和对抗，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和甘国阳根本是两个层次的球员。
索顿是典型的80年代白人中锋，高、壮、慢，技术不错但仅限于内线，基本没有中远距离的投射能力（从他的罚球命中率就能看出来，只有五成。）
大学比赛里，他6尺10的身高和不错的臂展体重足够他应付大部分undersize的内线。
可是甘国阳比他高比他壮比他快，技术还比他好，并且甘国阳的打法他过去从未面对过，完全找不到防守感觉。
甘国阳重新登场，选择在弧顶接球，索顿想到甘国阳开场连番杀入内线扣篮就觉得心慌，于是离开两步距离防守。
结果甘国阳抬手就是一记远射，直接命中。
出手的时候，索顿还回头看了一眼，在看到球空心入网的时候，他低头摇了摇脑袋，叹了口气，跑去底线发球。
“哈哈哈，这家伙还能远射！这真他妈的是个天才，咳咳咳！”
菲茨杰拉德在场边笑得直咳嗽，他一向是个喜怒形于色的爽朗人。
德隆教练道：“他又不是第一天来冈萨加，训练的时候你没看他天天练远投嘛？”
“训练和正式比赛是两码事！再说我以为他上了力量，手感会变差。”
“是会变差，所以他每天加练投篮的次数变多了。”
索顿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这场比赛什么时候能结束。
这個11号你怎么防？冲进去能扣篮，外面放他能远投。
还有什么技能是他没有展示的？统统朝我招呼吧，反正我已经千疮百孔，是个可怜虫了。
甘国阳还真有技能没展示，不过他并不准备在今天这场比赛中将他一年潜心修炼的武器全部亮出来。
在临近上半场结束时，甘国阳在防守端送出了今天上半场的第二次盖帽。
这次他把球直接扇到了斯托克顿的手里，落地立刻朝前场冲去，参与球队快攻。
食蚁兽队退防速度很快，但这次冈萨加的快攻没有停下来，因为没有时间了。
斯托克顿一个精准的击地传球给到甘国阳，甘国阳在弧顶接球，运球强杀内线，迈开他的大长腿，杀入三秒区开始起跳。
食蚁兽队三人过来合围，索顿预判甘国阳这球左脚起跳右手上篮，便从甘国阳的右后方冲上来补防，调好步点争取盖他一个。
结果甘国阳左脚起跳，却来了个左手上篮，让索顿扑了个空，球轻巧入网，压哨拿下了两分，上半场结束。
比分，51：32，冈萨加大学领先了食蚁兽19分之多，可以说比赛胜负已没有太大悬念。
甘国阳这招随机应变的同手同脚上篮，不过是他一年来辛苦训练的小技巧之一而已。
看着甘国阳这种无法预测的得分手段，索顿叉着腰低着头离开球场去了更衣室，真是让人深受打击的半场比赛。
可怕的是，这样的比赛还剩下半场。
因为是加入冈萨加后的首战，又是在桑尼-甘纪念日，所以哪怕下半场开始领先了19分，甘国阳也没有放松随便乱打，而是继续认真比赛，能扣则扣。
索顿在被捶打了大半场比赛后，倒也慢慢缓过劲来，开始拼命给甘国阳上对抗，甚至有两次想用凶狠的犯规阻止甘国阳得分。
这也是大学比赛和高中的不同，大学球员，尤其是大三、大四的主力，都是经历过锤炼的优秀年轻人，是经过一次大筛选的，他们的意志和好胜心，比高中时期的少年要更坚韧强悍。
但索顿的挣扎除了气势不输外，并没有什么用，他五次犯满被罚下，结束了这场新赛季伊始的顶级折磨。
甘国阳站上罚球线，两罚全中，得分上到了35分，还有12个篮板球和4次封盖。
大学比赛中，一个球员要拿35分是很不容易的。
上下半场只有各20分钟，单次进攻时间长达35秒，允许联防，比赛慢节奏，没有三分球，还有中锋球员天然在球权支配上的困难。
上个赛季NCAA场均得分前十的球员都是后卫和锋线。
大学比赛中上一个能单场轻松拿30分的中锋，是肯塔基大学的丹-伊塞尔。
而自从1970年后，已经没有中锋能在大学比赛中场均30分，甚至得分榜前十都很少出现中锋的身影。
各队教练都在将中锋当作防守核心和进攻补充，毕竟在联防为主的大学，中锋得分比在只允许一对一防守的NBA困难许多。
罚球之后，贝尔曼将甘国阳换下。
全场球迷对他报以经久不息的掌声，欢呼和口哨声不绝于耳。
甘国阳朝着球迷们挥手致意，直到终场的哨音响起，欢呼声都没有完全停止。
100：77，冈萨加斗牛犬取得了一场大胜，击溃了上个赛季惨败的对手食蚁兽。
甘国阳取得了一个完美的首秀。
在比赛结束后，斯波坎市市长发表了简短演说，并向甘国阳颁发了纪念奖章，以确立“桑尼-甘纪念日”在斯波坎市不可动摇的地位。
甘国阳在掌声中接过奖章，看着印有他名字和11号球衣的铜制奖章，他有一种自己快要退役的错觉。
之后甘国阳慢慢知晓，像这种以某人命名作为当地纪念日的手法在全美各地都很常见。
纪念日的主要意义，就是给大家搞社交活动提供一个由头。
他还从伯纳德-金那儿得知，当初田纳西大学招募金时，当地市镇就给安排了一个“伯纳德金纪念日”，把金感动的一塌糊涂，他便决定留在田纳西打球了。
甘国阳也算“着了”同样的道，幸好他对冈萨加大学和斗牛犬队相当满意。
第八章 筚路蓝缕
对阵食蚁兽的胜利，为甘国阳和冈萨加斗牛犬的1983-1984赛季开了一个好头。
贝尔曼和丹-菲茨杰拉德意识到，这或许是他们能震惊全美的一年。
全国一共有400多所Division1的大学，一年下来只有48支球队能打进NCAA全国赛，参赛率是十分之一。
冈萨加大学1907-1908年引入了篮球项目，1944年进入NCAA协会，一开始在独立联盟，后来去了大天联盟，1979-1980赛季进入了西海岸联盟，联盟的档次越来越低，球队水平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60年代他们还拿过联盟常规赛战绩冠军，后来就一直处于中下游，想参加NIT都不够资格。
从1944年到1983年，40年的时间，他们尚未在NCAA全国赛上露过脸。
其实冈萨加教练组还是很有能力的，招募的球员也都很勤奋、自律，冈萨加是有天主教背景的学校，对学生的品行有要求，所以这里黑人球员非常少。
不像有些学校，喜欢招募那些才华横溢但生活作风有问题，从不学习的黑人球员，为了帮他们达成打球、拿奖学金的要求，不惜送钱、作假、作弊。（旧金山大学就是例子。）
而且作为一个小学校，冈萨加的影响力局限在本地，球队的学生恨不得有一半从小在斯波坎长大，读的冈萨加预科学校，他们没办法广撒网向全美各地招募精英。
这就导致冈萨加斗牛犬勤奋有余，但缺少天分，而篮球是一个非常讲究天赋的运动。
丹-菲茨杰拉德抓住机会，终于“偷”来了甘国阳这样的天赋，可以说是既有运气加成，也体现菲茨的决断力。
但凡甘国阳是个黑人或者本土白人球员，在加州年少成名，拿到全州冠军，是不可能和冈萨加这样的学校产生关联的。
妙就妙在，甘国阳是个中国人，黄皮肤黑头发，而且成名的很突然，美国人出于偏见，始终还是低估了这家伙的潜力。
而菲茨杰拉德平日里大大咧咧，整天叨叨叨像個话痨，实际他心思缜密且有魄力。
从大手笔果断从UCLA手里捡下甘国阳，到拿下贝尔曼自己辞掉主教练职位，再到“养”了甘国阳一整年不打比赛，一系列操作可以说冒了很大的风险。
菲茨以超群的耐心等待了一整年，虽然通过平时训练、队内对抗赛菲茨就知道，甘国阳这人绝非池中之物。
在和本地一些球队的热身赛中，甘国阳已经把对手甚至队友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但是只有打了食蚁兽这样正儿八经的NCAA球队，甘国阳才算是蛟龙入大海，可以真正一展神通了。
打完食蚁兽，休息了两周时间，菲茨给想回家的学生回家探个亲，不想回家的留学校养养状态，到了7月底，球队将进行一次客场热身赛之旅。
目的地是华盛顿、俄勒冈、加利福尼亚、亚利桑那、堪萨斯、内布拉斯加等地，总之几乎把西部都转了一圈。
支撑这漫长旅途的，是一辆从交通运输系统退休的灰狗巴士，司机是史蒂夫-德隆，以及球员们平日里训练储备的体能，还有菲茨和贝尔曼无穷尽的废话和垃圾话。
出发时，甘国阳问这趟旅途大概要多久，菲茨说要一个月。
“要一个月？那我们住哪儿？”
“当然是旅店了傻瓜，不然你以为冈萨加大学在各地都有自己的分校吗？”
甘国阳很怀疑球队有没有这么多钱住旅店。
球队的第一站是西雅图，对手是华盛顿州立大学，两队也是常规赛的老对手了。
果不其然，球队预定的是那种最普通的汽车旅馆，比甘国阳在洛杉矶打CIF时住的还要差劲。
而且球队订的房间数不多，每三个球员一个房间，把床拼起来睡，然后教练组五个人挤一个房间，司机史蒂夫-德隆睡床他需要好好休息，其他人就睡地板。
只有甘国阳拥有特殊待遇，菲茨给他开了一个单间让他一个人睡。
甘国阳感觉这样对队友们很不公平，他不想自己被特殊对待，便请求菲茨把房间退了，他可以挤一挤。
“你在说什么，挤一挤？你6尺10的身高，怎么挤？放心吧，没有人会有意见的，你是球队的核心，我们还要靠着你卖票呢，你一定要休息好，认真表现才行。”
甘国阳一时间没话说，他在高中时就很能卖票，水钟队去别的州打比赛，一场下来门票收益两个队对半分，没少给学校挣钱。
更不用说卖的那些周边，还有小吃、杂货了，都是创收。
看看斗牛犬队这一路艰苦朴素的样子，就知道球队的运营资金是很短缺的。
德隆一个人身兼数职只拿一份工资，助理教练马克、蒙森、格里尔等人，除了在学校任教外，也在外面打工赚外快。
贝尔曼偶尔会去一所篮球学校给小孩上课弄点钱，因为球队给他们开的工资都比较低。
这次热身赛既是给球队积累经验，也是为了筹点钱作经费，新赛季开始到处要花钱。
整个球队可以说上下一心为了新赛季做准备，甘国阳没有再拒绝，回到自己的单间，好好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冈萨加斗牛犬在埃德蒙森赫克球场，迎战华盛顿州立大学，去年两队有过交手，冈萨加一分惜败。
华盛顿州立大学的实力比上个赛季有了进一步加强，除了他们的德国明星施拉姆夫（右）外，还招募了施拉姆夫西德的老乡克里斯-威尔普（左）。
从这点来说，华盛顿州立大学的招募思路和冈萨加是一样的，以他们的经费和学校知名度，在全美招不到什么真正的天才，干脆把目光对准别的地方。
冈萨加偷到了中国的甘国阳，而华盛顿州立搞来了德国兄弟，这都是美国篮球界小的学校、俱乐部求诸于外部的一种无奈手段，不过未来随着外部篮球世界实力提升，这类策略被发扬光大并取得耀眼的成就。
可以容纳7900名球迷的埃德蒙森赫克球场，下午坐到了8000多人，据说这里最多曾经容纳下12000多名观众。
美国人对体育的热情可见一斑。
斗牛犬队的球员下车时，从行李柜中拿出好几捆斗牛犬的球队T恤、帽子以及工艺简单的小挂件。
菲茨和德隆会负责在开赛前售卖，也是一种筹集经费的手段。
当然，你在华盛顿州立的主场卖冈萨加的球队T恤，买的人肯定少。
要不是碍于版权纠纷，菲茨真想印一些主队T恤，到哪个学校卖哪个队的，和人家抢生意。
不过，因为很多西雅图地区的华人、亚裔，是听闻甘国阳来比赛的消息才买的票，所以，他们很多人都买了斗牛犬的T恤和帽子。
因为卖的不错，菲茨又嘟囔，说印的太少了，怕后面不够卖的。
到了晚上太平洋时间七点，比赛正式开始，体育馆内球迷的声音是山呼海啸。
可以说整个西海岸三州，都是对篮球极为狂热的地区。
昨晚睡了个好觉的甘国阳没有让到现场看比赛的球迷失望。
他用一场31分17个篮板球8次封盖的超级表现，把哈士奇真的打成了哈士奇。
身高7尺的中锋克里斯-威尔普被甘国阳打成了木桩子，他完全跟不上甘国阳的速率，仿佛两个人在不同的时空，这种较量对球员信心的打击是很大的。
威尔普下场时，情绪明显很沮丧，耷拉着脑袋，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这几乎是和甘国阳交手过后的标配。
他会在球技和心理上双重碾压你，给你留下恐惧的阴影。
斗牛犬73：63，10分的优势在西雅图拿下了一场胜利。
从体育场离开，全队就登上大巴车，朝着下一个目的地波特兰开去。
路上，球员们都累的睡着了，菲茨和贝尔曼却兴奋的睡不着，坐在前面聊天。
菲茨兴奋除了赢球外，他还算计着这次客场之旅，能给球队带来多少收益，肯定比预计的要多。
而贝尔曼则说：“丹，你说这次，我们一定能进全国赛的吧？”
菲茨道：“全国赛，你的目标就只有全国赛吗？”
“不然呢？甘毕竟才大二。”
“那我们起码要过首轮，进入32强。”
“既然这样，不如再赢一场，进甜蜜16强岂不是更好。”
“都进甜蜜16强了，精英8强近在眼前，为什么不再多赢一场！”
“精英八强…算了，这已经是我想象力的极限了，我在圣母大学的时候，球队最好成绩就是16强。1977年，我们2分输给了北卡，不然我们也进8强了。该死的迪恩-史密斯。他们队当时有7个球员最后进了NBA。那年他们进了决赛，可还是输了，输给了马奎特。”
“79年你们进了8强，但输给了密歇根州立。”
“是的，不过那时候我已经不在学校了。精英八强…姑且把这个当作最近做梦的剧本吧。”
贝尔曼看着车窗外西雅图的夜景，心想这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第九章 弹跳不错
离开西雅图后，斗牛犬队的第二站是波特兰，对手是波特兰大学。
知道这是王抚西未来的母校，甘国阳特地写了一封信给她，告诉她他们八月初就能到洛杉矶了。
波特兰大学和冈萨加同处西海岸赛区，上个赛季战绩比斗牛犬还差一些。
拥有了甘国阳的斗牛犬焕然一新，打得波特兰大学毫无还手之力。
84：65，一场19分的大胜，没有留下什么精彩之处。
不过这场比赛，波特兰的球迷们远没有西雅图的那么热情，体育场没有坐满。
或许这和两个城市的气质有关，西雅图奔放多情，而波特兰长时间在西雅图的阴影下，显得有些沉闷阴郁，这个城市对篮球的热情似乎只属于波特兰开拓者。
不过甘国阳单场27分21个篮板球的双20表现，还是给到场的波特兰球迷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个身穿11号球衣的中锋，在场上表现的游刃有余，丝毫没有中锋的笨拙，技术动作大方优雅，爆发起来又冲击力十足，还有一手精准漂亮的远投，打球的观赏性很强。
这或许和甘国阳一直重视身体的柔韧性和协调性训练有关，德隆教练说加强这方面的训练，有助于学习各种技术动作，并且能保护韧带和关节，不易受伤。
比赛结束从场地离开时，甘国阳甚至没怎么擦汗，说明他根本没尽全力。
到第二天斗牛犬在波特兰的第二战，对阵波特兰州立大学，到体育馆的球迷就要多的多了，很多球迷都为甘国阳反击中的扣篮而尖叫。
本场甘国阳又是20+20的数据，甘国阳在波特兰的两场比赛登上了当地的《俄勒冈人报》，他们用惊叹号的标题夸赞这位沉寂了一年的加州华人超级中锋。
彼时，波特兰人，乃至整個俄勒冈人都还不知道，这个中锋对他们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离开波特兰，斗牛犬又在尤金对阵了俄勒冈大学，之后就一路南下离开了俄勒冈，在八月初进入了加州。
北加州的第一站是萨克拉门托，对手是NCAA-Division2级的球队萨克拉门托州立大学，没有什么难度的比赛，却在萨城引起不小的轰动。
因为甘国阳在比赛中单场砍下了50分，向所有人展现了他的得分爆发力。
对于得分高手而言，砍下高分的重点不是得分技巧，而是如何合理分配体能，让自己的得分更加省力和高效。
除了受助攻的Easy-ball，快攻之外，甘国阳的主动持球进攻都很放松，动作快速，简洁，一步到位。
不做多余的复杂动作，利用速度和技巧找寻到出手空间就立刻攻击，像野外的猛兽捕食一样，绝不浪费自己的体能。
当然，甘国阳也是没办法，长时间舟车劳顿，在路上和旅店中消磨大量时间，对精力是不小的损耗。
而后面的旅途还很漫长，为了能保持良好状态，还能打出优异表现，他必须采用这种“低功耗”的得分模式，这也算一种长途旅行历练得来的进步。
这对球员未来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保持状态，有很好的帮助。
离开萨克拉门托，下一站就是甘国阳的老家“旧金山”了。
因为旧金山大学篮球部被关闭，所以对手换成了Division2的旧金山州立大学篮球队，也是丹-菲茨杰拉德的母校。
比赛在甘国阳熟悉的战争纪念体育馆进行，赛前的活动相当盛大隆重，唐人街出了舞龙舞狮队到现场进行表演，旧金山市的议员进行赛前讲话，北侨中学的老师、校领导、现在篮球队的成员统统到场。
北侨中学在失去甘国阳后，去年的CIF成绩一落千丈，没能进入CIF全州锦标赛，在旧金山联盟也落到了中游水平。
这个赛季富兰克林也离开，去了俄亥俄州上大学，水钟的成绩还要往下掉。
好在甘国阳的出现撑起了水钟队的名声，亚裔强手纷纷往水钟队跑，在加州亚裔球队里，水钟依旧是最强之一。
上个赛季虽然没能打入CIF锦标赛，但水钟队参加了加州新组织的亚裔篮球联赛，在决赛中击败了著名的南加州日裔球队帕萨迪纳熊队，为学校典藏馆又增添了荣誉。
水钟队的新球员见到甘国阳都很激动，纷纷上前握手，近距离接触这位球队第一代传奇，同时也是球队的真正缔造者，没有他就不会有水钟队。
比赛过程是波澜不惊，甘国阳轻松取下25分，斯托克顿送出了12次助攻，斗牛犬又拿到一场胜利。
菲茨更是收获满满，这一场他将车上带的T恤、帽子、钥匙挂件卖了个精光，他准备下一站到洛杉矶找个合作方再印一点。
比赛打完后，甘国阳回了趟甘家菜馆看看老爸，没什么变化，一切安好。
在旧金山逗留了两天，甘国阳跟随球队继续南下去往洛杉矶，甘国阳一直心心念念的地方。
车在路上开了将近7个小时，中间停靠三次休息，到目的地旅馆时大家都累趴下了。
只有甘国阳还精力充沛，跑去外面的公用电话亭，给王抚西打了个电话。
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甘国阳心也跟着砰砰直跳，他莫名地有些紧张。
虽然通信了一年多，两人相见的次数并不多，而且每次见面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却又不觉得尴尬。
他们可以漫无目的在街上逛一天，喝两杯冰水，临时起意决定看一场球赛，夜幕降临互相道别，然后写信时又有说不完的话。
80年代没有手机，两人都不爱打电话，只有信件上的文字仿佛可以将人的思念和情意拉得很远，很长。
“我到洛杉矶了。”
“真的？那…晚上去看电影好不好？”
“你安排好了？什么电影？”
“嗯…一部无聊的恐怖片，想不想看？”
“无所谓，告诉我时间、地点。”
说完话，紧张感就完全消失了。
一个小时后，甘国阳和菲茨请了假，和王抚西在西屋娱乐中心附近的一家私人影院门口见了面。
这类小型私人影院经常放一些老电影、恐怖片或者色情片，来吸引夜晚寂寞无聊的年轻情侣。
两人见面时，还是微微有些生疏和尴尬，王抚西看到影院门口一些热辣的电影海报有些脸红。
她解释说这两张票是同学买的，本来两人说好一起看恐怖片体验体验，哪知道同学去澳洲旅游把这茬给忘了，王抚西自己不敢看，便请甘国阳一起。
6尺10的甘国阳不管在哪里都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在买了点零食后王抚西就拉着甘国阳进了黑漆漆的影院，检票后找到播放《蜡像馆的恐怖》这部影片的播放厅，找到两个座位坐下。
影院的生意不太好，播放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微弱的灯光打在王抚西的脸上，她抿着嘴显得有些紧张。
影片开始了一会儿，字幕刚刚滑过，影片中出现了一位金发女士，她开始在镜头前脱衣服，跟着出现一个男人，也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两人还亲上了……
“这…这两个人都是蜡像么？”
甘国阳转头问王抚西，却发现她已经捂住了眼睛。
“完了，肯定是进错厅了，黑漆漆的我没看清。”
她说话带着一点哭腔。
借着银幕的光，甘国阳可以看到王抚西的脸红成了桃子。
从电影院出来时，王抚西害羞的不敢看甘国阳，两人竟硬着头皮把这爱情动作片给看完了。
这是王抚西此生最漫长的一个小时，不过最让她惊讶的是甘国阳很淡定的看完了电影，并且什么都没做，甚至没多说什么。
他有时候硬的像块石头，可又有着复杂的心。
道别时，甘国阳让她明天到UCLA体育馆看他的比赛。
王抚西答应下来，就在转身要离开时，她突然鼓起勇气，跑到甘国阳跟前，轻搭住甘国阳的肩膀用力跳起来，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甘国阳愣了一下，而王抚西已经背过身跑走了，一点不敢回头。
甘国阳擦了擦脸，心想弹跳不错，不愧是女篮。
第十章 Moon hook
甘国阳约会结束回到旅馆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在旅馆大厅他碰到了坐在沙发上一直等着他回来的贝尔曼。
见到甘国阳回来，他就凑上前用鼻子闻了闻，嘀咕道：“没有酒味，没有烟味，也没有香水味…什么约会？”
“看电影，很恐怖的那种。”
“甘，我知道你精力过人，现在又是青春年少，是欲望爆棚的时候。但我觉得，我们如果要在今年闯出点名堂来，你最好能忍耐住，忍一忍吧。”
对于运动员而言，床上那点事对精力的损耗是显而易见的。
像一些大型锦标赛，不管足球还是篮球，教练都会让球员禁欲，防止他们在高强度比赛中拉稀。
冈萨加的客场热身赛路途长，比赛多，如果甘国阳沾上一些不良的习气，或者通晓了女色，贝尔曼担心他会把持不住自己，影响状态。
甘国阳想了想，道：“别人亲我一口行么？”
贝尔曼摆了摆手，道：“不要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我就是提醒你而已。明天可是打UCLA，你得有最好的状态。”
“我当然知道，我早就准备好了。对了鲍比，你说约翰和他女朋友有没有发生过…嗯？”
“约翰？我看不出来，他那个闷骚样，大概率发生过。但也有可能，他还保留着自己的第一次。”
两个人各自回房间，还不忘调侃一下斯托克顿。
第二天，UCLA著名的保利体育馆，这里见证了UCLA60、70年代最为辉煌的岁月，12年10冠，包括一次7连冠，从一个普通的NCAA学校，成长为了全美第一霸主。
甘国阳本来被认为也会在这里开始他的大学篮球生涯，继承加利福尼亚伟大中锋的传统，帮助金熊队走出80年代的泥潭。
但UCLA因为他们的疏忽和傲慢错失了他，这或许是任何一个成名的团体或个人都会犯的错误。
他们站上高峰后会失掉谦逊和耐心，从而错失过去绝不会放过的机会。
到达现场的洛杉矶球迷对甘国阳和冈萨加都不太友好，在热身时不停有人朝甘国阳喊，“没来UCLA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UCLA不需要你”，“回北方去，南加州不欢迎你！”
因为CIF决赛南加州失利，直到现在，洛杉矶球队对甘国阳还是耿耿于怀。
甘国阳才不会和这些人计较，他在场边看到王抚西和她的篮球队朋友一起过来看比赛了。
除了王抚西之外，其他人都穿了UCLA的蓝金色T恤，只有王抚西穿了白T，还戴了一顶粉色的棒球帽。
甘国阳看着这顶帽子觉得很眼熟，问道：“这是什么帽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王抚西道：“这是你们水钟队的纪念品，我…我很早就买了…”
甘国阳想起来当初水钟到处打比赛的时候，也和冈萨加一样搞了一批印了LOGO的T恤和帽子，在旧金山卖的很好。
不知道王抚西是什么时候买的。
显然，王抚西知道甘国阳的时间，比甘国阳以为的要早很多。
不然当初在学校球馆，她不会一眼就认出甘国阳。
“不错，很漂亮，适合你。”
甘国阳夸奖了一句，便回去继续热身了。
而王抚西的同学都朝着她发出一些怪声，弄得她很不好意思，只能把帽子往下压遮住自己有些红的脸。
热身时，甘国阳又发现了一個熟人，是今年刚刚加入UCLA的新人雷吉-米勒。
在甘国阳离开后，米勒带领河滨理工高中拿下了1983年的州冠军。
不过夺冠时的场面、收视率、影响力，远不能和去年相比。
在70、80年代的篮球队，大一新人都要从替补打起，管你是什么天纵奇才、天之骄子，都要先打下手。
米勒当然不例外，甘国阳站在场上准备跳球时，米勒只能坐在替补席上呆呆的看着。
这支UCLA的阵容实力还是很强的，3月份他们以种子选手的身份打进了全国赛，不过被犹他大学干掉。
这个赛季UCLA阵容没有大的变化，中锋斯图尔特-格雷进入他的大四赛季，锋线上他们有布拉德-莱特，加里-马朗康，后卫线有肯尼-菲尔兹、拉尔夫-杰克逊。
这些都是能进NBA的球员。
站在球场上，UCLA最大的特点就是身高优势。
格雷身高7尺（213），莱特6尺11（211），马朗康6尺8（203），菲尔兹6尺7(201)，拉尔夫-杰克逊6尺2(188)。
这个首发身高组合别说在NCAA了，就是在NBA也是高人一等。
板凳席上还坐着替补雷吉-米勒，身高也是2米，可以说UCLA是不折不扣的巨人球队。
甘国阳当初不被UCLA看好，部分原因就是甘国阳属于小尺寸内线，去年只有6尺9，今年好容易长到6尺10了，还没有对方的大前锋高。
这是进入大学以及职业联赛后，甘国阳要面临的挑战，他会经常遇到比他更加高大的球员，高中时的一览众山小是不存在了。
而他的武器，是速度、爆发，以及技巧。
还有甘国阳的那双长臂、大手和宽肩，他的有效身高比很多内线要高。
比赛刚开始，斗牛犬就开启了速度战，跳球得手的甘国阳快下到篮下低位，斯托克顿的传球精准、快速。
接到球的甘国阳运球一顶，翻身跳投试手感，球没有命中。
这球他出手很快，不过格雷还是尽力干扰到了甘国阳。
UCLA的球权，他们拿到球立刻将速度降了下来，开始投入到阵地进攻。
UCLA以约翰-伍登的UCLA体系而闻名，这不是几个或者几十个战术套路，而是一整套关于篮球进攻的哲学和原则，它让UCLA制霸了全美十几年。
不过伍登的继任者们似乎都没有领会到UCLA体系的精髓，或者UCLA体系在球员变得更高、更快、更强的80年代，有些地方已经落伍需要改进了。
总之，在UCLA反反复复的传导球中，斗牛犬的防守并没有被撕破。
因为斗牛犬的防守坚持一个原则：三秒区交给阿甘，其他人尽可能坚守岗位，加上球员们很强的体能，这让斗牛犬的防线韧度非常强。
而在进攻端，甘国阳开始向众人展示他的新技能。
在两次翻身跳投没有命中后，甘国阳不再去低位。
他拉到了侧翼45的位置给斯托克顿做挡拆，挡完后顺下接球。
UCLA设置了两道防线，莱特跟随，三秒区里格雷在等着。
以甘国阳的爆发，他可以冲入内线隔着格雷来一个暴扣或者强行上篮，但也有可能被格雷和莱特夹击，错失得分机会。
格雷严阵以待，莱特紧紧贴住，甘国阳却没有运球往里走，而是朝着底线方向运了两步，接着一个UCLA球迷再熟悉不过的动作——单脚跳勾手出手！
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空心落入了网中。
格雷站在篮下一动没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莱特想要干扰，却没跟上甘国阳的脚步，就算跟上了，这种大勾手，左臂格挡，右手高举，哪怕甘国阳6尺10伱也是干扰不到的。
轻松勾中两分，现场球迷和UCLA球员以为是个意外，毕竟大勾手这项技术大部分球员都会，但没有人像贾巴尔那样用的炉火纯青，成为常规得分手段。
可接下来，甘国阳就用挡拆后内切大勾手这一招，连续在UCLA的三秒区外得分。
他不仅右侧可以右手勾，左侧也能用左手勾。
挡拆后顺下接球勾，面框持球往里突，突然调整脚步向外接勾手。
连着拿了10分，打得UCLA两个高大的内线摸不着头脑。
法玛尔教练在场边气得直骂人，呵斥格雷和莱特，到底是怎么防的。
格雷和莱特感觉很无辜，要不你来防试试？跟又跟不上，盖还盖不着的，进不进全看他的手感。
法玛尔不得不叫暂停调整防守。
下场时，雷吉-米勒冲着甘国阳大喊：“甘，你要向UCLA和贾巴尔交版权费！”
甘国阳回道：“你放屁，贾巴尔的是sky hook，我的是Move hook！”
Move hook，甘国阳自创的“移动中勾手”，别人往篮下是突破上篮，他却在靠近篮筐，但又没那么近的时候勾手出手，让防守人难以防御。
同时又不同于一般的勾手，像贾巴尔的sky hook大部分背身接球，运球、转身，出手，一套动作下来复杂而缓慢。
Move hook面筐使用，省去了背身、转身技术，相当于急停跳投，但比急停跳投更省力，更防不胜防。
这是甘国阳反复钻研技术动作，练出来专门对付比自己高大，比自己慢的防守人的，他出色的协调性和柔韧的身体，让他的勾手动作优雅自然。
当然，他也能像sky hook那样原地转身勾，技术动作都是共通的。
随着用的越来越多，后来传着传着，这招Move hook就变成了Moon hook，也因为他个子相对矮，勾手的弧线更高更圆，仿佛月亮一般。
之前的比赛中，甘国阳一直没有使用这招，似乎就是在等着UCLA。
贝尔曼在暂停时还问他，是不是特意针对UCLA，让他们见识见识的。
甘国阳却摇摇头，说：“冲进去扣篮太累了，热身赛我想打得省力一点，后面还有好多场呢。UCLA，有什么好针对的。”
第十一章 喧嚣
甘国阳过去对UCLA就没有什么向往，没能去成也谈不上什么遗憾。
虽然这里有着辉煌的历史，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继承这段历史，也并不能让他球打得更好。
在球场上呆的越久，看到的，经历的越多，甘国阳就越不迷信历史的光辉。
时间会给历史蒙上一层迷离的灰，记忆会筛去糟糕的部分保留精粹，让它看起来朦胧而美好。
而这一切都是会骗人的。
甘国阳只相信事在人为，活在当下，踏踏实实走好眼前每一步，过去、未来，都不在他的考虑中。
暂停结束，甘国阳擦了擦汗重新登场，此时场边已经没有哪个洛杉矶球迷再朝着他大喊大叫了。
从这点上来说，洛杉矶球迷还不错，挨打了知道闭嘴。
法玛尔没有放弃他的双塔内线，结果甘国阳重新登场后盯着格雷一个人干。
格雷体型庞大，甘国阳灵活运用自己的中距离和面筐勾手，打得格雷进退维谷。
只要莱特过来协防，甘国阳就暂时传球避一下，而且一旦甘国阳在靠外的位置接球，包夹是没有效果的，弱侧和篮下会空一大片。
甘国阳这种灵活的内线打法，80年代的大学球队很不适应，因为他们从小不是这么打，教练不是这么教的，不知道该怎么防。
到了下半场，法玛尔终于决定，不用双塔了，用一个普通尺寸的大前锋登场，换下格雷，让莱特防守甘国阳。
只是上半场甘国阳的进攻感觉被养了出来，手热的发烫，已经无法阻挡了。
“约翰，多把球给我，别管在我什么位置。”
“抓点紧，待会儿该凉了。”
“跑，跑，你们都慢的像乌龟！”
全队被甘国阳鞭策着进攻，因为上半场领先，所以冈萨加稍微有些松懈，大家也是比较疲劳。
只有甘国阳活蹦乱跳的，贝尔曼相信他昨天晚上确实没和姑娘鬼混。
甘国阳比赛的一个显著特点也在下半场浮现，那就是活力和喧嚣。
他在场上除非是自己想省点力偷个懒，一旦他开始投入的话，一定是充满活力，无比喧嚣，异常闹腾的。
打兴奋了，嘴里叨叨個不停，和对方的箭头一整场针锋相对，打满全场外加两三个加时赛也不会觉得累。
这和一些大个子跑了几个来回，就开始低着头喘气，或者在暂停时撑膝盖完全不同。
任何了不起的人，必然有着超越常人的旺盛精力，这在人类任何领域都是如此。
内线大个子的体能，很多时候都是桎梏他们的瓶颈，姚明就是被自己的体能大大拖累，往往只能打三节好球，半个赛季的好球。
甘国阳很有先见之明，给自己的模板设定了最高的体能值和健康值，加上他的自律和艰苦、科学的训练，让他在场上像条沙丁鱼罐头里的鲇鱼。
他放弃了上半场省力的勾手，开始暴力往篮下打，冲抢前场篮板，顺下后攻击篮筐，以及深度卡位后顶开防守人直接双手扣篮得手。
他向保利体育馆倾泻着他所有进攻技能，对洛杉矶的球迷观众朋友们毫无保留，如果不是大学篮球没有三分线，他肯定要秀一把远投三分。
他将比赛带入了一种热气腾腾、吵吵闹闹的气氛中，保利体育馆的气温仿佛都随之上升了。
这会让队友们感到兴奋，让对手感到疲惫，更让洛杉矶的球迷们感到恐惧。
因为这会让他们联想到摩西-马龙，想到湖人、贾巴尔在面对那头6尺10寸猛兽时的无奈。
那种野蛮、侵略性的气息，扰乱了贾巴尔优雅勾手的节奏，连带着让整个湖人都失去了他们走向胜利的稳健步伐。
偏偏上半场，这小子打得还挺四平八稳的，他的勾手令人浮想联翩，怎么到了下半场又换了一副模样？
坐在场边的贝尔曼看着甘国阳活力四射的样子，心想，阿甘上半场说什么不针对UCLA肯定是骗人的，今天这场他是把各种绝活都拿出来了，精彩大奉献，就是想让UCLA管理层和法玛尔看看，他们到底失去了一个什么样的球员。
甘这家伙报复心很重只是不轻易表露。
至于法玛尔那家伙是够蠢的，77年他试图招募魔术师约翰逊，打了个电话，结果最后却放弃，让UCLA错失复兴的机会。
1981年，比尔-沃顿向UCLA强力推荐迈克尔-乔丹，乔丹也很想来金熊队打球，结果法玛尔说“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现在他们又放弃了阿甘，UCLA在他手里是玩不出什么名堂了。
日后的很多例证都证明，挑球员首看天赋，而不是他打什么位置，适不适合球队的阵容，合理不合理。
阵容不合理可以调整，现在看起来很协调的搭配可能一两年就面目全非，但优质的天赋可以作为基石存在很久。
比赛到下半场逐渐变成了甘国阳的个人表演，上半场拿下17分的他，下半场又砍了26分，全场拿下43分。
虽然只是热身赛，双方攻防没尽全力，可是在保利体育馆单场43分，打得UCLA灰头土脸，让校方领导和当地球迷脸上很是挂不住。
来现场看球的不仅仅是普通的学生、市民，还有洛杉矶的一些政要，娱乐界明星，看着UCLA被他们曾经放弃的一个华人中锋暴揍，每个人都五味杂陈。
贝尔曼担心甘国阳打得太过兴头上，惹怒了对手给他上黑手，便在一次暂停后将甘国阳替换下场，并不准备再让他登场。
甘国阳道：“我还没打够呢鲍比，你干嘛换我下来？”
“已经够了，你想刷数据？”
“哦不，我只是享受篮球，你知道我太久没好好打比赛了。”
“后面有的是机会，歇着吧。”
晚上7点开始的比赛，8点半没到就结束了，说明比赛进行的很流畅，没有什么起伏和悬念。
雷吉-米勒在甘国阳下场后，才获得了一些替补登场的机会，打了几分钟，投了两个球都没进，完全没有状态。
看着米勒，甘国阳心想如果自己来UCLA，说不定也会是这个待遇。
比赛结束退场时，甘国阳扫了一眼观众席，看到了王抚西的粉色帽子，很显眼。
王抚西朝他招了招手，甘国阳也向她挥了挥手，做了个电话的手势，便离开保利体育馆上了车，和球队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去了。
第十二章 The box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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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牛犬队的整个8月就在汽车、公路、旅馆、球场上度过。
对球员们来说，这是巨大的体能考验，漫长的旅途和一场接一场的球赛，会让所有人疲惫不堪。
但同时，对这些还没有走出校园的年轻人，也是宝贵的人生体验。
他们沿着一号公路穿越了整个加州，望着广阔的太平洋，欣赏落日的余晖。
在亚利桑那和新墨西哥，一望无际的红色荒野填满了视线，在接近菲尼克斯时，国家公园里高大的巨人柱仙人掌令人惊叹。
在科罗拉多州高原他们遇到了一些麻烦，车子在大峡谷附近抛锚，全车人不得不下来推着走了五英里，大家累的精疲力竭，也导致他们在第二天的比赛中输给了科罗拉多大学。
这是客场旅途中斗牛犬输掉的第一场比赛。
科大的后卫杰伊-亨弗里斯打得斯托克顿晕头转身，这种攻击力比较强的黑人小后卫，始终是斯托克顿的噩梦。
接着他们又去了堪萨斯，有三个名字里带堪萨斯的大学，堪萨斯大学，堪萨斯城大学，堪萨斯州立大学。
其中最著名的是堪萨斯大学松鸦队，张伯伦的母校，也是篮球之父奈史密斯博士执教过的地方，这里可以说是美国篮球教练的滥觞。
如今堪萨斯大学的教练是之前UCLA的教练拉里-布朗。
这位不苟言笑的白人教练，试图将堪萨斯大学调教为全美防守一流的球队，他们上个赛季场均让对手拿70分，他觉得有些太多了。
结果这场热身赛，养足了精神的甘国阳和斯托克顿搭配，在堪萨斯拿下了91分，甘国阳在身高7尺1的白人中锋格雷格-德雷林头上砍下了31分。
这让拉里-布朗怀疑自己一个半月的执教训练工作是不是都白费了。
离开堪萨斯他们就一路向北，路过内布拉斯加的大草原，和威利斯-里德执教的内布拉斯加大学打了一场，跟着去往最北方的明尼苏达，打完这漫长客场之旅的最后一场比赛。
明尼苏达金地鼠队的6尺11寸白人中锋约翰-沙斯基遇到了之前格雷、克雷林等人一样的问题：完全不知道怎么防守甘国阳这样的中锋。
80年代的NCAA活跃着很多这样身材高大的白人中锋，他们天赋普通，但身材高大，力量强，基本功扎实，是队内必不可少的三秒区屏障。
和身体素质**的黑人中锋相比，他们的优点是从小接受团队篮球的训练，战术意识强，能比较好的执行教练意图，所以很受大学教练的欢迎。
没有防守三秒，以及联防的存在，让他们在面对一些强力黑人内线时，并不是很吃亏。
可甘国阳显然是個奇行种，他具备白人球员的力量、聪明与基本功，也有黑人球员的爆发和活力，还有亚裔身上特有的耐力和狡诈。
在没有比赛录像和事先研究的情况下，双方遭遇战，对手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防守，过去的经验一点用都没有。
中锋弧顶拿球做策应，后卫、前锋跑了一圈，他突然自己投了，还进了，你怎么防守？
背身转身速度堪比小前锋，面筐持球进攻突破，跟着向外走一个大勾手，还相当准，怎么防？
更让这些大白中锋感到绝望的是，你以为他是力量不够、身高不足，所以用这些方式躲避和你的正面对抗，以投机取巧？
事实并不是，他正面对抗起来，爆发力比你强，有效身高不比你差，而且有着惊人的力量。
他之所以躲着打，只是因为一路上舟车劳顿要节省体力，况且是热身赛，收着打比较礼貌。
甘国阳这一路上的比赛都很礼貌，没有问候人家“你今天过的怎么样”。
在打完和金地鼠的比赛后，历时一个多月，跑了三分之一个美国，他们取得了11胜1负的优异战绩，踏上了回斯波坎的路途。
从明尼苏达出发，沿着94号公路一路向西，跨越北达科他、蒙大拿和爱达荷，1300多英里的距离，就能回到斯波坎。
途中他们穿越洛基山脉，夏秋之交，西部群山壮丽的景色令人心醉神迷，大片葱郁的森林一眼望不到边。
车辆在一个森林加油站加油时，球员们发现加油站旁有个小篮球场，便下车一起打球，然后合影留念。
车子在蒙大拿翻越高海拔地区时再度出问题抛锚，大伙又下来推了五英里，到了一个小镇，天色已晚便在此留宿。
第二中午，球队在小镇的小学篮球场给居民们打了一场篮球表演赛，全镇五百多人，连婴儿都到了，看完了这场精彩的对抗赛。
小镇居民因此免去了他们的食宿费，还帮忙修好了汽车，买了一些剩余的T恤和帽子，最后和这些朝气蓬勃的大学生道别。
路途漫长而疲惫，但年轻人在一起总是快乐远多过无聊，一路的胜利更让大伙对新赛季充满了信心。
甘国阳已经成为了球队当之无愧的核心，他在客场旅途中的表现，如同定海神针一般，让队友们发挥的更好
，只要他在场，大家都放心。
当然，旅途中的定海神针是德隆教练，大大小小各种事务都由他来处理，包括洗衣服、洗鞋子等生活小事。
在9月1号上午，甘国阳20岁生日这天，他们回到了斯波坎，回到了冈萨加大学的校园。
所有人在下车的瞬间都深深松了口气，斯托克顿说他现在就想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睡他个三天三夜。
只有甘国阳，在稍作休整后，下午去了体育馆进行训练。
路上一个多月，要么在车上，要么在比赛，要么在旅馆，都没有成块的时间好好进行训练。<
第十三章 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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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的NCAA常规赛，从两个客场之旅开始，我们都取得了胜利。然后第三场回到肯尼迪体育馆，对手是很弱的东华盛顿大学，我们赢了对手40分，我和甘下半场打了五分钟就下场休息了。
我们赢了前五场，而第六场我认为是真正树立全队信心的一场球，我们打大天联盟的韦伯州立，他们很强，是大天联盟的一号球队。打完这场会休赛一段时间过圣诞节，菲茨、贝尔曼和德隆都让大伙儿看开点，做好输一场的准备，我们前面表现已经很棒了。
然后那天，在肯尼迪体育中心，甘上半场拿了25分10个篮板球，多少次封盖我记得不得了，总之他半场比赛时间把韦伯州立给打崩了，然后中场休息的时候他说，“早点给大家放圣诞假”。就从那一场比赛开始我们就知道，大天、西海岸、东部大**动联盟或者太平洋十大…我不是针对哪个联盟，我们自己也是西海岸的，这些在甘眼里都是…我不想说那个词。
他注定属于更大的舞台，和东部那些强手们扳手腕。】
———2012年出版约翰-斯托克顿自传《Assisted》，节选。
斗牛犬队以全胜的战绩进入了1983年圣诞节的假期。
位于北方的斯波坎已经下起了雪，整个冈萨加大学的校园被皑皑白雪所覆盖。
作为一個天主教学校，这里有着比旧金山更为浓厚的圣诞节氛围，一年一度的圣诞节烛光音乐会在大礼堂进行，学校的各支体育队都出席了演出。
在演出会场，冈萨加的田径队和摔跤队，都对甘国阳产生了浓厚兴趣，他们的教练过来找甘国阳搭讪，问他有没有空玩玩田径或者摔跤。
甘国阳倒是没有抗拒，他觉得田径和摔跤有助于提升他在篮球场上的运动能力和对抗能力。
不过贝尔曼发现苗头后，立刻和甘国阳换了座位，让他往里坐，别和那些闲杂人等靠在一起。
学校的活动结束后，圣诞假期开始，斯托克顿和一票队友都还留在学校，他们本来就在斯波坎长大的，本地人。
甘国阳原也想留下训练，为节后的比赛做准备，但想到圣诞节要去找大内特聊聊天，吃吃烤肉，便还是乘上了飞往湾区的飞机。
去年圣诞节，甘国阳也是回到旧金山，在瑟蒙德表弟的酒吧，和大内特以及周围的邻居朋友们一起度过节日。
不过张伯伦那次没有来，瑟蒙德说他在夏威夷过的圣诞，他叫嚣着总有一天要把甘的手臂掰断，不过随着甘国阳力量不断增长，张伯伦老去，可能性不是很大了。
这次甘国阳又来到了门口停着内特劳斯莱斯的酒吧，他手里拿着一瓶斯波坎特产的越橘酒（huckleberry wine）作为送给瑟蒙德的礼物。
酒吧里和去年一样热闹，推门而入时，大家都发出了一阵欢呼，欢迎甘国阳的到来。
在人群中甘国阳发现一个陌生的面孔，一个金发白人，明显是个篮球运动员，站起来个子很高，径直朝着甘国阳走来。
走到甘国阳面前，他伸出手牢牢握住了甘国阳的手…里的葡萄酒瓶，拿过来在手里端详了一下，道：“斯波坎的越橘酒，是私人酒庄的吧？市面上不流通的，哪儿弄来的小子？”
甘国阳心想这人可真没礼貌，但肯定是瑟蒙德的朋友，便没计较回道：“学校送给我的，这是我给内特的圣诞礼物。”
白人冲着里面喊了一声，“内特！甘给你带了瓶酒做礼物，送给我怎么样！？”
内特显然在里面做他的秘制烤肉，传出他的回应：“你让我考虑一下，你不要这么私自就做决定。”
说着，瑟蒙德端着香喷喷的烤肉走了出来。
“谢特，一瓶酒而已，你竟然舍不得。”
“不是我舍不得，这是甘送我的东西，我要尊重他。对了甘，你不认识他吗？行吧，你以前也不认识我。这是我在勇士的队友，NBA能压过威尔特的得分王，总冠军获得者，总决赛MVP，里克-巴里。”
“我知道了，您是那个罚球端尿盆的巴里。”
甘国阳听到整个名字，马上想起这人是谁了，这不是《灌篮高手》T博士讲堂里说的那个罚球姿势与众不同的NBA球星么？
别人是正常的投篮，这家伙用的是“端尿盆”，有的地方也叫“倒马桶”。
虽然姿势古怪，可是命中率奇高，他罚球命中率最高的一个赛季达到惊人的94%，是NBA历史最强的一档。
在英文中，称呼这种奇怪的投篮姿势叫“下手投篮（undershoot）”，或者戏称为“奶奶投篮法（grand shot）”。
但美国人没想到，中国人有着更为形象和生活化的称呼，当甘国阳把“端尿盆”、“倒马桶”的含义解释给大伙听时，整个酒吧的人都笑了，圣诞节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唯一不快活的肯定是巴里，葡萄酒没要到，还在罚球姿势上被嘲笑了一番。
这个可能是NBA历史上最不受
欢迎，脾气最坏的球星，脸立刻沉了下来，指着甘国阳说：“如果你觉得你的姿势更漂亮，我不介意和你较量较量。”
瑟蒙德见巴里又要和人较劲，道：“嘿里克，今天你过来，就是说想见见这位中国朋友的，你应该友善一些。”
巴里道：“我已经很友善了！我主动和他握手！他却嘲笑我的投篮姿势！”
瑟蒙德嘟囔，你那是和他握手么，伱是看中人手上的葡萄酒了。
上次张伯伦要和甘国阳掰手腕，这回巴里要和甘国阳比投篮，自己也和甘国阳打过一对一。
瑟蒙德心想，到底是我这帮朋友的问题，还是阿甘的问题？
不过篮球场上切磋切磋，倒不是什么坏事，既有乐趣，也能泻火。
什么火气、
第十四章 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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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里克-巴里之间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甘国阳1983年过圣诞节的好心情。
事实上，在随后的晚间活动中，巴里和甘国阳相处的不错。
巴里之所以惹人厌烦，主要在于这人说话口无遮拦，不管是队友是对手，是同事是老板，是前辈是晚辈，是球迷是朋友，他都无差别输出，这样的人到哪儿都不会讨人喜欢的。
现在他年纪渐长，退役了几年，在电视台找了份解说工作，脾气略有收敛——不过据说还是和同事比尔-拉塞尔关系糟糕。
而甘国阳性情豁达，对任何人都是不卑不亢，一些小的摩擦从不会真的放在心上。
巴里罕见的对甘国阳的投篮技巧进行了称赞，还在面筐进攻技术和三分球上和甘国阳进行了一番探讨。
巴里惊讶于甘国阳对三分球竟持肯定的态度，要知道1979年NBA决定引进三分球时，从球员到教练到老板到球迷，都是一片反对声。
到了1983年，三分球依旧是大部分NBA教练眼里的异类，华而不实的东西，谁要是在场上非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出手三分，哪怕进了也会迎来教练的一顿臭骂。
巴里算得上是三分球的先驱球员，他中途去ABA打过几年，对三分球并不抗拒。
在他生涯的最后一个赛季，1979-1980年，他的三分出手数和命中数都是联盟第二，他对自己的远投比伯德还自信。
“我早就说过，在ABA打球就是比在NBA有趣，因为有三分球。三分球是个了不起的东西，但那些老古董没有一个在乎的，他们恨不得把24秒都取消了，最好三秒区都不要，让一些大个子在篮下把球像猴子摘香蕉一样，丢进篮筐里算了，这样有谁会来看比赛？”
喝了点酒的里克-巴里又开始口不择言，“猴子”、“香蕉”这些都是带有种族歧视色彩的词语，不过脾气好的内特-瑟蒙德听了只是摇摇头，没有生气。
他知道巴里就是这个德性，毕竟这是一個在公开场合说比尔-拉塞尔笑起来像个西瓜的男人，你还能指望他吐出什么**呢。
结束了用餐，甘国阳要早些回去，瑟蒙德将他送出了酒吧，并表示，下次绝对不会让巴里这家伙来圣诞聚会了。
甘国阳没打算在旧金山停留太久，节后第二天他就坐飞机直飞波特兰，因为27号他要打比赛。
这是一次在波特兰进行的，为期4天的“Far West Classic Basketball Tournament”（远西经典篮球锦标赛），有多支球队参加，地点在波特兰开拓者的主场纪念体育馆。
去之前甘国阳给王抚西打了个电话，说自己27号下午会到波特兰。
结果27号这天波特兰遭遇了暴风雪，各地飞往波特兰的航班都被取消，甘国阳不得不延后了去往波特兰的时间。
晚上对阵莫里斯大学的比赛甘国阳无法出场，同时斯托克顿的舍友，队内三号得分手，斯托克顿的后场好搭档莱斯-迈克菲因为腓骨骨折也无法登场。
缺少了队内两员大将的斗牛犬在27号的比赛中展现了顽强的战斗力，完全没有因为少了主心骨和核心战力就投降。
平日里一直以组织、传球为第一责任的约翰-斯托克顿在这场比赛中展现了自己不俗的进攻能力。
在比赛中，他拿下了25分8个助攻，还贡献了全场最多的4次抢断，帮助斗牛犬73：60，轻松击败了从宾夕法尼亚月亮镇远道而来的莫里斯大学。
这场胜利对球队的士气鼓舞很大，在回到酒店后，斯托克顿给甘国阳打电话，向他告知了今天比赛的情况。
“甘，我觉得你可以不用来了，你直接回斯波坎算了。”
“天，你带队赢了一场就开始飘了？明天半决赛，我看你们没我不行。”
“明天半决赛在下午三点进行，你来得及吗?”
“如果不晚点的话，应该能赶得上下半场。哦，迈克菲的伤怎么样？没有大碍吧？”
“没什么大问题，德隆教练说一个月左右就能恢复。你还是来吧，我知道你的女朋友在波特兰，就算打不了比赛你也要来的！”
甘国阳没有否认，不过他和王抚西之间，又没有走到男女朋友那一步。
第十五章 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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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国阳一路小跑，从纪念体育馆的通道进入了体育场内。
今晚来纪念体育馆看比赛的球迷很多，而且以青少年球迷为主。
这项赛事诞生于1956年，一开始只是俄勒冈州立大学在本校举办的小型邀请赛。
后来他们邀请俄勒冈大学一起成为联合主办方，想通过一项大的赛事来扩大篮球项目的影响力，吸引和培养本地青少年篮球爱好者。
球队数量从最开始的4支扩展到8支，赛事安排很密集，4天3赛，一天多赛，实行排名赛赛制，8支球队最终会得出1-8的排名。
这项赛事的蓬勃壮大，有效开发了俄勒冈地区的篮球市场，并最终导致了开拓者队入驻玫瑰城。
小球迷拿着套票，一天可以看好几场，4天连着看，可以说“远西经典篮球赛”的门票，是当地小孩圣诞节最好的礼物之一。
场上的比赛正在进行中，比分是37：55，冈萨加大学落后俄勒冈18分之多。
贝尔曼站在场边看着场上的情况，双手抱胸，满脸的凝重，完全没注意到甘国阳出现在场边。
局势对斗牛犬来说极为不利，8月份长途旅行的时候，他们明明痛揍俄勒冈，可到了经典赛，俄勒冈大学像换了个球队一样。
毕竟经典赛和热身赛不同，俄勒冈鸭子队在这项赛事中的胜率和冠军数仅次于俄勒冈州立海狸队，主场作战的他们坐拥天时地利人和，现场全都是给鸭子队加油的球迷。
“鲍比，换我上场。”
甘国阳喊了一声，贝尔曼才回过神，意识到甘国阳回来了。
“我以为你在路上冻**。现在这个情况，你上还有什么意义吗？”
“废话，当然有意义，才落后18分，有的救。”
正说着，俄勒冈大学投中一记中距离，分差再度来到20分。
贝尔曼叫了一个暂停，斗牛犬的球员回到替补席，看到甘国阳回来，大伙儿脸色都好了很多。
“谁说不需要我来的？谁让我直接回斯波坎的？约翰，让我看看你的技术统计……”
斯托克顿擦着汗，道：“甘，搞定40号，我们没人能解决他。”
甘国阳看了一眼鸭子队的替补席，站在那里一个高大的白人中锋，40号，布莱尔-拉斯姆森，俄勒冈州立的核心内线。
甘国阳之前和他交手过，又是一个典型的白**高個，身高7尺，力量足，技术扎实，低位攻击力不错。
不过上一次甘国阳在他头上砍了33分，并且将他的得分遏制在个位数。
甘国阳今晚大半场比赛没打，拉斯姆森表现出色，已经拿下了18分8个篮板球，还有3次盖帽，完全压制住了斗牛犬的内线表现。
暂停结束，甘国阳替补登场，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
拉斯姆森看到斗牛犬这边甘国阳上了，眼神和身形明显一滞。
“噢，甘，你赶上比赛了，我以为你今天不打了。”拉斯姆森主动过来打招呼。
“我不打你肯定很开心，看到我上了，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不不不，没有，你能打，很不错。”
“说谎是不好的，我马上要在你头上扣一个。”
“别这样，甘…”
话没说完，斗牛犬发边线球，甘国阳给队友做了一个掩护，然后跑到右侧接球。
45度的位置，拉斯姆森没有扑上来防守，他怕甘国阳持球冲篮下扣篮。
甘国阳选择了一个中距离跳投出手，手感还不错，两分命中。
“你不是说要扣篮的吗？”
“谁让你先说谎的。”
拉斯姆森无奈去底线发球，心中则暗骂该死，这货怎么回来了？
本来这场鸭子队已经铁定拿下了，拉斯姆森发挥更是出色，全场打完搞个20+10板上钉钉。
哪知道斗牛犬那个恶魔半路杀回来了，拉斯姆森还记得8月份在主场打热身赛，被阿甘在篮下打爆的痛苦回忆。
甘国阳一回来，双方的攻守态势立刻出现了巨大变化。
斗牛犬为了追分，开始采用全场、半场紧逼防守，压迫持球人，破坏俄勒冈队的一传。
紧逼防守的缺点是过刚易折，外强中干，对手一旦撑过了你一到两波压迫，通过连续传球、配合摆脱了伱的外部防线，那你的防守就容易出现大漏洞。
要么是外线有超大的空位，要么就是篮下漏了个一干二净。
只有甘国阳在的时候，他在三秒区的兜底能力让队友能放心大胆进行**式的压迫防守，给对手上压力。
没有适应过来的鸭子队出现了失误，斯托克顿抢断得手，传球
第十六章 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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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3分钟打平，鸭子队大半场的努力灰飞烟灭。
可是没办法，他们遏制不住甘国阳这个点，甘国阳回来后，拉斯姆森就没有得过分。
低位的三次强攻全都被防了下来，根本顶不动。
那个年代中锋的进攻套路还是太单一了，低位强吃，加中距离的一些小抛投、小勾手，打得过于死板。
而且力量吃亏，低位真的没法打，拉斯姆森坐在板凳上始终想不明白，这个6尺10的家伙，怎么就硬的和铁坨坨一样，篮下卡住就纹丝不带动的。
甘国阳从身材上而言，相当适合打篮球，他的腿部只比上半身长一点，接近55开的上下半身比例，让他的身体结构极为稳定。
脱掉上衣可以发现，他不是那种健美倒三角的细腰腹，而有着长且宽大、厚实的核心肌群，这是他身体能量的发动机。
很多年后一个德国前锋有着类似的核心肌群，被NBA看中，成为了超级巨星，而他只是接近阿甘而已。
15分钟时间，甘国阳拿下了15分，7个篮板球外加4次盖帽，还有3次助攻，帮助斗牛犬完成了大逆转，74：70，4分的优势在纪念体育馆拿下了这场胜利。
隔天，甘国阳又率领斗牛犬，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时间，101：77，大胜俄勒冈州立海狸队，队史第一次拿到了远西经典赛的冠军。
原本球员们应该欣喜若狂，毕竟他们这样的小学校、小球队，任何冠军都是弥足珍贵的。
可除了丹-菲茨杰拉德万分高兴外，大家都表现的很淡定，因为所有人的目标都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甘国阳因为没有参加第一场比赛，第二场也只打了一半，所以这场赛事的最有价值球员奖项给到了约翰-斯托克顿。
斯托克顿的父母和女友都来到现场参加了颁奖典礼，拿到这一殊荣的斯托克顿看起来有些腼腆。
回到酒店之后，他就拿着奖杯来到甘国阳的房间，说：“我觉得这個奖杯应该给你，你才是最有价值球员。”
甘国阳道：“行了约翰，你以后拿个人奖的机会也不会太多，还是收着吧，对我不是很重要。”
甘国阳这话有点欠揍，但斯托克顿知道他说的有道理。
对于自己能不能进NBA，斯托克顿不是很确定，如果没法打职业篮球，他准备找个公司上上班。
毕竟他穿着西装，拿着公文包的样子，还挺像个公司白领的。
甘国阳却告诉斯托克顿，他一定可以进NBA，说不定还能打很长时间。
在拿到远西经典赛的冠军后，斗牛犬继续以不败的成绩征战他们的常规赛。
他们跨过了1983年，进入了1984年。
从这一年开始，美国逐渐走出经济泥潭，从篮球比赛的上座率就能明显感觉到，几乎场场都是爆满。
各家大学都开始有钱修缮自己的体育场馆，越来越多新设备进入体育馆，提升球迷的观赛体验。
NBA的收视率开始回暖，上一个糟糕时代的恶劣影响正在慢慢褪去，以魔术师约翰逊和拉里-伯德为代表的新兴力量已经走上了80年代的争霸舞台。
1984年2月份，NBA前总裁拉里-奥布莱恩正式退休，他的继任者是联盟之前的首席律师，首席运营官，大卫-斯特恩。
这个留着小胡子的矮个犹太人，将开启NBA的新时代。
而甘国阳也正带领着斗牛犬开启属于他们的NCAA时代。
从1月份开始，他们在健康上遭遇了一系列的麻烦。
迈克菲还没完全从骨折中康复，另外一个得分手杰森-范-诺特腿部韧带出现了扭伤。
球队训练人手都不够了，只能从本校的篮球爱好者中挑选了一名叫吉诺-切尔基亚的矮个球员顶替，这样好歹训练的时候能打5v5的对抗赛。
在这种艰难的条件下，甘国阳率领球队一场不败，打到西海岸联盟的联盟内常规赛开始。
在一次艰苦的五连客中，大家都做好了至少输两场的准备，结果他们保持了全胜，其中最后一场，他们以1分的微弱优势险胜加州圣玛丽亚学院。
甘国阳投中了致命的绝杀球，在加州麦肯体育馆，此时他们已经是14胜0负，西海岸联盟内2胜0负。
这时候，整个西北地区，俄勒冈州，华盛顿州，爱达荷州，都在密切关注这支疯狂的球队和疯狂的东方生化人。
《俄勒冈人报》从之前的一周一报道，到后面一赛一报道，进入西海岸联盟内比赛时，已经是一天一报。
甭管有没有比赛，都有《俄勒冈人报》的记者想办法摸进冈萨加大学，看看能不能挖到斗牛犬队的一点信息，好写一篇报道。
原因很简单，报纸方面已经发现，只要有关于冈萨加斗牛犬的报道，销量一定会大增，而且增加的不是一点半点。
而华盛顿州的《西雅图时报》和《西雅图邮报》为了争夺发行量，争相报道甘国阳和
斗牛犬队的消息。
在斗牛犬拿下13胜0负的成绩后，《西雅图时报》就推出了一个专题，每期报纸的大学体育板块出一个斗牛犬队的战绩标题，从13-0开始，14-0，15-0，16-0，让读者们买报纸关注斗牛犬队到底什么时候输球
上架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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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还没好，不过剧情也写到全国赛了，所以还是要上架。
按照发书前的预想，是要把大学比赛写完才上架的，正好可以写进入NBA的剧情，还会加一段很有意思的奥运选拔赛的新剧情。
不过那样免费期有点太长了，所以编辑还是要求按目前正常流程上架。
本来关于这本书的重新创作是有很多话想说的，一些乱七八糟和中国篮球和这个那个有关的东西，但写着写着就忘了，忘了就忘了，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都是些不着调的鬼话。
如果硬要说点什么，说说相隔十年两本书有什么联系，作者本人有什么改变，我想说：1，有联系，但不算太大；2，有很大改变，不变的是真诚。
在我表达重写意图的时候，群里就有老读者担心，我还能不能保有当年写黄金时代的少年意气，这也是我自己所担心的，那股子篮球之心还留存多少？
后来写着写着我就不担心了，不是因为我还留着少年意气，也不是因为篮球之心留存很多，而是我明白这两样都不是重点，重点只有一个，就是真挚诚恳的写作态度。
当年黄金时代能给很多读者留下深刻印象（我自己都没料想到有这么多看过黄金时代的），我觉得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这是一本真诚之作。
我自己回头看原书，毛病真的很多，语言、结构、常识上，不忍卒睹。但就是那股真劲，我想是吸引很多读者的关键。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都变了，我也变了，但想重写好这本书，最需要的也还是真诚。
真诚的第一步就是真实的面对自己。
你该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是少年就是少年，上年纪那就是上年纪了，乐观就向上，悲观就感叹，喜欢写什么样的故事，就写什么样的故事，想表达什么思想，就表达什么思想，不欺骗自己，不糊弄读者，不跟风，不刷数据，有劲就多写，没劲就歇着。
这也是我10年来给自己的生活总结：实实在在的去做事去生活，实表示真实，在表示自在，真实自在，比其它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都重要。
这10年是互联网高速发展的10年，真的是10年一梦，世界变化太大太快了。
人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五光十色的泡泡天旋地转，最后哗哗哗一通甩干，泡沫碎了，水分挤干了，脑子昏昏沉沉，全身干干巴巴又湿哒哒，坐下来想想，好像什么都经历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网络上信息越来越多，每天刷不完的短视频，看不完的各类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今天看明天忘。
自媒体各类言论层出不穷，到处是摆拍，到处是剧本，到处是营销，假话连篇，谣言、假新闻满天飞（抖音一天一个NBA假新闻），信息像量子一样穿
第十八章 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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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国阳在水钟队和在斗牛犬都是掌控全局的绝对核心。
但两支球队在气质上截然不同，甘国阳在“操控”他的队友时，用的手段也完全不一样。
水钟队是个天赋低劣，球员们都缺少信心和鼓励的球队。
甘国阳作为鹤立鸡群的核心，从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从许勋到陈星，从甘国辉到富兰克林，甘国阳都是鼓励为主，提振大家的自信。
本来就是天赋最差，经验最少的球队，如果老大还打压大家，谁还有信心打比赛。
一年时间，甘国阳靠着以身作则和鼓励式带队，把球队带到了加州冠军。
斗牛犬队不同，虽然他们的天赋在全国属于中下游，但毕竟是NCAA-Division1级别的球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即使没有甘国阳，他们也有约翰-斯托克顿这样未来会大放光彩的球员，他们的实力在西海岸联盟处于中上游，不是鱼腩。
只是这批球员，大部分从小在斯波坎长大，从冈萨加预科学校一路读书上来，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成长环境缺乏竞争性。
像斯托克顿，很小的时候就决定要读冈萨加大学，第一次打篮球参加的就是冈萨加大学举办的篮球训练营。
那里几乎没有黑人球员，在白人后卫里斯托克顿已经是最快、最强壮的一个，可是放眼全美，那些超级黑人后卫对约翰而言往往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相较而言，甘国阳在旧金山的一年时间，各种类型的球员都遇到过，尤其是强力的黑人后卫，甘国阳对付他们的经验很丰富。
斯托克顿需要的不是夸奖，而是鞭策，是一个人在他耳边告诉他，“如果你不搞定你遇到的每一个黑人后卫，那以后的日日夜夜，就是你被他们搞定，被他们摩擦的悲惨日子。”
斗牛犬的每一个白人球员都需要这样的鞭策，这也是丹-菲茨找来贝尔曼的原因，他需要往队内注入狂野、热情的力量，在野蛮和文明之间寻找一个完美的平衡点。
甘国阳无疑是这种平衡的完美体现。
NCAA全国赛的第一场，他在上半场的表现堪称完美。
没有任何紧张、怯场的表现，在队友发挥不太好的情况下，用个人进攻完全撑起了球队。
让球队的攻防没有崩盘，给斯托克顿下半场得以调整的机会。
现在不光是贝尔曼，丹-菲茨、史蒂夫-德隆都无比信任甘国阳。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贝尔曼改变了斗牛犬的防守策略，开始采用人盯人，取代上半场的联防。
他要求每个人都全力以赴，采用半场压迫防守，压制住戴顿大学的进攻。
双方的身体接触变得激烈，斯托克顿贴身防守查普曼，查普曼下半场开始后的三次进攻都没有得手。
甘国阳吹响了斗牛犬在下半场进攻的第一声号角，他在防守中拿到后场篮板，没有传球，自己一个人运球到前场。
戴顿大学两名球员冲上来要阻止甘国阳上篮，结果甘国阳身上挂着两个人，把球勾手抛进了篮筐，球进，造成对手犯规，还要加罚。
斗牛犬的气势从这一刻起彻底起来了。
斯托克顿非常罕见的握拳高喊，和甘国阳击掌。
他平时打比赛一向非常平静，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
看样子今天上半场的比赛和甘国阳的话确实刺激到他了。
加罚命中，甘国阳已经拿下26分，戴顿大学也有他们的烦恼，就是完全控制不住甘国阳这个奇行种。
戴顿大学的名帅唐-多诺赫站在场边，看着上半场甘国阳游刃有余的得分，时不时一个轻巧如满月的勾手命中，他的思绪一下回到了遥远的1967年。
当时才37岁的多诺赫率领戴顿大学打进了NCAA全国总决赛，那是多诺赫篮球执教生涯的巅峰，他们遇到了约翰-伍登的UCLA，以及后来改名贾巴尔的卢-阿尔辛多。
多诺赫记得那场比赛他们输了15分，可实际上比赛最后5分钟，UCLA就提前放弃，给戴顿大学一些时间挽回颜面。
从场面上来说，多诺赫感觉他们输了50分，阿尔辛多根本就没发力，随便打了打，戴顿就败下阵来。
后来到了1974年，他们又遇到了UCLA，这次UCLA的中锋换成了比尔-沃顿。
74年他们打了漫长的三加时，100：111输掉了比赛，沃顿27分19个篮板球。
戴顿大学似乎有中锋恐惧症，多诺赫手里也从来没有一个正统的顶级中锋，他试图用速度、投篮战胜那些球场上的巨人。
然后这次就遇到一个比自己球队前锋速度还快，投篮还准的中锋。
他在场上不知疲倦的奔跑，内外穿梭，攻防两端做着一个内线可以做的任何事。
“真是个精力超凡的家伙，难怪他名声那么大，可惜这次我的准备又不够充分。”
斗牛犬之前的比赛没有获得过一场全国电视直播的机会，
毕竟播出内容是早就安排好的，谁会想到播一所斯波坎小学校的比赛呢？
他们的比赛也没有录像流出，只有现场看过比赛的记者用文字将甘国阳的表现描述下来。
可记者的笔谁都知道，往好了夸各个都是天纵奇才，各个都这也能做那也可以，防守铜墙铁壁，进攻百发百中。
只有到了比赛中亲身体会，才知道对方到底是几斤几两。
斯托克顿真的像斗牛犬一般撕咬着查普曼，查普曼进入下半场后只打进一球。
比分来到55：50，戴顿大学落后5分。
多诺赫叫了暂停，提醒球员们要打得更有侵略性一些。
作为经验丰富的教练，多诺赫察觉到了队员们体态和神情中的疲惫感。
斗牛犬的压迫式防守几乎一刻没有停歇，多诺赫以为他们总要缓一缓，总要漏出一些机会，哪知道令人窒息的紧逼始终不停。
看得出来，斗牛犬全队上下都有着惊人的体能，将比赛拖入了一场令人疲倦的对决中，这对进攻型球队而言是很不利的。
多诺赫在考虑要不要进行人员轮替，多上替补球员，反复发动进攻，追平比分。
可是戴顿大学的板凳深度很一般，他们替补席上真正值得信任的轮换球员就两个人。
淘汰赛是容不得犯任何错误的，主力球员打满40分钟全场是家常便饭。
多诺赫咬咬牙，暂停没有换人，主力球员登场继续比赛。
他对队员们说，如果伱觉得非常疲劳，那你的敌人一定更疲劳。
戴顿外线命中了一记投篮，在大家都使用联防的情况下，非常考验外线球员的中远距离投篮能力。
不过马上，甘国阳也在高位接到斯托克顿的传球，投中一记远投。
“该死，这家伙投篮这么准的吗？而且他出手完全没有规律。”
多诺赫和戴顿场上的球员都摸不清甘国阳的进攻路数。
以为他要突入篮下
第十九章 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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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几分钟，斗牛犬队给了戴顿大学拉近一下比分的机会，和1967年的NCAA总决赛如出一辙。
在没有三分球，进攻节奏慢，进攻时间长的80年代，15分的分差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在比赛结束的那一刻，戴顿大学今年的NCAA征程结束了。
对于大四的球员而言，他们的大学篮球生涯可能也到此完结（如果打完NCAA被邀请去打NIT的话，就还没有结束。）。
斗牛犬的球员冲入场地，大家拥抱在一起欢呼，开心的像一群二百多斤的孩子。
而戴顿大学的球员们有些蹲在了地上，有些耷拉着脑袋坐在场边，他们大多捂住眼睛，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这就是单场淘汰制的NCAA全国赛，赢了晋级，输了回家，而且有些人输了再也无法回到这片场地上了。
以戴顿今年的实力，如果不是遇到斗牛犬，或者说不是遇到甘国阳，他们可以走的更远。
遇到超级中锋，被超级中锋击败，仿佛成为他们的宿命。
多诺赫教练在比赛结束后很有风度的和贝尔曼握手，恭喜他们进入下一轮。
贝尔曼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因为进入下一轮，就意味着他们闯入了甜蜜16强！
理论上来说，冈萨加斗牛犬已经完成了他们全国赛的任务。
在回更衣室庆祝的时候，丹-菲茨杰拉德激动的语无伦次，说：“我们现在可以买票回斯波坎了！斯波坎河上有小船等着我们！我们要**！我们要鲜花！我们是斯波坎的国王！”
史蒂夫-德隆提醒他，进入16强是没有资格游河庆祝的，要拿冠军才行。
大家都很激动，更衣室门口挤满了记者、球迷，想要接触甘国阳。
70、80年代球场的安保措施没那么严格，后场经常有球迷、记者进进出出。
记者想采访某个球员不用提前申请，不用经过重重安检然后还要排队。
只要在更衣室附近有机会逮到人，寒暄两句，如果球员好说话同意了，找个地方坐下，或者靠墙站着就能聊起来。
自从上次丹-菲茨进行了媒体公开训练后，斗牛犬对记者们就不再抗拒，而是有序接受采访，和媒体保持不错的关系。
这是菲茨用长远的眼光看问题，当下他们有甘当然是香饽饽，但甘国阳总有一天会去更高的舞台，说不定是很快的事情。
如何利用好甘的影响力，让冈萨加大学在媒体和球迷中有更好的声望、口碑，有利于未来学校招生，这些是菲茨必须考虑的事情。
不过，菲茨还是非常注意保护甘国阳，如果他不想接受采访，或者感觉受到了骚扰，菲茨一定会把记者请走，拒绝所有媒体活动。
甘国阳今天心情不错，和好几个记者聊了聊，正准备离开时，听到有**喊，“阿甘，阿甘！”
甘国阳循声望去，一个戴着**镜，穿着格子衬衣和喇叭裤的小伙子正朝更衣室这边挤，竟是他在水钟队的队友“大熊”吴志雄。
“大熊！我记得你在洛杉矶读书的吧，你怎么跑到盐湖城来了？”甘国阳拉吴志雄进了更衣室。
“哎呀，当然是代表大家来看你的比赛啦。”吴志雄看上去比两年前瘦了很多。
“少唬我，到底什么事来的？是不是带着任务？”甘国阳看吴志雄手里拿着小本本，猜测这家伙肯定是来采访的。
吴志雄笑了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伱老大，我确实是来采访你的。”
吴志雄简单解释了一下，他现在在洛杉矶一家报社做特约记者，进行NCAA方面的采访和报道。
报社看中了他甘国阳前队友的身份，派他来盐湖城，看看能不能挖到点什么消息。
昨天他没逮到机会，今天比赛结束终于挤了进来。
出于队友和同学的情谊，甘国阳接受了采访，回答了几个问题，接着让另一名记者进来，给两人拍了几张照片。
大熊圆满完成了任务，完事对甘国阳道：“我说老大，下一场的对手你知道是谁吧？”
“我知道啊，杜克。怎么，你有什么情报？”
“情报算不上，算我私下和你的交流。根据我的了解，这杜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打球坏着呢。你们下次去了洛杉矶，千万千万要小心！”
对于杜克甘国阳是有所耳闻，他们的教练老K后来在美国教练届鼎鼎有名，不过在1984年还是个后起之秀，小卡拉米。
“喂，你说清楚，怎么个坏法？”
“从场上到场下，从球员到球迷，都坏！但具体怎么样，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反正我就是提醒你。到时候在洛杉矶，学校的人都会去看你比赛，你要好好加油啊！”
老同学的关心让甘国阳心里觉得暖暖的，同时他也将大熊的话放在心上，甘国阳一向是个外松内紧的人，心思很细密。
有些比赛看起来赢得很轻松，实际上，也确实很轻松。
而有的比赛，特别是重要的比赛，甘国阳很早就会开始注意和比赛有关的一切。
吴志雄今天的提醒让他感觉到，和杜克的一战不会那么简单。
没有红眼航班，17号斗牛犬队在盐湖城又住了一晚，大家都兴奋的睡不着觉。
斯托克顿和女朋友打完电话，跑到甘国阳的房间，非要和他一起睡，说睡不着想和他聊聊天，他睡
第二十章 不如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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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后，甘国阳将这件事汇报给了菲茨和贝尔曼。
两人了解情况后，召集球员们到房间里来开会，提醒球员们，明天一整天不允许单独行动，未经允许不能接受记者采访。
最好留在酒店房间里，哪里都不去，等比赛时间到了直接去场馆热身。
“杜克有全美最混账的球迷，现在他们已经从北卡莱罗纳赶来，有些人就住在这间酒店，难保他们会为了赢球而做一些出格的事。”
贝尔曼告诉球员们杜克球迷的一些事迹，比如带着橡皮头套模仿马里兰大学教练莱弗蒂-德雷塞尔的秃脑门；马里兰前锋赫尔曼-维尔遭到**指控时，朝场地上扔避孕套和女性内衣；为了抢门票在球馆门口提前几天搭帐篷露营，让别的学校的人买不到票等等。
如果晚上采访斯托克顿和迈克菲的两个记者也是杜克学生假扮的，并导致两人饮用某些不知名的东西（谁知道杯子里有没有下药），影响明天的比赛，杜克球迷的劣迹簿上还要多加一笔。
在全美NCAA学校球迷中，杜克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位居“最被讨厌”榜单的第一名。
丹-菲茨补充道：“恶劣的球迷，必然也会匹配恶劣的球员。约翰尼-道金斯、大卫亨德森、杰伊-比拉斯、马克-阿拉里、丹-米格尔，已经不止一个学校抱怨他们在比赛中肮脏了。”
听菲茨这么一说，大家神情都有些凝重，杜克的凶名大家确实都有所耳闻。
北卡的迪恩-史密斯，弗吉尼亚大学的桑普森，都曾经在和杜克的比赛结束后，抱怨杜克是一支肮脏的球队。
他们的教练迈克-沙舍夫斯基还擅长对裁判施加压力，整个杜克从上到下，都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
“那我们该怎么办？要反击吗？”斯托克顿咬了咬手指，问道。
“不，我告诉你们这些，是为了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明天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们要稳住心态，拿下比赛才是最好的回应。”
丹-菲茨和教练组告诉球员们要用篮球做出回应，不要被场下的杜克球迷和场上杜克球员的肮脏所影响。
甘国阳却不以为然，他摊了摊手，道：“去他们妈妈的，我们都打到16强了，任务已经完成。就算现在回家，我们也是斯波坎的英雄，如果是这样，何必在场上场下受他们的气。”
“既然他们有可能对我们做出不利举动，不如我们主动出击，趁他们还没动手，我们先动手！”
大家伙直愣愣看着甘国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样好像不太符合球队一贯的作风，大家可都是三好学生。
“不用担心，你们跟着我做就行了，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会把比赛带入属于我们的节奏。还有约翰，伱别装，你脏起来比谁都脏。”
甘国阳这么一说，大伙儿都笑了，斯托克顿挠了挠头有些脸红。
丹-菲茨想拉住甘国阳和他解释点什么，贝尔曼却眼神示意，等球员们离开房间，贝尔曼对菲茨道：“算了菲茨，阿甘说的有道理，我们都打到这个位置了，没必要再在乎什么。与其担心杜克攻击我们，干脆，我们先攻击他们好了。”
菲茨面露难色，道：“这样总觉得不太好，我们作风一向很优良。”
“所以之前我们一直打不进全国赛。”
“……”
——
23号下午，西区十六强的第一场比赛率先开打。
乔治城在保利体育馆以62：48，14分的巨大优势轻松击败了拉斯维加斯大学。
乔治城上一场比赛只让对手拿到36分（他们自己拿37分），可以说将防守做到了极致，也让比赛变得丑陋。
比赛结束后，乔治城的球员在教练约翰-桑普森的要求下，拒绝了所有记者的采访。
从比赛开始到比赛结束，这群几乎全部由黑人球员组成的球队，始终维持着一种肃杀的氛围。
一整个赛季，他们都和媒体保持距离，甚至厌恶媒体记者。对待对手他们的防守严密酷烈，恨不得撕碎对手的每一次进攻，以偏执狂一般的态度让对手和篮球都远离自己的篮筐。
在全国，乔治城在**调查中排名第二，仅次于北卡，被认为是夺冠热门。
而就在昨天，22号，北卡在东区的16强赛中意外输给了印第安纳大学，被拒在了精英八强之外。
所以，乔治城成为了剩余球队中的1号种子，他们距离西雅图还差一场胜利。
对于下一场对手是冈萨加或者杜克，乔治城表现出了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他们没有在保利球馆多停留，直接回酒店休息了。
五点半，用过晚餐的冈萨加斗牛犬在更衣室换好衣服，来到保利体育馆进行热身。
球迷们正陆续入场，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中立球迷，哪些是杜克，哪些是冈萨加球迷。
穿着便服，打扮得花花绿绿，戴丝巾、墨镜，发型时尚的，肯定是洛杉矶本地球迷。
穿着有些土气，打
扮朴素，手里还举着斗牛犬卡通图案的，肯定是远道而来的冈萨加球迷，他们人数不多，但很团结。
第二十一章 这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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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保利体育馆满座，西区十六强的二番战即将开始。
甘国阳跟着队友们从球员通道正式进入球场时，现场骚动声一片。
在洛杉矶，甘国阳已经是不折不扣的篮球名人，硬生生把这里的球迷给打服了。
整个体育馆，除了杜克蓝魔那一块在嘘他，其它都为他和斗牛犬加油。
“甘家菜馆”的大旗在半空中飘扬，球场气氛被推到一个高潮。
“在洛杉矶比赛，感觉**的好。”甘国阳心想。
越是大场面，甘国阳就越是兴奋，丝毫不觉得紧张、怯战。
他是为篮球大场面而生的人。
贝尔曼在比赛开始前反复强调今晚的战术策略，这些他在赛前已经讲过无数次，球员们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首发的另外四人现在就是盯着甘国阳，看他们老大怎么去对付杜克，他们要伺机而动。
迈克菲、斯托克顿、范诺特、布莱尔-安德森，全都捏着拳头，神情紧张，一副要上场打架的模样。
他们平日里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除了斯托克顿爱耍花招，其他人很少玩脏套路，总体是光明磊落的。
但这次，他们要先发制人。
站上球场，双方球员碰拳握手致意，甘国阳站在中圈跳球。
杜克的首发中锋是杰伊-比拉斯，一个身高6尺8的白人小个内线。
他原来是打前锋的，但杜克没有更好的大个子中锋，所以比拉斯不得不出任五号位。
为了和那些高个子竞争，比拉斯一整个暑假都呆在学校的健身房，增加了25磅肌肉，提升篮下对抗能力。
在争球中比拉斯选择了放弃，他没有起跳，杜克试图抢断斗牛犬的球发动快攻。
但斯托克顿的手很快，他控制住球，躲开了约翰尼-道金斯的抢断，斗牛犬发起了第一次进攻。
甘国阳直往篮下走，斯托克顿第一球就是一个高抛到三秒区，甘国阳跳起接球，转身切篮下，顶开拉比斯，右手单手扣篮得手！
“法…”
拉比斯在篮下试图用身体顶住甘国阳，不给他轻松转身接近篮筐的机会。
可是，他增加了25磅肌肉的身体，完全顶不住甘国阳运球顶人的那一下，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眼看着甘国阳轻松扣篮得手。
“怎么回事杰伊，要不要我帮忙？”他的内线搭档马克-阿拉里问道。
杜克和别的大学球队不同，他们严格执行人盯人防守，坚决不进行联防。
K教练从刚进杜克开始就执行这套防守策略，旨在提升防守的强度和球员的防守注意力。
也因为如此，杜克球员会更好斗，一对一盯人防守，防守人就是要更有竞争力才行。
“我用不着，你别来管我！”拉比斯发球，冲着阿拉里喊道。
过半场时，甘国阳盯着拉比斯道：“为什么拒绝队友的好意？你需要他帮忙的，你这样会让他伤心的。”
拉比斯瞪了一眼甘国阳，赛前K教练反复强调要认真对付这个11号中国人，他是个**烦。
K教练当时问拉比斯，一对一能不能搞定他。
拉比斯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他说自己连尤因都能搞定。
但刚刚篮下第一次对抗，拉比斯心里有些打虚。
道金斯外线投中了一个中距离，斗牛犬的回合。
因为杜克是一对一盯人，甘国阳开始沉低位要球。
斯托克顿的喂球很舒服，甘国阳在腰位牢牢卡住拉比斯。
甘国阳的卡位技术是超一流的，他的脚步非常好，毕竟是瑟蒙德开的蒙。
拉比斯想把甘国阳往外推，推不动，纹丝不动。
甘国阳接球，运球顶一下，快速转身，直臂高手投篮出手，命中。
“怎么样，我说了，伱让你队友来帮一下。”
“去**，我会搞定你。”拉比斯气得爆了粗口。
甘国阳脸色一沉，道：“我好心提醒你，你却骂我，你们杜克的人真是没有礼貌。”
道金斯外线的投篮不中，他冲裁判抱怨斯托克顿的防守有小动作。
裁判没有理会，甘国阳拿到后场篮板，拉比斯试图过来断球，甘国阳却把球在他脑袋附近绕了一圈戏耍他。
接着他自己运球快速过半场，在弧顶处突然加速，冲入篮下单手劈扣得手！
杜克球员完全没料到，甘国阳会来这么一次突然袭击。
阿拉里试图封盖甘国阳，被撞飞出了底线。
道金斯在反击中利用速度想要冲击篮下，却被补防过来的甘国阳直接撞飞。
裁判吹了甘国阳的犯规，K教练急了，说这是恶意犯规，算技术犯规。
不过比赛刚开始，裁判不想这么快给斗牛犬的明星技术犯规。
他过来提醒甘国阳，稍微注意一下他的防守动作。
甘国阳点了点头，随后道金斯两罚
全中，杜克咬住了比分。
杜克的防守动作也在变大，拉比斯在无球状态下不停推搡着甘国阳。
但甘国阳无视这些小动作，他的注意力在比赛进行中非常
第二十二章 无可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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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的16强赛，杜克的球员像扑火的飞蛾，去不停在甘身上犯规，一次又一次将他送上罚球线。后来比拉斯说，“对甘犯规已经成为一种惯性，我们不去管有没有效果，只是不想再看他在你脑袋上直接得分了。罚球得分的侮辱性感觉小一点。”】
————2005年出版Jim Sumner撰写《Tales from the Duke Blue Devils Locker Room》（杜克大学蓝魔队更衣室的故事），节选。
打球脏不脏其实是一个相对概念。
就和个子高不高，体重大不大，长得丑不丑一样。
你觉得对方脏，可如果你比对手更脏，那对手看起来也没就那么脏了。
冈萨加和杜克之间的较量，在甘国阳的激情带动下，很快进入了白热化。
双方都不采用联防，而是使用人盯人防守，用强度、体能和无止尽的纠缠消耗对方。
每一次持球推进，每一次绕人掩护，每一次争抢篮板，身体接触都必不可少。
裁判试图用哨声控制双方的动作，可随着比赛的深入，裁判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给罚下去。
球员和裁判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比赛在激烈的争斗中展开。
打完上半场，甘国阳已经大汗淋漓，胳膊上好几道血印。
他在篮下疯狂冲抢前场篮板球，现场的数据统计员不区分进攻篮板和防守篮板，但他目测甘国阳的13个篮板球里，至少有7个是前场篮板。
杜克根本没有人能阻挡他摘下进攻篮板球，这导致杜克无法打出他们犀利的快攻。
K教练在场边急得抓耳挠腮，丢防守篮板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不得不专门强调后场篮板的问题，半场比分是32：38，他们落后了斗牛犬6分。
杜克的进攻打得并不差，道金斯控球，球队的阵地进攻有条不紊。
斗牛犬的防守有强度，但缺乏层次，只要避开甘国阳，用反复的传导球撕开防线后，就能找到出手机会。
关键还是篮板，细节，以及内线的防守，他们半场被甘国阳干了19分，斗牛犬超过一半的得分来自于他。
K教练下半场让阿拉里包夹甘国阳，分担比拉斯的防守压力。
比拉斯坐在更衣室大口喝着水，20分钟的对抗让他有脱水的感觉。
“杰伊，伱要不停的去消耗他，消耗那个11号！”
“是的教练，我知道。”
“我不信他这样的打法，能坚持一整场。”
甘国阳这种打法确实很消耗体能，燃烧自己的能量，在场上飞奔、狂跳，每球必争，用巨大的活力来带动全队。
可拉比斯心想，您信不信他我不知道，我是肯定顶不住一整场的。
“实在不行就犯规，用犯规去消耗他。”
K教练要求球员们用犯规去干扰甘国阳，这必然不是普通的犯规，而是动作凶狠的犯规。
这种犯规可以打击对手，破坏对手的得分节奏，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会轻易使用。
不过，上一场试图消耗掉甘国阳体能的多诺赫教练已经彻底失败了。
这里还有个不信邪的。
场上，杜克和冈萨加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场下，蓝魔球迷和斗牛犬球迷也正展开激烈的骂战。
决定场下战局的是甘国辉率领的北侨中学甘国阳亲友团。
甘国辉这家伙一整场都挥舞手中的大旗，组织北侨中学的学生持续不断对杜克进行攻击。
华人学生凝聚成一团时，发挥的战斗力是相当可怕的，口号一致，声音响亮，痛骂杜克蓝魔大**。
国粹回荡在UCLA保利体育馆内，在NCAA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
美国球迷和球员虽然听不懂，可谁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任何语言，骂人的话都是普及的最快的，大家都是无师自通。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甘国阳听到场边的国粹响起，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注入身体，继续在篮下冲击杜克的内线。
他摘下本场比赛的第八个前场篮板，然后身上挂着拉比斯和阿拉里，把球扔进了篮筐。
裁判吹了犯规，球算进，还要加罚。
K教练在场边十分无奈，把拉比斯和阿拉里叫到场边，提醒他们：“我说了，要犯规就凶狠一点！不要让他得分！不要让他得分！”
拉比斯想解释，看了眼阿拉里，两人交换过眼神，还是别解释了，更凶狠一点吧。
走开时，阿拉里道：“我知道你意思，他像个坦克。”
“是的，我没遇到比他还硬的球员，真的像坦克。”
拉比斯在防守中遇到过比甘国阳高的，比甘国阳看起来更壮的，比甘国阳肌肉更发达的，但他真没遇到过像甘国阳这般钢筋铁骨的。
任何推搡、拉扯，对甘
国阳都起不到什么实质性作用，他的肌肉仿佛长在了骨髓里，你难以撼动他分毫。
偏偏他这么硬的身体，却有着很好的柔韧性、协调性，在篮下可以做各种技术动作，假动作骗**，防守他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拉比斯到了篮下，忍不住问甘国阳：“甘，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吗？我都想拿把刀捅你一下，看能不能捅死你。”
甘国阳马上找到裁判，说：“拉比斯威胁我，说要用刀捅死我。”
裁判给了拉比斯一个警告，提醒他好好比赛，再乱说话把你罚出去。
“法！”
拉比斯决定不再和这个**说话，他在篮下奋力抓到一个前场篮板，试图在甘国阳面前上篮，无情被帽。
正面挑战甘国阳是非常不理智的，拿下球权的甘国阳把球给到斯托克顿，斗牛犬的快速反击，甘国阳再度直插篮下，接到斯托克顿精准的直塞球就要扣篮。
这回拉比斯和阿拉里从后面猛扑上去，终于两人合力将甘国阳狠狠拽翻在地。
这已经不是一个篮球动作了，不是冲着球，完全是冲着人去的。
斗牛犬的球员全都冲上去，范诺特就要和拉比斯扭打在一起。
裁判连忙上前阻止了两人的冲突，这时甘国阳站起来将双方分开，告诉队友们他没事，一点事没有。
他伸展活动了一下，确实没问题。
裁判吹了拉比斯一个违体犯规，两罚一掷。
拉比斯已经四次犯规了，这下半场开始没多久呢。
K教练只能将拉比斯换下，换上了新人中锋马丁-内斯利。
这是一个身高7尺2的高大内线，不过太年轻，缺少经验和锻炼。
作为大一新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坐板凳，是作为未来的内线支柱去培养的。
K教练拍了拍内斯利，道：“你的任务就是盯住甘，还有保护后场篮板。加油，上。”
K教练知道，这种关键的比赛让年轻人登场虽然有风险，但会成为他们成长道路上宝贵的财富
第二十三章 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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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下比赛的冈萨加球员在更衣室庆祝，他们唱起了甘国阳教给大家的歌曲《团结就是力量》的英文版《Unity is strength》。
当时斗牛犬没有自己的队歌，和很多其它大学一起共用一首老歌《Washington and Lee Swing》，这首歌是1910年的曲子，一股子老腔老调的爵士味，根本没法唱。
反而是甘国阳教给大家的《团结就是力量》，朗朗上口，旋律激昂，歌词寓意也很好，被丹-菲茨确立为非正式的队歌，有事没事唱一唱。
记者和球迷将更衣室内外挤的水泄不通，很多人都想知道，斗牛犬唱的到底是什么歌曲。
丹-菲茨和记者说，这是一首宗教歌曲，意思是以耶稣基督为骄傲，团结在他周围，获得冠军的荣耀。
菲茨倒是没胡说，这首歌改编后，确实有一句“With Jesuit pride”，符合学校天主教的背景。
不过在庆祝结束后，菲茨回绝了记者们的采访要求，说学生们都很累了，要回去休息，或许明天有机会能和记者朋友们聊聊，但今晚肯定不行。
他和贝尔曼、德隆一起，护着球员离开保利体育馆回了酒店，路上他提醒所有球员，未经允许不能接受记者采访，不能乱说话，一切听从教练组的指挥。
回到房间后，菲茨、贝尔曼、德隆等教练组的人聚在一起开了会。
他们先简单的庆祝了一下，开了一瓶雪莉酒，浅浅的喝了一杯。
丹-菲茨酒量很不错，但只一口他的脸就红了，他真的很兴奋，很高兴。
他很快平静下来，告诉贝尔曼等人他的想法：“接下来我们会对阵乔治城，我已经预感到了麻烦，不小的麻烦。我们要设立一个预案来做好应对，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意见？”
大家心里都清楚菲茨说的是什么意思，乔治城是个饱受种族争议的球队，从约翰-汤普森组球以来，这支黑人球队就时常卷入种族纷争。
而冈萨加是一支白人球队，除了甘国阳之外，全都是白人。
1984年，美国社会种族对立的氛围依旧浓厚，尤其是里根上台后，他偏向保守主义的立场让种族歧视有抬头的迹象。
以黑人为主的乔治城大学在各地都受到过歧视对待，尤其是他们的黑人中锋帕特里克-尤因，人们一直嘲笑他的长相和智商。
比如在去年对阵普罗维登斯大学比赛中，一个球迷在场边举着标语牌，上面写着“尤因不识字”，约翰-汤普森率队愤而退场；对阵维拉诺瓦的比赛中，有球迷举出标语，“尤因是个猿”。
面对这类歧视标语和言论，汤普森给出的回应从来都是强硬无比，乔治城在他的带领下变得极为好斗，他们的打架事件层出不穷，尤因更是以凶狠的铁肘和拳头而闻名。
这一系列行为树立了乔治城霍亚队面目狰狞的球队形象，他们对媒体很不友好，对外隔绝信息，每场比赛之前都充满愤怒。
人们创造了一个词来形容他们，叫“Hoya Paranoia”（霍亚偏执狂）。
“Hoya Paranoia，大家都知道这个词，他们意在塑造一种恐怖的比赛氛围。所有球队在和他们比赛前都会感到恐惧，进而不利于球员的发挥。我想，我们应该和他们一样，拒绝媒体采访，防止陷入到种族议题中。球员们还都是孩子，好好打完这场比赛就行。”
贝尔曼认为球队应该
第二十四章 到底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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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5号，精英八强赛冲击Final four的比赛，在UCLA保利体育馆进行。
四个大区的冠军将直通西雅图，在西雅图决定1984年NCAA总冠军的归属。
前往比赛场馆之前，甘国阳在酒店给王抚西打了个电话，这次在洛杉矶的比赛她没有来看。
因为票价和往返的机票太贵，而且学校没有停课放假，洛杉矶离波特兰太远，她要逃课才能来。
电话里王抚西说她和舍友准备去多媒体教室看比赛。
学校体育部在教室安排了电视直播，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两个小时，再不去估计要没座位了。
“大家都支持冈萨加，希望你们能赢下比赛。阿甘，你要加油，去了西雅图，我一定去现场看比赛。”
王抚西的声音从遥远的俄勒冈传来，温柔而坚定。
两人通一次电话并不容易，不是每次她都正好在宿舍，管理员正好能通知到她。
“好我知道了，毕竟我们一言为定过。我如果去了西雅图，球队会封闭，比赛结束之前我们应该没法见面。你记得，要带着伱的粉色帽子去看比赛，这样我能在看台上找到你。”
“我知道，你放心，今晚看你的了。”
挂掉电话，甘国阳随队前往保利体育馆。
和上一场比赛相比，今晚现场人数更多了。
CBS对比赛进行电视直播，大量媒体人来到场边，**大炮对准了比赛场地。
今晚的比赛的电视信号将转播到千家万户，全美体育迷都在关注这场黑白大战。
斗牛犬队在场上热身时，甘国阳一直在和队友们嘻嘻哈哈的开玩笑，一会儿揪斯托克顿的头发，一会儿摸摸安德森的脑袋，一会儿又和范诺特玩玩Horse游戏，显得很放松。
他知道大伙儿都紧张坏了，斯托克顿已经整整两天时间没有笑哪怕一下，范诺特在比赛前上了好几次厕所，就连贝尔曼今天在布置战术的时候都没说过一句脏话，这显然不正常。
压力无处不在，所有人都想继续走下去，但每个夜晚注定只有一支球队能留下。
出场仪式，两支球队的球员轮番登场，穿浅色球衣的是乔治城，帕特里克-尤因第三个登场，他的出现引起现场观众的一片欢呼和掌声。
甘国阳最后一个登场，现场观众给他的欢呼和掌声，比尤因还要响亮，这似乎刺激到了尤因，远远的他朝着甘国阳望了一眼。
最后介绍教练，贝尔曼今晚穿了他最贵的一套西装，而约翰-汤普森一如既往在右肩膀上挂了一条白色毛巾，据说这是向他做厨师的母亲致敬。
站在中圈双方准备跳球，甘国阳一改热身时的嘻嘻哈哈，他变得比谁都严肃。
他直勾勾的盯着尤因，眼神没有任何回避，看的尤因心里有些发毛，更有些燥怒。
比赛开始之前，关于他和甘国阳之间的对比始终环绕在耳边。
尤因早就听说了这个华人中锋的传奇经历，以及他在前面比赛中令人震撼的表现。
尤因虽然优秀，但他总的来说是乔治城霍亚这个团队的一部分，作为中锋他是防守核心，他被人称作第二个比尔-拉塞尔，用盖帽和篮板帮助球队取胜，个人数据不算特别显眼（场均16分10个篮板）。
而甘国阳更像威尔特-张伯伦，有着夸张的个人数据（场均29分15个篮板球，分列全国第二和第一），超群的攻击力。
两人被当作最坚固的盾和最锋利的矛之间的对决。
不过也有人说，单论防守，甘也比尤因更加优秀。
还有他的智商，甘是个聪明的亚裔，而尤因不识字。
对于这类言论尤因早已习惯，每一点滴的歧视都会化作愤怒积蓄在他的心中，然后在球场上爆发出来，他要证明这些人都是错的。
所以，面对甘国阳的眼神，尤因也狠狠地瞪了回去。
在裁判让两人准备之前，甘国阳嘴巴突然蠕动，好像在朝着尤因说些什么。
尤因感到疑惑，这家伙在说什么。
甘的嘴唇又蠕动了几下，他直勾勾盯着尤因，明显在和尤因说话。
“**想说什么，傻瓜。”尤因忍不住问。
裁判这时让两人准备，甘国阳屈膝，接着球从裁判手中飞出。
甘国阳起跳，将球拨到了斯托克顿手中，比赛开始了。
而尤因竟然没有起跳，电视台的解说道：“尤因没有起跳，他刚刚在发愣，他在想些什么？”
冈萨加开始了第一次进攻。
乔治城采用的是二三联防，他们有着全美最好的区域防守。
约翰-汤普森挑选的球员都高大、灵活，尤因身高7尺，大前锋格雷厄姆6尺9，还有两个身高6尺7的锋卫，以及6尺2的后卫杰克逊。
五个蜘蛛一样的球员在场上，将狭小的半场阵地填充的更加拥挤。
面对乔治城的区域防守，后卫想要突破到
三秒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冈萨加开局进攻打得很耐心，甘国阳试图在低位要球，尤因主动绕前防接球。
两人在篮下展开了激烈对抗，甘国阳在力量上终于遇到了一个有斤两的对手。
不过尤因在和甘国阳第一次篮下对抗时，心中也惊叹，这个人的力量好惊人。
在反复传导球后，迈克菲在底角接到传球出手，球砸在篮筐上没有命中。
甘国阳抓下了前场篮板，补篮得手，拿下比赛第一分。
进球后，甘国阳又冲着尤因蠕动了嘴唇，可尤因听不见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乔治城的首次进攻外线出手不中，甘国阳抓下后场篮板，斯托克顿策动反击。
甘国阳快下，像烈火一样烧过乔治城的半场，接到斯托克顿的传球，快攻扣篮得手！
尤因没料到甘国阳拿了篮板后会下快攻，而且他的速度那么快。
乔治城的外线出手还是没中，乔治城的球员都挤到篮下冲抢前场篮板，可篮板球被甘国阳牢牢控制住。
冈萨加再度反击，斯托克顿到前场，低身运球躲过防守，找到缝隙传到篮下，甘国阳快下接球，踏步飞起，隔着尤因单手暴扣！
“桑尼-甘的单手扣篮！Woh！在尤因头上的扣篮！”
甘国阳展现了他强劲的爆发力，以及与众不同的打法。
作为中锋的他积极参与快速进攻，搭配斯托克顿精准的传球，让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快攻终结者，而不总是陷入阵地战泥潭中。
尤因开局被甘国阳在脑袋上连得6分，怒火在他心中燃烧。
更让他愤怒的
第二十五章 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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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特里克，你在想什么，清醒一点，帕特里克！”
暂停中，乔治城的替补席上，约翰-汤普森用威严的声音提醒尤因，让他清醒一些。
开局尤因的表现有梦游的迹象，这让约翰-汤普森很担心。
比赛的开局非常重要，在这种淘汰就回家的对决中，一旦失了先机，会整场都陷入被动。
赛前尤因的斗志很高昂，可是比赛开始后，他显得有些迷糊。
跳球的时候没起跳，丢失后场篮板，连续被甘国阳得分，过去在尤因身上很少发生。
“没事，我没事。”尤因用毛巾擦了擦脸，表示自己没问题。
“保持愤怒！这场我们一定会拿下！不要再让那个11号在你头上随便得分！”
汤普森用力拍着尤因的肩膀，圆圆的脸蛋有些面目狰狞，他在努力唤醒尤因。
外界都将尤因比作第二个比尔-拉塞尔，但做过拉塞尔替补的约翰-汤普森清楚，尤因一点儿也不像拉塞尔，两人的性情天差地别。
比尔-拉塞尔和奥尔巴赫一起构建了波士顿凯尔特人王朝的骨架，他们一个场内一个场外，构成了绝对的“控制”。
“控制”这个词是汤普森在短暂的凯尔特人生涯学到的最有用的东西。
他将从奥尔巴赫和拉塞尔那里学到的策略融入自己的日常执教中，作为大学教练，他对球队有着绝对的控制权。
乔治城是一个白人为主的私立贵族学校，可作为教练的他构建了一支以黑人球员为主，风格粗鲁、野蛮，甚至被人形容纪律涣散的篮球队。
和奥尔巴赫一样，他是乔治城的头号“大家长”，球队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控制下，包括球员的发型、着装，日常一言一行，孩子们在长大成人前都受到家长的节制。
可尤因和拉塞尔不同，拉塞尔在凯尔特人和奥尔巴赫几乎平起平坐，在比赛进行中大家更多听拉塞尔的，他是球队的“二家长”。
尤因不是家长，他只是个孩子，众多孩子中最有天赋，最能干，却也最脆弱，最需要保护和引导的那一个。
约翰-汤普森一直小心庇护着他，用沉默、暴力和愤怒为他塑造坚硬的外壳，以增强他在球场上的威力。
但仅仅几分钟，这个外壳就有被那个11号中锋击碎的风险。
“11号，桑尼-甘…桑尼-甘……”
汤普森在心里不停默念这个名字，他的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相比较于尤因，甘才更像拉塞尔。
从开场热身时，他在那儿嘻嘻哈哈，逗自己的队友，汤普森就感觉到了。
那并不是生性贪玩或者性情快活，而是在让队友们放松下来。
拉塞尔在赛前也会这样，虽然他自己紧张的呕吐，却在热身时脱队友裤子，让大家保持松快的心情。
做队友时，拉塞尔会和汤普森谈论哲学，**，聊黑人的历史，尤因对这些一无所知，他和大部分黑人小伙一样，脑子里除了篮球，剩下的主要是漂亮女孩。
昨天迪克-维塔莱打电话过来，说自己采访了甘，说他锋利的像一把黑曜石刀——这种阿兹台克武士的武器可以轻易斩下马头。
约翰-汤普森赛前翻看了一些之前报道甘国阳的报纸，他几乎是一己之力将一所白手起家的高中，一所平庸的大学带到了加州和全美之巅，这不单单是球技的问题，更体现了他对一个球队方方面面强大的影响力。
这种影响力时常被那些**数据，罗列荣誉的篮球专家忽略，他们作为局外人永远也抓不住冠军的心脏。
当然，甘的数据同样华丽，他的进攻技术丰富得堪比小前锋，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展现他那丝滑、迅捷的翻身跳投。
汤普森越想越是忧虑，但比赛还要继续，乔治城整体实力上更胜一筹，篮球是整体vs整体，他们依旧拥有更大的胜算。
暂停结束后，乔治城调整了他们的策略，减少前场篮板的冲抢，进一步放慢比赛节奏，试图用防守绞杀冈萨加。
在没有进攻时间限制的比赛中，他们无限拖慢节奏，能将对手的得分压制到场均57.4分，乔治城对比赛节奏的掌控和压榨力可见一般。
同时对甘国阳，乔治城坚决进行包夹，用大前锋格雷厄姆绕前防守，尤因在身后合围，来个汉堡三明治，决不让甘国阳在内线轻易拿球出手。
乔治城的防守起到了效果，甘国阳接不到球，他们两次进攻不中。
尤因则拉到更高的位置接球，拉空甘国阳的防守，高低位配合传球给内线，用其他人去单吃冈萨加的球员。
他们连续得分，很快将比分追平。
在冈萨加发底线球时，格雷厄姆将球拍到了斯托克顿身上，还挑衅地朝底线步步压近，给斯托克顿施加压力。
第二十六章 加州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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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防守尤因，我推他他推我，我们都看着查理-沃德——尼克斯的控卫——把球运到前场。
我说，“嘿，帕特里克，你们需要一个能更快把球带过半场的控球后卫。”
尤因什么也不说，只是不停用力地推搡，拉扯。
然后我说，“伙计，你们的控卫是查理和克里斯-蔡尔兹，等你拿到球的时候，都没时间投篮了。”
他还是没说什么，但他已经不再拼命推我、挤我了。
然后我说，“天哪，他们冷落了伱，帕特里克，把你变成了一个篮板手。你喜欢这样吗？你现在是个角色球员了。你赚了一亿美元却是个该死的角色球员。伙计，你还记得甘吗？你总不想一辈子都被他压住吧？1984年的时候，他就不像你这样打球了，那时候还是大学。”
然后帕特里克喃喃自语，说“该死伙计，杰森你知道，你是对的。该死。”
下一次暂停，我瞥了一眼尼克斯队的板凳，尤因正在喊他的控球后卫把球传给他。】
————2000年出版杰森-威廉姆斯著《Loose balls》，节选。
下半场比赛开始，乔治城队率先发球进攻。
比分落后的乔治城依旧打得非常耐心，在没有进攻时间限制的情况下，内外、左右的反复传导球，寻找出手机会。
有区域防守的大学比赛，阵地进攻看起来确实比较枯燥单调。
个人进攻被联防压缩，进攻方就像面对一张蜘蛛网，只能不停传球拉扯来寻找缝隙。
难怪NBA很早的时候就禁止了区域防守，防止比赛变得乏味。
观众们更喜欢看球员在场上一对一单挑，用个人能力得分。
在耐心传导球后，乔治城获得一次投篮出手的机会，外线出手，但没有命中。
甘国阳抓下后场篮板，尤因虽然没抢到球，但立刻对甘国阳进行干扰，防止他发动快攻。
上半场乔治城没少吃亏，尤因一旦注意力不集中就会被甘国阳钻空子快下。
领先的冈萨加没有着急反击，也耐心的打起了阵地进攻。
和乔治城的大范围内外、左右转移球拉扯对方防守阵型不同，冈萨加的阵地进攻打得更小，主要围绕甘国阳和斯托克顿展开，在强侧做文章。
甘国阳不停拉出来给斯托克顿做掩护和接应，斯托克顿通过配合钻进三秒区，近距离的跳投出手命中！
随后，斯托克顿又在防守中包夹尤因，抢断得手，冈萨加发动快速反击，迈克菲接球抛投打板命中！
局面对乔治城越发不利，但全国防守第一强的球队，不是这么容易被击垮的。
阵地进攻大范围的转移和拉扯，给尤因在篮下寻到机会，接球轻松上篮得手。
尤因从下半场开始努力集中注意力，并决定不再盯着甘国阳看。
他想这人肯定会什么东方咒语，念念有词是在诅咒我，让我没有好的状态。
接着，乔治城开始拿出他们招牌的全场紧逼和包夹持球人的防守，甘国阳再度出来为斯托克顿做接应。
当甘国阳持球的时候，不管在球场的什么地方，面前必有一个乔治城的球员紧贴，不给他任何出手空间。
现在大家都知道甘国阳作为一个中锋有远射能力，是绝不敢给他外线投篮机会的。
双方开始连续进攻不中，乔治城将冈萨加拖入了泥潭般的比赛中。
乔治城数次破坏冈萨加的一传，而冈萨加球员都倒地拼抢，拼命护住球权。
电视解说员感叹，这仿佛变成了橄榄球比赛，双方在场地上互相推进，寸土必争，只为获得球的控制权。
乔治城对甘国阳的防守愈发严密，已经不再是上半场的双人包夹了，而是一人提前紧盯，一旦拿球三个人合围。
他一旦分球出去，乔治城球员再用极为迅捷的速度回去补防，他们的防守阵线充满了弹性，且不知疲倦。
这样的防守，甘国阳就算是神仙也很难获得进攻机会。
下半场打了10分钟，双方的比分是41：39，冈萨加依旧领先2分。
两队10分钟里的得分都是个位数，比赛激烈程度可见一斑。
甘国阳甚至没有获得好的出手机会，不过他没有急躁，也没有强行出手，而是默默积蓄力量，耐心等待机会。
休息的时间是一分钟都不可能有的，贝尔曼只能叫暂停，来让弟子有在板凳席上喘口气的机会。
和乔治城的比赛强度，导致所有人的体能流失都非常快。
暂停结束回到球场，冈萨加发边线球的机会，甘国阳突然加速摆脱防守人。
斯托克顿一个长传给到篮下，甘国阳接球假动作晃起尤因，然后主动贴身撞上去，右手随手一勾，球落入网中。
裁判响哨，吹了尤因的防守犯规，上罚球线，加罚。
尤因叉着腰站在篮下，半天说不出话来。
下半场开始后
他几乎集中全部注意力在甘国阳身上。
队友三人合围，结果还是被这家伙找到机会打中，还是2+1。
场边约翰-汤普森气得将白毛巾拿了下来，甩了甩，扔到了板凳席上。
冈萨加的坚韧出乎他的意料，面对乔治城的紧逼防守他们乱而不溃，并且防守做的很好，乔治城总是差一口气无法追平比分。
现在好了，甘国阳打成2+1，又给冈萨加续上一口。
甘国阳加罚命中，下半场他第一次出手，也第一次得分。
他的隐忍令约翰-汤普森惊叹，他对比赛的洞察和机会的抓取，也超过了一般的大学生球员。
这时，尤因在进攻中拿到球，试图一对一单挑甘国阳。
结果他的转身投篮被甘国阳正面盖掉，甘国阳将球控制下来，给到斯托克顿。
斯托克顿一个跨越半场的超级长传，安德森快下，接球上篮得手！
冈萨加大学暂停结束后一波连得5分的进攻冲击波将乔治城打停。
约翰-汤普森质问尤因，刚才那球什么要自己强打，尤因说，刚刚那是一个机会，但他没有抓住。
尤因的进攻手段还是过于粗糙了，他的转身投篮完全依赖自己的身高、臂展躲开防守，缺少节奏和变化，被甘国阳踩准了步点，轻松盖掉。
分差拉开到了7分，留给乔治城的时间已经不多。
约翰-汤普森提醒球员们冷静下来，不要再犯任何错误，忘掉场上的比分，从防守做起。
暂停结束重新回到场上以后，乔治城先是靠杰克逊的中投拿下两分。
接着他们开始执行犯规战术，将安德森送上罚球线。
安德森第一罚没有命中，尤因抢下后场篮板，乔治城快速反击。
随着全场高强度攻防导致的体能下滑，冈萨加的退防出现了问题。
甘国阳虽然紧追不舍，但没能防住乔治城的三线快下，比尔-马丁快攻扣篮得手！
分差被快速追到了3分，乔治城有着更好的体能，越往后他们的优势越大。
不是冈萨加练的不够狠，而是乔治城能打球的人更多。
乔治城的12**名单，每个球员都能登场，这是乔治城能保持高强度全场紧逼防守的保障。
而冈萨加大名单本来就只有10个人，有一个还是凑数的，根本打不了全国赛的强度。
正常他们就是7人轮换，而且甘国阳不能下，他一下防守就崩盘。
到了决胜时刻，球员们的疲劳感会
第二十七章 失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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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萨加打进了Final four，这个消息在3月25号晚上的比赛结束后，像石头扔进了小水塘，噗通一声炸开，然后波纹一圈圈向外，传遍了整个美国。
最终四强是每年NCAA的最后最高的舞台，是所有大学篮球运动员篮球生涯的终极梦想之地。
冈萨加大学在此之前，连NCAA全国赛都没有打进过，结果今年他们一步登天，这正是NCAA的魅力所在。
你不知道自己的母校哪天突然冒出一个天才，就能率领球队一飞冲天，像1979年的拉里-伯德，在79年之前印第安纳州立大学从未打进过NCAA全国赛。
而1979年，他们在NCAA上的表现，距离神话只有一步之遥。
今年，冈萨加斗牛犬在创造神话的路上继续踽踽独行，最终四强的比赛地正好在华盛顿州的首府西雅图，而冈萨加来自华盛顿州的斯波坎。
整个华盛顿州都为冈萨加大学而疯狂。
3月31日，冈萨加大学在西雅图Kingdome体育场迎战肯塔基大学，这座能最多能容纳40000名球迷，曾经创造NBA历史上座人数纪录的超大体育场，再度创造了新的篮球赛上座纪录。
之前1980年超音速对阵雄鹿的比赛中，这里曾创下40172人的NBA历史出场人数最高纪录。
而这场比赛在加座的情况下，出场的观众数达到了41285人。
只不过整个纪录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就要被决赛给打破了。
为了观看比赛，冈萨加大学全校停课一周，鼓励大家一起前往西雅图。
校长想尽办法，弄到足够的门票分发给学生、老师，为冈萨加斗牛犬加油助威。
主办方为此不得不增加座位，来满足供不应求的购票看比赛需求。
而冈萨加大学也没有让远道而来支持的校友们失望，面对拥有萨姆-鲍维和梅尔文-特平双塔阵容的肯塔基野猫，甘国阳单场27分21个篮板球4次盖帽，统治了三秒区。
状态奇佳的甘国阳以一己之力打爆了肯塔基野猫的内线双塔，得分、篮板、盖帽数据统计比两人加起来都要多，让他们看起来好像是在场上蠕动的废物。
Espn直播的解说员迪克-维塔莱在比赛中声称，“阿甘正在创造一种全新的中锋打法，从没有过哪个中锋像他这样，灵活、强壮、射程超远又有扎实的篮下基本功，他是比尔-拉塞尔、摩西-马龙、埃尔文-海耶斯、杰克-西克玛的结合体，他是中锋位置上的拉里-伯德，一个无与伦比的华人篮球奇迹。”
同一天，在冈萨加和肯塔基的比赛打完后，第二场休斯顿大学美洲豹两分优势击败了佛吉尼亚大学，连续第二年杀入NCAA总决赛，两支球队在终极舞台上会师，一决生死。
休斯顿的中锋阿基姆-奥拉朱旺在比赛中拿下12分11个篮板5次盖帽2个抢断，这位尼日利亚出身的超级中锋，在大学篮球届是如同野兽一般的存在。
他今年的综合表现可以说仅次于甘国阳，两人在总决赛的对碰引发了无数话题。
人们仿佛回到了1979年，5年前那场旷世大战，人们还记忆犹新。
那场比赛电视收视率达到惊人的24%，全美据计算一共有3500万人观看了这场比赛。
这是美国篮球比赛电视转播历史上难以逾越的奇迹，即便NBA的总决赛也无法与之相媲美。
但在1984年4月2号晚上，全美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Kingdome球馆，无数个家庭的电视机调到了CBS，调到了ESPN，调到了地方体育频道，静静地等待一场旷世决战的开始。
在风暴的中心，Kingdome球馆冈萨加大学的更衣室里，斗牛犬的球员们都很平静，做着赛前的准备工作。
“甘，你猜会有多少人看这场比赛？”在更衣室中给脚踝打绷带的斯托克顿问道。
“不知道，或许会有一千万人吧。”甘国阳在检查他的球鞋，这双Aiva是他穿坏的第十五双，今晚他换了一双全新的。
“斯波坎只有不到20万人，今晚他们估计全都在关注这场比赛。”斯托克顿想起了他的家乡，今晚他的父母、女友、朋友，全都来到了比赛现场。
“那我想，说不定会有两千万人看比赛，要是一人付我一块钱，我就发财了。”甘国阳开玩笑道。
“一人一块钱？一人一美分我就满足了。”
不过，甘国阳和斯托克顿还是低估了这场比赛的影响力和比赛的观看人数。
在圆顶
第二十八章 真难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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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当阿基姆-奥拉朱旺生平第一次坐飞机，来到美国德克萨斯州休斯敦时，他没有像其他从未到过美国的非洲人那样，好似进入了未来世界，不知所措。
年仅16岁的他早已走遍了他的祖国尼日利亚，丰富的经历让他面对新事物总能够平稳沉静。
所以，即便将他从非洲召唤来的休斯敦大学没有派任何一个人来接机，他还是在巨大而陌生的机场找到了公用电话，很镇静地拨通了刘易斯教练的电话，然后被告知“你自己打车过来吧。”
这是他人生中无数次被人轻视的其中一次。
他曾经因为长得太高而被人嘲笑，那年他才十岁；他的第一个篮球教练让他站在板凳上去练扣篮，他觉得这个原来踢足球的大个子能学会扣篮就不错了。
奥拉朱旺一拳将那个嘲笑他的家伙击倒，然后用一次又一次的扣篮证明他根本不需要板凳。
在她独自一人坐着出租车到达休斯敦大学后，他下定决心，绝不再让任何人轻视他。
1980-1981年，他接受刘易斯教练的建议没有参加NCAA正式比赛，将时间花在学业和训练上。
一整年时间，他在球馆里挥汗如雨，和摩西-马龙一对一对抗，让自己从一个只会扣篮的篮球入门者，变成了一个技术全面，无所不能的强力中锋。
1981-1982年，他所在的休斯敦美洲狮打进了Final-Four，可惜在半决赛中输给了后来的冠军北卡莱罗纳。
1982-1983年，他们更进一步，打进了NCAA总决赛，却又输给了来自北卡莱罗纳的球队——北卡州立狼群。
到了1983-1984，球队中他最得力的助手和最好的朋友德雷克斯勒毕业，进入了NBA，而他留在学校继续为那个冠军孤军奋战。
终于他们又一次打入了NCAA总决赛，连续三年进入Final-Four，只要赢下这场比赛，完成大学篮球的终极目标，那样他也就可以没有遗憾的前往更高水平的联赛中去，在一个更广阔的舞台去向那些轻视他的人证明自己。
现在，挡在他和美洲狮面前的，是一只来自西北地区的斗牛犬，以及站在他对面和他争球的华人中锋——桑尼-甘。
两人互相望着对方，神情冷峻的如同乞力马扎罗山顶的白雪，如同喜马拉雅山上的冰岩。
年轻的奥拉朱旺面目更加凶悍，方型的脸孔如同部落的巫术图腾，令人心生畏惧。
在赛季盖帽榜上，奥拉朱旺以场均5.6个盖帽位居全美第一，甘国阳以场均4.9个位列第三。
裁判将球抛向了半空，两人同时起跳。
甘国阳争球很少输给对方，但这一次奥拉朱旺率先碰到了皮球，将球拨向了队友方向。
美洲狮获得进攻权，1984年NCAA总决赛正式开始！
“左边左边！迈克菲左边！看住左边的位置！安德森你往里走，堵住这里！”
甘国阳在防守时大声指挥队友，开局球队的防守策略依旧是联防。
“我不觉得你有精力去关心别人。”甘国阳身前的奥拉朱旺突然说道。
“不，我有的。”甘国阳淡淡回道。
奥拉朱旺从右侧向中路横向移动，想在篮筐正面快速卡位，占据有利的攻击位置。
甘国阳用一个侧身半绕前，一面卡住奥拉朱旺，一面用右手去干扰奥拉朱旺的接球。
休斯顿的控卫富兰克林在外围尝试把球向内塞，发现传球路线被堵得很死，只得作罢。
奥拉朱旺见接不到球，再待在里面就是三秒，也只能放弃了要位，转移到了篮筐左侧。
两人的第一次交锋，奥拉朱旺没有占到便宜，他感受到了甘国阳身上充沛的力量和惊人的活力。
这家伙，绝对一等一的难缠。
“……奥拉朱旺的要位相当漂亮，但甘的绕前防守也很严密，美洲狮没有办法把球往里打，但他们还有迈克尔-杨……哦！他的投篮甘一个巴掌给扇飞了出去！但是，奥拉朱旺捡到了球，投篮命中。”
迈克尔-杨的突破抛投被甘国阳生生摁了下来。
在一片混乱中奥拉朱旺拿到了球，但他没有强行上篮或者扣篮，而是用一个翻身跳投打进两分。
开局休斯顿大学率先得分，2：0。
“为什么不扣篮？害怕被盖吗？”甘国阳在奥拉朱旺投进后说道。
“我只用投篮就可以击败伱。”
两人的争斗从第一秒就开始，从肉体到精神。
斗牛犬很快也进球，迈克菲通过掩护在底角接斯托克顿传球，中距离跳投命中。
奥拉朱旺接着用一个突然的反跑篮下，接到队友的高吊传球，双手大力扣篮得分！
他摆脱了甘国阳的绕前卡位，显然在进攻上，他比尤因更有天分，有着更好的篮下感觉。
“你说只用投篮的。”甘国阳“指责”奥拉朱旺不守信用。
奥拉朱旺没搭理他，开场的比赛感觉还不错，他很快进入了状态。
他看了乔治城和冈萨加的比赛录像，甘国阳的爆发力，还有精湛的进攻技巧令奥拉朱旺赞叹，他心中一直担忧，自己能不能防住甘国阳的进攻。
开场后，奥拉朱旺第一次在大学的比赛中遇到在力量上和自己势均力敌的球员，甚至他感觉到这个家伙的力量比自己还要强悍。
冈萨加外线的投篮没有命中，甘国阳抢到前场篮板，没有硬上，而是继续给斯托克顿组织进攻。
面对奥拉朱旺，甘国阳打的很谨慎，他能感觉到这头黑豹身上蕴含的巨大爆发力，随便出手是要吃帽的。
甘国阳开始在低位卡位，占据有利地形来单吃奥拉朱旺。
他的卡位依旧霸道，而奥拉朱旺的顶人也异常凶狠，但甘国阳还是稳稳
第二十九章 敲开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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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曼叫了暂停，可他脑子里却没有想好在暂停时应该说什么。
说实话，贝尔曼不是一个善于临场指挥的奇谋型教练，一来这不是他的风格，二来他手里的牌从来都不多。
不论是在水钟还是在斗牛犬，贝尔曼精于构建一套稳固的体系，以及他在日常训练中严酷的执教方式能快速提升球员战斗力。
他善于和球员相处，虽然脏话连篇，却能用日常行动赢得球员的尊重，让大伙听命于他。
他有很好的赛前准备能力，一旦在比赛前制定了策略，赛中就尽可能坚决执行。
如果需要调整，他大多数情况下会交给球员去处理。
一直以来，甘国阳在调整上都做的很好，他是球队的第二大脑，场上真正的指挥官。
他们还有第三大脑斯托克顿，他们两个人在场，贝尔曼不用做什么特殊调整。
在之前绝大多数比赛中，冈萨加几乎没有开局落入下风的比赛。
他们总是能压制住对手，哪怕面对乔治城这样的顶级强队，他们依旧可以凭借甘国阳的高效和聪敏一路领先，直到比赛最后一刻。
冈萨加对比赛的控制力是被低估的，NCAA全国赛大家没有那么多样本和精力去研究一个球队的风格，遇到冈萨加一不小心就会陷入被动。
但凡事总有例外，最特殊最罕见的情况，往往出现在最重要的比赛场合。
今晚冈萨加的开局并不理想，他们的防守没有出问题，进攻也马马虎虎还是那个德性。
问题在于，美洲狮开局的外线投射太准了，迈克尔-杨三个强行出手全都命中，还有富兰克林的超远距离投篮也命中，他们的投篮命中率超过了百分之七十。
贝尔曼知道，不可能一直这么准，可万一呢？
这是一锤定音的最后决赛，超常发挥是很正常的。
休斯顿美洲狮显然对冠军非常渴望，他们去年2分意外输给了北卡州立，此次属于卷土重来，开局他们打得非常有侵略性。
思索了一会儿，贝尔曼决定展开全场紧逼防守，破坏美洲狮的一传，最好能造成失误打反击，扭转场上的局面。
斗牛犬的全场紧逼和半场包夹压迫防守是他们的**锏。
和乔治城的高强度有所区别，斗牛犬的紧逼在于一股缠劲，白人球员速度、爆发不够，但站位够精准，配合足够好。
在常规赛球队伤兵满营的几场比赛中，斗牛犬就是进攻靠甘国阳一个人，防守全场紧逼，一举击溃对手，获得了全胜战绩。
“压迫他们，让他们失误，不要**给他们外线轻易形成配合的机会。记住，要**他们！”
贝尔曼下达指令，他依旧无比的激昂，脏话张口就来。
可是当球员们登场时，他心里是没底的，任何策略的变化都代表着未知。
篮球场上，教练们永远都在追寻一套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体系，希望能适配上任何球员，让任何球队强大起来。
但在实践过程中会发现，篮球这个混沌的对抗系统，永远找不到一个完美答案，甚至一个接近完美的答案都很难。
实际上球场到处都是漏洞，到处都是随机和未知，在高水平对抗中，运气所起的作用，比很多人想象的要多。
今晚美洲狮的运气很好，面对斗牛犬的撕咬防守，他们出现了短暂的慌乱，几乎造成失误的情况下，外线富兰克林一个超远距离的投篮竟然打板命中！
这球让休斯顿人士气高涨，冈萨加球员则很是沮丧，防到极致了，可对手随手一抛就是进了，毫无办法。
随后，甘国阳遭到美洲狮三人包夹，传球，外线出现机会，斯托克顿的中距离跳投不中。
美洲狮再度反击，斗牛犬全场紧逼，却出现了篮下漏洞，富兰克林一个超级长传塞到篮下，奥拉朱旺快下接球上篮。
甘国阳从后面封盖掉了奥拉朱旺的球，但球已经先碰到了篮板，干扰球，两分算。
21：12，美洲狮的领先优势来到了9分，这是一个很大的领先了。
局面对斗牛犬来说很不利，而贝尔曼在场边也是万分焦急，巨大的压力折磨着他。
显然，全场紧逼没有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反而露出了破绽，让美洲狮扩大了领先优势。
甘国阳在篮下奋力抢到前场篮板，造成奥拉朱旺的犯规。
站上罚球线，甘国阳两罚全中，帮助球队止了止血。
但在防守端，斗牛犬的紧逼防守依旧没有作用，美洲狮的球员打得很自信，传球迅速，移动敏捷，娴熟的配合再度打开了斗牛犬的防守。
迈克尔-杨接到奥拉朱旺的策应球，右侧底角再度中投命中，他在同样位置已经命中了三球，手感热的发烫。
甘国阳朝着斯托克顿拍手，斗牛犬快速发球，甘国阳一路小跑到前场。
高位接球，运球迅速发起进攻，这次他没有选择勾手，而是强冲篮下，造成了前锋里奇-温斯洛的
犯规。
奥拉朱旺已经身背一次犯规，不敢伸手，温斯洛阻挡了甘国阳的突破上篮。
那个年代中锋突破上篮是很少见的进攻选择，尤其在联防体系下，小个子都突不进来，别说中锋了。
甘国阳是打了美洲狮一个措手不及，再度站上了罚球线。
刘易斯教练手里捏着他的红色波点毛巾，看着甘国阳两罚都中，心中暗骂一声，他起身准备给裁判施加一点压力，不能再让甘国阳这样造犯规了。
刘易斯教练心里清楚，在逆境状态下，甘国阳的选择绝对没有问题。
用最稳健的罚球帮助球队稳住局势，同时造成
第三十章 交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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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的15分钟，王抚西终于在Kingdome一个保洁大妈的帮助下，在集中清扫的杂物堆中找到了那顶粉色的帽子。
晚上在进场的过程中，人实在是太多，帽子被挤掉了，想弯下腰捡起，根本就弯不下来，很快被人流踩踏吞没。
4万多人的体育馆，她的位置坐的很靠里，比赛一旦开始狂热的球迷都站起来，根本就出不来。
王抚西耐着性子看完了整个上半场，中场休息大家四散上厕所、吃东西的时候找到工作人员软磨硬泡，终于翻找回了那顶帽子。
不过因为被人踩了不知道多少脚，帽子已经被踩坏踩脏了，粉色的帽面上都是黑漆漆的脚印。
胖胖的保洁大妈问道：“很重要的帽子吧，姑娘？”
王抚西一边擦了擦帽子，一边回道：“是的，很重要。”
帽子已经没法戴了，王抚西眼眶有些红，大妈安慰道：“起码找回来了，多少重要的东西失去了，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大妈的话让王抚西好受了一些，她拿着帽子重新回到看台，下半场的比赛就要开始了。
此时，甘国阳已经没有心思在管谁来没来看比赛了，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决赛中，进入了最为集中的状态。
比分落后的他们不容有失，在慢节奏、低得分的NCAA总决赛，6分是不小的差距。
“他们的防守注意力一定会集中在我身上，放手去进攻约翰。我会在篮下保护篮板，但下半场前场篮板一定回更难抢，你要把握机会。”
下半场发球前，甘国阳和斯托克顿说道。
斯托克顿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点头，他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分担压力。
甘国阳用他上半场的表现吸引了足够多的火力，如果斗牛犬有另外一个人能站出来，球队的进攻就可以盘活。
“两球，我对你只有进两球的要求，放手去干，约翰。”
甘国阳在底线将球扔给斯托克顿，他知道斯托克顿这个人必须逼他一把，用鞭子抽他他才能迸发巨大能量。
下半场的比赛正式开始了。
巨大的体育馆带来巨大的压力，此时站在球场上打球的球员，都有着强韧的神经和健壮的身体，他们都是经过了四个多月的比赛煎熬，一步一步走到了这里，任谁都不会退却的。
斯托克顿在上半场的发挥只能说中规中矩，没有特别亮眼的表现，在防守端更是被富兰克林打得有些灰头土脸。
他的小动作在这种高级别的大赛中不顶用，裁判抓的很严。
他必须在进攻上给球队支持，甘国阳出来给斯托克顿掩护。
斯托克顿借助掩护挡开防守，突然持球一个加速杀入篮下！
面对奥拉朱旺遮天蔽日的防守，斯托克顿一个高抛的抛投出手！
球打在篮板上反弹在了篮筐前沿，没有进。
但甘国阳跟上补扣得手。
冈萨加追上了两分，斯托克顿这次拼了老命的突破还是起到了撕裂美洲狮防守的作用。
“不错，这两分算你的。”甘国阳回防时鼓励斯托克顿。
斯托克顿根本没空搭理甘国阳，他立刻就地反抢防守，展开全场紧逼。
上半场美洲狮对全场紧逼应对的不错，但没想到斗牛犬下半场依旧在紧逼。
人不可能永远不犯错，尤其在压力面前，富兰克林在过半场时速度加的太快，手里的球没运稳被斯托克顿从后面给掏掉了！
斯托克顿断球得手，攻守易位，甘国阳立刻朝着篮下狂奔，斯托克顿一个长传，甘国阳接球快下，躲开防守后，双手扣篮得手！
这样的比赛，能扣篮甘国阳绝对不上篮，哪怕手掌扣的生疼。
那个年代有些教练禁止球员扣篮，认为表演的性质太浓厚。
老一辈球员中，像奥斯卡-罗伯特森身体素质那么出色，却从来都不扣篮，因为他觉得扣篮会破坏他打球的协调感。
美洲狮教练刘易斯倒是扣篮的支持者，不过那时候的球员扣篮都带着含蓄，往往蜻蜓点水，可能与篮筐质量不好有一定关系。
但甘国阳的扣篮要么优雅如J博士，要么就如烈火一般，那么的不顾一切，仿佛要将篮架燃烧殆尽不可。
他的热情点燃了斗牛犬的球员，也点燃了整个Kingdome体育馆4万名观众的情绪。
欢呼声震耳欲聋，现场大部分中立球迷都偏向斗牛犬。
他们都希望这个灰姑娘能一黑到底，弥补197
第三十一章 Going The Dist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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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托克顿的意外下场对斗牛犬来说是巨大的损失。
顶替斯托克顿登场的是后卫马克-马修斯，他在个人实力上比斯托克顿可差远了。
甘国阳告诉马修斯，“马克！待会儿我来控球，你的任务就是做好防守，其它什么都不用管，明白了吗？”
马修斯看了看贝尔曼教练，贝尔曼点点头，道：“听阿甘的，让他去控球。”
斯托克顿说：“马克你一定要顶住，我很快会回来。”
马修斯用力点点头，他知道自己责任重大，这样的比赛他这辈子只能参加这么一次。
但凡犯一点小错误，都可能导致球队一个赛季的努力付诸东流。
比赛继续进行，马修斯虽然整体实力不如斯托克顿，但他身高6尺4，是个大号后卫，而且他的体能非常充沛。
他上场后心里就一件事，拼命的防守，死死盯住富兰克林或者迈克尔-杨，其它事他都不用管。
一个球员如果可以在场上专心只做一件事，那他的发挥一般不会太差。
很多实力不足的球员，都是又要进攻又要防守，顾此失彼，反而乱了阵脚，结果发挥一塌糊涂。
马修斯什么都不多想，眼里只有美洲狮的外线球员，里面有阿甘他不用管。
他奋力去封盖迈克尔-杨的投篮，因为他个子更高，反而干扰到了杨。
杨的手感在下半场慢慢趋于冷却，甘国阳拿下后场篮板，自己运球过半场。
甘国阳刚来旧金山开始打球，就每天拿着球在环境复杂的大街上运球培养球感，这些年来可谓勤练不坠，没有哪天是落下的。
这个年代，球员位置分明，中锋别说运球过半场组织进攻，他们离开三秒区运球发起进攻都很少。
甘国阳却丝毫不受这种规矩的束缚，虽然他的运球水平不是一流，可美洲狮的外线想来抢断也是不易。
他撅着屁股护住了球，推进到前场交球给了迈克菲，给迈克菲做掩护。
接着他顺下到三秒区，迈克菲一个直塞球，甘国阳接球单手劈扣得手！
斗牛犬反超了比分！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七分钟的时候，斗牛犬反超了！
美洲狮显然没料到，斗牛犬会来一个中锋运球过半场开启进攻，他们的防守愣神了。
斯托克顿激动的从板凳上站起来挥舞毛巾。
远在千里之外的旧金山酒吧里，内特-瑟蒙德高兴地拔地而起，和家人、朋友一起欢呼。
唐人街瞬间爆发出欢呼声，今晚连妓院都早早关门不做生意了。
在更遥远的夏威夷，威尔特-张伯伦差点把怀里的两个大胸美女给扔出去。
奥拉朱旺原本平静如岩石的面容开始出现波澜，一丝狰狞从他眼睛里划过，他抓住球用力砸在了地板上，显然对刚刚的防守非常不满。
双方开始进入最为艰苦的拉锯战。
少了斯托克顿的斗牛犬进攻终究是瘸了一条腿，甘国阳能运球过半场已经不错了。
但他们的全场紧逼防守开始奏效，数次破坏了美洲狮的进攻。
在锤子反复的捶打下，开局美洲狮外线的出色手感已经荡然无存。
但奥拉朱旺好似发疯的猛兽，他两度在篮下强打得手，一次顶开甘国阳上篮得手，一次抢到前场篮板后扣篮得分。
而甘国阳也用勾手和翻身跳投还以颜色，双方的竞争进入了白热化。
Kingdome球馆的温度因为球员跑动散发的热量高了些许，球员和观众们全都满头大汗，整个场地上都有雾气在蒸腾。
但没有人会离开座位，想上厕所的人都在努力忍住，比赛只剩下不到1分钟了，双方打成了66：66平手。
两队的得分是犬牙交错交替上升，显然要厮杀到最后一刻。
球权在美洲狮的手中，刘易斯教练喊了暂停，布置关键的一攻。
“伙计们，就是累死也要跟上对手的脚步！守住内线，不要轻易扑出来。注意保护后场篮板，不要给对方第二次机会！要收缩我们的防线，收缩！绝不能让他们突破到篮下！不要轻易犯规，守住你们的人！”
贝尔曼在替补席大声吼着，他的嗓子都嘶哑了，双眼发红，自从球队进入全国赛后，他没有哪天晚上睡得好，天天都要熬通宵。
他心里清楚，这或许他是接近NCAA冠军唯一的一次机会。
甘这样的球员，是不会再有了。
“嗡~”蜂鸣器的响声预示着最终决战的到来。
休斯敦已经没有暂停了，冈萨加还有最后一个暂停。
斯托克顿经过治疗顶替下了马克-马修斯，马修斯圆满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几乎虚脱地坐在了板凳上。
他心里不得不钦佩斯托克顿和甘国阳，他们的身体真的不是人。
休斯敦发界外球，冈萨加的防守异常严密，他们几乎发不出球。
奥拉朱旺拉出来接应，跳起
的奥拉朱旺接到球，死死保护好篮球，不让冈萨加的球员掏走。
迈克尔-杨来到他跟前，从奥拉朱旺手中接走了球，在反复的运球、掩护后，他从右侧四十五度向内突破。
甘国阳正在内线等着他。
两人几乎同时起跳，甘国阳不敢向下压，他不敢犯规。
他全力伸直手臂，去干扰杨的进攻视线，杨只能用一个高抛来躲避甘国阳的封盖。
“呯！”球砸在了篮筐上，没进！
但接应过来的奥拉朱旺高高跃起，抢到了前场篮板，再起就要扣篮。
安德森立刻一个凶狠的打手将球拍飞了出去。
裁判响哨，吹了安德森的犯规，奥拉朱旺要站上罚球线。
甘国阳抬头看了看计时器，距离全场比赛结束还有最后的2.8秒。
安德森刚刚丢掉了一个关键的篮板球，但甘国阳还是拍了拍安德森，安慰他，“伱已经尽力了，好犯规。”
安德森犯规送奥拉朱旺上罚球线，总好过直接被扣中。
奥拉朱旺顶着巨大的压力，第一罚命中。
“奥拉朱旺罚进了一个关键的球，现在他们67：66领先1分，胜利的机会掌握在他们手中。”
全场球迷都屏住了呼吸，如果奥拉朱旺第二球也中的话，在没有三分球的比赛中，他们将立于不败之地。
而最后2.8秒斗牛犬想要进球，难如登天。
奥拉朱旺深深吸了口气，他这辈子从没这么紧张过。
今晚他的表现堪称完美，虽然数据不如甘国阳，但他最大程度发挥了自己的作用，让美洲狮占据了先机。
裁判将球给到了他，皮球变得特别沉重。
这时，他耳边突然响起甘国阳的声音。
甘国阳今晚一直在朝着奥拉朱旺说些什么，但奥拉朱旺压制住了自己，变成了一块石头，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但这句他听见了，听的清清楚楚。
“阿基姆，你要是罚不进，我会绝杀你。”
声音冰冷清晰的像一把利剑，刺进了奥拉朱旺的心里。
一秒钟后，奥拉朱旺罚球出手，出手的瞬间他就知道，这球短了。
奥拉朱旺试图冲入篮下补篮，却被甘国阳抢先一步拦住，抓下了后场篮板，然后立刻叫了暂停。
时间还剩下2秒钟，斗牛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奥拉朱旺带着忐忑的心情走下球场，他也抬头看了看记分牌和计时器。
他的内心有一丝丝害怕，他们会被绝杀吗？
坚硬的石头，终究还是被敲出了一道裂缝。
不过胜机大部分还是握在美洲狮的手中，绝杀没有那么容易。
整个体育馆的氛围紧张到了极点，据
第一章 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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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萨加和休斯顿的总决赛结束后两周，一切逐渐恢复到平静中。
斯波坎城在4月8号进行了全市的盛大**庆典，冈萨加斗牛犬全体成员坐在船上，从冈萨加大学出发，沿着斯波坎河绕城一周。
4月8号这天也被定为冠军纪念日，全市放假半天，以庆祝这个来之不易的，神奇的全胜冠军。
甘国阳度过了醉生梦死般的一周，虽然他没有喝酒，可几乎每天都像喝醉了一般。
数不尽的祝福、信件、电话，不停的有团体、广告商、个人向他发来祝贺、邀请，他成了冈萨加和斯波坎的英雄。
市长和大学校长说，要为他在体育馆门口树立一座雕像，来纪念他为冈萨加篮球做出的巨大贡献。
甘国阳难以拒绝人们的好意，在斯波坎的任何地方他都会被人认出来，他开始不停的签名，与人合影，对着人们挥手、微笑，一天下来他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小丑，笑容挂在脸上再也无法消失了。
到了四月中旬，情况逐渐好了起来，一切渐渐平息，甘国阳终于可以正常的上课、训练，并有时间空下来思考自己下一步怎么走。
丹-菲茨和贝尔曼都为甘国阳提供了建议，两人的想法基本一致，希望甘国阳可以离开大学，参加1984年的NBA选秀。
只不过贝尔曼更加坚决一些，说他在NCAA已经没有挑战了，甘国阳必须去NBA，朝着更高的目标进发。
而丹-菲茨杰拉德给甘国阳留了后路，如果愿意阿甘可以留下继续打一年NCAA，斯托克顿虽然毕业了，但学校会招募天才球员来帮助甘国阳。
甘国阳问贝尔曼：“鲍比，你这么坚决的让我离开，你不会又想叛变吧？”
贝尔曼忙解释，说自己这次和学校签了好几年的合约，短时间内不会离开的。
“你值得更大，更宏伟的舞台，阿甘。”
贝尔曼这句话说动了甘国阳，在和父亲甘有为商量得到同意后，他决定参加1984年的NBA选秀。
在此之前，他要先修完毕业所需的学分，拿到学位证书，带着大学文凭加入NBA，要做个有文化的球员。
同时，他开始为自己物色一名可靠的经纪人，来处理从选秀到到签约，以及未来各种事宜。
对于经纪人的选择甘国阳相当谨慎，有人毛遂自荐，有菲茨、贝尔曼给他做的介绍，但甘国阳没有轻易做决定。
经纪人一定程度上是球员的一半大脑，是重要的谋士，一个好的经纪人能为球员争取到最多的利益，选择最好的道路。
职业球员的道路短暂而艰险，NBA的世界比大学篮球要复杂的多，甘国阳对这个世界还不够了解，他需要一个有力量的引路人，而不是想靠他的名声赚取丰厚利润的吸血鬼。
所以甘国阳婉拒了中华奋进会黄邵华推荐的两个华裔律师，虽然他们在法律届有一些名望，可NBA不是他们熟悉的领域。
甘国阳明确告诉黄邵华，未来他如果在NBA稳定立足，一定会提携和帮助华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黄邵华理解并赞同甘国阳的决定，表示会继续用资金大力支持他的一切活动，并开始积极为他联系在联盟中更有名望和实力的专业人士。
甘国阳很有耐心，在正式对外宣布是否参选前，他安心做着他的冈萨加大学学生，享受已为数不多的校园时光。
4月下旬，寒冷的斯波坎已暖和起来，春天的痕迹在校园里随处可见。
甘国阳一大早起来，开着他的蓝色福特前往斯波坎国际机场。
今天是周末，王抚西从波特兰坐飞机过来，到冈萨加大学玩两天。
在NCAA总决赛结束时两人热烈拥抱照片，登上了《体育画报》4月中旬刊的封面，成为了美国篮球，乃至美国传媒历史上的经典一幕。
不过这张照片正面对准的是甘国阳，王抚西就露了小半个侧脸，剩下都是她乌黑浓密的头发，导致她对这张照片很不满意。
更让她不满意的是，在总决赛结束后，两人还是没有确立男女朋友关系。
虽然甘国阳抱她抱的很紧，但随后他就陷入了记者的重重包围，根本没有机会和王抚西多说哪怕一句话，接着他就和球队一道离开回了斯波坎。
临别时甘国阳告诉她，四月底来斯波坎找他。
王抚西等到了四月底，他知道甘国阳必定忙的不可开交，她有耐心去等。
飞机准点到达，甘国阳接到王抚西，在酒店安顿好后，中午带着她去了学校附近的Jack and Dan''s酒吧，这是斯托克顿的老爹杰克-斯托克顿开的。
除了卖酒，这里也有烧烤、餐饮，自从夺冠后，甘国阳就是这里的SVIP客户，不管吃什么喝什么带什么人来，通通免费。
和杰克打过招呼，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点了些爱吃的。
面对甘国阳，王抚西有些害羞，只是低着头默默吃东西，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的关系如果到了一定程度，却没有更进一步，就会进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甘国阳感觉到了这种尴尬，所以他主动打破了平衡，突然问道：“喂，抚西，伱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王抚西被呛到，咳得脸都红了，她没想到甘国阳这么直接，这让她怎么回答？
哪有像你这么表白的？
甘国阳切了块牛排，道：“你先别回答我，我给你时间考虑。还有我想告诉你，做我的女朋友…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你一定要想清楚。”：.x 乔丹和尤因虽然因伤没能在全明星赛中登场，但他们还是来到了达拉斯，参加这次盛会。
顺便在场下见证了甘国阳抢走伊赛亚-托马斯的全明星MVP，从斯特恩手中接过奖杯，被称之为“星中之星”。
乔丹在观众席是用力鼓掌，嘴巴都快笑歪了，因为甘国阳这一下算是帮他报仇了。
甭管去年全明星赛的冻结事件是真是假，乔丹和托马斯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
公牛和活塞每次相遇都是火星四溅，杀得不可开交，两人注定成为仇敌。
乔丹是争强好胜的性格，本来自己不能登场，看着托马斯连连得分，东部队一路领先要拿MVP，心里老大不痛快。
哪知道好兄弟半道杀出，一通操作抢走了托马斯快到手的奖杯，乔丹心里怎么能不痛快呢？
相较而言尤因就要收敛一些，毕竟第一年，新秀，还是个喽啰，不要卷入这些大佬的恩怨中比较好。
克劳斯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说：“我只是不想你受伤，我也不想因为过早让你登场而遗臭万年。”
三人回到酒店度过了在达拉斯全明星周末的最后一个夜晚。
克劳斯看着乔丹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明白这家伙的意志无可动摇，只能妥协道：“好吧，我们听从医生的建议，医生觉得你能复出，你就可以复出！”
一说到托马斯，乔丹又忍不住大笑起来，说他想到托马斯便秘的表情心里就很开心。
那场比赛兰比尔拿下了29分，特平拿下11分，尤因被防的17中7只拿到15分。
第二天一早，尤因坐飞机回了纽约，甘国阳和德雷克斯勒、拉姆齐一道直接去了旧金山，在那里和球队汇合，开拓者在2月11号和勇士有比赛。
“兰比尔有什么好怕的，打他啊！这种人打一顿就老实了。”甘国阳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喜欢，但我会自己拿。再说一个全明星赛MVP，有什么了不起。不是什么实质性荣誉。”
当然，互相之间肯定有了恩怨，开拓者本赛季还没和活塞打过呢。
这点他和甘国阳不一样，体现了不同的赛场生存斗争思路，甘国阳尊重乔丹的做法。
活塞是个纪律严明，且处在上升期的球队，在那里打球，比在洛杉矶快船腐烂要强的多。
乔丹道：“哪怕球队输球输的一塌糊涂，观众们都不愿意来球场看球也无所谓吗？”
原因很简单，现在公牛处在季后赛边缘，只要他们再多输几场球，掉出东部前八，就能成为参加1986年乐透抽签的7只球队之一。
想到上个赛季被甘国阳拿50分，还有兰比尔惨遭抱摔，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双方下一次碰面必然火星撞地球。
“我对他没什么印象，贪吃的人难以成就大事。”乔丹说。
尤因倒是为这两个家伙担忧，道：“托马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底特律人现在打球越来越粗野。他们12月交易得到了特平，那小子最近打得很不错。阿甘你要小心一些才是。”
乔丹终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回答，不论如何，他都想站在球场上去战斗，尤其是看到甘国阳今年如此惊艳的发挥，他更是心痒难耐。
而一旦乔丹复出，公牛的战绩肯定会上升，到时候一不小心进了季后赛，参加抽签的机会就没了！
当然，克劳斯不会这样和乔丹说，而是打着关心乔丹健康的名义，表示无论如何乔丹都不能重新登场。
“也许他会变成第二个比尔-兰比尔。”尤因道。
那样公牛有机会获取状元签，即便不是状元签，也能拿到前七的高位秀，这对公牛的重建是非常重要的。
“喜欢吗？喜欢我就送给你。”甘国阳看着乔丹拿着奖杯，眼睛炯炯有神。
甘国阳心想，你们这些人就是不懂，打就是不打，不打就是打的道理。
“但也比让伊赛亚-托马斯拿到来得强吧？”甘国阳说道。
乔丹依旧很坚定，摇了摇头，道：“掌握命运的不是天上的星星，而是人自己。”
老式林肯车有着宽大的后座，甘国阳和尤因一左一右把乔丹夹在中间，甘国阳把刚拿到的奖杯扔给乔丹和尤因把玩。
甘国阳把乔丹的话记下了，说：“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没关系，我们还有下个赛季，我们要用长远的眼光看问题。更何况……”
可是想想又没什么办法，球队头号恶人兰比尔都打不过他，想给他下绊子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我不能百分百放心，到时候我会限制你的出场时间。”克劳斯坚持自己的想法。
在颁奖仪式上，伊赛亚-托马斯全程黑脸，满脸的不高兴，望着甘国阳的眼神充满了不忿。
“每个人都有他的命运。不过，掌握命运的不是天上的星星，而是人自己。”甘国阳说。
克劳斯闻言连忙反对：“不
不不，迈克尔的这个赛季已经结束了，我们要的是百分百，百分百的健康！任何一点点风险都不能承担，哪怕百分之零点零一！”
乔丹也恼怒了，他确信克劳斯就是想故意输球，道：“任何人都不应该尝试通过输球来得到好的东西。你应该致力于将你所拥有的发挥到极致。如果球队真的想打进季后赛，不论是什么时候，只要有机会赢下一场比赛，我都会挺身而出！”
乔丹看着自己的CT和医生的检查报告，医生告诉他，他的康复情况非常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能赶上三月份的常规赛甚至季后赛。
“不是每
第五十章 长大后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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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1986年1月，美国挑战者号在升空73秒后发生了**，在空中解体。
罗纳德-里根为此推迟了发表国情咨文的时间到2月份，对挑战者号殉难的七名宇航员表示哀悼。
这场**似乎预示着从1982年开始的经济复苏正逐步走下坡路。
整个1985年，全美的GDP增长并未达到1984年的预期，美国正受到新兴经济体的巨大挑战——日本。
1985年9月，美国和日本、德国等多个国家在美国纽约广场饭店签订了《广场协议》，干预汇率市场，美元将有序贬值，以刺激美国制造业的出口。
在80年代初期，美元已经大幅升值了约40%，大量的日本商品，诸如汽车、电子产品、生活用品等涌入美国市场，导致了美国工厂企业倒闭，工人失业。
所以才发生了美国无知的白人将华裔当做日本人打死的惨剧，便宜又实惠的日本汽车正在快速占领美国市场，底特律等传统汽车制造城市正在进入衰退的通道中。
坐在桌角的甘国辉怯生生道：“哪个…丽萨说了，不想跟着还贷款，要全款…”
甘有为见状，道：“实在不行，就让国阳…”
“爸，哪有这么咒自己的，黄土埋眉毛就是**。”
太平洋高地是田德隆区斜对面的豪华住宅区，是很多旧金山华人梦寐以求的居住地，旧金山富豪**地。
最后，甘国阳答应下来，等王抚西毕业了，一定带她来旧金山好好商量一下。
现在事业有了，结婚的对象也有了，孩子是水到渠成的事，可偏偏房子成了难题。
“你要我放心，第一个，把甘家菜谱上的菜给我学好，第二个早点结婚生孩子，老了好有个依靠。”
不过甘国阳看出来，今天的家庭聚会上，甘国辉始终沉着脸。
甘国阳笑道：“我又不是**，要什么勤务员。”
甘国阳心中虽然不耐烦，深感自己和父亲之间的隔阂，但细想之下又感动于甘有为“父母之爱，则为之计深远”的父爱。
广场协议签订后，美元迅速贬值，而日本方面资本购买力大大增强，从1986年开始，日本进入“平成景气”的阶段。
“反正你大爷爷说的没错，等抚西毕业了，你们就张罗结婚的事。难不成你还有二心？还有别的想法？”
“没有没有，我现在的心思都在工作，都在打球上。您知道么，我拿全明星MVP了！上电视您看到没有？”
甘国辉突然和甘国阳说道：“国阳哥，我能不能跟着你干？”
去年甘国辉社区大学毕业，准备正式接手家业，把婚结了，把房子买了，再生个孩子，甘有堂和甘炳光就觉得完成了任务。
在晚上一起吃过饭后，甘国辉和甘国阳一起收拾碗筷，在家里甘国阳是一点球星架子都没有。
甘有堂道：“我早就说了，早点下手早点下手，现在好了，一下子暴涨那么多！都怪那些日本人，到处买买买！有本事把旧金山全给买了！实在不行，给个首付，余下的贷款，让他月供。以餐厅的流水，绰绰有余了。”
甘国阳回到旧金山，趁着比赛前的空隙回甘家菜馆探望父亲，一家人聚在一起谈到了最近的旧金山房价问题。
甘有堂一拍桌子，道：“一点苦头不想吃，就想着拎包入住啊！给你们付首付已经不错啦，还不想还月供？你鸡母鸡我和你爷刚来美国住的是什么地方，和你妈刚结婚住的是什么地方啊！太平洋高地，那是普通人能住的地方吗？”
说着，甘炳光将目光转向了甘国阳，道：“倒是国阳伱，现在年纪不小了，你爸很着急啊。”
“不是！我…我想给你做个经纪人，或者，保镖，再不行秘书，杂工、勤务员也行啊！”
至于结婚生子，养儿防老，都是传统的中国人观念，他这辈子是改不掉，没法改的了。
哪怕后来甘国阳提出了可以将房子先买下来，他依旧不开心。
甘有堂这时候出来说话，道：“有为哥啊，您现在是真不知道你儿子在美国什么行情啊。我这么跟您说吧，他现在随随便便找个公司，敲门说，你给我十万块钱，我帮你做个广告，人家立马送他二十万美元，然后你儿子就随便拍个照，一天的功夫，钱就到手了。就这，我还是往少了说呢。”
甘有为摇了摇头，他虽然支持儿子的篮球梦想，但对篮球他实在没太大兴趣，也不懂。
对于甘国辉的事，甘国阳也给了个建议，道：“这样吧，太平洋高地的那套房子，我可以全款买下来，房子归我。到时候如果你要结婚，房子可以先给你住，等你们攒够了钱，按照我买的价格，我再卖给你们，最多加点税钱。要是不结婚，我正好也在旧金山购置点房产，为我爸还有我未来的生活做点准备。总不能真让日本人把房子给买光了吧。”
甘炳光打断了甘有为，道：“这绝对不行，国辉要自食其力。菜馆已经沾
了国阳不少光，不能拿这种事拖他的后腿。而且国辉，我看这个丽萨，不是个适合结婚的女人，最起码和你不般配。我们一家都要再好好考虑考虑，你现在也还年轻，爷爷我身子硬朗等得起。”
甘国阳这一建议得到全家的赞同，不过甘国辉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喜悦的表情。
可是当下甘国阳必须应付过去，他支吾了一会
第五十一章 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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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甘国阳一直认为，好的感情需要坚定的理性去约束。
不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一旦没了理性，四处泛滥，反而会不可收拾，走向毁灭。
越是珍贵的感情，越要用坚定的理性做外壳去保护它，像柔软美味的蟹肉，总是有坚硬的螃蟹壳守护。
甘国阳很看重这个弟弟，在人生的重要关口，甘国阳要帮他，但更重要的是他能自立自助。
甘国辉一下被甘国阳问的哑口无言，他还真没想好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
他被甘国阳说中了，只是一时间想要逃避，因为没有做好投入成年人生活的准备。
真的绝杀了！而且还是一个三分球绝杀！是谁，是谁投进了最后的绝杀球！
“是谁？是谁投进了绝杀球！是谁！”甘国辉拽着女友不停问道。
甘国辉连连点头，道：“喜欢！”
丽萨显然没听清甘国辉说什么，现场太吵了，凑过去问：“你说什么？”
他连忙睁开眼睛一看，比分已经变成了121:120，波特兰开拓者反超了！
可今晚勇士就是咬着牙要赢一场——前面三次和开拓者对决他们都输了，巴里卡罗尔还被甘国阳拿了50分，今晚无论如何要拿下。
球星虽然家喻户晓，但他们还没有成为人性偶像要被供奉起来，和球迷近距离接触还是很常见的情况。
为了这个，甘国辉没少发愁，不过今晚他的身心都投入到了开拓者和勇士的比赛中。
回来以后，开拓者外线跑了一个底边双掩护的战术，范德维奇利用掩护在右侧45度接到传球三分出手命中！
本场比赛开拓者投中的第一个三分，更重要的是，这是杰克-拉姆齐亲自布置的三分战术，简直是破天荒。
“喂，比赛结束一定带我朋友去后场啊，不然就白来了。”
甘国辉听了甘国阳的话，用力点点头，道：“好，我一定好好想清楚，弄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要说跟着堂哥能做些什么，他全无头绪，单纯以为在NBA这样的名利场很好玩。
在关键的一次进攻中，勇士队掉链子，外线的传球被德雷克斯勒抢断。
勇士在第一节取得了27:33的领先，并且将领先优势一直保持到上半场结束。
甘国辉有段时间没有来球场看球了，他依旧记得当初举着“甘家菜馆”的大旗在场边为甘国阳摇旗呐喊的激情。
分差缩小到了2分，开拓者重新燃起了胜利的希望。
看看阿辉日渐消瘦的模样，就知道女孩的魅力了。
如果是远处的人欢呼，那肯定没进，开拓者就输了。
不夸张的说，每次甘国阳回旧金山打球，几乎全城年轻华人都跑来看比赛。
“这样，我有个经纪人在纽约，拉里-弗莱舍，是NBA业内的大拿，税务律师起家。他虽然是我的经纪人，但他工作繁忙，没办法在我左右。我以后有很多财务、税务、代言方方面的事要处理，我需要一个信得过，靠得住的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介绍你到他那里去学习一段时间，让他带你入门。等你出师了，就跟着我。”
甘国辉比赛看得是无比激动，虽然作为旧金山人他是勇士球迷，可开拓者来了当然化身开拓者球迷。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分手！”
“我没…没有…”
第三节比赛，勇士队越战越勇，他们顶住了开拓者惯常的第三节进攻冲击波，反而回敬了开拓者一次进攻高潮。
5、4、3、2……甘国辉在心中默数，突然一阵山呼海啸、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几乎将甘国辉人掀翻。
那时候没有自拍手机，不然在球馆里她们肯定会有不少事可以做，丽萨和朋友们是想比赛结束去后场认识职业球员。
“我…我也不知道。”
“我…我也不知道。”
“哎！你先别急着答应，你好好想想，想清楚，这条路不轻松。你要离开舒适的环境，去纽约，所有的问题和困难都要你自己解决。我打球很忙，弗莱舍也很忙，关照不到你的。你会吃很多苦。还有，丽萨和你爸、你妈，还有你爷爷那边要你自己去搞定。他们要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我不会帮你说情的，你要靠自己。”
“是不是馋人家身子？”
到了比赛的最后一分钟，开拓者还落后勇士队5分，形势对勇士一片大好，开拓者叫了一个暂停。
“你很爱她吗？”
他听到了裁判吹哨的声音，暂停结束，开拓者要发球了，甘国辉更加不敢看。
“第三个。”
“那你跟着大哥在NBA混就有出息了？你又不会打球，跟着我只能做一些杂工，或者我在波特兰给你安排工作，那样你满意吗？”
如果身边人欢呼，肯定是进了，因为甘国辉周围全是支持开拓者的华人球迷。
“最好
再带点吃的过来！”
这2分像始终无法越过的高山，开拓者就是没办法反超，反而因为急躁出现了两次失误，被勇士抓住打了反击，分差进一步拉大。
甘国辉叹了口气，道：“哎，别提了，雅达利后来做的游戏奇烂无比，不到一年时间公司就倒闭了。我手里囤的一些游戏卡全都作废，想倒手都卖不出去。现在大家都玩任天堂……不过，我好久没玩游戏了。”
因为甘国阳的到来，一向门庭冷落的奥克兰体育馆爆满。
大哥现在联盟里混的风生水起，跟着大哥肯定有饭吃。
他在心里默念：“要是开拓者进了绝杀球，我就去纽约，进了绝杀我就去纽约！”
“哇！我哥又绝杀了！又绝杀了！我为什么要说又…”甘国辉抱着丽萨大叫，然后他突然平静下来，对着丽萨大声道：“丽萨，我们分手吧！”
“抽空玩玩游戏吧，没有游戏的人生，怎么会完整呢。”
“丽萨是你第几个女朋友了？”
第四节比赛开始前，勇士队将领先优势扩大到了10分，开拓者陷入了劣势，今晚勇士状态确实非常好。
“…有一年了，实在是没时间啊。”
见甘国辉支支吾吾，甘国阳猜到堂弟是一时兴起，他问甘国辉：“国辉，你喜欢篮球吗？”
甘国辉当初有个很稳定的女朋友，就是北侨中学交往的第一个女孩。
“哎呀，是你哥，11号，你哥投进的！”丽萨有些不耐烦道。“喂，待会儿带我们去后场啊。”
“餐厅经理…不算有出息…阿咪就是因为这个和我分手的，她想嫁个医生，或者律师。去年她已经找了个鬼佬医生结婚了。”
两人交往了两年多
第五十二章 昆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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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国阳三分命中，只给勇士队留下2秒的时间执行最后一攻。
勇士没有暂停，时间来不及了。
弗洛伊德最后随手一扔，球连篮筐都没碰到，比赛结束，甘国阳成功三分绝杀了勇士。
回到更衣室大家都很兴奋，落后5分的情况下，用连续两个高难度三分球拿下比赛，这样的胜利来之不易。
杰克-拉姆齐刚进更衣室，甘国阳和范德维奇就冲上去，要把拉姆齐举起来庆祝一番。
“别闹腾！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终于落了地，拉姆齐嫌弃的拍了拍衣服，埋怨道：“如果不是你们前面打的太烂，最后至于要冒险吗？我看你们是全明星赛歇大了！防守一塌糊涂，进攻打得马马虎虎，不是每场比赛都有这样的幸运！”
甘国阳笑道：“杰克博士，你的三分战术布置的太好了。”
“你闭嘴。你这么喜欢投三分，为什么不去参加三分大赛？”
“我想给老前辈留点拿第一的机会。”
今年全明星大赛首次设立了三分大赛，拉里-伯德拿到了冠军。
并且赛前在更衣室内给竞争对手临终关怀：你们是来争第二的么。
甘国阳本来想报名的，后来怕拉姆齐血压高，就没有参赛。
不过伯德拿了冠军，明年甘国阳肯定是要参加的，顺便把乔丹带上。
从更衣室出来，甘国阳看到了等候他的甘国辉，便问道：“怎么样，想清楚没有？”
甘国辉点点头，道：“想清楚了，我要去纽约，我想开始新的生活。”
甘国阳问道：“那你女朋友怎么办？她同意伱去纽约吗？”
“我已经没有女朋友了，刚才分手了。”
“什么？你小子，开始新生活，就要先踢掉旧人？”
“不是的！我…我和丽萨本来就不合适，我也是想了很久才做这个决定的。与其拖着，不如来个痛快，专心致志的去学点新东西。”
这点甘国阳很赞同，感情的事最怕拖延和消耗，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好聚好散没什么不好的。
“你回去准备准备，和你爸妈，还有爷爷通個气，把这事说清楚。买下周的机票去纽约，我会通知那边接待你，到时候你听弗莱舍先生的安排就行了。有什么大的困难找我，生活、工作上的小问题我可不会帮你解决，都要靠你自己了。”
“没问题！”
甘国辉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充满了期待。
而甘国阳也希望弟弟能成长起来，以后可以独当一面。
像和财务、投资有关的事，还是交给自己人最放心。
现在甘国阳的资产规模还不大，以后体量越来越大，势必要专业的人和团队来把控。
80、90年代的美国说句遍地黄金不为过，尤其是旧金山，以后不知道多少财富神话要在这里诞生。
甘国阳对钱没有太强的执念，但他知道，钱可以带来自由，他喜欢自由。
不过当你成为一个超级明星时，你和真正的自由总会渐行渐远。
甘国阳本以为今晚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赛，拿下胜利，回酒店洗澡睡一觉，赶明早的飞机回波特兰。
可是当他和队友从更衣室出来去停车场的时候，才发现通道已经被球迷挤的水泄不通。
大量的球迷——主要是华裔女球迷都等待着甘国阳，希望能和偶像握个手、签个名。
这个场面让甘国阳想到80年代那些疯狂的港台歌迷，甘国阳确信，在没有安护卫的情况下，他身上的队服一定会被这些疯狂的球迷撕得粉碎。
之前已经出现过好几次这样的情况，以至于球队不得不给甘国阳做了好几套主客场球衣、运动衣。
早年间NBA球队比较穷，球员的球衣需要定制，每人就那么几件，尤其是客场有时候就一件。
一旦破了、丢了、被偷了，搞不好就上不了场，或者不得不穿别的衣服临时顶替一下。
在NBA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甘国阳、乔丹等人都遇到过这种情况。
因为他们太有名，有时候球衣会被球场工作人员偷走。
在准备不充分，没有备用球衣的情况下，只能穿别的球衣打比赛了。
虽然甘国阳很想和球迷们保持密切的联系，但为了保护自己的球衣安全，他一边和球迷们打招呼，给部分球迷签名，一边让球队联系球馆的安保，维持一下现场秩序，好让球员们安全登车离开。
很快，奥克兰体育馆的安保团队抵达现场，一起到来的还有内特-瑟蒙德。
甘国阳见到瑟蒙德很开心，和他拥抱，为自己圣诞节没能参加聚会表示遗憾。
“希望明年联盟不要再给你们安排圣诞大战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威尔特说他还想和你扳手腕。”
“威尔特肯定是疯了，他现在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了。”
“不重要，他觉得自己50岁还能
吊打你呢。”
张伯伦在盲目自信这一块，还是相当盲目自信的。
球场的安保维持了现场秩序，让球迷们空出一条通道给球员上车。
甘国阳走在最后，给那些疯狂的粉丝签名。
有几个女球迷甚至掀起衣服让甘国阳在她们白花花的胸脯上写名字。
旧金山地区留有浓厚的嬉皮士遗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西蒙，或是沃顿，又或是枪花乐队的缘故，甘国阳在这群疯狂的年轻人团体中很受欢迎，尤其是女性球迷，比一般NBA球星要多的多。
甘国阳自己分析，主要还是因为他长得比较帅的缘故。
他心中喊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然后在那些或者光滑、或者带点**的皮肤上留下自己的笔迹。
“嘿，桑尼。”
突然有人叫了甘国阳一声。
甘国阳低头，转头扫过
第五十三章 怪罪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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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去年开始，甘国阳就一直在考虑保镖、助理、律师的人选问题。
平日里一些财务、安保和法律咨询等工作，甘国阳都是让Avia推荐或提供。
比如要参加什么活动，Avia会找安保公司安排两个临时保镖，保障甘国阳的人身安全。
要到了报税季的时候，Avia会让公司的财会帮忙，为甘国阳完成报税工作。
如果需要法律方面的援助，只要你有钱，在美国不愁找不到律师。
但甘国阳知道，随着自己名声越来越大，资产量越来越多，他需要一些关系紧密的人来完成这些工作。
像乔丹有乔治-科勒，这家伙是乔丹在机场搭出租车时认识的，当时科勒把乔丹误叫成“拉里-乔丹”，那是乔丹哥哥的名字。
当时乔丹很奇怪，问他“你认识我哥哥”，事实上科勒是喊错名字了，但两人因此聊了起来，然后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乔治-科勒很对乔丹的胃口，于是他成为了乔丹的保镖、贴身助理，是乔丹生活中除了父母、妻子外最亲密的人。
和乔丹喜欢呼朋唤友不同，甘国阳独来独往多一些，但随着打球、训练日益繁忙，各类活动越来越多，他确实需要一个专职的保镖兼助理跟着，处理日常的各种问题和麻烦。
比如早上出门跑步，甘国阳之前在冈萨加，和刚来波特兰时，都能放心在城市的各个地方奔跑。
但上次在科尔特家门口遇到贩卖违禁药品的人，甘国阳就知道没有哪个城市是绝对安全的。
波特兰在70、80年代初总体是非常安全的，但随着时间推移，波特兰在逐渐的“洛杉矶化”。
事实上不光是波特兰，整個西海岸大部分中型城市都在无可避免的走上洛杉矶化的道路。
而且讽刺的是，这些城市越是想摆脱洛杉矶化，想通过城市规划，道路改善，社区划分来避免成为“犯罪和****”的洛杉矶，他们洛杉矶化的速度就越快——因为当初洛杉矶就是这么想，这么做，才走到这步田地的。
现在甘国阳依旧能在波特兰市区放心奔跑，再过上一段时间，他就只能在湖山公园的高级住宅区运动了。
回到波特兰后，开拓者略作休整，背靠背在主场迎战菲尼克斯太阳和萨克拉门托国王，都是相对容易的比赛。
开拓者都轻松获胜，此时他们的战绩已经来到了惊人的48胜9负，距离1978年那个甜美的开局，还差两个胜场。
开拓者上下都很放松，胜利是球队关系最好的润滑剂，任何矛盾、摩擦都会被消除。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杰克-拉姆齐这段时间脾气却越发的暴躁，不是在场下，而是在场上，不是冲球员而是冲裁判。
在对阵太阳和国王的比赛中，拉姆齐接连因为冲裁判咆哮、抱怨而吃到技术犯规，其中一场被裁判驱逐出场。
而在场下，他倒是没有异常，让球员们颇为困惑，后来阿德尔曼解释说：“因为杰克怕你们受伤，他不想曾经的悲剧重演。所以看到裁判吹罚尺度太松，他会很生气，就暴躁了一些。”
看样子多年前的阴影依旧笼罩着拉姆齐，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今年的开拓者再现王者之风，拉姆齐绝不想希望再幻灭。
除了对裁判施压外，拉姆齐开始控制主力球员的上场时间，甘国阳的登场时间从38分钟进一步压缩到37分钟以下。
尤其是第四节，基本上要打个五六分钟才让他上，幸好开拓者总是能在第三节建立足够大的优势，甘国阳歇得起。
比尔-沃顿更是神奇的一场都没有缺席，拉姆齐对他的登场时间和使用有极好的控制，他非常可能完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全勤赛季。
常规赛胜利当然重要，但NBA的季后赛模式决定了，健康往往要排在更高的位置，拉姆齐吃过大亏不想再被坑。
时间到了1986年2月底，交易截止日，交易市场关闭，各支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自从1976年布法罗勇敢者将他们的mvp鲍伯-麦卡杜交易到纽约后，整个联盟已经有10年的时间没有迎来赛季中涉及球星的大交易了。
那时候NBA球员和球队闹矛盾想交易的情况较少发生，不是球员们没脾气，而是资方占据绝对优势地位，球员话语权少。
尤其是**话语权，媒体大部分都站在球队这一边，一旦有球员和球队发生冲突，媒体、球迷多站球队，球员要承受很大压力。
像厄尔-门罗、比尔-沃顿，在这方面都吃过亏，真正属于球员的时代还没有到来，或者说，正在到来的路上。
2月26日，开拓者坐镇主场迎战强敌休斯敦火箭，目前两只球队一支排在西部第一，一支位居西部第三。
火箭本赛季的进步肉眼可见，双塔变得越发成熟，今年两队相碰时，甘国阳明显感觉，火箭比湖人难打。
在一月份，火箭刮起了西部风暴，一个月里面只输掉了两场比赛，一场是3分惜
败给了老冤家犹他爵士队，一场则是状态欠佳惨败给小牛，总体来说风头很盛。
不过在二月中旬他们的主力中锋奥拉朱旺受到伤病困扰，连续缺席了七场比赛，没有了核心中锋，火箭输掉了一些比赛。
本场奥拉朱旺依旧没有出现在火箭的大名单上，火箭官方发布的消息是，奥拉朱旺还将缺席两周。
这让本场比赛的悬念大减，如
第五十四章 职业摔跤大赛
对拉姆齐的“威胁”，查克-戴利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这是杰克博士的玩笑。
虽然他很想说，我们活塞的球员更加危险，因为你们有阿甘，但想到活塞在联盟愈发狼藉的声名，他放弃了解释和争辩。
只是和拉姆齐道：“博士，做领头犬的感觉怎么样，风景很好吧？每天都在变。”
拉姆齐笑了，道：“感觉确实不错，而且不仅仅是在西部，现在东部的球队也要看我们的屁股了。”
两个人在场边大笑了起来。
两人说的头狗是在体育教练界广泛流传的一句话，原话是“在狗拉雪橇比赛中，只有做领头犬，看到的风景才能不断变化。”
而如果做不了领头犬，跟在领头犬后面，眼前的风景就只有前面狗的屁眼。
这句话激励着教练们带着球队勇于争先，不然就只能欣赏其他球队的屁股了。
拉姆齐的球队已经很久没有拿到第一了，如今赛程过了大半，开拓者战绩位列全联盟第一。
即便是连战连捷的波士顿凯尔特人，也只能以46胜11负的战绩居于次席。
他们的开局打得没有开拓者好，不过凯尔特人的优势是，他们后期的赛程比开拓者要容易一些。
开拓者在三四月份会有大量散碎的客场比赛要打，赛程密集，且都是实力强劲的对手。
以今年拉姆齐对球员健康的重视程度，他肯定会在某些比赛中放一放，降低主力的出场时间，保证球员们不要受伤。
不然他也不至于开场拿话“威胁”查克-戴利，从进入银顶中心开始，拉姆齐就感受到了底特律人深深的敌意。
甘国阳上个赛季在底特律的摔跤表演，以及在兰比尔头上拿50分，还有全明星赛抢走托马斯的MVP，叠加汽车城对亚裔的仇视，都注定今晚不会是一场普通的常规赛。
拉姆齐在回到板凳席后，同样警告开拓者球员，今晚打球稍微收敛一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发生冲突，要保护好自己。
拉姆齐特别叮嘱甘国阳，“阿甘，别打人。”
甘国阳看了眼拉姆齐，摊手道：“我很久没打人了。”
确实，本赛季甘国阳已经不再打人，因为没人敢惹他。
他甚至不需要搞什么心理战术，大部分球员都绕着他走。
拉姆齐道：“就是因为你一直没打人，我才担心。控制好你自己。”
另一边在活塞的替补席上，查克-戴利对兰比尔等人发出了类似的警告。
“控制好你们的情绪，大部分时候情绪是我们胜利的法宝，但今晚可能不是。阿甘是个危险人物，他和大部分情绪份子不一样。今晚我们要赢，就要控制好情绪，同时控制好阿甘。”
戴利同样渴望今晚的胜利，因为他肩上的压力确实很大。
一般来说，一个教练来到新球队，三年时间如果无法取得突破性进展，比如成为常规赛领头犬，杀入总决赛，甚至拿到总冠军的话，那他想在后面取得更好成绩是非常困难的。
今年正是戴利来到活塞的第三年，是要出成绩的时候，偏偏活塞没有要取得突破性进展的样子。
在12月份交易得到特平之前，活塞经历了一波连败，差点导致戴利的下课。
当时活塞的总经理杰克-麦克劳斯基已经将戴利解雇，但伊赛亚-托马斯得到这一消息后，前往老板比尔-戴维森家中说服戴维森恢复了戴利的职位。
可以说，戴利的活塞帅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活塞也差点失去一個优秀的教练。
之后活塞交易得到梅尔文-特平，补足了他们在内线低位的进攻火力，球队迎来了一波连胜，戴利的帅位稳定了。
现在戴利的期望是球队在东部的排名能更靠前一些，最好能进入上半区，不要掉到七八名，首轮去面对雄鹿或者凯尔特人。
双方球员都在教练的叮嘱下，带着复杂的情绪站上球场，今晚的银顶中心一如既往的空旷。
虽然今晚两万多张门票全部售空，可是银顶中心的座位数量是八万个，篮球赛缩减到两万座。
所以，观众们只填满了四分之一的座位数，外围的座位都空着，现场天花板高的吓人，自然显得空荡荡的。
开拓者的首发有了一些变动，史蒂夫-科尔特顶替约翰-帕克森成为今晚的首发控卫。
因为活塞的控卫是托马斯，如果用帕克森的话，会顶不住这个灵活的刺客。
活塞的首发是托马斯、杜马斯、特里普卡、兰比尔以及特平。
杜马斯在经历了新秀初期的历练后，很快在活塞队站稳了脚跟。
为了让杜马斯进入轮换，戴利不得不减少约翰-隆的登场时间，这家伙可是曾经的底特律明星，是底特律大学毕业出品。
但一代新人换旧人，曾经的城市宠儿，如今要给表现更加突出的“乡下男孩”让位了，杜马斯有着更好的防守，托马斯喜欢和他搭档。
至于梅尔文-特平，脱离快船的糟糕环境后，来到底特律的他有了一些变化。
甘国阳跳球前打量着特平，问道：“梅尔文，你瘦了？”
特平笑了笑，道：“是的，稍微瘦了一些。”
“体重多少了？”
“呃…260磅…”
甘国阳心想，上次问你你说255磅，现在瘦了，怎么还重了！
不等甘国阳细问，兰比尔已经站在了两人跟前，道：“梅尔文，别和这家伙说话。”
特平乖乖闭上了嘴，转过脸去，他知道兰比尔和甘国阳有些私人恩怨。
甘国阳抬脸望着兰比尔，道：“杰克让我今晚别打人的。”
兰比尔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道：“那可惜了，我还希望你能给我一拳呢。”
“我擅长的是摔跤。”
“我知道，所以我练了一些防摔的技巧，夏天的时候，练了好久。专门为了伱，桑尼。”
“什么技巧，吃汉堡把你的屁股吃成巴克利那样，来降低重心吗？”
“噢，别闹了桑尼，反正你别想轻易动我了，我保证。”
上个赛季挨摔后，兰比尔见到甘国阳都很怂，知道再来一下吃不消。
到了休赛期夏天兰比尔专门花钱请摔跤高手为自己特训，提高防摔的能力。
兰比尔本来就是个爱好广泛的人，什么网球、高尔夫、棒球、赛车他都喜欢玩，而且好胜心极强，一定要赢。
这次他的时间都放在了摔跤上，现在大小算是个摔跤能人，自认为可以抵御甘国阳的摔跤，所以嘴脸立刻嚣张了起来。
“那你可以试一试，我休赛期也不是闲着的，你恐怕对我的摔跤水平没有深刻的理解……”
甘国阳话还没说全，裁判过来打断了他们俩，道：“拜托两位，我们这是篮球赛，不是职业摔跤大赛，我不懂摔跤的规则，我唯一明白的就是你们谁要是摔跤，我就把他给罚出去！”
两人连忙向裁判道歉，说只是随便讲讲，不会真的要摔跤的。
裁判将球抛向半空，比赛开始了。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挑唆罪
从绝对实力上来看，今年的开拓者是远超底特律活塞的，尤其是他们的前场阵容。
80年代是前场球员的时代，高大的中锋、迅捷的前锋填充了三秒区，他们还能发动快速进攻直接攻击篮筐，冠军球队都拥有傲人的前场。
而后场球员更多是作为前场的重要补充，执行防守、组织和一些定点投篮的工作，除了魔术师约翰逊这种怪才，大部分以小后卫为核心的球队想要取得突破都颇为困难。
雄鹿、活塞、都是典型，60、70年代凯尔特人那种后卫群已经没有了统治力，凯尔特人自己都在堆积前场。
NBA的治乱循环，基本就是在“后卫+中锋”vs“大量前锋+摇摆人”之间交替进行。
如今戴利在拥有了托马斯、杜马斯和板凳上的维尼-约翰逊后，对球队的后场已经没有太多要求。
他和球队经理麦克劳斯基对阵容的主要期望都在前场，大前锋、小前锋、中锋，每个位置都需要补充足够的战力。
双方比赛一开场，开拓者的前场就展现了他们的破坏力，甘国阳争球得手，外线范德维奇出手不中，甘国阳将前场篮板点给汤普森，汤普森接球双手扣篮得手，拿下了比赛的第一分。
杜马斯外线投篮不中，甘国阳拿到后场篮板传球给德雷克斯勒，滑翔机低头猛冲，杀篮下造成了特例普卡的防守犯规。
上罚球线，两罚全中，开拓者4:0领先。
德雷克斯勒虽然打得分后卫，但他是事实上的前锋。
6尺7的身高，豹子一样的爆发和速度，还有出色的终结能力。
作为对比，特里普卡作为前锋身高只有6尺6，身体很强壮，在赛场上充满激情，但他跳投太多了。
尤其是这两年，特里普卡的跳投越来越多，甚至被人称为“特里普卡的三威胁：投篮，投篮和投篮。”
他在快攻和接球冲篮筐时，有时都会采用跳投来终结进攻，这导致他每场比赛的罚球越来越少。
新秀赛季他还能有场均8次罚球，到现场场均罚球只有5个，5个并不少，但对本来就缺乏低位杀伤力的活塞而言有些不够。
活塞的罚球是联盟最少的之一。
特平的到来是个好消息，但戴利并不准备为特平设计太多低位进攻战术，一来他缺乏那個能力，二来伊赛亚-托马斯不喜欢那种比赛节奏。
当外线特里普卡面对范德维奇投篮再度不中时，戴利有些头疼，篮板球再度被甘国阳拿下。
开拓者没有发动快速反击，他们控制比赛节奏，德雷克斯勒运球过半场等待甘国阳的落位。
在面对雄鹿时，甘国阳展现了他强劲的低位攻击力，活塞不得不对甘国阳的要位充满警惕。
结果裁判响哨，吹了活塞一次非法防守，杜马斯离甘国阳太近，离德雷克斯勒太远了。
范德维奇执行罚球命中，随后甘国阳还是在低位接球，转身走底线过掉了兰比尔，右手扣篮得手！
兰比尔面对联盟其他任何一个中锋，包括贾巴尔他都不畏惧，能应对的颇有心得，就是打甘国阳真是难受。
比如打贾巴尔，虽然防不住，但进攻中兰比尔可以站到高位，通过掩护和投篮给湖人防守制造麻烦。
在1月份对阵湖人的一场重要比赛中，当时活塞刚从连败的阴影中走出来，戴利稍稍稳定了自己的帅位，双方在银顶球馆打得难解难分，最后115:115平手，活塞最后一攻，兰比尔出来接球给特里普卡做接应，特里普卡躲过沃西的抢断，外线三分命中准绝杀了湖人。
从这场比赛后活塞开始连战连捷，戴利的主教练位子稳住了，乔-杜马斯确立了首发地位，特平开始融入球队。
但这球如果面对开拓者就没法打，兰比尔跑出来接应，甘国阳可不会像贾巴尔那样窝在三秒区蹲坑，而是会紧跟着兰比尔。
湖人是派卢卡斯盯兰比尔，在沃西冒险抢断被过后，特里普卡面前空了，卢卡斯冲过去补防已经晚了，被特里普卡三分面杀。
可如果是阿甘，他的速度、爆发和臂展，大概率将特里普卡的三分给封掉，兰比尔还不如蹲在篮下，他站外线就是把一头狼给引出来，给队友制造麻烦。
开拓者开局7:0，托马斯终于忍耐不住了，利用个人能力突破杀入篮下，面对甘国阳的干扰一个高弧线抛投出手，打板命中拿下分数。
马上范德维奇面对特里普卡中距离投篮命中，在防守的糟糕程度上，特里普卡和范德维奇不相上下，区别在于范德维奇有人帮他擦屁股，而特里普卡没有。
第一节比赛完全在开拓者的掌控之中，他们始终保持着6到8分的领先优势，双方打得也颇为平和，没有发生太多肢体上的冲突。
甘国阳和兰比尔虽然在赛前互相放嘴炮，但第一节打得都算规矩，两边的身体对抗还没有真正起来。
开拓者31:23，领先了活塞队8分，戴利看着场上的局面，思索着如何找到破局点。
甘国阳首节7分7篮板2个盖帽还有2次助攻，依旧是MVP级别的影响力。
只要他在场，攻防两端开拓者都展现出满满的压制力。
戴利今晚穿着蓝色的西装——他的西装永远是蓝色，他总是说“没有人穿蓝色西装不好看。”
他的头发永远烫的一丝不乱，他总是很注意保持自己的形象，他知道作为NBA主教练形象很重要。
因为你首先要面对的敌人不是其它球队的教练，而是你自己的球员，你要让他们信服，让他们听你的。
NBA球员可不是乖宝宝，尤其是活塞的球员，从托马斯到兰比尔，各个都是悍匪型球员，个性非常强烈。
一个教练如果仅仅因为他主教练的身份就想压服球员，让他们听你的话去打球，那是不可能的。
失去了球员的尊重和支持，NBA教练是一天都做不下去的。
所以戴利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持自己威严、一丝不苟的形象。
他对坐在板凳上的兰比尔、特平说：“第二节，比尔你不要去防阿甘了。”
兰比尔不满，道：“为什么？我能搞定他！第二节我会给他上点强度的！”
戴利摇头，道：“你去对付开拓者的锋线，去抢篮板，去对付范德维奇、汤普森还有沃顿，压制住他们。不要把精力消耗在阿甘身上，不值得。梅尔文，阿甘交给你，今晚伱唯一的任务就是缠住阿甘，明白了吗？他得多少分都无所谓，40分，50分，你尽自己力就行。”
特平的眼神有些茫然，他盯着戴利，仿佛在说，让我去对付阿甘，这不是让我死吗？
戴利看出了特平的迷茫，道：“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也就是个球员而已，康忙，给他点颜色。”
特平心想，教练您说的可真轻松啊，你是不知道这家伙多可怕，我待会儿要是带着阿甘一起把你撞飞了，你可别怪我。
等到第二节开始，兰比尔和特平还坐在场下，兰比尔在一旁偷笑，道：“梅尔文，阿甘就交给你了！他也就是个球员而已！”
特平舔了舔嘴唇，道：“其实…阿甘人挺不错的…”
兰比尔沉下脸，道：“他再不错和你也没有关系，现在他是对手，是敌人，你要做的就是骚扰他，干扰他，甚至给他一肘！”
特平惊讶道：“你怎么不给他一肘？”
兰比尔很直接地回道：“我不敢。”
兰比尔是个爽利的真小人，他不掩饰自己的恶行，也不掩饰自己的胆怯。
该上的时候他就上，该怂的时候他就怂，不会轻易退缩，也不会随便逞能。
特平做不到兰比尔这样，他是个非常矛盾和纠结的人，他总是活在摇摆不定的犹豫中。（注：真实的特平在2010年自杀身亡。）
离开洛杉矶来到底特律后他还是挺开心的，他脱离了斯特林那个糟糕的老板和快船糟糕的球队环境，来到了活塞这个团结但不是很友爱的球队中。
团结，是因为在戴利和托马斯的带领下，球队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胜利，在球场上所有人都很专注，就是为了赢球，这让特平感觉回到了肯塔基，他怀念肯塔基。
但并不友爱，是因为兰比尔告诉特平，在底特律想要获得尊重必须靠自己去争取，而且是全力争取，否则你会被当做废物，没有人会同情你。
兰比尔帮了特平不少忙，比如监督特平减肥，让他少吃高热量食物，敦促他好好训练，在训练和比赛中对他冷嘲热讽，指出他的错误，让他更努力的去比赛。
两人在场上也颇为互补，特平蹲篮下，兰比尔可以去弧顶，防守时特平可以帮兰比尔顶人，之前活塞一直缺少这种肉盾内线。
兰比尔一直充当没有缓冲的最后防线，以他2英寸的弹跳能力（戴利说的），他不得不表现的非常粗野，才能打消部分球员冲击篮下的想法。
活塞队的场均封盖数一直都是联盟垫底的存在，他们一直没有一个好的盖帽手，特平虽然不是盖帽高手，但他6尺11寸的身高还是能给活塞的护筐带来一些帮助。
特平有一种预感，底特律活塞会是一支成功的球队，虽然他们看起来有很多问题，而且风评很不好。
但糟糕的风评有时候会成为球员的一种内聚力，让大伙更加团结去对抗世界，除了队友和自家球迷没有人喜欢你们。
特平内心还在延宕，待会儿上了场该怎么和阿甘对抗，真的要给他一肘吗？
而在开拓者的替补席，甘国阳冲拉姆齐摊手：“我第一节没打人。”
拉姆齐道：“要不要我给你发个诺贝尔和平奖？”
甘国阳摇头道：“那算了，不打人哪有资格拿。”
拉姆齐起身去场边指挥比赛，甘国阳从特里-波特手里接过毛巾擦脸。
波特今晚还没有获得登场的机会，衔接段拉姆齐使用帕克森+科尔特的搭配。
作为新秀的波特还没有赢取拉姆齐足够的信任，尤其是这家伙在外线较为随意和大胆的出手，时常让拉姆齐感到不满。
虽然拉姆齐已经比过去宽容很多，但他的宽容能容下甘国阳和德雷克斯勒这样的自由主义者已经很不错了，再加一个新秀波特实在是困难。
相对而言，打法更传统，经验更多一些的科尔特更受拉姆齐的信赖。
不过科尔特今晚对托马斯的防守并不好，他缺少攻击性，毕竟这里是底特律。
“波特，待会儿你要是上场，多攻击托马斯这个点。”
波特苦着脸，望着甘国阳，道：“这样不好吧？”
甘国阳道：“我让你攻击他，不是让你打他，是进攻，进球！”
“杰克博士不喜欢我投太多篮。”
“没事，球场上听我的就行，杰克博士说了不算。”
“……这是出于什么战术上的考量吗？”
“不，我就是想让你练练胆。还有，你要是真能给他一拳，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NBA设一个挑唆罪的话，甘国阳和兰比尔都是能被判无期到死刑的那一种。
要按照美国人的传统，还可以加个电椅。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犹豫和侵略性
在第一节和第二节的衔接段，活塞非常想把节奏和速度提起来，以达到追分的目的。
雄鹿队给全联盟球队提供了一个应对开拓者的方法，就是使用速度，迫使开拓者跟着提节奏。
开拓者并不是一个慢速球队，比尔-沃顿速度慢是因为他脚部有伤，实际上在进攻中沃顿的出球是很快的，他不是一个慢吞吞的老黄牛型中锋。
雄鹿提速的目的在于让比赛陷入混乱中，打破开拓者充满秩序感的进攻，这是问题的关键。
乱战从来都是小后卫的天下，活塞有托马斯，有“微波炉”维尼-约翰逊，有约翰-隆，比赛进入自由发挥乱战对活塞有利。
而以前场球员进攻为主的球队，后卫的作用更多是组织、分配球，前场球员需要通过有序的配合、走位，进入到攻击阵位中。
哪怕范德维奇这种投射、突破很强的球员，实际上他的运球是很少的，触球时间很短，都是跑位，接球，马上发动进攻。
开拓者真正能支撑乱战的后卫只有两个人，德雷克斯勒，波特和科尔特算一個人。
当然甘国阳也算一个，他靠的不是运球，是前场篮板。
衔接段拉姆齐反复叮嘱科尔特稳住，控制住局面，不要心急。
但在活塞充满侵略性的身体接触，以及维尼-约翰逊强劲的个人攻击面前，科尔特有些难以招架。
约翰逊在第二节开始连续得分，帮助活塞队迫近了比分，这家伙身材矮壮，肌肉如同岩石一般刚硬，他和甘国阳一样，喜欢依靠强壮的身体前倾投篮，你贴上来防就是犯规，投不进还能往里冲抢前场篮板，同位置绝大部分小后卫根本招架不住他的进攻。
活塞依靠约翰逊的发挥一路追分，分差一度迫近到只差3分，拉姆齐叫了暂停。
对于科尔特的发挥不佳，拉姆齐没有多说什么，科尔特已经尽力，他的经验和水平确实无法应对微波炉。
此刻他心里有些怀念瓦伦丁，如果瓦伦丁在，同样强壮的瓦伦丁一定可以限制约翰逊。
拉姆齐扫了一眼替补席，示意特里-波特做好登场准备，“防守，这是你的首要职责，明白吗？”
拉姆齐提醒这个新秀，一般来说新人要获得教练的信任，要做好的第一件事就是防守。
进攻什么的，受限于能力和经验，上场可能无法做贡献，那些可以交给明星球员。
而防守不同，一个人一个坑，你是漏洞，对手就会盯着你打，怎么补都补不住。
所以教练往往愿意上一个防守强态度好的新人，也不愿意上一个进攻有点绝活，但防守很差的菜鸟。
波特防守并不差，他的身材在控卫中属于高大型，身体也颇强壮，对抗没有问题。
就是有时候一些大胆的出手让拉姆齐不喜，尤其是喜欢扔两个三分，有一次他快攻还扔三分，气得拉姆齐差点立刻把他换下DNP。
这小学校出来的孩子，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怎么打球风格这么野，据说他和阿甘在奥运训练营就认识，波特生病阿甘还照顾过他。
不用说了，肯定是阿甘把波特给带坏的，好的不学，坏东西一学就会。
拉姆齐认为这是不太好的比赛习惯，但甘国阳并不这么想，他倒是认为波特打得很像十几、二十年后的后辈们。
迅捷果断的出手，富有爆发力的第一步和简洁的突破，在看到得分机会时毫不犹豫，而不是总想着要先传球。
而且波特的射程很远，他对自己的三分很自信，很有把握，甘国阳在场上经常喊波特投三分，波特还真敢投。
拉姆齐是心知肚明的，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和查克-戴利对兰比尔的粗野动作得过且过一样。
甘国阳登场换下了肯尼-卡尔，他和沃顿组成双塔，活塞也马上换上兰比尔和特平。
比赛的对抗逐渐激烈起来，甘国阳登场后，特平在背后一对一顶防，兰比尔在不远处伺机而动。
不过活塞强侧球员对甘国阳的干扰并不够，波特吊球给甘国阳，甘国阳接球后希克玛步转面筐，利用脚步加速度，一个漂亮的Move hook出手命中。
一旦强侧缺乏干扰，给甘国阳做动作的空间，他的Move hook堪比贾巴尔的天勾。
命中率高，出手还省力轻松，进不进全看甘国阳的手感如何。
特平完全没找到防守甘国阳的窍门，他要能找到，当初四强赛不会输那么惨。
兰比尔底线发球，冲特平低吼道：“你肘他，肘他啊！”
特平抓了抓脑袋，肘他，怎么肘？
“顶他的腰，用力顶，让他疼！”
兰比尔一边往前场跑，一边提醒特平。
这家伙自己防的时候缩手缩脚，教特平那是一套一套。
当防守维尼-约翰逊的变成波特时，约翰逊得分变得困难了一些。
波特身材更加高大强壮，最重要的是，甘国阳在弧顶、侧翼游弋。
然后内线比尔-沃顿蹲坑，这让突破杀三秒区的难度大大增加。
约翰逊尝试硬冲了一次，结果投篮被甘国阳干扰没有命中。
沃顿拿下后场篮板，开拓者反击，波特大胆的长传到前场。
德雷克斯勒接球扣篮得手！轻松的easy ball。
戴利在场边提醒维尼-约翰逊：“避开阿甘，避开阿甘！”
现在全联盟教练的常识，就是不论进攻还是防守，都要尽可能避开甘国阳。
进攻的时候，不要硬冲甘国阳这个点，把他调动走，攻击其它薄弱地方。
防守的时候，尽量不要让甘国阳接到球，不要让他进入合适的攻击阵位。
在未来很长的日子里，活塞面对甘国阳都是躲着打，而面对乔丹是围着“打”。
这是两人的位置、打法特点不同造成的，后卫乔丹是利刃，需要用厚甲围住抵挡。
中锋甘国阳是重锤，厚甲反而没用能把你震死，最好的方法就是闪避，因为内线重锤终究不及外线灵活，需要喂球。
所以，在未来很长的日子里，乔丹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甘国阳在保持强壮的同时努力让自己更加灵活多面。
篮球打得好是要动脑子的，约翰逊这次没有再挑战甘国阳，而是和兰比尔在弧顶做掩护配合。
特里普卡溜底线吸引开拓者的防守注意力，杀入三秒区附近的约翰逊把球甩给了三分线外的兰比尔。
兰比尔张手一个三分命中！
进球后的兰比尔开心的张开双臂，这是他进攻中的绝活，空间型内线的鼻祖。
甘国阳和沃顿说：“我来防这个家伙。”
沃顿摇头，道：“那样他们目的就达成了，坚守阵位，不要乱。”
甘国阳点头表示明白，沃顿的这时展现了老将的经验。
有时候球迷看球员和教练在场上劣势的时候，策略依旧不变，认为是脑子笨反应慢。
实际上坚持既定策略也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仅仅因为一两个回合的劣势就随意变化，反而会陷入混乱。
对手不是傻瓜，你变他也变，你的变化可能正中对手的下怀。
甘国阳再度在低位要球，沃顿到高位策应，活塞也没有变化，还是让特平顶防甘国阳。
这次甘国阳凭借力量优势挤到内线很深的位置，沃顿直塞，甘国阳接球转身假动作，晃起特平再转，左手轻巧的挑篮得手。
没有队友帮助，特平完全防不住阿甘，兰比尔再度怂恿：“我说了肘他！不行伱夹他的胳膊，用腿顶他！”
特平内心很犹豫，他在肯塔基打球一向是磊落的，活塞虽然打法粗野，但戴利并不要求大家伙都和兰比尔、托马斯学习。
像杜马斯就很干净，他甚至从不说垃圾话，只是默默的打球，一样赢得了戴利的信任。
可特平又不像杜马斯那样非常坚定的走自己的风格，他羡慕兰比尔，也羡慕阿甘，羡慕他们在球场上的自信、洒脱，无拘无束。
尤其是阿甘，他基本是想打谁就打谁，想骂谁就骂谁，大家都是1984年的新秀，这家伙都快打成联盟太上皇了。
来到底特律后，特平内心很感谢阿甘，感谢在洛杉矶的那一推，差点把斯特林给坐死，让自己得以脱离苦海。
但是作为对手，阿甘让他恐惧，就像萨姆-鲍维一样，但鲍维告诉他，经历过去年的季后赛，鲍维已经不再恐惧阿甘了。
至于方法，鲍维说：“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应该做的事？
但偏偏特平很多时候不知道什么是自己应该做的事。
兰比尔让他肘击阿甘，夹阿甘的胳膊，这是他应该做的事吗？
特平犹豫，在第二节被换下场之前，他终究没敢这么做。
回到板凳上，戴利说特平做的不错，但还需要更多的侵略性。
特平点点头，表示明白，可其实他不明白。
坐在板凳上，比赛还在继续，甘国阳无可阻挡。
他在活塞的内线肆虐，像摩西-马龙那样抢下前场篮板，又像贾巴尔那样勾手命中。
他还能投中弧顶的中距离，真是太难防守了，特平预计今年阿甘会拿MVP。
开拓者重新建立了优势，分差拉开到10分，这时托马斯又站出来。
突破篮下造成汤普森的犯规，罚球命中，接着抢断波特得手，持球反击。
这时，追防的波特从后面狠狠推了托马斯一把，让毫无准备的托马斯直接摔出了底线。
这个动作瞬间引爆了赛场紧张的气氛，刚刚托马斯抢断的时候手上有动作，但裁判没有吹。
于是波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给你来个实实在在的推人，托马斯立刻鱼跃起来朝着波特冲了过去。
在两人扭打在一起前，杜马斯冲过去将两人隔开，双方队友也马上冲过来，阻隔开两人，不让冲突爆发。
托马斯太气愤了，你一个菜鸟控卫也敢这么推我？这里可是我的场子，是底特律！
托马斯冲着波特大骂，波特倒是不还口，只是领了犯规默默下场休息，第二节就要结束了。
甘国阳过去拍了拍波特的肩膀，道：“我和你说了，攻击不是推人和打人，你这样不好，下不为例。”
波特笑了笑，没有说话，说实话，如果没有甘国阳在场，波特是不敢这么做的，托马斯可是大明星，这里是底特律。
但甘国阳是全队的底气，是所有人敢于发泄自己情绪的保障。
而站在场边看热闹的特平直发愣，心里想，这就是侵略性吗？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煽动
特平小时候并不胖，相反在上高中之前，他的绰号是“棍子”和“豆杆儿”。
因为又高又瘦，他时常被同龄的男孩讥讽嘲笑，甚至受到他们的欺凌，那时候他不是选择反击而是尽量一个人呆着。
在上高中之前，一个和他同名的青年领袖梅尔文-康宁汉姆说服他去打篮球，特平的生活发生了改变，他在篮球场上找寻到了自我。
高三时，他已经是个场均24分15个篮板球的超级内线，在前往肯塔基大学之前，他读了一年的预科学校——在弗吉尼亚一所军事学院。
在那里他不仅打篮球，同时是一個乐队的鼓手，他参加各种活动，包括一些军事训练，而目的是：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他有着身材高大的巨人共通的烦恼——不想被人当做怪胎、高跷人或者什么奇怪的穴居动物，只是想被当做正常人对待。
球场上和球场下，特平都是个温和的人，他爱笑，喜欢吃，性格活泼，对大部分人都没有敌意，哪怕球场上的对手。
在球场上他努力争胜，把球投进篮筐，抢下篮板，做教练让他做的事，他没有更多去思考，篮球对他真正的意义是什么。
在肯塔基他过的很开心，没有太多烦恼，唯一的烦恼是会饿，然后教练不让他吃，他不得不和教练斗智斗勇就为了吃上一口汉堡包。
但到了职业球队，成为快船的一员时，一切都变了，和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一开始非常的光鲜美好，在高位被选中，和斯特恩握手，来到天使之城，受到很高的期待。
球队中有比尔-沃顿、马奎斯-约翰逊、尼克松这样的大牌明星，过去只能在新闻和电视中看到他们。
沃顿是UCLA、波特兰的超级中锋，尼克松曾是湖人的明星后卫，约翰逊一样声名赫赫，在大学篮球界、NBA都很有成就。
特平觉得自己跟在他们身边，大家组成一个有力的团队，好好打球，赢得比赛，能在洛杉矶大放光彩。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快船是个糟糕透顶的团队，从老板到管理层到员工，很少有人真正热爱篮球。
球队没有什么篮球文化，教练、老板对球员们的状况漠不关心，只求他们能正常打比赛就行，老板只关心赚钱。
训练的场地一团糟，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军事基地里，没有更衣室，更是一大早要去训练，为了省钱。
坐飞机要绕路，以便能用到优惠券，为了省钱；住的酒店永远是普通甚至最糟的，热水都不能保证，为了省钱。
最糟糕的还不在于这个，在大学大家的条件也不怎么样，但所有人一起打球都很开心。
最糟糕的是，他们不像一个团队，所有人只是上班打卡，快船就像一个公司，大家每天到自己的工位上耗完工时，到点下班。
在工作之外没有人关心篮球，没有人关心球队的输赢，自然也没有人关心一个新秀的成长，没有人在乎他的体重。
唐-切尼是个好教练，沃顿、尼克松、约翰逊是好球员，但在整体糟糕的氛围下，任何人的个人努力都是无效的，因为你无法得到正反馈，努力的成果无法聚到一起。
特平打完了浑浑噩噩的新秀赛季，洛杉矶的花花世界很美妙，没有人约束他，训练迟到、早退，教练会说两句，但不会像大学教练那样严厉管教。
他有了很多钱，可以尽情吃汉堡，吃甜甜圈，吃一切喜欢的事物，他喜欢吃高热量的东西。
因为小时候他不想再被人叫“棍子”、“豆杆儿”，所以他拼命吃，想让自己胖一些，便吃成了“晚餐铃梅尔文”。
在休赛期回肯塔基的时候，大学教练乔-霍尔震惊于他的体重，并警告他如果再不减重，他在快船签下的新秀合同将是他最后一份NBA合同。
特平尝试控制体重，但一回到洛杉矶，没有了霍尔的监督，他的体重很快反弹了回去。
而且他觉得体重提升后自己的对抗变强了，这或许是件好事，有利于他在NBA搏斗。
NBA粗鲁、野蛮的球场文化同样让特平无法适应，他不明白打球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伤害对方。
尤其看到阿甘抱摔兰比尔、火车吉尔-摩尔，让他非常震惊，不理解之余却又隐隐羡慕。
他想到那些曾经嘲笑他“棍子，豆杆儿”的男孩，如果重新遇到他们，能像阿甘一样将他们狠狠摔倒在地，是一件多么痛快的事。
但他只是想想，他觉得这么做不值得，打个球而已，混到打不动为止吧。
直到因为那一撞，他被交易到了活塞，一个叫比尔-兰比尔的男人出现在他的篮球生涯中。
这个恶名远播的白人奴隶主开始监督特平，让他减肥，让他对抗，让他好好打球——特平一度怀疑，兰比尔是在享受奴隶主鞭笞黑奴的快乐。
不过特平也觉得快乐，活塞不是人们印象中的魔窟或者流氓窝子，相反这里场外很干净，大家都很自律，没有人吸毒、犯罪。
戴利是个出色的教练，他很善于和球员相处，他总是西装革履很有派头，他给了特平很多建议，并和兰比尔一起监督特平减重。
球队的老大是伊赛亚-托马斯，这个总是面带微笑心思深沉的芝加哥人，用他独特的方式掌控着球队。
他从来不会大声去命令你，而是轻声细语的和你说话，让人觉得他在和你好好商量，可一旦你不听从，不照做，他会立刻翻脸让你滚出训练馆和球馆。
这种前后反差时常让年轻球员猝不及防，下一次当你见到他时，会不自觉的紧张，因为你不知道他脸上的笑容什么时候会突然消失。
在场上场下托马斯也带着这种“天使/恶魔”混合的矛盾感，他一面在做慈善，给陌生人递钱，向底特律市政府倡议“无犯罪日”，让底特律这个高犯罪城市一天内几乎没有警察出警——当然，这些都是底特律的宣传部门告诉球迷和记者的。
另一面，他在球场上暴躁易怒，小个子的他有着大脾气，他小动作非常多，而且会挥拳攻击对方的后背，以及他最擅长的事：煽动。
他不是壮汉，他很难和对手的大个子对抗，所以他总是煽动，煽动对手也煽动队友，让比赛充满了紧张气氛，尤其在一些关键比赛中。
此时，对阵开拓者的这场比赛，中场休息，双方的比分是67:60，开拓者领先7分。
在活塞队的更衣室，第二节结束时被波特推了一下的托马斯已经平静下来，他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在更衣室爆粗发泄。
他只是坐在特平的身旁，轻声道：“梅尔文，下半场伱该做点什么，我们不能就这么压制，尤其是在士气上。”
特平不太明白托马斯的“做点什么”到底是做什么，对谁，只好问道：“是要…是要盯一下波特吗？给他点教训。”
托马斯笑了笑，道：“他不够格，我对他没什么意见，他不是关键人物，而我是底特律的关键人物。”
“关键人物”，这么一说特平明白了，托马斯让他对甘国阳动手。
特平不敢拒绝，可他也不敢挑明了说“我保证干死阿甘”。
要保证被阿甘干死，特平倒是有信心。
托马斯也没有挑明，他只是拍了拍特平，回到自己的位置，听戴利布置下半场的攻防。
特平再度陷入巨大的犹豫中，一方面他和兰比尔一样，不敢；另一方面，他又不敢忤逆托马斯的意思，不然以后在活塞日子不好过。
这种左右为难让特平没听进去戴利在布置什么战术，他满脑子都是打或者挨打——主要是挨打。
甘国阳将兰比尔一个抱摔甩在地上的画面不断在他脑海中重现，只是主角变成了他梅尔文-特平。
中场休息很快结束，双方球员重新登场，特平下半场依旧首发。
站上球场靠近甘国阳，特平感受到这具身体绝对的力量，身上的肌肉线条刀刻一般。
特平几乎立刻打消了和这家伙打一架的念头，因为说不定会死，这不值得。
可是，在这个念头沉入深渊的一瞬间，深渊里有个声音拉住了他：“试一试吧~试一试，让那些轻视你的人感受一下你的力量，梅尔文。”
这个声音细若游丝，在嘈杂庞大的银顶体育馆内几乎不存在，却牢牢拴住了特平的心。
他真的想试一试。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银顶杀手
第三节比赛开始，虽然双方的比分差距不大，但从场面来看开拓者打得游刃有余，处于绝对的优势。
中场休息时，拉姆齐只是提醒球员控制好犯规和失误，集中注意力不要犯错，同时不要被活塞影响比赛节奏。
活塞一直都是个喜欢煽动情绪的球队，尤其在主场银顶中心，他们的胜率高达75%，而他们客场胜率只有可怜的31%。
这充分说明在银顶中心活塞打得更加肆无忌惮，敢于上动作，煽动球员和球迷的情绪，影响对手心态以达到取胜的目的。
除了和核心球员的气质有关外，也和球队的配置有很大关系，他们的后场缺乏高度，内线缺乏运动能力，球员在防守中的单兵作战能力都不强。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搞点歪门邪道，不在战术策略上动脑筋，一味正面作战的话，大概率是打不过那些天赋满满的球队的。
开拓者就是那支天赋满满的球队，尤其在进攻端，第三节一开场，范德维奇就和甘国阳配合，掩护后直接中距离跳投出手命中。
范德维奇的跳投无论是手型、柔软度还是出手姿势，其实比拉里-伯德还要出色，只不过论训练的刻苦程度，范德维奇要逊于伯德，且在全面性上无法相提并论。
范德维奇曾经那场51分，两队合砍三百六十多分的比赛，面对的就是底特律活塞，活塞当时的防守是真的差。
如今活塞在锋线上也并未有大的改动，范德维奇三节已经轰下了21分。
外线特里普卡试图发动攻击，但甘国阳像幽灵一样徘徊在上线，随时会过来补防。
特里普卡分球给到弱侧，杜马斯左侧持球突破杀入篮下，但上篮遭到了甘国阳的干扰没有命中。
汤普森拿下后场篮板，开拓者的反击，范德维奇左翼接球突击篮下，结果上篮被兰比尔从后面猛地撞倒！
范德维奇翻滚着出了底线，而兰比尔已经举起双手，向裁判主动承认犯规了，他脸上还笑嘻嘻的。
不过看到甘国阳朝他冲过来，兰比尔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他马上躲在裁判的身后，指着阿甘喊道：“别打人！打人是不对的！”
裁判连忙阻止并安抚了甘国阳，用他粗壮的手臂拦住他，道：“冷静桑尼，冷静，我会给出正确的判罚！”
今晚的主裁判是著名的“瑜伽士”、“魔笛手”、“伯爵”，可能是NBA历史上最火爆和花哨的吹罚手，比很多球员还要吸引眼球的厄尔-斯特鲁姆。
早在NBA裁判的制服还是“监狱风”的时候，斯特鲁姆就在联盟执法，可以说是元老级的裁判。
斯特鲁姆经历过各种场面，且执法风格相当火爆。
比如1965年凯尔特人和76人的抢七，哈弗里切克抢断得手，约翰尼-莫斯特大喊“哈弗里切克抢断了球”，斯特鲁姆就是这场比赛的裁判，当时他手上还打着石膏，因为前一场和球迷打架把手臂给打折了。
还有和老鹰对阵76人的一场比赛中，老鹰队经理不满判罚骂斯特鲁姆没种，斯特鲁姆上去揪住他衣领子要打，结果现场球迷全涌过来将他包围，还好张伯伦出手护着斯特鲁姆离开了球场。
1967年全明星赛的时候，他又把东部全明星教练奥尔巴赫给罚了出去，让奥尔巴赫成为NBA历史上唯一一个全明星赛被罚出去的教练。
70年代他去了ABA执法，在丹佛和球迷打了起来，在ABA干的不如意回到了NBA，在1974年公牛对阵雄鹿的比赛中，将公牛的吉祥物公牛本尼驱逐出场。
1982年爵士的一场比赛中，爵士大比分落后胜利无望，主教练莱登看不下去想早点退场，就辱骂斯特鲁姆，结果斯特鲁姆不为所动，说我知道你想干嘛，我就不驱逐你，让你和我一样在场边把比赛看完。
在76人vs篮网的一场比赛中，斯特鲁姆和迪克-巴维塔搭档吹罚比赛，最后时刻斯特鲁姆做出了不利于篮网的判罚，但巴维塔跑到技术台沟通推翻了斯特鲁姆的判罚，最终篮网获胜，结果在裁判更衣室巴维塔被斯特鲁姆打得鼻青脸肿开门夺路而逃，被正好回更衣室的球员撞个正着，大伙目瞪口呆。
斯特鲁姆这样的火爆性格在后来的NBA球迷看来不可思议，但在野蛮、粗鲁的NBA年代，一个裁判如果没有这种勇猛的性格，根本无法承受场上吹哨的压力。
尤其你做出对主队不利的判罚时，需要承受成千上万名球迷的怒火，那时候的球迷也不文明，围攻裁判、朝着裁判泼水砸东西的事时有发生。
裁判在结束吹罚回更衣室时都会将哨子从脖子上拿下来，不然退场时球迷会将哨绳拽住，挂住你的脖子将你撂倒。
甚至有些极端球迷会对裁判发出死亡威胁，要知道在美国是不禁枪的，裁判离开赛场就是普通人不会有什么安保措施。
所以这些从50、60年代走过来的老裁判都性格强硬，胆气十足，有时候甚至比球员还要凶悍。
甘国阳尊重这些硬派裁判，他冲着兰比尔骂了一句“孬种”，过去把范德维奇扶了起来。
这球裁判吹了一個两罚一掷，范德维奇应该是摔得有点晕乎，两罚只中一。
随后外线德雷克斯勒的投篮也没有命中，内线甘国阳想要位，但特平拼命纠缠，甚至开始搂抱。
活塞显然开始加大他们的动作了。
兰比尔轻松抓到后场篮板，特平这才松手，甘国阳没有抱怨，而是说：“梅尔文，你想来点对抗是吗？”
特平没有回应，他只是闷头往前跑，活塞外线出手不中，特平拽住了甘国阳的衣服角——这是兰比尔教他的，导致甘国阳篮板球没拿到。
特里普卡抢到了前场篮板，补篮得手，甘国阳看着特平，心想有点意思，这个胖家伙会上对抗玩小动作了。
甘国阳依旧不恼怒，在NBA内线这种对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小动作也是球员之间的潜规则，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家都会用。
甘国阳从来都喜欢正面硬刚，而不是冲着裁判摊手抱怨，特平敢于做动作，反而让比赛有意思起来。
随后，甘国阳在低位顶住特平，任凭特平怎么拉拽都没有效果，甘国阳接球转身强顶，挤开特平上篮得手。
“干的不错，但还要加把劲，梅尔文！”进球后甘国阳鼓励特平多上对抗。
特平也兴奋了起来，他发现戴利说的没错，阿甘也是个球员，和贾巴尔、摩西他们一样，有什么可怕的呢？
该怎么做怎么做，必要的时候给他点颜色看看！
特平越打越兴奋，他在外线接球出手中距离命中。
随后在防守中一把推开了上篮的德雷克斯勒，这个动作稍微有些过分了。
甘国阳提醒特平：“嘿！上对抗没问题，但你注意别玩这些太脏的！”
兰比尔却道：“干的漂亮特平，就应该这么对付他们，别怕，有我在。”
伊赛亚-托马斯也过来拍了拍特平，悄悄说就这么打，待会儿给阿甘上上强度。
甘国阳有点生气了，这个赛季他几乎没有和对手发生赛场冲突，大家都很和平。
甘国阳甚至感觉联盟风清正气，大家好好打球多好啊，怎么到了银顶中心又开始玩这些歪门邪道。
德雷克斯勒两罚一中，相当于四次进攻开拓者只拿到4分，活塞确实从中获利了。
托马斯马上加快推进，然后利用速度连续胯下运球过掉科尔特，突破篮下急停跳投打板命中。
活塞在连续追分，同时防守中被特平带动，动作开始越来越大。
托马斯推搡科尔特，兰比尔在篮下绊倒了汤普森，但裁判都没有吹犯规。
开拓者的进攻有些乱，球到不了甘国阳手里，甘国阳出来接球，活塞立刻包夹。
甘国阳一个漂亮的直塞传球给到德雷克斯勒，德雷克斯勒突入篮下的上篮，却遭到了兰比尔的封盖！
兰比尔这球几乎没跳，他是挤住了德雷克斯勒，然后伸手在球上轻轻点了一下。
德雷克斯勒在强身体对抗下起跳不足，球被防了下来，整个银顶中心一片欢腾。
托马斯一个漂亮的长距离击地传球，乔-杜马斯接球上篮得手！
73:68，活塞队将分差追到只差5分了。
甘国阳知道球队需要稳一个，他再度在低位要球，特平用坚硬的胳膊肘不停顶、推甘国阳的背部。
这种感觉当然很难受，但甘国阳不动如山，接球，转身，一个前倾的投篮出手，再度命中！
活塞刚刚起来的一点追分势头，被甘国阳连续的进球给压住了。
兰比尔外线尝试了一个三分，但没有命中，长篮板被德雷克斯勒拿到。
这次甘国阳靠外防守，所以他立刻启步快下，德雷克斯勒从侧翼一个击地给到甘国阳。
甘国阳接球起跳就要扣篮，结果侧后方一股大力传来，甘国阳被狠狠推了一把，失去平衡落到了地上。
然后甘国阳没有像范德维奇那样翻滚倒地出底线，他歪斜着身子右脚落地，左脚退了一步，竟站稳了！
他回头一看，推他的不是兰比尔，竟是梅尔文-特平，他瞪着眼睛望着阿甘，眼神中不知道是什么。
歉疚？挑衅？还是得意？
甘国阳不管他是什么，0.5秒后，特平的眼睛里只有恐惧，因为甘国阳站稳后立刻放下球像猛虎一样朝特平冲了过去。
特平惊恐的下意识伸出双臂想要阻挡甘国阳，结果甘国阳一把拉住特平的左手，接着左腿卷住特平的左腿，往前一送，一个中国摔跤中的“躺刀”招数，把260磅的特平重重放倒在地。
据后来在场边看球的球迷回忆，那一下速度太快了，然后特平就倒下了，“感觉到地板在震颤”。
特平被放倒时，裁判的哨声才响起来，是斯特鲁姆特有的连续哨声，这是他被称为“魔笛手”的原因。
这时两边的球员都围过来，甘国阳起身，看到回防的兰比尔正大喊着“驱逐驱逐”，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前对着兰比尔的鼻子又是一拳！
兰比尔根本没有防备，他万没料到，甘国阳会冲他挥拳，这事儿和他没关系啊。
而且伱不是练摔跤的吗？怎么用拳头了！老子夏天的防摔技巧是白练了呗！
当甘国阳挥出这一拳的时候，活塞球员意识到事情麻烦了，尤其是托马斯。
汤普森、肯尼-卡尔想上来拉住甘国阳，但根本拉不住，德雷克斯勒和范德维奇干脆不管。
放倒了兰比尔，甘国阳开始寻找托马斯的身影，活塞球员根本不敢近身，谁近身他摔谁。
维尼-约翰逊被甘国阳扔到了观众席，乔-杜马斯被一个轻松的勾脚给放倒。
发现托马斯，锁定，甘国阳朝着托马斯猛冲过去，托马斯不傻见势不妙撒开丫子跑啊！
就托马斯这小身板被甘国阳来一下，说不定真的会死的！
托马斯从来没跑这么快过，他是真的慌了，绕了大半个球场跑到了裁判斯特鲁姆的背后。
斯特鲁姆连忙阻拦甘国阳，道：“够了，够了！不要这样阿甘！够……”
斯特鲁姆在裁判中属于身强体壮的，可是怎么壮得过甘国阳。
甘国阳扒拉开斯特鲁姆要继续追托马斯，但追了两步他发现右脚特别的沉重。
斯特鲁姆竟死死抱住了甘国阳的大腿，让他别追了。
拉姆齐这时也跑了过来，让甘国阳冷静下来。
甘国阳见裁判都这样了，便放过了托马斯。
他将斯特鲁姆轻松拉了起来，道：“该干活了厄尔，把我罚出去吧。”
斯特鲁姆爬起来，此时银顶中心已经一片混乱，一些球迷大声叫骂，但没有人敢朝甘国阳扔东西。
裁判一个夸张的手势将甘国阳罚出了场，不过甘国阳离场前去看了下特平，这家伙被摔得七晕八素。
特平被队医搀扶起身，整个人都是懵圈的，他人摔得迷糊了，看到甘国阳后竟然问：“哦，桑尼，你怎么在这儿？”
甘国阳道：“我马上就要不在了，睡个好觉，梅尔文，晚安。”
说着，甘国阳一路小跑离开了球场，银顶中心没有人敢阻拦。
从此，甘国阳多了一个银顶杀手的绰号。
而这场突然爆发的单方面殴打，被NBA历史学家称为“银顶大屠杀”。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越走越黑
和1985年总决赛第一场的“老兵纪念日大屠杀”一样，这场“银顶大屠杀”也是沾染了北美媒体人用词夸张的色彩。
毕竟一场所谓的“屠杀”，真正流血的人其实就一个——比尔-兰比尔。
他因为距离甘国阳太近挨了一拳，鼻子被打出血，之后的比赛中左边鼻孔一直塞着一团棉花止血。
今晚兰比尔感到非常委屈，因为本场比赛他完全没对阿甘动手，甚至嘲讽的话都没怎么说。
结果呢，还是挨打了！
并且这货不讲武德用拳头，还是偷袭，防摔技巧一点没用上。
而且虽然甘国阳被驱逐出场了，貌似这拳挨得值，但一细想，他不挨这一拳甘国阳还是会被罚出去的。
看样子阿甘那货还是赚了，兰比尔心中很是不忿，他决心下次不再凑热闹了，像托马斯那样跑得越快越好。
至于结结实实吃了一摔的特平在回更衣室检查后除了头有些晕乎外并无大碍，甘国阳依旧是手上有数，摔那一下护住了特平的脖子。
维尼-约翰逊和乔-杜马斯更是一点事没有，约翰逊被球迷给托住了，而杜马斯只是跌了一跤略微有点疼而已。
不过托马斯有点不同，他身体没有受伤，精神却受到了惊吓，最重要的是脸面尽失。
有本事你上去打，打不过那没办法，身材相差太大了，但打不过你就逃跑算怎么回事？
如果托马斯生性怯懦，或者像兰比尔那样没脸没皮就算了，偏偏他是个非常要强的人。
他在芝加哥最危险的街区长大，那里充斥着毒品、枪支、暴力，托马斯有一个哥哥就死于毒品。
不过伊赛亚-托马斯被哥哥们保护的很好，他远离了那些使人堕落的东西，最终成为了了不起的篮球明星。
但他身上一直带着芝加哥地区强硬的烙印，那是成长时的枪声印刻上去的，托马斯以此为荣。
所以当迈克尔-乔丹在芝加哥成为英雄时，托马斯心中才如此不平静，家乡的人都在为迈克尔欢呼，他要和迈克尔作对。
可这次面对凶若猛虎的阿甘，托马斯竟然跑了，当他平静下来后，他为自己的逃跑感到羞耻。
坐在替补席上他发着呆，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怀疑自己，怀疑没有了哥哥的保护，他其实就是个软蛋。
又或者说，正是在哥哥们的保护下，他的软弱很好的隐藏了起来，藏在了他的微笑面具之下，藏在了兰比尔、特平等人的身后。
戴利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随后的比赛托马斯打得像梦游一般，他脑子里无法停止去想：我到底是不是個软蛋。
他的出手变得犹豫，投篮总是打铁，突破变得毫无灵性，在连续不中和失误后，戴利不得不将托马斯替换下场。
戴利知道托马斯的心态，他安慰道：“泽克，在该躲避的时候就躲避，那并不是软弱。就像你手无寸铁遇到一个持枪的人，你不跑难道还冲上去吃枪子儿吗？那不是强硬是愚蠢。”
泽克（Zeke）是托马斯的昵称，是参加泛美运动会时，乔治城的后卫约翰-杜伦给他取的。
当时他们一起讨论防守战术，杜伦嫌弃“伊赛亚、伊赛亚”的太绕口了，就给他取了个干脆利落的昵称“泽克”。
对于戴利的安慰，托马斯并不认同，他摇头道：“他并没有持枪。”
戴利道：“像他这种危险人物，和持枪又有什么区别呢？你要知道，职业搏击运动员徒手的情况下，就相当于拿了枪。”
“他不是职业搏击运动员。”
“差不多，他是个禽兽，我敢打赌有一部分职业搏击手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泽克，我们现在的首要目的是赢下比赛，不要去管和比赛无关的事。拿下胜利，这些都是值得的。如果输掉，反而更加糟糕，不是吗？”
戴利说的有道理，如果折腾半天最后还输了，那活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托马斯努力整理自己的情绪，这点他不如比尔-兰比尔。
兰比尔仅仅委屈了30秒钟，他是唯一挨打受伤的人，现在鼻子里塞着棉花像个小丑一样，却依旧在场上继续他的表演。
他在内线造德雷克斯勒一次防守犯规，接着在进攻中推搡汤普森，让特里普卡抢到前场篮板补篮得手。
然后防守端小动作骚扰比尔-沃顿，被裁判吹了犯规后委屈巴巴的和裁判抱怨，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还吹我犯规啊？”
整个就是一滚刀肉、混不吝，什么强硬和自尊，这些东西他都不去多想，他就是想赢球。
这就是为什么托马斯是活塞的核心球员，头号明星，但球队真正的灵魂人物是比尔-兰比尔。
而开拓者这边虽然失去了灵魂人物，可甘国阳遗留下来的胆气足够让开拓者球员奋勇前行。
比尔-沃顿撑起了开拓者的内线进攻和防守，他两罚全中，接着在防守中大帽乔-杜马斯。
反击中接到德雷克斯勒的传球，45度打板跳投命中，攻防两端不断做出贡献，帮助球队保持住领先优势。
到了第四节，开拓者越战越勇，德雷克斯勒和老沃顿联手展现了他们的控场能力，利用巧妙传切配合，打穿了活塞本就不够严密的防线。
而裁判斯特鲁斯的尺度越发严格，他不想双方矛盾进一步激化，甘国阳一顿暴走已经足够惊悚了，再打斯特恩要找裁判的麻烦了。
随着德雷克斯勒在第四节砍下12分4助攻，沃顿拿下8分4个篮板2个盖帽3次助攻，两人联手保住了胜利果实。
开拓者在银顶中心全身而退，109:103，6分的优势击败了底特律活塞，在献祭了球队老大后，拿到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赛后，甘国阳在银顶中心的暴走在全美体育界再度引发了轩然大波，第二天报纸、新闻的头条都被“银顶大屠杀”占据。
好在甘国阳还是没有伤到人，好在他打得还是活塞，好在发生冲突的是球员，所以大家多是以娱乐心态看待这件事。
甘国阳又多了一些绰号，什么“银顶杀手”、“密歇根屠夫”、“底特律殡葬业巨头”、“失眠治疗师”。
芝加哥、克利夫兰等和底特律活塞有恩怨的媒体更是极尽嘲讽，标题和评论五花八门，什么“梅尔文-特平的葬礼在银顶中心进行，比尔-兰比尔陪葬。”
“比尔-兰比尔唯一清白的一次，因喜欢看热闹遭到波及。”
“我们认为以兰比尔的前科情况，他出现在那个位置，阿甘给他一拳是合理的，属于正当防卫。”
“下次出现冲突，兰比尔应该选择跳上技术台，以证明一切和自己无关防止挨打。”
“伊赛亚-托马斯将代表美国参加奥运会200米跑项目，他的弯道技术令人惊叹。”
“斯特鲁斯最像幼儿园老师的一次，他在和托马斯、阿甘一起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活塞再次展现了他们在篮球圈的风评之差，这才是1986年，他们还没有到最过分的时候。
而这场“屠杀”当然无法阻止活塞继续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反而让他们越走越远，越走越黑。
【……托马斯花了一些时间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是个自我认知强烈的人，当他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到球场时，我知道他没有问题，他还是过去的泽克。
比尔受到的唯一影响是鼻子疼了几天，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并且他认为自己变得更强大了，他开始学习一些拳击技巧。
不过真正受影响最大的是梅尔文-特平，我认为那一摔让他发现了一些什么东西，属于他身上过去隐藏着的东西。
他有了改变，他越来越像兰比尔，为了胜利去做任何该做的事，不再犹豫，不再懒惰，我想他应该感谢阿甘，感谢那狠狠的一摔。】
————2004年出版，里克-马伯恩与乔-杜马斯合著《Tales from the Detroit pistons》，节选。
本章完
第六十章 大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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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拓者的胜利让甘国阳暴走对球队的伤害降低了一些。
比赛结束队友们回到更衣室纷纷和甘国阳拥抱，德雷克斯勒嘴都要笑歪了。
下半场德雷克斯勒几乎每次突破都要遭到活塞的粗暴对待。
但以他的性格，他是不会和对手动手的，他有脾气，但不会**。
不光他如此，像范德维奇、帕克森，包括沃顿、汤普森都是正经打球人。
这和他们的成长环境、个人性格有关系，首先别的不说，开拓者这帮子球员基本都有爹。
范德维奇、吉姆-帕克森是球二代，父亲均是前NBA球员，子承父业，他们的家庭条件和教育不会差。
沃顿的父亲是一位音乐老师和社工，妈妈是图书管理员，沃顿从小就受到音乐、文学、艺术的熏陶。
米切尔-汤普森出生在巴哈马的天主教家庭，波特的父母在他12岁时离异，但他一直恪守规矩，贷款上大学然后一边打球一边打工还贷款，剩余时间就在图书馆陪女朋友一起看书学习。
德雷克斯勒的情况比较复杂，理论上来说他有三个爹。
他妈在生他之前有个未婚夫，是个警察，生孩子后执行任务被**。
后来德雷克斯勒的父亲娶了他母亲，他们在新奥尔良生活，生了三個孩子，德雷克斯勒是第三个。
两人离婚后母亲带着四个孩子去了休斯顿，嫁给了现在的丈夫，德雷克斯勒的继父，又生了仨孩子。
所以德雷克斯勒家有7个孩子，德雷克斯勒排在正中央，老四，但他们家庭生活很不错，是中产阶级。
父母都有正经工作，社区的邻居都是警察、消防员、医生和老师，成长环境安宁平和。
就这么一群人，你让他们去打球各个都是好手，你让他们去打架，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动手。
于是，甘国阳一个人把全队所有的架都包了，你们不会打我帮你们打。
当然，也不是所有出身好的人就都是乖宝宝，比尔-兰比尔这种就属于富到一定程度，变得没脸没皮游戏人间了。
甘国阳看起来家庭成长环境也很正常，只是没人知道他是孤儿院的孩子王，专治各种孤儿。
更衣室里，唯一没给甘国阳好脸色的是杰克-拉姆齐，他批评甘国阳：“你为什么单单放过了托马斯？”
甘国阳解释：“斯特鲁姆都抱着我的腿了。”
“那你应该给他一脚，踢爆他的脑袋。”
“……”
“杰克，你和裁判有仇吗？”
“当然，每个教练都想踢爆裁判的脑袋。”
确实，教练和裁判之间的争执永远是赛场边的主旋律。
厄尔-斯特鲁姆一直称杰克-拉姆齐为“和裁判沟通的单口相声大师”，其中的讽刺意味可想而知。
两人在十多年上百场比赛的交往中，必然有很多摩擦和矛盾，导致拉姆齐很希望得意弟子给他来一脚。
好在甘国阳还是很理智的，NBA官方虽然震惊于再度发生这样的球场**，可是一查发现，也没什么大事。
场面够大，后果不严重，球迷们看的过瘾骂得也过瘾，给今年缺少星光的NBA增加了不少话题度。
本来乔丹和尤因的双双报销，就让热衷商业宣传
第六十一章 轻慢
《篮球之黄金时代》全本免费阅读
巴克利之所以问甘国阳会不会做非洲菜，是因为华盛顿**来了一个非洲的队友——7尺7的超级巨人，马努特-波尔。
甘国阳开车去机场接巴克利和波尔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车根本装不下这个蜘蛛人一样的大家伙。
于是他只能将车扔在了机场，打电话给Avia公司，弄了一辆大众的面包车过来，载着三人回家吃饭。
波尔、巴克利加甘国阳，原本宽敞的面包车内部一下子变得很拥挤。
巴克利向队友波尔介绍好朋友甘国阳：“这是我的好朋友，NBA第一摔跤手，NBA第一大厨，NBA第二篮板高手，比尔-兰比尔的守墓人，波特兰的花花公子，桑尼-甘！”
甘国阳听巴克利的介绍就感觉不靠谱，道：“我**什么时候成兰比尔的守墓人了？还有，我怎么是第二篮板手！”
“每次那个家伙要复活的时候，你都会重新为他送葬。第一篮板手当然是我，只是我不像你可以把精力都放在抢篮板上。”
“你放屁，我场均都30多分了。”
“你的精力本来就是别人的两倍！”
“对了，这是我的队友，来自苏丹部落的王子，酋长的儿子，NBA第一高人，NBA第一盖帽手，高大的狮子猎手，查尔斯-巴克利忠实的护卫，华盛顿天空的守护者，马努特-波尔！”
甘国阳叹了口气，道：“查尔斯，你可能是有史以来起绰号最差的球员，没有之一。马努特，委屈你了，要被查尔斯拉着来我这里做客。”
波尔点点头，道：“是啊，我是被他强拉来的。”
巴克利不乐意了，道：“嘿！我们是好朋友我才带你来的！阿甘做饭真的很好吃，可惜他不会做非洲菜。”
甘国阳道：“苏丹人的一些食物我倒是知道，马阿维亚，哈里里，多亚提米。”
波尔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他之前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细看的话可以看到上面有几道细细的疤痕。
那是波尔在举行成年礼时，祭司在他额头上划破留下的，他嘴里的牙齿还被拔掉了一部分，不过在美国牙医帮他补上了。
“你会做吗？”波尔充满期待的问道，他来到美国后就没再吃过家乡的食物。
马阿维亚是一种牛羊肉加土豆炖的浓汤，哈里里是一种甜饮料，多亚提米是用米饭、牛奶和糖制作而成类似布丁的甜品。
“不会。”
甘国阳很诚实，波尔发亮的眼睛暗淡了下去，脑袋别了过去。
“他做的汉堡很好吃，各种馅的汉堡。”巴克利说道。
上次甘国阳在华盛顿给巴克利做了鱼香汉堡，宫保鸡丁汉堡。
其实就是把炒菜夹在面包里面，再添加一点蔬菜包起来吃。
没想到在甘国阳看来完全胡闹的吃法，巴克利竟觉得很棒，并念念不忘。
就为了这一口，这次来波特兰比赛，他一定要来甘国阳家吃饭。
一路上，巴克利和甘国阳话很多，他们聊了最近的情况，还有对比赛的一些看法。
华盛顿**现在的状况还不错，巴克利、马龙、马洪的组合在东部颇具竞争力。
只不过和雄鹿、凯尔特人这样的强队比，有较大的差距。
巴克利的场均得分从上个赛季的18分，飙升到了场均24分，已经步入了明星球员的行列。
巴克利对自己的进步颇为骄傲，尤其是上一场对阵开拓者**赢下了比赛，巴克利拿到30分21個篮板球，着实让他吹了好一阵子的牛皮。
马努特-波尔在那场比赛中也获得了出色的数据，送出了6个盖帽，他的赛季场均盖帽已经达到了惊人的5次，要知道他的上场时间只有26分钟。
没办法，他个子确实太高，胳膊太长了，很多球员在投篮出手时，完全想不到自己会被封盖。
甘国阳都吃了两次亏，被盖了两个。
和巴克利的聒噪相比，波尔在车上很沉默。
和奥拉朱旺不同，波尔的英语不好，在来美国之前他完全不会英文，他甚至都不识字，是个文盲。
是经纪人将他带到美国，学习语言，在大学打球，去职业联赛比赛，然后被NBA**队看中进入了职业联赛。
所以波尔的沉默不是因为他性格内向，或者感到害羞，而是他英语不太好，并且他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甘国阳能察觉到这种优越，他眼神飘荡，时不时望向远方，对巴克利和甘国阳的提问总是回答的轻飘飘，带着几分懒散。
这种感觉让甘国阳觉得不舒服，等到三人到家，甘国阳着手给三个巨人弄吃的，波尔依旧慵懒、随意，仿佛他还是苏丹的王子，部落酋长的孙子，等着仆人伺候他。
巴克利到厨房帮忙，波尔在院子里看鸟，甘国阳表达自己的不满，道：“这家伙有点不礼貌，我可不会为朋友之外的人做饭。上次帕特里克来我都没做饭给他吃，伱是例外知道吗查尔斯？”
巴克
利道：“马努特确实有点轻慢，可能是因为身份，还有身高的原因，他会有一些优越感。”
“在我面前任何人都不该有优越感，我们都是平等的。你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你可不是会巴结别人的那种。”
巴克利转了转眼珠子，凑近甘国阳道：“没办法，我欠了他钱，所以…帮个忙吧阿甘，求你。”
“欠钱？你在开玩笑？你为什么会缺钱？”
“我之前买的车太多了，我有很多贷款要还。”
“还有，我去年忘记报税，被罚钱了，所以…我手头有点紧。”
甘国阳心想果不其然，让你小子别买那么多车别买那么多车，这下好了吧。
一年十几万的工资都不够花，工资还没到账呢，先把贷款额度给拉满了。
真是
第六十二章 杀死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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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号晚上，波特兰开拓者在主场迎战华盛顿**。
赛季已经过半，距离季后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两队都有争胜的动力，开拓者目前位居西部第一，湖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虽然开拓者面对湖人有客场优势，但他们还是想拿第一，夺取所有的主场优势。
华盛顿**目前排名东部第七，和排名东部第六的新泽西篮网有一个胜场的差距，身后克利夫兰骑士和芝加哥公牛紧追不舍。
为了确保进入季后赛，**队也会全力以赴，今年他们在主场赢过开拓者一次，全队上下很有信心。
比赛开始之前，开拓者的更衣室内，甘国阳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一个桶，放在了更衣室的中央。
“有没有人要参加这个游戏？今晚谁能在马努特-波尔脑袋上扣篮，谁就能拿走桶里所有的钱。”
说着，甘国阳朝里扔了100美元，上次大伙儿玩这個游戏的时候，还是上个赛季对阵爵士，甘国阳为了提振球队士气，也拿了个桶过来装钱，谁能在马克-伊顿头上扣篮，谁就能拿走桶里的钱。
喜欢玩**的肯尼-卡尔和米切尔-汤普森往里扔了二十美元和五十美元。
范德维奇、帕克森、柯西等人也往里扔钱，柯西说道：“今晚这桶里的钱我拿定了！”
德雷克斯勒有些犹豫，问道：“阿甘，你这桶哪儿来的？是不是偷的？”
上次德雷克斯勒在伊顿头上扣了一个，是最后的赢家。
结果因为桶是甘国阳从保洁那儿偷的，被保洁阿姨寻回去了，所以钱都没了。
这事儿德雷克斯勒记一辈子，以后还要写在自传里。
今天又来，他怕这个桶又是偷的，到时候又被人给收走了。
甘国阳道：“放心吧，这里是我们的主场，这桶就是我们的，不会被人拿走。”
德雷克斯勒道：“你意思这桶还是你偷的，偷纪念体育馆的。”
比尔-沃顿这时候站出来说，“我不参与你们的游戏，我来帮你们保管这笔钱好了。”
甘国阳道：“比尔你很精明啊，万一我们都没赢，这钱是不是就归你了？”
沃顿道：“不不不，这样，如果今晚这场比赛没有人隔扣成功，我们就把钱留到下一场，形成一个奖金池。直到有人能在一个7尺巨人的脑袋上扣篮，谁就能拿走奖金池里的钱，怎么样？”
“7尺不行，7尺太矮了，必须7尺2以上，比贾巴尔还高。”
“联盟就没几个7尺2以上的巨人。”
“这才有挑战性。”
大家七嘴八舌一番商量，同意了沃顿的这个建议。
形成一个奖金池，谁隔扣成功，谁就能一次性拿走全部的钱。
拉姆齐看着大伙儿干劲十足，赞助了10美元，说：“我赞助，我永远都拿不到这个钱。”
沃顿道：“您要是把对方的教练打一顿，这钱就都归你。”
开拓者球员纷纷表示同意，拉姆齐给了沃顿一个白眼，提醒所有人做好准备。
对于开拓者队内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拉姆齐既赞赏，心中也有些担忧。
他担心球员们松过了头，到了季后赛会装紧不了骨头。
就像之前担忧球员会受伤一样，老人经历过许多风霜，总是更加小心谨慎。
但他还是尽量不去扫年轻人的兴致，和他们融为一体。
他依旧用最认真的态度布置了今晚的战术，其中在提到波尔时，拉姆齐特别强调：“要小心波尔的挡拆，上次我们吃了亏，这次一定要注意。”
吉恩-舒为波尔设计了不少挡拆战术，这在当时是很少见的。
挡拆在80年代还不算主流配合，大家会用，但次数有限。
主要原因是人盯人防守的情况下，挡拆掩护可能会给持球人带来包夹防守。
所以有时候干脆不要挡拆，直接发动进攻即可。
开拓者算是挡拆用的比较多的球队，但一场比赛也就用个七八回。
甘国阳作为一个优秀的挡拆掩护人和终结手，在大量参与进攻的情况下，他一场比赛挡拆三四次。
而波尔根据统计，他在20分钟左右的上场时间里，要执行五到六次挡拆掩护，数量可以说相当多。
并且，吉恩-舒非常喜欢让查尔斯-巴克利和波尔配合挡拆，以此来增大巴克利持球冲击的威力，起到了很不错的效果。
防守挡拆最重要的是沟通，两个人防守人要有默契，在是否换防，如何挡人，挤过还是绕过等问题上达成一致。
否则给了对手缝隙，防线就会出现漏洞，拉姆齐要求所有人都警醒，吉恩-舒那家伙经常不按套路出牌。
临近比赛上场，开拓者球员们聚在一起，齐声大喊“菩萨保佑！”
然后全队登场准备比赛。
比尔-沃顿对这个口号很好奇，问甘国阳：“阿甘，我最近研究了一下佛
学文化，我才知道，佛教是一个多神教，菩萨不过是众多神灵中职位较小的一个，对吗？”
甘国阳道：“对啊，但小小的一个，就足够保佑我们球队了。”
“那我想问，我们请求保佑的菩萨是哪一位呢？他能保佑我们什么？”
甘国阳想了想，道：“摊手观音，古印度主管犯规的神。”
沃顿眉头一皱，怎么感觉完全没听说过这个菩萨？
“好了好了别多问了，准备上场比赛吧！”
开拓者今晚采用高阵容的首发，甘国阳、汤普森、德雷克斯勒、帕克森加上范德维奇。
而华盛顿**这边，杰夫-卢兰德再度因伤缺席，上个赛季
第六十三章 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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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A是个巨大的孤儿院，这里的**部分都是混蛋，不管媒体包装的多好。所以如果有人让你不爽，你一定要及时反击让他感到疼痛，这样他在你面前多少会像个好人，哪怕他是装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和查尔斯-巴克利保持长久的友谊吗？不是因为我对他很好，对他好的人很多，吉恩-舒对他也很好。关键是，我会不时向他亮亮我的拳头，让他知道和我翻脸没有好下场。”】
————2025年出版，吴志雄撰写甘国阳传记《阿甘正传》，节选。
巴克利将倒在地上的波尔拉了起来，没有人拉他要爬起来会很艰难。
巴克利拍了拍波尔，道：“我说了桑尼那家伙很疯狂，你做好心理准备。”
波尔没有说话，朝着前场跑去，而甘国阳和队友们说：“我这球算不算隔扣成功了？”
大家纷纷摇头说不算，因为他是把波尔撞倒后扣篮的，并不是在波尔头上隔扣。
大家都这么说，甘国阳只好认了，心想早知道不要这么用力了，谁晓得波尔这么不禁撞呢。
不是波尔不禁撞，而是任何一个第一次和甘国阳正面对抗的球员，都会低估这个6尺10中锋的力量和冲击力，因而缺乏心理准备，导致被撞個七晕八素。
对抗个几次有心理准备后，虽然还是顶不住，但起码不会被撞的很惨了。
到**队的进攻回合，古斯-威廉姆斯外线控球，巴克利和波尔都提到上线为做掩护。
**没有低位进攻起手，而是底线完全拉空，在上线进行配合，查尔斯-巴克利出现在高位。
古斯将球传球给了巴克利，巴克利持球停顿了一下，然后紧跟着往里冲，杀入篮下。
但这球巴克利进入了开拓者的防守陷阱中，开拓者的防守是典型的外松内紧。
外面范德维奇、帕克森、德雷克斯勒等人的防守压迫性都不强，会给对手空间去突破。
可是一旦你突入篮下，甘国阳和汤普森的协防、补防速度会非常快。
甘国阳经常半道就开始截杀，这球同样如此，从侧面过来封盖掉了巴克利的投篮。
范德维奇拿下球，给到德雷克斯勒发动快攻，帕克森冲到前场接球，急停跳投出手命中。
帕克森依旧保留着传统后卫这种反击投篮的打法。
本赛季的比赛中，开拓者几乎都能开局迅速取得领先。
甘国阳开局的低位进攻和防守后的快速反击是他们上分的法宝。
巴克利不知道是不是**嘴短，又或者肚子又吃疼了。
开局他的状态并不好，他三次尝试进攻都没有命中。
包括一次和马努特-波尔的挡拆配合，被开拓者专注的防守破解。
开拓者很快取得了3:10的领先，**唯一的进球来自杰夫-马龙的三分。
甘国阳在马努特-波尔头上连拿了6分，扣篮，奇奇步后的中距离，以及虚晃后杀入篮下的上篮。
波尔发现，这家伙比狮子要难对付，最重要的是，波尔手里没有长矛，只有一个半残的右手。
他右手三根手指有先天的残疾，手指难以屈伸，这就导致他投篮是很困难的。
波尔完全跟不上甘国阳的比赛节奏，当他试图在外线拿球的时候，甘国阳突然一个紧逼就将球断了下来。
接着直接运球发动反击，轻松扣篮得手，纪念体育馆都是为他而欢呼的人，他在这里是真正的偶像。
马努特-波尔想到自己下飞机来到波特兰，坐在那辆大众面包车行驶在波特兰的高速路上，窗外能看到城市的街景，天空有些阴沉，远方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公路广告牌，上面印着Avia的广告，甘国阳像神明一般被供奉在巨幅画像上。
甘国阳的眼神凝望着整座城市，凝望着公路上经过的每一辆车，在很高很高的地方。
马努特-波尔当然是不服气的，他是个很骄傲的人，尤其曾经击败过一次开拓者。
阿甘也是个外国人，他来自中国，一个神秘古老的地方，波尔难免被人和阿甘做比较。
没有人认为他能达到甘国阳的高度，除了他自己，他自信自己可以做到。
他不喜欢有人比他高，站在更高的地方看着他。
“马努特-波尔，他甚至不用起跳就能将球扣进篮筐，但他的上篮遭到了阿甘的封盖！Whoo！这球犯规了，但依旧是个漂亮的球，波尔太瘦了，他又被阿甘撞翻在地。”
比尔-肖恩利的声音带着一丝怜悯。
波尔通过挡拆获得了一次杀入篮下得分的机会，他试图扣篮。
扣篮对他而言是一件太简单的事，他都不用跳，只用拿球轻轻一跃就能将球扣进篮筐。
可他速度太慢了，需要一个准备时间，而且他没办法单手抓手，要双手合球，进一步降低了速度。
甘国阳将他封盖，裁判响哨吹了犯规，这是波尔今晚第二次倒地。
巴克利再度将他拉起来，站上罚球线波尔两罚中一，甘国阳又拿下了后场篮板球。
巴克利试图拼抢前场篮板失败，比赛逐步进入开拓者的节奏中。
很快波尔第三次被撞倒，甘国阳挡拆后顺下接到科尔特的传球，撞倒波尔后抛投出手命中，裁判再度响哨。
两分算，还要加罚。
“别这样桑尼，他要被你撞散架了。”
罚球时，巴克利过来和甘国阳说道。
“要不我撞你？”甘国阳问。
“噢，算了，我可不是中锋。”
加罚命中，半节时间甘国阳就拿了9分，都是在波尔头上拿的。
不过波尔也展现了他第一高人的威力，德雷克斯勒试图杀入篮下在波尔头上扣篮，但他低估了波尔的高度，被封盖了下来。
**发动反击，古斯-威廉姆斯急停跳投拿下两分。
马上，范德维奇侧翼接球，走左侧底线突破，强杀篮下扣篮得手！
不过这球波尔没有来得及协防。
“我这球算不算？”范德维奇问众人。
大家当然摇头说不算，“波尔都没防过来。”
“伱扣太快了，他应该扣慢点。”
“慢点我就被盖了！”
波尔的确有很强的威慑力，他真的太高了。
你必须用速度避开他，或者用力量撞开他。
直接正面对决想要隔扣得手，的确非常困难。
而且第一节打到一半，吉恩-舒换下了波尔，换上了里克-马洪。
开拓者球员的隔扣挑战暂告一段落。
看到马洪扭着屁股登场，甘国阳感到可惜。
“谁他妈让你上的？”
“嗯？当然是我们教练！”
马洪感到很诧异，难不成是我自己想上么。
第一节开拓者取得了8分的领先，他们的进攻越发默契和熟练。
**试图依托波尔建立一个防守体系，但吉恩-舒没想到开拓者在猛烈攻击波尔这个点，波尔有些抵挡不住。
同时在**位，查尔斯-巴克利在防守端给波尔的帮助太少了。
而在进攻端，巴克利被甘国阳克的很死，吉恩-舒试图让他在高位，利用投篮、挡拆做一些文章，但巴克利不满意吉恩-舒这样的安排。
在节间休息时，巴克利告诉吉恩-舒，自己想去低位，去篮下，去冲抢前场篮板球。
“那样对你不利查尔斯，你应该在外围做一些文章，你有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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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比赛结束，开拓者41:30领先了湖人队11分。
湖人30的得分并不少，但开拓者单节41分的得分太恐怖。
这是建立在甘国阳极为高效的低位单打基础上，单节17分，罚球3中3，只投丢了一球。
如此高的效率带动了开拓者全队的进攻，打湖人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开局就落入了下风。
而且兰比斯回更衣室后，湖人内线轮换缺了一块，莱利和贾巴尔发生争执，魔术师约翰逊抱怨莫里斯卢卡斯没有按照战术好好跑位，导致第一节最后两分钟两次进攻不中，而开拓者抓住机会打成了反击。
浮躁的争论充斥了整个湖人，球员们的心态早早就出现波动，他们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
而开拓者这边所有人都很平静，沃顿出色完成了自己替补的任务，科尔特在场上没有得分但他也没有犯错。
当甘国阳被兰比斯推搡的时候，开拓者球员都很平静，完全不觉得甘国阳被欺负了，而是觉得兰比斯又想**。
他们都不担心会陷入斗殴的混乱中，而是要在必要的时候拦住甘国阳，不要让更血腥的事发生。
米切尔汤普森在季前赛训练营的时候亲身体会了一下甘国阳的摔跤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对练了一次。
从那以后汤普森了解了摔跤的威力，这玩意儿和拳击不同，NBA球员互相打了那么多拳，只出了一个科米特华盛顿和汤姆贾诺维奇。
而摔跤这东西，甘国阳只要想，你被他制住了，他真的很容易让你残废，完全看他手上的控制。
万一没控制住呢？
所以他拦住了甘国阳，这件威力巨大的武器让对手和队友都变得和平。
至于兰比斯，**发生了什么，反正第二节比赛开始后他依旧没有出现在赛场上。
第二节莱利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让莫里斯卢卡斯呆在场上对位甘国阳，起码卢卡斯在替补登场后进攻还可以，进了两个球。
可是约翰逊对卢卡斯这种只顾着自己投篮，却不肯融入全队打法的态度不满，第二节开始他试着和莱利沟通，莱利摇头不同意约翰逊。
“我才是教练，听我的。”莱利冷冷和约翰逊说，在排兵布阵用人上，莱利要维护自己的权威。
他知道魔术师约翰逊不喜欢莫里斯卢卡斯，队内在更衣室开会的时候，约翰逊就战术问题征询队友的意见。
贾巴尔先说，迈克尔库珀第二个说，第三个本该是詹姆斯沃西，但卢卡斯认为该他说了，他插嘴回答。
结果魔术师约翰逊直接让他闭嘴，说“还没轮到你回答！”
更衣室顿时变得安静，卢卡斯直接起身，怒气冲冲的离开。
在打客场比赛时，卢卡斯要求以老将的身份资格坐在VIP座位每次航班VIP座位数量有限，但湖人将他安排在了普通舱。
不满意的他下了飞机，他告诉莱利自己有资历，理应坐在VIP舱，而莱利让他回自己的座位，湖人不是完全按照经验资历来排序的。
两人就在登机口对峙，互相咒骂和指责对方，直到飞机起飞前五分钟卢卡斯才上了飞机，莱利气得脸红脖子粗，事后卢卡斯向球员工会发起了投诉，一名代表打电话给莱利，莱利需要着手处理这件事
如果在犹他爵士队，斯托克顿一定愿意将自己有限的几次VIP舱室机会交换给卢卡斯，自己好换差价。
但这里是湖人，他们是冠军球队，按照和魔术师约翰逊的远近亲疏排序，卢卡斯这种根本就排不上号，怎么可能让他坐宽敞的VIP？
这两件事AC格林全程见证，他告诉了甘国阳，所以甘国阳知道卢卡斯在湖人队内并不受欢迎和尊重，尤其是卢卡斯和兰比斯争夺首发前锋，导致他对那个黑框四眼崽很不服气，他怎么可能上来打甘国阳，为兰比斯报仇呢？
相反，卢卡斯反而和开拓者的球员更亲切一些，第二节开始后，在罚球、死球的时候，他还能和沃顿、汤普森这些老朋友们聊聊天。
甚至和站在场边的杰克拉姆齐说上几句，老头笑呵呵的和卢卡斯打招呼，大家一副关系很好的样子。
卢卡斯这种表现让魔术师约翰逊和帕特莱利更加不满，最重要的是，甘国阳第二节继续在内线得分。
去年卢卡斯在太阳就防不住甘国阳，今年到了湖人，战术低位下降，身体素质下滑的他更无法单顶甘国阳了。
甘国阳在低位又连吃了卢卡斯三个，两个勾手，一个转身溜底线后的反手上篮，打得卢卡斯没脾气。
卢卡斯没脾气，莱利可是来脾气了，叫了暂停怒骂卢卡斯：“你是怎么防守阿甘的！你就这样放他得分！”
卢卡斯摊了摊手，道：“卡里姆让阿甘拿了15分，你怎么不对着他骂，怎么就光骂我？我拿几个钱？”
莱利无话可说，一旁的贾巴尔气得脸色铁青，约翰逊直接气笑了，如果不是在比赛当中，约翰逊真想让卢卡斯滚出球场。
而卢卡斯已经无所谓了，他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在湖人他就是第七人、第八人，进攻中没有战术地位，防守中要去顶最危险的锅。
莱利换下了卢卡斯，让AC格林登场，他告诉格林：“努力去防守，一定要给阿甘制造足够的麻烦。”
格林点点头，他很乖巧，教练所有指令他都不折不扣的完成。
他知道自己一对一是防不住阿甘的，所以他开始绕前，努力不让甘国阳接球。
甘国阳倒也不去和格林拼命，反正球队领先了，他这边接球困难，那就换一个点去打好了。
范德维奇、德雷克斯勒都是能打的点，甘国阳开始逐渐偏向掩护和防守。
所以这样看起来，格林的防守效果好像不错，因为他一上场，甘国阳就不得分了。
实际上是甘国阳对格林收敛了杀气，暂时收起了刀，比赛依旧在开拓者和甘国阳的掌控中。
约翰逊抓住第二节中段的机会尝试起势，不断加速发
第六十四章 不同阵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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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分的差距虽然很大，但湖人不是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劣势，如果他们能团结一致，第三节在主场完全可以追回来。
但问题就出在这个团结一致上，今晚的湖人队弥漫着争吵和沮丧，比赛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控制，而一切的起因就是贾巴尔被甘国阳打爆了。
在更衣室中贾巴尔始终铁着脸，第一节的比赛录像已经被莱利的助理剪辑好了，在更衣室中播放。
总决赛第一场湖人惨败给凯尔特人时莱利就是这么做的，贾巴尔知耻而后勇，在后面的比赛中发挥出色，拿下了FMVP。
可同样的手段再用一次不代表还能产生一样的效果，尤其是现在是常规赛，赛季刚刚开始，贾巴尔没有完全进入状态。
莱利的这种方式在贾巴尔看来与其说是激励，不如说是羞辱，他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没有对莱利的鼓舞给出任何表示。
在湖人球员看来，莱利变了，在他刚接替韦斯特海德时，他是个多么热情、低调、友好，善于和球员沟通的教练。
他对魔术师言听计从，他对贾巴尔无比恭敬，他对其他球员都怀着谦卑的态度，大家都认可他，认为他是个好教练。
四年时间过去了，他们拿到了两个总冠军，并且每年都打入总决赛，而莱利的脾气和野心随着荣誉的增加也在不断增加。
曾经他会和记者们一起喝啤酒，吃炸鸡，坐在一起敞开心扉，讲述他对篮球的理念和战术策略，让编辑们去报道、宣传湖人。
反过来这些宣传会传到球员们的耳朵里，有助于大家理解莱利的篮球哲学，这是一种很好的教导方法。
如今他像个警惕的**者，要求所有球员对采访提高警惕，把更衣室附近所有非球员和教练的人都视为可疑的闯入者。
这里是他的王国，不是什么人都能窥视的，现在他一场励志演讲的费用是1万美元，服装公司找上门让他代言西装。
他拒绝参加月度最佳教练的评选，因为该奖项由法拉裤品牌赞助，如果要领奖就要穿这个牌子的衣服拍照，他不喜欢。
他对球员们越来越粗暴和没有耐心，要求大家不折不扣的执行自己的计划和轮换，并且开始怀疑球员们对自己是否忠诚。
没错，他需要球员们的效忠，一旦他认为你不够忠诚，不支持自己的战术思路，他就会让你坐冷板凳。
莫里斯卢卡斯之所以还有机会登场比赛，是因为他是杰里韦斯特在夏天的手笔，莱利不想让韦斯特识人的英名受损。
这说明莱利还有点自知之明和清醒，所以他也不会冲着魔术师约翰逊发脾气，但他也不再是约翰逊的跟班，在比赛中他会拒绝约翰逊的一些提议。
总之，中场休息的十五分钟，湖人除了变得更糟，什么都没有改变。
当球员们重新登场时，当贾巴尔再度面对甘国阳的时候，他从甘国阳身上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你有香味？”
“你闻到了？我中场休息的时候喝了点茶，从中国带来的。你要是想喝，比赛结束我给你留点。”
“不，谢谢。”
贾巴尔拒绝了甘国阳的好意，不过这么说了两句，贾巴尔感觉心情放松了很多。
他突然意识到莱利根本就不应该对阿甘抱有如此大的敌意，阿甘法则早就明确了，不要激怒阿甘。
可是莱利飘了，自己制定的原则反而不遵守，想搞对立，想**人心，结果受伤的是兰比斯。
贾巴尔同情兰比斯，他知道兰比斯是个怪人，是个非常倔强的白人前锋，他之所以崩溃不是因为他软弱，恰恰相反是他太好强。
他无法接受自己一次又一次被阿甘撞倒，在两人的对决中兰比斯得不到任何正反馈，也得不到莱利的支持，他像个炮灰，身心都受到了创伤。
贾巴尔还记得在1984年总决赛结束后，输球后的兰比斯绝望的躲在墙角，像一直柔弱可怜的猫。
现在的他几乎和那时一模一样，卢卡斯的到来动摇了兰比斯的位置，他的努力得不到莱利的重视。
以及，他要一次次面对阿甘的撞击和进攻，承受突然而至的怒火，贾巴尔自己都感到有些绝望，更何况兰比斯。
第三节比赛开始后，湖人的进攻围绕着贾巴尔进行，他们和开拓者打起了阵地进攻。
这显然是个错误的决定，开拓者的阵地防守比去年更加坚固，甘国阳不再是唯一的盾牌。
贾巴尔命中了一些投篮，但他无法带动全队，开拓者坚持单防，不对贾巴尔进行包夹。
相反在开拓者的进攻中，莱利要求库珀和沃西对甘国阳进行包夹，但他出球很快，开拓者的转移球也非常快。
拉姆齐是前场进攻大师，他非常善于利用内线的高低位配合拉开空间，破解对手的包夹防守，为队员们创造出手空间。
沃顿、汤普森、甘国阳三个人，任意两个进行搭配，就能支撑起阵地进攻。
如果三个一起上场，湖人完全不知道
该如何应对他们无法匹配阿甘。
沃西这个点在面对阿甘时会打得很挣扎，当然他已经做到最好，能在甘国阳头上得分。
沃顿对贾巴尔的防守一如既往的稳健，他很有经验，知道怎么对付老学长。
而汤普森是帕特莱利最想得到的人，梦寐以求的功能型**位，可惜他在开拓者。
湖人唯一的优势点就是魔术师约翰逊，所以湖人打到第三节末、第四节，就变成了约翰逊持球单打德雷克斯勒。
这是湖人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约翰逊带不动队友的进攻，只能自己来，而1986年的他进攻是有很多缺陷的。
德雷克斯勒放他投篮，你爱怎么投怎么投，在几次防守中，开拓者已经有了区域联防的架势，莱利在场边大喊“非法防守”，但裁判充耳不闻，因为裁判也很难判断。
并且你湖人不也在用？不然贾巴尔怎么能老是蹲在三秒区不动弹。
开拓者像猫**老鼠一般，始终保持着15分以上的领先优势。
每当湖人想依靠防守起势的时候，甘国阳就会用进球压住湖人。
比赛进行到第四节中段，开拓者118:100，依旧领先着18分。
湖人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甘国阳拿下了41分，湖人既找不到好的防守方法，也不敢上手动粗。
眼睁睁看着甘国阳用各种进攻手法蹂躏38岁的老前辈，场边杰
第六十五章 M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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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国阳采访中的话带着明显的离间之意，但莱利越来越高调，越来越跋扈也是事实。
NBA的球员可不是什么谋略家，他们大多数直来直去头脑简单，对事物做最直接的反应。
甘国阳在采访中刻意拔高莱利，提到贾巴尔但忽视约翰逊的言行，让约翰逊认为自己在湖人的地位受到了挑战。
因此在开拓者和湖人的比赛结束后第二天的训练中，约翰逊带头造了莱利的反，带着湖人的核心球员将莱利堵在训练馆录像室召开会议。
约翰逊要求莱利重新制定球队轮换，将莫里斯卢卡斯排除在主要轮换之外，同时球队要减少贾巴尔的出手数，还是应该以快速反击为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贾巴尔每场要出手高达17次，比上个赛季都要多两次。
莱利面对约翰逊的**勃然大怒，可是他没有反抗的余地，因为他知道约翰逊是杰里巴斯的心头肉，整个湖人队其他人全都换掉走人，最后留下的只能是约翰逊。
最终莱利只能答应了约翰逊的部分条件，表示将进一步抬升约翰逊在球队中的战术核心地位，削弱贾巴尔的出手。
不过在莫里斯卢卡斯的问题上，莱利表示这不是他能决定的，因为签约卢卡斯是杰里韦斯特的意思。
“我们想要麦卡杜，而不是卢卡斯！”约翰逊说出了湖人球员的想法，他们怀念麦卡杜的幽默风趣，以及在球场上的无私奉献。
卢卡斯并非不能无私，他在开拓者、太阳都打得很好，问题是他和湖人这个球队相性不合，正如两个人相处不好，并非其中一人有错，纯粹是两个性格和不来。
像鲍勃麦卡杜被交易到凯尔特人后，他并不想为凯尔特人打球，他和奥尔巴赫之间互相厌恶，奥尔巴赫差点因为这笔交易而辞职。
后来麦卡杜打了20场比赛后被交易，换到了1980年的选秀权，结果凯尔特人拿到了状元签，才有了后来的前场铁三角。
麦卡杜来到湖人后反而如鱼得水，他喜欢这里，这里的球员、球迷也喜欢他，但当他垂垂老矣时，韦斯特还是毫不留情的开掉了他。
莱利在反复解释自己无法决定球员阵容之后，约翰逊在卢卡斯、麦卡杜的问题上只能暂时妥协，但他明确表示，“我不会在比赛中给卢卡斯传球的，我不在场的时候你再换上他，我不想和他一起打球。他身上波特兰的味道太重了。”
莱利讽刺道：“波特兰是什么味道，让你想起失败的味道吗？”
约翰逊怒道：“我们只是输了一场常规赛，西部决赛我们是拿下的！”
莱利道：“是啊，只是输了一场常规赛，你就带着人把我堵在房间里威胁我？”
“不光是输球的问题，而是大家都觉得你变了，难道不是吗？”
莱利没回答，他没想到新赛季开始没多久就发生这样的事，卫冕季实在是太艰难了，而这一切都是阿甘引起的。
“你们是不是都害怕阿甘？”莱利突然问道。
约翰逊、库珀、斯科特等人面面相觑。
“我们不害怕任何人，我觉得真正害怕阿甘的人是你。因为恐惧，所以愤怒，所以做那么多的准备，还让我们冷落他敌对他。这都是因为恐惧导致的，实际上我们按照上个赛季的阿甘法则去打，完全没有问题。他们只是多了一个沃顿而已！”
莱利陷入了沉默，双方在随后的时间里做了很多交流，最终约翰逊和莱利和解，他们握手拥抱，说会把这个赛季好好进行下去，卫冕是他们唯一的目标。
不过当莱利走出录像室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和球员们之间已经产生了无法消弭的隔阂，还有阿甘在电视上望向他，说了一句“你已经**”的幻想画面，像噩梦一样缠绕了莱利很长时间。
他将那段采访回看了很多次，阿甘根本没有那么说，也没有看他，可阴影挥之不去。
之后莱利和兰比斯一起接受了心理医生的疏导心理医生不是别人，是莱利的妻子克里斯莱利。
她说莱利和兰比斯太过于紧张，承受的压力太大，他们对阿甘这个人想象太多，真实的他并非那么可怕，他们陷入了自我迷宫之中。
相较于湖人内部的矛盾和混乱，本赛季的开拓者要简单纯粹的多，球员之间互相团结，身体健康，暂时没有大的矛盾。
在轻松战胜湖人之后，全队上下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他们随后回到主场战胜了来访的犹他爵士队。
卡尔马龙的赛场表现比之前略有好转，失误少了，摔跤少了，不再踉踉跄跄，犹犹豫豫。
但他依旧完全不是甘国阳的对手，莱登这次也不再让马龙去防甘国阳，那是送分。
爵士抵抗了三节比赛，平分进入第四节，结果第四节被开拓者三高一波流带走。
开拓者的三高阵容配合越来越熟练，三个人如此的互补，在阵地进攻中打出了趋近于完美的配合。
沃顿汤普森，复刻了当初沃顿卢卡斯的内线组合，而最为关键的人物甘国阳为他们的搭配创造了无
限可能。
接着开拓者在主场连胜篮网、快船，并在11月23日和11月24日的背靠背比赛中，将火箭和湖人两支强队斩**下！
11月23日对阵火箭，杰克拉姆齐
第六十六章 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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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兰的清晨，淡淡的雾霭飘荡在威拉米特河上，12月份天气已经变得寒冷，笼罩在薄纱中的城市静静地等待朝阳的升起。
在黎明还未到来的时刻，威拉米特河的大桥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已经在朦胧的雾中奔跑，虽然雾气对呼吸系统并不好，但总好过麻醉剂和止痛药。
“早上好，甘，又这么早在跑步了！”一位送报纸和牛奶的邮差看到跑步人的身影在车上大声喊道，跑步的人正是甘国阳和科尔特，他高大的身影在波特兰街头被每一个邮差所熟悉。
而科尔特自从被甘国阳强制戒毒后，在波特兰每天早上被薅起来跑步，现在他看起来精神头好多了。
“你好，先生，注意点你的车速！”甘国阳看着邮差骑着死飞在路上飞驰，好意提醒道。
70年代末，邮差们为了快速送信送包，骑着这些没有刹车、没有飞轮的自行车在大街小巷飞驰，
每天早上跑步去训练场的途中，甘国阳可没少看到邮差骑死飞摔跤，这种自行车一般人真驾驭不住。
“谢谢提醒！但请你们不要停下，要继续加速啊！”邮差大喊着，飞驰而过。
12月份，开拓者经历了魔鬼赛程，一个月16场比赛11个客场，一个四连客一个五连客。
去年就是在12月份开拓者出现了状态上的起伏，伤病、失败接踵而至，但今年他们挺住了。
他们拿下了几场非常关键的战役胜利，尤其是12月6号在波士顿122:115战胜凯尔特人，本赛季他们将湖人和凯尔特人连续挑**下。
替补登场的史蒂夫科尔特和杰罗姆柯西成为了拿下比赛的关键，科尔特9投5中，罚球14罚12中，全场拿下22分。
让甘国阳一度怀疑科尔特是不是斯特恩的私生子，怎么一场比赛有这么多罚球。
但科尔特每个罚球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他一次又一次接球冲杀内线。
他在衔接段撑起了开拓者的进攻大旗，赢下了赛季开始后最漂亮的一场胜利。
而杰罗姆柯西在防守中成功限制了伯德，伯德全场26中8，只拿到18分，命中率低的可怕。
开拓者甚至没有使用三高阵容，靠着替补的一波进攻，就打得对手没什么办法。
经过这场比赛，凯尔特人暴露了他们的第二个问题：除了无法长时间进行慢速阵地战之外，凯尔特人的整体运动能力一般。
在面对越来越强壮，越来越快速的黑人球员，白人球员众多的凯尔特人在攻防中有些吃力，像柯西这样身体素质极佳的锋线，让伯德非常头疼。
或许KC琼斯应该多开发和使用马奎斯约翰逊，但马奎斯约翰逊在面对甘国阳时，力量劣势太大，这让凯尔特人教练组两难。
开拓者送给了波士顿凯尔特人主场赛季第一败，同时也是本赛季凯尔特人常规赛唯一一场主场失败。
四连客中开拓者3胜1负，唯一输掉的一场是在华盛顿输给了**队。
据说查尔斯巴克利在吃了甘国阳做的鱼香汉堡后实力暴增，在第二天晚上的比赛中掠下31分20个篮板球。
吉恩舒灵活多变的排兵布阵，以及多变诡异的战术打法，让波特兰三高本赛季第一次吃亏。
回到主场打了一场勇士后，开拓者又开始了西部五连客，这次开拓者再度取得了4胜1负的成绩。
唯一输掉的一场是对阵丹佛掘金队，和华盛顿**一样，道格莫用速度和投篮来对付三高，绝不让比赛陷入到阵地进攻中。
连续的客场让开拓者全队感到疲惫，而且掘金队饱含着复仇的情绪，他们在高原给了开拓者赛季第三败。
12月21日，开拓者回到波特兰，他们的战绩已经来到了27胜3负，稳居联盟第一，将23胜4负的湖人和21胜6负的凯尔特人都甩在了身后。
这个开局比1978年的波特兰开拓者还要美妙，当时卫冕冠军开拓者是23胜4负，已经是横扫联盟的存在。
其中的重要人物都是比尔沃顿，他的回归成为了开拓者队内完美的润滑剂，他大大减轻了开拓者的内线压力。
球场上他的传球和防守都至关重要，他彻底解放了甘国阳，让他成为了联盟最危险的内线**甘国阳拿到了11月的最佳球员，单月32分16个篮板球4.7次封盖的表现，让人无法拒绝将票投给他。
同时沃顿的乐观、博学、热情，以及和波特兰人深厚的情感，曾经的冠军经验，都深深感染着球队，给全队注入了不一样的能量。
甘国阳能感觉到，上个赛季他是拖着全队前进，带最后他累了，真的带不动了。
那一场就算他盖掉了约翰逊的上篮，投中绝杀的三分球，到了第七场他们大概率打不过湖人。
整体实力上确实有很大差距，个人的表现可以拉近，但无法超越。
今年不同，甘国阳不是拖着全队前进，而是大家一起前进，甚至有些比赛是队友托着甘国阳向前。
比如客场对阵波士顿的比赛中，甘国阳进攻中遭到了凯尔特人严加看管，柯西和科尔特站出来解决了问题。
而沃顿在内线经常有关键的发挥，一次漂亮的传球，一次结实的封盖，总能给局面带来改观。
这种感觉真是很棒。
“桑尼，桑尼我们还要跑到太阳变黄吗？”
身后的科尔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问什么时候结束。
科尔特的体能没问题，问题是甘国阳的配速太快了！
“今天阴天，应该是看不到太阳变黄了。我们回头，去训练馆训练吧。”
“啊？今天休息啊，还要训练吗？”
“训练不就是休息么？非要睡觉不成？”
“”
科尔特最近跟着甘国阳跑步、训练，他算是体会到什么叫训练狂魔。
不过甘国阳训练不是单纯的堆时间，他的效率很高，强度很大。
训练总时间确实比一般球员要长，一天大概是两倍，但如果算
第六十七章 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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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1986赛季，NBA只安排了两场圣诞大战。
波士顿凯尔特人在麦迪逊花园广场挑战纽约尼克斯，以及洛杉矶快船到波特兰纪念体育馆对阵开拓者队。
尼克斯打圣诞大战已经是司空见惯，毕竟历史上第一次圣诞大战就是在麦迪逊花园进行，由尼克斯对阵普罗维登斯蒸气压路机。
如今蒸汽压路机队已经没了，尼克斯队还在打圣诞大战，哪怕今年他们的战绩糟糕，伤兵满营，因为尤因的存在，麦迪逊的票依旧卖的很好。
球队的季票销售量从上个赛季的5700张上升到了11000张，几乎翻倍，球星的作用可见一斑。
而且尤因在经历了赛季初的适应期后，他的表现完全对得起自己状元的身份。
不过凯尔特人是真的不想打这次圣诞大战，圣诞节其他人都放假，他们还要离开波士顿去纽约打比赛。
而开拓者也将遭遇他们的烈火。
因为此刻的他正在菲尼克斯的某个戒毒所里接受治疗，而太阳对外宣称戴维斯受伤缺席。
纪念体育馆的门票再度售罄，这点比凯尔特人当年8连冠拿冠军还要稳，毫无悬念。
凯尔特人为了方便球员们多陪伴家人，没有集体组队去纽约，大家各自出发，到麦迪逊花园集合比赛，结束各自回家。
12月的最后两场比赛，开拓者1985年的最后两个主场。
波特兰人只需要在每节的关键节点加把油给点力，就能取得领先，然后放松下来慢慢打。
还好波士顿离纽约比较近，像去年休斯顿火箭去波特兰打圣诞大战，遇上大雪天气回不去还输球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当球员们站上球场的时候，依旧士气高昂的积极投入到比赛中，毕竟开拓者有圣诞大战buff加成，他们在圣诞节的战力无比强大。
甚至两人接连投出三分球，拉姆齐不得不叫暂停，告诉他们别再瞎投了，再瞎投把你们摁板凳上坐牢。
到了下一节，继续一段高效率的进攻拉开差距，然后再让对手追分、相持，这种节奏变化和把控会让对手打得非常非常累。
比赛的过程不出所料，第一节开拓者就早早取得了领先，甘国阳和范德维奇两个人比赛谁投篮更准，外线屡屡发炮。
雄鹿对开拓者的套路策略相当清楚，战术和轮换布置的太有针对性，尤其是他们的后场：蒙克利夫、保罗普莱西和里奇皮尔斯。
于是，开拓者连续九年圣诞大战的记录到此为止，下个赛季他们将不再被安排圣诞节打比赛，可以好好过节。
他们和去年的湖人一样，在经历了一个痛苦的夏天后，本以为新赛季会迎来爆发，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这场比赛过后，凯尔特人开启了一波18连胜之路，强韧的团队都要在烈火中重生。
110:145，开拓者全场轰下了140多分，全队12人全部登场，8人得分上双，甘国阳拿下最高的37分，范德维奇26分。
反倒是凯尔特人和尼克斯的圣诞大战打出了一场经典，强大的凯尔特人在上半场早早取得了16分的领先优势。
没有任何悬念的一场圣诞大战，快船队显然没有做任何针对和准备，就是来波特兰挨打受死的，所以死的很干脆。
可是能在主场作战的波特兰开拓者一样不想打圣诞大战，这是联盟照顾开拓者，连续第九年打圣诞大战了。
结果，开拓者三次进攻出现失误，两次被抢断一次传球出界，雄鹿反打了一波7:0，将分差拉开。
12月31日，1985年的最后一天，开拓者今年的最后一个主场，对手是密尔沃基雄鹿。
他们的战绩来到了惊人的30胜3负，这是一股子要朝着70胜而去的样子。
雄鹿找到了开拓者三高的弱点速度，并利用好了这个弱点，在第四节中段一举将比分反超。
菲尼克斯太阳队来访，作为太平洋赛区的同区对手，他们一个赛季要打六场。
对开拓者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比赛，因为太阳正深陷泥潭之中。
开拓者早早取得了领先，第二节、第三节，他们打出了漂亮的阵地战和快速进攻，将洛杉矶快船的防线打了个千疮百孔。
但比赛却充满了悬念，开拓者在上半场领先17分的情况下，却在下半场遭到了雄鹿队的逆转。
最终，开拓者在1985年的最后一场比赛中，112:105，输给了密尔沃基雄鹿，结束了连胜。
甘国阳全场拿下29分，今晚他的投篮命中率很一般，21投只有8中，最关键的是他的防守，明显有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因此整个开拓者上下，尤其是拉姆齐、沃顿面对媒体时都非常低调，不愿意拿过去和现在进行比较。
原本就缺了核心，士气低迷的太阳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打了三节他们就缴械投降，开拓者在主场轻松战胜太阳。
没有了戴维斯的太阳
完全不是开拓者的对手，即便拉里南斯和爱德华兹复出，但他们完全无法阻挡三高的肆虐。
尼克斯完成了大逆转，双加时击败东部第一的凯尔特人，凯尔特人的战绩来到了21胜7负。
甘国阳同样不爽，打圣诞大战意味着他今年又不能回旧金山参加瑟蒙德的圣诞聚会，他十分想念瑟蒙德的招牌烤肉。
并且雄鹿似乎知晓开拓者关键战术的特点，在第四节最后阶段做了非常具有针对性的布置。
开拓者下手太狠，加上快船实力不济，导致这场圣诞大战的收视率并不怎么样，加上球队向联盟**，能不能别再安排圣诞大战了，球员们想过节好好陪伴家人。
球员们平安夜都
第六十八章 真正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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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曼赛季初从开拓者“被卸任”后，并不愁找不到工作，他在篮球界的人脉着实广阔。
他除了是鲍勃奈特的好朋友之外，还和雄鹿的教练唐尼尔森私交甚笃，在茵曼还没有离开开拓者时，雄鹿已经朝他抛出橄榄枝了。
而茵曼在夏天的离任始终谜团笼罩，因为没有任何征兆，开拓者方面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对外声明是出于茵曼的个人原因。
离开开拓者后，茵曼很快就前往密尔沃基担任雄鹿队的球员人事经理，这里正好也在经历着动荡。
之前球队的老板吉姆菲茨杰拉德正准备将球队出售，然后拿着钱投资金州勇士，将他的生意重心从威斯康辛转移到加利福尼亚，如同迈克柯里昂将家族生意从纽约转移到内华达。
菲茨杰拉德当然不是为了杀掉仇人，而是出于健康方面的考虑，加州的阳光和温暖的天气更有利于身体，密尔沃基实在是太冷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菲茨杰拉德原本希望靠密尔沃基雄鹿建立一个威斯康辛州的电视体育直播网络，就像波特兰开拓者在俄勒冈那样，搭上电视直播的顺风车。
“我可不想让他们管着我，你们球队不一样管不了你么？对了，我听说斯图茵曼是被你给挤走的，为了让比尔沃顿回来。是不是，桑尼？”
但王抚西制止了他，说他需要清空和放松一下，而不是一直沉浸在篮球比赛中，这对他来说不是件好事。
甘国阳觉得她说得对，于是两人开车出门去市区找了家私人影院，买了午夜场的票，看7月份上映的当红作品回到未来。
球队即将被卖给密尔沃基的商人赫伯科尔，并且密尔沃基广播公司的老板劳埃德佩蒂特愿意捐赠建造一座新的球馆，取代之前最小最破的MACCE体育馆。
即便以甘国阳后世的观影审美去看，这部电影依旧是上乘之作，他在里面看到不少后来电影借鉴它的元素。
惨遭雄鹿逆转让开拓者众将更清醒，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体系，你总会遇到克制和针对，总会有错误和失败。
“是啊，医生是这么说的，但我脚已经不疼了，我已经可以正常的跑、跳，就是不能快速启动。普通对抗的比赛没问题的。”
对于开拓者今年横扫联盟的三高战术，茵曼在几个细节上给了唐尼尔森关键的意见：沃顿的奔跑速度问题，米切尔汤普森无法维持长时间的效率，以及避开阿甘。
而尼尔森信任这位老朋友和开拓者的前经理，在31号这场比赛中他充分发挥了自己超前的战术想象力，用三后卫来应对三高，用速度和穿插来避开甘国阳的移动防守。
“宇宙确实有很多时间线如果我回到未来，这个世界就正常了。”
“可是时间线肯定不一样了吧，现在的你已经不在的，那自然不会有过去的你来杀掉未来的你，你也不会和未来的我在一起了！”
输掉比赛回到家中的甘国阳心情不好，他从小斯波尔斯特拉那里要了今晚比赛录像带的拷贝，准备回家看比赛录像。
而使用组织前锋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释放小个球员的攻击力，让他们不用再将大量精力放在持球组织上，能够放开手脚进行进攻，做更纯粹的攻击后卫。
王抚西问阿甘：“阿甘，要是你回到未来，见到我，你会怎么样？”
原本甘国阳很期待和乔丹的对决，可惜乔丹正式宣布赛季报销，将无法参加常规赛剩余的比赛。
茵曼不是单纯的球队管理，在来开拓者之前他做了很多年的高中、大学篮球队教练，所以他是懂战术的。
“其实我最大的忧虑是你啊桑尼，你现在跑的太快太远了，我真是怕追不上你。”乔丹对甘国阳直抒胸臆，毫不掩饰自己的焦虑。
乔丹的伤和伯纳德金的伤还是没法比，相对比较轻，公牛让乔丹常规赛不上是出于谨慎考虑，他们不差这一年。
甘国阳道：“等啊，等到将来我过去。”
说完，拉姆齐宣布解散，开拓者的1985年就这么不太完美的结束了。
现在全联盟都盯着开拓者，雄鹿可以用这种方法针对开拓者，其它球队也可以，尤其是西部的球队，尤其是洛杉矶湖人。
“你们经理和老板都不管管你的吗？”
赛后，在开拓者的更衣室里，杰克拉姆齐对球员们的表现很不满意，本赛季他第一次骂人。
一个人从未爬上过山巅，和上了山巅后再跌落下来，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说70年代末迪克莫塔、道格莫等人是阵容试验的先锋，那唐尼尔森就是滥觞。
不过雄鹿在阵容上已经没有太大的提升空间，上个赛季他们拿到了59胜，结果半决赛被76人0:4淘汰出局。
“放心吧，一年时间很快的，等到明年你就能和我比赛了。你在北卡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又可以泡女学生了？”甘国阳开玩笑道。
王抚西对甘国阳的回答很满意，靠在甘国阳的肩上，不过她反应过来，道：“那现在的
我怎么办？”
“你胡说什么呢，有你在的世界才是最正常的。”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时，1985年过去，1986年到来，世界没有什么变化。
比尔沃顿想站起来说点什么，拉姆齐制止了他，道：“但归根结底，今晚失败的责任在我，我在战术安排还有人员轮换上被尼尔森给完爆了，我是第一责任人。幸好下个月我们要去密尔沃基，希望那时候我能将功补过，我不想这个赛季我们被任何一个球队横扫，谁都不行！”
“什么？你不是赛季报销了么，你怎么还打球？”
但他很快发现威斯康辛地区的有线电视数量太少了，根本搭建不起来网络，这项投资的失败让他决心离开这里。
这种谨慎是非常正确的，球员的生涯还很长，公牛今年没有战绩压力，让乔丹好好休息，球队再拿个好签位，一举两得。
所以，雄鹿才能排出蒙克利夫、保罗普莱西和里奇皮尔斯的三后卫阵容，避开三高的优势，利用速度和外围投射发起凶猛的进攻。
但不完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看似完美的经历，往往隐藏着巨大的风险。
以蒙克利夫为核心的阵容构建已经没有太多挖掘潜力，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内线还有提升空间。
乔丹突然提到了茵曼离职的事，看样子这家伙在教堂山闲着没事，没少听圈内的八卦。
因为乔丹身上有耐克的合同，受伤意味着商业价值大打折扣，耐克的很多商业计划都将无法实现，一切
第六十九章 恶魔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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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丹有段时间没有和圈内的朋友聊天了，之前甘国阳打电话过来他要么不接要么拔电话线。
现在有机会逮着甘国阳吐槽，抱着电话不肯松手，对着杰里克劳斯好一通吐槽这点其实很好，说明他不会将糟心事窝在心里，而是通过各种方法发泄出来。
克劳斯在公牛属于“还乡团”，早在五年前他就担任过公牛队经理，但只当了数个月就被炒了鱿鱼。
他在聘任球队教练的问题上和公牛董事会无法达成一致，而且在做决定之前他先放出了风声，结果最后董事会不同意他的决定，并且认为他僭越了权力，于是遭到解雇。
这让克劳斯感到奇耻大辱，作为一个总经理他连球队教练人选都无法决定，那你这个董事会让我来当经理干什么呢？
当然，公牛董事会这么瞎操作不是一天两天，否则他们在80年代初怎么会那么糟糕呢？
终于在1985年春天，公牛队改弦更张，芝加哥白袜队老板莱茵斯多夫收购了公牛，成为球队大老板，不用再让什么董事会来控制球队，公牛成为了莱茵斯多夫的一言堂。
“你少胡说了，我现在已经没有260磅了，我只有248磅左右，我现在很灵活，我可是联盟的得分王。”
北美篮球行业开始逐渐步入金元时代，虽然有工资帽限制无法像欧洲足球那样随意买人，但球员工资支出依旧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
不过从管理者角度来说，这样的性格并不合适，小团队还好，庞大的团队，像一支球队是不可能靠私人感情去维系的。
“对了阿甘，我告诉你，克劳斯还引进了一个助理教练，叫泰克斯温特，他弄了一套什么三角进攻，法克，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还有，你知道么，阿尔贝克也不是克劳斯的最终人选，他非常想培养一个叫菲尔杰克逊的家伙，想让他做助理教练，然后让他做主教练。那家伙来球队面试的时候穿了一双人字拖，戴了个大草帽！这他妈都是他的人！我的人在哪儿？”
所有人先把车开到纪念体育馆，然后坐上大巴，花45分钟时间前往朗维尤，大家还提前出发，以便于早点到球馆和球迷做互动宣传活动，来介绍这支全新的NBA球队，波特兰开拓者。
甘国阳没有逃避，他原本可以躲在温伯格背后，将这一切当做是老板的意志，反正现在他是温伯格的至宝。
乔丹在电话里吐槽克劳斯的体重，对于他换掉劳赫里，乔丹非常不满，关键是阿尔贝克也不是克劳斯想要的，说明他让劳赫里卸任，纯粹就是为了报复之前的事，来凸显自己的权威。
从那里开始，开拓者一步步成长，7年时间拿到了总冠军，10年时间成为NBA经营最好的球队。
克劳斯想让他来公牛做助理教练，但他没能通过主教练阿尔贝克的面试，克劳斯暂时妥协，让杰克逊再忍耐和等待一段时间。
当时杰里克劳斯正在白袜队做球探，莱茵斯多夫很欣赏这位狡猾的胖子，于是让他回归公牛，重新坐上了球队经理的宝座。
成功的团队需要信仰、纪律还有规则，作为上位者有时候不得不冷酷无情，太念及旧情的后果就是团队会逐渐走向腐朽。
甘国阳承受了茵曼的愤怒和眼泪，毕竟茵曼是和开拓者这个球队一起成长起来的，那种情感不是一般经理人能比的。
甘国阳虽然不认识克劳斯，但他心底其实赞同克劳斯的做法，一个团队要获得新生，必须将过去的烂疮给剜掉。
而在剜掉烂疮的过程中，疼痛不可避免，将一些好的组织给挖掉也不可避免，这样的工作必须有人做，这把刀必须有人当。
他比茵曼更具备直觉和勇气，泰克斯温特和菲尔杰克逊这两个人，都是克劳斯刚到公牛就施行的手笔。
不过在沃顿回归之前，斯图茵曼必须出来将锅背好，所以甘国阳在见过沃顿后，回波特兰和老板温伯格以及茵曼一起吃了个饭，认真聊了这件事。
从1970年开拓者草创，茵曼就来到波特兰成为了球队的一员，那时候管理层加上教练组一共就那么几个人，每个人都身兼数职，他是球队的首席球探，同时还要负责领队工作。
最终他选择了牺牲，选择离开，作为对开拓者所作出的最后贡献。
这一趋势从大卫斯特恩上台后正在加速，因为斯特恩相信，“**是体育行业发展的秘诀”，当然这点他在美国是不能说的。
劳赫里成为了克劳斯试刀的牺牲品。
当初甘国阳刚到开拓者的时候，他知道开拓者的烂疮就是球队的医疗体系，不仅戕害球员，影响球员士气，也影响自由球员的加盟。
“你知道么阿甘，克劳斯这家伙身高只有5尺6，但他的体重有260磅！我的天，和你一样重，但他敢想他能打中锋吗？5尺6！”
甘国阳直面茵曼，说这是他的想法，并非温伯格一人的决定，他就是要“借你人头一用”。
莱茵斯多夫一上台，首要任务就是找个经理为他构建新球队，可惜茵
曼是9月份被炒鱿鱼的，不然莱茵斯多夫会考虑这个经验丰富的白手套。
当甘国阳看到茵曼和尼尔森握手，用战术击溃开拓者时，甘国阳可以理解他。
他还记得球队第一场季前赛，甚至都不是在俄勒冈州打的，因为本地没有空闲的球馆，所以不得不安排在华盛顿州的朗维尤。：.x “写故事就像投篮，不断投进，也不断打铁，然后继续，持续不断，直到退场。”———作者
党磊有时想，如果自己的生活只是一场梦该多好。
梦醒了，回到现实的他发现，自己其实是个正常人。
从党磊的姓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
党磊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据福利院照顾他的蒋阿姨说，她是在19**冬日的一个早晨，在福利院的大门口发现他的。
当时他乖乖地睡在一個铺了棉絮的竹篮里，小脸冻得通红，蒋阿姨将他抱起时他才哇地哭了出来。
在棉絮中夹着一张纸条，是孩子母亲的留言，托好心人将孩子抚养长大，署名是“蕊”。
蒋阿姨感慨这做母亲的铁石心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便给这孩子起名叫“磊”。
开始福利院的人不太明白，这么一个可爱的男孩，为什么会被父母抛弃。后来他们才发现，党磊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
按照当时的医疗技术，以及福利院的经费，没法给他手术根治。医生说他很可能活不过20岁。
福利院多的是这类先天残疾，有缺陷的孩子，党磊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小党磊开始对此一无所知，他无忧无虑地和福利院的小伙伴们一起长大。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身边有些小伙伴一个接一个的不见了，年幼的他害怕的以为孩子们都会被阿姨吃掉，以至于有段时间他看到阿姨就躲。
后来他才知道，这些身体健康的小伙伴是被人领养了，他们有爸爸妈妈，有一个家了。
而像党磊这样有严重先天疾病的孩子，是没有人会领养的。
除了有先天性心脏病，党磊和普通的孩子无异，他正常的上学，各门文化功课都很优秀，只是不能上体育课，不能参加剧烈的体育活动。
每当别的孩子在操场上飞奔玩耍时，党磊只能坐在教室里眼巴巴看着。
有一次他没忍住和班上男生追逐打闹，没一会儿就心跳混乱喘不过气，吓得老师将他送进医院。
医生告诉他：“你以后可不能再做剧烈的运动了，那样你会有生命危险。”
小党磊问：“那我能打篮球吗？”
医生笑道：“当然不能，篮球也是剧烈运动。”
小党磊低下头，他当然知道篮球是剧烈运动，只是不死心又问了医生一嘴。
仿佛是命运的玩笑，注定和运动无缘的他，偏偏遇上了篮球。
那是1997年的夏天，电视台开始播放一个红头小子的篮球动画片，在那台爱心人士捐赠的21寸彩电前，党磊被这部《灌篮高手》深深吸引，消磨了一整个暑假。
福利院原本雪白的院墙上，被他用花皮球砸出一片黢黑的斑块。
1998年，中央二套直播公牛和爵士队的总决赛，周围小区的孩子们在城中公园里，用小浣熊干脆面的水浒卡下注谁会拿到总冠军。
在绝大部分人下注乔丹的情况下，不走寻常路的党磊赌上整个福利院的水浒卡（志愿者赠送的干脆面），认为卡尔-马龙和斯托克顿的爵士会赢球。
随着乔丹的最后一投，福利院的所有水浒卡被其他人分了个精光，党磊用一个暑假的时间，以各种办法又给赢了回来，还多赢了好多还给院里的小朋友。
2001年，王治郅穿上了达拉斯小牛队的16号球衣，成为登陆NBA的亚洲第一人。
中央电视台开始每周定期转播NBA常规赛，尤其是达拉斯小牛队的比赛。
那年党磊小学毕业，到离福利院十公里的县中上学，开始了寄宿生活。离开了福利院的阿姨和伙伴，面对学业繁重的中学生活，他需要一个精神寄托。
2002年，姚明以状元秀的身份加盟休斯顿火箭，将NBA在中国的热潮带到了最高峰，大部分喜爱篮球的年轻人都成为了火箭和姚明的球迷。
党磊也不例外。
只要时间和条件允许，NBA的比赛，尤其是火箭队和姚明的比赛，党磊从来都是一场不落。
中午放学，央视有比赛转播，党磊会和一群同学去学校门口的小卖部蹭电视，顺便买一袋五毛钱的咪咪虾条作为小店老板的转播费。
《体坛周报》、《篮球先锋报》、《扣篮》等篮球报刊杂志，成为了枯燥课业之外拿来放松的最好读物。
那时候，每个同学的零花钱都不多，除了吃饭根本没有剩下的钱买杂志，所以每次报刊亭有了新货，党磊会召集大伙凑钱买一本，全班男生传阅。
他第一个买，但总是最后一个看，传到手上时，新买的杂志报刊已经旧的像从狗洞拖出来一样，可这并不妨碍他看的津津有味。
大洋对面遥远而热血澎湃的篮球世界，成为了少年们在单调、迷茫的青春期释放精力、挥洒想象力的彼岸舞台。
身穿11号球衣的中国小巨人承载了许多美
好而又不切实际的幻想，在二次元纸片人、韩国美少女、日本诸多老师还没有占领少年们的脑垂体时，这个2米26的男人牵动了大部分年轻人的心弦。
党磊也为姚明在美国的成就深感振奋，并一度傻乎乎的相信中国媒体口中吹嘘的“明王朝”总有一天能够到来。
对姚明和火箭队的期盼，伴随着党磊度过了三年高中，火箭和姚明却接连被小牛、爵士首轮淘汰，总冠军只是一个遥远的梦，和学生们的清华、北大梦一样遥远。
2008年，火箭队常规赛22连胜，姚明却因伤报销。
而在奥运赛场上，姚明率领中国男篮在家门口打出了历史最佳表现。
党磊这一年高考，超常发挥，考上了985，离开小县城去了省城。
2009年，火箭终于闯过首轮打入半决赛对阵湖人，在先胜一场的情况下，姚明再度因伤报销。
大好局面毁于一旦，给中国球迷留下无尽遗憾。
这一年党磊刚好20岁，心脏问题开始频繁侵扰他，身体时常感到虚弱，胸闷、气喘、心跳加速。
2010年，姚明赛季报销。
党磊以顽强的意志力克服健康问题，高绩点拿到所有学分，拿到奖学金和助学津贴，刨除生活费，给福利院的孩子买三十箱牛奶、两箱书、一大盒玩具。
蒋阿姨打电话来让他多给自己攒点钱为了以后的生活，党磊嘴上答应，挂掉电话又下单买了三个篮球和一个简易篮筐寄了回去。
他希望爱打篮球的孩子能有真正的篮球可以玩。
2011年，姚明登场打了五场比赛再没有出现，他的身体已经不支持他从事篮球运动。
6月，小牛击败热火夺冠，只是16号的王治郅早已离开了达拉斯。
7月20日，姚明宣布退役，永远离开篮球赛场。
弹窗弹出这则新闻时，党磊只觉得胸口有些闷，他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发了会儿呆。
此刻他正在玩去年10月发售的篮球游戏2K11，无法登场打球的他只能通过游戏来宣泄对篮球的热情。
在MP模式中他捏了一个自己心仪的球员，用他很喜欢的电影《阿甘正传》中的主角Gump的名字命名——他很羡慕阿甘可以一直奔跑。
Gump身高6尺10寸（2米08），是一个兼具了力量与灵活的运动型内线。
他面目方正英挺，身材健壮，手臂颀长，腿部健硕有力，一看就是打篮球的好料子。
在能力值设定上，拥有初始10000点SP值的党磊，将有限的点数集中分配在投篮、力量和盖帽上。
通过训练、比赛不断挣得SP值，Gump的能力值在党磊的分配下水涨船高，顺利成长为球星、巨星、超级巨星。
经过精心的培育，此时的Gump已经是个攻守兼备，投篮精准，力量惊人，同时具备内外线双重能力的完美中锋，正带领球队朝着王朝进发。
姚明退役的消息将党磊从虚幻的游戏中拉了出来，一场关于篮球的梦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那些曾经托着他精神世界的美妙泡泡，在这一刻被戳破，才31岁，还在中锋巅峰年纪的姚明就此离开了篮球舞台。
第287章 轻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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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克利之所以问甘国阳会不会做非洲菜，是因为华盛顿**来了一个非洲的队友7尺7的超级巨人，马努特波尔。
甘国阳开车去机场接巴克利和波尔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车根本装不下这个蜘蛛人一样的大家伙。
于是他只能将车扔在了机场，打电话给Avia公司，弄了一辆大众的面包车过来，载着三人回家吃饭。
波尔、巴克利加甘国阳，原本宽敞的面包车内部一下子变得很拥挤。
巴克利向队友波尔介绍好朋友甘国阳：“这是我的好朋友，NBA第一摔跤手，NBA第一大厨，NBA第二篮板高手，比尔兰比尔的守墓人，波特兰的花花公子，桑尼甘！”
甘国阳听巴克利的介绍就感觉不靠谱，道：“我**什么时候成兰比尔的守墓人了？还有，我怎么是第二篮板手！”
“每次那个家伙要复活的时候，你都会重新为他送葬。第一篮板手当然是我，只是我不像你可以把精力都放在抢篮板上。”
“你放屁，我场均都30多分了。”
“你的精力本来就是别人的两倍！”
“对了，这是我的队友，来自苏丹部落的王子，酋长的儿子，NBA第一高人，NBA第一盖帽手，高大的狮子猎手，查尔斯巴克利忠实的护卫，华盛顿天空的守护者，马努特波尔！”
甘国阳叹了口气，道：“查尔斯，你可能是有史以来起绰号最差的球员，没有之一。马努特，委屈你了，要被查尔斯拉着来我这里做客。”
波尔点点头，道：“是啊，我是被他强拉来的。”
巴克利不乐意了，道：“嘿！我们是好朋友我才带你来的！阿甘做饭真的很好吃，可惜他不会做非洲菜。”
甘国阳道：“苏丹人的一些食物我倒是知道，马阿维亚，哈里里，多亚提米。”
波尔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他之前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细看的话可以看到上面有几道细细的疤痕。
那是波尔在举行成年礼时，祭司在他额头上划破留下的，他嘴里的牙齿还被拔掉了一部分，不过在美国牙医帮他补上了。
“你会做吗？”波尔充满期待的问道，他来到美国后就没再吃过家乡的食物。
马阿维亚是一种牛羊肉加土豆炖的浓汤，哈里里是一种甜饮料，多亚提米是用米饭、牛奶和糖制作而成类似布丁的甜品。
“不会。”
甘国阳很诚实，波尔发亮的眼睛暗淡了下去，脑袋别了过去。
“他做的汉堡很好吃，各种馅的汉堡。”巴克利说道。
上次甘国阳在华盛顿给巴克利做了鱼香汉堡，宫保鸡丁汉堡。
其实就是把炒菜夹在面包里面，再添加一点蔬菜包起来吃。
没想到在甘国阳看来完全胡闹的吃法，巴克利竟觉得很棒，并念念不忘。
就为了这一口，这次来波特兰比赛，他一定要来甘国阳家吃饭。
一路上，巴克利和甘国阳话很多，他们聊了最近的情况，还有对比赛的一些看法。
华盛顿**现在的状况还不错，巴克利、马龙、马洪的组合在东部颇具竞争力。
只不过和雄鹿、凯尔特人这样的强队比，有较大的差距。
巴克利的场均得分从上个赛季的18分，飙升到了场均24分，已经步入了明星球员的行列。
巴克利对自己的进步颇为骄傲，尤其是上一场对阵开拓者**赢下了比赛，巴克利拿到30分21個篮板球，着实让他吹了好一阵子的牛皮。
马努特波尔在那场比赛中也获得了出色的数据，送出了6个盖帽，他的赛季场均盖帽已经达到了惊人的5次，要知道他的上场时间只有26分钟。
没办法，他个子确实太高，胳膊太长了，很多球员在投篮出手时，完全想不到自己会被封盖。
甘国阳都吃了两次亏，被盖了两个。
和巴克利的聒噪相比，波尔在车上很沉默。
和奥拉朱旺不同，波尔的英语不好，在来美国之前他完全不会英文，他甚至都不识字，是个文盲。
是经纪人将他带到美国，学习语言，在大学打球，去职业联赛比赛，然后被NBA**队看中进入了职业联赛。
所以波尔的沉默不是因为他性格内向，或者感到害羞，而是他英语不太好，并且他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甘国阳能察觉到这种优越，他眼神飘荡，时不时望向远方，对巴克利和甘国阳的提问总是回答的轻飘飘，带着几分懒散。
这种感觉让甘国阳觉得不舒服，等到三人到家，甘国阳着手给三个巨人弄吃的，波尔依旧慵懒、随意，仿佛他还是苏丹的王子，部落酋长的孙子，等着仆人伺候他。
巴克利到厨房帮忙，波尔在院子里看鸟，甘国阳表达自己的不满，道：“这家伙有点不礼貌，我可不会为朋友之外的人做饭。上次帕特里克来我都没做饭给他吃，伱是例外知道吗查尔斯？”
巴克利道：“马努特确
实有点轻慢，可能是因为身份，还有身高的原因，他会有一些优越感。”
“在我面前任何人都不该有优越感，我们都是平等的。你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你可不是会巴结别人的那种。”
巴克利转了转眼珠子，凑近甘国阳道：“没办法，我欠了他钱，所以帮个忙吧阿甘，求你。”
“欠钱？你在开玩笑？你为什么会缺钱？”
“我之前买的车太多了，我有很多贷款要还。”
“还有，我去年忘记报税，被罚钱了，所以我手头有点紧。”
甘国阳心想果不其然，让你小子别买那么多车别买那么多车，这下好了吧。
一年十几万的工资都不够花，工资还没到账呢，先把贷款额度给拉满了。
之所以使用这种赛制，主要还是考虑到总决赛期间，球员们经过多个系列赛征战已经非常疲劳，而总决赛往往是东西部球队对决，美国地理东西跨度很大，来回坐飞机耗时长，很辛苦，如果采用22111赛制，比赛打到最后三场，每隔一场就要坐飞机去往美国的另一端，很影响球员们的状态。 1984年洛杉矶湖人和波士顿凯尔特人刚刚结束了一轮7场大战的总决赛，两队都饱受飞行之苦，打到最后皆油尽灯枯，所以里德奥尔巴赫向联盟提议将总决赛赛制改成232，这样两队只要坐两次飞机，中间的时间间隔也足够长。 奥尔巴赫当时在联盟声望正隆，大卫斯特恩又是刚刚上台，自然从善如流，接受了红头的建议，从1985年开始采用新的总决赛赛制。 哪知道奥尔巴赫这一提议算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1985年凯尔特人和湖人再度在总决赛相遇，凯尔特人握有主场优势。 前四场双方打成了2:2平手，在非常关键的第五场天王山之战，因为新赛制的原因却不得不在洛杉矶进行。 凯尔特人在客场输掉了这关键一战，导致球队在局面上陷入巨大的被动，虽然接下来有两个主场，可是湖人已经士气大盛，主场优势在这种时候往往起不到太大作用。 加上伯德手指受伤发挥不佳，凯尔特人第一次在总决赛中输给了湖人队，他们对湖人总决赛的全胜记录就此终结。 作为对比，1984年前四场同样打成了2:2，关键的第五场在波士顿进行，球迷们疯狂的呐喊和炎热的球馆成为湖人的地狱。 凯尔特人拿下了第五场，即便第六场在洛杉矶输球，第七场回到波士顿，还是终结湖人拿到总冠军。 从整体实力和最后的数据来看，1984年的凯尔特人其实比湖人要略逊一筹，系列赛无论是场均得分凯尔特人115湖人117，命中率凯尔特人44，湖人51还是助攻凯尔特人22湖人28，湖人都是更好的那一个。 凯尔特人能赢球，靠的是无匹的气势，心理上的优势，还有充分利用好了自己的主场优势。 到了1985年情况出现了翻转，论整体实力，凯尔特人其实更好，从首场148：114的大屠杀就能看出来。 可是湖人决心更强，加上麦克斯韦尔受伤，以及关键的第五场在洛杉矶进行等一系列因素，导致凯尔特人被湖人干翻。 其中232的赛制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不知道里德奥尔巴赫有没有后悔向联盟做出这个提议。 如今凯尔特人要面临同样的境况，第五战要在疯狂的波特兰进行比赛，这场对他们而言是必须要拿下的胜利。 否则去年的情况重现，一旦带着2:3落后的局势回到波士顿，要连赢两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开拓者并不惧怕在波士顿花园球馆战斗，相反凯尔特人会背负更加巨大的压力。 所以，凯尔特人全队上下都投入了紧张的备战中，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开拓者的情况和凯尔特人一样，第五场是他们最后一个主场，更加不容有失。 如果说凯尔特人输掉第五场，回到波士顿后还有机会拿下系列赛，那开拓者输掉第五场，想在波士顿连续取胜简直天方夜谭。 打完第四战后，开拓者上下已经有些士气低落了，因为凯尔特人这套五全明星首发的确强的可怕。 可以预见在后面的比赛中，凯尔特人一定还会使用这套首发阵容，而开拓者在后场找不到能应对双约翰逊拉里伯德的人。 特里波特和杰罗姆柯西太年轻，范德维奇和帕克森都不以防守见长，德雷克斯勒同样只是个三年级生，才23岁。 开拓者是一个以年轻球员和老将为主的球队，他们缺少中生代的核心力量，全队2530年龄段的球员只有帕克森和范德维奇，偏偏他们不是能挑大梁的球员，只能打辅助。 凯尔特人这边，伯德、麦克海尔、安吉、马奎斯约翰逊都是2530年龄，竞技状态、比赛经验正值巅峰，帕里什、丹尼斯约翰逊30出点头，同样是打球的好年龄。 当系列赛逐渐深入时，凯尔特人在经验上的优势正逐渐显现，从心理上他们已经掌握了优势，一旦第五场凯尔特人拿下，冠军的归属将没有悬念。 开拓者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第五场在波特兰进行，他们不用跑去波士顿面对那么大的压力，可以留在家里悉心准备。 比赛日当天，杰克拉姆齐很早就抵达了纪念体育馆，在跑了一会儿步游了一会儿泳后，他来到办公室投入到工作中。 拉姆齐穿了一条年轻时常穿的花哨格子喇叭裤，自从进入1980年代后，上了年纪的杰克就很少这么穿衣了，今天他想给大伙带来一些改变。 在战术室里，杰克脱掉了上衣，戴上眼镜，拿了一瓶朗姆酒，一边看数据报告，一边思考着晚上比赛的策略。 这两天对拉姆齐而言很煎熬，因为从战术和轮换上来说，开拓者找不到解决凯尔特人五星首发的办法，一点办法没有。 尤其是马奎斯约翰逊这个点，在攻防两端都给开拓者带来巨大的麻烦，就算是甘国阳也不可能再分心到马奎斯身上。 在内线压制帕里什和麦克海尔，以及关键时刻一对一照顾伯德已经是阿甘的极限，除非再克隆一个他出来，而这显然不可能。 面对火箭的时候，开拓者属于手里有牌心里不慌，哪怕2:3落后，还能连胜两场翻盘成功，打到第六场火箭已经没牌了。 现在情况不同，开拓者手里依旧有牌，可是能用的几乎没有，难不成把阿甘偷偷从牌桌上抽回来，再打一次？ 比尔沃顿经过一个赛季的折磨，膝盖和脚踝的红肿越发严重，现在他一场比赛只能支撑20分钟。 就算开局上三高，那沃顿不在的二十多分钟怎么办？以及上三高，也解决不了后场防守不力的问题。 想到最后只有一个字：拼。 除了拼状态，拼运气，似乎没有别的对策了。 一般总决赛打到这个阶段，都是牌出的差不多，双方拼命的时候。 杰克拉姆齐感到心烦意乱，中午他什么都没吃，又喝了一瓶朗姆酒压制自己焦虑的心情。 奥格尔维博士在体育馆治疗室看到拉姆齐时，发现他脸色通红，面容很憔悴，忙问道：“杰克，你喝酒了？” 拉姆齐点点头，奥格尔维博士又道：“你的焦虑症犯了？我和你说了，不要用酒精麻痹自己，这样对你很不好。” 拉姆齐躺倒在椅子上，说：“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以为我已经好了，但不行，我感觉今晚会输，我接受不了” 奥格尔维博士拍了拍拉姆齐的脸，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有信心，大家都在等待着球队胜利，你还记得1977年吗？” “1977年是1977年，现在是1986年。经验告诉我，系列赛的主动权已经到了波士顿人手上，我们对他们的五星首发没有反制措施，我想不到反制措施。他们不是1977年的费城76人，费城76人一盘散沙，吉恩舒是个笨蛋，他不会调节球员间的关系，他们搞砸了。凯尔特人不一样，我了解这个球队” “你这是未战先怯！杰克，伱不是这样的人，你你压力太大了。你不能这样，你现在治疗室里好好睡一觉吧。三点半我会来叫你，然后准备投入到比赛中去。” 拉姆齐喝酒喝的头昏脑涨，他闭着眼躺在长椅上，奥格尔维博士关掉灯，关上门，让拉姆齐好好睡一觉。 最近两天拉姆齐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总决赛巨大的压力和波特兰人的热情折磨着他。 他的强迫症和焦虑症原本已经好了很多，但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再度爆发出来。 在酒精的作用下，拉姆齐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不停的做梦，梦见1977年夺冠的大狂欢，梦见输掉天王山之后波特兰球迷的失望。 梦见他回到了那艘编号yp643的冷藏货船上，他被任命为船长，那时美国已经在日本扔了两颗原子弹，二战结束了，他们登陆日本本土的计划被取消，他最后的任务是带着这艘船和2名军官、25名士兵回到本土，然后结束自己的军队生涯。 这艘冷藏船上装载了太多货物，而且是一艘木壳船，航速达不到船队要求的10节，一旦脱离船队，他们将无法按时抵达珍珠港，而不得不被送去荒凉贫瘠的马绍尔群岛。 他听取船员赖特的意见扔掉了一些压舱的货物，航行速度达到了10节，代价是船只非常颠簸，他们跟上了船队，直到第四天深夜他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吵醒，是赖特，他告诉拉姆齐出事了。 两人上到甲板，夜晚的太平洋漆黑一片，远远闪烁的灯光是改变了航线的船队，因为值班员的疏忽，他们脱离了队伍，他们无法按时回珍珠港了。 他们飘荡在一望无际的黑暗大洋上，没有方向，没有指引，没有船队可以跟随，这艘老旧的木壳船找不到回家的路，一种巨大的焦虑和紧张像黑暗填满了拉姆齐的心，他觉得胸腔闷得要爆炸一般，他想怒吼，却吼不出声音，想大声呼救，可是太平洋上谁能救你？ 就在这时，天边亮起了光，是太阳的光芒，太阳从东边慢慢升起，驱散了黑暗，他突然看到远方的船队，他们还能追上 “杰克，杰克，醒醒杰克！” 拉姆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出了一身汗，一旁站着的正是甘国阳。 “你怎么了杰克？你出了好多汗，做噩梦了？”甘国阳问道。 “哦你怎么会在这儿？” “奥格尔维博士让我过来喊你，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儿睡觉的？” “我我喝了点酒，抱歉，想战术想的。” “想战术？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个毛线战术，把球给我就行了！” 杰克拉姆齐看着甘国阳，他的表情很认真。 “把球给我，我拿个50分，这比赛肯定能赢的，别瞎想了杰克。” “哦对了，你今天这衣服穿的可真花哨，是不是想找回年轻时的感觉？” “这还不是最花哨的，只是普通的格子裤而已，我还带了一条更花的，我去换那条。” 拉姆齐起身，去办公室换了一套行头，刚刚睡觉一身汗衣服和裤腰都湿透了。 甘国阳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衬衣，两人从通道一起前往更衣室，准备开始今晚的比赛。 “你晚上做好打48分钟的准备，桑尼。” “你要是把我换下来，我就揍你。” 本章完
第328章 纯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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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6月10号的夜晚，纪念体育馆内外人山人海，整个波特兰，乃至整个俄勒冈的夜生活都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总决赛的第五战。
据后来尼尔森公司统计，总决赛第五战在俄勒冈州的收视率达到了惊人的97，超过了1977年总决赛第六场95的收视记录。
甘国阳这个收视率之王的王冠上，再度增加了一颗宝石。
纪念体育馆的历史比开拓者队要悠久很多，这里曾经见证过许多社会活动的奇观。
1965年风靡全球的披头士乐队跨越重洋来到美国为摇滚乐传道，8月份他们在绰号玻璃宫殿的纪念体育馆举办了两场演唱会。
约翰列侬在下飞机时亲吻了波特兰的地面，两场演唱会座无虚席，60年代美国著名诗人，写下嚎叫的艾伦金斯伯格是现场观众之一。
演唱会结束后他写下了诗篇波特兰体育馆，其中写道：
“一百万个孩子，一千个世界，都在他们的椅子上雀跃，忘情的和旁人拥抱，按住大腿激动不已。又来了，这尖叫与掌声，我们凝聚成一只野兽，在这新世界的大剧场里”
今晚纪念体育馆的场景和诗歌中描绘的一样，比赛尚未开始，人们就欢呼雀跃，为开拓者加油。
大伙不停的尖叫、呼喊，人浪一波接着一波，无论比赛结果如何，人们的狂欢绝不会停止。
比赛临近开始，双方球员都热身完毕，从开场仪式到双方球员正式登场，甘国阳大部分时间都坐在板凳上。
他低着头，平稳地呼吸，让自己的心在躁动、狂热的玻璃宫殿中平静下来。
主场球迷的欢呼声总给他带来力量，但今晚不同，那点力量不足以让球队赢下比赛。
他需要更好的表现。
凯尔特人很强，尤其是第四场打完以后，甘国阳能理解杰克拉姆齐的担忧。
特里波特和德雷克斯勒都没有完全成长起来，波特在第四战明显力不从心。
他可以应付丹尼安吉，但面对双约翰逊，年轻的他实在太吃力，扛不住。
无论是经验、身体素质还是球场技巧，双约翰逊都不是现在的波特可以企及的。
德雷克斯勒能应付一个已经很吃力，加上他有时候还要对位伯德，更是手忙脚乱。
在比赛某些时刻，甘国阳自己都有些绝望，他能感觉到凯尔特人这套新阵容越打越好，难以防守。
好消息是，出于对传统的恪守，还有球队论资排辈的原因，一直到第四场凯尔特人才派出这个五星阵容。
这个阵容的磨合和默契有一定问题，伯德丹尼斯安吉三人的配合默契度更高。
而马奎斯约翰逊略微游离在凯尔特人体系之外，尤其是他和伯德在功能上重合。
马奎斯在场时，伯德打得没有安吉在场那么舒服，马奎斯有时会抢走伯德的戏份。
他洛杉矶出生，曾经是雄鹿一员的身份1983年淘汰凯尔特人的雄鹿就有他，都让他在融入凯尔特人方面略显困难。
一直到1:2落后的绝境之下，KC琼斯才重用马奎斯，拉里伯德也不再介意戏份被抢，他们通力合作拿下了关键战役。
但第五战他们是否还能和第四战那样合作无间，三个人全都打出优异表现，尚未可知。
甘国阳知道，今晚能不能赢下比赛，关键不在于凯尔特人的发挥，而在于开拓者和自己的发挥。
任何比赛想赢，一定要以自己为主，寄希望于对手发挥失常，打不出高水平，属于自欺欺人。
他尽量清除杂念，将那些喧闹、杂音统统屏蔽，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拒接任何电话，不和任何记者、朋友、同学做交流。
王抚西理解甘国阳的心情，她帮着回绝了所有关心和采访请求，亲自开车送甘国阳来到纪念体育馆，现在她坐在替补席后方的座位上，和贝尔曼、菲茨等人坐在一起，焦急等待着比赛开始。
她想起1984年的春天，在西雅图，NCAA总决赛，此刻的心情和那时候一样紧张。
那顶具有纪念意义的水钟队帽子在那天弄丢了，被人潮给挤掉，后来她又弄来一顶，今天戴着来看比赛。
她问过甘国阳，那天投进绝杀的时候，是什么样一种感觉。
甘国阳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回答说：“好像好像进入了一个宁静纯白的世界。”
“纯白的世界？雪地吗？”
“不，不是雪地，而是一种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像在稀薄的高原。不是颜色，总之就是一种感觉。”
王抚西打过篮球，曾经是女篮的一员，但她的水平比甘国阳可差远了。
她无法理解甘国阳所说的纯白世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此时，临近比赛开始，纪念体育馆的噪音已经大到让人觉得烦躁的地步。
王抚西看着甘国阳坐在替补席，宽大的背影像山一般沉静，她想起平日里两人在一起时，他给人的踏实和安全感。
王抚西从小生长环境不算安稳，父亲做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工作，母亲作为护士性格冷淡，有些怪癖，她常常疑惑这样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生下她的，一点都不搭嘛。
英格尔伍德是洛杉矶最混乱的区域，各种暴力犯罪很常见，王抚西曾经在街头见到过路人被**，遭到**，她做了很久的噩梦。
和阿甘在一起后，王抚西的心像放在了保险柜里，再没有拿出来风吹雨淋过，王抚西原本有些急躁的脾气，都被养的温和淡定起来。
这一刻，王抚西忽然有些理解什么叫“纯白的世界”，那应该是一种自信，给所有人以安全感的境界。
开场仪式结束后，双方球员登场，甘国阳最后一个上场，体育馆的分贝达到了最高。
“波特兰开拓者今晚改变了他们的首发阵容，比尔沃顿顶替了范德维奇，杰克拉姆齐排出了三高的阵型，这经常是在比赛决胜时刻使用的阵容，看样子今晚开拓者从一开始就要以命相搏了！”
比尔肖恩利开始了他激情满满的解说，这场天王山之战终于要开始了。
凯尔特人的首发依旧是五星，KC琼斯尝到了甜头，这个阵容的确威力巨大。
甘国阳在中圈和帕里什跳球，帕里什皱着眉，脸上略显痛苦他已经被甘国阳折磨了四场比赛。
四场比赛里，只有上一场他得分上双，拿到了15分，因为甘国阳要分散精力去对付马奎斯约翰逊。
跳球，甘国阳率先碰到皮球，在全场上万观众的欢呼声中，两队正式开打。
特里波特持球组织进攻，过中线立刻交球给到出来接应的甘国阳，波特往里走。
甘国阳再把球给弧顶的比尔沃顿，或者可以给德雷克斯勒，这是三高阵容基本的起手。
接着，甘国阳可以下低位，或者去和汤普森做大个的掩护配合后一种面对凯尔特人很难起效，他们前场太高了。
甘国阳选择去低位，拉里伯德在三秒区呆着，只要甘国阳接球他立刻过来协防。
同时弱侧有马奎斯约翰逊，波特、德雷克斯勒的得分难度都大大增加。
第329章 小心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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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停时间很短暂，比赛很快重新进行。
开拓者板凳席上，杰罗姆柯西给甘国阳递水。
甘国阳摇了摇头，没有接水，他的手此刻除了篮球不想碰别的东西。
他一向对自己的状态感知很准，他知道今晚他状态很好，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
他要抓紧时间，在总决赛能取得多少优势就要攫取多少优势，绝对不能放松，绝对不能和对手客气。
在防守端，甘国阳不准备投入过多的精力，他主要在三秒区外延游走，将护筐这种累活儿交给沃顿、汤普森，以及德雷克斯勒。
赛前甘国阳特别嘱咐德雷克斯勒，没事多往里面走，参与到护筐和抢篮板球的工作中，滑翔机的抢断和盖帽能力一直很不错。
明确了工作内容的滑翔机完成的不错，他防住了马奎斯约翰逊的突破，将他的上篮点了出去。
甘国阳抢到球，交球给波特，“记得把球给我。”
甘国阳嘱咐波特，波特点头，他感受到了阿甘今晚旺盛的攻击欲望。
高位的挡拆配合，波特佯装突破，回头分球给甘国阳，甘国阳弧顶中距离跳投出手！
一个高弧线的高射炮，两分命中！
伯德用力拍了一下球，他在犹豫要不要做出回应。
甘国阳这是开局就叫杀，不给伯德任何喘息的余地。
伯德现在很矛盾，按照比赛计划，KC琼斯希望麦克海尔和马奎斯约翰逊这两个点能早点开。
尤其是麦克海尔，如果他能打开，之后搭配上后场的攻击火力，凯尔特人后面会打得更轻松。
麦克海尔低位要位，伯德按照计划传球给了麦克海尔，麦克海尔背身强打汤普森，连续转身利用脚步试图晃开汤普森上篮，但遭到了沃顿的协防夹击，没有出手空间。
传球给帕里什，帕里什接球高弧线的投篮，被甘国阳从后面盖掉！
纪念体育馆爆发出欢呼声，甘国阳自己运球过半场，交球给德雷克斯勒。
接着在低位卡住帕里什，德雷克斯勒传球，甘国阳接球迅速走上线，切入篮下强行上篮。
凯尔特人三人合围，甘国阳上篮不中，但抢下篮板球，再起！
造成了伯德的防守犯规，甘国阳上罚球线。
伯德的心情进一步焦躁，他冲着裁判抱怨，这球怎么会犯规。
“相信我的吹罚拉里，这球你确实犯规了，你用腿部顶他，我看到了，注意你的小动作。”
执法今晚比赛的主裁判是杰克马登，是个伯德一看到名字，就感觉今晚比赛不太妙的人。
这位裁判1963年开始在NBA工作，他第一次吹罚凯尔特人比赛就给了比尔拉塞尔一个技术犯规。
那时候拉塞尔在联盟已经大名鼎鼎，一般裁判都不敢和这个冠军中锋、知名铁硬汉太较劲，杰克马登却无所谓。
从判罚上来说，他没有太多争议，是个冷酷无情的吹哨机器，这意味着和他议价的空间变得很小，尤其这里是波特兰。
而且这位裁判一直不太喜欢凯尔特人，1985年11月，马登在波士顿花园的一场比赛中摔断了腿。
当时丹尼斯约翰逊去追一个界外球，结果撞到了马登，导致马登摔倒，然后迪克巴维塔一个人吹完了剩余的比赛。
这是个意外，但无疑让马登对凯尔特人的不喜增加了一分，作为裁判他不会刻意刁难凯尔特人，但想让他做出有利于凯尔特人的吹罚，肯定是别想了。
甘国阳站上罚球线两罚全中，他正在变得无可阻挡。
伯德回敬了一个中距离跳投，让凯尔特人稍稍喘了口气。
甘国阳马上又在低位要球，凯尔特人这次包夹上的非常快。
不给甘国阳转身的机会，帕里什把底线堵死，放出自己的另一侧，逼迫甘国阳走上线。
而上线伯德马上过来夹击，结果沃顿中路切入，甘国阳一个高抛传球，沃顿接球单手暴扣得手！
进球后两人轻轻击掌，到了总决赛，他们的默契越来越好。
三高阵容，凯尔特人两个高点包夹甘国阳，沃顿就完全被漏空了，他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4:14，分差来到10分，开拓者的优势逐步扩大。
但甘国阳知道这点优势根本不算什么，凯尔特人想追很快能追上。
丹尼斯约翰逊突破，利用力量顶开波特，杀入篮下抛投命中。
波特用一个中投试图回击丹尼斯，没有命中，甘国阳抢到前场篮板。
运球，往内线强冲，吸引防守，又是一个传球给到侧翼底线的汤普森。
汤普森接球轻松扣篮得手！6:16。
凯尔特人内线有点草木皆兵，动辄收缩包夹，注意了沃顿，又把汤普森漏了个干净。
甘国阳现在冷静的可怕，投还是传，思路非常清晰，现场的欢呼声他根本听不见。
伯德还是把球给麦克海尔，麦克海
尔低位强攻，勾手命中，继续咬住比分。
沃顿高位策应，甘国阳右侧低位卡位，接球迅速西格玛步转身，左手运球，突然变向走右路，利用爆发过掉帕里什，切入篮下单手扣篮！8:18。
“谢特”
帕里什忍不住骂了一句，这家伙怎么这么快？
转身，运球，变向，爆发一气呵成，帕里什根本没防过这样的中锋。
哪有中锋这么打球的？这运球变向和爆发，简直和后卫一样。
此时，甘国阳真正进入状态了，因为他开始使用一些平时根本不会用的进攻招数。
伯德运球弧顶单打甘国阳，突然一个脑后传球给到内线，帕里什接球转身，左手一个小勾手命中。
甘国阳马上还以颜色，这次他在弧顶拿球，中路强行突破，突然急停，一收，转身，右手小勾手出手，命中！10:20。
帕里什被甘国阳的脚步耍的团团转，甘国阳在第一节无可阻挡，凯尔特人进攻和防守压力巨大。
马奎斯约翰逊接球突入篮下，急停投篮遭到沃顿的干扰没中，汤普森拿下后场篮板。
依旧是阵地战，此刻现场球迷明显能从帕里什的表情中看到
第330章 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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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国阳的手热的发烫，第一节最后一球刚出手他就知道有了。
长年累月的刻苦训练，外加奥格尔维博士的可视化练习，让甘国阳在球场上的想象力、创造性越来越强。
他在脑海中不止一次模拟过各种比赛场景和技术动作，其中大部分在普通常规赛中无法施展。
只有到了总决赛这样的大舞台，人的肾上腺素飙升，注意力极高度集中，身体处于最佳状态，会变得无所不能。
节间休息坐在板凳席上，杰克拉姆齐让大家不要去干扰阿甘，只有科尔特负责给甘国阳喂水。
拿着带吸管头的佳得乐饮料塞进甘国阳嘴巴里，甘国阳的双手张开，摊在膝盖上，手掌放松，尽可能维持火热的投篮肌肉记忆。
虽然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用，但大家想，他愿意这么装就让他装吧，谁让他能一节拿20分呢？
节间休息很短暂，双方重新回到比赛中，凯尔特人这边安吉换下了马奎斯约翰逊。
第一节开拓者对马奎斯约翰逊的限制做的不错，德雷克斯勒主防，甘国阳协助，马奎斯遭到了遏制。
开拓者这边琼斯替下了比尔沃顿，开拓者这是铁了心要用三高，坚决保护三秒区，后场交给甘国阳和德雷克斯勒去处理。
从系列赛的防守表现来看，甘国阳去年夏天减重的思路是正确的，减重后他更加灵活，可以对位外线的前锋和后卫。
就像凯文麦克海尔，身材颀长轻盈的他，经常拉出来帮助伯德去防守对方的强力小前锋，比如沃西、威尔金斯、丹特利等等。
在内线，身高6尺10的他同样可以防守绝大部分中锋，他的协防也非常出色。
第二节开始，KC琼斯将防守甘国阳的重担交到了凯文麦克海尔的身上，反正凯尔特人这几个前场是一个接一个对位阿甘，谁都别想逃。
麦克海尔今晚的篮下进攻表现有所复苏，前四场他的发挥确实有失水准，导致凯尔特人内线最稳定的取分点效率大降，阵地进攻越发吃力。
今晚甘国阳将精力放到三号位后，麦克海尔有机会在低位展示他过人的篮下技巧，灵活的脚步和如同蛇一般柔软、无孔不入的上肢控制。
有些时候防守人明明已经卡住了位置，麦克海尔脚下也没法再动，可他还是能利用灵活的上半身和颀长的胳膊，把球捞进篮筐。
只不过这招在面对阿甘协防的时候不太好用，甘国阳反应速度奇快，并且赛前和汤普森详细研究过麦克海尔的招数，对付他效果很好。
现在换汤普森琼斯镇守内线，麦克海尔有了更大发挥空间，第二节他一上来就低位接球，利用身体往里挤，突然一个加速转身，上半身钻进三秒区，一个快速的低手抛篮，打板命中两分。
汤普森对麦克海尔的遏制已经很好，这球没有良好的协防，确实防守不住。
开拓者进攻，甘国阳稍微缓一缓，把球给到汤普森，同样在低位强吃了伯德一个。
转身的跳投命中，继续保持11分的领先优势。
麦克海尔一个经典的上下步，晃开汤普森取分。
天王山之战，麦克海尔终于打出了一点联盟第二低位单打手的风采。
第一在对面。
这次甘国阳在低位要球，麦克海尔在背后顶住甘国阳。
麦克海尔的防守和帕里什不同，他没有酋长那么高大强壮。
但他更加灵活，而且有一双长臂，手非常快，封盖能力比帕里什更强。
甘国阳拿球后没有依靠力量强吃，也没有立刻底线转身跳投，而是走上线，内转身，假动作投篮晃起麦克海尔他知道麦克海尔想封盖。
然后一个上下步错过身位，左手轻松上篮得手，拿下两分！
比尔肖恩利忍不住惊呼：“桑尼用麦克海尔最得意的技巧，在麦克海尔脑袋上拿下了两分！”
这样的得分无疑很伤对手的士气，平日里一向比较傲慢的麦克海尔，心中也在打鼓：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
而甘国阳似乎猜到麦克海尔的疑惑，回后场防守时冲他喊道：“凯文老师，你演示的不错，我刚学会的！”
麦克海尔试图在篮下再打一球，但这次甘国阳过来包夹，麦克海尔分球给伯德，伯德外线跳投命中。
“你还有功夫去夹击？你也不看看你防的是谁？”伯德和甘国阳道.
“我只是想给你一点信心，不然看你一直得不了分，挺没劲的。”甘国阳回应。
伯德今晚在甘国阳的一对一防守下，进攻确实打得很一般。
第二节，开拓者的进攻效率略有下降，但比赛节奏牢牢掌控在开拓者的手中。
德雷克斯勒的投篮不中，凯尔特人终于抓住一个反击机会。
但伯德在尝试突破时，被甘国阳将球打出了边线，凯尔特人只能继续和开拓者磨阵地。
首节拿下20分的甘国阳在第二节略微收敛的锋芒，因为后面还有关键的第三节、第四节要
打。
凯尔特人试图在第二节抢回比赛节奏，但没有起效，甘国阳对伯德的防守相当成功。
力量、速度、反应、身高都压过一头，并且甘国阳处于极为冷静和高度集中的状态。
伯德惊恐的发现，自己如果想一对一强吃甘国阳，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他必须和队友打配合，必须借助掩护，借助无球的跑位，利用接球出手的瞬间击破阿甘的封锁。
一对一无论是外线面筐还是45度背身，伯德都找不到突破点。
甘国阳和麦克海尔一样高大，又和摩西马龙一样强壮，更要命的是他可以迈克尔库珀那样压低重心去贴防你。
湖人的库珀一直是公认防守伯德最好的球员，他比伯德矮、瘦，之所以能防住伯德，靠的就是速度和低重心的纠缠。
现在阿甘就是个放大版库珀，各方面还加强了，怎么打？
当伯德无法吸引包夹，无法搅动开拓者防守时，他在阵地战中
第331章 我要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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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德在总决赛历史上拿过两次8分，都是在1981年总决赛对阵火箭的比赛。
那年伯德24岁，二年级，他的进攻技术尚未炉火纯青，面对火箭的防守，两场都是11中3，一场输一场赢。
虽然他在篮板球和助攻上发挥了很大作用，在防守端遏制了摩西马龙的前场篮板，但因为进攻端糟糕的表现，那年的总决赛MVP最后给了麦克斯韦尔。
因为比较依赖外线投篮手感，所以伯德在季后赛中出现超低命中率的场次是比较多的，像11中3，16中5，22中7等。
在他最巅峰的19841985赛季，常规赛场均28分，命中率53，到了季后赛命中率滑落到46，场均26分，丢掉了总冠军。
本赛季伯德常规赛留力，季后赛的表现比上个赛季更加稳定，从首轮到总决赛，每场比赛的发挥都非常稳定。
但今晚他上半场只拿到8分，并且进攻感觉很不好，甘国阳从第一节就开始在攻防两端强力压制，让伯德迟迟无法进入状态。
KC琼斯在策略上决定以麦克海尔为突破点，这是正确的选择，麦克海尔半场高效拿下15分，是球队第一得分点。
伯德的主要工作就是给凯文麦克海尔喂球，让麦克海尔能在最佳位置接球对篮筐发起攻击，对于这点伯德没有疑问。
他不是很在乎自己能得多少分，关键是要赢下比赛，只要能赢球，就算不得分，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坐在更衣室想到甘国阳半场31分，自己8分，还要被他嘲讽，伯德心里难免恨的牙痒痒。
此刻他心中竟生出了一丝丝悔意，懊悔当初不应该42:6，42:6的去嘲讽老前辈J博士欧文。
现在好了，回旋镖这么快就打到自己头上，除非下半场他能进攻大爆发，否则真是被压死。
可是，一向拥有无匹自信的伯德，此刻没有信心在下半场破解甘国阳的一对一防守。
甘国阳的身体素质简直就是为防守伯德量身定做的，伯德号称半英寸先生，而甘国阳恰好处处比伯德强半英寸。
甘国阳的速度去防守詹姆斯沃西是有点吃力，德雷克斯勒或者柯西更合适，但防伯德正好够用。
甘国阳的力量可以防这个地球上任何一个中锋，更别说伯德了，而甘国阳的爆发刚好够捕捉伯德的每一个假动作。
其它球队都需要两三个人一起形成一张遏制伯德的防守网，甘国阳一个人就形成了一张捕鸟网。
关键这家伙还能不停得分，还有心情去协防。
想到这里，伯德将手中的易拉罐捏瘪了下去。
临近下半场比赛开始时，KC琼斯和伯德说：“如果不能突破阿甘的防线，那就拖住他，能拖住他也是对胜利很大的贡献。”
伯德笑了笑，自嘲道：“我已经这么可悲了么，成为一个牺牲自己，牵制对方的点。”
琼斯道：“这并不可悲，输掉比赛才是最可悲的，个人的数据不值一提。”
伯德点点头，他同意琼斯教练的看法，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为了胜利他愿意牺牲自己。
这要求伯德既不能单打太多，因为效率低，也不能完全不打，不然就没了威胁无法吸引防守，他自己要做好把控。
战术上如果能打成功，就要打战术，交给麦克海尔、两个约翰逊，如果战术失败，他就是接锅单打的人。
简单来说，好吃的，容易吃的肉，都要分给队友，难啃的骨头都留给自己。
牺牲自己的数据和场面，拖住甘国阳，给队友创造最好的机会。
下半场比赛重新回到玻璃宫殿球场，主场球迷依旧无比狂热，这是一个白热化的夜晚。
甘国阳上半场的超级表现让球迷们疯狂，纪念体育馆外大批球迷围着电视机、收音机歌唱。
比赛继续进行，凯尔特人率先发起进攻，开拓者11分的领先优势并不保险，除了甘国阳之外，其他人发挥都一般。
尤其是波特和德雷克斯勒无法在外线投射上给予甘国阳足够的支持，他们的射术还不够到家。
波特面对丹尼斯约翰逊这样老道的力量型防守球员全面落于下风，下半场拉姆齐在考虑增加吉姆帕克森的上场时间。
德雷克斯勒面对马奎斯约翰逊同样吃力，两人身高差不多，但马奎斯明显更加强壮，德雷克斯勒偏得分后卫，马奎斯是正经的小前锋。
在对抗上德雷克斯勒吃亏，阵地战他的发挥就被限制住了。
开拓者要做的，一是继续信任他们的绝对核心，二是必须做好防守，将比赛拖入阵地战。
自己投不进不要紧，也不能让凯尔特人进攻打开。
前面四场比赛已经证明，进入慢速阵地战，开拓者优势，取下两场胜利。
一旦进入对攻，凯尔特人如鱼得水，开拓者面对五星首发是没有机会的。
双方的比赛打到第五场，从大方向上来说已经是节奏之争，剩下的都是细
枝末节。
甘国阳在低位超高的命中率，以及超大量的球权消化，是开拓者能打慢节奏的根基。
否则你进不了球，光慢有什么用呢，命中率低越慢死的越快。
而凯尔特人就是要抢快，否则无法将他们的进攻潜力都发挥出来。
第三节一开始，麦克海尔在低位要球，伯德喂球，麦克海尔接球立刻发动攻击。
这点他和阿甘一样，都是拿球绝不拖泥带水，立刻发动攻击。
转身之后的勾手命中，今晚麦克海尔状态越打越好。
防守端，伯德对甘国阳进行绕前，拼了命的就是不让甘国阳接球。
开拓者外线转移球，给到另一侧的沃顿，沃顿单打帕里什，转身强走篮下，挤开帕里什放篮得手！
沃顿今晚是拼了，上半场打了15分钟，下半场至少还是15分钟的量，这对他的膝盖、脚踝都是巨大考验。
凯尔特人继续进行战术跑位，甘国阳在外线和伯德纠缠，双方的身体对抗越来越强。
伯德想要摆脱非常困难，但他拖住甘国阳，能给内线创造机会。
帕里什接球转身投篮不中，麦克海尔补篮得手这种球，甘国阳如果在内线，你很难补到。
甘国阳拉出来中投出手没有进，凯尔特人获得一次宝贵的反击机会。
丹尼斯约翰逊策动反击，马奎斯一马当先，接球强冲篮下上篮造成了德雷克斯勒的犯规。
两罚全中，凯尔特人有起势的苗头。
沃顿立刻来到高位策应，甘国阳一个反跑甩开了伯德。
沃顿精准的传球到篮下，甘国阳接球晃开麦克海尔，反手一个扣篮得手！
甘国阳和沃顿击掌，开拓者历史上仅有的两个MVP联手，将凯尔特人的防线击穿。
接着米切尔汤普森防守中突然出击，切掉了伯德给麦克海尔的传球。
抢断得手，开拓者反击，甘国阳迅速沉底，接球转身强攻造成了麦克海尔的犯规。
凯尔特人的前场很有天赋，可是论天赋，开拓者三高俩状元一榜眼，同样天赋爆表。
比分重新被拉开，这次轮到凯尔特人有些绝望了。
拼快攻，后场占优，凯尔特人双约翰逊加伯德，打得开拓者菜鸟晕头转向。
拼阵地，前场占优，开拓者三高攻防俱佳，凯尔特人顶不住。
但顶不住也要顶，开拓者的防守逼迫伯德持球单打，外线三分强投，结果没中。
沃顿在篮下拼抢篮板球，当甘国阳主防伯德的时候，篮板保护主要就靠沃顿了。
甘国阳低位接球进攻，一个利落的翻身跳投，球进，55:68，分差拉开到了13分。
接着两队进攻开始打铁，这是开拓者愿意看到的，作为领先一方，时间走的越快越好。
但第三节进行到第六分钟时，沃顿在一次篮板球争抢中落地扭到了脚踝，他痛苦的倒在地上。
这是波特兰球迷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一整个赛季都保持健康，兢兢业业打满每一场比赛的沃顿，在本赛季可能最重要的比赛中倒下了。
“哦不，沃顿倒下了，他的脚踝扭到了，卡尔普过来查看他的情况，他要下场，应该没办法继续比赛。这是我们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肖恩利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因为沃顿的伤病，开拓者失去了太多太多。
没有人想看到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沃顿再度被伤病击倒。
此时开拓者领先凯尔特人12分，优势很稳固，可三高一旦坍塌一角，后面还有一节半的比赛真的不好说。
甘
第332章 沃顿沃顿沃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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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顿的受伤打乱了开拓者的节奏，杰克拉姆齐叫了暂停。
三高缺了一角，就不再是三高，如果内线仅有米切尔汤普森的话，是绝对撑不住篮下护筐的。
好在开拓者替补席上还有老将琼斯，应该说开拓者夏天的引援还是相当正确和有先见之明的。
如果和上个赛季一样，内线就甘国阳和汤普森两个人，他们可能西决都很难撑过去。
不过琼斯的身体瘦弱了一些，在篮下的护筐效果远不及沃顿，拉姆齐很犹豫，要不要坚持三高。
还是说让甘国阳回到中锋的位置，小前锋的位置让给范德维奇或者杰罗姆柯西。
可是，范德维奇今晚基本没有登场，他防守端的漏洞太大，比赛强度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对应不上了。
柯西强度倒是能跟上，但他毕竟年轻，缺少经验，能不能经受伯德的考验，真的很难说。
犹豫之下，甘国阳开口道：“让琼斯上，内线可以暂时放一放，拉里伯德绝对不能放。防守端如果有问题，我们尽量在进攻端找回来。”
甘国阳思路很清晰，他知道伯德这个点绝对不能放，一旦放了，他的进攻打开，对开拓者的防守绝对是灾难性的。
所以甘国阳一定要和伯德对位，全力去防守他，甚至篮下的护筐也可以暂时放一放。
拉姆齐同意甘国阳的想法，换上琼斯顶替比尔沃顿，继续采用三高的阵容。
双方比赛继续进行，凯尔特人果然抓住沃顿下场的机会，开始全力攻击开拓者篮下。
凯文麦克海尔连续打中两球，接着他在防守端和伯德一起合围甘国阳。
凯尔特人已经顾不上会不会非法防守了，他们在防守中利用区域包夹的策略，偷偷摸摸对甘国阳进行提前包夹。
裁判这个时候一般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就不会再吹非法防守。
凯尔特人的三人合围，就是不给甘国阳拿球出手。
而没有了沃顿在高位持球策应、分配球，开拓者的阵地进攻马上变得不流畅了。
这时候球只能给到德雷克斯勒和吉姆帕克森去处理为了进攻和组织，拉姆齐不得不换下波特，让帕克森登场。
帕克森确实有反跑、投射能力，经验更加丰富，但他的防守同样是问题，开拓者进攻不中，丹尼斯约翰逊背身强吃帕克森，杀入篮下投篮命中。
凯尔特人防守端已经不当人，直接三个人靠在甘国阳周围，杰克马登终于看不下去，又吹了一个非法防守。
但凯尔特人无所谓，等到甘国阳罚球命中后，他们还是这么防，只不过稍微离远一些，不要那么露骨。
防守甘国阳的人变成了麦克海尔加上双约翰逊，伯德靠边站，到一旁对付汤普森去，他防守汤普森是没问题的。
甘国阳接到球，都来不及转身，三个人围上来，分球到外线，帕克森出手，命中了一个远投！
终于投进了一个球，安静了许久的纪念体育馆再度热烈起来，但焦虑依旧笼罩着球迷。
当第三节比赛结束的时候，凯尔特人一路追赶，双方的比分已经来到了72:79，凯尔特人只落后7分了。
在沃顿受伤下场后，开拓者只拿到了11分，甘国阳在三人合围下，只得到3分，第三节一共拿了7分。
第333章 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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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尔沃顿替下了琼斯，甘国阳加罚命中。
72:81，开拓者重新确立了9分的领先优势。
进球后的甘国阳和沃顿击掌，道：“你没事，比尔。”
沃顿却摇摇头没有说话，闷头朝着后场跑，甘国阳心往下一沉。
他立刻猜到沃顿是打封闭，不然不可能突然回到球场的。
两人的表情交流被敏锐的伯德给捕捉到，后场发球的他立刻对帕里什说：“进攻沃顿，他有伤。”
在NBA赛场，你有伤对手是不会同情你的，而是会抓住你这个弱点进行强攻。
帕里什立刻到篮下要位，伯德一个精准的直塞球给到帕里什，帕里什转身强打沃顿！
虽然打了封闭暂时感觉不到疼痛，但受伤后还是会影响发力，沃顿没跟上帕里什的步子。
然而，沃顿一个手刀断球，把帕里什手里的球给打出了底线，依旧是凯尔特人的球权，可帕里什单吃沃顿的想法失败。
“别想针对我罗伯特，别想。”沃顿冲着帕里什嘟囔，让帕里什感到很难受。
酋长是这个系列赛发挥最糟糕的一个，他被开拓者充满力量的内线搅得不得安宁。
底线重新发球，伯德还是给到帕里什，但帕里什不敢打了，顶了一下传到了外线。
丹尼斯约翰逊是敢于出手的那个，接球中距离投篮，没有命中，沃顿卡住帕里什起跳，奋力抓下了后场篮板！
他表情有些痛苦，但忍住了，将球交给德雷克斯勒，德雷克斯勒同样受到沃顿的鼓舞。
他在高位借助甘国阳的挡拆强杀篮下，鼓足了劲儿，直接冲击帕里什，挑篮得手！
72:83，分差重新回到了11分！
凯尔特人见势不妙，立刻叫了一个暂停。
沃顿的回归完全打乱了凯尔特人的作战计划。
而帕里什又不争气，单打沃顿失败，反而被开拓者打成了反击。
整个纪念体育馆热气蒸腾，球员们都大汗淋漓，一种狂热的氛围笼罩着每一个人。
凯尔特人没有放弃，暂停结束后，马奎斯约翰逊接伯德传球，三分出手命中！
马奎斯就是能命中一些神仙球，而伯德今晚的助攻已经来到11次。
在无法得分的情况下，他化身为组织前锋，全力给队友输送**。
开拓者进攻，沃顿来到高位策应，伯德出来贴身防沃顿，攻击沃顿扭伤的脚踝部分。
沃顿避开，奋力将球扔到内线，这球传的不好，但甘国阳还是在几人中抢下球，转身强攻篮下！
这时候也不用什么技巧、假动作了，就是霸王硬上弓，打不进就抢下来再打，对手大概率要犯规。
果然，杰克马登吹了帕里什的防守犯规，帕里什非常懊丧，这是他的第五次犯规了。
可是没办法，甘国阳在内线的杀伤力就是这么强，站上罚球线，甘国阳两罚全中。
伯德快速推反击，现在他主动控球过半场。
这样把甘国阳控在三分线附近，接着球往弱侧转移。
马奎斯约翰逊接球假动作后强突篮下，挤开沃顿上篮得手。
这球没有办法，马奎斯的突破非常犀利，很难防守。
77:85，凯尔特人紧紧咬住了比分。
到了防守端，凯尔特人再度三人合围甘国阳。
甘国阳分球到外线，沃顿居中指挥，球给到底边的德雷克斯勒。
德雷克斯勒底线突破强冲篮下，迎着帕里什起跳挑篮，将帕里什撞倒。
已经五次犯规的帕里什在被罚下的边缘造了滑翔机一个进攻犯规。
杰克马登哨下留情了，凯尔特人抓住机会**。
伯德依旧在外线持球组织进攻，麦克海尔没有再篮下强要位。
而是绕开后，利用帕里什的掩护到篮下，伯德一个精准的直塞。
麦克海尔接球快速翻身后仰跳投命中，79:85，伯德再增添一次助攻。
拉姆齐叫了暂停，他感觉球队的进攻有些僵硬。
一直让甘国阳遭受三人包夹不是办法，必须活用好甘国阳这个点。
“比尔，你还能在低位攻击吗？”
暂停时，沃顿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暂停回来，沃顿开始在低位要球，甘国阳去到弧顶摆脱围猎。
德雷克斯勒把球交给沃顿，沃顿强打帕里什，一个非常勉强的转身勾手。
因为脚难以发力，他用一个很别扭的姿势把球扔向了篮筐，才没有被盖。
结果球在篮筐上转了一圈，落入了网中！
纪念体育馆为之疯狂，沃顿竟然还能在低位打进！
不过凯尔特人不为所动，伯德非常冷静的送出助攻。
替补登场的安吉借助掩护接球三分出手命中！
82:87，双方的分差缩小到5分，随后两队你来我往，比分交替上升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打到88：93的比分，每一次进球都异常关键。
这时，伯德利用假动作强突篮下，在被甘国阳罩住的情况下，一个巧妙的背传给到切入了的麦克海尔。
麦克海尔接球单手扣篮得手！
90:93，分差缩小到只有3分了。
拉姆齐手里还捏着最后两个暂停，他不敢轻易使用。
这时沃顿在进攻中被帕里什扳倒，手里的球掉落，被伯德抢到。
裁判没有吹犯规，不知道这球帕里什是不是故意，现场一片嘘声。
伯德冷静的发动反击，长传到前场，安吉假动作躲开杀篮下。
接着在甘国阳防守上来时给到了马奎斯约翰逊，马奎斯左手上篮命中！
92:93，分差只有1分了！拉姆齐在考虑叫一个暂停。
沃顿将将从地上爬起来，他有些一瘸一拐的，冲着拉姆齐大喊：“先不要暂停！”
说完，沃顿马上投入到进攻中，在高位给德雷克斯勒做了掩护，顺下，吸引防守。
这时德雷克斯勒突然一个甩传给到帕克森，帕克森接球再度给到右侧45度的甘国阳。
甘国阳在外线三分球出手！球穿心入网！一个极为关键和致命的三分，起源是沃顿的高质量掩护吸引了防守。
92:96，开拓者大大松了口气，甘国阳已经拿到46分，到第四节他的体能消耗也非常巨大。
首先他一分钟都没有休息，其次他防守端全场紧盯伯德，一点都不敢松懈。
而伯德不断用突破、传球、快攻消耗和拖住甘国阳，虽然他也快要累炸了。
双方就是在搏命，在消耗，看谁能撑到最后。
凯尔特人开始了搏命的三分打法，外线马奎斯约翰逊接球再度三分出手。
没有命中，但篮下没有甘国阳，沃顿没有抢到篮板球，麦克海尔拿到，分球给到伯德。
伯德假动作晃了一下，接着急停三分出手，被甘国阳干扰还是不中。
麦克海尔再次抢到篮板球，跳投出手命
第334章 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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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1号的早上，波特兰机场的VIP候机大厅，开拓者众将正在集结，准备一道飞往波士顿，参加总决赛的最后两场比赛。
如果他们能赢下第六场，系列赛将结束，他们将捧着奥布莱恩杯回到波特兰，拿下他们历史的第二座总冠军奖杯。
大量波特兰球迷来到机场为球队送行，昨天第五场大战的激奋依旧深深感染着全城乃至全州的人民，很多人都彻夜未眠在大街、河畔、公园里狂欢。
可以想象，如果开拓者夺冠回到这里，迎接他们的将是多么盛大的庆典，光是想想就让开拓者的球员们激动不已。
球队和城市之间的紧密联系，能激发每个球员内心强烈的荣誉感和对胜利的渴望，距离总冠军越近，这种渴望就越发强烈。
快要到登机时间了，甘国阳还没有到，杰克拉姆齐看了看手表，道：“克莱德都来了，桑尼怎么还没到。”
一旁的德雷克斯勒翻了个白眼，心想阿甘没到就没到，什么叫克莱德都来了？我是时间表么？
就算是，您也不用说出来！
范德维奇道：“我猜他是被堵在家门口出不来了，最近很多人在湖山公园露营，大部分都**在阿甘家附近。他家门口每天堆着好多好多礼品，昨天的比赛，球迷们肯定都疯狂了。”
范德维奇猜的没错，今天早上甘国阳家连门都打不开了，被各种礼物堆满，将门给堵住了。
等昆汀史蒂芬森过来将这些礼物都清理出来打开门，甘国阳看着堆积成山的东西，以为自己**大家来纪念他的。
附近露营的球迷更是越聚越多，这场总决赛已经变成很多年轻人的狂欢，他们相聚，看比赛，聊天，露营，野炊，当然晚上少不得要在帐篷、公园里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几天时间下来，湖山公园里的卫生状况令人担忧，随处可见各种垃圾，废弃的帐篷，以及被破坏的草坪。
甘国阳在临行时呼吁大家爱护公共卫生，离开的时候把东西都带走，让这里的环境恢复原貌，同时心里感叹这些美国佬素质是差，曾经看的什么读者、意林都是骗人的。
之后他准时抵达了机场，和焦急等待的队友、球队工作人员们一道上了飞机。
登机前又是好一顿折腾，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已经影响到了机场的正常运作。
又是在波特兰警察局的帮助下，他们才顺利登机，起飞前往东海岸波士顿，准备总决赛的收官战。
飞机上的气氛轻松中带着凝重，拿到赛点的开拓者距离总冠军只有一步之遥，但大家都知道，有时候一步之遥，就是咫尺天涯。
第六场到底会打成什么样，没有人知道，外界媒体预测，大概率要打第七场，如果在波士顿打第七场，情况就又不同了。
因为历史上凯尔特人在总决赛从未输过抢七，在比尔拉塞尔时期，像湖人这样的挑战者不是没有拿到过赛点。
可是每次凯尔特人都能力挽狂澜，将系列赛拖入抢七大战，最后靠着无比坚韧的意志力拿下胜利，最终拿到八连冠。
1962年，湖人就3:2领先凯尔特人，那是杰里韦斯特和埃尔金贝勒的组合第一次打入总决赛，他们一个23岁，一个27岁，风华正茂，如果第六战他们主场赢下，两人的篮球生涯将会大不相同。
但第六场在洛杉矶可以夺冠的一战，他们输掉了比赛，两人合砍68分也无法阻挡凯尔特人将比赛拖入抢七。
抢七比赛里，贝勒拿下41分，但比尔拉塞尔拿下40个篮板球，最终凯尔特人主场3分的优势击败湖人拿到总冠军。
从此，凯尔特人开启了对湖人的统治，他们在63年、65年、66年、68年、69年，一共六次击败湖人夺魁。
其中在66年、69年，凯尔特人都是抢七击败湖人拿到冠军，尤其是69年，湖人再度手握两个赛点，最后一场还在洛杉矶进行。
大西部论坛球馆已经做好了夺冠后放气球的准备，结果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凯尔特人还是吊着一口气赢下湖人，最终那些气球都送给了福利院。
拉塞尔退役后，凯尔特人还在1974年总决赛，1984年总决赛抢七成功。
总之，一旦被拖入抢七，坐拥主场优势和历史心理优势的凯尔特人，绝不会轻易将总冠军拱手相让。
凭借着第五场的气势，一举在第六战夺冠，对开拓者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比尔沃顿跟随全队一起前往波士顿，不过在封闭针的效果消失后，他的脚踝肿大疼痛，第六场是无法登场了。
杰克拉姆齐和阿德尔曼在讨论着人员轮换的问题，究竟是把甘国阳放回中锋位置，还是让琼斯首发，继续三高。
甘国阳坐在位子上，旁边坐着小斯波尔斯特拉，和他分析第五场的比赛。
小斯波尔斯特这次跟着父亲乔恩一起前往波士顿，体验一下波士顿的总决赛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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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不可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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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波士顿机场，这里的冷清和波特兰机场形成鲜明对比。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之前攻击波特兰开拓者的标语都消失了。
机场工作人员看到开拓者球员都带着畏惧感，态度中带着一丝恭敬。
这回球队的下榻酒店由开拓者自己预定，选择了南岸靠近波士顿花园球馆的喜来登酒店。
从这里去波士顿花园只有五分钟的车程，不用再忍受城市晚高峰的拥堵。
乘车抵达时，酒店的工作人员同样恭敬了很多，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和傲慢。
杰克拉姆齐说道：“果然，只有拳头和胜利能让人学会谦恭和礼貌。”
不过波士顿人的嚣张气焰只是略微收敛而已，在开拓者队下榻的当晚，凌晨三点钟，开拓者入住楼层的火警铃声大作。
之前在密尔沃基有过同等待遇的开拓者球员们相当淡定，被吵醒后互相串门，拉姆齐让酒店经理送来一些啤酒，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在酒精的作用下，球员们紧张的心情得到进一步放松，然后回房间休息，睡觉。
这种伎俩对开拓者球员已经起不到效果了，反而让球员们进一步蔑视波士顿人。
正如甘国阳所说，只有懦弱、胆怯和输不起的人，才会用这种盘外招对付客场球队。
波士顿人已经到了输不起的地步，上个赛季他们就是在波士顿花园被湖人战胜丢失了冠军，总决赛从未输给过湖人的历史从此告破。
今年凯尔特人68胜14负的成绩横扫联盟，所有人都期待着一座总冠军奖杯，可是他们再度被推到了悬崖边缘，能不害怕吗？
6月12号白天，介于昨晚大家睡的不太好，杰克拉姆齐决定白天给大家放假，待在酒店。
喜来登的条件比之前的剑桥凯悦要好很多，有崭新的健身房和游泳池，球员们就在里面游游泳，练练力量，保持一下状态。
阿德尔曼找到杰克拉姆齐，说他想和拉姆齐谈谈第六场比赛首发，和人员轮换的问题。
拉姆齐却告诉阿德尔曼：“之前我们在飞机上不是讨论过了，让阿甘回到首发中锋的位置，让杰罗姆柯西打首发的三号位。”
阿德尔曼道：“说是这么说，但是，我觉得”
拉姆齐打断了阿德尔曼，道：“系列赛到这个阶段，教练的作用已经很小了，球员们的心情和状态才是最重要的。有些事情已经注定，过多的干预，反而会带来不好的结果。这时候，教练已经不是主角，相信我们的球员，相信阿甘吧。”
在拉姆齐看来，一直打到总决赛的完整赛季，就好像一本进入了尾声。
赛季开始，也就是开始的时候，教练好像动笔的作者，为人物定下人设，为故事埋下线索，一切在他的指挥下向前发展。
等到了赛季末尾，打到总决赛，即将迎来结局，此时作者笔下的人物已经有了自己的灵魂和命运轨迹，不是作者教练可以完全掌控和左右的了。
如果作者教练强行扭转局面，只会让的逻辑完全崩坏，让球队的势头颓然而止。
拉姆齐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不要犯错，不要整活儿，给球员们发挥空间，让他们去决定注定要到来的命运。
在1977年的总决赛上，系列赛到了第五场、第六场，拉姆齐就是那么做的，让他们尽情去发挥，尽情去施展。
最终他们创造了奇迹，拉姆齐相信，这次少了沃顿，甘国阳绝对不会比沃顿差，只会比沃顿做的更好。
6月13日的凌晨，酒店里的火警铃声没有再响起过，可能是酒店的内鬼意识到这无法给开拓者带来任何影响，便不再做这无用功了。
开拓者球员美美睡了一觉，养足体力，中午坐车去了一趟希腊学院的球馆，进行了一个小时的投篮训练和战术跑位训练。
拉姆齐开了一个简短的战术准备会，强调了比赛中的一些细节问题，包括少失误，挡拆时减少小动作，防守时的一些良好习惯等等。
都是老生常谈的东西，给球员们提点一下，没有多啰嗦什么便结束了训练，大伙儿一起回了喜来登酒店。
到了要出发去波士顿花园球馆的时间，众人登上球队的大巴车，甘国阳猛然看到甘有为竟坐在车上。
“啊？老爸，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今天下午刚到，是巴克沃尔特先生绑我来的，说让我来看你比赛，给你加油鼓劲。”
“什么？又把您**过来了？您不是说店里生意忙，看一场就回去了吗？”
“没办法，儿子在这儿打球，只能来了。”
总决赛第三场的时候，甘有为到波特兰看了一场比赛，然后嫌场地里太吵耳朵疼，加上店里生意忙，就回旧金山了。
之前西部决赛抢七，开拓者也将甘有为请到现场，为甘国阳鼓劲加油。
“这球队真是的，为了赢，就**核心球员的家人做人质谢谢你，巴克！”
巴克沃尔特听不懂两人
的对话，他是出于好心把甘有为请来，希望能给甘国阳带来力量，同时让父亲见证儿子走上巅峰。
听到甘国阳说谢谢，巴克沃尔特还冲着甘有为微笑，甘有为和甘国阳道：“国阳，你能不能给我弄个耳塞，看比赛的时候，我耳朵吃不消啊。”
六点多，全队抵达波士顿花园，此刻众人的心情和一周前真是大不相同。
这也是232
第336章 新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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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的第五分钟，甘国阳站上了罚球线，命中两次罚球，双方的比分是11:15，凯尔特人开局领先开拓者4分。
回到主场的凯尔特人带着破釜沉舟的态势，要和开拓者决一死战，拿下本场比赛的胜利，拖到抢七，那时候优势就在凯尔特人手中了。
尤其是伯德，面对杰罗姆柯西的防守，他接连命中投篮，誓要将第五场只得到11分的耻辱洗刷掉。
开拓者略微有些慢热，凯尔特人继续对甘国阳进行严密的包夹防守，被拿到50分实在是一种羞耻。
奥尔巴赫在第五场比赛结束后大发雷霆，说下一场比赛如果让阿甘拿到超过25分，就把所有球员全部裁掉！
奥尔巴赫说的当然是气话，就像伯德说让乔丹拿超过20分就去开卡车一样。
凯尔特人上上下下不想再让甘国阳疯狂得分了，他们第一节就是第四节的防守强度。
强度大肯定会导致犯规增多，甘国阳连续站上罚球线，用罚球打开局面。
帕里什和麦克海尔早早就各身背一次犯规，这对凯尔特人而言是个隐患。
第一节比赛结束，双方战成了24:31，凯尔特人进攻发挥不错，领先开拓者7分。
甘国阳第一节拿到8分，罚球6中6，运动战进球只打进1个，靠的是前场篮板二次进攻。
凯尔特人方面宁愿送甘国阳罚球，也不想他第一节养起进攻手感，被他的火力打爆。
首节甘国阳接球非常困难，他遭到了最为严厉的包夹，并且凯尔特人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
第二节在一次防守中，拉里伯德包夹甘国阳时一巴掌打到了甘国阳的脸上，甘国阳脸上出了几道血痕。
甘国阳当时没有反击，接下来在进攻里他“无意中”一肘打在伯德的眼角上，让伯德眼角鲜血长流。
裁判各给了两位核心球员一次技术犯规，他们也不打嘴仗，不互喷，因为没有意义，他们都知道这是你死我活的战斗，拿下比赛才是真的。
现场球迷叫骂声一片，甘国阳不予理会，他的决胜心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动摇。
凯尔特人越发针对甘国阳，各种大动作，小动作，合围之后的推搡、伸腿、顶人，就是不想让甘国阳舒服接球单打。
甘国阳一对一单打，帕里什和麦克海尔是真的防不住。
这招起到了一定效果，开拓者的进攻受到了阻碍。
甘国阳开始分球给队友，德雷克斯勒持球强冲篮下，上篮得手。
杰罗姆柯西拿到前场篮板，双手暴扣，还造成了马奎斯约翰逊的犯规，加罚命中。
凯尔特人试图在第二节拉开比分，但开拓者今晚其他人的手都非常硬。
波特、德雷克斯勒、柯西都投篮命中，半场结束，开拓者牢牢咬住了比分。
56:60，双方的分差来到了4分，中场休息。
更衣室里，和赛前的欢快氛围不同，随着比赛进行，球员们的肾上腺素飙升，大家的情绪都亢奋起来。
甘国阳脸上、胳膊上都是血痕，这是今晚战斗的痕迹。
临登场前，甘国阳向队友们再度做起了战争动员：“这个世界上有千万般可能，只有一件事不可能，就是波士顿凯尔特人在今晚战胜我们！他们已经腐朽，我们才是新的王者！”
带着无匹的气势，穿着红色球衣的开拓者来到一片绿海的花园球场拼木地板上。
双方打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太多战术策略可言了，大部分所谓战术已经失灵。
防守强度拉满，对抗拉满，手上动作不断，每次进攻都是互相煎熬。
cbs电视台的解说迪克斯托克顿表示：“这是比1985年更加激烈的总决赛，波特兰开拓者将nba的赛场对抗强度提升了一个档次。”
电视机前的观众也第一次见到对抗如此激烈的比赛，双方都窝在三秒区附近，没有哪一次进攻是容易的，没有哪一次突破运球不是磕磕绊绊的。
裁判放松了吹罚尺度，因为按照较紧的尺度去吹罚，三节比赛过后，双方的首发将没有人能站在球场上。
甘国阳在篮下大开杀戒，先是一肘顶翻罗伯特帕里什，接着反击上篮中撞翻了试图恶意犯规的凯文麦克海尔。
凯尔特人三个前场球星全都见了血，而甘国阳胳膊上已经伤痕累累，但他却越战越勇，在第三节拼命争抢前场篮板，给队友创造机会。
德雷克斯勒接球外线中距离跳投命中。
德雷克斯勒跳投不中，甘国阳抢到前场篮板传出来，德雷克斯勒再投，命中。
范德维奇替补登场，接甘国阳传球，突破扣篮得手！
特里波特三分不中，甘国阳抢到前场篮板，一屁股顶开拉里伯德，分球给波特再投，波特果断出手，三分命中。
第三节，开拓者打了凯尔特人一个11:2的进攻冲击波，一举追平了分差，甚至于反超。
凯尔特人合围甘国阳的策略，
让外线球员有了充足的出手机会。
甘国阳在内线一次又一次争取到出手机会，让队友有底气投篮命中。
kc琼斯叫了暂停，波士顿花园上空逐渐笼罩起一股不安的气息。
双方在场上的比赛已经不仅是战术和实力的较量，更是心态和命运的比拼。
此刻，心坚运强者获胜。
甘国阳这颗太阳，已经冉冉升起，照耀着开拓者每一个球员，激发起他们每一个人身体内的潜能。
凯尔特人虽然有更好的阵容，他们经验更加丰富，技巧更加出众，战术更加出色，但大势正在一点点离他们而去。
伯德当然不想放弃，回到比赛中，他立刻外线命中了一个三分球，波士顿花园球馆短暂的焕发生机。
但马上德雷克斯勒在外线命中三分，他借助甘国阳的挡拆，出了空档后毫不犹豫的出手命中！
当德雷克斯勒都能投进三分的时候，开拓者的进攻到底怎么样还用说吗？
进球后的德雷克斯勒非常兴奋，这是他总决赛命中的第一个三分球。
之前他不敢投，今晚他敢，他有底气，他有信心。
凯尔特人略微有些慌乱，马奎斯约翰逊在给帕里什的传球中出现了失误。
伯德叱责马奎斯约翰逊，两人发生了一些争执，丹尼斯过来制止。
伯德很少这么失态，但这个失误他实在难以忍受，而马奎斯约翰逊也不想，可身体有些不听使唤。
开拓者反击，甘国阳在低位接球，凯尔特人已经不太敢包夹了，因为一包夹他出球，开拓者外线就能命中投篮。
就算投不进，今晚甘国阳的前场篮板抢的非常凶悍帕里什和麦克海尔都有些拼不动，抢不过了。
没有人包夹，甘国阳立刻持球单吃帕里什，转身后的勾手命中！
分差再度拉开一点，球场的分贝也小了一些。
进球后甘国阳朝着观众席招了招手，甘有为正戴着耳塞，皱着眉头关注着比赛。
赛后甘国阳说，自己进球是为了让现场不那么吵，因为在现场看比赛的爸爸讨厌噪音。
而甘有为有些担心，担心儿子和人打架，那些黑人、白人真是太野蛮了，怎么能随便**呢？把他儿子打坏了怎么办。
第三节比赛，开拓者逆转，86:80，领先了凯尔特人6分。
今晚开拓者没有拖节奏，没有和凯尔特人玩防守大战，就是正常的高强度攻防。
他们之所以能领先，因为多点开花，杰克拉姆齐没有死草首发，替补席上的范德维奇、吉姆帕克森、琼斯纷纷登场，每个人上场都能做出贡献。
这一刻，杰克拉姆齐感到自己和全队的球员意念合一，每个人上去都能实现他的战术意图，每个人都能很好完成自己的任务。
第四节开始后，范德维奇接到甘国阳传球三分命中，分差拉开到了9分。
麦克海尔低位打进，甘国阳在高位做轴，传球直塞篮下，帕克森接球上篮得手。
伯德突破上篮没有进，被甘国阳封盖了下来，反击中范德维奇强冲，左手扣篮得手！
范德维奇歇了一个多礼拜，体能充沛到**，这种顺风锦上添花的阶段最适合他。
比赛稍微深入一些，两队开始打铁时，拉姆齐就借助死球的机会换下范德维奇，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柯西登场，协助甘国阳一起和凯尔特人纠缠。
作为对比，kc琼斯今晚是六人轮换，除了首发和丹尼安吉，没有第七个人能上场比赛。
这是琼斯一贯的用人策略，同时凯尔特人替补席
第337章 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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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的体育界属于两个人，一个是NBA篮球，属于甘国阳，他令人震撼的结束了一个完美赛季，拿到了个人最高荣誉常规赛MVP和集体的最高荣誉NBA总冠军。
他在总决赛中的表现无可挑剔，以场均34分，16个篮板球，6.2次封盖，5.1次助攻的数据拿到了FMVP，并且单场拿下50分，成为继1969年的杰里韦斯特后，第二个在总决赛拿下50分的球员。
6月中旬，甘国阳登上了时代周刊杂志封面，在此之前，登上时代周刊的中国人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甘国阳是第一个体育人物。
同月，甘国阳毫无悬念登上体育画报封面，这是他第四次成为体育画报的封面人物，这个夏天他在全美的声望、人气达到了一个高峰。
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后，另一项更为盛大的赛事有了结果，另一个人在影响力上将超越甘国阳，把1986年夏天的体育世界推向极热他就是率领阿根廷拿下世界杯冠军的迭戈马拉多纳。
四年一次的世界杯无疑拥有更为巨大的影响力，只代表城市和美国一个州的NBA篮球无法和代表国家荣誉的足球相提并论。
不过这并不妨碍俄勒冈人在开拓者夺冠后进行狂欢，就像阿根廷人为世界杯冠军发疯一样，不同的体育项目为不同的人群带来感动和终身难忘的记忆。
在6月20日的冠军**中，整个波特兰都陷入了交通大堵塞，沿着威拉米特河，人群密密麻麻，各种车辆朝着纪念体育馆的广场进发。
一辆立着“ripcity”牌子的黄色大卡车，拉着开拓者的花车前往庆祝的中心地带。
甘国阳和王抚西坐在一辆敞篷林肯轿车上，行驶在**队伍的最前排，手里捧着奥布莱恩杯，享受着市民们的欢呼和膜拜。
不过王抚西发现甘国阳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安，总是左顾右盼，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甘国阳道：“没有，我这个林肯敞篷车，我坐的不安心啊。”
等甘国阳站到广场的高台上，看着几乎全城的人都涌上街头，感慨道：“这人真特么少，放在我老家，也就一个县城的体量。”
难以想象，如果中国的某个城市为了一个体育冠军庆祝，或者整个国家为了世界杯冠军而疯狂，会是多么壮观的场面。
在和球迷们进行对话时，甘国阳简直就是一呼百应，他毫不怀疑如果这时候他说想当市长，波特兰人一定会投票把他选上台。
当然，甘国阳对搞**没什么兴趣，况且市长巴德克拉克就在一旁，这个大胡子在波特兰干的还不错，总不能拆他的台。
这是甘国阳篮球生涯拿到了第三个冠军，高中一个，大学一个，NBA一个，每个冠军都激动人心，让人难以忘怀。
其中NBA这个冠军无疑是最艰难，印象最为深刻的，因为NBA的赛季非常漫长，夺冠难度更高，消耗了甘国阳整整两年时间，是夺冠最慢的一次。
正因此如此，夺冠后的滋味更加甜蜜，尤其是开拓者是整个俄勒冈州唯一的职业球队，一整个州都支持开拓者，因为开拓者的胜利而喜悦，那种感觉比纽约、洛杉矶那样的大城市夺冠更动人心魄。
甘国阳在很多年后依旧记得，当开拓者全队带着奥布莱恩杯回到波特兰，飞机在机场降落时，场面是何等壮观，他们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
接下来几天时间，甘国阳不停的接电话，打电话，接受采访，参加访谈，拍广告，录节目，受邀参加派对，一天24小时根本就不够用。
人们恨不得创造几个甘国阳的分身，好让他出现在不同场合，哪怕是露个面，便能立刻引来全城人的关注。
出去吃个饭，他选择了哪个餐厅，餐厅老板会马上免单，然后合影留念，餐厅的生意会立刻好起来。
开拓者的11号球衣在整个俄勒冈地区售罄，正版的一件都买不到，想买只有盗版的假货，并且假货都有点供不应求。
甘国阳站在台上往下眺望，到处都是穿着11号球衣的球迷，白色的，红色的，黑色的，想到他的胜利和成功能激励那么多人，让那么多人为他喜悦和开心，他自己也为自己感到骄傲。
同时他身上有了更加沉重的责任感，冠军每年都有，而谁不想每年都拿冠军呢？
波特兰人曾经有机会创立一个王朝，1978年和1979年两年，从实力上而言，开拓者在NBA根本没有敌手。
无论是华盛顿**，或是西雅图超音速，都有点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的感觉。
如今NBA的生态已大不相同，超级球队横行，凯尔特人和湖人都还在巅峰，他们一定会卧薪尝胆，卷土重来。
东部的活塞、**、公牛都在快速成长，西部的掘金、小牛同样在实力膨胀，联盟整体水平是在不断进步的。
而且成为总冠军后，新的赛季一定会被每一个对手针对，球队的凝聚力、好胜心也会相应下降从1969年凯尔特人以来，已经17年时间没
有球队卫冕成功了。
在这种情况下，甘国阳向波特兰人发出承诺：“我保证，下个赛季，我将继续带一座总冠军奖杯回来。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在这里，再相逢！”
说完这句话，庆典达到最高潮，全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现场的工作人员很配合的释放彩带，将气氛烘托到极点。
可是开拓者从球员到教练再到管理层，听到甘国阳的话都是心慌的不行，这家伙这么自信的吗？说连冠就连冠？
一个赛季的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1978年的教训犹在眼前，那可是血淋淋的。
在**庆典结束后，比尔沃顿和甘国阳说：“桑尼，你也太自信了，新赛季会有更多困难的。我想，我新赛季应该打不了太多比赛，我准备接受手术，修复我的脚踝和膝盖，它们已经到极限了。”
熬过一个赛季的沃顿支撑不住，夏天还要做手术，他已经在考虑退役的问题。
“管他呢，牛皮先吹出去，大不了被打脸，那又怎么样。”
甘国阳的豁达和自信让沃顿感到羡慕，他想自己当初如果脸皮有阿甘这么厚，也不至于和球队闹僵出走了。
而杰克拉姆齐在庆典结束后和家人一起离开了，没搭理甘国阳，甘国阳感到有些尴尬。
不知道哪个多嘴的记者在采访拉姆齐时询问开拓者赛前口号是什么意思，拉姆齐说了菩萨保佑的来
第338章 还想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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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夺冠庆典结束后，甘国阳去了俄勒冈南部的罗格谷，参加约翰斯托克顿和娜达的婚礼。
婚礼的举办地点在梅德福火山湖附近的教堂，婚礼前一天晚上，双方的亲属、要好的朋友在一家叫“Sandpiperounge”的酒吧相聚，大家一起畅饮，为婚礼进行预热。
甘国阳和王抚西一抵达，立刻成为了焦点中的焦点，所有人都尖叫着涌向这个正当红的超级巨星。
酒吧老板得到了甘国阳的合影留念和签名，给今晚所有人的消费打五折，毕竟这里可是俄勒冈，是甘国阳的地盘。
甘国阳尽量保持低调，和每个人打过招呼后，和斯托克顿、娜达一起找个角落坐下来安静的喝一杯。
娜达很快拉着王抚西一起去吃点东西，顺便看看婚纱效果怎么样，留斯托克顿和甘国阳两人聊聊天。
“抱歉，抢你的风头了。”甘国阳和斯托克顿说道。
“你又不是故意的，你在哪儿都容易抢风头。”斯托克顿早就习惯了。
他当然不在意甘国阳成为焦点，事实上甘国阳能来参加他的婚礼，让斯托克顿家脸上有光。
美国人结婚也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从社会地位上而言，斯托克顿虽然是NBA球员，但还算不上明星。
而娜达虽然普通，但她父亲毕竟是前州长，母亲家是欧洲的名门，娜达的娘家人从四面八方而来，有伦敦的，有阿拉斯加的，有华盛顿特区的，有克罗地亚的，有斯洛文尼亚的，来的都是颇具名望和社会地位的人。
斯托克顿的老爹杰克在婚礼前严厉警告了家里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在婚礼前和婚礼当天守好规矩，别给家里丢人。
甘国阳以斯托克顿家贵宾的身份参加婚礼，让杰克斯托克顿感到非常荣幸，能在州长亲家面前挺一挺腰板了。
“快要结婚了，感觉怎么样，约翰？”甘国阳问斯托克顿，“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我才不后悔，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桑尼，拿总冠军的感觉怎么样？”
“感觉像没拿一样，都没来得及好好品味。所以，一个太少了，还是要多拿一点，才能品出味道来。”
“你还是这么贪心，我这辈子如果能拿一个NBA总冠军，就不会再有任何多的奢望了。”
“要不你来波特兰，我带你拿冠军。”甘国阳开玩笑道。
“不，那有什么意思呢？”斯托克顿很干脆的拒绝，自己奋斗来的总冠军才有意义。
“当然，要是我被交易去开拓者，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斯托克顿不忘给自己打个补丁。
大部分时候一个球员去哪儿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一个休赛期过去，很多球员会改换门庭。
像史蒂夫科尔特就被送到了犹他州。
甘国阳道：“科尔特被交易去爵士了，估计他会做你的替补。你在犹他照应着他一点，他是个不错的控卫，只是打法上不太符合球队的要求和期望。对了，这小子有使用违禁药的历史，伱稍微注意点，多提醒他，他是个不错的家伙。”
科尔特在19851986赛季的表现还是有亮点的。
赛季初期一直都是球队的第一替补，但后期以及季后赛被身材更加高大、强壮的特里波特取代。
在球队选择了霍纳塞克和戴尔库里的情况下，科尔特在开拓者已经没有位置。
斯托克顿点点头，喝了一口啤酒道：“想在盐湖城弄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发生了那件事以后，联盟一定会抓的非常非常严，如果想在这个联盟打球，肯定是不能再碰那些玩意儿了。”
斯托克顿说的“那件事”，是在选秀大会后发生的惨剧。
首轮第二顺位被洛杉矶快船选中的明星小前锋伦拜亚斯在选秀后第二天被发现死亡。
洛杉矶快船的首轮选秀权是在马奎斯约翰逊的交易中从凯尔特人那儿得到的。
而凯尔特人的这个选秀权是在1984年和西雅图超音速交易亨德森时得到的。
因为超音速在19851986赛季战绩糟糕，进入了乐透区，在抽签中拿到了榜眼签，便来到了快船手中。
在布拉德多尔蒂被克利夫兰骑士选中的情况下，快船挑选了马里兰大学的天才小前锋伦拜亚斯。
选秀结束后当天，拜亚斯离开纽约前往洛杉矶，和快船管理层签订了合同，并立刻拥有了一份100万美元的代言。
一朝得志的拜亚斯回到马里兰大学后，立刻和狐朋**们开车去校外庆祝，凌晨回到宿舍和队友们一起吸食**长达四个多小时。
结果拜亚斯突然癫痫发作，昏死过去，此时是早上六点半左右，队友们打了911，医疗队过来进行了急救，没有成功，送去医院后经抢救无效，在上午八点五十五分宣告死亡，医生直言他的死亡和食用**有关。
消息一经传出，立刻震惊全美，NBA方面更是受到很大冲击，关于联盟**泛滥的问题再度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正是从这个赛季开始，斯特恩下定决心，要彻底铲除**这个毒瘤。
之前联盟对**问题都是冷处理，不希望张扬开来，以防联盟形象受损。
私下里所有人都知道，使用**的球员数量非常惊人，只是大家瞒着不说而已。
开拓者和爵士是联盟中为数不多很干净的球队，科尔特去犹他爵士总好过去一些毒虫窝。
晚上的酒会进行的很成功，第二天，甘国阳陪着斯托克顿进行了婚礼彩排。
甘国阳本来是要做斯托克顿伴郎的，但斯托克顿老爹不允许，他说阿甘属于贵宾，怎么能让
第339章 工作和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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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萨加斗牛犬今年再度在NCAA全国赛首轮被淘汰。
贝尔曼能感觉到，在招收不到真正天才球员的情况下，他们目前的成绩已经是天花板了。
就算拼了命再往上，撑**突破第一轮到32强，想到16强，纯粹看命。
很多NCAA冠军球队，在失去顶尖天才后成绩都会一落千丈，甚至全国赛都打不进去。
以冈萨加的生源还有投入，能连续两年打入全国赛，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听到甘国阳这么说，贝尔曼不满道：“桑尼，你怎么老是说我叛变呢？我都和你解释过了”
“您是为了在更高的舞台上展现您的才华，我理解你。放心吧，我会给你安排面试的。不过我告诉你鲍比，我最近和杰克的关系不是太好，你如果直接去面试的话，我怕他会把你刷掉。”
贝尔曼感到很惊讶，杰克老头竟然会和球队头号明星甘国阳关系不好？他这个教练是不想做了吧？
如果杰克不做教练，那他鲍比贝尔曼是不是有机会直接争取主教练的职位呢？
鲍比贝尔曼凑近甘国阳，悄声道：“既然杰克和你不好，不如干脆”
甘国阳知道贝尔曼误会了，道：“哎呀伱瞎想什么呢鲍比，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不好，是我的问题。等到这个夏天过去，他气消了就OK了。”
婚宴上很吵闹，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谈一谈。
虽然拿到了总冠军，但正如甘国阳所说，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冠军的滋味，就要投入到新赛季的准备中去了。
在这个**横行的联盟，总冠军才是最上瘾且合法的**，一旦尝过一次滋味，就会一次又一次的想尝试。
只不过普通的**唾手可得，花点钱就能拿到，总冠军这个**，要历经千辛万苦才能得到，大部分人都品尝不到。
“贝尔曼先生，我在庆典上已经向波特兰人承诺了，下个赛季还要将冠军带回波特兰。”
“我已经看到新闻了，你小子可真是敢吹牛啊，联盟已经17年时间没有球队卫冕成功了，每个卫冕冠军在第二年都不会有好下场。你这家伙，新赛季估计全联盟都想着看你们的笑话。杰克博士是不是因为这个生你的气？”
“不不，不是的，您别管这个。如果您真想来开拓者工作，可要拿出点真东西来说服管理层和教练组。杰克对你数据的那套东西并不感兴趣，我不是说你的那些东西不对，只是没到时候。如果新赛季你去面试，一定把数据那一套先收起来，把大学里那套关于防守的准则，还有你训练的方法拿出来，那些是你的看家本领。不管怎么样，先进球队再说。等你进了NBA这个圈子，以后自然有机会施展你的想法。”
甘国阳给出了中肯的意见，其实他也挺想新赛季能有一个有力的防守教练加入。
上个赛季开拓者正逐步从进攻型球队朝防守型球队转型，拉姆齐虽然精通防守，但他毕竟60岁了，精力有限。
教练盯防守是个非常消耗体能和精力的事，拉姆齐要掌控全局，有时候难免在细节上做的不到位。
一个赛季接着一个赛季，NBA攻防对抗会越来越激烈，新的战术，新的思路会不断涌现。
如果不能顺应趋势不断进化，不管球员还是球队，都会在这个日新月异的联盟遭到淘汰。
贝尔曼点点头，认为甘国阳说的很有道理，他应该先想办法进入NBA圈子才行。
贝尔曼感慨道：“阿甘，真是非常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恐怕还在旧金山的青少年训练营里做助理教练，教孩子们练基本功呢。虽然基层教练也非常重要，可是那终究不是我理想的所在，大学和NBA赛场才是我的归宿和梦想。谢谢你阿甘。”
说着，贝尔曼敬了甘国阳一杯。
甘国阳笑道：“我也要感谢你，当初在电话里对我冷嘲热讽，激发了我的好胜心。所以我才在训练营里特别特别努力，一直努力到了今天，从没有停歇过。”
的确，从踏上篮球场的那一刻开始，甘国阳就一直在往前奔跑，从未有过中途停下来的想法。
即便如今已暂时到达一个人生的小圆满境界，他还不满足，而是放下过去的一切，继续前进。
两人聊起高中、大学时的往事，菲茨突然闯进来，看到贝尔曼在和甘国阳喝酒，指着贝尔曼道：“鲍比，你又在这里找阿甘打关系，你小子又要叛变了！”
“我们在签合同的时候说了，我随时可以走！”
“算了算了，这些事以后再谈。我们冈萨加全队的人要和新人夫妇合影呢，快出来快出来！”
两人连忙起身，到草地上和斯托克顿夫妇合影留念，这场盛大的婚礼已经步入了尾声。
第二天，新婚的斯托克顿夫妇去温暖的圣地亚哥度蜜月，甘国阳和王抚西一起回波特兰。
王抚西6月份正式大学毕业，在问到王抚西想从事什么工作时，她非常干脆爽利的说：“不工作。”
“什么
？你辛辛苦苦读了四年大学，还是波特兰大学计算机专业的，这可是个很有前途的行业，你竟然不工作？”甘国阳很惊讶。
“是啊，我要
第340章 意大利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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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科比的职业生涯，他一直非常注重研究比赛录像，通常这是助理教练们要干的活儿。
科比成了NBA球员后，每天都会花费数个小时，详细分解他自己和对手们的表现，付出的心血远比其它球员要多。
在意大利时，他会定格住画面，然后使用慢速播放功能，一幕一幕地回放，他的父亲时常在一旁指出个中要点。
乔不在的时候，科比就独自钻研。他会完整记下一连串镜头，尤其是那些透露了球员动作倾向的镜头。
到9岁时，他已经编辑出了他的第一份球探录像，详细分析了没什么名头的老鹰后卫约翰巴特利。
那几年是NBA球星开始大放异彩的时候，联盟进入了黄金时代，魔术师约翰逊、拉里伯德、迈克尔乔丹在赛场上贡献精彩的演出。
但在所有球员中，他最喜欢的是和他位置完全不同的波特兰巨人阿甘，他从1986年起开始了他对联盟的统治，
“我想看阿甘打球。”他回忆道，“就想看看他对篮球比赛的那种激情。你能看出来，他就是单纯地热爱打球。他的勾手还有超凡的力量让人心醉，我甚至一度想改打中锋，去训练自己的低位脚步。”
科比会在家里的电视上一遍又一遍地播放阿甘的比赛集锦，后来评论家们才明白，为什么科比有那么漂亮的低位脚步。
虽然乔也给儿子找来了自己年轻时的比赛录像，但科比并不需要这些。
**就在眼前，他大可以亲自上阵，有空的时候，乔会陪他单挑几局。
只是意大利球队每日训练的时间太多，父亲毕竟也是凡人，不可能陪他打到心满意足，只好浅尝辄止。
于是乎，科比就独自练球，幻想自己跟自己较量。
“影子篮球。”他这样称呼当年的训练，“我和我的影子对抗。”
不过在1986年的夏天，阿甘访问了意大利，地点在北意大利，靠近斯洛文尼亚的特里雅斯特。
科比从父亲那里得到了消息，乔布莱恩特决定在回美国度假之前，带儿子去一趟特里雅斯特。
他顺便也想看看迈克尔乔丹是怎么打球的。
2017年出版，罗兰拉赞比著科比传记真实科比，节选。
7月初，甘国阳和王抚西，带着甘国辉、昆汀史蒂芬森一道来到了欧洲的意大利，开始了他的第二次海外行。
同行的还有拉里弗莱舍父子，Avia的营销总监蒂姆哈尼，以及一批Avia的工作人员陪同。
和去年夏天宏大的中国行相比，这次意大利之旅规模就要小多了，球员只有甘国阳一人。
之所以只有他一人参加，主要还是考虑到性价比和市场开发程度的问题。
1985年的中国行是一次全面的垦荒行动，要彻底打开中国篮球市场这块处女地。
所以弗莱舍费那么大劲，摆那么大的阵仗，完成了一次具有轰动性的大场面大活动。
而欧洲篮球市场耕耘多年，其中意大利早就是NBA重要的海外市场，在NBA刚成立的1946年，就有一位意大利球员在选秀中被选中，代表多伦多哈士奇队打了六场比赛。
他的名字叫亨利比亚萨迪，他参加了NBA历史上的第一场比赛，BAA的揭幕战，哈士奇对阵尼克斯。
如今有很多美国球员在意大利打球，19851986赛季，意大利联赛中有27名美国球员效力。
不少参加NBA选秀后被选中，但暂时打不上球，没有什么好机会的球员都会到欧洲先打一段时间保持状态。
例如比尔兰比尔，迈克德安东尼，乔布莱恩特，乔巴里卡罗尔等等。
在意大利美国球员非常受欢迎，他们被球迷奉若上宾，而意大利温暖怡人的地中海气候，南欧人对篮球的热情，对美国球员的吸引力也非常大。
意大利人对NBA的热情当然离不开精彩比赛的宣传，在1981年之前，意大利球迷对NBA的存在不能说一无所知，只能说知之甚少。
1981年1月，拥有伯德的凯尔特人迎战拥有魔术师的湖人，双方展开了精彩对决，绿军前场三巨头vs湖人showti首次登台亮相。
凯尔特人98:96击败了湖人，这场比赛的直播内容被制作成录像，在米兰时间1月31日送达意大利它从曼哈顿被送出时吉米卡特还在白宫，被送达时里根已经上台。
这是NBA首次将他们的比赛录像送往海外进行延时播放，整个80年代初这将成为NBA向全世界扩张的头号武器。
之后，一位叫甘多菲尔的体育记者通过大卫斯特恩、拉里弗莱舍，联系上了拥有NBA录像版权的CBS，将一大批比赛录像带回意大利，在大大小小的影院进行播放。
这在意大利的很多地方引起了轰动，尤其是那些缺少电视覆盖的小镇，人们为了到电影院一睹美国篮球比赛的风采，不惜将影院的玻璃砸破，因为门口排队想挤进去的人太多了。
当J博士欧文在大银幕上扣篮时，有些球迷会跑到屏幕前尖叫甘国阳的比赛录像引发过同样的效果。
之后，意大利的媒体大亨贝卢斯科尼买下了BA直播版权，将直播信号接入了他的ae5电视台，在全意大利进行直播。
到了1984年，NBA在意大利已经有了巨大影响力，联盟那年夏天派新泽西篮网和菲尼克斯太阳到意大利各地进行季前赛表演。
在飞往目的地的飞机上，拉里弗莱舍告诉甘国阳，他在意大利的人气非常高，受欢迎程度仅次于马拉多纳。
“而且，马拉多纳的市场主要在南意大利，在那不勒斯，在北意大利，马拉多纳就是恶棍了。”
上个月马拉多纳刚刚率领阿根廷夺得了世界杯冠军，不过他在比赛中的“上帝之手”进球，让他充满了争议。
在意大利足球界，他是天使和魔鬼的结合体，南方的那不勒斯人多爱他，北方那些豪强球迷就有多恨他。
甘国阳听到弗莱舍对马拉多纳的评价，道：“我才不要做什么天使，我就想做魔鬼。”
弗莱舍道：“你已经够魔鬼的了，两年时间就把凯尔特人给干掉，奥尔巴赫都要发疯了。”
“是么，我这里有奥格尔维博士的电话，他看精神病很有一套的，给红头带去，或许有用。”
“别这么刻薄桑尼。”
“他值得。”
奥尔巴赫是个非常出色的篮球教练以及经理人，他的很多理论、实践都具有开创性意义，并且他在球队建设和球员培养上是个了不起的大师。
不过他的某些行为，很容易让他的对手欣赏不起来，甘国阳和开拓者球员在总决赛期间可没少被折腾，这背后大概率是奥尔巴赫的指使。
经过16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跨越了整个美国和大西洋，以及欧洲部分土地，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特里雅斯特。
这是甘国阳意大利之旅的第一站，这是意大利北部一座非常重要的港口城市，是海上丝绸之路的终点，可以说和中国有着密切联系。
在指定的酒店下榻后，略微调整了一下时差，第二天白天甘国阳便带着王抚西、甘国辉等人在特里雅斯特的街头游玩、闲逛。
这里的确和美国城市大不相同，充满了欧洲地中海的独特风情，6月的天气非常好，爽朗干燥，碧海蓝天，难怪能吸引那么多美国球员在这里长住打球。
第341章 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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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带着科比从列蒂来到特里雅斯特，在帕拉特里亚斯特竞技场亲眼见证了阿甘和乔丹火星撞地球一般的对决。
赛场上同一方位的篮板被两人扣碎了两次，乔丹上半场扣碎，阿甘下半场扣碎，导致比赛中断无法继续进行。
在两人回到更衣室后，乔找到了在场边观战的拉里弗莱舍，当初乔到意大利来打球，就是通过弗莱舍的关系。
这位球员工会的主席慷慨热情，手眼通天，在乔说想带儿子见见阿甘和乔丹后，弗莱舍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并带着他们到了后场更衣室中。
科比对此的回忆：
“那场比赛观众非常多，挤得要命，爸爸把我抱在手里看比赛。他们各代表一支球队，一个特里雅斯特，一个尤文，他们和其他球员根本不在一个世界。比赛进行了五分钟，就变成了他们的个人对决。”
“迈克尔更快，像黑豹一样，而阿甘有着惊人的强壮，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让人感觉无可阻挡。他们的动作都充满了弹性，看他们打球是一种享受，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
“爸爸带我去了后场更衣室见他们，要了签名与合影，那时候我才8岁，见到阿甘我很激动，近距离看他你会感觉在瞻仰一尊神像，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神圣的气息，尤其是他刚刚获得了NBA总冠军，这种神圣感更加强烈了。”
“所以我当时和阿甘说，我想和你单挑。”
“阿甘答应了，真的，比赛结束后他专门抽了时间来和我一对一。我对自己很自信，我认为我可以晃倒他，那时候我可以模仿很多球星的动作，我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被帽惨了，他真是毫不留情，然后告诉我还要多练。回去以后我把他的签名扔了，哈哈哈不过后来我后悔了，垃圾被送走，我就去垃圾箱里翻找，把签名给找了回来，一直珍藏到今天。”
“有些细节**，但我记得他和我说过，要永远相信自己，该出手时要出手。”
“迈克尔乔丹？噢，我记不太清了，没什么印象，我太小了。”
2017年出版，罗兰拉赞比著科比传记真实科比，节选。
甘国阳和乔丹的碰头很短暂，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
乔丹去了法国巴黎，继续他的欧洲行，而甘国阳则转道米兰，接着南下去往罗马、佛罗伦萨、那不勒斯等意大利城市。
Avia没有耐克那么丰厚的资源，所以他们这次专注于欧洲最重要的篮球市场意大利，利用甘国阳夺冠的声望，打响Avia品牌的海外知名度。
甘国阳一边在各地打打比赛，见见球迷，一边见识一下亚平宁半岛和地中海的美丽风情。
旅行途中各种事务都交由甘国辉来打理，短短半年时间，甘国辉上上下下都有不少改观。
瘦了，样貌更加周正，说话做事少了几分油滑，多了几分严肃，总之给人感觉更可靠了。
路上的各种费用，还有与Avia方面的合同，都是甘国辉来处理，拉里弗莱舍在一旁指点。
看得出来，在弗莱舍的调教和培育下，甘国辉越来越像一个圈内的专业人士了。
当然私下里在甘国阳面前，甘国辉还是高中时那个小迷弟，并且对堂哥的崇拜越来越深。
甘国阳这个哥哥非常关心弟弟的私人生活问题，问他分手后到了纽约，有没有开始新的生活。
甘国辉叹了口气，道：“别提了，纽约漂亮女人真是多，一天天的都忙不过来，累**。”
甘国阳给了他一个白眼，道：“你还挺能的你，不想着结婚，想做花花公子了？”
“大丈夫寸功未立，何以成家！你都拿了总冠军了都不结婚，我着什么急啊。不过大伯可是急了，我听爷爷说，你爸天天在家念叨呢。”
“我知道，可我才22，我急什么啊。对了，等回了美国，你回旧金山，把太平洋高地的房子打理打理。爷爷、叔叔他们要是想住，就搬那儿去住。”
之前甘国阳回旧金山，把太平洋高地那间公寓给买了下来，作为自己的固定资产投资。
甘国辉道：“我现在又不结婚，不需要那套房子了，爷爷和爸爸肯定不会去住的，那是你的房子。”
“伱懂什么，房子一直空着没人气会破败的。能住就住，空着干嘛？你以为这房子我会回去住？再说了，我要是回去了，空荡荡的，我住个毛线。”
甘国辉抓抓脑袋，觉得堂哥说的有道理，那间房子离唐人街和里脊区都非常近，住过去确实很方便。
“还有啊，你再抽空去一趟洛杉矶，给我注意一下洛杉矶的房产，我准备在那里也购置一套。”
一听堂哥要在洛杉矶买房，甘国辉激动起来，道：“哥，你想去湖人打球？”
甘国阳摇头，道：“去个屁。只是加州的房产比较有投资价值，我要多为以后考虑。在资金量不够大的时候，固定资产投资是比较稳健的资产配置方式。旧金山，洛杉矶，波特兰，我的固定资产主要就集
中在这三个地方。波特兰这边我自己会处理，加州我交给你。还有，旧金山未来会崛起一批科技企业，特别是硅谷。你以后要多关注这些企业，和计算机、芯片有关的，这些会是未来新的财富**地。你以后要以旧金山为根据地，好好经营那里，把根基打牢固。拥有固定资产只是浅尝辄止的第一步，最起码在银行那里你也算有个抵押物了，能撬动一点资金。后续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慢慢来吧。”
“哥，你怎么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
“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
“原来是我觉睡少了”
7月中旬，甘
第342章 Big 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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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国阳付出很多精力在公共活动上，但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
刚刚夺冠后那段日子，是声名最旺盛，公众对他兴趣度最高的时候。
时间稍微拖长一些，大家的注意力就会被别的东西吸引走。
比如1986年的7月中下旬，南加州接连发生了三场6级左右的地震，在全美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接着苏联的一位将军，德米特里波利亚科夫在退休时被捕，他被查出是美国间谍，两年后遭到了枪决。
到了8月份，NBA总决赛和世界杯的热度更淡了，反而是美苏冷战对抗的热度越来越高。
美国参议院在此时正式投票通过了罗纳德里根在1983年提出的“**战略防御计划”，也就是所谓的“星球大战计划”，意味着美苏之间的对抗达到一个高潮。
甘国阳通过电视新闻了解到这条消息，给球队副总裁、总经理巴克沃尔特打了个电话，说道：“你们选的萨博尼斯短时间是别想来了，想想办法让比尔好好康复，为季后赛做准备。我？我用不着你们担心，我马上就会开始训练，你们有什么破活动可别来找我了，我不在波特兰。”
开拓者选择萨博尼斯是一步好棋，甘国阳知道他是个好球员，他的到来能很好的弥补沃顿的空缺。
今年在总决赛结束后，沃顿又进行了一次脚踝手术，新赛季能打几场比赛，上场后状态能怎么样完全是个未知数。
西部决赛和总决赛都证明了，甘国阳和这种能高位策应的大个子搭配，威力非常强大，萨博尼斯绝对是个好搭档。
不过介于当时的**形势，萨博尼斯是很难到美国来打球的，美苏之间的隔阂正变得越来越深。
甘国阳和萨博尼斯不一样，甘国阳的篮球生涯是从美国开始的，而且当时中美关系很好，甘国**有象征意义。
至于以后中美关系发生变化，这不是甘国阳所能控制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断前进，前进到有一天，没有人能轻易反对他。
前进到有许许多多人要围着他吃饭，前进到无数利益群体和他相关，前进到深深烫印在篮球文化的圣经上，谁都不能抹去。
在逐渐减少自己的社会活动后，甘国阳一边进行简单的状态保持训练，一边和伯纳德金进行了联系，向他讨教点东西。
“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给你了！你别再来薅我羊毛了！”
金接到甘国阳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想来薅羊毛。
去年夏天，他已经把自己压箱底的技艺都交给了甘国阳，真的没有什么可教的了。
再教，就只能送上自己这幅膝盖。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伯纳德，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的康复情况，是不是能一起打球了？”
“不行，我现在刚刚能进行一些对抗训练。我的老天，一整个赛季都过去了，医生说我还需要至少八个月的时间才能重新回到球场。”
伯纳德金的语气有些崩溃，他已经错过了整个19851986赛季。
但新赛季开始后，他还是不能付出打正式比赛，而是要等到1987年3月份以后。
一年半的时间，对一个篮球运动员而言是多么巨大的折磨，其中经历的艰辛难以想象。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很多，伯纳德金告诉甘国阳
第343章 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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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决赛失败后，阿基姆奥拉朱旺结束了自己的86赛季，在略作休息和调整后，去往休斯顿大学方德娱乐中心进行训练。
休赛季是很漫长的，对一个NBA球员而言，如何分配好这漫长的夏天，对下个赛季个人的表现至关重要。
联盟的边缘人，首要任务是找到下一份工作。
当打之年的球星，需要在休赛期好好保持状态，最好做到有所提升。
老将们要以休息和恢复为主，处理好伤病问题，为新赛季储备体能。
而像奥拉朱旺这样的新星，在品尝了重大失败的痛苦后，寻求在休赛季突破自我。
光在大学进行艰苦的训练是不够的，况且这次摩西马龙没有来休斯顿，他因为伤病问题在费城养伤。
于是奥拉朱旺报名参加皮特纽维尔的大个子训练营，想进一步磨练自己的技艺，好在下个赛季对阿甘完成报仇。
哪知道阿甘这家伙竟然也来了！他都这样了，还参加什么训练营啊。
“你来干什么？指导老师吗？你要是指导老师，我就退钱。”奥拉朱旺不客气的说道。
“哦不，你让我教你内线技术，我不行。但我可以教你怎么拿到总冠军。”甘国阳得意道。
“”
“你都这样了，还来参加什么训练营。”奥拉朱旺抱怨，在他看来甘国阳的技术已经非常完善。
“中国有句古话叫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篮球的技艺像刀，不磨会变钝的。而且西决打你们还要抢七，不正说明我还要练么。”
奥拉朱旺已经有点想退钱了，不过想想还是忍了。
一起训练也没什么不好的，正好看看这小子是怎么练习的。
奥拉朱旺是尼日利亚籍，他没有参加过1984年奥运训练营。
所以不知道甘国阳在训练时是什么样子，他只听德雷克斯勒提过。
德雷克斯勒说甘国阳训练非常艰苦，一般人根本跟不上他的强度。
在开营仪式上，甘国阳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乔巴里卡罗尔，还有今年骑士队刚选中的状元秀，布拉德多尔蒂。
除了NBA球员之外，还有不少大学新人，他们都是希望提升自己，为未来进入NBA做准备。
甘国阳的存在让这些大个子球员都有些紧张，毕竟甘国阳凶名在外，且天赋卓绝，还是86年NBA的总冠军，身上光环闪闪。
不过当训练营开始后，大家发现私下里甘国阳这个人很好相处。
他平易近人，言谈举止风趣自然，和谁都能友好的聊天，丝毫没有明星架子。
反倒是奥拉朱旺总是黑着个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让人望而却步。
当然，场下好相处是一回事，在场上打球是另外一回事，从第一堂训练课开始，甘国阳就展现出了强大的侵略性。
皮特纽维尔的训练是循序渐进的，他认为内线球员的所有技战术，都要先从对抗开始谈起。
没有对抗，一切都是白搭，都是虚假的。
而对抗的关键在于平衡。
“如果没有在对抗中保持平衡的能力，你对身体的控制就会减少，如果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你就不能控制你的动作和篮球，进而你也无法控制你所占据的区域，无法控制对手，更加无法控制比赛。”
纽维尔之所以强调平衡，因为对小个子球员而言，保持平衡的能力几乎是与生俱来的。
但大个子不同，很多大个子球员会在对抗中歪七扭八，或者难以降低他们的重心，导致无法完成一些进攻防守动作。
纽维尔特别提到了乔治麦肯，这位NBA历史上最早的内线巨星在高中刚毕业的时候，没有大学篮球队想招收他。
原因就是麦肯在对抗中无法保持平衡，他的背挺的太直，他膝盖无法弯曲的很深，这导致他很难降低重心，跟不上外线的速度。
后来德保罗大学的雷迈尔教练招募了麦肯，做的第一项工作就是训练麦肯在对抗中的平衡能力，为后面的一系列提升打下基础。
迈尔教练的得意弟子除了麦肯之外，还有如今达拉斯小牛的明星马克阿奎尔，以及雄鹿的前锋特里康明斯。
这些球员的特点都是低位技术非常扎实，尤其是阿奎尔，虽然他不是内线大个子，但作为小个子前锋的阿奎尔，在低位有着极好的进攻细节，他对自己肥壮的身体有很强的控制力。
这一切都离不开迈尔教练的悉心培育，以及对平衡能力的重视。
纽维尔在完成理论指导后，先进行了最基础了无对抗平衡训练，这是在高中、大学时，教练都会教大家练习的平衡步法。
纽维尔观察每个球员的动作细节，时不时停下来进行指点，转了一圈下来他发现，甘国阳和奥拉朱旺的步法是最标准、最流畅的。
其他人多多少少带着内线球员的笨重，要么是膝盖弯曲度不够，要么是手脚协调性一般，加快速度就有些凌乱。
只有奥拉朱
旺和甘国阳，在步法和重心上和一些外线球员无异。
作为一个提升训练营，只练这些基础的东西肯定是不行的，很快训练进入了提升阶段。
“关于身体平衡的发展矛盾的一点是，你要先失去平衡，然后才能学会平衡。在篮球比赛中，你要不停的向前、向后，向左右，冲刺，急停，然后在三秒区互相推搡，被撞开，然后你要回到自己的位置。内线球员要像一个不倒翁，不停的被推倒，然后迅速恢复到正常状态。”
“所以，真正的平衡训练，需要在强力的对抗中完成。”
皮特纽维尔准备给球员们上对抗了，而负责给球员们上对抗的人是训练营的助理，科米特
第344章 所有人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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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所有人的爸爸
甘国阳的第一堂Big man平衡训练课以科米特-华盛顿和奥拉朱旺两个人合力上前对他一顿推搡而结束。
在这个过程中，奥拉朱旺出力最多，有点不把甘国阳推得摔个狗吃屎，不肯善罢甘休的感觉，多少是带了点私人恩怨的。
训练结束以后，甘国阳还是很大方的请奥拉朱旺吃饭，顺便叫上了同样在洛杉矶训练的德雷克斯勒和范德维奇。
德雷克斯勒这个夏天主要就在休斯顿、洛杉矶、拉斯维加斯以及纽约几個大城市里来回流窜，每个地方呆上几个星期。
他一边参加各种篮球训练营，一边在大城市猎艳，顺便吃喝玩乐，这是大部分篮球运动员在夏天离不开的事——运动、**、酒精还有女人。
在洛杉矶时，他和奇奇-范德维奇住在一起，奇奇家在洛杉矶定居，吃饭的地方是他挑的，一家很有名的中餐厅。
德雷克斯勒他们先到，在中餐厅引起了小小的骚动，有人过来询问“你们是不是NBA的球员”，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会有一些人要签名，甚至有两个漂亮女孩留下了电话号码。
等到甘国阳带着奥拉朱旺抵达餐厅时，局面变得完全不同，用德雷克斯勒的话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总统来了”。
从他进入中餐厅开始，就有大量的人跟随挤进来，一些狂热的粉丝想要摸他、拥抱他甚至亲他——甘国阳在女球迷中影响力很大。
当然了，在球场上没有人不害怕阿甘，只是在球场下，他显得太平易近人了。
对奥拉朱旺来说，和甘国阳他们一起吃饭稍微有些尴尬，毕竟西部决赛输给了开拓者。
NBA球队可不像外界球迷看上去那么简单，大家都相亲相爱，任何时候都劲往一处使。
吃饭的时候，大家天南海北的聊天，甘国阳话并不多，他以吃饭为主，德雷克斯勒是饭桌的核心。
奥拉朱旺很想知道，甘国阳身上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魅力，让他年纪轻轻就能做一个冠军球队的领袖人物。
哪怕是普通的公司团队，都难免会有勾心斗角，面和心不和，互相扯后腿的情况出现。
而且他还带着另外一种心思：他想好好观察一下，甘国阳私下里怎么和队友相处的。
奥拉朱旺透过窗户朝下看了看，道：“好多人在等着你，你要是想，不如下去练练。”
在奥拉朱旺的印象里，做老大肯定要板着脸，让所有人都怕自己才行。
在奥拉朱旺的印象里，德雷克斯勒谁都不服，他曾经说过他在波特兰就是要做老大，没有人可以指使他让他做不喜欢的事。
“我出门只带了一套衣服，我可不想接下来的时间都赤膊。”
但德雷克斯勒是他的好朋友，甘国阳人确实不错，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火箭队的领袖只有费奇教练，大家都要听他的。
奥拉朱旺很年轻，他是火箭最强的球员，但他不是球队的领袖，比尔-费奇常说他还不能做好一个领袖。
就连德雷克斯勒都这么说，明明克莱德比甘国阳要大两岁，早进联盟一年，凭什么会服气阿甘做老大呢？
难道是因为阿甘做饭做的好吃？
在日常相处中，奥拉朱旺只是觉得阿甘挺有趣，偶尔装装逼，任何时候都很放松，好像对什么都不是太在乎，并且非常慷慨大方，但没有什么老大的威严。
开拓者总的来说乖宝宝比较多，但也不都是善男信女，像德雷克斯勒家庭环境复杂，他是个外表随和优雅，骨子里很骄傲的人。
甘国阳不同，所有人都说他是天生的领袖，是波特兰开拓者当之无愧的老大。
在昆汀的护卫下，甘国阳勉强挤进了店里，上楼进了餐厅包厢才算暂时消停，他长舒一口气道：“看样子平衡训练应该在粉丝群中进行，效果肯定最好。”
现在好了，据说他连睡懒觉的毛病都改了，被甘国阳带的每天早上早起去训练，简直是不可思议。
更何况在猛人辈出的NBA球队，多的是荷尔蒙爆棚的怪脾气、臭脾气，童年经历糟糕的问题少年，缺少父爱、母爱的怪人。
况且他还给大家做饭吃——在看了电影《教父》以后，奥拉朱旺才知道，帮派老大也是会给小弟做饭的。
他的话题集中在漂亮女人身上，最近这段时间他在洛杉矶相当快活，因为洛杉矶有很多很多漂亮的小明星。
这些小明星在好莱坞边缘生存，她们样貌出众，身材美好，但这样的人在好莱坞太多了，只有极少数能成为大明星。
大部分人只是在某些影视剧中露个脸，出演一些不太重要的小角色，她们中很多人热衷于和社会名流、体育明星交往。
而且洛杉矶是魔术师约翰逊的地盘，德雷克斯勒空余时间会找约翰逊一起玩，有这个索多玛大色魔带着，不愁找不到漂亮姑娘。
说的正在兴头上，甘国阳突然打断了德雷克斯勒，问道：“你
女儿现在怎么样？”
德雷克斯勒明显顿了一下，道：“噢…她，她在休斯顿，和她妈妈在一起，还不错。”
甘国阳道：“你不要总是把心思放在别的年轻姑娘身上，也要多关心你的女儿，她是真正重要的人。”
说着，甘国阳从包里拿出几样儿童的绘本、玩具，还有一些小玩意递给德雷克斯勒，道：“你夏天会去休斯顿吧？去看看她。这是我送给她的东西，送到她手上，别逃避克莱德。”
德雷克斯勒接过这些东西，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用餐结束后，德雷克斯勒和奥拉朱旺一起出去找乐子，而甘国阳则和范德维奇一起去金声影戏院看香港武打片。
路上，奥拉朱旺问德雷克斯勒：“为什么觉得阿甘像你爸爸一样？他凭什么干涉伱的私生活，真是让人扫兴。”
奥拉朱旺知道德雷克斯勒有个女儿，但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他认为作为朋友，不该去管别人的私事。
德雷克斯勒却说：“阿甘是我女儿的教父，在我和女儿之间的关系问题上，他帮了我很多，我感觉好极了，真的。一开始我也觉得他越界了，但你知道么阿基姆，有时候就是需要一些越界的人来纠正你。说句实话你别笑话，阿甘就像我们所有人的爸爸，大家大大小小的事都会听他的，他总能给出好的意见和建议，而且他乐意去管，有能力去管。现在大城市里的人越来越疏远，热心人不多了。”
德雷克斯勒虽然理论上有三个爹，但一个**，一个亲生父亲不管他，一个继父和他感情非常淡薄，多年后德雷克斯勒在自传中直言“曼纽尔（继父）不是我的爸爸，但我尊重他。”
奥拉朱旺表示不能理解，他当然无法理解，**甘国阳当初在福利院，就是又当爹又当哥哥的。
另一边，范
第345章 开小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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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开小灶
从甘国阳进**盟的1984-1985赛季开始，三分球的地位正在逐步凸显。
1985-1986赛季，NBA的场均三分球出手数已经达到了3.3次，虽然出手次数依旧不多，但从一些重要比赛中能明显感觉到，三分球正在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比如在总决赛中，拉里-伯德在追分阶段相当依赖三分球，他经常突施冷箭，命中三分，给了开拓者很大压力。
86赛季出手三分最多的球队是洛杉矶湖人，场均5.4次出手，接下来是小牛、**，以及波特兰开拓者，都在5次以上。
除了吉恩-舒之外，各队教练都正在开发一些简单的三分球战术，作为关键时刻的追分利器。
不像三分线刚出现那几个赛季，三分球只是球员迫于无奈下的出手选择，进不进全看运气。
一些年轻的，有进取心的教练，已经嗅到了三分球在进攻中的重要地位，三分不仅仅是比两分多一分而已，也不仅仅是取悦观众的花哨技巧，它还意味着更大的进攻空间，更高的得分效率，更丰富的战术选择。
加上季后赛、总决赛中，三分球屡屡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甚至能决定最后胜负。
所以从这个夏天开始，从球员到教练，纷纷开始重视起这项新的进攻方式。
可以预见到，1986-1987赛季，三分球将迎来80年代的一次小爆发。
目前甘国阳在低位发动攻击还是比较程式化的，并且很依赖力量和爆发力，虽然速度奇快，对手难以防御，但快不一定就是最好。
范德维奇不同，他是NBA最早主动尝试三分投射的得分手，他有着很好的投篮天赋，而且身高臂长，难以防御。
有了甘国阳在这方面的指点，范德维奇决定调整自己夏天的训练方向，苦练防守脚步和三分球。
在来到开拓者后，他一直承担很多外线的持球单打任务，而且杰克老头不喜欢三分球，所以范德维奇三分反而投的少了。
不过目前他很难将三分作为自己的常规武器，只能是偶尔露峥嵘，作为一个威慑存在，并在关键比赛的关键时刻发挥奇效。
甘国阳让范德维奇夏天苦练三分球，范德维奇心中有那么一丝犹疑，心想杰克博士要是不同意该怎么办？
但转念一想，到时候就说是阿甘让自己投的，杰克博士不同意，他能怎么着？
上個赛季，杰克博士开始设计一些三分战术，但主要是为关键时刻准备的，常规时间，全队只有甘国阳敢乱扔三分不怕挨骂。
平时在训练中，他和吉姆-帕克森都有不错的三分准头，在1982-1983赛季，范德维奇还是联盟三分出手50次以上的球员之一。
甘国阳继续在皮特-纽维尔的Big-man训练营磨练自己的低位技术，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训练营中真正对他有价值的东西不算太多。
甘国阳当然知道三分球的作用，他自己从未落下三分球训练，并且是这个联盟三分投的最好的内线。
其中最有用的，一个是步法，一个是低位战术观察，这两点是甘国阳学习的重点。
皮特-纽维尔指出：“快虽然让你的对手难以防守，但同样也让你的队友没有时间跑位，让你没有时间去阅读防守，去撕破对方的进攻。慢下来去观察，需要更高的技巧和更好的智慧。”
这是甘国阳最想提升的地方，如何在低位发起团队进攻，以及当团队进攻发起失败时，用步法完成高效的篮下攻击。
所以甘国阳在训练营练了三天时间，皮特-纽维尔就准备给甘国阳开小灶，让他跟着其他人进行基础训练完全是浪费时间。
开小灶付出的成本，就是甘国阳要协助华盛顿一起，协助纽维尔完成一些训练项目——比如拿着大垫子去低位顶球员。
好家伙，甘国阳这下子可是找着好玩的工作了，他拿着个大垫子和推土机一样，见谁推谁，没有人可以顶的动。
奥拉朱旺都被他推了个狗吃屎，在奥拉朱旺试图使尽全力顶住的时候，他又来了个撤凳子，让奥拉朱旺摔了个屁股墩，可算是报仇雪恨了。
皮特-纽维尔不得不提醒甘国阳，这里是大个子篮球技术训练营，不是推推乐游戏俱乐部，正常一点，给大家一点存活空间。
等到了下午训练营结束，其他人都走了，皮特-纽维尔会留甘国阳下来给他上战术课。
纽维尔是个经验非常丰富，资历极深的老教练，他对篮球战术的发展脉络有着清晰的把握。
他和甘国阳说：“杰克是个很好的教练，他的知识容量非常丰富，但作为主教练他的工作繁重，要从全局去考虑问题，一些细节他可能会考虑不到。而且他也没有真正执教过低位做轴的顶级内线，他喜欢让中锋到高位去。那样的打法确实更加灵活，球场会拥有更多空间。但你知道的，三分球正在崛起，上个赛季的教练研讨会你也在，大家都在讨论三分球和强弱侧转移球
的事。”
“过去教练们需要让中锋去高位，来给其他人拉开空间。但三分球出现了，我们发现，让外
第346章 最伟大的球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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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最伟大的球员
斯图-茵曼人就在波特兰，他的家也在波特兰，休赛期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里，过的颇为悠闲。
虽然他是密尔沃基雄鹿队的球员人事总监，但在雄鹿他能干的活不多，主要任务是帮助新老板完成交接。
在1986年的选秀大会上，手握首轮22号签的雄鹿摘下了斯科特-斯凯尔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人后卫。
身高只有6尺1，身体素质平庸，给人一种“这家伙在NBA不可能打超过两年”的感觉。
在伦-拜亚斯死于**后，斯凯尔斯被暴出大四时因为非法持有**和**被捕，还坐了监禁。
这导致雄鹿球迷对选秀相当不满，作为人事总监的茵曼难辞其咎，遭到了密尔沃基媒体的攻击。
茵曼心里清楚，拿下斯凯尔斯是唐-尼尔森的主意，在雄鹿队，尼尔森说了算，他对后卫相当痴迷。
而且斯凯尔斯在大四赛季的表现确实非常亮眼，场均27分6.5助攻，尼尔森认为他精准的投射能进一步壮大雄鹿后卫线的力量。
很多教练都开始认识到远射的重要性，过去球队里有一个精准的远投射手已经足够，现在需要两个，未来要三个甚至更多。
奈特是個热心人，在考察过杰夫-霍纳塞克后认为这小子可以打NBA，就联系了太阳总经理，顺便给斯图-茵曼也打了个电话，问雄鹿队有没有兴趣。
选秀大会前根本没有球队联系杰夫-霍纳塞克，当爹的为了儿子的篮球梦想着急，就联系了熟人，著名教练鲍勃-奈特。
其中霍纳塞克正是茵曼推荐给巴克沃尔特，然后得到了阿甘的认同，便在选前试训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白人后卫，然后在第二轮摘下了他。
波特兰开拓者在选秀大会的选择上和茵曼的想法如出一辙，已经拥有不俗锋线和内线的他们，开始找寻优质的投篮型后卫。
茵曼知道，单纯从技艺上来说，甘国阳在训练营能学到的东西不多，他学习能力那么强，很多东西掌握的都很快。
斯图-茵曼表示自己在雄鹿没有太大的话语权，而且像霍纳塞克这种大学时期表现平平（场均13分）的球员可能很难得到尼尔森的青睐。
这家伙硬件好的惊人，现在他已经拿到了总冠军，想要进一步提升，成为一个伟大的球员，软件上的提升同样重要。
茵曼没有做正面的回答，只是说“一个二轮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茵曼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他和皮特-纽维尔同样关系密切（奈特和纽维尔情同父子），在得知甘国阳参加了Big man训练营后，特地打电话给纽维尔，让他多给甘国阳开小灶，给他上战术理论课，培养他的战术、战略眼光。
事后鲍勃-奈特问茵曼，他已经不是开拓者的人了，而且还是在冠军赛季前被开拓者牺牲掉，以争取沃顿的回归，为什么还要为开拓者推荐球员。
不过茵曼立刻想到了开拓者，他联系了巴克沃尔特，巴克沃尔特原本对这种白人小后卫兴趣不大，但在征求的甘国阳的意见后，他们试训了这个球员，并在太阳之前用第二轮的选秀权将霍纳塞克摘下。
茵曼又在暗中助力了甘国阳一把，但他似乎并不想让甘国阳知道。
茵曼之所以推荐霍纳塞克，倒不是因为他觉得霍纳塞克有多优秀，而是因为霍纳塞克的父亲约翰-霍纳塞克——一位知名的篮球裁判。
在Big man训练营结束后，开拓者全队前往华盛顿，接受里根总统在玫瑰花园的接见。
球员们从各地直接飞往华盛顿，在那里集合然后前往白宫。
球队的运营总裁斯波尔斯特在出发前找到了茵曼，问他是否要一同前往。
“拉里说了，你可以一起去，你也是开拓者的一份子。”
拉里-温伯格希望带上茵曼一起，毕竟他是球队的元老。
当初球队在管理决策上的一系列愚蠢错误，并不是茵曼一个人的责任。
只不过在需要背锅的时候，茵曼必须站出来牺牲掉，总不能让老板滚蛋吧？
1986年的总冠军，茵曼发挥了重要作用，如今将他撇除在外，温伯格于心不忍。
但茵曼犹豫了一番还是拒绝了，虽然他确实很想去白宫，1977年因为沃顿的**立场问题，开拓者没有收到白宫的访问邀请。
很显然，总统不想请沃顿这个定时**去白宫，不知道这个**激进分子会在华盛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说什么出格的话来。
现在沃顿剪去了长发，**立场变得温和，并且他刚做完脚踝手术躺在病床上去不了，不用担心他会撒野，所以里根邀请了开拓者访问白宫，这是他们历史上第一次。
“我已经不是开拓者的一份子了，我去的话会很奇怪，也很尴尬。”
“可大家都把你当做开拓
第347章 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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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过瘾
开拓者的球员、教练、管理层在8月底汇聚华盛顿特区，以NBA总冠军的身份造访白宫，被罗纳德-里根接见。
这是甘国阳继1984年后第二次来到白宫，也是第二次见到里根，在会面时甘国阳对里根说：“希望明年还能见到你。”
里根哈哈大笑，表示对甘国阳的自信非常欣赏，并且期待明年在白宫还能再见到甘国阳和波特兰开拓者。
离开白宫时，巴克沃尔特和甘国阳说：“这下好了，连总统都知道你夸下海口说要卫冕总冠军，今年大伙儿的压力可大了。”
甘国阳道：“怎么，我不说，你们就不想着拿总冠军？给你们点压力是好事，别一天天的什么都不干。”
巴克沃尔特为管理层叫屈，道：“我们怎么什么都没干？你不让我们干，我希望交易奇奇，结果你说想留下他。”
甘国阳道：“你想交易得到谁？有谁能取代比尔？你找不到比尔的替代品，送走奇奇反而会破坏我们的前场火力。奇奇在季后赛的确发挥的不尽如人意，但他在常规赛还是很重要，难不成得分压力全担在我肩上？还是说准备让柯西或者克莱德上位，他们的投篮能看么！”
甘国阳说的有道理，巴克沃尔特只能点头。
自从拿到了总冠军，甘国阳在队内的话语权进一步增大。
现在球队做交易、签约、选秀，都要征求一下甘国阳的意见。
“我欣赏霍纳塞克。”
就这样，在甘国阳的坚持下，戴尔-库里和杰夫-霍纳塞克都留在了开拓者，准备参加9月份的开拓者新人训练营。
偏偏甘国阳这人特别有主见，特别有想法，这点他和乔丹不一样。
两人一路交谈了很多，甘国阳就是不同意巴克沃尔特把这两个小后卫送走去换内线，他说自己有耐心等待他们成长起来，就像等待特里-波特那样，拿选秀权和新人去换即战力争冠军的事，他不想干。
甘国阳说的有道理他就听，觉得没道理……他也要好好参考一下。
甘国阳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巴克沃尔特，道：“伱愿意换，人家掘金乐意吗？你是不是还要加筹码，就为了把过去换走的人再换回来，脑子少根筋啊？再说，库珀已经在掘金打出身价了，他在掘金是首发中锋，凭什么过来打替补？他在功能上和汤普森差不多，我们已经有汤普森这么好的4号位，还要再来一个，你想什么呢你？”
维恩-库珀在之前范德维奇的交易中被送去了掘金，连续两年在丹佛打出了很好的表现。
巴克沃尔特无话可说，心想你算哪门子新秀啊，你是所有人的大爹啊。
既然不决定交易，巴克沃尔特工作就清闲了起来，他将目光从球员转向了教练。
“那霍纳塞克呢？他可是关系户，反正他已经进NBA了，送他去哪儿不是打球？”
乔丹在公牛和克劳斯在选人问题上发生矛盾，往往因为乔丹选人的标准很简单：1、要北卡的，2、要和我关系好的。
“你就不能耐心一点好好培养这两个后卫吗？库里我和他一起打过球，是个很不错的球员，如果不是鲍勃-奈特偏心，他应该去参加洛杉矶奥运会的。”
“我自己还是个新秀呢，你怎么不把我换了。”甘国阳对巴克沃尔特发出了灵魂拷问。
巴克沃尔特抛出一个诱人的想法，用霍纳塞克或者库里这种没什么即战力，天赋也不明显的小个子去换一個经验丰富，能即插即用的内线。
杰里-克劳斯是个性非常强烈的人，他不可能因为这两个理由就对乔丹妥协，所以两人关系越来越差。
甘国阳不同，他总是会合理分析，从多方面多角度阐述自己的理由，而且理由往往很充分。
“为什么？”
巴克沃尔特球探出身，他没有茵曼有手段，也没有那么广阔的人脉，做事风格简单直接。
“如果不动奇奇的话，那要不要考虑交易库里和霍纳塞克？他们是功能相似的新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挖掘出潜力，不如拿他们去换即战力。把维恩-库珀换回来怎么样？他很了解拉姆齐的体系。”
巴克沃尔特道：“我就是举个例子，去换别的人也行，只要是内线，即战力，下赛季能帮到你。”
“他名字好听！”
回到波特兰后，第一件事就是面试防守助理教练，甘国阳曾经的导师，鲍比-贝尔曼。
甘国阳刚到美国的时候，脑子里还残留着少年时看《意林》、《读者》对美国留下的印象。
认为这里是一个公平、公正，人人铁面无私的平等社会。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美国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情社会，在篮球圈尤其明显。
要知道，篮球这种竞技体育，要上场和对手较量，对硬实力是有基本要求的。
在这种前提下，篮球圈依旧充斥着熟人介绍，托关系找人，为二代、三代大开方便之门等种种人情世故。
像霍纳塞克就是托关系进的联盟，当然他本身有一定实力，得到了球队认可。
甘国阳实力硬的没话说，但一路走来也没少借助熟人关系，卡普老师就给了他极大的帮助。
球员如此，教练这种可以掺水的岗位就更加严重了，你没有师承，没有人介绍，没有老爹老妈哥哥姐姐在NBA工作，想进NBA球队做教练，可谓难上加难。
贝尔曼已经在NCAA执教出不小的名堂，但他还是需要甘国阳给他做介绍，并且之前第一次面试还没通过。
当时已经是赛季中期，球队不可能让他临时加入，而且拉姆齐对贝尔曼数据分析那一套不感兴趣。
这一次贝尔曼是有备而来，四年时间，一个NCAA冠军，两次NCAA全国赛，可以说履历非常漂亮。
菲茨知道贝尔曼的志向在NBA，所以不再劝阻，而是祝福贝尔曼能在NBA抱到阿甘的大腿。
做了充分准备的贝尔曼首先通过了巴克沃尔特的面试，巴克沃尔特简单了解贝尔曼的情况。
他的执教经历，执教理念，还有一些教练的基本素养，这些对贝尔曼而言小菜一碟。
重点还是第二天杰克-拉姆齐和里克-阿德尔曼的教练组面试，通过这道面试，贝尔曼就能正式成为一名NBA教练。
面试的地点安排在波特兰社区学院的训练中心，鲍比-贝尔曼一大早就穿戴整齐出现在训练馆，他还带着装满资料的公文包，里面都是他的战术笔记和心得。
因为是面试助理教练，其实就是给拉姆齐找个助手，所以杰克博士的个人意见非常重要。
贝尔曼本来想让甘国阳给杰克博士打个招呼，或者今天陪着一起来面试，结果甘国阳全都拒绝，还说自己千万不能来。
贝尔曼心想，斯托克顿婚礼的时候阿甘就说和拉姆齐出现了一些矛盾，怎么到现在矛盾还没有消除吗？到底怎么回事？
贝尔曼又想起当初杰克博士给自己打电话询问阿甘使用指南，自己回了他一句“你问问他是怎么使用我的吧！”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不应该那么轻狂的，虽然自己没有说谎，可这么说总显得不尊重杰克博士，难怪后来他不待见自己。
经过多年的坎坷、磨砺，贝尔曼已经从之前的嘴臭、张狂，慢慢变得平和、圆滑，当然他的脏话库依旧非常庞大。
贝尔曼心里思忖着该怎么通过这次面试，杰克-拉姆齐和阿德尔曼上午九点多抵达了训练中心，然后告知贝尔曼今天上午十点，波特兰社区学院篮球队会在这里和波特兰大学篮球队进行热身赛。
“我们今天是观众，我们一边看比赛一边聊聊。”拉姆齐说道。
贝尔曼明白，今天的面试肯定和比赛有关，拉姆齐要考验自己的临场分析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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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带过最差的一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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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带过最差的一届
时间进入九月份，距离总决赛已经过去3个月，1986年总冠军的热度逐渐冷却，开始成为波特兰人的美好回忆。
各支球队都开始为1986-1987赛季做准备，自由市场上各种交易、签约层出不穷，强队补强，弱队重新整理结构，在新赛季还没开始前，每个球队看起来都有光明的未来。
在一众签约、交易中，最重要，最引人注目的一笔交易来自于底特律活塞和犹他爵士，活塞送出了他们的明星小前锋特里普卡加上肯特-本森，从犹他爵士换来了单打王阿德里安-丹特利。
这是一次明星小前锋之间的互换，活塞和爵士都对自己目前的现状不满，干脆换一换同位置的得分手，看看能不能起到树挪**挪活的效果。
查克-戴利对丹特利垂涎已久，在他试图构建的防御体系中，丹特利的造罚球能力至关重要，因为大量罚球可以有效拖慢对手的进攻节奏。
同时丹特利的低位进攻是活塞队急缺的，丹特利的到来可以有效丰富活塞队的进攻层次，让他们在阵地战中有更多克敌制胜的手段。
活塞队还在1986年选秀大会上挑中了一个新人小前锋丹尼斯-罗德曼，戴利认为他可以取代丹特利的位置，在防守端做贡献。
而爵士队在拥有卡尔-马龙后，决心以马龙为核心构建新的攻防体系，丹特利这种占据大量低位空间的前锋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而且丹特利的训练、比赛态度不是很令人满意，爵士队担心他会带坏年轻的卡尔-马龙，干脆将他交易换来打法更靠外的特里普卡。
除了这两笔显眼的大交易外，其它各种缝缝补补的小签约、小交易也时不时冒出来吸引一下眼球。
自从拥有贾巴尔后，湖人每年夏天都在为贾巴尔寻找替补和保镖型搭档。
湖人在考虑为贾巴尔找**人的问题。
希克玛虽然不是联盟顶尖的中锋，但他在西雅图地区深受人们的喜爱，超音速从来没想过要交易这位中锋，他们的总经理甚至表示：哪怕让玛丽莲-梦露在我卧室里复活，我也不会交易希克玛。
这些球员没有一个是湖人自己培养的，都是在其它球队打出名堂，是实力球员，全明星，甚至常规赛MVP，过气后被湖人吸引到加州洛杉矶，成为贾巴尔的替补和好搭档。
希克玛这位在西雅图效力9年的冠军中锋，在结束了糟糕的1985-1986赛季后，决定离开翡翠之城，去一個能冲击总冠军的地方。
今年已经31岁的他职业生涯开始步入晚期，他还想再品尝一次总冠军的滋味。
洛杉矶湖人队在9月份做出了一笔重要交易，在库布里克决定退役后，杰里-韦斯特将科特-兰比斯和一个选秀权送到圣安东尼奥马刺，得到了马刺在第二轮选中的7尺中锋，凯文-达克沃斯。
另外一笔重磅交易发生在更早一些时候，斯图-茵曼在波特兰并非完全无所事事，他在西北地区的人脉，以及和西雅图方面紧密的联系，让他在杰克-希克玛的交易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但一个半残废的兰尼尔还是让雄鹿过掉了凯尔特人，如今尼尔森需要新的强力内线。
湖人偏爱那种在其它球队成名的内线，他们对自己培养大个子兴趣不大，直接签成品、半成品就是了。
火箭双塔和甘国阳的崛起让贾巴尔显得如此苍老，湖人内线薄弱的问题被放到了台面上。
甚至贾巴尔也不是湖人自己培养的，还有张伯伦，都是从别的球队挖来的。
两个球队算得上是资源互换，各取所需。
例如吉姆-麦克丹尼尔斯，科米特-华盛顿，詹姆斯-爱德华兹，戴夫-罗比斯，吉姆-琼恩斯，鲍勃-麦卡杜，莫里斯-卢卡斯等等。
当初鲍勃-兰尼尔被送到雄鹿时也才31岁，但膝盖已经破烂不堪。
在医疗条件还不够发达的80年代，30岁往往是球员的身体状态分水岭。
希克玛被交易意味着1979年那支冠军超音速的所有成员全部离开。
西雅图人的一段历史结束了，他们将进入新的阶段，期待着新的球队救世主到来，就像10年前迎接希克玛等人一样。
玛丽莲-梦露不会复活，超音速不想交易希克玛，可是希克玛却想离开了。
这些交易目前看来不起眼，但因为其中涉及到大量未来选秀权的归属，很多年后回头看会发现对联盟格局产生了很大影响。
这也是湖人长久以来构建核心阵容的准则：外线自己养，内线出去抢。
凯文-达克沃斯成了一个例外，莫里斯-卢卡斯的失败经历让杰里-韦斯特决心培养一个可靠的内线**人，毕竟贾巴尔都40了啊。
韦斯特最中意的内线球员是开拓者的**位米切尔-汤普森，可是开拓者刚拿到总冠军，是不可能交易汤普森的。
除了汤普森之外，那些成名的过气内线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于
是韦斯特将目光放在新秀身上。
交易科特-兰比斯一是因为韦斯特看好AC-格林的成长，二是兰比斯在和开拓者的对抗中被甘国阳打出心理问题了，韦斯特不看好他在新赛季对阵开拓者的战争中能发挥关键作用，便送走了事。
从天赋上而言，得到凯文-达克沃斯，送走兰比斯是不亏的。
达克沃斯很快将证明他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内线。
但湖人球员对兰比斯都有很深的感情，将他送走就像奥尔巴赫送走麦克斯韦尔一样，让球员们怀疑湖人是否还是个大家庭。
曾经他们都住在绿谷圈的球员公寓里，一起生活，一起训练，一起玩乐，一起比赛。
如今随着薪水水涨船高，球员们年龄增大要成家立业，纷纷在洛杉矶购置房产，绿谷圈的公寓已经空了出来。
那段年轻人生活在一起亲如一家的日子成为了美好回忆，再不会回来了。
而另一边，波特兰开拓者的年轻人们9月份在波特兰社区大学训练馆集合，准备开始今年的新人训练营。
除了库里和霍纳塞克之外，开拓者在七轮选秀中
第349章 卫冕的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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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卫冕的难度
和甘国阳一起训练的特点是，你永远会觉得自己来的不够早，练的不够苦，吃的不够多。
为期一周的新人训练营，甘国阳跟着一起扎扎实实练了七天，练的所有人叫苦不迭。
那些球场边缘人，三轮秀、四轮秀的都想，NBA这碗饭果然吃不上，因为真吃不动啊。
而戴尔-库里和在公司找到会计工作的霍纳塞克坚持了下来，随着训练的深入，他们适应能力越来越强。
尤其是霍纳塞克，从第一天累的直不起腰，到第二天能跟上节奏，等到训练营要结束时，三点半以后的三分球训练他已经能正常打铁了。
虽然投的还是不好，起码不会出现大量空气球。
甘国阳除了带着大家一起好好训练外，还带着大家一起好好吃饭。
他提供了一份篮球食谱，以及波特兰健康饮食地图，请大伙儿一起吃饭，保持良好的饮食习惯。
据说德雷克斯勒还给新人们提供了一份“波特兰**俱乐部指南”，因为波特兰是俄勒冈著名的**之都，有大量的**俱乐部和成人书店。
杰克-拉姆齐的传统前场体系已经无法在当下NBA很好的生存，上个赛季开始，拉姆齐就大量放权给后场的德雷克斯勒、波特和帕克森。
总之一周的训练营结束后，新人们虽然练的很苦，却又觉得有些不舍。
而霍纳塞克名不见经传，不过在新人训练营结束后的总结会上，贝尔曼和阿德尔曼说：“霍纳塞克有着更为全面的潜能，他打球很有大局观，很会动脑子。戴尔在技能，尤其是射术上更加优秀，他比较纯粹。”
时间一晃眼到了9月底，漫长的休赛期过去了一大半，球员们纷纷归位，各支球队的季前赛训练营已准备就绪。
虽然拉姆齐依旧是球队无可争议的主教练，是球队的灵魂人物之一，但他对球队实际影响力正不断削弱。
戴尔-库里和霍纳塞克的到来，意味着开拓者在战术体系上正走向一条新的道路。
不过在杰克博士面前，该批评阿甘还是要批评的！
阿德尔曼同意贝尔曼的想法，不过他还是指出：“他们两人暂时还达不到轮换的要求，他们需要更加刻苦的训练才能争取上场机会。后场是我们的薄弱环节，要重点关注他们的成长。”
开拓者在打法上和70年代相比已大相径庭，只有比尔-沃顿在场时，偶尔能看到过去的一些影子。
湖人曾经的功勋球星，贾马尔-威尔克斯在快船经历了一个糟糕的赛季后决定退役，他退役时不过32岁。
最终开拓者的重点培养对象是两个后卫，说明拉姆齐的体系在开拓者队内正逐渐消退，被更新的东西所取代。
从能力上而言，贝尔曼当然没问题，他缺少的是资历，不过甘国阳的存在弥补了他在这方面的缺陷。
可惜大部分人都不够优秀，达不到开拓者的签约要求，最终只有霍纳塞克和戴尔-库里留了下来。
唐纳德-斯特林或许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一下球队建设问题，为什么优秀的球员到了这里表现都在下滑，都不愿意为这支球队效力。
如果继续按照拉姆齐的体系去摘选新秀，开拓者应该选择更多前场锋线。
他们从球队老大对篮球和生活的态度能感觉到，这是一个优秀的团队。
这对快船而言又是一个重大打击，他们批评威尔克斯对球队缺乏贡献，而伦-拜亚斯的死让快船看起来更加凄惨。
华盛顿**队的“白发男”，比尔-沃顿的对头汤姆-麦克米伦在今夏决定退役，他的篮球生涯结束了，不过他的**生涯正式开启，他将成为代表马里兰地区的国会众议员，成为美国统治阶级的一份子。
如果甘国阳都能听从他的指挥，其他人没有任何理由不服从，所以训练营期间贝尔曼很轻松，他心中对甘国阳很感激，这小子会做人。
戴尔-库里在训练营的表现更加优秀，他毕竟是首轮秀，在大学时期就在全美有知名度。
每個赛季有新人进入，自然也有旧人离开，新陈代谢循环往复。
贝尔曼这周算是好好过了把NBA教练的瘾，整个训练营都是由贝尔曼主持，阿德尔曼在一旁观察、指点。
还有一位离开球迷视线的传奇球员是乔治-格文，他在芝加哥公牛打完一个赛季后，正式宣布离开赛场，从此NBA无法再看到冰人优雅的“Finger-roll”，同时格文要投入到与**的抗争中去。
开拓者这边，比尔-沃顿亦在退役还是继续打一年之间犹豫和徘徊。
夏天他经历了职业生涯的第36次手术，来修复他脚踝早已破碎不堪的骨骼结构。
总决赛的封闭针加剧了他原本的旧伤，医生不得不用电锯切开脚踝骨和腿骨的部分连接，然后用电钻和钢钉将这部分重新接合。
一整个夏天沃顿的腿上都绑着厚厚的石膏，等到季前赛训练营开启时
，在拐杖的辅助下他已经能走路，但登场训练、比赛，至少还要几个月的时间。
杰克-拉姆齐让沃顿在家好好休息，最好能去一个温暖干燥的地方待着，但沃顿还是留在了波特兰，并且到场参加球队新赛季第一次训练营。
“我不能一直一个人呆着，我需要一点生机，让勃勃的生机来滋润我。没有什么比看阿甘训练更好的了。”
沃顿这么和拉姆齐说，拉姆齐同意他到场边观战，两人坐在场下，拉姆齐将训练工作交给阿德尔曼和贝尔曼。
“新来的教练鲍比，是阿甘过去的高中和大学的教练，圣母大学的兔崽子，很有活力和激情。”
“过去最有活力和激情的是你杰克，我觉得你看起来没有去年那么精力充沛了，太累了吗？”
“有一点…我已经六十一岁了，最近总是失眠，睡得不好，做梦，起夜，我需要找回状态。”
拿下总冠军对人的体能、精气神是一种很大的消耗，拉姆齐年事已高，1986赛季的成功让他精疲力竭，这点和1977年不同，毕竟年纪在这儿摆着。
1977年他刚到波特兰，才52岁，正是一个教练年富力强的时候，对成功充满了野心和渴望。
9年时间的蹉跎，和得意弟子重归于好，再创辉煌，最终得偿所愿，教练生涯已经没有什么遗憾。
所以这次训练营拉姆齐有点儿摆烂的意思，把大部分细节工作都交给阿德尔曼和新的助理教练，自己负责抓总的工作。
“我在考虑是不是要退役了，继续再打一
第350章 控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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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鲍比贝尔曼而言，从冈萨加搬到波特兰并不是一件麻烦的事。
他的所有家当用一辆皮卡车就能装满，从斯波坎出发，90号公路朝着西南方向行驶到赫米斯顿，在这里加油，休息，然后沿着哥伦比亚河一直往西，再开三个小时就能抵达目的地。
自从和妻子的婚姻破裂后，鲍比贝尔曼的生活就只有篮球了。
从密歇根到新泽西，从旧金山到斯波坎，最后到波特兰，他一步一个脚印，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属于他自己的逆袭。
一个因为涉嫌**被大学清退，沦落到基层篮球训练班助理教练的男人，如今踏上了nba的道路。
对斯波坎和冈萨加大学，贝尔曼无疑是留恋和不舍的，在这里整整四年时间，是他真正静下心来踏踏实实研究篮球，研究教练工作的四年。
尤其是甘国阳去nba后这两年，没有了这根超级大腿，贝尔曼仅凭自己的执教功力两次带斗牛犬杀入ncaa全国赛，着实是一份了不起的成就。
在冈萨加他很受尊敬，他和菲茨、德隆等人的关系都很好，新合同他的薪水很可观，斯波坎的居住环境也很宜人，他完全可以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在大学执教五年、十年，甚至更长时间。
在ncaa还没有完全功利化的年代，一个合适、出色的大学教练在球队呆15到20年是很常见的事。
像德保罗大学的雷迈尔就在球队教练位置上干了40年，一直干到退休，顶替他位置的是他儿子乔伊迈尔，顺便他孙子被送去公牛做了球探。
如果贝尔曼想，凭借他的ncaa冠军和两次全国赛，他可以和迈尔一样在斯波坎生根发芽，重新开始一段婚姻，生儿育女，成为冈萨加大学的篮球掌门人。
但贝尔曼没这么做，他甚至没有在斯波坎买房，四年来一直租房住，在开始最艰苦的日子里要一边执教，一边打零工支付房租。
后来拿了冠军条件好了，贝尔曼还是租房，从那时候起菲茨就知道，贝尔曼的心不是真正留在冈萨加的，哪怕签了合约他依旧保留了随时离开的条款。
来到波特兰，在甘国阳的帮助下贝尔曼在湖山公园租了一套公寓，距离波特兰社区大学很近，方便他上下班。
靠着精熟的业务能力，贝尔曼很快被委以重任，负责新人训练营，并在季前赛训练营中担任防守教练，负责指导球员的個人防守。
对贝尔曼而言，工作的难度不在于技术，他对自己的篮球水平有绝对的自信，真正的难度在于如何与球员们相处，如何赢得职业球员的尊重。
这是很多大学教练来到nba职业队面临的首要困难，怎么打球，用什么战术打球往往不是最难的，让球员们愿意听你的话，能和你好好相处才是头号难题。
职业球员不是学生，你不可能用老师对学生的态度去对待他们，球员的地位往往比教练稳固，做教练的有时候要反过来哄着球员。
过去在北侨中学和冈萨加，贝尔曼一直都是脏话艺术大师，到了开拓者他不得不收敛一些，有些话憋着暂时不能说。
从新人训练营开始，大量琐碎的杂务都是由他完成，做表格，做笔记，剪录像，担任对抗赛裁判等等，过去都是阿德尔曼的活，如今都交给他了，每天忙的团团转。
他堂堂一个ncaa冠军教头，跑到nba球队要做一个杂务工，换成一般教练心里还真受不了。
但贝尔曼没有怨言，比这更糟糕的境况他都经历过，这点小事算的了什么。
况且在拉姆齐身边他确实能学到不少东西，“教练中的教练”可不是说笑的。
对贝尔曼而言，好消息是有甘国阳在，他融入球队的难度降低不少。
甘国阳是天生的领袖，是波特兰当之无愧的王，贝尔曼“阿甘大学教练”的身份为他带来很多方便。
虽然为了讨好杰克拉姆齐，有时候不得不在背后说一些甘国阳的“坏话”，但贝尔曼心里清楚，阿甘是他在开拓者的根基，无论如何要伺候好这位小爷。
而甘国阳对贝尔曼的要求也很简单：每天陪他留下来加练，指导甘国阳的防守技术，然后晚上一起吃饭。
甘国阳上个赛季没有拿到最佳防守球员，因为减重后他将更多精力放在了进攻端，加上他为了控制犯规，盖帽数下降，所以最佳防守球员的称号给了抢断数据出色的埃尔文罗伯特森。
到了季后赛，尤其是总决赛，甘国阳用他的大帽和防守证明，他是联盟最好的内线防守者。
只能说最佳防守球员数据和印象分很重要，因为这个奖项是媒体们选出来的，媒体看中的就是这些。
而防守阵容是教练选出来的，教练心里最清楚，谁才是联盟最好的防守人甘国阳毫无悬念的入选第一防守阵容。
甘国阳对此并不满足，他认为自己在防守端还有进步空间，尤其是怎么一防二，这种非常需要经验和技巧的高难度活，甘国阳很感兴趣。
因为甘国阳知道，今年沃顿大部分时
间打不了，琼斯和汤普森又老了一岁，这种情况下他在防守端肯定要付出更多精力。
至于进攻，德雷克斯勒、范德维奇、波特、柯西等人都在成长期，不用担心球队没有得分点，所以为了球队，甘国阳愿意在防守端做更多贡献，而牺牲一部分的得分数据。
贝尔曼在知道甘国阳的打算后，感叹道：
第351章 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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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就是看谁能吓倒谁。“xan”泽维尔麦克丹尼尔
1986年10月31日，波特兰在主场纪念体育馆迎来了他们新赛季的揭幕战，迎战的是老对手西雅图超音速。
因为波特兰和西雅图靠的近，所以赛季开局五场之内开拓者和超音速是必有一战，两队也是长久以来都有恩怨。
夏天超音速经历了大变动，杰克希克玛交易去了雄鹿，兰尼威尔肯斯卸任经理一职，远走克利夫兰骑士，79冠军一代彻底结束，超音速进入了新时期。
不过西雅图送走希克玛后，并没有打算彻底摆烂，相反他们一系列的签约、交易、更换管理层的动作都表明，他们对新赛季是很有野心的。
他们首先在选秀大会上拿下了内特麦克米兰，补充球队的后场。
接着从希克玛的交易中得到了雄鹿中锋李斯特被阿甘暴扣的那个。
7月份用艾尔伍德从小牛队交换到了戴尔埃利斯，进一步填充后场。
在湖人队买断莫里斯卢卡斯后，超音速选择认领，接着从底特律活塞交易得到老将约翰隆。
到了10月份，超音速将约翰隆搭上二轮秀，从步行者换到了内线鲁斯舍尼。
这样，超音速就构建了一个以泽维尔麦克丹尼尔、汤姆钱伯斯、李斯特、莫里斯卢卡斯为架构的有力前场。
在后场，戴尔埃利斯将在超音速迎来他职业生涯最辉煌的阶段，内特麦克米兰也将是球队重点培养对象。
取代兰尼威尔肯斯的新主教练伯尼比克斯塔夫作为联盟的新锐教练，有着很强的干劲，焕然一新的超音速在他的带领下，非常想在新赛季打出一点名堂来。
而首场在客场对阵卫冕冠军，无疑是他们砸场子，展现自己的最好机会。
在比赛正式开始前，波特兰开拓者在现场举办了冠军戒指颁发仪式，上赛季的球员从老板拉里温伯格手里接过了金光闪闪的冠军戒指。
70、80年代的冠军戒指还是非常朴素的，一般就是一枚刻字的金戒指，中间镶嵌一颗钻石，比如1977年开拓者的总冠军戒指。
这枚戒指和其他球队的戒指造型差不多，主要差别就是在侧面有开拓者的螺旋队标。
1986年的冠军因为是开拓者历史第二冠，所以从一颗钻石变成了两颗钻石，其它设计没有太大变化那时候的nba审美和投入只能这样了。
不过大家还是非常开心，毕竟戒指的象征意义要大于它的实际价值，有多少职业球员打一辈子球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小东西，甚至不惜东跑西跑背负骂名。
而有些球员早早就拿到了别人十几年梦寐以求的东西，可以说球员的命运是大不相同。
随后，甘国阳在全场上万名观众的欢呼和瞩目下，将球队的第二面冠军旗帜升上了球馆天花板。
超音速的球员坐在场下，看着开拓者大肆庆祝他们的总冠军，表情冷漠，眼神中都是击败对手的渴望。
nba就是这样，成为冠军得到的并不是尊重和臣服，而是源源不断的挑战，冠军永远是众矢之的。
泽维尔麦克丹尼尔的眼睛一直盯着甘国阳，今晚的中心人物，聚光灯的焦点，联盟当红的巨星。
在临近登场前，麦克丹尼尔和队友汤姆钱伯斯说：“今晚我要想办法在阿甘头上扣一个。”
钱伯斯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麦克丹尼尔，“你疯了吗？不要随便挑衅阿甘。”
麦克丹尼尔道：“你怕了？你忘记自己当初怎么被阿甘隔扣的了？”
甘国阳1984年新秀赛季第一次面对西雅图超音速，在钱伯斯脑袋上完成了一個超高难度的转身隔扣。
那成为了甘国阳生涯自己都无法再复制的经典扣篮，也让钱伯斯在未来几十年里要一次又一次成为背景板，在电视、录像中被反复播放。
面对麦克丹尼尔的质问，钱伯斯很诚实：“我怕。”
一副你要作死可以，别溅我一身血的样子。
麦克丹尼尔哼了一声，对钱伯斯，以及整个联盟其他人的怯懦很不屑。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作为1985年的新秀，麦克丹尼尔是联盟少数对甘国阳不服气的人。
就和阿基姆奥拉朱旺一样，这位4号秀有着强烈的证明自我的心态，从新秀赛季开始面对任何挑战，不论来自队内还是对手，他都从不退缩和畏惧。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将是联盟最可怕的拳击手之一，是赛场上的火爆因子。
钱伯斯知道自己无法劝阻麦克丹尼尔，这是个荷尔蒙极端爆棚的家伙。
从新秀赛季开始他就剃了个闪亮、扎眼的光头，在踏入训练营的那一刻起，麦克丹尼尔就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
他和球队的老将前锋雷吉金对位，金一直纠缠着他，用搂抱的方式干扰麦克丹尼尔接球。
麦克丹尼尔问主教练自己该怎么摆脱防守，教练说做你该做的事。
于是麦克丹尼尔给了
雷吉金一拳，一切都解决了。
他的荷尔蒙爆棚还体现在他那超乎常人的大甩棍上。
在比赛或者训练结束之后，因为大量运动他的大甩棍会非常坚挺，他在更衣室里里赤裸身体，在甩棍上挂一根毛巾，就这么走来走去，以展示自己的力量。
除了挂毛巾之外，他还会挂个灯笼，挂个小黑板，甚至在圣诞节挂一个袜子，总之这是他男性力量的象征。
队友们有时候觉得很恶俗，但又很无奈，这家伙确实不好惹，比如刚交易到球队的戴尔埃利斯已经和麦克丹尼尔吵过一架了。
麦克丹尼尔是个不稳定因素，不过在球场上他确实令对手畏惧，他的对抗性，好胜心，会让软蛋球员无所遁形。
所以今晚他准备碰一碰联盟最硬的石头，看看新赛季的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超音速今晚的首发是李斯特、汤姆钱伯斯、麦克丹尼尔、杰拉德亨德森外加迈克尔菲尔普斯。
其中杰拉德亨德森应该是让超音速最后悔的交易之
第352章 利用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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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节比赛双方杀的难解难分。
超音速在暂停后调整了攻防策略，防守端他们开始绕前和包夹甘国阳。
没接球的时候绕前，接了球开始坚决包夹。
当甘国阳选择出球时，超音速将进行高速的防守轮转。
执行夹击和轮转的核心球员正是麦克丹尼尔，他拥有充沛的精力和极具倾略性的协防。
一旦防守成功，超音速会立刻发动反击和当初古斯威廉姆斯主导的反击不同，这支超音速的反击是全员反击，任何一个球员拿到球都能持球推进，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前排尖刀突击篮下。
这让超音速的反击节奏极快，尤其是当戴尔埃利斯登场后，同时超音速积极冲抢前场篮板球，为球队进攻创造机会。
他们很快追平了比分，并和开拓者展开了拉锯战。
双方首节打成了28:31，开拓者领先超音速3分。
甘国阳感受了到超音速相较于过去的变化，球队已经完全脱离了兰尼威尔肯斯的影子。
没有了杰克希克玛后，超音速打得更快，更凶猛，锋线的防守极具侵略性。
比克斯塔夫的轮换非常积极，埃利斯、卢卡斯、丹尼杨轮番登场，保持锋卫的活力。
当然，发挥最为关键的还是泽维尔麦克丹尼尔，他在攻防端的积极主动，让甘国阳打得颇为难受。
第二节开头，甘国阳坐在场下休息，开拓者依旧保持着对超音速的压制靠的是范德维奇的外线投射。
范德维奇第二节抓住机会，外线命中了一记三分球，然后连续的突破上篮成功他的突破速度变慢，但因为强壮，在篮下的杀伤力变强。
他主导了开拓者的进攻，多次站上罚球线，帮助开拓者再度建立了8分的领先优势。
但面对卫冕冠军，超音速打得相当顽强，比克斯塔夫的一次暂停后，戴尔埃利斯和钱伯斯连续得分，再度将比分迫近到只差2分。
拉姆齐在暂停时批评球员们缺乏紧张感，打得太过于松垮，“这已经是新的赛季了，我们的冠军已经得到了奖励，新赛季冠军球队不会有任何加成，反而会得到对手的针对，我们要找回节奏感！”
嘴上这么说，可杰克拉姆齐清楚，他自己都没有找回比赛的节奏感。
当他照例单膝跪在场边指挥比赛时，他明显感到膝盖的疼痛，虽然在地板上垫了一块毛巾，可是在站起来时比过去费劲多了。
甘国阳重新回到球场，他在低位利用自己的攻击接连造成犯规，站上罚球线帮助球队得分。
麦克丹尼尔因为凶猛的夹击，两次被吹了防守犯规，这家伙显然不服，冲着裁判抱怨，被吹了一个技术犯规。
甘国阳站上罚球线加罚命中，而麦克丹尼尔在一旁冷嘲热讽：“你也开始有裁判保驾护航了是吗？拿了mvp就是不一样。”
甘国阳已经慢慢被麦克丹尼尔弄出一些火来，一方面这家伙很嚣张，不停的骚扰，上动作，嘴巴里不干不净。
另一方面他对队友的发挥不满意，大家确实打得有些松垮，不像上个赛季，开局异常紧凑，摧枯拉朽一般击败每一個对手。
“我劝你闭嘴，你要是做不到，我可以帮你。”甘国阳看着麦克丹尼尔，平静的说道。
麦克丹尼尔心里不服，但这一刻面对甘国阳他竟然没敢回嘴。
当比赛继续进行的时候，他心里后悔了，自己刚刚怎么怂了呢？
难道真的怕了？
麦克丹尼尔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勇猛凶悍。
和很多外表勇猛凶悍的人一样，麦克丹尼尔也有胆小的青少年岁月。
出生在南卡罗来纳的麦克丹尼尔14岁便时常混迹街头打球，经常面对十七八岁的大孩子。
因为年龄差距大，他总是被封盖，所以他练了一手转身后仰跳投，来躲避防守人的封盖。
那时候的他害怕对抗，胆子很小，直到16岁长到了6尺6，变得更高更壮时，他把那些曾经封盖他的人一个个打败，并用充满侵略性的对抗宣泄曾经的恐惧。
当他面对阿甘时，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回到了14岁，对手是那些看起来又高又壮的大孩子，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用后仰跳投躲开。
“该死，我已经不是14岁了。”
麦克丹尼尔心里这么想着，积极投入到进攻中。
他接到埃利斯的传球，突破强冲篮下上篮，但遭到了甘国阳的封盖。
漂亮的盖帽，麦克丹尼尔没有寻求到出手空间就贸然上篮，自然无法突破甘国阳的十指关。
取得球权的开拓者发动反击，甘国阳长传到前场，德雷克斯勒低头起飞，结果快攻被超音速破坏。
“克莱德，你要找回你的速度和冲击力，你夏天的时候冲傻了吗？”
甘国阳很少批评队友，但今晚德雷克斯勒的表现相当糟糕。
他浪费了很多好的反击机会，并且进攻打得软绵绵，在超音速严
密、强硬的防守下屡屡碰壁。
德雷克斯勒低头不语，他今晚状态确实不好，夏天他几个城市来回的跑，在休斯顿呆的时间最长。
在休斯顿他是真正的大明星，即便离开休斯顿大学那么久，他在这里依旧有着很高的人气。
加上今年冠军的加成，基本上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认出他，找他要签名、合影，并问他什么时候回休斯顿。
德雷克斯勒总是一笑而过，这让他心里很痛快，当年火箭选秀的时候不要我，现在想我回来了？
德雷克斯勒不是没有动过回休斯顿打球的念头，不过当下他在开拓者正时如鱼得水的时候，没有任何离开的理由。
他还遵照甘国阳的嘱咐去探望自己的女儿
第353章 头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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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杰克拉姆齐而言，担任nba教练的重大挑战除了身体和精力上的考验外，还有一项就是联盟变化越来越快的战术和规则，这对一个脑袋上没剩多少**的60岁老人来说，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战术策略相对简单的60年代，杰克拉姆齐可以身兼数职，他年轻，身体好，脑子灵活，记忆力超群，可以同时完成多项工作，并且做的不错。
就好像里德奥尔巴赫那样，总经理、球探、教练、领队外加啦啦队一起当。
到了70年代，他成为专职主教练，球队设置了专门的总经理、球探，还为拉姆齐配备了助理教练协助工作。
到了80年代，比赛规则变得越来越复杂，三分线的引入，非法防守规则一改再改，还有暂停、换人规则方面的微调，以及比赛录像技术的引入，让指挥一支nba球队变得越来越困难。
过去各种工作一肩挑的主教练开始需要更多助手，比如洛杉矶湖人队，主教练帕特莱利手下有一名助理教练，一名体能训练教练，两名录像剪辑师。
其中体能训练教练和录像剪辑师都是最近两年刚加入教练组辅助莱利工作的。
底特律活塞队的查克戴利本赛季也获得了两名新的助手，助理教练迪克范思哲和朗罗斯坦，“富翁老爹”不用再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繁杂的事务了。
不光教练，场上的裁判也要感觉人数不够了，两个裁判有时候会忙不过来，无法应付越来越快的比赛节奏，以及越来越复杂，压力越来越大的大场面。
联盟正在考虑增加一名助理裁判，将裁判人数增加到三人。
现在开拓者教练组就有三个人，贝尔曼在防守端有他独到的见解，他看得出来超音速在很好的利用擦边防守，在局部地区制造多防少的优势，并且利用快速的轮转抵消开拓者的转移球。
如果比尔沃顿在，拉姆齐会毫不犹豫派自己的得意弟子登场，用他具有穿透力的传球为阵地战创造机会，和甘国阳形成高低位的搭档，用一条线代替一個点，这会让超音速的合围无所适从。
但沃顿要到明年才能复出，如果让汤普森到高位和甘国阳搭配，一是汤普森的传球达不到沃顿的效果，二是汤普森的擅长区域在低位，甘国阳在低位持球时，他在弱侧低位和侧翼是最舒服的，让他去高位，他的主要作用不是传球而是接球中距离。
这两年汤普森的作用越来越功能化、蓝领化，他乐于在甘国阳身边做辅助。
这位来自于巴哈马的状元有着傲人的天赋，高中时他在老家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一场比赛轻轻松松摘60个篮板球。
到了美国以后，他的天赋依旧是一等一的，但他天性乐观、开朗，什么事都不太放在心上，这限制了他获得更高成就。
这点他和师弟凯文麦克海尔非常像，也难怪两人私下关系极好，场上互相非常了解。
在甘国阳来到开拓者之前，拉姆齐和汤普森之间已经不算太对付，因为拉姆齐是个胜利狂，而汤普森不是那么在乎。
有时候他们输掉一场比赛，拉姆齐会气的一天不说话，汤普森却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干嘛干嘛。
而且汤普森刚进联盟时人有点秀逗，总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比如在鞋带上系铃铛，戴巫毒项链，带女人上球队大巴。
这些都让拉姆齐头疼，认为他不适合做一个球队领袖，直到甘国阳到来后，汤普森不用再为做领袖烦恼，做一个辅助他绝对合格。
暂停时，拉姆齐指着战术板，对汤普森说：“米切尔，到高位来，这是你的点，把防守拉开。”
汤普森点点头，道：“和阿甘做高低位配合？”
拉姆齐点头，道：“是的，你们俩要连成线，释放阿甘身上的防守压力。其他人，我们的进攻要动起来，进攻要比防守跑的更快，我们已经被对手追上了！”
虽然汤普森和甘国阳的高低位配合效果一般，但总好过让甘国阳在低位遭到合围，有一个人拉开策应总是好的。
而且甘国阳还能和汤普森进行位置互换，两人轮流在高低位搭配，甘国阳的传球和中投同样有威胁。
一旁的鲍比贝尔曼听着拉姆齐的布置，心中叹了口气，心想：“这老头，你又不采用我的策略，你刚刚问**嘛呢？还是高低位配合，其他人围着前场球员转的老一套，这样就算有效果，也绝对不如我那套。”
刚才拉姆齐询问贝尔曼防守策略问题，贝尔曼给出了自己的见解和答案。
拉姆齐只是点了点头，但暂停时还是使用了过去那一套，并未采用贝尔曼的建议。
想来也很正常，贝尔曼毕竟刚上任，还未完全取得拉姆齐的信任，拉姆齐怎么可能一上来就听贝尔曼的意见。
况且贝尔曼的那套想法和拉姆齐信奉的篮球哲学实在有些大相径庭，即便这两个赛季拉姆齐一直在改进，修正自己的战术策略，但他的大方向还是没变的，一些核心的元素依旧存在。
贝尔曼的想法截然不同，拉姆齐听
了以后不置可否。
暂停结束，双方重新回到场上，开拓者的策略变化是有效果的。
汤普森来到高位后，重新塑造了球队阵型，让超音速的合围变得困难。
汤普森在弧顶连续接到甘国阳的传球，中距离跳投命中。
同时两人在防守中位置互换，甘国阳开始加大对超音速锋线的压迫。
麦克丹尼尔和戴尔埃利斯都遭到了甘国阳换防后的纠缠，迫使他们防御性传球，无法形成有效的进攻。
借助这个机会，开拓者
第354章 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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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美国进入大萧条，全美约50的住宅贷款违约，失业率接近25，金融萧条导致了房地产行业崩溃。
有钱人开始逃离市中心，曾经繁华的街区变得污水横流，房屋年久失修，缺乏干净的水源和基础设施，住房条件极差。
在这一背景下，美国各地成立了住房管理局，颁布相关的法案，着手改善城区居民居住环境，以期消除城区贫民窟现象。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又掀起了一股郊区化的风潮，曾经住在市中心的中产阶级白人纷纷离开，将他们的居住地转移到更加安全、干净同时交通便利的市郊卫星城，市中心开始被越来越多的黑人占据，贫民窟现象再度出现。
这回住房管理局再度出手，国家颁布了住房法，地方政府开始举债对城市社区进行大规模改造，建设一批标准化、规范化的超大规模住宅小区，租售给那些蓝领工人阶级。
在南卡罗来纳的哥伦比亚市，超大的工人社区亨得利之家就是在这一背景下诞生的，在1950年代建成时，这里拥有三百多个单元楼，住的全都是白人，都是哥伦比亚市的产业工人。
然而到了1960年代，随着种族隔离被取消，黑人开始越来越多的进入亨得利之家，这个曾经规划良好，设施齐备的超大社区，也不可避免的开始走向衰败。
蓝领工人紧随1929年的富豪、1949年的中产逃离市中心，让位给越来越多的黑人。
亨得利之家的犯罪率直线上升，居住条件不断恶化，又开始沦为贫民窟。
泽维尔麦克丹尼尔就是在这里出生、长大，他是家里的老大，他出生于1963年，那时候亨得利之家已经是个超大的混乱泥潭，暴力犯罪无处不在，每个人走在街上都要小心翼翼，你最好成群结伙，不然随时随地会有危险。
麦克丹尼尔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瞻前顾后，他個性胆小，毕竟父亲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黑帮老大，只是南卡罗来纳大学一个看大门的保安。
上中学时他展露出了自己的篮球天赋，不过在篮球场上他从不敢锋芒毕露，因为奥林匹亚中学篮球场和街头一样危险。
这里的学生不少人都进过局子，甚至进过**学校，篮球场不是能随便撒野的地方，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有人掏出刀子来。
面对那些高个子对手，麦克丹尼尔学会了转身后仰跳投，他可不想冲入篮下制造身体对抗，给自己惹麻烦。
到了高中他的天赋开始崭露头角，他的个子变得越来越高，受到了很多ncaa学校的关注，他去了堪萨斯的威奇托州立大学。
在大学的性格开始有所变化，他变得越来越强硬，越来越嚣张，在二年级对阵塔尔萨队保罗普莱西的学校的比赛前，麦克丹尼尔剃了光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那时候黑人很少留光头，因为带有暴力和歧视的象征，但麦克丹尼尔这么做了，并且一直保持到现在。
从剃了光头开始，麦克丹尼尔仿佛和过去胆小、瞻前顾后的自己做了一个切割和告别，他成了球场上最锋芒毕露的那一个。
不管到哪里，不管面对任何对手，他都不畏惧，他都试图证明自己，14岁之前那个在球场上只敢后仰跳投的他被深埋。
但在黑暗降临的那一刻，麦克丹尼尔感觉自己回到了14岁，回到了1970年代的亨得利之家。
他想起了那里的轮胎秋千，小朋友们玩的地方，大孩子们玩的很开心，他站在一旁眼巴巴看着不敢上前生怕挨揍。
和他在球场时一样，转身，躲开，往后跳，把球投进去，离那些危险的家伙远远的，反正把球投进就行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第一次运动后硬挺，还是在某个夏天过后发现球场上的人都没有他高了？
麦克丹尼尔想不起来了，他想起来父亲给他买的匡威鞋，因为穿太久破了，只能往里塞硬纸板挡住脚指头，他想起来自己在大学里孤身一人没有朋友，每天要打长途电话回家给妈妈，都是一些脆弱的回忆。
原来他曾经这么脆弱，胆怯，弱小，孤独剧烈的疼痛和晕眩感一阵阵袭来，麦克丹尼尔逐渐清醒过来。
耳边能听到有人在喊他，是队医，他努力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变得明亮、饱满，黑暗中关于亨得利之家的黑白记忆迅速消退。
“泽维尔，泽维尔？你醒了，躺着躺着，来看看，这是几，这是几？”
麦克丹尼尔看着眼前晃动的手指，有两根，便脱口道：“二。”
“谢特，可能有脑震荡，还晕着呢。别动泽维尔，待会儿会有救护车过来，送你去医院做检查。”
“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在在这儿？”
“你和桑尼对喷，他突然给了你一下，你就昏倒了。”
“桑尼？哪个桑尼？”
“桑尼甘！阿甘，波特兰的魔王。躺着吧别动，没事的。”
因为脑袋受到强烈撞击，麦克丹尼尔出现了短暂的失忆。
之后
第355章 存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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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国阳这个新的赛璐璐气孔面具，是用一个曲棍球面具改装的。
本来开拓者可以提供更好，更精美的面具，但甘国阳觉得这个面具很酷，就决定戴这个面具在比赛中登场。
这個类似电影十三号星期五中**狂杰森的面具造型，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引发了如下几个结果：
第一，开拓者的第二场比赛做客盐湖城，场下甘国阳和新婚燕尔的斯托克顿夫妻一道吃了温馨的晚餐，一起的还有卡尔马龙。
结果第二天比赛的时候，卡尔马龙被甘国阳的**狂造型所震慑，首场还拿下27分的他，当晚被甘国阳防的15投2中，只得到8分7个篮板球。
犹他爵士在主场惨败给了波特兰开拓者，赛后莱登教练在记者会上吐槽，说阿甘的新造型过于恐怖，导致球员防守他和进攻面对他时过于害怕，完全无法发挥正常状态。
“我站在场边指挥的时候看到阿甘的第一反应是报警，而不是关注比赛，这该怎么打？”
莱登的话在记者会引起一片哄笑，这位老顽童一向都是媒体的开心果，他总是以小丑的姿态出现。
不过记者们虽然哄笑，回到更衣室后的莱登却没有笑容，他不过是用玩笑来掩盖自己的失望。
尤其是对卡尔马龙今晚的失望，在面对阿甘时他再度落入下风，并且是全面下风。
莱登问马龙：“真的是因为面具而感到恐惧吗？”
马龙有些无奈的道：“有有一点原因在里面吧。”
莱登摇了摇头，道：“你除了强壮你的身体之外，更需要强壮你的心灵。”
一个夏天过去，卡尔马龙壮了一大圈。
他在场上奔跑时稳健了很多，不再跌跌撞撞总是摔倒。
他的罚球命中率趋于稳定，莱登为了他交易走了丹特利。
整个爵士队上下都对马龙寄予厚望。
可是在西部，一个魔王样的内线，让其他年轻四五号位都感到窒息。
今晚斯托克顿的表现倒是不错，他从不畏惧甘国阳。
而马龙必须找到应对阿甘的办法才行，当然他的时间还很多。
第二件事，就是在第三场比赛开拓者访问金州奥克兰，客场对阵勇士时，甘国阳的面具造型吓哭了场边的一个小球迷。
甘国阳在旧金山的人气毋庸置疑，当开拓者来到奥克兰体育馆比赛，这里和开拓者的主场没什么差别。
每次这里都会**大量的华人球迷，各个年龄段都有，尤其是小朋友数量很多。
有不少球迷从甘国阳高中时期就开始看北侨中学的比赛，可以说是老铁杆了。
avia的加州地区专卖总店设立在了旧金山，因为在这儿亚裔众多，他的球鞋很好卖。
在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甘国阳一次边线救球，人扑倒在了观众席里。
爬起来的时候旁边的一位穿着11号球衣的华人小球迷用惊恐的眼神盯着甘国阳。
甘国阳以为自己的救球吓到了他，便上前摸了摸她的脸蛋安慰她。
哪知道小女孩立刻哭了出来，甘国阳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面具太恐怖了。
甘国阳连忙将面具脱下来，哄了小女孩一会儿，她才终于止住眼泪。
现场球迷都送来欢呼和掌声，不过赛后甘国阳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要考虑一下换个面具了。”
第三件事，是开拓者和菲尼克斯太阳的比赛结束后，菲尼克斯当地报纸评选了一个“nba历史最丑陋面具”的排行榜。
其中1976年柯蒂斯佩里的面具榜上有名，而和他类似的甘国阳自然也难逃厄运。
因为最近连续客场作战，甘国阳不可能换面具，在外地找不到尺寸大小合适的。
不过要说最丑陋和最恐怖还轮不上甘国阳，排在前两位的是被华盛顿打出脑浆子的汤姆贾诺维奇，以及曾经面部受伤的奥斯卡罗伯特森。
甘国阳对这个排名相当不满，加上之前吓哭了小女孩，重视个人形象的他回到波特兰后立刻决定更换新的面具。
当地医疗器械公司为甘国阳专门制作了一个透明面罩，再戴两场比赛，等眉骨痊愈，他就不用再做蒙面人了。
但有人觉得丑陋，就有人觉得很酷非常喜欢，俄勒冈人报的记者史蒂夫凯利发布的一份当地调查报告显示，在热爱摇滚乐的俄勒冈地区，甘国阳这种充满了神秘和死亡气息的面具装扮非常受欢迎，一些摇滚乐队的歌手纷纷效仿戴上了面具，但没有人能达到甘国阳的效果。
毕竟6尺10的身高，健壮的身躯和结实肌肉带来的压迫感，给面具的加成是非常大的。
avia抓住这个机会，推出了一个skyscraper的“杰森面具版”。
这款球鞋和之前甘国阳季后赛拿下60分的丹佛彩虹版一样，没掀起什么水花。
毕竟谁没事会买一双**狂主题的球鞋去打篮球呢？
总之，一
个简单的面具，在nba新赛季开始的第一周成为了热门的话题。
甘国阳超高的人气是话题有热度的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在于nba媒体策略的改变。
从19861987赛季开始，大卫斯特恩出台了新的媒体规则，球队必须有专门的媒体开放日，教练、球员强制要求参加。
每场比赛结束后，球员、教练必须参加新闻发布会，接受媒体记者的提问、采访。
这和早先记者、球迷可以在更衣室外随便游荡，球员爱和谁聊和谁聊，不爱聊就回去的自由散漫截然不同。
斯特恩在用一道道规则让nba变得更加专业，更受约束，同时也变得更有影响力，更能赚钱。
就在今年2月份，大卫斯特恩以铁腕手段，裁定篮网球星迈克尔雷理查德森因为三次**检测呈阳性终身禁赛。
之前nba遭到终身禁赛的球员都是因为参与**，像1951年罗彻斯特皇家队的贝尔德和格罗萨，这支冠军之师最终因此解散。
还有著名的**大王，被全美职业篮球和大学篮球都视为最大毒瘤的莫利纳斯，他已经在1975年死于黑手党的暗杀。
**是所有职业运动员的红线，在各个体育领域都是如此，美国职业棒球就曾遭到**事件的荼毒，所有人都视**为洪水猛兽。
而迈克尔雷理查德森是第一个因为违禁药品而被判禁赛的，他非常不服气，因为全联盟**的人太多了，凭什么拿他开刀？
80年代中期，黑人民权运动正风生水起，种族歧视正在成为美国
第356章 第一口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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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第一口锅
11月14号开拓者对阵76人的比赛具有特殊的意义。
这将是J博士欧文最后一次踏上波特兰纪念体育馆的地板进行比赛。
新赛季的揭幕战，欧文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宣布，1986-1987赛季将是他漫长篮球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个赛季。
从1971年的ABA开始，欧文已经在赛场上征战了16个年头，“回顾一切，我最后想到的就是无聊。”
欧文在赛后发布会上这么说，声音中透露着疲倦，在去年季后赛输给密尔沃基雄鹿后，欧文知道76人在东部的时代结束了。
上赛季他的场均得分第一次掉到20分以下，投篮命中率也来到了历史最低，35岁的他赛场影响力降到了最低。
虽然欧文很不甘心，因为他一直想在贾巴尔之后退役，那个老家伙都40岁了。
原本以为贾巴尔会在1985年退役，哪知道1985年贾巴尔拿到总冠军和FMVP，焕发了不知道第几春。
目前来看，贾巴尔可能还要在联盟熬个两三年，即将36岁的欧文是真的熬不住了。
对他这样的赢家而言，如果不能获得胜利，哪怕他油箱里还有油，他也不想再继续打了。
休赛季的时候，费城76人进行了一笔大交易，送走了为球队带来冠军的摩西-马龙，从华盛顿**交易得到卢兰德。
为此费城76人还搭进去一個首轮选秀权，这笔交易遭到了很多人的批评，毕竟摩西-马龙今年也才30岁，上个赛季依旧是场均24分13个篮板的全明星中锋。
而卢兰德连续两个赛季被伤病折磨，一共就登场了67场，76人为了重建和摆脱马龙的大合同，完全是亏本大甩卖。
欧文对此没有什么表示，从这一刻开始他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要结束了。
在他决定退役的消息公布后，凡是欧文去客场，主队都自发向这位伟大的前锋表示致敬，送上礼物和祝福。
波特兰纪念体育馆对J博士欧文而言是个有深刻记忆的地方，他在这里第一次打入NBA总决赛，然后遭遇了历史上第一次0:2的大逆转。
正是从这里，欧文开始了对NBA总冠军孜孜不倦的追求，又经历了两次惨痛的总决赛失败后，直到1983年，6年时间才终于得偿所愿。
14号这场比赛开始前，在开场仪式上，开拓者特意为J博士欧文举办了一个小小的仪式，向他赠送了一件玻璃水晶雕刻，雕刻的形态正是1977年总决赛欧文滑翔隔扣格罗斯的经典动作。
这个礼物是甘国阳亲自挑选的，因为开拓者原本打算送J博士一套水晶国际象棋，甘国阳心想这是什么脑子能想出来的礼物？
赛前甘国阳亲自将这尊雕像送到了欧文的手中，全场球迷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向这位NBA的超级大明星致敬。
正如后来很多NBA历史学家所说，朱利叶斯-欧文的存在让职业篮球市场进一步扩大，他不单单是一个扣篮明星而已，而是让很多人都吃上了篮球这碗饭，让篮球运动在美国有了商业化的基础。
欧文非常喜欢这个水晶雕像，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在谈到波特兰开拓者时，欧文很风趣的说：“要感谢波特兰人，1977年的那场失利，让我有了动力继续在篮球场上征战下去，不然我可能早三年就退役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现场的氛围其乐融融。
不过等到比赛真正开始，开拓者的球员和球迷就笑不出来了。
今晚开拓者的表现相当糟糕，外线集体失准。
前几场比赛表现还非常出色的奇奇-范德维奇外线屡投不中。
糟糕的手感像病毒一样传染，其他外线同样失准，各种不进。
甘国阳在篮下奋力拼抢篮板球，苦苦支撑，可他一个人抢再多也无法都抢下来。
反而是76人今晚状态奇佳，已经决定退役的欧文可能是不在乎胜负彻底放松下来，他今晚的投篮命中率高的出奇。
中距离投篮张手就有，上半场7投7中，百分百的命中率，76人一路领先进入下半场。
到了下半场，76人全队手感依旧火热，利用快攻反击屡屡得手，最大时将分差拉开到15分。
甘国阳在篮下能一防二，问题是76人压根不选择挑战阿甘，底角、侧翼、弧顶，不断在外围发动攻击。
76人的中锋蒂姆-麦考米克就一招拉开底边零度角的投篮，全场拿下了17分。
很显然，全联盟都在针对甘国阳的防守进行新的战术布置，没有哪个教练再傻到让自己的内线球员去低位挑战阿甘。
不论高矮，他们都会拉出来投篮，而且不是拉去弧顶，拉到底边的效果是最好的，让甘国阳无暇顾及三秒区。
开拓者今晚没有做很好的应对，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打得缺少针对性，最终在主场125:113，12分的劣势败于76人。
76人首发五人得分全部上15，三个外线得分超过20分，欧文全场14投11中拿下29分，是他开赛以来表现最好的一战。
比赛结束后，欧文对甘国阳说道：“打完这场，我有些后悔了，我觉得我应该再打一年的，而不是退役。”
欧文这话当然是开玩笑，但还是让甘国阳回到更衣室后脸色变得难看，这场球输的太糟糕了。
在
第357章 贝尔曼的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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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贝尔曼的最优解
“我夏天有些懈怠，我的体重增加了。但我有刻苦训练，我加强了我的对抗能力，还有继续改进我的投射。其实这几场，我的投篮命中率在逐渐恢复，第一周我的表现确实太差了。说实话，有些时候我弄不太明白，我在场上应该做什么，我会犹豫，我感觉比赛内容有了一些变化。”
德雷克斯勒为自己辩解，他夏天确实花了不少时间和女明星约会。
但休赛期沉沦温柔乡的人可太多太多了，对于精力旺盛，有钱有名的篮球运动员而言，除非像甘国阳、AC-格林这样洁身自好，不然扎身红粉堆是必然的。
对这些天赋异禀的年轻人而言，每天和两三个女人上床，或者想的时候随时随地来一发，和每天吃饭、喝水是一样的，不过是为了解决生理欲望而已，对竞技状态的影响没有那么大。
德雷克斯勒和女明星约会，身体上的消耗不算太大，真正的消耗是精神上的。
他花了不少钱，还投入了一些感情，他的注意力被那些美艳的明星给牵绊住了，到现在有些人还在和他电话联系。
所以夏天甘国阳提醒他多去陪陪自己的女儿，和亲人好好相处会滋养你，而德雷克斯勒还不完全明白这个道理。
拿到了总冠军，阶段目标完成了，德雷克斯勒有些涣散。
而德雷克斯勒的后半句话并非为自己辩护，这是他真实的感受。
好多场比赛德雷克斯勒在场上都有些迷茫，他找不到比赛的节奏。
他说完这些后，将毛巾扔给了好朋友范德维奇，范德维奇可以说是开赛后除甘国阳之外表现最好的。
夏天他刻苦训练，让自己变得强壮，并且加强了中远距离的投射，他减少了快速反击的次数，在阵地战中有了更强的强攻能力。
范德维奇同意德雷克斯勒的话，道：“我表现还不错，但我想说，我们确实打得有些茫然。正如克莱德所说，比赛内容有了变化，而我们并没有调整过来。”
接下来，帕克森、汤普森、波特都拿到毛巾发言，大家都有一个共同感受：新赛季开始后，比赛形式有了变化。
首先最显著的一点，对手的防守都在变得有针对性，即便联盟再三强调禁止区域联防，禁止提前包夹等非法防守，可随着教练们对防守的研究越来越深入，越来越透彻，各种隐藏的非法防守开始广泛出现在球场上。
现在几乎所有球队回防落阵地时，都会趁进攻球员没有定位，先落一个伪区域防守，来防止对手的篮下冲击。
这对德雷克斯勒这样的反击达人而言是一個挑战，他必须更好的判断防守，否则就会落入合围的陷阱中。
其次开拓者自己的陷阱式防守被越来越多的球队研究，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进攻必须避开阿甘，没有人会再主动朝着三秒区的陷阱钻。
对手进攻开始大量出现底边的投篮，还有数量显著增加的远射——在赛季初始的两周比赛中，每场比赛都有两个以上的三分球命中。
这点和1985、1986赛季大不相同，那时候经常有比赛一整场都没有三分命中，甚至有的没有三分出手。
新赛季不一样了，各队都开始尝试三分球，像莫里斯-奇克斯这种老古董都投了两次三分，命中一球。
当然，开拓者这边，范德维奇和甘国阳同样增加了三分出手次数，范德维奇前两周的三分出手数已经在联盟名列前茅。
当毛巾被递到杰克-拉姆齐手上的时候，球员们差不多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包括甘国阳也说：“我们打得很混乱，虽然比尔的缺席让我们的进攻少了一块，但1985年我们也没有打成今天这样。我想正如大家所说，联盟的比赛形式、内容在不断变化。我们上个赛季靠那套打法拿到了冠军，新的赛季，我们需要做出改变，因为对手也在不断改变。”
“杰克，赛季开始前，我是希望将自己更多精力放到防守中，我想增加我的盖帽数，让你们把更多人引到三秒区来。然后把进攻交给克莱德、波特还有奇奇。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有变，我们要调整计划。”
拉姆齐捏了捏毛巾，经过那么多人的手，上面已经沾满了球员们的汗水，变得有些黏糊糊的。
他感受到了来自球员们的压力，说道：“我向你们每一个人道歉，休赛期我的准备工作做的不够充分，对规则的研究不够深入。可能我也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认为按照之前的打法坚持下去，我们依旧会所向披靡。但这个世界变了，它时时刻刻都在变化，我们必须跟上变化才行。”
在1978年的卫冕季，开拓者借助胜利之姿，的确所向披靡，最后是毁于伤病。
到了1987年，情况已经不一样了，NBA正处在转向阶段，每个赛季都会有新情况。
“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振作起来，找到对胜利的渴望。没有对胜利的渴望，任何调整、努力、改变都是徒劳的，因为你没有方向。让我们来看看洛杉矶湖人这个赛季的表现，他们志在重新拿
回NBA总冠军。上个赛季他们输了，但我们没有战胜他们。在西部没有真正跨过湖人，就不能称之为真正的胜利。”
当你没有目标时，树立一个对手无疑是很好的办法。
杰克-拉姆齐深谙这一点，在西部湖人依旧强大，就像1985年一样，在经历了一个痛苦失败赛季后，下个赛季湖人总会重新奋起。
新赛季开始后，他们已经取得了恐怖的9连胜，没有任何球队能够阻拦他们。
尼克斯被湖人狂扫23分，掘金被湖人轰了138分，他们用无匹的气势向人们宣告，紫金军团新赛季王者归来。
“如果我们一直保持现在的表现，我们将不是湖人的对手，我们的卫冕之路，就将提前结束。”
更衣室内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