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弧线》 第1章 剧本杀?不,是穿越哒! 王忠看见眼前银发军服美少女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哪个硬核不媚宅的军武二次元手游的COS。 一般这种时候他都会多看两眼,但地板和墙壁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欣赏。 “什么玩意?”他大声问,结果从天花板上落下的灰尘飘进了嘴里。 面前的美少女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坦克!” 王忠愣住了:“坦克?” 他挠挠头,试图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他首先回忆了一下,但是除了自己喝高了之外啥也记不得了——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和认识的朋友稍微喝了点。 难道说,喝高了之后被朋友拉到剧本杀店来了? 然后就眼前这美少女偶然碰上一起搭伙开了一局?嗨呀还有这种好事,先加个微信再说。 王忠一摸口袋,手机没摸出来,反而摸出一张证件。 证件封皮摸着非常厚实,感觉是牛皮。王忠赞叹,这店不错啊,场景逼真道具也不赖。 然后他打开证件,看见里面的照片愣住了。 怎么回事?照片不是我啊! 这时候王忠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面前所有人有个共同点:全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我朋友呢? 把我一个人扔下和外国人搭伙开了局剧本杀? 该不会不是剧本杀,而是……而是我穿越了吧? 王忠只是略微这么一想,但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人要相信科学,这肯定是那帮狐朋狗友的整蛊,妈的玩我。 刚刚升起的怨气,在看了眼面前的美少女之后便消散了,妈的这不是更好,一定要加到眼前外国美少女的微信。 自己那帮狐朋狗友现在肯定在什么地方躲着看笑话呢,我加美女微信让你们笑不出来! 这时候耳边的轰鸣声更近了,墙壁和楼板的震动也更明显。 王忠发现就在自己靠着这堵墙有两个小窗户,在比较高的地方,有阳光斜着照进来。 感觉是那种地下室的采光窗,王忠有个同学毕业之后就北漂了,整天住在这种地下室里,还经常在朋友圈发照片,时不时还玩一玩各种狱中场景的梗。 他稍稍踮起脚,凑近了采光窗,向外窥视。 他看见一双军靴踩在了采光窗附近。 作为剧本杀,这是不是有点太真实了? 他正疑惑呢,军靴一双一双出现,外面感觉有一个连的人在行进。 什么鬼? 下一刻,王忠看到了震动和轰鸣的来源——履带。 剧本杀店不但组了一个连的演员,还整了辆拖拉机?这不对吧? 王忠呼吸急促起来,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应该是真的穿越了。 于是刚刚那种轻松的、写意的、满不在乎的心情一下子就跑光了。 他缩回来,再次扫视这间地下室。 房间里除了他和美少女之外,还有四名男性,全都是北欧人面孔。 所有人都穿着同样款式的军装,以卡其色为主色调,衣领部分绿不拉几的。 男人中三个拿着步枪,步枪的款式王忠感觉很像莫辛纳甘。 步枪已经上好了刺刀,其中一把刺刀上还有红色。 王忠多看了那红色几眼,不会是已经扎死过人了吧? 剩下的男人拿的武器看起来很像是芬兰的索米冲锋枪,他的军服也和其他三人不太一样,衣袖上多了两道V型标志。 “中士?”王忠试探性的问道。 冲锋枪男看向王忠:“怎么,阁下,需要尿布吗?” 几个男人都笑起来,但马上压住声音。 女孩则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 王忠:“尿布?” 中士看了眼王忠的裤裆。 王忠低下头,结果发现自己也穿着卡其色的军服,然后裤裆部分的颜色明显深了了一截,还呈放射状扩散。 他摸了一下,果然是湿的! “这不是我尿的!” 真不是!我急了! 王忠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他不认为自己是个一上战场就会尿裤子的怂包——大概吧。 不对,是肯定! 这尿摸着也干了不少,肯定不是刚尿的,是——是谁尿的来着? 王忠突然想起来自己拿着证件呢,赶忙翻开。 证件上的照片是个笑容轻佻的年轻帅哥,当然也是欧洲人面孔,照片旁边全是王忠没见过的文字,有点像西里尔字母。王忠居然知道他们的意思。 这时候王忠才意识到,从刚刚开始所有人都没有说过中文,只是自己能听懂就以为是中文了。 王忠在照片旁边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名字前面还有个前缀,翻译成中文大概是大人、阁下的意思? 这时候坦克的轰鸣已经远去了,可以听见远方还有枪声。 这时候拿冲锋枪的中士开口了:“枪声离我们大概有一两公里,肯定是弗拉基米尔公爵的部队还在抵抗,我们应该穿越敌区,和公爵汇合。” 说完中士转向王忠:“阁下,您觉得呢?” 士兵之一揶揄道:“问他干嘛?小心他又尿一裤子!今后他的绰号就是尿裤子的罗科索夫了。” “嘘!小心伯爵事后跟你算账!关你禁闭!”另一名士兵说,虽然内容是在劝诫同伴,但语气却毫无疑问是在阴阳怪气。 中士严肃的说:“伯爵是我们的指挥官,当然得他同意。伯爵,刚刚我说的您觉得怎么样?” 王忠心想我能觉得怎么样,我只在游戏里指挥过部队,就是个门外汉,我除了点头以外好像也不能做别的了啊。 一般这种时候就该外挂到账了。 出来吧深蓝。 下一刻,王忠的视角变成了俯瞰视角。 什么情况?我变成了卫星精?还真有外挂? 可惜这个卫星视野大部分地方都是黑的,只能看清楚他们所在的这个地下室。 紧接着他就意识到,这是自己最熟悉的即时战略游戏的俯瞰视角,靠着多年玩即时战略的经验,他立刻意识到现在视野中高亮的那个应该就是自己。 这卫星视角还有界面,整个视野右上角那个东西应该就是兵牌——也就是自己麾下部队的标志。 现在兵牌里面只有一个孤零零单位,王忠的意识转到兵牌上就看到了说明:“中校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 好么,唯一的部队就是我自己么?说好的我是指挥官呢? 这时候王忠听见女孩子说话了,赶忙把视角切到自己身上——这玩意切换好像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女孩说:“我觉得谢苗中士说得对,阿廖沙,就这么办吧。” 阿廖沙,是自己这个身体的名字“阿列克谢”的昵称,俄国人一般只有比较熟悉的人才会互相称呼昵称,关系普通的人都会叫父名,就是那一长串中间的那个康斯坦丁诺维奇。 王忠:“先等一下!敌人刚刚过去,贸然行动不好,我们先在这里等一等。” 其实王忠是要给自己了解外挂争取时间。这开始移动了,一路上鬼知道有什么危险,根本不能好好研究外挂。 中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头:“那我们等一会。注意不要被普洛森人发现。” 普洛森人,这应该是敌人的名字了。 地球上肯定没有普洛森这个国家,自己多半不是在地球。 王忠再次进入俯瞰视角,他首先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到同处一室的女孩身上,果然她的名字就跳出来:“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麦列霍夫娜,上尉,祈祷手。” 嗯?祈祷手是什么? 王忠本来以为这姑娘是医疗兵。 他注意力集中在祈祷手这个词上一秒钟,并没有更多的说明跳出来。 什么鬼,这外挂有缺陷啊。 虽然王忠看清楚了柳德米拉的说明,但是她并没有出现在兵牌列表中。 王忠只能不情不愿的把注意力转向另外四人。 中士扎卡耶夫后面一大串,一等兵谢苗后面一大串,二等兵伊万后面一大串,二等兵尤里后面一大串。 中士是冲锋枪手,剩下的人兵种都是步枪手。 王忠本来还想确认一下他们的弹药情况,但是很遗憾,没有。 在确定从这伙人身上挖不出更多东西后,王忠把注意力转向旁边的房子。 他们所在的房子有透视,王忠可以穿过屋顶和一二楼的地板看到地下室的情况,他想着能不能切换一下显示的楼层,看看一楼的情况。 然而屁用没有。 他又想看看远处正在战斗的自己人的情况,结果也没有办法做到。 不会这个外挂,只是单纯的切换视角,实际上从这个视角看到的信息还是我肉眼能看到的信息吧? 为了验证这一点,王忠切换回自己的视角,站起来凑到采光窗旁边,向外看去。 保持着这个动作他切换到俯视,然后发现外面的地形出现了。 他看到一条街道,不对,是半条街道,因为他只能看见自己所在的地下室对面的一排房子。 不过比起肉眼的视角,这可清楚多了,以王忠的肉眼只能看到房子一层,甚至不知道房子有几层,但这个俯瞰视角连房子的屋顶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外挂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 王忠正赞叹呢,他听见了脚步声。 在俯瞰视角听脚步声,感觉这声音仿佛天上传来的一般。 王忠意识到这是因为脚步声从他头顶传来,自己的听觉并没有被切换到俯瞰视角。 难怪都切换了枪声还是那么远。 他切回了肉眼视角,发现房间里的几个人都在看着天花板。 王忠也抬头,发现天花板是木头的,现在有人正用大皮鞋踩在天花板上,发出沉重的咚咚声。 接着有人说话了,是陌生的语言,这次王忠听不懂了。 硬要说的话有点德语的感觉,但王忠不敢确定。 柳德米拉小声呢喃:“普洛森人!” 这时候,王忠看到天花板上有个缝隙,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刚刚我肉眼只能看到对街一楼,切换视角之后能看到二三层甚至屋顶,那会不会…… 他决定试一试。 第2章 第一个部下 王忠小心翼翼的拿过一张凳子,放在缝隙下面,再蹑手蹑脚的爬上凳子。 这样他勉强能把眼睛凑近这个缝隙。 然后他切成了俯瞰视角。 靠着俯瞰视角,他能看见地下室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王忠也没空管别人,直接切换切换一楼。 这一次切换成功了。 王忠其实从缝隙里啥也看不见,但是切换视角之后,一楼的房间尽收眼底。 一楼进门就是客厅,左侧是通往二楼的楼梯,还有两道门通往其他房间。 王忠看不到其他房间,但是这个房间内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包括发出沉重脚步声的敌人。 敌人一共有两人,穿着黑色的军装,戴着钢盔,钢盔头上居然还有个尖刺,像极了一战时德国的钢盔。 王忠集中注意力,果然敌人的情报也出现了,不过没有名字,也没有所属单位,只有兵种,两个敌人都是步枪手。 两个敌人明显没有什么警惕性,一个在翻抽屉,另一个则拿起了桌上的面包吃了一口,随后皱起眉头把刚进嘴的面包吐了出来。 他骂了一句,王忠听不懂。 不过现在王忠的心情还是挺好的,毕竟有外挂在身,你甭管这个外挂有多大用,有挂心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总会变得更有底气一些。 王忠刚想切回来告诉大家上面的情况,吃面包那个敌人扔掉面包,向通往其他房间的门走去。 他离开了王忠的视野。 不管王忠怎么努力也看不到他。 王忠听见身边有人嘘了一声。 他切回地下室的俯瞰视角,看见守在门边的一等兵谢苗手指放在嘴唇上,刚刚应该就是他嘘的。 紧接着王忠也听到了脚步声,而且不是从楼上传来的。 刚刚离开视野那个敌人通过楼梯下地下室了! 王忠赶忙回到肉眼视角,压低声音说:“两个步枪手,一个在楼上搜刮,一个下来了。” 中士盯着王忠,看表情就知道他不信。 也是,对着那个那么窄的缝隙看了一眼,能得到这么多情报,换谁也不能信。 而且王忠的“前任”还刚刚表演了一手尿裤子,换位思考一下,他自己上战场也不会信任一个尿裤子的家伙。 这时候敌人已经到了门前,试了下发现门锁了,便用枪托开始砸门。 哐哐的砸门声让王忠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觉得这种情况自己手上还是有个武器比较好,就拔出了手枪。 没有人注意到王忠拔枪,毕竟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大门上。 砸了几下之后,门外的敌人停手了,正当王忠以为敌人放弃了当儿,外面传来听不懂的语言。 躲在角落的柳德米拉小声说:“他说这个门只能从里面锁,他知道我们在里面,让我们出去。” 中士咂嘴:“没办法了,只能强行冲出去了。” 他低头确认了冲锋枪的枪膛。 “谢苗,从门边让开,我隔着门打死敌人!” 王忠心想这怎么行,楼上还有一个敌人呢,你开枪了敌人就全引过来了。 他上前一步按住中士的枪,小声说:“不!用刺刀!一楼还有敌人!我们贴墙躲在门口的视线死角,柳德米拉去开门,表现得害怕一点,想办法把敌人拽进来,谢苗从侧面刺死这敌人。” 中士盯着王忠,还瞥了眼他的裤裆。 显然这货在犹豫要不要听一个战场尿裤子的怂包的话。 敌人还在大声质问。 一秒钟后,他对其他人做了个躲起来的手势。 柳德米拉见状,用敌人的语言喊了句什么,门外敌人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 紧接着,敌人用和缓了许多的语调回应。 柳德米拉:“我去开门了。” 中士拉着王忠躲到了门侧面的视野盲区里。 离门最近的谢苗紧握上了刺刀的步枪。 王忠紧贴着墙壁,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声不要这么大。 说实话,王忠很紧张,手心全是汗,都快拿不稳手枪了。他不得不用左手拿枪,使劲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掌心的汗,再换回来。 妈的,自己这外挂不知道对个人武力有没有加成,要是没有加成那自己就是个“白板”,见到敌人就是个死啊。 柳德米拉整了整军装,可能因为是欧洲人种,她是真的丰满,明明面容十分的清秀,身材却如此火爆。 她一边回应敌人,一边来到门边握住门栓,最后看了中士一眼。 这一眼没有看向名义上的指挥官王忠,说明柳德米拉还现在还是把中士当成了拿主意的人。 中士点点头,柳德米拉立刻拉开门,根本没顾虑王忠的意见。 王忠此时的视角看不到敌人,但是他有俯视角,切一下就能看到敌人眼睛都瞪大了。 毕竟柳德米拉是真的好看。 柳德米拉直接伸手抓住敌人的步枪,把他拉进了房间。 敌人毫无反抗的就进来了。 谢苗当机立断,端着刺刀就刺向敌人的侧腰。 敌人“啊”的一声惨叫。 柳德米拉眼疾手快一把堵住敌人的嘴巴。 但是晚了,一楼传来另一个敌人的质问:“瓦斯螺丝?” 王忠急中生智,对柳德米拉说:“尖叫!你尖叫!” 柳德米拉立刻尖叫起来,仿佛正在被OOXX。 王忠看见敌人都惊呆了,因为他什么都没做呢,甚至离柳德米拉还有一个身位,两人之间还挡着一把步枪。 谢苗连刺几刀,激烈抵抗的敌人终于不动了。 王忠立刻对柳德米拉说:“你躺在桌子上,抱着这个死鬼,继续尖叫,把第二个敌人引下来。” 柳德米拉照做了。 王忠正要对谢苗下命令,却看见谢苗又躲到了门侧面。 这个俯瞰视角还挺方便的嘛,字面意义的眼观六路。 第二个敌人出现在门口,看到柳德米拉直接笑了:“哇哦,打死啊死古达阿发!” 见色眼开的敌人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家人身上的血渍,就这么进了房间。 谢苗大吼一声,挺着刺刀扎过去。 但是这个敌人反应很快,一侧身躲开了这一刺,直接抄起头盔砸在收不住姿态的谢苗头上。 谢苗惨叫起来,估计是被人家钢盔上那个矛尖扎了。 妈的,这个矛尖居然还能派上用场的吗? 这个敌人大喊起来,拔出匕首刺在了谢苗身上。 王忠在俯视角清楚的看到谢苗不动了。注意力移上去也没有说明。 二等兵伊万挺着刺刀扎上去,刺中了敌人的心脏。 敌人瞪着伊万,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可能是因为王忠全程俯视角看着这一切,他很没实感,切换回肉眼视角的时候,他才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柳德米拉:“还有敌人吗?” 王忠:“这么大动静却没人问,应该没有了。” 说话间王忠来到大门口,看了看外面,发现其实外面也是一间地下室,而不是原本他以为的走廊。这一间靠墙的位置有道楼梯通往地面。 王忠:“我们先到楼顶,看看周围的情况。” 自己这个外挂,需要视野,到楼顶视野好应该能把周围都“点亮”。 他扭头看着屋里的人,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 中士说:“不,我们直接走,上楼顶是想被敌人发现吗?” 柳德米拉推开死人站起来:“我们把敌人引下来偷袭都死了一个,如果刚刚中士你直接开枪,怕不是我们已经全完了!” 中士摇头:“这次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一个上了战场直接尿裤子的人不会每次都蒙到!我们应该趁现在没有被敌人发现立刻走!瓦西里耶夫娜,跟我们走吧,我们保证把你送到友军那里,让你归队!” 王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瓦西里耶夫娜是柳德米拉的父名,俄国人对关系一般的人和地位比自己高的人,都叫父名,直接叫名字不礼貌。 好吧这可能不是俄国人,毕竟这里不是地球,但是明显这里的人遵循俄国那一套。 柳德米拉犹豫了一下,说:“不,我支持中校。” 中士摇摇头:“那就没办法了,我们走!” 说罢他推开在门口的王忠,端着冲锋枪就走向通往一楼的楼梯。 两个二等兵也跟着他。 一转眼房间里就剩下王忠和柳德米拉,以及三个死人。 柳德米拉看表情明显后悔了。 王忠:“你可以追上他们。” 柳德米拉咬了咬嘴唇,看向王忠:“不,我觉得现在这个情况,跟哪边存活的几率都不高。” 王忠:“你说得对。”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几具尸体。 他捡起谢苗的枪塞给柳德米拉:“你得拿点家伙,会开枪吗?” 柳德米拉接过枪,熟练的检查了一下枪膛,抬起头看着王忠:“我射击成绩比你好,中校,你忘了?” “咦,是这样吗?”王忠心里嘀咕,自己取代的这个是什么样的纯种废物啊。 又从另外两具尸体上搜罗了一把步枪几个手雷若干弹药后,王忠决定动身。 他蹑手蹑脚的从楼梯上到地面,第一时间切换俯瞰视角。 这时候他发现视角右上方的兵牌除了他自己之外,还多了一个,注意力放到新兵牌上出现的是:“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麦列霍夫娜上尉,祈祷手。” 所以是会听从自己命令的人,就会进入兵牌吗? 还有祈祷手到底是什么啊? 王忠切换了一下楼层,猛的发现自己能看到地下室的视野。 难道说,就像即时战略里一样,自己这个外挂能获得指挥的部队的视野? 这倒是方便了,只要获得更多部队的指挥权,就能获得更大的视野。 不管怎么样,自己现在有了一个兵了。 还是这么好看的女孩。 王忠小心翼翼的摸到二楼,然后发现二楼挨了一炮,对着街道那一侧的墙面上有个大洞。 柳德米拉:“我们本来在二楼,结果没等击毁敌人的坦克,就先挨了一炮,整个神箭小组只剩下我一个人。” 神箭小组又是什么? 柳德米拉:“扎卡耶夫中士所属的步兵营本来在附近掩护我们。我们这个小组,还有步兵营,都归你指挥的,中校!但是你被这一炮吓得尿裤子了,连滚带爬就跑到了地下室躲起来!” 所以扎卡耶夫中士才不想被我指挥啊——王忠如此想道,可以理解。 王忠看着柳德米拉:“相信我,我已经……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我了!” 确实不再是。 估计那个胆小鬼怂包已经被吓死了,而我是在另一个世界喝死了——大概吧,然后我就上了这个胆小鬼的身。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 安抚完柳德米拉的情绪,王忠正要转身去观察情况,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继续问柳德米拉:“我们……呃……” 现在问柳德米拉自己是哪个国家好像不合适,没准还会失去刚刚获得的一点点信任,丢掉这个唯一的部下。 算了,还是先求生。 咦,等一下,如果是求生,是不是投降也没问题? 反正我是个中国人,没必要为名字都不知道的国家死战啊。 可能是王忠的表情泄露了他的想法,正好这个时候柳德米拉说:“如果你要向普洛森人投降,我就先打死你!” 好吧,这条路断了。 王忠心想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跑到大洞旁边趴下,从边缘向外窥视,同时切换到了俯瞰视角。 好家伙,前方整个扇形区域的地形全都被“点亮”了。 当然,一些比二层高的建筑还是遮挡了视野,留下一块块阴影。 王忠能看得到的区域内,敌人都被显示出来了。王忠甚至看见了扎卡耶夫的小队。 他们正沿着一条巷道前进,前面就是敌人。 然后王忠就看着他们和敌人遭遇了,甚至来不及思考该做什么反应。 敌人有一辆半履带装甲车,车上的机枪立刻就响起来,第一波扫射走前面的中士就被打倒了,甚至连枪都没有开。 跟着中士的两个二等兵想跑,被机枪的曳光弹追上,打倒在地上,这个小队就这么团灭了。 这时候王忠听见柳德米拉紧张的声音:“枪声很近,怎么回事?” 王忠:“扎卡耶夫中士死了,都死了。正好碰到了敌人的半履带装甲车。” 柳德米拉沉默了几秒,问:“那我们怎么办?” 她根本没疑惑王忠怎么知道这些的。 王忠在俯瞰视角观察东面,既然扎卡耶夫中士向东面前进,那估计他认为友军在东面。 大概三个街区外,王忠看到了正在战斗的友军。 从俯瞰视角看不太远,问题是路上有一大堆敌人,还有至少十辆坦克装甲车辆。 王忠观察了半天,发现敌人虽然多,但其实大量的建筑分割了他们的视野,只要自己能保持俯瞰视角,还是能摸过去的。 关键在于两点,首先就是在俯瞰视角能不能控制自己移动。 毕竟这个系统没有给配鼠标,不能真的像打即时战略游戏那样一点鼠标部队就行动。 王忠把目标转向自己,心想让趴在地上的小人动一下。 没想到念头刚出来,他就真的动了,甚至感觉到了身体摩擦地板的触觉。 在俯瞰视角感觉到这些还挺怪的,而且王忠感受到了强烈的眩晕——估计是因为大脑没有适应这种情况,肉体传来的感受和视觉的错位造成了眩晕。 就和有些人晕3D的原理类似。 王忠又动了一下,结果晕得受不了了。 他只能放弃在俯瞰视角下移动自己。 那能不能移动柳德米拉呢? 他对着柳德米拉“发功”,想用意念指挥她,结果一点用没有。 突然,王忠发现自己干了件蠢事:妈的,意念个屁啊,直接开口下令不就完了。 “柳德米拉,”他说,“你右手边的窗户看到吗,过去向外看,小心点。” 柳德米拉惊呼:“你怎么看到后面的?” “刚刚有个印象。过去!” 柳德米拉移动到了窗户边,于是王忠获得了房间后面的视野。 能行! 那待会就让柳德米拉在前面开视野,我在后面走! 等一下,就这么让女孩子打头阵会不会太不绅士了? 短暂的犹豫过后,王忠厚颜无耻的选择了让自己活命几率高的选项。 他说:“柳德米拉,我大概知道怎么走了。你枪法好,你打头,我们出发吧。” 第3章 挂彩了 于是,王忠这个小部队就这么出发了。 硬要说的话,自己一个大男人让小姑娘打头阵确实有点丢脸。 但是自己上次使用步枪实弹射击还是大学军训,一共打了五发子弹还有一发没上靶。 自己要是在前面走,遇到敌人就算先敌开火也大概率打不中,然后多半要白给。 王忠用俯瞰视角关注着柳德米拉,其实这时候能看得出来柳德米拉非常丰满,跑动的时候波涛汹涌,就算是俯瞰视角也异常的明显。 可是现在的王忠根本没这个心思,专心的关注敌人的动向,这可是战场,松懈可是会死的。 柳德米拉到了转交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探头窥视。 王忠一下子就获得转角另一边的完整视野,甚至能看到柳德米拉正对面的建筑的一层。 靠着这个视野,王忠发现左边有敌人,估计是因为左边通往城市的主干道。 他想让柳德米拉往右走,便试着用意念指挥她,结果没卵用。 于是王忠低低的喊了一声:“柳德米拉!” 女孩回头,王忠指着右边:“往右!右边没敌人!” 不是王忠不想用比较安静的方式下令,主要他根本不懂战术手势,更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战术手势和地球是否一样。 柳德米拉转向右边,王忠立刻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下一个路口,当真没有遇到敌人。 于是女孩在路口停下来,回头狐疑的看着王忠:“你怎么知道这边没敌人?” 王忠随口搪塞:“我猜的。” 柳德米拉皱起眉头:“猜的?你可知道碰到敌人我们就糟了。” 王忠:“我知道。这次走左边。” 他已经掌握了在俯瞰视角说话的技巧,虽然视角的错位还是会让他头晕,但没有刚刚那么严重了。 因此和柳德米拉对话的同时,他已经确认左侧道路没有敌人,顺便现在枪声也从两人的左边传来。 以东西南北来衡量的话就是东边。 也就是说向东边走遇到友军的几率很很高。 柳德米拉盯着王忠看了一秒,最终还是执行了命令,猫着腰转过街口。 王忠立刻切换回肉眼视角——他还是没有办法在俯瞰视角走路,会晕得非常厉害。 在肉眼视角下王忠跑到了街口,探头向外看,正好看见柳德米拉的背影。 虽然少女的背影很诱人,但是这个视角限制还是太大了,王忠毫不留恋的切换成了俯瞰视角,警戒着周围。 就在他切换回来的那一刻,他看见背后有辆吉普正沿着巷道开来。 他立马越过转角,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吉普的视线。 不过在俯瞰视角下移动自己本体,剧烈的眩晕冲击着他的大脑,迫使他退出了俯瞰视角,扶着墙干呕起来。 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便立刻回头举枪,却发现是柳德米拉跑回来。 “我看你情况不好,所以回来了……”女孩一脸担心,“你脸色很差,突然怎么了?” 在柳德米拉看来,王忠完全就是平白无故一下子面色惨白。 王忠:“我没事!” 他晕归晕,还没忘记吉普车的事情,所以立刻把脑袋伸出外面一丢丢,然后切俯视。 吉普车果然沿着街道一路开过来,车上坐了三个人,司机没有配武器,副驾驶位置的中士带着冲锋枪,后座那个看起来是军官,戴着大盖帽。 王忠:“吉普车,快躲起来!” 紧接着王忠就发现了,这巷子两边没有一栋建筑开门,躲肯定是来不及躲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改命令:“不对,手榴弹!” 说着他切换回肉眼视角,拿出手雷拧开尾部的盖子—— 突然,他改变主意,把手雷塞给身边的柳德米拉:“你来扔!” 王忠这辈子没扔过手榴弹,由自己扔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敌人可是有冲锋枪的,这么近的距离第一波没炸死敌人,那自己和柳德米拉估计都要交代在这里。 柳德米拉一脸无语:“我也没扔过多少次,毕竟我是祈祷手。不像射击和骑马,在家就经常练。” 王忠:“总比我强,我说扔你就探身出去扔。” 说话的同时,王忠又切换到了俯瞰视角。 等一下,我是不是应该把拐角的位置让出来? 然而没时间了,吉普车眼看就要到跟前,王忠大喊一声:“就是现在!” 柳德米拉一个健步跳出拐角,一抬手。 王忠就看到一个东西划出弧线落到了敌人车上。 但是那东西没有马上炸! 柳德米拉刚拉弦就扔了! 王忠看着副驾驶位置的士官把冲锋枪对准了柳德米拉! 情急之下他探出头大喊:“看枪!” 敌人也很紧张,听到这一声喊立刻调转枪口对着王忠开火。 王忠缩回来的时候稍微晚了一点点,肩膀就像被人擂了一锤。 紧接着冲锋枪的子弹噼里啪啦的打在墙角的砖块上。 下一刻,手雷炸了。 王忠以俯视角清楚的看到开枪的中士被整个人炸飞下车,驾驶员也向前撞到方向盘上,直接昏死过去。 后座的军官帽子飞起来,一时看不出来死没死。 失去控制的汽车就这么直接冲向柳德米拉! 女孩像只灵活的野兔子,轻轻一跳就躲开来。 吉普车就这么撞进了路边的民房。 王忠松了口气,一边下令“捡那个中士的冲锋枪”,一边切回肉眼视角查看自己的伤口。 他的肩膀红了一片,撕开一看子弹留下一道一指宽的伤痕。 看到伤口的瞬间,剧痛冲击着王忠——说好的肾上腺素分泌让人感觉不到痛呢? 王忠第一反应是找医疗包,看看里面有没有吗啡之类的药物。 他摸了下还真摸出来一个医疗包,结果打开发现只有绷带和一包写着磺胺的粉状物。 看战争电影中,好像军医紧急处理的时候会往伤口倒粉状物,但是王忠不知道那是不是磺胺,就不敢乱倒,直接拿绷带把还在流血的胳膊整个缠起来。 据说大脑在遇到疼痛的时候会分泌麻痹自己的物质减轻疼痛,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机制生效了,反正王忠把手缠结实之后疼痛就减轻了不少。 柳德米拉拿着冲锋枪过来了,一眼就看到王忠的胳膊:“你受伤了?” 王忠:“不是,我缠着玩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贫嘴。 柳德米拉表情舒缓了不少:“看起来伤得不重。” 王忠:“冲锋枪拿到了?弹药呢?” “都拿了。”柳德米拉拍了拍腰间斜跨的弹药袋。 王忠看了一眼,这种斜跨弹药袋的方式,感觉像是德军。他再仔细看缴获的冲锋枪,果然像极了MP40。 柳德米拉察觉到王忠的视线,说:“我不太擅长用这个,要不还是你拿吧,拉栓的武器我比较有自信。” 王忠指了指肩膀:“你看我现在像是能持枪射击的样子吗?” 实际上,现在王忠只要手臂使劲肩膀就会像刀割一样痛。 柳德米拉叹了口气,握紧了冲锋枪,嘴上还在念:“普洛森人的冲锋枪我只看敌人用过,还好我懂普语,知道哪个是保险……” 王忠:“快走吧,手雷爆炸和撞车搞不好已经引起敌人注意力了。” 柳德米拉转身向着前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王忠:“我搀你一下吧?” 王忠站起来:“我是手中弹,又不是脚中弹。走吧!” 片刻之后,王忠这支两人小队又运动到了路口。 柳德米拉一探头,王忠就看到路口北方大概两百米的地方,双方正在激烈交火。 卡其色军装的人占领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楼,正透过窗户向街面发射密集的火力。 黑衣士兵则分散在一条宽阔的东西向主干道两侧的各种掩体后面。 王忠可以看见街面上有两辆正在燃烧的坦克,估计是被卡其色军服的反坦克火力摧毁。 可奇怪的是,王忠看了半天没找到反坦克炮架在哪里。 他正奇怪呢,柳德米拉扭头了。 于是王忠一下子失去了大部分视野——王忠这套系统只有双眼面对的方向有扇形的视野,很像《战争之人》之类硬核向即时战略的视野机制。 柳德米拉对后面的王忠喊:“快来!我们只要过马路应该就能和自己人汇合!” 王忠:“你直接过,我马上就跟上。” 柳德米拉:“好好,我给你试探敌人的火力去。” 你这话说得,我是看清楚了没有敌人才让你过的! 不等王忠抱怨出口,柳德米拉就站起来,飞奔过了街道。 王忠确定她没事后,才切回肉眼视角,开始移动。 这个时候他的视野完全局限在个人身上,失去了对战场的掌控,内心也变得不踏实起来,总觉得会从什么地方飞来子弹。 长痛不如短痛! 王忠心一横,撒开腿狂奔,就这么冲出路口,越过宽阔的大街。 柳德米拉躲在一根电灯柱后面,拿着敌人的冲锋枪警戒着。 王忠刚到她身边,街边商店的门就开了。 一名卡其色军装士兵探出头:“快进来!” 王忠拍了拍柳德米拉的肩膀:“快走!” 说完他首先冲进了商店,柳德米拉紧随其后。 第4章 意外 冲进房间里之后,王忠长出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放下心来的缘故,他的伤口开始疼了。 于是他中气十足的喊道:“医疗兵!” 马上一名女医疗兵出现了:“谁在喊?” “我我!”王忠高举左手——右手受伤了使不上劲,举是能举,会疼。 女医疗兵冲上来,滋啦一下把王忠衣袖全扯掉,麻利的拆开绷带:“谁包扎的?” 王忠:“我自己。刚刚太紧急了,我们炸了一辆敌人的吉普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敌人会听到声音过来。” 女医疗兵:“包扎得很糟,还没消毒,已经开始化脓了,你等着发烧吧。好消息是子弹穿过去了。” 说着她拿出一包黄色的粉末,全洒在了王忠的伤口上。 王忠痛得大叫起来。 女医疗兵揶揄道:“别叫,女朋友看着呢。” 柳德米拉本来还在观察外面,听到这句马上扭头:“我不是女朋友。我是祈祷手,属于第55神箭团,但是我的神箭被坦克干掉了。” 说这话的时候柳德米拉看了王忠一眼,短暂的迟疑之后说:“我在罗科索夫中校的指挥下幸免于难。” 实际上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中校被坦克轰了一炮之后就屁滚尿流的跑进了地下室——字面意义的屁滚尿流。 这里柳德米拉这么说,算是保全了王忠的面子。 意识到这点之后,王忠悄悄合拢了张开的腿,生怕别人看出来裤子上的痕迹。 这尿不是他尿的,能不被发现最好。 刚刚开门给两人的士官微微皱眉:“罗科索夫中校的团防区在两个街区外,这个团已经溃散了吗?” 王忠回想了一下自己在二楼时候俯瞰的结果,好像基本没有看到附近有还在抵抗的卡其色军队。 于是他回答:“是的,我的部队已经溃散了。” 溃散的原因嘛,当然是指挥官屁滚尿流的躲起来了,这样的部队能不溃散见鬼了。 问话的士官骂了一句,狠狠的揉了揉他的络腮胡子。 柳德米拉看了王忠一眼,说:“敌人的攻势太猛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王忠想起来了,这个柳德米拉管自己叫阿廖沙,这是阿列克谢的昵称,如果这个国家习惯和地球位面的俄国类似的话,能以昵称互相称呼说明两个人关系还算密切。 那现在柳德米拉会帮忙掩盖,应该也是因为这层关系吧。 王忠略微有些失落。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赢得了姑娘的信任呢。 柳德米拉继续说:“我要归队,我所属的部队分散配属给了整个79师,肯定还有同队的人活着,我要加入他们。” “你来得正好,”络腮胡子士官说,“叶采缅科修士的小队刚好失去了他们的祈祷手,我喊个人带你过去,斯捷潘!” 壮硕的中年人出现了:“军士长,你喊我?” 络腮胡子一指柳德米拉:“带这位上尉去找叶采缅科修士的小队,他是祈祷手。” 壮汉点点头:“跟我来。” 柳德米拉站起来,右手轻轻按住王忠的肩膀:“阿廖沙,你是伤员,下去好好养伤吧。我如果回不来,替我照顾爸爸妈妈。” 这姑娘果然和原来那位濑尿中校很熟。 虽然王忠连现在他们所属的国家的名字都不知道,没有什么保家卫国的觉悟,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女孩子都准备慷慨赴死了,他断不可能怂包。 “不,”他说,“我只是轻伤,我还能战斗。” 柳德米拉有些意外,盯着王忠看了几秒之后露出甜美的笑容:“不是这次。你如果是担心我看扁你,那就放心吧。我不可能看不起你,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确实,王忠是眼看敌人要对柳德米拉开火了,才大喊吸引注意力,然后就被扫中了。 柳德米拉继续说:“你现在下火线,没有人会说你,堂堂正正的去,养好伤之后再让普洛森人尝尝厉害!” 说完柳德米拉就一脸决然的转过身,对壮汉点点头:“带路吧。” 两人便离开了。 络腮胡子军士长打了个响指:“谢娜,给中校包扎好,找担架兵把他送到后方去。” 王忠:“不!我可以后送,但是我要先把我掌握的情报告诉……” 告诉谁? 王忠谁也不认识。 等一下,证件上好像写了部队的番号,但是刚刚太匆忙王忠没记。 不等他掏出证件,络腮胡子说:“告诉弗拉基米尔公爵?” 王忠:“对!我可是从敌区回来的,而且路上干掉了一辆坐吉普车的高级军官!” 其实王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多在前线留一下,他本来的计划是在这个乱世保命,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自己应该安心被后送。 也许是柳德米拉的表现刺激了他吧。 也可能是不想就这样把柳德米拉扔在前线。 王忠抽空切了下视角,发现自己外挂的界面上,已经没了柳德米拉的“兵牌”,他又变成光杆司令了。 就在王忠倍感矛盾的当儿,络腮胡子发话了:“好吧,理论上讲您是中校,您的命令我们只有执行的份。安东!” 另一名装饰的一等兵进了房间:“到!” 络腮胡子:“这位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中校,带他去司令部。” “扛着去吗?”一等兵惊讶问。 王忠自己站起来,推开还要继续帮他擦拭身上血迹的医疗兵:“我能走。” 一等兵:“请跟我来。” …… 王忠跟着一等兵来到后院,才发现院墙已经被开了个洞,从洞边缘的状况看,这就是故意开的。 “这个洞是我们开的?”他问一等兵。 “是的,公爵让打的。”一等兵用颇为自豪的语气答道,“公爵有内战的经验,说这样能让防区连成一片。我们干了一整晚,才把这些墙打通。当然普洛森人也帮了不少忙,普洛森人的炸弹!” 正说着两人就经过一个直径五六米的弹坑,周围的建筑塌了一大半。 “看到前面那尖顶了吗?圣玛利亚大教堂,据说是六百年前的建筑,用巨石建造的,155毫米重炮都拿它没辙!现在是公爵的司令部!” 王忠看向一等兵指着的尖顶,然后发现尖顶上没有十字架,取而代之的是太阳徽章。 果然这不是地球,连宗教都不一样了。 五分钟后,王忠到了教堂跟前。 带路的一等兵向门岗敬礼,随后大声报出了“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中校”的名号。 马上有个中尉从教堂里出来:“中校来了?公爵大人在等着你呢。” 王忠微微蹙眉,公爵在等着我? 一等兵对王忠敬礼:“我回去了。” 王忠趁机学习了一下这支军队敬礼的方式,有样学样的回了个礼:“谢谢你,祝你们接下来好运。” 一等兵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忠跟着来迎接的中尉进入了教堂。 虽然外面大半个天空都是硝烟,但阳光还是透过彩绘玻璃,给教堂内部镀上了一层神圣的色彩。 中尉带着王忠穿过了礼拜堂,进入后面的圣餐室。 这里现在已经变成了指挥中心,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放了至少六部电台和八部电话机。老战争电影里,指挥部经常有的那种“滴滴滴”的电报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一张巨大的城防图挂在北侧的墙壁上。 图上全是代表敌人进攻的箭头。 弗拉基米尔公爵背着手,站在地图前。 中尉啪的一下敬礼:“大人,罗科索夫伯爵到了。” 王忠挑了挑眉毛,这里没有称呼军衔,而是用了爵位? 弗拉基米尔公爵看向王忠:“你还活着啊,太好了,皇太子亲自发电报,要我确保你的性命。” 皇太子? 王忠稍微回想了一下自己一路上看到的敌我双方的装备,这明显是二战水平的军队,怎么还有皇太子? 一战没打起来? 有可能啊,不是有个说法,说一战的终战,其实只是无限期停战,二战和一战本来就是同一场战争。 弗拉基米尔公爵扭头对自己身边的参谋说:“马上安排力量,把中校送回叶卡捷琳堡。” 王忠:“等一下!我是来报告前线状况的!” 弗拉基米尔大公根本没听王忠的话,继续对参谋吩咐:“还有,给中校弄一条新裤子,要合身。我的裁缝应该有足够的布料。” 王忠低头,然后发现水渍其实还是很清楚,刚刚人家只是装作没发现。 这让他耳朵一下子变得滚烫,尽管这水渍不是他弄的。 说时迟那时快,天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 弗拉基米尔公爵脸色大变,他竭尽全力怒吼道:“是舰炮!” 下一刻,屋顶就被381毫米重型炮弹贯穿。 第5章 初见神箭 近距离吃一发381毫米重炮是什么感觉? 王忠反正一瞬间思维就断线了。 炮弹刚刚落下那十数秒根本就无法思考,整个脑袋嗡嗡直响,仿佛有一万个教堂的钟楼同时在耳边敲响。 恍惚间王忠的潜意识认为自己铁定是聋了,因为他除了大脑被震出来的嗡嗡声之外啥声音都听不到。 但是他没有聋,伴随着一阵尖锐的蜂鸣,他的听力恢复了八成左右,隐约能听见就从身边不远处传来的惨叫声。 王忠——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中校奋力从地上爬起来,环顾了一下原本是司令部的建筑。 整个圣餐室被炸塌了一多半,剩下的部分也能看见明显的裂痕。 垮塌的屋顶埋住了几乎所有的电话和电报机,操作这些设备的通讯兵以及监督他们的参谋人员基本全灭了。 刚刚还充斥着耳畔的电报声被惨叫取代。 王忠被震懵了,看到有个参谋拼了命从瓦砾里面扒拉出自己的断手,他才猛的意识到自己该检查下有没有受伤。 好像没有受伤——除了之前已经伤到的胳膊以外。 王忠咋舌,这个时候他大脑终于算是恢复了运转,紧接着冷汗后知后觉的流下来。 刚刚自己这是紧贴着死神收割的镰刀躲了过去吗? 他看向旁边,看见了公爵被两名警卫兵压着,趴在地上。 警卫兵应该已经牺牲了,浑身都是血。 王忠踉跄着走过去,把警卫兵拉开,发现下面的公爵头部流血,也奄奄一息了。 “弗拉基米尔公爵!”王忠大声道,“我这就找医疗兵!” “别找了,快走!”公爵刚说了几个词,就痛苦的皱起眉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战列舰能炮击我们,说明……说明海军没有挡住敌人,这个城市……守不住了!” 说着公爵就一歪头昏死过去。 这时候医疗兵终于到了,是个五大三粗的男兵,他粗暴的推开王忠,试了下公爵脖子的脉搏。 “我要在这里给公爵阁下心脏按摩!” 王忠后退了一步,给医疗兵让出空间。 这时候他听见旁边有人喊他:“中校!接下来怎么办?” 王忠疑惑的扭头,看着问话的人。 那人的肩章比王忠少一道杠,是个上尉,有着一头偏红的亚麻色头发——王忠可能是被震傻了,这个时候冒出的想法居然是在日系游戏里这个色的头发多半是主角。 红发的上尉对王忠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中校!接下来怎么办?” 王忠指了指自己:“你问我吗?” 上尉:“是啊,您是我找到的军衔最高的军官了!” 王忠下意识的看了眼公爵,看着那个身强体壮的医疗兵正在给公爵做心脏复苏,看起来目前还没有救过来的希望。 他只能回过头:“你再找找其他人吧,一定还有活着的。” 上尉:“我找过了!炮击过去后我一直在找,都找了二十分钟了。” 王忠皱起眉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居然不是懵逼了一分钟,而是昏迷了至少二十分钟。难怪公爵上来就不行了,合着人躺在两个警卫兵下面白白流了那么长时间的血啊。 王忠:“呃,我有些懵逼,先确认一下情况。现在你统合起来多少人?” 其实王忠最想问的是“我们国家叫什么”,其实他证件上应该有,但是他忘了看了,之前光顾着看自己叫啥了,忽略了国名。 现在也不好掏证件出来确认,毕竟这么个紧急情况。 上尉答道:“我统合了司令部的后勤和野战医院。警卫营跑了一大半,通讯连也跑了,目前我们联络不上任何配属部队。” 王忠皱眉:“警卫营跑了?” 上尉:“警卫营营长应该是被炸死了,其他军官我没找到,毕竟现在这个情况……” 就在这时候,抢救公爵的医疗兵放弃了抢救,站起来对身旁的士官摇头。 那士官惊呼:“完啦,公爵死了,高级军官全灭啦!只剩下公爵夫人的男宠和皇太子的濑尿兄弟啦!快跑吧!” 王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果决,大吼一声:“抓住他,枪毙!” 旁边几个士兵下意识的就执行了王忠的命令,但是抓住之后他们迟疑了。 那士官还在喊:“你们疯了!我说的才是唯一的活路!看看那个中校的裤子,他自己都尿了!我们把这几个官大的抓了,去找普洛森投降吧!” 王忠还专门低头确认了一下,确信自己没有在炮轰的时候又“开闸”。 士官还在嚷嚷,抓住他的士兵明显犹豫了。 王忠突然意识到,这种时候如果不当机立断,可能部队就会溃散了。 部队溃散了自己的命运就只能交给别人了,有部队才有可能自己把握命运。 他拔出手枪,结果一举枪肩膀的伤口就开始痛。 他只能咬紧牙关,举起手枪对准了还在嚎叫的士官。 开枪之前他没有半点犹豫,但是第一枪居然打歪了,只打飞了士官的帽子。他开了第二枪,却只是打中了远处的断壁。 看来这个距离射击头部,对第一次进行手枪射击——而且肩膀还带伤的人来说有点过于困难。 于是王忠上前几步,拉近距离的同时把射击目标转向胸部,在不到三米的距离连开三枪,士官的喊话戛然而止。 之前炸死那一车普洛森人的时候,不是王忠亲自动的手。这是王忠第一次对人开火,也是第一次杀人。 王忠心情意料之外的平静,可能是看的死人太多了习惯了? 他放下枪,对钳制住士官的士兵说:“你们做得很好。我会接替指挥,带大家回家。” 两名士兵之一来了句:“我家就是这里,这个城市。” 王忠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现在这帮人正在保家卫国。而他连国家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只想保命的话,大可以把军装一脱,藏起来做个普通人。 反正自己不是什么军官,也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没有义务为这个国家战斗。 就在王忠这样想的当儿,他忽然想起了柳德米拉。 如果自己跑了,这支部队溃散了,柳德米拉会怎么样呢? 王忠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国家没有忠诚心,但是他认识柳德米拉,女孩还在战斗。 他还想再见一次柳德米拉,想告诉她自己不是怂包,想洗刷穿越之前那个怂蛋留下的负面印象。 于是王忠下定决心,他对那位本地人士兵说:“你说得对,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德国鬼子——普洛森鬼子想夺去,我们决不答应!” 尼玛,好悬说出“德国鬼子”来,普洛森人那黑军装确实透着一股德味。 王忠扭头对上尉说:“你叫什么?” “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罗曼诺夫。” 王忠下意识的问:“你是皇族?” 上尉有些疑惑:“不是啊。皇族的姓是安东诺夫。” 王忠:“我知道。刚刚大炮把我耳朵震聋了,不太好使。” 他随便找补了一下,继续说正事:“想办法恢复和前线的通讯,组织人手接替警卫营的阵地,收拢愿意继续战斗的士兵。” 可能是王忠说话的时候声音大了一点,天花板上落下不少碎石和灰尘。 王忠抬头看看天:“这里不安全了,附近有没有比较坚固的房子?” 谢尔盖:“附近还有一栋银行大楼,是混凝土建筑,还比较完整。” 王忠:“我们移动到那里去。” 说完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摇摇欲坠的圣餐室。 外面的礼拜堂也被炸得一塌糊涂,炮击之前让王忠印象深刻的彩色玻璃现在碎了一地。 银行大楼已经人去楼空,警卫营在这里设置机枪阵地,但是已经没有人在驻守。 王忠回头对一直跟着的两个大兵说:“把机枪架起来。” 两个大兵立刻过去。 这时候远处传来激烈的枪声,看来普洛森人进攻了。 王忠:“我要到楼顶去。” 说完他就蹿上楼梯,三步并作两步直冲楼顶。 楼顶压根没有护栏,所以王忠只能在靠近边缘的地方趴下,举起望远镜观察。应该说是作出观察的样子,实际上他切了视角——俯瞰比用望远镜清楚多了! 他首先确认界面上的部队标志,结果发现只多了一个叫残兵的兵牌,注意力移动上去说明就跳出来: 野战医院的医生护士、后勤部门杂役以及没有上过战场的仪仗队以及军乐团组成的乌合之众,比起打仗可能更擅长吹大号。 王忠咋舌。 虽然只是一群残兵,但是王忠还是获得了他们的视野,只是所有的视野都叠合在一起,没有具体显示来自哪个人。 至于操控,更是一点办法没有,哪怕是就在旁边的谢尔盖他也没法意念指挥,必须开口下令。 不过,靠着外挂,王忠可以清楚的看到就在一个街区外进行的战斗。 普洛森人正在沿着城市中轴东西向的干道推进。而卡其色的士兵正依托一栋坚固的五层楼房抵抗——对,就是逃亡路上王忠见过的那座楼房。 把王忠送到司令部来的那个老士官和他的部队应该就在这栋楼南侧的某幢建筑里。 不知道柳德米拉在哪里—— 王忠刚这样想,就看到了大大出乎他意料的一幕:一枚火箭从一座二层楼房的窗口射出,拖着长长的尾烟,穿过整个街道,命中了刚刚露面的普洛森坦克。 坦克立刻停止了移动,顶部舱门喷出火舌,紧接着浑身着火的坦克兵窜出舱门,在地上打滚灭火。 紧接着坦克里的炮弹发生了爆炸,炮塔被高高扔起。 巴祖卡?RPG? 王忠看了看距离,总觉得不太对,这玩意飞了一千多米了。这样的距离,别说巴祖卡之类的火箭能不能射这么远,单说瞄准就是个大问题。 这么远的距离,坦克也是一个小点,何况还在环境复杂的城市里。 这时候一个词钻进王忠的脑海:神箭。 神箭其实是一种导弹? “祈祷手”其实是无线电操作员? 第6章 烟中恶鬼 为了确认这一点,王忠问就趴在身旁的谢尔盖上尉:“神箭是一种火箭?” “是的。” 王忠继续确认:“靠祈祷手来制导?” “祈祷手向上帝祈求,然后由上帝来引导。” 谢尔盖似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虔诚一些,但是他失败了。 王忠这个时候已经认定神箭是一种无线电或者有线制导武器,只不过这个世界可能是文明毁灭之后再发展起来的,制作神箭的古代科技现代人无法解析。 作为一个《战争游戏:红龙》的老玩家,他立刻意识到这种反坦克导弹在目前情况下有多么重要。 王忠:“谢尔盖,派人去和神箭小组取得联系。那应该是叶采缅科修士的神箭小组。” 柳德米拉就是加入的叶采缅科修士的神箭小组,而且王忠记得很清楚,叶采缅科修士的小组失去了祈祷手,所以柳德米拉才火线补充到小组中。 谢尔盖上尉:“明白。” 王忠继续观察前线。 失去了坦克之后,敌人并没有停止进攻。 普洛森人使用迫击炮发射了烟幕,遮断了神箭小组的视野,然后第二辆坦克推着还在燃烧的残骸冲上前来。 王忠咋舌:“敌人经验很丰富啊。” 谢尔盖上尉:“您没发现吗?敌人衣袖上有鸢尾花标志,那是他们参加了加洛林战役的证明。” 王忠压根不知道什么加洛林战役,他也不敢问,万一这是这个世界人人都知道的常识呢? 不过加洛林——地球历史上法兰克有个加洛林王朝,难不成这个时空的法国也被德国佬,不对,是被普洛森速通了? 然后现在进攻的这些普洛森部队,就是参加过速通加洛林的老兵? 王忠正思考这些,就看见刚刚发射神箭的那个小组离开了他们原来的位置,似乎打算向前移动,越过烟雾遮挡。 “什么鬼?”王忠嘀咕了一句,“向前推进确实可以绕过烟雾的阻隔,但是那样你们距离坦克就只有两三百米了,坦克甚至可以用机枪打到你们的!” “啊?”谢尔盖上尉发出疑惑的声音,“我没有想前移啊?” 王忠:“不是说你!叶采缅科修士的小组在向前移动,太危险了!阻止他们!” 谢尔盖上尉疑惑的看了远方一眼,他的视角只能看到一大堆建筑物,压根看不到叶采缅科修士的小组。 实际上不用俯瞰视角的话,从楼顶的位置根本不可能获得如此详尽的前线情报,视线大部分都被楼房挡住了。 谢尔盖上尉:“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您怎么看到的?” 王忠闭嘴了,外挂这东西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以后得注意,只下达指示,不告诉别人为什么下达这样的指示。 这时候王忠通过俯瞰视角已经确认了柳德米拉确实在那里——她的身材太好了,加上那头银发,俯瞰视角也能很简单的识别出她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神箭小组上去送,但是现在又没有办法联络他们。 王忠正犯愁呢,谢尔盖说:“联络到后方的炮群了,炮群指挥要和您通话。” 王忠把视角切回来,接过话筒——这时候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通讯兵把电话线拉上了楼顶。 “我是王……罗科索夫伯爵,请讲。” 差点说出“我是王忠”来! “罗科索夫伯爵?怎么是你在指挥?”电话那边十分的惊讶,“完了……” 王忠十分的诧异,从之前公爵透露的信息看,自己扮演的这位罗科索夫伯爵可是皇太子的朋友,这帮人却如此露骨的表达对罗科索夫伯爵的意见…… “弗拉基米尔公爵死了,被普洛森人的战列舰轰死了。我们损失惨重。如果你是打电话来说风凉话的,那现在可以挂了。” “不,等一下。我打电话来是高速你们,普洛森人快要到我们的炮兵阵地了,我还能给你一轮支援。接下来你们就只能在没有炮火支援的情况下战斗了。” 王忠立刻把视角拉到最远,从这个高度看下去,让人感觉是在用谷歌地球看卫星图。 然后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卫星图”上,居然有部队标志。 王忠所在的位置,有个长方形加X的标志,这代表步兵,而城市东边,则有个代表炮兵的标记。 现在这个标记是绿色的,而且王忠感觉拥有他们的视野。 他切近了一看,果然有炮兵的视野。 是因为现在正在通电话的缘故吗? 王忠研究自己的外挂的时候,电话那边说:“给我坐标,我把炮弹尽可能的打出去。然后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这时候王忠突然注意到,炮兵阵地上还有不少烟雾弹。 他忽然一计上心来。 王忠:“你们有烟雾弹?”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秒,答:“有的。怎么?” 王忠:“我给你一个坐标,把烟雾弹全部打过来。” 既然普洛森人用烟雾遮蔽了神箭小组的视野,让他们的坦克能在自己擅长的距离战斗,那我们也可以这样做啊。 用烟雾彻底剥夺视野,然后让步兵冲锋,和敌人打白刃战。 白刃战中坦克的直射火力就无法发挥了。 当然,这样做会让机枪也无法发挥,但是机枪本来就会被敌人的坦克定点清除啊。 唯一的问题就是,前线的指挥官能不能领悟到这轮烟雾的意思,趁机发动反冲击。 不过王忠并不在意这么多,他的目标其实只是救柳德米拉——如果敌人坦克视野完全被烟雾剥夺,那自然也没有办法对柳德米拉所属的神箭小组开火了。 王忠调整视野,他这个俯瞰视角自带坐标,报就完了。 他不知道身边的谢尔盖上尉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 王忠报完坐标,那边立刻重复了一遍,并且再次确认命令:“对这个坐标发射所有的烟雾弹对吗?” 王忠:“对,全部打出去。不要打实弹,这个坐标刚好在敌我焦灼的地方,不少炮弹会落在自己人头上。” 烟雾弹没什么杀伤力,只要不是倒霉催的被直接命中,并不会伤人。 “明白了。打完这些烟雾弹,我们就得撤退了。敌人的机枪超越射击已经打到我们这里了,你明白吗?” “知道了!开火吧!” 电话那边传来怒吼:“开火!”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王忠用俯瞰视角想看看效果,这时候听见谢尔盖惊讶的问:“你就这么报出了坐标?用一个望远镜?” “是啊。”王忠随口应道。 “可是……他们都说你所有军事科目都是零蛋!”谢尔盖上尉如此说道。 王忠心想这么巧?那正合适了,我也是个毫无军事素养的人,以后不用担心露馅了。 他这样想的当儿,烟雾弹落下来了。 一瞬间整个街区,无论敌我都笼罩在白烟之中。 就连王忠的俯瞰视角都被遮得严严实实,啥也看不见了。 接下来就看前线步兵指挥是不是怂蛋了。 王忠刚这样想,就听见浓烟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乌拉!” 第7章 乌拉! 时间推前一点点。 第三后阿穆尔团团长伊万·潘杰莱耶维奇·叶戈罗夫中校看到坦克被神箭摧毁的时候,立刻欢呼起来:“干得好!” 贵族出身的团参谋巴甫洛夫皱起眉头。 但是叶戈罗夫才不管这些呢。看他名字就知道他跟贵族们尿不到一个壶里。 贵族们喜欢在起名字的时候穷讲究,绝不会叫伊万这种烂大街的名字。 伊万·潘杰莱耶维奇·叶戈罗夫是农民出身,靠着内战和冬季战争中的战功升到的团长,据说要不是内战和随后的清算把贵族军官杀得差不多了,根本轮不到叶戈罗夫当这个团长。 贵族出身的参谋巴甫洛夫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叶戈罗夫,战争刚开始的时候他甚至想取代叶戈罗夫来指挥部队,但是被顶了回去。 不但如此,为了不听巴甫洛夫的哔哔,叶戈罗夫还跑到了前线,把只剩下空壳的团部扔给了贵族老爷。 他本来以为贵族老爷没胆到前线来,没想到这个巴甫洛夫竟然跟过来了,还加倍的碎碎念,挑剔来挑剔去的。 后来普洛森人的进攻证明了叶戈罗夫那些内战和冬季战争中的经验确实有效,大大减轻了部队的伤亡。 但是叶戈罗夫的经验没有办法抵消双方在战斗经验、武器以及作战准备上的差距。 第三后阿穆尔团大部分都是新兵,而且他们根本没有为战争的到来做好准备。 实际上整个帝国都没有做好准备。 帝国宰相在战争爆发前一天还在广播里信誓旦旦的说战争不会爆发,普洛森人的目标是西方。 仓促应战能打成这样,叶戈罗夫已经知足了。 他扯开大嗓门,对新兵蛋子们喊:“不要怕!趴在墙后面放枪就行了,甚至不需要瞄准!敌人也是人,子弹从耳边飞过他们也会怕!不断的拉栓,开火!什么都不要想!” 他说话的同时,离他不远的机枪位上,马克沁在激烈的开火。 突然,一发炮弹命中了机枪位前方的沙袋。 爆炸一下子吞没了叶戈罗夫后面的话。 临时修筑的工事根本挡不住坦克炮。 算上枪架和移动用的轮子、防护的护板,整个机枪有几十公斤重,竟然就像玩具一样被掀起来,翻倒在地上。 机枪手上半身整个都被炸飞了,弹药手肩膀被整个削掉,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 惨叫充斥着偌大的房间。 “别叫啦!”叶戈罗夫怒吼,“苏卡不列!副射手!快把机枪恢复!” 说着叶戈罗夫探出头,看见第二辆坦克转过了街角。 “哼,第二发神箭就解决你!” 说着叶戈罗夫充满希冀的看向神箭小组的方向,然后发现烟雾已经把整条街道都遮断了。 普洛森人用烟雾隔断了神箭小组的视线,同时保证了坦克有视野发挥火力。 敌人果然有战斗经验。 叶戈罗夫看向自己手下的新兵蛋子。 大部分新兵没有胆怯,毕竟后阿穆尔团的征兵地阿穆尔省本来就民风彪悍,这版新兵参军之前十有八九都参加过和邻村争夺水源的械斗,不缺勇气和狠劲。 可惜战场上勇气和狠劲没用,多狠的人也没有办法对抗坦克的机枪和大炮。 就在这个时候,叶戈罗夫听见天空中有炮弹的呼啸。 作为老兵,他立刻判断出落点就是这附近。 不但如此,他还听出来这是从后方——从自己人那边打来的炮弹。 “苏卡不列!”叶戈罗夫怒骂道,“该死的贵族老爷要把我们和敌人一起炸平了!都趴下!” 叶戈罗夫自己趴在地上,双手小心的支撑着,不让身体完全接地,同时张开了嘴巴——新兵们不懂这些,估计会被重炮震成傻子! 说时迟那时快,炮弹落地了。 但是爆炸的声音很小,仿佛有个三百斤的大胖子放了个屁。 叶戈罗夫疑惑的抬起头,便看见白烟从窗户涌入。 外面依稀能听见烟雾弹喷气的声音。 为什么是烟雾弹? 参谋巴甫洛夫也发出疑惑的声音:“为什么是烟雾弹?这不合理啊!我在苏沃洛夫军事学院可没有学过这个!” 突然,叶戈罗夫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妙啊!” 巴甫洛夫大惊:“怎么了?” 叶戈罗夫根本不理参谋,直接扯开大嗓门喊:“兄弟们!抄家伙!跟我冲锋,看到黑军装就砍!乌拉!” 这个时候烟雾已经填满了室内,几米外的人都看不清楚。叶戈罗夫拔出了那把跟随他多年的马刀,也不管有没有人跟着冲,反正乌拉先喊起来,一个健步冲出窗户,从二楼落到地面。 落地脚麻的时候,他继续喊:“后阿穆尔团!冲啊!肉搏战还打输了,回去会让女人笑十年的!乌拉!” 新兵们可能不懂现代战争怎么回事,但是他们懂械斗。 于是震天动地的乌拉声响彻云霄。 迎面烟雾里突然出现人影,叶戈罗夫劈头盖脸就是一刀。 这一刀砍得极有技术含量,刀刃只是切开了皮肉,却没有死磕骨头,只是在骨头上滑动。 这一刀直接切断了喉咙位置的气管和动脉,伤口不大却致命。黑衣的士兵捂着脖子就这么倒下去。 叶戈罗夫继续前进,烟雾遮蔽了视线,好在这种情况下并不需要敌我识别——反正迎面来的肯定是敌人,砍就完了。 “迎面来的都是敌人!”叶戈罗夫喊,“就算砍错了,那也是逃兵!杀啊!” 混乱中他听见引擎声,便循声冲去,直接冲到了坦克跟前。 他一个箭步就冲上了坦克。 可惜叶戈罗夫并不懂得怎么开普洛森人的王八壳子。 于是他掏出手榴弹,拉开引线之后塞进了坦克上最大的洞——炮口。 咣的一声闷响,坦克毫无反应。 叶戈罗夫也不管,没有反应一定是炸得不够响,于是对后面喊:“手榴弹!给我手榴弹!” 烟雾中有人扔了一条武装带上来,上面插着四根手榴弹。 叶戈罗夫一根接一根的拉弦塞进炮管里。 就在这时候,坦克顶盖冷不防打开了,一名普洛森军官探出头来。军官戴着大盖帽,耳机横跨头顶压在大盖帽上,看到叶戈罗夫的刹那就端起冲锋枪—— 叶戈罗夫来不及拔刀,直接用手榴弹当棒槌,一棒槌砸军官脸上,再顺手拉开弦,塞进坦克舱门。 普洛森军官喊了句什么,叶戈罗夫听不懂。 舱门里面闪了一下,军官立刻闭嘴了,叶戈罗夫下了他的冲锋枪,再一把扯下衣领上的十字章。 “乌拉!”叶戈罗夫喊。 第8章 出其不意 王忠这边,他光听到乌拉的声音了,看不到什么情况,只能干着急。 急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了:我只是想要掩护前移的神箭小组,保护柳德米拉,烟雾落下的时候已经达到目的了。 他立刻把注意力转向柳德米拉所在的叶采缅科小队,发现小队已经停止了前进。 一个壮硕的男人正靠在墙边,拿着望远镜徒劳的想要观察情况。 估计这个男人就是叶采缅科修士了。 柳德米拉正靠在墙上,还拿着那把步枪。 这时候,王忠身边的谢尔盖上尉说:“和前线第三后阿穆尔团的联络恢复了。” 王忠根本不知道后阿穆尔团是哪个团,便问:“是在烟雾中发起反冲击的团?” “什么?”谢尔盖上尉声音透着疑惑。 王忠:“你没听到乌拉声?” 他还以为是喊杀声传到了自己肉身所在的位置。 谢尔盖:“什么乌拉声?” 好么,原来自己这个俯瞰视角能听到声音——足够大的声音。 难怪枪炮声在俯瞰的时候这么清晰呢,王忠之前还以为是本人听到的声音。他没上过战场,无法分辨枪炮声的远近。 王忠:“别在意,电话给我。” 他切回肉眼视角,从谢尔盖手里接过听筒:“我是王……罗科索夫伯爵,请讲。” “罗科索夫伯爵?公爵呢?”电话那边的人是个大嗓门,吼得王忠耳朵疼。 “公爵已经去世了,刚刚海面上敌人军舰的重炮摧毁了司令部,大部分参谋也死了。现在我就是最高指挥官。”王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一点,他觉得这样应该能镇住部下。 对面问:“谁让打的烟雾弹?” 王忠:“我的命令,怎么了?” “打得好啊!我们一个反冲锋,击溃了正面的敌人,还干掉了敌人一辆坦克和至少两辆装甲车!你这个命令好啊,伯爵阁下!不对,大人!” 王忠看了眼谢尔盖,后者没有听筒自然听不清那边的话语,只能回了王忠一个困惑的眼神。 电话那边还在拍彩虹屁:“我的参谋说他在苏沃洛夫军事学院都没听过这种事!伯爵阁下,再来一波烟雾,我们还能守!” 王忠皱眉:“没有烟雾了,敌人快到炮兵阵地了,那是他们最后一轮援护射击。以后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电话另一边,刚刚还在各种彩虹屁的大嗓门一下子没声了。 一秒钟后那边问:“炮兵都被摸到了,我们岂不是马上要被包围了?” 王忠心里咯噔一下。 他刚刚根本没有想到这点,毕竟当时情况太突然,他又急着掩护柳德米拉。 这时候电话那边传来另一个声音:“那可是刚刚让我们打出漂亮反击的人,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这点?” 抱歉,真没想到。 王忠只能绷着脸,努力不让身边的谢尔盖上尉看出破绽。 被包围可不是好玩的,被包围的军队就算负隅顽抗,也只是慢性死亡。 虽然王忠觉得投降也没关系,但是气氛都到这里了,事到如今投降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只能作出抵抗的样子,努力奋战之后再做其他考虑了。 王忠切换成俯瞰模式,然后就发现多了一块兵牌,注意力集中在兵牌上就能看到说明: 第三后阿穆尔团,大部分是新兵,但是主力士官都参加过内战和冬季战争。 内战?冬季战争? 王忠很想让自己的金手指解释一下这两个名词,可惜金手指不理他。 除了多了兵牌,王忠还获得了第三后阿穆尔团的视野,可见的范围大大的扩展了。 不对,以一个团来说,这范围其实有点小吧? 王忠:“你们团……减员很多吗?” “是的,”对面的大嗓门也低下来,“我们团大部分都是刚补充的新兵,甚至没有经过完整的训练,这种新兵上战场大部分都活不过头一个小时。好消息是,现在他们都是老兵了。” 这算个毛的好消息! 王忠借用“大家”的眼睛观察着战场,这时候他发现了一件事。 后阿穆尔团正面的敌人被击溃掉之后,好像后面没有部队了。 难道溃兵把后续梯队一起带跑了? 王忠再次仔细的确认。 这时候电话那边后阿穆尔团的团长说:“这样,我撤回出发阵地,让工兵在占领的地方留下地雷和绊线雷……” “不!”王忠打断了他的话,“你正面现在出现了一个豁口,我要求你放弃现在的防线,继续进攻。司令部会跟上你们,如果能联系上其他团,他们也会跟上。” 电话对面沉默了足足一秒:“向敌人进攻吗?真是大胆!但是我喜欢换个计划!” 大嗓门说话的同时,王忠还听见有人在嘀咕:“这不符合常理!这种时候应该退下来,重整防线!盲目进攻是自寻死路!” 王忠心想:不是盲目进攻,我靠着外挂看得很清楚,你们正面只有零星散兵,压根没有成建制的敌人了。 一鼓作气冲出去,然后再想办法回到己方的阵线。 仔细想想,敌人作为进攻方,后续梯队多半没有想到会遭到攻击。 王忠不懂军事,但是他知道佣兵打仗讲究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没准这样真能搏一搏。 与其被包围,不如冲出去,再想办法。 王忠再次确认正面确实没有成建制的敌人后,以坚定的口吻下令道:“我,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伯爵,命令第三后阿穆尔团向前——不对,向正西方攻击前进。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光听电话那边的回话,王忠就能想象出一个膀大腰圆的俄国壮汉正在磨掌擦拳的画面。 这时候他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那你重复一遍命令!” 什么鬼,干嘛让人重复啊?大决战看多了的后遗症吗? 但是那边没有迟疑,立刻把王忠的命令原样复述了一遍。 王忠:“很好,开始吧。机不可失,一定要快!” 挂断电话之后,王忠惊讶的发现自己失去了第三后阿穆尔团的视野。 所以只有我能直接跟他们说上话的时候,才能看到他们的视野吗? 但是界面上的兵牌还在,看来只要接受我指挥的部队,就会出现在兵牌上。 王忠正研究金手指呢,身边的谢尔盖上尉说:“有个问题。就是,野战医院还有很多重伤员,他们肯定跟不上我们的,这个……” 带着重伤员,别说突围了,移动都成问题。 王忠沉吟了一下,说:“给我纸笔,我要给来接收的敌人指挥官写一封信。” 谢尔盖:“您……打算扔下他们?” 王忠:“带着他们我们肯定走不出去。在护士当中征集志愿者,留下来照顾伤员,能走得动的轻伤员跟我们一起突围。 “不要再反对了,敌人又不是禽兽。” 王忠如此说道。 第9章 “军事奇才” 普洛森帝国军方面。 普洛森第二十五步兵集团军军长、中将冯·迪特里希勋爵正狐疑的看着城中腾起的烟雾。 他的司令部在城外的小山上,视野极佳,甚至可以看见远处海面上的战列舰腓特烈大帝号。 正因为如此,他可以清楚的看见此刻在街区中扩散的烟雾。 短暂的思考后,勋爵征询参谋长的意见:“有白色的毒气吗?” 参谋长摇头:“没听说过,光气……没有这么白。” 勋爵双手捏着望远镜,手指神经质的来回调节望远镜上的旋钮,这是他思考时候的习惯性动作。 参谋长说:“可能只是单纯的烟雾?” “防守方用烟雾?”勋爵咋舌,“这不就没有办法发挥机枪火力了吗?神箭的射程优势也无法发挥了!在加洛林战役,我们的烟雾手要用烟雾弹掩护坦克冲过神箭的优势区间,烟雾是进攻方的好朋友,是防守方的梦魇!” 参谋长摇摇头:“可能敌人的指挥官是个门外汉?” 勋爵摇头:“敌人的指挥官是经验丰富的弗拉基米尔的公爵,他接受过完整的军事教育,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正说着一名参谋冲进来:“不好了!” 勋爵:“先喊报告!” 参谋猛的立正,脚后跟跺得震天响:“报告!” 勋爵还不满意,教训道:“作为军官,无论多么紧急,都要表现得有条不紊,部下在看着呢,你明白吗,霍夫曼上尉!” “明白!” 冯迪特里希勋爵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说吧,什么事?” “54师通过无线电报告,安特帝国发动了反冲击,他们已经失去了和麾下第353团的联络,有溃兵出现在师部附近!” 冯迪特里希勋爵愣住了:“反冲击?开战才两天,我们就已经在罗涅日城下了,所到之处安特帝国的军队兵败如山倒,他们还有士气能发动反冲击?” 参谋长提醒道:“您刚刚说了敌人的指挥官弗拉基米尔公爵很有能力。” “对,我是说过!” 勋爵转向地图。 “但是敌人如果有足以发起反冲击的士气和组织度,为什么不向后撤退呢?我是说,向后突围呢? “他们迎着我们进攻就算能突破防线,他们也跑不掉啊,从这里到国境线上是正在开进的百万大军!” 说着他用手里的拐杖用力拍着地图上罗涅日城和国境线之间,重复道:“百万大军懂吗?就算公爵阁下的部队全须全尾的冲出去了,等待他的也只有灭亡!” 说完勋爵盯着地图看了几秒,摇头:“不,不可能是进攻。只是一次反冲击,试图打乱我们的阵脚,给后撤创造时机。 “霍特将军的装甲军马上可以完成对罗涅日的包围,他们这是徒劳的。” 说着勋爵看向刚刚那个慌张的参谋:“命令54师,立刻派人稳住溃散的团,找到被冲散的团部……不,我亲自和54师通话,电话接通了吗?” “还没有阁下,我们才刚刚得知54师师部的位置,通讯车才刚刚派出。”旁边的通讯参谋立刻答道。 电台通讯需要译码,会存在传递延迟,无线电大概率会被敌人窃听到,电话就安全多了,而且通讯的质量也不是无线电能比的,但是电话要拉线,只能在两边都停下来的时候才能开始架设。 勋爵挥挥手:“好吧,无线电就无线电,我要和54师通话。” 说罢勋爵就一马当先向大门走去。 门边的参谋赶忙开门,然后立正,昂首挺胸目送勋爵出门。 在隔壁的通讯室,通讯参谋拿着无线电的话筒一阵嚎:“莱茵莱茵,听到请回答!” “莱茵”是五十四师的无线电呼号。 几次呼叫之后,参谋把话筒和耳机递给勋爵:“接通了,54师师长豪森准将。” 勋爵接过东西,清了清嗓子说:“我是冯迪特里希,你那边什么情况?” “不知道,情况很混乱,很多溃兵。”豪森准将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还有沙沙声,“溃兵说是安东诺夫的近卫兵发动了攻击,也有说是东圣教出动了圣骑士。” 勋爵皱着眉头:“尽快搞清楚情况!我认为敌人有限度的反冲击!” “可是,阁下,敌人使用重炮发射了烟雾弹,现在没有风,烟雾笼罩着地面,什么都看不见。用这样多的烟雾弹,却只是进行一次试探性的攻击,这不合理。” 迪特里希看向窗外,就算在通讯室,也能看见远处城中的浓烟。 勋爵提高音量:“不不,这个时候进攻不合理!那只是防御性质的反冲击!他进攻要攻到哪里去呢?我们后面是千千万万的普洛森军队!” “可是勋爵大人……敌人……溃兵……怎么搞的?” 迪特里希眉头紧锁:“豪森准将!豪森准将!你那边有枪声,怎么回事?”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静电噪音。 迪特里希把耳机和话筒交还给通讯参谋:“尽快排除故障!” 通讯参谋立刻查看无线电本身的状态,然后又查看了一下手摇发电机,才报告道:“勋爵大人,没有发生机械故障。” 勋爵:“那就接着呼叫!” 通讯参谋不敢怠慢,立刻对着话筒大声喊话:“莱茵莱茵,听到请回答!” 勋爵开始在通讯室踱步,一边走一边用手杖敲打掌心。 过了一会儿,勋爵掏出怀表看了眼:“五分钟了,怎么回事?” “可能是莱茵那边——我是说五十四师那边出了机械故障。但是……” 通讯参谋欲言又止。 勋爵:“但是?” “但是师部有好几部大功率的无线电,很难想象同时出问题的情况。” 勋爵抿着嘴,脸色逐渐阴沉起来,他下令道:“五十四师可能遇到了麻烦,我们对敌情的预想可能过于乐观。集团军预备队现在在哪里?” “已经到了舒尔舍夫卡。” 勋爵:“那不是离我们还有十几公里?怎么走得这么慢?” 参谋长一脸无奈:“堵车了,安特帝国境内的道路状况差得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作战计划中把‘公路’视作柏油路面的现代化公路,但其实只是压实了的土路。 “路面通行能力很低,而且对汽车的损耗也大。 “所以乘车推进的部队都堵在路上了。” 勋爵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战场上总是出问题,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反正总是要出的。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联络到五十四师吗?你接着呼叫!”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通讯参谋的,后者赶忙拿起话筒继续机械劳动。 勋爵看向其他的参谋。 参谋长开口了:“集团军属侦察营有骑兵,可以考虑派他们去。” 勋爵用手杖指了指窗外:“虽然我们在城外,但是五十四师已经在城里了。” 这时候还在努力的通讯参谋突然停止呼叫,说:“我有个办法,可以呼叫配属我们进攻的装甲部队,坦克车里面有无线电。” 勋爵:“下次记得先说报告。” “报告!” “现在不用补了!我已经听到你的意见了。就这么办吧,你知道装甲兵们的频率吗?” 通讯参谋点头:“当然,我们听到过装甲兵们的通讯。” “那就喊话。” 通讯参谋再次凑近话筒:“这里是鹰巢,这里是鹰巢,呼叫装甲部队指挥官。” 勋爵继续踱步,手杖敲打着左手掌心。 “阁下,接通了!”通讯参谋喜出望外,递出话筒和耳机。 勋爵第二次接过东西:“我是迪特里希勋爵,是谁在跟我说话?” 那边传来蹩脚的普洛森语:“是你安特大爷!” 这句之后就全是安特语了。 勋爵作为名门之后,除了普洛森语还会说加洛林语和安特语,实际上在开战之前普洛森宫廷和安特宫廷有相当多的交往,所以才会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所以勋爵完全听懂了对方的叫骂,然后用基本没有口音的安特语反问道:“所以,你是安特军人?你不会在五十四师的师部说话吧?” 对面显然压根没想过这种情况,直接沉默了。 片刻之后那个声音回应:“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师部,我又不认识你们普洛森的字!反正这里很多地图,还有文件,都缴获了,自然会有懂你们语言的参谋好好研究!” 勋爵眉头拧成了麻花,他马上就决定多套一些情报,便问:“勇敢的安特指挥官,请问尊姓大名啊?” “你以为我会透露这些情报给你吗?见鬼去吧!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我不懂你们的文字,但是我会看地图!我知道你司令部在哪里!走着瞧!” 勋爵:“等一下!这位安特军官!” 他又喊了好几句,结果回应他的只有沙沙的静电噪声。 勋爵扭头看向参谋长:“让警卫营和侦察营、特种营都做好战斗准备。把司令部所属的坦克开到山头上来,准备对抗敌人的攻击!” 参谋长点头:“明白!” 勋爵看向远处那已经笼罩了四分之一城区的浓烟,咋舌道:“弗拉基米尔公爵居然是这种指挥风格吗?可是我记得以前两国搞联合兵推的时候,公爵是个墨守成规的主儿啊…… “这种情况下打掉我们一个师部,发动这次反冲击的人,是个军事奇才啊!” 第10章 穿过昨日时光 叶戈罗夫中校一枪托砸烂了无线电,随后对周围的士兵说:“别看了,凡是纸张都收起来,往后送。” “等一下!”参谋巴甫洛夫制止了要把各种文件都扔进箩筐的士兵,抽出其中一份文件,“这份文件上有部队番号。这是普洛森第二十五集团军所属第54步兵师,参加过加洛林战役,师的徽记上有鸢尾花,这是参加过加洛林战役的标志。” 叶戈罗夫:“可是他还是被我们击溃了!那位阿列克谢公爵的主意没想到还挺靠谱的,我们真就畅通无阻的到了敌人的师部!” 巴甫洛夫纠正道:“是伯爵,而且爵位前面不应该加名字,至少应该用父名,叫人家康斯坦丁诺维奇伯爵。” 叶戈罗夫挥挥手:“我就是个大老粗,不懂你们的弯弯道道!伯爵的命令是攻击前进,我们继续吧。” 巴甫洛夫大惊:“还要继续进攻?我们已经出了烟雾,能摸到一个师部那是敌人没料到!现在他们有防备了!而且你刚刚还……” 叶戈罗夫:“我刚刚只是糊弄他们!你来看!” 叶戈罗夫指着敌人的地图说:“敌人的司令部在这里,山顶上,俯瞰整个罗涅日城,还控制着进城的公路,也能打到穿过城市的铁路。敌人肯定觉得我们是要进攻这里! “但是我们得到的命令是突围,也就是说我们是要往后面——也就是东面走的,我们得从这条岔路出城。这条小路我知道,会经过一大片灌木丛,等我们冲出去的时候就入夜了,趁夜从小路撤退!” 巴甫洛夫:“你确定这是伯爵的意思?他也许想冲出去战斗到死呢。” 叶戈罗夫:“怎么可能!那就不会带野战医院了。相信我,伯爵绝对是想突围求生,只是刚好发现破绽在正面而已。” “可是……” 叶戈罗夫双手按住巴甫洛夫的肩膀:“听着!我确实不知道伯爵的意图,但是我知道我的意图!我不打算死在这里!普洛森人确实可恨,我也想痛扁他们! “但是我死了怎么能痛扁他们呢?” 巴甫洛夫:“你就是怕死了,你根本没有荣誉感!” “什么?” 巴甫洛夫:“我告诉你,也就是随军牧师死了,不然现在他就该把你送去裁判所了!罪名就是怯战投降! “不过我提醒你,根据条令,一旦军事主官出现怯战投降的苗头,我作为参谋可以剥夺指挥权!” 叶戈罗夫一气之下直接抓住参谋的衣领:“你说什么?刚刚老子用手榴弹狠砸普洛森人狗头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居然说我怯战投降?” 巴甫洛夫:“你选择了逃跑路线!” 两人正剑拔弩张的当儿,门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 时间稍微前推一点点。 王忠带着司令部的残兵和野战医院组成的队伍出发了。 出发之前他让谢尔盖上尉派出了传令兵,向公爵麾下的其他部队传达了准备从正面——也就是正东面突围的信息。 至于能不能送到那就不是王忠能管的了。 反正王忠带着这一票人出发了,而且他还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很快部队就进入了后方炮群制造的烟雾中。这个时候烟雾已经扩散了不少,遮蔽效果有所降低,雾里的能见度提高了不少。 但是雾的范围也扩散了,王忠沿着大街一路走了好一会儿,还在雾中。 这白茫茫的一片看起来像极了游戏《寂静岭》,那游戏的恐怖氛围一半要归功于笼罩故事发生地的大雾。 好在有俯瞰视角,可惜俯瞰视角又不能一边走一边开——认知和视觉的错位一下子就会让王忠狂呕不止。 他只能走几步停下来切视角。 这个行为让谢尔盖上尉十分的诧异,感觉再这样下去上尉该起疑心了。 但是不看俯瞰视角又没有办法警戒敌人,现在肉眼只能看见身边数米内的情况,万一冷不防的撞上敌人,吃一梭子冲锋枪,自己的旅程就要在这里停止了。 王忠只能减少停下来的次数,并且尽可能的忍耐在行走状态开俯瞰视角带来的眩晕。 正犯难呢,一行人终于走出了烟雾,紧接着路边一辆普洛森人遗弃的吉普车映入了王忠的眼帘——和柳德米拉用手雷炸掉的那一辆同款。 王忠当机立断,对谢尔盖说:“走,我们上车。叫上两个警卫,我们直接往前开!” 谢尔盖:“我们就这么开走了?谁来指挥这支队伍呢?我们可没有步话机!” 王忠:“反正都要沿着公路一直走,不会有问题的。再说遇到突发事件,我们还可以派人回来传令。” 谢尔盖上尉略微思考,点了点头。 王忠又问:“你会开车吧?” 王忠自己不会开车,主要他觉得现在这个情况没必要学开车,不赶时间可以坐地铁,赶时间直接滴滴打车。 谢尔盖上尉:“我经常给公爵夫人当司机,交给我吧。” 王忠想起来被枪毙的那个中士说的话,这位谢尔盖上尉好像是公爵夫人的男宠来着? ——算了,我管这个干嘛啊! 王忠直接坐上车:“开车!” 两个警卫身手敏捷,一下子就翻进了吉普车的后座,甚至连后座车门都没开。 谢尔盖坐上驾驶席,启动了汽车,刚开了几步他就赞叹道:“这驾驶的手感太丝滑了,比我们生产的‘拉达’汽车开起来舒服多了!” 拉达汽车,好家伙,这不是苏联的经典汽车品牌么,它的糟糕性能已经成了苏联笑话的一部分。 谢尔盖上尉开着汽车穿过满目疮痍的城市,略带伤感的说:“多好的城市啊。那间咖啡店我还挺喜欢的,经常陪公爵夫人来。” 王忠顺着谢尔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咖啡店只有向街面伸出的铁招牌还完好无损,看起来应该是被152毫米以上的重型榴弹炮来了一炮。 吉普从咖啡店门前经过,可以看见里面桌椅已经完蛋得差不多了,咖啡壶什么的也稀巴烂。 谢尔盖咬牙切齿:“该死的普洛森人!” 王忠抿着嘴,其实他到现在还是对普洛森人并无太大的恨意,毕竟被侵略的不是他的国家、他的故土。 到现在他的目标还是在战争中保命。 这时候路边开始出现穿着卡其色军装的士兵,看起来他们刚刚经过一场恶战。 街面和路边的建筑里能看见不少黑军装的尸体。 看来王忠追上了先行出发攻击前进的第三后阿穆尔团。 就在这时候,前方建筑中传来怒吼: “你说什么?刚刚老子用手榴弹狠砸普洛森人狗头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居然说我怯战投降?” “可你选择了逃跑路线!” 王忠拍了拍谢尔盖的肩膀:“在那栋建筑前停下!就是有人吵架的那栋!” 第11章 保存实力是为了更好的消灭敌人 谢尔盖上尉把车停在建筑前,王忠一个健步冲下来,走了两步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转身对跟过来的谢尔盖说:“把你裤子给我。” 谢尔盖如临大敌:“不要!这样以后我在姑娘面前都没法吹嘘了!” 王忠板起脸:“这是命令!会影响到部队的士气,士气崩溃了我们就只有去战俘营相见了。” 王忠倒是觉得去战俘营相见也不是什么坏事,但现在这个状况“我们投降吧”这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他只能努力挣扎一下了。 谢尔盖还在嘴硬:“我觉得我们这么当众换裤子对士气的影响也不可估量。” 王忠看了看周围:“没人在注意我们,现在他们更担心敌人,赶快,几秒钟就换完了!” “你是换完了!我可完蛋了!”谢尔盖一边逼逼一边脱下裤子,王忠也解开裤腰带把带着原来那位阿列克谢“真迹”的裤子脱下。 军裤下面是四角裤,确认这一点王忠大大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群军官从建筑里出来了。 为首的军官和王忠一样是中校,一看到这个场面愣住了。 中校身后的参谋军官们更是目瞪口呆,嘴巴张成O型。 王忠强迫自己摆出风轻云淡的表情,把换过来的裤子套上。 谢尔盖比王忠现在这个身体矮一点,所以他只能尽力把裤腰带拉高。 完成换装后,王忠板起脸:“刚刚你们在吵什么呢?大老远就听见了!” “啊?”被问话的中校看着王忠,眨巴眨巴眼,试探性的问道,“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伯爵?” 王忠:“是我,你认不出来我的声音吗?我可认得出来你的,第三后阿穆尔团团长伊万·潘杰莱耶维奇·叶戈罗夫中校。” 其实王忠能记住这么一大串,主要是因为兵牌上面写了部队番号和指挥官的名字军衔。 同样由于金手指的存在,王忠知道自己遇到的这些人就是第三后阿穆尔团,两个情报结合一下,自然就能推测出眼前的人就是第三后阿穆尔团的团长叶戈罗夫中校。 叶戈罗夫在回答王忠之前先看了眼在穿裤子的谢尔盖上尉,目光在水渍上停留了足足一秒钟。 王忠上前一步,挡住了叶戈罗夫的视线:“中校,虽然我们军衔一样,但我受公爵所托,指挥整只部队,我是你的上级。” 叶戈罗夫没反应过来,但是他身边的参谋军官敬礼了。 叶戈罗夫这才恍然大悟,立正敬礼:“您本来就是伯爵,我应该向您敬礼。” 王忠有样学样的回礼:“你们刚刚在争论什么?” 叶戈罗夫答道:“刚刚我的参谋巴甫洛夫要求我们直接进攻缴获的地图上敌人的集团军司令部,他认为我们应该去送死!” 参谋上前一步:“不对!我是说我们应该英勇战斗到最后一刻。那可是敌人的集团军司令部,我们的英勇战斗多少会改变战场的态势!” 王忠第一反应是不,绝不! 他现在连所属国家的名字都没搞明白,更别提什么忠诚心了。 不等王忠开口,参谋巴甫洛夫继续说道:“如果叶戈罗夫中校执意逃跑,只能认定为叛国,交给审判庭了!” 王忠微微皱眉:好像刚刚听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种背景下的名词? 审判庭?军事法庭的另一种说法吗? 叶戈罗夫的口吻明显犹豫了,充满了逞强的味道:“审判庭!哼,现在那些平时耀武扬威的审判官都去哪儿了?他们自己先跑得没影了!” 王忠咋舌,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俩人现在讨论的这个审判庭还有审判官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类似宪兵? 因为不了解情况,他选择了闭嘴,多听听再说。 偏偏叶戈罗夫把话头转向王忠:“还是让伯爵大人来说吧!伯爵大人的意图肯定是通过小路撤退。” 王忠大惊,有小路?能撤退?那敢情好啊! 不行,要绷住,不能被人看出破绽来。 王忠严肃的看着两名军官。 该说点啥呢?显然叶戈罗夫知道一条小路,能撤退到后方去,所以应该支持叶戈罗夫。 但是这位叫巴甫洛夫的参谋一脸决然,显然已经准备慷慨赴死了。 就在王忠犯难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自己很喜欢的电影《巴顿将军》的开场:巴顿将军在星条旗面前进行了长达几分钟的演讲。 虽然王忠记不得具体的字句,但是能记起大概的意思,于是朗声道:“巴甫洛夫少校,你很勇敢,这份勇气值得钦佩。” 参谋昂首挺胸,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王忠:“但是,古往今来,没有一场胜利,是靠流血牺牲得来的!要取得胜利,不能只有我们自己流血牺牲,还要让敌人流血牺牲! “要让敌人流血比我们多!” 王忠顿了顿,看起来像是要加强自己的语气,留给别人消化自己话语的时间。 但其实他忘了下面怎么说,依稀记得有一句是“用敌人的血来洗我们的履带”,但是直接用这句感觉少了点说服力。 于是王忠开始自由发挥:“你刚刚说我们现在进攻敌人的集团军司令部,可能会打乱敌人的部署,让敌人的推进迟滞那么一两天。 “我只能说,你高估了我们一个团的作用,也高估了一个集团军司令部的作用! “整条战线上,敌人有上百个师在行动,几十个集团军在攻击!光是扰乱一个集团军有什么用呢? “不,没有用!现在更有效率的做法,是把这些经历了第一波交火洗礼的战士送回后方,重新组织起来,更有效率的抵抗敌人的攻击! “现在保存有生力量,是为了之后更好的消灭敌人,让敌人来流血牺牲,直到有一天我们把战火烧回他们自己的国家,让他们去保家卫国!” 好,就是现在,用上巴顿那句名言吧! 王忠停下来酝酿了一下,然后掷地有声的说:“而那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用军靴踩碎他们的头骨,用他们的鲜血来洗我们的履带!” 巴甫洛夫少校盯着王忠看了好几秒,才松口道:“好吧,您说服了我。哪怕我已经见过了您换掉尿湿的裤子的场面,您还是说服了我。” 不是,你们就非要提尿裤子那档子事吗?真不是我尿的! 他妈的,原来那个怂包,瞧瞧你给我捅的篓子! 哦我的上帝啊,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狠狠的踢那个怂包的屁股! 第12章 地图 内心抱怨的同时,王忠板起脸:“谁都有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我们走着瞧,巴甫洛夫的少校。 “现在报告情况,遇到敌人的抵抗了吗?” 其实王忠估摸着自己切到俯瞰视角观察,可能比叶戈罗夫中校直接报告要管用。 但是形式还是要走的,就像穿越前那些打游戏开挂的人,多少还是要演一下。 而且听报告也许还能获得一些自己从俯瞰视角看不出来的情报。 叶戈罗夫:“没有遇到成规模的抵抗,敌人被我们冲懵了,很多敌人部队搞不清状况,就跟着溃退的部队一起溃退了。” 说着叶戈罗夫搓了搓鼻子:“要我说这帮普洛森人没有冬季战争中的马纳海姆人难对付!之前他们能打垮加洛林,应该是因为对面更菜!” 王忠:“要料敌从宽。你刚刚说找到了地图?” “对,这就是敌人师部!我们完整的缴获了敌人的地图和文件!”叶戈罗夫指了指身后的建筑,“您过来看!” 说罢他就直接转身往里走。 巴甫洛夫参谋见状立刻说:“叶戈罗夫是农民出身,他有些粗鲁。” “我不介意。”王忠直截了当的说,他自己工人家庭出身,高中的时候班里很多农村孩子,真不介意这些。 或者说,穿越者王忠没有这个时空贵族们那些臭毛病。 进了房间,王忠一眼就看到了墙壁上的大地图,这可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他的俯瞰视角能看的范围太小了,压根不知道现在整体的局面。 而且这个地图上还有国名,王忠此时此刻才终于知道,自己身上这身卡其色的玩意,是安特帝国的军装。 王忠不知道这个安特帝国在星球的哪个部分,因为墙壁上的地图只是一个地区地图。 看地图上的地名,应该是安特帝国的一个行省,地图西侧边缘则是普洛森帝国的边境地区,也是普洛森军的进攻发起地。 同样的是靠着地名,王忠知道他们现在正在守卫的城市叫罗涅日城,城市的南边是大海,敌人的舰炮炮击就是从海上打过来的。 公爵离世前也说了“海军没挡住敌人”这样的话。 就是不知道南边的海是像黑海那样的“大湖”,还是真正的大洋。 还是得尽快弄到世界地图才行。 不过自己在军队里,还是指挥官,应该能比较方便的接触到地图,这个应该不用担心——大概。 叶戈罗夫已经讲解起来了:“这是敌人的部署图,敌人的军事符号和我们差不多,毕竟和平时代贵族们交流很多。您看这里,这个标志,是不是像极了我们这边的司令部标志?” 巴甫洛夫没好气的说:“那就是司令部的标志,我国用HQ缩写代表司令部,敌人也一样。另外前面这个单头鹰标志,代表集团军司令部。” 叶戈罗夫:“就是这么回事。” 他抬头看向王忠。 王忠研究了一下地图。 他平时会玩一些军事游戏,比如偏向大战略和轻度向的《钢铁雄心》,以及偏向战术指挥、更加硬核向的兵棋游戏如SGS系列等等。 王忠上小学的时候,在《坦克装甲车辆》上还有个模拟历史战役的读者互动栏目,经常会刊登一些历史上有过的战役,搭配缩略版的战场态势图,让读者可以把态势图剪下来,画上自己的计划,同时配上文字说明自己每一步的打算。 编辑部在收到读者来信之后,会精选一些比较有可行性的读者作战计划,并且由专业人士点评。 王忠每次都必然会参加这个互动栏目,但是他的“作战计划”从来没有被采纳过。 不过靠着参加这个活动,他获得了基本的地图识别能力,而玩军事游戏的经历增强了这种识别能力。 王忠迅速完成了对地图上普洛森部队的部署的判读,呢喃道:“敌人为了追求进攻的速度,留下了很多的空隙嘛。” 现代战争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战线,玩钢铁雄心的时候有个玩家总结出来的名词叫“填线师”,这种师一般追求极致的效费比,唯一的作用就是填满战线,避免敌人小股部队“溜”过来。 但其实就算是有“填线师”,战场上还是充满了“间隙”,尤其是到了二战时代,一个师的人需要控制的地域大大增加了,所以到处都是可以溜过去的空隙。 二战时代苏联中后期总结出来的进攻方式就是,用大水漫灌的方式漫过德军的防线。 德国人军事素质高,往往可以在一些支撑点守很久,而苏军就针对性的对这些支撑点采取围而不打的方式,插到支撑点后面去,打碎支撑点的供应线。 王忠一通研究,信心大大增强了:搞不好真能从敌人间隙中溜过去,回到自己人那边。 他转向叶戈罗夫:“你刚刚说有一条小路?” 叶戈罗夫立刻指着地图:“是的,在这里。普洛森人的地图没有仔细的标注出来,所以我想小路上应该没有敌人。另外小路旁边有森林,可以躲避敌人的空中侦查。” 王忠:“很好,你很熟这条路?” “我就是这里人。”叶戈罗夫说,“我没有参军的时候,就经常在这条路上赶着牛车拉货。” “牛车!”巴甫洛夫哼了一声,“又慢又臭。” 叶戈罗夫:“不是每一家农民都买得起马,我们又不是哥萨克。” 王忠:“继续说,你确定这里能回到我们阵线吗?” “当然能。交给我吧。不过有个问题,现在我们应该全线都在溃败吧?” 王忠被问住了,他也不知道。 叶戈罗夫见王忠不说话,叹了口气说:“那就悬了,不知道要退到什么地方才能遇到友军。在内战中我经历过这样的大溃败,一下子一溃千里,退到敌人的后勤跟不上了无法追击的时候才停下来。” 王忠其实很想问问内战的事情,但是看起来这是这个世界的常识,不太好开口。 就在这时候,谢尔盖上尉冲进房间,敬了个礼大声报告:“国教的修士们跟上来了!” 巴甫洛夫闻言大喜:“太好了!也许会有颂诗修士!” 王忠眉头紧锁。 颂诗修士? 什么玩意? 第13章 队友二话不说开送怎么办,急,在线等 新名词让王忠皱眉。 之前祈祷手看起来是负责引导导弹的无线电操作员,那这个颂诗修士又是什么鬼? 但是看周围人的反应,这好像也是个常识,所以王忠也不敢问。 刚刚已经提到审判庭了,谁知道这个审判庭的职责是不是包括处决被奇怪的异世界灵魂附身的人。 自己得表现得像这个世界的人,不能露馅。 不过王忠想起来自己有另一件事可以问,便问道:“这些修士里有叶采缅科修士和他的神箭小队吗?” 谢尔盖迟疑了:“呃,我没问。要不您直接问牧师?” 话音未落一名高大的褐发男性进入了房间,后面跟着一帮军人。 他们的军装也是卡其色,但形制不一样,要王忠来形容的话,自己这帮打仗的穿的是作训服,而这帮人穿的都是礼服,比较适合那种仪式感重的场合。 进门的这帮人肩膀上都有以太阳为主体的装饰,让王忠想起公爵作为司令部的大教堂屋顶的太阳徽记。 看起来这些人就是国教的修士们了。 最先进屋的褐发男性问:“谁是这里的指挥官?” 他来回看着王忠和叶戈罗夫。 王忠想起来了,自己和叶戈罗夫都是中校,现在自己能指挥叶戈罗夫只是因为公爵的“嘱托”。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嘱托,公爵只来得及叫他快跑。 王忠也没多想,上前一步说:“我是。弗拉基米尔公爵委托我指挥他的部队。” 褐发皱眉:“你怎么才中校?” 这时候他身后的人抢白道:“公爵阁下有用书面命令转交指挥权吗?” 王忠看向说话的人,发现这人戴着大盖帽,帽子上有蓝色的边条。 “审判官阁下,现在是非常状态,为了保证部队的指挥中枢运转,那些繁文缛节可以先省省。”褐发男人回头瞪了打断自己对话的人一眼。 审判官阁下……看起来这两位就是审判庭的人了,审判庭、大盖帽上的蓝色边条——王忠咋舌,悄悄的按下自己的联想,默默的记下“以后在大盖帽上有蓝色边条的人面前要谨言慎行”这一条。 被呵斥的蓝帽子微微鞠躬:“抱歉,主教大人。” 然后他就退后一步,用给生猪估价的目光审视着王忠。 王忠强迫自己不注意这目光,对“主教”说:“我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伯爵,我现在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 主教主动对王忠敬礼:“向你致意,勇敢的伯爵大人。我是斯捷潘·亚历山德罗维奇·波洛克。我带来的最后的修士团,我们还有一些神箭,应该能干掉不少敌人的坦克!” 王忠:“是叶采缅科修士的神箭小队吗?” 斯捷潘主教有点意外:“您认识叶采缅科修士吗?” 王忠:“我认识他们小队的祈祷手柳德米拉,她本来是我的兵——我麾下的祈祷手,但是我们的神箭小队已经报销了,只剩下她一个,也没有神箭。” 斯捷潘主教:“原来如此。我会让叶采缅科修士保护好祈祷手小姐。” 嗯?该不会主教大人有什么奇怪的误解吧? 王忠也懒得纠正了,反正自己采取行动的原因之一就是保证柳德米拉活着,她能得到特殊照顾那当然好。 “那么我们……” 王忠正要继续说,就被主教大人打断了。 斯捷潘主教:“我们要向敌人反击,对吗?” 不知道为什么,主教的表情充满了期待。 王忠迟疑了一下:“呃,这……” 斯捷潘主教紧握拳头:“要让普洛森人见识我们的志气,告诉他们我们的祖国安特不会轻易被击败!” 王忠张大嘴巴,怎么这帮人这么急着送人头呢? “不,您冷静一点,”他重新抢回话头,“我们向前进是因为前面敌人防御薄弱,他们根本没想到会遭到进攻。现在我们的位置就是敌人的师部,现在这个师肯定一片混乱,我们能轻而易举的从他们的防区跳出包围。” 王忠说话的时候,斯捷潘主用意味深长的表情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麻烦。 等王忠说完,斯捷潘主教提高音量:“跳出包围?这不是反击吗?” “是反击,当然是反击,您看看周围!”王忠张开双手,“我们打掉了敌人的师部,这还不叫反击吗?反击和突围不冲突,我们要撤退到我军的下一道防线,然后加入防御作战。” 斯捷潘主教扭头跟两位审判官对视了一眼。 王忠总觉得这三人有点不对劲。 主教再次看向王忠的时候他斩钉截铁的说说:“这是逃跑!” 王忠:“是战术撤退,保存有生力量以便更好的消灭敌人。” 斯捷潘主教:“这听起来像借口!” 王忠:“不不,你听我说,存地失人,最后只会人地皆失。保存有生力量,适当的放弃一些土地,最后才能获得胜利,人地皆存!” 这是教员的说法,王忠直接毛过来用了。 斯捷潘主教瞪着王忠:“这是毫无疑问的叛国行为!陛下刚刚下达的命令,祖国的土地神圣不可侵犯!所有人都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王忠头皮发麻,战斗到最后一刻?“祖国”的土地神圣不可侵犯?他妈的老子连国家名字都是刚刚看敌人的地图才知道的,对我来说这就是地图上一个名字! 老子是中国人! 而且还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妈的老子来自一个自古就提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国家!皇帝也没办法命令老子去送死! 王忠:“办不到。现在这个局面下发动决死攻击,是白白浪费有生力量!我们会反击的,不过那可能是一年后甚至两年、三年以后!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撤退,用距离换时间,建立新的防线!” 斯捷潘主教瞪着王忠,刚刚那副赞赏的面孔仿佛从未存在过。 片刻之后,他阴沉着脸下令道:“沙波什尼科夫审判官,逮捕伯爵——不,我们马上要发动冲击了,大概没有人能押送伯爵。只能执行战场纪律,以逃兵罪——枪毙他,现在,马上!” 王忠脑门是真的发麻了,这个傻逼知不知道在战场上枪毙军事主官会造成什么影响? 咦?我好像也毙了一个逃兵……但问题是我不是逃兵啊! 那个叫沙波什尼科夫的审判官一脸笑意的打开枪套—— 王忠这个时候异常的紧张,脑袋里无数的念头闪过: 要不要对叶戈罗夫下命令?如果我命令叶戈罗夫下了这帮人的枪他会听吗?如果我命令他对着这些“修士”扫射呢? 这样做之后会有什么结果? 不会还要吃枪子吧?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弗拉基米尔公爵在炮弹落下之前,是打算把王忠——也就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伯爵——后送的,因为—— 因为皇太子把电话打到了公爵的司令部。 咦,这么说来,我好像上头有人? 这时候沙波什尼科夫拔出了手枪。 叶戈罗夫直接挡在王忠跟前,右手眼看就要举起缴获的冲锋枪—— 王忠按住了他的枪,朗声道:“斯捷潘主教,看来你并不清楚我是谁。我可是皇太子的挚友,如果你枪毙我的消息传到了皇太子耳中……” 王忠说完才自嘲的想:妈的我在干什么,居然威胁马上要慷慨赴死的人,这怎么会有用?人家都要死了,哪儿会管皇太子怎么想? 但是斯捷潘主教明显犹豫了。 原来这个狗比也不是真心想要送死——本来王忠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注意到斯捷潘主教看了眼叶戈罗夫和他手里的冲锋枪。 感觉斯捷潘只是忌惮叶戈罗夫和他的冲锋枪? 就在这时候,斯捷潘主教让步了:“好吧,但是我会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记录下是谁要放弃我们神圣的土地,违抗陛下的命令!” 这个瞬间,王忠认真的考虑要不战斗中趁乱打黑枪弄死这几个狗比算了,省得之后他给自己穿小鞋。 毕竟自己和皇太子到底有多铁,这还不确定呢,现在干脆利落的行动,能避免夜长梦多。 而且王忠在这三个人身上总感觉到一股违和感,特别是主教,他不管是最开始的盛赞,还是之后的变脸,都有种在演话剧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悦耳的女声:“报告!” 王忠还以为是柳德米拉,立刻扭头看去,结果发现是个陌生的女孩,一头黑发扎成麻花辫垂在脖子后面。 “我刚刚听到来自阿格苏科夫唱诗班的信息,有能力的部队立刻前往舍佩托夫卡,梅诗金公爵正在那里组织防线!” 王忠根本不知道阿格苏科夫在哪里,也不知道什么舍佩托夫卡,但他抢白道:“我们能赶去! “这可是曾经击败了普洛森军队,打进了他们一个师部的部队,有战斗和胜利的经验,对防御作战肯定大有裨益。” 主教略微有些失望:“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组织撤退吧,伯爵阁下。” 第14章 方鞋钉与圆鞋钉 王忠再次打量带来了“命令”的姑娘,看起来她有一定的东方血统——这很正常,如果这个安特帝国是异时空版本的沙皇俄国的话,它境内应该有不少东方人居住。 不过女孩的眼睛不是黑色的,折让王忠“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减弱了不少。 仔细看的话,女孩的黑发其实也黑得不是那么纯正。 另外,仿佛和东方面孔对应,女孩的身材跟柳德米拉一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柳德米拉太丰满了——之前给王忠包扎的那个护士也很丰满,可能安特人的女性都比较丰满吧。 王忠:“你是颂诗修士?” 女孩疑惑的看了眼王忠,看到军衔之后立刻立正敬礼:“中校!我是罗涅日颂诗班最后的幸存者,颂诗修士苏芳·巴图温都苏。” 巴图温都苏这名字听起来就很蒙古,果然这姑娘有东方血统啊。 王忠:“你说你是最后的幸存者?” “是的,司令部所在的教堂遭到重炮攻击,颂诗班就在旁边的建筑——我听说是这样的。我被外派跟随叶采缅科修士的神箭小队,所以逃过一劫。” 王忠:“被炮击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公爵阁下被打死了,整个参谋班底和通讯班底也全部完蛋,你颂诗班的同事应该在里面。” 女孩的表情直接一沉,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视线向着地面:“他们……希望他们能毫无痛苦的去往天堂。” 说着女孩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王忠之前看人比划的时候没注意,以为是划十字,现在才发现根本不是十字,而是个倒三角。 好险注意到了,要不然后面划十字可能就要露馅了。 这时候斯捷潘主教挡在了王忠和女孩之间,朗声道:“事不宜迟,赶快出发吧!舍佩托夫卡离这里可很远呢。用双脚走的话,要走好几天,还不一定能到!” 王忠怒气冲冲的看着这个刚刚还要枪毙自己的家伙,回想了一下之前在他——在他们身上感觉到的违和感。 地球上二战的时候,巴巴罗萨计划开始时德国派了大量的“第五纵队”——也就是间谍——打入苏联进行破坏,扰乱了苏军的行动。 会不会这些人也是如此? 王忠又想到了刚刚这人对叶戈罗夫手里冲锋枪的忌惮。 那种反应,总感觉更像是把叶戈罗夫当成敌人来警戒啊。 这时候,王忠灵机一动,想到看电影《布列斯特要塞》时看到的一个情节,便有样学样说:“我要看你的鞋底!我们国家的鞋底都是圆形防滑钉,普洛森人的防滑钉是方形的!你要是潜伏的间谍,穿的鞋子说不定是从普洛森送来的!” 电影里苏联军官就是用这种说法来唬骗德国间谍,实际上两边的鞋钉没区别。 但是德国间谍以为自己忽略了这个细节,猝不及防状态下露出破绽,然后就被正义处刑了。 其实王忠也就想到了便试一试。 斯捷潘主教的表情看起来倒是很正常,他淡定的说:“好啊,你要看就看吧!之后我也要看你的鞋钉!” 然后他撑着桌子,抬起脚,让大家看鞋钉。 方形的。 主教僵住了。 叶戈罗夫端起冲锋枪,对准了主教说:“解释一下吧,主教大人。” 这时候颂诗修士苏芳说:“仔细想想很奇怪啊,斯捷潘主教的身高应该更高一点。但是你长得又很像他……” 其他修士也露出迟疑的表情:“说起来确实如此,主教应该更高一些。” 王忠:“你们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不,我们根据伯爵您的命令跟随第三后阿穆尔团前进,做野战医院和司令部直属机关的先导,主教大人是中途加入我们的……但是他确实和主教大人长得一模一样啊!” 王忠也拔出枪:“那是因为普洛森人精心挑选了潜入破坏的人。而且我猜他还化了妆,来人啊,把水泼到主教脸上去!” 叶戈罗夫立刻解下水壶,说:“我这水壶里可是酒,防水化妆都能擦掉!” 说完他拧开壶盖喝了一口,在开盖的瞬间酒香味就飘了出来。 接着叶戈罗夫把壶里的水全倒在了斯捷潘主教的头上。 首先被瓦解的是眉毛,眉笔留下的黑色溶解之后顺着“主教”的脸颊流下。 突然,斯捷潘主教抓起桌上的东西砸向沙波什尼科夫的枪! 王忠这时候枪已经拔出来,比起上次枪毙逃兵,这次开枪他手稳多了。 啪啪两枪,“斯捷潘主教”的脚步放缓下来,双臂张开,向前扑倒。 叶戈罗夫咋舌:“难怪他刚刚两个蠢货一样挑起争端呢,原来是普洛森间谍!” 沙波什尼科夫审判官说:“在开战前我们就发现了一个普洛森的间谍,正在拷打的时候战争开始了,普洛森的轰炸机扔下了炸弹。要不是这样,我们肯定能摧毁普洛森在罗涅日城的谍报网!” 王忠可没有忘记之前“主教”和这俩“审判官”交换眼神的场景。 他朗声道:“你刚刚也对我拔枪了,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不是另一个间谍?仔细想想,您甚至不知道我和皇太子关系很铁,可疑,太可疑了。” 王忠扭头问房间里其他修士:“这两位审判官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吗?” “不,他们和主教一起加入我们的。”修士说,一边说一边后退让出射界,确保叶戈罗夫扫射的时候不会波及自己。 只有苏芳还傻乎乎的站在门口。 突然,沙波什尼科夫抓住苏芳,当成人质挟持在身前。 挟持人质的行动吸引大家注意力的同时,另一名“审判官”拔出一把酷似“盒子炮”的手枪,对着王忠就要开火。 苏芳虽然上半身被钳制了,下身还可以活动,关键时刻飞起一脚,正好踹在第二个人的手腕上,打飞的子弹直接带走了王忠的帽子。 “沙波什尼科夫审判官”把枪怼在苏芳脑门上:“老实点!” 紧接着他开始说普洛森语。 叶戈罗夫开火了,冲锋枪一个短点射就把没有挟持人质的假审判官打倒。 挟持苏芳的间谍叽里呱啦喊着什么。 王忠上前一步说:“冷静点,你逃不掉的,还是投降吧!” 间谍大笑起来:“能带走最后一名颂诗修士也不错啊,你们国家的无线电技术有多差,我们可是知道的!” 看起来敌人要“撕票”了! 王忠急中生智,喊了句:“普洛森帝国万岁!” 敌人猝不及防,愣住了:“嗯?” 这个空档,英勇的叶戈罗夫已经冲上去,用冲锋枪的枪管强行挑开抵在苏芳太阳穴上的枪口,再贴着敌人脑壳零距离开火。 敌人的脑袋瞬间被打碎了一大块,看起来就像个西瓜被40块一次的小锤一锤子干碎了一样。 第15章 “我猜”“我判断”与“我肯定” 战斗在王忠反应过来之前就结束了。 叶戈罗夫走上前,踩着假审判官的手,弯腰摸了摸脖子。 “死了。”叶戈罗夫说完对着敌人的后背啐了一口,“本来就是你们主动撕毁互不侵犯条约发动偷袭,还玩这些下三滥的!” 王忠:“搜一下他们身上,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文件。” “怎么可能,他们是间谍,来这边破坏的,身上肯定都是伪造的证件和文件!”虽然嘴上逼逼赖赖的,但叶戈罗夫还是对手下士官点点头,让他们开始搜身。 王忠则转向苏芳:“你是……颂诗修士?” 因为颂诗修士这个名次王忠确实没听过,下意识的又确认了一遍。 苏芳啪的一个立正:“报告,是的!” 王忠挥挥手:“别这么拘谨,稍息。你能联络呃……” 本来王忠想说地名的,但是那个很长的地名他给忘了——这就是穿越到西方背景的世界不好的地方,人名长、地名长。 这还是个类似俄国的背景,那就加倍的长了。 王忠被地名堵住的时候,急中生智切了下俯瞰视角,拉到最远,然后满意的发现远方确实有个很大的地名叫阿格苏科夫,看起来是个城市。 他推测那里应该就是安特军地区司令部所在地,而且这个地名他好像还有点印象,于是果断说:“你能联络到阿格苏科夫的颂诗班吗?” 苏芳:“现在不能。” 王忠:“那以后可以?” 也许这个时空的人都知道颂诗修士是怎么回事,所以房间里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王忠。 但王忠也管不了这许多了,自己总得弄清楚状况吧?正好自己取代这个伯爵好像是个废物,大概没有什么军事常识,应该能蒙混过去。 苏芳:“只要准备简单的祭坛和用具,再给我时间做弥撒,就可以发出呼叫。但是不一定能被听到,需要反复呼叫。” 王忠:“但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就能听到别人的呼叫对吗?” “我得集中注意力。”苏芳说,“所以尽量让我有安稳的环境。刚刚我就是在小憩的时候听到的呼叫。” 王忠:“懂了。” 他概括了一下:颂诗修士就是个人型电台,需要时间展开才能接收消息,发消息更麻烦,需要处在安稳的后方。 也就是说现在暂时用不上这位颂诗修士。 苏芳看着王忠:“您……需要我做什么吗?” 王忠:“你除了颂诗还能做什么?” “我会打枪。”苏芳自信满满的说,“我父亲是猎人,小时候就教我打狍子。” 王忠扭头对叶戈罗夫说:“给她一把枪,多少能派点用场。” 他的命令被立刻执行了。 王忠:“叶戈罗夫,部队的情况如何?” “在休息和补充,另外我派出侦察兵沿着道路侦查,应该等他们回来。” 王忠听说有侦察兵,立刻切成俯瞰视角——然后他想自己就这么站着发愣不太好,于是切回来走到地图前,摆出一个看地图的姿势,再切了回去。 这样外人看起来他就是对着地图——发愣。 但别人又不知道他在发愣是吧。 王忠确认了目前掌握的视野。在他的俯瞰视角,真的像是在玩即时战略游戏。 没有视野的地方笼罩着一层战争迷雾,只能看见灰色的建筑和地形,整体也像是笼罩了一层黑纱。 有视野的地方有色彩,而且明亮许多。 王忠很快就发现部队主力周围有几个独立的视野区域,拉近了一看果然是叶戈罗夫派出去的侦察兵。 也就是说,我这个外挂的机制,是只要能和下属部队的头头说上话,就可以获得整个部队的视野么。 从第三后阿穆尔团的主力向东走不了多远,大路就分出了一条小路,路两侧满是白桦林——其实王忠认不出那是白桦,他只在朴树的MV里见过冬天掉光了叶子的白桦树,哪儿见过这种郁郁葱葱的款式。 但是金手指带说明,森林上面飘着几个大字:白桦林。 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金手指非要告诉王忠那是白桦树,难道因为这个世界也有两个相爱的人在白桦林上刻下了名字? 王忠挥开无关紧要的思考,观察着沿着小路前进的侦察兵,发现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马,骑着就一路狂奔,竟然没有碰到普洛森人。 而向东的公路上,侦察兵走了没多远就碰到了普洛森人的兵站,不知道是不是敌人也很匆忙,所以兵站居然只有几个卫兵。 路口倒是架了机枪,但是两个机枪手站在机枪旁边喝咖啡。 显然敌人根本没想到这个兵站会遇到袭击。 一群敌兵甚至没有携带武器,忙着建造站岗的岗亭和拦车的道闸。 而兵站里面,有大量的卡车! 王忠:“叶戈罗夫,让部队集合。” 叶戈罗夫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现在吗?我们还要等侦察兵回来报告……” 王忠:“我们向东进发,去……” 说话的时候他切换回自己的视角,然后发现面前地图上还没有把兵站画出来。 我草,怎么跟人解释我如何知道兵站在那里? 下一刻,王忠有主意了,他看着叶戈罗夫说:“普洛森人打仗非常的死板,他们一定会在后面建造兵站,我猜应该在这里!” 他拿起地图旁边的圆规,直接插到他看见的兵站的位置。 王忠:“敌人现在肯定以为我们的目标是他们的集团军司令部,兵站多半防御空虚。” 巴甫洛夫参谋皱着眉头:“这是您的猜测?” 不,是我开挂看到的。 王忠绷着脸:“是的。在战场上要当机立断,没时间跟你争论了,叶戈罗夫,集合部队!” 叶戈罗夫敬了个礼就出去了。 巴甫洛夫还是一脸疑惑:“进攻兵站做什么呢?” 王忠:“抢车,靠两条腿想要跑过敌人简直痴人说梦,我们要借敌人的卡车逃出生天。敌人的一线部队不一定有那么多卡车,但是他们的兵站——肯定有运送补给的卡车!把补给炸了,卡车就能运兵!” 巴甫洛夫连连摇头:“不不,这不符合军事常识!这么胡扯的作战计划,会被判零分的!” 王忠板起脸:“这是战场,不是考试。” 苏芳:“他说得对!” 王忠狐疑的看着苏芳:“你怎么还在这里?” 苏芳:“颂诗修士应该和现场级别最高的指挥官在一起,操典上写的。” 王忠撇了撇嘴,下意识的看了眼苏芳的胸口,然后就想起了柳德米拉的丰满。 他想到了个问题,便问道:“修士……大部分是女的吗?” 苏芳:“男女各半吧,不过比起军队,女性的数量确实更多。怎么了?” 王忠正要回话,叶戈罗夫进来了:“部队已经出发了,我们也走吧。” “留下联络员,告诉后面跟进的野战医院和后勤部队我们去哪儿了。”王忠说。 叶戈罗夫:“我已经安排好了。” 第16章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王忠点点头,便大步流星的出了门,在门外他回头来了句:“地图全拿上,还有文件。上我们的吉普车。” 不是王忠不想和官兵们一起走路,主要他这个视角走路的时候开起来一下就晕了。坐在车上颠簸虽然也会晕,但晕得比较慢,能长时间的在俯瞰视角监视整个情况。 一出门,王忠就看见谢尔盖上尉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你动作倒是很快啊。” 谢尔盖露出苦笑:“坐在车上就不会被看到裤子了。” 是这么回事啊。 王忠上了车,回头对叶戈罗夫说:“你也上来。” 叶戈罗夫:“我得呆在传令兵找得到我的地方。” 王忠咋舌:“拿一面安特军军旗来,绑在车上。你告诉传令兵团长在插着军旗的吉普车上。” 说话间叶戈罗夫的警卫员已经找来了一面军旗,直接插在后车斗的犄角上,拿绷带缠了几圈绑牢了。 军旗底色是白色,中层则是蓝色的X交叉,最上面的图案是个双头鹰。 好家伙,圣安德鲁十字旗加双头鹰徽,味太冲了。 叶戈罗夫狐疑的看着王忠:“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 当然是因为能和你通话我可以获得部队的视野啦! 王忠估摸着,自己要是直接开走,立刻就会失去第三后阿穆尔团的视野。 所以叶戈罗夫必须上车。 但是这个理由不能说,于是王忠开始编:“作为一个指挥员,当然要时刻走在部队的最前方,实际考察可能发生战斗的地形。” 谢尔盖斜眼看着王忠,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也是,一个刚刚还尿裤子的菜鸟怂蛋,现在突然如此勇敢甚至要亲自跑到前面去看情况,任谁也会觉得奇怪。 叶戈罗夫咋舌:“你这话说得,就不像是一个贵族老爷。贵族老爷从来都不到前线,只在地图上划线,内战的时候我就领教过了。” 王忠:“我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也就是现在没有认识原来的伯爵的人在场,他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口胡。 刚这样想,苏芳开口了:“不对吧,我听说罗科索夫伯爵是个轻浮的混蛋,从来都看不起庶民,到部队来只是想要混身军装好回到圣叶卡捷琳娜堡跟贵族小姐吹牛的家伙呢。 “还说伯爵从来不曾出现在训练场上,甚至连早操都不出。” 王忠汗流浃背,只能搪塞道:“以前是以前,我已经脱胎换骨了。我是说,被普洛森人的大炮炸得脱胎换骨了。” 苏芳看着王忠:“是吗?确实你给人的感觉和传闻中差别很大,一点都不轻浮……” 王忠:“我要提醒你,我是你的上级军官,这个部队的指挥官。” “啊!”苏芳惊呼一声,“确实,我不应该说您的坏话。” 这时候叶戈罗夫已经上了车,看了看他的参谋巴甫洛夫说:“你还是别上来了,万一我们被敌机扫射死了,还有你指挥部队。” 巴甫洛夫点点头。 这时候叶戈罗夫的警卫员要上车,结果苏芳抢先一步钻进后车斗。 警卫员:“这……挤得下吗?” 王忠:“我们不需要警卫员,你跟着巴甫洛夫参谋长。” 主要有俯瞰视角,还有全军的视野,确实不太容易遇敌。 在城里逃跑的时候被敌人撞见,还是因为吉普车从后面追上来了,不然王忠也柳德米拉可以不发一弹就穿过战线回到自己人这边。 王忠打了个响指,谢尔盖上尉立刻会意,松开离合器挂挡踩油门。 缴获的吉普车咆哮一声,弹射起步。 第三后阿穆尔团已经开拔,吉普车就从向西行进的部队旁边开过。 王忠刚刚一拍脑袋在吉普车上插的那面军旗竟然取得了不错的效果,部队看到一面军旗一马当先向前冲,车上还坐着团长叶戈罗夫,立刻士气高涨,开始高呼“乌拉”! 乌拉声一下子扩散到了整个队列,所有人都用热烈的目光看着一马当先向前冲的吉普车。 一片乌拉声中,有个大嗓门喊:“叶戈罗夫!带我们痛殴该死的普洛森人!” 叶戈罗夫喊:“记住了,我们的指挥是伟大的罗科索夫伯爵!是伯爵的命令让我们获得如此大战果的!” 王忠虽然在俯瞰视角,但是听力没有受到影响,把叶戈罗夫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同时他也清楚的听到,叶戈罗夫喊完乌拉声一下子就停了。 看来罗科索夫伯爵在士兵们当中早已恶名远扬。 王忠切回原来的视角,正好听见叶戈罗夫喊:“你们干嘛?欢呼不要停啊!你们看,伯爵就在这里,和我一起向前冲呢!” “叶戈罗夫!”王忠开口了,“让大家唱首歌吧,要大家喜欢的,能提振士气的!” 叶戈罗夫为难了:“您喜欢同时大家也喜欢的歌,恐怕没有。” 王忠皱眉:“军歌呢?” “军歌大家都不喜欢。”叶戈罗夫实话实说,“士兵们喜欢的都是……都是很粗俗的东西。” 王忠:“那就来粗俗的!” 叶戈罗夫:“好!彼得罗!你起个头,唱《邻村的姑娘》!” 邻村的姑娘?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歌。 这种时候唱这种歌,会不会反而打击士气啊,要不我来一段三国战将勇吧? 这时候,苏芳突然唱起来。 王忠一听这个曲调背后一阵发麻,这不是喀秋莎吗? 传说二战的时候,德国人在阵地上弄留声机放喀秋莎,苏联人听到了怒不可遏,直接一个冲锋占领了阵地,把留声机夺走了,阵地上的德军也全部被突突了。 苏芳:“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还真是喀秋莎啊! 苏芳的女高音唱了第一节,行军中的士兵们仿佛商量好了一样,一起开口,齐唱副歌部分。 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伴随着歌声,连王忠都能感受到高昂的士气。 这时候吉普车已经超过了队列的最前端,成了真正的开路先锋。 王忠:“前面有个山坡,开上去,我要看看地形。” 第17章 “可能这就是人的复杂性吧” 吉普车开上山头之后,王忠对叶戈罗夫说:“你站在显眼的地方。苏芳,把旗帜展开,确保别人能看清楚这是我们的军旗。” 苏芳一脸迷惘,好像不知道王忠为啥特别强调军旗,但她还是把军旗展开了。 王忠跳下车,拿着望远镜来到叶戈罗夫身边,举起望远镜看向远方。 山头上勉强可以看见敌人的兵站,但是就算王忠把望远镜的倍率调到最大也看不分明。不过这难不倒他,直接一个切换,一切就一目了然了。 不过王忠没有关注兵站,而是先看向自己所在山包不远处的一块移动中的视野。 那是侦查完兵站撤退的侦查兵,王忠命令展开旗子、让叶戈罗夫站在明显的地方,都是为了避免被侦查小队当成来巡视的普洛森大官。 死在友军手里可是这个战争中最没有价值的死法。 侦查小队应该已经能看见军旗了,王忠切换回肉眼视角,拍了拍叶戈罗夫的肩膀:“侦察队回来了,和他们打个招呼。” 叶戈罗夫也拿着望远镜,听到王忠的话一脸疑惑,他看了看远方,又看了看望远镜:“你看到侦察队了?” 看到了,从上帝视角。 王忠只能糊弄道:“他们的隐蔽技巧还要提高。” 叶戈罗夫眉头拧成麻花,就在这时候前面的树林里钻出一名拿着普洛森制式冲锋枪的大个:“不许动,举起手来!” 叶戈罗夫:“格里高利,枪放下。” 大个子挑了挑眉毛仔细辨认了叶戈罗夫的长相之后才放下枪:“怎么回事?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叶戈罗夫:“前敌侦查。还有刚刚伯爵大人在几百米开外就发现你们了,还批评了你们的伪装!” 王忠尴尬了,自己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没想到叶戈罗夫当真了。 叫格里高利的大个子嘟囔道:“伯爵?哪个伯爵?” 他仔细打量王忠:“不认识,我们不是归公爵大人指挥吗?” 王忠:“公爵大人死在敌人的舰炮轰击中了,现在由我来指挥你们。报告侦查的情况。” 格里高利:“普洛森鬼子完全没有戒备,我们摸了边缘的两个游哨,他们根本没有发现。” 王忠切换到了俯瞰视角,却发现兵站被战争迷雾笼罩了,看来他必须要把望远镜举起来放在眼睛前面,才能驱散这个距离上的迷雾。 他切回肉眼,准备举望远镜,却看见好几个安特军士兵从草丛里钻出来,站到了格里高利身后。 格里高利则一副在等待的模样,于是王忠又问道:“两个游哨抓过来了吗?” “没有,我们想审问的,结果他们想喊叫,就全都抹了脖子。”格里高利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看来这个手势也是多元宇宙通用的手势。 王忠点点头,举起望远镜再切视角。这一次敌人兵站被“点亮”了,确实还是刚刚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甚至没有人看到山包上的安特军旗。 王忠放下望远镜,回头对苏芳说:“把军旗卷起来,不用撑着了。” 他转向叶戈罗夫:“我们要奇袭这个兵站,让部队停在山后面反斜面上吗,征集一百名有经验的老兵,尽可能的把冲锋枪和手榴弹集中到他们手里。” 叶戈罗夫点点头,立刻转身去下命令,王忠则看向格里高利:“你是侦查队长?” “是的,中校——伯爵大人。” 王忠:“待会突击队集结起来之后,你带着他们去袭击兵站,有把握吗?” 格里高利笑了:“一百人太多了,容易被敌人发现,十个人带冲锋枪和手榴弹就差不多。我这里有五个,两把冲锋枪,再给我找五个,八支冲锋枪就够了。” 王忠:“那如果我让你不许毁坏汽车和油料呢?我们需要用敌人的汽车来撤退。” 格里高利:“撤退?我以为我们要一直进攻,搅乱敌人呢。” 王忠:“不,我们可以去死,但要死得更有价值。现在这个局面,我们这点人继续进攻,就像太阳下的肥皂泡,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对整个大局没有任何的影响。” 格里高利:“但是,为了撤退发动了进攻,您的参谋肯定发出了尖叫。” 王忠:“我的参谋都死光了。” 叶戈罗夫这时候刚好下完命令回来,便接口道:“巴甫洛夫参谋确实发出了尖叫。” 他顿了顿,板起脸说:“我申请带领这支突击队。” 王忠:“不行。” 倒不是王忠爱惜将才,主要叶戈罗夫在自己身边能“开视野”,万一他嗝屁了,指挥权按照顺序转移到在后方的巴甫洛夫那里,王忠就只能看见自己看到的范围了,一下子对整个战场态势的感知就差了许多。 叶戈罗夫皱起眉头准备抗议,格里高利说:“团长只是想亲手杀敌而已,其实更熟悉地形的我能干得比他更好。伯爵大人,我建议不要换。” 王忠:“叶戈罗夫,呆在这里。” 叶戈罗夫愤愤不平,他突然想起刚刚王忠提的问题,便质问道:“刚刚伯爵提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能不能不摧毁汽车和油料?” “能,但是花的时间要多一点,毕竟不能扔爆炸物了。我们得悄悄的摸掉几个岗哨,把人放在一下子能把敌人一锅端的位置。问题不大。”格里高利自信满满的说。 王忠:“行,那就给你十个人,全部挑选有冬季战争或者内战经验的老士官。” 这时候叶戈罗夫的命令已经执行到位,一大帮士兵拿着冲锋枪爬上山顶,带队的上尉敬礼说:“报告,没有那么多冲锋枪,主要我们伤亡太严重了,拿冲锋枪的士官死了很多。” 叶戈罗夫:“情况有变,格里高利军士长说只要十把冲锋枪就可以了,另外还需要五个带种的家伙。谁愿意执行这个任务的出列。” 爬上山的这群人本来就是志愿者,此时听到这句话不约而同的向前跨了一步。 王忠对格里高利军士长说:“你自己挑人。枪也是。给你十分钟,然后出发吧。” “五分钟就行!”格里高利说罢走到志愿者们面前。 有个中士主动开口:“我去吧,格里高利伍长。” 格里高利:“哼,你小子还活着啊。” 王忠疑惑的看了看格里高利的军衔:“伍长?” “这家伙新兵训练的时候,我是伍长。”格里高利军士长说。 这时候另一个年轻的下士喊:“军士长,我去!” “你不行。”格里高利摇头,“你还没结婚,你的命得留着。” 说罢仿佛为了避免更多人自荐,格里高利麻利的点出剩下的人:“就这么多,其他解散!各回各家!” 王忠:“不,其他人做第二梯队,如果格里高利你拿不下,就他们上。你们如果成功拿下了兵站,就发射信号弹。给他一把信号枪。” 格里高利接过信号枪,对自己挑选出来的突击队大手一挥:“拿武器,快!” 这时候格里高利侦察队原本的队员问:“那我们呢,军士长?” “彼得罗你留下,得有个了解前面情况的人带领第二梯队,其他人跟我上。还有,把手雷都留下,伯爵害怕引爆里面的油料和弹药,所以不能用,干脆卸下减轻点重量轻装前进。 “弹药也不要带太多,两个弹匣就够了,两个弹匣打不下来,估计更多弹匣也打不下来。” 说着格里高利把自己的手雷包扔在地上,又从弹匣携行具里抽出两个弹匣交给旁边的士兵。 紧接着格里高利就率领这支轻装部队钻进了灌木丛。 王忠站在山顶上,再次摆出举起望远镜的姿势。 切到俯瞰视角,他能清楚的看到格里高利这支别动队的行动,除了不能操控之外和即时战略游戏真的一模一样。 他就这么看着格里高利小队向兵站移动,看了没多久就感觉到手臂酸痛。 好家伙,举着手举久了是会酸痛的啊! 他只能放下望远镜,结果俯瞰视角“点亮”的范围一下子小了一圈。 不过能看到格里高利小队的视野范围正在向着敌人的方向移动。 王忠耐心的等待着。 ** 在王忠身边人看来,他现在正在看着远方发呆。 苏芳坐在吉普车的车斗里,疑惑的看着王忠,忍不住戳了下驾驶席上的谢尔盖的肩膀:“上尉,伯爵经常这样吗?看着远处发呆?” 谢尔盖:“我不知道。在今天之前,我和他只是在舞会上见过,他……” 谢尔盖欲言又止。 苏芳:“他怎么了?” “呃……”谢尔盖斟酌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没文化。公爵夫人特别讨厌他,说他像一只发情的猴子,只会讲猴语。” 说完谢尔盖犹豫一秒,补了句:“今天他在战场上还尿了裤子呢,然后强行抢了我的裤子穿。” 苏芳大惊:“什么?可是我跟修士团一起找你们的时候,听到的都是赞誉啊,说伯爵指挥有方,出其不意什么的。 “神箭小队的柳德米拉还说他十分的勇敢,带着她两个人就穿过了敌占区,还救了她一命呢!” 谢尔盖两手一摊:“可能……这就是人的复杂性吧?” 第18章 怒火 王忠根本没听到谢尔盖在说自己坏话,也没听到他心念念的柳德米拉的消息。 他注意力全在偷袭小队上。 小队完全散开,王忠这个外挂能看每个人的名字军衔什么的,除了不能检查他们身上的装备之外跟他玩过的一个叫《战争之人》的游戏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战争之人能切换单独控制一个士兵,王忠却办不到,他只能看着这些士兵前进。 格里高利带领三个人,从刚刚他们摸掉的两个哨的位置潜入了兵站,然后直奔存放油料的地方。 油料旁边有两个普洛森人好像正在清点油料,只见格里高利一马当先冲上去,趁着敌人低头看清单的当儿一匕首结果了一个。 另一个只来得及抬头,就被匕首扎进喉咙。 接着格里高利分出一个人检查油料区还有没有漏网之鱼,自己带着剩下两人借着卡车的掩护,靠近聚在一起聊天的普洛森鬼子。 这时候另一组也行动了,目标是机枪旁边的游哨,哨兵连叫都没叫出声,就被干掉拖进灌木丛里。 紧接着这组人摸到了机枪和修岗亭的那帮人身边,准备好了冲锋枪。 第三组绕到了油库角落唯一的木头房子侧面。 这时候王忠突然发现一件事:之前自己在俯瞰视角都会高亮敌人的,现在敌人没有高亮了! 他想了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于是切回肉眼视角,把望远镜举起来。 再次切回俯瞰视角后,敌人高亮了——妈的,原来只有我自己能看到敌人,才会把敌人高亮出来啊! 不但如此,连木头房子里本来不显示的敌人现在也显示了,可能那木头房子有窗户,金手指默认王忠能透过窗户看到屋里的情况,就把敌人高亮了。 王忠已经可以想象,以后自己坐着吉普车一路冲在最前线的情景了。 无脑高亮敌人啊,甚至能把房子里的给高亮,怕不是以后敌人修地堡,他王忠看一眼也能把里面的机枪手高亮出来。 一切暗堡无所遁形! 等一下,这个能力是不是很适合当坦克车长啊,在炮塔上探出头,就能把敌人全点亮…… 可惜王忠现在手上一辆坦克都没有。 就在王忠走神的当儿,战斗打响了。 首先发难的是格里高利军士长,他对着聚集在一起闲聊打屁的敌人就是一通狂扫。 普洛森人猝不及防,而且这帮人明显是二线部队,装备的都是栓动步枪,就算能反应过来也没办法在这种近距离交火中对抗冲锋枪。 枪声让门口的普洛森人一起回头,根本就没防备身后突然跳出来的安特大兵,一波冲锋枪扫射守机枪的两个普洛森人旋转着倒下了。 修岗亭的人因为站得比较分散,幸存下来了三个,但是他们武器放在很远的地方! 其中一个普洛森人挥舞着工兵铲就杀过来,结果被第二名冲锋枪手放倒。 房子那边侦察兵一脚踹开房门,对着里面就一通扫,房间里的军官和勤务兵当即被打死。 但是攻击的别动队员显然过于激动,一下子把子弹打光了,他换弹匣的时候厕所出来个敌人,大喝一声给了他一刺刀。 别动队员立刻软瘫下来,被整个人顶出了房门,这时候窗口的别动队员开火了,把普洛森人打倒在地。 战斗还算干净利落的结束了。 格里高利冲向被扎的那个队员,不过在王忠这个视角,他已经确定那人死了。 之前王忠命令第三后阿穆尔团发动进攻的时候,应该也死了不少人,但是他没看到。 现在亲眼看着士兵因为自己的命令牺牲,王忠心中五味杂陈。 来自和平年代的他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适应让别人去死这份工作。 但格里高利显然习惯了战友的死亡,他只是摸了摸倒下队员的脖子,就扯下他的兵籍牌,直起腰拿出信号枪,对着天空打出了红儿的信号弹。 王忠切回正常视角:“叶戈罗夫,让部队前进,接管兵站夺取卡车。” 说完王忠就上了吉普车。 谢尔盖上尉:“去兵站?” “不,等叶戈罗夫下完命令。”王忠说。 为了保证自己视野不被剥夺,叶戈罗夫必须和他在一起。 以后如果弄到步话机,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不过那个普洛森间谍说过,安特帝国无线电技术比较烂,王忠也确实穿越到现在一个步话机没看到。 敌人好像也没有步话机这种东西。 叶戈罗夫很快下完了指令,他转过身,发现王忠正在看他,便问:“我……还要继续跟着吗?” 王忠:“对,上来吧。” 叶戈罗夫一脸不情愿的上了车。 这时候本来在山后面反斜面上第三后阿穆尔团先头已经开上了山。 王忠:“出发。” 谢尔盖一脚油门,车子仿佛蓄势已久的斗牛向前冲去。迎面来的风吹开了车上的旗帜。 ** 第三后阿穆尔团的一等兵阿什米问走在旁边的中士:“排长,伯爵真的吓尿了吗?他这个永远一马当先的做法,不像是胆小的人啊。” 中士看了眼远去的旗帜,咋舌道:“战场是个能让人蜕变的地方,可能尿过之后他就变勇敢了。”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一等兵回头说:“战场上,恶魔会挑选自己的神选,我邻居内战之前是个温文尔雅的好人,打完内战回来就变了,夏天他身边都凭空低好几度! “村里的主教说,他可能被附身了,还举行了拔除仪式。” 二等兵吓一跳:“那我们不是很糟糕吗?” “你懂什么!被附身的人会不断的打胜仗的,两百年前苏沃洛夫就是被附身了,据说一个人砍死了两百个加洛林重骑兵呢!” 说着一等兵搓了搓鼻子:“你们看着吧,我觉得伯爵会飞黄腾达的!我们跟着他伤亡一定比其他部队少。想想看,我们现在已经离开包围圈了,兄弟部队全在包围圈里死战呢!” 二等兵“哦”了一声。 这时候中士说:“别想那么多,我们只是普通一兵,只要活着就万事大吉了。你差不多要撑过第一天了,新兵,高兴点。” “嗯。”年轻的二等兵点点头。 ** 谢尔盖一路把车子开进了兵站,停到了那栋小木屋跟前。 王忠下了车,打量了一遍这房子,说:“这看起来像是一户农家啊,原来住在这里的人呢?” 这房子还挺大的,还有阁楼,应该能住一大家子人。 格里高利阴沉着脸,没有回答。 苏芳说:“逃难去了吧,战争开始很多人都跑了。” 格里高利终于开口了:“没有,这家人没有走。” 王忠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还是压抑住这股预感问道:“那他们人在哪里呢?” 格里高利扔下一句“跟我来”,转身就往后院走去。 王忠追上格里高利,叶戈罗夫和苏芳也下车跟上。 谢尔盖上尉坐在车上,仿佛屁股被粘在驾驶座上一样:“我就在这里守着车。” 格里高利领着王忠进入后院,走向一座小木屋。 木屋散发出强烈的气味,让王忠想起小时候回老家,那时候北方农村还在用茅坑,靠近茅坑的时候就这个味道。 恶臭和沼气混合成令人恶心的气味。 他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格里高利拉开门,然后往旁边让了一步:“这房子的主人在这里,您自己看吧。” 王忠捏着鼻子上前一步,就看见一家老小全在粪坑里,身上都有刺刀留下的血迹,两个成年女性还被扒光了衣服。 苏芳看清楚茅坑里的东西后转身就跑,跑到屋子旁边扶着墙壁狂呕起来。 王忠默默的捏紧了拳头。 中国人因为近代史的缘故,天然仇视这种虐杀平民的行为,王忠也是如此。 穿越前他看到某实体轰炸医院的照片,就怒火中烧,恨得牙痒痒。 而现在也是如此。 不等王忠开口表达他的情绪,叶戈罗夫就一拳打在茅厕的木头墙壁上,直接把木板给捶裂了,同时他的拳头上也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淤青。 “这帮该死的普洛森鬼子!” 王忠拍了拍叶戈罗夫的肩膀:“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战火烧到他们的国土上。等着瞧吧,总有一天!” 连王忠都没有意识到,此时他的在这个世界的目标,发生了小小的偏移。 当然,目前还只是小小的、可以忽视的偏移罢了。 第19章 趁夜开溜 王忠深呼吸了两次,才渐渐松开捏紧的拳头,他对叶戈罗夫说:“把他们埋了吧。” 叶戈罗夫:“挖坑需要时间,我们随时可能和后续的普洛森军接触。我的建议是,茅厕炸了。正好我们拿完油料之后,要把这个兵站整个炸掉,多布置几个炸弹而已。” 王忠点点头:“就这么做。” 说完王忠不想再看到这幅凄惨的景象,转身要走,这时候苏芳说了句:“那是个孩子吗?” 王忠再次回头,顺着苏芳的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一个幼小的身影。 叶戈罗夫骂道:“这帮混蛋,把他插进屎里溺死了。” 王忠不忍心再看,转身离开了茅房,从木屋开向院子的后门进了屋,直奔桌上的地图。 和在之前普洛森师部缴获的地图不同,这张图没有战斗部队的位置,上面标记的是补给线、兵站和运输单位。 有那么一瞬间,王忠想就这么按着这个图,破坏敌人的补给线,说不定能给敌人造成巨大的混乱。 但最终,保命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 王忠:“收起地图和文件,说不定后面能用上。让部队上车,工兵尽快安排爆炸物。” 突然,王忠想起一件事,这个国家的士兵说不定没有多少会开车的,便问:“能找得到这么多司机吗?” “大部分人在家都开过拖拉机,另外还有人在家就是村里运输队的,没问题。”叶戈罗夫说。 王忠点点头。 这时候巴甫洛夫进来了,气喘吁吁的,但顾不得喘息便开口道:“真的要坐汽车跑路吗?现在公路上肯定全是普洛森人!” “我们要走的那条岔路上没有。”王忠答道。 “暂时没有车,但是最后我们肯定要上主干道,那上面肯定都是普洛森人!” 巴甫洛夫说得对,虽然现在第三后阿穆尔团钻了个空子,但毕竟在敌人堆里,沿着公路走的话任何时候遇到敌人都不奇怪。 靠第三后阿穆尔团这点兵力,怕不是很快就会被蒸发。 王忠在木屋里踱了几步,突然注意到窗外的斜阳。 他马上看了眼手表,惊讶的发现居然已经下午七点了。 七点还没有落日,由此可知现在自己在的位置纬度相当高,而且还是夏天。 王忠穿越前没有在长江以北生活的经验,不知道北方夏天落日什么时候,便问叶戈罗夫:“还有多久天黑?” 叶戈罗夫也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小时日落,八点半左右就全黑了。” 王忠短暂的思考之后,下令道:“布置简单的防御,我们在这里等后面的后勤部队和野战医院。后勤部队有更多的司机,能开走更多卡车。” 叶戈罗夫:“但那样我们在路上不是更危险吗?” 王忠微微一笑:“我们开的是普洛森的军车,外面还有普洛森的十字标志呢。晚上我们把车灯打开,他们会以为我们是自己人。” 早就听过志愿军晚上打开车灯骗美军的光辉事迹,王忠这回也实践一次。 巴甫洛夫大声抗议:“万一被识破了那不就完蛋了?” 王忠:“我会坐第一辆车打头,完蛋了也是我先死。” 说完他后悔了,我明明想着保命,一不小心就逞能了…… 只能期望敌人真的这么麻痹大意了。 王忠想了想,觉得这样不稳,所以加了句:“再给我派一个胆子大,会普洛森语的,一起坐第一辆车。他负责应对普洛森人的盘查。” 巴甫洛夫挑了挑眉毛:“您不会吗?” 王忠:“我应该会吗?” “不,您是伯爵啊!” 难道这个时空贵族就应该会普洛森语吗? 这时候苏芳说:“我会普洛森语,我和罗科索夫伯爵坐同一辆车走前面。” 王忠松了口气,就算出问题了,死也是和美女一起死。 他对叶戈罗夫说:“你也上第一辆车,带上格里高利他们那个别动队,全部用冲锋枪武装。真出了问题我们还能打普洛森鬼子一个措手不及。” “好!”叶戈罗夫笑了,看起来他对这种亲自冲锋在前的差事十分的喜欢。 ** 同一时间,冯·迪特里希勋爵正在自己的司令部里来回踱步:“怎么回事?怎么进攻还没有来?去54师师部侦察队到了吗?” 通讯参谋回答:“还没有,我们一直和他们保持无线电联络,他们的吉普车抛锚了,战区的路况过于糟糕。” 迪特里希:“那装甲部队呢?联络上了吗?” “我们联络上了前线的一位装甲营长,他和配属给五十四师的装甲连失去了联络。当然也可能单纯的是连指挥车无线电故障。” 迪特里希撇了撇嘴:“一个装甲连联络不上,加上动用重炮散步的浓烟,敌人发动了局部反攻。这帮安特人,打算鱼死网破拼死一击啊。可是,我们等了这么久,他们人呢?” 说着迪特里希来到作为司令部的石造庄园大楼的窗户前,看向在花园里戒备的司令部直属坦克排的四辆坦克。 装甲兵们严阵以待,车子也维持着引擎启动的状态。 但是攻击者迟到了。 迪特里希:“打电话给空军,我要空中支援!” “勋爵大人,”参谋长开口了,“还有一个小时就天黑了,空军就算出动飞过来也什么也看不到。” 勋爵骂了一句,继续在房间里踱步。 这个时候,远方突然传来爆炸声。 他赶忙冲到窗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结果看见橘红色的火球从地面升起。 参谋长也靠过来,一眼就辨认出火球升腾的位置:“看起来像是前线兵站炸了。安特空军的轰炸吗?没听见引擎声啊。” 迪特里希咆哮道:“蠢货!我们寻找的敌人就在那里!该死的,刚刚无线电里面的威胁,是声东击西!立刻派出部队!” 参谋长:“预备队堵在路上了,您忘了?现在我们手里可以马上派出的部队只有集团军防空部队和集团军侦查部队。要派他们去吗?” 迪特里希骂了一句:“不,这是敌人拼尽全力的反击,派这么少部队说不定是羊入虎口。让预备队快一点!” ** 王忠听到爆炸声的时候看了眼后方:“我去,还挺夸张的。” 他的车走在队伍最前方,而工兵等车队完全出发了才用延时雷管引爆的炸弹,所以现在他离兵站少说也有一公里远了,但爆炸制造的火球看着还是异常的巨大。 就跟核爆似的。 虽然王忠只在纪录片里看过核爆的影像。 这时候开车的谢尔盖上尉说:“就非要我开这第一辆车吗?你就不能换个人?” 王忠:“我这不是信任你嘛。” 其实是因为谢尔盖作为贵族,会说普洛森语和加洛林语。 谢尔盖骂道:“服了,你这是什么自杀的命令,开着车灯在大路上走!我们绝对会被识破的,然后被冲锋枪打成筛子。” 苏芳:“连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怎么怕成这样?” 苏芳这个时候和王忠挤一个位置。 女孩前面很平,但是屁股很大,把王忠挤到了驾驶室的边上,紧挨着车门。 换一个环境王忠估计会很享受,但现在他直接切成了俯瞰视角,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王忠自己走第一个还有个原因,就是利用金手指的点亮功能——他本人视野内的敌军会直接被点亮。 这样一来王忠可以隔着两公里甚至更远的距离预警敌人。 这个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一般人可能也就五六百米的视野,远一点黑布隆冬什么都看不见。 但王忠这个金手指视野和白天差不了太多。 感觉这个金手指,在夜战的时候也会很有用啊。 这时候王忠听见叶戈罗夫的声音:“前面那颗大白杨左转,就上小路了。” 王忠看到了大白杨,还有左转的小路,小路向着东北方向一路延伸,两边都是灌木丛。 路上一个普洛森人都没有。 第20章 夜间行军 在小路上开了一会儿,王忠切回原来的视角喘口气,结果刚切回来就打了个大大都会呵欠。 倦意仿佛就等着这个空档一样,一下子冲了过来,抓住了王忠的大脑。 王忠使劲抹了把脸,但是这并没有让他重新清醒起来。 妈的,明明正是需要靠自己的外挂预警敌人的时候,怎么这时候困起来了? 然而倦意根本不管王忠的想法,它仿佛千钧重担压迫这他的眼皮。 意识不受控制的远去,恍惚之中王忠忽然想起打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老爸说的话: “你老爸可能比较没心没肺,见过几次战友的死就习惯了,在战场上还是该吃吃该睡睡。” 难道说——我也是这样,很快就会习惯战场? 王忠睡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再次睁眼的时候,苏芳的脸占满了整个视野。 王忠这才发现自己靠着苏芳的肩膀睡着了,口水还流到人家身上,在她胸口弄湿了一大片。 他赶忙用衣袖擦嘴,满怀歉意的说:“抱歉!” 苏芳笑了:“你居然为了这个向我道歉?明明传闻中你是个更糟糕的贵族呢。” 王忠顺着苏芳的话说下去:“传闻中我是个什么样的贵族?” 苏芳耸了耸肩:“就是……和那些坏贵族一样啊。对了,你和——您和那位柳德米拉是恋人吗?” 王忠大惊:“柳德米拉?为什么会提到她?” “因为您睡着的时候呢喃‘柳德米拉没事吧’,我听得还挺清楚的。”女孩说。 王忠随便搪塞道:“他是个美女,不想她被普洛森人糟蹋了。” “诶,这样啊。”苏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自讨没趣的感觉。 驾驶席上的谢尔盖欲言又止。 王忠又问:“我睡了多久?” 苏芳:“几个小时吧。你不是自己有表吗?” 王忠这才想起来,便掀起衣袖看表。 现在是夜里两点。 这时候谢尔盖说:“伯爵大人,前面路上有车灯!” 王忠看了眼前方,果然看见远处排成长龙的灯光。 他立刻切成了俯瞰视角,于是前面路上的车辆全部被高亮:都是敌人! 王忠正观察敌人呢,身体就感觉到刹车造成的颠簸。 他赶忙说:“别慌!刹车反而容易引人瞩目,就这么开过去,到跟前再停!” 刹车的颠簸停止了。 谢尔盖的声音钻进王忠耳朵:“妈的,你简直疯了!” 王忠没理他,直接观察敌人。 公路上的汽车大部分是返程的空车,有些还拉着伤员和尸体。 一辆车只有一名司机,有些车上还有一个跟车机械师。 大批普洛森士兵正在路边休息,还生了很多篝火,完全没有在担心遭到空袭和炮击。 仔细想想敌人都把车灯这么开着前进了,一点点篝火反而没什么影响。 谢尔盖的声音在颤抖:“真的要开过去吗?这可全都是普洛森人啊!” 王忠切回肉眼视角,敲了敲驾驶室后面的窗户。 叶戈罗夫的脸马上出现在窗户另一边:“怎么了?” 王忠:“告诉部队,前方普洛森哨卡,做好准备,打起来马上下车。在那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我响枪你们才能行动,不然就给我憋着。” “好。” 叶戈罗夫的脸消失了。 王忠拔出手枪检查了一下,然后把手藏在车门的阴影里。 这时候道路两边已经出现了普洛森人,他们围着篝火在吃罐头,根本懒得看路上的卡车一眼。 王忠闻到罐头的香味,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 妈的,刚刚等后勤部队和野战医院的时候趁机吃一点就好了。 苏芳拿出一块东西说:“我这有压缩饼干,要吃吗?” 王忠二话不说拿了塞进嘴里。 这时候汽车终于开到了车水马龙的大路边上,一名挎着冲锋枪的普洛森士官站在路中间,高举右手。 这手势王忠认得,小时候路上会有交警指挥交通,就用这个手势让人停车。 谢尔盖停下车,呼吸声大得王忠都能听见。 不知道是不是被谢尔盖传染,王忠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他盯着普洛森士官,努力不去看他腰间的冲锋枪。 然而士官根本没想来检查车上的人,甚至连打手电筒照一照驾驶室都懒得照,直接转身看着大路上正在开进的补给撤退去了。 敌人压根就没有想到这里会遇到搭乘自家军车的安特军人! 王忠目光依然追随着敌人,但悄悄的把手枪保险关上了——这个场面要是因为自己走火出事了,那就太倒霉了。 和放下心来的王忠不同,谢尔盖好像越来越紧张,呼吸声粗壮如牛。 就在王忠担心谢尔盖快绷不住的当儿,最后一辆补给车开过路口。 指挥交通的士官马上转身,做了个“快走”的手势。 王忠笑着点点头。 谢尔盖启动汽车,开上大路。 他差点跟着人家返程的车队往左拐了,苏芳用普洛森语提醒:“我们要去前线!右拐!” 谢尔盖这才猛打方向盘,拐向右边。 十字路口的普洛森人大笑起来,还有人喊了句什么,王忠听不懂。 等离十字路口远了,王忠才问:“刚刚敌人喊的什么?” “‘这就急着回家找妈妈吗?’”苏芳说,“总之就是笑他的。” “我只是手滑了!”谢尔盖分辩道,“我手心全是汗,都快握不住方向盘了!” 突然,谢尔盖的声音低下去,因为路边又出现了普洛森军人。 这帮普洛森人生着篝火,吃着罐头,甚至还喝着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的酒。 很快车子开进了一座小镇,镇上普洛森士兵更多了。 王忠切俯瞰视角看了看路,便指示谢尔盖:“顺着现在的大路一直走,畅通无阻!” 谢尔盖紧张到连应声的闲暇都没有。 然后他们就一路开进了镇子中央的广场。 王忠隐约看见广场中央有一座“土包”,靠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座尸山。 这帮家伙,居然把镇上的居民都杀了?? 这……也太绝了吧?王忠被敌人的残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苏芳捂住嘴,努力让自己不叫出声。 等出了镇子,女孩才放声大哭起来。 王忠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这个时候,他在这个世界的目标,又悄悄的发生了一点点改变。 他不是安特帝国的人,也对皇帝啊贵族啊之类的“封建糟粕”没有什么好感。 但是普洛森人这样屠杀平民,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很期待能用自己的俯瞰视角,给普洛森人狠狠的上一课。 第21章 伤势恶化 然而王忠首先要面对的问题,是越来越浓厚的睡意。 不知道是不是紧挨着苏芳的缘故,大晚上的王忠开始热得冒汗了,嘴巴呼出的气也烫的吓人。 身体发热的同时,大脑思考速度也变得像是灌了铅一样缓慢。 浑浑噩噩之中,王忠心想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他想起肩膀上的伤。 依稀记得包扎伤口的时候,有人说过伤口的状况很糟,应该很快就会发烧。 谁说的来着? 脑袋的状况太差,王忠记不起来了。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完全昏睡过去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掠过的街景表明车队正在通过一座小镇。 朦胧间王忠听见普洛森语,直接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当然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他第一反应是拔枪,但是纤细的手按住了他的武器:“别担心,刚刚那话意思是‘前面是敌占区小心点’。” 因为身体的状况太差,王忠迟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普洛森鬼子口中的敌占区,就是我军控制区。 他看了看表,却用了足足一秒钟才看懂时间:是凌晨三点。 明明只是凌晨三点,但是东方已经有鱼肚白了,南方小土豆是真没见过这么早天亮的。 王忠看着东方愣了几秒,这才想起来该切俯瞰视角注意周围。 不等他切出去,旁边苏芳说:“你发烧了,是因为伤口吧?野战医院就跟在我们后面,居然没有给你青霉素。” 王忠:“他们没有机会,基本都在被敌人赶着跑。” 说话的时候,王忠嘴里呼出的气都是灼热滚烫的。 不说话还没感觉,一说话王忠就感觉到口渴,便想摸水壶,结果只摸出了断掉的水壶带。 接着一个打开瓶盖水壶递到了他跟前。 苏芳:“多喝点。抱歉,我……没想到你可能缺水。” “谢谢。”王忠接过水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可能是烧糊涂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块海绵,这些水分刚刚进嘴里就被完全吸收了。 狂饮一轮之后,王忠感觉好多了,他切成俯瞰视角,确认前方没有敌人。 这时候苏芳说:“你还是尽快到后方养病比较好,我看你脸色很苍白。” 王忠:“那也得等我们逃离险境。” 说完王忠在俯瞰视角看到前方山坡上停着四辆坦克。 他下意识的喊出声:“停下!” 刹车的颠簸让王忠差点没吐出来,本来他就非常不舒服,这一下快把他脑浆都摇匀了。 好消息是,山坡上这些坦克不是敌人。 普洛森帝国的坦克都是灰色涂装,更另一个时空的德军一样,而山坡上这些坦克全是卡其色。 这个时空各国是不是还没有迷彩的概念啊? 这些卡其色的坦克看着比普洛森帝国的坦克高大许多,除了安装着粗短火炮的主炮塔之外,前面还有两个小炮塔,看着跟车体前方长了一对拿啥一样。 这个造型王忠觉得有点眼熟。 苏联的T28多炮塔坦克? 那玩意王忠在《战争雷霆》里开过,突出一个薄皮大馅,唯一的优点就是那门45毫米炮穿透和毁伤都不错。 把这玩意放在山头上—— 突然,王忠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现在他们坐着德军的卡车! 王忠:“关灯,快关灯!传令让后面的车也关灯!” 战场上友军误击可是很常见的,尤其是使用缴获装备的时候。 德国王牌坦克手奥拓·卡里乌斯的自传《泥泞的虎式》里面,就提到过,说装甲兵部队一致认为T34这坦克太好用了,所以缴获的坦克毫不犹豫的就自己用了。 结果尽管他们在坦克上漆了巨大的铁十字,但还是被自己人干掉了。从那以后奥拓卡里乌斯老爷子才打消了弄一辆T34自己开的念头。 王忠可不想死在自己人手里。 他问苏芳:“前面山坡上有我军的坦克,你能联络上他们吗?” 苏芳疑惑的看了眼前方,虽然东方的阳光越来越明显,但地面上的能见度还是不到五百米,根本看不到什么坦克,远处的山丘更是只有轮廓线,哪儿有什么坦克的踪影。 苏芳:“您烧糊涂了吧?” 王忠:“能不能联络上!” 他现在生着病,很难受,所以脾气也有点坏。 苏芳缩了缩脖子,回答道:“那我要时间做弥撒,还要看对面有没有颂诗修士。” 王忠咋舌,看来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坦克应该有无线电,我们有缴获的无线电,试试看能不能呼叫到他们。”他说。 谢尔盖:“我们不知道坦克部队的通讯频率,也不知道他们约定的暗号和无线电呼号,现在战场这个情况他们不会信的。” 王忠扶着额头,他感到脑壳痛——但是这多半不是因为面前的难题,而是因为他在发烧。 在这种状态下,王忠做了一个平常的他绝对不会做的决定。 他说:“给我们车上绑白旗和军旗,让车上的人都下车。你也下车,苏芳。等待会天亮了,我们开上前。成功和坦克部队接上头我们就打信号弹。” 谢尔盖脸都绿了:“这……非要我们俩去吗?让别人去不行吗?联络坦克部队这种事别人去也行吧?” 王忠干脆就没听到谢尔盖的话,他发烧呢,感觉随时脑浆会开始沸腾。 谢尔盖等了几秒没等到回答,叹了口气,带着哭腔说:“好吧,好吧。” 苏芳:“那个,我要怎么下车呢?从你们俩身上爬过去?抱歉这有点……” 王忠打开门,结果想下车的时候直接腿软了,差点一个倒栽葱。 好在有人一把撑住了他。 恍惚间他看到了熟悉的银发。 柳德米拉撑着他的肩膀,关切问:“阿廖沙,你……脸色很糟啊!” 王忠慢了半拍才想起来阿廖沙是自己的名字阿列克谢的昵称。果然这个姑娘和自己很熟啊。 这样想的同时,王忠放掉全身力量,靠在了女孩身上。 柳德米拉退后了一步,才撑住成年男人的体重。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叶采缅科修士让我来问一下为什么停车,出了什么事了。” 王忠:“前面有我军的坦克部队,害怕误击就先停下来了。” 柳德米拉看了眼前方,声音透着疑惑:“前面?” 这时候苏芳从车上探出头,一脸尴尬——她刚好被王忠堵住了下车的路。 柳德米拉见状拉着王忠退开几步。 苏芳下了车,尴尬的拉了拉有些乱的衣服,说:“呃,我是颂诗修士,按照规定我要跟在最高指挥官身边。” “哦。”柳德米拉点点头,“你辛苦了。” 这时候叶戈罗夫过来报告:“军旗和白旗都已经绑好了。” “知道了。”王忠应了一句,恋恋不舍的离开柳德米拉,要爬回驾驶室。 这个时候他四肢还没有力气,尤其是受伤的右手,软趴趴的,拿望远镜都费劲。 现在的他当然是上不去车的,两个女孩见状赶忙过来,一起用力把他推了上去。 柳德米拉担心的问:“这是要干什么?” 王忠:“跟坦克部队取得联络,避免误击。” 叶戈罗夫:“要不还是我去吧……” 王忠:“不,这是我的工作。你的士兵信任你,不信任我。我留下可指挥不动他们。” 其实王忠现在思考能力十分有限,不然他肯定能意识到,最合理的做法是派两个志愿者去。 可惜现在的他无法充分思考,而周围人经过一整天的转战,已经习惯了服从他的命令。 谢尔盖哭丧着脸:“要不叶戈罗夫你换我?” 王忠带上车门,大手一挥:“开车。” 谢尔盖虽然表面上一脸没出息的怂样,但还是发动了车子。 于是插着白旗和安特军旗的汽车迎着晨曦向东开去。 第22章 “他妈的,你打的是友军” 苏芳目送卡车消失在远方,扭头仔细打量银发的女孩。 真漂亮——她由衷的赞叹道。 这时候银发女孩开口了:“他估计是脑袋烧坏了,以前的他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 苏芳:“以前的他?您和伯爵认识很久了吗?” 银发女孩耸了耸肩:“我从小就认识他了,毕竟领地挨着。” 苏芳:“您是女伯爵?” “还不是,我现在是祈祷手,所以不能接受世俗爵位。” 成为神职人员就不能接受世俗爵位。 “哦,”苏芳的点点头,又问道,“那将来您会和伯爵结婚吗?” “啊?”银发女孩愣住了,扭头看着苏芳,然后咧嘴笑道,“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他可是有名的烂人,圣叶卡捷琳娜堡的沙龙很多都不欢迎他的,因为他会到处乱摸,跟发情的狗一样。说起来刚刚我扶着他的时候,他倒是没有揩我油,大概他烧糊涂了吧!” 苏芳大惊:“他是这样的人吗?” “你不属于他指挥的第41混成旅吧?他的恶名整个旅都知道。顺便昨天战斗打响之后,他马上就哭喊着逃到了地下室,还尿了裤子,41混成旅也因为他的表现,士气崩溃了。” 银发女孩正说着,叶戈罗夫咳嗽了一声:“好了。以前他可能是个怂包,但是现在我看到的是一名勇敢的安特汉子!没有他我们估计已经被包围在罗涅日城里了。 “你多注意一点,修士大人,不要说这些有可能影响士气的话!” 祈祷手也是修士,是神职人员。 银发女孩赶忙说:“抱歉,我只是……只是……” 她支吾了半天没说出来,只好耸了耸肩。 说时迟那时快,远方传来一声闷响。 周围下车修整的士兵们整齐划一的扑倒在地上。 叶戈罗夫这样的老兵大手一挥:“别慌,离得远着呢!如果是落到我们头顶上的炮击,会先听到‘吁’的声音,等你们变成老油子了,甚至可以通过这个声音判断口径。” 银发少女却喊了一句:“炮声从他去的方向传来!” 然后她一把抢过叶戈罗夫的望远镜,猛跑几步站在路边的石头上,观察着远方。 从东方来的风吹散了她的辫子,让银色的秀发在晨曦中飞扬。 ** 王忠是在俯瞰视角看到坦克开跑的。 他想跳车,但是根本没有力气了。 等他切回肉眼视角,炮弹已经落在路边,炸起的泥土从半开的车床飞进来,落在了他脸上。 谢尔盖直接开门跳车了,剩下失去控制的卡车继续前进。 王忠恍惚间伸手抓住方向盘,把脚伸到另一边直接踩下去,可惜因为发烧没有力量,他没踩动踏板。 不过可能是因为没有给油,也可能是发动机被破片打坏了,反正车子逐渐慢下来。 山顶上的坦克又开了一炮,卡车空车斗直接炸成一团橘黄色的火球。 驾驶室后面的玻璃被震碎了,碎片划伤了王忠的腮帮子。 王忠坐在车里,试了下开启车门,但是身体的状况不允许他这么做。 这个时候他才猛的意识到,好像这事儿不用他自己跑一趟。 妈的,想保命,保到最后自己来送死了。 这时候山顶的坦克可能看清楚了卡车上的白旗,也可能单纯的是确信卡车被击毁想节省炮弹,反正他们停火了。 王忠坐在驾驶室里,又试了两次开车门,结果都失败了,说不定刚刚落在自己这一侧的炮弹把车门给炸坏了。 他只能手脚并用向驾驶座那边挪,打算从谢尔盖跳车的这边下车。 毕竟他不知道卡车会不会烧起来。 烧死可是最痛苦的死法,王忠不想体验。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坦克据守的山坡上出现了一匹白马! 有人骑着白马从山坡上小跑下来,直奔汽车残骸。 王忠看着白马,甚至忘了自己为了生存而进行的挣扎。 切换到俯瞰视角,王忠可以清楚的看到白马背上是个戴着坦克防撞帽的大尉,搞不好是这个坦克排的指挥官。 大尉到了跟前,一看车上王忠的军衔,骂了一句“苏卡不列”,赶忙下马过来开车门。 把王忠拖下车之后,大尉长舒一口气,站起来敬了个礼:“第四坦克军31坦克团二营路博科夫大尉,奉命在这里狙击普洛森军!” 王忠:“二营?我只看到四辆坦克。” 大尉一脸苦涩:“就剩下我们了,空袭干掉了大部分的坦克,普洛森人在飞机上装备了20毫米机炮,在天上能打坏我们,更别提还有炸弹了。” 说着他看了眼山顶,继续抱怨道:“我们的坦克比较脆,妈的,这都怪那个喜欢多炮塔的军工大臣!普洛森人的坦克都是单炮塔了!我们讨论的时候也觉得加洛林的单炮塔坦克才是未来的主流!” 王忠:“你既然知道自己坦克脆,怎么还在山上列阵?” 大尉:“视野好,我们的45毫米炮能在很远的距离上消灭普洛森人的坦克。” 王忠:“那敌人的空军再来呢?而且你们一共只有四辆车,敌人可是源源不断。” 大尉:“我们已经准备好慷慨赴死了。昨天我们从基地出发的时候,还有几百人,都是朝夕相处的好兄弟,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个了,早就不打算独活了。” “不不。”王忠连连摇头,“你们现在归我指挥。我只是打头阵的,后面还有大半个步兵团,以及直属机关。山后面有一座小镇,我们退进去防守。” 王忠喜欢玩即时战略游戏,有一款叫《战争游戏红龙》的即时战略他尤其喜欢。那个游戏坦克坦克贸然进城会被步兵的火箭筒打出屎来。 而且穿越之前,他还看了不少*马斯义士的“反坦克体操”,所以这时候他理所当然的想到了退入城镇和敌人打巷战绞肉。 这样可以靠着地形,最大限度的回避T28坦克薄皮大馅的弱点,而且还能躲敌人的空袭扫射。 这决定不一定合理,但是这是目前这个状况下,王忠能想到的最好做法了。 大尉盯着王忠看了几秒说:“我刚刚在山头上,看到远处有普洛森车队开着车灯前进,突然全部关灯了。那难道是您说的步兵团?” 王忠点头:“是啊,我们反冲击,消灭了敌人一个师部,还抢了他们一个兵站,这些车都是缴获的。” 大尉挠挠头:“虽然按理说我应该查证一下您的身份,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您是自己人。而且您受伤了,还发着烧,就敢这样冲我们坦克阵,这份胆识很难让人相信您居然是敌人的间谍……” 王忠:“所以您的决定呢?省略那些无用的部分,告诉我您的决定。” 大尉咋舌:“我们正好电台坏了,联络不上上级,按照条令,我们接受您的指挥!” 第23章 上佩尼耶村 王忠盯着骑白马的大尉,脑袋昏昏沉沉的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便问:“你……刚刚说你叫啥?” “路博科夫。” 王忠:“我是罗科索夫伯爵,我命令……”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得打信号弹通知部队过来,所以摸腰间的枪套。 这时候从坦克那边又过来两个大兵,看到这个场景立刻举枪高呼:“危险,大尉!” 大尉:“冷静点!这是伯爵大人!现在是我们的指挥官!派一个人回去告诉坦克,接下来有夺取了普洛森卡车的友军要过来,不要开跑!” 马上一名一等兵转身跑向山顶,另一名中士还在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王忠。 王忠管不了那么多,他拿出信号枪,哆哆嗦嗦的装上信号弹,使出吃奶的力气抬起手,扣动扳机。 一发红色信号弹冉冉升起,照亮了此时还没有完全放亮的天空。 王忠长舒一口气,扔掉信号枪,用虚弱的声音问:“有担架吗?我想我应该没办法自己走到坦克那边去了。” 大尉说:“您可以骑马,来,我们扶您上马。” 王忠:“我的司机跳车了,无论死活都把他拽过来。” 大尉对俩兵说:“中士,你听到了吗?还不沿路去找?” 一直对王忠有怀疑的中士这才沿着公路小跑起来。等王忠被大尉扶上马,正好看见他从地上拉起谢尔盖上尉。 那家伙摔破了头,但是从站姿看状况应该比王忠好不少。 “苏卡不列。”王忠骂了一句。 这时候远处一辆普洛森军卡车以全速开过来,可能车轮磕到了石头,整个车颠簸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到了白马跟前,车子一个甩尾,在撞上残骸前一刻堪堪停住。 副驾驶的门打开,柳德米拉跳下车:“阿廖沙!” 王忠勉强抬了抬手。 这时候格里高利军士长带着侦察队的老兵从车厢中跳出来,端着冲锋枪:“伯爵大人!” 王忠:“我没事。坦克部队有警觉性是好事。我让他们撤进城镇里了,你在山顶布置观察哨。等天亮了普洛森军可能会进攻。” 格里高利看向牵着马的大尉,用通报军情的一般口吻说:“我们大概今天凌晨三点通过了西边的库拉索夫卡,我们看到了大约一个团的步兵,和至少20辆三号坦克。” 王忠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毛,这个时空普洛森也是用几号来命名坦克的啊。 路博科夫大尉的声音有些颤抖:“20辆!天呐,我们差点就在开阔的山顶和他们交火了。” 王忠:“我已经命令你们退到村子里,赶快执行吧,山顶上就留下格里高利的观察哨就好了。” 格里高利军士长问:“是退进上佩尼耶村吗?” 王忠不知道那是什么村,刚刚俯瞰视角他只观察到后面有个村庄,所以他只能回答:“山后面的村。” “是上佩尼耶村,我们可以用卡车先把您送过去,您和麦列霍夫娜小姐。” 王忠:“柳德米拉,你应该和神箭小组在一起。” 柳德米拉撅起嘴:“知道了,那我就在这里等叶采缅科修士他们吧。” 王忠点点头,任凭格里高利和另一名侦查员把他抬进了卡车的副驾驶座。 车子启动,沿着公路一路向前,绕过东面的小山,便看见了上佩尼耶村。 路博科夫的坦克排从山上下来,撞烂了田间的石墙,从斜刺里开上了公路,跟在王忠这辆车后面。 王忠切换成俯瞰视角,发现自己多了一块兵牌:第四坦克军31坦克团二营,指挥官是路博科夫大尉。 一个只剩下四辆坦克的坦克营,还都是薄皮大馅的T28多炮塔坦克,这可怎么打…… 王忠看着上佩尼耶村,迟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这村竟然有不少二层的小楼房,而且看起来还有电力。 仔细看村子东边还有个挺大的厂房,招牌上写着“拖拉机站”。 王忠问开车的中士:“拖拉机站是什么?” 中士很诧异:“根据新的农业法,本地领主要质押财产贷款开办拖拉机站和种子站,这十年来有领主居住的村子都有吧?” 王忠都震惊了。 不过,上佩尼耶村比预想中现代化,倒是让王忠有了破敌的想法。 这二层建筑,还有这街道,都让王忠想起了穿越之前某地老乡的“反坦克体操”。 这个年代的坦克可不像梅卡瓦,莫洛托夫鸡尾酒就能让它们喝一壶,甚至不需要“反坦克体操”,直接在二楼扔鸡尾酒就行了。 至于哪儿找材料做鸡尾酒——开玩笑,自己所在这个安特帝国,可是毛子的近亲,王忠不信村子里找不到高烈度酒。 想到这王忠笑起来。 开车的中士狐疑的看着王忠的侧脸,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 刚进村,王忠就看见一名老妇人带着她孙子站在屋门口张望。 王忠:“停车!” 车子一个急刹停住了,王忠打开车窗,对着老妇人喊:“快跑啊!别呆在这里!普洛森人会屠杀你们的!” 老妇人:“大人,您的脸色不太好啊,进来休息一下吧?” 王忠:“快走!带着你的家人快走!” 老妇人:“大人,您叫我们走,可我们能去哪儿呢?整个村子在别的地方有亲戚的,都走啦。可我们世世代代都在这个村子,没有亲戚可以投靠啊。” 王忠:“他们会屠杀你们的!” 老妇人露出有些悲哀的笑容:“那就让他们杀吧,至少我们死在家乡的土地上了,现在跑路,颠沛流离,说不定最后也是个死,还要客死异乡。” 以王忠现在贫弱的思考能力,他竟然想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他没有办法劝说这位老妇人带着孙子离开。 一想到不久的将来他们可能会被普洛森人杀死在自家的茅坑里,一股悲怆在心中升起,郁积在王忠的胸口。 这时候,路博科夫大尉从后面的坦克上跳下来,跑到王忠的车门边敬礼:“我们接到第四坦克军的命令,让我们至少在上佩尼耶坚守到明天晚上,再向博格丹诺夫卡退却。” 王忠:“明天晚上?” 他看了看手表,以晚上八点天黑来计算,路博科夫的四辆坦克要在这里坚持三十八小时。 路博科夫一脸苦闷:“我们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王忠:“别担心,有我在,我们就在这里好好给德国人上一课!” 路博科夫疑惑的问:“德国人?” 王忠烧糊涂了,甚至没有纠正这个说法的想法。 他一指路边的大房子:“我要把司令部设置在这里!” 其实他是乱指的。 路博科夫:“这……开战之后这栋房子会成为敌人第一波炮火的打击对象啊!还是选一个村子内部的房子吧!” 王忠提高音量:“让叶戈罗夫到我这来!” 第24章 “手续?这就是手续!” 叶戈罗夫一进门,第一句话是:“怎么把司令部放在第一线?这太危险了。还是移动到村子中间去吧,我在外面就看到了,有三层小楼。” 王忠正喝水呢,看到叶戈罗夫进来,直接把水杯还给房子的女房东,抹了抹嘴说:“你先别管这个。你知道怎么做简易燃烧弹吗?就是用烈酒,瓶塞换成沾了酒的布,扔之前把布点着。” 叶戈罗夫:“当然见过,冬季战争的时候马纳海姆人用这玩意对付我们来着。” 王忠:“那在罗涅日怎么没见你用?” 叶戈罗夫:“因为找不到合适的酒。老百姓喝的私酿酒度数太低杂质多,点不着的。要做只能用汽油做,但是我们是步兵部队,还是没有摩托化的步兵,我们没有汽油,骡马的草料倒是给我们批了不少。” 王忠:“我不信你们找不到烈酒!” “烈酒有,在贵族的酒窖里。” 这时候刚刚给王忠水的女房东开口道:“镇上波耶老爷有个酿酒厂,每年都用麦子酿造伏特加,运到阿格苏科夫去卖。” 王忠:“听到吗?去征用那个酒厂。” 叶戈罗夫面露难色:“我已经派人去过了,被波耶老爷的管家挡住了。” 王忠:“管家?” 他咬着牙站起来:“我去看看怎么个事。” 他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女房东:“娜塔莎小姐,你还是赶快跑吧,这些普洛森人,禽兽不如。” 女房东笑了笑:“您劝隔壁伊丽尼奇娜老太太的话我听到了。可是他们一大家子都没有走,您看我一个寡妇,更没有理由走了。普洛森人总不能把我们都杀了吧?他把人都杀光了,这么广袤的土地,谁来种麦子呢?” 王忠:“可是我看到他们无差别的屠杀!村子的广场上堆满了被杀掉的尸体!” 女房东:“那就只能拜托您为我们复仇了。” 王忠明白了,除非亲眼所见,不然没人会认为敌人竟然如此残暴。 他还想多劝说几句,但是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只能作罢。 他转过身,走了两步一个趔趄,这才对叶戈罗夫喊:“弄一个担架来!我现在发烧,没力气走路了!” 叶戈罗夫立刻对部下喊:“担架!” 刚好这时候巴甫洛夫参谋长进门,看到王忠的样子,便说:“罗科索夫伯爵这个状态,不适合指挥部队了,还是让他和野战医院一起向后运动吧。” 王忠:“你打算剥夺我的指挥权?大胆!” 这个时候他很难受,人在这种时候脾气都很差,而且还特别认死理。 王忠根本不想后撤,只想在这里干他妈的普洛森人一票。 除了这个他什么都不想干。谁提出不同意见他就跟谁急。 等他退烧了,估计会震惊于自己这时候的决定吧。 王忠:“我看你是个间谍,就像那个假的主教一样,想要让我们的指挥系统陷入混乱!来人啊!把他给我枪毙了!” 巴甫洛夫立刻就怂了:“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一名下士已经端着枪上前了,看起来这个巴甫洛夫参谋平时在普通士兵中风评就不太好。 巴甫洛夫提高音量:“我只是担心您的身体!饶命啊!” 王忠:“再胡说八道就收你的狗头!” 这时候担架进来了,俩担架兵一脸迷惘,因为他们没看到伤员。 王忠指了指跟前:“放这里!” 担架兵赶忙把担架放到他面前。 他毫不客气的往担架上一坐,大手一挥:“去酒厂!叶戈罗夫你跟我来!” ———— 酒厂就在王忠之前看到的拖拉机站旁边,看起来这一片都是本地领主波耶老爷的资产。 雕花大铁门前面,已经有好几名打手拿着鸟枪戒备中。 王忠被两名担架兵抬着,奔着大门就去了。 一名打手抬起右手做了个“停下”的手势:“前面是波耶老爷的私人领地,止步,大兵!” 王忠:“这里我们征用了,包括酒厂,还有里面的酒。” 打手回头大喊:“科尔舒夫先生!” 马上一名文书打扮的家伙挺着大肚子从门边上的小房子出来,打了个呵欠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怎么了?” “这位中校大爷说要征用酒厂。” 科尔舒夫:“您有征用的手续吗?” 王忠:“普洛森鬼子离这里只有二十里了!我们需要烈酒做燃烧瓶。” “是嘛,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科尔舒夫两手一摊,“波耶老爷在撤退之前把这里托付给我,你们要征用就得有手续。” 王忠这个时候因为生病,脾气非常糟糕,便喝到:“阻碍我军作战准备,我怀疑你是普洛森间谍!” 科尔舒夫:“那您应该找审判庭……” 王忠拔出旁边叶戈罗夫的枪,一枪打在科尔舒夫的肚子上。 几个拿鸟枪的打手都惊了,显然他们根本没想到王忠真开枪。 王忠:“他们是敌人!是间谍!开枪!” 叶戈罗夫举起冲锋枪,哒哒哒扫射起来。 几秒钟后,门前安静下来。 一个排的步兵小跑着赶来,领队的上士远远的喊:“团长!怎么回事?” 叶戈罗夫:“发现了几个间谍。没什么大事。” 王忠:“拿他们的钥匙,开门,把里面的酒统统征用。安排一个知道怎么做燃烧瓶的老兵带着人做燃烧瓶。 “剩下会用燃烧瓶的老兵化整为零,一个人带两个新兵,新兵拿瓶子,老兵投掷。占领街道两侧的二层建筑! “叶戈罗夫,你选好地方架设机枪,争取把敌人坦克伴随步兵都遮断掉,给投弹手创造机会!” 叶戈罗夫点头:“我知道了。另外,我建议您把司令部设置在酒厂里。” 王忠看向面前的酒厂建筑。 叶戈罗夫:“这建筑明显是钢筋混凝土的,敌人就算动用重炮,也炸不动。这还可以当成我们最后的堡垒。” 王忠不关心这个,他目光全在酒厂的水塔上:“那个水塔,是村里最高的建筑吗?” 叶戈罗夫:“是的,比教堂的钟楼还高一点点。” 王忠:“那好。司令部就在这里。” 叶戈罗夫:“还有路博科夫的坦克部队,您看……” 王忠:“这些坦克,是重要的机动支援力量,我要亲自配置他们的位置。” 第25章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微操技巧了 王忠当然没有上过战场,他真正的祖国三十多年没打仗了。 但是他玩过号称“俄罗斯原神”的战争雷霆,在这款游戏中有丰富的歼敌经验,知道该找什么地形挡住坦克脆弱的侧翼。 上佩尼耶村有三条主要道路,其中两条都从西侧入村,和从东侧出村的道路构成了一个Y字型。 如果把南边视作“下方”,这就是个躺下的Y,敞开的口子对着西方。 但其实这三条路没有直接交汇,而是在村子中间围出了一个三角形的区域。 区域北侧有本地波耶老爷的豪华庄园,庄园主体是一栋三层的红砖楼房。 三角区中最主要的建筑是本地的教堂,教堂本身的高度就赶上波耶老爷的三层庄园,同时还有一座更高的钟楼。 教堂旁边是村子的磨坊,这是一座机械磨坊,带蒸汽锅炉。 再往南是两栋两层的楼房,是镇上富裕阶层房子,据说其中一位还是皇帝的林务官。 而王忠选做司令部的酒厂位于这些东西的东侧,在躺倒Y字那条独腿旁边,从酒厂门一出来,走几步就到了三角区。 当然王忠连这几步都走不了,只能指挥担架把他抬过来。 “停下!”他在磨坊门口喊停,眯着眼睛向西侧眺望。 从俯瞰视角观察的时候,他以为在这个位置应该能一路看到村子的西侧入口之一呢,没想到实际观察才发现远处一段石墙外加一栋木结构的房子挡住了视野。 王忠立刻意识到,这里是一个迫使敌人坦克和自家坦克1V1的绝佳地形,往西的道路不宽,不太可能两辆坦克并排走,敌人一定是一辆接一辆的开过来。 而且这个地方还有退路,一旦发现敌人涌进来太多,可以倒车躲到磨坊后面去。 机械磨坊有两层楼高,就算是T28这又笨又大的车体也能藏起来。 王忠立刻喊道:“来人啊!把路博科夫大尉喊过来!” 很快,战术编号422的坦克被部署在这个街角。 王忠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跟车长解释:“当超过两辆敌人坦克出现在你视野中的时候,你就向后退,让磨坊挡住你!” 422号的车长是个下士,看起来非常的紧张,听王忠的话只顾连连点头。 王忠:“你们现在就测好距离,确保看到敌人的时候首发命中!” 车长:“明白,看到敌人就后退!” 王忠愣住了,还以为自己烧糊涂了听错了。 骑着白马的路博科夫骂道:“好好听伯爵的命令啊!伯爵让你现在测好距离!” 下士:“测距?测什么?” 王忠:“你当坦克车长多久了?” 下士:“一天,我是从别的车组替补过来的!” 王忠:“换一个有经验的车组守这个位置。” 路博科夫叹了口气:“我来吧,守在这里,测好距离,一旦面对超过两辆敌人的坦克就后退进磨坊的阴影对吗?” 王忠:“对。” 接下来他又指挥着担架,给另外两辆坦克安排了任务,让他们借着地形打伸缩炮,给推进的普洛森坦克一点惊喜。 至于车长过分紧张的422号坦克,王忠想了想,把他们安排在酒厂的院子里,当成最后的预备队。 听到自己的任务是预备队之后,那才当一天车长的下士长长的松了口气。 安排完坦克部队的任务,王忠正准备命令抬着自己的担架兵回酒厂,就看见一辆车在教堂前面停下,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性,抬头看了眼教堂的钟楼。 “这个位置视野肯定好。”他说,“把神箭抬上去!我们从钟楼上给普洛森人一点小小的震撼!” 看来这位就是指挥神箭小组的叶采缅科修士了。 柳德米拉钻出卡车的后车斗,看到王忠略显惊讶:“阿廖沙?” 叶采缅科修士这才注意到王忠,便立正敬礼:“罗科索夫伯爵大人,向您致敬。” 王忠点点头。 这时候叶采缅科的部下把神箭从卡车上卸下来。 王忠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这种武器,尽管他此时大脑思考能力欠佳,却依然注意到神箭和他想象中不同的地方。 于是他问:“制导装置呢?这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火箭啊!” 他印象中这种反坦克导弹都有相当大的制导装置,小时候看轻兵器杂志的时候,上面刊登的那些反坦克导弹都附带了很大的观瞄设备。 而这个神箭发射装置,就是一根光棍滑轨,简陋得难以想象。 叶采缅科修士一脸疑惑:“您没看到神箭头部的圣徽吗?” 王忠大脑烧得厉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圣徽?” 负责搬运神箭的一等兵还专门把怀里的神箭转了个方向,让王忠可以看清楚头部的圣徽。 叶采缅科修士看了眼柳德米拉:“麦列霍夫娜上尉作为祈祷手非常的出色,她已经成功命中一辆敌人的坦克了。按照条令我应该为她申请一枚战果标记,但是我们的情况您也知道……” 王忠这时候大脑才反应过来:圣徽,祈祷手,合着神箭真是靠“神力”制导的? 他还以为和战锤40K里面机械神教一样,无法理解高科技所以整成了宗教。 王忠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们准备上钟楼?” 叶采缅科点头:“是的,钟楼上视野肯定很好。” 王忠:“但敌人看你们也很清楚。神箭发射会有明显的尾烟吧?” 他在俯瞰视角看过神箭飞行轨迹,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叶采缅科:“尾烟确实非常明显,不过更明显的还是弹头在制导时候的光。怎么了?” 王忠摆了摆手:“那你们上钟楼就是个坏主意,第一枚时间发射出去就立刻会被发现,敌人的坦克会重点照顾钟楼的。” 视野清楚一般是双向的。 王忠指着教堂:“我建议是准备多个发射阵地,每个阵地都放一枚神箭,打起来之后就带着这个轻便的架子快速转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叶采缅科:“按照操典,我们应该在视野开阔的地方尽可能的狙击敌军坦克,尽可能的利用神箭的射程优势。神箭能打两公里呢!敌人的坦克炮打不了那么远。” 王忠:“敌人会用烟雾遮断你的视野,罗涅日城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虽然王忠现在高烧,却还是想起了罗涅日城的事情。当时叶采缅科的小组摧毁了一辆敌人的坦克,紧接着敌人的步兵就设置了烟雾阻断他们的视野。 显然普洛森人很熟悉怎么对抗神箭。 叶采缅科还想反对:“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是现在的指挥官。我不许你们上钟楼!” 这时候叶戈罗夫插进来打圆场:“这样,我们找了几个不错的机枪位置,也很适合设置神箭,不如就在这些地方设置神箭呗?步兵还能掩护你们!” 叶采缅科犹豫了一下,说:“好吧,希望伯爵大人不是因为烧昏了头才做这样的决定。也希望他不是给麦列霍夫娜小姐特殊照顾!” 说着他瞪了柳德米拉一眼。 第26章 第一波伤亡 视角暂时离开王忠。 叶采缅科修士在叶戈罗夫安排的射击位置安顿下来后,瞪了柳德米拉一眼:“麦列霍夫娜上尉,你的男朋友还真照顾你啊。” 柳德米拉全名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麦列霍夫娜。 女孩皱起眉头:“在罗涅日,我们确实只打了一发神箭,就被烟雾遮断了视野,他说得没错。” 叶采缅科:“我可是听说了,他一开战就尿了裤子!他哪儿有这种战术素养能指出问题?不不,他就是不想您涉险!” 柳德米拉:“可是他带着我们脱离了包围圈不是吗?虽然他平时确实不学无术,但是……”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成军事天才?不,绝没有这样的可能!我会把今天他的命令都写进战场日志的,绝对会! “如果我们在上佩尼耶的任务无法完成,他难逃其咎!” 其实守卫上佩尼耶38小时的任务是下达给第四坦克军31坦克团二营的,第三后阿穆尔团和叶采缅科的神箭小组可没有在这里坚守的义务。 但王忠还是下了坚守的命令,把这当成了整个部队的任务。 没有人有异议,哪怕是那些知道命令是下给31团二营的人也没有说什么,可能部队在逃亡过程中看到普洛森人的暴行,都憋了一股火吧。 ** 至于王忠,他现在烧糊涂了,大脑只能单线程运转,根本考虑不了太多。 回到酒厂的经理室,王忠狂喝了一大杯水,还是感觉嘴巴干干的。 “水!”他大声喊。 刚刚抬他担架的两名列兵之一立刻承担起勤务兵的职责,给王忠打来一大杯水。 这时候巴甫洛夫参谋长带着人进了门,看到王忠的模样便说:“您还是跟着野战医院后撤吧?” 王忠:“野战医院来了?” “已经到了。” 王忠:“让他们给我青霉素,还有退烧的药!另外,让他们别坐敌人的卡车后撤,换本地老乡的马车。尽可能的多雇佣老乡!” 等老乡们驾着马车把野战医院送到后方,上佩尼耶估计也被敌人占领了,这样就算不情愿,老乡也只能跟着部队撤退了。 巴甫洛夫参谋:“我让书记官看看还有多少卢布……” “你就不会开白条吗?你这个蠢猪!”王忠很难受,所以脾气很差。 巴甫洛夫见状,来了句“我去安排”就开溜了,只剩下几个参谋军官在房间里陪着王忠。 王忠:“给我弄一台电台来,问问几辆坦克的无线电呼号都是什么!” 参谋对视了一眼,通讯参谋说:“我这就去找坦克部队的路博科夫大尉。” 片刻之后路博科夫来了,一听王忠的问题就眉头紧锁:“敌人的坦克可能每一台都有无线电,但我们只有我的指挥车有无线电。” 王忠看看天,无奈的说:“好吧,把你的呼号告诉我,我用无线电指挥你们。” 虽然王忠没有实际的坦克战经验,但是他靠着玩游戏的经验意识到自己这个俯瞰视角在城市近距离作战中优势多么巨大。 别的不说,他能在俯瞰视角看敌人坦克炮管指着什么方向,但凡打过坦克世界被炮管指向挂教训过的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路博科夫:“我的呼号就是战术编号420。” 王忠:“行,我就用这个指挥你。” 路博科夫一脸疑惑的看了看周围:“您……在这里指挥?” 王忠:“当然不是,开战的时候我会移动到视野开阔的地方,听到我的命令照做就好。去吧。” 路博科夫敬礼,转身离开。 他出门的时候戴着红十字臂章的高个眼镜男进了屋:“我听说有人要抗生素?” 王忠:“我要。您是?” “我是拉斯柯尔尼科夫医生,伯爵大人。我还在沙龙上见过您呢。” 王忠:“哦,好,拉斯医生您好。” “拉斯柯尔尼科夫。”医生一边纠正一边来到王忠跟前,说了声“抱歉”就把手贴在王忠的脑门上,“您的状况非常糟糕。应该尽快送往后方,不如就跟着野战医院后撤吧。” 王忠:“不!我不会放弃我的部队!” 其实按照王忠最开始的目标——也就是保命——他现在应该选后撤,但是烧糊涂的他现在只想和自己的部队一起狠狠的痛殴德国不对,是普洛森鬼子。 医生有些动容:“我……抱歉,我不知道您还有这样一面。” “您以为我是个纨绔?上了战场只会尿裤子?”王忠气不打一处来。 他那只能单线程思考的大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尿裤子的又不是我一个个都把这个怪在我头上烦死了!” 于是他开始大发雷霆:“不!我才不是那种怂蛋!我会让你们知道的!谁再提把我送到后方去,谁就是在通敌!因为你们知道我在这里会痛击敌人,才千方百计的把我送走!” 医生也被王忠突然的怒火吓到了,他后退了一步说:“抱歉,别枪毙我。” 王忠枪毙本地贵族管家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加上他之前枪毙了一个假冒主教和一个假冒审判官,部队都在传“罗科索夫伯爵会毙掉一切疑似敌人的家伙”。 王忠:“药!然后赶快搭乘老乡的马车滚!” 医生立刻打开随身的包,拿出一堆药放在桌上。 王忠也不问怎么吃,拿过瓶子扭开扔了好几片到嘴里,就咕嘟咕嘟的灌水。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枪响,听着距离很远。 王忠立刻切换成俯瞰视角,注意力转向西侧的小山坡——就是最开始路博科夫的坦克守的山。 格里高利军士长留下的观察哨正在开火。 透过他们的视野,可以看到大路上普洛森的装甲部队正在开进。 王忠数了数,至少二十辆三号坦克,还有同样数量的半履带车,浩浩荡荡的就从他留下的那辆卡车残骸旁边开过。 引擎的轰鸣就算在天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开在最前面的一辆坦克有比别的坦克更多的天线,王忠稍微拉近视角,就清楚的看见那坦克的战术编号是141,编号旁边还有个鹰徽。 别的坦克上并没有这个鹰徽,王忠猜测这可能是指挥官车的标志。 仔细看141号坦克炮塔上探出头的那个军官,也可以看到军官衣领上有红底金质的装饰领花。 再仔细看,那军官居然还是个独眼龙! 德味,德味太浓了。 独眼龙指挥官嘴巴动了动,于是141号停下来,炮塔开始转动。 下一刻,王忠好像听到了德语“FIRE”的声音,坦克的炮口喷出火焰和浓烟。 几乎同时,王忠失去了视野,不管是坦克还是半履带车都看不见了。 他赶忙拉高视角,发现山上腾起了一股尘云,两个侦察兵被尘云完全吞没。 什么鬼?这人看到了鸣枪示警的侦察兵? 王忠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切回原来的视角,对医生喊:“走啊!敌人马上就要进攻了,快走!” 第27章 跟钟楼说再见 史里芬战斗群指挥官史里芬少校观察了一会儿山坡上的尘云,才冷笑道:“敌人的侦察兵居然都不携带步话机,安特帝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腐朽啊。” 耳机里传来麾下坦克连连长的声音:“他们是劣等民族嘛,却占着肥沃的黑土地!” “我们来杀虫了!” “对啊哈哈哈哈!” 史里芬冷声道:“敌人在面前,别用无线电闲聊。” “抱歉,少校。” “对不起。” 史里芬又问:“那辆卡车的检查结果如何?” 虽然少校并没有下达去检查卡车的命令,但是他相信部下在行进队列停下来后一定会让人去检查卡车。 果不其然,无线电里马上传来回话:“少校,是我们的卡车。今天天没亮的时候,有一队机械化步兵超过了我们,可能是那只部队的。但是在车里我没有找到我军的尸体。” 史里芬怒骂道:“有车队通过为什么没有截停检查他们的证件?我们才是进攻的矛头,按照作战序列其他部队都在我们后面!” 无线电里一片寂静。 史里芬:“昨晚谁值班?大敌当前不关你禁闭,但战斗结束你要是没死,等着挨处分吧!” 说完史里芬暂时关闭电台的发送功能,用车内通话向驾驶员下令:“离开大路,上山!” 他那辆战术编号141的三号坦克就离开了大路,开上隐藏了安特军哨兵的山丘。 耳机里传来战斗群参谋的声音:“少校,是不是让步兵先上去搜一遍?” 史里芬:“没这个必要。安特人没有打仗的天赋,他们只会照着教科书打仗,想想冬季战争他们打得有多糟糕吧! “安特人会在山顶高地布置狙击阵地,因为他们教科书就是这么教的!如果现在我们没有遭到攻击,那山顶就没有人。我会证明这一点!” 说完史里芬挺直了身体,这让他上半身有一半都脱离了坦克舱盖的掩护——三号坦克的坦克舱盖专门设计成向前开启,打开的时候能当探出身体的车长的防盾。 141号座车就这么一路开到了距离山顶一步之遥的地方。 这时候史里芬的视线已经可以越过山顶看到山后,于是他大喊:“停车!” 坦克一个急停,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史里芬举起望远镜。他在加洛林战役丢掉了一边眼睛,却依然固执的使用双筒望远镜,仿佛他从未变成独眼龙。 “安特人在城里设防了,有一些看起来很坚固的建筑。” 这时候参谋长搭乘的指挥半履带车也开上了山,参谋长跳下车,站在141号坦克旁边举起望远镜。 “考虑到凌晨过去的那支假扮我军的安特军,这里肯定……” “少校!”一名少尉军官打断了参谋的话,“您看这里,地上有履带印,曾经有一辆安特军坦克在这里停过!” 史里芬看向少尉:“你做得很好,少尉,能看出来履带往哪儿去了吗?” “往山坡下的村子,少校!” 参谋长皱着眉头:“有坦克有步兵,还是这种坚固的砖石建筑,我们应该等重炮上来。他们居然就这样放弃了这个高地,我们在这里建立炮兵观察所,重炮上来可以把他们全炸成灰!!” 史里芬:“重炮全在路上堵车呢,等他们上来黄花菜都凉了。安特人的坦克非常落后,而且被空军消灭得差不多了,少量坦克没什么影响。 “让部队展开,迫击炮连还有多少烟雾弹?” 后勤参谋答:“不太多,长官,我们一直在推进,还没有系统的补给。” “那就先不打。” 史里芬再次观察了一下山下的村庄,说:“敌人如果有神箭,就在那个钟楼上。” 说完史蒂芬放下望远镜,竖起大拇指做参照物,目测了一下距离。 “两公里,敌人的神箭这个距离准头不好,让霍夫曼的车组来,射击阵位就是这里!” 很快一辆战术编号170的三号坦克开上山岗,停在距离史里芬的141号不远的地方。 史里芬用手按着喉咙上的话筒说:“霍夫曼,目标是那个钟楼,敌人的神箭小组肯定在里面。三号的50毫米榴弹可能打不穿石墙,我要你把炮弹精准的送进钟楼的窗户。” 穿甲弹自然可以穿透石墙,但是毁伤效果估计不会太好。 不过在两公里的距离上要精准命中窗户,这不光要高超的射击技巧,还要运气的加持。 实际上在这个距离能命中钟楼已经算及格了。 但是史里芬对自己手下的王牌炮手有信心。 史里芬:“打中了奖一打罐头!” 无线电里传来坦克兵的大笑:“少校,现在谁要你的罐头啊,看看周围,到处是吃不完的牛肉,睡不完的女人!” “也就面包确实差点意思!” 史里芬:“那就奖帝国马克,打不中的话就关禁闭!” 霍夫曼吹了声口哨:“您就瞧好吧!” 170号车转动炮塔,开始瞄准。 史里芬看了眼手下,又回头看山下,满意的看到自己的部队完成了战斗展开,就等着发起攻击。 这时候,炮响了。 ———— “开炮了?”叶采缅科修士大惊,这时候炮弹呼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抬头。 下一刻,爆炸声从后方传来。 叶采缅科修士立刻冲到另一边窗户旁,正好看到烟尘冲破钟楼的窗户。 紧接着他看见守卫钟楼的两人冲出钟楼的大门,惊慌失措的跑到街上来。 下一刻大钟砸在了钟楼一层的地板上,一人高的钟竟然跳起来,沉闷的钟鸣声折磨着所有人的耳朵。 叶采缅科骂道:“苏卡不列!” 他看向其他人。 一名弹药手说:“要是我们在钟楼上现在就和那个钟一样……” 柳德米拉:“我们可以反击!开炮的肯定是他们当中炮术最好的!炸死他能让我们少死很多人!” “不行!”叶采缅科呵斥听了柳德米拉的话开始动起来的众人,“他们现在一个倒车就躲过去了,只会暴露我们!等他们冲到空地上,无处可躲的时候,再开火!” 制止众人后,叶采缅科嘟囔了一句:“居然真的被说中了……难道他真是天才?” ———— 史里芬皱着眉头,观察着村庄的反应。 参谋长说:“看起来没有神箭布置在塔楼里。可能敌人已经放弃了这个村子。” 史里芬:“就算是那样,我们也要摆出战斗阵型进村。装甲二连和步兵开始推进!” 二连主要装备用于支援步兵的四号坦克,他们的短管七十五毫米榴弹炮不适合反装甲,却能有效的杀伤步兵。 参谋长看了眼旁边已经待命的参谋,轻轻点头。 于是参谋吹响了代表进攻开始的哨子。 二连的四号坦克排气管喷出浓烟,履带碾碎了黑土地,翻过山岗。 第28章 神箭立威 王忠根本不敢躺下,他现在这个状况,只怕一躺下就会开始爆睡。 钟楼挨炮的时候,王忠专门切到了叶采缅科修士小队——现在他们都算王忠麾下部队,估计被算在那一坨“溃兵”里了,王忠可以随时拉近景。 他看到叶采缅科正趴在靠街面这边的窗户上,瞪大眼睛看着中弹的钟楼。 不等王忠享受一下叶采缅科的惊诧,他就听见柳德米拉说:“我们可以反击,那辆坦克一定是敌人的王牌!” 王忠心想别啊,大姐你这里开火暴露了,人家会伸缩的。 在游戏战争雷霆里已经实装了大量导弹载具,王忠有丰富的对抗导弹的经验,知道退进掩体和释放烟雾弹都能有效的干扰导弹的命中。 敌人现在呆在山坡上,一个倒挡直接就退出视野了,而敌人距离城镇有差不多两公里,导弹——神箭飞过去要不少时间,足够敌人反应! 王忠虽然着急,但是没有办法给柳德米拉他们下命令,毕竟他们又不是真的被王忠操控的游戏单位! 好在这时候叶采缅科修士很有经验,喊道:“别!现在开火他们会跑掉的!” 看柳德米拉等人停下动作,王忠这才松了口气。 叶采缅科修士估计有冬季战争甚至内战的经验。 王忠刚放下心,至少十二辆坦克翻过了山脊线,出现在王忠的视野里,全是炮口粗短的“步兵坦克”,看造型酷似四号。 在罗涅日叶采缅科修士的神箭小组摧毁的那辆坦克就是这种。 十数秒后,步兵的散兵线和半履带车也出现了。 王忠眉头紧锁,敌人的火力比他预想的强太多了,光半履带车上的机枪就有十几挺,算上坦克上的机枪,这火力密度简直惊人。 相比之下第三后阿穆尔团这边机枪火力损失严重,根本没得比。 他仔细看叶戈罗夫的布置,发现叶戈罗夫压根就没有在镇子外面设置重机枪阵地,他就不想和敌人在开阔地面上对射。 唯一一挺设置在城镇外缘的轻机枪,还是用来掩护神箭小队的,估计等神箭小队转移就会跟着转移。 王忠把视角转回到神箭小队上,发现他们已经做好了发射准备。 叶采缅科修士用望远镜观察着敌人,压低声音说:“看到战术编号181的坦克吗?它有额外的天线,那是普洛森人的队长车。” 柳德米拉也拿着望远镜:“我看到了,战术编号181。” 叶采缅科:“靠你了,准备好了就说。” “我准备好了。”柳德米拉回答。 王忠也准备好了,这次他可要见识一下神箭到底怎么制导的。至少现在柳德米拉手上完全没有拿像是无线电遥控设备的东西。 叶采缅科:“发射!” 射手按下了发射架上的按钮,火箭喷出的尾焰一瞬间填满了半个房间,吹得另一边墙壁上挂着的画像都应声跌落! 王忠拉高视野,就看到火箭拉出一条弧线冲向敌人,头部散发出仿佛照明弹一样的光芒。 有那么一瞬间,王忠真的觉得自己在玩《战争游戏红龙》,那游戏里为了让导弹更明显一点,所以让导弹非常亮,跟萤火虫一样,玩家就算在拉得很高的俯视角都能看清楚导弹的飞行轨迹。 敌人的坦克显然没反应过来,保持着原来的行进方向,就这么被命中了。 爆炸过后,坦克还维持着前进的态势,仿佛一点事没有,紧接着发动机的散热器窜出火苗,车也猛的停下,坦克里的成员全都跳出坦克,熟练的原地趴下。 下一刻,坦克的弹药发生殉爆,敞开的舱盖喷出冲天火苗。 这时候,行进在181号左侧的182号坦克急停,同时转动炮塔——他们居然这就发现了神箭从哪里射出来的! 虽然神箭有很明显的尾迹,但能这么快确定发射组位置,只能说敌人确实经验丰富。 王忠刚把注意力转回神箭小组,敌人就开炮了,结果仓促间一发没打准,只是打在了窗户旁边的墙壁上。 砖墙一下子被打了个口子,爆炸的冲击波掀飞了叶采缅科的帽子。 叶采缅科:“快撤!拿着架子快跑!” 两名射手抱起架子就往房间大门狂奔,柳德米拉紧随其后。 叶采缅科走在最后面,一行人刚出门,第二发就来了。 这次炮弹钻进了窗户,打在了另一侧的墙壁上。 冲击波和弹片扫过大门的时候走在最后的叶采缅科刚好出门去。 他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大声骂道:“苏卡不列!” 柳德米拉折回来拽起叶采缅科:“还能走吗?” “能!我只是被刮了下脚。快去第二阵位!” 小队直接跑出房子,同一时间,留下来掩护他们的轻机枪开始射击——这就是拉仇恨的,分散坦克注意力。 叶戈罗夫的人已经把院子里的墙壁都打通了,所以神箭小队迅速转移到了隔壁的院子。 正好这时候敌人第三炮打过来,打的还是原来神箭小队在的窗户,根本没管机枪手。 第三发榴弹直接把房子炸穿了,碎砖头都崩到了街道这边。 然后坦克开始转动炮口,显然这次奔着机枪来了—— 王忠心里那个急,都快喊出声了:你们快跑啊! 可惜他的想法没有能传达给两名勇敢的士兵。 而他们距离坦克太远了,没有俯瞰视角和望远镜根本就看不到坦克炮口这么小偏移,机枪手停止射击打算转移的时候,坦克开炮了。 炮弹命中的时候,机枪手和弹药手刚刚离开射击的窗口,冲击波追上了他们,把他们按倒在地上。 王忠直接失去了两人的视野。 他有些惋惜,可惜自己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就在这时候,第二发神箭从隔壁建筑射出,直取还停在原地的敌人坦克! 王忠的心跟着神箭一起冲向敌人。 光芒直接命中了这辆182号坦克的“首上”位置,直接在垂直的钢板上炸开。 下一刻,坦克的炮塔就被殉爆的冲击波炸飞,车上的普洛森人甚至没有来得及跑出来!王忠甚至能看见一名坦克手的尸体被炸上了半空! 但是更多的坦克停下来了,他们全都发现了神箭的发射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第一轮排炮就这么打过来。 只一眨眼的功夫,神箭小组待的建筑就被好几发75毫米高爆弹命中! 第29章 城中鏖战 好在这一次神箭小组耍了个小聪明,发射组在一楼西面第一个窗口,负责引导的柳德米拉和观察指示目标的叶采缅科修士在旁边厨房的窗口。 发射小组发射了火箭就闪了,奔下一个阵位,只留下柳德米拉引导火箭。 结果敌人至少八发榴弹打中了发射的窗口,把房子都炸塌下一半,但柳德米拉和叶采缅科修士全身而退了! 看起来神箭小组还能干掉不少坦克! 王忠还没来得及高兴,炮击就从天而降。 看落点应该是迫击炮打的,而且打得非常匆忙,没有仔细瞄准,甚至有炮弹落到了上佩尼耶村里面。 所有的炮弹都没有发生剧烈爆炸,只是用鞭炮一般的声音炸出一团团烟雾。 迫击炮射击的烟雾弹!看起来这也是普洛森军在面对神箭的时候的常规战法了。 王忠转向整个视野的边缘,看着山顶上观察情况的那位独眼龙德味指挥官,恨不得用意念狙杀他让敌人陷入混乱。 ———— 史里芬少校观察着烟雾的散布效果。 炮兵观察员的炮队镜就架在他的座车旁边,矫射数据不断的通过口令直接传达给就在山坡上的车载迫击炮部队。 第二轮炮弹的落点明显精确了许多,在村庄前面形成了一道烟雾墙,史里芬少校自己都看不太清楚村里的情况了。 他高举右手:“好了,停火!” 后面传来迫击炮连连长喊停的口令。 炮声停下后,参谋长说:“敌人居然在这么个小村里布置了两组神箭?看起来必然有重兵啊,是不是等重炮上来……” 史里芬:“什么两组神箭?你没注意到我们的攻击全都没有引发神箭的殉爆吗?考虑到发射的间隔,这是同一组神箭在不断的转移阵地。 “每个阵地估计只有一发神箭,这样他们转移的时候只用扛着架子。在加洛林我们见过这样的战法,参谋长阁下没参加过加洛林战役,所以不知道吧?” 参谋长不说话了。 史里芬继续说:“敌人的指挥官相当优秀,肯定看了很多加洛林战役的战报,他知道我们的战法。 “如果那个抢了我们卡车还下令开着大灯前进的指挥官也是他,那今天我们就要为帝国剪除一个未来的大患。” 参谋长:“那更应该等重炮……” “等重炮上来他就跑了!现在敌人也立足未稳,你看村子里面没有沙袋、没有铁丝网和反坦克桩,估计也没有雷区。现在靠着兵力和火力优势绞肉,一鼓作气拿下他才是上策! “等重炮上来敌人也做好准备了,我们只会遭受更加惨重的伤亡!” 史里芬停下来,看着进攻部队进入迫击炮打出来的烟墙里。 他看看天:“现在太阳这么大,很快会起西风的,烟雾被吹散之后一切就该尘埃落定了!” 话音落下的时候,烟雾里面传来机枪射击的声音,这种撕帆布一样的声音是帝国军制式34年型通用机枪的声音。 显然进攻部队正在用机枪压制村庄边缘的窗户。 紧接着炮声传来,史里芬一听就知道是四号的七五炮。 “开始了,等着瞧吧。”史里芬信心满满的说。 ———— 王忠发现自己这俯瞰视角能穿烟——烟雾里面的东西他确实看不清楚,但是烟雾前后的东西他一清二楚。 一般人的视线看不到烟雾后面的情景,但王忠俯瞰视角能看到。 也不知道这金手指就是这么猛,还是出BUG了。 然而这没有什么用,因为王忠没法用意念控制部队,全靠身边那台无线电,结果无线电只能呼叫路博科夫大尉的座车——只有那辆车有无线电。 这种感觉就有点像自走棋,排兵布阵弄好了,剩下的就看棋子自己打。 敌人的坦克冲过了烟雾线之后,立刻开始扫射建筑的窗户。 王忠在很多军事游戏里也喜欢这样干,不管建筑里有没有敌人,先开火干一家伙再说,消耗补给总比消耗人力强。 普洛森人的火力非常猛,毕竟几十挺机枪呢,很多窗户的木头窗框都直接被打烂了。 至于那些木头房子,更是整面墙都被拆掉。 紧接着,一辆战术编号185的坦克开炮了,目标是村子最西侧的红顶小楼,高爆榴弹直接把楼房一角给轰塌了,瓦片被震飞到半空。 接近村庄的时候,敌人的坦克放慢了前进速度,拉成散兵线的步兵越过了坦克,冲向村庄。 村子的最外侧,是一道石头墙,村民围了好几个小院子养一点家畜,现在这道石头墙成了阻挡敌人的第一道防线。 显然普洛森人还没有随身带炸药的习惯,只能搭人梯翻墙。 说时迟那时快,躲在一层的后阿穆尔团冲锋枪手开火了。 因为石头墙的遮挡,刚刚敌人的机枪火力根本没照顾到一层的窗户。 冲锋枪手打倒翻墙的敌人的同时,隐藏在墙边的步枪手直接把手雷扔过了墙。 这波手雷显然是老兵扔的,都在手上捂了一会儿,落地就炸,一瞬间墙外的普洛森人就死伤大半。 下一刻,坦克开炮了,一炮就把石墙炸了豁口。 紧接着敌人的手雷就从豁口扔进院子。 王忠清楚的看见守在墙边的老兵接住了其中一发手雷,正想扔回去手雷就炸了。 老兵半拉身体被炸得粉碎,血浆糊了新兵一脸。 新兵吓得大叫起来,结果被冲进来的敌人一刺刀扎穿了肚子。 激烈的白刃战正在进行。 而敌人的坦克一边扫射一边开向村庄。 编号185的坦克选择从西南方的道路进村,路博科夫的坦克正好埋伏在这条路尽头的磨坊旁边。 王忠赶忙切回肉眼视角,抓起桌上的无线电:“路博科夫,敌人就要出现在你视野里了!” “什么?”路博科夫大惊,“你怎么看到的?我没看到啊?” 王忠:“注意前方,让你的炮手注意!” 喊话的同时他切回俯瞰视角,果然看见185号坦克开进了村,刚刚好出现在路博科夫的射界内。 “老天!”路博科夫嘟囔了一句,“开火,快开火!” 路博科夫车炮口喷出一股白烟。 王忠清楚的看见185号坦克身上冒出了一股火花。 但是坦克并没有爆炸,只是停了下来。 无线电里路博科夫紧张的大喊:“快装填,没打中!” 在路博科夫的视角根本看不出来敌人有没有中弹。 但王忠的视角看得到,因为坦克里高亮的敌人一下子烧了三个,只剩下两个人怎么想也没办法开车。 毕竟这又不是战争雷霆,车组就算剩下两个人也会继续作战,现实中没有这么高的士气的,一般死一两个关键角色车组就会弃车了。 王忠看见高亮的两个人从车底的舱门爬出坦克。 这时候第三后阿穆尔团的重机枪终于响起来——比起敌人机枪那种撕帆布一样的尖锐嘶鸣,安特军的重机枪枪声有种敦实的感觉,倒是和它们那粗壮的外观很符合。 王忠分神的当儿,路博科夫车打出了第二发穿甲弹,再次命中已经空了的185号坦克。 “路博科夫!那坦克已经被摧毁了!小心下一辆!” “你怎么知道他被摧毁了?你在哪里看着战场?伯爵大人,你可不能瞎指挥啊!再装填!” 王忠调整视角,想看看路博科夫的样子,结果发现他已经钻到坦克里面去了。 坦克的视野其实非常差,所以二战中各国坦克车长都喜欢自己探出头观察情况。 像路博科夫这样直接缩进坦克里面,在巷战中没有步兵掩护基本就是给对方步兵送战果的。 就在这时候,编号186的普洛森坦克顶上前来。 王忠听见无线电里路博科夫在尖叫:“面对两辆敌人坦克的时候就后退!现在后退!” 王忠:???? 因为路博科夫已经动了,这个时代坦克没有稳定器,所以一炮直接打飞了,穿甲弹命中了街边建筑二楼,在墙上开了个洞。 这时候,敌人坦克停下了,对着正在后退的路博科夫车就是一炮。 这一炮显然是榴弹,打在路博科夫车前装甲上直接炸开,把磨坊的窗玻璃全部震个稀碎。 无线电里路博科夫的嚎叫突然消失了。 但是他的坦克也没有起火,没有停止运动,就这么一路向后退,退过了磨坊的掩护,直到撞到酒厂的外墙上在停下,但是引擎依然轰鸣,一副要把外墙撞榻的架势。 王忠咋舌,心想这是一发榴弹打超压震死了? 下一刻,他不用疑惑这件事了,因为从北侧那条路进城的187号坦克,给了路博科夫车一发穿甲弹。 T28本来就薄皮大馅,现在又露出大侧面,直接炸成了一团升腾的火球。 爆炸就在王忠选做司令部的酒厂旁边,把王忠身边的窗玻璃都震碎了。 完了,指望不上了,看看其他车吧,还有两辆安排在打伏击位置的坦克—— 然后王忠就看见另一辆坦克英勇无畏的冲出伏击位置。 它开了一炮,结果因为没有停车射击,直接打飞了,然后这辆车就一边机枪扫射,一边撞到了敌人187号坦克上。 什么鬼? 没事,还有一辆伏击的坦克,等步兵用莫洛托夫消耗敌人坦克之后,这辆坦克的绝地一击一定能扭转乾坤! 然后最后一辆伏击的坦克也冲出了埋伏的位置,坦克的车长还把头探出来,肉身操作坦克顶上的高射机枪。 他一边扫射一边喊:“大尉已经慷慨赴死了!让我们像真正的哥萨克一样,战斗到最后一刻吧!” 原来这车看到了路博科夫的末路。 敌人186号坦克见状,立刻发送了一发穿甲弹。 虽然短75炮主要任务是反步兵,这炮的膛压、炮弹初速之类的数据都比较低,但是它毕竟75毫米的口径呢! 一炮下去,T28前面两个机枪炮塔上出现了一个王忠在空中都看得到的洞,紧接着坦克就燃起了大火,逐渐停下来。 王忠不由得扶额,什么玩意? 让步兵来处理那些进城的坦克啊! 他这样想的同时,敌人186号坦克开始前进,结果隐藏在地下室的机枪开火了,直接把坦克后面跟进的步兵扫倒一大片。 趁着这个空档,路边二楼的两名步兵探出头,把燃烧瓶扔向坦克。 第一发燃烧瓶非常精准的命中了坦克后方的散热格栅,大火立刻把格栅整个吞没。 第二发则砸在了炮塔上。 王忠推测可能有一些火油从车长的观察窗跑进了炮塔里面。 下一刻,车长的舱盖就被两米高的火舌顶起来。 装填手打开侧舱门,打算从炮塔侧面下车,结果正好撞在机枪的枪口上。 对嘛,这才对嘛!干得好,第三后阿穆尔团! 第30章 胜利的星会照耀我们 可是王忠很快高兴不起来了。 他发现普洛森军除像德军一样以机枪为核心编组部队之外,还有个中期德军才具备的特点:他们广泛装备枪榴弹。 真实历史上德军是42中后期才开始大量装备枪榴弹,巴巴罗萨刚开始的时候德军班组一般只有手雷。 普洛森军估计都是老兵,把枪榴弹运用得出神入化,机枪火力点只要被发现很快就会吃枪榴弹。 虽然在王忠看来这些枪榴弹不一定能有效的杀伤机枪组,毕竟机枪都在建筑里,设置的位置都很刁钻,但是吃了枪榴弹不可能不转移,转移就有火力空档。 当然,敌人没有王忠这样的俯瞰视角,要搞明白机枪在什么位置是个难题,但是他们靠作战经验和人数把这个难题强行解决了。 而且敌人显然对这种步坦结合的城市绞肉非常熟悉,步兵在前面给坦克探路,逐个房间扔手雷清理,坦克则把机枪位一个接一个的送上天。 打了半天敌人虽然付出了六辆坦克和上百伤亡的代价,第三后阿穆尔团这边也丢掉了三挺重机枪和几十名投弹手的生命。 虽然现在只有村子西边的七八幢建筑被普洛森军拿下,但王忠在俯瞰视角已经看出来了,再这样下去上佩尼耶失守只是个时间问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第三后阿穆尔团士气高昂,尽管遭遇了巨大的损失,却依然在勇敢的和敌人逐屋争夺。 王忠知道想要改变战况,只能把敌人的坦克全部消灭掉,坦克被敲掉了那些伴随步兵肆意发挥机枪火力的半履带车就无法构成威胁。 但是现在敌人四辆坦克卡住了村子西侧的两条大路,路两边的火力点已经不敢开火了,一旦射击就会吃坦克炮。 敌人正在沿着大路推进,眼看马上就要到镇子中央的教堂和机械磨坊跟前了。 王忠看到在教堂北边波耶老爷的三层庄园里,还有最后一挺没开火的重机枪正在戒备,想必敌人步兵进入教堂正面的空地的瞬间立刻会被大量杀伤。 而且叶戈罗夫选的这个重机枪阵地非常刁钻,敌人的坦克要打到这个机枪,必须要开进教堂正前方的空地。 但问题是,叶戈罗夫手上没有反坦克火力了。 叶采缅科修士的神箭小组在视线被阻断之后本来想撤退到庄园里,但是他们运动不及时,没有来得及跨过村子西北侧的大路,现在被堵在大路边上一栋两层楼房里。 糟糕的是,这栋房子只有南北两面有窗户,叶采缅科小队没有良好的视线看到街上的敌军坦克。 敌人的步兵已经推进到距离他们就五十米左右的地方。 神箭指望不上,只能靠燃烧瓶。 然而敌人来得太快,只有最开始制作的那些燃烧瓶被送到了村子西侧二楼的投弹手们手里。 大量后来制作的燃烧瓶现在都堆积在酒厂里,只能靠人肉一点点背着往前送,能不能送到位,之后能不能发挥作用还两说。 敌人已经知道这边的战法了,现在步兵不控制两边的楼房坦克不前进。 必须得想个办法把敌人剩下的四辆坦克干掉。 王忠把目光看向停在酒厂里的最后一辆T28坦克。 但是这薄皮大馅的家伙,一旦出现在敌人跟前估计就会被送上天啊! 王忠俯瞰着战场犯了难。 他这时候烧得厉害,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仿佛随时可以升天。 要不,干脆放弃算了? 自己已经打得不错了,现在又病得这么重,直接昏过去,没人会说什么。 两眼一闭,哪怕洪水滔天也和我无关——这难道不是很适合摆烂青年的做法吗? 可能因为这个想法,王忠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恍惚间,他看见村西头一栋房子里,两个普洛森兵发现了躲在地窖里的本地人。 王忠认识这些本地人,是刚进村时拒绝了他的劝告的那家人。记得他们隔壁的女房东说过,带着孙子的那个老太太叫伊丽尼奇娜。 伊丽尼奇娜老太太紧紧搂着孙子,用年迈的身躯护住他。 她的儿子和儿媳妇也在,四人哆哆嗦嗦的蜷缩在一起。 普洛森士兵看着伊丽尼奇娜的儿子,用普洛森语质问着什么,但是老太太只能连连摇头,说着“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普通人”。 突然,普洛森士兵大喝一声,用刺刀扎死了老太太的儿子,然后用安特语大喊:“逃兵!” 另一个普洛森人则笑道:“懦夫!” 老太太的儿媳妇直接被吓傻了,呆坐在地上大张着嘴,老太太则苦苦哀求着。 这时候一名中士进了地下室,看了眼下面,便大骂起来,一边骂一边举起冲锋枪,对着老太太一家扫射起来。 儿媳妇直接被扫倒,老太太努力想要保护住孙子,却连中数枪之后倒下。 最后剩下的孩子好像还没有办法理解死亡这件事,他茫然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家人,又看看普洛森士官那还在冒烟的冲锋枪枪口。 中士直接上去一脚踢倒男孩,一脚踩断了他纤细的脖子。 王忠被这血腥的场面刺激到,一下子清醒过来。 还没有占领村子,这帮禽兽就开始屠杀了!他们占领村子之后想干什么,根本无法想象! 不!王忠用力捶了脑袋,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因为他知道,如果现在有什么翻盘的契机,那就只有自己这个外挂了。 必须得活用外挂,摧毁敌人剩下的四辆坦克。 他看向还停在酒厂里的最后那辆战术编号422的T28多炮塔坦克。 这薄皮大馅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正面和敌人抗衡,得想办法绕到敌人的侧面甚至后面才行!要活用俯瞰视角这个“金手指”! 王忠把视距拉到最远,俯瞰整个战场。 他发现了一件事:敌人迫击炮打的烟雾,现在还没有散去,所以敌人后面的坦克没办法看到村里的情况。 也就是说,现在如果出村子,从村子外面绕一个大圈的话,敌人后续的坦克是看不到的。 给422车组下这样的命令? 考虑到刚刚坦克部队的表现,安特军的装甲部队训练和作战经验都够呛啊…… 基层士兵倒是很有勇气,但除了勇气就没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俯瞰视角,根本不知道敌人的位置! 想要用这最后一辆坦克消灭敌人四辆坦克,只有一个办法: 我亲自指挥这辆坦克! 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王忠就切换回了肉眼视角。 心脏剧烈的跳动,第一次让王忠深刻的体验到什么叫“心脏快要挣脱胸腔的束缚”,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本来手脚无力的他噌的一下站起来。 苏芳在旁边拿着个手帕都愣住了。 王忠一看见她,便抓住她的肩膀,死死的盯着她。 “呃……我给你擦擦汗,毕竟我只是个颂诗修士,能做的只有……” 王忠:“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被俘虏的!绝对不会!” 是啊,自己如果放弃了,不但手下的士兵会战死、村子里的平民会被屠杀,这些可爱的姑娘也会惨遭敌人的侮辱啊! 怎么可以放弃呢? 王忠烧糊涂的大脑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干他妈的普洛森鬼子,去你妈的***! 苏芳还懵逼呢:“呃,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柳德米拉小姐……” 王忠扔下她,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其实这个时候他脑袋重得跟大头娃娃一样,但愣是凭借肾上腺素,走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冲出酒厂主车间,王忠一眼就看到422号车。 这车停在安全的酒厂围墙里,根本没有哪怕一枚子弹从它身边飞过,但是车的炮塔盖却紧紧关闭着。 王忠气不打一处来,他仿佛忘记现在正在高烧,直接冲上坦克,用力敲着舱盖:“开盖!你个混蛋不开盖我就扔燃烧瓶了!” 422车的车长,王忠有过一面之缘的下士打开舱盖,探出头来:“别扔!” 王忠:“其他人都在浴血奋战,你在这里当预备队还怂成这个样子!” “我……我……” 王忠一把扯下他的耳机和话筒:“滚出来!” “诶?” 王忠:“我让你滚出来!” 下士犹豫了一下:“我会被枪毙吗?逃兵是要被枪毙的啊!” 王忠:“你不滚出来就会被枪毙,滚出来!” 下士哆哆嗦嗦的爬出来,但还站在炮塔旁边不肯走:“我没有当逃兵,是伯爵你让我出来……” 王忠一脚把他踹下去,自己爬进了炮塔里,戴上耳机。 趴在地上的下士喊:“给您坦克帽……” 王忠根本懒得理他,他的大脑压根就没有余裕考虑太多的事情,什么缩进炮塔里生存率更高啊、缩进炮塔里如果不戴坦克帽会被撞得满头包啊,所有这些他都压根没想。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指挥这辆坦克,打一个漂亮的绕后,瓦解敌人的攻势。 戴上耳机之后,他才发现现在自己耳鸣得根本听不清内线里成员们在说什么。 据说早期苏联坦克内部装备都很落后,车长要用扳手敲击来下命令。只能希望这个时空的坦克要稍微先进一点了。 王忠使劲捶了几下耳机,又捶了几下脑袋,耳鸣反而更严重了。 毕竟他现在高烧,肾上腺素又大量分泌,只是耳鸣算轻的。 王忠也不管了,他大喊一句:“你与其耳鸣,不如给我来点战歌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耳鸣好像真的变得有点音乐的节拍了。 只是王忠昏昏沉沉的,听不出来是什么歌。 他也不管了,直接下令:“前进!出门!” 大门外有路博科夫大尉座车的残骸,正好能提供一些掩护。 王忠的命令被执行了,坦克发动机怒吼了一声,缓缓启动前进。 大门口的士兵赶忙把门打开。 坦克出门出到一半,王忠下第二个命令:“左转。” 左转就是向东去了,看起来就像逃跑一样。 其实王忠是去绕侧了。 驾驶员没有提出异议,也可能提出了,王忠听不到。 他耳鸣呢——不对,现在不是耳鸣了,是无法分辨的音乐。 实际上他现在啥也听不见,枪炮声、引擎轰鸣、士兵死前的惨叫等等等等,全被耳鸣(音乐)淹没了。 ———— 苏芳站在门口,看着罗科索夫伯爵坐着坦克一路绝尘而去。 有人惊呼:“伯爵坐坦克跑了!” 苏芳大声喊:“没有!他没有跑!他说过,只要他活着,就不会让我……让我们被俘!你这样动摇军心,我要枪毙你!” 喊话那人立刻住嘴了。 苏芳则再次向大门外看去,这时候除了坦克的车辙啥也没剩下。 罗科索夫伯爵,我真的可以信任你吗? ———— 王忠:“右转!” 他听不见回应,只能用力拍着炮塔的顶部:“右转啊啊!” 坦克右边的履带急刹,以甩尾一般的架势完成了右转。 王忠被晃得脑浆都快飞出来了。 这时候他还是俯瞰模式,直接狂呕不止。 但是这没有让他停止指挥:“沿着石墙一路走,主炮对准车体正前方,装填高爆弹!” 命令被完美的执行了,这时候坦克正好开过全村最南边的一栋木屋——可能是个茅房——视野豁然开朗,一辆普洛森的半履带车停在麦田边缘。 王忠:“急停!急停!” 坦克刹车,多亏了T28这坦克比较长,急停的时候摇晃不大,不然王忠多半要飞出去。 半履带车附近的普洛森人都惊了,车上的机枪手正用机枪朝村里吊射呢,看到坦克连忙调转枪口。 “目标。半履带车,开炮!” 炮口喷出的烟雾遮挡了王忠的视野,明明只是45毫米的小炮,开火时的动静还挺大。 半履带车前半截被炸得跳起来,周围的普洛森士兵立刻跟保龄球瓶一样倒了一地。 T28前面两个小炮塔上的机枪突突突一阵扫,转眼间就没有还能站起来的人了。 王忠这时候感觉脚有些没力,干脆直接坐在舱口边缘,侧身扶着舱盖:“继续前进!” 这时候,王忠终于听清楚耳边聒噪的音乐是什么了——其实是他终于烧昏了头出现幻觉了,把生理上的耳鸣当成了音乐。 他清楚的听见耳边有个声音在唱: 听吧战斗的号角发出警报/穿好军装拿起武器/青年团员们集合起来/踏上征途万众一心保卫国家! 王忠随着歌曲的节奏点起了头,同时没有忘记下命令:“车体右转三十度,炮塔右转90度,穿甲弹装填!” 坦克转向的同时,前部炮塔上的机枪一刻不停的发射着曳光弹,像死神的镰刀收割着一切普洛森人。 王忠甚至有空抽空关注了一下远方,确定烟雾把敌人后面的坦克挡得严严实实。 422号车就这样一路狂奔,包抄到了西南方的村口。 “右转,冲上大路的时候急停!” 王忠的命令被分毫不差的执行。 短暂的晃动之后,王忠以肉眼确认了敌人两辆坦克的后脑勺。 “目标左边的坦克,开炮!” 火炮射击的冲击波让周围地面的灰尘全都飞起来。 目标的后脑勺上立刻多了个洞,但是肉眼视角看上去根本看不出来坦克被击毁了。 但是王忠俯瞰视角看得分明,目标整个炮塔里三个人都报销了。 王忠:“穿甲弹装填!切换目标,对准右边的坦克!” 炮塔转动的时候,正好王忠耳边的歌到了副歌部分,于是他跟着哼唱起来:“我们再见吧亲爱的妈妈,请你吻别你的儿子吧~” 这时候敌人的步兵发现了后面的坦克,于是一名勇敢的下士冲上坦克,用手敲打坦克的舱盖。 同轴机枪开火了,下士被打成了筛子,但是曳光弹也暴露了机枪火力来袭的方向,敌人的坦克开始转炮塔了! 王忠吼道:“开炮!” 其实他不知道装填有没有完成,听不见。 不过他吼出来的瞬间大炮回应了他。 穿甲弹命中了目标,长在转动的炮塔立刻停下来,下一刻,敌人的坦克手从坦克中爬出。 同轴机枪立刻不客气的收走了他们的灵魂。 王忠这时候通过俯瞰视角,发现另一条街上的两辆坦克突然停止攻击防守的步兵。 一辆直接开始原地调转车体,另一辆好像打算从侧面的小巷插过来。 应该是无线电,第二辆被击毁的坦克通过无线电告诉队友被绕侧了。 王忠笑了,跟我开图的人打巷战? 他立刻下达了指令,让坦克开进旁边的巷子。 移动的时候,他继续跟着耳边的声音哼唱: 再见吧妈妈,别难过莫悲伤,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 唱到第二遍副歌的时候,王忠指挥坦克绕到了敌军188号车的侧面,伴随着一声“开炮”,敌人车体弹药殉爆,炮塔高高的飞起来。 还剩最后一辆了! 那一辆顺着他们的来路绕了回西北的村口,打算包抄王忠。 王忠的应对很简单,直接让坦克开上大街,炮管转向西南,等着它出现。 等等的同时,坦克的机枪收割着街面上的普洛森士兵。 王忠只顾哼歌: 再见了亲爱的故乡,胜利的星会照耀我们~ 最后的坦克出现了,不等王忠下令,炮手就踩下了击发踏板,穿甲弹正中坦克车体中央。 目标几乎立刻燃烧起来,普洛森坦克手浑身带火的钻出舱门,在扑倒在地上拼命翻滚着。 王忠亲自操起坦克炮塔顶部的机枪,扫射敌人的坦克手们,一边扫射一边唱:“再见吧妈妈,别难过莫悲伤,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乌拉!” 震耳欲聋的乌拉声从街头巷尾传来,第三后阿穆尔团的步兵潮水般的涌出,杀向失去了坦克掩护的敌人。 王忠骄傲的宣布:“胜利了!!!” 然后他像是燃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昏死过去。 第31章 初尝胜果 叶戈罗夫和其他人一样,从躲藏的掩体里冲了出来。 冲锋这种事从来少不了他叶戈罗夫。 敌人本来就在城镇绞肉作战中损失惨重,被422号坦克偷袭又短时间损失了所有的装甲力量,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普洛森的历战老兵也一下子士气崩溃了。 相反第三后阿穆尔团都不同程度的目睹了422号坦克的壮举,士气已经冲破天际。 从那震耳欲聋的乌拉声就可以看得出来。 叶戈罗夫爱死这种情况下亲自冲锋陷阵了。 敌人很快被赶出了村庄。 除了一部分没杀过瘾的老兵在城边拉大栓打靶之外,剩下的士兵全都集中到了422号坦克周围,围着坦克高呼:“乌拉!” 震耳欲聋的乌拉声,仿佛皇帝陛下亲临前线一般。 叶戈罗夫不得不用自己壮硕的体格顶开好几个兴奋难耐的士兵,花了几分钟才挤到坦克旁边。 这时候他才看清楚,坦克上坐着的居然是罗科索夫伯爵。 伯爵看起来状态非常的糟糕,脸色铁青满头大汗。 士兵们根本没发现伯爵的异常,这也不怪他们,自从开战以来,到处都在溃退,士兵们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胜仗了——哪怕只是这样的微不足道的局部胜仗。 就在众人无比兴奋的庆祝胜利的当儿,伯爵突然身体一歪,从坦克上栽下来,但是马上有千百双手把他托起来。 士兵们高声欢呼着,把伯爵扔向天空——他们竟然以为伯爵是在庆祝呢! 叶戈罗夫拉开嗓门大喊:“别闹了!你们快把伯爵晃死了!伯爵发着高烧呢!别闹了!” ———— 这个时候,422号坦克里面,坦克手们没有外面步兵那么兴奋。 不是他们打了胜仗不高兴,主要他们刚刚字面意义的和死神共舞,还没缓过来。 伯爵发高烧耳鸣听不见,其实刚刚坦克里面各种鬼哭狼嚎,这群坦克兵没有一个有实战经验,刚刚那种以命相搏刀尖舔血的战法他们确实有点承受不住,只能通过大喊来缓解恐惧。 现在,战斗结束了,所有人仿佛喊累了一样,瘫坐在位置上。 终于,驾驶员先反应过来了,发出了不成声的嚎叫:“哦哦哦哦!我们活着!乌拉!” 装填手和炮手面面相觑,一起高喊:“乌拉!” 他们刚开始喊,伯爵的掉出坦克了。 离得最近的炮手伸手抓,没抓住。 “完啦!” “伯爵摔坏啦!” “我们胜利的星!” 一帮人手忙脚乱打开舱盖钻出坦克,正好看见士兵们把伯爵扔得快有二层高了。 ———— 叶戈罗夫拿起冲锋枪,对着天空扫了一梭子,狂欢的人群才停下来。 叶戈罗夫:“伯爵发高烧呢!你们想把他弄死吗?快拿担架,抬去医院!” 野战医院本来说坐老乡的马车后撤的,但是敌人来得太快,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发。 如梦方醒的士兵们这才把伯爵放到匆匆送来的担架上,然后跟着担架兵们就要往医院去。 叶戈罗夫爬上坦克大骂:“你们跟过去干嘛?敌人只是被打退了,没有被打败!快打扫战场,收集敌人的武器,特别是机枪和冲锋枪! “去看看那几辆没烧起来的坦克,看能不能把机枪拆下来!还有弹药,尽可能多的搜罗!” 士兵们这才散开。 叶戈罗夫扭头和坦克兵们面面相觑。 炮手问:“我们……要做什么?” 叶戈罗夫:“为什么是伯爵在指挥你们?” 炮手:“我们车长很害怕,在酒厂院子里的时候就关上舱门缩在炮塔里发抖。然后伯爵过来敲炮塔盖,说……” “拿着枪敲炮塔盖。”装填手纠正道。 炮手:“对,拿着枪过来敲炮塔盖,说‘你个没种的懦夫给我滚出来’。” 驾驶员言之凿凿的说:“不,他说‘你这娘们唧唧的家伙,给我滚出来,不然崩了你’。” 炮手:“是这样吗?” “是的,可凶了。”驾驶员点头,然后看向机电员,“不信问他。” 机电员也点头:“可凶了。” 炮手:“总之我们就受伯爵直接指挥了,伯爵让我们直接开出村子,他都想好了,哪一发装填什么弹,一清二楚。” “对,一清二楚。” 炮手继续:“刚出村就看到一辆敌人的半履带车,可能是救护车,我们一炮把车子和普洛森人的伤兵都送上天了!” 机电员接口道:“伯爵还唱歌呢,跟敌人的妈妈说再见!” “不不不,”驾驶员摇头,“你要考虑前后文,你个没文化的,没在夜校读过书吗?伯爵是在跟自己的妈妈道别,要上场杀敌了。” 叶戈罗夫都听蒙了:“伯爵喊妈妈?唱歌?什么鬼?” 然后几个坦克手异口同声答道:“是在唱歌!而且是我们没有听过的歌!” 炮手补充道:“歌词除了和妈妈告别,还有和故乡告别,说胜利的星会照耀我们!” 其他人果断赞同: “对,胜利的星,我听得很清楚。” “大概是这样的,我找一下调,多瑞米法索……找到了,‘再见吧亲爱的故乡~胜利的星会照耀我们~’” 驾驶员唱完,其他人马上点头,表示就是这样。 叶戈罗夫皱着眉头,看着几个坦克手。 这时候叶采缅科修士过来了:“叶戈罗夫中校,我们需要新的射击阵位。我想敌人再进攻的时候外围的几个阵位不能用了。” 叶戈罗夫刚要回答,就看见叶采缅科的神箭小组中柳德米拉正疑惑的到处看。 “伯爵昏倒了,被送去医院。”叶戈罗夫说。 柳德米拉吃了一惊:“诶?我、我没有在找他!呃,我确实在找他,修士,我能不能……” 叶采缅科:“你去吧,要在敌人再次进攻之前回来。” 柳德米拉立刻转身往医院跑去。 目送她离开后,叶采缅科继续刚刚的话题:“我需要新的发射阵位。我们还有三发神箭,阵位布置得好,能消灭三辆坦克呢。” 他顿了顿,露出自嘲的笑容:“干,还不如刚刚伯爵一个人干掉的多。” 422号的炮手大声说:“我们也有份参与,修士阁下!” 叶采缅科忙不迭的修正自己的话:“好,是你们一个车组在伯爵指挥下干掉的多。” 叶戈罗夫则说:“我让团后勤找找看,有没有油漆,这就给你们画上击杀环。” 击杀环,坦克车组会在火炮上画环形的标志,一个环代表击毁一辆敌军坦克。 车组几个人相视而笑。 就在这时候,叶戈罗夫问:“其他车组的情况怎么样?” 几人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他们这才从胜利的喜悦中摆脱,意识到刚刚的战斗又有许多朝夕相处的战友去世了。 第32章 史里芬少校的决策 史里芬少校皱着眉头,看着从尚未完全散去的白烟中退却下来的溃兵,眉头拧成了麻花。 普洛森军坦克全都装备无线电,所以他刚刚全程监听了最后四个车组的无线电通话。 “敌人在后面!在我们后面!” “我们包抄它!” “它不见了!” “187号!187号你听到了吗?” “全员注意,就剩下我们了!” ……然后就再没有更多的信息了,显然伴随进攻的所有四号坦克都被干掉了。 听起来像是有一辆敌人的坦克绕后发动了偷袭? 敌人也有这样经验丰富的坦克手了吗? 这时候无线电里史里芬少校手下头号王牌霍夫曼说:“少校,再发动一次进攻吧!我去会会敌人的王牌!” “不。”史里芬冷冷的拒绝道,“三号坦克不适合支援步兵作战,50毫米炮的榴弹威力太小了,对这种砖石建筑很多的村庄没有太大的作用。” “可是……” “你想吃敌人的燃烧瓶吗?” 进攻的装甲二连已经报告敌人大量使用燃烧瓶,村庄里每一座二层以上的建筑对坦克来说都很危险。 不对,如果伴随步兵被火力遮断的话,任何建筑对坦克来说都很危险。 史里芬战斗群本来配属了两个四号坦克连,但是在几天的进攻作战中损失了一半——大部分还都是机械故障导致不得不暂时遗弃。 帝国军工部门引以为傲的双排负重轮在加洛林战役的时候就出现了大量的问题,而安特帝国糟糕的路况更是把双排负重轮的缺陷无限放大。 就在刚刚,史里芬战斗群失去了所有的四号坦克,只剩下设计用途是用来对付敌人坦克的三号坦克了。 除了这点之外,步兵和半履带车的损失也令人担忧,史里芬战斗群组建的目标是快速穿过敌人没有设防或者少量设防的地区,打乱敌人的部署。 不过,史里芬少校并不打算放弃进攻,他扭头看向炮兵参谋:“我们的车载迫击炮还有多少高爆弹?” “每门炮十发,少校阁下。”参谋毕恭毕敬的回答。 史里芬撇了撇嘴:“那烟雾弹呢?” “每门炮只有两发了。” 史里芬思考了几秒,又问:“我们背后的第三百五十一装甲掷弹兵团还有多久能上来?” 参谋长耸了耸肩:“看堵车的情况。不是特别堵的话下午就上来了。实际上半夜经过的那支部队,很多人就以为是351装甲掷弹兵团。” 351装甲掷弹兵团也是加强给史里芬战斗群的部队,不过史里芬为了进攻速度,把摩托化程度稍低的他们扔在了后面。 351团装备了十八年式75毫米步兵炮,发射的高爆弹能有效的弥补缺乏步兵坦克的问题。 同时这还是一种曲射炮,可以用曲射火力先进行覆盖,摧毁敌人的有生力量和工事。 另外351团还有战斗工兵,他们的喷火器和爆破筒都能让敌人好看。 短暂的思考之后,史里芬作出了决定:“收拢溃兵,了解里面的情况,包括敌人的防御布置,火力配备。从溃兵中征召志愿者,作为下次进攻的先导力量。” 无线电里霍夫曼用十分遗憾的口吻问:“我们不进攻了吗?” “当然要继续进攻,但是要等我们更有把握的时候再进攻。至少要等补给车上来给迫击炮补给弹药。” 史里芬说罢又安抚了霍夫曼一句:“别急,敌人的王牌肯定会交给你来对付。” 说完他关上了无线电的发信能力,嘟囔道:“真是见鬼了,上佩尼耶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村庄,怎么会有这么坚决的抵抗?” 参谋长:“可能是某个贵族的家乡,所以在掩护转移财物?劣等民族会爆发出战斗力,不就这点事吗?” 史里芬:“哼。不过不得不承认,敌人的指挥官干得不错,应该是在和我军的交流中偷学了一些东西。” 在普洛森帝国撕毁互不侵犯条约之前,两国贵族层面的交往还不少,自然也包括军事层面的。 安特帝国在冬季战争失败后,还派了一些军事见习生到普洛森来学习。 说不定指挥上佩尼耶防御战的,就是其中一个见习生呢。 史里芬自信满满的想。 ———— 柳德米拉跑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迎面撞见了颂诗修士苏芳·巴图温都苏。 两人都刹住脚步,看着对方。 苏芳:“呃,你是来看他的?” “你也是?” “我……收到了新的颂诗,所以来报告给最高指挥官。” 柳德米拉:“哦。那我们一起进去吧。知道他在哪个病床吗?” “他可是指挥官,肯定在条件最好的病床嘛。” 苏芳说着率先进入医院,然后就被血腥味熏得眉头紧锁。 靠近门的病床上,正在进行截肢手术,秃顶的大夫喊:“忍着点!没有麻药了!咬紧牙关!不然可能会咬断舌头!” 紧接着就是惨叫,因为喊的人咬紧牙关,所以这种惨叫听起来仿佛蒙了一层布。 苏芳看了眼手术台旁边的桶,里面插满了锯下来的手脚。 她捂住嘴,努力让自己别吐出来。 这时候一名膀大腰圆的女护士出现在苏芳跟前:“你们两位小姐是来干什么?我看你们手脚完好,不像是要包扎的样子啊?” 柳德米拉毕竟上过前线见过死人,比苏芳淡定多了,大声回答:“我们找罗科索夫伯爵!” “那边!”护士一指侧面的门。 苏芳逃也似的跑了,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另一名护士在归拢沾血的纱布。纱布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跟在泥浆里搅过一样,只不过这泥浆是红色的。 护士头也不抬的说:“伯爵在里面。” 苏芳点点头,飞也似的跑进了里面的门。 罗科索夫伯爵(也就是王忠)躺在靠窗的病床上,野战医院的院长站在他旁边。 柳德米拉抢先一步问:“他怎么样了?” 院长:“紧张外加发烧,导致他出了太多汗,脱水严重所以休克了。我们用点滴来补水,又使用了一些降烧的药,没有什么大碍。” 两个女孩都长舒一口气,然后对视了一眼。 苏芳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任务,赶忙问:“他什么时候能醒?我这有阿格苏科夫唱诗班的最新广播。” 院长:“他伤势不重,但是高烧这东西,昏多久看人。我没办法告诉你。是很重要的消息吗?” 苏芳两手一摊:“这……只是一些战斗典型的广播,告诉大家敌人并非不可战胜……” “这点我们已经知道了。”柳德米拉打断苏芳的话,来到伯爵的床前,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他已经实际演示给我们看了。” 第33章 “直到有一天” 王忠这时候其实是在做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拎着年货刚刚进了自己长大的小区。 结果小区里的街坊们全都血肉模糊。 他梦见自己到了自家楼下,正在下棋的邻居赵大爷只剩下半个头。 王忠竟然没有被这些血肉模糊的家伙吓到,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是普通的日常风景。 他上了楼,到了自家门前,看见爸爸妈妈正在贴福字。 爸爸站在板凳上,左眼是个大窟窿,眼珠子都掉出来耷拉着,只剩下一条神经还和眼眶连着。 妈妈头顶有个恐怖的伤口,能看见脑子。 王忠似乎终于觉得不对劲了,便问:“爸、妈,你们怎么弄成这样了?” 二老一起看着王忠,仿佛他问了个傻问题。 “我们死了呀,被侵略者杀了。”老爸说。 “你还说我们呢,”老妈揶揄的口吻,“我们至少还手脚完整,你就只剩下个头回来啦!” 王忠一低头,果然发现自己没有身体,下一刻本该拎在手里的年货稀里哗啦的撒了一地。 然后他就醒了。 刚睁眼的时候,强光闪得他什么都看不见,过了两秒眼睛才调整好进光量,眼前的一切也随之清晰起来。 他一下子坐起来,确认自己的身体:还好,都在。 这时候女孩子的声音钻进他耳廓:“你醒了!” 王忠的脑袋还在短路状态,为什么会有女孩子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看见银白色头发的漂亮女孩正坐在床边,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女孩身后还有一个女孩,扎着麻花辫,看起来文文静静的。 王忠盯着两个女孩看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穿越了,自己所在的国家正在抵抗普洛森帝国的侵略。 紧接着他脑海里就闪过普洛森士兵屠杀地下室里伊丽尼奇娜老太太一家老小的情景。 这个时候王忠的大脑还在发烧,他只能依稀记起来看到这一幕之后,出离愤怒的自己亲自开着坦克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这时候麻花辫的文静女孩递过来一个水壶:“你得喝水,伯爵大人。刚刚您就是因为缺水才昏厥的。” 王忠接过水壶一通狂灌,把里面的水全喝了,才把空水壶塞回女孩手里。 接着他站起来。 “等一下,你还在发烧!”银发女孩想阻止王忠,伸出双手打算按住他的肩膀。 王忠却说:“我还有事情要做,柳德米拉!” 这时候王忠才忽然想起来她叫柳德米拉,另一个女孩叫苏芳什么一大串。 他终于完整回想起发生的事情,于是切了个俯瞰视角,确认敌人的动向。 敌人全都撤退到了西方山丘的反斜面上,王忠靠着俯瞰视角勉强能看到一部分敌人,看起来还是上午进攻的那波人。 指挥官也还是那个独眼龙。 敌人的兵力没有增加的话,就算进攻应该也不用太过担心。 王忠知道,现在敌人剩下的那些坦克都是设计来进行反坦克作战的,不适合支援步兵进攻——那些坦克火炮口径小弹丸装药低,主要是靠高初速击穿坦克装甲。 确认这一点之后,王忠切回原来的视角。 刚刚自己晕倒,多半也和在俯瞰视角飙车有关,飙得太久太猛晕车了。 王忠站起来。 柳德米拉犹豫了,结果错过了阻止他的最佳时机。 虽然步子有些飘,但王忠还是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自己待的房间。 一出房间门王忠就差点被血腥味熏晕倒在地上。 他看见堆积如山的纱布,全都吸饱了鲜血,红得发紫。 几名小护士一边努力的处理纱布,一边哭鼻子。 看到王忠她们赶忙站起来,努力调整着装。 王忠点点头:“继续忙你们的。” 说罢他努力稳住发虚的步伐,从纱布山旁边走过,进入下一扇门。 这里血腥味更浓,还有种难以形容的腥臭味。 躺在靠门位置的伤员一看到王忠进来,立刻要坐起来敬礼,结果挣扎了半天没爬起来——因为他左手只剩下半截小臂,还缠着被血浸透的绷带,实在没办法支撑上半身。 王忠上前按住伤员的肩膀:“你就好好躺着吧。” 他一开口不得了,全员都向这边看过来。 结果所有的轻伤员全都站起来,重伤员们也努力的让自己坐起来。 所有人都努力抬起下巴,鼻尖朝天。 右手还能动的伤员齐刷刷的向王忠敬礼。 王忠愣了一下,才抬起手回了个礼:“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好好养伤,叶戈罗夫呢?怎么没有组织老乡的马车把你们后送啊?” “送了。”一名医生打扮的人对王忠说,“村里所有的马车都被雇了,现在这些是轻伤员,要等马车回来送第二趟。不过这个情况,还有多少马车会回来是个问题。” 王忠:“不管回来多少,能后送就后送。” 说罢他再次迈开脚步,穿过病房。 外面的院子里摆了许多尸体,全是被送到野战医院来之后被分类为没有抢救价值的可怜人。 王忠见到这个情景,想脱帽致敬,然后抬手一摸脑门才发现自己没有戴帽子。 他一回头,就看见柳德米拉拿着他的帽子跟在后面。 “谢谢。”王忠拿过帽子,本来想把帽子按在胸口默哀的,但是那个太费时间了,所以还是采用了军人的方式,戴上帽子给所有躺在地上的尸体敬了个礼。 然后他穿过院子出了门,来到上佩尼耶的街道上。 街上有个用家具和沙袋垒起来的街垒——早上防御战的时候王忠很肯定没有这东西,看来自己晕的时间不短啊,甚至足够叶戈罗夫指挥用沙袋修起简易工事。 街垒后面正在闲聊的两人一看到王忠,立刻站起来立正。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伯爵醒了!” 下一刻分散在各栋建筑里的第三后阿穆尔团小伙子全跑出来了。 有个排长大声呵斥:“你们这像什么话,逛动物园吗?给我列队,向右看——齐!” 他的排马上在房子前面满是瓦砾的街道上列队。 看这个排列队了,其他排长如梦方醒,不一会儿本来防守街道的安特步兵全都集合列队完毕。 王忠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失去了阻止他们列队的机会,现在看着沿街排列的部队他反而尬住了。 这时候叶戈罗夫小跑着过来了:“伯爵,为什么让部队集合?” 王忠心想我特么也不知道啊,但是面对叶戈罗夫那严肃的表情,还有跟着他过来的巴甫洛夫参谋长更严肃的脸,他只能说:“我认为需要鼓舞一下士气。” 叶戈罗夫:“原来如此。现在士兵们都在说您的勇武呢,您的训话一定能让大家士气大振。” 王忠咋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作为穿越者他有很多现成的东西可以抄。 王忠一个健步想要登上停在路边的卡车,结果发烧导致的腿软让他没爬上去,但是叶戈罗夫、柳德米拉还有很多其他的人冲上来,托住了他,把他送上了卡车的车斗。 王忠站起来车斗里,大声宣布:“士兵们!战友们!我们击败了普洛森帝国!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胜利,但是它证明了一件事:只要我们各司其职,不疏忽,不犯错,做好最佳的安排,我们将再一次证明,我们能保卫我们的家乡,让他安然的度过战争的风暴! “我们可以击败看似天下无敌的普洛森侵略者! “即使这需要很多年,即使孤军奋战! “我知道,有很多历史悠久的、光荣的王国已经被普洛森的铁蹄踏在脚下,我知道很多国家已经落入的至暗时刻,被普洛森的铁蹄蹂躏。 “即使如此,我们也绝不气馁!我们将坚持到最后,并且迎来胜利! “我们将在故乡的原野上和他们战斗! “我们将在白雪皑皑的冰原上和他们战斗! “我们将在天空和他们战斗! “我们永远不会投降! “直到有一天,我们把最后一个普洛森人赶出我们神圣的祖国! “直到有一天,我们把战火烧到他们的国土上! “直到有一天,我们把胜利的旗帜,插上普洛森皇帝的宫殿!乌拉!” 所有人齐声回应王忠: “乌拉!” 震耳欲聋的乌拉声,直上九霄。 第34章 超越时空的决意 史里芬少校本来正在询问参谋后面351团的位置,突然从上佩尼耶村传来奇怪的声音。 因为距离很远,这声音非常的微弱,但是少校耳朵很好,还是听清楚是很多人在齐声喊“乌拉”。 “敌人的士气很高啊。”他说。 通讯参谋没反应过来:“什么?说351团吗?” “我说的敌人。”史里芬少校看着上佩尼耶村方向。 参谋长建议道:“可以让迫击炮进行一波急速射,后面有351团的步兵炮代替迫击炮的火力。” “不。”史里芬摆了摆手,“胜利者有权力在庆祝胜利的时候不被打扰。反正他们最终的结果都是被我们击溃,现在先让他们生活在幻觉中吧。” ———— 王忠——罗科索夫伯爵身边。 苏芳听得眼泪汪汪的,一个劲的拽旁边柳德米拉的衣服——主要现在放眼望去就柳德米拉一个女性,她也没有别人的衣服可拽。 柳德米拉则是一脸错愕,她甚至顾不上管自己被狂拽的衣袖,而是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卡车上的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耶维奇·罗科索夫。 柳德米拉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这还是那个阿廖沙吗?” 这话被叶戈罗夫听到了,历战老兵来了句:“男人在战场上会蜕变的,可能向好的方向,也可能变得更糟。伯爵显然是向好的方向变了。” 柳德米拉还是皱着眉头:“可我和他一起在圣叶卡捷琳堡的普希金公学读书,他作文一直拿零分。而且他还喜欢写一些狗屁不通的顺口溜,当成诗送给大公爵家的千金。” 叶戈罗夫:“可能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有感而发的大白话,只是经过了战火洗礼所以特别能打动人心。” 柳德米拉还想说什么,但罗科索夫从卡车上下来了。 他还发着烧,所以步伐不稳,柳德米拉果断上去扶了他一把。 而且,少女做好了会被揩油的准备,甚至挺起胸膛。 然而罗科索夫只是说了句谢谢,就沿着街道迈步向前。 士兵们还在对着伯爵喊“乌拉”。 叶戈罗夫咋舌:“内战的时候米哈伊诺维奇元帅享受的待遇也不过如此!” 柳德米拉则疑惑的看着发小那有些陌生的背影。 ———— 王忠压根没察觉女孩的心思。 可能换一个情况他会多看看女孩的脸蛋,或者借着刚刚的肢体接触沾点便宜。 但现在,他根本没那个心思。 现在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不对,这个说法太复古了,应该说只会影响机枪扫射的精度。 当然另一大原因是现在他还没完全退烧。 对于王忠这种已经发烧的人,抗生素不会那么快起作用,完全退烧可能得明天甚至后天。 但现在的局势让他不能躺在病床上休息。 敌人就在两公里不到的背坡上,而且他们随时可能会得到增员。 反过来讲,自己这边别说增员了,甚至和上级的通讯都断了。 安特军主要的远距离通讯依靠电报,但安特军的电台只配属到了步兵师一级。 再加上原来公爵阁下的通讯部队被舰炮报销了,王忠现在一台电台没有——就算有也没法通讯,因为没有人会译码。 总之现在王忠这支小部队,完全和上级断联了。 上级可能还以为是第四坦克军31团二营在这里守着呢。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王忠怎么可能放下心来休息。 当然,还有一个选择是不守这里,直接开润,毕竟命令是下给第四坦克军31团二营的,和王忠所部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这个选项已经被王忠排除了。 这个时候,王忠的目的已经严重偏离了最开始的“保命”这一条,但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变化。 他只是一门心思的思考着怎么完成任务,怎么痛殴该死的普洛森军。 至于为什么要完成任务,为什么要痛殴普洛森军,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 他甚至对现在要干什么,都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他想去看看住在村子最西边的伊丽尼奇娜老太太一家。 那是促使他跳上坦克发动孤胆一击的表面原因。 王忠走到了酒厂和机械磨坊之间的岔路口。 一辆T28坦克残骸停在酒厂围墙边上。 一匹白马站在坦克旁边,用鼻子轻轻蹭着坦克炮塔。 王忠停下来,看着白马。 他想起那个喜欢骑白马的路博科夫大尉。 这应该就是那匹白马,毕竟那辆坦克就是路博科夫的座车。 王忠回头问叶戈罗夫:“路博科夫大尉呢?” 叶戈罗夫:“还在坦克里,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掩埋战死的同胞。” 王忠回忆起战斗时路博科夫的表现,道:“他很勇敢,可惜缺乏足够的经验。” 其实王忠还想加一句“没听清楚我的命令”的,但是仔细想想,自己躺在酒厂的司令部里,却能告诉直接开坦克的人敌人有没有被击毁,这细究起来太奇怪了。 于是没说后面那一段。 说实话,四辆坦克的车长里,也就路博科夫能堪大用,其他要么莽夫要么傻卵怂蛋。 王忠:“今晚如果敌人没打过来,就让后勤部门把路博科夫的尸体拿出来,找个地方安葬了吧。” “是。”叶戈罗夫点头道。 王忠看向那匹白马。 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对马儿做了个手势:“来。” 马盯着王忠看了一秒,这才转过身,用鼻子轻轻闻着王忠的头发。 王忠没骑过马,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马打交道,他只记得玩《荒野大镖客2》的时候,安抚新获得的马都要轻轻拍拍马脖子那一块。 所以他照着记忆里的做法,轻拍白马的脖子。 马儿很温驯,用鼻子蹭了下王忠的脸颊。 王忠撸马撸够了,抓住缰绳,交给叶戈罗夫:“让后勤好生照顾,我可能明天晚上撤退的时候要骑。” “好的。” 王忠最后看了眼烧成废铁的坦克,轻轻吸了口气。 上午的战斗牺牲的不止路博科夫一人,没有时间为这位年轻的大尉悲伤。 王忠继续沿着路向西走。 一路上士兵们继续向他欢呼,直到叶戈罗夫大喊:“别欢呼了!继续加固工事!跑起来,你们这帮猪猡!” 士兵们这才一哄而散。 王忠终于看到了伊丽尼奇娜老太太一家的房子——房子在整个村子的最西侧,是敌人进攻的必经之路。 站在房子门口,能看见山坡上普洛森人的指挥坦克。 那位独眼龙就在那里。 王忠盯着山顶看了几秒,收回目光,推开木门。 他直接下了地下室。 伊丽尼奇娜老太太一家还在地下室,维持着被虐杀时的姿态。 苍蝇很煞风景的在地下室乱飞。 王忠缓步向前,发现老太太还在死死的护着她的外孙,可是孩子已经被罪恶的子弹夺去了生命。 王忠又想起了梦中的父母。 紧接着他想起刚上大学那一年暑假去金陵玩,在侵华日军金陵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中看到的情景。 在进入遇难同胞纪念馆之前,王忠觉得不过就是一些图片和展品罢了,后来他发现他错了。 遇难同胞纪念馆从门口的雕像开始,就用非常艺术的手法,来营造肃杀和悲凉的气氛,进入馆内后,那些照片经过布置,散发出惊人的杀伤力。 从馆里出来,王忠默默的买了一束白花,放在和平纪念碑前。 因为近代史,中国人天然会同情被侵略一方,天然会仇恨作出暴行的侵略者。 这是一百五十年的苦难根植在基因里的东西。 在这里,在这个地下室里,王忠完成了自己最后的思想转变。 是的,我不是安特帝国的人,我对帝制也没有任何的好感,我觉得贵族都应该被吊死。 但是我不能容忍兽行在我面前发生。 让我袖手旁观,做不到好吗! 王忠一用力,稍微咬破了一点舌尖,于是鲜血的咸腥味在嘴中扩散。 如果说上午他跳上坦克,只是无意识下选择了最高效、也最有可能完成计划的途径,那现在,王忠就是在清醒、并且能够权衡利弊的情况下,主动选择和侵略者死磕到底。 作出这样决定的瞬间,王忠内心充满了自豪。 他一直很佩服西班牙内战中的国际纵队。 而现在,他也是一名国际主义战士了。 为了正义! 为了保护弱者! 为了消灭邪恶! 王忠决定以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伯爵的身份,战斗到最后一刻。 带着昂扬的心境,王忠转过身,对叶戈罗夫说:“现在立刻埋葬他们。另外,在镇上征集愿意和我们一起战斗的青壮年,让他们把镇上敌人的尸体堆在村口。 “就这栋屋子门口。” 叶戈罗夫皱着眉头问:“您要做什么?” 王忠咬牙切齿的说:“我要让普洛森人感到恐惧。” 第35章 点燃那炬火 王忠的命令被迅速的执行了。 很快一座超过一层楼高的小山出现在村口。 王忠在旁边叉着腰监工,时不时的叮嘱一句:“记得把他们身上的子弹和手雷拿出来,我可不想待会把他们点着之后子弹跟鞭炮一样乱响。 “万一有人被这种流弹打中了那就糟糕了。” “放心吧,”叶戈罗夫在旁边说,“弹药全都被搜罗走了,虽然他们的步枪子弹和我们的步枪不适配,但我还是下令全拿走了,以防万一。这些子弹和缴获的步枪一起储存在酒厂仓库里。” 王忠点点头,没有更多的表示。 很快小镇青年们搬过来最后一具尸体,扔到尸堆最高层之后,站在原地齐刷刷的看着王忠。 王忠:“没有了?” “是的,街面上能找到的尸体都在这里了。” 王忠:“比想象中少啊……我怎么印象打死了很多敌人来着?” 叶戈罗夫扭头看参谋巴甫洛夫,后者马上报告:“打死的敌人应该就这么多,您的印象也没有错,只是被您射倒的人里面很多都没死。我们按照人道主义原则收容了那些伤兵。” 王忠:“人道主义原则只适用于人类,禽兽不享受人道主义。而且我们没有那么多药品不是吗?把伤兵都拉出来。还有投降的敌人,普洛森士兵骁勇善战,绝不会投降,一定是诈降!” 巴甫洛夫支吾着:“这……” 他一个劲的看叶戈罗夫。 叶戈罗夫:“伯爵大人,如果在这里把伤兵和降兵都杀了,以后我们反攻的时候,就算把敌人士气打崩溃了,他们也会被迫死战到底。我们会付出更大的伤亡。” 王忠抿着嘴,面对着已经颇具规模的尸山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路博科夫的白马不知道怎么的缰绳松开了,于是离开了拴马的栏杆,来到王忠身边,轻轻蹭着他的头发。 王忠叹了口气,用非常遗憾的口吻说:“你说得对,不能把敌人逼得太死,要为将来反攻着想。就烧这么多吧,从我们坐的车里弄点汽油来,淋上去。” “我刚刚就下了命令,已经准备好了。”叶戈罗夫说,随后对旁边早就等着的士官做了个手势。 于是士官领着两个二等兵一人拎一桶油,往尸堆上狂倒。 他们倒油的同时,王忠看向西边的小山。 不用望远镜的话,只能勉强看到停在山顶的普洛森坦克的轮廓,根本看不清人。 但王忠切到俯瞰视角,山上的敌人就会被高亮出来——因为这是王忠自己的视野。 王忠清楚的看到那个独眼龙正用望远镜看着这边。 可惜敌人举着望远镜,从俯瞰视角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表情。 但王忠很愿意想象此时他正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京观堆得也值了。 可惜王忠现在病蔫蔫的,实在没办法爬上尸堆,不然他高低得爬上去装个逼,狠狠的气一气这帮禽兽的头子。 不过,虽然自己爬不上去,但不见得不能表示自己的轻蔑。 于是王忠推开还在倒油的中士,拿了个没沾上油的普洛森钢盔,扔在地上当垫脚石,抬起军靴踩了上去。 光踩不够,王忠摸了摸口袋,却没摸到烟。 他看向叶戈罗夫。 叶戈罗夫拿出烟草:“我穷,只能抽自己卷的,您抽不惯的。问巴甫洛夫,他是贵族。” 巴甫洛夫拿出银质烟盒,打开,拿出一根卷得非常仔细的香烟,递给王忠:“阁下。” 王忠叼起烟。 巴甫洛夫掏出雕花打火机,给王忠点上。 其实王忠设想中自己应该抽大雪茄,抽到一半之后,像《使命召唤现代战争2》里面谢菲尔德那样,轻蔑的一弹,雪茄屁股飞到尸堆上,引燃熊熊烈焰。 算了,就这样吧。 王忠踩着敌人的钢盔,悠然的抽了半根烟,等士兵们把最后一桶油倒完,这才看了眼远处的山岗。 就算不切俯瞰视角,王忠也知道敌人的头子就在那里。 王忠吐了烟圈,轻轻一弹,手里的烟屁股划过一道闪亮的弧线,落在尸堆上。 烈焰呼啦一下窜起来,一眨眼就扩散到整个尸山上。 王忠没想到里面还有个没死的,被烈焰烧到立刻发出尖叫,然后在求生欲望的支持下从尸堆里爬出来,摔在地上一个劲的打滚。 可惜火已经烧起来,光是打滚肯定扑不灭。 王忠维持着脚踩钢盔的姿势,看着敌人在地上挣扎:“别开枪,让他烧。” 他就这样看着敌人逐渐停止挣扎,变成地上燃烧的人型。 然后他抬头看着山上。 ———— 史里芬少校一直看到那个士兵停止挣扎,才放下望远镜。 他嘴角颤抖着,似乎在抑制着不让自己骂出声。 他的参谋长也放下望远镜说:“这是敌人的心理战术,想让我们在后续部队没跟上来之前贸然攻击。” 史里芬少校:“这个人是谁?我是说点火的那个混蛋!” 参谋长回答:“不知道。进攻失败了,我们没有抓到可以审问的俘虏,所以不知道他们的番号和编制,也不知道指挥官是谁。 “不过士兵说,最后单车绕后的坦克战术编号是422,根据敌人战术编号的规律,这可能是第四坦克军下面的部队。这个军在今天早上的战情通报里已经被空军消灭了。” 史里芬咬牙切齿的嘟囔道:“空军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村口烧得越来越旺的火堆,用愠怒的声音问:“351团呢?351团在哪里?” “无线电通讯中团长说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 “让他们快一点!” 虽然351团被分派给史里芬少校指挥,是史里芬战斗群的一部分,但是351团的团长也是少校,和史里芬平级,所以史里芬下令的时候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重。 这更让他怒不可遏。 这个战斗群之所以叫史里芬战斗群,主要是因为帝国现在的皇帝莱因哈特·冯·霍亨索伦希望能削弱军队中容克贵族的影响力,大力提拔更熟悉新式军事技术的年轻军官。 尤其是年轻而且没有贵族背景的军官。 而351团的团长弗朗茨少校是个典型的容克贵族,从军已经三十年,笃信战争的胜负手仍然是步兵和大炮。 所以年轻的史里芬成了战斗群的指挥官,这个战斗群也叫史里芬战斗群,而不是弗朗茨战斗群。 现在战斗的胜负却取决于那位老贵族的驰援速度! 史里芬恶狠狠的看着村口那熊熊燃烧的炬火。 “不,”他对自己说,“不能失去理智,现在进攻只会让敌人得逞。这个残暴的恶魔终将付出代价。” 第36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挑衅完敌人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决心之后,王忠决定抓紧时间捂一波汗睡一觉。 这是他感冒发烧时候的一般应对,厚被子一盖,睡一觉出一身汗之后烧往往退了大半。 这个方法当然不科学,但是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有行为惯性了。 总之王忠回到自己司令部,灌了一大堆水,然后用能找到的最厚的被子把自己一裹,开睡。 他坚信等自己睡起来状况就会大大好转,脑子也会更加清醒。 然后他就能更好的痛扁普洛森鬼子。 ———— 柳德米拉一直想跟罗科索夫伯爵说话,结果没想到他回了司令部直接裹上厚厚的被子躺下了。 女孩愣在司令部的地图桌旁边,心想这还是那个舞会和沙龙上跟胶水一样粘在姑娘们身边的阿廖沙吗? 这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扭头才发现是那个姓巴图温都苏的东方女孩。 “怎么了?”柳德米拉疑惑的问。 “你不需要回到神箭小组去吗?神箭应该没有打完吧?如果敌人现在进攻,你回去可能来不及呀。” 柳德米拉反问:“那您呢?您的岗位不需要您吗?” “我是颂诗修士,我本来就该呆在最高指挥官旁边啊。”女孩两手一摊。 柳德米拉刚要回话,叶采缅科修士进门了,一进门就大声说:“麦列霍夫娜上尉,你在这儿呢!你一直没回来我们还担心你找不到现在小组的位置。” 柳德米拉有些尴尬,毕竟她确实离开战斗岗位太久了。 神箭这东西,没了祈祷手制导就是个大号火箭,虽然能飞很远,但命中率基本没得看。失去了祈祷手,神箭小组就废了,一点作用发挥不了。 “我马上回去。”柳德米拉只能这样说,再看了眼蜷缩在被子里的罗科索夫。 叶采缅科修士也看向伯爵,说:“没有他的话,我们已经牺牲了。他救了我们两次,一次是不让我们上钟楼,第二次是我们被困住的时候。” “是啊。”柳德米拉轻声答道。 叶采缅科继续说:“你们原本就认识吧?知道他是这样的英雄吗?” “不,”柳德米拉如实回答,“虽然他一直自我感觉良好,但在我所知的范围内,没有一个女孩子喜欢他。不对,应该说整个圣叶卡捷琳娜堡的贵族女孩,都把他当个笑话看。” 叶采缅科:“他不再是了。而且你看到刚刚那些士兵吗?谁把他当笑话,士兵们就会扒了谁的皮。好啦,走吧。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很多了,该干正事了,麦列霍夫娜上尉。” 柳德米拉点点头。 叶采缅科转身向外走去,柳德米拉跟上他的脚步,一步三回头。 颂诗修士站在伯爵当成床的沙发边上,对柳德米拉挥手。 ———— 王忠这一次睡得很踏实。 可能内心没有犹豫之后,就会睡得踏实。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竟然天还亮着,第二个感觉就是口渴,毕竟汗已经把被子全都浸湿了。 他掀开被子坐起来,拿起预先放在桌上的大杯,哐哐一顿喝,喝完感觉大脑整个活过来了。 体感上应该还有一些低烧,不过耳鸣已经消失了,上午那种脑壳快要爆炸开的胀痛也差不多消失。 就是头还有点沉。 王忠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才看向旁边。 苏芳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个水壶:“还要水吗?” 王忠把空杯子往女孩那边一推:“满上。” 第二杯水下肚,王忠才坐下来,拉起俯瞰视角,观察战场的情况。 上佩尼耶村的防御工事比起上午抵抗敌军的时候明显改善了不少,很多地方都建立起了沙袋堆成的街垒。 作为支撑点的窗口、阳台什么的也都用沙袋加固。 看得出来叶戈罗夫在尽力加固村子的防御了,可惜第三后阿穆尔团本来就是一路跑过来的,没带什么防守用的补给。 村里铁丝网、地雷之类常见的防御设施竟然一点没有。 之前从敌人兵站夺取卡车的时候,王忠问过兵站里敌人的补给都有什么,当时得到的回答是只有弹药和油料,敌人根本不认为需要停下来防御,所以压根没分配运力往前线送防守用的物资。 总而言之,尽管叶戈罗夫经验丰富,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上佩尼耶的防御目前还是个四面透风的状态。 好消息是现在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只要再坚持26小时就可以闪了。 王忠把视角转向敌人。 然后他发现部队的视野只能勉强看到西边小山的山顶,根本看不清楚山后面的敌人。 还是得他王忠亲自登高望远才行。 于是王忠切换回原来的视角,再次站起来。 钟楼已经被敌人一炮干塌了一半,但是酒厂的水塔还能用,应该不比钟楼矮。 苏芳见王忠往外走,赶忙跟上来:“您还是多休息一下吧,敌人还没有进攻,趁现在多休息,吃个饭什么的……” “我确实饿了,给我弄点面包和肉来。” 王忠一边说一边出了酒厂的经理室,进入酒厂的院子。 422号坦克停在院子里,坦克手们正在检修车辆。 看到王忠所有人立刻放下手里的活立正,腰挺得比皇帝来检阅的时候还直。 王忠:“稍息,继续干活。等一下,你们的车长呢?” 坦克手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炮手代表大家答道:“他……不敢当这个车长了,去照看您的马了。” “我的马?”王忠下一秒才想起来自己从路博科夫大尉那里继承了一匹白马,“哦,那匹马啊。你们知道它的名字吗?” “啊?哦,马啊?大尉叫它布西发拉斯。” 王忠咋舌,他知道布西发拉斯这个名字,这是亚历山大大帝的爱马的名字,类比中国文化中类似的事物,大概就相当于“赤兔”。 路博科夫大尉明明给马起了这样的名字,却不幸在初战中战死了,王忠不免有些唏嘘。 那个胆小的下士去照顾马了,那这个422号车就成了我的座驾? 王忠看了眼三炮塔坦克。 说实话,这坦克挺丑的,性能也非常的糟糕,要不是手头只有这玩意,王忠打死都不会把这个当座车。 然而现在他就这点家底,只能有啥用啥了。 这又不是游戏,游戏里随便找个士兵上去用扳手扭几下,就可以把战场上敌人遗弃的四号坦克修好,现实中要修坦克至少得有一整个维修工厂几百号机械师。 所以只能用这辆其貌不扬的422号坦克了。 王忠:“好好检修,可能之后它还要承担重任呢!” “是!”坦克手们气势十足的回答。 王忠点点头,开始爬水塔的楼梯。 也幸亏这个水塔的梯子是楼梯,而不是需要用手爬的那种梯子,王忠比较顺利的来到了塔顶。 他站在塔顶,举起望远镜。 在这个高度,他有种自己已经比西边的小山高了错觉。 然后他切换成了俯瞰视角。 西边山后面反斜面上的敌人都被点亮了。 王忠直接倒抽一口冷气。 他看到一辆辆卡车开下公路,大批步兵正在展开战斗队形。 他还看到卡车卸下了至少一整个炮兵连的步兵炮,每一门炮管看着都比被摧毁的四号坦克炮管粗!(其实都是75毫米) 不但如此,他还看到敌人原本那个自行迫击炮连旁边停了一辆补给卡车,炮手正在往迫击炮车上搬炮弹! 敌人的增援上来了! 第37章 两面包夹 王忠正想仔细看清楚敌人的进攻编制,却突然注意到地面上有开向侧面的车辙。 只一辆车开过,断然不可能在草原上留下这么清晰的车辙,只能是复数半履带车从同一个地方开下了公路。 王忠立刻沿着车辙寻找这支敌人,然而车辙向北走了一段距离后就直接出了他的视野。 这帮普洛森人往正北去是几个意思? 王忠想了想没想明白他们干嘛去的,为了以防万一,他开始沿着视野边缘检查。 因为他俯瞰视野取决于自己面朝的方向,后脑勺是没有视野的,所以他只能切回肉眼视角转身面对北方。 苏芳也跟着他上了水塔,见他看北方,便满脸疑惑的问:“敌人不是在西边吗?” 王忠顾不上回答,切回了俯瞰视角。 果然,他在卡佩尼耶村的正北方找到了车辙。 好家伙,这帮人绕侧,结果走的是正方形!王忠的视野是圆形的,所以正方形边角那些位置就看不到。 一共有三条路在上佩尼耶交汇,构成了一个躺倒的Y字型。 之前敌人的攻击都是从西边来的,从西边两条路进村,所以叶戈罗夫布置的防御阵地也主要对着西边。 而向东的唯一一条路上,则布置着野战医院之类没有战斗力的单位,战斗兵源非常稀缺,只有一些武装起来的轻伤员。 看起来敌人这支绕后的部队,是打算从东边那唯一的一条路进村,两面包夹! 被他们得逞就糟糕了! 王忠熟练的切视角,转向,结果和苏芳面对面。 苏芳:“?” 王忠往旁边迈了一步,获得东方视野之后再次切换。 他看到东方视野尽头,敌人的半履带车正在开上大路! 敌人已经绕到位了! 每辆车都运载了十多名士兵,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 敌人绕后都走正方形,这么一板一眼,理论上讲他们不应该超载才对,又不是印度人是吧。 只能推测有半履带车在绕后过程中抛锚了,所以把故障车的人塞到其他车上。 说实话,敌人这个时候要是玩一把装甲骑兵突击,直接坐着半履带车杀过来,没准真能打王忠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们停了下来,开始展开部队了! 合着普洛森人不展开部队不会打仗是吧? 王忠赶快想办法,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找叶戈罗夫,抽调一支部队去后面建立防线。 紧接着他想到也许可以装作没有发现绕后,打个伏击。 就在他准备选择这个方案的时候,灵光闪过脑海。 他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敌人的装备。 八辆半履带车——这种车也是另一个时空某支军队的标志性装备了,提到装甲掷弹兵就一定会出现这种款式的半履带车。 德军一般用德语缩写sdkfz+编号来命名这种半履带车,于是在中文圈得了一个“SD孔夫子”的诨号。 这种半履带车里面有带炮的版本,从20毫米到45毫米都有,王忠玩《战争雷霆》还喜欢用这玩意来整活。 但是现在绕后的这八辆半履带车,全都只有机枪。 王忠再仔细观察敌人步兵的装备。 多亏了俯瞰视角这个外挂,王忠连敌人冲锋枪手带了多少弹夹都看得一清二楚。 经过仔细观察,他确定敌人没有装备铁拳之类的单兵反坦克火箭,撑死只有反坦克手雷。 敌人没有反坦克火力! 而且后方还是大平原,敌人为了防止被发现,展开的位置离村庄有至少一千五百米! 一千五百米开阔大平原!还是至少!说不定有两千米! 一辆坦克守在村口就能把敌人全都送去见上帝!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归不归上帝管。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王忠嗨到不行,切回肉眼视角,转身趴在水塔的栏杆上,正要跟下面院子里的坦克手们喊话,他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了什么。 他立刻抬头,正好看见西边山头上腾起了烟雾。 紧接着炮弹破空的声音撕裂他的鼓膜。 敌人炮击! 就在王忠找绕后部队的当儿,敌人把步炮推上了山头! 第一炮弹落在了村子西边的麦田里,炸上天的泥土飞了有两层楼这么高! 这步炮炮弹装药有点多啊! 王忠大喊:“炮击来了!快隐蔽!” 话音未落,第二声呼啸传来,王忠明确感觉到发出声音的东西从自己头顶上掠过——看起来打高了。 他一回头,就看见村子最东侧的房子中弹,房顶直接被炸塌下去一大块。 等一下,一发打近了,一发打远了——敌人在矫射! 第三发如果落在村子里后面急速射就要开始了! 第三声尖啸传来,不等王忠反应机械磨坊的屋顶就中弹了。 爆炸形成的暴风差点吹得王忠站不稳。 好在距离有点远,破片和冲击波都没有找上王忠。 这时候苏芳冲过来,把王忠推倒在地上。 女孩整个压在王忠背上。 王忠听见她急促的说:“你不能死!” 下一刻,更多的呼啸声传来。 爆炸接二连三的撕扯着王忠的鼓膜。 只是一个步炮连就能打出这样的效果吗? 王忠隐约理解了火炮被称为战争之王的原因。 不过,王忠不能就这么趴着。 他现在是向着西边趴,所以看不到东边的情况,但是他能想象绕后敌人向着村庄推进的样子。 必须立刻行动! 他一翻身,把背上的苏芳甩在地上,一骨碌爬起来,一边喊着“坦克手就位”,一边冲下楼梯。 坦克手现在都趴在坦克周围,听到王忠的声音才爬起来。 王忠伸手把趴在坦克底下的装填手拽出来,然后直接往坦克上爬。 炮手这时候已经爬到了炮塔旁边,打开炮手和装填手用的侧门,看王忠上来便问:“伯爵大人,发生什么了?” 王忠:“我在上面看到敌人绕后的部队了,在东边。敌人没有反坦克火力,我们要在东边村口堵住他们。” “知道了!”炮手点点头,钻进侧门。装填手紧随其后。 王忠爬上炮塔,钻进车长的舱门,戴上耳机和车内麦克风。 这时候驾驶员和机电员也全部进了坦克。 王忠:“榴弹还有多少?” “放心吧,刚刚就没怎么打榴弹,还有42发呢!”炮手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不等王忠回答,一发炮弹落在院子里,炸塌了一段院墙。 几发弹片打在坦克的装甲上,发出叮当的声响。 王忠心想为了安全我还是先进坦克吧—— 这时候苏芳爬上坦克,站在主炮塔后面、发动机的散热格栅上。 王忠:“你下去!” 苏芳:“我来用这个高射机枪!” 说着她熟练的操作坦克炮塔顶上的机枪,对准前方。 王忠:“这机枪我来操作!你下去。” “你发烧呢,不一定打得准!” 王忠还想说什么,但是一想到敌人随时可能从东边摸进村,便顾不得许多,只能由她去了。 王忠:“驾驶员,前进挡,走!出门左拐,往东去一直走到路口。” 驾驶员:“和上午一个路线,我知道!” 坦克冲出了酒厂大门,急转弯。 正好这时候酒厂对门的建筑挨了一炮,碎瓦片哗啦啦的往下掉。王忠缩了下脖子,能感觉到碎石稀里哗啦打在自己身上。 苏芳被瓦片砸了一下,右眼眼角上划了个口子,血流下来。 王忠:“你在流血,下去!” “我不!” 第38章 422号坦克在旷野上狂飙 史里芬少校依然站在自己的指挥坦克上,观察着上佩尼耶村。 坦克旁边站了一位头发已经有一半灰白的军官,这位军官没有像史里芬那样佩戴张扬的红色装饰章,所以看起来军衔更低。 但其实他是装甲掷弹兵351团的团长,普洛森国防军少校弗朗茨,和史里芬应该平级。 “看起来敌人没有发现我们的绕后行动,”弗朗茨少校放下望远镜,“可以提前恭喜史里芬少校了。” 史里芬少校一脸严肃:“不,敌人的指挥官是个狠角色,在我攻破敌人的防御之前,我绝不会提前庆祝。 “准备步兵进攻,迫击炮打烟雾!” 普洛森帝国的烟雾战术本来是专为应对神箭开发的,神箭往往能在两公里甚至三公里距离上命中普洛森的坦克,而坦克的火炮在这个距离上精度感人。 所以普洛森装甲兵总监海因茨·威廉·冯·毛奇决定给装甲兵普遍配备车载迫击炮伴随进攻,大量装备烟雾弹。 在装甲突击之前先用迫击炮设置烟瘴成了普洛森帝国的常规战法。 很快普洛森步兵部队也发现这个战法能在进攻中有效限制敌人的火力点,所以也开始大量配发烟雾弹。 得到补充的迫击炮排连矫射都没有,直接开始急速射,迅速在村庄西面制造了一面烟墙。 史里芬少校看了看手表:“还有两个小时天黑,顺利的话能在村里过夜。开始进攻。” 伴随着哨声,这次伴随进攻的坦克率先发动,配合着步兵的速度开始向前推进。 同时351团的步兵亦步亦趋的跟在坦克后面。 三号坦克不是步兵坦克,坦克炮的威力有限,但是当做步兵的移动掩体还是合格的。 而且坦克上的机枪也能压制敌人的火力点。 史里芬少校在指挥坦克看着这一切,轻声嘀咕:“该你出招了,别让我失望啊,狂妄的安特无名氏。” ———— 王忠这时候正在村里飙车。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万一自己就是倒霉,飞奔中被从天而降的炮弹打中怎么办? 他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一门心思只想着打败敌人。 王忠正要细寻思,坦克开出了东边的村口。 夕阳下,原野被镀上了一层金黄,黑军装的士兵像米缸里的黑虫子那样清晰可见。 王忠:“停车!” 下令的瞬间,坦克就急刹车。 苏芳整个人都向前扑,把机枪都推歪了。 王忠扶着舱盖,大声下令:“高爆弹装填,目标正前方公路上半履带车!” “装填完毕!” 王忠:“放!” 炮口的暴风推开周围的麦子。 目标前方腾起一根烟柱,打低了。 半履带车上的机枪立刻开火,曳光弹组成的长鞭甩向坦克,在装甲上打出一连串的火花。 苏芳根本没在怕的,调转机枪就扫了回去。 坦克前部的两个炮塔上的机枪也开始还击,不过目标是原野上的散兵线。 王忠:“快装填!” “装填完毕!” 王忠:“这次要打准了!放!” 伴随着炮手踩下踏板,炮口再次喷出火焰。 目标的左侧车体腾起橘红色的火球,车体被爆炸的冲击整个掀翻在地上。 在俯瞰视角,王忠清楚的看见一名敌人的尸体被高高的抛起。 王忠:“好!再装填,下一辆!” 说完他切回来,拍了拍苏芳的肩膀:“别盯着车打啊,扫那些步兵!” 苏芳调转枪口,把死亡之鞭扫向散兵线。 就在这时候,驾驶员大喊:“烟雾!敌人放烟雾了!” 王忠赶忙向前看,果然看见田野中腾起白色烟雾。 切成俯瞰视角,可以看到是敌人的步兵在投掷烟雾弹。 看得出来敌人训练有素,对这一套战法运用得非常娴熟,往往一发烟雾弹就能掩护大部分队友和半履带车。 这时候装填手喊:“装好!” 炮手则喊:“看不见目标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敌人距离村口还有一千多米的样子,正是坦克火力优势区间。 但如果被敌人接近到百米之内,那情况就充满了变数了。 别的不说,敌人要拿栓动步枪射王忠他就受不了,必须钻坦克。而站在坦克散热格栅上的苏芳根本没地方躲,只能靠着炮塔这个掩体。 等敌人接近到五十米,反坦克手雷的威胁就大大增加。 王忠在俯瞰视角观察了一下敌人的动向,当机立断下令道:“我们不能呆在原地,驾驶员右转三十度,我们下大路,跑起来!” 命令立刻被执行了。 坦克开下大路,向着东南方疾驰。 王忠:“炮塔向左转!” “转多少?”炮手大声问。 王忠切回肉眼视角,伸手抓住苏芳握着机枪的手,强行把机枪转了个方向。 “扣扳机!” 苏芳立刻扣扳机,于是曳光弹扫向烟雾。 王忠:“转到曳光弹的方向!” “好嘞!” 炮塔转过来的同时,坦克终于绕开了敌人第一波烟雾的阻挡,获得了半履带车的视野! 正好就在炮管朝向附近! 王忠:“停车!” 驾驶员急刹车。 坦克停下的时候,炮管剧烈的上下晃动。 在晃动结束的瞬间,炮手踩下了踏板开火了。 结果这一炮又打飞了,落到了半履带车后面的散兵里,把一个倒霉蛋炸上了天。 王忠突然意识到,这炮手可能测距不是特别熟练,而且他记得,另一个时空苏联的早期坦克测距装置非常简陋,不像德军有一套成熟方便的测距体系。 所以早期苏联坦克在远距离对射的时候非常吃亏。 这个时空说不定也是这样。 而王忠在俯瞰视角能看到具体坐标,靠着坐标心算一下就能大概算出距离。 于是他马上切成俯瞰视角,估算了距离之后下令道:“距离980米!炮手!九百八十米!” 炮手:“你怎么知道的?” “估算,别管,照着这个打!” “装填完毕!” “放!” 炮手一踩踏板,还在慢速移动中的半履带车车斗爆开,车也迅速的停下来。 浑身着火的机枪手跳下车,在草地上翻滚着。 这时候敌人的步兵再次释放烟雾,正好挡住了坦克的视线。 王忠:“起步起步!继续绕开敌人!还有六辆半履带车和一百多步兵!我们把他们消灭在旷野上!” 422号坦克再次移动起来,履带带起大量黝黑的泥巴。 这一次没开太远,又一辆半履带车进入视野。 王忠:“急停!距离910米!别选错标尺了!” 坦克刚停稳,炮手就踩下踏板开炮了。 这一次目标直接炸成了火球,在旷野中滑行了一段才停下来。 苏芳突突突的扫射起来,王忠看了眼机枪上的标尺,发现女孩也按照自己的指令调整了距离,所以曳光弹组成的长鞭精准的扫过敌人的队列。 训练有素的敌人立刻卧倒。 这让王忠想起那个著名的越战梗:拔腿就跑的是敌人,原地卧倒的是训练有素的敌人。 不过这里敌人是真的训练有素,苏芳一梭子都没打完,敌人再次释放烟雾。 王忠:“继续和敌人绕!” 第39章 交叉火力 叶戈罗夫这时候正站在窗户边上观察西侧,仿佛根本不怕敌人的炮击。 主要他待的这栋波耶老爷的三层庄园比较坚固,75毫米的步兵炮还真不一定能拿得下。 更坚固的就是酒厂的主建筑了,恐怕普洛森人也没想到这样的小村里会有一栋钢筋混凝土建造的坚固建筑。 叶戈罗夫都想好了,实在顶不住了就撤退到酒厂,靠着坚固建筑顽抗。 就在这时候,他在敌人的炮声和爆炸声中,听见一种不一样的炮声。 “坦克开炮了?”叶戈罗夫扭头看向身后——也就是东边。 一秒的迟疑后,叶戈罗夫快步来到东边的窗口。 因为建筑物的遮挡他看不到坦克,但是他能看到东边旷野上敌人设置的烟雾。 安特军也配发了烟雾弹,然而那是学的普洛森军的“先进经验”。 叶戈罗夫自言自语道:“看来普洛森鬼子绕到东边去了,罗科索夫伯爵正率领坦克和敌人交战!他怎么发现的敌人?” 说话的同时叶戈罗夫举起望远镜徒劳的观察了一下,还是没办法看到战况,便扭头对格里高利军士长说:“你带一挺机枪,到东边村口,找个好位置架好。伯爵只有一辆坦克,敌人还设置了烟雾,不一定能把敌人全挡住。” 格里高利敬了个礼:“交给我吧,叶戈罗夫中校。” 目送格里高利离开后,叶戈罗夫再次看向东边,嘟囔道:“伯爵是怎么发现敌人绕后了?” 巴甫洛夫:“可能这就是天才军事家吧。” 话音刚落,一发75毫米榴弹打在庄园主楼的墙上,结果没炸穿墙壁,只是让屋顶稀稀拉拉的落下一堆灰尘。 叶戈罗夫看看头顶的房梁,确定房子不会塌之后,才扭头盯住参谋长:“你少说两句!” ———— 这时候王忠看着最后一辆半履带车化为燃烧的废铁。 他拉高视野,迅速的清点了一下旷野上残存的步兵。 还有大概六七十名步兵幸存,全都分散在旷野里。 离村庄最近的敌人再有五百米就要进村了。 现在当务之急应该赶快回到村口固守,步兵进了村靠坦克就很难处理了——哪怕王忠有外挂。 就在这时候,一挺机枪出现在村子最东边的楼房窗口,二话不说对着旷野上的敌人开始射击。 这机枪还是缴获的敌人的机枪,射击的声音不是安特军重机枪那种沉闷的突突突,而是撕帆布一样的刺耳声音。 王忠把这一切看得分明,立刻决定把坦克开到村口侧面,和村口的机枪组织交叉火网。 敌人没有半履带车,就失去了机动能力和移动掩体,只靠步兵很难在旷野上突破机枪的交叉火网。 “驾驶员,停下,原地转向180度!” 连王忠都听到驾驶员扳操纵杆的声音——这坦克根本没有方向盘这种方便玩意儿,全靠两根操纵杆来控制,一边操纵杆控制一侧履带。 随着驾驶员的操作,坦克两边履带反向旋转,于是长长的车体开始原地调头。 苏芳还在扫射呢,结果坦克一开转,曳光弹组成的鞭子直接扫到了旷野里。 “你转之前说一声啊!”苏芳大声抱怨道,“我这子弹都浪费了!” 王忠没空理她,待坦克转到他想要的方向,便立刻敲着炮塔的顶板喊:“停!别转了!挂挡,全速前进,到村边再停下!” 坦克跑起来,苏芳抗议道:“这没法对敌人射击了啊!” 话音刚落,一发子弹打在了坦克炮塔上,擦出一串火花飞走了。 王忠回头,发现旷野里敌人在对坦克拉大栓,只可惜现在距离太远,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普洛森士兵也只能碰运气。 不过,普洛森人的步兵编制和另一个时空的德国一样,步兵班组的核心是机枪,万一机枪开起火来—— 话音未落,敌人的机枪就开火了。 王忠马上找到了机枪手,发现他是手持机枪射击,应该是因为现在敌人在麦田里,夏天麦子已经很高了,趴在地上就没法瞄准,只能手持机枪开火。 手持机枪那准确度可想而知,看着好像曳光弹冲着王忠来了,其实全打高了。 苏芳缩着脖子,也没了刚刚杀敌的锐气,反而紧紧贴在王忠身上。 王忠:“你靠这么近干嘛?” 苏芳:“我觉得子弹可能会绕着你走!” “你看看我肩膀上的伤再说一遍?我还发着烧呢!” 虽然进行着很没有紧张感的对话,但王忠知道,这种情况下什么时候中弹都不奇怪。战场这东西,谁能说得准呢。 但奇怪的是,他一点都不害怕。 而且他总感觉,自己的无畏和肾上腺素没有太大关系——因为现在自己的呼吸很平稳。 他刚这样想,苏芳就说:“康斯坦丁诺维奇,您真是勇敢,我都怕得直哆嗦,您却像平常一样!” 康斯坦丁诺维奇是王忠的父名,这种时候用父名来称呼多半有表达尊敬的意思。 王忠看了眼女孩,用了一秒钟才想起来她是东方人没有父名,所以只好称呼她的名字:“苏芳,你也很勇敢。” 这时候耳机里传来驾驶员的声音:“马上到村边了,前面就是矮墙。” 王忠:“在矮墙前停下,正面转向敌人。” 坦克立刻刹车,然后转了过来。 苏芳仿佛憋了许久,抄起机枪对着刚刚一直往两人头顶送曳光弹的普洛森机枪手就还击。 结果毫无意外的打低了。 毕竟刚刚离敌人近,她标尺定的100。 王忠估算了一下距离,对苏芳说:“标尺定四百!” “哦!”苏芳停止射击,开始调标尺。 这时候坦克前面两座机枪炮塔也开火了,两条曳光弹组成的死亡之鞭和村口的机枪构成交叉火力。 苏芳调完标尺也加入了它们的行列。 敌人可能是烟雾弹扔光了,现在面对火网毫无办法。 一个机枪手找到了一块田间土包,在上面架起机枪,开始还击。 王忠马上抓住苏芳的手,把她的火线往敌人那边推,同时命令炮手:“看到苏芳的曳光弹吗?那里有敌人机枪看到没?” “看到了!”炮手答话的同时踩下炮塔转向踏板,把粗短的坦克炮对准了敌人。 装填手:“高爆,好!” 炮手一脚踩在激发踏板上。 因为距离短,几乎在开炮的瞬间炮弹就命中了,普洛森机枪手和弹药手一起飞上了天——字面意义的飞上天。 苏芳:“好!叫你们射我!” 王忠耳机里也全是坦克手们的欢呼。 但是他高兴不起来,因为在俯瞰视角,他看到正面的敌人也攻上来了。 第40章 战斗工兵 上佩尼耶西面,普洛森坦克越过了迫击炮制造的烟幕屏障。 这时候敌人步兵炮的轰击停止了,可能是担心烟尘干扰坦克的直瞄火力。 坦克冲出烟雾之后,普洛森人的散兵线也出现了。 这个时候整个战场除了引擎轰鸣之外,只有从村东头传来的机枪射击声。 这种远处来的声音反而凸显了战场的安静。 没有机枪开火,村子一片安静。 刚刚山炮的炮击制造了七八根烟柱,也不知道造成了多少伤亡。 坦克接近到两百米的时候就停止前进,大概不想进入反坦克枪的有效射程。 同轴机枪率先开火,目标是房子二层的窗口。这种叫威慑射击,用猛烈的火力吓唬躲在建筑和工事里的防守者,让那些胆小的防守者不敢站起来开枪。 这种射击还有一个效果,就是让过分紧张的人条件反射的开火,从而暴露自己的位置。 然而普洛森人的威慑射击没有什么效果,上佩尼耶村依然像是死掉的蜗牛,趴在夕阳下等待着太阳蒸干身体里的水分。 普洛森的步兵小心翼翼的接近了村庄。 突然,一楼的一扇小窗冒出了火光,曳光弹撕开夕阳的余晖,一眨眼就放倒了三个普洛森士兵。 下一刻,坦克的同轴机枪扫向小窗,紧接着坦克炮也到了,小窗被烟尘淹没。 更多的窗户开始冒出火光,暴风骤雨一般的子弹射向原野上的敌人。 ———— 叶戈罗夫对传令兵说:“让一营别恋战,敌人的坦克直射火力优势,在外围防线和敌人纠缠伤亡会很大的。杀伤一波敌人就马上撤回来,让敌人进村。” 传令兵点点头,转身跑了。 巴甫洛夫参谋长说:“不是都跟他们布置了任务,说打一波就走吗?” “以防万一嘛。一营长是个倔脾气,打上火了就不管不顾了,得给他提个醒。”叶戈罗夫说。 他太清楚手下军官们的脾气了,毕竟一起喝了不少酒。 叶戈罗夫继续观察西边,不过敌人接近到两百米内后,他就看不见了,只能看见卡在两百米距离上的敌军坦克。 这还是因为村西边是个缓坡,从西面山头到村子一路都是下坡。如果是正常的平地,叶戈罗夫在这庄园三楼的视野会更差。 这个三楼,只能保证看到西北侧的入口,在叶戈罗夫现在站的这个窗口架机枪的话,能完全封锁西北这条进村的路。 当然那时候这个窗口也会被坦克的直瞄火力重点照顾。 好消息是,罗科索夫伯爵言之凿凿的说敌人没有四号步兵坦克了。 敌人的三号坦克主炮口径只有五十毫米,有一些老型号主炮甚至只有37毫米,这种炮的榴弹只有准确的从窗口打进来才能炸死机枪手,打在窗户周围估计都炸不动这厚实的石墙。 所以叶戈罗夫在窗户后面偌大的房间里准备了七八组机枪手,备用的机枪也准备了好几挺,就等敌人从西北的大街上发起进攻了。 当然,在敌人出现之前,这个窗口还是发挥指挥员的观察窗的作用,毕竟视野太好了。 叶戈罗夫正观察呢,突然看见村子西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黑乎乎的玩意儿被炸上了天,甚至越过了一众二层楼的遮挡。 “什么情况?”他刚这样说,就看见西南大街边上一栋房子窗户突然喷出火焰,一名浑身着火的冲锋枪手从二楼跳出窗户,摔在地上不动了。 叶戈罗夫惊呼:“喷火器,战斗工兵!敌人的战斗工兵投入战斗了!” ———— 叶戈罗夫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王忠却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营投射了一波火力后就撤了。 紧接着一队身穿涂灰的铁甲的战斗工兵坐着半履带车上来了。 半履带车上有个投石机一样的玩意儿,王忠就这么看着这东西把一个炸药包扔过了石墙。 什么没良心炮机械动力版! 接下来别说石墙了,石墙后面的茅房都被炸飞到了天上。 然后敌人的战斗工兵非常娴熟推倒剩下的石墙填上了茅坑,趟着屎进了院子。 埋伏在房子里的冲锋枪开火了,结果打在战斗工兵的铁甲上只是打出了一连串的火花。 显然冲锋枪发射的手枪弹对铁甲效果不好。 冲锋枪手要么很惊慌,要么没有见过战斗工兵的重甲,反正他完全没有攻击敌人没防护的部位。 战斗工兵平端喷火器,扣下扳机。 火焰从窗口射入,紧接着就从另一边的窗户喷出来。 一身烈焰的冲锋枪手嚎叫着钻出窗户,落在地上不动了。 王忠都惊了,穿重型铁甲、用冲锋枪和喷火器,带炸药包的精锐战斗工兵这不是毛子的标志兵种吗? 结果这个时空德国战斗工兵也重甲? 王忠看着敌人的战斗工兵用喷火器肃清了一整栋房子,然后用炸药炸开了两栋房子之间的隔墙,继续肃清第二栋房子。 不行,得想点办法消灭这一队战斗工兵。 王忠拉高视野。 敌人的坦克都停在距离村子200米的位置上,拥有良好的射界,这次从外侧绕路的方法行不通了。 得想办法在村子里打伏击,用坦克的榴弹和机枪火力消灭战斗工兵小队。 王忠观察了一下敌人的推进方向,一个计划初步成型。 他再次看了眼从东边绕后的敌人,确认只剩下20多个散兵游勇后,便拍了拍正在换子弹的苏芳的肩膀:“好了换完别打了,我们还有任务,需要这些子弹。其他机枪也停火!” 坦克前方两个正在扫射的炮塔停火了,紧接着主炮的同轴机枪也停止射击。 王忠:“驾驶员!左转,沿着村边开回公路上。” 驾驶员:“明白!等一下,我们不管这些敌人了吗?说不定还剩下不少人,只是趴在地上利用了麦田隐蔽起来了!” 王忠心想别担心,哥们开挂的,俯瞰视角不但看得一清二楚,还带高亮。敌人绕后那个连现在只剩下二十来个能动的人了。 但是他不能直说出来:“正面枪声很密集,显然战况胶着,他们需要我们。走吧。” 坦克启动了,左转,沿着村边的田垄快速前进。 苏芳小声说:“你下命令居然还会解释为什么,我从没见过贵族——不对,我从没见过军官这么干。 “军官们都是下命令,下面只能闷头执行,如果有疑问还会挨骂,‘你们这群猪猡’之类的。” 王忠:“你们这些猪猡!给我执行命令!是这样吗?” 不知道为什么,车里的坦克手们都笑了,笑得好大声。 炮手说:“要是连队的司务长这样吼人,那就没有一个新兵会怕他了。” 装填手接了句:“这是我们听的最温柔的呵斥——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呵斥。” 王忠挠挠头,这时候坦克开到了村口,于是他趁机转移话题:“停下!我要跟机枪手说话。” 坦克停下后,王忠对暂时挺火的机枪喊:“是谁在指挥?” 格里高利军士长探出头:“是我,伯爵。” 王忠:“敌人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剩下交给你,看好我们的后方。我要去正面参战了。” 军士长对王忠敬礼:“祝您好运,伯爵大人!” 第41章 火光冲天 就在王忠指挥422号坦克往村里去的同时,战斗工兵小队又用喷火器清空了一栋房子。 王忠在玩英雄连2的时候,就喜欢用喷火器,但是游戏里的喷火器虽然强力,但也没有到无敌的地步。 英雄连系列游戏有个撤退机制,按下T键部队就会夺路狂奔(最新的第三代好像改了键)。遇到了喷火器只要按T按得够快,被烧的部队就有可能带着烈焰撤回基地。 但是现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现实中被喷火器烧到就会瞬间失去战斗力,除了在地上打滚啥也做不到。 只有意志力极其坚韧的人才能在浑身是火的情况下继续战斗。 现在的第三后阿穆尔团虽然士气高涨,但还没有成为具备如此意志力的铁军。 王忠必须尽快消灭这些战斗工兵,不然他们说不定能夺取整个村子。 ———— 一营长谢尔采夫大声喊:“是战斗工兵,冲锋枪的子弹威力太小打不穿他们的战斗护甲,用步枪!” “可是营长,我们为了打接近战,手上大部分都是冲锋枪啊!” “那他妈不会用机枪吗?” 说着谢尔采夫抢过机枪手的机枪,正好这时候他所在的房子后院传来爆炸声,应该是战斗工兵用炸药炸塌了院子的围墙。 谢尔采夫端着机枪冲到了窗户边上,对着破洞扫射起来。 第一个进门的战斗工兵还没搂扳机,就被子弹命中,连人带铠甲被打得后退好几步,鲜血直接从铠甲下方的缝隙流下,显然机枪用的全威力弹穿透了铠甲。 敌人还是扣下扳机,结果手里的火焰喷射器因为向后倒的缘故高高抬起,火焰像喷泉一样射向空中,越过另一边的院墙落进了隔壁院子里。 谢尔采夫一边射击一边大喊:“看到没!他们的铠甲最多也就十来公斤,挡不住全威力步枪弹!” 冲锋枪打的是手枪弹药,穿透能力堪忧。 谢尔采夫话音刚落,一颗手雷扔进院子。 这不是一般的长柄手雷,而是战斗工兵的破障手雷,外表就比普通手雷大一圈。 就算是精锐的战斗工兵也没办法把这种手雷隔着那么远扔到二楼,所以谢尔采夫大笑起来:“再大的手雷扔不上来也白搭——” 落到楼下的手雷爆炸了。 谢尔采夫脚下的木质地板,和一楼的砖墙一起垮下去。 旁边的冲锋枪手高喊:“营长!” 说时迟那时快,战斗工兵趁着机枪火力断档的当儿冲过了墙壁上的豁口。 冲锋枪手立刻开火,子弹叮呤咣啷的打在铁甲上。 普洛森人大笑起来,喷火枪对准了二楼—— 突然,一发子弹打中了喷火枪的燃料管,高压的燃料立刻喷出来,在空中雾化。 雾化的燃料碰到了喷火枪头部的火苗,爆燃一下子吞没了战斗工兵。 惨叫声响彻院子。 就在这时候,谢尔采夫挣扎着站起来,手持机枪开火。 真正的安特猛男都是立姿打机枪的,甭管打得准不准,关键在于一个猛字。 本来被火烧还有口气的战斗工兵,连挨了几发机枪之后嗝屁了。 然而又有手雷扔过了墙,还是刚刚那种破障手雷。 谢尔采夫扔掉机枪,捡起手雷想扔回去,结果刚拉开架势这玩意就炸了。 谢尔采夫直接被炸得粉碎,血全糊在了墙上。 第三名战斗工兵跨过墙壁,把火焰喷向二楼。 ———— 王忠全程看着一营长谢尔采夫的奋战,虽然他不认识这位营长,但还是被他的英勇感染。 谢尔采夫证实了王忠的猜测:机枪或者步枪能正面打穿这种铁甲。 毕竟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也就是二战程度,二战时候苏联战斗工兵也没办法冲机枪,他们的护甲主要用来抵挡冲锋枪子弹和手雷破片。 正因为这样,敌人的战斗工兵根本没有上公路,而是选择机枪和步枪都不好发挥的近距离作战。 但是他们不可能永远不上路。 上佩尼耶村只有三条大路呈Y字形是不假,但是村里还有错综复杂的小路,只要坦克卡住路口,以逸待劳,说不定能把战斗工兵一锅端。 这时候王忠发现,战斗工兵搭乘的那辆半履带车沿着村子西南边缘一路开到了一条巷子出村的位置,停在了一大坨堆肥旁边。 车旁的院子有个开向村外的门,显然车子正在这里等战斗工兵们打到这个院子,给他们提供补给。 王忠决定拿这辆车开刀。 这时候坦克已经到了机械磨坊前面,通往西边的两条路在坦克前方向两侧延伸。 上午的战斗,王忠发现敌人的坦克只要站在西边两个街口,就能封锁整条大街。柳德米拉所在的神箭小组就因为这个被卡住了没法撤退,差点被敌人的步兵摸到。 还是王忠自己指挥着坦克一挑四解了围。 所以王忠专门命令叶戈罗夫,把缴获的那些普洛森卡车开到街上,和坦克的残骸一起构成了阻挡,这样就算敌人坦克开到村口,也只能封锁村口到阻挡这一段路面。 步兵猫着腰,靠着阻挡还是能在大街左右两边畅通无阻。 己方这边的机枪火力都在二楼,可以越过阻挡清扫路面上的敌人。 现在王忠发现,这阻挡也挡住了自己坦克炮的发挥。之前在机械磨坊前面一停,能控制一整条大路,现在只能控制半条。 但这样也好,自己开到巷子之前车身都被挡住,炮塔也只露一半,不用担心被敌人坦克算计。 王忠:“走左边路,开大概五十米,在巷口停下!五十米那个巷口看到吗?” 驾驶员用行动回答王忠,坦克直接开上了左边的路,直奔五十米外的巷口。 王忠:“炮塔左转!” 炮塔立刻开始左转。 苏芳本来看到街面上有敌人,准备用机枪射击,结果炮塔这么一转,机枪从她面前跑开了。 王忠和坦克舱盖一起挡在了苏芳和机枪之间。 苏芳:“我的机枪!” 王忠没理她,这时候坦克已经开到巷口了,一个急停前后晃动了一下。 停在巷子另一边的半履带车也看到了坦克,上面的普洛森人大喊“阿苦痛”,并且把车载机枪转向坦克,然后发现车载机枪射界不够——机枪只能打前面一个扇面范围,但车是侧着停在巷口的。 王忠还没喊开炮,大炮就开火了。 估计这半履带车里装了不少爆炸物,还有火焰喷射器燃料什么的,结果它直接炸成了橘红色的火球,缓缓升腾,看着就跟核弹爆炸似的。 王忠就这么看着一片带着普洛森的十字标志的碎片从面前飞过,插在了街道另一边房子的砖缝里。 苏芳直接被冲击波吹下车,一屁股坐在地上,马上开始嚎叫:“啊啊啊,我的屁股!” 王忠刚想说什么,敌人的战斗工兵跨过被爆炸摧毁的院墙。 敌人明显也被炸懵了,看到坦克的瞬间愣住了。 王忠立刻抄起坦克炮塔顶上的高射机枪——就是苏芳一直用的那把——对着敌人就开火。 标尺定的是300,但是王忠根本没瞄准,就靠着曳光弹的指示打的。 战斗工兵连中几枪倒在地上。 王忠切了下俯瞰视角,马上下令:“高爆弹,打旁边的院子!” “没有射界!” “你打地板!” 一发高爆弹打在了地板上,王忠在俯瞰视角能看见院子里面的战斗工兵被掀翻在地上。 但是他们的护甲起了作用,毕竟422号坦克的主炮也就45毫米,弹片还真不一定能穿透钢板,只能伤到敌人的四肢。 这时候,谢尔采夫的部下出现了。 他们高呼“乌拉”冲过小巷,越过刚刚爆炸留下的火焰,用刺刀终结还躺在地上的战斗工兵。 敌人的脖子可没有防护! 王忠喊:“注意缴获喷火器!注意缴获喷火器!” 这时候他听见引擎声,赶忙找声音的来源,结果看见原本还在两百米开外的敌人坦克开始推进了。 看起来刚刚王忠整出的烟花让他们坐不住了。 第42章 来自先辈的智慧 敌人坦克的动向,看起来还是准备从西边的村口进入。 王忠的坦克现在停在通往西南村口的大路上,虽然和路口之间有障碍,但那个障碍掩护步兵还行,掩护这么大的坦克就有点难了。 422号作为老式多炮塔坦克,比较“高大威猛”。 王忠立刻下令,开进左侧的小巷,刚刚他就是穿过这条小巷击毁了敌人战斗工兵的伴随半履带车。 这样可以暂时避免和敌人的坦克硬碰硬。 刚刚工兵小队已经把西南侧的房子都净空了,王忠靠着外挂可以清楚的看到进入房子的敌军步兵,他们正在和大路另一边的安特军步兵对射。 只要坦克的位置靠近被普洛森步兵占据的这一侧,就不用太担心被扔燃烧瓶。 王忠这边,目前除了神箭和他屁股下面这辆坦克,剩下的反坦克手段就只剩下燃烧瓶了。要发挥这东西的作用,要么得爬上二楼趁着坦克经过的时候发动偷袭,要么就得遮断坦克周围的步兵之后上去反坦克体操。 看敌人坦克的动向,王忠推测这一次他们是打死也不会脱离步兵上前了。 之前那些四号闷头狂冲大概是觉得安特军缺乏反坦克经验,被扔了燃烧瓶之后敌人也学乖了。 王忠盘算着,敌人这一波上来了8辆坦克,好消息是都是炮管细长的三号,反人员的效率大概没有之前四号那么高。 大概。 但是看敌人这更紧密的步坦结合,燃烧瓶的效果估计得大打折扣了。 还是得靠自己这辆422号车。 但是这辆多炮塔坦克设计已经落后了,突出一个薄皮大馅,中弹就死。 搞不好普洛森人用榴弹来一发,自己也得喝一壶。 必须活用俯瞰视角,想办法偷袭敌人的坦克,就像上午打那些四号那样。 这时候敌人的坦克已经到了西南口,开始用榴弹攻击街上的建筑。 和王忠预想不一样的是,敌人50毫米榴弹的反人员效率居然不错,主要是长管身的50毫米炮发射的榴弹穿透力意料之外的高,能打穿一些建筑的砖墙,在房间里爆炸。 更别提那些木质建筑了。 这就很要命了,必须尽快处理敌人的坦克。多拖延一分钟,就会有更多的伤亡。 第三后阿穆尔团虽然连续打退敌人进攻士气高昂,但兵力已经减少到了危险的地步,现在全靠高士气才没有崩溃。 敌人的榴弹威力很小,就算打穿了石墙爆炸一次也就炸死两个人,但是持续这样减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士气就崩了。 然而直接从正面和普洛森装甲兵对炮,只怕凶多吉少。 但绕侧的话,敌人还留了四辆车在外围——大概上午溃退回去的步兵报告了422号车绕侧的事情,所以现在普洛森人有防备了。 继续走上午的路线,就意味着要在平原上和普洛森三号坦克对炮。 王忠思考了一秒钟,想到了刚刚消灭包抄的那支普洛森部队的时候,敌人扔的烟雾弹。 他立刻对附近的步兵喊:“烟雾弹!看看死掉的普洛森人身上有没有烟雾弹,收集过来!” 下完指令,王忠继续构思计划,手抛烟雾弹撑死扔几十米,现在的风向是—— 他切回自己的视角,发现感觉不出来风向如何。正犯难呢,他看见了苏芳。 于是他把苏芳的船形帽给摘了,然后就看到苏芳头顶的呆毛在向东北方向晃悠。 风从西南来! 王忠把船形帽戴回女孩头上。 苏芳:??? 王忠已经转向其他人:“我需要擅长扔手雷的,你们谁手雷扔最远最准?” “是营长!”一名中士回答。 “他已经为国捐躯了,找第二厉害的来。”王忠说话的时候声音不自觉的变低,像是在表达哀思一样。 下完命令他再次拉高视角,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释放烟雾的位置,方便自己偷袭绕后——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玩战争雷霆的时候坦克还有引擎烟雾可以放,他绕后的时候很喜欢开引擎烟雾,能有效避免被偷袭。 但那是战后科技,T28这种老爷车应该没有。但这个世界不是地球,这个世界还有魔法呢,万一有呢? 王忠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驾驶员:“我们可不可以用引擎来释放烟雾?” 驾驶员明显误会了王忠说的烟雾是什么,答道:“伯爵大人,就引擎那点黑烟,不顶事的。” 王忠撇了撇嘴。 这时候他忽然看见留在外围的敌方坦克开始动了,两辆布置在道路南边的坦克开始向南迂回,显然是得到了422号的位置,打算绕过来! 而此时进村的敌人坦克已经停在了路口上,而且从刚刚开始它就没开炮了,估计是上了穿甲弹就等王忠从巷口露头。 王忠当机立断,切回自己视角喊:“布设烟雾,往西南扔!” 这样烟会在风的吹动下飘过来形成屏障,这样王忠可以走村子外面脱离。 命令立刻被执行,普洛森人的烟雾弹非常简单易用,马上就形成了烟墙。 王忠:“驾驶员,前进,出村口!” 此时,除了王忠,其他人全都不知道普洛森人的动向,也不明白为什么王忠要下这个命令。 但是命令还是被执行了。 毕竟王忠现在在这支部队里的声望巨高无比,他的命令再不合理也会被执行。 不对,不是王忠,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伯爵。 坦克发出嘎哒哒的声音开过巷道,开出了村子。 王忠:“停!” 他看着面前的烟雾,心想普洛森人这用料也太扎实了,这烟雾这么浓,光靠肉眼什么都看不见。 这时候,一个绝佳的主意出现了。 小时候王忠很喜欢一个老电影叫《英雄坦克手》,是讲的抗美援朝中英雄车组驾驶的215号坦克的故事。 里面有个改编自真实战例的桥段:当时美国人打算用重炮轰击趴窝的215号车,然后车长让驾驶员狂轰发动机,制造了巨大的声音,然后逐渐收油门,声音就越来越小,结果美国鬼子以为215车组跑了,炮击就开始向后延伸。 王忠决定效仿一下先辈们的英雄事迹。 他下令道:“驾驶员,你听好了,我要你挂空档,然后轰油门,让发动机怒吼起来。然后逐渐收油,让声音越来越小。” 驾驶员:“明白了,伯爵大人!” 王忠:“装填手,穿甲弹一发,快!我们还有多少穿甲弹?” “二十多发,足够送走几个敌人了。穿甲弹装填!” 王忠在俯瞰视角里点了点敌人的坦克数量,嘟囔了一句:“坏了,得两发干掉一辆敌人了。” ———— 车时候422车体内,所有的车组人员都大汗淋漓。王忠身子露在外面,有风吹,身边还有美女,非常的惬意,车内可是又闷又热,还吵。 但是车组所有人士气高涨。 尤其是听到耳机里传来王忠的话时:“坏了,得两发干掉一辆敌人了。” 装填手和炮手对视了一眼,又低头看向车体前面的机电员和驾驶员。 车组全员面面相觑。 炮手用嘴型比划:“他还打算干掉十辆!” 装填手:“这下我们为全营报仇了!” 坦克手们全都露出狂喜的表情,但是不敢发出声音——因为按照规定,这种时候不能在内线闲聊,算干扰指挥,要关禁闭的。 而且,谁也不想打断伯爵大人的指挥。 坦克手们只能无声的狂笑,互相击掌。 这时候伯爵的命令来了:“就是现在,驾驶员,轰油门!” 第43章 坦克对坦克 敌人绕侧的两辆坦克看到烟雾直接停车了,可能是为了稳妥不想冲烟。 于是王忠下令:“就是现在,轰油门!” 坦克的引擎轰鸣,但是王忠马上发现这个做法的问题。 《英雄坦克手》里,215号车是陷在弹坑里动不了,挂着档履带狂转也出不来,所以他是挂挡的情况下轰的油门,履带是转的。 履带转的时候,除了引擎的轰鸣之外,还有变速箱的噪音。 422号车现在光轰油门了,变速箱没挂挡,只有和发动机连着的齿轮在空转,没有那种嘎达嘎达的齿轮咬合音。 王忠之前根本没想到这点,现在一听这声音有点抓瞎了。 他开始担心计策被敌人识破,拉到俯瞰视角观察着烟雾另一侧两辆普洛森坦克。 两辆坦克的战术编号分别是151和152,151号带了更长的天线,应该是连长或者排长的座车。 王忠印象中现实历史中的德军好像没有这么多带天线的指挥坦克,这个普洛森军反而很普遍的装备,超过十辆的坦克集群里面就一定有一辆甚至两辆带额外的天线。 敌人很重视无线电通讯啊! 军队的每一条做法,背后都是大量血的教训,这个世界是存在什么迫使普洛森人特别重视无线电通讯的东西吗? 王忠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走神,打仗呢,随时有可能有生命危险,走神的结果可能就是送命。 这时候驾驶员已经按照他的指示,逐渐收油门,于是引擎的声音渐渐降低。 王忠只能期待,这时候村里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能压过变速箱的噪音,让敌人上当。 151号车的舱盖开了,歪戴着船形帽的黑衣军官探出头,掀起耳机,像是在听声音。 紧接着他拿起话筒下达了命令。 两辆坦克略微转向,开始向着烟雾幕墙侧翼切过去——他们采取的思路和王忠一样,都是绕开烟雾争取射程上的优势! 王忠本来想着敌人要是冲烟雾的话,自己就先利用俯瞰视角的优势,穿烟蒙一炮。 现在敌人侧着跑,王忠不敢蒙了,打移动目标本来就有难度,盲射移动目标对炮手要求太高了。 这不是对炮手的技术要求高,是对他的运气要求高。 只能等敌人露出来再打。 王忠:“炮塔左转,敌人肯定会绕开烟雾,我们直接转到烟雾边缘瞄准他。标尺就——” 他估算了一下。 “定300!你看情况调整!” 车内通讯里炮手问:“那敌人要是冲烟呢?冲出来我们炮塔转不过去,不就完蛋了?” 王忠:“敌人怕步兵的燃烧瓶,又不知道烟后面的情况,他们不敢的!” 这理由还挺像回事,炮手立刻没意见了。 其实刚刚他提问的时候,炮塔已经在转了,说明他完全信任王忠的判断,只是问一下罢了。 王忠紧张的看着敌人的坦克,152号车一马当先,马上就要绕出来了。 虽然有被发现开挂的可能,但王忠还是提醒道:“准备好!敌人要出来了!” 这时候其实422号车还是有优势,敌人炮塔对准的方向,明显是以422号跑了为前提,但422号并没有跑。 因此当两边建立视线的时候,敌人的炮塔大概还要往左转十几度才能对准422号。 转十几度需要的时间,就是422号的优势。 敌152号坦克冲过了烟雾的遮挡线! 王忠:“等一下,等他急停!” 然而152号坦克的车长没有探头,第一时间竟然没有看见422号车。它一直在前进! 王忠:“不管了,开炮!” 这一炮命中了坦克车体后部,直接打着了发动机,152号失去了动力,开始向前滑行。 车上的人娴熟的开盖爬出来。 王忠心里咯噔一下,大喊:“别开枪!别暴露我们位置!还有一辆!” 结果机电员已经搂扳机了,他松手的时候一发曳光弹已经飞出去了。 王忠就看着那个曳光弹打在滑行的敌方坦克身上,弹向天空。 完了,除非敌人是傻子,不然也猜到自己在哪儿了。 在俯瞰视角,果然151号车开始调整炮塔角度。 装填手:“穿甲弹,好!” 因为情况太紧张,他都忘了说“装填完毕”,只是喊了个“好”。 这时候151号突然改变了行进方向,他冲着烟雾来了! 好家伙,敌人也变招了,打算直接冲过烟雾,打瞄准烟雾边缘的422号一个措手不及。 到时候两边都要重新瞄准,比的就是专业技术水平了。 可惜,王忠不想和敌人比。 “炮塔右转,看我指示!” 说罢王忠抓住苏芳的手,扣动扳机。 机枪子弹中也有曳光弹,直接穿透烟雾打在了另一边。 王忠靠着俯瞰视角调整曳光弹的射击线,直到那条红色的鞭子扫到敌人坦克为止。 151的车长直接缩头,显然不想被机枪火力打中。 但是151号还在按着原来的方向前进。 422号车的炮塔已经转到了机枪射击的方向上。 王忠:“开炮!” 甭管中不中,先蒙一发! 在夕阳的光照下,穿甲弹划出一道闪亮的直线,打中了151号炮塔侧面。王忠也没看清楚命中的哪里,只看见一阵火花。 紧接着151号炮塔侧面的舱门就开了,明显是被穿甲弹造成的破坏冲开的。 151号没有停止前进。 经过上午的实战,王忠已经知道,现实中坦克很难判断有没有被击毁。 相当多的坦克被干掉之后不会着火冒烟的,就是停在那里,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来被摧毁了。 但是王忠俯瞰视角很容易判断坦克是否被击毁,因为在他自己的视野范围内敌人会被高亮。 反过来讲,敌人熄“灭”了,那就是真的灭了。 王忠清楚的看到敌人装填手没了。 他还看到炮手的轮廓缺了个胳膊。 但是炮手还在用剩下的一边手和两脚操作炮塔。 什么雅利安超人? 游戏里遇到这种情况最多骂一句“策划你妈飞出太阳系了”,现实中这可要命了! 151号冲进了烟雾,马上就要冲过来了! 王忠:“快装填啊!” 装填手:“穿甲弹,好!” 151号冲出烟雾,急停,炮管居然正好冲着422号的方向! 不对,敌人的坦克兵训练有素,说不定是通过刚才苏芳的曳光弹确定的方向。 双方几乎同时开炮! 敌人居然没有等停稳再开火! 王忠心里默念:给我打飞吧! 151号爆炸了。 王忠大笑起来,在战争雷霆里这种情况他见多了,不等停稳就开炮,然后炮弹就飞天上去了。 这时候,还守在后方的两辆坦克开始行动。 王忠:“快!装填!还有敌人等着我们收拾呢!” 然而装填手没有回应。 王忠:“装填手!” 炮手忽然说:“他牺牲了,来个人帮我装填!” 第44章 战斗仍将继续 王忠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敌人那一炮打中了。 这是运气? 如果不是运气那就很可怕了,断了一边手臂的情况下操作火炮,精准完成急停射击,这是什么王牌炮手? 普洛森的坦克手都是怪物吗? 但是敌人还有两辆坦克从南边绕过来了,现在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 他一把抓住离自己最近的“闲散人员”:“苏芳!进坦克,我需要新的装填手!” 说完他挣扎着从坦克里爬出来,让出舱口。 其实王忠没有那么熟悉这个世界的坦克,不知道装填手是从哪里上车的,所以只能让出了车长的舱门。 ———— 苏芳比较瘦,钻进炮塔的时候比王忠还顺溜——T28不是一款特别宽敞的坦克。 进了炮塔,苏芳一眼就看到炮手左肩也全是血,手臂无力的耷拉着,显然已经断了。 她第一反应是跟罗科索夫伯爵说,结果被炮手用还能动的右手抓住了。 炮手关掉话筒,用嘴型说:“没有还活着的炮手了,只能我上。” 苏芳愣住了,这时候罗科索夫伯爵又爬进来了,屁股正好在苏芳脸旁边。 伯爵的声音从舱门外传来:“快装填,还有敌人呢!” 炮手用右手指了指放穿甲弹的弹药架。 这时候因为原来装填手的尸体没有运出去,整个空间异常的狭窄,也就苏芳这体型能活动开。 她搬出炮弹,塞进大炮,然后不知道该怎么关闭炮闩。 炮手用右手亲自演示了一遍。因为他坐在炮塔战斗室右侧,所以要转过身才能操作得到,这个过程中大量的血顺着他左手流下。 但他依然完成了装填动作。 苏芳点头:“懂了。” 说完她担心的看着炮手的左臂。 炮手:“那边有医疗箱,帮我扎一下,用力,扎紧。” 苏芳翻出医疗箱,拿出纱布开始扎,不知道为什么,扎绷带的时候她眼泪控制不住的一个劲的流,模糊了视线。 ———— 王忠现在正在考虑怎么退敌,他切成了俯瞰模式,所以根本不知道炮手受伤了。 敌人剩下的两辆坦克,战术编号153和154,现在绕了一个更大的圆弧,打算从南边绕出来击毁422号。 看距离这已经接近一公里,这个距离敌人的训练度会占据更大的优势。 最关键的是敌人有两辆,同时绕出来急停射击,422号只能处理一辆。 王忠迅速看了眼村里,发现进村的坦克也牢牢的卡着路口,自己没办法退进村里。 唯一的方案就是用烟雾遮挡,然后向东撤退。 但那样和敌人的距离会继续拉大,敌人在瞄具和训练度上的优势会更大。 王忠这时候肾上腺素大量分泌,显然装填手的死让他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刀尖舔血,鬼门关前起舞。 也许是肾上腺素增加了思考能力,王忠还真想出了一个主意。 他扭头对旁边的步兵喊:“赶快用稻草什么的,把那辆半履带车残骸藏起来!” 刚刚的工兵半履带车,中弹的时候炸了个大的,可能炸得太彻底了,炸完没有着火,变成了一坨焦黑的残骸趴在那里。 堆上稻草看起来就很像是一辆坦克趴在那里。 敌人还把距离拉远了,肯定看不出来! 幸亏旁边还有步兵,没全部投入街道上的绞肉战。 刚刚命令人扔烟雾的中士立刻组织大家搬稻草。 敌人往更远的地方绕,反而给了王忠准备的时间。 王忠:“驾驶员!你没事吧?” “我还好。” 王忠:“倒车,倒进后边的院子!” 刚刚半履带车大爆炸,把巷子东边的院墙给炸塌了,坦克可以退进去。 王忠打算用院子南侧残存的矮墙做掩体,把坦克藏起来,然后用残骸吃敌人第一轮炮击。 422号倒进了院子,藏在矮墙后面,只露出半拉炮塔和一根炮管。 王忠:“稻草也给我一点,挡在前面,别挡住炮镜!” 步兵马上把两捆稻草扔上坦克,然后爬上来一个一等兵把稻草一左一右架在炮管上,刚好露出炮镜。 王忠刚想缩头,又一捆稻草摆到了坦克炮塔顶上,把舱盖和他自己都挡住了大半。 王忠利用自己的俯瞰视角拉远看了看,确定这个伪装还凑合,近距离看破绽百出,但是在一公里外看这可太难发现了,有望远镜都很难注意到。 残骸也被“伪装”好了,步兵们不但堆了稻草,还把之前普洛森战斗工兵炸塌的木屋也移动了一部分过来,看着就特别可疑。 王忠:“步兵远离,防止我们爆炸误伤你们。” 虽然是很紧张的状况,但还是有步兵笑出声。 他们以为伯爵在展现自己的气度和幽默感呢。 远方的敌人已经快要绕到位了,王忠切换成肉眼视角,举起望远镜看着烟雾的边缘。 153号车冲进了视野。 王忠:“看到吗?153号!标尺980米!瞄准!敌人这次肯定也会急停,别急!” 话音刚落,153号坦克停下了,炮塔上露头的车长也观察着这边。 王忠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着太阳,望远镜会闪光,赶忙把望远镜放下,切俯瞰视角。 他继续下令:“稳住!等敌人先开炮!” 154号也到位了,两辆普洛森坦克在旷野上向这边瞄准。 紧接着,153号开火了!目标是搭满稻草的残骸! 王忠:“稳住!等154号开火!” 这一次没有等太久,154号炮口喷出烟雾和闪光。 不等确认敌人炮弹落点,王忠就喊:“开火!” 射击的炮口暴风把稻草全吹飞了,王忠的座车空门大开,422的战术编号直接暴露在夕阳中! 在俯瞰视角,王忠分明看见153号上的敌人死了两个伤了一个,这次他们没有坚持战斗,而是弃车了! 苏芳的声音钻进王忠耳朵:“穿甲弹,好!” 王忠:“目标154号坦克!快转炮塔!”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炮塔的转动慢了一拍,结果154号坦克再次开火了。 王忠心想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看见一道光命中了坦克前面的矮墙——敌人打低了! 紧接着穿透矮墙的炮弹打中了坦克。 命中的过程太快了,王忠没看见怎么回事,就听见身后房间的窗玻璃哗啦一下碎了。 紧接着王忠就看见固定在坦克外壳上的拖车钢缆高高的弹起,鞭子一样抽在旁边的木屋上,把木头直接打裂了,鞭子整个嵌入木屋。 王忠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大喊:“开炮啊!” 话音未落,炮口就喷出火焰。 他赶忙看向敌人的坦克。 完了,俯瞰视角里敌人一个没死! 不知道是打飞了还是没打穿! 就在王忠觉得自己要交代了的刹那,敌人弃车了! 再仔细看,敌人炮盾上有命中的痕迹,估计是卡了炮闩! 游戏里卡炮闩只要点一下“F”,等个十几秒又是一条好汉,现实中可没有这回事!炮闩坏了只能先弃车,等之后拖进维修厂才能修! 王忠大喜过望,居然赢了!虽然总共只打死了两个敌人,但是赢了就是赢了! 他哈哈大笑,然后才想起来村里还有坦克和敌人步兵。 战斗仍将继续! 王忠内心不知道为什么就响起了《战斗仍将继续》的旋律。 战斗仍将继续! 激情满怀心在飞跃! 年轻的…… 这时候,炮手说:“我……好像不行了。” 第45章 援军抵达 王忠赶忙顺着位置往下溜,看向炮手。 炮手的胳膊上扎着绷带,但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处,绷带湿透了军装之后又湿透了绷带。 炮手的脸上全是血,只有嘴唇一片惨白。 他的呼吸非常微弱,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仿佛刚刚操作主炮已经用光了他的力气。 他盯着王忠,右手颤抖着抬起来,指着胸口的口袋。 王忠会意,赶忙伸手打开口袋的扣子,从里面抽出占满鲜血的信纸。 在各种影视剧里,他经常看到这样的场景,但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亲自经历一次。 手中的信纸仿佛有千钧重。 炮手:“阿格苏科夫,克鲁根大街43号,阿列克谢耶夫娜……” 断断续续的说完之后,炮手的手就滑落到地板上。 王忠也不知道这位阿列克谢耶夫娜是他的老婆还是他的母亲。 王忠甚至不知道这位炮手到底叫什么,在记忆可循的范围内,自己从未问过他们的名字。 不光炮手,装填手的名字他也未曾知晓。 一种巨大的愧疚攫住王的心脏,仿佛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知道名字的话,至少可以好好的向他们告别。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爆炸惊醒了王忠——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战斗仍在继续! 王忠拉高视野,确认刚刚的爆炸好像是敌军坦克发出的。 进村的八辆坦克已经被击毁了两辆,而且这两辆都集中在一条街上。 王忠顺着大街一路往东找,果然看见叶采缅科修士的小组正在转移阵地,弹药手扛着最后一发神箭。 一发信号弹升空,是普洛森的军官打的,用途大概是指示神箭来袭的方向。 紧接着看到信号弹的普洛森步兵就开始布设烟雾,阻断神箭小组的视野。 王忠这时候觉得这些训练有素的敌人真是太可恶了。 必须得想个办法把敌人剩下的坦克干掉,然后422车组就能像之前一样,清扫缺乏反坦克火力的敌军步兵。 而要让422号车动起来,需要炮手。 王忠第一时间想到是自己当炮手,但紧接着他就想到了敌人惊人的熟练度,自己这初出茅庐的家伙当炮手,怕不是要害了全车人。 经过训练的人有肌肉记忆,就算很慌乱身体也会根据肌肉记忆来做,王忠则完全没有受过训练,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操作坦克主炮。 他忽然想到在回忆录里看过,说坦克手什么位置都要熟悉,不然最后当不成车长。 于是他问:“驾驶员,你会操作主炮吗?” “不会!而且我要开车!” 王忠想起来,自己看的那个回忆录是奥拓·卡里乌斯的回忆录,说的是德军坦克手需要是全才,什么位置都能打。 另外这不是地球,安特帝国的坦克手显然没有那样的要求。 王忠不死心,又问道:“机电员呢?你会不会操作主炮?” 没有人回答。 “机电员?” “他也牺牲了。”驾驶员低声道,“车上就剩下我们几个了。” 王忠愣住了,他原本以为422车组运气很好,被正面命中只是死了个装填手。 合着其实全车死剩下驾驶员和作为车长的王忠了。 强烈的失落和悲伤一下子灌满了王忠的胸腔。 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战友情谊——尽管他完全不知道那些逝去战友的名字。 于是他轻声默念:“你们的名字我尚未知晓,你们的功绩与世长存。” 但是仗还是要打的,短暂的默哀之后,王忠喊:“有没有人会操作大炮?” 步兵们都沉默以对。 这时候一直听从王忠命令的那位士官说:“还是放弃坦克吧,我们都看得出来它的状况糟糕透了。” 王忠:“不,它还能开炮,它是好样的,只要有炮手就还能战斗!” “可是我们都没有接受过相关训练,让我们开拖拉机还行,开车凑合,坦克……”士官摇摇头。 王忠咬着嘴唇。 他还不愿意放弃,就算不能使用坦克的火炮了,也一定还有什么可以用的—— 突然,他想到了。 王忠:“发动机!敌人很重视无线电通讯,他们肯定知道我们用发动机骗了一波。所以他们会格外注意发动机的声音!” 说着王忠看了眼俯瞰视角,这时候敌人步兵释放的烟雾进入他的眼帘。 王忠:“还有烟雾!中士!还有多少烟雾弹?” 士官答道:“还有很多,伯爵大人。另外我们还缴获了一具完整的喷火器。” 王忠:“那就是这样了,我给你们一个任务,立刻沿街释放烟雾,让烟雾吞没整个村子!” 士官:“机枪火力不就没法发挥了吗?” “不要紧!这个作战的核心是利用敌人对我们的恐惧!” 士官:“恐惧吗?阁下?” 王忠犹豫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摧毁这么多坦克之后敌人有没有恐惧422号车,要是没有就完蛋了。 但是,总得试一试。 敌人现在有坦克直瞄火力支援,机枪打不了一梭子就要换地方,不然就要吃50毫米的大个水果。 而且烟雾布设之后,说不定可以再次发动刺刀冲锋。 下定决心之后,王忠命令道:“布设烟雾,扔完手里的就从敌人尸体上找。让烟雾布满整个村子!快!” 士官敬礼,转身开始执行命令。 王忠长出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个办法靠不靠谱,但总算是有了个办法。光是这样就让他感觉轻松不少。 他摸了摸装了炮手的信的口袋,轻声念道:“阿格苏科夫,克鲁根大街43号,阿列克谢耶夫娜。” 理所当然的,王忠不知道这个地方,他也没去过阿格苏科夫,听说好像是安特帝国这个地区的首府,现在整个西南方面军总部就设置在那里。 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去到这个阿格苏科夫。 说不定这就是自己穿越之后最后的时光了,以普洛森鬼子的残暴,自己多半活不下来。 王忠正想呢,忽然看到远处腾起烟雾,自己的计划正有条不紊的执行。 他打起精神:“驾驶员,轰油门!” 现在就看能不能吓唬到这些普洛森人了。 实在不行,借着烟雾的掩护撞上去也行。 我自己的坦克,就是最后一颗炮弹——外来人王忠如此想道,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仿佛也记不得最开始定下的保命的目标。 ———— 史里芬少校看着上佩尼耶村腾起的大量烟雾,眉头拧成了麻花。 参谋长放下望远镜,神情紧张的说:“敌人喜欢放烟雾然后刺刀冲锋!之前就是!” 351团团长弗朗茨少校说:“我军又不怕肉搏战。” “不,少校阁下,”战斗群参谋长转向弗朗茨,“敌人敢于这种情况下刺刀冲锋,肯定是投入了预备队。我们已经损失了半数坦克,步兵伤亡也很大,继续和敌人的预备队肉搏对我们不利!” 史里芬少校咋舌:“敌人……还有预备队吗?我们进攻到现在,还没有遇到有预备队的守军。而且这个村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村庄啊!他们会放这么多军队防守吗?” 参谋长:“这里有神箭部队,还有王牌坦克车组!那个坦克车组已经消灭我们八辆坦克了!” 史里芬少校抿着嘴,而弗兰茨少校则看着他,一副“你决定”的表情,史里芬总觉得这个老容克贵族在等着看自己笑话。 终于,史里芬少校看了看太阳,说:“继续打下去就要夜战了,夜战对熟悉地形的防守方有利,撤退吧。让迫击炮部队再释放烟雾,掩护部队撤退。” ———— 王忠疑惑的看着撤退的敌人,心想什么意思,真的被引擎声吓走了? 不至于吧? 肯定有别的事情发生,难道他们的国王也下令停止进攻原地休整? 就算真是这样,这和上佩尼耶这个小地方有关吗? 不管怎么样,敌人撤退了。 士兵们从最初的错愕,专为狂喜。这一次没有乌拉,取而代之的是庆贺劫后余生的欢呼。 坦克里的苏芳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茫然的问:“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欢呼?发生什么事了?增援上来了?” “不,敌人撤退了。”王忠低声说。 ———— 三十分钟后,夜幕已经开始降临。 王忠站在村子中央的教堂旁边,看着从坦克上拽出来的遗体。 唯一幸存的驾驶员其实也受伤了,背后插了好大一块弹片,所以被送进医院急救去了。 现在只有王忠这个临时车长在送别他们。 更多的尸体被搬出来,送到教堂。今天两场战斗,至少阵亡了两百人,受伤的人不计其数。 叶戈罗夫来到王忠身边,看了看地上的坦克手们,什么话都没说。 王忠主动开口:“报告状况。” “目前战斗部队没有受伤的人只剩下一百零五人,算上你——您这样的轻伤员,我们总共还有四百人可以战斗。” 王忠:“一个团就剩这么点人了吗?” 叶戈罗夫:“是啊。是一个团加上一个坦克营。我这边已经没多少有经验的士官了,部队的建制都该取消了。而第四坦克军的这个坦克营,已经消失了。” 叶戈罗夫在“已经消失了”几个字上咬了重音。 王忠:“你什么意思?” “在上佩尼耶坚守36小时是下达给第四坦克军那个坦克营的命令,现在他们已经为了这个命令拼掉了所有坦克。”叶戈罗夫看着王忠,“伯爵大人,撤退吧。这样经历过恶战的部队,不管是以后补充到别的部队,还是重新整补,都是宝贵的力量。就算是为了帝国,也应该撤退。” 王忠:“那这么多的牺牲,这么多的战友,不就白死了吗?” “我们迟滞了敌人至少二十四小时,他们本来今晚应该在这个村宿营,让村里的姑娘陪睡!我们已经……” 叶戈罗夫说不下去了。 如果撤退,还留在村里的人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伊丽尼奇娜大娘一家已经展示过了。 但是王忠在意的不光是这个。 他扭头问叶戈罗夫:“我们现在撤退了,后来军事史会怎么记载我们呢? “那些教授,那些不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的蠢驴,还有那些别有用心的公共知识分子会说第三后阿穆尔团和第四坦克军31坦克团二营都是懦夫。 “他们才不会把战死的人和我们分开对待! “我们要在这里,坚守到明天晚上八点!是,我们兵力是不足,但我们可以想办法,地雷,炸药,什么都可以用上!” 叶戈罗夫:“可我们没有。在敌人的兵站我们一点防守用的物资都没找到。他们不认为自己需要防守。” 王忠抿着嘴,看着面前越来越多的尸体,居民们正在把整个城里牺牲的安特军士兵都送到教堂来。 他叹了口气:“我们可以试着要求增援。这里没有电报局吗?” 王忠其实没有用电报的印象,他记事的时候就已经没人用电报了,所以他才现在才想起来,这个年代电报应该是很常见的民间通讯手段。 叶戈罗夫:“有,但是电报局的电报是有线电报,和电话一样。现在都断了。说不定连大城市的电报总局和电话总局都被敌人的轰炸机扬了。没人能发报。” 王忠皱着眉头,这时候他看见苏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灵光一闪:“我们还有颂诗修士,现在战场平静下来了,教堂里也有弥撒的道具,是不是可以弥撒了?” “可以!”苏芳连连点头,“但是需要懂弥撒流程的人帮我。” 王忠:“让柳德米拉来。一个够吗?” 苏芳:“最小的弥撒,需要三个人。我一个,柳德米拉一个,还要一个神职人员。” 王忠:“那就只有叶采缅科修士了。弥撒的内容是什么?” “祷告,布道,圣餐礼。”苏芳耸了耸肩,“弥撒很简单,只是需要的时间很长,还不能保证对面听到。我要保持跪坐的姿势,念诵圣诗和要传达的内容到明天早上,明天你不要指望我打机枪了。” 王忠:“做吧。” 苏芳蹦蹦跳跳的走了。 王忠看向叶戈罗夫:“明天早上还没有回应,我们就撤。” 叶戈罗夫:“明早能撤得掉吗?最好连夜撤。” 王忠非常坚决:“先等回应。” ———— 作出决定后,王忠草草吃了点牛肉和酸黄瓜,之后选择睡一会儿。 他快要晕倒才想起来,自己还发着低烧。看来肾上腺素也能暂时对抗病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等他爬起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还有点寒意。 清醒之后,他第一反应是摸身上那封寄给阿格苏科夫克鲁根大街43号阿列克谢耶夫娜女士的信。 他已经发誓只要自己还活着,就要把这封信送到那位女士手中。 确认信还好好的,王忠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披上外衣。 他听见外面好像在唱歌,以为是弥撒活动的一个环节,便抱着看个究竟的想法向门外走去。 出门的时候,卫兵啪的一下敬礼,鞋后跟并拢时候的动静吓王忠一跳。 他仔细端详卫兵,发现这名二等兵高昂着头颅,目光炽烈如火。 从这眼神里,王忠感觉到了士兵对自己的信赖。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当时他想的只是在乱世中保命,仅此而已。 真是的,什么时候变得可以把自己当成最后一颗子弹了?明明自己连这个国家的全貌是啥样都不知道。 虽然有些自嘲,但王忠并不打算改变现在的决意。 因为这份信任,也因为和他们一起流过血。 当然,还有正义,以及自豪感——看到没,现在我和西班牙的国际纵队一样,都在为世间公理与正义而战了。 走出酒厂经理室,王忠站在厂房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聚集在院子里的士兵们。 是一群伤兵,可能因为医院已经没床位了,才聚在这里烤火,分食烤肉。 是他们在唱歌。 歌曲的旋律王忠竟然认得,是《在小河对岸》,曾经被选为中国版《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主题曲。 一个男中音在哼唱:远处的河岸点起了灯火 晚霞消失在晴朗的夜空 跨上战马,背起长枪 年轻的士兵整装出发 男中音独唱的时候,其他人竟然一起和声,仿佛所有人都受过合唱训练似的。 广袤的原野上一片寂静 战士们机警的搜索着敌情 黑暗中有刺刀寒光闪亮 他们遭遇上敌人的伏兵 歌曲很快进入激昂的副歌部分,还有人拿出了手风琴伴奏,大家齐声高唱: 勇士们高喊着冲向敌群 草原上展开殊死的抗争 这副歌感觉就很符合今天的情况啊,难怪战士们会在这时候唱。 王忠正想着,副歌就结束了,最开始那个男中音继续独唱: 一个战士中弹滚下了战马 他是为祖国的利益英勇献身 男中音的声音落下,众人还在哼唱着和声,仿佛在用这种方式祭奠今天死去的战友。 王忠站在台阶上,品味着在夜空中肆意流淌的悲伤。 这时候叶戈罗夫出现了。 王忠问:“弥撒收到回应了吗?” 叶戈罗夫摇头:“没有。如果我们要撤就趁现在了,再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 王忠看了眼还在哼唱哀伤的歌谣的战士们,有些心软。 就在这个时候,他隐约听到夜空中传来引擎声。 “敌人?”他第一反应是这个。 叶戈罗夫则看向东方:“不对,声音是从东边来的。” 急匆匆赶来的巴甫洛夫说:“一定是处心积虑绕后的敌人!” 王忠不理他,直接切视角,结果发现一片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不是他自己的视野不会高亮敌人。 于是王忠直奔水塔。 跑了两步他想了想,不如去村口看更清楚,便高呼:“布西发拉斯!” 从路博科夫大尉那里继承来的白马直接从马厩跑出来,身上已经上好了鞍子。 咦,怎么会上好了鞍子? 王忠看向马厩,结果发现422号车原车长正躲在马厩门后面。 看起来这个家伙偷偷给布西发拉斯上了马鞍,准备骑着它逃跑! 王忠一指马厩:“把那个逃兵给我抓起来!就地枪毙!” 422车组是好样的,王忠不允许有人玷污他们的勇气。 说完他翻身上马,驾轻就熟的骑着白马一路狂奔——看起来这个身体骑马已经有肌肉记忆了。 布西发拉斯快成了黑夜里的一道闪电。 到了村口,王忠拉高视野。 这时候引擎的轰鸣已经很近了。 首先,没有高亮,所以来的不是敌人。 王忠仔细辨认黑暗中沿着大路开来的东西,突然笑出了声。 二战中其实有很多“吹寄吧”的“神话”,比如“零战神话”,其实零战的战果都是在F2A之类已经落后一代的战斗机上刷的,美军的新锐机型比如P38、F4F这种一直都没有让零战占到便宜。 还有就是德军的装甲神话。 其实巴巴罗萨刚开始的时候,德军的战果大部分都是在BT7之类的轻坦和落后坦克上取得的,一碰到T34马上就吃瘪,古德里安甚至患上了“T34恐惧症”。 后来的考据,表明古德里安其实是把别的坦克错认成了T34。 吓坏古德里安的这种坦克,在战争最初的那段时间多次创造一对多的奇迹,甚至一辆车挡住德军一个师进攻。 在它面前,德国装甲兵之父高呼“我们的装甲优势不复存在”。 现在,这种吓坏了另一个时空的闪击英豪的“罪魁祸首”正向上佩尼耶开来。 虽然只有一辆,但是通晓战史的王忠看到它就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这种坦克敦实的外形看起来如此的美妙。 他看到了一辆KV1重型坦克。 第46章 黎明前的宁静时分 在王忠的狂笑声中,重型坦克逐渐开到了白马跟前。 这个距离上王忠才看清楚这车的战术编号:67,可能重型坦克比较稀少,所以战术编号也少了一位。 坦克舱盖打开,车长探出头来:“请问中校阁下,这里是上佩尼耶村吗?” 王忠:“是的。” 车长敬了个礼,又问:“这里有人呼叫增援?是你们吗?” 王忠:“你收到了颂诗?” “不不,我又不是修士,我听不到。但是我们到博格丹诺夫卡之后,正在那里组织防线的步兵六十三军告诉我,上佩尼耶村有人在呼叫增援,那时候是晚上十一点,这么短时间能赶过来的就只有我们。” 说着车长拍了拍炮塔顶部:“这家伙虽然慢吞吞的,故障还多,还是比步兵的腿快多了。” 王忠疑惑的问:“汽车呢?” 车长哈哈大笑:“普洛森空军能给我们剩几辆吉普就不错了。” 这时候驾驶员和探出头:“谢廖沙,会剩下吉普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的拉达自己会趴窝。” 除了王忠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王忠虽然自诩非常熟悉苏联笑话,但是毕竟是外来者,迟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跟着一起笑。 苏联自产的拉达轿车性能过于糟糕以至于成了苏联笑话的一部分。 笑完,王忠正色道:“你们从博格丹诺夫卡过来?那里的防御工事建得怎么样了?” 王忠他们的任务——准确的说是第四坦克军31团二营的任务,是在这里坚守38小时,目的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在博格丹诺夫卡建立防线。 所以王忠问一句防线的情况也合情合理。 车长谢廖沙摇摇头:“别提了,开出博格丹诺夫卡的时候,反坦克桩都没有修几个,反坦克壕也只挖了一条,机枪暗堡火力点什么的全都在施工中。 “据说白天敌人空军袭击过于猛烈,工事建设速度大打折扣。” 这时候叶戈罗夫也带着参谋过来了,一听谢廖沙的话就骂道:“空军在干什么?不是说可萨莉亚境内有三千架飞机吗?怎么我们一架我军飞机都没看到?” 王忠挑了挑眉毛,如果这边战争的进程和地球相仿的话,那安特帝国的空军多半是开战就全报销在机场上了,然后空军司令还自杀了。 当然这个时空可能有一些出入,毕竟这个时空上帝还会引导导弹呢,和地球有相当大的差别。 另外,他敏锐的捕捉到一个词:可萨莉亚,听起来是一个行政区划,能部署3000架飞机的区划,估计挺大的。 这些事情等以后再慢慢了解,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利用好刚刚到手的重型坦克。 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这车的防护水平是不是和原来时空一样,这决定了今后王忠要如何使用它。 王忠:“我不太熟悉你的坦克,少尉。跟我介绍一下。” 谢廖沙是个爱称,王忠作为第一次见面的人肯定不能叫,理论上讲应该叫谢廖沙那个长长的父名,但王忠又不知道。 所以王忠只能叫军衔了。 少尉敬了个礼:“这玩意可厉害了,我们参加冬季战争的时候已经快结束了,马纳海姆已经快赢了,我们参加了最后的攻势,马纳海姆那边的反坦克武器全部打不穿它!要不是最后机械故障趴窝了,我们能一路平推敌人!” 王忠:“我没问你的使用感受,我问的是车体的细节参数。比如装甲厚度什么的。” “抱歉,参数是吧!正面……” 少尉把坦克的详细参数都说了一遍,王忠其实记不太清楚KV1的具体参数了,但是他觉得炮塔正面120毫米的防御,敌人的50毫米烧火棍应该打不穿,车体带倾角的80毫米估计也够敌人喝一壶。 唯一担心的就是敌人把88毫米反一切炮推上来——普洛森所有的装备都如此的德味,没道理少了这个最德味的东西。 好在王忠有俯瞰视角,只要他保持在前线直接肉眼观察敌人,八八炮还没卸车就会被发现。 剩下的问题是,如何让这位车长把位置让出来。 王忠在俯瞰视角看了看,这坦克没有加入兵牌,也就是说还不算他指挥的单位。 “少尉,”王忠开口道,“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罗科索夫伯爵,我指挥部队在这里和敌人厮杀了一天,你可以看看村里敌人坦克和载具的残骸,还有村口那京观。也是我命令颂诗修士苏芳·巴图温都苏求援。我要求——我希望你和你的车组能接受我的指挥。” “当然!”少尉爽快的答应了,“本来就该看军衔嘛。” 王忠切了一下俯瞰视角,发现兵牌根本没加上。 难道说,光是口头答应还不行,得获得友军的信任? 王忠决定再试试看:“我现在要求直接指挥你们,也就是说我需要你这个车长让出指挥位置。” 少尉皱起眉头:“您受过装甲兵训练吗?知道该怎么使用车上的装备吗?” 王忠:“没有,但是我已经指挥第四坦克军31坦克团二营的422号车击毁了八辆坦克。” 少尉沉思了一秒,坚决的摇头:“不,长官,我和车组的各位参加了冬季战争,我们一起受过伤流过血。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突然跳出来一个不认识的军官,要取代你指挥你的战友们,您会答应吗?” 这时候叶戈罗夫怒道:“废话这么多!伯爵有高超的指挥技艺,我们全都亲眼见到了!你要是不信,就去看看村庄里,和原野上那些坦克!” 少尉还是一根筋:“我是装甲兵,伯爵看标志是步兵军官吧?本来我就可以不接受您的指挥,只是现在战场情况如此,我们同意接受指挥。 “您看看炮管上的击杀环,就算您真的击毁了八辆坦克,也没有我们击杀的多! “难道伯爵怀疑我们的实力吗?” 王忠举起手,阻止了还要继续说的叶戈罗夫。 他想要直接当车长,主要是这个外挂在城市作战中用处巨大。 而且T28那渣渣坦克,薄皮大馅,正面对炮必输,不利用王忠的外挂就没办法消灭这么多敌人。 但KV1不一样,这玩意性能碾压敌人所有装甲。 而且,王忠突然想到了一个自己不亲自当车长,也能充分发挥KV1性能的战法。 等打了胜仗,获得了69号坦克车组的尊敬,他们心悦诚服的开始接受指挥后,再毛坦克过来开不迟。 王忠:“我信任你,少尉。而且我和敌人的坦克直接交手过,对他们手中坦克炮的威力和精度了如指掌。我有一个充分发挥你们装甲优势的办法。” 王忠翻身下马,对叶戈罗夫做了个手势:“村里地图。” 叶戈罗夫做了个手势,巴甫洛夫自己从包里拿出地图。 叶戈罗夫大惊:“你身边那个背地图包的参谋呢?” “牺牲了。”巴甫洛夫平静的说,展开地图递给王忠,“伯爵您讲。” 王忠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巴甫洛夫,这时候67号重坦的车长也跳下车,来到地图边。 王忠调整了一下地图的方向,让对着自己的这边是南边,然后指着村子西边说:“这里是一片空旷的田野。敌人今天的战斗——不对,昨天的战斗中已经算好了射击诸元,他们进攻的时候会在这里布设烟雾。” 王忠敲了敲地图上那一点。 他在俯瞰视角看得很清楚,敌人的烟雾两次都打在了同一个位置附近,所以现在对着地图也精准的指出了敌人布设烟雾的位置,分毫不差。 叶戈罗夫用他的大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才赞叹道:“您这徒手指烟雾位置是如何做到的?我也要用手来比划一下。” 王忠:“一点小技巧罢了。总之敌人今天两次进攻烟雾都打在这里。我估计明天他们也会在这里打烟雾。我的计划很简单,你们隐藏在西边村口,就是这里!” 他在地图上点了一下,还重复了两次。 王忠:“步兵会在你们上面盖上伪装,等敌人开始放烟雾,你们就启动引擎,一路冲向烟雾。等你们冲出烟雾的时候,敌人的进攻锋线应该在这里。” 王忠又点了几下。 谢廖沙少尉点头:“这正好是我们的优势区间,远了不一定能打中。” 王忠:“后面是烟雾,敌人快要绕到你们屁股后面的时候,只要倒车就能进烟雾,然后一边倒车一边等着敌人出烟雾。 “你们只有一辆车,可以沿着公路机动,敌人却需要展开阵型掩护步兵,他们得走泥地。” 谢廖沙少尉问道:“敌人还有多少坦克?” 王忠回忆了一下自己俯瞰视角看到的,答道:“二十辆,怎么?” 谢廖沙少尉笑了:“那我们搞不好能全干掉。” 王忠:“敌人步兵训练有素,还有反坦克手雷,千万小心。” 谢廖沙:“放心吧。我们在冬季战争见识过马纳海姆的燃烧瓶了,我们会小心的。” 王忠伸手拍了拍谢廖沙的肩膀:“交给你了。刚刚我想要你的车长位置,不是不信任你,是想为和我一起战斗的422车组报仇。” 其实是为了发挥外挂作用。 但这么说也没错,王忠确实想要报仇来着。 谢廖沙问:“这个车组还剩多少人?” 王忠:“只剩下我和驾驶员了。” 谢廖沙又问:“您是怎么成为车长的?您明明是步兵啊。” 王忠把那个胆怯的下士的事情说了一遍。 谢廖沙少尉咋舌:“原来还有这回事,我也误会您了。我以为是贵族小哥想要开坦克玩儿呢!” 叶戈罗夫:“我们一开始也这么想,但是我告诉你,伯爵就像苏沃洛夫再世一样能打,422号车组还在的时候,还叫他胜利的星呢!” 虽然叶戈罗夫在吹彩虹屁,但是王忠一听到422车组心情就高兴不起来。 谢廖沙少尉观察着王忠的表情,小心翼翼问:“我能去看看您的座车吗?装甲部队会祭奠那些勇敢的战友,我想去表达敬意。” 王忠点头:“当然可以,但是先把坦克开到位,步兵好给你们上伪装。” 叶戈罗夫大声说:“这个简单,开到位就交给我们,你们抓紧时间休息!” 谢廖沙一步跳上坦克,钻进炮塔里,戴上耳机下令道:“阿什卡,前进!” 坦克发动机发出轰鸣,结果轰鸣了几下坦克一动不动。 驾驶员抱怨道:“该死的,变速箱又趴窝了!” 王忠咋舌,他知道KV1坦克在战争初期故障率奇高,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了。 他赶忙问:“能修好吗?” 驾驶员敏捷的爬出驾驶室,笑道:“当然能!” 说着他打开炮塔侧面那个大包袱:“我们带了一堆更换的备件,一个钟头就能修完。” 谢廖沙少尉两手一摊:“冬季战争的时候它就总坏,后来设计局改造了一下,拍胸脯说解决了问题,但我们还是按着冬季战争时的经验带了备件和工具箱。” 王忠松了口气。 看来这个车组是真的老兵车组。 第47章 敬意 67号车组开始修车的当儿,车长谢廖沙又从炮塔上跳下来,对王忠说:“伯爵大人,趁着现在修车,我去看看422号车吧。 “顺便勘察一下战场,特别是考察一下路况。 “我们这笨重的家伙不小心点说不定走半路又趴窝了。” 王忠:“好,我带你去兜一圈。” 说完他指了下西边,率先迈开脚步。 这时候巴甫洛夫说:“少尉,你们吃饭了没有?” 谢廖沙少尉:“没有,我们跑一天了,一开始命令我们向罗涅日运动,刚出发就收到无线电,说让我们到博格丹诺夫卡,后来无线电坏了,路上又有溃兵堵路,好不容易到了博格丹诺夫卡,又告诉我们这里需要支援。 “要不是跑了这么多冤枉路,这老伙计也不会这么频繁出故障。” 说着他指了指坦克。 巴甫洛夫:“那你们可有福了,我们这有波耶老爷珍藏的牛肉,还有土豆和酸黄瓜。” “那可太好了。”谢廖沙说,“先让我的成员吃,我得勘探战场。” 王忠:“这边走吧。” 一行人开始移动,王忠亲自指挥坦克在村里驰骋过,对地形情况已经了然于心,一边走一边跟少尉介绍。 最后,一行人来到了停在村边的422号坦克跟前。 坦克手们的尸体已经被步兵们拉去教堂埋葬了,只剩下坦克还停在昨天傍晚战斗的位置。 看到坦克的瞬间,王忠内心涌起一股之前未曾体会过的情绪。 他走上前,轻轻抚摸坦克的铁皮。 穿越前他看过一张漫画,画的是一个美国大兵含泪给他坏掉的吉普一个痛快,意思吉普已经被美国大兵当成了亲密战友,不忍心让它被敌人俘虏。 王忠当时觉得这漫画有些过于夸张了,但现在,他知道人类确实会对陪伴自己驰骋沙场的武器产生感情。 他摸着422号冰冷的铁皮,回想起战死的战友,就再也不愿意把这辆坦克留给普洛森鬼子。 还好这车还能动,驾驶员也只是受伤,还能继续驾驶。 如果有炮手,它甚至可以继续战斗。 谢廖沙少尉在旁边仔细观察王忠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打扰王忠和坦克“交流感情”,而是转到坦克正面,查看中弹部位。 王忠注意到他的行动,便解说道:“应该是正面中弹,普洛森三号坦克的50毫米炮打的。” 谢廖沙:“是的,打中了左侧小炮塔,直接杀死了操作炮塔的机电员。这个位置中弹正常来说只有驾驶员有可能活下来,您运气真好。” 王忠:“我当时大半个身子都探出车外面了,为了有良好的视野。” “可能就是这个做法救了您的命。”谢廖沙少尉笃定的说,“我也开过T28,老实说这不是一辆好坦克,比起这玩意我宁愿去开轻型坦克,至少轻型坦克机动力好,故障率也更低。” 王忠:“是啊,除了那门45毫米炮之外一无是处的东西。” 谢廖沙继续查看坦克前方的石墙:“奇怪,石墙上弹孔……这炮弹应该打飞了吧?” 王忠指着不远处:“我是在那里中弹的,当时……” 他把傍晚的时候和四辆三号的缠斗说了一遍。 谢廖沙少尉赞叹道:“打得好啊!” 此时在满天星辰的微光下,可以隐约看见狂野中普洛森坦克的残骸,谢廖沙少尉看着远处的那两辆坦克说:“竟然在远射中赢了敌人的三号坦克,根据卡斯蒂利亚内战中获得的情报,敌人可是有非常适合远射的瞄具,我们还要根据敌人坦克的尺寸自己算。” 安特军的瞄具之后王忠也看过,他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当炮手,结果发现瞄具只有简单的密位,需要根据敌人坦克的实际尺寸,配合密位上的刻度,人工计算距离。 而镇上被击毁的那些普洛森坦克上面,瞄具都带机械式计算机,只要知道敌人坦克的基本长度,调一下瞄具马上就能算出来距离。 不但如此,通过巧妙的设计,在算好距离的同时,瞄准镜的准星也被装订到位,直接把十字套上去打就行了。 安特军这边,算完距离还得手动调准星。 所以王忠也可以理解白天打那一波绕后敌人时炮手第一发打飞的事情。 要不是靠着王忠的外挂能直接获得敌人距离,还真不一定——不对,是肯定不能在远距离对射中打过敌人。 难怪谢廖沙少尉如此赞叹了。 他一副惋惜的口吻说:“您的炮手真是厉害,他一定进行了无数的射击训练。” 王忠本想说是自己告诉的距离,但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让这位谢廖沙多赞叹几句吧,说不定之后还能给炮手申请个勋章什么的。虽然对死人来说,勋章已经没有意义,但多少能让他的家人好受一点。 谢廖沙少尉:“我们继续吧,敌人还有坦克被击毁在村里是吗?” 王忠:“是的,而且为了防止敌人坦克利用火力封锁道路,我们在路上构筑了一些路障,你们要开到村口还得把路障清理掉。这边走。” ———— 之后王忠带着谢廖沙少尉在村里逛了半小时,让他完全熟悉了地形。 谢廖沙少尉回自己车组之后,王忠决定到教堂看看情况。 他也有点好奇弥撒是怎么一回事。 67号重型坦克会赶来支援,多半是因为弥撒起了作用,求援被后面的颂诗修士听到了。 来到教堂门口的时候,守门的卫兵在打盹,一看到王忠立刻清醒过来,立正敬礼:“公爵大人!” 王忠:“我是伯爵。” “伯爵大人!” 王忠:“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但是请不要发出声音。”说罢卫兵轻轻推开门。 王忠蹑手蹑脚的走进教堂。 他看见苏芳跪在祭坛正中央,双手合拢维持着祈祷的姿势,柳德米拉跪在祭坛右侧的台阶上,也是双手合十的姿势。 叶采缅科修士拿着一个铃铛一样的东西,在最外围绕着两人转圈,一边转圈一边甩铃铛。 那个铃铛一样的东西王忠看着眼熟,好像西方很多宗教都有这个法器,英国人做的桌游战锤40K还把这个东西吸收进了设定里,机械神教的神甫就喜欢拿这玩意在各种大机器周围一边晃一边念经。 王忠蹑手蹑脚的走到祭坛旁边。 叶采缅科修士睁眼看了他一眼,嘘了一声。 王忠觉得自己就这么在祭坛旁边站着也不好,但是他又不信教,这辈子没有祷告过。 他只能学着之前苏芳还是柳德米拉祈祷时的样子,在胸前划了个倒三角。 这时候苏芳突然睁眼,欢呼起来:“有回应了!有人说增援已经出发三小时了!” 王忠:“增援已经到了。” 苏芳吓一跳,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扑倒在地上。 “嗷,我的门牙!” 王忠正想上去扶一下苏芳,旁边的柳德米拉睁眼了。 “阿廖沙?你还好吗?还发烧吗?”说着柳德米拉想站起来,结果可能是跪久了,脚麻了,一个趔趄要摔,王忠眼疾手快把她拽住了。 她就这么顺势扑在王忠怀里。 王忠没心思感受女孩的“波涛汹涌”,直接把柳德米拉扶到旁边椅子上坐下,转而拽起泪汪汪的苏芳:“那边怎么说?” “说增援已经派出了三小时,要我们一定要顶到明天晚上八点,博格丹诺夫卡的防线还没有修好。” 防线没有修好这个情报67号车已经带过来了。 王忠点点头:“干得好,实际上增援已经到了。” 苏芳大喜:“有多少人?” “一辆车,但是够了。”王忠信心满满的说,毕竟对面敌人除了88毫米反一切炮之外根本打不穿KV1的装甲。 那坦克放在旷野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苏芳笑了:“那就好。我得休息一下,给我水。” 叶采缅科修士显然主持过很多次弥撒,直接递过来一个满的水壶。 旁边柳德米拉已经在喝了。 王忠:“你们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交给我们。” ———— 谢廖沙回到了自己的车组。 驾驶员阿什卡问:“怎么样,那伯爵吹的牛有多少水分?” “恐怕没有水分。”谢廖沙顿了顿,继续说,“旷野里那些坦克残骸看不太清楚,但是我转了一圈没看到反坦克炮……” 阿什卡:“是神箭干的呗!我问过了,这里有神职人员,肯定有神箭小组。贵族少爷从军身边总有神箭小组。” 谢廖沙严肃的说:“不要这么说,伯爵可能和其他贵族不一样。我检查了村里的坦克残骸,有六辆是被坦克炮摧毁的。 “我复盘了一下情况,估计有两辆是在刚进村的时候被摧毁,之后经过步坦混战,敌人已经压进了村里,取得了优势。 “然后有人突然绕到了后面,偷袭击毁了至少四辆坦克。” 谢廖沙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这四辆坦克都是被从后面或者侧面击毁,而且炮塔的朝向都不在来袭方向上。 “有人通过精妙的侧击消灭了他们。我自认我做不到在城里连续绕后摧毁敌人坦克,有步兵支援也做不到。” 阿什卡皱着眉头:“这都是那个伯爵干的?” 谢廖沙:“我不知道。但是,听好了,如果我受伤了,或者死了,你们就接受伯爵的指挥,到时候你们就能亲自看看他的斤两了。”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炮手说着拿起手里的餐盘,“来,吃点牛肉,喝点酒。这可是好酒,据说是从本地贵族老爷的酒窖里弄出来的,一点就着,他们用这个做燃烧弹呢!” 谢廖沙先接酒瓶,狠狠灌了一大口,立刻眉开眼笑:“好酒!如果天亮就要死,能喝上好酒也不亏了!” 第48章 上佩尼耶上空的鹰 王忠从教堂出来,刚好看见67号坦克沿着村道开过来。 他对坦克手们竖起大拇指,目送他们从面前经过。 柳德米拉站在王忠身后,嘟囔了一句:“就这么一辆坦克啊……这能挡得住敌人吗?” 王忠:“可别小看这一辆坦克,这可是重型坦克,战斗全重五十来吨,敌人的三号才十几吨。它会让敌人好看的!” 柳德米拉看着王忠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很熟悉这坦克?” 王忠:“那当然!” 柳德米拉眨巴眨巴眼:“什么时候熟悉的?” 王忠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这个时空的阿列克谢可是个声色犬马的纨绔,军事技能全部为零!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刚刚熟悉的!谢廖沙车长跟我介绍了坦克的性能!” “谢廖沙,”柳德米拉重复了一遍,“你们已经熟到可以互相称呼昵称了?” 坏了,忘了毛子那复杂的称呼规则了,像这种上级对下级的情况,比较稳妥比较礼貌的做法是叫对方的父名,就是什么什么维奇那一串。 谢廖沙那是非常熟的人才能这么叫。 问题是,王忠不知道对方父名是什么,对方也没有自我介绍,他全程都叫人家“少尉”,刚刚是嘴瓢了才冒出“谢廖沙”来,这还是从67号车组的驾驶员那里听来的。 也是战场的情况太紧急,自己压根就没想到问名字。 突然,王忠又想到了422号车的炮手。 ——应该问问名字的,这样他们牺牲了我至少知道悼词该写给谁。 虽然不觉得敌人有能打穿KV正面和侧面的武器,但是以防万一还是问问吧。 王忠直接吹了声马哨——这也是从原来的阿列克谢那里继承来的肌肉记忆之一——布西发拉斯狂奔而来,在他跟前急停。 他翻身上马,沿着道路疾驰而去。 被抛在原地的柳德米拉吃了一嘴灰尘。 苏芳小心翼翼的看她侧脸:“你还好吗?” 柳德米拉呢喃道:“以前要是刚刚那种情况,他肯定要占我便宜,现在他好像更关心坦克。” 苏芳:“也许他腻了。” ———— 王忠一路奔到村口,问清楚了67号车车组的名字之后,又在旁边监督步兵们给67号车盖上伪装。 等一切办妥,一看时间距离天亮还有半小时。 他决定回去眯了一会儿。 毕竟他这昨天还发烧呢,身体还没有恢复,今天可能要激战一天,自己这指挥员可不能掉链子。 结果睡了一小时不到,他就自己醒了,而且精神头非常好,一点不像是昨天还大病一场的人。 他站起来,结果发现柳德米拉和苏芳都睡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柳德米拉趴在桌上侧脸睡,口水流了一桌子。 苏芳则坐在长椅上,斜靠着长椅的扶手就这么睡了。 自己昨天还抓紧时间睡了不少时间,这俩妹子可是一直在进行弥撒,都没有合眼。 他拿起自己盖的毛巾被,盖在柳德米拉身上。 然后他就切俯瞰视角确认敌人的状况了,仿佛盖这个毛巾被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温存。 干,靠着友军的视野看不到多少敌情,还是得我自己爬塔看。 王忠最快速度穿上皮鞋,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 门口卫兵和昨天一样,一看到他出来就精神抖擞的敬礼。 卫兵碰脚后跟的声音让苏芳睁开眼睛,女孩一边揉眼睛一边问:“伯爵大人?” 柳德米拉也爬起来:“阿廖沙?” 然后她们一起发现房间里没人了,只能面面相觑。 “啊,”柳德米拉忽然说,“毛巾被!” 她闻了闻:“嗯,是阿廖沙那一条。” 苏芳站起来,看向窗外:“他怎么一起来就爬水塔啊?” 说着女孩抓起帽子,整了整因为穿衣服睡觉而乱掉的衣服,小跑着出门了。 柳德米拉急忙站起来,结果被桌子边缘狠狠的刮到了胸,痛得又坐下了。 ———— 王忠爬上水塔,极目远眺。 这时候太阳在东方露出一点点边缘,视野范围内还笼罩着尚未完全散去的晨雾,不知道哪儿来的鸽群飞过天空,留下嗡嗡的鸽哨声。 要不是战争,面对这个情景王忠肯定会想到《天空之城》里巴斯吹小号迎接日出的经典场景。 可惜战争毁了一切。 视野里敌军装甲车辆的残骸就像皮肤上的脓疮。 王忠想起一首歌:总有一天/炊烟回到村庄/那隐约是稻谷晚来香…… 总有一天 天使安心梦乡 在妈妈的怀里轻轻晃…… 没时间感伤,确认敌人的情况要紧。 王忠切换成俯瞰视角,看着面前山坡后面。 敌人在野地里扎营,帐篷扎了有上百顶,坦克也排列整齐,还有维修车在维修。 挂着鹰旗的装甲指挥车停在靠近山顶的地方,和那辆有鹰徽的指挥坦克停在一起。坦克旁边有一张桌子,那独眼龙和一个没见过的军官隔桌而坐,正在喝咖啡。 正在喝咖啡! 王忠突然非常生气,如果他手上有炮,高低得给敌人来一炮,把他们的桌子和上面的点心都给掀了! 叫你优雅! 你优雅个屁!侵略者有什么资格优雅?侵略者就该以狗吃屎的姿态躺在泥地里! 虽然怒火中烧,但王忠还是仔细的确认敌人阵营中有没有新的重型武器,比如88毫米高射炮。 幸运的是,虽然过了一晚上,但敌人似乎并没有得到多少加强,看见的火炮还是昨天那些75步兵炮,连47毫米反坦克炮都没看到。 今天看来可以给对面独眼龙来一点小小的震撼。 王忠想到这就忍不住露出狞笑。 能一炮打死这个独眼龙就更好了。 可惜对方只会在山头观战,离村子有两公里呢,就算67号车前出到烟雾之外,距离山头也有一点五公里以上,按照谢廖沙的说法,这个距离他们76炮准头很差,几乎没办法打准。 可惜敌人步兵太多,贸然冲上前说不定会被敌人步兵用反坦克手雷钻空子,再加上重型坦克机动能力不好,机械的可靠性也糟糕,王忠只能放弃让谢廖沙他们飙车的打算。 这要是换成T34,高低得给独眼龙整个活。 王忠正观察呢,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便切回肉眼视角回头,正好看见苏芳上了水塔。 “你去休息,白天用不到你。”他说。 苏芳握拳:“我可以打机枪!” 王忠:“今天没有机枪打。” 苏芳:“那……我……” 她眼睛到处转,像是想找个自己能干的事情。 这时候柳德米拉捂着胸上来了:“阿廖沙你……” 王忠:“我记得叶采缅科修士那里还有一发神箭吧?” “呃,是……最后一发了。” 王忠:“那你应该回到你的岗位,抓紧时间休息。” “诶?”柳德米拉捂着胸愣住了。 王忠又看了眼苏芳:“这样,你如果非要找事情干,就去医院,今天应该也会有不少伤员。” 其实如果KV1开无双了,那估计不会有太多伤员。不过……万一呢? 而且王忠主要想让两个姑娘休息一下。 “快走快走!”他催促道,“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还要指望你们联络上面呢!” “哦。”苏芳缩着脖子,转身看了柳德米拉一眼,“走吧,瓦西里耶夫娜上尉。” 柳德米拉看了眼王忠,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身——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传来引擎的轰鸣。 下面有人喊:“空袭!” 两个妹子对视了一眼,一起冲向王忠,一左一右把他扑倒在地上。 王忠给摔得够呛,正要抗议,就看见一架迷彩涂装的飞机从东边飞来。 一看那飞机的外形,王忠就笑出声,因为他认出来那是一架伊尔2攻击机,而且还是双座型的! 飞机掠过了上佩尼耶村,像发现猎物的猎豹一样冲向西边的普洛森军。 普洛森军根本没有想到会遭到空袭,压根没防备。 飞机发射的火箭弹命中了一辆卡车,普洛森人看着升腾起来的火球都愣住了,等飞机开始扫射才如梦方醒四散而逃。 伊尔2把剩下火箭弹全倾泻在了普洛森人头上,让敌人的营地燃起大火。 紧接着飞机又绕了一圈回来,开始用23毫米机炮和机枪扫射地面。 仅仅三分钟,敌人营地里就多了几十具尸体,七八辆卡车正在燃烧,到处都是受伤的人在哀嚎。 王忠通过俯瞰视角清楚的看到,就连那喝咖啡的独眼龙,也趴在地上抱着头。 哈哈哈,还优雅不? 完成攻击的伊尔2再次掠过上佩尼耶村。 王忠推开身上俩妹子站起来,对着飞机欢呼:“乌拉!” 地面上的人虽然没有俯瞰视角,但是能看到敌人那边腾起的黑烟,便一起高喊:“乌拉!” 安特空军没有被消灭! 光是这个事实就足以鼓舞士气! 王忠和士兵们一起,把喜悦化作连绵不绝的欢呼:“乌拉!” 第49章 白马将军 普洛森军这边。 史里芬少校骂骂咧咧的站起来:“空军不是说安特空军已经完蛋了吗?那我们难道是遭到了自己的空军攻击吗?” 弗朗茨少校也爬起来,一边掏出手帕擦拭军装上的咖啡,一边附和道:“空军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据说迈耶大公爵把空军的经费都挪用去修他的城堡了。” 看起来容克贵族出身的旧军官和新兴的后辈们达成了共识:空军不能信。 史里芬少校扭头喊:“副官,报告损失。” 副官过来敬礼:“总共21死,49伤,还有七辆卡车被击毁。” 史里芬骂道:“该死的空军,就这样害我损失了两个排!两个排!” 弗朗茨少校:“这个仇应该算在对方头上吧?还好昨天晚上我们得到了一整个营的战斗工兵的支援,昨天战斗工兵作战效果显著,今天投入更多工兵的话应该能拿下。” “希望如此。”史里芬少校看看天,仿佛担心刚刚袭击的那架飞机再兜回来给他个惊喜,“但是今早这样的开场,我有不祥的预感。昨晚的观察哨有发现村子里的异常吗?” 副官立刻报告:“昨晚的哨兵听到村子里有引擎声。” 史里芬皱着眉头:“我们的对手非常狡猾,说不定这个引擎声是他的疑兵之计,昨天和那辆422号对射的人不是说打中了422号吗?” 这时候参谋长也过来了,代替副官答道:“是的,炮手认为至少命中了敌人一发。但是敌人还能还击,估计没有伤到要害。” 史里芬抿着嘴,站起来观察着远处的村庄片刻之后才低声说到:“昨晚的引擎声说不定是骗局,其实他们坦克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故意用引擎声来恐吓我们,让我们不敢派遣坦克进入村庄和敌人激战。” 这时候170车组的车长霍夫曼来到山顶,鞋跟一并拢,大声喊:“报告!” 史里芬:“稍息,讲。” 霍夫曼:“我要求参加今天的进攻,我要和敌人那辆422号单挑!” “混蛋!战争不是骑士竞技!”史里芬骂道,“我们是敌人,是你死我活的对手!没意识到这一点你会吃亏的!” “我保证消灭422号,安特人的坦克太落后了,只是耍了奸计才碰巧得胜。我绝不会让他们再得逞!”霍夫曼自信满满的说。 史里芬盯着他看了几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那今天上午就由你们连伴随步兵进攻。” 他又转向弗里茨少校:“霍夫曼是我们最好的坦克手,他的连是我们最精锐的连,之前我一直把他当预备队。” 弗里茨伸出手:“很高兴和你合作,霍夫曼上尉。” 霍夫曼赶忙握住了弗里茨的手。 虽然现在年轻的皇帝刻意提拔接受新技术的年轻人和旧军官团对抗,但基层士兵哪里管这些,还是很敬重这些老派的容克贵族军官。 尤其是弗里茨,一板一眼的非常符合大家对旧军官团的想象。 史里芬:“准备进攻吧,我们已经被耽误了整整二十四小时,如果连后面堵车的重炮团都上来了,那我们之前就白跑这么快了!” 弗里茨却说:“重炮团应该快上来了,我们已经被堵在这里24小时了,干脆等重炮上来再说,能减少伤亡。” “不!”史里芬提高音量,“在加洛林,我们就靠着坦克和斯图卡,不断的进攻进攻,最后才把联合王国的部队赶下海的!重炮并非必要,这才是现代战争!” 弗里茨闭上了嘴。 ———— 王忠看着敌人列阵完成,便大声对水塔下面的人喊:“隐蔽!敌人要开始炮火准备了!” 话音刚落,第一轮排炮就落下来。 再一次确定敌人部署没有什么异常之后,王忠在隆隆的炮声中闲庭信步似的走下水塔,进了酒厂的经理室。 酒厂是全镇唯一的混凝土建筑,75步兵炮的榴弹根本奈何不得。 当然从窗子里打进来还是能杀伤屋内的人,但敌人的火力覆盖是曲射,入射角决定了炮弹不是那么容易打进窗户。 王忠在房里看着地图,仿佛窗外的爆炸声不存在一样。 他想在地图上找可萨莉亚王国,结果只找到了目前所在这个地区的名字:沃斯卓姆公国。 公国的地形根本就是一马平川,估计上佩尼耶西边的这个小山包已经是整个公国前几的高峰了。 另外,王忠还发现上佩尼耶向东,很快会遇到一条叫第伯河的大河,博格丹诺夫卡就在河岸上。 就在王忠研究地图的当儿,外面的炮击停了。 他看看表:“真奇怪,今天炮击的时间比昨天短这么多?” ———— “为什么停止?”史里芬皱着眉头质问道。 炮兵连长一脸苦涩:“刚刚敌人空袭打掉了我们的弹药车,没有这么多炮弹了。” 史里芬嘴角抽搐着。 弗朗茨趁机建议:“那还是等重炮……” “让迫击炮打烟雾,开始进攻!”史里芬打断了弗朗茨的话,“另外联络空军,让他们好好的负起责任来!” “是!” ———— 王忠再次爬上了水塔,果然看见敌人的迫击炮在展开烟雾。 烟雾弹的落点和昨天比起来分毫不差! 王忠也不知道该说敌人死板,还是说他们训练有素精益求精。 等烟雾展开到位,敌人的攻击部队开始出发了。 而引擎声传到这边来的时候,隐藏在村头的67号重坦也发动起来,开出了掩蔽部,沿着公路冲向伏击位置。 不对,说伏击不准确,应该是和敌人硬碰硬的位置。 王忠在敌人进攻队列中,发现了一辆熟面孔,编号170的三号坦克:之前就是这辆坦克,在两公里距离上一发精准的点射点爆了教堂的钟楼,让大钟从楼上跌落 现在那口摔裂了的钟还躺在街道上呢。 敌人把精锐派上来了啊。 仔细看170号坦克,炮管上有两道金色的环和三道银环。 王忠不知道这个时空普洛森人怎么规定的,但他知道三德子的单兵击毁坦克勋章是五个银换一个金。 如果这个击杀环也遵循同样的原则,那这辆170号已经摧毁了十三辆坦克了。 精锐啊,如果这里把他办了,能少死多少坦克兵! 一想到这里王忠就开心起来。 就在这时候,他在视野的边缘,看到一辆重型卡车开进视野,结果停下了。 他背后的汗毛立刻竖起来,这种重型卡车一般都用来牵引重炮,而一般100毫米以上的重型榴弹炮不太会开到距离前线这么近的地方。 毕竟那种炮射程动辄十几公里,上前线没必要。 只有直射火炮才会上前线。 重型卡车拖曳的直射火炮——王忠只能想到一种。 不行,得确定这个卡车拖的什么。 王忠飞也似的跑下水塔,解开拴在门口木桩上的布西发拉斯,翻身上马狂奔起来。 守在酒厂门口的卫兵看见他忙喊:“伯爵大人,您去哪儿?” “我去去就回来,坚守你的岗位!” 说话的同时,布西发拉斯穿过了上佩尼耶满目疮痍的街道。 躲在掩体后面的士兵全都探头看着王忠。 “要冲锋吗?”有人问。 现在这个情况,王忠知道自己真的下令冲锋,这帮人没准真的会离开房子,跟着骑马的自己冲到旷野上。 所以他大喊:“呆在原地,记住你们的任务!别动!呆在原地!” 他一边喊一边出了村,在村口一拉缰绳,布西发拉斯急刹车。 在村口,他清楚的看到,重型卡车拖曳的其实是浮桥。 然后他想起来,刚刚在地图上确实看到了几条河,敌人要快速挺进,就得考虑安特军炸桥的可能。 王忠略微放下心来,但他又觉得,自己都跑到村口了,再往前五百米把敌人的布置看清楚不好吗? 反正有烟雾掩护,就算敌人要追击自己这个指挥官,也会被67号重坦挡住。 于是王忠继续催马向前,一边前进一边在俯视角观察敌人动向。 除了架桥队,王忠还看到了不少重型工程车辆,看来敌人会有更多的战斗工兵加入攻击。 这时候王忠突然听见有人喊他:“伯爵大人,您要干什么?” 他切了一下肉眼视角,看见布西发拉斯已经超过了67号重坦,谢廖沙在炮塔上瞪圆了眼睛看着盯着他。 “伯爵大人!” 王忠:“我去侦查一下敌人,别担心。” 说完王忠继续往前。 切换视角之后,他甚至看到了装甲抢修车,他们正在维修一辆受损的三号坦克。 好家伙,自己面前难道是敌人一个合成营吗?这个时空这么早就有合成营的概念了? 王忠用外挂把敌人底裤什么颜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正享受挂哥的快感呢,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走得太前了? 猛然醒悟之后,他切回自己的视角,然后发现前面根本没有烟雾——布西发拉斯跑太快了! 他立刻勒紧缰绳。 布西发拉斯跑得有点欢,差点没刹住,前蹄都抬起来了。 王忠好不容易才让跑欢了的坐骑停下,因为慌了神,他的动作让布西发拉斯横在了路中间。 然后他就和敌人的大军四目相对。 尴尬了。 这次他真的汗流浃背了。 ———— 但是在史里芬少校的视角,情况又是另一种情况。 耳朵很灵的少校早就听见安特人那边也有引擎的轰鸣,便举起望远镜,想看看那个想用落后坦克在旷野上和无敌的普洛森装甲军对射的蠢货长什么样。 不过安特的车长好像都很没种,不喜欢打开舱盖探头观察情况。 就在史里芬少校这么想的当儿,一匹白马从烟雾中现身。 白马上坐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将军。 将军拉住缰绳,白马便高高的抬起前蹄。 史里芬少校不是容克贵族,不懂马术,但是旁边的老容克贵族弗朗茨少校赞叹道:“好马术,在马术比赛中,这个动作是向对手示威。他在表达对我们的蔑视。” 少校抿着嘴。 这时候那位将军让他的白马横过来,拦在了路中间。 弗朗茨:“这个动作的意思是……” “我知道。”史里芬从牙齿里挤出话语,“说我们不能前进一步。” 弗朗茨:“嗯。顺便这马真好,在首都日耳曼尼亚能卖至少三十万马克。” 史里芬突然抓起无线电话筒:“霍夫曼!打死这个将军!别伤到马!” “什么?”弗朗茨大惊,“这不绅士!” 史里芬冷笑道:“对劣等民族不需要绅士。” 这时候,在山坡上可以看到,170号坦克停下来。 它距离那位白马将军还有一千米,史里芬一点也不怀疑霍夫曼会精确的命中目标。 170号坦克开始转动炮塔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马将军身后,一辆钢铁猛兽冲出白烟。 那猛兽比普洛森帝国的所有坦克都要巨大,他的履带碾碎了路面上败兵遗弃的钢盔,引擎强劲的轰鸣响彻整个草原。 第50章 燃烧的原野 王忠对67号大喊:“打那辆170号!” 怕坦克看不见170号在哪儿,他还伸手指着170的方向。 ———— 170号坦克,车长霍夫曼临时更改了命令:“目标是那辆大坦克!别害怕,安特人的坦克都是样子货,正好我们装的是穿甲弹!干掉它!” 为了执行不伤到马的命令,霍夫曼让装填手装的穿甲弹。 虽然穿甲弹有装药,但是它的引信在打到人的时候并不会启动。 这一设计的根源是普洛森帝国在卡斯蒂利亚内战以及加洛林战役时候总结出来的经验,穿甲弹应该具备击穿一些软性目标的时候不起爆的能力,这样才能透过木屋之类的目标打击藏在后面的敌军装甲。 所以炮术精湛的炮手自然可以用穿甲弹来精准击杀骑在马上的人,顺便还不伤到马。 现在嘛,这枚穿甲弹自然承担了送敌人的庞然大物上天的任务! 霍夫曼自信满满,先敌开炮的瞬间,他就觉得自己赢了。 炮弹闪电般命中巨大的坦克,在炮盾上留下一串火花。 巨大的坦克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前进,并且在行进间把炮对准了霍夫曼。 它直接开炮了! 因为是行进间射击,这一炮直接打在了地上。 可不等霍夫曼松口气,炮弹弹起来,命中了170号坦克。 霍夫曼:“快——” ———— 王忠看着170号飞上天的炮塔,哈哈大笑。 这种王牌车组,后面换了虎豹不知道要杀死多少我军士兵。 这时候敌人三辆坦克停下来,看起来要射击了。 王忠立刻调转马头,开润! 经过67号车的时候,他还拍了拍坦克炮塔的顶板,说了句祝福的话。 紧接着他就冲进了烟雾。 ———— 67号车内,内线里驾驶员阿什卡问:“伯爵是来干嘛的?” 谢廖沙少尉:“你不懂吧?派我们执行这种自杀一样的任务,所以亲自来到阵前,表示他和我们共生死。” 说完谢廖沙笑了:“伯爵大概不知道,我们根本死不了。” 炮手也笑了:“我还嫌敌人不够杀呢!” 装填手:“穿甲弹,好!” “急停!” 坦克刹车,剧烈的晃动让众人脑袋碰到了装甲上,就算有防撞坦克帽,安特军的坦克兵开一天车之后也容易鼻青脸肿。 谢廖沙:“就近寻找目标!就那个171号!放!” 主炮射击的巨响震动着所有人的耳朵,整个战斗室里都充满了火药的味道。 黄铜弹壳落在战斗室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透过车长狭窄的视野,谢廖沙看见171号停了下来。 这时候敌人的反击也接踵而至,全车敌人都能听见敌人穿甲弹打在装甲上的咚咚声。 阿什卡大喊:“真热情啊!” 驾驶员这个时候没事干,所以他操起航向机枪,突突突的扫射起步兵的散兵线。 谢廖沙:“装填高爆弹!我感觉敌人这些坦克用不上穿甲弹!高爆弹还能杀伤周围的步兵。” 装填手把高爆弹推进炮膛,反手关上炮闩:“高爆弹,好!” 谢廖沙:“炮塔左转六度,不,七度!放!” 虽然车长观察孔非常小,但谢廖沙依然看见敌人的坦克被火焰吞没,普洛森坦克兵带着一身火从坦克里爬出来,四散而逃。 “高爆有效!继续填高爆!炮塔继续左转!” “高爆,好!” “放!” ———— 史里芬放下望远镜,急切的问参谋长:“这是什么坦克?” 参谋长和几个参谋正在狂翻参谋部发的战场识别图册:“等一下,正在找!” “废物!快点!” 骂完参谋,史里芬再次拿起望远镜。 那辆战术编号67的坦克就这么停在大路上,挨个点名史里芬手下最精锐的坦克车组。 普洛森坦克的装甲,在那根大管子面前就像不存在一样,点到一个死一个。 而普洛森这边的攻击,打在敌人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除了打出火花之外什么效果都没有。 顷刻间半个坦克连已经化作了废铁,而步兵们更惨,旷野上连个掩体都没有,被敌人机枪肆意的屠杀。 还好旷野上麦子很高,步兵趴下之后能隐去身形。 但史里芬少校根本高兴不起来,他的装甲部队可不能趴在草里! 普洛森的装甲优势,竟然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坦克? 这时候参谋长终于翻到了一辆坦克,便大喊起来:“翻到了!是特34型坦克!正面装甲60毫米!”(真实历史上德军最开始就总是把KV1当成T34) 史里芬:“那他妈是六十毫米??六十毫米怎么可能挡住我们的穿甲弹?” 参谋长:“等一下,这里有一行说明:该型坦克采用了倾斜装甲,从平面射击的话等效厚度不可视为60毫米……” 史里芬急了:“那特么应该怎么办?” “这里没写。总参谋部也没有资料……” 史里芬骂了一句。 这时候弗朗茨少校建议:“释放烟雾,掩护剩下的坦克撤退,让步兵进行接近战。” 史里芬想了想,点头:“只能这样了。” ———— 王忠发现了对方开始释放烟雾。 进攻的坦克里还剩下两辆,全都开始撤退了。 而敌人的步兵在烟雾的掩护下开始靠近67号车。 自己有挂不怕烟雾,但是谢廖沙可没有。 这时候,王忠突然有了个主意,他骑着布西发拉斯冲到了波耶老爷庄园大楼前面,这是叶戈罗夫的防御重心。 “叶戈罗夫!敌人的半履带车有没有完好的?” 叶戈罗夫探头:“有一辆,怎么了?” 王忠:“找人带上昨天缴获的喷火器,穿上敌人的胸甲,上半履带车跟我来!” 七分钟后,一辆半履带车武装完成,车上坐了一个拿喷火器的中士,两名穿了装甲拿冲锋枪的下士,一名一等兵操作车头机枪,一名辎重连的少尉开车。 王忠还是骑着白马,不过他要来了一支冲锋枪,把子弹带挂在马鞍上,看了眼这支小部队。 “你们跟着我走,我冲锋枪朝哪边打,就往那边喷火。”简单交代完,王忠再次纵马奔驰起来。 布西发拉斯确实是好马,来回跑了一两公里了,却只是出了一层细汗,体能充足得很。 它驮着王忠,一马当先冲出了村子,后面半履带车废了老大劲才追上。 王忠一边纵马奔驰,一边看俯瞰视角,他首先穿过烟雾来到67号坦克身边,拍了拍舱盖。 谢廖沙开盖钻出来:“敌人释放烟雾了,真狡猾!” 王忠:“你们撤!我带着步兵在上风方向放火,把他们全烧死!” 谢廖沙笑了:“这个主意不错!” 说话间半履带车也穿过了烟雾,王忠马上下令:“往上风方向转!跟我来!” 他调转马头,踢了一脚马肚子,布西发拉斯轻盈潇洒的快跑起来。 67号坦克则发动起来,倒退着进了后面还未散开的烟雾。半履带车则跟着王忠向上风方向去了。 王忠逆风疾驰,一直奔到快碰到敌人正在推进的散兵。 然后他端起冲锋枪,对着看好的方向开始泼水。甭管能不能打中,最重要的是指示方向。 半履带车跟过来,机枪手对着同一个方向就打出了绿色曳光弹。 火焰喷射器手站起来,对着曳光弹的方向喷火。 王忠:“开起来开起来!一路走一路烧!不用看到敌人!” 他已经能听到烟雾中有敌人的惨叫了。 王忠:“烧死他们!” ———— 弗朗茨少校放下望远镜,不忍心再看了。 夏天的草原烧起来是很快的,野火从上风方向开始烧,很快就会席卷整个草原。 呆在草里的部队都有被烧死的风险。 他顾不得向史里芬请示,直接对自己的副官下令:“打信号弹,撤兵!另外让人立刻在草里开辟防火带,不然我们也会被烧死。” 史里芬:“我才是战斗群的指挥官!” 弗朗茨少校转向他:“那么,请您下令吧,现在不撤退,部队也只是在火里变成草场的肥料而已。” 史里芬少校板着脸,绷了一秒才下令:“撤兵,同时在草里开辟隔离带。该死的敌人,昨天他怎么不放火烧草原?” “可能他没有喷火器。”弗朗茨少校说,“这样聪明绝顶的将军,不可能想不到这点。” ———— 王忠回到村口,看着席卷草原的大火,一拍大腿:“妈的,昨晚我应该夜袭放火的!” 三国演义里那么多火攻和夜袭的桥段,还有夜袭火攻的桥段,我怎么忘了! 作为中国人失职了! 武侯啊武侯,我给你丢脸了! 其他人不知道他在想这个,都在欢呼:“乌拉!” “烧死他们!” “这下可太过瘾了!” “乌拉!” 此起彼伏的乌拉声,让人觉得士兵的战意甚至比席卷草原的烈焰还高! 第51章 外围防御 王忠本来还指望野火一路烧过去,把普洛森人给扬了的。 结果发现敌人用推土机清理出一条防火带,一些零星的火苗也被手雷迅速消灭。 小时候王忠看《小兵张嘎》,里面游击队烧炮楼,结果鬼子扔手雷把火炸灭了,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抗日神剧,后来听老八路说这是真的。 原来以前哪怕是儿童电影也有参加过实战的人担任军事指导,和后来的抗日神剧是两回事。 看来这种野火攻势,不那么好用啊。 大火一直烧到了下午四点。 王忠骑着白马,看着面前已经烧成一片灰烬的草原,不由得想起早晨看到的风光。 两种风景的差距,让他真切的感觉到战争的存在。 此情此景,让他又想起那首歌:总有一天,炊烟回到村庄,那隐约是稻谷,晚来香…… 现在不是感怀的时候。 大火在烧尽了野草之后,逐渐熄灭,敌人随时可能再次发起进攻。 谢廖沙从同样撤回到村口的67重坦炮塔上探出头,问:“伯爵大人,这次我们怎么打?” 王忠:“我猜测,敌人会利用烟雾掩护逐渐向你们接近。所以不能像之前那样把你们单独摆在外面了。 “好消息是大火把草都烧光了,敌人再也不能趴草里隐蔽了。我建议你们停到那栋房子旁边。” 他指了指西南方,村边的一栋小楼。 作为村边的房子,小楼被反复争夺,屋顶都被掀开了,墙上还有好几个大洞,整个结构就处于随时倒塌也不奇怪的状态。 王忠:“那里你的火炮能覆盖两个主要的村口,而我们可以在村子两侧设置交叉火力,掩护你们,把所有试图冲过来扔手雷的敌人都扫倒。 “我们还可以在你们两侧的矮墙后面埋伏冲锋枪手,定让敌人有来无回。” 谢廖沙点点头:“甚好。不过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之前不固守村子外围的防线呢?我看外围的建筑很少被坦克炮直击的痕迹。” 王忠:“因为守村子外围很容易被敌人坦克直瞄射击,而我们最有效的反坦克武器是莫洛托夫鸡尾酒——也就是燃烧瓶,所以把敌人放进来打才有可能在肉搏战中消灭敌人的坦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当时有几辆T28,这种坦克在旷野上和敌人对射显然不现实,不是吗?” “确实。”谢廖沙咧嘴笑了,“现在有我们了,可以在旷野上和敌人对射了,我们保证在敌人摧毁机枪火力点之前摧毁敌人。” 王忠:“话别说得太满,少尉,敌人可能会用烟雾阻隔你们的视野,这帮普洛森人,对烟雾的利用很有一手。” “那我们可以机动,绕过他们的遮挡。交给我吧。”谢廖沙拍了拍胸脯,露出自豪的笑容。 王忠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骑着马直奔波耶老爷的庄园,准备让叶戈罗夫调整部署。 结果刚走了几步,就看见叶戈罗夫带着一帮人迎面走来。 隔着大老远这位团长就喊:“我猜之后应该要在村子外围发扬火力优势了,所以已经命令大家调整阵位。我选的机枪位置,你就放心吧。” 王忠点点头,虽然他有外挂,但自己毕竟是个没有任何军事经验的新手,现在还在成长和学习中。 布置机枪位置这种事,还是交给老兵油子叶戈罗夫来吧。 但是王忠还是得叮嘱几句,凸显一下自己这个司令官的作用。他说:“射界要好!充分掩护67号车!还有组织一队擅长肉搏和近距离作战的老兵放在坦克周围,随时准备干掉摸上来的敌军。” “这个任务让格里高利军士长去做吧。”叶戈罗夫回答,“有他在敌人的步兵接近不了。” 王忠点点头,决定回到自己的VIP位置:水塔上! 这个位置能把周围都看得一清二楚,敌人开始炮火准备之后还能迅速进入混凝土酒厂避炮。 他爬上水塔,敌人就开始打烟了。 这次居然没有炮火准备? 王忠十分的惊讶,赶忙查看敌人的炮兵阵地,生怕敌人要整什么狠活,比如把炮拆了背到前线组合起来平射。 然后他发现自己想多了,敌人的步兵炮应该是单纯的没有炮弹了。 难道早上伊尔2单机的那一波突袭,打爆了敌人的弹药储备?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不对,伊尔2的飞行员应该是故意瞄准看起来堆了很多货的地方打的火箭弹,要么炸到罐头,要么炸到弹药。 干得好啊!王忠默默的给安特空军点赞,虽然开战这么久才第一次露脸,还是单机,但你们干得好啊! 这一天多的激战,敌人炮火准备造成的伤亡至少占了百分之六十,剩下的才是近距离作战中损失的。 可惜就一架伊尔2,要是能来一个中队四架,敌人就不用组织进攻了。 ———— 这个时候,博格丹诺夫卡,63军司令部。 名义上是六十三军司令部,其实沃斯卓姆公爵本人也在这里。 沃斯卓姆公爵有中将军衔,于是六十三军的司令部现在也是41集团军司令部。 公爵正在研究地图,他最信赖的情报参谋进入地图室:“大人,今天志愿支援上佩尼耶的飞机回来了,飞行员报告没有看到我军坦克,是一群步兵正在防守上佩尼耶村,村里还有野战医院,从空中能看到防止敌人轰炸的红十字。” 公爵骂道:“怎么回事?没有人告诉他们,普洛森混蛋会对着红十字投弹吗?这帮狗屎,害怕老兵康复了回到前线成为老兵,专门盯着医院炸!” 参谋注意到公爵的语病,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指出来。 公爵骂完,喘了口气,又问道:“为什么会有野战医院?从哪里撤退下来的野战医院?” “那就不知道了。”情报参谋答,“现在失联的野战医院可太多了。” 这时候六十三军军长说:“昨天陆续有本地人驾着马车后送伤员,说是罗涅日城野战医院。” 公爵立刻赶到地图桌边查看地图:“罗涅日?那里的我军不是全部被消灭了吗?” “看来没有。伤员还说,他们属于第三后阿穆尔团,现在接受罗科索夫伯爵的指挥。” “为什么昨天没有告诉我?”公爵质问道。 军长两手一摊:“我也刚知道。伤员们昨天入夜才被本地人的马车送来,当时一片混乱。” 这时候第41集团军参谋长总结道:“那么情况明朗了,昨天上佩尼耶村发出了求援信号,说明他们那里有颂诗修士,很可能是从罗涅日溃退下来的零散修士在撤退途中加入了溃兵。 “然后溃兵遇到了原本准备防守上佩尼耶的第四坦克军31团残部,于是就地组织防御。” 41集随军主教开口道:“我基本同意这个判断。虽然敌人会有目的的屠杀神职人员,但应该还是有一些神职人员跑出来。” 公爵双手撑在地图桌上:“这个罗科索夫伯爵……该不会是那个皇太子的纨绔兄弟,不学无术的混子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吧?” 众人面面相觑。 内战之后平民也能成为军官了,此时在场所有平民军官都闭上嘴,因为他们并不怎么熟悉这位大名鼎鼎的伯爵。 而贵族出身的集团军参谋长来了句:“还有哪个罗科索夫?早知道这样就不派增援了,肯定是这个纨绔被吓坏了!敌人多半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步兵也能挡住。” 情报参谋插嘴道:“根据飞行员的报告,进攻上佩尼耶的是敌人的装甲掷弹兵和坦克部队,另外,结合其他方向的情报,我个人认为上佩尼耶当面的是骑士十字章获得者史里芬少校率领的混成战斗群。” 司令部里安静下来。 集团军参谋长冷笑一声:“用溃兵挡住了普洛森精锐战斗群?那可是参加过波西米亚和加洛林战役的老兵,指挥官也是狠人!既然罗科索夫伯爵有如此大才,那我建议等他回来,就派他去洛克托夫整编溃兵吧!” 公爵沉吟了一声,答道:“这样也正好让他和他的部队休整一下。” ———— 王忠自然不知道后面司令部发生的事情,他注意力完全在敌人身上。 靠着外挂,王忠完全看清楚了烟雾后面敌人的布阵。 除了正面的步兵散兵线之外,普洛森人还派出了坦克绕大圈,看起来是准备攻击67号车的侧面。 可惜KV1全向防御都很好,除了屁股上的发动机,其他方向没有弱点。 然后现在67号车背靠着房子的残骸,屁股被挡起来了。 普洛森鬼子又要吃瘪啦,一想到这件事王忠就特别开心。 第一个普洛森士兵从烟雾中冒头了! 架在二楼的机枪立刻开火,不用担心敌人坦克直瞄点名之后,后阿穆尔团的机枪手像打了鸡血一样,用精准的射击连续放倒好几名敌人。 剩下的敌人全趴在地上。 他们的军装是黑的,然后刚刚烧过的草地也是黑的,这一趴隐蔽效果竟然不错! 王忠做梦都没想过普洛森那个黑军装还有这功效。 他正震惊呢,敌人扔出了烟雾弹,有一说一普洛森部队确实是历战精锐,反应很快,烟雾的位置也扔得准。 不过这边也打出了经验,隔着烟雾继续扫射,反正之前第三团劫兵站拿到的子弹还有很多,多打一点正好今晚撤退的时候减轻负重。 更多的敌人从浓烟中冒头,而叶戈罗夫精心设置的机枪火力接二连三的开火。 没有直射火力的掩护,步兵面对机枪就是这么无力。 何况还有KV的高爆弹。 激战正在进行,敌人坦克绕到了侧面,对着67号车开火了。 王忠清楚的看到穿甲弹命中67号炮塔侧面,把漆都刮掉了! 这一天的两天的激战下来,这个时候的王忠从未如此的放松。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在玩《抢滩登陆》的感觉,爽快的打活靶子。 就在这时候,王忠听见了天空中传来引擎声。 这一次不是从友军占据的东方传来。 他立刻拉高视野,然后发现自己这个外挂,对飞机的视野似乎比对地面的视野更远。 居然有那么点合理性,明明是个外挂。 他看见一整个中队的斯图卡正在向上佩尼耶飞来。 坏了。 王忠一看就知道这些斯图卡是B-2型,因为他在游戏里开过,他知道这玩意极限挂载的情况下,可以带一个500公斤的“大地瓜”和四个50公斤的“小地瓜”。 小地瓜除非扔得非常准,不然很难威胁到到KV1,但那个500公斤的大地瓜可不是吃素的。 必须让67号车动起来,固定靶太容易被命中了。 王忠冲下水塔,娴熟的解开布西发拉斯的缰绳,翻身上马,一溜烟的往外奔去。 第52章 难以忘却的夏日时光 王忠纵马飞奔,冲出了村子。 大部分机枪火力都在二楼,所以王忠才没有被己方火力射倒。 他冲向谢廖沙车组的时候,正好一发敌人坦克打来的炮弹被67号坦克弹开,把王忠的帽子掀掉了。 王忠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一边疾驰一边大喊:“敌人飞机来了!快动起来!” 这时候引擎轰鸣已经到了头顶上,王忠一抬头就看见夕阳方向敌机的黑影。 王忠:“动起来!往敌人机腹方向钻!这一型斯图卡俯冲的时候锁舵很严重,不太好命中移动的目标!” 然而谢廖沙车组根本没反应! 谢廖沙还是按着规定,战斗的时候缩在坦克炮塔里,加上坦克本身的机械轰鸣,估计压根听不到王忠的喊话。 王忠从没有如此痛恨安特帝国糟糕的无线电水平。 他看了眼天上的敌机,感觉下一刻就会听到斯图卡著名的死亡俯冲声。 这时候他看见旁边步兵身上好像带着缴获的烟雾弹,便喊:“给我烟雾弹!” 那步兵竟然是格里高利军士长,听到王忠这一嗓子直接解下挂烟雾弹的弹药带,一个精准的甩投扔到了布西发拉斯的马鞍上。 王忠拔出一根烟雾弹,拉弦之后拿在手里,结果他情急之下拿倒了,烟雾冲下喷出来,糊了他一脸。 他赶忙把烟雾弹扔出去,又拉了一个新的。 然后他拽了一下缰绳,让布西发拉斯迎风跑,试图用烟雾覆盖67号坦克。 王忠作为老战争雷霆玩家,知道在空中要“索敌”有多困难,何况现实中的烟雾会随风移动,战场上全是烟雾的话敌机只能瞎扔。 混乱中王忠前面突然钻出一个普洛森兵! 敌人看到白马也惊了,愣了一下才想到应该开枪,结果被布西发拉斯一脚踹回了烟雾里。 王忠还没反应过来呢,他这会儿都没有切俯瞰,所以不知道敌人已经冲到了这么近的距离! 那拉自己这拉烟雾不就帮助敌人接近坦克了吗? 他赶快拉了一个俯瞰视角,确定附近敌人的位置。 这一拉俯瞰,他发现敌机已经到了头顶上,正在盘旋。 难道说,敌人的无线电技术已经好到可以空地联络,敌机都知道下面威胁最大的是一辆重型坦克? 不确定重坦在哪里它们不投弹? 说时迟那时快,王忠看见地面有个步兵军官拿出信号枪,对着67号车停的位置扣动扳机。 红色的信号弹划出一道弧线,落向67号。 还有地面引导!这真是巴巴罗萨时期的军队? 王忠在俯瞰视角都看得这么清楚,敌机自然也看到了。 只见敌机翻滚进入俯冲姿态。 斯图卡著名的尖啸撕扯着王忠的耳膜。 正好这时候,67号车开始动了,也不知道是被烟雾遮挡了视线打不到人了,还是听到了“死亡尖啸”。 总之它开始动了。 王忠见状,拉住缰绳调头就跑,现在他能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就看车组的造化了。 第一声巨响,王忠明显感觉到风从背后吹来。 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巨响,光听声音王忠感觉67车组完了。 切俯瞰果然看见67号停了下来,趴窝在平原上,附近从空中都能看到好几个大号弹坑。 完成投弹的敌机在拉起,看起来还打算找个角度把挂在翅膀下面的50KG的“小地瓜”也扔下去。 虽然50KG在航弹中算小兄弟,但对地面部队来说,一个这东西就相当于一个煤气罐,就算你趴在地上,都有可能被冲击波震成重伤。 这时候王忠看到格里高利军士长带着冲锋枪手冲上前,用航弹炸出来的弹坑做掩体,保护67号坦克。 王忠记起来自己之前给这组人的命令就是死保重坦,干掉接近的敌人。 就算不知道坦克是否被击毁,这个命令也被忠实的执行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500KG大航弹的暴风把烟雾都吹散了,格里高利小组有清晰的视野,能发挥冲锋枪的火力优势。 冲上来的敌军步兵只有士官有冲锋枪,火力对拼理所当然的落了下风。 突然,一根木柄手榴弹扔向弹坑。 格里高利军士长把冲锋枪一扔,接住了手榴弹扔回去。 爆炸掀翻了投弹的普洛森人。 但是趁着冲锋枪停火的间隙,更多手榴弹扔过来了! 格里高利军士长抽出工兵铲,像打羽毛球一样把一个个手榴弹打回去。 出现了,斯拉夫超人!阿斯塔特原体! 就在这个时候,完全沉默的67号坦克引擎喷出了一股浓烟。 本来蜂拥而上的敌人就像见鬼一样停下来,惊恐的看着复苏的钢铁巨兽。 炮塔的同轴机枪响了,曳光弹摧毁了敌人最后的士气。 但是! 斯图卡绕回来了! 王忠正好跑到了村边的机枪火力点附近,便大喊道:“对空射击!地面反正没视野!” 地面都是烟雾,机枪真的不好发挥。 射手立刻调转枪口,然后发现仰角不够。这时候一名一等兵扛起机枪的两脚架,把枪口抬高。 机枪手立刻开火。 曳光弹徒劳的想要阻止机群。 就在这时候,一发火箭从地面升空,头部在夕阳中绽放着启明星一般的光芒。 神箭! 敌人的队长机忙不迭的想要躲避,却被神箭拐了个弯追上,拖着浓烟和烈焰堕向地面。 剩下的敌机可能不知道还有多少发神箭,直接转向脱离,迅速冲到超低空,疾驰而去。 这时候,山顶上,一发信号弹升空了。 黄色的信号弹。 昨天敌人停止进攻的时候,王忠也看见了这样的信号弹。 这应该就是停止攻击的信号。 果然普洛森步兵开始后退。 ———— 史里芬其实看不到前方的情况,视野都被烟雾挡住了。 但是他清楚的听见一度停下的坦克引擎轰鸣又响起来。 “敌人坦克还在!”他对着无线电狂喊,“飞鹰飞鹰,我要求第二次攻击!用你们的50公斤炸弹!” “好吧,这次我们看到敌人的坦克了,让步兵撤远点。”通话另一头长机非常自信的答道,“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发火箭升空。 史里芬:“敌人神箭升空!” “我看到了,瓦尔哈拉保佑!” 然后通讯就断了,史里芬看着长机拖着浓烟和烈焰冲向地面,甚至没有飞行员跳伞。 其他飞机作鸟兽散,冲到低空向西撤退了。 弗朗茨少校:“他妈的,空军果然不可靠。” 说罢他转身,不等他开口,史里芬少校就说:“撤退吧。” 史里芬少校扭头看看天,继续道:“天色已晚。我们没有办法处理敌人的重型坦克,在加洛林,我们是用八十八毫米高射炮对付敌人的B1重坦。明天防空营应该上来了。” ———— 王忠骑着白马,伫立在村口。 夕阳西下,整个原野都被镀上一层血红色。 布西发拉斯在连续的狂奔外加踹飞一名敌人的现在,居然还是只是出了一点点小汗,连粗气都不喘。 敌人撤退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任务完成了? 现在离八点还有两小时,敌人这个状况应该不会进攻了吧? 王忠决定趁着现在敌人没有战意了,上前看看清楚,只要敌人损失够大,那大概率今天不会再攻击了。 他轻轻踢了脚马肚子,布西发拉斯就像是他的分身一样,立刻会意,迎着夕阳走去。 风掠过战场,撩起王忠的头发。 ———— 史里芬在望远镜里,看见早上来挑衅的那名军官又骑着白马出现了。 他迎着夕阳,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史里芬咬得牙齿咯咯响。 “这个混蛋!把步兵炮对准他!炸死他!” “少校,步兵炮没有弹药了!” “那就用迫击炮!” “迫击炮打不了那么准!” “那就用机枪!找个准的机枪手来!” “最好的机枪手都牺牲了,少校!” “开我的指挥车来!我要亲自撞死他!” “少校你冷静啊!” ———— 王忠奇怪的看了眼乱作一团的敌人,他也无心深究,毕竟目的已经达成,确定敌人损失惨重没有能力继续攻击了,可以闪了。 今天要不是布西发拉斯神勇,把敌兵踹飞了,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王忠认真的反省,以后还是要注意保命。 说起来,刚刚冲出去用烟雾掩护坦克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王忠不由得想起小时候有个老太太来作学校作报告。 老太太是卫生员,以卫生员的身份立过三个大功(整编前不分几等功,只有大功小功),她自嘲的说:“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不可思议,以前的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现在我在街上,看到个掏包的都会担心他会不会有刀,会不会有同伙。 “那时候那种勇气,好像已经永远离开我了。可能是当年的梦想已经实现了的缘故吧!” 说着老太太灿烂的笑了。 “那时候那种勇气”,现在王忠知道是“哪种”勇气了。 明明自己已经穿越了,却和原来时空的先辈们产生了联动,这种感觉真奇妙。 带着这样的感慨,王忠回到了67号坦克面前,看着正在包扎伤口的谢廖沙:“怎么样啊?” 谢廖沙笑了:“还活着。都活着。不过这伙计趴窝了。” 他拍了拍炮塔的顶甲。 王忠:“能修好吧?晚上八点我们要撤退了。” 谢廖沙却摇头:“修不好了,我们带的备件都被炸坏了,现在发动机还能转,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动机也趴窝了,就只能手摇炮塔了。” 王忠胸腔突然一紧。 他隐约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了。 谢廖沙开口了:“我们会在这里继续阻击敌人,打到最后一枪一弹。你们就安心撤退吧。” 王忠嘴角颤抖着,憋了片刻他说:“不,我命令你们,趁夜修理坦克,如果到了晚上零点还没有修好坦克,就放弃坦克向后撤退,我们博格丹诺夫卡见。” 为了不让谢廖沙抗命,王忠加了一句:“这是命令!” 谢廖沙缓缓的摇摇头,夕阳在他脸上打了一层血色:“大人,我们不可能把坦克留给敌人,敌人修好了会拿来对付我们的。敌人打不穿的装甲,我们也很难打穿。想想看这辆老伙计落到敌人手里会死多少自己人。 “我们弃车就得炸掉它。现在敌人忌惮的就是它,一旦它被炸掉,敌人马上会开始追击的。相信我。” 王忠说不出话来。 谢廖沙继续说:“给我们一个炸药包。然后我们抵抗到最后一刻,还能用炸药包拉几个鬼子垫背。” 王忠注视着谢廖沙,发现他的眼睛里透着光。 ——“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不可思议,以前的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王忠:“你的建议我采纳了。有信要我帮你们捎一下吗?” “有的。”谢廖沙从左胸口袋里掏出信,交给王忠,“地址写在上面了,帮我们邮寄一下就好了。” “我也有!” “还有我的!” 很快,67号车组的所有信件都交到了王忠手里。 王忠捏着这一叠薄薄的纸,仿佛有千钧重。 他看见谢廖沙和整个坦克车组,都无所畏惧的笑着。 他用尽了全力,才没有在这些勇敢的年轻人面前流泪。 他把信揣进口袋——那里面原先已经有一封带血的信了。 王忠骑在马上,向赴死者敬礼。 然后,他毅然决然的调转马头,向着东方走去。 ———— 晚上,八点整。 王忠放下手,看了看已经排列在街上的部队。 比起38小时前,部队的规模大大的缩减了,而且几乎所有人都带着伤。 但是,每个人——包括医院的那些轻伤员,全都精神抖擞。 王忠下了马,把一名伤员扶了上去,然后对全军下令:“全军都有,齐步走!” 部队在沉默中开拔了。 王忠也迈开步子。 他看见那些决定留下来的老乡都站在路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们。 王忠:“精神一点!让老乡们看到我们的志气!让他们知道,我们总有一天会打回来的!” 然后,整齐的步伐声变得更加响亮了。 王忠觉得还不够,于是喊道:“苏芳!起个头,起一首欢快的歌!我们是胜利之师,要有胜利者的气质!” 苏芳的声音从队伍后面传来。 “我记得一个外省的小城 “安详、宁静而忧郁 “有教堂、车站和一条林荫道 “在人群中有时我能望见 “那熟悉的亲爱的身影……” 更多的人加入合唱。 “她戴着蓝色遮阳帽 “穿着蓝色短上衣 “深色的裙子少女的身姿 “啊,我转瞬即逝的爱情!” 副歌部分到来,全体齐唱,歌声的节拍和整齐的步伐结合在一起,枪刺的森林随着歌声摇曳,仿佛不可逾越的长城! “塔尼亚!塔纽莎!我的塔基杨娜! “你是否还记得那火热的夏天 “我难以忘却那段时光 “那段去热爱的时光!” 属于夏天的风吹过队伍,带来夏日的热情。 不知道谁吹起了俏皮的口哨,仿佛在蔑视战争和侵略者! “塔尼亚!塔纽莎!我的塔基杨娜! “你是否还记得那火热的夏天 “我难以忘却那段时光 “那段去热爱的时光!” 第53章 晨光洒落你身 柳德米拉走在队伍的中间位置,和野战医院的护士们在一起。 她一直盯着不远处驮着伤兵的白马。 苏芳好奇的问:“看着白马干什么?” 柳德米拉小声说:“他以前绝对不会把白马让给伤兵,绝对不会。” “谁?”苏芳一下没反应过来,“哦,‘他’啊,成长了呗,那个词叫……对,蜕变!我看过一本讲昆虫的书,很多昆虫小时候是虫子,最后会结成茧,再破茧而出的时候就变成蝴蝶了。” 柳德米拉看向苏芳:“《昆虫记》?加洛林生物学家写的那本?” “好像是。” 柳德米拉摇摇头,继续看着白马:“人会变得如此彻底吗?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我可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他从小就是个混蛋,长大了变成了好色的混蛋……可现在我觉得他换了个人一样。” 就在这时候,走在两人前面的护士大妈回头说:“这位小姐,你不知道了吧,男人打仗就会变的。 “这是我妈妈说的,我爸爸小时候也是个混蛋,后来参加了和安纳托利亚的战争,然后人就变了! “我妈妈早就不记得战争时候的事情了,但我爸爸还记得,哪个部队是哪个将军指挥的,哪个将军是好汉哪个将军是脓包,他全记得。 “如果有别的老头来家里做客,他们能在客厅掰扯一天这些东西。 “战争对男人来说就像魔法一样,在战争中他们要么死掉,要么变成能独当一面的汉子。” 这位护士大婶显然是个话痨子,一开话匣子就没完没了,嘚啵嘚啵说了一堆。 最后她盖棺定论道:“伯爵应该也是这样。医院的伤兵都在聊伯爵骑着白马在炮火中驰骋的样子,他们要是姑娘家,可能早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苏芳尴尬的看向旁边。 柳德米拉还是皱着眉头:“可是,刚刚开战的时候他还……呃……算了,当我没说。阿廖沙居然能把女孩迷得神魂颠倒,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大婶哈哈大笑。 ———— “阿廖沙”王忠现在根本不关心女孩们在说什么,他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听到了爆炸声。 走在王忠旁边的叶戈罗夫安慰道:“敌人损失比我们大,晚上不会进攻了。也许明天车就修好了,他们还能到博格丹诺夫卡和我们汇合。” 王忠点点头:“希望如此。如果今晚敌人不进攻的话,那我们应该让他们撤走的。” “他们要炸车,车一炸敌人就惊动了。”叶戈罗夫顿了顿,继续说,“而且,说不定他们还能再上佩尼耶多坚持一天,给博格丹诺夫卡的六十三军更多准备防线的时间。” 巴甫洛夫接了句:“他们可是从博格丹诺夫卡过来的,他们知道现在防线是什么样子,搞不好就是故意留下的。” 王忠点点头:“如果是那样,我们就要继承他们的遗志,继续战斗。” “那当然。” 王忠又问:“申请勋章是怎么个流程?” 虽然一个军官问这种问题很奇怪,但是王忠原本的身份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问出这句话好像也不奇怪。 巴甫洛夫咋舌:“勋章的申请书得有随军主教签字,您把主教崩了。” 王忠纠正道:“我把伪装成主教的间谍崩了。” 叶戈罗夫则回头问:“喂,部队里还有随军教士吗?” 黑暗中有人回答:“都死光了团长。教士一般第一个死。” 叶戈罗夫对王忠两手一摊。 巴甫洛夫又说:“我们的情况比较麻烦,上级的指挥机构全灭,都留在罗涅日了。教团也只剩下一个神箭小组。 “我们甚至不知道抵达博格丹诺夫卡之后受谁指挥。” 王忠:“谁指挥不重要,能打普洛森鬼子就好。”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因为一直在打仗,他根本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 于是他佯装随意的说:“这接连不断的打仗,我都快忘了今天几号了。” 巴甫洛夫:“六月29号,开战后的第一个星期天——干,今天居然是星期天!” 叶戈罗夫也恍然大悟:“开战已经一周了吗?我想起来了,开战前一天晚上,我准备试试看高雅艺术,所以买了一张罗涅日大剧院的票,结果直接睡过去了,鼓掌我都醒不过来。” 王忠挠挠头:“开战才一周吗?” “是啊,才一周。结果连罗涅日都丢了,普洛森人这推进速度可比我们在冬季战争和内战中快多了。”巴甫洛夫咋舌,“虽然是敌人,但不得不承认他们很厉害。” 王忠:“幸亏敌人推进得快,所以我们没有遭到重炮的攻击,敌人的重炮要是上来了,我们剩下这点人都得填进去。” 说着他又回忆起被敌人海军的381毫米炮轰击时的感受,他由衷的希望不要再来一次了。 这时候,东方开始出现鱼肚白,王忠看了看手表,发现快要天亮了。 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走了一个晚上。 可王忠完全没有觉得累。在意识到已经走了一晚上之前,他根本没感觉腿部有任何不适,现在反而开始觉得腿在发胀,呈现出长途跋涉时的疲惫感。 王忠:“什么时候能到博格丹诺夫卡?” 这时候前出的尖兵骑着灰马跑回来,向王忠敬礼:“伯爵大人,前面有个农庄!” 叶戈罗夫:“有水井吗?” “有的,团长。” 叶戈罗夫立刻转向王忠:“我建议在农庄休息十五分钟,并且把水壶灌满。” 王忠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出了很多汗,嘴巴也很干。 于是他点头:“在农庄休息。布置好哨兵,戒备追兵。” 叶戈罗夫立刻扭头下令。 说是农庄,其实只是一座一层的平房外加马厩和谷仓的简单建筑群,周围砌了一圈齐胸矮墙。 谷仓是那种高大的筒仓,王忠一看筒仓就条件反射想要爬上去看周围。 对现在的他来说,高大的建筑就仿佛刺客信条系列游戏里的瞭望塔,天然有着吸引人爬上去的效果。 农庄里住着一户人家三代人,在老汉亚历山德罗维奇的带领下迎接王忠一行。 “这位老爷,”老汉看了眼进入院子的部队,“是打了败仗吗?普洛森人快来了对吗?” 王忠:“我们打赢了,成功顶住了几倍敌人的进攻,完成了迟滞敌人的任务。大爷。” 老汉:“这样啊,所以普洛森人快来了,对吗?” “对,你们和我们一起跑吧,在博格丹诺夫卡有我们的防线。” 王忠说完巴甫洛夫加了一句:“那里火车应该还能用,坐上回程的火车往东跑吧!” 老头却摇摇头:“我和老伴走不动了,你们能不能把我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带走?我儿子开战那天就走了,去参军去了。 “当时他说我们很快就能击败敌人,不赶快参军就捞不上功勋了,他还说要混个贵族回来呢!” 老头说着眼神悲哀起来:“我们不能很快打败敌人是吗?” 王忠:“是的。巴甫洛夫,医院应该还需要护士吧?让这位女士加入。” 巴甫洛夫面露难色:“女士可以,但孩子……” 王忠:“让他们跟着一起走嘛,后方肯定会有托儿所,到时候交给托儿所就好了。” “是。” 巴甫洛夫对老头的儿媳妇做了个请的手势。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传来引擎声。 一直在王忠等人旁边戒备的格里高利军士长大喊:“隐蔽!” 王忠:“别担心,是我们的飞机。” 他已经通过俯瞰视角看到了从东面来的飞机。 卧倒的战士们刚刚爬起来,一架伊尔2就出现在东边晨曦中。 叶戈罗夫嘟囔道:“编号和昨天那架一样,是同一架。” 王忠:“是昨天帮了我们的那一架!” 格里高利军士长带头喊:“乌拉!” 在乌拉声中,飞机掠过众人头顶,可以清楚的看到机翼下挂载的火箭弹。 飞机好像听到了地面的声音,所以滚转了六十度,飞行员从座舱里看着地面,对众人敬礼。 王忠有种感觉,觉得这个军礼,让之前所有的奋战都有了意义——不对,这些奋战肯定是有意义的,但现在这个军礼,才让这些意义有了实感。 他也在地上对飞行员回礼,以此来感谢昨天他的帮助。 掠过农庄后,飞机翻转回正常姿态。 这时候太阳终于在东边露脸,明媚的晨光落在王忠身上。 第54章 罗科索夫从地狱归来 儒勒914年6月29日,星期日,开战第7天。 早上0730,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中校率领罗涅日最后一支成建制的残兵抵达博格丹诺夫卡。 ———— 王忠其实比侦察兵更早看到六十三军的防线。 为了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他专门等侦查骑兵回来报告,才下达命令:“立刻去通知友军,我们是守卫上佩尼耶的第三后阿穆尔团,和我们在一起的有罗涅日辎重营、以及战地医院。不要开火。” 侦察兵敬了礼,骑着小灰马调头撒腿狂奔起来。 王忠则离开队列,摆出军官的架子,对士兵们喊:“士兵们!我知道你们奋战了一天又行军一晚上,已经非常累了! “但是现在一个新的任务落到我们肩上!我们要展现出得胜之师的气质,要鼓舞友军的士气!让他们知道普洛森人是可以被击败的! “全体立定!” 王忠面前的部队立刻停下来,立定的口令一直往下传。 很快整支部队都停下来。 王忠:“向右看齐!向前看!昂首挺胸,走整齐!齐步——走!” 刚刚散乱的步伐,现在变得整齐,所有人的脚都在用一个声音“发言”。 王忠站在土包上,看着不断通过面前的枪刺森林,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觉得这种时候还应该唱点歌,但是考虑带战士们确实很累了,最终作罢。 ———— 六十三军75师510团的士兵们,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这支衣衫褴褛,但是士气高昂的部队。 团长波罗基诺从自己的指挥碉堡里出来,站在山上看着这支小部队。 团随军教士站在他身边,赞叹道:“虽然看着很惨,但是每个人都精神抖擞。怎么感觉这不是溃兵,而是打了胜仗的部队?” 波罗基诺:“你不知道?他们从罗涅日突围出来,然后在没有补充的情况下在上佩尼耶挡住了普洛森鬼子一支精锐的突击群。光坦克就击毁了几十辆。” “哦。”随军教士发出赞叹的声音,“真厉害。谁指挥的他们?” “罗科索夫伯爵。” 教士愣住了,扭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团长:“谁?” “罗科索夫。”波罗基诺重复了一次。 “哪个罗科索夫?”教士又问道,毕竟罗科索夫这个姓在利沃尼亚和摩拉维亚还挺常见的,安特帝国部分统治这些地区,为了巩固统治曾经让当地贵族和本土贵族交换封地。 波罗基诺:“就是那个比我晚五届,倒数第一毕业的罗科索夫。” “那个罗科索夫?”教士大惊。 波罗基诺指了指队伍里:“看,就是那个,走在队列旁边的那个。别看他挺壮实,那是为了泡妞才练的。” 教士远远的端详那位罗科索夫,说:“怎么感觉和传闻里不一样?现在他至少外观看起来是个沙场宿将。” 波罗基诺抿着嘴,没有回答。 突然,他上前两步喊:“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 ———— 王忠现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已经不会反应不过来了。 他疑惑的抬头,看到个完全没印象的中校。 坏了,他心想,你几把谁啊? 不过他马上想到,俯瞰视角看友军会显示名字,果断切过去记住名字再切回来。 “波罗基诺·亚历山德罗维奇,你好啊!” “听说你这次打得不错啊!”对方说。 王忠脸色一暗。 放在以前,王忠肯定已经开始翘尾巴装逼了。 然而现在,听到称赞他完全高兴不起来。 他想到的是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士们。 他说:“还不够好。我做得还不够好。你看,亚历山德罗维奇,你看看我的部队,就剩下这么点人回来了,还一个个都带伤。我做得不够好。” 对面愣住了:“啊?呃……你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没错吧?” 王忠只是点头。 对面直接被整不会了:“呃……已经可以了!毕竟你们又是突出重围又是孤军坚守来着,可以了!” 王忠只是点点头,就这么跟着部队从“熟人”面前经过。 ———— 波罗基诺看看罗科索夫,又看看随军教士。 教士说:“他看起来真的很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打好。原来罗科索夫伯爵是这样的人……” 波罗基诺摸摸腮帮子:“不对吧,肯定哪里不对。” 这时候团参谋长从指挥碉堡里钻出来,提醒道:“我们应该把罗科索夫伯爵部队经过我们防区的事情向后报告。” “哦对,赶快报告。我要打个电话。” ———— 王忠的部队刚到博格丹诺夫卡城郊,一辆吉普车就开到了部队跟前,把整支部队截停。 车上跳下来一个带着参谋臂章的少校,大声问:“你们是第三后阿穆尔团吗?” 叶戈罗夫上前:“是的,怎么了?” 少校点点头:“沃斯卓姆公爵命令给你们安排住处和提供饭食,药品,房子已经腾出来了,饭也准备好了,跟我来吧。” 刚刚只是强撑着昂首挺胸的战士们,立刻发出真心实意的欢呼。 二十分钟后,王忠手下的战士们和伤兵都被安排到了一座学校里,医院也重新开张。 学校操场上露天摆了很多长桌和椅子,看起来是个饭堂。 累得够呛的战士们一听到解散的口令就冲到了桌子旁边坐下。 饭堂旁边直接就是“伙房”,用石头垒砌简单的灶台,架着大行军锅,一支由博格丹诺夫卡的女青年组成的野战煮饭队,正在伙房忙碌。 姑娘们包着花头巾,卷着袖子,在大锅旁边忙碌着。 看到姑娘们累蔫了的战士们情绪明显高涨起来,吹口哨的敲碗的大有人在。 但是姑娘们忙着煮饭,除了笑就没怎么搭理他们。 王忠在旁边看着这帮人,心想你们切换得真快啊,昨天晚上还沉浸在对牺牲战友的怀念中,今天一早就开始勾搭姑娘啊。 不过,也有可能是见过了战场的残酷,知道自己可能下次就要交代在战场上,所以才抓紧时间勾搭姑娘。 谁知道呢。 王忠不打算谴责幸存的战士们,他只是站在旁边用祝福的目光看着他们。 等一等,说起来柳德米拉好像和我取代的这位是能用昵称称呼彼此的关系,难道她是我未婚妻? 穿越这么多天之后,王忠第一次思考起这种可能性。 得赶快问问清楚。 就在王忠扭头找柳德米拉的当儿,一辆吉普车开进学校,停在安排他们进来的那位少校参谋的吉普车旁边。 车上下来了两位穿教会军装,大盖帽上有蓝色边条的壮汉。 露天饭堂里一位下士首先看到蓝大盖帽,立刻捅了旁边正在对姑娘吹口哨的战友一下,用力嘘出来。 口哨男不耐烦的扭头,一看蓝大盖帽立刻坐正了,跟见了鬼一样。 其他人奇怪的扭头,结果立刻闭上嘴,还用手提醒注意力还在姑娘身上的战友。 整个饭堂一下子鸦雀无声。 大家都注视着两个审判庭的审判官。 两人直接来到王忠面前,对王忠敬礼:“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中校?” 王忠回礼:“我是。有何贵干?” “我们接到报告说您已经战死了。” “那我可以给两位介绍一下从地狱返回的路。”王忠淡定的回答。 王忠经历过的战场,说是地狱也不为过,他确实是从地狱里归来了。 当然,他也确实死了。 现在的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已经真正意义上的脱胎魂骨,变成另外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王忠想,该不会审判庭察觉了什么,把自己当成恶魔的冠军勇士之类的玩意儿崩了吧? 毕竟这个世界上帝会引导神箭,那有恶魔也不奇怪吧? 肩膀上比同伴多一颗星的审判官开口了:“我们从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罗曼诺夫那里获得了您还活着的信息,了解了您到上佩尼耶之前的指挥。” 王忠第一反应是:“谁?” 然后他想起来,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罗曼诺夫就是和自己换了裤子的那位“公爵夫人的男宠”。 在上佩尼耶西面的山头前,紧张过度的路博科夫大尉把王忠当成了普洛森人干了一炮,谢尔盖当时摔破了头,就赖在医院不走了,王忠只能把他和重伤员一起用老乡们的马车后送。 王忠:“谢尔盖上尉还好吗?” 审判官露出厌恶的表情:“好得很,整天嚷嚷要我们把他后送,送去圣叶卡捷琳娜堡,好像有什么夫人在那里等他。” 王忠皱眉,公爵夫人的男宠难道是真的?公爵夫人现在成了寡妇,他—— 他摇摇头,甩掉这些想法。 管别人干什么,我王忠就是要想办法再干普洛森人一炮。 王忠:“我和他没有关系,我希望尽快给我的部队补充人员,我们还能作战。” 除了人员,还要补充坦克和大炮,能有T34最好! 听到王忠的话,第三后阿穆尔团的好汉们都看过来,目光锐利表情坚毅。他们都在期待着再和普洛森人掰掰腕子。 审判官扫视了一眼众人,调整了一下呼吸,说:“在那之前,我们需要了解在上佩尼耶附近的战斗,您方便跟我们走一趟吗?” 这时候叶戈罗夫过来了:“了解战斗过程不是审判庭的任务吧?你们又不管军事。” “你误会了,伊万·潘杰莱耶维奇·叶戈罗夫中校。是集团军主教想要了解战斗过程,只是派我们过来找人罢了。 “毕竟参谋们现在都忙翻了天,随军教士和修士们也是,只有我们比较闲。” 审判官咧嘴一笑,竟然有了那么点抱歉的意味。 第55章 罗科索夫和他英雄的部队得到了嘉奖(盟主加更) 王忠站起来,结果因为走太久了脚还是麻的,差点一个趔趄跪地上。 多一颗星的审判官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您小心点,在我们面前摔出问题了,我们又要增添恶名了。” 你们也知道你们名声不好啊。 王忠只是这样想而已,叶戈罗夫直接说:“你们也知道你们名声不好啊?” 王忠瞪大眼睛看了眼叶戈罗夫,心想你这么猛的吗? 巴甫洛夫的表情则像是在抱怨:“这个泥腿子在说什么呢!” 审判官笑了:“我们的任务,就是让人恐惧。如果大家看到我们都不恐惧了,潜伏的敌人也不会恐惧,他们会变得胆大妄为,不是吗?所以我们还是让人感到恐怖比较好。” 王忠和自己的军官班子——其实就叶戈罗夫和巴甫洛夫两人——面面相觑。 他决定跳过这个事情不讨论,便站直了身体,对审判官说:“带路吧。坐你们的车吗?” “阿廖沙!”在审判官张嘴前,一声呼唤从背后传来。 王总一回头,看到柳德米拉小跑过来,右手端着个盘子,里面有面包和烤肠,还有酸黄瓜,左手则拎着个杯子。 “你吃一点。”柳德米拉说,“上次吃东西还是刚天亮的时候呢,又走了那么多路了,你肯定饿了。” 王忠点点头,他确实饿了。 他首先拿起面包咬了一口,然后默默的把面包放回去。据说是有那种烤得很香的大列巴的,但是这块木头明显不是。 带着忐忑的心情,王忠拿起了烤肠,来了一口之后,二话不说全塞嘴里。 以后记住了,烤肠值得信赖——估计肉都值得信赖。 最后王忠来了点酸黄瓜。 这东西吃起来就像——就像酸黄瓜。 吃好了之后王忠抹抹嘴,接过柳德米拉递来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发现这里面不是水,是奶。 王忠:“哪儿来的奶?” “那边一桶呢。”柳德米拉指了指不远处伙房里带水龙头的大桶。 王忠:“哦,牛奶啊。” “嗯,不然还能是什么奶?”柳德米拉迷惑的问。 王忠努力不让自己眼睛乱看,答道:“我以为是马奶。” 柳德米拉更迷惑了:“你想喝马奶吗?现在不好搞吧?” 王忠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液体喝完,还给女孩:“牛奶挺好。我走了。” “对了,”柳德米拉又说,“叶采缅科修士去集团军教会了,说不定我们会被配置到别的地方,阿廖沙,我……” 王忠一听自己神箭小组要被抢走,大怒,坦克还没搞到呢,还抢我神箭,便提高音量说:“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都不能走!我现在就去见集团军主教,我去跟他说!” 柳德米拉松了口气,然后表情变得柔和起来。 看起来她很高兴。 王忠则怒气冲冲的上了审判庭的车,坐在后座上念叨:“抢我神箭,开什么玩笑。” 坦克没有,还把我的“短号”反坦克导弹组(就是指神箭小组,王忠把他们视作反坦克导弹组)调走了,这仗没法打了,我要跟旅长——不对,是集团军主教好好抱怨抱怨! 两个审判官也上了车。 叶戈罗夫打算上车来着,审判官说:“你们就不用去了,把作战经过写成报告,会有参谋来拿的。” 叶戈罗夫咋舌,回头看了眼格里高利军士长。 军士长立刻会意,提着缴获的MP40就上了吉普车的后座,坐在王忠旁边。 “我是警卫员。”军士长说,“带个警卫员很正常吧?” 审判官点点头,直接发动车子。 车子就这样离开了学校。 ———— 审判官离开后,第三后阿穆尔团的士兵们全都松了口气,场面又迅速的热闹了起来。 野战煮饭队的年轻姑娘们则开始谈论起刚刚离开的那位伯爵。 这些都是在博格达诺夫卡本地征召的姑娘们,有一些甚至在内战结束后才出生,更多的在内战时期还是不记事的小孩子。 虽然博格丹诺夫卡遭到了普洛森人的空袭,但普洛森人的攻击目标很集中,主要是火车站和车站旁边的机车维修工厂,博格丹诺夫卡的大多数人并没有真的见过被普洛森飞机炸伤炸死的人。 所以这些女孩对战争的残酷并没有什么概念,对战争的想象主要来自电影音乐和诗歌。 她们在热烈的讨论着刚刚伯爵刚刚说的话: “娜塔莎,你听到了吗?刚刚伯爵说‘那我可以给两位介绍一下从地狱返回的路’,太帅了!” “对,说这话的时候他那张脸,我心脏都要飞出来了!” “对了,刚刚给伯爵送吃的女孩是谁?看起来就比我们大一点。” 姑娘们一边干活一边热闹的叽叽喳喳的当儿,负责掌勺的大婶用搅汤锅的大勺子用力敲着锅边缘:“别吵了,认真干活吧姑娘们!娜塔莎,瞧瞧你削的土豆,我在这里都看到有没削干净的皮!” 话音刚落,士兵那边就有人喊:“那个土豆我吃!” 这引发一片哄笑。 但大婶根本没看士兵们,而是继续对姑娘们数落道:“内战的时候我也参加的野战煮饭队,就和你们一样。 “我告诉你们,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不管是帅气还是淘气,都有可能突然消失! “幸运的直接没了,不幸的在医院,缺胳膊少腿的,要遭一辈子的罪! “不要爱上士兵姑娘们,不要!等战争结束之后,找个腿脚利索的幸运儿嫁了,这才是正确的!也是唯一正确的!” 大婶一番话,让士兵们那边沉默下去。 沉默持续了一秒钟后,巴甫洛夫说:“大婶,这一次和内战不一样!我们亲眼看到的,普洛森鬼子就是恶魔,他们肆意的屠杀普通人! “我们亲眼看到他们怎么把平民一家三代人全部坑杀在粪坑里! “如果我们不战斗,不把他们消灭,所有人都会被杀掉的,他们会抢走我们的土地,用我们的尸体来肥田!” 大婶一边搅动大锅里的土豆胡萝卜汤,一边答道:“是啊,我知道。所以我在给你们煮饭啊。” 说着大婶突然绷不住了,开始轻声啜泣,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悲伤的回忆。 姑娘们围过去,安抚着大婶,却被大婶吼了:“削你们的土豆皮!战士们还在等着吃饭呢!他们还等着……吃饭呢……” ———— 此时此刻,司令部里。 41集团军参谋长把一张地图放在桌上。 “这是参谋军官手绘的地图,如果是那位不学无术的罗科索夫,他绝对没办法清楚的说出他们怎么走到上佩尼耶的。”参谋长得意洋洋的说,“他一下子就会露馅,所有的谎言都会不攻自破!” 集团军主教来到地图边,看了看地图说:“这地图精确吗?” “精确,严格按照比例画的,和真正的地图最大的区别就是,这个图上根据航空照片,画出了一些地标,全是按照那位谢尔盖上尉说的路线专门找的,如果真是罗科索夫指挥他们撤到上佩尼耶的,他一定会记得!” 主教点点头,扭头看向41集的司令沃斯卓姆公爵。 公爵:“很好,就让我们用这个试一试罗科索夫伯爵的斤两!如果他以前那副不学无术的样子真的是装出来的,是为了讨好皇太子,那我们就给他申请勋章。 “如果他真的不学无术,我们就想办法找出来真的指挥了这场战斗的人,加以重用!” ———— 审判庭的车停在一栋其貌不扬的小楼面前。 王忠疑惑的看着这栋楼:“司令部在这里?这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房子啊。” 甚至不如上佩尼耶村的机械磨坊。 开车的审判官指了指就在不远处的市府大楼:“你看看旁边,我们就在楼顶挂了个军旗和国旗,它就每天被炸,得亏楼本身是混凝土大楼,比较坚固。” 王忠:“原来如此,这是为了躲空袭啊。” 审判官:“有叛徒想要在司令部附近用烟雾弹引导普洛森空军,被我们抓到枪毙了。现在司令部周围不准停军车不准的悬挂易于从空中辨认的颜色,你们下车后我还得把车开走。快下去吧,伯爵大人。” 王忠这才推开车门下了车,等其他人都下车了,吉普车立刻开走了。 司令部门口站着一名年轻军官,军服上有一条金色的流苏绳。王忠看那绳子,感觉像是三德子的“副官绳”,金色副官绳表明是将军的副官。 副官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忠倒是不急,他先观察了一下朴实无华的司令部,再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大步流星的走向入口。 一进司令部就听见电影里经常听到的“滴滴”声,循声望去可以看见走廊左侧的房间里全是电报机,一群人在忙碌着。 审判官带着王忠进了电报房对门的房间。 里面摆着一张地图桌,桌边站了一大堆穿着华丽军服的高级军官,他们身上的勋章差点晃着王忠的眼睛。 王忠切了一下俯瞰视角,大概了解了一下眼前这帮人都是谁,然后对这里军衔最高的沃斯卓姆公爵敬礼:“公爵阁下,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奉命前来。” 公爵抬手回礼:“康斯坦丁诺维奇,你可算来了,快来给我们讲讲看,你是怎么从罗涅日的包围圈跑出来的。” 说着公爵指了指面前的地图。 王忠立刻走上前,对着地图开始讲解。 他本来就很熟悉地图,毕竟穿越前就长年玩各种战争游戏,有些兵棋游戏干脆就是纯粹的图上作业,突出一个拟真。 而从罗涅日跑出来的路上,他又一直切俯瞰视角,都看熟悉了。 大概十五分钟后,王忠停下来。 旁边的金绳副官立刻递上水。 公爵和其他高级军官面面相觑。 最后是41集团军主教开口问道:“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你在军校不是倒数第一毕业吗?我们了解到的事实是,你连地图都不怎么会看。” 王忠心想什么鬼,原主废物到这种地步吗? 怎么办,说上帝指引着我会不会被神职人员识破然后打成异端啊? 他开口道:“我确实是倒数第一,但是地图还是会看的,所谓不会看地图一定是我那些同学造谣,对,造谣!” 集团军主教看向沃斯卓姆公爵。 公爵说:“你怎么确定正面是敌人的防御空缺?” 王忠:“我不确定,一开始我只是命令打烟雾,好阻断敌人的优势火力,结果第三后阿穆尔团一个冲锋,直接冲到了敌人前线师部。 “当时我的判断是,敌人肯定在东边部署了重兵用来堵截突围部队,那不如打一个逆反思维。” 几个高级军官再次面面相觑。 公爵又问:“你为什么决定防守上佩尼耶?那不是下达给你们的命令。” 王忠:“我们当时坐着缴获的普洛森卡车,见到路博科夫的部队就被干了一炮。往后继续坐普洛森卡车肯定会被干更多炮。 “我们只能下车步行。而负责守卫上佩尼耶的只有那么几辆T28,薄皮大馅,敌人一下子就会夺取这个村庄,然后继续前进。 “我们会被追上的,敌人可是机械化部队!” 地图桌旁边的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公爵说:“那你介绍一下在上佩尼耶的防守吧。” 话音落下,参谋们就换了一张新地图,竟然是上佩尼耶村的详细地图,把每栋房子的位置都画了出来。 王忠一看地图立刻说:“这个图这里画错了,这栋房子应该在机械磨坊的正南方。” 他太熟悉上佩尼耶了,毕竟俯瞰了两天,手下很多士兵都在这里英勇捐躯。可能等到王忠老了,他依然会记起这座小村,记起那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集团军参谋长说:“你就凑合着讲吧,这是参谋们根据航空照片画的。不精确,但够用。” 王忠点头,开始回忆那场持续38小时的战斗。 30分钟后。 集团军主教首先开口:“很好,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很好啊! “等你休息好了,去给宣传厅的教士们再讲一遍!要让他们好好宣传一下,我们靠着英勇与智慧,是可以战胜普洛森军的!” 集团军参谋长接口道:“靠着城市接近战,消灭了敌人这么多坦克!比很多坦克军击毁的坦克都多了!” 王忠挑了挑眉毛:“所以我过关了?” 他看出来了,这帮高级军官是不信他能指挥打胜仗,故意测试他呢。 公爵绕过地图桌,拍了拍王忠的肩膀:“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我承认刚刚我们确实有点不太信你打出了精彩的战斗,但是现在我们完全信了。你或许只是不擅长应付军事学院的考试罢了!” 王忠严肃的回应:“公爵大人,不是我打出了精彩的战斗,是我的士兵们打出了精彩的战斗。我只是……” 我只是开了挂。 但这个话王忠不能说,于是卡住了。 公爵大人却一副“我懂,我全都懂”的表情,回头对主教说:“尼基塔,给第三后阿穆尔团申请近卫头衔。还有那个坦克团,是三十一坦克团吧?也申请一下近卫!” 主教一脸为难:“后阿穆尔团好说,31团已经全完了,没有给番号被消灭的部队授予近卫头衔的先例。” 王忠听到这句话,十分的难过,他想起自己口袋里还有422号车炮手的信,想起路博科夫的笑脸。 就在这时候,一名参谋进来了:“报告,航空侦查有结果了。敌人尚未占领上佩尼耶,飞行员看到一辆编号67的重型坦克正在战斗。” 王忠大惊:“他们还在战斗?” “是的,还在战斗。”参谋点头。 王忠上前一步拉住公爵的手:“赶快派装甲部队去接应他们啊!” 公爵面露难色:“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第四坦克军就是我们手里最后的装甲部队了。” 王忠肩膀软瘫下来,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便问:“防线的情况现在怎么样?我是说,这的防线。” 六十三军军长说:“我们已经构筑了基本的堑壕体系,但是……时间不够,加上缺乏水泥,反坦克桩和坚固的防御支撑点都没有建造多少,情况很糟糕。要是再有一天就好了。” 得到回答后,王忠心中进一步确定了,67号车八成知道这一点。 机械故障只是契机,因为机械故障,这些勇敢的人决定干脆留下来多拖敌人一天,为防线争取时间。 王忠再次握紧了公爵的手:“请给67号车组申请……申请最高荣誉!” 他本来想说苏联英雄,半路想起来这边没有苏联,他也不知道安特帝国最高荣誉是什么。 集团军主教点头:“我们会给他们申请最高荣誉金星勋章的。” 集团军参谋长接口道:“至于你,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我们准备安排你和你的部队到洛克托夫休整,那里正在整编前线的溃兵,你来负责这个工作如何?” 王忠:“不!我还能战斗,给我部队,我能消灭更多的普洛森鬼子!” 公爵摇摇头:“不,我有种预感,这场战争会变得又臭又长,你不用那么急着去消灭普洛森人。你的脸色很不好,看着非常疲惫,一点血色都没有。你和你的部队都需要休整。 “我们会在博格丹诺夫卡挡住敌人至少三周,等你休整好了,我保证你会被派到最危险的地方。” 王忠想了想,觉得公爵这么有信心,看来手下兵力充足,那休整一下也好。 补齐了人员和装备,才能更好的收拾普洛森鬼子。 于是他改口道:“那我要补充人员和装备,我要坦克,大炮……” 这时候他看着集团军主教,想起一件事,便说:“还有,别调走我的神箭小组!” 主教:“你所部目前配置的神箭小组,祈祷手是你的青梅竹马吧,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 “我不会调走这支神箭小组的,虽然前线很缺神箭,但是……我想叶采缅科修士的小组也需要休整。” 王忠放下心来。 “那坦克呢,”他继续说,“我要特34坦克,越多越好!” 公爵打断了王忠的话:“你肯定会得到人员补充,至于装备,现在我们都缺装备。 “洛克托夫是我们的补给中心,到了那里再找后勤部门要吧。 “你们今天在城内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就出发,坐回程的空车皮走。” 公爵转向参谋长:“让后勤部门,给第三后阿穆尔团发好酒和好烟!当然还有牛肉,他们能吃多少就发多少!” 第56章 年轻的朋友们 接下来王忠仿佛进了夸夸群,被众人一顿夸。 但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努力的抽空找全局地图。 他的俯瞰视角基本上只能看到属于他麾下,并且能有直接通讯的部队周围两公里多,他自己亲自登高看能看得更远一点。 这点距离在地图上可能只有一厘米。 他得找个地图,最好是战场全域甚至全国的地图,看看现在什么局势。 他现在知道开战才一周了,对比他知道的那个巴巴罗萨,开战一周德三前进最远的部队也就打了170公里。 如果两个世界走向都差不多的话,接下来一周就该明斯克大包围了。 王忠看了一圈,在最显眼的墙上看到了战场全域图,还有参谋搬个小梯子正在往图上贴标。 于是他扔下还在夸夸的众军官,直奔地图。 到了跟前之后,他忽然想起电影里的情节,为了凸显自己的专业性就问了一句:“地图根据几点战报更新的?” 梯子上的参谋说:“北部根据最新的战报更新,南部的态势是今早五点更新的。” 王忠点点头,开始从北向南仔细的看起来。 ———— 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奔向地图之后,沃斯卓姆公爵收起笑容,看向自己的指挥班底。 刚刚他们夸赞罗科索夫,除了真的赞叹他打得好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罗科索夫和皇太子关系很好。 这个是贵族都知道。 要不然罗科索夫一个伯爵,也不会名声大到五十五岁的沃斯卓姆公爵都听过。 当然,公爵只是听过罗科索夫伯爵的传闻,并没有真的和他交流过,就算出现在同一个社交场合,公爵也不会和一个纨绔小年轻有太多交流。 公爵盯着罗科索夫看了一会儿,扭头问副官:“你和罗科索夫伯爵有交流过吗?他是这样的人吗?” 副官看了看罗科索夫,压低声音:“我不知道,皇太子只和跟自己趣味相投的人处朋友,那些人在军校——在任何学校都是倒数。我是苏沃洛夫军官学院第一名毕业。” 公爵看看罗科索夫,又问:“现在他在上佩尼耶挡住了几倍于自己的敌人,你有信心做到同样的事情吗?” “没有。”副官想都没想就回答道,“特别是亲自开T28绕后消灭普洛森坦克那段,我办不到。” 这时候集团军主教也过来加入对话:“他还急急忙忙的跑向地图,明显非常关心战争,可我听说他在军中只是为了赚资本泡妞。” 副官两手一摊:“也许他是装的,为了接近皇太子。谁知道呢?” ———— 王忠对着地图犯难了。 作为一个《钢铁雄心》系列游戏的玩家,他对地球的“东线战场”相当的熟悉,毕竟都打过无数次了,而且两边都玩过。 他发现虽然细节变动颇多,海岸线形状啊、河流的具体流向啊,都不一样,山峰的分布也不同。 但是地图大体的构成元素和王忠熟悉的西线类似。 比如北线主要是林区和沼泽,南线主要是大平原。 不过国家的分布不一样,王忠穿越的第一站罗涅日,在南方的海边上,看位置应该类似地球上的敖德萨。 沿着海岸线往西南走,接壤的应该是罗马尼亚等国,但是这边地图上直接和普洛森接壤了。 难怪普洛森的战列舰直接停在海岸炮击罗涅日。 这个时空的历史上发生了什么? 不过此时王忠并没有闲暇关心历史,透过地图可以清楚的看到,普洛森鬼子三个重兵集群正在高歌猛进。 虽然具体的城市分部与河流走向都和王忠熟悉的东线不一样,但是王忠依然能看出来,中线突出部的安特军快要被合围了。 而自己所在的南线情况也很不妙,现在所在的博格丹诺夫卡,是沃斯卓姆公国的首府,是南线主要的城市,再往后就是第伯河。 这是一道大体上南北走向的河流,出了沃斯卓姆公国就会拐一个L型的弯,向西流去。 看地图上的标记,第伯河上游好像用运河与通往北方大海的波格河连在一起。 一看就知道这个沿河防线非常重要。 而博格丹诺夫卡是南线第伯河前面最重要的屏障。这里也有一条第伯河的支流从这里流过,一路通向海边。 一开始王忠还以为自己所在的这个位置就是这个星球的基辅呢,但紧接着又觉得不对。 这里太南了。 南线安特军的重兵集群都布置在边境线附近,现在已经完蛋了,现在南线主要的兵力集中在阿格苏科夫,这个地方在博格丹诺夫卡东北,正好在第伯河的拐弯处。 之前苏芳收到的颂诗,好像是阿格苏科夫发出的,颂诗里说那里是西南方面军的司令部。 看行政区划的分布,那里好像还是沃斯卓姆公国的上级区划可萨莉亚王国的首都。 那里会是这个时空的基辅吗? 王忠越看越像,中央集群继续前进,突破了运河之后转向南下,就可以包抄阿格苏科夫了。 但是……南方的另一半钳子在哪儿呢?就我昨天挡住的那个? 怎么感觉不像呢? 王忠对着地图拼命盘算,仿佛他又是玩钢铁雄心时那个运筹帷幄的“玩家”。 这时候沃斯卓姆公爵来到他身边问道:“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你对全局有什么看法?” 王忠随口说:“我觉得普洛森的中央集群会在突破运河之后向南包抄阿格苏科夫,把我们的重兵集群消灭在这里。” 公爵看了看地图,没有表态,但是集团军参谋长说:“那里有整个西南方面军的总预备队,光是预备队就三十万人了。 “不不,不会的,普洛森人如果能完成这个包围,那就是超过七十万人的大包围。会让他们在加洛林战役的辉煌胜利变得不值一提。我想就算普洛森的将军们也不会认为这种事能实现。” 王忠忧心忡忡的看着地图,开始思考自己一个中校面对这种局面能干什么。 这时候公爵拍拍他的肩膀:“你还是回去休息吧。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王忠:“20小时前。” “去休息吧,你已经累得无法顺利思考了。”集团军主教也如此说道。 王忠看了看他们,觉得别说自己了,就算是这几位将军,估计也影响不了战争的整体走向。 这里只是一个集团军司令部,而且看地图上的配置,这个集团军只有63军一个军到位了,其他军还在火车上。 听刚刚公爵的说法,第四坦克军也是41集的部队,但是第四坦克军已经在反击中消耗殆尽,打没了。 指挥这样集团军的将军,在如此规模的战争中能办到的事情也只是守好自己的防线,完成自己的任务罢了。 虽然忧心忡忡,但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的王忠还是接受了集团军主教的建议:“好的,我这就回去休息。” 集团军参谋长:“我们明天会安排车去你们的驻地接你们去车站,空的车皮也会完成编组,一早出发,能躲过普洛森人的轰炸。” 王忠点点头。 沃斯卓姆公爵对副官使了个眼色,年轻副官就上前对王忠做了个请的手势。 ———— 格里高利军士长在地图室外面抽着烟等着,可能是因为他散发出一股肃杀的味道,来往的参谋都和他拉开了距离。 见到王忠,军士长掐了烟头:“伯爵,情况怎么样?” “还行,今晚可以好酒好肉好烟享受一下了。明天一早出发。” “这样啊。” 两人跟着带路的副官一路走出司令部,然后就看见马路对面聚集了一大帮人。 仔细一看,全是年轻的孩子,估计只有十六七岁,男女各半。 年轻人们把道路都堵死了,一路挤到了十字路口。 排头的年轻人在喊:“为什么不让我们参军!” 王忠停下来,隔着大路看着他们。 能听见中年男性的声音答道:“孩子们,目前只是动员成年男性,你看看你们,才刚刚十年级毕业呢!都是小伙子小姑娘,真不能征召你们啊!” “我们也可以拿枪!” “我会开拖拉机!所以能开坦克!” “我还参加过飞行俱乐部呢!我能当飞行员痛打普洛森鬼子的飞机!” 王忠看着他们,突然想起看过的一本回忆录,里面回忆说战争开始后才两天,整个公社的孩子们就下定了决心,一起跑到征兵处去参军。 结果到了征兵处,“仿佛全苏联的年轻人都来了”。 看着这些年轻人,王忠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没穿越,然后美国人打过来了,估计自己也会冲向本地武装部吧。 这么一想,眼前这些“外国面孔”突然变得亲切起来。 于是在莫名的使命感的感召下,王忠爬上被堵在路中间的一辆卡车,站在踏板上大喊:“年轻的朋友们!” 他没有用“孩子们”。 孩子们好奇的回过头,看着王忠。 这个时候的王忠——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带着一种战场归来人特有的杀气。 他的军装脏兮兮的,肩膀上的绷带脏兮兮的,脸也脏兮兮的,但这不妨碍他散发出一股威严、肃杀的气质。 所以年轻人们安静下去了,齐刷刷的看着王忠。 王忠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就算你们现在参军,也不可能让你们上前线。因为那就是让你们送死!” “我们不怕死!”有年轻人喊。 “对,我知道。”王忠看了喊话的人一眼,“但是如果你们死前都不能带走一个普洛森鬼子,那这种死亡毫无价值!” 刚刚喊话的人闭上了嘴。 王忠:“战场可是地狱!就算那些经过完备新兵训练,成功通过众多考核的人,也多半活不过头一个小时!不,活不过半个小时! “所以就算你们现在参军,也要被送到后方去,训练至少三个月!不过,我有一个能让你们立刻参与到反击普洛森鬼子的行动中来的方法! “你们看那边!那是城防工程处征集劳工的地方!你们现在就可以加入,在城市外围修筑工事! “你们每挖好一段战壕,就可以让一个排从敌人的炮火中生存下来!这个排就能大量杀伤普洛森鬼子! “你们每建好一个反坦克桩,就能阻挡一辆普洛森的坦克!” 年轻人们扭头看向工程处。 王忠:“这才是正确的为国出力的做法!先挖战壕,等敌人来了就向后撤,在后方入伍,参加训练!我期待着半年后,你们作为新兵补充进我的部队!” 孩子们面面相觑。 这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既然挖战壕这么重要,我们就去挖战壕!” “挖战壕去!” “走!” 人群浩浩荡荡的涌向工程处的征工点。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征兵处的一位上校走过来。 上校缺了一只胳膊,只能用左手向王忠敬礼。 “你帮大忙了,中校。” 王忠回礼:“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上校看向又堵在工程处门口的孩子们,说:“看着这些孩子,我就突然觉得有信心了。我们不会像加洛林一样投降的。” 王忠笃定的说:“当然不会。放心吧,当然不会。” 第57章 罗科索夫准将和他的战斗群 6月29号这一天之后发生了什么,王忠其实记得不太分明。 主要他回到驻地,先饱餐一顿,然后在洗澡的时候就在澡盆里睡过去了。 等睁眼的时候,已经30号天亮了。 王忠看看身上干净的衬衫,再看看肩膀上新换的绷带,疑惑的挠了挠头。 发生了什么?谁给我换的衣服?谁给我换的药? 我在哪里? 他坐起来,发现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除了腿还在抽痛之外几乎找不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几天前的高烧仿佛不曾发生过。 他下了床,发现新的军装已经被叠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王忠摸摸头,他记得自己没有带军装啊,实际上他什么行李都没带,毕竟离开罗涅日的时候是那种情况对吧。 他疑惑的拿起军装,飞快的换上,然后发现非常的合身,仿佛量身剪裁出来的一样。 能弄出这么合身的军装的人,王忠只想到了一个。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 王忠:“进来。” 门开了,柳德米拉端着早餐进了房间,一看到他穿上了新军装,便欣喜的说:“怎么样,很合身吧,我让军需部门准备的!” 果然是你啊。 王忠:“昨晚是你把我从浴盆里捞出来的?” “不,是格里高利军士长,衣服也是他帮你换的,我是说衬衫和四角裤。” 王忠点点头,但马上发现不对,便看向女孩:“你怎么知道我穿的衬衫和四角裤?” “因为是我准备的。”柳德米拉自豪的说,然后把托盘放到桌上,“吃早餐吧。” 托盘里有燕麦粥、面包、煎鸡蛋、熏肉和——奶。 王忠避开了面包,直接用叉子插起煎鸡蛋塞进嘴里,然后满意的发现这是个溏心蛋,火候恰到好处,蛋黄正好处在流质和固体的中间态。 吃完鸡蛋,王忠又拿起熏肉。 柳德米拉:“你得吃点主食!昨天你就没吃主食!” 说着她拿起面包,把熏肉加在面包里,塞到王忠手里:“这次的面包我亲自选的,绝对适合你的喜好!” 还知道我的喜好……不会真是未婚妻吧? 王忠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德米拉,回想起第一次遇到她时自己想的还是加她微信,这下好了,一步到位了,老大难问题直接解决了! 不等王忠在女孩的温柔带来的幸福感中多沉浸一会儿,防空警报就响了。 然后是防空炮的射击声。 柳德米拉很紧张:“快去防空洞吧!” 王忠:“不要紧,普洛森人的目标是司令部弹药库和火车站,不是我们。昨天司令部的人还说,我们早点出发不会被普洛森人炸,这倒好!” 说话的时候他切了下俯瞰视角,结果发现可能是部队全员都在休息,竟然丢了相当多的视野,就学校门口的哨兵有点视野。 王忠心想得提醒下叶戈罗夫,敌人很狡猾的,保不齐就有像勃兰登堡突击队那样的部队渗透过来。 哨兵的安排上永远不能偷懒。 正想着,普洛森人的飞机出现了。 然后王忠就惊了,因为他看到这种轰炸机有六个发动机! 王忠切回肉眼视角,用力揉了揉眼睛。 不确定,再看一眼! 柳德米拉一脸问号。 回到俯瞰视角后,王忠确实看到了六个发动机的重型轰炸机。 他数了一下炮塔的配置,这玩意居然有四个四联装机枪炮塔,分别在机头机尾,和翅膀后缘上。 另外还有两座双联装机炮炮塔,背上一个肚子上一个。 BV238空军版? BV238是三德子的水上飞机,曾经有过改成陆基版的计划,但是没有实施。毕竟地球的三德子连梅264这种重型轰炸机计划都放弃了,集中力量造战斗机支援本土防空作战。 但是这个时空普洛森人居然把这东西搓出来了吗? 结合昨天在集团军司令部看到的普洛森帝国疆域图,王忠开始怀疑,难道这个时空的普洛森,其实是所谓的“大德”,甚至“巨德”。 王忠玩《欧陆风云》或者《维多利亚》只要选普鲁士就会往这个方向努力。这个时空这玩意居然自然出现了? 那有六发重轰好像也不是很奇怪嘛。 那么问题来了,联合王国是不是已经被打到了印度去? 因为没看到世界地图,王忠不太清楚这个问题。 这时候敌机开始投弹,目标果然还是火车站和车站旁边的调度场和机车厂。 隆隆的爆炸声中,王忠切了回来,看到柳德米拉歪着头,正在打量着自己。 王忠:“咋了?” “你在发什么呆?刚刚还有个揉眼睛的动作,你这是怎么了?”女孩疑惑的问。 王忠:“别在意,刚刚睡了个回笼觉。” “坐着睡?” “呃,差不多。” “在被轰炸的时候?” “我已经习惯了这种轰隆隆的声音,你难道没有习惯吗?”王忠反问。 “也对。”柳德米拉叹了口气,“昨天你睡了之后,我去城里的电报局,想要给家里发电报,结果电报局已经被征用了,我拿出侍从侍女的身份都没用,就是不让我发电报。” 王忠不由得皱眉,侍从侍女,这是沙俄女官的等级体系,没结婚的贵族小姐一般都是侍从侍女,小贵族的小姐可能没有侍从这个修饰,就是侍女。 看来柳德米拉家里应该也是个伯爵。 门当户对啊,她是我未婚妻的可能性又提高了! 王忠摇摇头赶走这个念头,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今天估计都要耗在旅途上,等到了洛克托夫,得尽快补充兵源,弄装备……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人喊:“报告!” 王忠听出来是格里高利军士长的声音。 柳德米拉小声说:“军士长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你的警卫兵了,昨天寸步不离。” 王忠点点头:“进来!” 军士长打开门:“伯爵大人,司令部的文书官来了。” 王忠:“文书官?来干嘛的?” 如果是下达命令,应该是传令兵或者参谋来。 文书官来说明带来的是人事相关的命令。 柳德米拉:“昨天我去电报局的时候,看到街上有人在发号外,上面写着上佩尼耶大捷。” 王忠咋舌:“这就大捷了?我还没有去跟宣传厅的人说战斗过程呢!” 女孩耸了耸肩:“昨天傍晚,不知道从哪里散出了消息,开始有市民来我们驻地送东西了。大家都想见见‘英雄的罗科索夫支队’。” 王忠:“罗科索夫支队?我怎么没听过这个编制?” “号外上这么叫我们。” 这时候外面的文书官可能等不及了,出现在门口咳嗽了一声。 格里高利扭头瞪了文书官一眼,后者直接退后一步,又用门框挡住了自己的身形。 王忠:“让他进来吧。” 格里高利这才让出了大门。 文书官进入房间,看了眼柳德米拉:“呃,现在方便吗?” 王忠:“方便,说吧。” 文书官点点头:“好的。” 他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放在桌上,里面是一对准将肩章,包括礼服和作战服两种款式。 然后他拿出命令:“西南方面军人事部,基于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中校在罗涅日和上佩尼耶的出色表现,即日起晋升为准将。” 王忠:“连升两级?” 文书官:“据说向上报的时候是上校,但是批下来是准将,您不满意?” “不,没有。”王忠摇摇头,“那我这个准将指挥什么部队呢?总不能是个空头准将吧?” 第三后阿穆尔团虽然接受王忠的指挥,但其实这个是战场指挥顺序变更导致的结果,其实他并没有指挥第三团的权力,他甚至和叶戈罗夫平级。 文书官有些为难,捏着手里的命令。 柳德米拉站起来,接过了命令:“命令确实收到了。” 原来还有这个步骤啊。 文书官如释重负,又拿出了一张新的命令展开:“现在命令,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准将,在洛克托夫编组罗科索夫战斗群,原第三后阿穆尔团残部、第四坦克军31团残部,以及所有罗涅日部队残部,转入罗科索夫战斗群。” 王忠咋舌:“给我一群残兵!那我的补充呢?” 文书官一缩脖子。 王忠这才发现自己音量有点高,所以平缓了一下情绪,重新问了一次:“我的补充呢?我要的坦克大炮呢?” “我不知道。”文书官捏着命令,“我就带了两张命令,这个命令您……” 王忠站起来,亲自接过了建立罗科索夫战斗群的命令,扫了一眼。 这时候叶戈罗夫和巴甫洛夫进来了,叶戈罗夫随手拿起桌上的面包,一边吃一边说:“看来你接到命令了,伯爵。我们也刚刚接到命令,看起来上面想学普洛森人,组建战斗群。” “普洛森鬼子。”王忠纠正道。 文书官小心翼翼的问:“那……我可以走了吗?” 王忠挥挥手,于是文书官飞也似的跑了。 “这些文员!”叶戈罗夫轻蔑的说。 巴甫洛夫皱眉:“严格来说,我也是文员。” 叶戈罗夫:“对,所以我也不怎么喜欢你。” 说罢他看向王忠:“怎么说,准将大人?” 王忠:“先去洛克托夫看看情况,那里是补给中心,如果上面不给我们发好装备,我们就自己想点办法。就像在上佩尼耶那样。” 在上佩尼耶,王忠他们相当于抢劫了当地波耶老爷的酒厂。 叶戈罗夫哈哈大笑。 第1章 战场“闲暇” 儒勒914年7月2日。 罗科索夫战斗群抵达洛克托夫第三天。 王忠带着自己这个战斗群精干得不能再精干的指挥班子,在洛克托夫火车站的站台上等着预定今天抵达的客人。 站台上的卫兵和后勤人员全都很紧张,毕竟有个准将在这里。 准将以前叫旅级将军,内战之后为了“和国际接轨”,用了联合王国的称呼叫准将。 王忠这个准将身边只有五个人。 第一个是第三十一近卫步兵团团长伊万·潘杰莱耶维奇·叶戈罗夫上校。 虽然他指挥的部队番号改了,但其实还是第三后阿穆尔团那些残兵,被授予了近卫番号,却没有近卫旗也没有近卫军标志性的防雨披风,近卫军特供的武器更是一点没发。 第二个是人原第三后阿穆尔团参谋,现罗科索夫战斗群参谋长阿列克谢·谢尔盖耶维奇·巴甫洛夫中校。 提升做战斗群参谋后,巴甫洛夫率领的参谋班子到现在只有一个临时从地方征召的会计,连通讯参谋都没有,管后勤的还是从地方守备部队毛过来的老司务长。 总之也是一个空架子。 第三个人是苏芳·巴图温都苏修士,她刚刚被提升为主祭修士,负责指挥战斗群的颂诗班,目前颂诗班只有——一个人。 第四个人是叶采缅科修士,目前的职位是副骑士,战斗群神箭连连长。目前全连只有发射架一具,神箭10枚,卡车一辆,祈祷手一名。 不过神箭连至少补充了十发神箭,唯一的发射组也齐装满员,还多了辆卡车和一个司机,算是整个战斗群状态最好的部队了。 这就是罗科索夫战斗群目前所有的高级军官了。 其他的要不就牺牲了,要不就在医院躺着。 最后一人是暂时任准将警卫员的格里高利军士长,他正用机警的目光注视着周围。 洛克托夫不光是火车中转站、补给中心,同时也是附近战区最大的医院所在地,大部分伤员都被送到了这里,跟随第三后阿穆尔团移动到这里的罗涅日战地医院也合并进了本地医院的编制。 王忠正在站台上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没话找话:“第三后阿穆尔团改编成近卫团,怎么编号是31啊,战争才开始不到两周,就打出30个近卫团了?” 战斗群的高级军官,以及周围听到这话的卫兵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王忠。 王忠皱眉:“怎么了?” 叶戈罗夫:“开战前就有三十个近卫步兵团了。” “哦,是吗?”王忠已经习惯于扮演一个没有常识的家伙了,反正原主那么烂,大家也不会奇怪,“原来如此啊,了解了。那我们就是开战后第一个获得近卫称号的步兵团啰?” 叶戈罗夫点头:“是。” 王忠:“那可太棒了,无论今后走向如何,我们都在历史上留名了。” 如果是两天前,王忠断然不会说这种话,因为这个近卫荣誉是付出了大量的牺牲才获得的,他不会用如此戏谑的方式来调侃新的番号。 但王忠大概就是那种容易适应环境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多么悲伤,睡几觉就不怎么记得了。 今天早上柳德米拉还调侃,说:“以前的阿廖沙又回来了,虽然只回来了一半。” 也就是说,原来的罗科索夫,和王忠在性格上有一定的共性。 当然,现在已经证明了,王忠肯定不会在战场上尿裤子,这一点两者还是有显著区别的。 这时候,远处传来汽笛声。 王忠其实早就通过俯瞰视角确认了火车不是他们等的那一列,但是这时候还是要装一下,便问巴甫洛夫:“是这列吗?” 巴甫洛夫看向站台最东北的扳道工小屋,摇头:“不是,扳道工都没有去调整铁轨,这车只是经过我们这里。” 话音刚落,火车再次拉响汽笛,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就这么直愣愣的从远离站台的铁轨上进站了。 车头前面顶着一节铁路抢修车厢,而运煤的车厢后面则拖着一节防空车厢,车厢的三个炮位上都装着四联装的马克沁机枪。 铁路抢修车厢两侧装着铁轨,显然是做好了准备一旦发现前方铁路被普洛森空军炸断就立刻原地抢修。 防空车厢的战士都神情紧张,毕竟现在已经天亮了,普洛森飞机随时会来。 再往后就是闷罐车,每一辆闷罐车都开着门,新兵挤在门边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有个新兵大喊:“将军阁下,前线怎么样啊?” 王忠:“可怕着呢!你们等着尿裤吧!” 年轻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前面是什么在等着自己,勇敢无畏的大笑起来。 王忠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身体的主人好像—— 他看了眼叶戈罗夫和巴甫洛夫。 现在已经没人会说尿裤子这事了,但是从罗涅日出来的人多少都听说过。 两个军官开始假装看风景。 妈的,以后这不会成为一个著名的梗吧?那种事情不要啊! 为了掩饰尴尬,他问叶戈罗夫:“近卫军都能获得专用装备是吗?” “是的,防雨斗篷,泥泞季节和大雪天都非常好用。然后就是托卡列夫八年式步枪了。” 这个时空托卡列夫半自动步枪是儒勒908年定型的,所以叫8年式。 冲锋枪只适用于接近战,托卡列夫半自动在旷野上理论上会比冲锋枪更有优势。 普洛森的普通步兵还在拉大栓呢,托卡列夫带来的火力提升将让近卫军在中距离上比普洛森军更有优势。 理论上是如此啦,不过普洛森军步兵班普遍以机枪为核心组织,一个班一挺机枪,所以托卡列夫相比拉大栓的火力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但是,有优势总是好的。王忠现在做了梦都想给自己的部队多搞点好装备。 虽然战争的胜负并不取决于装备的优劣,但是能有好装备肯定比用烂装备强,能减少很多损失呢。 王忠又问:“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能得到这些托卡列夫?” 巴甫洛夫来了句:“子弹已经运过来了,就差枪和用枪的人了。” 王忠扶额,这两天他算是体会到前线崩盘带来的混乱了。 好消息是目前一切都在恢复,坏消息是恢复得不够快。 王忠继续在站台上踱步。 叶采缅科修士则跟巴甫洛夫说:“我比起枪,更希望人赶快补充上来。现在驻地那么空荡,那么安静,都晚上睡觉甚至会做噩梦。” 给王忠的命令没有说罗科索夫战斗群是一个什么规模的建制,但是因为部队老大是旅级将军——也就是准将,所以本地后勤部门按照一个旅的标准划出了驻地。 偌大的驻地可以同时容纳三千人,以及他们配属的车辆、弹药和油料。 然而王忠他们总共才不到两百人,其中步兵只有五十五个人完全没受伤。 所谓罗涅日溃退下来的全部部队,到现在只有他们这一支。 也不知道其他散兵游勇是就地打游击了,还是当了俘虏,亦或者被审判庭枪毙了,反正没到这来。 跟着部队一起行动的轻伤员全住进了战地医院的康复中心后,巨大的营区只有五十五个人,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后勤人员,比如野战煮饭队和野战洗衣队,也就300人出头,可想而知有多空旷。 兵营里的麻雀比人多得多。 这五十五个全须全尾的人全升了士官,理论上讲每个人将来至少带一个班,但是现在根本没有兵。 王忠在站台上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我以为今后就是不断的战斗,战斗,再战斗。没想到给我来了这么一段闲暇时光。” 叶戈罗夫笑道:“您是第一次上战场,其实这才是常态。打仗一般打一个月,激烈的话甚至一两周,就差不多了,然后就是漫长的休整。 “内战的时候就是这个节奏。 “也就空军会天天和敌人激情厮杀。” 王忠其实知道这回事,因为喜欢玩战争游戏,他看了很多战史。 比如他知道库尔斯克之前为了等待泥泞季节过去,南线两军都休整了三个月以上,有些部队更是从当年2月开始就在休整了。 但是事情就是这样,“纸上得来终觉浅”,尽管看过那么多战史和回忆录,王忠在抵达洛克托夫之前仍然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闲暇时光。 好在叶戈罗夫和巴甫洛夫都有经验,他们给部队整来了巴扬和巴拉莱卡,在吃饭的时候演奏音乐,还找来了一支教会宣传厅的电影放映队,每晚放映电影。 王忠这时候才知道,他一直以为是手风琴的东西,其实是叫巴扬的民族乐器,和手风琴音色差距挺大的。 而巴拉莱卡是一种三角形的琴,也是一种民族乐器。 叶戈罗夫继续说:“我在内战的时候,喜欢上了钓鱼,打发时间效果一流,往湖边一坐,一天就过去了。晚上还能吃鲑鱼。” 王忠心想你可别,约好在贝加尔湖钓鲑鱼可不吉利。 他正想这样说,好多辆卡车开进了车站,在站台没有铁轨的那一侧停下,大量担架兵和护士从卡车上跳下来。 王忠等人看见他们,默默的让出了站台。 很快,西边传来汽笛声。 扳道工从小屋里出来,一通操作之后,举起了绿色的提灯。 火车刹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与此同时,几辆吉普车开进火车站,每一辆上面都坐了三名医生。 王忠向战地医院院长洛索诺夫打招呼:“医生,早上好!” 洛索诺夫点点头,表情异常的憔悴。 这时候减速的列车滑进站台,缓缓停稳。 车上的人立刻行动起来,把一个又一个伤员抬下车。 没有轻伤员,应该是因为所有的轻伤员都留在了前线继续战斗。 医生们分散开来,逐个查看排列在站台上的伤员,把分类标签放在他们胸口。 每一个医生身后都跟了一个护士,唯一的任务就是给那些被分类为“放弃”的伤员打麻醉剂。 担架队则不断的把分类为优先处理的伤员抬上卡车。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仿佛机械一般精准,所有人都面无表情。 王忠也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刚刚所有关于战场闲暇的感想都被冲走了。 那只是幻觉,残酷的战争仍在继续。 这时候,一名被分类为“放弃”的伤员对着王忠等人的方向伸出手:“神父!” 叶采缅科走向他,一边走一边拿出已经老旧褪色的经书。 他蹲下来,握住重伤员的手,把它按在经书封面上,轻声说:“说吧,孩子,我在听着,祂也在听着。” 也许是麻醉剂生效了,士兵的声音王忠听不到,他只能看到修士弯下腰,把耳朵贴到士兵的嘴巴边。 苏芳看着这一切,忽然说:“你知道吗?疗养中心的伤员都喜欢女护士,可是这些将死之人,却更信任叶采缅科修士那样的男神父,明明作为颂诗修士的我更受眷顾啊。” 王忠没有答话。 这时候叶戈罗夫已经在伤员那边巡视了一轮过来,在王忠耳边小声说:“很多刺刀伤,昨天还全是炮弹弹片和震荡波造成的伤呢。今天枪伤和刺刀伤就多起来。” 王忠:“白刃战开始了。也不知道博格丹诺夫卡是不是真的能守十五天。我们得抓紧了。” “问题是,我们抓紧也摇不来人啊,补充都是冲着博格丹诺夫卡去的。”叶戈罗夫皱着眉头说,“我们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这时候,火车站站长从调度室出来,对王忠等人喊:“准将阁下,你们等的车马上就要到了,不过这个情况,只能停在比较远的调度站台了,麻烦各位走一下,天桥在那边!” 第2章 战争的第一课 王忠等人刚刚跨越天桥来到另一边的站台,就看到扳道工又从小屋出来,开始调整轨道。 他切到俯瞰视角,果然看见一列火车从东北开来。 火车头上没有顶抢修车,防空车厢的武器则换成了25毫米防空炮。 防空车厢后面照例是黑色的闷罐车,不过第一节闷罐车顶上刷了教会的太阳标记。 有太阳标记的车厢里的人明显比后面少,而且王忠调整了一下角度,就通过闷罐车开启的车门,看见里面还有办公桌。 看来这次迎接的贵客就在这个车厢里了,后面闷罐车里的人应该是送往博格丹诺夫卡的援军。 罗科索夫战斗群作为一个旅级单位,开始要配随军主教了,主要负责管理部队内大量的教士,也会负责主持比较大型的弥撒。 当然王忠最看重的还是主教和教会沟通方面的作用,他已经想好了,等主教到了,就天天跟他哭穷,直到把神箭连哭满员为止。 王忠切回原来视角的时候,已经能听到火车的汽笛声。 火车缓缓滑进站台。 一名身穿教会军装的敦实军官身披近卫军防雨斗篷,站在教会车厢敞开的大门里,叉着腰注视着王忠等人。 看到这人,王忠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上去来一句:“你他娘的就是老子的主教吗?” 列车还没停稳,主教就跳下车,迈着大步向王忠等人走来。 王忠本来想迎着这人走去,结果其他车厢开始卸车了,一大帮穿卡其色军装戴船形帽的年轻人开始下车,直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个当儿主教已经来到王忠跟前:“好久不见啊,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 王忠本来在扭头看下车的新兵的,一听这个称呼马上注意力就转回来,背后一身冷汗,什么意思,咱俩见过? 对方并没有自我介绍,所以铁定是认识的人了。而王忠只在调令上见过对方的名字,不切俯瞰视角甚至想不起来对方叫尼古拉·尼卡诺维奇·波波夫。 好在看称呼,关系并不亲密,王忠从来没有如此感激斯拉夫人这复杂的称呼规则。 于是他也用名字加父名称呼波波夫:“好久不见,尼古拉·尼卡诺维奇。” 波波夫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王忠:“您像是变了个人啊,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和你毕业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大不一样。” 王忠笑道:“您说笑了,我还是那个我,可能只是多了点战场的气息。” “我以为你会说地狱的气息。”波波夫说。 看来审判庭已经把那句“那我可以给两位介绍一下从地狱返回的路”给上报了。 波波夫又说:“我来之前,皇太子殿下特别找到我,要我关照一下他的好兄弟。我答应了殿下,所以我会用这双眼睛好好看清楚你的指挥才能,是不是真的像电报上说的那样。” 妈的,王忠想,沃斯卓姆公爵这是对上面吹了什么彩虹屁啊。 幸亏老子开了挂,还有大量战争游戏经验,不然就被你坑惨了! 王忠:“您不会失望的。对了,我看您已经披上近卫军披风了,所以配给第三后——第三十一近卫步兵团的装备也在这列火车上?” 他差点说错番号。 波波夫松开握着王忠的手,摇头道:“不,这是我在近卫步兵团服役时的纪念品。你们的补给在后面一列火车上。这一列火车,我先带来了三十一团的近卫旗和补充兵源。” 波波夫如此说的同时,几个蓝帽子的审判官从车上下来,后面跟着三名教士,一人扛着卷起来的旗帜,一人举着双头鹰的标志,还有一人捧着个盒子。 王忠正要去接旗,却被波波夫拉住了:“旗得举行授旗仪式才能给你们。这三位都是圣叶卡捷琳娜堡大牧首的特教士。” 王忠皱眉:“还要搞这种形式主义的事情吗?” “相信我,这对部队的士气很有帮助。”波波夫说。 叶戈罗夫来了句:“可是我们最不缺的就是士气,除了士气啥都缺。” 波波夫身后的蓝帽子立刻用锐利的目光注视叶戈罗夫。 格里高利军士长则用同样锐利的目光回敬对方。 就在这时候,一名身穿卡其色军装的年轻人跑步到王忠面前,啪的一下立正敬礼:“准将大人,第535学员队集合完毕。” 王忠皱眉:“学员队?哪里的学员队?” “波卡基步兵学校和炮兵学校,准将大人。”报告的年轻人高昂着头颅。 王忠这才注意到,他的肩章没有标识,只有一圈滚边,这就是军校学员的肩章。 “瞎胡闹!”他立刻转向波波夫,“这些人训练一段时间,全是军官,怎么能把他们当成补充兵这样补充到一线部队里去呢?” 叶戈罗夫也赞同道:“按照规定,近卫军应该补充伤愈归队的老兵,给我们新兵蛋子是怎么个事?” 巴甫洛夫插进来:“你才是别闹,战争开始才不到半个月,哪儿来的伤愈归队的老兵?你看准将只是轻伤,才刚结束化脓呢!” 这话让王忠的肩膀开始幻痛。他又想起昨天换药的时候用酒精清洗伤口时的酸爽了。 这时候学院队伍里有年轻人上前一步,大声喊:“报告!我们接受了完备的训练,军事技能比一般新兵好得多!” 王忠推开面前的学生,走到报告的学生跟前:“我们不是嫌弃你们没有军事技能,是说你们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你的学业还有多久才能完成?” “一年,准将大人!可是,安特母亲在召唤!” 王忠所有的话,都被这句“安特母亲在召唤”堵了回去。 他转向波波夫:“真的没有其他的部队了吗?总动员征召的人呢?” “在训练,”波波夫答道,“而原本就是预备役的,他们本来就有自己的部队,现在正在成建制的开往前线,我想这比拆散他们补充给前线战损的部队有效率。预备役方面军认为今年十月第一批征召的没有经验的成年青年能完成基础训练。” 王忠:“惩戒营呢?” 波波夫:“怎么可能给近卫军补充惩戒营?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你不如多考虑一下如何用你神乎其技的指挥艺术让他们尽可能的活过战争。” 王忠皱着眉头,他总觉得波波夫在阴阳怪气。 不过,波波夫倒是说得对,如果自己指挥精妙一些,说不定能让这些年轻人中大部分活过第一场战斗。 他扭头问学员队的指挥:“你们有多少人。” “1200人,将军阁下。”指挥回答。 叶戈罗夫小声嘀咕:“连一个团都补不够。” 巴甫洛夫瞪了他一眼。 叶戈罗夫立刻举手做投降姿态:“好好,我不说了,你是旅参谋长,你大。” 其实叶戈罗夫作为近卫团团长,是上校军衔,军衔上还是他更高一点。 王忠没管这俩老冤家,他来到学员队列最右端,下令道:“全员,拿出纸笔,写上自己的名字!全名!” 虽然所有人都一脸疑惑,但他们还是执行了命令。 王忠从第一排最右侧开始收小纸片,大声念出上面的名字: “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麦列霍夫! “……” 王忠念了几个,刚刚站出来说“安特母亲在召唤”的那个年轻人喊:“准将大人,我们1200人呢,您要一次过都念完吗?” 王忠:“是的,这样我才能记住你们所有人的名字,把你们的名字和脸对应起来。” 他的话立刻在年轻人当中引起一片窃窃私语。 刚刚那位“母亲在召唤”学员又喊:“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为什么要浪费这些时间呢?” 王忠:“我能做到。” 就算做不到也可以暂时依靠外挂对付一下,不过王忠发誓,之后一定会渐渐的把所有人的脸和名字对应起来。 至于原因—— 王忠:“你们大多数人会在参战头一个小时,甚至半个小时死去。我无法保证把你们全部活着带回家,但我至少能记住你们的名字和脸。” 说着他来到“母亲召唤”面前,拿过他手里的条子,大声念道:“瓦西里·亚历山德罗维奇·列昂诺夫!” “到!”瓦西里大声回应。 王忠:“我记住你了,我保证。” 瓦西里高昂着头,仿佛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王忠刚要走,他忽然又开口:“准将大人,他们说你在上佩尼耶击毁了20辆敌人坦克,是真的吗?” 王忠淡淡的纠正道:“是八辆。而我的车组几乎全死了,唯一幸存的驾驶员腿受伤了,现在在医院躺着呢。” 这话让所有的学员都兴奋起来:“一辆打八辆!” “不是说普洛森人装甲优势吗?” “看起来他们也没什么嘛!” 王忠眉头紧锁,提高音量:“普洛森人非常强大!轻视他们会让你们吃亏的!他们很多人都是参加过多次战争的老兵了!” 年轻人们闭上嘴,严肃的看着王忠。 “我们继续。” 说罢他再次开始收年轻人的纸片。 格里高利军士长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木箱子,跟在王忠旁边,让他能把纸片放进去。 片刻之后,王忠念出了最后一张纸片,塞进箱子里,对军士长说:“好好封存,放在我寝室随时能看见的地方。” 军士长点头。 就在这时候,运送年轻学生的列车起步了,缓缓离开站台,而对面站台伤兵列车已经早一步离开。 站台上只剩下被放弃治疗的重伤员,车站的工作人员则在用水冲洗站台上的血迹。血水顺着站台流下,把水泥的站台和下面的碎石路基都染得通红。 见到这个场面,王忠灵机一动:“全体都有!向后转!” 1200名补充兵转向后方,面对着铁路对面全是血的站台。 满地的血让最调皮的学员都闭上了嘴。 除了一个。 瓦西里疑惑的问:“为什么那些伤员被放在那里?” 王忠:“他们伤得太重,不值得消耗药品抢救。过一会他们会被抬到本地的教会,移交给神父。” 沉默笼罩了所有年轻的脸庞。 王忠:“这就是战争给你们的第一课,同学们。” 第3章 真正的勇气(盟主加更) 众人沉默着注视对面站台的当儿,瓦西里突然喊:“菲利波夫,把鼓打起来!” 王忠都惊了,这个刺头怎么还有活啊?打鼓? 他看向瓦西里,这货还特别高,就算在平均身高已经很高的学员面前愣是还高一个脑门,隔着队列都能看清楚。 然后那个叫菲利波夫的也是听话,真的拿下背着的行军鼓,开始打。 光是鼓点听不出来这是什么歌,但瓦西里马上开始唱了: “我们行军路途遥远~ “战士们呐向前看!” 王忠立刻就认出来了,这是《出发》,但这好像是五六十年代的作品啊! 其他学员立刻跟着唱起来: “团队旗帜迎风高扬,指挥员们走在最前面!” 然后进入这首歌标志性的乐段,安特语的“出发”听起来像是用嘴发出“砰”的声音,这歌最妙的就是反复连用“出发”这个词,让这听起来像鼓点,又像炮兵在开火。 “战士们啊,出发、出发、出发!” 伴随着“出发”的声音,学员们开始整齐的摆动身体,仿佛正在齐步行进。 副歌部分整个音调从“自然小调”一下子跃进到了“大调”,听感豁然开朗: “亲爱的姑娘 “一路上我会给你写信归来! “听军号在召唤,战士们,出发!” 对面月台正在冲洗血水的铁路职工都停下来,隔着铁路看过来。 那些奄奄一息的重伤员也仿佛回光返照,挣扎着看向这边。 叶戈罗夫也跟着唱起来: “战士个个勇敢年轻, “目光锐利像雄鹰! “我们都有无上荣光 “曾在战斗中立大功!” 这时候王忠才从震惊中回过味来,他被年轻人散发的朝气与无所畏惧的勇气感染,跟着一起大声唱:“战士们,出发!出发!出发!亲爱的我会给你,一路上写信归来!听军号在召唤,战士们,出发!” 一遍结束瓦西里吹起了口哨,高扬的口哨就仿佛海燕的啸声,尽情的嘲笑着暴风雨! 歌曲进入第二遍时一列运兵车正好进站,火车头里的火车司机惊讶的看着站台上整齐摆动的士兵们。 防空车厢过去后,闷罐车里无数的年轻脸庞看着站台,也跟着高唱起来。 “战士们啊,出发、出发、出发! “亲爱的我会给你,一路上写信归来! “听军号在召唤,战士们,出发!” 在浩大的合唱中,仿佛火车都跑得更快了一些! 王忠这个时候只想到一句话: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战场上也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战场的恐怖之后,依然整装出发。 他在站台上踱着步,每一脚都踩在节拍上。 歌曲终于结束,王忠说:“瓦西里,不遵守队列纪律,今天洗厕所。打鼓那个和你一起。” “诶?”瓦西里大声喊冤,“我这不是鼓舞了大家的士气吗?” 王忠:“所以没有关你禁闭。但是违反纪律就是违反纪律。记住,今晚大家都睡觉之后再去洗,还要把粪桶挑到大粪池那边去。” 这时候主教波波夫走过来:“你不要抢我的工作。” 他转向瓦西里:“鼓舞士气很值得肯定,但是不能违反纪律。今晚大家都睡觉后,把厕所都洗了,还要把粪桶挑到大粪池那边去。” 这他妈的和我的命令有什么不一样! 不等王忠抱怨,波波夫转向拿着近卫旗的特派教士:“把近卫旗给我,我觉得这支部队确实不需要搞什么形式主义的东西,他们配得上这面旗。” 叶戈罗夫立刻抗议:“新兵们确实士气很高,但是我的老兵士气更高!而且旗子是他们奋战换来的!应该给老兵们!” 王忠:“都一样。给我吧。” 波波夫拿过旗子,把旗杆斜着,完整的展开旗帜。 白色底色,加上圣安德烈十字,然后还有双头鹰和31的字样,以及步兵的兵种标识。 说实话,王忠总觉得这旗帜有点不得劲,双头鹰是很大很华丽啦,但是——嗯,旗子没展开的时候,有点像白旗。 他如实说出了感想。 瓦西里:“噗嗤。” 王忠:“你想明天继续洗厕所?” 这刺头马上绷紧了脸,昂首挺胸。 叶戈罗夫:“还好吧,至少圣安德烈十字是蓝的。加洛林的旗那才真是白旗呢。” 巴甫洛夫皱眉:“人家上面有银色的鸢尾花纹,只是银色加白色所以远了看不出来罢了。” 抱怨归抱怨,但王忠还是代表叶戈罗夫接过了近卫旗。 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接下来该拿这个旗子怎么办,毕竟他没见过这个流程。 是交给叶戈罗夫就完事了吗? 他正疑惑呢,波波夫说:“你应该转交给旗手,没有旗手就选一个。” 王忠第一时间看向瓦西里,后者立刻眼里放光。 理论上讲,瓦西里是最高的,王忠初中高中大学军训的时候,都是最高的人当旗手走班级队列最前面。 但是他犹豫了。 旗手会不会很容易死啊? 最后王忠把旗帜交给了第二高的扎卡耶夫。 瓦西里:“为什么啊?” 王忠:“不想多洗一天厕所就闭嘴。” 然后王忠转向学员队的领队:“整队,准备回驻地了。” “是,准将阁下!全体都有!向右看!” ———— 驻地里面,老兵们聚集在操场上,正在闲聊,突然有人一溜烟的跑过来,喊:“来了来了!不但带着主教,还带着一大堆新兵!快集合!” 老兵们纷纷把烟掐了,开始列队,一分钟不到就完成了整队。 然后驻地门口的哨兵就抬起了拦车的杠子,行持枪礼。 一名高大的新兵举着近卫旗走在最前面,后面是排成四列纵队的新兵。 看着新兵们的步伐,老兵们开始嘀咕:“这队列走这么好,这是新兵?” “可能在预备役服役过吧。” “至少不用教他们队列了。” “为什么他们拿的还是老实的栓动步枪啊,说好的托卡列夫呢?” “斗篷也没有!” “别说话!”整个团唯一没有受伤的原上士现军士长骂道,“闭上嘴!” 片刻之后,学员队在老兵们面前立定,随着口令整齐的左转,和老兵面对面。 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准将走到两组人之间,大声说:“这些就是我们的补充兵,你们这些老兵,现在都是班长了,我会亲自分配新兵蛋子给你们!叫到名字的出列!” ———— 三十分钟后,唯一被留下的新兵瓦西里看着王忠,钦佩的说:“您真的把我们的名字都记下了?” 王忠心想不,我做了个弊,但是你小子我肯定是记住了。 “是的,”他毫不客气的承认了,“我说了我会记住你们,记住每一个牺牲的人。这是我的责任。” 瓦西里点点头,又问:“那……哪位‘老中士’来带我呢?” 王忠:“你这个刺头,别人管我不放心。格里什卡!” 格里什卡是格里高利的昵称。 格里高利军士长立刻走上前:“到!” 王忠:“你来管教他!在开战前尽可能教会他怎么在战场上生存。” 第4章 到处坑蒙拐骗的罗科索夫准将 这天晚上,瓦西里和菲利波夫借着烛光擦洗着厕所。 瓦西里:“我觉得啊,准将挺看好我的!” 菲利波夫大惊,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一大截的同学:“为什么?就因为他让你擦洗厕所?” 瓦西里:“这是一种感觉,你想想看,他为什么不让最高的我去扛旗?” “因为你惹火他了。”菲利波夫秒答。 “不!是因为扛旗很危险!”瓦西里信誓旦旦的说,“他想我活着。后来还找了最厉害的‘老中士’来训练我!” 老中士是一个俗称,指的就是经验丰富受人尊敬的老士官。 菲利波夫:“他只是不想你惹麻烦!要我说,娜塔莎说得对,你总是在白日做梦!” 提到娜塔莎,瓦西里脸色一沉,那曾经是他的女朋友,但是就因为“你总是在白日做梦”主动分手了。 菲利波夫好像也发现朋友的低沉,赶忙找补:“她也说你充满了理想气息和浪漫主义嘛,看开点。” 瓦西里执拗的说:“我觉得我这次不是白日做梦,准将就是觉得我挺对他胃口。” “得了吧,你可是我们校长第一讨厌的人!哪儿有将军会觉得你对他胃口啊!” “你不知道吧?我可听说了,准将读军校的时候,也是他的校长第一讨厌的人!所以他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菲利波夫都无语了。 就在这时候,格里高利军士长推门进来:“你们怎么搞了这么久?” 话还没说完,他眉头就拧成了麻花,一把抢过瓦西里手里的工具:“这个不是这样用的!你们没有掏过村里的粪坑吗?” “没有。”两个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瓦西里:“我们都是城里人。” 菲利波夫:“他的爸爸是音乐教授!” “别提这个!”瓦西里皱着眉头,表情比刚刚听到娜塔莎的名字时还要糟糕。 格里高利停下来,看着瓦西里:“音乐教授啊,难怪上午的时候唱歌唱得不错。可惜战场上敌人的子弹不会因为你唱歌好就绕着你走。我先教你怎么掏粪。” 瓦西里:“军士长你干过?” “当然,村里除了贵族的孩子,谁都掏过。你别看这些东西脏,这可是明年丰收的保证。没有这个,化肥的钱就让人受不了!”格里高利一边说,一边熟练的操作着。 ———— 与此同时,“读书的时候被校长第一讨厌”的王忠,正和自己的指挥班底在旅司令部开会。 他们在电灯上罩了个枕头套,再把窗帘全拉上,就这么围坐在地图桌旁边。 目前普洛森的飞机不会夜间轰炸,所以现在并没有下达灯火管制的命令,但几个人还是自觉的采取了灯火控制措施。 桌面上,在地图上面,摆了一本清单册,叶戈罗夫用食指敲着清单册说:“看似补充了很多装备,但是反坦克武器只有反坦克枪,这可不够啊!” 波波夫主教问:“怎么,反坦克枪的效果不好?” “打侧面看运气,正面只能打观察窗。有时候运气好,能卡住炮塔座圈。”叶戈罗夫摇头,“我们团的反坦克枪,基本都被扔在罗涅日了。反坦克枪射手不是牺牲就是被俘。” 波波夫皱着眉头:“你们在上佩尼耶在没有反坦克枪的情况下击毁了那么多坦克……” “那是靠燃烧瓶。需要先用火力遮断敌人的步兵,让坦克处于没有步兵掩护的状态,再接近扔燃烧瓶。”叶戈罗夫言简意赅的解说道。 “但问题是,我们补充的武器大部分都是托卡列夫半自动,适合在平原上和敌人对射,合适的交战距离是一百到两百米。 “燃烧瓶则是接近战才能用,不超过五十米,这种时候冲锋枪比半自动有用得多。” 稍微停顿一下,叶戈罗夫提高音量:“我们需要反坦克炮,哪怕是45毫米的小炮也行,但最好是76毫米的重型反坦克炮!” 波波夫叹气:“理论上45毫米炮应该不缺,现在没配属下来,应该是因为后勤系统还没有完成整顿。 “以及敌机的轰炸。” 叶戈罗夫:“76毫米呢?” “这种本来就是紧俏货,不好搞。”波波夫答,“还有我是来当主教的,别把我当成要补给的后勤大队长好不好?后勤不应该是参谋们管的吗?” 突然接了个传球的巴甫洛夫立刻回答:“是这样没错,但是你看看我这有人吗?不信你们就看看桌上这个地图!” 巴甫洛夫推开补给清单,露出地图。 “这地图还是我每天自己跑去本地的兵站司令部,照着他们那儿的地图抄的。” 一般是参谋负责根据传过来的战情通报在地图上更新敌我状况,但是巴甫洛夫手下没有参谋,只能自己去更新。 巴甫洛夫继续抱怨道:“因为没有后勤参谋,自然也没人安排补给,连现在营区的洗衣队和煮饭队都是我亲自去要来的。 “之前只是两百号人吃饭,对粮食的消耗不大,现在一下子一千多号人,明天我又该去兵站司令部要东西了。 “除了后勤、地图,还需要通讯参谋,我们连通讯连都没有,骑马的传令兵也完全没有,这样一算,缺的东西有点多啊!” 波波夫:“电台的话本地兵站不应该补给给你们吗?” “补给了,但是没有电报员和译码员,难道要我们自己学着用电台,翻密码本译码?”巴甫洛夫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是因为开战才不到两周,我们刚从溃退中缓过劲来,但情况还是出乎我意料。” 这时候王忠开口了:“明天我去医院看看,也许会有伤得比较轻的电报员和译码员。毕竟他们不用在前线活动。” 其他人纷纷摇头。 巴甫洛夫说:“来这边的都是重伤员,哪儿有轻伤员啊?” 王忠:“去看看总是好的嘛,万一给我捡漏了呢?” 巴甫洛夫耸了耸肩:“也行吧。” 叶戈罗夫:“说是整编溃兵,都三天了,只有我们来这里。溃兵呢?” 众人沉默了。 其实不是没有溃兵,而是没有从罗涅日来的溃兵。 王忠一拍桌子:“现在我们有人了,明天我们去城外几个路口设卡拉人,溃兵要往东边跑,准得经过我们这里。我就不信没有人!” 波波夫提醒道:“命令只是让我们整编从罗涅日溃退的部队。” 王忠再次拍桌子:“管它呢!还有从这里经过逃难的民众里面,如果有懂得处理文书工作,懂得物流,以及懂得发电报的,我们也劝一劝,告诉他们不用去一线,劝说他们加入。” 波波夫:“征用不就完了?” 叶戈罗夫:“不上一线一样会死,我们司令部只是一个旅部,又不可能离前线太远,肯定整天挨炸。” 王忠:“所以我们才要告诉实情,再劝说他们啊。” 波波夫主教盯着王忠看了几秒,说:“这个发言,真的是你吗?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 看来原主不会这么体恤民情。 王忠笃定的说:“真的是我。这一路走过来,得到了民众的不少帮助,让我对他们的态度改变了!” 波波夫一脸“你特么骗鬼啊”的表情。 王忠无视了波波夫:“就这么决定了。我们不能想当然的认为博格丹诺夫卡能顶半个月,要行动起来,上面不给我们补充东西,我们就自己找。就像我们来这里之前就想好的那样!” 叶戈罗夫用力一砸桌面:“就该这样!这几天我都快闲出病了!” ———— 第二天一早,罗科索夫战斗群精简的班子立刻行动起来。 波波夫带着人去火车站准备接给战斗群的物资军列。 叶戈罗夫带人去城市西边的路上设卡拦人。 巴甫洛夫去兵站司令部哭穷。 叶采缅科和苏芳去本地教会哭穷。 王忠去医院看看能不能捡漏。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王忠带着格里高利和分配给他的瓦西里上了吉普车,由格里高利开车。 刚要出发柳德米拉突然从宿舍里冲出来,抓着后车门:“等一下,也带我去啊,阿廖沙!” “你去干吗?”王忠疑惑的问,“你……能治疗伤患?” 毕竟是祈祷手,既然能引导火箭像导弹一样命中目标,那估计也能使用圣光之类的东西——吧? 柳德米拉;“你在说什么梦话?治疗的神圣之力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吗?就像普洛森的瓦尔哈拉一样。” 王忠:“那你去有什么用,我们要去医院,那儿又脏又……” 突然,王忠看到远处巴甫洛夫骑了辆自行车,摇摇晃晃的出现了! 以巴甫洛夫的块头,他至少得骑26寸的车才行,28寸才会有“合适”的感觉。 但是他骑了个24寸的车,整个人就像个狗熊蜷缩在一个消防栓上一样。 就他这个骑车的姿态,王忠看着都觉得难受。 巴甫洛夫一路狂奔到了王忠面前,下车的时候趔趄了一下,还好瓦西里眼疾手快跳下吉普扶住了他。 王忠疑惑的问:“怎么了?敌人突破防线了?你吉普车呢?” 巴甫洛夫:“我让……让司机守那里了!” “守哪儿了?” 格里高利直接把冲锋枪保险打开,咔嚓一下检查了下枪膛。 巴甫洛夫拼命摆手:“不!不是!我……我草,让我喘口气。” 说完他扔开自行车,扶着王忠,大口大口的喘气。 过了有半分钟,巴甫洛夫缓过来了,对王忠说:“今天早上,我去兵站司令部……” “这部分我知道,你长话短说。”王忠打断他。 巴甫洛夫:“哦。城里有个修理厂你知道吧?” 王忠点头:“知道,修理汽车的,怎么了?” 巴甫洛夫:“他们那里不光有汽车,还有那些被扫射的汽车拖的东西,没坏的就被兵站司令部拖走了,坏了的就扔在那里了。 “然后工人师傅看着堆了那么多坏的炮,就拆零件攒了三门炮出来。两门45毫米的,一门76毫米!” 王忠嘴巴都张成O型。 “那炮没人要吗?”他问。 巴甫洛夫:“昨天刚攒出来,今天才上报,我看到报告就冲去修理厂了,让司机拿着开了保险的手枪守着,谁也不许拖走。现在我们去抢了,就是我们的! “我不会开车,所以就借了工人师傅的一辆自行车……” 王忠:“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守在那里,让司机开吉普回来报信?” 巴甫洛夫愣住了:“咦?哦,对哦。不对,炮啊!快去抢炮啊!45可能没人要,76炮可是宝贝啊!” 王忠一拍大腿:“好!瓦西里,跑步去命令一连别训练了,集合跑步过来!” 瓦西里没动。 王忠:“你怎么回事?” 瓦西里:“应该让三连去,他们本来就是炮兵学校的。” 王忠和巴甫洛夫对视了一眼,然后骂道:“你这个刺头,就没有一次能好好的执行命令吗?” “那我去叫一连?” “不,去叫三连。”王忠用能杀人的眼神瞪着瓦西里,“跑步去!跑快点!别让我踢你的屁股!” 第5章 和大炮有关的争执 洛克托夫城不算大,走路从最北端走到最南端也就半个小时,如果走快点可能二十多分钟就搞定了。 有个自行车的话,就能在十五分钟内从城市的任意一点骑到随便哪个地方。 王忠坐着吉普车,带着三连跑步前进,算上集合时间也就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就赶到了修理厂。 还没到修理厂的时候,王忠就远远的看到另一拨人堵在修理厂门口。 这拨人由一名教士率领,正在门口嚷嚷呢:“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大炮先到先得!” “这本来就是要补充给我们的大炮!” 巴甫洛夫的司机也是上佩尼耶活下来的人,根本没在怕的,拿着手枪大喊:“谁也不许进去摸大炮!巴甫洛夫参谋长已经征用这些大炮了!” 对面也喊:“不知道你这什么巴甫洛夫!是养狗的那个吗?” 王忠大惊,什么,这个世界也有一个养狗的巴甫洛夫? 不过这也不奇怪,巴甫洛夫这个姓还挺常见的。 格里高利军士长非常会做,直接把吉普车开到快撞上对面率队的教士才刹车,还来了个摆尾,差一点点就撞到人了。 扬起的尘土直接糊了这帮人一脸。 王忠整了下衣服,正想下车,瓦西里就提前下去并且把车门打开了。 瓦西里:“将军阁下!” 本来聒噪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了,都看向吉普。 看到王忠领章上的将星后,所有人忙不迭的立正敬礼。 王忠在众人注视下下了车,随意的回了个礼:“稍息,在吵什么?” 巴甫洛夫从另一边门下车,赶忙绕过车来到王忠身后,并且对自己的司机递了个眼色。 司机马上报告:“报告将军,这些人要抢我们的火炮!” 对面那主教马上说:“哪里的命令把这火炮分给你们了?拿出来看看!” 王忠看了眼这教士。 虽然王忠身上的将军制服是全新的,但这掩盖不了沙场磨砺出的威圧感。 教士立刻收敛了脸上的跋扈。 王忠:“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其实王忠的外挂可以看到友军的番号,但这时候问一下才合理。而且外挂只能看番号,其他详细信息就没辙了。 教士答道:“我们是第五别申斯克步兵团,从安利索夫卡撤退下来的。” 安利索夫卡,在博格丹诺夫卡西北,看来普洛森的进攻锋线已经完全推进到了博格丹诺夫卡到沃兹涅先一线了。 王忠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熟地图的? 看来这几天对着地图犯寻思,很有成果啊! 不对,不能分神,先处理眼前的事情。 王忠看了眼第五别申斯克团的士兵,问:“你们军事主官呢?怎么就一个教士带着过来了?” 安特帝国团一级没有主教,团部一个军事主官一个参谋长,现在只有一个教士带队,大概率团长和团参谋长都牺牲了。 但王忠还是要问这么一句,万一人家只是听说有炮的时候团长和参谋长都在拉屎,只能先让一个教士带队过来呢? 教士的表情一暗:“全部牺牲了,我们团现在最高级别的军官就是我了。按照指挥序列,我接替了指挥。” 王忠:“抱歉。你们还要多少人剩下?” 教士答:“还有三百七十名完好无缺的战士。” 巴甫洛夫来了句:“你们是溃兵啊……” 教士立刻生气了,提高音量:“我们没有溃败!在完成阻击任务之后建制完整的撤退了!如果再给我们命令,我们可以在任何地方构筑防御工事继续抵抗!” 王忠:“在上面的定义里,这就是溃兵。我们也被定义为溃兵了。” “将军阁下!”教士严肃的注视着王忠,“我不能接受这种评价!我们像在上佩尼耶英勇作战的第三后阿穆尔团那样作战了!只是我们没有坦克,没有神箭,所以没有击毁那么多敌人的坦克而已!我们需要这些火炮,下一次战斗必然会取得更好的战果!” 王忠板着脸点点头:“嗯,我相信你们能做到的。但是我的部队能做得更好。” 教士和他的士兵都一脸不服气。 教士:“将军阁下,您的部队是什么部队啊?” 王忠:“近卫第三十一步兵团。” “哼,近卫军都有标志性的披风,你们……多少团?”教士突然停下来,疑惑的打量着在王忠身后整齐列队的士兵们。 王忠:“近卫第三十一步兵团。” 教士挑了挑眉毛:“是那个上佩尼耶击毁六十辆坦克的上佩尼耶英雄团吗?” 王忠一下尬住了,这个数量怕不是把击毁的半履带车也算成坦克了。 但是这时候捅破教会宣传厅的宣传,对大局不利——现在这种兵败如山倒的情况,需要英雄事迹鼓舞士气。 于是王忠严肃的点头:“对,就是我们。” 教士退后一步,仔细打量王忠:“那您就是白马将军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伯爵大人?” 白马将军什么鬼? 王忠看了眼巴甫洛夫,后者小声说:“昨天报纸报道的,还是东圣教在普洛森的信众传回来的敌人的通讯。” 东圣教在普洛森的信众传回的情报? 这几天王忠了解了一些这边的情况,普洛森不信东圣教,这次战争也有点十字军的意味。 可能是因为存在神箭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这边教会的力量可比地球强多了。 王忠:“敌人说我是白马将军?” “是的,说你专门骑马挑衅普洛森装甲部队,跋扈自傲!” 王忠乐了,自己只是骑马侦查跑过了头,他本来只打算跑到烟雾就停下,结果看俯瞰视角不好控制马,布西发拉斯跑得又快,就冲出了烟雾。 合着在敌人看来自己这专门出去嘲讽的啊。 王忠:“其实我只是骑马侦查,当时我搭乘的422号车驾驶员受伤,没法开车了,只好骑马侦查。” 这是实话,大实话。 但别人听来可能就成了谦虚。 这时候,第五别申斯克步兵团的人态度完全不一样了,看王忠的目光多了几分敬意。 王忠趁热打铁:“知道我是白马将军之后,你们还想抢这炮吗?” 教士咬咬牙,看起来还是想要炮。毕竟他经历过血战,知道炮对下一次战斗有多重要,知道多一门炮可能会少流很多血,真不可能轻易放弃。 王忠这时候灵机一动,问道:“你们所属哪个师啊?” “八十一步兵师。”教士回答。 王忠:“那这个师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师部已经失联很久了。”教士声音低下去。 巴甫洛夫说:“现在虽然没有撤销这个师番号的通知,但是后勤运输计划里已经没有给这个师的补给了,这个团的补给应该是单独编列的。 “这是取消番号的前兆。” 王忠:“那情况简单了,你们上面没有师了,我的罗科索夫战斗群下面缺团,巴甫洛夫,准备文件,申请把他们编入我们战斗群。 “这样这个炮我们拿了,也算你们拿!” 教士挠挠后脑勺:“这……不符合一般流程吧?” 王忠:“战争时期,特事特办嘛。而且我得到的命令,是在这里收编溃兵,你们不算溃兵,但是你们的师打没了,你们八十一师算溃兵啊!” 建制都被消灭的师,当然是溃兵,合理。 巴甫洛夫一副疲惫的样子看看天,小声抱怨:“该死的,你知道这有多少文书工作要做吗?” 王忠装没听见,继续看着教士:“怎么样?” 教士一拍大腿:“行,就这样。那我们回去等命令了!” ———— 第五别申斯克团开走后,巴甫洛夫的司机终于打开了门。 一名老师傅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一看王忠进来,马上迎上前。 “可把你们等来了!我们把大炮都上了油,就等你们拿走继续打普洛森鬼子了!” 说着老师傅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一边把王忠往厂房领,一边继续说: “我们啊,其实不会修大炮。 “但是你看,这么多炮,这个坏这里,那个坏那里,对比一下就知道总体怎么个结构了,我们就攒了三门炮。 “45的两门都是原版零件。76缺零件,我们用车床自己车出来的,还凑合。” 王忠想仔细的查看一下这门炮,但马上反应过来,他根本不懂大炮,完全看不出门道,还是让懂的来吧。 于是他回头对三连的年轻人说:“你们是炮兵学校的?” 领头的年轻人斜眼看带队的士官。 士官:“准将问你话呢,你就答,别看我。” “是!准将阁下!” 王忠:“出两个成绩最好的,来检查这门炮。” 所有新兵一起扭头看一个卷毛少年。 少年走出队列,向王忠敬礼。 王忠点头:“迪米特里·伊万诺维奇,马上告诉我这门炮能不能顺利发射。”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少年略显惊讶:“您真的记住了我们的名字?” “当然,快检查大炮。” 王忠昨天确实尝试记住所有人,但目前还没有成功,只能靠外挂帮助。 不过现在他知道有个打炮很厉害的少年叫迪米特里·伊万诺维奇了。 第6章 即使是这样的地狱,爱情之花依然在盛放 这次“出击”的结果,是一行人欢天喜地的把大炮运回驻地了。 一般安特军的炮兵会用骡马来拖曳这些火炮,但是整个工厂都没有骡马,只能借用了三辆厂里运送零件和物资的卡车,把这三门炮全拉回了驻地。 终于有炮了的炮手们喜气洋洋,站在卡车的车斗里意气风发,仿佛靠这几门炮就能把侵略者全都赶出家乡。 开进驻地停下后,王忠跳下吉普,对正在下车的三连喊:“赶快把炮卸下来,还要把卡车还给工厂呢! “你们几个把炮推到那边树下去,砍点树枝盖好!别被敌机发现!” 普洛森军的飞机这几天一直在空袭洛克托夫,但是主要集中在兵站那边,对这个空荡荡的驻地一直没有太多的关注。 但是今天这个驻地有了一千多号人,已经足够引起普洛森飞行员的注意了。 王忠的指令被迅速执行,卡车开出了驻地,炮手们用人力把炮推进了树荫,然后拿来砍刀爬树砍起了树枝。 这帮孩子爬树的时候更像是在嬉戏,他们的笑声整个操场都能听到,惹得正在跟老兵训练的步兵们全都分了神。 王忠不得不呵斥道:“别打闹!都多大人了!你们这些老兵也管一管他们!” 当了班长的原后阿穆尔团老兵立刻严肃起来,开始呵斥新兵们,顺便踢他们的屁股。 很快工作完成了,迪米特里过来对王忠敬礼:“将军阁下,炮弹呢?” 王忠扭头找巴甫洛夫:“炮弹呢?” “我现在就去写申请,别着急。” 王忠:“顺便再申请军车,骡马也行。” 地球的巴巴罗萨开始时,两方的机械化程度都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高,苏军大量的炮兵部队完全靠骡马输送,后勤除了火车,也大量依靠骡马。 德军不光后勤相当一部分靠骡马,除了装甲兵和装甲掷弹兵之外的部队也很多都是靠步行和骡马来机动。 整个二战唯一一支基本摆脱了骡马,全机械化的军队是美军,茫茫多的十轮卡车和威利斯吉普让美军成了完全在车轮子上的部队。 安特军不是美军,嘎斯卡车的数量相当有限,现在又是这么个被打得崩溃的状态,所以王忠也不怎么期待巴甫洛夫找到足够的嘎斯卡车。 能用骡马凑合拖着走就行了。 对于王忠的要求,巴甫洛夫愁眉苦脸:“将军你只要动动嘴皮子,跑断腿的可是我,跑就算了,还要准备一大堆文件,你至少给我把旅部的参谋配齐啊。” 王忠挑了挑眉毛,指着眼前的学员说:“他们都是军校学员,找几个来做参谋不行吗?” “不行,他们学的主要是怎么当准尉,只知道怎么处理一个排长能遇到的公文。”巴甫洛夫摇头,“我需要有至少九级文官身份的平民,十级也行。或者完成了参谋军官课程的学员——没完成也行,但总得学过。” 王忠:“是这样吗?也许可以找几个身体弱的从头开始学?” “我现在光是到处跑已经要老命了,你还要我教学生?还是只有一点基础的这种?”巴甫洛夫反问道。 王忠也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不过巴甫洛夫又说:“不过,可以考虑找几个地图学学得比较好的,每天负责更新地图,这样就省得我亲自去弄这个了。 “只是把兵站司令部地图上的标志原样抄一份的话,新手也能做。” 王忠一拍手:“那就这样。瓦西里,你们这谁画地图画得好?” 瓦西里一指炮兵学院的三连:“他们要学测绘,毕竟以后可能要率领炮兵观测小组,我们就只会对着地图报坐标。” 王忠点点头,转而对迪米特里说:“征集两个志愿者,到司令部来画地图。反正三门炮也用不上你们这么多人。” “是!” 迪米特里刚走,大门那边传来引擎声,王忠刚扭头,就看见一辆接一辆的嘎斯卡车开进驻地。 王忠嘀咕了一句:“什么情况?兵站司令终于疯了?之前给我们的补给都抠抠索索的……” 然后他就看见领头的卡车里坐着波波夫,主教的任务应该是去车站接今天应该到的给罗科索夫战斗群的补给专列。 看来卡车上拉的都是给战斗群的物资了,但是卡车又是哪儿来的呢? 波波夫坐的车一直开到王忠跟前才停下。 主教大人打开门跳下车,对一脸疑惑的准将眨巴眨巴眼:“你有问题要问吗,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 王忠:“有,哪儿来的卡车?兵站司令部借的?我能把卡车扣下吗?” “放心,这卡车就是给我们的。”波波夫扭头对车队喊,“快卸车,武器堆在旁边,弹药搬库里去。那边摆弄大炮的也赶快过来帮忙——大炮?” 波波夫这时候才发现树下被树枝盖着的是大炮,忙问:“哪儿来的大炮?别是抢兄弟部队的吧?违反军纪的事情我可不会支持你!” 王忠:“放心,这是汽修厂的师傅们用报废的炮攒的。绝对没有违反纪律!” 波波夫挑了挑眉毛:“要是以前我准不信。现在嘛,姑且信任一下上佩尼耶的白马将军。” “怎么你也叫起这个绰号了!” 波波夫耸了耸肩:“车站上人人都在说这个,还知道我们就是白马将军的部队。下次战斗你可不要辜负大家的期待啊。” 说罢他转向士兵们:“快卸车,抓紧时间,不然敌人空袭可能就来了!好不容易弄到的弹药炸了可不好!” 其实士兵们已经在卸车了,波波夫的催促只是让大家动作更快一点。 主教转回来,从公文包里掏出厚厚一打登记表交给巴甫洛夫:“这是清单。” 巴甫洛夫叹气,扭头对他的司机说:“去把会计喊来!” 王忠问:“这些嘎斯卡车都是和军列一起送来的?” “对,卡车上装着补给,直接固定在军列上,看起来皇太子狠狠的叮嘱了帝国后勤部。”波波夫叉着腰,看着大家忙碌,“光托卡列夫就发了三千支给我们,我们根本用不上。还有一大堆重机枪和反坦克枪。” 王忠:“这样啊,我们可不可以拿我们用不完的武器,去跟兵站换别的?” “好像没有这样的制度。”波波夫似乎不是很确定,就看向巴甫洛夫。 巴甫洛夫把清单交给赶过来的会计:“去照着清单核实一下数量。” 把脸上的愁容转给了会计之后,巴甫洛夫一脸轻松的回应两人:“确实没有这样的制度。不过我想兵站司令部不会太在意把托卡列夫回收回去。我的建议是找友邻部队换我们需要的东西。” 话音刚落,卸车的学员中有人大喊:“看,是斗篷!近卫军的斗篷!” 喊话的学员拿起一件斗篷,披在肩膀上,站在卡车车斗里就开始臭美。 其他人也凑过去,纷纷想试一试斗篷。 波波夫喊:“别乱动!等司务长发给你们!现在谁私自拿就要关禁闭!” 最开始拿斗篷的那个猴崽子只能恋恋不舍的把斗篷放回去。 王忠听到有人来了句:“阿廖沙,你还是等领了斗篷再去献花吧!” 王忠的昵称也是阿廖沙,所以第一反应以为在叫自己,但马上发现不是。 毛子的名重合的非常多,“阿列克谢”一大堆,王忠甚至怀疑,毛子不太熟悉的人之间会同时用名字加父名称呼,就是为了避免混淆。 显然这个“阿廖沙”,是在喊某一位叫“阿列克谢”的士兵。 王忠靠俯瞰视角,一下子就找到了这位“阿廖沙”:阿列克谢·巴尔菲昂诺维奇。 于是王忠大声问:“阿列克谢·巴尔菲昂诺维奇!你要给谁送花啊?” 去领大炮的学员和去车站接补给的学员都停下来,惊讶的看着王忠。 阿列克谢·巴尔菲昂诺维奇惊喜的说:“您记住我的名字了?” 王忠点点头:“不要每次都这么惊讶。我说过会记住你们所有人的名字。只要我没死,你们就不会成为‘无名’英雄。阿列克谢,你要给谁送花啊?” 有嘴快的猴崽子先说了:“是洗衣队的娜塔莉亚,将军阁下!” 王忠:“那我祝你行动顺利。驻地西边围墙前面,有一片草坪,那里正盛开着满天星,特别漂亮。” 其实这个是柳德米拉发现的,女孩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告诉了王忠,还给他盘了个花环。 阿列克谢·巴尔菲昂诺维奇一脸惊喜:“真的吗将军阁下?” “真的。你可以今天晚饭后的休息时间去采,然后在夕阳落下的时候献给你喜欢的姑娘。”王忠建议道。 波波夫来了句:“不愧是圣叶卡捷琳堡的情圣啊,就是门清。” 王忠耸了耸肩,其实他恋爱经验是零,但是他看了两百部恋爱漫画! 不是两百本,是两百部! 波波夫:“好啦!别闹了!继续执行命令!” 等士兵们恢复有条不紊的搬运炮弹,波波夫就转向王忠:“实际上,还有一个好消息。” 王忠:“哦?” “皇太子殿下打算把首都那些阅兵专业户也派过来。那些部队属于宫廷礼仪司的管理,皇太子能直接调动。” 巴甫洛夫一听就皱眉:“你是说,装备T35的礼仪部队吗?那玩意除了当皇家游览车还有什么价值?那玩意装甲最厚的地方才30毫米!最薄的地方才10毫米!” 王忠:“你很清楚这些啊?” 巴甫洛夫一脸黑线:“冬季战争的时候我见过这玩意,非常的烂。下令把它开上战场的人应该被枪毙。” 波波夫:“但你不能否认他看起来很威武霸气,非常适合阅兵。” 王忠回想了一下,还真是。 妈的,在给我装备T34之前,是不是要把苏联奇葩的装备都让我用一遍啊! 话音刚落,防空警报就响起来。 王忠大喊:“别搬了,离开卡车,远离弹药,找掩护!” 只是防空警报的话,敌机还有一会儿才会到,够时间找掩护。 王忠、巴甫洛夫和波波夫很快就躲到了就在旁边的掩体里,抬头看着天空。 兵站那边传来爆炸和高炮射击声。 巴甫洛夫松了口气:“又是炸兵站的。” 话音刚落,引擎声就由兵站方向快速靠近,然后两架投完弹的斯图卡出现了。 他们发现了停在驻地里还没来得及隐蔽的嘎斯卡车队,便顺手扫射了一波。 队列中间的一辆嘎斯卡车立刻爆炸起火,还有多辆卡车燃起大火。 敌人的引擎声逐渐远去。 王忠透过俯瞰视角确认敌机走了,才钻出掩体,看着几辆燃烧的卡车:“妈的,又给维修厂的工人师傅揽活了。有没有人受伤?死了的人自己吭一声!” 王忠的贫嘴,立刻引发了年轻人的哄笑。 敌机来袭带来的肃杀也因此被冲淡了。 “别笑了!”波波夫怒道,“拿灭火器!你们是炮兵学员的话,应该学过灭火!快灭火!别烧炸其他车!” 第7章 重锤 空袭之后十分钟。 最后一处明火在第三连和赶来支援的第一连共同努力下,被扑灭了。 火苗消失时,年轻人们欢呼起来,仿佛打了天大的胜仗一样。 波波夫喊道:“别忙着乐!快看看烧毁的汽车上有什么可以用的部件不!再检查那几辆被扫射的汽车,有故障排除故障,没有故障开到汽修厂给师傅们再检查一次。” 士兵的欢呼低下去,王忠小声说:“稍微让他们高兴一下也没关系吧?” “我认为这对未来没有好处。”波波夫答道,并且表现出绝不让步的态度,“这是我的工作范围。” 王忠咋舌。 不过军队确实需要保持良好的纪律,波波夫没做错,他也不说啥了。 波波夫发出新的命令:“各班班长检查人数,看看有没有受伤和牺牲的。” 其实王忠早就通过俯瞰视角确定没有伤亡,但这时候也装不知道,看着担任班长的老兵们点人头。 这时候一辆马车出现在驻地门口。 门岗一开始想拦,看清楚驾车的人之后选择打开栏杆。 叶戈罗夫拿着赶车用的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长杆,赶着一匹老马拖着一辆双轮马车进了营区。 王忠:“你还有这手艺?” 叶戈罗夫长吁一声停下马车,跳下来把赶车的杆子交给警卫,严肃的看着王忠:“我是个农民,农民没有不会赶马车的。” 这时候马车上的几个平民下来了,看到王忠的将星之后便局促起来,站在那边有些拘谨。 叶戈罗夫:“我来介绍一下,这几位志愿帮助我们,这是安德罗维奇,是个裁缝,这是皮埃尔,是个厨子,最后这是尼古莱,是个鞋匠。” 王忠眉头拧成麻花:“你要这些人做啥?” 叶戈罗夫严肃的说:“裁缝和鞋匠很重要!不然等泥泞季节到来,就等着战士们患病吧!你到底是不是安特人啊?” 你好,不是的。 但是王忠只能装出一副纨绔不知人间疾苦的样子。 为了岔开话题,他问:“那厨子呢?我们有野战煮饭队了。” “是是,每天都是土豆洋葱胡萝卜煮的汤,干面包。我不是嫌弃女士们煮的饭,但是我们要丰富一下饮食!”叶戈罗夫说着转向厨子,“你擅长做什么菜?” 皮埃尔推了推眼镜:“加洛林传统菜。我是我们那儿波耶老爷的首席厨师长。” 王忠皱着眉头:“所以,你不是名字叫彼得但被成皮埃尔,你本来就是皮埃尔?” 因为有一段时间全欧洲都向往法国宫廷,所以俄国人有时候会把自己名字的发音改成“法国音”。比如《战争与和平》的主角之一皮埃尔,其实他叫彼得,但用法语来读,显得比较“时尚”。 王忠本来以为这厨子也是这样。 皮埃尔整了整衣服:“我本来就是皮埃尔,是加洛林人,加洛林沦陷之后逃亡过来的。” 王忠:“啊……这样啊……” 波波夫揶揄道:“正好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喜欢法餐,你就当将军的厨子吧。” 我还有这个设定? 王忠摇摇头:“来了也好,你作为厨子对食材管理什么的很在行吧?” “是的。我是老爷的总厨。整个厨房的运作都归我管。”皮埃尔骄傲的昂起头。 王忠:“那好,你去管理给养中的食材,部队断粮了我就找你!” ———— 儒勒914年7月4日,王忠刚套上将军服,波波夫就冲进他的卧室:“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我找到通讯人员了!” 王忠:“真的吗?所以以后负责地图的人不用去司令部抄地图了?” 一般战情通报由阿格苏科夫的方面军司令部公开播发,只要有解码能力,谁都可以收到解读,并且在地图上还原成战线态势。 罗科索夫战斗群现在没有自己的无线电通讯连,所以每天要去兵站司令部抄人家更新好的地图。 这个工作到昨天都是巴甫洛夫自己做,今天终于可以甩给两个炮兵学员干了。 如果有了自己的无线电连,就不用去兵站司令部浪费时间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有通讯连就能直接接受命令。现在上面要给罗科索夫战斗群下达命令还得通过兵站司令部转交。 不过,王忠总觉得,上面说不定会故意让自己这个战斗群在这里晒太阳。 毕竟现在大本营战报已经在宣称反攻在即了。 王忠昨天知道自己成了名人之后,专门找了这几天的报纸来看——以前不看是因为让一个21世纪穿越过来的地球年轻人看报纸确实有点难度。 只看报纸的话,前线现在是一片大优,普洛森帝国在安特帝国军坚决的抵抗下损失惨重,战争的局面很快会逆转。 这“歼敌一亿转进如风”的风格可太有既视感了。 王忠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只能让自己的部队尽可能的做好准备。 “走,”王忠披上分给自己的近卫军披风,“去看看去。他们人在哪儿了?” 波波夫:“在司令部旁边的房子就位了。我带你去。” ———— 两分钟后,王忠皱着眉头看着面前列队的审判庭小队。 “你不是说通讯连吗?”他问波波夫,“怎么是督战队?” 波波夫:“你误会了,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他们是本地审判庭反间谍部队,负责用无线电定位车侦测间谍的电台的。 “他们都学过使用电报,也学过解码。最妙的是,他们本身就是审判官,解码的时候不用带枪的保密审判官在旁边看着了。上尉,给准将介绍一下。” 带队的上尉上前一步:“我们已经拿到了电台和密码本,在您来之前已经在着手译码今天的战情通报了!” 王忠:“那反间谍工作呢?” 上尉:“本地有间谍嫌疑的人已经全部被枪毙,已经用不着进行电台定位了。” 效率真高啊,该说不愧是戴蓝帽子的审判庭吗? 波波夫在旁边说:“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把他们拉过来了,比等着上面补充通讯连省时间。” 这时候巴甫洛夫从司令部出来,看到这帮蓝帽子立刻皱眉:“你们居然真的把审判庭的电侦小队弄过来了啊!你知道为这个事情我要写多少报告吗!” 王忠严肃的说:“我知道你行的,巴甫洛夫,你是个充满荣誉感的职业军人,出色的文员!” “你别给我拍彩虹屁,你看看我的眼圈,你倒是睡得饱饱的,看看我!” 巴甫洛夫这黑眼圈确实非常的明显,看得出来参谋长已经操碎了心。 王忠决定赶快跑,不听巴甫洛夫倒苦水:“主教大人!是不是该去迎接今天补充给我们的仪仗部队了?” 昨天说的,皇太子要把宫廷仪仗部队那些阅兵专业户塞给王忠,可能是中看不中用的多炮塔重型坦克T35。 王忠现在的想法就是甭管好不好用,先拿来用着。 T35装甲薄,那就挖个坑把他车身什么的填进去,当固定炮位用,那坦克上面一门76炮一门45炮又不是摆来看的。 那坦克还有机枪呢! 只要运用合适,就能消灭普洛森鬼子。 波波夫看了看手表,点头:“没错,军列不晚点的话,该到了。” 然而因为敌人的空袭,军列经常晚点。 可王忠又确实没有别的事情干,现在能做的事情全是后勤方面的,他的外挂用不上。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安特军队系统的公文,原主就不会这个,相关科目全是零分,能毕业是因为和皇太子关系好。 王忠一个中国人,靠着原主遗留的口语能交流就不错了,写文章一大堆文法错误,之前柳德米拉让他给老家写封信,他磨磨蹭蹭写了一页纸,被柳德米拉挑了十七个错误。 从那以后王忠坚决的贯彻自己“文盲”的戏路了。 总之,不能干、也不想干文书工作的王忠,决定开溜,去等仪仗队。 “我去车站等着了,你们忙!格里高利!把车开过来!” 王忠一边喊一边向车的方向走。 波波夫:“我也去。” 巴甫洛夫:“你去什么?帮我处理文书工作!你作为主教本来就有一部分文书需要你盖章!” 波波夫:“皇太子叮嘱我的,要确保东西被罗科索夫战斗群接收,我是在执行他的嘱托。” 王忠:“不,我亲自接收就可以了,你去帮巴甫洛夫处理文书工作。” 波波夫一脸怨气的看着王忠。 看来他也不喜欢做文书工作。 两人正互相瞪眼呢,炮手德米特里领着一名学员跑过来:“将军阁下!你快看看兵站发给我们的炮弹吧!” 王忠一只脚已经踩在吉普车的踏板上了,听到这话好奇的看过去,发现迪米特里带着的学员抱着个板条箱,外面用油漆写着“76毫米炮弹”。 王忠:“怎么了?” 76炮可是他手里唯一的宝贝疙瘩,要是T35靠不住,反坦克就全指望这门76炮了。 迪米特里掀开板条箱的盖子,露出里面排列紧密的“弹药”:“这些炮弹!” 他抽出一颗“弹药”展示给王忠看。 “是酸黄瓜罐头啊!” 王忠扶额。 在各种回忆录中他看过很多补给送错了的轶事,但一般人家是送错口径,送错物种还真没见过太多。 关键箱子外面还写着炮弹。 王忠:“你去找参谋长!” 巴甫洛夫:“又找我?好吧这个确实该找我……供货单给我看看!” 趁这个当儿王忠上了吉普,拍了拍格里高利的肩膀:“快走!” ———— 到了火车站,王忠被血腥味熏得皱起眉头。 他拦住一副担架,问上面情况看起来还不错的伤员:“前线怎么样了?” 伤员睁眼一看到王忠的制服和将星,立刻要敬礼,被王忠按下去:“不必多礼。前线怎么样了?” “很糟糕,我是军预备队的,昨天就已经投入了。敌人已经快要包抄到位了,估计明天伤员列车就出不来了。” 王忠眉头紧锁。 他看向波波夫:“看来我们的战斗准备要尽快了。我觉得今天就可以开始构筑防御工事。” 波波夫:“你选好工事的位置了吗?” “选好了。”王忠点头,这几天他没事就看俯瞰图,早就把整个洛克托夫的地形记在心里。 他继续说:“我们的防御支撑点应该设置在西南方的化肥厂,厂房是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几个制高点非常适合当观察点。 “如果我们有榴弹炮的话,在上面建立观察哨之后能控制整个城市的西南侧。 “化肥厂的围墙是双层红砖结构,在上面打开一些小缺口设置反坦克炮,炮位暴露之后能借着围墙的掩护迅速转移。 “如果我们有坦克的话,西南面公路两边有好几道带状树林,我们可以在那里伏击敌人。” 波波夫看着如数家珍的王忠:“你……都什么时候了解的这些?” 王忠:“你来之前,我骑着布西发拉斯遛弯都看清楚了。” 应该是遛弯的时候用俯瞰视角都看清楚了。 波波夫:“可是,你确定要用T35去打伏击?那玩意地上崎岖一点就只有十公里每小时的龟速了,不如人走得快。” 王忠也皱起眉头:“我是说如果有好坦克的话。哪怕是BT7我也去打伏击战了。” 这时候,远处有汽笛声。 调度室的大爷出来了,只是几天的时间,大爷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喂,准将,你们的车在另一个站台,从天桥上去。” 王忠对大爷挥了挥手,一边走一边对波波夫说:“你来那天他还用敬语呢,现在……感觉出来了吗?” 波波夫点头:“人心惶惶啊。” 两人带着警卫员跨过天桥,来到另一边。 这时候火车已经开始进站了。 王忠停下来,站在天桥上看着长长的平板车上固定的东西。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被巴甫洛夫那货带偏了。 那货一上来就想当然的说出了“阅兵明星”T35重型坦克,导致王忠忘了二战前苏军还有另一款阅兵仪式上的宠儿。 那就是B-4钢铁之锤重型榴弹炮。 王忠看着下面逐渐停稳的火车上八门203毫米B4重型榴弹炮,嘴巴合不拢了。 我草,突然变成富裕仗了! 皇太子!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你干得好啊! 第8章 以皇太子的名义 王忠正狂喜乱舞呢,突然发现一件事:“等一下!为什么我只看到弹药车,没看到拖曳车啊?” B4榴弹炮看起来好像是一辆自行火炮,但其实没有动力。 明明它用拖拉机做底盘,却不能自己动,需要另一台拖拉机牵引。 地球上这个玩意整过自带动力的型号,然后发现那就太重了,靠拖拉机那俩小履带撑不起来,在很多地面会陷下去,所以最后放弃了。 这个世界难道不一样? 确实这个时空这些重炮看着履带比地球那些拖拉机底盘的要长。 于是王忠试探着问道:“这个炮……难道用弹药车牵引吗?拉不动吧?” 波波夫再次投来鄙夷的目光:“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你阅兵时候都在干什么?” 王忠耸肩,光明正大的回答:“看美女的胸,咋了?” “噗嗤。”跟着格里高利当警卫的瓦西里笑出声,然后被波波夫瞪了,立刻立正,目光平视前方。 波波夫收回目光,对王忠说:“这些东西要阅兵的,拖着炮口要向后,不好看,所以就自带动力了。” 王忠大惊:“这加上动力它得多重啊?” “二三十吨吧,我是个神职人员,具体你问炮兵。反正不轻。” 王忠:“那么它能走多快呢?” 如果这玩意在公路上能跑個30公里每小时,那说不定比地球的表亲更好用。 地球的B4榴弹炮,之所以被德军士兵起了个看起来唬人的名字是有原因的。其实东线203毫米的大口径火炮装备还算普遍,德军也有,也没见毛子给它起XXX之锤的外号。 主要德军把自己的21CM榴弹炮真的当榴弹炮用,轰炸十几公里外的敌人,被炸的人根本看不到发射的大炮。 但毛子不是这样。B4重型榴弹炮虽然是个榴弹炮,打曲射射程高达17公里,但是毛子喜欢把这玩意推到德佬碉堡前面500米开火。 他们甚至把这东西推进了城市打巷战。 德佬能清楚的看到这东西慢慢开上来,对准自己。 那可太恐怖了,一炮过来不死也被震残。久而久之就有了钢铁之锤的诨号。 后来这东西名气太大了,然后就位的速度又慢,往往它就位了碉堡里的人跑光了。 如果这东西能跑出30公里的公路速度,估计碉堡里的人就来不及跑了。毕竟这东西杀伤范围是真的大。 波波夫耸肩:“别指望了。这东西自己行走的时候速度和阅兵时候正步速度一样,行走部分专门为了阅兵设计。” 王忠大受震撼,为了阅兵专门捣鼓这东西他是没想到的。 他叹了口气,问:“那这个东西可以用车拖着快速机动吗?” 波波夫:“我只是个主教,你可以考虑问问仪仗炮兵团的士兵。” 这时候火车已经完全停稳,仪仗炮兵团开下火车,在站台上列队。 王忠对这帮仪仗兵第一感觉就是,来了一堆胡桃夹子玩具锡兵。 仪仗兵穿的衣服,让人感觉时代发生了错乱,穿这衣服的人应该去和拿破仑对练,不该出现在这种现代化的战场上。 王忠问波波夫:“我可以命令他们换军服吗?” “只要你能弄到这么多军服,那就可以。” “嗯,这样啊,”王忠笑了,“我相信巴甫洛夫肯定能弄到!” 这时候王忠注意到西南方有好几个铁道工人神情紧张的跨过铁路,开始操作位于并排的轨道中间的扳道岔。 他印象中自从自己带着部队来到洛克托夫,也没见扳道工人动那个扳道岔。实际上两个站台之间的铁轨很少使用,应该是繁忙时候用来错车的。 然而现在靠近战场的铁道上机车损失那么大,一直都没有能满负荷运行,用不到额外的错车轨道。 王忠注视着那些工人,看他们完成扳道作业后举起了绿灯。 很快,一列火车拉响汽笛,缓缓滑进站。 这列火车没有编列轨道抢修车和防空车厢,整列火车乱七八糟的挂了各种车皮,闷罐车和普通的客车皮还有货运车厢全都挂一块了,而且完全没有注意顺序,给人的感觉就是赶时间随便挂一下,尽快发车。 王忠嘟囔道:“我怎么觉得这车看起来就像是‘趁着包围圈被合拢之前赶快多发一列’的产物?” 波波夫:“同感。” 车缓缓停下,没停稳司机就拉开锅炉的放气闸,白色的蒸汽立刻从车头扩散开来,把车头的轮子都吞没了。 一名司机跳下车大喊:“车头气缸被打漏了,这个车头跑不快了!我们要换车头!” 王忠没有过多的关注司机的话,而是盯着这列火车的乘客。 平民。 而且大部分是女人和孩子,许多张小脸正贴在车皮的玻璃上看着外面。 所有的脸上都没有笑容。 铁道工人拉过来给列车加水的管子,挨个车窗的提供水。无数的手拿着各种各样的水壶伸出窗外,争抢给锅炉的水。 王忠看见一个小姑娘,碰着水壶大口大口的喝着,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 “这是抢在被合围之前尽可能的把妇女和儿童往外送啊。”他小声嘀咕。 波波夫:“坚守半个月……看来是坚守不住了。” 王忠突然一个激灵:“不是感叹的时候!如果那边守不住,我们就得行动起来了!” 他趴在天桥栏杆上,对下面的仪仗部队喊:“我是罗科索夫准将,别列队了,快把火炮卸下来,开到那边的三号堆场!再去旁边的防空营拿伪装布。我要你们今天下午之前把三号堆场变成火炮发射阵地!” 仪仗队的少校敬礼:“遵命将军!” 波波夫意外的看着王忠:“你怎么知道三号堆场适合做火炮阵地?” “我去查看过。” 不过是俯瞰视角。 王忠:“旁边就是保护车站的高炮营,对敌机的空袭也有一定的防御能力,伪装好的话能存活很长时间。这不重要,跟我去兵站司令部! “现在这个状况,送往博格丹诺夫卡的弹药补给和武器装备肯定送不上去了,我们要立刻征用!” 王忠一边说一边沿着走了一半的天桥往回走,其他人立刻跟上。 出了火车站,王忠直接坐到格里高利旁边,催促道:“去兵站司令部!” 波波夫刚上车,格里高利就发动了引擎。 瓦西里本来想上车,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去,转身往驻地狂奔。 ———— 兵站司令部,吉普车一到王忠就大踏步的往里面走,结果迎面碰到了洛克托夫守备团的团长。 王忠拦住他:“你这么急着去哪儿啊,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 听到自己的名字团长愣了一下,因为王忠这是第一次跟他说话,声音很陌生。他抬起头看到将星和近卫军斗篷,立刻立正敬礼:“阁下!” 王忠随便抬了下手,重复刚刚的问题:“你这么急着去哪儿,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 “兵站司令部要求我团在城外构筑防御工事。” 王忠:“之前一直没有构筑吗?” “挖了,但是挖得不够多。”团长一脸苦闷,“我们主要注意力在修水泥碉堡上了,现在要我们挖反坦克壕,怎么可能一天之内就挖出屏蔽整个城市西南的反坦克壕?” 王忠:“你可以调动城里的平民去挖。” 亚历山大:“城里已经编组了三个劳工营,但都派去抢修铁路了,现在城里只有妇女了。” “妇女能顶半边天,让她们挖,总比完不成任务好。” 说着王忠拍了拍亚历山大的肩膀。 后者点点头,大步流星的走了。 波波夫问:“认识的?” “不,只是顺便记下了他的名字。毕竟他是本地守备团的团长。” 王忠继续向司令部里走,进入地图室的时候看见的是一片忙乱的景象。 兵站司令拿着电话在喊:“什么?什么?还有多少车头?” 看来是在和车站那边通电话。 王忠踱到地图旁边,看着上面更新的最新情况——至少今早的时候地图上的博格丹诺夫卡还没有被包围,敌人的钳形攻势看起来还有一段距离才会合拢。 波波夫也过来一起看地图,表情严肃。 兵站司令终于讲完电话,嘟囔了句“真是诸事不顺”才抬起头,看着王忠:“将军阁下,中午好。” 其实离中午还有一会儿。 洛克托夫兵站比较大,所以这里的兵站司令也是准将,在这种工作场合平级的军官可以不敬礼节省时间。 王忠:“现在博格丹诺夫卡快要被包围了,我猜要给那边送过去的补给现在送不过去了。我认为普洛森人下一个目标就是洛克托夫,我需要立刻征用这些武器弹药,准备进行防御作战。” 兵站司令问:“您有命令吗?” 王忠:“敌人就要来了!现在不发武器弹药,让敌人缴获去对付我们吗?” “我并没有接到敌人要来的通知。”兵站司令说,“博格丹诺夫卡那边正在努力解围。” 王忠:“用什么解围?” “第23坦克军正在进攻。”兵站司令答道,“这是新投入的部队。” 王忠:“我没看他们从我们这里经过啊?” “他们没有走铁路,坦克部队可以通过大部分乡村道路机动。” 王忠:“然后大部分坦克会在路上因为机械故障坏掉!而且敌人还有空军呢,没坏掉的坦克会被敌人空军击毁!”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这些武器弹药会在博格丹诺夫卡解围之后向上输送。没有命令谁也不能调动他们。”兵站司令斩钉截铁的说。 王忠骂了一句,正好这时候一名参谋冲进来,大喊:“不好了,司令您看外面!” 房间里两个“司令”一起看向参谋指的窗外。 司令部的院子里开进来好几辆大卡车,披着近卫军披风、拿着崭新的托卡列夫半自动步枪的士兵跳下卡车,在院子里列队。 近卫31步兵团的旗帜在院子里迎风招展。 兵站司令扭头瞪着王忠:“罗科索夫将军,你这是要干嘛?” 王忠也一个头两个大,自己没下令要调动部队啊? 然后他就看见了队列里的瓦西里。 懂了。 不过这个情况,没准可以利用这一点对兵站司令施压。 王忠看向兵站司令:“我可是和普洛森人战斗过,并且战胜了他们!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们了!我的直觉告诉我,洛克托夫很快会遭到攻击! “你也是这么想吧?不然你也不会让守备团挖反坦克壕了!” 兵站司令抿着嘴,没有反驳。 王忠:“同样的,伱也知道,给博格丹诺夫卡的补给送不上去了!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用上这些补给了!” 兵站司令:“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把东西给你们!” 王忠想给这个官僚主义的混蛋一拳,不过他马上想到个主意。 “我可以给你开借条!”王忠顿了顿,看兵站司令没有松口的意思,加了句,“以皇太子的名义!” 兵站司令眨巴眨巴眼,点头了:“好吧,你们打借条,然后想拿什么就拿,我看你把车都开来了,我也不好阻止你。” 第9章 遭遇战 王忠:“好!把你们的库存清单拿来!” 片刻之后一本《辞海》那么厚的清单被送到了王忠跟前。 王忠看到清单就皱眉,这得翻到什么时候去!于是他直接问:“地雷有没有?” 未来的防御战,自己肯定占不到兵力和装备上的优势,想消灭敌人不现实,只能迟滞。 而论迟滞敌人的进攻,没有什么比地雷更合适了。 王忠还是个喜欢用地雷的主,穿越前玩一款二战RTS竞技游戏《英雄连2》,打1V1排位的时候他就习惯性的埋雷,时间一到就让工兵在敌人轻甲可能来的位置埋地雷,也不管侦查没侦查到敌人的轻甲。 他对地雷的印象就是:成本低随便埋,阴到一个赚满盘。 所以现在才第一个问有没有地雷。 “我印象中没有了。”兵站司令摇头,“这玩意运到都第一时间被要走。你可以去问问守备团,他们之前设置防线的时候领了一批地雷,在城市西南布置雷区,可能有剩下。” 妈的,王忠想,怎么我要什么就没有什么!酸黄瓜罐头倒是管够! 这时候他眼角余光看见瓦西里蹑手蹑脚的溜进房间,站在格里高利军士长身后。 王忠:“瓦西里·亚历山德罗维奇!” 瓦西里啪的一下立正:“到!” 王忠:“知道我喊你干什么吗?” “让我今晚继续挑粪!”年轻人字正腔圆的答道。 王忠:“可以啊,很聪明嘛。你这是明知故犯!” 他正要数落,波波夫插进他和瓦西里之间,严肃的说:“你是不是假传命令,让部队集合了?” “我认为可能需要比较多的人力来搬运装备,主教大人!” 波波夫:“回去写一份检讨,不低于五百个词,顺便把今天份的粪挑了。” “是!” 王忠:“但是现在还有一个光荣的任务要交给你!你会普洛森语吗?” 瓦西里:“会。” “竟然会?”波波夫大惊,“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我父亲是大学音乐教授,主教大人!他会普洛森语和加洛林语,所以我也会。” 王忠点点头:“很好,我要你找两個熟悉的同学,到兵站汽车队领一辆吉普车,再去弄一点木牌。” 瓦西里一脸疑惑:“这是要做什么,将军阁下?” “你们三个人开着吉普,在城西南转一圈,看到合适布雷的地方就插牌子,上面用普洛森语写小心雷区。” 瓦西里一听乐了:“好呀,这个活儿我喜欢!” 这货果然喜欢这个工作! 瓦西里又说:“我申请再去领一些炸药和雷管,在牌子下面设置拉发式的炸药,给普洛森人一点惊喜!” 王忠一听这个提议好,也来了兴致,说:“那我建议你们再弄一些鞭炮和白磷,敌人把牌子弄倒,白磷自然点燃鞭炮,给普洛森人助助兴!” 瓦西里笑得更开心了:“好好好!还是将军你有主意啊!” 王忠板着脸:“去吧。” 瓦西里转身就跑。 波波夫对着他的背影:“回来记得写检讨和挑粪!” 王忠看着主教,欲言又止。 波波夫:“干什么?这是我的工作,我不干涉军事指挥,伱也别干涉我。” 这时候兵站司令开口了:“这能有效吗?” 王忠:“不知道。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兵站司令又问:“那为什么写普洛森语?” 王忠:“因为安特人看不懂,就不会理会牌子。” “有道理。” 王忠:“不提这个了,地雷没有,那炮呢?我猜也没有对吧?” “对。”兵站司令两手一摊,“现在把普洛森的坦克传得神乎其神,到处都发疯了一样要反坦克炮。当然要是运输顺畅,45毫米炮能管够,但现在运输不顺畅。 “至于ZIS-3,那东西本来就少。” 76毫米反坦克炮ZIS-3,在这个时间点是个稀罕物。 王忠这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说:“我想起来了,你们给我发的76炮弹是酸黄瓜罐头!快给我真正的76炮弹!” 兵站司令却一脸淡定:“这是后方打包的时候出的问题,之前还有82毫米迫击炮炮弹的箱子里装的60毫米迫击炮弹这种事,也不知道口径不对他们怎么装进去的。” “那真正的76炮炮弹呢?” “有。在给博格丹诺夫卡的物资里有不少。” 紧接着王忠开始报菜名:“我还要冲锋枪、喷火器、反坦克手雷、空瓶子和酒精……” 兵站司令:“要不这样,我把仓库门打开,你每个仓库发一个欠条,你们自己进去拿。反正你人都到位了。” “也行。” ———— 王忠让战士们把卡车都装满的当儿,叶戈罗夫坐着吉普进了兵站司令部大院,车还没停稳他就大声问:“怎么回事?” 王忠:“博格丹诺夫卡……” 他忽然意识到这种消息不太适合大声说,便刹住话头,等叶戈罗夫来到跟前才小声道:“敌人快来了。” 叶戈罗夫:“我也猜到了。我在西南路口看到了大量老乡拖家带口的在跑。” 王忠:“今天我们就要进入阵地,开始构筑工事,防御支撑点就选择看过的那个化肥厂。” “可以,我来安排。” 王忠又问:“以你的经验,敌人在进攻洛克托夫受阻之后,一线部队的司令部,比如师指挥部又会在哪里?” 叶戈罗夫:“这个真不好说,理论上讲指挥部在哪里都可能,通讯连拉上电话线就是指挥部。但是士兵的集结地很容易猜,毕竟有房子没道理不用是吧?” 王忠:“所以会是哪里?” “卡林诺夫卡、新罗斯克,都有可能。” 王忠回头对格里高利说:“开车过来,我要亲自去这几个村子侦查。” 格里高利:“就我们俩吗?如果普洛森人已经包围了博格丹诺夫卡,他们的侦查部队可能已经渗透到了我们西南,随时有可能遭遇。” 王忠:“那我们带一个班,加上一挺机枪,弄一辆卡车跟着我们。” 叶戈罗夫:“我也一起去……” 王忠按住他:“你来指挥设置防线,这个你在行。” 毕竟王忠自己只打过游戏,虽然基于兴趣也看过一些网络上能买到的军事教材,比如指文图书翻译出版的什么德军步兵战术手册啊之类的,但都是走马观花。 安排防线还是叶戈罗夫专业,专业得多。 但论侦查,那肯定是王忠厉害,毕竟有“天眼”是吧。 而且,外挂也促使王忠必须亲自侦查。麾下部队的视野连高亮敌人都做不到,总的“视距”也更短,他亲自到前线才能把这个外挂的效果最大化。 顺便,王忠看过的所有回忆录,只要是中下级军官的回忆,就一定会强调亲自勘察前线的重要性。 王忠准备实践一下。 叶戈罗夫一副“你果然是我看好的合格上级”的表情,对王忠敬礼:“交给我吧。您也注意安全。” 王忠:“我带着格里高利军士长呢。” 能用工兵铲打回去七八个手雷的斯拉夫超人那是相当的靠谱啊。 格里高利军士长看向远方,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 王忠就这么坐着吉普车出发去考察地形。 吉普上除了后座的王忠和副驾驶位置上的格里高利军士长,还有暂时来开车的迪米特里——就是那个打炮很厉害的迪米特里。 吉普车后面,跟了一辆嘎斯卡车,卡车驾驶室顶上架着一挺DP28轻机枪,俗称“大盘鸡”。 一个班的近卫军战士拿着崭新的托卡列夫半自动步枪坐在卡车车斗里。 车子刚刚开出城没多久,王忠就喊道:“迪米特里,停下来!” 吉普车立刻刹车,在土路上停下。 王忠下了车,走下路肩,用脚踩了踩肥沃的黑土地。 他扭头问跟下来的格里高利:“你是农民吗,军士长?” “是的,将军阁下。” 王忠继续问:“那这个季节,骡马在这种黑土地上行进的速度快不快?” 格里高利摇头:“不快,而且废马掌,村里的铁匠会骂娘的。只有冬天地板全冻硬了的时候,骡马在这种地上走起来才会比较利索。不过那时候一般雪会很厚。” 王忠点点头。 卡车下了公路移动速度肯定会变慢,还有可能陷地里。如果骡马也不能离开公路,那敌人的攻势就必须沿着公路展开。 穿插这种战术,也只有对补给需求比较低的轻步兵才能玩得来。 在上佩尼耶村敌人绕后的部队不但数量少,绕的距离也很短,这样半履带车才不会因为没油而趴窝。 要包抄洛克托夫这样有不少工厂的城市,难度会陡增。 另外,洛克托夫也不是汪洋上的孤岛,城市周围还有不少和罗科索夫战斗群一样正在休整的部队。这些部队占据了城市周边的村落,他们应该会就地展开防御。 由此看来,暂时不需要担心被包抄了。 王忠爬上车,等格里高利也上车后就大手一挥:“继续走!” ———— 卡林诺夫卡是一座会让王忠想起上佩尼耶的乡村。 王忠站在村子北边的山岗上看去,这种印象更加明确了。 当然,这村应该比上佩尼耶小不少,最起码在望远镜里王忠没看到酒厂和波耶老爷的大庄园。 不过那教堂看起来倒是和上佩尼耶一模一样。 那钟楼,看着就很像是会被普洛森坦克一炮干塌的样子。 通过俯瞰视角,王忠发现这个村里有安特军的部队。 于是他决定进村看看。 进村之后,王忠很快就在村里邮政局见到了指挥小部队的少尉。 “将军阁下!”少尉敬礼,神情紧张。 毕竟王忠带的这队人全都披着近卫军斗篷。 王忠举了下手,算是回礼了,然后直奔主题:“你们是什么部队?” “报告将军,我们是第133防空观察哨,我们在这里的任务是一旦听到敌机的引擎声就用电话告知洛克托夫。” 王忠“哦”了一声,又问:“看制服,你们是教士啊?” 少尉:“我们不是,我们是护教军。” 护、护教军?你们编制里是不是还有奴工和机仆,而指挥你们的是个身上装了八个章鱼一样的义肢的机械神甫? 不,不可能,应该只是同名而已。毕竟战锤40K的设定也是英国佬以各种历史原型攒出来的。 王忠:“那你们的教士呢?” 少尉:“在楼上监听敌人的飞机呢。” “监听?”王忠挑了挑眉毛。 “是的。” “带我上去看看。”王忠说完才意识到这样强硬好像不好,毕竟人家和自己不是一个编制,于是找补了一句,“我可以上去看看吗?” “请跟我来。” 王忠跟着少尉,登上了邮局三楼平台。 平台上安装着许多大喇叭。 王忠在一战相关的图集里见过这种设备,英国人用类似的设备来听袭击本土的齐柏林飞艇的声音。 后来雷达发明了,这种很有蒸汽朋克感觉的东西就被放弃了。 一名男教士正坐在巨大的喇叭阵列下面,戴着耳机。 王忠小声问少尉:“难道这位教士,也有引导神箭的力量?” “应该没有。”少尉回答,“能引导神箭的修士圣徽上装饰有天使翅膀。彼得修士只能驱动这台音阵而已。” 看来这个装置的学名就叫音阵了。 王忠正想多问几句,彼得修士突然皱眉,开始操作面前的面板,于是机械装置把对准天空的喇叭群转向地面。 王忠意识到了什么,问:“修士,是听到地上有什么异常了吗?” 虽然修士没有拿下耳机,却依然答道:“是的,而且很近了,别吵!我在辨识声纹!” 他拿起一本牛皮封面的书飞快的翻动,终于停在其中一页。 “是普洛森的摩托车!有至少三辆摩托车正在接近这个村子!” 第10章 智取先遣队 王忠立刻赶到天台的栏杆旁,举起望远镜。 “我什么都看不到!” 彼得修士:“当然,这东西能听到的距离可比看的远多了!问题是声音传过来会有延迟,而且地形什么的可能会导致声音走形。 “有可能不止三辆摩托车。” 瞪大眼睛,再次打量音阵阵列。 ——可以探测地面单位的毫米波雷达? 还是自己不发射电磁波,纯被动的? 他绕着音阵转了一圈,指着电线问:“这个电线是给什么供电的,声音放大器?” “不,是给基座电机。”彼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而识别声音靠的是我被祝福的耳朵。” 王忠:“哦。我以为祈祷手、颂诗修士这些都是妹子——我是说,女孩子,女士。” 他连换了三次指代,才换成比较正式的称呼。 彼得皱着眉头:“你……怎么会如此没有常识,准将阁下?得到恩赐的修士基本上男女各半。” 王忠:“我恰好遇到的都是女士,抱歉。敌人几时会到?” 彼得修士拿出表,在面前的写字板上记下时间,然后拿出计算尺,对了一下尺子上的数字,抄写在写字板上。 王忠凑近看了看那对数尺,发现是专门为了进行多普勒计算专门设计的尺子,算是一种机械式计算机。 这时候修士算完了:“根据我的计算,我们应该还有十分钟。” 王忠打了个响指,对格里高利说:“准备伏击他们。敌人是三辆摩托车,预计有六到九名敌人,十分钟内抵达!” 格里高利转身就走,很快王忠就看到他出现在楼下,开始布置任务。 卡林诺夫卡地形比上佩尼耶简单多了,就中间一条村道,路两边连巷子都没有,整个村跟直肠一样。 格里高利指挥护卫把汽车藏进了路边的院子,盖上了喂马的草料,再把机枪安排到了教堂钟楼上,覆盖整条道路。 王忠也下到了楼下,亲自检查带过来的新兵状态。 新兵们都很兴奋,跃跃欲试。 擅长打炮的迪米特里愁眉不展,看到王忠就抱怨道:“准将阁下,为什么让我守着车子啊?我也想参加战斗,车子在这里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王忠:“傻子,让你守着车子保持不熄火,是为了出意外我们立刻能跑。” 迪米特里:“跑?三辆摩托车,最多九个敌人,我们比他们人多,还是伏击!” 王忠:“战场上,你随时要为意外做好准备,永远要留退路。” 说完王忠心想,妈呀,说得好像我已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百战悍将了,听口气感觉已经从军五十年了! 然而不管是来自地球的王忠,还是这個身体原本的主人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都没比迪米特里大多少。 但是迪米特里压根没有想到这些,反而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会记住的,将军阁下。” 被人如此认真的回应,王忠自己反而有点害臊,赶忙转过身去,对格里高利喊:“光是打败敌人不够!我要俘虏,格里高利军士长!” 军士长点头:“明白。” 然后他扭头对年轻人说:“你们待会射击第一辆和第三辆,第二辆交给我。我去抓活的。” “您一个人够吗?”有年轻人问。 格里高利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这时候,133监听站的护教军少尉冲出邮局大门,对王忠立正:“报告,将军阁下,彼得修士说敌人进入视距!” “知道了。”王忠立刻切俯瞰视角,这个时候他本人的视野因为他人在地面上,所以只能看到村道,但是钟楼上有机枪手,作为王忠能直接指挥到的部队,他们的视野被共享过来。 两个机枪手隐蔽起来,趴在钟楼窗户边缘往外看,正好能看到田野中的三辆摩托。 这帮摩托手全部穿着黑色的皮衣,在地球这种皮衣是三德子摩托部队的专用皮衣,不是摩托部队要穿这个皮衣只能自己定制。 一名看不出来军衔的摩托手下了车,站在队列最前面用望远镜观察卡林诺夫卡。 王忠也移动视野,确认自己人有没有藏好。 然后他就看到了邮政局顶上的巨大音阵。 好吧,估计藏不住了。 妈的,刚刚不管王忠还是格里高利军士长,都想当然的认为敌人会直接进村。 仔细想想人家本来就是侦察部队,到了陌生的村子肯定要先远远的看一眼。 观察的那个军官放下望远镜,回头说了几句话,本来还在摩托车上待命的敌人全下车了,还把摩托车推下道路,用田里的麦子藏起来。 九人的侦察队展开了一个小阵型,其中一个背着带天线的背包的士兵来到军官身边,拿出听筒递给军官。 步话机! 王忠看到步话机忍不住咂嘴。 想要! 我超缺无线电设备的! 哪怕只是缴获一个步话机,没有另一个能配对用,那也先缴了再说,用来听听敌人的通话也行啊! 可是敌人不进村…… 要怎么样才能把敌人引进村呢? 突然,王忠有主意了。 他切回肉眼视角,对邮局里的护教军说:“你们快,点火,随便烧点什么,反正别烧重要的文件就成。烟一定要大!” 护教军少尉:“这……” 正好这时候格里高利猫着腰过来报告:“机枪手说敌人不进村,好像是看到了屋顶上的音阵。” 王忠很疑惑:“你们怎么交流的信息?” “机枪手从钟楼跑下来说的。” 王忠看向钟楼下面的小门,一名战士正扶着墙喘气,看起来跑得有点太快了。 护教军少尉:“这和点火有什么关系?” “伪装成烧了文件要跑的样子。”王忠转向迪米特里,“待会烟起来,你就开着吉普车,拖个扫把一路狂奔,尽量扬起烟尘,听到机枪声再回来!” 迪米特里:“好,我先把扫把绑起来!” “赶快行动!别让敌人又喊来更多的部队,那时候就很难办了!” 鬼知道这群侦查尖兵后面跟着什么妖魔鬼怪。 十分钟后,浓烟在邮局的院子里升腾而起。 王忠通过俯瞰视角,确定敌人注意到浓烟之后,用力啪吉普车的门:“快!走!” 迪米特里一脚油门吉普车就拖着扫把冲出门,带起大量尘土,一溜烟的沿着公路往东北去了。 得亏整个可萨莉亚大部分公路都是这种平整过的土路,要是柏油路还没真没这么大烟呢! 王忠切换视角,紧张的注视着敌人。 他其实没什么信心,毕竟这个计策太简陋了。 只能期待敌人被胜利冲昏了头,赌一个骄兵必败。 但这样至少努力过了。 王忠刚这样安慰自己,敌人指挥官就喊叫起来,于是散开的士兵重新聚拢,摩托也重新推上了路。 军官爬上了第一辆摩托,坐在车斗里。 背步话机的通讯兵则跨坐在后座上。 王忠马上喊:“格里高利,第一辆车车斗里的是军官!别打错了!” 格里高利:“听到没,打第二和第三辆,第一辆交给我!” 敌人三辆车向着村子冲来,不知道是急着去追逃跑的吉普车,还是急着抢救正在被烧的文件。 也许他们都想要? 反正等抓了俘虏问问看就知道了。 王忠关注敌人的同时,格里高利在给钟楼上的人打手语,估计也是让他们打第二第三辆车。 第一辆摩托车一马当先冲进了村子。 格里高利藏在路边,举起一只手。 所有三辆摩托车都进入村子,但格里高利的手还没放下去。 第一辆车就要接近格里高利躲藏的院子了! 军士长把手往前一挥。 钟楼上的机枪立刻扫射起来,第二辆车的驾驶员立刻被打中,整个人向左侧歪倒,把车把也带歪了,导致车子偏离方向,撞到了旁边的矮墙,后轮高高的翘起。 车后座的普洛森军整个人飞起来,飞过了矮墙撞烂了木柴棚的木头屋顶,插进了码放整齐的柴堆里。 车斗里的机枪手没受伤,拿起机枪要抵抗,一枚手雷扔进了车斗。 下一刻,机枪飞上天。 第三辆被托卡列夫集火,三个皮衣普洛森人都立刻身中好几枪,车子也撞进了路边的堆肥。 一瞬间就只剩下运着军官和步话机的第一辆车了。 只见格里高利踩着墙边的柴堆越过矮墙,直接跳到了车斗上,一个膝撞把军官打晕,再一记老拳把车手打下车,然后拖着军官跳车落进路边堆放的马料里。 被留下的通讯兵想举起冲锋枪,结果失控的摩托车和路边停的马车撞在了一起,通讯兵在惯性作用下飞马车上去了,摔得晕头转向。 马上有好几个近卫军战士冲出来,托卡列夫的枪口指着通讯兵。 王忠急了:“别开枪!别打坏我的步话机!我的步话机!” …… 一分钟后,王忠满意的看着面前的俘虏。 一共四个活的,超额完成任务了。 步话机也顺利的缴获,还从军官的随身文件包里搜出了地图和很多命令文件。 押着俘虏的年轻近卫军美滋滋的拿着缴获的通用机枪,还很臭美的把子弹带披在了身上,COS另一个时空的兰博。 王忠也很满意,背着手在俘虏面前来回踱步装逼呢。 敌人军官的脸肿了一半,牙都掉了几颗,别提多惨了。 王忠:“有没有人会普洛森语?” 刚刚开车回来的迪米特里举起手:“我会!我参加过和普洛森的军事技术交流,专门学过。” 看来军校学生里会普洛森语的不少啊,毕竟开战前两国曾经是“友好国家”。 王忠:“那好,迪米特里你来,我们好好审问一下这位军官大人——” 就在这时候,邮局楼顶,彼得修士探头喊:“敌机来袭!” 敌人的军官哈哈大笑,用安特语说:“我们在追你们之前,呼叫了空中支援,他们来啦!你们要死啦!” 第11章 “把敌人炸飞到月亮上去” 包括迪米特里在内的新兵蛋子全部脸色大变。 就连格里高利也一副随时准备扑倒王忠的样子。 但王忠可不会被这种话糊弄到。 妈的,二战哪儿来的这么快的空中支援?你以为是海湾战争的美军吗? 这又不是游戏《钢铁之师2》,召唤了空军读个条,空军就从地图边缘飞过来了! 王忠上前一步,给了军官一巴掌:“胡说!你们根本做不到这么快的空中支援!这飞机是去炸别的地方的,只是在附近经过!你想糊弄我们,趁我们隐蔽的时候搞事情!” 军官昂着头:“看来你对我国军事技术的进步一无所知,愚蠢的劣等人!” 王忠大笑起来:“还军事进步呢,看看你们引以为傲的坦克部队,还不是被我们的KV按着打!” 军官表情当即变得不是那么好看。 这时候引擎声从西南传来,不用音阵也能直接听到。 军官露出得意的表情,王忠则抿着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迪米特里:“要不还是躲一下吧!” 王忠:“你看看这个村庄,有敌人炸弹落下的痕迹吗?这里就不是敌人的目标,而敌人的呼叫不可能这么快得到响应,那么答案不就很明显了吗?” 王忠真正如此淡定的原因是,他已经在俯瞰视角看到敌机了,敌机那个路径确实不经过卡林诺夫卡村。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绝不会让所有人陪着他一起冒险,去验证自己的推测对不对。 引擎的轰鸣继续接近,王忠直接从院子里走出,站在村道中央,以大无畏的气势仰望天空。 普洛森军官喊:“你会被机炮打成筛子!你们全部都会死!” 王忠:“你也一样,可能比我们更早一点。” 这时候引擎声已经到了周围房子窗玻璃都开始抖动的地步。 近卫军士兵们全都紧贴着墙壁,并且压低了姿势。 而俘虏中有人干脆直接趴地上了,只有那军官还在瞪着路中间的王忠。 然后,引擎声远去了。 王忠扭头看着敌人的少尉:“你的空中支援呢?” 少尉脸色铁青。 楼顶彼得修士探出头:“敌机走了!往洛克托夫飞去了!” 王忠张开双臂,迎接部下敬佩的目光:“不要那么惊讶,我说了,普洛森的空地协同没有那么好,不可能这么快叫来飞机。 “就算他真的呼叫了飞机,那些家伙从机场飞过来也要至少一个小时! “而这个村庄完全没有受到轰炸的痕迹,它不是普洛森空军的目标!” 王忠指了指太阳穴:“多用你们的脑子,同学们,只要你比敌人更聪明,就能战胜他们!” 军官瞪大眼睛盯着王忠,上下打量了他好几遍,刚刚那种轻蔑的表情荡然无存。 他用安特语问:“请问您到底是……哪位?” 王忠:“看起来普洛森人很不懂礼节啊,问别人身份之前难道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您说得对,我是第220摩托化侦查团约瑟夫·冯·霍夫曼少尉,请问您是?” “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准将。” 霍夫曼少尉大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结果周围的近卫军全上前一步,好几個枪口顶着他的背脊。 少尉再次打量王忠,用普洛森语高呼了什么。 王忠扭头问迪米特里:“他说什么?” “白马将军。报纸上说是敌人给您起的绰号。” 王忠走近敌人,微微一笑:“没错,我就是白马将军,是伱们杀不死的敌人。我会一直战斗到你们的帝国毁灭。” 少尉:“不可能!帝国建立到现在赢得了每一场战争!” “那这!”王忠指了指脚下的地面,“这就是它的最后一场战争!至多五年,我们就会彻底毁灭它!” 敌军军官嘴角颤抖着,但是王忠的自信压制了他反驳的念头,到最后,他终于低下自己高昂的头。 王忠大手一挥:“押上车,准备撤离!” 就在这时候,紧挨着邮局的院子门开了,一名老者拄着拐杖出来,看着王忠:“将军阁下,你们要走了吗?” 王忠:“我们还会回来的。” 老者:“什么时候?五年后吗?” 原来刚刚的话被老头听到了。 王忠:“也许用不上五年,老伯伯。” 老者欲言又止,最后从兜里摸出几个土豆,塞到王忠手里:“我让儿媳妇,带着小孩和家当跑啦,家里就剩下这点了。” 王忠敏锐的注意到关键词:儿媳妇,儿子去了哪儿感觉不用问也知道。 他看了看土豆,发现这东西多半已经被老头揣了很久了,可能是他留给自己的救命的粮食。 “老大爷,我们吃得饱饱的,这土豆还是您自己留着吧。” 老者:“我已经老了,内战的时候我去参军,要为世俗派而战,人家都不要我。” 安特帝国的内战,是东圣教世俗派和崇圣派的战争,最后是世俗派赢了,把现在的沙皇推上帝位。 老者:“就当让这些土豆,替我最后一次为圣者安德鲁而战吧!” 圣者安德鲁,世俗派的创立者,帝国旗帜上安德鲁十字的来历。 王忠盯着老大爷看了几秒,收回了土豆:“我会好好使用它们的。” 老者:“情急之下扔向敌人也成!” 王忠点点头,这时候他想到,何不向大爷打听下这里的风向什么的? 于是他问:“大爷,您在这里住了很久吗?” “住了一辈子。” 王忠:“那这个季节这里主要刮什么风?” 大爷笑了:“你们准备往这里打炮对吗?我告诉你,这个季节晚上九点的时候基本无风,你们这时候开炮,照着地图坐标打就完了。” 王忠点点头。 这时候格里高利过来跟王忠敬礼:“将军阁下,战利品全部清点完毕。总共缴获冲锋枪5支,机枪两挺,弹药若干,还有一辆摩托可用!” 王忠:“在摩托上刷我军的标志,征用过来。” 他扭头看着大街上散落的普洛森士兵尸体,又说:“在这些士兵身体下面埋手雷,拉环挂他们身上,确保敌人翻动身体的时候会拉响手雷。” “是。”格里高利扭头下令,“你们都听到了,行动起来!” 接着他又对王忠说:“步话机检查过了,没有损坏。迪米特里正在研究敌人通讯兵身上搜到的使用手册。” 王忠点点头,正要去看步话机,想起还没跟老大爷道别,就再次看向大爷。 “您忙去吧,将军阁下!”说着老大爷颤颤巍巍的敬礼。 王忠严肃认真的给他回了个军礼,这才向着正在摆弄步话机的手下走去。 老大爷靠着小院的柴门,目送王忠的身影,轻声呢喃:“多英武、多年轻的将军,愿圣者安德鲁保佑您。” ———— 同一时间,洛克托夫西南,瓦西里给自己临时手下菲利波夫展示刚写好的牌子:“瞧瞧这个!” 菲利波夫停下手里的大锤,靠着刚刚敲进地里的牌子歇息,来了句:“别让我瞧,我又不懂普洛森文。” “我写的是:这里没有地雷!” 菲利波夫皱起眉头:“用这种话唬人,会有用吗?感觉就像小孩子捉弄人一样!” 瓦西里:“我们在这个牌子下面插个大的雷管炸药,敌人就不得不信了。走,插去那边,刚好和你刚刚插的这个说有雷区的对应。” 菲利波夫摇头:“你啊,让学校的教官知道了,会骂你只有小聪明的!” “还会告诉我‘真正的战争中这种小聪明没有用!’”瓦西里学教官学得惟妙惟俏。 菲利波夫:“你知道就好。” “可是你看,准将点我做这个,他不知道我只有小聪明吗?他肯定知道的,就是让我用这些小聪明来给敌人一点惊喜!”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地方,瓦西里把牌子往地上一扔,开始挖坑。 菲利波夫从背包里拿出雷管和炸药:“装多少量?” “来一块!” “这么多?这能把人炸得飞到月亮上去!” “嗨呀,这种小聪明,埋得多不如炸得狠,最好一次爆炸所有普洛森军队都能看到,以后他们就不敢推这些牌子了!你就放一块下去!” 菲利波夫放了一整块炸药下去,然后安装起爆装置。 因为他们都有可能被指派去指挥工兵小队,所以学过爆破,弄这些东西都很熟练。 最后,菲利波夫把起爆的拉环用铁丝捆在牌子的根部:“好!” 瓦西里把牌子插进坑里,开始填土。 “轻点!”菲利波夫喊,“这玩意也能把我们送上月亮!” 瓦西里根本不在意,填完土他说:“我们再去找点铁罐头什么的,扔进后面田地里,这样能让敌人的探雷器发出尖叫!” “这个建议我倒是支持。”菲利波夫说,“可是去哪儿找铁罐头呢?” “找本地人买点吧,我带着卢布呢。”瓦西里说着突然叹气道,“现在不抓紧用,以后可能就没空用了。” 菲利波夫:“现在还留下的本地人,会收卢布吗?” “不收我们就说自己的是审判庭的,他们就会收了。”瓦西里说。 “我们又没有戴蓝帽子。” “这个简单,我们把帽子藏起来,就说来的路上被敌人子弹打飞了!来吧,菲利波夫,给普洛森人点惊喜!” 第12章 我加洛林厨子呢? 二十分钟后。 瓦西里看着堆在吉普车上那点铁器,不由得扶额:“这么点东西,很难带给敌人足够的麻烦啊。” 菲利波夫:“毕竟我们弄的假雷区很大嘛,只要敌人开辟的通道不在我们布设这玩意的位置,就白布设了。” 瓦西里看了看周围。 靠近洛克托夫的旷野上散落着不少民宅,大部分是谷仓和耕牛棚,民居很少。 就算有民居,本地人也早早的跑到了城里去,没剩下什么铁器。 瓦西里摸着脖子:“这可咋办……” 菲利波夫一拍大腿:“有了!兵站把酸黄瓜罐头当成炮弹送给我们了,那玩意是玻璃瓶没错,但盖子是铁的!” 瓦西里一脸意外:“诶?我去,平时这种主意应该是我想到才对,怎么这次你想到了?啊~我懂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菲利波夫:“你小子近墨者黑了!” 菲利波夫:“你觉得你作为那块墨说这个合适吗?” 瓦西里笑了:“这就别管了,你这个主意太好了,走!吉普车大概拉不下,我们开一辆卡车运罐头盖子!” 然后两人拉上比较沉默寡言的米哈伊尔,跳上车一路狂奔。 车斗里的废铁嘡啷哐啷的响个不停。 当他们开上大路,向洛克托夫开去的时候,突然看见路上有穿城防团军装的人在埋雷。 瓦西里一脚刹车,在地雷前面停下,大喊:“谁让你们埋雷的?” 城防团的工兵有气无力的回答:“团长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你们快过去吧,地雷还没上弦。” “混蛋!”瓦西里冲下车,气鼓鼓的冲上前,抓起工兵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你们知不知道罗科索夫准将在外面侦查地形?你们这是想要暗杀准将吗?” 工兵这时候才看到近卫军的披风,然后又听到了“那位准将”的名字,当即脸上的怒气就消失了:“这……团长命令我们埋雷的!我们不知道准将出去侦查了!” 说罢他扭头对部下喊:“快去叫团长过来!好啦别挖了,停止工作!” 片刻之后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跑过来:“怎么回事?为什么停止?” 工兵刚要回答,瓦西里就抢白道:“罗科索夫准将带着一个班在进行前敌侦查,他去了卡林诺夫卡!你们在这里埋雷是想炸死准将吗?” 团长大惊:“我不知道啊!准将出去侦查了?没人通知我啊?我们在路两边的碉堡也没有报告说看到准将啊?” 瓦西里:“总之准将在外面侦查,他没回来之前不许在路上布雷!” 团长看了眼摆在路上已经开封的装地雷的板条箱:“就这么把地雷放在这里,被敌机扫射也不太好啊,还得搬回碉堡去……” 瓦西里:“这样,地雷给我们,我们奉准将的命令正在布置假雷区,这种雷区要生效,得埋一点真雷。我看你们这几箱雷就不错! “你们埋在大路上,敌人坦克开过来压一个,就知道路上都是雷了,用爆炸索什么的炸一下就全完了。 “伱给我们,我们可以真真假假的,能迟滞敌人更久!” 这时候菲利波夫说:“等一下,我们的雷区牌都是普洛森语写的,万一本地人看不懂进了雷区怎么办?” 瓦西里:“这简单,补一行安特语的事情嘛!” 他继续看着守备团长:“怎么样?” 团长摸着下巴:“靠近碉堡那一箱,不能给你们。等准将回来我们还是要封锁碉堡附近的大路。 “其他的你们拿去吧。” 说着团长有转身对工兵说:“先埋野地里的雷,派個人守在路边,看到准将的车就拦住,告诉他们我们在路两侧埋雷了,带车队过去!” 瓦西里满意的点点头:“就该这样。菲利波夫,拿上地雷我们走!拿罐头盖去。” 团长疑惑的看着他们:“罐头盖?” 然而近卫军的吉普已经开走了。 ----- 卡林诺夫卡村。 邮局一层的柜台前,迪米特里把频率旋钮拧到了手册扉页上用铅笔写的频率上,果然听见了呼叫声。 站在旁边的王忠忍不住问:“说的什么?” “嘘!”迪米特里竖起食指在嘴巴前比划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拿起听筒叽里呱啦说了两句。 对面马上回应,也是呜哩哇啦的。 普洛森语给人一种在和人吵架的感觉,这点倒是很像穿越前在一些短视频里看到的所谓“有效德语”。 等那边说完,迪米特里又回了几句,然后放下听筒,对王忠说:“敌人说飞机现在开始挂弹加油,一个小时后能出发,两个小时后抵达。” 马上有年轻人骂起来:“他妈的!果然是假的!” “幸亏有将军!” 王忠没有理会部下的恭维,确认道:“是说一小时装弹,两小时抵达对吗?” “对。” 王忠:“飞行时间一小时!” 说着他直接跑到地图前——这是护教军的监听站,自然有地图,因为他们要记录每天敌人飞机的路线,给后方拦截提供依据。 当然现在安特空军还没有力量进行拦截就是了。 王忠在旁边的作图工具中找出圆规,对着比例尺张开角度,然后把钢针插在卡林诺夫卡,用规笔在西边画了一道弧线。 他不知道敌人攻击机的具体性能,不过靠着《战争雷霆》这游戏,他对大部分二战攻击机的速度有个模糊的、大概的认知。 这个圆弧就是王忠按照最快的时速估算出来的,敌人机场肯定比这道弧线更接近卡林诺夫卡。 “他妈的!”他嘟囔道,“敌人野战机场都推进到这一带来了。博格丹诺夫卡要成敌人轰炸机的游乐场了。不对,恐怕已经是了。” 这时候彼得修士从顶楼下来了,直接对护教军少尉说:“我们要走了,检查一下车子。” 王忠:“要走了吗?” “是啊,我在上面就听到你们从敌人那里套来的消息了,我可不想呆在这里被炸。还有,你们把敌人的侦察队干掉了,这侦察队还跟后方联络过,我可不想留在这等敌人的先锋。” 王忠还没说话呢,护教军的少尉先开口了:“我们没有接到命令……是不是先请示一下?” “等请示完我们已经被敌人俘虏了。那帮异教徒会枪毙每一个有能力的修士。我不想死!”修士斩钉截铁的说。 刚到洛克托夫休整那几天,王忠恶补了不少基础知识,普洛森不信东圣教,所以对普洛森来说,这次侵略也有圣战属性。 当然普洛森那边的教廷也世俗化了,所以没有用圣战这个说法。 王忠:“我支持彼得修士,如果少尉不想走,修士你就跟我们走吧。” 彼得修士完全没看出来王忠的小心思,点头:“也可以。不过我想少尉会走的。毕竟他也不想以如此单薄的兵力面对普洛森的装甲军。” 少尉:“您说得没错,我这就去检查车子,加满油。” 这时候迪米特里突然举手示意大家别说话,神色凝重的调大了步话机的音量。 话筒里传出普洛森语,迪米特里一边听一边查看通讯兵的手册,把听到的暗语一个接一个的挑出来。 步话机里的对话持续了大概二十秒,等声音消失后,迪米特里报告:“刚刚我确信是敌人第15装甲师的师部指挥车呼叫先导侦察营。 “说‘苹果园’即将遭到轰炸,侦察营应该在轰炸后占领‘苹果园’。” 王忠挑了挑眉毛,他不由得想到那个著名的“AF没有淡水”的轶事。 苹果园即将遭到轰炸,然后敌人先导侦察营还能在轰炸中占领它,那这个苹果园大概率就是卡林诺夫卡了。 彼得修士:“是这里。你们抓的皮衣佬是这个侦察营的吗?” “不,看证件是第220摩托侦查团,属于普洛森空军。”迪米特里拿出缴获的证件翻开第一页展示给大家看。 王忠心想,好家伙,空军自己整摩托化步兵部队,这行事风格可太德味了。 吐槽归吐槽,要干的事情没有变:“我们走……等一下,楼顶的那个音阵不拆吗?” 这个时候王忠已经把音阵和彼得修士都视作自己的人了,他断然不可能把这个东西扔下。 彼得修士摇头:“来不及了,那玩意拆起来啰嗦着呢。” 王忠略显失望,不过他还是转身,一马当先出了邮局,然后发现村道上几个近卫军士兵正围着柴房,看着从屋顶破洞里伸出来的两根腿。 王忠:“你们怎么回事?” “报告将军!我们在讨论是就这么在这个人身上设置土制诡雷,还是先把他从洞里拖出来,放到地上。毕竟这个姿态实在太……” 近卫兵想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个形容词:“……幽默……” 那可不是幽默么,这么大个人以如此滑稽的姿态插在柴房里,一般这种场面只会出现在喜剧片里。 王忠:“不用给这个士兵按诡雷了,在他口袋里踹张纸,上面写:‘白马将军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祝你们占领愉快,我给你们留了二十份惊喜,希望你们喜欢。’” 其实根本没有埋那么多诡雷,但说多一点可以让普洛森人更加“开心”。 王忠的命令迅速得到执行,紧接着多了一辆车的车队就离开了卡林诺夫卡。 出村的时候,王忠看见给自己土豆的那个大爷,还有一帮老得走不动的爷爷奶奶站在村口。 他喊停了吉普车,下车对爷爷奶奶们说:“我们车上还有空间,你们跟着我们走吧。等普洛森人来的时候,我们会用重炮轰击这里的。” 给土豆的大爷笑了:“将军,您还顾虑这些呢!难道村里还有人,您的重炮就不炸了吗?为保存我们这些老骨头,敌人没有损失,能全力进攻,让您的小伙子牺牲了,就好吗?” 王忠:“这……” “您必须得炸!战争不就是这么回事吗?如果炸死我们,能让我们的儿子、女儿活下来,那炸就炸了,反正我们已经活够了。” 其他老人一起点头。 王忠想不出回应的话语,只能爬上车,下令开车。 他回头望去,看见老人们站在村口,仿佛被遗弃在了过去的时光中。 ———— 傍晚时分,王忠终于完成了全部可能作为敌人宿营地的村庄的侦查。 回城的时候,他意外的发现守备团安排了专人在雷区入口引路。 到了旅司令部,王忠决定立刻开始审问俘虏,却被波波夫拦住了。 “他们是普洛森军人,他们只会不断的报自己的所属和军衔、士兵编号。”波波夫说,“除非你们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王忠疑惑的问:“我们不能用吗?” 波波夫:“我们毕竟是正规军,对面也是正规军,这不合适。” 王忠正要反驳,就看见审判庭的人来了。 波波夫:“你看,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移交给审判庭在程序上也更加合规。” 王忠挑了挑眉毛,发现好像是这么回事。 于是他说:“当然,我们应该照章办事。各位审判官,辛苦你们啦。” 审判官点点头,便上前带走一副“吾命休矣”表情的俘虏。 波波夫说:“好啦,你可能也饿了。走吧,去食堂吃饭。” 王忠确实饿了。他回头对今天陪他侦查的所有人,以及拉回来的护教军众人说:“走,吃饭去。跟我来!” 然后他就领着一行人去了饭堂。 再然后,他就对着饭堂打饭口排开的大锅皱起眉头。 全是酸黄瓜。 每一口大锅,里面都是酸黄瓜! 王忠承认,这酸黄瓜还挺爽口,吃着还不错,但是也不能这样啊! 这时候煮饭队的大婶出来说:“那个毛毛躁的小子,叫瓦西里什么的,说您的命令,把酸黄瓜罐头的盖子都拿走了,我看这么多罐头都开了,不吃放着很快就坏了,就想办法全做了,凑合吃吧!” 面对茫茫多的酸黄瓜,王忠大喊:“我法国——不对,我加洛林厨子呢?” 第13章 水火不容 吃完饭,罗科索夫战斗群的高级军官又碰头了,众人围坐的桌子上放了一张洛克托夫城防图。 叶戈罗夫先开口:“我把第一连和第三连都放在了化工厂里。说实话,那里比较坚固,遭到敌人重炮火力准备的时候,伤亡会比在驻地低。 “另一个比较适合防炮的掩体在这里。” 他点了点化肥厂后面。 “仓库区,也是很坚固的混凝土建筑,我们可以把预备队,也就是二连放在这里。 “洛克托夫算半个工业城市,混凝土建筑很多,这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叶戈罗夫顿了顿,又说:“对了,兵站司令部把他们的通讯营分了一个连过来,今天下午忙碌了一天把电话线拉上了。” 说着叶戈罗夫把桌上的电话拿起来,继续说:“这个终于不再是摆设了,可以打给化肥厂主阵地、隐藏起来的B4榴弹炮营、神箭连阵地,还有洛克托夫守备团。” 说完他把话筒放好。 王忠:“能通的地方有点少啊。” “毕竟今天下午刚拉的。” 巴甫洛夫皱着眉头:“怎么还有去守备团的电话线?它不归我们指挥啊。” “现在归了。”波波夫答,“我们和阿格苏科夫的方面军司令部建立了联系,方面军命令我们统一指挥洛克托夫的战斗部队,挡住敌人小股部队的袭扰,支援安东将军的反攻。” 王忠冷笑一声:“小股部队?我们可是听清楚了,一个装甲师在向我们前进,它的先头侦察营现在就在卡林诺夫卡了。波波夫,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获得的情报向方面军情报部门汇报?” “汇报了,但是他们需要时间判读。”波波夫看起来很无奈,“也可能干脆直接不采信,毕竟只是‘窃听’到的无线电通讯,上面认为‘真正重要的信息肯定是通过电台来传输,敌人的恩尼格玛机就是为此而准备的’。” 王忠听到恩尼格玛机这個熟悉的名词,立刻想起了英国佬集中一堆数学家在布莱切利园破译恩尼格码的故事,便问:“我国的数学水准如何?” 记得沙俄和后来的苏联数学水平非常高,那既然英国人能搞定,沙俄也行——吧? 这里毕竟是异时空,没准这个世界安特帝国全员不能心算100以内乘除法呢? 在王忠看来,自己这个提问和话题紧密相关,但在其他人看来,他这句不说紧密相关吧,至少也是风马牛不相及。 众人疑惑的看着王忠,司令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隔壁审判庭电侦局的各位客串电报员制造的滴滴声。 巴甫洛夫:“数学……吗?” 波波夫:“这和数学有什么关系?” 王忠:“刚刚提到了恩尼格码不是吗?找一堆数学家来破译就行了,那只是一种机械装置,又不是真的不能破译。当然前提是安特得有足够的出色足够多的数学家。” 众人面面相觑,叶戈罗夫问:“那为什么不缴获一台恩尼格玛机呢?” 王忠:“光缴获一台是不够的,恩尼格玛机可以通过变更初始设置来调整加密,就算设置完全一样,转子的起始位置不同加密的效果也不一样,所以就算缴获了恩尼格玛机,还是需要大量的密码学专家……你们为什么这样‘深情’的看着我?” 波波夫:“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居然有这些知识。我以为你只知道首都各个交际花穿多少尺码的胸托。” 王忠大受震撼,这就是游戏花丛的公子哥吗?我也想知道! 巴甫洛夫插进来:“这些都不重要,数学家也好胸托也好,都不是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事情。不管上面信不信,我们都知道,一个装甲师正在向我们开过来。 “据说普洛森总共才投入了20个装甲师,其中一个正在对着我们来!而我们所有的反坦克武器,只有十发神箭和三门反坦克炮!” “关于神箭。”王忠打断了巴甫洛夫的话,“我想问下神箭现在部署在哪里?” 叶戈罗夫:“在化肥厂,厂房的二楼视野良好,很适合发射神箭,而且发射之后可以安全的转移,叶采缅科对新的发射阵地赞不绝口。” 王忠:“应该把他们撤回来。” “什么?”叶戈罗夫皱眉,“撤回来?” 王忠:“我打算用神箭防空。” “你打算用神箭来保护我们的203毫米炮阵地?”叶戈罗夫咋舌,“也挺合适的,203能多存活过一次空袭,对敌人的杀伤绝对比击毁十辆坦克多!” “不,”王忠摇摇头,“我今天在卡林诺夫卡俘获的摩托侦察营是敌人空军的地导部队,这启发了我。空军要轰炸,得知道目标在哪里。你们懂我意思吗?” 叶戈罗夫摇头:“不懂。” 王忠:“洛克托夫是个规模还行的城市,楼房很多,周围这个地形也没有高山,我出去侦查的时候看得很清楚,敌人能找到的最高的观察点就是城外谷仓。 “地面的地导部队绝对看不到我们的重炮阵地在哪里。敌人需要进行空中侦查。” 王忠停下来,希望其他人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巴甫洛夫:“然后?” 王忠:“我们在卡林诺夫卡救回来一个听力很厉害的修士……” “你是说音阵师?”波波夫问。 “对,虽然他扔掉了听音设备,但是他说城里的铁匠很快就能打造一些能凑合用的东西。明天他就能准备好! “他可以分辨敌人侦察机的引擎声!” 叶戈罗夫终于明白了:“你是说用神箭消灭敌人的侦察机?” 王忠:“对,攻击机的飞行员在投弹攻击的时候,面对我军防空炮火,神经高度紧张,不一定能发现伪装良好的B4发射阵地。 “但侦察机可以照相侦查,后面的情报参谋可以在安全的地方仔细研判照片,他们找到我们炮兵阵地的几率就很大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有道理啊。” “封杀侦查,外加良好的隐蔽,那些笨重的B4就有可能存活更长时间!给敌人更大的杀伤!” 叶戈罗夫:“如果我们再找一个发射阵地,把B4分开放置,还能撑过更多攻击!” 王忠:“再用木头之类的东西弄点假阵地,不开炮就分不出真假。我们只要在敌机临空的时候不开炮就行了。” “对!”叶戈罗夫一拍桌子,“我这就让小伙子们……” “不,”波波夫打断他,“这个工作不应该让小伙子们干,教会正在组织民夫和自卫军,让他们来做正好,他们当中有的是木匠和铁匠。” 王忠:“教会在组织?” “是啊,我们是世俗派,本地的本堂神甫在市民中很有号召力的。如果是崇圣派那就不一定了。”波波夫有些自豪的说。 王忠:“那就好。我们现在手中最好的牌就是这些B4,好消息是,我们缴获了敌人的通讯呼号本,只要敌人不改呼号,我们可以通过通话内容推测在哪里有什么部队。 “B4覆盖范围几个可以住人的村子我亲自侦查过了,村里基本上只有老人,和不信仰东圣教的人,以及少量崇圣派,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轰炸。 “尤其是夜间,敌人宿营的时候,应该能对敌人造成重大杀伤。” ———— 卡林诺夫卡。 普洛森军第十五装甲师先导侦察营的二号坦克在距离村子五百米的路面上停下,营指挥官汉克大尉从炮塔上探出头,用望远镜观察村子。 空军的轰炸制造的烟柱一直升到高空,烟中的颗粒形成了大片的云,被晚霞镀成了血红色。 卡林诺夫卡村的地形是一条道从头通到尾,汉克大尉在村外能一直看到另一边出村的路口。 所以他清楚的看到属于220摩托侦察营的摩托车歪倒在村里。 显然这些友军遭到了伏击。 大尉放下望远镜,下令道:“炮手,射击村庄的每一个窗户。” 二号坦克的机关炮立刻开始射击,每一个窗户都塞进去至少三发20毫米高爆弹。 卡林诺夫卡大部分房子是木质,机关炮直接连窗框都拆掉了。 打到第五个窗户时,大尉喊:“停!” 机关炮戛然而止。 没有人从村里出来,也没有还击。 不对,有人从村里出来! 一名老人穿着安特帝国和安纳托利亚帝国战争时期的军装,颤颤巍巍的从村里出来,站在村口,看着普洛森人。 大尉:“抓住他,问他伏击摩托营的人去哪儿了!” 本来在路边隐蔽的侦察营士兵立刻站起来,向着村口推进。 步兵前进了五十步后,大尉命令坦克前进。 当坦克开到村口时,步兵们已经把老人按在地上。一名少尉拿着一柄军刀来到坦克前:“大尉,他身上只有这个!” 大尉接过军刀,仔细端详了一下,赞叹道:“好刀啊!” 话音刚落,村里传来爆炸声。 坦克周围的普洛森军一下子全趴在地上,大尉自己也缩进了炮塔里,连“好刀”都不要了,扔在地上。 被爆炸炸飞的钢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被按倒的老人趁机站起来,抄起地上的军刀就要砍最近的普洛森人,结果冲锋枪响了。 老人的身体猛的绷紧了,如血的夕阳落在他身上。 他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倒下。 虽然朝代已经变换,但他依然为自己的家乡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汉克大尉重新钻出炮塔,大声问:“刚刚什么爆炸?” “报告大尉,敌人在尸体下埋了诡雷!” 大尉骂了一句,下令道:“把村里所有人拉出来,问还有哪里有诡雷!不说的就是反抗分子,统统枪毙!” 很快,十几名老人被带老村口白桦树下。 翻译官问第一个大娘:“这里都埋了多少诡雷?都埋在哪里?” 大娘一口唾沫吐在了翻译官脸上。 翻译官:“这是反抗分子!枪毙!” 冲锋枪立刻响了,大娘倒了下去,眼睛还死死的盯着侵略者。 翻译官走到排第二的大爷跟前,问:“埋了多少诡雷?埋在哪里?” 大爷:“我是第十三近卫掷弹兵团中士,士兵编码……” “问你话呢!”翻译官猛抽大爷几个嘴巴子。 大爷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继续说:“我是第十三近卫掷弹兵团中士……” “这是抵抗分子!枪毙!” 哒哒哒 翻译官走向第三个,那是个中年人,不等翻译官开口就说了:“我信仰普洛森国教!我家里偷偷供奉着……” 翻译官打断他:“那你说有多少诡雷!” “只有五个,都埋在村子里帝国士兵的尸体下面!这些该死的劣等民族,居然亵渎帝国士兵的尸体!” 翻译官:“没错,你们是劣等民族,所以才会出卖自己的邻居。” 说着翻译官转向周围的普洛森士兵,用普洛森语说:“刚刚他们一个个宁死不屈,我还以为他们的民族性升格了!幸亏有这一个!他们果然是劣等民族!” 普洛森士兵哈哈大笑。 叛徒茫然的看着普洛森人,脸上写满了惶恐。 翻译官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们会有待忠于帝国的人,你做得好啊,做得好。对了,是谁埋的这些诡雷?” 安奸答:“是一个叫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的人!自称白马将军!” 翻译官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这时候一名下士跑到指挥二号跟前,大声报告:“在我军尸体身上发现一张用普洛森语写的纸条!” “念!”汉克大尉说。 “白马将军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祝伱们占领愉快,我给你们留了二十份惊喜,希望你们喜欢。” 汉克大尉皱着眉头:“上面真这样写吗?” “是的!” 大尉对翻译官使了个眼色。 翻译官马上一个嘴巴子抽在安奸脸上:“他妈的!居然骗我们!明明有20个诡雷!” “啊?二十个?我发誓我不知道!我躲得比较远,听不清他们命令是什么!我只看到他们埋了五个!” 翻译官亲自拔出鲁格手枪,上膛。 安奸扑通一下跪下了:“我冤枉啊!” “欺骗帝国的人都要死!”翻译官面无表情的说,抬起枪对准了安奸的脑门。 那人急中生智,大喊:“普洛森帝国万岁!帝国皇帝莱茵哈……” 不等他说完,翻译官就扣动扳机,子弹命中目标脑门正中,并且从后脑勺穿出来,制造了一个大洞,白花花的脑浆喷在了白桦树的根须上。 然后翻译官一脚踢开了尸体。 站在第四位的大娘对着尸体吐了一口唾沫。 翻译官:“看来你也不会说了?” “我儿子打回来的那一天,会送你们全部见鬼去!” 啪。 枪声还在持续着。 第14章 火力至上 儒勒914年,7月5日清晨。 王忠已经在自己的“战时指挥所”就位:其实就是化肥厂的办公楼,这钢筋混凝土大楼建得相当的坚固,作为前线指挥所正合适,还能兼职防御支撑点。 更重要的是,化肥厂本来就有电话,大大减轻了通讯连的工作量。 旅指挥部由巴甫洛夫坐镇,电台也和旅指在一起。 巴甫洛夫强烈反对王忠这种亲自往前去的做法,但被无视了。 叶戈罗夫倒是很喜欢这点:“这本来是我的战时指挥所,你愿意用让给你,我下部队去!” 王忠:“你可以去,但是要呆在我能用电话联络到你的地方。” 叶戈罗夫叹了口气:“那我就哪也别去了。” 这个前线指挥所,已经是电话能到的最前沿了,从兵站司令部那边毛过来的通讯连根本拉不过来,至少还要一天才能保证电话线拉到下面营指挥所。 王忠不管唉声叹气的叶戈罗夫,到窗口边举起望远镜。 其实他举起望远镜就切视角了,望远镜哪儿有俯瞰看得清楚。 西南方的原野上一片安静,完全看不到普洛森军的影子。 看了一圈,王忠切回来,看到迪米特里和另一名三连士兵搬着炮队镜就进来了。 前指拥有最好的视野,所以炮兵观测所理所当然也要建在这里,这样还能和指挥所共用电话线。 迪米特里是补充进近卫31团的炮兵学员中成绩最好的,自然被调整到了火炮观测岗。 步话机现在由同样懂普洛森语的瓦西里守着。 迪米特里把炮队镜架好,两个镜筒展开成V字,然后眼睛贴在目镜上,对着远处的标的物调整旋钮。 标的物就是昨天瓦西里带人插的假雷区木牌。 王忠看迪米特里操作,发现完全没看懂。 毕竟他接受的军事训练也就大学军训程度。 但是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一点可以“指点”专业的炮兵学员迪米特里一下:炮队镜就这么放着,可能会被远处的敌人看到镜面反光! 于是王忠说:“迪米特里,你这样敌人可能通过反光注意到你的位置。我建议伱拿网眼比较大的纱布把镜面蒙上。” 迪米特里还没回答呢,瓦西里就开口了:“那不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吗?” 王忠:“你傻啊?纱布距离物镜这么近,成像位置远在目镜前面,通过目镜是看不到布的,只是会影响进光量。” “啥?”瓦西里一脸莫名,“你这都说的啥?迪米特里你听懂了吗?” 迪米特里:“将军说得对,确实不会对观测造成太大的影响! “炮队镜和望远镜不同,望远镜只有看的时候才举起来,炮队镜在诸元调整好之后就会一直摆在这,确实有可能因为反光被敌人注意到位置。 “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学校里老师也没教!” 王忠:“现在我教你了。” 迪米特里看了眼王忠,欲言又止。 但是瓦西里可没有顾虑,直接问:“准将你是怎么考倒数第一的?你这军事素养很高啊!” 王忠有些尬,事到如今这個知识是从《红海行动》里学到的已经说不出口了。 迪米特里扭头对和自己一起搬炮队镜的学员说:“米什卡,去找卫生员要点纱布,洞最大的那种固定用的纱布。” 米什卡点点头,转身跑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离电话最近的叶戈罗夫接起电话:“喂,前指,请讲。什么?你应该先通知神箭连啊,彼得修士!通知了?好的,我们知道了。” 叶戈罗夫挂上电话,看向王忠:“彼得修士用那个简易音阵听到有侦察机正在向我们飞来,神箭连已经做好准备了。” 王忠:“命令抽调三个会开车的战士,配一辆吉普车和一挺德什卡,待会侦察机被击落立刻赶往坠机地点,确保敌人不可能获得侦查资料。” 瓦西里:“我去!” “你坐着!”王忠瞪了这货一眼,“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吗?” 瓦西里摇头:“没有,敌人很小心,根本不说自己到了哪里,只说‘进展顺利’‘到达第一目标’。这个笔记本上只有各部队的呼号和几个地点的代号,没有几号目标。 “另外,有些对话是方言,口音很重,基本听不懂。” 王忠咋舌:“方言吗……” 想起《风语者》那个电影了,美国佬启用印第安人作为无线电员,用印第安语作为“密语”,日本人听不懂。 所以印第安人对美国有用的不止是头皮。 瓦西里继续抱怨:“这东西听了有什么用……还是让我去一线……” 王忠把食指按在嘴唇上嘘了一声:“你们听!” 引擎声,而且不同于轰炸机的引擎声。 王忠到窗前压低身体,向天空望去。 切俯瞰视角后,他终于看到飞机了,那是一架福克沃尔夫189式侦察机。 这是一种专业侦察机,能安装照相枪,本身的座舱视野极好,飞行员能清楚的看到飞机前方的地面,从而确保能精确的掠过侦查目标上空。 而且这东西因为生存性和低空性能不错,经常进行低空侦查,还能顺手捎几颗小炸弹。 总之这是一种威胁非常大的专用侦察机。 不过因为它机体轻的同时还是双发,所以也比较容易被彼得修士的音阵听出来。 王忠盯着这飞机,看着它越过了地雷阵,飞进市区上空—— 神箭发射了! 普洛森的飞行员立刻向左盘旋想要躲开,却被神箭拐了个弯追上,爆炸的闪光过后,敌机的右发动机冒出明火,拖起长长的黑烟。 它就这么歪斜着坠向地面。 王忠:“干得好!叶戈罗夫,飞机落向警察局了,快派出搜索小队,这飞机上面有三个人,可能有武器,要小心!” “是!”叶戈罗夫拿起电话,“搜索队出发,敌机可能坠毁在警察局附近。” 王忠补了句:“务必要销毁胶卷!” 瓦西里笑道:“要是能一直封锁侦查,搞不好我们那些笨重的拖拉机舰炮能存活到战斗结束!” 迪米特里看了他一眼:“你别乌鸦嘴!” 叶戈罗夫对着电话转述了一遍,然后挂上电话。 他刚放下听筒,旁边的电话又响了,便顺手接起来:“前指,请讲。什么?好的,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之后叶戈罗夫对王忠说:“彼得修士听到很多战术轰炸机和斯图卡的声音!可能在20架以上。” 王忠:“全体进入掩体!” 叶戈罗夫下令的同时,迪米特里担心的问:“我们要进吗?” 王忠拍了拍迪米特里的肩膀:“这个建筑是钢筋混凝土的,外墙很厚的,别担心。” 说话间王忠已经看到了敌机,他数了数,竟然有15架斯图卡和12架道215,还有若干护航的梅塞施密特109。 机群接近城市的时候,城中的防空炮开火了,在机群前方打出一道火力网。 道215机群一头扎进了火力网中,直奔火车站上空投弹,而斯图卡则以招牌式的“翻身”动作切入了俯冲。刺耳的“死亡尖啸”刺破所有人的鼓膜。 这尖啸声,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低头,趴到地上去。 但王忠看得非常清楚,敌机全部对着守备团的碉堡去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俯瞰视角只有近卫31团的视野,守卫团那边是黑的,只有一个兵种标志漂浮在地图实景上。 这情况像极了在罗涅日王忠刚刚获得近卫31团——当时还叫第三后阿穆尔团——的指挥权的时候。 难道说,把电话打到守备团去,就能获得视野共享了?就像当时那样? 敌机完成了投弹,炸弹全落在守备团阵地上,但王忠看不清楚具体的破坏效果,只能看到爆炸的制造的烟尘之花。 王忠:“叶戈罗夫,给守备团打电话!” “是!喂,接守备团!” 几秒钟的等待后,叶戈罗夫说:“通了!” 他说这话的同时,守备团的区域“亮”起来,王忠获得了守备团的视野。 果然如此。 我【亲自】【直接】指挥的部队会有视野,属于我麾下,但是由他们自己的部队长指挥的部队,我就只能看到部队的位置,只有在接通电话,建立直接指挥后才能获得部队视野。 这时候叶戈罗夫来到王忠面前,把听筒递给他。 王忠接过听筒:“你们的损失情况如何?我看到斯图卡冲你们去了。” 守备团团长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说:“两个碉堡被完全炸毁,这些天的工程全部白费了,不过我们没有进入阵地,所以只损失了碉堡里机枪等装备。” 王忠:“只有碉堡?” “还有七八颗炸弹落在了我们阵地上,把我们用木头做的假反坦克炮都炸毁了。” 这时候电话里传来一声“敌机回来了”的惊呼,王忠切俯瞰视角,便看到轰炸结束的斯图卡绕了圈回来,开始扫射。 但是守备团大部分还躲在避炮掩体里,所以也没有遭受太大的伤亡。 王忠:“等敌机走了马上恢复阵地。敌人的前锋可能今天就会到了。” “明白。” 王忠把听筒交还叶戈罗夫,在叶戈罗夫挂断电话的刹那,守备团的视野又消失了。 原来如此,只有通话的时候能获得非直接指挥部队的视野,看来以后我得频繁的向前线各部打电话了。 王忠如此想。 这时候电话又响了。 叶戈罗夫接起来应了几句又挂上了,报告道:“彼得修士听到敌军机械化部队,应该有相当数量的轻型坦克。” 王忠点点头。 这个彼得修士和他的音阵,比想象中有用啊,感觉好像《高达08MS小队》里那辆听地车一样,什么都听得到。 瓦西里把耳机一摘,兴奋的问:“是不是准备用B4轰敌人了?” 王忠:“听你的步话机去!漏过关键信息我要枪毙你!” 听到惩罚是枪毙而不是掏粪之后,瓦西里缩了缩脖子,重新戴上耳机。 王忠再次向外看,等待着普洛森人的到来。 这时候去拿纱布的米什卡回来了,还拿来了用来固定的绳子,两人一起合力在炮队镜上蒙了一层布,用绳子捆好。 迪米特里眼睛贴着目镜试了试,欣喜的说:“看得很清楚!” 就在这时候,王忠在俯瞰视角看到了敌人。 一辆二号坦克出现在西南方的大路上。 看来这个时空的普洛森军也把性能已经落后的二号坦克交给了侦察部队。 二号坦克之后,是一辆轮式侦察车,再往后是满载士兵的半履带车。 明明只是侦查部队,浩浩荡荡的上来这么多么…… 突然,王忠注意到这帮人好像没休息好,表情非常的疲惫,衣服上面全是褶皱,还有草叶子,仿佛在野外睡了一宿一样。 难道……诡雷生效了? 这时候,第二第三辆二号进入视野,这个先遣队兵力有点强啊。 看到这么多人,王忠决定给他们点惊喜,顺便震撼敌军。 他对叶戈罗夫说:“要炮兵A阵地。” 昨天决定把B4分成两个阵地之后,就连夜采取行动,把四门炮分到了别的地方,原来的阵地代号改叫炮兵A阵地。 当然这个A是西里尔字母。 叶戈罗夫一边拿起听筒一边抱怨:“我成管电话的了!” 瓦西里:“那我来管!” “你听你的步话机去,不然准将又要生气了。接炮兵A阵地。” 迪米特里赶快开始测算敌人的坐标。 叶戈罗夫:“接通了。给!” 王忠拿过听筒,马上开始报坐标。 才刚算了一半的迪米特里大惊,瞪大眼睛看着王忠。 ———— 汉克大尉在炮塔上探出头,用望远镜观察城市。 空军的轰炸看起来卓有成效,可以清楚的看到城市外围的阵地被严重破坏。 安特人正在抢修毁坏的工事,也许可以趁此机会快速进攻? 汉克大尉这样想的时候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昨天晚上侦察营不敢在卡林诺夫卡宿营,因为工兵没到他们无法处理诡雷。 野外宿营让汉克大尉没怎么睡好。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睡好了,本来昨天期望着能洗个澡,再在干净的大床上好好的睡一觉,结果全泡汤了! 该死的白马将军!太狡猾,太坏了! 正想着,天空中突然传来尖锐的嘶鸣,这是炮弹划破空气的声音! 嘶鸣响起的瞬间,坦克周围还没展开的侦察营就一股脑儿的全散开卧倒。 还在半履带车上的人也争先恐后的跳车,冲下路肩趴在野地里。 汉克大尉立刻缩进炮塔里,盖上舱门——这都成肌肉记忆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意识到,那破空声明显是重炮,至少122毫米。 以二号坦克的装甲,要抵抗这种重炮还是有些困难—— 这个刹那,炮弹落地了。 ———— 王忠呼叫了一轮齐射,总共四发。 第一发落在敌人阵列的最前方,距离打头的二号有四五米的样子,结果暴风直接把二号的小身板掀翻在路上。 坦克翻倒的时候,王忠清楚明白的看见两个趴地的步兵被压在下面。 爆炸的尘云立刻吞没了周围趴地的敌人。 第二发落在田野里,离敌人纵队有点远,不过掀起的土块飞了几十米,砸到了路上,把敌人的钢盔敲得当当响。 第三发飞过了头,落在队列最后,掀翻了压阵的半履带车。 第四发,正正中中的落在了队列最中间,落点周围密密麻麻的趴满了人。 王忠清楚的看到有个普洛森士兵连装备一起被送上了几十米的高空,字面意义的坐了飞机。 保守估计,敌人这个先遣队被这四发203报销了一半! 难怪说大炮是战争之神啊! 这么劲的吗? 王忠没来由的想起自己刚穿越那天,在罗涅日被381毫米重炮招待的场景,现在一想自己没死简直是个奇迹啊。 当时房间里应该有一百来号人,只剩下两个活着,自己竟然就是那个幸运儿之一,难以置信。 这时候外面传来欢呼声。 士兵们没有望远镜,视野也不如王忠好,但是四发炮弹制造的尘云有十几米高,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晰的看见。 “乌拉!” 迪米特里没有欢呼,而是冷静的念到:“射击修正,高低角修正为……” 昵称是米什卡的炮兵学员拿个写字板在旁边快速的记录。 王忠:“不,不用再次射击了。” 迪米特里:“不用射击吗?更准确的攻击可以重创……” “这样就够了。关键在于告诉敌人我们有这种武器,以后他们就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王忠用长辈教育晚辈的口吻说。 ———— 汉克大尉从坦克底部的舱门爬出坦克——现在这不是底部舱门了,应该改叫顶部舱门。 他看了看周围。 五辆车在燃烧,地上躺了至少80个不动弹的普洛森士兵。 他们采取了正确的避炮姿势卧倒,但是还是经不住重炮制造的局部超压。 更多的人躺在地上哀嚎,“妈妈”的叫声此起彼伏。 汉克大尉想要安抚一下部队,他决定在倾覆的坦克上站起来,结果刚把腿拖出舱门,就发现腿已经弯向不可能的角度。 意识到自己腿断了的瞬间,被肾上腺素屏蔽的痛觉终于袭来。 汉克大尉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萨尼铁塔(医疗兵)!” 第15章 雷场阻敌 接下来,王忠又对重炮的作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明明只是一轮齐射,四发炮弹还有两发打偏了,实际上正中敌人中间的就最后落下的那发。 可就算这样,敌人这个装甲侦察营接下来一个小时屁事都干不了,光抢救伤员、收集伤员和死人身上的装备以及把被摧毁的载具推到路边这三件事,就让他们忙得不可开交。 王忠一开始还密切关注敌人下一步动向,看了一会儿就泄了气,直接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窗户边上看天。 表面上是看天,其实还是在用俯瞰视角看敌人。 他的心态已经变了,现在他感觉自己是个孩子,蹲在学校操场上,刚刚用一瓶矿泉水摧毁了一個蚂蚁的巢穴,现在正津津有味的在看着蚂蚁自救。 其实本来人家一个装甲侦察营,对洛克托夫的防御就没什么威胁,现在被重炮这样一炸,更没有威胁了。 中午十一点,敌人好像终于整顿完成,在原野上散开。 然后,他们就碰到了王忠准备的第一道大礼:假雷区。 不对,靠近大路的雷区是城防团埋的,货真价实。 瓦西里还报告,他们在假雷区里还埋了两箱真的地雷,和一大堆酸黄瓜罐头的盖子打乱了混在一起。 这下够普洛森人受的了。 王忠正想着这些呢,在公路两侧搜索前进的敌人步兵就踩上了城防团埋的地雷。 那人直接被炸飞到三米高的空中,他的腿飞得更远,飞过了大路落到了另一边。 王忠咋舌:“你跟我说这是地雷?” 通过炮队镜观察的迪米特里说:“正常,这玩意装药有300克,没把旁边的炸死算发挥失常。” 王忠都惊了:“这埋的反坦克雷吗?” “反步兵雷!”瓦西里说,“我亲手埋了两箱,的确是反步兵雷。” 什么样的步兵需要300克炸药才能炸死? 难道普洛森有阿萨神族?瓦尔基里?不用这么多装药炸不死? 不,也可能只是毛子常规的力大砖飞式做法。 王忠继续观察敌人,被炸死一个人之后,剩下的敌人都消无声息的退出了雷区。就在这时候,散开的敌军发现了瓦西里插的牌子。 发现牌子的士兵喊来了军官,可能是问怎么处理。 短暂的交流之后,士兵抓住牌子,看起来是准备把牌子拔出来,拿去给更高级的军官看。 说时迟那时快,地面供起来了!然后像个被吹破了气球一样爆开了! 泥土形成的“喷泉”把这一群普洛森士兵都喷上了天。 瓦西里听到声音很兴奋:“这个声音!是不是我埋的大家伙被引爆了?我往下面埋了完整一块TNT,两公斤多!” 王忠汗都流下来了,狠还是你狠啊。 “你知道敌人飞了多远吗?”他问。 瓦西里:“多远?” 迪米特里抢白道:“我看到一个飞到了十米外的谷仓顶上。” “哈哈哈!”瓦西里拍着大腿狂笑。 王忠:“注意监听,你个混蛋,我看你是打算挑一辈子粪了!” 瓦西里赶忙把耳机戴正。 刚刚的爆炸让所有普洛森军全趴下了,看起来是以为重炮轰炸又来了。 一名军官在大喊着什么,士兵们这才三三两两的爬起来。 传令兵沿着部队展开线奔跑,高喊新的命令。 王忠猜测应该是让所有士兵都远离那些雷区警告牌子。 敌人开始撤退,一直退到离雷区两百米的地方才停下,都快出王忠的视野了。 迪米特里高兴的说:“敌人退了!看来他们没有配属工兵,拿地雷没办法!” 这时候守电话的叶戈罗夫也来到窗前,举着望远镜观察敌人,咋舌道:“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派遣侦察队,沿着雷区移动,看看雷区有多宽,绕到哪里才到头。” 话音刚落,两辆半履带车就载着士兵分别开向西北和东南,显然敌人现在的指挥官想法和叶戈罗夫一样。 王忠咋舌:“如果我们有更多的神箭,就可以把这两个侦察队端了,至少炸坏载具让敌人侦查得慢一点。” 叶戈罗夫:“可我们没有神箭。” 瓦西里忽然高叫道:“我听到正面的敌人和上级的通话,他报告说……我看看啊!” 他一边说一边翻看昨天王忠亲自率队缴获的那本笔记本,查看上面记录的无线电呼号和地点代号。 “装甲侦察营向装15师师部报告,说洛克托夫有集团军军属炮兵级别的火力,还有大量的地雷!可能关于此地守军数量的情报是错的!” 翻译完毕后,瓦西里兴奋的看着王忠:“将军,我们被当成一个集团军了!” 王忠微微一笑:“主要是B4重炮的功劳。” 叶戈罗夫咋舌:“他们肯定想不到这里有重炮只是因为指挥官是皇太子的纨绔兄弟。” 瓦西里刚要接茬,突然又按住耳机仔细听,显然里面又有人说话。 他一边听一边狂翻笔记本,片刻之后说:“装15师师部说工兵下午三点左右能到!” 房间里的军官集体看表。 叶戈罗夫:“三点啊。那时候到天黑只有五个小时了,应该没办法排完这么多雷区。看起来战斗的第一天就这样了。” 王忠:“我们有什么火力能够到正在排雷的工兵吗?” 叶戈罗夫:“我们重机枪的标尺最高是1000,但是有经验的老兵可以吊射到1500,但……准头完全没法看。” 王忠:“没关系,不要暴露我们真正要用的火力点,把机枪架到临时位置去,吊射给敌人工兵添堵。” “如果只是添堵的话,”叶戈罗夫眨巴眨巴眼,“可以在障碍物后面吊射,让敌人看不到射手和机枪。当然新兵做不到这种事,但我老部队活下来的那几个机枪手能行,反正都是蒙概率,只要能把子弹打到敌人附近就行了,剩下的交给圣安德鲁。” 圣安德鲁,东圣教世俗派的创立者,也是目前世俗派唯一封圣的。 王忠:“很好,马上安排!” 叶戈罗夫立刻去下达命令。 这时候瓦西里问:“那在敌人工兵来之前怎么办呢?就干等着?” 王忠:“是……吧?” 瓦西里:“在上佩尼耶敌人两次进攻之间是什么样的?” 王忠:“我那时候在发烧,敌人退了我就睡觉,所以别问我。” 瓦西里大受震撼:“发烧?是我理解的那个发烧吗?” “对!” “您这样还打赢了?那您现在不发烧,敌人可有难了。”连一直专心观察敌人的迪米特里都忍不住回头说道。 瓦西里:“不,也可能发烧的时候才打得好。” 王忠瞪着瓦西里,心想妈的这狗比嘴是真的欠,换个别的将军说不定已经被枪毙了。 这时候叶戈罗夫回来了,王忠就顺势把刚刚的问题抛给他:“叶戈罗夫,新兵们问两场战斗之间怎么打发时间。” 叶戈罗夫立刻回答:“擦枪。我第一次参加战斗,老兵就是这么教我的。那时候打内战,我们作为世俗派军队,守卫一个叫察里津的地方。 “敌人一天总共发动了七次进攻,每一次差不多20分钟就被打退了,然后他们要用一个半小时来组织新的进攻。 “就这样从早上四点,打到了晚上九点天黑。打退第一次进攻的时候,我就问老兵,敌人怎么不立刻攻击。老兵说敌人要花时间把跑回去的部队重新收拢,让人归建,这就一小时了,然后补充弹药,排列新的攻击队形,半小时过去了。 “而我们防守方在这段时间,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擦枪,刚刚战斗中肯定有很多沙子和灰尘落进了枪里面,不好好擦可能下次射击就会卡壳,你就死了。” 瓦西里听完,低头点了下手指头,然后问:“四点打到九点,十七个小时,一次进攻耗时两小时,一共进攻了七次,还有三小时呢?” 旅指挥部安静下来。 王忠有点后悔选择重点培养这个刺头了。 嗯,有一点点。 叶戈罗夫:“敌人要吃饭的,伱个蠢货!今晚挑粪,让你长点记性!” 瓦西里一脸苦闷,于是笑容转移到了王忠脸上。 这时候步话机突然又响了,瓦西里赶忙戴上耳机听,一边听一边翻本子:“这是……装15师要求空军……摧毁不知道什么东西。我猜是我们的榴弹炮。” 王忠:“空军的回应呢?” “还没有回应……等一下,来了。空军要求装十五师提供位置。” 王忠:“看来我们封侦查的战术起作用了。” 洛克托夫周围是真没有能看到B4的两个阵地的地方,只能依靠空中侦查。 瓦西里:“装15反问,空中侦查应该是空军负责的。普洛森人是不是陆军和空军关系不好啊?” 那是相当不好,军种矛盾好像二战多数国家都有。 瓦西里又听了一会儿,答:“没有更多信息了。两边都静默。” 王忠:“让彼得修士加倍注意敌人侦察机。还有,尽量多弄假炮兵阵地。” 叶戈罗夫马上把命令传下去。 瓦西里:“除了擦枪,还干什么打发时间呢?” 不是,你还要讨论这个问题吗? 叶戈罗夫:“打牌。” “打牌?”瓦西里惊呼。 “是啊,总比喝酒好,反正都是消磨时间的,做什么都没区别。战争就是这样,大多数时候无所事事,需要刀尖舔血的时间就只有那百分之一,但你不知道这百分之一什么时候来,所以整天提心吊胆。” 王忠:“那你有带扑克牌吗?” 叶戈罗夫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副扑克牌。 “在前线我们一般赌香烟。”他说。 ———— 下午,叶戈罗夫美滋滋的把刚刚赢的香烟收进随身的文件包:“我也是赢过传奇名将——未来的传奇名将的人了。” 王忠把手里的扑克牌扔桌上,咋舌道:“反正我也不怎么抽烟,这是故意让你赢的!” “啊,是这样吗?”叶戈罗夫得意洋洋的说,“你这打牌技巧,很快会成为大冤种的。” 这时候一直在炮队镜前观察的迪米特里大喊:“一号坦克!一号坦克改的破障车!工兵上来了!” 第16章 防空炮就是用来平射的(盟主加更) 前指的众人立刻到了窗边,用望远镜观察。 上来的可不止一号坦克改的工兵破障车,还有其他一系列普洛森工兵的车辆。 可能是工兵营指挥官的人正在跟已经在雷区外展开的侦察营指挥官沟通。 王忠刚想呼叫炮火再来一波,本来聚在一起的工兵营就开始展开了,估计装甲侦察营指挥官告诉他们有可能被炮火打击。 敌人虽然散开了,但是显然低估了炮击的口径,散得不够开——也可能普洛森军推进过于顺利,所以大意了。 甭管怎么样,王忠准备干他一炮,正好B阵地的B4没有开过火,每一门炮都比A阵地多一发备弹,齐射一次平衡弹药。 王忠自己拿起电话:“接B阵地。” “稍等。”电话班的男接线员答道,“好了,将军。” “这里是B阵地!” 王忠:“我是罗科索夫,立刻进行一轮齐射,开炮间隔一秒,坐标……” 这种重型火炮开火的时候都有炮口暴风,当炮击阵地比较逼仄的时候,同时开火会影响炮弹的弹道,所以就算是齐射也是一发接一发打。 当然阵地如果比较开阔就没有这个问题,可以大方同时开火,但洛克托夫城内实在找不到什么便于隐蔽又开阔的地形了。 王忠再次表演了心算坐标的绝活之后,拿着电话站在窗边观察。 炮弹的破空声传来。 可能是被381毫米重炮“修理”的后遗症,王忠听到这尖啸后脑勺直接是麻的,下意识就想缩头。 敌人干脆又趴了一地,人人都摆出了标准的避炮姿势。 第一发落地,明显打近了落在“雷区”里了,还带起了一发真的地雷。 王忠在俯瞰视角,看到假雷区里的酸黄瓜罐头盖子满天飞。 希望下一发能打准!不,下一发千万打准啊! 下一发落地,远了,落在王忠视野的边界上,但比第一发要好多了,王忠清楚的看到至少十个敌人解除了高亮,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震晕过去了。 王忠这时候心情,仿佛手游抽卡,不断的默念:“中啊给我中啊!” 第三发落下,正好在两辆工兵工程车辆之间。 爆炸的气浪瞬间掀翻了两辆车。 在王忠的视角,以落点为中心,一下子一片敌人解除了高亮。 他情不自禁的握拳,默念:“好!” 还有一发,再来一发!中啊! 然后,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距离前三发落点很远的一个筒仓突然爆了,石头墙壁炸得粉碎,在筒仓里堆放的粮食潮水般漏出来,愣是在绿色的原野上铺开了一片黄色。 什么鬼?怎么会落在那么远的地方? 就算要炸谷仓,也炸炮击区域附近那个筒仓啊,那上面有敌人的观察组呢,扬了观察组也好啊! 王忠正纳闷这最后一枚炮弹为什么“迷路”,迪米特里就高声报告:“最后一门炮要么装定错了射击诸元,要么炮架或者瞄准具故障了。” 王忠立刻把拿起一直夹在肩膀上的听筒:“B阵地!最后一门发射的炮要么装定错了射击诸元,要么有故障!快检查!” “是,”那边回答,“马上检查!” 片刻之后,那边回应:“报告将军,射击诸元没错,应该是炮故障了,铁匠和机械师正在检查!” “尽快排除故障!”王忠除了这个也没啥别的可以下的命令了。 他放下听筒,继续观察敌人。 叶戈罗夫咋舌:“这炮在冬季战争的时候就总出故障,刚参战的时候甚至需要发射六到七发才能摧毁马纳海姆人的碉堡。” 王忠:“你的意思是这才一门出故障已经不错了?” “我的意思是帝国装备部确实有在干活,故障率已经大大降低了。”叶戈罗夫耸了耸肩。 这时候敌人发现炮击结束,站起来开始抢救伤员,归拢被炸得七零八落的设备和武器。 王忠:“让你的机枪手开火,给敌人添把火!” “明白!” 叶戈罗夫转身去下令。 一分钟后,两挺重机枪开始射击,曳光弹组成的弧线,跟尿尿一样落在敌人阵地上。 这种距离的射击,真的命中全靠信仰,但只要射击的火力够猛,总能“尿”死几個。 这玩意最重要的是对敌人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就这么一根死神之鞭在头上晃来晃去,就问你慌不慌嘛,根本没办法好好干活。 不等王忠开心,敌人一辆2号坦克开始还击了,用装备的机关炮用同样的方法向化肥厂院子里吊射。 于是两边用曳光弹互尿的场面出现了! 但是普洛森人那是20毫米炮,而且二号坦克不管再怎么脆皮,那也是坦克!德什卡重机枪确实可以打穿二号坦克,但这边机枪手根本没防护,显然在20毫米机关炮的打击下更加脆弱。 然而,叶戈罗夫没有把机枪放在空地上,而是放在了厂房里,透过窗户打出去的。 双方都是泼水,都没有准头,所以敌人的机关炮很难透过那么小的窗户灌进房间里。 而机枪却可以持续杀伤在空地上的敌人。 这个可是曲射弹道,就算敌人趴在地上,也会背部中弹。 王忠看到敌人已经被迫躲到了装甲车辆的阴影里,就这还时不时被收走一两个倒霉蛋。 可惜机枪的杀伤效率太低了,要是有敌人二号坦克上那种机关炮就好了。 在地球的各种战争游戏里,王忠最喜欢用机关炮扫射敌人步兵,什么石勒喀河,在王忠手里就是步兵杀手。 可惜自己这个外挂不给力,要是有那种系统,凭空召唤石勒喀河防空炮,就可以用四联装23毫米机炮屠杀敌人的步兵了…… 嗯? 王忠扭头问叶戈罗夫:“防空团的72K防空炮,是25毫米的机关炮吧?” 虽然王忠在战争雷霆里开过运载这东西的嘎斯卡车,但保险起见还是问一句。 叶戈罗夫:“是啊,怎么了?” “快,打电话去防空团!问他们要两门72K防空炮,用卡车拖过来!弹药也拖个2000发过来!” 之前怎么没想到呢!王忠心想,敌人可以高射炮平射,我们自然也可以啊! 20分钟后,高炮团用作零件储备的两门72K高射炮被拖到了化肥厂厂房里。 四次试射之后,炮弹落在了敌人中间,于是王忠下令:“开始扫射!” 两门高炮打出了曳光弹持续不断的落到敌人当中。 虽然只是25毫米的高爆弹,但杀伤效率比起重机枪可高多了。 敌人所有的二号坦克都投入了射击,却奈何不得厂房的混凝土墙壁。 叶戈罗夫揶揄道:“哇,他们再努力一下就能看到厂房的第一层钢筋了。” 而安特军这边,根本不理那几辆坦克,全力以赴收割敌人步兵。 终于,运载工兵使用的破障爆炸物的卡车爆了,变成一团升腾的火球。 这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普洛森军开始释放烟雾,并且向后撤退。 所有的装甲车辆都开始倒车,士兵们则仿佛受够了一般,快步后撤。 迪米特里大喊:“敌人释放烟雾了!我看不到敌人!” 王忠:“敌人撤退了。好了,可以停火了!” 其实王忠完全可以利用自己不怕烟雾的俯瞰视角继续指挥机关炮射击,但距离更远的话,炮弹的散落范围就太大了,过于浪费。 不知道洛克托夫的补给还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守多久,得提高弹药的利用效率。 随着命令下达,射击声停止了。 紧接着化肥厂各处,刚刚被二号的机关炮压回掩体里的士兵们统统冒头。 “结束了吗?” “为什么不开火了?” “敌人释放烟雾是要进攻?” “不像啊,烟雾那么远,而且假雷区也没有解除呢,应该是跑了吧?” 士兵们互相询问,不敢确认已经胜利了。 王忠从窗户探头,对外面大喊:“敌人撤退了!我们打退了敌人第一次进攻!” 众人面面相觑。 然后欢呼声爆发出来! “乌拉!”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前指内的年轻人也欢呼起来,脸上全是喜悦的神色。 瓦西里还不忘彩虹屁:“胜利就这么简单吗?准将大人真是用兵如神啊!” 王忠皱眉,扭头对叶戈罗夫说:“不能让部队产生轻敌情绪!立刻做战士们的思想工作,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敌人在刚刚能立刻用坦克的机关炮回击我们,明显训练有素!” 正说着波波夫进来了,叹了口气:“你怎么又抢我的工作?” 王忠:“你怎么到前指来了?” “刚刚有一列火车进站了,上面有配属给我们的教士,所以我带他们过来。按照规定,每个连都要有一名随军教士,我们其实一直在违规操作。”波波夫耸了耸肩,“教士们已经去连队了,我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王忠:“你赶快跟教会要到有能力的修士,还有神箭!刚刚我差点就要用76炮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打敌人的二号了。不过最终还是不想暴露炮位,没打。” 波波夫摇头:“教会回应了,说神箭的祈祷手在之前那十几天的战斗中损失惨重,现在正准备让修道院十年级的孩子们提前毕业,补充到前线来,但是他们需要接受军事训练。” 王忠咋舌:“算了,那就不管了,用现在这些装备和人员打着吧。” 第17章 战地野花 之后平静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七点,就在天光开始变暗的时候,彼得修士又听到了敌人侦察机的声音。 五分钟后,前指的众人就看着侦察机拖着浓烟坠向地面。 “神箭对低空飞行的空中单位效果真是太好了。”王忠赞叹道。 波波夫:“是啊,可惜对高空的敌机就没辙了。” 王忠:“敌人想通过高空侦查发现精心伪装的火炮阵地很难的。” 他能这样说,主要是因为第一,他穿越前在战史上看过三德子高空侦察机拍摄的照片,第二他在俯瞰视角确认过自家炮兵阵地的伪装。 在高空,想要用肉眼找到这些阵地都很困难。 波波夫:“希望如此。” 王忠看向波波夫,忽然产生一个猜想,便问:“你赖在前指,是不是不想帮巴甫洛夫处理处理山一样的文件?” 波波夫严肃的说:“怎么可能!我绝不会逃避我的责任!但是很多文件并不需要作为战斗群主教的我签名。” 王忠看着波波夫正要说话,守着步话机的瓦西里忽然开始狂翻缴获的笔记本。 众人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他身上。 一番查找之后,瓦西里报告:“敌人的第223装甲掷弹兵团今晚在卡拉什诺耶宿营!” 王忠立刻在地图上找到了这个村子:“在这里,我们去侦查过,是一个有差不多100座房子的大村,人都跑光了。 “根据在其他村子询问当地人的结果,晚上九点左右普遍无风,炮击效果会比较好。” 叶戈罗夫拿起电话,但没有立刻让接线员接炮兵阵地,而是问王忠:“打多少弹药?” 王忠:“每门炮3发吧。24发已经够敌人喝一壶了。不知道下次补充203毫米炮弹是什么时候,省着点。” 叶戈罗夫这才对接线员说:“接炮兵阵地。” ———— 第223装甲掷弹兵团进入了洛克托夫西南十公里的卡拉什诺耶。 根据最新的航空侦查报告,离这里最近的安特军部队是东北方下里尼村的一个团,空中镇查看到了防御阵地。 等明天223装甲掷弹兵团就会对下里尼村发动攻击,一旦拿下就可以包抄洛克托夫。 第223装掷编制内的150辆半履带车现在把卡拉什诺耶塞得满满当当的,以至于配属给团的自行迫击炮连只能停在村口的打谷场上。 打谷场上还停满了配属的后勤辎重队的卡车——223装掷作为装甲师配属步兵,编制内没有什么骡马。 加强给223团的8辆四号坦克在村子东北方一字排开,坦克兵正在检修行走系统。 而步兵们结束了枪械的维护后,现在正围绕在火堆旁边分吃罐头和缴获的香肠。 不知道谁拿了个收音机放在路边的汽油桶上,从喇叭里传出普洛森现在最流行的情歌《莉莉玛莲》——这是普洛森军用广播电台播放给全军的音乐。 这個夜晚看起来和223团进入安特帝国境内的前13个夜晚没什么不同。 突然,天空中传来重炮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 这个团的普洛森人毕竟也是历战老兵了,一听尖啸就能大概判断会落在哪里,便纷纷扔下装满肉汤和军用饭盒,钻进各种能提供掩护的地方。 第一发炮弹落下,正中村中心的教堂,打得教堂的钟楼从根部开始崩塌。 紧接着炮弹接连落下,炸塌了房子炸飞了汽车,把半履带车掀翻在路中间。 第一波炮弹全部落下后,整个村庄到处是烈焰和伤者的呻吟。 幸存的普洛森人颤颤巍巍的抬头,却没有离开掩体。 大概30秒后,第二轮呼啸又从天空中传来。 一辆卡车发生大爆炸,运载的油罐炸成了橘红色的球体,缓缓升腾,把夜晚照得如同白昼。 炊事兵炖汤的大锅被打翻了,滚烫的浓汤淋在附近的倒霉蛋身上,制造出声嘶力竭的惨叫。 第二轮炮击过去,没有普洛森人敢抬头了,都在等着下一轮炮弹落下。 有人在轻声祷告,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人提“在瓦尔哈拉相见”,这可是普洛森宣传语中光荣的帝国士兵面对死神时最常见的回答。 第三轮来了。 教堂终于完全倒塌,团部的高级军官和参谋忙不迭的往外跑。 本地人来不及带走的牛披着一身火,沿着街道狂暴冲锋,踩到了好几个趴在路中间的倒霉蛋。 第三轮结束后,整个村庄只能听见呻吟声,和大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过去了,223装掷的团长才心有余悸的爬起,看了眼身后坍塌的教堂,再看看街道上燃烧的半履带车和满地的尸体,眉头拧成了麻花。 “清点伤亡!快!还有,赶快通知师部,我们刚报告位置,炮火就来了,估计敌人掌握了我们的暗语表!必须提前更换暗语!” 一般普洛森军的无线电呼号是三天一换——这种更换很麻烦,得传令兵带着新的呼号肉身送到各个部队。 “是!”参谋答道。 团长看向一片狼藉的村庄,大喊:“快抢救伤员!灭火!” ———— 王忠看着手表:“看时间炮弹飞到了,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卡拉什诺耶距离洛克托夫有十公里,就算靠王忠的外挂也看不到炮击的效果。 叶戈罗夫安慰道:“放心,这可是203毫米的重炮,这个团肯定损失惨重,明天能不能行动都是个问题。” “希望如此。” 王忠话音刚落,瓦西里就喊:“敌人的通讯!居然用明码!‘我团刚刚报告位置,就遭到重炮精准炮击,无线电呼号肯定已经泄露,请提前更换呼号’,将军,打中了!” “好!”王忠右手握拳,仿佛春风得意正少年。 叶戈罗夫:“这下敌人装甲师配属的步兵损失惨重,城市绞肉的压力会小不少。” “那也是明天才需要考虑的问题了。”波波夫说,“今天的战斗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应该让除了哨兵之外的战士们抓紧时间休息。” 瓦西里:“还有擦枪!” 叶戈罗夫看了他一眼,点头:“对,还有擦枪。” 这时候,王忠突然发现自己很饿,之前精神一直高度集中,没有注意到这点。 而仿佛算准了王忠饿了,外面传来煮饭队大妈的声音:“小伙子们!饭来啦!” “走,吃饭去!”王忠兴奋的说。 ———— 吃完饭,王忠带着格里高利这个警卫,在阵地上转悠消食,顺便也尽指挥员的职责查岗。 查了一圈回来,正好经过部署72K高炮和重机枪的厂房,王忠停在厂房西南墙面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弹痕。 光看弹痕就能想象下午的对射有多么激烈。 王忠顺着墙壁一路前行,走到拐角处,便看见前方厂房的拐角挤了一群年轻人,好像正在围观什么东西。 格里高利上前一步,打算通知年轻人司令员来了,却被王忠阻止了。 接着王忠蹑手蹑脚的走到年轻人们身后,和他们一起窥视。 在夜幕中,有人拿着一个瓶子,星光下可以隐约看见瓶子里全是满天星花。 他把这瓶花递给面前的女孩:“娜塔莉亚,这是我在驻地发现的,它们像你一样美丽!” 王忠想起来了,这是那个和自己一样叫“阿列克谢”的新兵,他喜欢野战洗衣队的娜塔莉亚。 好家伙,搞对象搞到前线来了!必须好好批判! 于是王忠凑近了一点。 第18章 “才准将就飘了” 阿列克谢·巴尔菲诺维奇完全没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只一门心思的盯着女孩。 娜塔莉亚解下头上的花头巾,让秀发在月光中散开,也含情脉脉的注视着男孩。 她接过了塞满满天星的玻璃罐,顺势冲进了男孩的怀中,两人拥吻在一起。 王忠在旁边都看呆了,这么直接的吗?是不是还少了一些中间步骤? 他捅了捅身前的新兵:“这俩人之前就在恋爱了吗?” “没有,阿廖沙昨天才看上她,晚上偷偷摘的花,本来白天想行动,结果敌人来了。”新兵头也不回的解说道。 王忠大受震撼,这俩是一次约会? 这是第一次约会就会做的事情吗? 震惊之余,王忠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再次捅了捅前面人的背:“这个娜塔莉亚不是洗衣队的吗?她怎么会出现在前线阵地?” 如果是煮饭队的姑娘,那应该是用扁担挑着装菜汤的大锅上来的,出现在这里不奇怪。洗衣队上前干嘛来着?没听说战斗没打完战士们就会换衣服的。 新兵解说道:“姑娘也看上阿廖沙了呗,这有什么奇怪的?” 这时候,拥吻的两人开始做不可明说的事情,王忠更受震撼了,继续捅人的背:“这么快的吗?这不对吧?” 问完王忠想起来,好像西方都这么快,比如《泰坦尼克号》,两人也是刚看对眼,画了个画然后就去车库了。 一片雾蒙蒙的汽车里,突然啪的一下一个手印拍窗户上了。 第一次看这段的时候王忠还太小了,当时就想到了《闪灵》,幻视了斧头劈门的那一幕,哇的一下就哭出来。 王忠是想通了,但是他前面的人想不通了:“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这不就和村里成年仪式的晚会一样,看对眼里就去草垛里——我去!将军阁下!” 新兵蛋子啪的一下立正敬礼,很快啊! 王忠靠太近了,被突然立正的新兵脑壳顶到了下巴,嗷的一声叫出来。 他站直的瞬间,站他身后的人被顶了個正着,也惊叫起来:“哎?阿廖沙,你别突然站起来啊!” 王忠正捂着下巴呢,听到这声音疑惑了,回头一看发现柳德米拉捂着胸,刚刚明显被撞疼了。 “阿廖沙?”王忠后面传来一声惊呼,应该是那个洗衣队的姑娘。 猛的意识到情况可能会发展成误会之后,准将大人高呼:“那边那个也叫阿廖沙,我们俩不是一个人!” 柳德米拉歪头:“我知道啊,我看着女孩叫男孩阿廖沙了。” 这时候惊讶的新兵们才反应过来,纷纷立正敬礼:“准将阁下!晚上好!” 王忠挥了挥手作为回礼,继续看着柳德米拉:“你怎么跑到前线来了?你应该和神箭连在一起!” 柳德米拉撅起嘴:“叶采缅科副骑士说,晚上不会有侦查,我可以休息一下,然后我才来的!来的路上我还去照看了你的马呢!” 王忠:“哦,布西发拉斯还好吧?” “还行……你就关心马,不关心一下我?” 王忠:“伱还好吧?” “嗯,敌机的轰炸离我们都很远,所以还好。”柳德米拉看了眼尬在原地的那两人,问,“你……这么闲吗?看人家约会?” 王忠严肃的回答:“我在查岗,不信你问格里高利军士长!军士长……嗯?” 军士长已经没影了。 不光军士长没影了,刚刚还在王忠身旁敬礼的军校学员们也不见了,这隐蔽的速度确实是职业军人。 就连约会的两人也手牵着,往阴影里狂奔而去。 一下子视野内一个人都没有了。 王忠:“军士长!你的职责是保护我啊!” 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回应:“放心吧,我在的。” 好么,我成被围观的猴了。 他看着柳德米拉,一脸认真的说:“我真的在查岗!只是查岗的路上看到他们在围观。” “然后你就一起去看一下?”柳德米拉接口道。 “作为指挥员,要充分了解士兵们的生活!” “那你的生活呢?”柳德米拉问。 王忠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柳德米拉继续说:“以前阿廖沙你要七八个仆人照顾你起居,连皮鞋都不会擦。” 王忠皱眉:“以前的我这么废物吗?” 柳德米拉耸肩:“现在你虽然还是不擦皮鞋,但其他事情都会自己干了。” 王忠低下头,看见自己脏兮兮的军靴。 他忽然想起来,好像在外国军队,擦皮鞋就等同于我军叠豆腐块。 而王忠别说擦皮鞋了,他穿越前人生大多数时候都不穿皮鞋,大学毕业也就去面试的时候会穿,真正上班了都是运动鞋。 现在王忠心想,还好自己穿越到这么个废物身上,不会擦皮鞋也没有被怀疑。 这时候柳德米拉看看天空:“不知道米夏她们是否活下来了。” 嗯?米夏?谁? 王忠推测说不定是熟人,所以努力装出很熟的样子:“她们一定会……” “你又不知道我说的谁!你从来不记仆人的名字不是吗?” 啊,这样啊。 幸亏穿的是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 王忠干脆问:“所以你说的谁啊?” “米夏,你的女仆,还有门捷列夫老爷子,你的管家。他们都留在罗涅日了。” “啊,哦,他们啊。”王忠努力的想说点什么,但是在见识了普洛森军的暴行之后,“他们肯定没事”这种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柳德米拉看着王忠:“我在到洛克托夫之后,终于想办法给家里写信了,告诉他们我们都还活着,你还成了白马将军。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回信。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没有回信也正常。” 王忠:“放心吧,皇太子知道我们的情况,还给我们送来了B4榴弹炮,他肯定会照看我们家人的。” 柳德米拉笑了:“他?虽然很不敬,但是我想他没有心细到这种地步。我倒是觉得他现在肯定把你的功绩当成自己的功绩,在到处吹牛呢。 “送火炮过来,也是想让你打出更厉害的战果。” 是、是这样吗? 皇太子的形象突然具象化了! 这时候,王忠突然想起那个一直在困扰他的问题:“柳德米拉到底是我的什么人?” 从姓名就可以排除是兄妹,毕竟姓氏和父名都不一样。 而她又和自己这么熟,还能代替自己给家里报平安——那只能是未婚妻了啊。 有这么漂亮的未婚妻还挺爽的,特别柳德米拉这银发,还有这胸部,简直长在王忠XP上了,完全命中好球区啊。 虽然脑袋里有个声音说“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但王忠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柳德米拉到底是不是他的未婚妻。 这时候柳德米拉说:“陪我走一走吧。反正我来都来了。” “嗯。”王忠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走这边,后边的岗我查完了,陪你走一下能顺便查其他的岗。” 柳德米拉:“你以前可不会这么上心。” “我现在有了作为一个指挥员的自觉。” 柳德米拉只是笑。 然后她自然而然的挽起王忠的胳膊,毫不在意的让前装甲和王忠的手臂亲密接触。 都亲密到这个地步了,应该是未婚妻吧? 王忠刚这样想,柳德米拉就说:“你爸爸说过,今年十月就去找我爸提亲,现在战争开始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兑现。” 好么,是“准”未婚妻啊。 等一下,我这个时空还有爸爸?完了,叫陌生人爸爸这事情,叫不出口啊…… 柳德米拉:“我妈妈总嫌弃你,总说就算政治联姻,也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现在她应该没意见了。” 这时候,王忠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柳德米拉这么漂亮的姑娘,还是贵族,肯定不少追求者,她是怎么看上原主的? 于是王忠问:“你对我没有意见吗?” “我……我其实一直把你视作弟弟来着,毕竟从小开始我就在不断的给你收拾烂摊子,时间长了就觉得……嗯,习惯了。而且你们家除了你,人都挺好的。” 柳德米拉看着地面。 “但是,战争爆发以后……你变了……变得像是故事里的英雄,还喜欢骑白马……我……” 因为脸已经红透了,柳德米拉直接靠在王忠的胳膊上,用这种方式挡住他的视线。 可惜王忠有俯瞰视角,能调整角度看到女孩的脸! 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英勇行为,刷爆了女孩的好感度?她喜欢的是现在的我,不是以前那个废物? 这时候,王忠想到了刚刚“那两位”的少儿不宜行为。 现在好像自己直接抱上去,对着女孩嘴开始啃也没什么问题?这是人家的风俗啊! 王忠身体的某个部分开始喊:“可以上了!” 现在唯一阻碍王忠的就是一个中国男人的矜持,只要放弃了这种矜持…… 这时候,新的想法进入王忠的脑海。 我如果死了呢? 虽然到现在从很多非常危险的场面中活下来,但是——自己一直在和死神共舞这件事并没有改变。 一首老歌在王忠耳边响起: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 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 你是否还要永远的等待? …… 这个时候,所有庸俗的、充满生殖欲望的念头都消失了,王忠脑海里只有无法动摇的信念。 不应该让爱自己的人永远的等待。 不应该让孩子在如此地狱中降生。 直到有一天,消灭了残忍邪恶的大敌,直到有一天,炊烟回到家乡,天使又能安心梦乡。 到那时候,自己才能没有顾虑的拥抱女孩,和她一起构筑未来。 所以王忠压制住了冲动。 “柳德米拉,”他说,“我会尽快的击败敌人,击败普洛森帝国,然后正式的回应你。” 柳德米拉笑了:“你这话说得,好像你是能决定这场战争走向的大元帅一样。果然你还是那个你,才准将就飘了。” 说着女孩用力捶了王忠肩膀几下。 第19章 “靠你了!” 儒勒914年7月6日,清晨。 王忠一骨碌从简易行军床上爬起来,就看见叶戈罗夫坐在旁边床上擦皮鞋。 叶戈罗夫:“昨晚你怎么回到前指来了?我们都以为你肯定要找个车什么的就过夜了。” 王忠:“她不方便。” “不方便的时候怎么可能跑来找你?”叶戈罗夫反问,“不不,她就是来和你睡觉的。不信你让B4开炮,炮声一响就能看见另一个阿廖沙提着裤子从犄角旮旯的地方钻出来。” 王忠咋舌,西方人这么玩得开吗? 叶戈罗夫等了几秒没等到回答,抬起眼睛看了王忠一眼,再次问道:“所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姑娘如愿?” 王忠只能实话实说。 叶戈罗夫大惊,擦鞋的手都停了:“这……那要是战争打个三五年,你这三五年就不摸女的?憋坏了怎么办?哦,懂了,找小姐是吧?” 王忠都服了,怎么会拐到那上面去。 “这表明了我的志向!”他想给叶戈罗夫吟诵几首边塞诗,抒发一下自己“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豪情壮志,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把脑子里的诗歌转译成安特语。 坏了,没法抄诗装逼了。 就在这时候,波波夫翻身起来了。 他们三个人都睡在前指旁边大房间摆的行军床上,每张床间距三米。 波波夫狐疑的看着王忠:“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啊。虽然我确实听说你一直没有搞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但你可是以管不住屌闻名的啊。” 说着波波夫看了眼王忠裤裆:“难道……受伤了?” 王忠:“这是一个主教应该说的话吗?” 波波夫:“我是世俗派,你忘了?” 这么個世俗啊?我看你是时速派!车速很快啊! 王忠决定不纠缠这个问题,再纠缠下去说不定会让波波夫以为自己被附身了——虽然事实上就是被附身了。 他看着叶戈罗夫:“我觉得今天敌人肯定要想办法排雷,他们会用烟雾来遮蔽我们的视线,掩护排雷。” “肯定会。”叶戈罗夫往皮鞋上抹了新的鞋油,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擦鞋布把鞋油抹开,均匀的摊在表面上,“战前我就听说了普洛森喜欢用烟雾,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喜欢用烟雾。” 普洛森人只要进攻,就到处是烟雾,把烟雾运用得出神入化。 叶戈罗夫继续说:“相比之下,我们就很忽视烟雾的使用,一线步兵甚至没有配烟雾弹,要从普洛森人那边缴获。” 王忠:“我们需要从普洛森那边缴获的东西多了,比如步话机!为什么无线电的数量这么少啊!” “因为元帅们还是喜欢用传令兵。”叶戈罗夫耸肩。 王忠摇头,站起来舒缓因为行军床太硬而到处发酸的身体。结果他不小心拉到了肩膀上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这都快两个星期了,区区枪伤怎么还不好啊! 叶戈罗夫不关心王忠疼不疼,他问:“你不擦皮鞋吗?不想擦?” 王忠心想我那是不想擦吗?我是不会擦!甚至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几个人擦皮鞋。连“猪跑”都没见过要怎么擦嘛! 他只能岔开话题:“今天我们要想办法阻止敌人在烟雾中排雷,有什么想法吗?” 叶戈罗夫看向王忠:“伱是白马将军,而我只是个普通的团长,普通得再普通不过了,这应该你告诉我怎么做啊!” 王忠:“发挥下军事民主嘛!群策群力懂不懂?” 叶戈罗夫:“那你去问那个古灵精怪的瓦西里,他可能有些异想天开的主意,你重用他不就是看重这一点吗?” 王忠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开始想对策了。 因为他完全没有接受过军事教育,所以只能从游戏入手。 游戏中对付烟雾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大口径炮用榴弹打地板。 玩《预先号令》的时候,看到敌人打烟雾,一波BM21“冰雹”火箭炮就洒下去了,一般都能有效迟滞敌人攻势,甚至消灭不少进攻的敌人。 参考游戏里的做法—— 王忠问叶戈罗夫:“你觉得我们用76炮盲射敌人怎么样?76炮几个预设炮位的射击诸元在布防那天就测定好了,可以确保准确命中各个距离的敌人坦克。 “换成榴弹之后弹道会比穿甲弹更弯,熟悉火炮性能的炮手完全可以根据穿甲弹的射击诸元把榴弹送到差不多的位置。” 叶戈罗夫点头:“我们76炮没多少,但是炮弹确实管够。” “酸黄瓜也管够。”波波夫来了一句。 几位同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都皱起眉头。 这时候早上值班的新兵推门进来:“报告!彼得修士来电话,说敌人侦察机正在从西南向我们飞来。” 王忠:“修士已经通知了神箭连对吗?” “对。” “那就不用担心了。” 叶戈罗夫来了句:“希望祈祷手大妹子不要因为心爱的将军不懂人心而伤心,导致祈祷失误。” 王忠:“不会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笃定。 片刻之后,可以听到飞机引擎声。王忠来到窗边向外看,切了一下视角就发现了敌机——和昨天一样是一架福克·沃尔夫189侦察机。 飞机刚刚进入市区,就被神箭击落了,坠毁在城北的居民区中。 王忠切回视角的时候,叶戈罗夫说:“看来击落了,看来祈祷手大妹子没那么想和你睡。” 王忠耸了耸肩:“说起来,昨天打下来的两架侦察机,飞行员还活着么?” 回答他的是波波夫:“有一名负责侦查的上尉活着,被送去审判庭了,问出来消息会通知我们的。” 王忠点点头,决定出门去巡视一下阵地。 他出了几个人睡的大房间,进了隔壁的前指,看见瓦西里眉头紧皱坐在步话机前,不断的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王忠:“怎么样了?” 瓦西里拿下耳机站起来敬礼:“将军阁下!” “好好。”王忠摆了摆手,“情况怎么样?” 瓦西里把刚刚写的本子递给王忠。 本子上全是翻译完成的敌军通话内容。 王忠一边看,一边说:“刚刚我看你完全不用翻缴获的笔记本查呼号了?” “嗯,基本记熟了。” 王忠:“那你为什么刚刚表情如此认真凝重?” “因为我觉得很奇怪,昨天普洛森人很少说自己单位的呼号和位置,就算用暗语也很少说。今天您看看,一大早就听到这么多。” 王忠点点头,他也感觉不对劲——可能敌人是在故意泄露假情报。 但他没有直说,而是鼓励瓦西里:“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我觉得他们在故意泄露假情报。普洛森人很一板一眼的,不会一下子变化这么大,肯定有人命令他们改变了做法。” 王忠:“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个感觉。” 这时候迪米特里进入前指,对王忠敬礼。 王忠:“迪米特里,你先不要接管炮队镜,我问你,76毫米炮的榴弹和穿甲弹的弹道差距有多大?要怎么调整才能通过已经测定好的穿甲弹数据,让榴弹落在差不多的地方?” 迪米特里:“那要看目标在多远的地方了。您是希望弹道最后落在地上,引爆榴弹吗?” “是的,我预计今天敌人会用烟雾来掩护工兵排雷。而我们的应对是用昨天测好的数据,发射榴弹瓦解工兵的行动。” “很简单,我马上做一套新的数据出来。” 这时候,电话响了。 王忠自己接起电话:“我是罗科索夫,怎么了?” “你最好到旅指来一趟,我们接到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了。”巴甫洛夫在电话另一边说。 ———— 旅指挥部。 “你部应在原地坚持至7月11日晚八点,以便方面军形成新的防线。”王忠读完命令,抬头看着巴甫洛夫,“所以方面军终于意识到博格丹诺夫卡失守了?” 巴甫洛夫摇头:“还没有失守,我们收到了很多博格丹诺夫卡发来的电报。但是负责解围的23坦克军已经完蛋了。残部据说已经退到了我们北面的多尔吉。” 巴甫洛夫在地图上敲了敲,指尖的位置有个装甲部队的标志。 王忠:“地图今早更新的?” “是的。方面军情报部认为我们当面的部队是装15师一部,加强了一些辅助部队。他们认为我们凭借工事可以完美守住。” 王忠皱着眉头:“敌人一个装甲师有至少一万五千人,我们算上守备团和收编的第五别申斯克团,也就两千来号人,而且我们极度缺乏技术装备,反坦克炮才三门!敌人可能有上百辆坦克!” 巴甫洛夫愁眉苦脸:“方面军坚持我们正面只有15装的一部分。” 王忠正要骂娘,屋外传来爆炸声。 但是声音很小,感觉像是远方的滚雷。 王忠:“怎么回事?别的地方在被炮击?” 格里高利冲进旅指:“是迫击炮,听着像是120毫米的重型迫击炮。” 王忠:“那应该就是15装的师属炮兵了。” 他在钢铁之师这个游戏里指挥过15装,门清。 他把手放在电话上方,就等电话铃响。 他没等太久。 “我是罗科索夫,讲。” 听筒那边传来前指的叶戈罗夫的声音:“敌人打烟雾了,估计工兵要排雷了。烟雾起来之前炮队镜里看到工兵的一号坦克在沿着公路运动,估计是准备先排公路上的雷——尽管我们公路上没有埋雷。” 王忠:“先开火,记得用烟雾遮蔽76炮位的正面。” 反正是按照原先设定好的诸元盲射,干脆把自己炮位正面挡起来,避免敌人发现。 “我马上赶回去。” 挂上电话后,王忠对巴甫洛夫说:“继续跟上面哭穷,就靠我们现在这点部队,绝对挡不住人家一个装甲师。靠你了!” 第20章 炮火弧线 王忠赶到前指的时候,敌人的工兵已经被炸得撤退了。 这样说也不是特别准确,因为那些一号坦克改的破障车在付出了三辆的损失之后,还是成功把拖着爆破索的火箭打了出来。 在王忠的俯瞰视角,可以清楚的看到道路中间爆破索留下的痕迹。 王忠观察了一番后,咋舌道:“这下敌人知道我们没有在大路上埋雷了。” 叶戈罗夫:“敌人如果从大路进攻,那不就等于找打吗?我们已经击毁了三辆工兵的一号坦克,他们如果从路上进攻我们肯定可以击毁更多。 “到时候他们被堵在路上就是活靶子,散开都没法散开,路两边可是真正的雷区。” 王忠点点头:“确实,看看敌人怎么办吧。” ———— 第15装甲师师长伦道夫少将站在自己装甲指挥车的顶部,用望远镜观察被摧毁的一号坦克。 “敌人已经测算好了射击诸元,甚至可以隔着烟雾打坏我们工兵的坦克。”伦道夫放下望远镜,“虽然安特军长久以来都只是一群不中用的消耗品,但这次他们做得不错。通过大路进攻我们会遭受严重的损失。” 师参谋长附和道:“绝对不能走大路,工兵们还报告,大路两边都是雷区,没有插警告牌。进攻部队被堵在大路上的话,那真就是活靶子。 “要不,更加彻底的布设烟雾,让工兵开始排雷?” 伦道夫少将“嗯”了一声,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 王忠这时候发现一件事,敌人的迫击炮车在他的视野里。 之前在上佩尼耶的时候,他就能看到敌人的迫击炮车,看起来这是普洛森人的战术操典上的标准操作,迫击炮车就是要推进到这个距离开火。 在上佩尼耶的时候,王忠手里没有曲射火力,别人还把车子停在了高地后面的反斜面上,所以确实拿这些炮车没啥办法。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首先西南面是个大平原,根本没有反斜面,其次王忠这次有曲射火力了。 王忠在俯瞰视角看着敌人的迫击炮车:看起来这是一个车载迫击炮营,除了十二辆炮车之外,还有各种弹药车以及运送炮手的半履带车,乌央乌央的在平原上停了一大堆。 敌人的其他部队为了防止吃203,散得非常开,但是这个炮营好像是为了操作方便,阵型展开有限。 也是,谁能想到这边有千里眼,能越过那么多烟雾看到迫击炮车。 当然王忠现在在的位置比较高,也不是完全看不到装了迫击炮的半履带车,但是这样糟糕的视野很难精确的测定目标方位。 所以只能不管的试射,然后校正落点。 到时候人迫击炮营早跑了,毕竟都是半履带车,机动能力还可以。 但是,如果不校射,就这么劈头盖脸干它一波大的,这个迫击炮营估计能报销大半。 对B4重炮的威力,王忠还是很有信心的。 于是他直接拿起电话听筒——经过昨天的“实战检验”,电话被移动到了窗户附近。 “接炮兵A阵地。” 接通之后,王忠报出一串坐标,要了一轮齐射。 炮队镜前面的迪特里希好奇的问:“这是炮击什么?这坐标比我们昨天炮击敌人的位置靠后不少啊……能打到东西吗?” 王忠还没说话呢,叶戈罗夫开口了:“打敌人的迫击炮的吧?刚刚敌人释放烟雾的时候,我看空中炮弹的弹道,迫击炮应该距离前线不太远。” 迫击炮的炮弹确实飞行比较慢,但是能肉眼确认炮弹轨迹,这也太可怕了一点。 不过多亏了叶戈罗夫,这下炮击敌人迫击炮阵地变得合理起来,反正这边也不可能知道是否打中,在这边看来就是纯蒙的。 至于为什么蒙得这么准,那当然是圣安德鲁显灵啦! 放下电话,他觉得一個阵地的齐射还不够,又拿起电话说:“接B阵地!” 吃我八发巨大203,侵略者! ———— 伦道夫少将在短暂的思考后,作出了决定:“迫击炮营继续布设烟雾,彻底遮蔽敌人的视线,工兵准备排雷。” 说时迟那时快,天空中传来呼啸。 伦道夫少将也是老兵了,一听呼啸就知道炮弹会落在自己身后,便立刻回头—— 就在这个刹那,一辆运载105毫米重型迫击炮的半履带车发动机盖突然凹下去,盖子的边缘全在应力作用下翻起来。 伦道夫看不清造成这一现象的元凶,因为下一刻半履带车就猛烈的爆炸。 一个手刹飞过伦道夫的头顶,狂风吹飞了他歪戴的大盖帽。 少将一个飞扑,从指挥车顶上直接扑下来。 他双手抱头,所以没有看到第二发炮弹落下的场面。 第三发炮弹落地的时候,少将才想起来应该把身体支撑起来,和地面保持距离,防止被震坏内脏。 爆炸还在继续,而且重炮造成的巨响中混入了小的爆炸,估计是迫击炮炮弹被诱爆了。 炮击来得快去得也快,估计敌人的重炮团就打了一个齐射。 耳畔再没有呼啸和爆炸后,伦道夫少将爬起来。 勤务兵立刻冲出来,开始拍打少将身上的尘土,结果一巴掌拍在少将刚刚从指挥车上飞扑下来时摔伤的膝盖。 伦道夫怒吼起来:“你轻点!疼死我了!叫军医来!我去,我的腿……” 本来伦道夫就有骨质增生的毛病,这一下拉开了痛苦的闸门,疼得他都站不稳了,直接向后坐。 两名警卫兵冲上来,扶着少将靠到旁边指挥车上。 这时候少将才有空闲观察自家部队的损失。 原野上散落着好多辆燃烧的半履带车,还有半履带车似乎准备脱离炮击区,结果履带被打断了,歪在田野里。 炮兵们的尸体散落在半履带车之间,不用清点伤亡伦道夫就知道这个炮营很长时间没办法恢复战斗力了。 他正想下令,一辆弹药车忽然发生了殉爆,被炸飞的炮弹落到了周围,引发二次爆炸,橘红色的火球升腾而起,让太阳都略显逊色。 伦道夫作为贵族,很少骂脏话,但是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了:“他妈的!侦察营!把城外所有制高点都清扫一遍,一定要把敌人的炮兵观察组找出来!哪怕用上无线电侦测车也要找出来!” 伦道夫想当然的认为这是狡猾的安特军隐藏在城外制高点上的观察组引导的炮击,根本没想过对面有挂哥。 应该说,他已经作出了在常识范围内最正确的判断。 这时候师参谋长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了,显然刚刚他趴地的动作也比较剧烈。 “将军,我们是不是等师属炮兵上来再行动?师属炮兵上来了,可以在观测飞机的帮助下找到敌人的火炮阵地。根据我们的情报,敌人这种重炮移动不方便,我军的炮兵反击他们躲不掉。” 伦道夫点点头,又说:“还有,让223团做好准备,试着夺取下里尼村,从侧面包抄洛克托夫。我会加强一个坦克营给他们,顶替他们昨晚遭受的损失。” 参谋长:“没问题。那……正面呢?” 伦道夫看了看烟雾间隙露出的洛克托夫灰色的城区,摇摇头:“除非干掉敌人的重炮,不然正面攻击这个城市损失太大了,我们承受不起。 “我们还要奔袭阿格苏科夫呢,要珍惜的使用皇帝陛下给我们的军队!后撤三公里,布置哨兵防止敌人的观察组渗透出城。” 参谋长点点头,对传令兵喊:“后撤三公里!” ———— 王忠是在场第一个看到敌人开始后撤的人,可能也是唯一一个看到的。 他忍不住笑出声。 普洛森人路径依赖这么严重的吗?炸了你发烟器就不会打仗了? 话说这个外挂和炮兵结合是真好用啊,可以预见到以后我以炮兵运用得出神入化闻名的场面了。 以后我要出自传,没准就叫《炮火弧线》。 可惜这外挂,视野也就比人拿望远镜远一点点。以后我可能得亲自上侦察机,在敌人头顶逛一圈把敌人部署全部看透了,再用无线电指挥部队——啊,安特军这个无线电水平,可能空投手令更快一点。 …… 这时候电话响了,叶戈罗夫接起电话:“前指,讲。你确定吗?嗯,嗯,我知道了。” 王忠已经猜到是谁打来的电话,果不其然,挂上电话的叶戈罗夫说:“彼得修士听到敌人车辆引擎声音在远去,敌人可能撤退了。” 虽然王忠已经知道了,但他还是装出惊喜的样子:“真的吗?太好了!” 房间里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守着步话机的瓦西里伸了个懒腰:“敌人真是太菜了!就这?我从来不知道战争是这么简单的事情,B4炸一炸,敌人就跑了!” 波波夫板起脸,正要履行主教的职责,消灭战士们的轻敌情绪,电话又响了。 这一次是巴甫洛夫。 “我没能要到203的炮弹。因为这些武器被部署在边境,弹药也是。后方告诉我们他们有足够的122和152毫米的炮弹。” 王忠:“那他们倒是给我122或者152的榴弹炮啊!” 其实152炮综合性能比B4好,射程差不多,威力只是略小,但是射速快了不止一点半点。 B4榴弹炮装弹的时候,要用到弹药车附带的吊车,人力根本无法装填,而152完全可以由身强力壮的安特猛男手动装填。 “没有。”电话那边传来巴甫洛夫的叹息,“而且今天应该到的补给火车被敌人的轰炸机摧毁在了路上,残骸还把铁路给堵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通。” 王忠:“那我们的增援呢?要我们守到11号晚上八点得给增援啊!”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来了句:“我在努力。” 王忠咋舌。 他也知道这不怪巴甫洛夫,现在这个兵败如山倒的局面,能稳住战线就不错了。 好消息是,敌人今早的行动被打退了。 坏消息是,今天才7月6日,而上面的命令是坚守到7月11日。 第21章 水平轰炸 尽管上面给了一个看起来非常艰巨的任务,但已经做完现在手头能做的所有事情的罗科索夫战斗群高级军官们,决定来一场紧张刺激的桥牌。 有点不管情况多紧急先来盘昆特牌的味道了。 王忠已经渐渐的适应这种节奏。 战场上没事的时候是真没事,但脑袋顶上随时有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摧毁一切。 刚上战场的人可能整天为头上的宝剑胆战心惊,而老兵习惯了之后就变成现在王忠这模样了。 是的,王忠穿越才不到两周,已经是老兵油子了,战场就是这么锻炼人。 就在王忠扔出手里的对10的时候,电话响了。 他顺手拉起听筒:“我是罗科索夫,请讲。” “我是彼得修士,我听见敌人大机群正在靠近,不知道是轰炸还是通过。有大量的六发重型轰炸机。” “知道了。”王忠放下电话,对叶戈罗夫说,“防空警报!” 他说完外面防空警报就响了,明显彼得修士已经先通知了城里的兵站司令部和防空部队。 王忠扔下扑克牌,来到窗前向天空看去。 迪米特里问:“需要撤退吗?” “这个城市又没有地铁,之前也没有规划标准的防空洞,你要躲只能躲冬天储存大白菜的地窖。”王忠说,“这里比大部分地下室坚固。” 说话间王忠看到了机群。 他切成俯瞰视角,这样就能不受窗户视野的限制观察整个机群。 30架六发重型轰炸机和同样数量的战斗机组成的大编队正在接近。如果这是炸洛克托夫的,说明博格丹诺夫卡已经没有需要出动这种机群来覆盖的目标了。 王忠正想呢,瓦西里突然喊:“听到敌人明码喊话,听起来是地面对空军的喊话。” “喊了什么?”王忠问,但他隐约猜到了。 瓦西里:“要空军解决城里的重炮。” “空军怎么回应?” “空军说请找战术轰炸机队,他们是炸车站和补给仓库的。” 叶戈罗夫咋舌:“幸亏我们后面把炮兵阵地从车站附近挪出去了。” 一开始王忠选的B4阵地是车站的堆栈,现在则被移动到了车站附近的城市公园和市政大楼前面前面的小花园里。 这些地方本来植被茂密,就是天然的伪装,加上伪装网在空中很难看出来——王忠亲自用俯瞰视角确认过。 城市的防空炮开始开火,可惜25毫米高炮拿高飞的敌机没有太多的办法,现在开火只是因为他们是防空部队。 敌机接近化工厂,开始投弹——洛克托夫不大,以敌机现在平飞的高度,在接近化工厂的时候投弹,炸弹刚好就会落到车站和补给仓库附近。 炸弹尾部的哨子发出尖锐的呼啸声,让王忠的耳朵疼。 是的,和炮弹落下时“咻”的破空声不一样,这個“吁”的声音是炸弹尾部专门安装的哨子的杰作。 完成投弹的敌机开始转向。 王忠换到了另一侧的窗户,看着炸弹落向地面。 30架重型轰炸机,地毯式轰炸。 紧密排列的炸弹在地面上犁出三十道飙血的伤痕。 弥漫的尘云笼罩洛克托夫的街道。 十几道烟柱升腾而起。 王忠忽然庆幸,自己现在没有被轰炸的街道的视野,不然就会看见的街道上凄惨的模样。 洛克托夫和外面的村镇不一样,城里还有很多平民,信仰世俗派东圣教的男人们组成自卫军,女人们则加入志愿劳工营,还有大量老人孩子在等待列车后送。 不知道如此猛烈的轰炸会造成多少平民伤亡。 ———— 柳德米拉从地上爬起来。 她和神箭小组一起部署在洛克托夫唯一的安纳托利公共浴场的屋顶上,随时等着狙击敌人的侦察机。 B4火炮阵地就在公共浴场北方一条街之外,如果有敌人的俯冲轰炸机要攻击火炮阵地,神箭还能稍微保护一下。 刚刚水平轰炸在地上犁出的“伤痕”之一,就在浴场不远处。 只要敌人投弹再晚那么几秒,神箭小组就要葬身火海了。 她趴在屋顶的栏杆上,看着下面的惨状。 突然,她看见了一个东西。 柳德米拉飞奔起来,冲下楼去,叶采缅科修士在她背后大喊:“你去哪儿?说不定会有侦察机趁这个时候来确认战果!我们要备战!” 柳德米拉喊:“我马上回来!” 她顺着浴场旁边临时搭起来的梯子,冲到了街上,飞也似的来到她看到的东西旁边。 那是一个玻璃罐,在地面摔碎了,里面的满天星花撒了一地。 一只手还紧紧的握着罐子,手指的皮肤因为用粗制肥皂洗了太多的衣服而皱巴巴的。 柳德米拉捡起只剩下手掌和半拉腕部的手,四下寻找手的主人。 然后她就看见在不远处是发放洗衣皂的地方,几个配属给罗科索夫战斗群的洗衣姑娘正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柳德米拉从身上拿出绷带,撕下一部分,把地上的满天星包了包,和断手一起捧着,来到了洗衣队姑娘们当中。 她认不出倒在地上的姑娘,毕竟昨天晚上天已经黑了。 但是姑娘断掉的手说明了一切。 当然,还有这些满天星。 洗衣队的姑娘在哭诉:“队长只是命令我们来领肥皂!怎么会这样……” 柳德米拉默默的站着。 这时候叶采缅科修士冲到她身边:“你必须回到岗位!没有你神箭无法制导!” 修士看了眼地上的姑娘,叹了口气,一把拿过断手和满天星:“这里交给我吧,你回到岗位!” 柳德米拉点点头,向浴场走去,一步一回头。 ———— 王忠收回目光,来到电话机前,手放在话筒上随时准备接电话。 如果炮兵阵地有损伤,他们会第一时间报告给王忠。 他在等的就是这个电话。 三十秒过去了,电话铃没有响。 王忠松了口气:“我们的炮兵看来没事。” 叶戈罗夫:“让炮兵阵地远离会被轰炸的目标真是作对了。” 波波夫问:“要不要换一下炮兵阵地?敌人的飞行员会不会已经看出来那是炮兵阵地了?” 王忠:“不,敌人就没从炮兵阵地上面过,大概在我们头顶就完成投弹转向了。” 说着他在头顶做了个绕圈的手势。 这时候电话又响了。 王忠还是自己把听筒拿起来:“我是罗科索夫,讲。” “这里是第五别申斯克团,我们的阵地东南的小路上看到了敌人的装甲侦察车。” 第五别申斯克团没有补员,装备也没怎么补充,所以王忠把他们拆散,和本地教团民兵混编在一起,监视城市东南和西北两条出城的大路。 洛克托夫确实只是一个小城,但是王忠手上这点兵力想要把城市围成铁桶阵根本不可能,只能重点防御正面,两侧放次要部队监视路面。 王忠:“东南么?半履带车?” “半履带车和二号坦克,我们这边根据拖拉机站的工人的建议,用拖拉机伪装了一辆坦克,把敌人吓跑了。” 王忠:“什么?拖拉机伪装坦克?” “是的,效果棒极了,只要在前面堆上稻草,看起来就像在坦克炮塔上弄了稻草做伪装一样,我们把这东西开出去,让变速箱咔哒咔哒响,敌人马上就跑了。” 王忠哈哈大笑,其他人没听到听筒里的话,都疑惑的看着他。 “你们做得很好,继续吓住敌人,别让他们发现我们这里其实兵力十分薄弱!伱们做得很好啊!”说完王忠放下听筒,把别申斯克团的做法告诉大家。 瓦西里哈哈大笑,然后被波波夫瞪了:“干好你的工作!” 叶戈罗夫:“但是假坦克终究只能吓唬人,还是希望尽快有真的坦克啊。将军阁下也能发挥自己在坦克指挥上的才能了。” 看来在叶戈罗夫眼中,王忠已经是天才的坦克指挥官了。 王忠:“我在旅指看到,我们北边的多尔吉有23坦克军的残部,不知道能不能把他们要过来。不管他们装备什么坦克,应该都能发挥一些作用。” 作用,指开了挂的自己亲自指挥一辆坦克绕敌人的视野盲区偷后脑壳,《战争雷霆》陆战玩家的老本行。 波波夫:“他们应该装备的是快速系列坦克。” 王总一听就皱起眉头,T28虽然也是薄皮,但是人家炮还可以。BT连火力都不行,此时普洛森的坦克有不少根据加洛林战役的经验,加强了正面的防护,BT7的小炮正面可能打不穿敌人。 而BT7自己是个超级脆皮,穿深高一些的重机枪都能打穿侧面。 这坦克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机动,它采用了著名的克里斯蒂悬挂,所以在需要高速机动的时候甚至可以把履带拆下来,用轮子在公路上飞奔。 说话间王忠已经开始思考拿到BT7之后自己可不可以依靠它惊人的机动性做一些事情。 就在这时候,电话又响了。 瓦西里:“我之前从来不知道,战争就是在指挥部打牌,然后不断的接电话。” “你少说两句。”王忠说完拿起听筒,“我是罗科索夫,请讲。” “这里是彼得修士,我听见一架单独的道215,可能在高空。另外还有一架福特沃尔夫189,在低空。” 王忠皱眉,这个年代的轰炸机一般集群出动,组成密集阵型,方便自卫机枪构成火网拦截敌机。一架单独的道215,还是在高空…… 王忠:“一架高空一架低空吗?” 彼得修士答:“是的,如果算上声波从高空传下来需要的时间,道215在前面。它飞得特别高,只有米格3能上去拦截它。而我们显然并没有米格3。” 也许本来是有的,但都在开战第一天被摧毁在机场上了。 王忠:“知道了,谢谢你。” 挂上电话之后,他看向其他人:“单独的道215在高空,可能是侦察机。然后有一架在低空的189。你们怎么看?” 叶戈罗夫和波波夫对视了一眼。 瓦西里:“我知道!敌人老是有189损失在洛克托夫上空,所以想要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王忠和众人对视了一眼。 ———— 第15装甲师师长伦道夫少将听到了空中飞机的声音,便抬起头。 他的参谋长说:“飞得很高,是侦察机。难道是观察刚刚地毯式轰炸的效果?” 话音刚落,一架福克·沃尔夫189贴着他们的脑袋飞过。 因为福克·沃尔夫189外形看着有种先进的感觉,所以士兵们都把这当成了普洛森尖端技术的象征,脱掉帽子欢呼起来。 参谋长皱眉:“我听说空军在洛克托夫上空丢了好几架侦察机了,这种侦察机非常难被击落,难道说……他们是想看看是什么击落了自己的侦察机?” 伦道夫少将骂道:“我们都说了那么多次炮兵阵地了!那些B4已经给我们造成一千多的伤亡了,空军无动于衷!他们丢了几架侦察机就兴师动众!” 说完少将叹了口气。 “等我们的师属炮兵上来,再想想办法。”参谋长说。 少将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什么时候我们的空地协同,能跟迈耶大公爵吹的一样?” 第22章 “大宝贝” 王忠这边。 “照常拦截。”王忠说,“暴露神箭的位置不重要,可以转移。经过上佩尼耶的战斗,叶采缅科修士应该很有经验了。” 叶戈罗夫:“他可太有经验了,专门为了转移准备了卡车,还给每一个备选的神箭阵地都通上了电话。” 王忠点点头:“那就拦截!拦截完赶快跑!” 说着他拿起电话:“接神箭连现在的阵地。” 两秒钟后,电话那边传来柳德米拉的声音:“喂?” 王忠:“怎么是你?叶采缅科修士呢?” “修士去为死去的人做法式了。怎么了?” “神箭小组现在能开火吧?” “能的!敌机来了对吗?交给我吧,我把它打下来!我已经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敌人的侦察机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忠总觉得柳德米拉在强颜欢笑,故意装得很开朗。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王忠很想问,毕竟这是自己的准未婚妻,但是军情紧急,他不能问。 于是他说:“交给你了!敌机马上就要到了!” “嗯!”至少这最后一声,女孩听起来还是挺精神的。 挂断电话后,王忠立刻切换视角观察状况。 他首先看到飞得很高的道215——嗯? 王忠观察着那架道215,总觉得这飞机比一般的道215大一圈啊,这该不会是道217吧? 而且感觉这飞机不像是来侦查的,这慢吞吞的速度,好像带了炸弹。 来侦查的道式飞机应该不带炸弹,以便让飞机飞得更高更快。 王忠正疑惑呢,福克沃尔夫189侦察机进入视野。 不等王忠看清楚,神箭就升空了。 然而,这架189反应很怪,它的飞行员仿佛早有准备一样,直接跳伞了。 别的侦察机都要挣扎一下,比如试图钻进神箭祈祷手的视野盲区什么的,这个就躺平了! 王忠感觉到大事不妙,但是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妙,直到他看见飞在天上的那架疑似道217的双发重型轰炸机扔下的东西为止。 ———— 普洛森皇家第55轰炸机联队第十中队一号队长机今天奉命投掷一种实验性武器。 实际上这个中队在加洛林战役之前就调往普洛森的巴伐利亚王国,参与实验武器的测试。 这是帝国以科技取代神的恩泽的伟大尝试,它的成功将证明劣等民族信仰的神也是不足为虑的伪神。 现在,就是这件伟大的、有象征意义的武器实战的那一天,而它的目标正是伪神赖以欺骗世人的“神迹”! 观测手大喊:“神箭发射,确认神箭尾迹!” 无线电引导员:“目视目标,引导准备完成!” 观测手:“航向参数输入完成!” 装在轰炸机引导员室的机械计算机很快完成了计算,吐出了航向调整参数。 第十中队中队长一把撕下记录航向参数的纸条,扫了一眼就亲手推动操纵杆,让飞机转向计算出来的航向。 观测手:“瞄准完成,投弹窗口还有20秒!” 中队长按下操作席旁边临时加装的计时器,在计时器归零的同时,他大喊:“为了帝国!为了皇帝陛下!” 计时器归零,他按下了投弹按钮,于是挂在机腹的重型无线电制导滑翔炸弹离开了挂架。 一个小小的减速伞帮助炸弹完成了姿态调整。 引导员报告:“减速伞抛弃,观测到炸弹尾灯!开始无线电引导!” 此时,在引导员的视野里,炸弹的尾灯发出非常显眼的光芒。 ———— 柳德米拉和神箭连的众人通过楼梯飞奔到地面,爬上早就准备好的嘎斯卡车。 神箭连唯一的司机正在抽烟,一看众人这么心急火燎的下来,便笑道:“这么急吗?普洛森人难道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柳德米拉:“敌人天上有个侦察机,我们已经暴露了,很快就会有攻击过来,可能是炮可能是轰炸机。” “嗨呀,没有那么快的。而且你看叶采缅科修士还在那边为死掉的姑娘祈祷呢!等一下嘛……” 柳德米拉一把抓住司机的衣领把他拽出驾驶室扔地上,自己爬进去娴熟的发动了汽车。 司机被摔得眼冒金星,爬起来还不以为意:“紧张什么啊!我这些天看那准将,也没觉得他有那么神!不过就是……” 说时迟那时快,安纳托利浴场的圆顶突然被什么东西砸碎了一块,就跟鸡蛋壳上被人敲了一個洞一样。 下一刻,爆炸把浴场像吹气球一样吹胀,然后啪的一下爆了。 冲击波从背后卷起司机,把他摔到了另一边的石墙上,一下子脖子就歪成了不太“健康”的角度。 在做法事的叶采缅科修士也被掀了个跟斗,趴在了地上。 冲击波还让柳德米拉驾驶的嘎斯卡车抽风一样摇摆起来,仿佛灌了五大瓶伏特加。 情急之下柳德米拉点了刹车,结果直接导致车子侧翻在地上,滑出去整整五米。 一切尘埃落定。 柳德米拉挣扎着爬出驾驶室站到地上,捂着被划伤的右手,看着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浴场。 叶采缅科修士——现在是副骑士了——也爬起来,一起看着浴场。 叶采缅科:“什么情况?没听到敌机的声音啊?啥玩意炸了我们一下?” 柳德米拉看了看叶采缅科:“你要找一个新司机了,记得找个会服从命令的。” ———— 王忠大受震撼。 确认柳德米拉没事之后,他开始寻思。 他可认得刚刚道217扔下去的玩意儿,弗里茨X无线电遥控炸弹! 难道普洛森被东圣教和路德教的神力制导武器刺激了,所以制导兵器的开发比地球的三德子更快? 还是说,“巨德”资源丰富,所以各方面科研进度比三德子快? 不,不对,普洛森还在用短管四号和早期型三号的高低搭配,看起来技术并没有比同时代的三德子高太多。 应该就是看到其他人的制导兵器,自己全力以赴也整了一个出来。 现在问题来了,这玩意到底有多少枚?如果很多的话,那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化肥厂也不安全了,一发这玩意下来全都要上天。 妈耶,这可怎么打啊!对手是巨德,科技还高……难道只能靠神力了?问题是神力也没多少啊,总共才十发神箭,这已经打了快一半了。 王忠决定先不想这么多——想太多没用,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退出了俯瞰模式,拿起电话:“接彼得修士。修士,你记下我们头顶这架道217的声音特点没?我告诉你,它携带了一种重型制导炸弹,下次发现有同样声纹的目标,立刻通知我。” 考虑到这玩意的威胁,说不定得用神箭把它打下来,毕竟前线没有可以够到道217的米格3高空战斗机。 ———— 这时候,普洛森军那边。 通讯参谋从无线电车那边跑过来,对伦道夫少将敬礼:“报告!师属炮兵刚刚通过卡林诺夫卡,正在选择炮兵阵地!” 伦道夫少将两手拍在一起:“很好!来得很及时!给他们两个小时布置阵地准备开火!”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我们在明天早上四点半开始炮火准备,用三个小时在雷区开路,七点半炮火开始向敌军阵地延伸。 “我们计划投入一个装甲掷弹营,加强两个四号坦克连,发动一次试探性攻击! “敌人肯定会使用重炮阻止我们。这次告诉该死的空军,无论如何也要派一架侦察机在高空!就算冲不下来敌人阵地,也要让师属的15CM重炮干掉那些烦人的B4!” 第23章 最长的一天 7月7日早上四点半。 王忠突然被“雷声”震醒了。 “打雷了?”他一边坐起来一边问旁边床的叶戈罗夫,“这个季节打这么猛的雷吗?” “是炮击,将军大人。”叶戈罗夫站在窗边,贴着窗户的边缘向外看。 王忠赶忙站起来,贴到窗户另一边。 外面平原上,已经腾起了无数朵烟尘组成的大花,而且每一秒都有新的“花”绽放。 王忠:“口径看起来很大啊。” “是152毫米的重炮,”叶戈罗夫说,“敌人的重炮上来了,在上佩尼耶敌人曲射火力最多就是75毫米步兵炮,那时候他们要有重炮我们根本守不住。” 王忠点点头,又问:“他们这是在清理我们的‘雷区’?” “是的,等炸过之后估计就要开始推进了。” 王忠点点头,这个时候他切了一下俯瞰视角,想看看能不能靠外挂抓到敌人的火炮。 这是玩《战争游戏》系列的常规技巧,那个游戏里就算敌人火炮附近没有你的视野,也依然能看到炮弹升空的动画,所以可以用这個方法来快速定位敌人火炮的位置,用己方火炮反击。 王忠想试一试,万一呢?这要是能把敌人重炮反掉了,后面可就好打多了。 然而并没有那样的好事,他只能看见已经进入下落过程的炮弹的轨迹,也许数学高手可以通过这个轨迹反推发射位置,但王忠不是数学高手,他大学高数课都是补考才过的。 就在这时候,隔壁前指那边传来电话铃声。 五秒钟后,值班的学员进来报告:“将军阁下,彼得修士听到一架道215在高空。他确定不是昨天那种带着可怕武器的道217。” 王忠看向叶戈罗夫:“这是……在等着观察我们的炮兵阵地?” “有可能,但是待会敌人真的进行冲击的话,还是得开炮遮断敌人后续的部队。”叶戈罗夫看向王忠。 王忠:“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叶戈罗夫摇头:“不,我本来想提醒你,有时候指挥员就是要决定牺牲哪部分来保证全局,但想起上佩尼耶的战斗,我觉得你用不着我提醒。” 王忠懂了,叶戈罗夫的意思是,只让一半的B4开炮,被人发现了反击也就损失一个炮兵阵地,用炮兵阵地上的人来交换敌人的进攻兵力。 然而,真的只能这样吗? 他摸着下巴,听着外面隆隆的炮声,绞尽脑汁思考对策。 然后还真给他想到一个。 他想到电影《黑鹰坠落》里,索马里军阀燃烧轮胎产生黑烟,来阻挡美军的空中侦查。 其实有足够发烟装置的话,可以在炮兵阵地周围弄烟雾,然而安特军没有这么多烟雾弹。 那就只能学索马里老乡烧轮胎了。 反正曲射炮兵不需要直接视野,按着装定好的数据开炮就好了。 王忠看向叶戈罗夫。 叶戈罗夫:“你又有主意了?” 王忠:“对。我们在城市上风方向堆起轮胎,然后点火。轮胎燃烧会产生大量黑烟,干扰空中侦察机的观察。” 叶戈罗夫咋舌:“这还真是个办法。” 王忠继续发散思维:“我们不是有缴获的烟雾弹吗?在我们假炮兵阵地弄烟雾弹,让敌人以为那是我们要重点保护的区域。” “可行。”叶戈罗夫连连点头,“我这就去下命令。” ———— 伦道夫少将正在自己的指挥车里享用早餐,突然有人站在指挥车门口敲了敲门。 少将抬起头,发现是参谋长,便问:“怎么了?安特人有什么反应?” 参谋长:“炮兵观察哨报告,城市东南有大量浓烟升腾,可能是着火了。” 少将皱眉:“着火了?这么巧?” 他放下刀叉,拉起餐巾擦了擦嘴,再把咖啡一口喝了,便站起来。 勤务兵立刻把帽子和文明棍拿过来。 少将穿戴整齐,最后才接过勤务兵递来的望远镜,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指挥车。 师部的炮队镜就架在指挥车旁边,少将直接走过去拍了拍正在使用炮队镜的参谋肩膀。 参谋立刻把位置让出来,立正敬礼。 伦道夫亲自观察了一下后说:“这烟有点蹊跷啊。” 突然,他挑了挑眉毛,问:“空军的侦察机到了吗?不会我们昨天都这样申请了,今天还没有侦察机来吧?” “到了,”参谋长说,“而且和师属炮兵建立了无线电联系,它正在高空观察洛克托夫。” 伦道夫少将咋舌:“这该不会是安特人为了阻挡侦察机视野,专门弄出来的烟雾吧?” 参谋长:“……有这个可能性啊。” 伦道夫:“知道指挥正面安特军的是谁吗?” “根据我们在卡林诺夫卡找到的纸条,应该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 伦道夫皱眉:“安特人的名字怎么这么长?所以他是谁?” “白马将军。”参谋长说。 伦道夫少将猛的扭头:“是那个白马将军吗?” “是的。” 伦道夫少将抿着嘴,离开炮队镜,在旁边踱着步。 就在这时候,通讯参谋拿着一张电文跑过来:“装甲集群司令部电。” 伦道夫接过电报,扫了一眼交给参谋长。 参谋长念出来:“博格丹诺夫卡的攻城任务现已移交给第六集团军步兵部队,我集群将在原地整补一天后开始前进,你部应争取于明日拂晓前攻占洛克托夫。 “我们相信那里只有至多两个旅的步兵部队。” 参谋长念完,伦道夫少将问:“昨天我们找到的炮弹碎片,是203毫米吧?” “是的,将军。” “两个旅的步兵有203?这是集团军属的炮兵!” 参谋们都不说话。 伦道夫少将沉思了一会儿后说:“炮兵观察哨有看到很多被大炮诱爆的地雷吗?” “很少。” 伦道夫又问:“工兵在卡林诺夫卡排出了多少诡雷?” “四个,而且都是用手榴弹做的简易诡雷,只要不拉弦很容易排除。” 伦道夫咋舌:“这个白马将军,很喜欢搞虚的。雷区估计只有一部分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不过,我们如果要扩大进攻规模,需要时间编组部队。 “就让炮兵把那些假雷区全部翻个底朝天! “六点开始炮击城区敌方阵地,我们的攻击推迟到上午八点发起,兵力在原订计划的基础上提升一倍!” 发起进攻是一门复杂的学问,只比组织撤退简单一点点。参加攻击的兵力翻翻,往往意味着要对进攻阵型重新编组。 “还有!”伦道夫少将加了一句,“进攻的时候不要释放烟雾,空军昨天说已经消灭了敌人唯一的神箭发射架。我虽然不相信空军,但是敌人一直在用神箭打空中的侦察机,却没有打我们的装甲侦察营,我想他们可能没有多少神箭。” ———— 王忠这边,六点整。 最先察觉敌人炮兵火力开始移动的是叶戈罗夫,他大喊:“敌人炮火开始往城区延伸了!” 话音刚落炮弹就落在前指的窗户前。 虽然为了防止开打之后窗户碎片伤人,所有的玻璃在敌人来之前已经被卸下,但冲击波还是涌入室内,把已经没有玻璃的木头窗框整个拆了,砸在窗户后面的桌子和电话机上。 炮队镜直接被向后推倒在迪米特里身上,他一把抱住镜子,小心的放在地上再趴下。 王忠也趴在地上。 叶戈罗夫对他喊:“将军阁下!伱不能那样趴!内脏会被震坏的!” 王忠抬起头,看了看叶戈罗夫的趴发——这尼玛真的不是原地静态支撑吗? 以王忠穿越前的体能这样趴不了多久就该肌肉溶解了。 但他还是照做了,这边这位阿列克谢别的不行,身体锻炼得挺好,也许撑得住。 炮弹继续落下,耳边除了爆炸声什么都听不到。 王忠总感觉房子在摇晃,甚至能听到钢筋的悲鸣。 不断的有细密的砂石落在他头上,落在脖子上,衣领中。 突然,一块巴掌大的水泥块啪的一下落在王忠前方不远处,让他忍不住抬头,正好看见天花板上的装饰崩落,稀里哗啦的砸下来。 炮击还在继续,仿佛永远不会停止一样。 王忠听见不知道谁在歇斯底里的大叫。 他切成了俯瞰视角,一眼就看见叫声来自隔壁负责接线的几个年轻人,他们蜷缩在角落,抱着头,用大叫来缓解恐惧。 炮击仿佛永远不会停止,随着炮击时间的增加,王忠越来越担心前指所在的房子会撑不住。 地动山摇的感觉让他觉得下一刻房子就该倒下砸到自己身上。 想要站起来赶快跑出房子的冲动越来越强,连带着让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原来敌人的炮火准备是这么难捱的吗?难怪有些士气和组织度低的部队,被炸一下就崩溃了。 这是得崩溃,要不是站起来跑需要的勇气更高…… 狂轰滥炸终于结束了。 王忠等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结束了?” 只是抬头的动作,大量的白色灰尘就从他头上落下。现在他身上一层灰,跟下雪的时候在雪地里趴了两小时似的。 波波夫吐了口唾沫,擦掉表上面的灰看了眼:“他妈的,轰了我们两个小时!” 王忠大惊:我居然保持静态支撑两个小时? 察觉到这一点的瞬间,他的肌肉开始抽痛,于是他直接趴在地上,长出一口气。 迪米特里爬起来,把炮队镜架回到窗边,然后看着外面说:“田野……已经完全被炸成了另一个颜色。这块地还能长庄稼吗?地里面全是铁了!” 波波夫也爬起来:“放心吧,大地的伤痕会自我愈合,就跟人一样。” 叶戈罗夫则把地上的电话机拿起来,抓起听筒:“接彼得修士!接彼得修士!什么?电话线被炸断了?快抢修啊!” 放下听筒,叶戈罗夫看向王忠:“敌人应该要进攻了,得找彼得修士确认一下规模。” 王忠心想修士的耳朵都快赶上雷达了,除了不能精确定位和测距,这侦查效果这一块是真没说的。 他也顶着双肩的酸痛爬起来,来到窗边,切成俯瞰视角观察远处。 然后他就发现,根本用不着彼得修士。 敌人的装甲部队,在旷野上展开了倒V字队形,浩浩荡荡的向着城市开来,每一辆坦克后面都跟了一大堆步兵。 普洛森人甚至没有布设烟雾! 这样一来敌人的优势直射火力可以充分发挥! 敌人知道这边没有多少神箭了? 王忠:“快,通知炮兵A阵地,阻断射击!” 叶戈罗夫:“我去打信号弹。” 这是叶戈罗夫强烈要求下准备的备用联络方案,专门应对电话线被打断的情况。 不过这种通讯,不能仔细指定炮击的坐标,B4会按照之前定好的数据轰击固定的区域。 那就是现在敌人正要通过的区域。 叶戈罗夫去打信号弹的同时,王忠查看各战位。 叶戈罗夫跟王忠仔细的说过自己的防御构想:充分活用在上佩尼耶总结出的经验,把敌人放进崎岖地形里打,用自动火力和手榴弹消灭坦克的伴随步兵,再靠近扔燃烧弹。 当然,在进入接近战之前,还是需要充分利用外围工事削弱敌人。 近卫31团现在仅有的三门反坦克炮中,76炮被布置在外围工事最坚固隐蔽最好的炮位上,旁边有一个排的步兵掩护。 这个排还有缴获的烟雾弹,可以掩护炮兵们撤退到下一个炮位。 为了方便76炮机动,叶戈罗夫在旁边的房子里准备了骡子,并且让专人照看,一旦需要转移可以让骡子来拖大炮。 至于45毫米炮,则可以由步兵拖着跑。叶戈罗夫提前清理出了撤退的道路。 不过45毫米炮对敌人坦克的正面穿透效果不好,所以叶戈罗夫本来的意思是让它们分摊一下注意力,掩护76炮。 说白了,45炮就是用来给76炮挡枪的,分配给45炮的炮手们就是76炮的炮灰。 知道这点的王忠看着紧张的操作45炮的年轻脸庞,默默的把他们的名字都重温了一遍。 这就是现阶段他作为旅指挥员唯一能做的: 命令士兵们去死,然后记住他们的名字。 忽然,王忠注意到一个名字:阿列克谢·巴尔菲昂诺维奇。 是那个和战场偷闲约会的家伙,他居然负责操作45毫米炮!看起来还是炮长! 明明45毫米炮只是一种开始过时的武器,却被分配了十个人来操作。 炮长、装填手、瞄准手、炮闩手、弹药手,还有五名负责管理骡马的马夫,这些人同时也是预备人员,操作员死了就随时顶上。 不过,配属给这个炮组的骡马已经被炸死了。 弹药车倒是还完好无损,弹药手正蹲在旁边抱着一枚穿甲弹。 王忠仔细的看着每一张脸。 年轻人们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显然刚刚的炮击,以及周围死掉的骡马并没有吓倒他们。 骡马的血沾湿了他们闪亮无尘的靴子。 这时候,信号弹升空了。 只有一发信号弹,这是A炮兵阵地开始向预定区域开火的意思。 炮声立刻从城市传来,重炮掠过头顶时的呼啸声让王忠后脑勺一阵发酸。 他立刻把视野转向敌人,便看见炮弹落在敌人队列正前方。 这一轮所有四发炮弹全打在了敌人队列前方,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毕竟是按照预先设定好的坐标打的炮。 要是电话线没断,可就有敌人好受了! 在王忠的位置已经可以听见敌人坦克变速箱发出的咔哒声。 这时候,第二波炮弹掠过头顶。 这一次所有的炮弹都精准的落在了敌人的挺进队列中间! 一辆四号坦克直接被炸翻过来,后面的步兵也全部被冲击波击倒。 有人的腿被弹片打断,高高的飞上天空。 这一波四发203,直接让四辆坦克停止前进,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死伤惨重。 然而普洛森军并没有停止前进,反而加快了速度! 他们可能意识到大炮是瞄准这个区域的,越快通过区域就越安全,死的人越少! 第三轮重炮落在的时候,敌人大部分已经通过了瞄准的区域,但是一枚炮弹好死不死严重偏离了目标,炸在两辆坦克之间,一下子把两辆坦克的履带都炸断了。 这可不是游戏,履带断了要修很久,所以敌人的坦克成员直接弃车,向后跑去,等战斗结束再来修坦克。 跟随坦克的步兵则加入了旁边的队列。 虽然是敌人,但王忠不得不承认,敌人确实训练有素。 ———— 此时此刻,空中。 第103空中侦查大队的道215正在洛克托夫上空盘旋。 观察员报告:“因为地面的浓烟,看不清重炮阵地的位置。” 机长短暂的思考后,往前轻推操纵杆,飞机开始进入浅俯冲状态。 副驾驶立刻惊呼起来:“冲到低空去会被敌人神箭打的!” 机长:“所以我们要在坠落之前算出来敌人炮兵阵地的坐标,并且告知地面的炮兵!” 副驾驶:“什么?” “这是我们的任务,我们得完成它!自卫机枪手、副驾驶、还有导航员可以跳伞了!” 说着机长亲手解开了副驾驶的安全带:“快走!” 这时候道215钻进了地面焚烧轮胎形成的浓烟中。 浓烟甚至透过缝隙渗透进来,呛得机长直咳嗽。 副驾驶严肃的看着机长:“瓦尔哈拉见。” 说完毅然决然的转过身。 这时候飞机冲过了浓烟,地面近在咫尺。 机长:“观察员!看到正在开火的火炮阵地了吗?我都看到了!把坐标告诉炮兵!” “15装炮兵!敌人火炮阵地坐标在……” 机内通讯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神箭!” 下一刻飞机就中弹了,机长被神箭的破片命中,血染红了飞行夹克。 他仍然竭尽全力维持飞机航向,大喊:“快报告方位!” 观察员:“炮兵!敌人火炮阵地坐标……重复……” ———— 瓦西里突然喊:“敌人的飞机看到我们炮兵阵地了!在向敌人炮兵通报!” 王忠透过背面的窗户看了眼天空:“怎么看到的?这么浓的黑烟!” 然后他就透过窗户看见一架飞机拖着燃烧形成的黑烟坠向地面。 这是原本在高空的侦察机强行降到黑烟下面确认了炮兵阵地? 不对,不是感叹的时候,必须马上通知A阵地转移!王忠一把拿起电话的听筒,然后发现那边没声音。 他想起来了,电话线被刚刚炮火覆盖炸坏了! 这太耽误事了!不过炮火准备的目标之一本来就是摧毁指挥通联系统,好像也很正常。 为什么安特军不重视无线电啊! 王忠:“传令兵!传令兵!” 传令兵还没来呢,天空中传来炮弹破空的声音,明显是对着阵地后面的城市去的。 炮兵迪米特里嘟囔道:“这么快?” 爆炸声从城内传来。 王忠抱着侥幸心理拉了个俯瞰视角,然后就看见敌人的炮弹A阵地那个炮兵部队标志周围。 不知道A阵地的四门B4能活下来几门。 这时候迪米特里喊:“76反坦克炮开火了!” 第24章 浴血洛克托夫 阵地上唯一的76炮开火了。 穿甲弹命中敌人坦克的时候擦出了一串火花,紧接着坦克炮塔就炸上了天。 其他坦克的车长都把望远镜转过来,试图在一堆掩蔽物中找到76炮的炮位。 但是为了保护唯一的76炮,炮位前方的伪装物经过精心布置,就算76炮的炮口烟很大,也相当不容易发现。 唯一的问题就是在刚刚的炮火准备中,伪装也被波及,所以有了一些瑕疵。 但这次遭到突然袭击的普洛森人还是没能找到炮位。 而这时候45毫米炮开火了。 相比76炮立竿见影的效果,45炮的效果就很令人尴尬了。 一发穿甲弹插在了四号坦克前装甲上,另一发干脆就打偏了,像打乒乓球一样在外装甲上弹了一下,飞了很远才再次落在已经没有几块草皮的原野上。 普洛森坦克开始用机枪胡乱扫射,试图把隐藏的反坦克炮逼出来。 这时候,战术编号251的四号突然停下,开了一炮。 它把木头做的假反坦克炮当成了真的。 假炮被75毫米的榴弹炸上了天,一起飞天的还有伪装成炮手的稻草人。那稻草人居然还用纸片钉了个笑脸在脑袋上! ———— 王忠在俯瞰视角看着这一切,又想起了地球上“虎王”卡里乌斯自传里,对苏军反坦克炮那出色的伪装技术的称赞。 明明火炮开火会有烟雾和闪光,但叶戈罗夫指导下伪装起来了炮位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暴露! 叶戈罗夫在王忠身边观察着状况,来了句:“这可是冬季战争的时候,跟马纳海姆人学的。” 马纳海姆是一个地区,那里的居民叫马纳海姆人。 王忠一听叶戈罗夫的话,就觉得这些伪装这么有效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未来就算叶戈罗夫把反坦克炮伪装成了会说话的树,他也不会感到奇怪了。 76炮又开火了。 被命中的四号坦克还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前进,但是坦克成员却接二连三的跳出坦克,紧接着炮塔基座上冒出了烈焰,坦克就这么变成了“烈火战车”继续隆隆向前。 直到坦克里的弹药发生殉爆,这家伙才缓缓停下。 这时候,敌人231号车的车长终于发现了76炮的炮位,坦克停下来,开始转炮塔。 说时迟那时快,一发45毫米反坦克炮炮弹打在了231号车的炮塔和炮塔座圈之间,把炮塔给卡死了。 敌人没有放弃,直接开始转动车体来瞄准,转得差不多了炮手竟然直接开火了。 没有经过精确瞄准的炮弹打在了76炮前面的空地上,把伪装物全炸上了天。 同时这个爆炸也提示了其他坦克,同时间有八辆坦克停了下来! 普洛森人这种密集攻击阵型就有这個好处,虽然被203重炮轰击会被炸得很惨,一发炮弹落下带走几十上百人,但面对反坦克炮直射火力的时候这阵型的优势真的无限大。 一眨眼功夫八发榴弹就落到了76炮周围。 王忠皱眉,他一开始以为敌人眼力这么好全看到了藏在墙后面的76炮,现在才发现这八辆车里至少六辆是跟着刚才231号车炮弹的落点打的。 这一轮射击只有两发比较精准的落在了76炮前面,把掩护的沙袋炸飞上了天。 操作76炮的炮手一下子被打死了三个。 炮长大喊:“被发现了,快撤!” 然后剩下的人就死命拖着76炮张开的支架,把火炮往回拽。 看守骡马的人见状,立刻牵着两头骡子过来,想用骡子把炮拖走。 这时候机枪扫过来了,叮叮咣咣打在火炮的防盾上。 两门45炮全力以赴开火,试图掩护76炮撤退。 阿列克谢·巴尔菲昂诺维奇指挥的那门45炮连续打中了一辆四号三发,终于迫使这辆四号的成员弃车。 他正指挥大炮瞄准第二个目标的时候,猛的看见目标停下,并且把炮口转了过来。 “快撤!” 阿列克谢一边叫喊着,一边直接动手拖大炮,一行人就这么强行把大炮从炮位上脱了出来。 敌人的榴弹当即落下,爆炸的破片刚好打在45炮那小炮盾上。 唯一暴露在炮盾外的阿列克谢肩膀抖了一下,但他咬咬牙没说话,继续推着炮,一边推一边喊:“快!去备用炮位!” 这个炮组原先配备的骡马全给敌人火力准备炸死了,他们只能这样人力推炮移动。 王忠正看呢,叶戈罗夫放下望远镜:“三个炮组已经被打走了两个,剩下一个继续射击会有危险。” 说着他在窗户上探出头,对下面做手势。 守在下面的老兵看完叶戈罗夫的手势,点点头就跑了。 王忠好奇的问:“你说了什么?” “叫最后的炮组退进预设的第二狙击阵地。” 王忠:“我们还有第二狙击阵地?” 之前王忠把布置防御的任务全部交给叶戈罗夫,自己前出外面的村落侦查去了,所以对化肥厂主阵地的布置没有什么概念。 叶戈罗夫解释道:“我参考了在上佩尼耶的经验。敌人的坦克进入了复杂地形之后,射界和观察视野都会受限,而步兵可以利用熟悉地势的优势,迅速消灭坦克的伴随步兵,再用燃烧瓶消灭坦克。 “这个化肥厂地形可比只有Y字形大路的上佩尼耶复杂多了。敌人敢进来我们就让这个化肥厂成敌人的葬身处!” ———— 普洛森的部队并不知道叶戈罗夫的安排,也不知道这边所有的反坦克炮都已经离开了第一线的炮位,进入第二线阵地待机。 它们依然在向一切看起来是反坦克炮的东西开火。 化肥厂的围墙就这样被打出好多缺口——实际上这些假炮位本来就是刻意安排的,为的是普洛森军会从这些地方进入化肥厂。 敌人逐渐接近到接近战的距离,伴随着营指挥官的一声令下,本来隐藏在坦克后面的步兵向两侧展开,形成了散兵线,并且越过了坦克向前推进。 他们蹑手蹑脚的接近刚刚轰开的围墙缺口,然后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反坦克炮,只有木棍、伪装成炮盾的模板和伪装成炮手的稻草人。 一名中士跨过了假炮位的沙包,然后就被突然开火的机枪扫倒在地。 机枪的位置非常的刁钻,墙外的坦克刚好看不到,无法火炮直射消灭它。 率领墙边部队的普洛森中士习惯性的就甩了烟雾弹。 然而机枪并没有理会烟雾弹,而是不断的三发点射,持续封锁入口。 在这种被打中不死也半残的场面下,即使勇猛如普洛森士兵也不敢轻易尝试跨越禁区。 另一个豁口情况也差不多,普洛森人就这么被堵在了围墙外。 这时候普洛森军的排指挥坦克决定不等了,主动采取行动打破僵局,一直探头观察的排长缩进了坦克炮塔里,庞大的钢铁怪兽开足马力,冲向一段没有豁口的墙壁。 估计这位排长的想法是,没有豁口肯定也没有精心设计的机枪封锁了。 砖墙直接被撞倒,钢铁巨兽轰鸣着冲进院子,迎面而来的是两发燃烧瓶。 第一发扔偏了,打在了驾驶员的观察窗上,一小部分着火的液体溅入了驾驶舱,立刻被机电员用喷火器灭掉了。 第二发就非常精准的砸在了坦克发动机的进气口和散热片上,大火瞬间引发了二次伤害,让整个发动机都烧起来。 普洛森坦克兵反应很快,不等车长下令就弃车,结果刚钻出舱盖就被冲锋枪扫倒。 紧接着坦克发生了诱爆。 排长“为国捐躯”后,其他坦克立刻停下来。 紧接着有坦克对围墙打了一发榴弹,炸了一个新的洞出来。 坦克排开始榴弹连射,迅速炸平了一段墙壁。 伴随步兵嚎叫着冲进来,然后被安置在侧边的机枪全部扫倒。 ———— 王忠在俯瞰视角看着战斗的进行,忍不住赞叹:“你这交叉火力布置得好啊。” “这个化肥厂,经过了三次扩建,每次扩建都是单独规划的,结果导致地形无比的复杂,然后大部分建筑又是钢筋混凝土的,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叶戈罗夫谦虚起来。 王忠正要说话,突然注意到一个排的敌军坦克和伴随步兵一起转向了右侧,似乎打算从化工厂的北方包抄。 他也顾不得此时自己实际的视野看不到这伙人,直接问叶戈罗夫:“敌人从北方包抄我们了!怎么办?” 叶戈罗夫:“那边只有一跳一车道的窄路,两辆车迎头遇到了都得顶牛。我早就安排,你看着吧。” ———— 瓦西里的小伙伴,打鼓的菲利波夫看到普洛森军坦克的时候立刻缩回来,对搭档说:“来了来了!” 搭档立刻狂摇发电机,给起爆器充电。 摇了了大概有十圈,搭档用手碰了下电门,啪的一下被电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好了!”他说,拿起起爆杆插进起爆器。 是的,安特生产的起爆器要现场充电,因为电池性能太差,而测试有没有充满全靠被电的时候疼不疼,疼就是满了。 就……很有安特帝国的风格。 菲利波夫再次探出头,看着敌人的坦克和步兵进入巷子。 他用力挥手,于是搭档猛拧起爆杆。 埋在路上的炸药立刻爆炸,吞没了排头的坦克和伴随步兵。 “乌拉!”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躲在墙后面的年轻士兵纷纷把点燃的燃烧瓶扔过墙壁。 一下子路上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走在最后的坦克想要倒车离开这个地狱,结果身手敏捷的战士翻过围墙,跳到了坦克顶上,掀开盖子扔进去两颗手雷。 战士马上被普洛森人扫倒。 更多的战士在围墙顶上探头,向着巷子里射击。 一个普洛森小分队就这样在伏击中被消灭了! ———— 王忠咋舌。 叶戈罗夫不知道他看了全程:“别担心,小伙子们都是好样的,敌人会被消灭的。” 那是啊,虽然有人因为过于不小心而献出了生命,但敌人确实被消灭了。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王忠大惊:“修好了?” 叶戈罗夫已经接起电话:“这里是前指。什么?好的。” 他捂住听筒,对王忠说:“守备团那边没有敌人进攻,问我们需不需要支援,他们能分出一个营。” “需要。”王忠果断答道,“命令他们立刻过来。我们要把已经突入厂区的敌人全部驱逐出去!” 这个时候其实局势已经明朗了。 敌人投入进攻的就两个加强了坦克的营,被自己这边一个营靠着地形严重消耗,再来一个营的生力军敌人就该撤了,说不定还能缴获一辆完好的四号坦克呢。 那辆被手雷干掉的坦克,把仪表盘上糊的肉泥铲掉应该还能开。 ———— 伦道夫少将观察着前线:“敌人看起来准备充分,只用这么少的兵力大概攻不进去。” 参谋长也赞同道:“我们的炮击可能效果不是太明显,明天应该集中火力进行炮火准备,尽可能的杀伤敌人,摧毁工事。” “明天?不不,今天就干。让部队释放烟雾,撤下来!然后炮兵继续轰,反正这一路上他们也没有消耗多少弹药。” 毕竟很多时候等不到炮兵战斗就结束了。 这时候通讯参谋跑过来说:“少将,223掷弹兵团攻克下里尼村,他们马上可以从下里尼村出发包抄洛克托夫。” 伦道夫:“消息确实吗?” “确实。” “嗯,那就推迟炮火准备时间,等223团到再说。预计于——”伦道夫少将看了看怀表,“于今天下午三点,同时在正面的弧形上展开所有部队,并且开始炮火准备。两小时准备后,发动全面进攻!空军方面也尽可能的协调,没有也无所谓。” ———— 王忠看到敌人释放烟雾的时候,立刻意识到敌人要跑了。 “叶戈罗夫!让小伙子们冲锋,记住不要冲出烟,在烟中尽可能的杀伤敌人!” 叶戈罗夫立刻扭头:“中士,吹哨,进攻。” 下完命令他问王忠:“需不需要让炮兵开火?现在天上应该没有侦察机,B阵地就算开火也不会被发现。” 王忠:“不,我想把这个秘密保留一下,关键时候再给敌人一点惊喜。”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 王忠拿起听筒:“我是罗科索夫准将。” 另一头出现巴甫洛夫的声音:“准将,我们这里有一些新的情况,你应该到旅指来一趟。电话线说不定会被奸细窃听。” 王忠点点头:“好的,我这就去。” 挂上电话后,他对格里高利喊:“备车!还有车吧?” 格里高利点点头,走了。 ———— 王忠从前指出来的时候,看到“满天星小伙”阿列克谢·巴尔菲昂诺维奇正在接受包扎,便说:“受伤了就去医院吧,你已经尽到责任了。” 小伙子看向王忠:“准将你不是也受伤了吗?伱怎么还在前线?” 王忠看了看肩膀,他忽然惊觉,自己居然是在肩膀有伤的情况下静态支撑两个小时的,这身体素质,只能说确实是毛熊体质。 王忠走神的当儿,小伙子又问:“准将?” 王忠:“啊,我这是轻伤。” “我也是啊,子弹传过去了,甚至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甚至没有伤到骨头。”阿列克谢·巴尔菲昂诺维奇得意的说,“所以我要留在前线,和我的炮组在一起!” 这时候他炮组的装填手喊:“其实他是想耍帅,以后可以跟他的姑娘吹牛!” 所有人都笑起来,连同阿列克谢自己。 王忠也笑着,虽然这次城市被轰炸被炮击,但娜塔莉亚在洗衣队肯定比在前线安全多了。 起哄的过程中,不知道谁先起头唱起来: 我记得一座外省小城, 寂寥,偏僻,令人神伤。 城中林荫道,集市与教堂, 还有朦胧的水雾回荡。 我看见—— 亲爱的熟悉的身影, 蓝色的圆帽, 蓝色的外衫; 深色的裙子,少女的身姿, 我昙花一现的爱情! 塔尼娅、塔妞莎、我的塔季扬娜, 你可记得这炎热的夏天? 我难以忘却那段时光 那段热恋的时光! 王忠站在旁边,直到他们唱完这首歌才转身上了格里高利开来的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亡与毁灭就在旁边,战场的爱情真有种别样的美感。王忠发自内心的祝福这对人儿。 到了旅部,他才知道娜塔莉亚已经在空袭中丧生。 因为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面对年轻的阿廖沙,直到他战死王忠也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个消息。 ———— “总的来说,我有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巴甫洛夫看起来比上次王忠见他更憔悴了几分,而且头上的毛更少了。 用不了多久王忠就有个光头参谋长了。 王忠:“先说坏消息吧,我看能有多坏。” 巴甫洛夫:“敌人装甲掷弹兵攻占了下里尼村,把本来在村里休整的我军赶出去了。现在他们可以从下里尼村包抄我们了。我们必须抽调部队防御城市的东南。” 王忠眉头立刻拧成麻花。 这等于一下子把防御面拓宽了一倍,自己手上这点兵力如果摊平在这么宽的正面上,那会薄得跟纸一样。 “那告诉我有什么好消息。”他换了个话题。 “第一,我们的任务变更了。” 巴甫洛夫停下来,像是专门让王忠提问一样。 王忠:“变成什么了?不用守到7月11了?” “对,变成守到63集团军赶来接替防御。” 这特么还不如守到11号呢!那至少有具体时间。这63集团军要是友军有难不动如山,那不就糟糕了? 王忠:“第二个好消息呢?” “二十三坦克军的残部已经进城了,马上就会到我们这里。他们还有大概20辆BT7坦克。” 王忠“噢”了一声,这勉强算是个好消息。 虽然BT-7的防御基本没有,但是跑得快、炮也能打穿4号的侧面和背面,按照战争雷霆的标准,“这是好车”,只要跑得快打得穿,就是好车! “第三个呢?”王忠继续问。 巴甫洛夫:“铁路预计入夜之前能修通。皇太子拨给我们的增援列车已经在等着了,修通了立刻开过来。” 王忠皱眉:“这又是给我们送来阅兵专业户?该不会是T35吧?” 说是这么说,但是现在这个局面,T35也得用了。毕竟那玩意上面的炮不是摆设,还是能用一下的。 巴甫洛夫耸了耸肩。 第25章 “那些不曾背弃我的” 不管皇太子又塞了一火车什么奇葩部队,他们还被堵在火车上一时半会来不了。 王忠这天得到的第一波增援,是来自23坦克军的坦克——准确的说是来自23坦克军残部。 快速系列轻型坦克,以BT为型号名,在游戏里面倒是一辆好车,毕竟有那么快的速度。 但在现实中,这就是个飞奔的棺材,口径大一点的机枪都能击穿这玩意。 所以地球的苏联在开战后基本没有再生产它。 毕竟T34也很快,而且T34的综合性能比BT系列强一个次元。 王忠看着开进罗科索夫战斗群驻地的这些BT7,叹了口气,只能将就用了。 毕竟这玩意还是有45毫米炮和机枪的,屠杀步兵没什么问题,靠机动绕侧打一打三号四号也很行。 领头的BT-7战术编号2301,炮塔后面有天线,明显是排或者连指挥车。 一名中校打开舱盖钻出来,在炮塔上对王忠敬礼:“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准将!向您致敬。” 王忠在俯瞰视角看了下他的名字,回应:“也向你致敬,米哈伊尔·费奥多托维奇中校。报告上说你们有20辆BT- 7,怎么我才看到十辆?” “那是因为有五辆因为缺乏维护和零件抛锚了,另外五辆被敌人空军摧毁了。敌人空军装备了13毫米机枪,只比我们的反坦克枪细一点点,从空中打下来这个纸皮玩意儿会直接趴窝。” 中校摇摇头:“我的团就剩下这么点坦克了,将军阁下。让我们发挥点作用吧,去当固定炮台也行,在炮塔前面堆上一些沙袋我们还是能和普洛森人对射一下的。” 王忠摇头,对中校招了招手。 米哈伊尔一脸疑惑,但还是敏捷的下了车,站到王忠跟前,又敬了个礼。 王忠手搭在对方肩膀上:“情况是这样的,我们正面有敌人一个齐装满员的装甲师,是敌人全部17個装甲师之一,我们怀疑还有个装甲掷弹兵师的一部分要上来了。 “我们刚刚丢掉了东南方的屏护,敌人将会从东南和西南两面进攻我们。我们的兵力根本守不住这么大的区域,到这里为止懂吗?” 米哈伊尔点头:“懂,所以我们要补充到……”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目前我们东南方负责防御的,是第五别申斯克团,他们只剩下三百人,而且丢掉了几乎所有的技术装备,机枪都没配满。 “阵地上的反坦克炮其实是木头做的,懂吗?” “懂,我们就去……” “我们没有反坦克炮,所以不能在旷野上和人对射,要把敌人放进来,遮断步兵之后,用燃烧瓶摧毁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辆。 “而我要求你们,在东部城区待机,敌人攻入城市的时候利用速度包抄敌人。你们的45炮能打穿敌人的侧翼和屁股!” 米哈伊尔皱着眉头:“您的计划有个致命的问题,我们当中没有洛克托夫本地人,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你让我们一群初来乍到的外地人钻巷子打侧击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王忠:“本地人组成的护教军会给你们指路,帮你们侦查敌人的位置。” 米哈伊尔眉头皱得更紧了:“护教军不就是一群民兵吗?” “是的,其中很多还是最近几天征召的。” “这……” 王忠:“放心,我会亲自指挥一辆坦克,就算你们其他人全部没有完成绕后任务,我也会完成的。我看你的指挥车就不错,现在它是我的了。” 米哈伊尔:“嗯?啊?” 王忠扭头对旁边等着的士兵说:“把这车战术编号涂掉,换上我的战术编号422。” 其实刷422号还是67号,王忠犹豫过,最终他决定,67号的荣誉应该永远属于那个勇敢的车组。 他应该把光荣的422号一直继承下去,带着这个编号、带着那些牺牲的坦克手们打满全场。 这时候,米哈伊尔问:“可是……和T28不一样,BT-7没有独立的车长,我在车上是车长兼炮手。您……接受过炮手训练吗?” 王忠愣住了,他对坦克的印象全部建立在游戏上,游戏一个人就可以干所有的活,所以他压根没考虑BT-7没有独立车长这件事。 这时候两名士兵提着桶爬上坦克,用油漆抹掉了原本的战术编号2301,然后用刷子徒手写出了422这个战术编号。 米哈伊尔没有阻止这两人,而是注视着王忠:“将军?” 王忠:“我可以站在你们炮塔后面,当防空机枪手。” 这个时空BT7有防空机枪。 米哈伊尔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什么?” “我站在炮塔后面,当防空机枪手。”王忠说得非常坚决。 敌众我寡,必须要充分利用王忠的外挂带来的优势,才有可能以较小的代价克敌制胜。 之前上佩尼耶村已经证明了王忠亲自指挥坦克可以取得多少战果。 原2301号坦克的装填手探出头:“什么意思?为什么改战术编号?米哈伊尔,这是怎么回事?” 米哈伊尔沉默了几秒,说:“你们——我们将由将军直接指挥!” 装填手疑惑的反问:“那将军取代谁的工作呢?将军会打炮吗?” 王忠:“不,我会站在伱们的炮塔后面。” 装填手:“那太危险了!” “不,”米哈伊尔说,“别的坦克可能确实如此,但是BT7,说不定在炮塔后面反而比呆在里面安全,毕竟多一层装甲板保护。” 他这意思,是把整辆车都视作防盾了。 ———— 两个半小时后,洛克托夫城东,罗科索夫坦克连隐藏处。 王忠从地窖里出来,靠在窗户上向外望。 装填手伊万诺夫也钻出地窖,站在王忠身后说:“炮火准备结束了,都听不到炮声了。” “嗯。”王忠打了个响指,“上车!准备战斗!” 敌人在炮火准备前就停止攻击那么长时间,然后又准备了那么长时间,他们肯定已经完成了攻击编组。 王忠推开门,迎面就看见穿着陈旧护教军军服的老战士雷泽诺夫,他是第五临时护教军团的团长。 老头胡子花白了,身上的军服也是内战前的款式,只是把领章换成了世俗派的章。 他身后站着一位青年,扛着巨大的旗帜。 “将军阁下!”雷泽诺夫开口了,“我们已经准备好啦!给你们挑选的向导都是最机灵的小伙子,平时跟黄鼠狼一样满街乱窜,看谁家的姑娘好看!这块地方他们清楚着呢!” 王忠心想那不就是街溜子吗? 雷泽诺夫:“而我把这位科兹洛夫派给这位中校做向导,他身强力壮,就算坦克被击毁了,也能把中校拖出来,然后背到医疗站去!另外,看看这面旗帜,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旗帜,能极大的提振士气!” 王忠:“不,中校不需要向导,他将由我亲自指挥,把这位科兹洛夫派给其他人吧。” “为什么?”雷泽诺夫一脸诧异。 王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已经摸熟了附近的街道,这是指挥员基本的素养。” 雷泽诺夫:“可是站在坦克炮塔后面很危险的!您没有必要亲自……” 王忠:“我已经决定了。” 雷泽诺夫哈哈大笑起来:“是嘛!您真是一位可靠的将军!就像报纸上那位白马将军一样了!” 王忠尬住了,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白马将军。 不过他也没有明说,因为这样看起来好像在夸耀自己的功绩,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个时候。 他对老人说:“请叮嘱所有人,把敌人坦克的位置告诉最近的我军坦克,让坦克来处理坦克。 “就算非要近距离攻击敌人坦克,也要先消灭坦克的伴随步兵!” 雷泽诺夫:“放心吧!” 王忠点点头,爬上了已经刷了新的战术编号的422号车。 米哈伊尔也爬进了炮塔,然后把耳机和话筒拿出来,交给王忠:“将军阁下,你来指挥吧!” 王忠一边接过耳机和话筒,一边问:“你呢?” “有备用的。” 虽然这辆新座驾有无线电,但是安特帝国无线电水平非常糟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坦克的发电机不行,电都主要提供给炮塔的电机了。 只要接上无线电,耳机里就全是沙沙声,仿佛有人正在王忠耳边炒沙子。 但为了指挥通联,也只能忍受了。 王忠拿起话筒:“这里是指挥车,二排长,听得到吗?” “听得到,请讲将军。” 其实王忠就是呼叫一下看自己能不能得到二排长的视野,答案是能的。在二排长回应的瞬间,俯瞰视角里二排指挥车2306号周围就“亮”起来。 但是其他没无线电的车周围还是暗的,尽管它们现在都属于王忠“直接指挥”的部队,却没有给王忠提供视野。 难道是因为在坦克里面听不到王忠的喊话? 毕竟哪怕是BT7,行动起来噪音也很大的——安特帝国的坦克出名的不重视人机工学,加上本身生产工艺很粗糙,所以坦克全是噪音大户。 想要用喊话指挥坦克不现实,所以才没有其他坦克的视野? 王忠正思考这事儿呢,一名护教军从旁边房子屋顶上探头出来喊:“敌人进攻了!” 于是王忠果断呼叫瓦西里:“瓦西里!你听到我说话吗?” 他等了几秒,无线电噪音里传来瓦西里的声音:“我听到了,将军!你确定要明语通讯吗?” “是的,紧急情况下用明语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王忠心想重要的不是通讯的内容,我只想亮一下视野。 在接通瓦西里守着的普洛森步话机后,近卫31团的视野就亮起来。连带着迪米特里负责的炮队镜的视野都获得了。 于是王忠看见敌人在洛克托夫西南到东南的将近120度的弧线上,展开了至少80辆坦克和装甲车辆。 这还是第一梯队,后面第二梯队又有大概一百辆坦克和半履带车。 王忠都惊了,他知道敌人数量巨大,没想到这么巨大。 而敌人进攻的主力是东南方向,有整整20辆短管四号坦克和六辆三号坦克,以及一票的半履带车。 自己要靠10量BT-7消灭这么多敌人吗? 10辆T34都要掂量掂量好吗! 只有10辆KV能对付这样多的敌人。 不,不能被敌人数量吓倒,敌人不熟悉地形,进了街道近距离作战,来再多不都是战功? 这时候,第五别申斯克团的传令兵骑着马出现在王忠的422号车前面,大声说:“我们团已经准备好按照您的命令把敌人放进城来打了!” 王忠:“很好,告诉你们团长,我亲自指挥的装甲部队将会包抄敌人,给敌人巨大的的打击!” 传令兵敬了个礼,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这时候内线里传来米哈伊尔的声音:“将军,我们要进入伏击位置了!” “好的,出发吧。” 话音落下,这辆新的422号车引擎便怒吼起来,还混入了变速箱的齿轮咬合音。 坦克摇晃了一下就开始前进。 王忠抓住防空机枪,用这个稳定身体,岔开脚站在炮塔后面。 其他坦克炮塔后面也站了一个机枪手,这些都是负责给坦克指路的本地向导。 等东南侧进攻的敌人进入城里,王忠会亲率这些坦克会给敌人大量杀伤,然后迅速脱离掩体机动绕侧。 ———— 雷泽诺夫看着坦克纵队开走后,赞叹道:“多么了不起的将军!就像亲自率领近卫军冲锋的巴格拉季昂一样!” 他扭头对护教军士兵们大喊:“将军都身先士卒了!我们可不能怕死啊!” 护教军士兵齐声高呼:“不怕死!” 雷泽诺夫:“全体都有,护教军暂编第五团,齐步走!” 几天前还是平民的士兵们步伐没有真正的士兵们那样整齐,可是那一排排的枪刺构成的森林依然让所有人都不能小觑! ———— 就在这时候,王忠失去了31团的视野,他赶忙再次呼叫:“瓦西里?” “将军,您又不下命令,又要不断的和我通讯。我还要监听普洛森人的对话呢!”瓦西里的抱怨穿过静电噪音钻进王忠耳朵里。 有那么一瞬间,王忠想下令让把机枪左移五厘米。 五厘米不会影响火力点的构筑,但又确实是个命令,这样自己非要保持无线电通讯的行为看起来就没那么奇怪。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叶戈罗夫是好样的,而且他和31团的老兵们都在上佩尼耶步坦绞肉中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可以放心。 其实王忠也没有信心干得比叶戈罗夫他们更好了。 这时候王忠突然发现,格里高利开着吉普车,跟在坦克旁边不远处。 于是他切换视角,呼唤道:“格里高利!你在这儿干嘛呢?回到31团去!部队需要你这样经验丰富的军士长!我在坦克里,这种时候就不需要警卫员了!” 格里高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敬了个礼,开着吉普车走了。 目送格里高利离开后,王忠正要继续观察战场,从部队长降格为炮手的米哈伊尔问:“将军阁下,在上佩尼耶村您真的指挥一辆坦克击毁了100辆敌人坦克吗?” 王忠:“没有,这是报纸上的夸大宣传。” 驾驶员嘟囔:“我就知道报纸的老爷们净瞎说!” 装填手:“那具体是多少辆呢?” “八辆,在我们开的T28被击毁之前,我们总共打掉了八辆敌人的坦克。” 这个数字让其他人一片赞叹。 米哈伊尔:“那也很不错了啊!毕竟那可是T28!我们都知道那个车非常的糟糕!是元帅们和皇帝喜欢高大威猛的多炮塔坦克,才弄出来的样子货!” 王忠点点头:“我知道。” 他很清楚,一开始开T28这破车能一下子干掉四辆四号那真是外挂的功劳。后面和敌人正面对射,外挂的效果被削弱的时候,立刻就吃亏了。 弄出那种东西,并且还把它送上战场的人真应该枪毙。 终于,422号车来到了预设伏击阵地。 这是一排被敌人炮火摧毁的房子,残留的断壁是非常好的掩体,坦克可以藏在里面痛击敌人。 敌人只要进城,并且一直沿着苏沃洛夫大街前进,他们就会进入隐藏在废墟里的BT7的射界。 就算是性能已经过时的45毫米炮,也能把敌人坦克一个接一个的开罐头! 王忠站在坦克炮塔后面,觉得有点热——坦克的散热装置正好就在他脚下,不热才怪了。 这时候,王忠听见B4开火的声音。 米哈伊尔大惊:“怎么还有重炮?我们听说你们这边没重炮啊?” 王忠:“皇太子的礼物。” “什么鬼?”米哈伊尔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王忠。 可惜这个时候并不是装逼的好时机,王忠只能说:“等战争结束我给你介绍一下,先集中注意力。” 说完王忠自己切了俯瞰视角,然而他现在能直接指挥的部队太少,战场一片昏暗,只有他自己和另一辆排指挥坦克(有无线电)的视野是亮的。 所以王忠看不太清B4重炮的轰击效果。 下一刻,他看到敌人的坦克开始炮击城内的各个制高点,把水塔、钟楼的什么的全打得瓦砾飞溅。 王忠一身冷汗,幸亏在上佩尼耶敌人没有往水塔上打炮,不然他已经死了。 他倒是不担心迪米特里,因为前指的观察窗不在最高的地方,而是牺牲了视野范围,换取了比较好的隐蔽性。 敌人这样点射高点,肯定打不到前指和迪米特里。 王忠深呼吸,耐心的等待敌人进入伏击区。 这时候天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不用抬头都知道斯图卡来了。 半吨重的大炸弹炸出的烟尘柱在用肉眼看去仿佛地上突然长出了一簇簇珊瑚。 王忠安抚同车的众人:“沉住气,别担心!” 米哈伊尔笑了:“我们听这个声音听到耳朵都麻了,知道我们整个23军有多少坦克被这东西干掉了吗?” 王忠:“多少?” “少说两百辆,还损失了大量的嘎斯卡车。我们军是嘎斯卡车配置比较多的,结果这一下寸步难行。因为名义上是机械化军,我们没有骡马,甚至连替代的骡马都找不到。” 米哈伊尔连连摇头:“训练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演习的时候都按着导演部的安排做,也什么问题都发现不了,结果战争开始了,发现问题了,但人已经死完了。” 米哈伊尔说完,驾驶员也附和道:“上面太死板了,看了一点联合王国与普洛森的军事理论书,就想当然的规定了!你看看我们国家的路,到了每年翻浆的时候,汽车都得趴窝,没有骡马根本不行的!” 王忠表情严肃,心想果然是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就在这时候,敌人的尖兵进入了视野。 王忠立刻提醒道:“敌人要来了!准备战斗!” 废墟正南方,第五别申斯克团的战士们已经开火了,机枪的攒射声仿佛鞭炮连放。 而伏击区里行进的敌人似乎还没有发现危险,排成松散的行军队形前进,坦克和坦克之间的间隔也比较密集。 王忠切成俯瞰视角,等到这波敌人全部进入伏击区域,才大喊:“开火!” 米哈伊尔立刻开炮,穿甲弹直接命中了敌人队列尾部四号坦克的侧面。 坦克立刻失去动力在路上停下。 王忠亲自操作防空机枪,扫射敌人的步兵队列,同时下令:“装填榴弹!敌人坦克全完了!” 整个伏击区一共有两个排八辆四号坦克,王忠这边十辆BT7一波齐射,其实就把所有四号都打坏了。 但是其他人没有王忠这个视野,不能高亮目标,所以无法判断那些停下来的坦克是被干掉了,还是人被震晕了。 在战场上本来停止不动的坦克突然动起来很常见的——里面的人只是被震晕了,醒了就会继续操作坦克。 所以东线苏德两军都有对残骸补炮的习惯。 但王忠就没有这个烦恼,他立刻命令切榴弹,尽可能的杀伤敌人的步兵。 然而敌人反应也很快,步兵已经判明了火力来袭方向隐蔽好了,而且还拉了烟雾弹! 又是烟雾弹! 王忠:“快倒车,离开掩体!我们绕过去干掉更多敌人!” 第五别申斯克团根本没有得到补充,再骁勇善战也不是这么多敌人的对手,更致命的是这个团基本没有反坦克手段,必须得尽快消灭敌人的装甲车辆才行! BT7真正奔驰起来的时候,王忠才知道刚刚赶往阵地的时候,驾驶员留了一手。 这玩意真跑起来的时候履带都快离地了! 王忠只能死死的抓住防空机枪,稍微松手他就飞出去了。 422号车以惊人的速度绕到了敌人的侧翼。 王忠:“停!第一发榴弹,第二发穿甲弹!” “榴弹,好!”装填手大喊。 毕竟45毫米炮,弹药比较轻,装填是比较快。 王忠还没指示目标,米哈伊尔就开火了,炮弹直接命中跟着坦克前进的半履带车。 坦克发现了后面的问题,开始转动炮塔,这个时候装填手大喊:“穿甲弹,好!” 还是不等王忠指示目标,米哈伊尔一炮命中了正在转炮塔的四号。 王忠一边操作防空机枪扫射街面上的敌人,一边催促:“快走快!不要停下,停下就容易被敌人抓到!” 于是422号再次开始狂奔。 在到下一个路口前,王忠提前命令坦克炮塔转好了方向,并且装填了榴弹。 敌人的半履带车再次化为升腾的火球,同时王忠也用防空机枪扫到了路边的喷火兵,喷涌而出的高压燃气让喷火兵扑倒在地上。 本来王忠以为这会引发大爆炸来了,但敌人的压缩气罐里填充的居然是高压氮气!这玩意居然不会爆! 王忠也管不了那么多,敌人已经反应过来了,开始调转枪口。坦克也许不怕敌人的班用机枪,但站在炮塔背后的王忠怕。 “快走快走!永远不要停止机动!” 422号狂奔当儿,米哈伊尔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一直在期待想着这样子!憋屈了那么多天,见了那么多的伤亡!终于可以狠狠的收拾这帮侵略者了!” 米哈伊尔哈哈大笑着,装填手和驾驶员也被感染了,一起放声大笑。 ———— 这个时候,其实除了敌人,还有大量本地人和安特军士兵在关注着这支全速飞奔在城市中游击敌人的BT-7部队。 那些因为畏惧敌人而没有选择投身保家卫国事业的人们,都在自己那已经成为废墟——或者即将成为废墟——的房子里看着尽情飞奔的装甲部队。 一个猜想渐渐的在所有人心中浮现:也许——也许敌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 而这种猜想,在护教军士兵那边直接转化为确信。 雷泽诺夫挥舞着自己那支早就过时的老步枪,大喊:“跟着将军的步伐!敌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趁着他们被打昏了头,冲啊!” 护教军高喊着乌拉,努力想要跟上飞奔的BT系列坦克。 ———— 王忠已经不知道战斗进行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在米哈伊尔的帮助下换了第三次防空机枪的弹匣了。 耳机里传来装填手的报告:“榴弹打完了!” 这时候,422号车刚好绕到了一辆三号坦克的侧面, 王忠照例报出三号的位置,然后米哈伊尔隔着一整条横街首发命中,于是三号的脑袋上喷出了长长的火舌。 字面意义的“火冒三丈”。 说时迟那时快,王忠突然发现在横街左侧墙根底下,一名普洛森上士拿着一根缴获的PTRD-41反坦克枪。 两人对上目光的瞬间,上士就把枪往地上一扔,飞也似的趴下向王忠瞄准! 王忠立刻调转防空机枪,要把这人射成筛子,结果刚扣下扳机机枪就卡壳了!应该是刚刚换弹匣的时候换急了,没有捋顺弹带! 王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排除机枪的故障,只能大喊:“炮塔左转十五度!墙根,反坦克枪!” BT7没有机电员,所以也没有给车体安装航向机枪——因为驾驶员没空操作机枪,现在只能指望炮塔上的同轴机枪了! 就在炮塔转动同时,敌人开火了! 从王忠的视角看去,可以透过敞开的炮塔舱门,看到米哈伊尔的身体抖了一下,就歪向一边。 BT7的炮塔正面居然被反坦克枪击穿了! 不过现在距离反坦克枪也就不到五十米,被击穿也正常,毕竟快速系列坦克就是这么薄皮大馅。 王忠一边大喊“倒车”一边拔出手枪朝敌人射击,结果完全没接受过一天手枪射击训练的他全都打空了。 说时迟那时快,装填手接替了炮手操作,按下射击键。 同轴机枪立刻把拿着反坦克枪的敌人打成了筛子。 王忠当机立断,摘掉耳机和麦克风,掀开装填手这边的舱盖钻了进去——炮手他不会当,填炮弹他还是会的! 这样这个车组就还有战斗力! 他钻进坦克的同时,装填手还在持续射击,确保反坦克枪无人接手。 装填手(现在是炮手)一边打一边喊:“快倒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驾驶员不知道为什么没动。 这时候,同轴机枪的弹匣打完了。 装填手心急火燎的换弹,突然发现地上的弹匣差不多全打空了。 是的,2000多发同轴机枪弹药竟然已经打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王忠听见“咚”一声,一抬头便看见炮手位置上的装填手整个人向后靠在了已经没有气息的米哈伊尔身上。 前方装甲上有个细小的洞,光从洞透进来。 王忠:“驾驶员!快走!”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王忠急急忙忙的去拉驾驶员的肩膀,然后才发现驾驶员也死了。 这时候他才看见驾驶员的观察窗上有个洞,敌人第一枪根本不是打的炮塔,而是打在驾驶员观察窗上,穿透了盖板杀死了驾驶员,之后才弹到了米哈依尔身上。 王忠突然意识到,自己继续呆在坦克里也会被打死。他正要从进进来的门爬出坦克,就被一梭子冲锋枪赶了回来。 外面还有敌人在喊什么,王忠听不懂,但总觉得是和自己有关。 也许敌人想活捉我! 王忠手忙脚乱的给空仓挂机状态的手枪换弹,上膛。 正好这时候一名普洛森士兵出现在舱盖外面,看到王忠的瞬间就叽哩哇啦的喊起来。 王忠连开三枪,这个距离就算是没经验的新手也能保证一定的命中率。 敌人消失了,血喷了王忠一脸。 一股血腥味刺激着他的鼻腔。 王忠心想得赶快跑。 他记得在很多电影里都看过,坦克底部有个舱门的,就是给坦克兵在这种情况下逃跑用的。 他立刻钻到坦克底部。 这时候,坦克底部到处是空弹壳,鲜血在铁板上汇聚成了小小的湖泊,还不断的有鲜血从死人身上滴落。 王忠没费什么力气找到了底部舱门——不知道BT系列就是有这个舱门,还是这个时空特供。 为了钻进舱门,他连着碰了好多下脑袋,头上鼓起了很多个包。 不愧是毛子的东西,人机工学差到静止状态也会让人碰头。 王忠打开舱门,上半身钻了出去,直接和地面亲密接触,然后双手在地面爬行,努力把身体拉出去—— 就这个时候,有重物扔进坦克的声音。 下一刻手雷在坦克内爆炸,气浪从底部舱门喷出来。 王忠看向周围,看到好几双普洛森制式的军靴。 他赶忙检查手枪,然后切换俯瞰视角,想看看有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然后他绝望的发现,至少一个排的普洛森人正聚集在周围。 完了完了,刚刚还在虐杀敌人呢,一下子情况就急转直下了啊!这就是战场吗? 王忠不想投降,也不想放弃,他在竭尽全力寻找破局的办法——然而想了想去,只有绝望。 ————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努力跟着422号车的护教军们终于到了可以看到422号车的位置。 隔着一整条街,众人能清楚的看到,战术编号422的坦克瘫痪在路边,上面趴满了普洛森人。 众人直接愣住了,无法接受刚刚还像个战神一样屠杀敌人的422号车就这么完蛋了的事实。 就在这个时候,雷泽诺夫说:“将军已经殉国了!至少我们可以抢回他的尸体,避免被敌人侮辱!” 他高举自己那把上了刺刀的老古董步枪:“乌拉!” 其他人也呐喊起来。 也许是将军的死激怒了他们。 也许是失去将军的狂怒驱使着他们,总之他们呐喊起来。 科兹洛夫高举着那面圣安德鲁十字双头鹰旗,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敌军一名中士半跪着对科兹洛夫开火了,子弹打在壮汉的脖子上,大量的血从动脉喷出,糊在了军旗上。 科兹洛夫向前跪倒,但是旗帜却被雷泽诺夫接过。 老头一手拿着老式步枪,一手以巨力擎着旗帜。 敌人的子弹击穿了老头的胸口,但是他没有停止奔跑,又向前冲了好几步才跪倒在地上。 陌生的手从倒下的老头那里接过了旗帜。 越来越多的人从街头巷尾冲出,拿着各种随手能拿起的物件,冲向街面上的敌人。 板凳、雨伞甚至门框! 妇女们从二楼三楼扔下花瓶和石头,支援路面上的“攻势”! 耀武扬威的侵略者,仿佛汪洋大海中的扁舟,一瞬间就被吞没。 ———— 王忠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甚至没有注意到远处已经空闲了两天的火车站上,有列车正在进站! 在最后一个普洛森士兵被铁匠的铁锤开瓢之后,王忠从坦克车底爬出来。 他才爬了一半,就有无数双手伸过来抓住他。 “将军还活着!” “将军还活着!” 人们直接把他从车底拖出来,然后又七手八脚的把他搀起来! 王忠看着激动的人群,嘴巴都合不拢了。 ——“那些不曾背弃我的人们,摧枯拉朽的摧毁了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把我从绝望的深渊中救了出来。” 巨大的震撼,让王忠一时间无法思考诸如“敌人怎么样了”“攻势有没有结束”之类的问题,他只是看着在面前展现出汹涌澎湃力量的普通人,感受着这份力量。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一面旗帜。 依稀记得这应该是雷泽诺夫拿来的旗帜。 现在这面旗帜已经被许多的鲜血染红了,显得又脏又破。 但在王忠眼里,这旗帜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气息。 他想起那首歌: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血染的风采—— 于是,王忠拿过了这面旗帜。 冥冥中他已经决定了,这面旗帜将跟随他,直到有一天彻底粉碎侵略者。 夕阳如血,红旗如画。 这时候,他听见引擎的轰鸣声从车站方向传来。 第30章 余波 等审判官复述完,王忠满意的点头让他走了。 巴甫洛夫:“每次审判官进来我都吓一跳。真得弄个正规的通讯参谋。” “我倒是觉得审判官们人还挺好的咧。”王忠耸了耸肩。 “我要是和皇太子铁到他会狂送重装备过来,我也会觉得他们人挺好。”巴甫洛夫仿佛觉醒了捧哏属性,捧得有于大爷十分之一水平了。 话音刚落,又一个审判官进来了! 巴甫洛夫下意识的举起双手:“我什么都没说!” 审判官用锐利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王忠说:“方面军截获敌人通讯,敌人第15装甲师师长伦道夫勋爵阵亡了,询问我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王忠:“我干的。我亲自驾驶——指挥的422号坦克冲到了敌司令部850米的地方,并且使用高爆弹和机枪进行了攻击。坦克全员可以作证,就这么回复司令部。” 审判官点点头转身要走,突然又转回来,啪的一下立正,对王忠敬礼:“向您致敬,将军!” 王忠点点头。 审判官转身走了, 王忠指了指他的背影,对巴甫洛夫说:“你看,他们人挺好的吧!” 巴甫洛夫这次接不上茬了,只能眨巴眨巴眼,强行转换话题:“现在我正在收拢部队,今晚估计能重新编组好。我就不指望您能帮上什么忙了,您能不能把波波夫主教叫回来?” “能。”王忠笃定的说。 巴甫洛夫继续说:“拜托您巡视一下阵地,这么大的伤亡,需要提振士气,不然等晚上士兵们想起离去人的脸,组织度就维持不住了。” 王忠:“我觉得他们没问题。我对他们有信心。” 说话间,王忠先想起上佩尼耶,他因为发烧从坦克上摔下来时,是无数士兵的手撑住了他,然后他想起刚刚,一双双手把他从绝望的谷底拉出来,让他站起来。 这样的军队,这样的人民怎么可能被击败。 巴甫洛夫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说:“这是你的职责,将军阁下,甚至比亲自指挥打仗还重要的职责!毕竟指挥打仗可以让有能力的军官代劳,这个可只能您自己干。” 王忠:“你说得对。” 巴甫洛夫:“最好骑上您的……额,别塞发了四?” “布西发拉斯,它还好吗?” “马厩被敌人重炮炸了,我们都以为马都完了,结果它自己跑出来在操场上吃草,一点伤都没有。我让派给我们的护教军去照顾它了。” 王忠点点头,不再打扰正和文件“搏斗”的参谋长,转身离开了旅指。 刚到了门口,他就看见格里高利牵着布西发拉斯和另一匹枣红马过来了。 格里高利看起来也比早上的时候挫多了,衣服皱皱巴巴的,破了好几块,脏得能把水变成墨汁。 但是看起来他完全没有受伤,身上连血迹都少。 王忠:“伱子弹袋呢?” “战斗中被打掉了,放心,我领了个新的。”格里高利从背后拉过来一个帆布包,里面插了有四个弹夹。 王忠又注意到,军士长的冲锋枪擦过了,油光发亮的,显然他在过来找自己之前已经保养过了武器。 “是巴甫洛夫命令你把马牵过来的?” “不,我觉得现在要在城里走动,马匹比吉普车方便。现在城里……到处是残骸和敌人大炮留下的坑,车子不好开。” 王忠点点头,正要回话,两辆BT-7风驰电掣的开进了战斗群驻地。 领头的BT-7是排长车,有无线电天线。 排长不等坦克停稳就钻出来,三步来到王忠面前:“将军阁下!” 王忠:“只剩下你们两辆了?” “还有几辆抛锚了,敌人用枪榴弹打坏了它们。我们来领取战斗任务,将军阁下!” 王忠:“今晚应该不会有战斗了。你们可以好好休息。” 这时候,BT-7的成员们都钻出了坦克,聚集在王忠那辆观礼型T34周围,像是在围观村里刚买的大牲口一样嘈杂着。 一名驾驶员问在检查坦克发动机的别利亚科夫:“这车装甲多厚啊?” 别利亚科夫报菜名一样把大概的装甲数据报了一遍。 “我去!” “和这家伙一比,我们就是在裸奔啊!” “该死的元帅们,怎么不给我们配备这家伙啊!能少死很多人的!” 王忠一个激灵,说:“有八辆T34因为故障损失了,就在城外的平原上,晚上我们准备出城维修。这些车的车组应该也有损失,合并完车组如果有多出来的车,就由你们接手。” 坦克兵们一听都惊了:“什么?” “真的吗?” 王忠:“真的。” 这时候排长问:“这车这么厚的装甲,还能损失八辆?” 王忠:“敌人非常有经验,估计是打加洛林的重坦总结出来的,他们射击履带和炮塔座圈,而这些T34部队都是阅兵专业户,炮塔座圈被卡住了就弃车了。” 其实王忠也不确定普洛森人哪里获得的对付“硬”车的经验,毕竟他连这边加洛林有没有B1重坦都不确定。 但是在地球的历史上,最早遭遇T34的三德子装甲师确实很快就发现了对付T34的办法:打履带和座圈,然后扔给步兵处理。 早期T34这种瞎子车,失去机动能力被步兵摸上去就没了。 倒是KV,就算被打断了履带,也能大量杀伤步兵,战斗到弹尽粮绝。 23坦克军的坦克手们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的说:“我们绝对不会这样!” 然后“阅兵专业户”不乐意了:“哟,吹上了!让你们开上T34,我们来比一比!” “嗨,还得意上了!看到我车上的坦克标记吗?那是我的战果!我开BT-7都有这么多战果呢!虽然都是今天才打出来的。” 今天王忠率领23坦剩下的这些人,打出了相当漂亮的战果。 王忠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争论起来的坦克手们。 等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说:“今天你们都表现得很好!之前普洛森人一直看不起我们的装甲力量,今天开始,他们必须严肃对待我们了! “明天还有艰苦的战斗在等着我们,敌人整个装甲集群已经越过了博格丹诺夫卡,会有越来越多的坦克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们不用担心抢不到战果。我们会在这里,让敌人知道厉害!” 坦克手们表情坚毅,在王忠说完后,齐声高呼“乌拉!” ———— 瓦西里拿着他的托卡列夫,用枪口捅了捅地上的普洛森士兵。 这是刚刚敌人撤退的时候,他亲自打死的。这也是他目前为止,能确定是自己击毙的唯一一个敌人。 之前战况太激烈了呃,瓦西里守在窗口只顾着拼命开火,根本没空看子弹打没打到人。 他用枪掀开敌人的头盔,看见一张同样年轻的、无神的脸。 这时候身后有人喊:“不许动,举起手来!” 瓦西里回头,发现是菲利波夫。 菲利波夫也惊了,放下枪的同时问:“你怎么背了一个普洛森人的背包?” 瓦西里:“这是将军亲自缴获的敌人的无线电!刚刚敌人到前指跟前了,我也必须加入战斗,所以才背着这玩意。 “你要是开枪了,打坏了这东西,将军要罚你挑粪的!” 菲利波夫笑了:“妈的说得好像我们没挑过一样。” 说着,他靠着墙,慢慢的坐下,拿出了卷烟。 “你还会抽烟了?”瓦西里靠过去,揶揄道。 菲利波夫:“我突然发现,以前为了健康不抽烟,好像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毕竟你看,在考虑健康之前,我们可能就先死了。” 瓦西里点点头,说:“给我也来一根,试试看。” 片刻之后没抽过烟的两人都剧烈咳嗽起来。 把烟头踩灭之后,两个老友靠着墙并排坐着。 “尼克莱死了。”菲利波夫说,“还有巴尔菲诺维奇。” 瓦西里沉默了几秒,说:“迪米特里活着,活蹦乱跳的。” “那不是好事吗?” “是啊,我本来也想说几句谁谁死了,但是我一直在前指,叶戈罗夫他们都是老兵油子,鸡贼得很,根本死不掉。我至少看到他扔回去三个普洛森人的手榴弹!三个!” 菲利波夫笑了:“这么厉害?我也就和尼古莱一起炸了敌人三辆坦克罢了。简单得不真实,尼古莱扔燃烧瓶,我就用捡的冲锋枪在旁边戒备着,普洛森人一爬出坦克我就扫射。 “后来尼古莱扔燃烧瓶的时候中枪了,子弹打在他胳膊上,燃烧瓶就掉下来了,在他脚下烧起来。 “他一边滚,一边恳求我:让我解脱吧!求你了,菲利波夫!” 瓦西里:“你让他解脱了吗?” “我没听见,敌人上来了,我扫了两个弹夹才把他们打退。然后再看的时候,尼古莱已经自我了断了。” 瓦西里:“你没听见你怎么知道他说了什么?” 菲利波夫笑了:“他妈的,瓦西里你果然是个混蛋。他妈的。” 瓦西里:“也许你说得对。你知道吗?我见过尼古莱的妈妈,在农具站工作,是当地教会妇女会的兼职布道士。等我们将来去探望他,你可不能说这个故事。 “你要说,尼古莱和七八个普洛森鬼子战斗,杀了一个之后被敌人卑鄙的偷袭了。” 菲利波夫沉默了几秒,点头:“你说得对!尼古莱用冲锋枪杀了一个排的鬼子!然后换弹夹的时候英勇牺牲了!” “对,就是这样!他是好样的!就是这样!”瓦西里连声道。 可算把今天正常更新弄出来了。加更在生成 (本章完) 第31章 这里的黄昏静悄悄(1000月票加更) 王忠骑着白马,走到通往化肥厂的那条路的时候愣了一下。 因为他记忆中这是一条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行的巷道,来一辆车和一辆三轮对着走,就得堵上。 现在这路宽敞得很,因为路边的围墙都被炸烂了,围墙后面的房子也塌了一半,破破烂烂的。 王忠回头看帮他扛着旗子的格里高利:“是这儿吗?” 格里高利:“是的,直走就好了。” 王忠往前走了几步,转过一个拐角,就看到烧毁的普洛森坦克,一名护教军正在收集坦克旁边死亡的普洛森士兵的武器和弹药。 护教军旁边有一辆骡车,上面堆满了弹药和武器。 在一堆普洛森的栓动步枪中,王忠看到了几只托卡列夫半自动步枪。 布西发拉斯像是有感应能力一样,直接走到了骡车前,让王忠可以拿起那把枪。 枪身上血已经结痂了,王忠拉开枪膛,发现里面已经因为血几乎没法用,这把枪不做彻底的清理打一枪就得卡壳。 枪的刺刀非常干净,可能持有者还没来得及使用它就牺牲了。 这时候收集装备的护教军说:“将军,拿这个枪的小伙子已经被抬走了,我们的小伙子都被抬走了。” 王忠:“抬去哪里了?” “那边的堆栈,本来是堆放要运走的化肥的,现在成了巨大停尸间,巨大的停尸间!”护教军估计没受过多少教育,只能重复“巨大”这个形容词。 王忠把枪放到骡车上,对格里高利说:“走,去看看。” 说完他轻轻踢了下布西发拉斯的肚子。 马儿迈出轻巧的步伐,仿佛不想打破笼罩战场的寂静。 堆栈区域并不远,越过七辆普洛森坦克残骸就到了。 说是堆栈,其实只是一块平地,上面还有杂草,说是草地似乎更准确,一如既往的凸显着安特帝国人的不拘小节的性子。 现在草地上躺满了卡其色军装的尸体。 好几名老妇人,推着一辆板车,正在给年轻人们盖上黑布。 领头的是一名嬷嬷,正在一边摇晃手里的铃铛,一边哼唱着安魂曲。 近卫31团的战士正聚在堆栈旁边,看着嬷嬷送别他们的战友。可能是因为炎热,他们躲在隔壁化工厂高大厂房的阴影中。 夕阳的光越过已经残破不堪大楼,落在空旷的堆栈上,给一切都镀上一层红光。 影子的轮廓,仿佛两个世界的边界,生者在凝望着死者。 只有安魂曲,回荡在寂寥的画面中。 王忠闭上眼,回想起那些年轻的面庞,敌人来得太快,他还没有能把所有人的脸和名字对应起来。 但是这不妨碍他送他们最后一程。 王忠下了马,看了眼格里高利擎着的旗帜,然后掏出笔记本和铅笔,走进夕阳的范围,走进属于死者的地界。 他来到堆栈右下角第一具尸体面前,大声念出了年轻人的名字,然后用铅笔记在笔记本上。 他就这样,慢慢的走过每个人,念出每个人的名字,记在笔记本上。 旁边31团的战士们都站起来,默默的看着他。 王忠不知道自己念了多少人,他只知道铅笔被他写没了几次,不得不停下来用随身的小刀削一下再继续写。 嬷嬷看到他的做法,默默的让大妈们暂时停止了盖黑布的工作,安魂曲的吟唱也暂时停止了。 生者的声音回荡在这片死亡主宰的区域。 王忠忽然停下来,凝神看着眼前的尸体,怀着沉重的心情念出了他的名字:“阿列克谢·巴尔菲昂诺维奇。愿你在天堂能和女孩团聚。” 嬷嬷在胸前划了个三角,轻声念:“阿门。” 王忠继续记录名字,一直到化肥厂的阴影完全吞没了堆栈。 他站在阴影的边缘,回过头刚好看见那如血的残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31团幸存的战士们已经全部站在堆栈边缘,看着王忠,看着他们的将军。 格里高利拿着旗帜,站在他们当中。 王忠走向战士们。 可能是这个场面过于肃穆,并没有人用口令破坏寂静。 王忠一路走到了众人跟前:“我答应过,要记住你们所有人的名字。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到。” 年轻的士兵们抿着嘴看王忠。 王忠扬起手里的笔记本:“这本子上,记录着今天牺牲的所有人。将来想必还会有很多人上这个本子。 “将来有一天,我成为集团军甚至方面军指挥员,死亡的数字更是会大到用本子都很难记录的地步。 “但是我保证,为了赢得胜利流下的每一滴血我都记得。你们看看这面旗!” 王忠对格里高利做了个手势。 军士长上前五步,走到每一个人都能看到他手里的旗帜的位置。 王忠:“这面旗,是一名老兵拿出来的,他叫雷泽诺夫。已经为了营救处于困境的我牺牲了。为了救我,很多很多人牺牲了,他们的血溅在了这面旗帜上。 “我拿着这面旗,就是为了记住这些为了拯救我牺牲的平民。 “现在,我决定用染料,把这面旗彻底染红,它将会代表今天牺牲的所有战士。 “它将代表开战以来牺牲的每一个保家卫国的勇士! “我们每一个人,看到红旗,就会想起我们付出的牺牲,想起为了胜利我们付出的代价! “我想在这场巨大的、席卷一切的战争中,在开战初期的混乱中,会有很多人没有来得及留下名字就死去。 “这面红旗将代表他们每一个人!我们绝不忘记!” 王忠停下来,看着这些和死者们一样年轻的脸庞。 不知道谁起头高喊:“我们牢记!” 其他人也一起高喊:“我们牢记!” “我们牢记!” “我们牢记!” 齐声呼喊结束后,王忠继续说:“如果有一天,我也倒下了,这面旗帜上,也会有我血染的风采。格里高利!去把旗帜染色,染成红底!” 格里高利跑起来,翻身上马,一溜烟的不见了。 目送旗帜消失后,王忠再次看向年轻人们:“瓦西里!瓦西里在吗?还是受伤了?” 瓦西里:“到!您的宝贝步话机我带着呢,没坏!别罚我!” 王忠:“没要罚伱,还是说你就这么想去挑大粪?” “不想,一点都不想!” 王忠:“我听说你的父亲是音乐教授?” “是的。”瓦西里看起来有些不愉快,看来他和父亲有很深的隔阂。 王忠:“那你唱点适合这个场景的歌吧!” “这……将军,在这种场面下吗?” 王忠:“怎么了?这种时候就不能唱歌吗?” “可是,如此悲伤的场面……” “是啊,如此悲伤的场面。可是死去的人希望我们哭哭啼啼的吗?不,他们希望我们鼓起勇气,连他们的份一起杀敌!他们希望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唱歌!有气势的歌!” 瓦西里皱着眉头:“这……” “你父亲没有对你进行音乐教育吗?”王忠疑惑的问。 旁边菲利波夫喊:“报告!” 王忠:“讲!” “教育了,将军!他音乐可好了!还会吹小号呢!” 瓦西里狠狠的瞪了损友一眼。 王忠:“所以,接受了良好音乐教育的人说没有适合这种场面的歌?” “至少我没学过。” 王忠心想巧了,我倒是知道一首这样的歌,可惜我不知道用安特语该怎么填词,用中文唱出来怕不是会让所有人迷惑。 但是现在这个场面,他又特别特别想唱这首歌,因为太合适了。 所以他哼了一句,结果发现果然没翻译,就是中文。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瓦西里听到了——可能因为他有个音乐家老爸,耳朵灵。 “这是什么歌?我从来没听过!歌词也听不懂,但配合旋律好像能感觉到意思!”瓦西里好奇的问,“这到底是什么?” 王忠突然有了个想法。 他问:“你学过作曲吗?” “呃……没试过,但是我老爸整天逼我学乐理,可以试试看。” 王忠这时候想法豁然开朗:唱歌不翻译,但我可以朗诵啊,朗诵出来就翻译好了,然后让瓦西里操心怎么把内容改成可以唱的歌词。 于是他说:“那你看看,把这个谱上曲,写成歌!” 说着他扭头看了一眼满是尸体的堆栈,开始念: 风烟滚滚唱英雄 四面青山侧耳听,侧耳听 晴天响雷敲金鼓 大海扬波作和声 人民战士驱虎豹 舍生忘死保和平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 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她 为什么大地春常在 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菲利波夫嘴巴张成O型:“您还是个诗人?” 瓦西里拿着笔记本把词记下来,重新默读了一遍,然后锐评道:“韵压得有点怪,得改一改。但是确实有种悲而不哀的气质!” 废话,这可是另一个时空我真正的祖国不朽的瑰宝之一! 王忠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我命令你,活下来,把它改好。然后配上音乐。” “我尽量。”瓦西里看了看自己手中笔记本上写的歌词,“这词里面写了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她……这是您看到旗帜之后才想到这句吗?” 很遗憾,不是。 王忠正要回答,天空中传来了引擎声。 他赶忙切到俯瞰视角,结果发现敌人的侦察机正在高空飞行。 这次王忠非常仔细的确认,这确实不是带了弗里茨X无线电制导炸弹的轰炸机。 瓦西里也看着天空:“该死的敌人,我们的空军到底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天空中有东西反射着夕阳的光。 双机编队的米格3出现了! 敌人的侦察机立刻喷射出拦截火力,但是两架米格三还是灵活的钻到了它的六点钟方向。 一个短点射之后,道215侦察机的左发动机着火了,拖着浓烟冲向地面。 两架米格三像是要确保摧毁敌机一样一直跟着,直到敌机坠毁。 然后两架飞机转了个弯,轰鸣着从停满尸体的堆栈上空掠过。 飞机上的猛男飞行员明明刚刚从几千米高的空中把敌人打下来,却没有关驾驶舱的玻璃舱盖。 王忠印象中只有意大利飞行员这么喜欢打开驾驶舱舱盖,理由是“为了感受风的气息”。 飞行员看清楚下面是什么之后,便举起右手敬礼。 战士们中有人惊呼:“他有六个击落星!是空军的王牌啊!” “乌拉!” 众人欢呼起来! 只有瓦西里还在低头看着王忠刚刚“写”的诗。 (本章完) 第32章 7月7日夜的情况(盟主加更) 罗科索夫准将祭奠逝去士兵的同一时间。 博格丹诺夫卡以东二十五公里,格列兹诺镇,镇上最大的波耶老爷的庄园已经被普洛森人占领,改成了第一装甲集群的司令部。 下午七点,艾瓦德·冯·施泰尔马克大将在一大群随从和参谋的簇拥下,进入了庄园主建筑的大厅。 施泰尔马克抬起头,看了大厅顶上华丽的吊灯一眼,说:“这个东西遇到炮击的时候会掉下来伤人,撤掉。” 司令部的勤务人员立刻行动起来,找来梯子准备拆除吊灯。 施泰尔马克的副官在旁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军,地图室设置在这边。” “先去看看晚上睡的房子,反正你们肯定没有更新完地图信息。”大将挥挥手。 副官立刻改变引导的方向:“这边请,从楼梯上去。” 几分钟后,大将进入卧室,看到那张华丽的天鹅绒大床就皱起眉头:“这是什么东西!海德林,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这种东西!把这个扔出去,烧掉,拿我的行军床来!” 副官海德林赶忙对勤务兵们下指示,几分钟后天鹅绒大床就被拆开,从窗户扔了下去。 施泰尔马克大将的行军床被摆在原来的位置。 大将监督这一切完成,才满意的点头:“海德林,作为一个军人,要时刻保持戒备。天鹅绒不适合军人。” 这时候通讯参谋拿着一份电文出现了:“将军,从装15师发来的急电。” “念。” 参谋立刻念到:“致装甲集群司令部,我部在洛克托夫进攻受阻,敌军投入了统帅部提到过的新式坦克特三四,对我军有巨大装甲优势。 “我师现在只剩下53辆三号坦克和4辆四号坦克处于战备状态。而且因为战场被敌人控制,无法将遗弃坦克回收维修。 “敌人利用机动性,奇袭了我部司令部,伦道夫将军以身殉国!第十五装甲师师部,7月7日1730时电。” 大将扭头看着通讯参谋,眉头紧锁。他上前两步,拿过电文,仔细的读了几遍,这才咋舌道:“伦道夫少将死了?” 参谋长:“这可能是我军开始进攻以来阵亡的最高级别将领。” “我知道。”大将把拿着电报的手背在身后,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新型坦克!统帅部说这种坦克至多只有一百辆!装15师有没有报告遇到了多少辆新型坦克?” “没有。他们发回来的报告就您手上拿的那份。”通讯参谋答。 参谋长:“我记得昨天——也就是六号,装15师报告他们经历试探性进攻的失败后,仍然有91辆三号和27辆四号处于战备状态。 “一下子损失这么大,敌人怕不是出动了50辆以上的新式坦克。” 施泰尔马克大将一边踱步,一边抱怨道:“南方集团军群情报部门给我们的情报说洛克托夫只有两个步兵旅,结果那边冒出了军团重炮,又冒出了成建制的新型坦克部队,这些敌人是从地上长出来的吗?” 话音刚落,又有通讯兵拿着电文进入房间,交给通讯参谋:“刚刚完成译码。” 施泰尔马克直接上去把电文抢过来自己看:“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电:根据空中侦查,敌人一个步兵集团军的部队正在向洛克托夫开进,预计明天晚上抵达。 “第一装甲集群应当尝试在集团军抵达之前占领洛克托夫。” 施泰尔马克念完,转手把电文塞给参谋长:“一个步兵集团军,根本没提坦克的事情。” 参谋长:“也许明天可以让装15师再试一试?” “不不,”施泰尔马克大将摆手,“这十几天的攻势作战,证明了一件事,就是我们的装甲师配属的步兵太少了,如果敌人有重炮有五十辆新型坦克,那他们可能有七到八个步兵营。我们的装甲师才四个装甲掷弹兵营,其中还有一个是摩托化侦察营!” 说罢他又踱步了一圈,再次开口强调:“应该增加装甲掷弹兵的数量!普通步兵根本跟不上装甲部队,在进攻的过程中总是脱节。 “安特人一片混乱,所以我们的装甲部队能势如破竹,但是最近安特人开始顽强了起来!我们需要步兵去攻克那些防守严密的城镇!” 参模长试探性的问:“那……我们不进攻了?” “要进攻!等敌人的步兵集团军抵达,拿下洛克托夫会更难。让第24装甲掷弹兵师加入进攻。既然伦道夫少将光荣殉国了,那进攻指挥就交给24装甲掷弹兵师的弗朗茨少将。” 参谋长点点头:“让步兵军官指挥攻占城市的战斗,非常合理。” 施泰尔马克点点头,又说:“还有!让空军狠狠的轰炸敌人的阵地!尤其是要炸掉那些坦克!既然敌人的新型坦克这么难缠,就让空军来解决他们! “50辆坦克是很难隐藏的!” 施泰尔马克说完挥挥手。 领了命令的通讯参谋正要走,大将又开口问道:“洛克托夫的敌军谁指挥的?” “据说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准将。” 施泰尔马克大将皱眉:“这些安特人的名字真长,所以这是谁?” “白马将军。”参谋长说。 施泰尔马克大将皱眉:“白马将军?皇帝信赖的年轻军官用来推卸责任的那个人?” 参谋长:“如果我没记错名字的话,就是那个。” 施泰尔马克皱眉:“伦道夫被这家伙打死了?通讯参谋,致电15装,了解一下伦道夫少将之死的细节!” ———— 卡林诺夫卡,7月7日1940时 “我亲眼看到的!” 老兵汉斯对围着火堆的其他人说:“那辆新型坦克全身漆成了白色!他一直冲过战场,消灭了我们七辆坦克,才冲到了司令部前方! “司令部警卫坦克排立刻上前,结果哐哐哐,纯白的新式坦克把他们全打爆了! “那白色的身影,简直仿佛恶魔降临!那是安特军召唤的白色恶魔啊!” 马上火堆旁就有人反对:“你这瞎说!我明明听到的是漆成了红色!跟红男爵一样!” “伱这话说得!”老兵汉斯不乐意了,“人家叫白马将军!怎么可能是红色?我亲眼看到是白色的!” “甭管红白!冲到跟前然后呢?”有人只关心结果。 “还能怎样?那坦克‘轰’的一炮!少将就死啦!还死了好几个参谋!” 老兵正绘声绘色的描述的当儿,旁边有人喊他:“汉斯!你泡的咖啡太难喝了!这什么东西啊!” “你就知足吧!”汉斯毫不犹豫的喊回去。 这个当儿,有人神秘兮兮的说:“这个白马将军啊,有个传闻。是我干工兵的同乡说的!这个村子里啊,白马将军埋了20个诡雷,工兵只起出来四个,还炸了一个。 “剩下十五个诡雷根本没发现在哪儿!” 这话让火堆旁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放出这个消息的人很得意:“所以你们小心啦,尽量离可疑的东西远一点,不然小命不保哟!” 普洛森士兵面面相觑。 白马将军可以开着一辆坦克单枪匹马干掉12辆坦克再杀了师长伦道夫将军,那他肯定可以埋15个诡雷。 这两者之间没有逻辑上的关系,但是大头兵们不关心这个,反正他们就是觉得白马将军能做到这点。 所有人都暗暗发誓,待会睡觉一定要睡在屋子外面,床什么的是根本不敢睡了。 ———— 夜里十点五十分,王忠骑着白马出了城,找到正在热火朝天抢救坦克的汽修厂工人了解情况。 “将军阁下,”还是那个攒大炮的老工人,“您让我们修坦克,但是我们是修汽车的,坦克实在不熟。所以我们找来了拖拉机站的维修工人们,他们至少可以把履带接回来。” 说着老工人向王忠介绍旁边的工友:“这位就是拖拉机站的工长,让他介绍情况吧。” 王忠点头:“您请讲。” “将军阁下!几辆遗弃的坦克我们都检查过了,其中有三辆接好履带就能走,炮塔也正常。 “剩下五辆里,有一辆前导轮撞坏了,需要更换部件。剩下四辆全是炮塔被敌人穿甲弹卡住了。 “我们准备用钳子把插在炮塔和车体之间的穿甲弹拔出来。 “至于其他的故障,我们不熟悉火炮,所以无法检查火炮的状况。机枪我们只有几个预备役在集训的时候见过,也不能保证修好。” 王忠:“你估计能抢救过来几辆?” “给我们时间的话,全都能修。但是您会给我们时间吗?” 王忠:“时间就是今晚,我希望明天六七点之前能让这些坦克恢复战斗力。” “那就比较困难了,”拖拉机站的大工说,“我们没有专用的抢修设备,也不是专业的后勤机械师,到您规定的时间我觉得只能修好五辆。” 王忠咋舌,看起来这个已经没法强求了,于是他换了个问题:“那些普洛森的坦克呢?” 大工摇头:“那些坦克和我们的构造差异巨大,履带的宽度也不一样,接履带没有专用工具。 “而且看得出来制造工艺很高,精密异常。这样的东西反而不好修。 “不过……” 王忠:“不过?” “不过我们发现,有一些敌人的坦克,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被打穿之后坦克成员减员严重,所以被放弃了。 “我们检查过这些坦克,至少有三辆还能运作,甚至可以发射炮弹。” 王忠:“只有三辆啊……” 5+3,别的不说,居然真的恢复了8辆坦克的战斗力——别管是不是T34。 然而这么点坦克,根本不够! 明天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敌军坦克呢! 盟主数字一串的加更,晚上见。 (本章完) 第34章 巴甫洛夫的灵活变通 7月8日早上八点,王忠指挥422号车进入预设阵地。 其他车已经在掩体里了,用盖了树叶的伪装网盖得严严实实的。 昨天那幸存的两个BT-7车组被拆分进了两个减员的T34车组。 至于回收的三号坦克,由近卫三十一团分出来的炮手操作,被当做了固定炮台。 本来补充进近卫31团的军校学员里就有一个连是炮校学员,年轻人学习能力又高,很快学会了手摇三号的炮塔。 三号毕竟是有装甲的,这些学员生存率应该比直接操作45毫米反坦克炮高。 地球的二战,东线战场上两方的反坦克炮伤亡率都很高,后来三德子干脆用三号突击炮来充当步兵师的反坦克火力,减少了对反坦克炮的依赖。 王忠坐在炮塔上,不着边际的思考着:将来等能干涉军备生产了,一定要搞一点三号突击炮这样的东西发给步兵师当反坦克火力。 苏军的自行火炮那是真的当自行火炮用,苏76和苏85这些虽然可以把炮管放平打直射,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作为曲射火力。 在战后拍的电影里也体现了这一点,把“坦克歼击车”和榴弹炮群放在起,抬高炮管打曲射。 其实本来装备短管榴弹炮的早期型三号突击炮也是打榴弹的,然而后面反坦克的压力太大了,就全都换成了长管炮打坦克了。 地球的二战相当长一段时间,苏德两方装甲部队交换比都是三德子占优,甚至有些部队可以三天战斗过后战备坦克数量只减少10辆,报告击毁了200辆以上的苏军坦克。 但是三德子装甲师就那么多,这意味着步兵要和茫茫多的T34绞肉。 而三号突击炮极大的减轻了步兵师的损失。 这种好东西,应该搞一点啊!得想办法影响装备生产,不知道皇太子这方面能不能发挥一些作用。 王忠遐想未来的时候,无线电里传来瓦西里的声音:“猎犬狐呼叫白马,猎犬狐呼叫白马!” 猎犬狐是今早王忠给31团团部——也就是前指指定的无线电呼号。 王忠:“这里是白马,请讲。” “刚刚我们监听到敌人的通讯,虽然不知道那些呼号都是指的什么部队,但可以确定,他们踩到了地雷,不得不停下来排雷。” 敌人在发现自己释放的假情报没有糊弄到安特军之后,就更换了无线电呼号和暗语表,但是监听依然有它的意义,比如现在。 王忠:“你确定他们踩雷了吗?” “确定,敌人的前线指挥还报告说,进攻可能会推迟两到三个小时。” 王忠一拍大腿:“好!” 一点点地雷就迟滞了三小时,没有任何伤亡就迟滞了三小时!这玩意真是好东西啊!难怪现代战争中双方都各种埋雷。 王忠可以预见到今后自己肯定要打很多防御战,地雷八成是自己军旅生涯的好帮手了。 瓦西里的通讯结束后,王忠刚把耳机拿开一点,就听见新的呼叫:“修女呼叫白马,修女呼叫白马!” 王忠:“修女是什么?哪个混蛋拿着无线电乱喊?” “我是苏芳!我可不就是修女嘛!我收到了来自圣叶卡捷琳娜堡大唱诗班的颂诗,要求我们全力进攻,争取一到两周内收付全部国土。” 王忠:“你给我闭嘴!这是明码,敌人也能听到!我这就去旅指!你等着!” 说完他用力拍坦克的顶盖:“去旅指。” 别利亚科夫:“我们才刚到伏击阵位?” 王忠:“敌人还有至少两小时才会到。我们先去旅指看看后面的老爷们在发什么神经。” ———— 王忠刚进指挥部,就看见苏芳。 女孩一见他就抑制不住的笑了:“伱来了!” 王忠:“下次不要在无线电里说颂诗的内容!” 这时候巴甫洛夫抬起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颂诗内容大部分都没有保密性,有聆听能力的人都能听到,所以敌人的间谍也肯定知道了。” 咦?是这样吗? 王忠:“那这个颂诗有什么作用吗?” 苏芳撅起嘴:“在上佩尼耶是我喊来的67号车!” 女孩的声音突然低下去。 “虽然也让他们牺牲在那里了但是……我至少让我们活下来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 王忠:“好吧,你还是有用的。那么首都的老爷们说了什么?” “让全员全力进攻,两到三周内收复失去的国土。”苏芳严肃的答道。 王忠如实评价:“皇帝的脑壳坏掉了?” 正好送电报来的蓝帽子大惊,用戒备的目光寻找说话的人,发现是王忠之后果断当做没听见。 战争英雄,皇太子的哥们,白马将军评价皇帝一句咋了?说不定是家务事呢,私生子吐槽老爸咋了?胡乱管闲事捅了娄子怎么办? 蓝帽子装作没听见,大步来到王忠跟前,啪的一下并脚后跟敬礼:“方面军司令部急电!” 王忠拿过电报一看,上面写着“你部应该尽快发动——” 他直接不看了,把电报一揉扔垃圾桶里,这个身体协调性是好,就这么一扔居然准确的扔进了垃圾桶。这纨绔身体锻炼得很好啊,怎么战场上就拉了胯。 巴甫洛夫赶忙过去把电报捡起来,打开一看:“还真是让我们进攻。是不是昨天上报击毁敌军坦克数量应该报少一点啊?” 王忠:“你报了多少?” “两百。”巴甫洛夫一脸无辜的表情,“才多报了百分之四十四!” “才?”王忠眉头拧成麻花,这什么小日子的做法,你搁这“大本营战报”呢? 然后他注意到问题:“等一下!为什么实际才击毁了一百多辆,敌人进攻的时候,进城的有80辆,外面有100辆,我们把敌人全打跑了,那剩下的呢?” “从城北逃走了。”巴甫洛夫说,“顺便他们也知道了城北根本没防御。因此我才让教会把新组建的护教军拉去城北。今天的战斗也要小心城北。” 王忠撇了撇嘴,又回到巴甫洛夫虚报的数量上:“200辆!你还真敢说啊!就算我们把敌人进攻的坦克全干掉,还有20辆的缺口呢!我上哪儿去找这20辆?” “可以说你突袭敌人装甲师司令部的时候击毁了二十辆。”巴甫洛夫说。 王忠咋舌,突然,他“哦”了一声:“我明白为什么要我们反攻了,合着你们层层加码,上面以为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是不是?” 巴甫洛夫黑着脸:“你觉得我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个巴甫洛夫,话里有话啊! 在等待回信的审判官扭头看天花板上蜘蛛结网。 王忠:“算了,审判官!还没有发回电吧?” “没有。”审判官答。 “那就不回应,把电台砸了,就说被炮击击毁了。”王忠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 巴甫洛夫:“等一下!” 他对审判官说:“把译码员和密码本保管员都叫来。” 审判官立刻出去了,巴甫洛夫则俯身在书桌上奋笔疾书一轮,再把写的东西从便签本上扯下来。 刚刚那审判官带着译码员和密码本保管员过来了。 巴甫洛夫:“你们拿着这个,去医院,开三个负伤住院的卡。一定要留下记录,说你们是战斗群电讯组!” 刚刚那审判官疑惑的问:“然后呢?” “呆在那里,等战斗结束我们和63集团军换防的时候,就说你们好了,留下出院的记录。” 王忠:“几个小时就好了不会露馅吗?” “怕什么,战斗开始肯定有大量的伤员被送进医院,入院和出院之间隔着那么多记录,没人会发现问题的,就算真发现问题,也可以说是被炮弹震晕了然后被担架队当伤员抬进去。” 王忠重新审视巴甫洛夫:“这是贵族军官的处事方法?” “你也是贵族军官,整个帝国的贵族军官里就你不能这么说我。就算较真起来,我也是跟你学的!”巴甫洛夫说,然后对几个审判官挥挥手,“快去快去。” 审判官们走了。 王忠:“那……电台要砸吗?” “那就不用了,等战斗结束之后还要和方面军联络呢。你看我们译码员都负伤住院了,收到电报看不懂也正常!” 这时候苏芳说:“那我怎么办?我要不要回应说收到了颂诗?” 王忠:“你也去医院躺一会?” 苏芳想了想,严肃的点头:“我可以去医院帮帮忙,正好我也是修士,可以听士兵们临终的祈祷。” 王忠:“甚好。” 苏芳扭头就跑了。 巴甫洛夫拿起刚撕下的便签:“等下!便签!啊,跑真快。” 王忠:“我突然觉得现在安特帝国还没有被人打败是一种奇迹。” 这时候刚刚一直没说话的波波夫抬头:“哼,教会早就不满了,当年内战光顾着扫荡崇圣派了,忽略了支持世俗派的大贵族里面也有渣滓。” 王忠听波波夫说这话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这个渣滓包括我对吧?” “曾经包括你。”波波夫点点头,“曾经。” (本章完) 第35章 24装甲掷弹兵师的作战计划(2000月票加更) 敌人方面。 第24装甲掷弹兵师弗朗茨少将一大早就抵达了卡林诺夫卡,在随军牧师设置的简易灵堂里看到了放了一天已经有些浮肿的伦道夫少将的尸体。 “可怜的伦道夫,”弗朗茨在结束默哀之后微微抬头,看着伦道夫的脸,“我知道他想学在加洛林战役里一直冲在最前方的那位年轻的埃尔文,所以把司令部推到了非常靠近前线的地方。” 装15师参谋长说:“节哀顺变,我听说您和师长在军校时是同窗。” “我比他大三届。”弗朗茨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说过去的事情了,而是把话题转向今天的战斗,“我接到报告,部队现在被地雷迟滞了?” 装15师参谋长:“是的,居然在距离城市五公里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地雷,应该是昨天晚上埋的。” 弗朗茨少将:“你没有留下监视敌人的部队,所以才会出这种问题。怎么,被敌人的新式坦克吓破胆了?” 参谋长表情立刻局促起来:“这……” 弗朗茨少将:“听说是一辆涂成白色的特三四坦克?” “不,我记得不是,颜色应该就是普通的安特军保护色涂装,”参谋长举起右手,食指一边在空中画圈一边回想当时的情景,“战术编号是422,编号旁边还画着一匹白马。另外,无线电天线上还有一面又脏又破的旗帜。” “又脏又破的旗帜?”弗朗茨少将重复道,“这是一个具体的形容,还是有特别的含义?” 参谋长:“具体的形容,就是安特帝国的国旗变得脏兮兮的,有很多血污在上面。” 弗朗茨少将一边用马鞭拍打着掌心——很多容克贵族军官就算不骑马,也会带一根马鞭,以取代文明棍。 据说容克贵族用这种方式把自己和新兴工业贵族区分开来。 弗朗茨少将一边拍打掌心,一边嘀咕:“血污,脏兮兮的旗帜,坦克上的旗帜脏和破都可以理解,血污是怎么来的?坦克也飙血吗?” 参谋长只能摇摇头。 弗朗茨少将想了一会儿,决定不去管这些:“你被坦克吓破了胆,仓皇的退回了卡林诺夫卡,甚至没有留下监视敌人的部队,导致敌人重新布雷。事后会追究你的责任。” 说着弗朗茨做了个手势,于是他的副官立刻递上一朵白花。 弗朗茨把白花扔进伦道夫的棺椁,转身向外走去。 灵堂右边就是现在装15师的师部,有一扇小门直接连通。 弗朗茨进入小门,来到地图跟前,用马鞭拍着地图上:“洛克托夫!现在由敌人名声大噪的白马将军镇守。 “这个白马将军,之前从来没有出现在任何我们与安特军的交流活动中,却一次次的痛击我军! “情报部找不到他在大学的名次,最近十五年从苏沃洛夫军事学院毕业的学生,前一百名里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我们优秀的军官团是被一个差生打败了吗? “这简直匪夷所思!就像一个下士可以统领整个普洛森帝国一样可笑!” 说完弗朗茨少将又用马鞭敲了几下地图。 地图室里的参谋不管是15装的还是24装掷的都沉默不语表情严肃。 弗朗茨少将叹了口气:“我们接下来,就是要干掉这个所谓的白马将军,粉碎安特帝国的抵抗意志!就像我们要——我们要迅速的占领他们的首都圣叶卡捷琳娜堡一样!” “帝国万岁!”弗朗茨少将的副官喊了一句。 “万岁!”其他人赶忙跟上。 “好了!”少将竖起手里的马鞭,“现在排雷的工作进度如何?” “敌人的雷场没有火力掩护,工兵认为到十点半可以开辟出安全的前进通道。” 弗朗茨:“好,在那之前继续对洛克托夫进行炮火准备。炮兵的弹药在路上堵了那么久,该消耗一下了!” 之前因为对安特帝国的路况缺乏足够的准备,普洛森的大军一度因为堵车,大炮和炮弹根本跟不上突击前锋,所以装甲部队一直都靠伴随的自行迫击炮打进攻战。 但开战已经十六天了,普洛森军已经拿下了一些火车枢纽,靠着铁路运输,堵车的情况终于得到缓解。 现在的普洛森有充足的炮弹。 弗朗茨少将一下令,马上有参谋去给炮兵打电话。 少将继续观察地图,然后突然用马鞭拍了一下513防空炮团的标志:“防空炮现在是架设状态吗?” “是的。”15装的参谋长答道,“昨天我让他们选择好的阻击位置展开了。” “太远了,距离前线太远了。让他们进入行进状态,我会在亲自进行前线侦查之后指定布设位置。” 15装的参谋长大惊:“您也要亲自去前线吗?” “一个优秀的指挥官要清楚的、清楚的掌握一线的地形!我如果是个集团军司令,那我大可以把亲自掌握地形的任务交给下面的师长。但现在我是师长,我就必须为部队负责!” 少将说完顿了顿,加了句:“当然,我不会像伦道夫那么急切和激进,我会和师预备队在一起。至于伱们,装甲兵们!” 房间里几个装甲兵校官都一起立正,高昂着下巴。 普洛森帝国的装甲兵制服比一般部队要黑,而且领章从军衔章换成了骷髅标志。 少将:“你们今天的任务,是在雷区通路开辟之后,单独前出。” “不是让装甲掷弹兵向城市挺进吗?”一名装甲兵少校疑惑的问。 少将:“不不,被地雷迟滞之后,我们已经很难在上午攻占城市了,但是我们可以试着击杀这位白马将军! “他昨天消灭了我们这么多坦克,劣等民族都很容易得意忘形!他现在一定以为他们天下无敌! “你们的任务就是,在损失了百分之十的坦克之后,释放烟雾撤退。敌人一定会追出来!我们预计在这个位置伏击他们!” 少将用马鞭用力拍打地图上的120高地。 “我会亲自为防空炮选好发射阵地!在加洛林,我们用88炮阻止了加洛林的装甲反突击,消灭了大量的B1重型坦克。我们将会——重现这一辉煌!” ———— 7月8日1130时。 敌人的第二次炮火准备终于结束了。 T34坦克的成员们从防炮掩体里出来,开始检查自己的坦克。 坦克在重炮轰击中,震波可能导致坦克内壁的表层崩落,这种崩落大部分时候不会损坏坦克的机械设备,对坦克内的人员却是致命的。 所以炮击的时候一般成员都会离开坦克,只有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在坦克内躲避——两害相权取其轻,坦克内还是比趴在外面安全。 213号车的车组一边检查坦克,一边闲聊。 装填手阿列克谢(这是个常见的名字):“我不明白,我们的新坦克对敌人是碾压式的,为什么不主动出击?敌人的炮兵距离我们顶多十几公里,半个小时就冲过去了!不,15分钟就冲过去了! “把炮兵扬了就不会这样挨炸了! “多少人因为这个炮击丧生啊!” 车长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将军有自己的考虑!” “什么考虑?敌人根本打不穿我们!我们就应该冲过去!你看,我们一辆车有40发穿甲弹,算两发干掉一辆敌人的坦克吧,这就20辆了! “我们冲过去,敌人400辆坦克就完蛋了!然后再用高爆弹炸掉他们几百上千的卡车,我们就能给博格丹诺夫卡解围!” “阿廖沙!”车长提高音量,“你在说什么啊!你还能比将军了解敌人吗?” 装填手抿着嘴:“他自己倒是冲上去,我听422车的机电员说,他们打死了一个将军呢!为什么不带着我们一起冲嘛!” “因为当时,你在尖叫‘我中弹了啊啊啊’。”驾驶员终于忍不住吐槽道,“每次我们被普洛森人的炮弹打中你就会大呼小叫。我要是将军也不带你这样的人冲锋。” 装填手阿列克谢分辩道:“我真的觉得我中弹了!身体像是被人捶了一拳!” “哦对对,敌人的穿甲弹隔着60毫米的倾斜装甲打到了你身上。要我说,你也叫阿列克谢,将军也叫阿列克谢,你是不是勇气都被将军吸走了?” “我……” “嘘,将军来了!” 说完车长首先在坦克上站直了身体,高昂着头颅看着远处开过来的422号车。 和普通型号的T34不同,将军的座车脑袋大一圈,看起来更加威武。 当然最威武的还是将军本人,他上半身露出炮塔,扶着炮塔舱盖,目视前方。 一面红旗在将军后方的通讯天线尖端迎风飘扬。 213车组高昂着头颅,像等待检阅的士兵那样对将军行注目礼。 将军的坦克开过去后,装填手首先开腔:“我可听说了,将军的坦克冲锋的时候,他要在炮塔上探头,感受迎面吹来的风!” 车长骂道:“你个蠢货,那是在观察敌人。你当车长就知道了,不探头屁都看不到,要不是我要管瞄准,我也探头!” “将军不用管瞄准吗?”装填手问。 “他那辆车是观礼车,是从装甲教导队来的亚历山大·叶菲莫维奇教官当炮手,不用将军自己瞄准!” “哦,这样啊。”装填手点点头,又问,“为什么将军的坦克要挂红旗?昨天不还是一面旗吗?” 驾驶员笑了:“你刚刚又是听这个说,又是听那个说的,怎么到这种关键问题上,就不知道了呢?告诉你吧,将军那红旗,是专门染的,代表他手下牺牲的每一个人。 “将军还说:‘终有一天我也会血洒战场,红旗上有我血染的风采!’” 驾驶员学得惟妙惟肖,仿佛罗科索夫将军真的说过这话一样。 “真的呀!”装填手阿列克谢看向将军远去的方向,422号坦克已经被掩体挡住了,但红旗依然清晰可见。 这时候,他们这个排的排长跑过来:“修士听到了敌人坦克的引擎声,战斗准备!进入掩体!” 213号坦克并没有无线电——这是排指挥车才有的东西,所以排长要这样跑过来通知他们。 车长大喊:“都听到了!快快,收起工具箱!进入阵地!” 2000月票加更 (本章完) 第36章 将军妙算显神威 普洛森军方面,进攻发起前1小时。 弗朗茨少将放下望远镜,称赞道:“513团展开得非常快,待会只要诱敌成功,肯定能取得很好的战果。” 然后他转向另一边,用望远镜观察24装掷下属的装备PAK38五十毫米反坦克炮的炮营的阵地。 过了有一分钟,弗朗茨少将放下望远镜:“很好,这样就能构成交叉火力,敌人的新式坦克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会被击毁的!” 说着他转身:“我们只要退到后面,等待想要抢功的安特军冲过来就行了。” 走了两步之后,弗朗茨少将停下来,又有了什么新主意,他扭头说:“装15师的通讯车还在吧?把人员撤走,通讯车和其他车辆放在这里!” 说着他指了指脚下的120高地。 “让这里看起来像个指挥部!” 少将的命令被迅速执行,原装15师师部的装甲指挥车辆都被开到高地上,人员都被撤了下来,只剩下车辆。 弗朗茨的副官在旁边看着,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上来说:“这些几乎是15装司令部所属的全部无线电装备了,打坏了一时半会补充不上来,15装的指挥通联能力会大打折扣。” 弗朗茨:“但如果能消灭敌人的战争英雄,这就值得。想想看我们这一路的进攻行动,虽然也遇到了一些英勇抵抗的部队,但在大多数地方,敌人在我们前面溃败了! “现在敌人的抵抗明显增强,在被合围的博格丹诺夫卡,现在还有部队在继续战斗,第六集团军不得不逐屋清剿敌人! “这种时候就更需要在士气上打击敌人!不管这个罗科索夫是白马将军还是白鹰将军,我们都要消灭他!” 弗朗茨少将习惯性的用马鞭敲打着掌心。 “只要装甲部队完成诱敌任务,失去主帅的敌人会变成一盘散沙,我们就能趁机攻占洛克托夫,到时候有铁路,想要补充一些无线电指挥车还不简单吗?” 实际上,经过这样的战斗,装15师必须停下来休整了。 弗朗茨看着装15师的代理师长,露出阴沉的笑容。 ———— 422号坦克刚到掩体,敌人就出现在地平线上。 王忠立刻切视角观察敌情。 看着看着他眉头就就拧成了麻花:“伴随步兵这么少?” 如果是正常人的视角,大概看不太出来,毕竟从正面看过去,步兵都被坦克挡住了。 但王忠这个俯瞰还能把敌人点亮,一下子一目了然。 这么少的伴随步兵,根本不像是要进城市“绞肉”,反倒像是“没有伴随步兵会被看出破绽还是随便弄一点吧”的意思。 王忠眉头紧皱。 就在这时候,他想起来了,在地球的战史中,三德子曾经用装甲部队佯装撤退,引诱T34追击,然后使用八十八毫米高射炮平射打伏击。 会不会普洛森人也采用了这个战术? 不管怎么样,王忠决定先开炮,管敌人是不是诱敌的,先把战果拿了再说。 于是他举起手——然后才想起来此时并没有人能看见他举手,T34的车长们眼睛全贴在炮镜上,瞄准目标呢。 他只能尴尬的把手放下,用无线电下令:“开火!” 下一刻,所有带无线电的排长车开火了。 其他坦克听到炮声这才跟着开火,半个团的T34完成了一波齐射。 炮弹越过一片焦土的平原,命中了四辆三号。 敌人也开火了,但是T34本来装甲就靠谱,现在还有沙袋做掩体。 普洛森车组精准的射击有八成命中了目标,但是炮弹全都被弹开打在坦克掩体后面的砖墙上。 敌人坦克没有动摇,还停在原地,继续瞄准掩体中的T34。 这时候,王忠耳机的静电噪声中传来瓦西里的声音:“敌人在喊再射一轮!我感觉不对劲!” 话音刚落两边的坦克同时开火——显然敌人的50毫米炮装弹要快一些。 又有三辆三号坦克冒出浓烟。 然后敌军开始打烟雾,刚刚藏在坦克后面的步兵也扔出了烟雾弹,帮助阻断了掩体里的T34的视野。 王忠咋舌,这个时候他确定了,敌人就是在诱敌。 ———— 213号车中,车长喊:“敌人撤退了!释放了烟雾干扰我们的视野!” 装填手阿列克谢把一发炮弹塞进炮膛:“那还等什么?快冲出去把敌人都消灭掉啊!我们可以长驱直入,捣毁敌人的司令部,再把炮兵阵地炸了!” “不行!”车长大声说,“要等排长车冲了我们才能冲!排长车能听到将军的命令!” 阿列克谢抿起嘴,老大不乐意,仿佛有人把到手的奖章从他胸前抢走了似的。 ———— 王忠这时候拿出了地图,侧着身,把地图在炮塔顶上铺开。 之前王忠亲自勘察过城外直到卡林诺夫卡的地形,昨晚上护教军和工兵出去埋雷的时候王忠又确认了一遍地形。 现在他对洛克托夫城外一清二楚。 查看着侦查时候亲自画在地图上的各种标志,王忠嘀咕道:“如果是八八炮伏击的话,应该在这里!” 一个良好的伏击阵地应该保证几个条件:第一,有非常良好的视野;第二有树林之类的东西提供掩护;第三,有撤退的路径。 参照这三个条件,王忠在地图上一下子找到了好几个合适的位置。 不过考虑到敌人坦克撤退的方向,王忠最后锁定了三个位置。 他拿着地图爬出炮塔跳下地,奔入掩体旁边的房子,拿起之前临时架设的电话。 这个房子里不但有电话,还有炮队镜,这本来就是一个炮兵观察所,有两名炮校学员正在里面值守。 学员一看王忠进来,立刻敬礼。 “稍息!”王忠随口说了句,拿起电话,“接炮兵阵地!” 之前A阵地还幸存了一门炮,所以今天王忠干脆把两股炮兵合在一起,准备明天一起开火给敌人一点小小的重炮震撼。 “炮兵阵地吗?”王忠低头查看自己在地图上标记的位置,念出坐标,“立刻向如下三个坐标……发动攻击,每个坐标投射一轮齐射。” “三个目标吗?”炮兵那边听完坐标便问,“三个目标都打吗?他们隔着很远啊!” 不,不远,刚好能形成交叉火力呢,王忠心想。 王忠提高音量:“没错,三个目标都打!” 要是重炮能摸掉敌人的88炮就太好了,这样以后就只用担心PAK38这种50毫米口径的炮。 如果没记错的话,75毫米口径的PAK40反坦克炮要到11月才送到前线,那才是能有效遏制T34和KV1的利器。 耳机里炮兵再次核对发射坐标,确认完毕之后说:“我们马上开火,将军!可是……这打什么的?” 王忠:“我推测敌人的反坦克炮阵地在这些位置。敌人正面的坦克诈降,我认为这可能是诱敌之计。” 炮兵那边惊了:“您……凭着感觉命令我们打这些地方的?” “不,我之前亲自侦查过,这些地方非常适合布置反坦克炮阵地。” 要是玩《钢铁之师》游戏,王忠肯定会在这三个点安排自己的反坦克炮。 就是不知道对面的普洛森将军会不会“英雄所见略同”了。 王忠这个军迷,说不定有什么没考虑到的地方,人家普洛森军官团更专业。 但总得试一试对吧,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大炮还能保留几天,也许下午普洛森的空军就来把这些大炮炸飞上天。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抓紧时间开炮,轰他娘的! 不中至少有气势。 王忠:“装订好诸元就开炮吧!” 说完他挂上电话,跑回坦克。 炮手亚历山大问:“为什么不直接追击?敌人看起来是强弩之末了。” 王忠:“这是诱敌,敌人准备在后面用88毫米高炮偷袭我们。” “什么?” 王忠继续解释:“不觉得刚刚伴随步兵很少吗?” 亚历山大摇头:“不不不,我们根本看不到伴随步兵,可能开打就趴下了。” 王忠再次强调:“敌人伴随步兵很少!我认为这是一次诱敌。我已经呼叫203炮火,打击敌人反坦克炮可能的位置。” 亚历山大咋舌:“你昨天这么莽,今天怎么这么稳健?昨天莽完很后怕?” “我一向是粗中有细!” 王忠说完就反应过来了:我特么是张飞吗? 这时候背后传来开炮声,紧接着是炮弹掠过众人头顶的呼啸。 亚历山大:“还真打了啊……会不会浪费203弹药啊,我听说剩下的203炮弹已经不多了!” 王忠自信满满的说:“你等着瞧吧,敌人会好好喝一壶的!” ———— 弗朗茨将军听到炮弹呼啸声的时候,副官直接一个飞扑把他扑倒在地。 弗朗茨骂道:“你在干什么?这炮弹明显不会落在我们这里!听呼啸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埋伏了PAK38五十毫米反坦克炮组的阵地上,就落下了一颗大炮弹,一转眼就把阵地上一门PAK38连炮带炮手一起送上天。 弗朗茨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仿佛水中鱼雷爆炸一样的尘云。 他马上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是203的重炮!敌人有观察组在周围!” 他作出了和自己师弟一样的判断! 但紧接着几发炮弹的落点就明显偏离了反坦克炮阵地。 这个准头,要么敌人观察组水平太菜,要么——要么就是蒙的! 弗朗茨头皮发麻:“那个白马将军,他侦查过地形,知道在哪里适合放反坦克炮!” 这位容克贵族没有任何理由就认定这就是白马将军干的。 弗朗茨:“让防空营离开阵地!如果是蒙的,不会只打这里!” 这时候,呼啸又来了。 第二波炮弹落在120高地西侧的树篱附近。 弗朗茨更确定:“这也是适合布置反坦克炮的地方!快撤退!让高炮团快撤退!第三波要来了!” 弗朗茨少将大呼小叫,逼得通讯参谋用步话机明语狂叫:“513团!将军要伱们离开原地!” 呼叫还是有效果的,513团开始收拢88炮已经展开的驻锄,虽然他们动作已经很快了,但是这玩意为了稳定火炮,弄得像普洛森人的性格一样死板,收的动作快不起来。 炮弹破空声传来。 本来还在收驻锄的高炮炮兵四散开来趴下,连车上的炮兵都下车钻进了车底。 203落地! 前面四发都打得很偏,只有最后一发打中了513高炮营的弹药车。 地面上腾起了一个橘红色的火球,紧接着火球化成了蘑菇云。 也就是这个时代还没人见过蘑菇弹,不然非吓出神经病来。 弗朗茨少将目瞪口呆的看着蘑菇云,怒气冲冲的念出了那个名字:“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你妈的!” (本章完) 第37章 充满意外和惊喜的战场 王忠看着远方升腾起的那个东西,眉头紧皱:“我打中了个啥?” 应该……不能是核弹吧?敌人有核弹我们早就见阎王去了。 那只能是弹药车爆炸了。 升腾的火球和蘑菇云是王忠第一次碰到俯瞰视角看不到,但是肉眼却可以看到的东西。 看来炮击是打到东西了,那要不要趁着敌人反坦克阵地一片混乱的时候,冲上去赚一波呢? 王忠想了想,最终决定不冒险。 他有两个理由:第一,自己这波重炮炸到东西了,说明敌人真的在这几个位置设置了反坦克炮,这就是個圈套。而自己实力没有强到可以强行突破这个圈套。 第二,敌人坦克手太精锐了,昨天已经有人在打履带和炮塔座圈了。 今天靠着预设掩体,终于把履带和座圈保护起来了,也暂时解决了T34眼瞎的问题,现在战损比很好看——不对,现在王忠这边就没有战损。 但是,离开了掩体那情况就不一样了,混战中精锐的普洛森老坦克手肯定优势更大。 这两个理由,让王忠放弃了铤而走险的打算。 哎,我就当乌龟怎么了?我就缩在龟壳里当老六怎么了?有本事你咬我啊! 敌人要是把88炮推上来了,王忠就呼叫203招呼它,八八炮这种需要架设的固定武器,进了视野那就等着挨炮吧。 不上八八炮,我装甲外面沙袋还有40厘米厚,不管是三号的50毫米小水管,还是四号的75毫米短胖子,都不怕! ——我还有步兵掩护,不怕步兵冲上来绞肉。 最重要的是,这20多辆T34是机动力量,敌人就算看到有坦克的防线固若金汤想要转移主攻方向,坦克也可以迅速支援,甚至能侧翼包抄。 王忠越想越觉得不该动。 他开始反过来站在敌人的角度思考:遇到这种乌龟壳该怎么敲呢? 想来想去,他觉得只有让斯图卡扔500公斤甚至1000公斤的“煤气罐”了,不然没法破了啊! 顺着想下去,王忠很自然的就想到用烟雾弹来对抗敌人的轰炸——看不到目标自然没法炸。 别说斯图卡的俯冲轰炸了,在地球,连三德子的弗里茨X无线电遥控炸弹都怕烟雾,因为这样玩意是飞机上有个无线电操作手“目力”引导,烟雾一遮看不到目标了,遥控炸弹就多半打偏了。 紧接着王忠又想到,500公斤的玩意儿,就算没有扔到坦克身上,扔旁边也够呛。 不一定能把坦克里的人全灭,但可以炸坏坦克啊。 哪怕只是炸断履带,也会大大削弱坦克的作战效能。 坦克能动的时候,可以倒车和步兵拉开距离,用火力杀伤步兵,不能动的坦克被步兵摸到旁边之后就成经验宝宝了。 就因为这个,中后期各方的坦克手都带冲锋枪,发现步兵靠近还能爬出来打一打。 王忠明白这点,敌人的斯图卡飞行员估计也明白,他们会不会顶着烟雾投弹啊? 王忠盘算来盘算去,决定比敌人多考虑一层,把坦克调到预备阵地去,然后让拿着烟雾弹的护教军躲在空的坦克掩体附近准备扔烟雾弹。 等彼得修士听到斯图卡靠近,就用烟雾来掩护空的坦克掩体。 没想到吧,我在第二层! 关键这样做还没有风险,预备阵地都是精心挑选好的,也能阻击敌人,只是射界比第一阵地差,同时还没有掩体挡住弱点,可能会被断履带和卡座圈。 王忠打定主意,对在旁边待命的护教军教士招手:“快过来!我有个任务交给你们!” 教士跑过来:“您说吧,将军!” 从教士的表情看,刚刚远处那个大火球和蘑菇云,显然也提振了这边的士气。 王忠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然后用无线电呼叫各排指挥车,安排坦克撤退到预备阵地。 ———— “呼叫空军!” 弗朗茨少将坚决的说。 “把八十八毫米炮推上前是不可能了,只要敌人的203还没有被反制,摧毁,我们就不可能让展开缓慢的防空炮到第一线去。尽管我们还有一半的防空炮炮弹,但是……我想那位白马将军是不会上当的。” 其实弗朗茨少将这里犯了个错误,他一下子把白马将军想得太厉害了,一如昨天15师的参谋长。 其实也不怪他,自己精心设计的伏击,敌人不但没上钩,还反手一个炮击,还是盲射,结果炮弹落在了设置反坦克炮进行伏击的最佳位置上。 这说明什么?说明敌人细致的勘察过了整个战场,而且站在对位角度充分思考了各种可能性! 这可是顶尖战术家的素质。 关键白马将军选的位置,和弗朗茨少将自己选的一模一样,但凡两边的选位置差一点,这炮击就啥都炸不到。 这个事实让弗朗茨少将瞬间把敌人提到了和自己同档次的位置上,很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当然少将不会承认这一点,毕竟按照帝国宣传大臣的说法,安特是劣等民族,安特的将军也必然是劣等的,普洛森将在征服安特的过程中证明民族的优越性,就像他们征服加洛林时那样。 不,决不能承认敌人很强,得表现出对敌人的蔑视。 于是弗朗茨平复了一下心情,找补了一下:“虽然我们也可以处理这些在掩体里的坦克!” 敌人坦克在掩体里这件事,撤回来的诱敌部队已经报告了。 普洛森的军事教材里,装甲防御的时候也会挖坦克掩体,把坦克脆弱的部分保护起来。虽然这些内容到目前为止普洛森军队还没有用上,但以这支军队的职业化水平,装甲兵们都很熟悉这套东西。 弗朗茨:“但是!空军处理起来更方便,更得心应手!我们要呼叫空军支援,绝不是畏惧了白马将军和他的新式坦克!” “那……”15装的参谋长试探着问,“空军来估计就下午两三点了,四点都有可能的。那之前我们怎么办呢?” 弗朗茨少将咬牙切齿的说:“还用问吗?在装甲兵出现之前,我们是一支用大炮和步兵作战的军队,我们获得了无数的胜利!我们有全优罗巴最出色的步兵和炮兵!徐进弹幕,步兵攻击!” ———— 王忠看到徐进弹幕的时候,刚要下令坦克手出来躲炮,就看见部下们先行动起来了。 一眨眼功夫坦克手全躲进旁边地窖趴着。 徐进弹幕过去的很快,等王忠他们从地窖里出来爬上坦克的时候,城外的原野上全是烟雾了。敌人的徐进弹幕最后一波打的是烟雾弹! 不对,这烟雾…… 王忠明明离烟雾还有好远,但也咳嗽起来,眼睛火辣辣的痛!这是催泪烟雾! 烟雾中,传来哨子的声音。 王忠在一战题材电影中听过这个声音,这是二德子进攻时的哨子。 凄厉的哨声此起彼伏。 接着,普洛森步兵一个接一个的从烟雾中出现,全都戴着防毒面具,面具的反光看起来就像地狱恶鬼的双眼。 一挺护教军的机枪刚打了一梭子,然后眼泪鼻涕直流的机枪手就被斜刺里冲出来的普洛森士兵扎了一刀,整个人无力的趴在机枪上。 那普洛森人拔出带血的刺刀,拉开手榴弹就扔进旁边窗户里。 爆炸震碎了窗玻璃,守在里面的护教军发出惨叫。 王忠钻进坦克,他几乎立刻意识到,这些护教军不是近卫31团,绞肉绞不过这帮普洛森老兵! 偏偏他手里的坦克也不适合这种近距离作战! 光顾着怎么对付斯图卡了,没想到人家出了朴实无华的一招! 战场还真是充满意外和惊“喜”啊! (本章完) 第38章 “谁持彩练当空舞”(3000月票加更) 王忠看到普洛森军这样上来,立刻对无线电下令:“后退!所有坦克后退!避免和步兵短兵相接!” 他的422号立刻动起来,而在俯瞰视角里,所有装备无线电的排指挥车都动了,但其他坦克都停在原地开火! 敌人在眼前的情况下,车长们根本注意不到排指挥车开始移动了! 我草,这个只有排长车有无线电的配置也太坑了!谁批准的这个设计要枪毙五百回! 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王忠心急火燎的想办法,还真给他想到了一个。 王忠按住喉部的麦克风:“排指挥车,用同轴机枪射击本排其他车辆,让他们知道要撤退了!” ———— 213号坦克内部,战斗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航向机枪和同轴机枪喷出的弹壳稀里哗啦的落在战斗室的地板上。 突然,车长停下射击,凝神聆听:“是不是有人在后面打我们?” 然后他就从炮镜里看见从后面飞向前方的曳光弹。 他立刻扭头,从炮塔上狭窄的观察口看出去,发现排长已经后退了好远! “排长后退了!”车长喊。 装填手阿列克谢把一枚炮弹塞进炮膛:“高爆弹,好!排长那孬种害怕了呗!” “不对!那他用机枪打我们干嘛?”车长想了想,“不,这是将军的命令,快后退!” 看到213号车后退了,排长车立刻转移目标射击214号车。 车长灵机一动,调转炮口用同轴机枪打旁边的阵型最左侧的212号车。 机电员则操作航向机枪,对着前方突破的敌人狂扫。 212号很快反应过来,也开始后退,但是已经迟了,普洛森步兵从侧面视野盲区接近了它,直接爬上了炮塔—— 车长二话不说用同轴机枪把这些普洛森人全扫倒。 然而,在212号车本身挡住了大部分的射界,在遮挡内的普洛森人扔出了一枚冒烟的手雷。 手雷落在212号发动机盖立刻爆炸开来,将明火散步在数米的范围内,同时产生大量白烟。 白烟彻底遮蔽了213号的视野,车长只能看见浑身是火的212号成员跳出坦克,在地上打滚试图灭火。 又一枚手雷扔过了着火的212号,在地上炸开。 地上的坦克手停止了翻滚,任凭烈焰在自己身上燃烧。 车长沉默了一秒,大喊:“后退!212号完了!” 他持续的向浓烟中射击,试图阻挡普洛森步兵的接近。 ———— 王忠看着战场,心如刀绞。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抢修出来五辆T34,把战损压缩到了3辆,这短短几分钟就丢了十二辆! 除了六辆排长车,也就装甲1排保存得比较完好,还留下了213和214两辆车! 决定只给排长车装无线电的那个混蛋,应该和决定把车长和炮长合并成一人的那個混蛋一起拉去打靶! 因为过于悲愤,王忠甚至没有注意到普洛森人使用的燃烧手雷——明明可以用莫洛托夫鸡尾酒实现的效果,普洛森人专门研制了一种手雷。 悲愤归悲愤,办法还是要想的,好消息是现在留下的坦克里有六辆有无线电,可以指挥得动。 坏消息是,普洛森人把烟雾布得到处都是,根本没有办法充分发挥坦克的火力。 护教军战斗得很英勇,但是他们没有防毒面具,催泪瓦斯严重削弱了他们的战斗力。 精锐的普洛森装甲掷弹兵正在熟练高效的清理每一栋房子! 虽然情况非常糟糕,但是王忠没有停止思考。 没有视野—— 王忠突然想到了地球的二战,美国佬在瓜达尔卡纳尔岛上和小日子的绞肉。 小日子擅长夜战,美国佬一如既往的夜战拉胯,但是守卫亨德森机场的美军想出了一个办法应对小日子夜袭的办法。 总的来说就是,既然我晚上看不到你,那我就不用看到你,白天把火力配置好,到了晚上就乱扫。 每一种武器都被规定好了标尺和射击区域,美国大兵只需要机械的扫射就可以把整个正面封得死死的,然后就是等日本人自己撞到子弹上。 王忠看看现在已经全是烟雾的东南城区,决定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首先,他需要一个开阔地,而且这个开阔地要横在敌人进攻的必经之路上。 靠着俯瞰视角,王忠马上就找到了这个地方:火车站前面的广场。 顺便兵站司令部就在旁边,前面也是一个广场,两片广场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长宽各有一百多米的开阔地。 最妙的是,医院、火车站、列车调度场和兵站司令部都在这个广场北边,封锁了广场就能保护这些核心地带。 只要在这里配置一个火力地带,就算敌人使用烟雾,也能挡住。 但是只有坦克还不够,如果有一些精锐的老兵配合就更好—— 王忠忽然发现火车站有属于他的部队标识。 第五别申斯克团! 第五别申斯克团的81个人被他调到火车站,想保留这个团的火种。 这种情况下81个老兵说不定比800个护教军都靠谱! 另外,火车站附近还有高炮部队,先想办法迟滞敌军,把高炮部队调动过来就可以更加有效的封锁区域。 至于敌机在这个时候来了怎么办,那等敌机来了的时候再考虑吧,先把眼前的窟窿堵上。 王忠立刻下达命令:“所有坦克跟紧了,我们要最快速度机动到火车站前广场!小心路上的弹坑!” 二排长问:“那还在抵抗的护教军怎么办?扔下他们吗?” 王忠沉默了,但是一秒钟后,他咬牙切齿的下令:“是的,扔下他们。他们的奋战会迟滞敌人,给我们争取时间。” 王忠又想起了昨天护教军们把他从坦克下面救出来的场面。 这个命令,简直就像插在他心口的刀子,仿佛一下子胸腔都缺了一块,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坦克完成了转向,沿着街道开起来。 王忠却沉浸在突然涌起的情绪中,甚至忘了躲从身后射来的流弹,好在流弹本身没有准头。 王忠想起了看的一部上甘岭相关的纪录片,里面有个排长说:“其实我就是在排死亡的顺序,哪儿能不心疼啊,都是朝夕相处的战友。但必须排,到坑道口打机枪,牺牲了就换下一个。不这样不行。” 这是王忠很小时候看的纪录片了,以至于都不记得片名,也不记得这位老战士叫什么,只有这句话,穿越了时光和位面的分隔。 王忠终于理解了这句话背后蕴含的情绪。 他回过头,看了眼在坦克炮塔后方天线上的红旗。 正午的阳光落在红旗上。 ———— 422号开进火车站站前广场的时候,王忠大老远就对车站大门的别申斯克团的人喊:“派一个班,到高炮阵地去弄点可以快速高效杀步兵的东西来!” 听到王忠话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立刻一起向高炮阵地跑去。 第五别申斯克团的“代理团长”帕维尔·阿列克谢耶维奇少尉跑过来,大声问:“怎么回事?” 王忠:“敌人频繁使用烟雾,护教军训练度和装备不够挡不住他们,我们要在这里用火力组织一个死亡地带。你们这儿有机枪吗?” “有两挺。” 王忠立刻在俯瞰视角找了两个位置,然后指给少尉看:“机枪放到这两个地方去,标尺订100米,瞄准线参照物是那边那个躺椅,让你的机枪手记住这个位置,待会烟雾封锁的时候,就不断的用点射扫这一块!” 少尉转身就跑。 王忠接着用无线电指挥几辆指挥坦克:“一排,带着你的两辆车去广场西北那棵白桦前面,就瞄准你们正面,主要用车体机枪扫射,主炮则不断发射高爆弹,敌人的烟雾出现就这么干!” 一排长立刻带着213和214号车开过去了。 王忠继续靠着俯瞰视角把剩下的坦克都安排到了合适的位置,形成交叉火力。 这时候,刚刚派去高炮阵地的几个人带着两辆嘎斯卡车回来了,卡车车斗里架着四联装重机枪。 “将军!这个够吗?” “够,太够了!”王忠大喜过望,立刻指定了位置。 还有一个问题要担心,他大声招呼守卫车站的护教军过来:“你们不用守卫了,去兵站,不断的把机枪子弹搬出来,送到坦克和机枪旁边。我会让坦克打开舱盖的,你们直接把子弹带递进去!” 护教军们立刻回头招呼其他守卫的护教军,奔向兵站司令部。 都准备好了,王忠深呼吸,又看了眼红旗。 希望所有的牺牲能换来好结果。 这时候车站里有人拖着电话线拎着电话机出来,直奔王忠:“罗科索夫战斗群司令部电话!” 王忠接过电话:“喂?我是罗科索夫!” 巴甫洛夫的声音出现在那边:“我们接到了63集团军的电报,从距离我们这里30公里的地方发来。他们已经派出了一支快速部队,尽早增援我们。” 王忠:“是坦克吗?” “不,63集没有机械化部队,只有一些后勤用的卡车。” 王忠:“那就让他们尽快。我们这里情况非常危险,敌人应该就快打到火车站前面了!” 王忠说完才意识到,巴甫洛夫知道打电话来火车站找自己,那应该知道现在城里的情况。 巴甫洛夫:“我猜伱正在想我能在火车站找到你是知道情况……不,我只是打电话去东南的防线没人接,就到处打了一波电话,最后兵站司令说你在火车站前。” “那你真行。”王忠敷衍了一句,就在这时候,几个普洛森人在广场对面的街口露头了。 213号坦克一炮就干过去,炸飞了俩,剩下的全缩回去了。 然后烟雾弹就扔出来。 王忠在无线电里喊:“记住,你们各自分配的区域出现烟雾再持续开火,没有烟雾就打人!” 话音刚落正对着街口的坦克小组就开火了。 防空车也调转枪口,对着烟雾扫了个点射。 敌人没有下一步动作,王忠透过俯瞰视角确认烟雾后面敌人没有进一步行动的打算就喊了“停火”。 枪声停下后,广场陷入寂静。 这时候王忠才想起来自己还拿着电话:“巴甫洛夫,情况非常紧急,我们只能勉强顶住敌人,确保车站、兵站司令部没事,但敌人可能会分兵偷袭旅指。” 巴甫洛夫:“我已经命令架设机枪和把防空炮放平了。” “那就好。”王忠顿了顿,来了句,“别死啊。” “你也一样,将军。” 电话挂断了。 同时敌人的行动开始了,迫击炮落在广场上,烟雾迅速的从落点向周围扩散。 来了! 王忠:“看我开火再开火!” 很快烟雾铺满了整个广场。 虽然所有人都戴上了防毒面具,但这次好像只是普通的烟雾。敌人的迫击炮可能并没有装备催泪瓦斯弹。 然后王忠清楚的看到敌人的步兵出现了。 王忠:“开火!” 422号坦克所有的机枪同时开火,还甩了一发高爆弹到预先瞄准的位置。 王忠通过俯瞰视角满意的看到冲出来的普洛森士兵一下子就被放倒了十几个。 但是更多的普洛森士兵从广场南侧的各个路口涌出。 而这边回敬他们的是密集的、没有死角的火网。 几十秒的时间内,超过五十名普洛森士兵倒下了,其他的也全趴在地上不敢动。 王忠拉过炮塔顶上的防空机枪,靠着外挂精准点杀趴在地上的敌人。 反正问就是蒙到的,也没有人会发现异常。 敌人开始在地上匍匐前进,然而火网实在太密了,就算王忠不定点处理,敌人爬个几十米也会被流弹打死。 这就是当年疯狂屠杀小日子的阿美莉卡绝世神功吗? 真管用啊! 王忠打机枪打得正开心,子弹打完了。 他赶忙换子弹——有上次BT-7的防空机枪卡壳导致车上一车人都牺牲的经验后,王忠特别仔细的捋顺了弹带,才完成子弹的装填。 他马上扫射起来。 终于,敌人放弃了进攻,退回广场南侧的那些建筑里面。 紧接着,敌人的车载迫击炮开始发射高爆弹。 炮弹不断落在广场北侧。 王忠缩进坦克里,带上舱盖,等待敌人的第二次攻击。 那之后的两个小时里,他们又打退了普洛森人七次冲锋。 最后敌人迫击炮的烟雾弹都打光了,整个广场的烟雾逐渐散去,于是就变成了双方隔着广场对峙的情况。 王忠手里没有多少伴随步兵,坦克不敢冲过去,敌人没有有效的反坦克火力,拿停在广场上的坦克没办法。 广场就这么安静下来,以至于天空中的乌鸦落下,开始啄食地上死人的眼睛。 王忠稍微松了口气,至少敌人的攻势被阻挡—— 突然,他发现东侧有敌人的步兵正在横跨洛克托夫的主街道。 驻守的护教军开火了! 王忠:“我们过去支援,其他坦克留守原地!” 不等他下令,驾驶员别利亚科夫就让422号坦克转了过去。 几乎就在这个时候,王忠听见了号声。 他好像在描写拿破仑战争的电影里听到过这种号声,应该是骑兵的冲锋号! 骑兵? 王忠看向东北方向,然后看见大量骑着骏马披着黑披风的骑兵已经从北面冲进了洛克托夫的街道。 他们就像浪潮分散成无数的细流渗透进了洛克托夫的大街小巷。 骏马奔驰,普洛森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没想到会在现代战场上遇到这种规模的骑兵冲击。 虽然是骑兵,但是这支部队没有高举马刀,而是拿着手枪和冲锋枪。 他们一边风卷残云一般的前进,一边不断的射击。 每三个骑兵中就有个一个投弹手,把手雷精准的从窗户投进有敌人的建筑。 王忠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然后想起两个小时前巴甫洛夫的说法:六十三集团军派出了一支“快速”部队支援洛克托夫。 是这么个快速法啊! 这个时候经过数小时的城市白刃战,普洛森步兵也到了强弩之末,摧枯拉朽的骑兵冲锋粉碎了他们最后的战斗意志。 这时候,四名骑兵军官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来到王忠的座车跟前,为首的将军看了眼王忠坦克上的白马标记。 然后他向王忠敬礼:“第7骑兵军向您致敬,罗科索夫准将。我们的一万五千名骑兵正在席卷整个城市,你们辛苦了。” 王忠这才长长的、长长的松了口气。 ——“防守的时候,工事、战术以及火力配置都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源源不断的援军。” ———— 打退敌人进攻后一小时,7月8日1530时。 王忠指挥422车回到了敌人进攻最开始他们所在的预备发射阵地。 幸存下来的居民们,已经把阵亡的护教军都搬到了大路上,紧挨着排列在一起。 “停。”随着王忠的命令,坦克停下来。 他爬出炮塔,跳到地上,来到一名紧紧握着烟雾弹的护教军士兵跟前。 王忠记得这位年轻人,敌人进攻前,王忠给他的命令是等修士发现敌机来袭,就往已经空了的掩体上扔烟雾弹,引诱敌机对着掩体俯冲投弹。 没想到敌人的斯图卡没来,来的是徐进弹幕和步兵。 王忠摘下帽子,在年轻人跟前低头默哀。 指挥员一个错误的判断,就会有许许多多的人丧生,王忠再次深刻的认识到这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刺耳的防空警报响彻整个城市。 王忠抬起头,彼得修士大概打电话找不到王忠,所以只对把情况报告给了防空部队。 王忠爬上坦克,站在坦克上抬头仰望,不用切视角他就看到天边敌人的机群。 切换视角之后,王忠发现那机群竟然有多达20架道215轰炸机和30架斯图卡俯冲轰炸机! 看得出来敌人是真的非常希望抢在六十三集团军之前占领洛克托夫! 王忠结束了俯瞰视角,对周围大喊:“敌机来了!躲进地窖里!快躲进地窖里!不要管尸体了,扔在街道上!快进地窖!” 亚历山大他们也爬出了坦克。 旁边建筑的门开了一名老太太喊道:“小伙子,进来吧!我家地窖还空着!” 422号车组的成员立刻冲进门去。 王忠最后看了一眼空中的机群。 就在这个瞬间,他看到比机群更高的地方,有东西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是飞机! 十五架米格三扔掉副油箱,从高空俯冲而下,冲向敌机, 第一轮射击,就有五架道215拖着浓烟向地面坠落。 紧接着机群盘旋了一周绕回来,再次冲进轰炸机群之中。 机枪发射的曳光弹在空中交错。 敌人大概根本不觉得会遭到成建制的安特空军的拦截,压根就没派出护航战斗机,于是很快空中就成了一边倒的屠宰场。 这时候地面防空警报也停了,刚刚还拼命奔向地窖的人们全都走到了街上,就像在看烟火表演一样,看着空中的激战。 每有一架敌机被打中冒出长长的浓烟,地上的人们就会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有些调皮的孩子,为了观看这精彩的表演,直接爬上了屋顶。 空中的战斗很快接近尾声。 残存的敌机在城外放弃了炸弹,俯冲到低空,试图积累速度逃走。 拦截的米格三机群追出了人们的视野。 整个场面安静下来。 王忠听见有小孩在问:“妈妈,我们打赢了吗?” 他妈妈回答:“打赢了,敌人的飞机被赶跑了。” 小孩又问:“那为什么我们的飞机不早来呢?那样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不会死了。” 女人只是默默的把孩子搂在怀里,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就在这时候,追击敌人的安特战斗机又回来了,组成雁形阵掠过城市上空。 王忠认出来了,领头的那架飞机,就是昨天击落敌人高空侦察机的那架! 这时候,通过俯瞰视角,他清楚的看到飞行员拿出了一根发烟筒,用牙齿咬住发烟筒的头部,来着了引信。 于是发烟筒喷出彩色气体,随着飞机的前进,在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彩烟。 其他飞机也照做,于是十五架米格三拖着五彩斑斓的航迹,掠过满是残垣断壁的洛克托夫街道。 人群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把手中能抓到的一切东西扔向天空。 这个瞬间,王忠突然有了胜利的感觉。 就在同时,在屋顶上的小孩突然对下面喊:“将军阁下!东北方有军队正在开过来!” 王忠赶忙向东北方看去,果然看见大量的步兵部队正以四列纵队行进在大路上。 63集团军主力终于赶到了。 (本章完) 第39章 “到时候,普洛森尼亚见” 知道援军来了,王忠赶忙指挥坦克去迎接,结果刚起步,坦克发动机突然发出一连串仿佛闹肚子的声音,然后就趴窝了。 驾驶员别利亚科夫一边爬出舱,一边嘟囔着:“终于歇逼了,我就觉得该歇逼了。” 王忠一脸无语:“这个发动机经常会坏吗?” 别利亚科夫:“都是小问题,很快能排除,有时候甚至给它一脚就能搞定。” 说着别利亚科夫打开维修舱盖,抡起手中的铁锤给了发动机一下,然而这次“毛氏维修”没有生效。 别利亚科夫摇摇头:“这次看来是真的要花点时间了,将军你要不骑马过去吧,应该要和63集团军的指挥官们交接不是吗?” 王忠:“我现在上哪儿去找马去?又不是一个口哨就能把马叫来。” 说着他吹了一声口哨。 远处传来马的嘶鸣。 王忠吓一跳,四下环顾,就看到布西发拉斯从角落里拐出来,撒着欢跑过来。 诶? 难道游戏里一个口哨马儿就会飞奔而来的设置是取材于现实? 然后王忠就发现,布西发拉斯身上没有马具,连缰绳都没上,根本不能骑。 这货估计又是马厩被敌人炮兵炸了,然后它毫发无伤,听到口哨就过来找王忠了。 白马在坦克跟前停下,看了眼坦克战术编号上画着的白马,嘶鸣了一声,摇头晃脑的喘粗气,不断的倒腾着前蹄。 咋地,你还嫉妒上这画的马不成? 王忠一撑炮塔舱盖两边爬出炮塔,蹦到地上:“那你们修坦克,修完就回旅驻地和其他坦克汇合。我去见见63集团军的指挥官们。” 炮手亚历山大扭头对装填手说:“你跟着将军,客串下警卫。” 装填手点头,从坦克里拿出一把冲锋枪挂在肩上。 亚历山大又对王忠说:“将军您还是小心点,城里说不定还有和大部队走散了的普诺森兵。” 王忠挥挥手,便向火车站方向走去,布西发拉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不断的试图啃他的头发。 ———— 王忠快走到火车站广场的时候,手里已经提满了本地人送的鸡蛋和腌黄瓜。 毛子有这么喜欢黄瓜吗? 进入广场,他看到火车站前停了大量的卡车,担架队正把卡车上的伤员抬进火车站。 王忠眼尖的发现了战地医院院长洛索诺夫,便大声招呼道:“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啊?” 医生抬头看了王忠一眼,说:“将军阁下,兵站司令部正在安排医院后撤,马上会有空车皮进站。” 王忠:“你们撤退了之后战斗中产生的伤员怎么办呢?” 洛索诺夫看看天:“这个城市马上要化成瓦砾了,医院里全是消耗药品和物资抢救过来的伤员,不能让他们丧生在这里。他们康复之后会成为我军的战斗骨干。” 这倒是事实。 洛索诺夫:“至于以后战斗产生的伤员,63集团军的医疗所会做简单的处理,然后等列车后送吧。现在这個局面没有更好的处理了。我个人会留下来帮助集团军医疗所处理伤员,我能做的仅止于此了。” 王忠:“您要留下吗?” “是啊。”战地医院院长洛索诺夫微微一笑,“我会坚守我的岗位。” 王忠点点头,没能说出话来。 这时候一名骑枣红马,戴着传令兵的制式帽子的年轻人在王忠身边停下,敬了个礼问道:“请问是罗科索夫准将吗?” “是我。” “我们军长找您。” “带路吧!” 传令兵疑惑的看了眼完全没有马具的布西发拉斯,似乎在想这马要怎么骑。 王忠:“我走着去。很远吗?” “不,就在旁边兵站司令部,我们军长暂时占用了地图室。” 王忠点点头,然后把手里的鸡蛋和腌黄瓜都交给院长:“这些给伤员们吃,我先走了。” 总不能拎着鸡蛋和腌黄瓜去见救援自己的骑兵军的军长吧? 传令兵见状,也翻身下马,牵着马步行引领王忠。 王忠笑道:“兵站司令部我去过很多次,自己过去就行了,你可以先回去复命。” 传令兵点点头,骑上马飞奔离开了。 ———— 兵站司令部的地图室看起来比之前拥挤了好几倍。 王忠一进门所有人都扭头看着他。 第七骑兵军的基里年科中将上前两步,脱掉骑兵手套,向王忠敬礼:“准将阁下,你的部队打得非常漂亮,我们已经确认了城内大量敌人的尸体和坦克装甲车辆残骸了。” 一个中将,抢先对王忠这个准将敬礼,这是极大的尊重。 王忠回了个礼:“不是我的功劳,是我军士兵,和护教军士兵用生命与鲜血换来的胜利。” “您非常谦虚。”基里年科赞叹道。 王忠心想我没有谦虚,真正获得胜利的是这座城市的人民,这座城市保卫了自己。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基里年科继续说:“63集团军的司令部还在路上,目前进城的部队由我统一指挥,我们正在进行防区的交接工作,今晚您部队剩下的人都能回到驻地睡个好觉了。 “我还让兵站司令给你们准备了给养,今晚能让伱们吃上土豆炖牛肉。” 听到今晚吃什么,王忠兴致一下子提高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十几天,他还是习惯不了这边的饮食,加上又吃了太多的酸黄瓜,作为一个中国人他竟然破天荒的不太期待吃饭,仅仅把进食当做维持生命必须的工作。 但土豆炖牛肉他可喜欢。 一般有土豆有牛肉,这菜味道不至于差到哪里去——王忠主观上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他的兴趣只在食物上维持了几秒,紧接着他就问道:“既然可以提供土豆炖牛肉,那是不是可以给我们提供反坦克炮?” 基里年科中将和兵站司令(准将)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笑起来。 王忠:“怎么了?” 基里年科:“兵站司令说,您是一位一心只考虑怎么打赢的杰出军官,我算是见识到了。那些关于您的传闻,显然全部是错误的!” 不,那些传闻是对的,只是“我”换人了。 王忠:“这不重要,我要反坦克炮……” “您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今晚在把医院完成后送后,您的战士就可以登车后撤了。” 王忠愣了一下,马上问:“那我的装备呢?我的203炮,还有T34!” 基里年科:“理论上讲,我们需要一切能帮助我们守住这个城市的技术兵器,但是您部队的技术兵器大部分都是皇太子指定编入您的部队的。所以这些技术兵器都会和您的战斗群一起撤走。 “至于神箭连,我们有配置完备的神箭连,增加一名祈祷手只是稍微增加一点战力罢了,所以他们也会继续留在您的部队编制中。” 王忠:“哦,这还好……” 突然,他犹豫了,这些技术兵器显然可以大大提升63集团军在防守中的效率,真的应该带走吗? 我是保家卫国,又不是经营自己的私兵…… 这时候基里年科中将说:“您果然是个高洁的人。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但我恳请您把这些部队带走。” 王忠:“什么意思?” 基里年科笑道:“我也是职业军人,而且一直在前线,上面的蠢货被蒙蔽了,我可没有。我知道现在我们在战略防御甚至战略撤退阶段。珍贵的技术兵器应该向后撤,留下来断后的应该是我们这些‘灰色牲口’。” 王忠欲言又止,他忽然觉得语言很苍白,还不如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想法。 于是他上前抓住中将的肩膀,然后热情的拥抱了他:“我很遗憾,战友。” “不必遗憾,我可没有打算死在这里,等完成了防守任务,我们会突围出去的。到时候普洛森尼亚见!” 普洛森尼亚,普洛森帝国的首都。 王忠拍了拍中将的肩膀:“普洛森尼亚见!” 说完他松开手,后退一步,鞋跟重重的并拢,向中将敬礼:“再见!” “再见!” 王忠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基里年科忽然对兵站司令说:“这是纨绔吗?和传闻的差别也太大了,这明明就是一个模范军人啊!” 兵站司令:“你不知道吧?士兵们叫他:胜利的星。据说来自他哼唱的一首歌,‘胜利的星会照耀我们’。” ———— 王忠牵着布西发拉斯回到驻地的时候,发现422号坦克已经先到了——显然别利亚科夫迅速的排除了故障。 现在驾驶员和炮手正在坦克边上往车厢里装炮弹,而机电员正不断的把炮弹和机枪子弹的弹壳从车厢里捞出来放在一个大木箱里。 显然这个车组还打算继续投入战斗。 王忠:“我们要撤退了。” 亚历山大:“啊?我们还能打啊。” 周围正在补充和维护坦克的车组也全停下来,直勾勾的看着王忠。 王忠:“以后有的是机会痛击普洛森人,但今天我们要撤退了,不光是我们,还有203重炮团,晚上的火车,趁夜撤退。” 所有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候,驻地外传来歌声。 完成换防的近卫31步兵团排着整齐的队伍唱着歌开进了驻地。 小伙子们每个人看起来都惨兮兮的,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斗志昂扬,行进的步伐也整齐有力,背上步枪的枪刺摇曳着,像是风吹过柏树林。 他们在高声唱着:“塔尼亚塔纽莎我的塔基杨娜,你是否还记得那火热的夏天?我难以忘怀那段时光,那段去热爱的时光!” 那段去热爱的时光! (本章完) 第40章 土豆炖牛肉真的很香 儒勒914年,7月8日2315时。 罗科索夫战斗群全员914人正等在洛克托夫火车站的站台上。 暂时编入罗科索夫战斗群的洛克托夫城防团志愿留下继续参加城市保卫战,所以并没有被计算在内。临时配属给战斗群的护教军也没有在撤退的行列。 第五别申斯克团想要留下,但是被王忠拒绝了。 而31团和装甲部队都心甘情愿的服从命令。 站台上这914人是战斗群步兵、炮兵、装甲兵以及后勤人员合计总数。 王忠摸着塞满土豆炖牛肉的肚子,看着剩下这点人,感叹道:“真是皮洛士的胜利啊。” 叶戈罗夫:“皮洛士是谁?” 王忠咋舌,这个世界都没有罗马,那自然也没皮洛士什么事。 这时候巴甫洛夫拿着一叠文件从车站调度室出来,走到两人跟前:“我拿到了运输计划,我们会被一路送到阿格苏科夫。” 王忠:“送这么远?我以为会把我们放到下一道防线后面休整,随时准备再次投入防守呢。” “没有第二道防线。”巴甫洛夫一脸严肃,“方面军决定按照陛下的命令,发动进攻。” 王忠:“他们疯了?” 因为声音太大,周围的士兵全都看过来。 叶戈罗夫拍了拍王忠的肩膀:“冷静,伯爵大人。好消息是,这次我们会离前线很远,就算前线总崩溃,普洛森人够到我们也要好几天。” 王忠:“我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所以我们的补充呢?” 巴甫洛夫摇了摇头:“没提。” 这时候波波夫从火车站货运出口那边进来,迈着方步走上站台,加入了三人当中。 “教会那边也没有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我们补满神箭连。”主教大人叹了口气,“现在祈祷手奇缺,神箭的补充也不够。” 王忠:“那彼得修士呢?” 经过两天的战斗,王忠对这个自己白捡的“人耳雷达”还挺有好感的,觉得确实很好用。 “啊,这个啊,音阵大师还挺多的,就划给我们了,这是人事调动文件,按照规定要在那边备份对吧?”说着波波夫把文件塞给“那边”巴甫洛夫。 巴甫洛夫眉头拧成八字:“文件到了,他人呢?” 波波夫回头看了眼大门,正好这时候彼得修士眉头紧锁的走进来。 叶戈罗夫大声喊:“修士,为什么眉头紧锁啊!” 彼得修士抬头:“因为像你这样的噪音源太多了!” 然后他走向波波夫,直接抗议道:“我应该留在前线,这里需要我!” 波波夫:“你跟准将抱怨去。” 彼得修士马上转向王忠:“我应该留在……” “我听到了,”王忠打断他,“但是我也需要你,你在我这里会发挥更大的作用,想想刚刚过去的两天,你发挥了多大的作用!” 彼得修士抿着嘴。 这时候,远处传来汽笛声。扳道工也从小屋里出来,开始操作扳道岔。 扳道工手里的绿灯在夜晚非常的显眼。 很快,一列由平板和闷罐车混编的列车开进了站。 平板全都空着,显然那是为了装载罗科索夫战斗群的重炮和T34才编入列车中,而闷罐车里满是年轻的面孔。 车子还没停稳,闷罐车里就有年轻人大声问:“喂,你们打得怎么样啊?” 王忠刚看向闷罐车,瓦西里就回话了:“打得好极了,你们看到城里的坦克残骸,基本都是我们打的!” 普洛森士兵的尸体被劳工营和护教军收集起来埋掉了,但是坦克残骸就和街上的弹坑一样,暂时没有足够的人手处理。 “喝!这么厉害,我们也不会比你们差!”车上的年轻人自信满满的说。 瓦西里看起来是要反唇相讥的,但刚开口就停下来,短暂的犹豫后,他说:“我相信伱们!让普洛森人尝尝厉害!” 近卫31团的士兵们看瓦西里随便说话没有被呵斥,便七嘴八舌的加入了喊话: “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让他们看看谁才是劣等民族!” 王忠穿越前其实也不算大,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也是年轻人,以他本来的性格,也该加入鼓舞友军的环节。 但很奇怪,现在王忠只想默默的祝福这些年轻人。 突然,刚刚下了闷罐车的年轻人中有人喊:“咦,你们看那辆坦克,战术编号422!还有個白马的图标!” 这话一下子让刚刚抵达战场兴奋难耐的新兵蛋子们全部看向一个方向。 观礼型T34坦克422号,正停在月光下,仿佛潜伏在阴影中的巨兽。 本来亚历山大和别利亚科夫正在坦克旁边抽烟的,一看这架势立刻藏进坦克阴影里。 “真的啊!” “难道这是白马将军的座驾?” “我听说将军的战斗群就在这里!” 王忠此时站在站台的遮雨棚下面,刚好月光照不到他。 ——鼓舞士气也是指挥员的工作。 他想要向前,然而在迈步前的瞬间,他想起了昨天无数的护教军把他从坦克车底拖出来时的场景。 今天,他放弃了这些曾经拯救了自己的恩人们。 下午的时候,在急迫的情况下,他只犹豫了一秒就作出了决定,最后也确实挡住了敌军的攻势。 但现在,就在他即将迈上前去,鼓舞这些战士们的时候,那时的情绪再次攫住了他。 ——我和我的部队马上要撤退了,不管今后洛克托夫变成什么样的炼狱,也和我们无关了。 我还有资格去鼓舞眼前的年轻人,让他们趾高气昂的踏入炼狱吗? 就在王忠犹豫的当儿,他忽然想起一位元帅的诗。 他很喜欢这首诗,这其实是元帅在绝境中的绝命诗,却充满了大无畏的气概。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那位元帅,想必也作出了许多让士兵慷慨赴死的决定吧。 但他绝不会犹豫,因为他比所有人都英勇无畏,如果时候到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慷慨赴死。 我也可以比所有人更勇敢! 不对,我必须比所有人更勇敢,这样我才能无悔的下达让他们赴死的命令,才能在必须抛弃他们的时候,冷酷的作出决断,然后问心无愧的说出“慈不掌兵”这句话! 带着这份决意王忠向前一步,站到了月光下。 他没有自我介绍,甚至在黑暗中大家都看不清他的脸和领章。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威严与无畏。 “战士们!”他说。 虽然没有人下达口令,但新兵们还是站直了身体,到处是脚后跟碰撞的声音。 王忠:“我不会美化现在的状况,你们看我的右手边,这是我的战斗群,现在连同后勤人员在内,都只有914人了! “在我指挥下加入战斗的第五别申斯克团,加入我麾下的时候,一个团就打的剩下300多人,而现在,只有81个人站在这里! “他们的团长,现在是个少尉! “我会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们,前面是地狱!留在这里,就是直面地狱!有人要退出吗?” 王忠扫视整个站台。 不光新抵达的战士们看着他,连铁路工人和火车司机也站在各自的岗位上,注视着他。 没有人说要退出。 王忠:“为什么?回答我,你们为什么要踏入地狱?” 突然有人喊“为了沙皇!” 王忠:“不对!” 巴甫洛夫大惊,瞪大眼睛看向王忠。 又有人喊:“为了东圣教!” “也不对!”王忠毫不犹豫的回答。 波波夫大惊,瞪大眼睛看向王忠。 王忠再次扫视全体。 瓦西里突然说:“为了安特母亲!” 王忠一指瓦西里:“对!但是太抽象!” 王忠背着手在站台上踱步:“安特母亲是什么?想想看,想想具体的! “安特母亲,是桦树林中嬉戏的松鼠, “是第伯河畅游的鱼群, “是黑土地上的麦浪!” 王忠排比了这几句之后,觉得好像不太够,所以要多凑两句,便继续说: “是姑娘明媚的歌声, “是奶奶端上桌的土豆炖牛肉!” 话音刚落有人打了声饱嗝。 然后好几个人憋不住笑了,特别是瓦西里。 王忠自己也很尬,没词了没办法硬凑的,而且土豆炖牛肉真的很香。 很香的! “为了守护在所有的、美好的一切!我们才慷慨赴死!” 他又想了想,果然还是没词了,没办法,抄吧。 他继续说: “假使我们不去打仗,敌人用刺刀杀死了我们,还要用手指着我们骨头说:‘看,这是奴隶!’” 这话一出,就像一枚炸弹,瞬间让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怒容。 瓦西里喊出了那个能用在一切需要振奋士气、表达豪情的时刻的词:“乌拉!” 众人一起高喊:“乌拉!” “乌拉!”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这时候新兵们的部队长高喊:“向右转!起步走!” 新兵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军容整齐的开出了火车站。 波波夫上前一步,来到王忠旁边:“下次别抢我的工作好吗?” 王忠:“哪个孙子跟我说鼓舞士气是指挥员的工作来着?” 这时候车站调度长过来说:“你们快把装备送上车吧,现在发车,在天亮以前还能开出敌机的航程。” 王忠回头下令:“登车!” 本章完 第41章 意外 巴甫洛夫把手中的表交给叶戈罗夫:“按照这个次序登车,劳工营和铁路工人会帮助我们固定坦克和重炮。” 说完他转向王忠:“准将的指挥车厢在1号车厢,紧贴着防空车厢。” 王忠:“我没看到有客车厢啊?” 巴甫洛夫微微一笑:“是没有,你的车厢人少,还有桌椅和床铺。” ……好像也可以接受? 王忠倒是挺想试试看睡稻草的,毕竟未来还不知道要经历什么样的艰苦岁月,提前适应一下也好。 这时候,他的手突然被人拽住了。 紧接着大棉袄一样的东西卷了上来,夜风凉飕飕的感觉一下子跑光了,甚至开始热了起来。 王忠大惊,赶忙扭头看看何方妖孽在啃自己的手。 是柳德米拉,她把王忠的手臂当抱枕一样抱起来,昂着脸。 王忠:“别这样,都穿着军装呢。” 柳德米拉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说:“你作文明明是零分,还能说得这么好!” 小姐你误会了,王忠想,前面那段以土豆炖牛肉结尾的排比才是我的真实水平,后面那个吊的,是诗人田间最负盛名的现代诗《假使我们不去打仗》…… 所有牛逼的演说都是我抄的啊,别崇拜我,这位小姐! 王忠因为占用了别人的“成果”而心虚的当儿,柳德米拉扭头问巴甫洛夫:“一号车厢有床对吗?” 巴甫洛夫严肃的点头:“有。但是是比较轻便的行军床,需要我换坚固的木床吗?” 王忠大脑短路了半拍:“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换木床?” 柳德米拉:“不必了,轻便的行军床就好。” 巴甫洛夫:“好的。我们其他军官就在2号车厢和士兵们挤一挤吧。” ??? 王忠正想问怎么回事,柳德米拉就拽着他往火车去了。 这个时候,王忠终于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只是这种展开在他的认知里非常的科幻,根本不可能发生,所以前面他一直没有往这边想。 王忠:“柳德米拉!不是说好了等战争结束……” “叫我柳夏,或者米拉也行!”女孩打断了王忠的话。 柳德米拉的昵称是柳达,而更进一步的爱称则是柳夏,一般叫她柳夏就意味着两人已经修成正果了。 这姑娘今天是要来硬的啊! “为什么啊?这么突然?” “不知道!就是看着你刚刚演讲的样子,就觉得非今天不可!” 王忠:“柳德米拉!柳达!柳夏!今后会是非常艰苦的战争岁月,让……” “我算过日子了!没问题的!” “哦算过了啊,那……诶?” 王忠看了眼已经完全停止登车,开始看戏的战士们,一下子涨红了脸。 为什么这姑娘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作出如此主动行动啊!矜持呢? 就在这时候,王忠才想起来,柳德米拉是个毛妹,以后她会长成能在深山老林里和熊搏斗的毛子大妈,彪一点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这么想的同时,王忠已经被拽进了一号车厢。 刚进车厢,柳德米拉就反手把他壁咚在闷罐车的墙壁上:“我知道你说得对,我理解。我也同意了!但是你让我怎么能忍嘛! “那個总是闯祸的弟弟突然变成了……白马!” 王忠:“变成了白马?” 布西发拉斯? 柳德米拉:“就是……” 她也一下词穷了,想了几秒大喊:“不管啦!” 然后她就啃了上来。 可怜的王忠,没见过如此科幻如此生猛的展开,他对女生能有多主动的认知仅仅停留在“如果女孩内衣上下是一套的那可能你才是被睡的那一个”这种程度。 这么猛的妹子没见过啊,知识盲区了。 难道这个地区的妹子都这种行事风格的吗?那我以后会不会被车轱辘来回碾?——正在被爆炸式反应装甲来回碾的王忠如此想道。 王忠:“你至少等开车吧?” “不会有人进来的!”柳德米拉说。 ———— 儒勒914年7月9日0350时。 运载着王忠和他的部队的列车缓缓开进距离洛克托夫110公里的撒巴切夫斯基,要在这里补充燃煤,以及给锅炉和水箱加水。 王忠站在一号车厢敞开的门口,望着晨光中的撒巴切夫斯基。 柳德米拉出现在他身旁,说:“伱把军装穿好!这样像什么样子,待会肯定有很多战士下来透气,他们看到你裤腰带都没扣好,会影响士气的!” 女孩一边数落,一边熟练的帮王忠把衣服穿好了,然后踮起脚尖在王忠嘴唇上吻了一下:“早。” 王忠还是心不在焉:“早。” 啊,他想,我未婚妻好棒啊。就是有点太棒了,导致贤者时间延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柳德米拉转身去整理自己的银发,一边整理一边说:“你应该找一个勤务兵,哪有将军没有勤务兵的。” “好。”王忠心不在焉的应道。 柳德米拉继续说:“可惜我是祈祷手,有战斗任务,要不然我就自己当你的勤务兵了。” 王忠:“呃?勤务兵可以是女的吗?” “可以啊,世俗派认为男人能干的事情,女人理论上都能干。你之前不也想带女仆,结果是你父亲强行塞了管家老爷子过来。” 提到“管家老爷子”,柳德米拉的声音打了下磕巴,然后轻轻叹息:“老爷子要是看到你现在的状态,一定会喜极而泣吧。” 看来这个管家老爷子一直恨铁不成钢,王忠如此猜测道。 这时候列车完成了进站,完全停稳了。 巴甫洛夫直接从二号车跳出来,伸着脑袋看一号车这边。 王忠抬起手挥了挥。 然后巴甫洛夫大着胆子过来了:“方便吗?” 王忠:“方便,怎么了?” “我正要去车站电报室发个电报。一起?我怕我一个人去直接在里面睡过去,赶不上火车。” 王忠:“好!” 他纵身一跃,到了月台上。 柳德米拉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你的皮鞋!真是的,多久没擦了!换下来我帮你擦!” 说着她把一双布鞋扔出来。 王忠只能换鞋。 巴甫洛夫:“战场也是爱情之花璀璨绽放的地方,不是吗?” “哼,你还颇具浪漫主义气质嘛。”王忠揶揄道。 狗熊身材的参谋长等王忠换好鞋,率先迈步走向车站旁边的电报室。 这时候其他闷罐车上的士兵也出来透气,这帮小伙子看到王忠全都露出别有深意的笑。 瓦西里直接吹了声口哨。 王忠:“对长官不敬,小心被波波夫罚去挑粪!” 波波夫也下了车,听到王忠的话就扭头喊:“你们别光顾着透气,该放水就放水!别之后尿在闷罐车里!还有如果昨天的土豆炖牛肉要排也快排!火车要加煤和水,得停半小时呢!” 王忠:“要停这么久吗?” “是的。”巴甫洛夫点点头,“我准备利用这个时间通过有线电报问问方面军指挥部,我们到了阿格苏科夫后怎么安排。毕竟昨天给我们的命令里面,连我们到了以后驻扎在哪里都没有写。” 王忠:“也许有人在车站接待我们,就像之前进博格丹诺夫卡那样。” 巴甫洛夫没有回答。 车站电报房只有个老头在值班,王忠等人进门的时候,老头正靠着椅背张着大嘴在睡觉。 听到门响老头才猛的睁开眼睛:“哦,是两位军官大人啊!哦,还有一位将军!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吗?” 王忠指了指巴甫洛夫:“我的参谋长要用电报机。” “可以。”老头戴上眼镜,打开电报机的电源。 巴甫洛夫开始口述电报内容,于是滴滴滴的发报声在电报室里回响。 王忠则百无聊赖的开始查看电报室墙上的告示板,仔细看那些用图钉按在木板上的便签。 “我昨天放在电报室的咖啡谁拿走了?” “失物招领:一根蓝色的钢笔,请失主找彼得领回。” ……都是一些鸡皮蒜皮的琐碎事。 王忠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和平得不真实,仿佛之前的战争都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他看到一张便签:“第54车组集体追悼会于明天举行,希望按时参加。” 这张便签就这么混在一堆鸡毛蒜皮的便签之中,不认真看根本注意不到。 果然,这场战争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这时候巴甫洛夫结束了口述,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等那边的回复了,希望他们来得及。要是那边真的忘了给我们安排驻地,那就头疼了。我希望经过激战的士兵们至少能睡个好觉。” 王忠点头:“嗯。确实。在火车上只有稻草的话,肯定睡不踏实。” 昨晚王忠倒是睡得很踏实,唯一的问题就是行军床晃得有点厉害。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安静的等待着。 巴甫洛夫估计是太困了,直接在长椅上靠着椅背就睡过去。 王忠则继续观察着房间里的一切——这个房间很有生活气息,除了插满便签的告示栏,房间的墙壁上还贴着简报,还有乱七八糟的其他东西。 二十分钟就这么过去了。 电铃突然响起来,发报的老头赶忙提醒:“两位大人,火车还有十分钟就发车了,还是赶快上车吧,免得被拉下了。” 巴甫洛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王忠:“要不你到一号车厢,用行军床睡吧!” “不,”巴甫洛夫断然拒绝道,“我怎么好意思用你们俩用过的被褥。” 王忠:“可以把被褥扔了,你直接睡硬板。” 巴甫洛夫想了想:“有道理啊。那就这样。而且本来我们几个军官就该一起挤一号车,轮流休息的。” 王忠:“那就走吧。” 两人便一起从电报室出来,一直回到了一号车厢里。 柳德米拉已经把被褥全收好了,堆放在车厢的角落。 不但如此,她还用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炉子烧了开水,泡好了咖啡。 王忠的皮鞋好好的放在行军床下面,表面亮晶晶的,一尘不染。 柳德米拉擦鞋的手艺是真不错。 巴甫洛夫看到咖啡,摇头:“我现在喝咖啡已经没效果了,还是让我好好睡一觉吧。占用一下行军床。” 说着他就直接躺在了光板的行军床上,并且仿佛野比大雄一般的秒睡。 可能是太久没睡了,他的鼾声非常的响亮,欲与汽笛试比高。 这时候,叶戈罗夫也出现在一号车厢门口:“巴甫洛夫呢?问到我们驻扎在哪里没有?嗯?他怎么睡了?” 王忠:“发了电报但是没有回音。” 叶戈罗夫刚要说话,外面传来哨音。 叶戈罗夫赶忙扭头喊:“快上车!还有五分钟发车了!快上车!各班班长清点人数,有人没到就派人去找!快!” 下完命令,叶戈罗夫再次看向巴甫洛夫:“所以我们还是不知道去阿格苏科夫该驻扎在哪里?” 这时候柳德米拉说:“可以住阿廖沙的庄园啊。” 王忠大惊:“谁的什么东西?” “你的庄园。” 我还有这个东西? 叶戈罗夫担心的问:“住得下吗?” 柳德米拉:“应该行,毕竟两栋主楼有210个房间呢。” 几个房间? 柳德米拉疑惑的看着目瞪口呆的王忠:“你在奇怪什么?” 我在奇怪我什么家庭啊,有这等泼天富贵。 等下,我好像是个伯爵来着?伯爵就能有210个房间的大庄园吗? 叶戈罗夫:“听起来不错,我们也住一下贵族老爷的房子,看看什么感觉。” 这时候车站的站长拿着喇叭:“军官先生,请上车!” 叶戈罗夫直接抓着闷罐车的门,一用力就爬上来了:“既然巴甫洛夫在这里睡,那我也来吧。二号车厢太挤了,还是这边舒坦。” 王忠还没回答,苏芳突然出现,抓着门灵巧的爬上来。 “我收到了阿格苏科夫颂诗班的信息。”苏芳说,“要跟你报告!” 正好这时候车缓缓启动。 “啊,回不去了。”苏芳吐了吐舌头。 柳德米拉把杯子塞进她手里:“咖啡。” “哦,谢谢。”苏芳点点头,喝了一大口,“很好喝,咖啡豆磨得很细。” 柳德米拉:“不是我磨的,我去领炉子的时候,配给仓库的大妈给的。” 王忠忽然想起电报房告示栏上的便签:“我昨天放在电报室的咖啡谁拿走了?” 这还能连着? 苏芳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可能是烫到了,缩了下脖子。 王忠:“阿格苏科夫唱诗班怎么说?” “取消进攻,各部请坚决抵抗,不得后退。”苏芳说。 王忠咋舌:“好消息是,上面终于认识到进攻不可取。坏消息是……” 叶戈罗夫:“还好我们跑得快,不然可能就被消灭在洛克托夫了。” 柳德米拉则看向洛克托夫的方向:“昨晚那些年轻人必须战斗到最后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只有巴甫洛夫无忧无虑的鼾声依旧。 本章完 第42章 抵达阿格苏科夫 7月9日1050时。 此时车窗——好吧闷罐车没有窗户,车门外的景色已经基本看不到战争留下的创伤了。 朝阳的光辉下,可萨莉亚王国的田野尽情的展露着自己的美。 王忠穿越前去看过某大导演的抗美援朝电影,结果整个电影印象最深刻的场面,是主角坐火车前往边境线的时候,打开车门,看到的祖国大好河山。 虽然这一幕因为省钱请大牌流量导致特效有些廉价,但架不住大好河山是真的美如画。 现在看着可萨莉亚的草原,王忠又想起了这一幕。 正想着呢,叶戈罗夫说:“现在才觉得,这草原真不适合防守,将来等我们实力增强了,在这里的争夺说不定会变成装甲拉锯战,到时候到处都会是被击毁的坦克。” 王忠承认他说得对。 叶戈罗夫继续说:“将军,你觉得回去会给你升什么官?再连升两级,变成中将吗?” 王忠现在是准将,又叫旅级将军,升一颗星变成“两个豆”的少将,指挥一个师。 再往上就是三个豆的中将,指挥一個军,或者调动到集团军去当副职,或者后方没有战事的大军区的首脑,有一定的可能会成为比较小战略方向的方面军司令。 王忠不熟悉安特帝国的晋升,但是他很熟二战东线战场的苏军晋升。 火线晋升成少将的校官不少,但升到中将就很难了,一般都得熬到战争开始第三年。 所以他说:“大概会给我一个少将,然后继续给我塞杂牌军。” 柳德米拉加入对话:“为什么这么想?也许会给阿廖沙你整编师呢。” 王忠:“不不,我宁愿他们不给我整编师,近卫31团和……和观礼坦克团以及阅兵重炮团都是老部队了,知根知底。到了新部队还要花时间让他们服我。” 王忠这话,并不是说自己到了新部队会指挥不动下面的人——军队等级森严,就算是新的将领,下的命令依然会被执行,这是军队的性质决定的。 王忠说的是自己的外挂,如果下面的人不“服”他,不打心眼里认可他,在获取视野方面就会处处受限。 当然,以后白马将军名气大到随便什么新的部队都会心悦诚服的接受指挥,那情况又不一样。 “不管你升到什么等级,我都觉得你应该尽快弄一个勤务兵照顾你的生活。我发现了,你的衣服从洗衣队拿回来都没有放好,直接扔在那里就完事了!你需要一个勤务兵来照顾伱的生活!”柳德米拉说。 王忠:“不是有你了吗?” “我不能整天和你腻在一起啊!” 原来不能吗?失望。 “别表现得这么失望啊,我会尽可能和你在一起啦!” 苏芳看着两人,说:“如果将军成为少将师长的话,我作为颂诗修士就必须一直在将军身边了,我来兼任勤务兵如何?我家务能力很强的!” 王忠:“也可以啊。但是合乎规矩吗?波波夫会不会有意见?” 叶戈罗夫和柳德米拉异口同声的答:“肯定会。” 原来肯定会么!那我换个胸大的,还要穿女仆装。 柳德米拉:“你可不要想把女仆弄到部队里,就算来了,她也只能穿勤务兵的军装。” 什么?真遗憾! 不过王忠其实也就这么想想,他真正关注的还是战局。 看够了车窗外的风景,王忠回到了地图前。 从这份地图能清楚的看到整个可萨莉亚王国的状况,王国作为安特帝国的一部分,现在已经被普洛森人占领了三分之一。 据说还能收到来自博格丹诺夫卡的电报,强调城市正在战斗,需要解围。 但每一个基层军官都明白,这个情况下解围基本不可能了,博格丹诺夫卡的军队被敌人彻底消灭只是时间问题。 而根据地图上代表敌人的箭头的位置和数量,王忠判断,阿格苏科夫就是敌人下一步的钳形攻势目标。 敌人的第二装甲集群正在阿格苏科夫北方战斗,看起来还没有转过来包围阿格苏科夫的意思。 但熟知历史的王忠总觉得那个装甲进攻矛头很快就会转向南方,开始包抄阿格苏科夫。 地球的三德子就这么打的,结果虽然获得了辉煌的战果,却把向莫斯科推进的时间推后了一个月,愣是拖到了泥(巴)将军的到来。 三德子的装甲部队被陷在泥地里,只能勉强维持推进。 好不容易泥将军走人了,冬将军又来了,三德子刚刚进攻的那年,坦克和飞机还没有防冻润滑油,直接被冻在地上。 那时候三德子坦克发动前甚至要先生火,把发动机里凝固的油都烤融化。 当然,这个时空地形都不一样,普洛森帝国也不是三德子,他们不一定会照着这个做。 这时候柳德米拉说:“看到阿格苏科夫了!看那边!” 王忠顺着女孩纤细的食指看去,发现地平线上有一排烟囱,不少烟囱还吐着浓烟。 阿格苏科夫居然是一座工业城市吗? 等一下,离前线这么近的工业城市,为什么不赶快拆掉工厂向后迁移? 这样一来可以避免普洛森人获得安特的工厂,之后迁移到了新地方的工厂重新开工,又可以继续支援安特帝国的抵抗。 为什么不赶快后送工厂啊? 看来,要跟皇太子抱怨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就是不知道皇太子对战争的干预能力有没有这么强。 毕竟之前皇太子拼了命送过来的,都是皇家能直接调动的阅兵专业户,基本无法体现他对军队系统的影响力。 皇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王忠思考着,试图从脑海里挖出一点关于皇太子的记忆——既然这个身体是原主的,那残留点记忆也很合理吧? 可惜他努力了半天,还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 于是王忠试着编了个谎言:“说实话,不知道是不是被重炮炸到了,或者之前高烧的时候烧坏了脑子,我有点想不起来皇太子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柳德米拉:“看得出来,你都要问他是男是女了。” 王忠当然听得出来柳德米拉这话的揶揄味道,但还是腆着老脸问道:“所以你帮我回忆一下呗?” 柳德米拉摇头:“你们同年进的预备步兵军官学校,后来又一起读的苏沃洛夫军事学院,你们俩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 皇太子这么拉胯的吗? 如今已经是安特军一线名将的王忠有些高高在上的想,尽管他这个一线名将是靠着皇太子这个“运输大队长”的支援才打出来的。 这时候,王忠注意到外面并行的铁轨开始变多,很快火车掠过了一个无人的小站。 叶戈罗夫:“到伟肖雷了,马上就要开始减速了。” 王忠:“你很熟悉阿格苏科夫附近的铁路嘛!” “当然,内战的时候我在附近打了很多次战役,当时这里还没有汇聚这么多铁路,不过伟肖雷那时候倒是有铁路了。 “崇圣派的军队占据着伟肖雷,一直试着对阿格苏科夫发起进攻,我们就在铁路两边列阵,还开来了装甲列车作为火力支援。” 叶戈罗夫如数家珍的说。 “当时我隶属……” 这时候火车拉响汽笛,通报自己即将进站。 巴甫洛夫也以浑厚的鼾声进行对抗。 王忠看着车门外田野上越来越多的房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转身到桌前拿起自己那个随身的小包,从里面摸出一封被鲜血染红的信。 阿格苏科夫,克鲁根大街43号,阿列克谢耶夫娜。 王忠赶忙问叶戈罗夫:“你既然在阿格苏科夫打了这么久的仗,应该知道克鲁根大街吧?” 叶戈罗夫:“知道啊。怎么,你真的打算亲自把信送去?这种事情交给军邮系统不就完了?” “不,”王忠掷地有声的说,“我要亲自送去,跟这位叫阿列克谢耶夫娜的老太太说说话,告诉她,她儿子是多么的英勇。” 叶戈罗夫:“可是……死都死了……” 王忠执拗的说:“不!我要去。” 其实这不光是为了逝去的人着想,也是为了让王忠自己更加坚定、更加勇敢。 为了让他将来某一刻能问心无愧的下达“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XX”的命令。 柳德米拉看着王忠的侧脸忽然笑了:“阿廖沙,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就像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是个演说家一样!” 苏芳:“原来你也不知道吗?” 柳德米拉:“现在我知道了!我还知道他往哪边偏……” 王忠:“这个就不用细说了!” 叶戈罗夫却好奇的问:“将军你是放左边的还是放右边的?我更喜欢……” “你也不要说了!”王忠摆出将军的架子,“说信的事!” 叶戈罗夫:“克鲁根大街43号啊,我还真知道在哪里,等部队安顿下来,我带你去,骑着你标志性的白马。” 王忠忽然有个幻觉,觉得听到马的嘶叫,应该不可能,布西发拉斯正和部队驮货物的驮马和骡子混在一起,呆在11号车厢呢,它的嘶鸣不可能逆风而上传到这里来。 这时候,火车开始减速了,周围的田间风光也开始锐减,很快变成了黑色和红色混合的城市街景。 到处都可以看到驻扎的部队,和正在集结的护教军。 只要没有在队列状态下,他们全都齐刷刷的看着火车。 叶戈罗夫说:“我打赌他们在看着你坦克上的红旗,毕竟安特帝国从来没出现过红色的旗帜。” 列车继续减速,终于变成了人类步行的速度。 火车头拉响汽笛。 巴甫洛夫突然高喊:“我处理不了了!我的参谋班子呢!” 然后他就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一号车厢内的诸位。 王忠:“你放心!这次一定给你配齐参谋班子!” 巴甫洛夫显然还是懵的,脑袋没有运转起来,他看着王忠:“真的吗?那我要九级文官!至少九级!” 王忠:“给你六级的!” 他其实不熟悉文官的等级,就按着三六九这个次序往上数了一个级别。 巴甫洛夫这个时候终于醒了:“别扯了,将军,六级文官可以当大学的校务委员了!能管着教授们的!” 是、是吗? 这时候,门外站台突兀的出现了。 紧接着军乐声响起来,是《向斯拉夫女人送别》,显然车站上给罗科索夫战斗群准备了欢迎仪式。 本章完 第43章 皇太子殿下 列车在军乐声中逐渐停下,在完全停止之前还剧烈的晃了一下。 之前从博格丹诺夫卡去洛克托夫的时候,王忠已经搭乘过闷罐车了,当时晃这一下他磕到了头,现在有经验了,提前抓稳了车门。 讽刺的是,现在他的头上全是包——开坦克的时候磕的——少磕这一下也没什么区别。 车停稳之后,王忠正要下去,却猛的发现站台上除了军乐队,还有一大帮穿着花里胡哨的军服的家伙。 说是军服吧,款式明显和王忠身上这种卡其色的淳朴制服有明显的区别——主要是帅气花哨了许多。 但你说不是军服吧,这些衣服又全都带着绝不会让人认错的军服元素,让人一看就知道“哦穿这个衣服的人是安特陆军的军官”。 硬要说的话,有点类似地球上三德子的贵族定制军服。 三德子的贵族军官经常会自己定制军装,比如摩托车皮衣,一般只发给三德子的摩托侦查部队,但很多贵族军官觉得这皮衣帅,所以也会定做一件皮衣穿着。 现在出现在站台上的这群花里胡哨的家伙,估计都是贵族军官。 他们看到王忠都兴奋起来:“哦哦!来了来了!” “阿廖沙,你怎么脑袋看起来像个波罗?是被普洛森人俘虏之后殴打了吗?” “阿廖沙,你的军装怎么这么素啊?你裁缝呢?” 这帮人七嘴八舌的喊道。 王忠如临大敌,直面普洛森坦克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绷紧身体。 你们都是谁啊! 他切了一下俯瞰视角,然后发现这帮货色可能根本不是军官,都没有军官的标志,也看不到名字! 难怪他们的领章都没有正经军衔,只有花里胡哨的装饰物。 坏了坏了,遇到一帮平民狐朋狗友是没想到的。 这时候柳德米拉靠过来,在王忠耳边说:“这都是我们去圣叶卡捷琳堡读书之前,你的朋友。你可以说不认识他们了。” 王忠疑惑的看着柳德米拉,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出来帮自己。 难道她其实看出来了? 那岂不是说,她喜欢我跟原主没有什么关系吗? 这时候这群人里有人也认出了柳德米拉——认不出来才比较奇怪,毕竟柳德米拉的银发和容貌,是个男的都对她印象深刻。 “柳达!”有人喊,“今晚来参加舞会啊,好多人等着和你跳舞呢!” 王忠皱眉。 这帮人,前线都这样了,他们还在跳舞? 王忠感受到了一种割裂感,世俗派的东圣教发动起人民英勇抵抗侵略者,而作为世俗政权代表的贵族在歌舞升平。 和这种虫豸在一起,怎么能击败普洛森! 叶戈罗夫好像早就习惯了贵族的存在,直接跳下车开始组织士兵下车。 王忠注意到,下车的士兵们都在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盯着这帮纨绔。 纨绔们根本没注意到士兵们的目光,还在对柳德米拉起哄:“自从伱去叶卡捷琳堡之后,又变漂亮了!” “阿廖沙是不是还没有对你下手啊,那要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布西发拉斯一声长啸,从站台另一端冲了过来,吓得军乐团放弃了演奏四散而逃。 它冲到惊呆了的纨绔们面前,一个转身飞起一脚把三個人踢飞了。 布西发拉斯嘶鸣着,在原地打转,试图踢飞更多的纨绔。 王忠赶忙下车,抓住来到布西发拉斯身边。 马直接停下了,开始啃他的头发。 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纨绔们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才爬起来:“这马怎么回事!” 王忠:“呃……它是一匹野马!” 布西发拉斯踩了王忠右边靴子一脚,痛得他想弯腰。 不过布西发拉斯显然留力了,不然以它这吨位,王忠的脚指头肯定粉碎性骨折了。 王忠决定不提野马了,继续说:“它不是很适应搭乘火车,发狂了。不好意思啊。” 这时候大部分纨绔站起来了,剩下被踢飞的几个趴在地上,不断的呻吟:“我骨折了……” “我的腰……” 最倒霉的一个裤子上出现了褐色的斑痕,一股味正从那边飘来。 瓦西里下了车,装作四处看风景:“哦,为什么空气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啊?菲利波夫,你闻到了吗?” 菲利波夫:“瓦西里,这样不好吧,都是贵族啊!” “啊?你在说什么啊?你没闻到空气中的味道吗?哪儿来的呢?”瓦西里固执的继续装蒜。 也是,指望这刺头敬畏所谓的贵族,不太现实。 他甚至不敬畏白马将军呢! 叶戈罗夫呵斥道:“别发癫了!列队!给首府的人民好印象!” 阿格苏科夫是可萨莉亚王国的首府——而之前的博格丹诺夫卡则是沃斯卓姆公国首府。 玩过《十字军之王》系列游戏的话,就知道这一系列封地一个套一个:伯爵领上面是公国,公国上面是王国,攒齐了三个王国头衔,就可以创建帝国头衔成为皇帝—— 王忠手下的士兵列队的同时,惊魂未定的军乐团也重新聚拢,继续演奏《斯拉夫女人的告别》。 几个纨绔开始指挥自己的家仆,把倒在地上的同伴抬起来送医院。 剩下的纨绔聚拢在一起,和白马保持距离。 纨绔之一问:“阿廖沙,你怎么驯服这头野兽的?” 布西发拉斯一听别人叫自己野兽,立刻摇头晃脑,鼻子开始喷气,前蹄倒腾个不停。 王忠知道,它这是高兴,它不喜欢被叫野马,但是喜欢被当成野兽。 布西发拉斯有一颗复杂的少女心。 王忠狐疑的看着自己的爱马,隐约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有神秘力量可以把普通火箭变成导弹,有神秘力量可以让普通人变成顺风耳。 那有没有神秘力量可以把马变成英灵? 如果我其实是东圣教的神选,骑一匹有神性的马也很正常吧?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布西发拉斯开始啃他的头发。 ——应该是我想多了,它只是比较神经病而已。 王忠把热情的爱马推开,对纨绔们说:“抱歉啊,我的马发疯了。” 几个纨绔对视了一眼,刚刚叫布西发拉斯野兽的那位说:“没事,你以前也喜欢性子烈的,马和女人都是。” ……我是你这样的设定吗? 另一个纨绔点头:“对,你还说柳达太温顺了,所以你不喜欢,才不动她。” 咦?好像深究下去会进入一个复杂的NTR循环?算了不管了,现在的柳夏喜欢的是我。 王忠挥开了多余的想法,打算客气的赶走这帮纨绔。 就在这个时候,军乐队演奏的音乐从《斯拉夫女人的告别》切换成了《沙皇颂》。 王忠正疑惑呢,发现所有的士兵都面向车站主建筑行注目礼。 王忠也看过去,然后发现一个能看到名字的人出现了! 伊凡·尼古拉耶夫·安东诺夫,军衔是上尉,然后还有个括弧:安特帝国皇太子。 王忠仔细的打量皇太子。 嗯,就很普通的毛子帅哥。 名字也是男名,父名和姓也是男性格式。 皇太子见到王忠,立刻张开双臂迎上来:“阿廖沙!我亲爱的朋友!” 王忠也热情的迎上去:“伊万尼亚!我亲爱的朋友!” 两人拥抱的时候,王忠感受了一下,伊凡不是女性。 有点可惜呢。 不对,一点不可惜!我已经有可爱的未婚妻了! 和王忠拥抱完后,伊凡转向柳德米拉,只是行了标准的绅士礼。 柳德米拉:“我穿着军装,就不给吻手了。” 伊凡这才反应过来,对王忠和柳德米拉立正,敬礼! “向您致敬,将军阁下!” 被晾在一边的本地纨绔们面面相觑。 王忠:“向你致敬,殿下!没有你调配的技术装备,我们活不下来!” 话音刚落,王忠的部队齐声高呼:“向你致敬!” 伊凡一脸惊讶的看着部队:“真令人惊讶,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忠于你的部队一样!” 瓦西里:“报告殿下,我们就是忠于将军的部队!” 伊凡更惊讶了:“是这样吗?你……居然能获得部队的尊敬?” 王忠:“您不知道?” “不,我以为你的战果都是吹牛的,毕竟你看,我一直在旁听统帅部会议,我们一直在胜利啊?” 王忠:“殿下,各个方面军的报告会说谎,但是战线不会,我们一直在撤退,就连这个阿格苏科夫,现在也处于危险中。” “怎么会!”皇太子笑了,“这不是一片安宁吗?这里聚集了70万部队,70万呢!” 王忠听到这个数字心凉了一半。 完了,基辅大合围的部队数量也对上了。 接下来就等北边的第二坦克集群转弯了。 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发展,也就意味着圣叶卡捷琳堡是可以保下来的? 不对,不是担心这个时候,得先把自己的部队撤出包围圈。 王忠一把抓住皇太子的手:“伊万尼亚,现在真的很危险!普洛森部队非常喜欢合围,他们会……” 皇太子笑道:“这里有七十万部队呢,还有第伯河天险,而且梅诗金公爵在舍佩托夫卡的部队也能掩护阿格苏科夫。放心吧,我们会在这里痛击他们!你还是放宽心,先让你的部队休整补充。” 王忠:“我需要补充兵源,还需要坦克!T34坦克!而且我希望它们全部装备无线电!” “安心安心!会有的,都会有的!”皇太子拍着王忠的肩膀。 王忠扶额。 皇太子又说:“哦,对了,我还有个口信要告诉你,你父亲罗科索夫公爵正在庄园准备宴会,庆祝你得胜归来。他还给你的部队准备了驻地!” 王忠叹了口气,心想总算有点好消息,至少部队驻地的事情可以不用担心了。 本章完 第44章 原来不是皇太子的功劳(5000月票加更) 王忠正考虑今后的事情呢,柳德米拉拽了下他的衣袖。 他扭头看女孩,女孩却对自己目视方向努嘴。 王忠疑惑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矮胖版的自己。 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总体上来说长得还行,主要是锻炼身体锻炼得够。 而眼前这位,身高其实和他差不多,但因为整体的吨位扩展了不少,体重管理严重失败,所以有种矮胖的感觉。 高情商的说法是:敦实而忠厚。 但是就算体型上差了这么多,王忠还是产生了“天呐他和我好像”的感觉。 所以即使不看名字,王忠也知道这位应该是自己的亲戚。 他看了眼名字:彼得罗·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准将,罗科索夫公爵。 靠着康斯坦丁诺维奇这个父名,王忠判断这个人和自己有同一个老爸,安特帝国贵族有個传统,第一顺位继承人即使在没有实际继承领地的时候,也会获得一个虚衔。 也就是说,这位可能是自己的哥哥,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所以也被称为公爵——尽管没有实际继承。 彼得罗看着王忠,加快脚步走过来,张开双臂:“我亲爱的弟弟!阿廖沙!” 王忠被狠狠的抱住了,差点胸腔破裂。 你是要谋杀你弟弟吗,胖子! 彼得罗松开王忠后,还是很激动,说话嘴角都颤抖着——也不是王忠看得仔细,是这货胖,小小的抖动经过脂肪的放大,立刻很明显。 彼得罗:“颂诗班接到你在上佩尼耶很危险的消息时,我赶快用尽一切办法向下面暗示给你派援兵,我不知道他们派去了什么。直到接到你抵达博格丹诺夫卡的消息时,我才放下心来……” ……嗯?67号KV1是你派来的啊? 但是为什么看彼得罗的说法,他没办法直接对下面部队下令呢?而且他一个在阿格苏科夫的准将,怎么给博格丹诺夫卡的部队下令的?他管不到那边吧? 王忠的疑惑刚产生,立刻就迎刃而解:之前因为彼得罗太胖,王忠只能注意到他正面,忽略了肩膀上的参谋臂章。 这家伙虽然挂着准将军衔,估计是方面军参谋部的高级参谋。 在司令部里想想办法,确实可以给下面一些暗示,让他们派兵。 难怪来支援的只有一辆KV1,合着当时守博格丹诺夫卡的人只是随便找了点援军去应付上面啊。 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彼得罗拉着王忠的手:“你回来了就好!我和父亲都只希望你平安,伱大可不必吹那么多牛皮的!” ……嗯? 彼得罗:“我已经跟人事部门打点好关系了,马上就调你去后勤部门!” 王忠皱着眉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和自己面容相似的胖子,说好的西方贵族会保护人民呢?不但在这种国难的时刻把自己的血脉往后调,还毫不在意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这让周围那些为了国家慷慨赴死的平民的儿子怎么想? 刚刚感受到的那种割裂感再次袭来。 王忠又想起保卫洛克托夫时那些英勇就义的护教军了,还有那些积极行动起来的男女老幼。 难道那时候促使大家行动的,和贵族无关,是救亡图存的信念? 王忠对安特国民的好感+1000点。 他甩开彼得罗的手:“我不会离开我的部队的,我会战斗到彻底击败普洛森,把普洛森尼亚变成一片废墟,用普洛森皇帝的血洗我的履带,然后在他的餐桌上吃酸黄瓜。” 周围那些纨绔显然误会了王忠这句话,把他当成了平时那种吹牛逼,纷纷吹起了口哨。 但是彼得罗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死死的盯着王忠:“你……你怎么了?不不,为了前线部队着想,你应该去后勤部门,而且要去那些管无关紧要物资的部门,比如储存和分发酸黄瓜的仓库……哦,你是要去这里对吗?那可以安排!” 王忠:“不,我再说一遍,我不会离开前线,我不会放弃和我一起浴血奋战的士兵们!我会和他们一起战斗到最终击败普洛森的那一天!” 彼得罗笑了:“别这样,你看看你的士兵,他们肯定已经受够你了!呃……” 彼得罗看着在站台上列队的罗科索夫战斗群的士兵们,表情仿佛见了鬼一样。 这时候柳德米拉说:“彼得罗·康斯坦丁诺维奇,他已经不是昨天的他了。” 彼得罗重新打量弟弟,似乎终于感受到血亲身上那种和往日截然不同的气质,直到他看见正在咗王忠头发的布西发拉斯。 布西发拉斯:“咴(颤音)~~~~” 王忠默默的把这马脑袋推开。 彼得罗:…… 然后彼得罗决定无视这个过于突兀的场景,他清了清嗓子:“所以……你不会告诉我你真的指挥部队奋战,并且得到了部队的认可吧?” 王忠:“你觉得呢?我亲爱的哥哥!” 彼得罗:“那……你是想说,你真的击毁了六百辆普洛森坦克?” 王忠直接被噎了一下,差点没绷住,他清了清嗓子:“那倒是没有。但是一百辆还是有的,而且其中二十辆是我亲自指挥坦克干掉的。 “我还亲自指挥我的422号座车杀死了敌人第15装甲师师长伦道夫少将——现在他可能连升两级成上将了。” 彼得罗身后的那些纨绔们面面相觑,显然他们都不能接受“那个”阿廖沙成为真正的铁血军人这件事。 彼得罗显然有些茫然,他捂着嘴巴:“这……我和父亲都以为战报全是马屁精瞎吹的,或者是你下面什么有能力的军官打出来的,你冒领了。我们觉得把你调去管酸黄瓜仓库是最好的办法。” 好家伙,原来老爹和老哥不是为了让原主苟且,是为了让他少造成一些破坏。 看来就如同柳德米拉说的那样,罗科索夫一家除了阿廖沙之外其他人还挺好的。 彼得罗:“我要跟父亲商量一下,但是我想父亲不会相信你变成了合格的军人,最后你可能还是要去管仓库……” 这时候瓦西里终于绷不住了:“准将大人!呃,罗科索夫准将大人……呃……” 这货开口之后才发现,俩准将都是“罗科索夫”。 短暂的犹豫后,他说:“胖的准将大人!只要让我们驻扎在庄园里,让公爵大人听一听我们的议论,他一定能知道我们是多么信任准将……我是说,瘦的准将!” 彼得罗拿出手帕,使劲擦了擦汗,才说:“我这就回去和父亲说。天呐,父亲一定不会相信的。我要挨骂了! “不过父亲本来就想让你的部队驻扎在庄园里,他觉得摊上你这么个指挥官,还能表现如此出色的部队,必须被善待。” 说完彼得罗·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急匆匆的走了。 这时候一直在旁听哥俩家庭对话的伊凡皇太子开口道:“我说怎么我要求提拔你的时候,受到了那么大的阻力。原来公爵在干预。不过……你真的杀了普洛森一个少将?” 王忠:“对,我亲眼看到他被高爆弹击杀。” “哦……有点厉害啊,你……你真的成了战争英雄?怎么可能呢,你比我分数还低呢!” 王忠疑惑的看着皇太子:“你不相信我成了战争英雄?那为什么还给我安排重炮和T34?” 伊凡:“啊,这个是奥尔加说的,说给你一些阅兵专业户能让事情变得更有趣,而且事情也是她借了我的名头,拿了我的印章然后去跑的。” 王忠皱眉,他马上反应过来,伊凡的话用的女性代词。 在安特语里,奥尔加也是个中性名字,男女都能用。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奥尔加”是谁? 总不能高达铁血奥尔芬斯里面的铁华团团长吧……那个是男的啊。 柳德米拉凑近王忠的耳朵小声说:“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安东诺夫娜,皇太子的妹妹,第二顺位继承人。因为现在的陛下尼古拉五世没有第二个儿子。” 皇太子:“你们连奥尔加都忘记了,她可是整天数落你呢!说你是臭大粪!结果前方把战报送来之后,我抱着逗她玩的心态把战报给她,结果她居然很认真的读了! “然后就提出要给你送一些样子货装备,让你出出丑!” 好家伙,我就说怎么皇太子给我的印象不太像一个能给我送来这么多增援的人,原来是公主殿下搞的。然后这个蠢货还被蒙在鼓里呢。 皇太子还在说:“怎么样,这些阅兵用的装备,有好好派上用场吗?他们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普洛森人是不是都吓呆了?我本来还想把那些帅气的T35送过去呢,毕竟你以前最喜欢T35了,说它高大威猛! “结果奥尔加骂了我一顿,给你送去了T34。 “这玩意不行,看着就很弱。还是T35厉害!” 王忠“哦”了一声,然后严肃的问:“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安东诺夫娜殿下现在也在阿格苏科夫吗?” “当然不在,皇后殿下禁止她接近前线。现在她天天在圣叶卡捷琳堡给士兵们演说,亲手发热水什么的,我这个妹妹啊,特别喜欢装腔作势,你知道的!” 王忠咋舌。 公主殿下拿着哥哥的印章假传命令,才把技术装备送过来……现在这个皇太子在阿格苏科夫了,那也就是说不能指望从首都来的装备了。 看来今晚上得好好说服罗科索夫公爵,既然他能把自己这个纨绔儿子调动到仓库区管分发酸黄瓜,那就能给变成了铁血军人的儿子调配部队。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这位“父亲”了。 王忠扭头对叶戈罗夫说:“准备出发吧,尽快赶到庄园。” 叶戈罗夫:“呃,我们不知道您的庄园在哪儿。” 王忠心想巧了,我也不知道。 他默默的推开又在啃头发的布西发拉斯,看向柳德米拉。 柳德米拉:“我来指路,你们都是军官,应该在地图上指一下就懂了。” ———— 此时此刻,火车站三楼,巨大钟楼的机械室里,世俗派大牧首别林斯基俯视着站台,目光一直注视着罗科索夫。 波波夫毕恭毕敬的站在他旁边,一言不发。 终于,别林斯基开口了:“确实是个一心救亡图存的战士,但是他真的如你所说的,愿意和平民在一起吗?贵族军官里也不乏愿意与平民士兵同甘共苦的人,他们把那视作优秀军官的基本素养。 “你如何证明这位罗科索夫和他们不同呢?” 波波夫:“通过观察,我认为他和那些贵族不是一路人。正因为这样,就算是平民也愿意跟随他,在他的指挥下抵抗侵略者,甚至慷慨赴死。” 别林斯基:“嗯,还要多观察。而且他也需要拿出更多的实绩来,只是杀死了一个少将,击毁了上百辆普洛森坦克,并不足以证明什么。 “这场战争是两个钢铁巨人之间的互殴,我们要弱得多,所以也需要能力更强的指挥官。 “至少我们要在今年阻挡住普洛森的攻势,让局面从溃退转入战略相持,这样联众国和联合王国才会给我们提供援助。” 波波夫:“大牧首霓下,这些事情和我一个旅级主教说也没什么用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想说一说罢了,让你明白这个任务非常重要。” 这时候车站里的罗科索夫战斗群开始移动了。 别林斯基:“快下去吧,教会将会竭尽所能的补充战斗群——我是说,如果你们不介意补充进去的是除了勇敢和一腔热血啥也没有的有志青年的话。” 波波夫:“那不如给叶采缅科副骑士的神箭连补满祈祷手和发射架。” 别林斯基:“嗯,这个要求可以满足,回去等消息吧。” 说着大牧首挥了挥手。 波波夫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这时候在齿轮阴影中旁听的主教们都走出来,其中之一说:“我们世俗派的一大信念,就是从来都没有弥赛亚,或者说,我们自己,我们每个人,都是弥赛亚。” 大牧首笑了:“对,所以我们才要在人民中发现那些有能力的人啊,这不矛盾,车尔尼雪夫斯基主教。他是贵族,还是炼钢工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军事才能,为了阻挡普洛森恶魔的侵略,这是必须的!” 大牧首再次看向站台,看着那些因为血与火的锤炼而变得坚毅无比的年轻脸庞,轻声重复:“这是必须的。” 本章完 第45章 人厌狗嫌的阿廖沙(6000月票加更) 王忠的部队此时正按照柳德米拉指的路,向罗科索夫家的庄园开进。 王忠本来想坐422号坦克的,结果布西发拉斯扯他的头发太猛了,所以没办法,给布西发拉斯上了马具,骑上了马,坦克只能在马后面跟着。 皇太子也骑了一匹枣红大马,耀武扬威的跟在王忠身旁。 奇怪的是,路上的行人看到皇太子连脱帽致意都不会做,仿佛他根本不是沙皇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一样。 阿格苏科夫的街道比王忠想象的要安宁祥和许多。 之前王忠随部队开入了城市都有种萧索的感觉,居民生活气息很少,但阿格苏科夫充满了生活气息,街道上有大量穿着日常服装的行人。 这让王忠很诧异,火车站上纨绔们的表现,已经有王朝末期那种朱门酒肉臭的意思了,但路上意外的没有什么“路有冻死骨”的氛围? 出来之前王忠还以为会看到满大街的乞丐、正在出售儿女的穷苦人,以及面包店里50万卢布一个的面包。 但是这干净整洁的街道,面色红润、衣着得体的平民,是不是哪里不对? 王忠骑着马思考着,然后远远的看到前面排起了长队。 部队正向着长队的源头行进,王忠便翘首期盼想看看长队尽头在干什么。 很快,他就看到了尽头——不对,应该说长队的起点,是一间挂着东圣教圣徽的商店。 不断有提着大包小包的平民从商店里出来。 王忠仔细一位满脸喜色的大妈手中的东西:有成年男性大腿那么粗、四十厘米长的香肠,有四罐鱼罐头,还有封装在罐头里的燕麦片、酸奶油、蘑菇、蛋黄酱以及少不了的罐装酸黄瓜。 虽然全都是罐头和成品香肠,完全看不到新鲜食品,但是这品种看起来相当丰富啊! 就在这时候,一名教士打扮的人拿出来一块告示板,放在商店门口,立刻引起排队者一片议论。 告示板上写着:以后每周二四只供应鱼获,希望大家体谅。 排队人里有人喊:“为什么只供应鱼啊?” 教士答道:“很多农场和肉联厂被占领了,供应锐减,知足吧,至少还有里加和北海的鱼吃!” 教士的话立刻遭到了反对:“昨天我在酒馆,听收音机里说,我们马上会打败普洛森!” 教士:“对,所以只是暂时的,就当是多吃点鱼吧!顺便我们这里鱼子酱的存货管够,可以买回去多吃一点嘛!” “鱼子酱我都吃吐啦,也不知道贵族老爷们怎么这么喜欢吃!” 王忠挑了挑眉毛。 看起来,是教会的商店缓和了上下矛盾? 仔细想想,在洛克托夫,教会表现出了强大的动员能力。 难道就是因为教会保证了平民丰盛的美食? 王忠挠挠头,感觉好像还有很多地方自己没能看清楚想明白,要多观察一下。 不管怎么样,教会有动员能力是好事,看那些贵族腐朽的样子,指望他们打败普洛森大概不行。 王忠经过了教会商店,又看见街边有个商店,正在卖炸肉饼——不对,炸鱼饼。 买东西的大妈抱怨道:“怎么两天没有肉了?” “鱼也挺好吃的。”炸饼的姑娘笑道,“明天就有肉饼啦!” “好吧好吧,来点鱼饼也好,今天是什么鱼啊?” “北海的鳕鱼!” 王忠从炸鱼饼店旁边走过。 继续前进,这样的店还有好几个。 王忠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部队突然停止前进。 王忠很疑惑,便踢了一脚马肚子,让布西发拉斯快速超过停止前进的步兵部队,到了最前面。 他看见道路已经到了尽头,一扇铁门直接横亘在道路上,把柏油马路硬生生截成两截。 铁门上带着家族的纹章,还有安特标语:“私人领地,严禁闯入。” 在队伍最前面的叶戈罗夫说:“按照麦列霍夫娜小姐指的路,这就是您的庄园了,但是……难道要我们自己爬过去开门吗?” 王忠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况,这大门上看起来也没装对讲机啊,要怎么才能开门呢? 就在这时候,大门另一边,一队女仆排成双列纵队,沿着路一路开过来。 铁血悍将、上佩尼耶的战神、洛克托夫的守护者、红旗的持有者、士兵名字的记忆者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在看到女仆队的时候,因为战争而变得严峻的面庞竟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不过他马上止住了这种不得体的行为,并且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女仆们开到了大门前,然后在路两边列队,为首的女仆打开门锁,拉开大门,用地上的窝卡好,然后站到了女仆队伍排头,深深的鞠躬。 王忠心想是我错觉吗?怎么这些女仆对我的态度都不太好? 当然皇太子在场,女仆们的礼数肯定没问题,但就是觉得自己被女仆们讨厌了。 奇怪啊,我现在难道不是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战争英雄吗?我部队上的两個妹子现在明显都看上我了啊!女仆们为什么没看上我? 难道……她们认为我还是过去的那个垃圾纨绔? 有那么一瞬间,王忠很希望普洛森军快点打过来,自己好狠狠的表现一下,但想起刚刚一路上看到的和平景象,这份念想让位于希望战争的步伐慢点走的朴素愿望。 他一脸复杂的表情,骑着马进入了庄园。 来迎接的女仆大概有两百名,直接以五米一个的间隔一路把王忠的部队引导到了花园西北角的三栋三层建筑跟前。 建筑用红砖建成,看外观让人想起地球英国海军学院的红砖楼,或者北大的红楼。 三栋楼围成的操场上,估计能同时容纳三五千人出操。 三栋楼的北边,还有武器库和停车场。 叶戈罗夫赞叹:“这简直就是个兵营!内战的时候我就在阿格苏科夫附近战斗,也在城里驻扎过,怎么就从没听说过这里还有个兵营?” 并没有人回答叶戈罗夫。 王忠直接问站在路边的女仆:“这里兵营什么时候建的?” “这就是内战时期的兵营。”女仆回答,“我们昨天已经打扫过了,请安排入住吧。两小时后在别馆开饭。” 皇太子:“那正好,让部队入住,准备吃饭,我们去主楼见你父亲吧。你不是要继续指挥部队吗?现在不过去跟公爵说,以后你就要去和酸黄瓜罐头为伍啦!” 王忠绷着脸,他可不想去仓库,于是他对叶戈罗夫说:“接下来交给你了,我去会会我‘父亲’。” 说这话的时候,王忠觉得有些拗口,他终究还是在抗拒喊别人的男人爸爸,但是又不能改称义父,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叶戈罗夫挥挥手:“记得给我们要补员,还有技术装备!” 巴甫洛夫:“还有参谋人员!” 王忠挥挥手:“我尽量。” 这时候跟着部队一起移动的柳德米拉从神箭连的车上下来,对女仆喊:“维拉·弗拉基米诺夫娜!帮我把马准备好!阿廖沙,我跟你去!” 弗拉基米诺夫娜向柳德米拉鞠躬:“麦列霍夫娜小姐,您好。马上给您准备马匹。” 皇太子轻浮的说:“用这么麻烦吗?直接坐在阿廖沙的鞍子上不就好了吗?” 柳德米拉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 二十分钟后,三人一起骑着马来到庄园主楼前面。 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两只猎犬,对着王忠就开始吠。 不是,狗都讨厌你吗? 王忠正吐槽呢,胯下啦的布西发拉斯飞起一脚,把一只狗踹了出去,那狗滚了一圈站起来,显然没有受伤,但刚刚的气焰没了,发出尖锐的呜呜声。 另一只狗看见,也不叫了,转身跑开了。 大门前停车场上停了好几辆军车,其中一辆挂着方面军司令部的号牌,感觉应该是彼得罗坐回来的车。 王忠经过正在修剪花坛的花匠时,听见他嘟囔:“完了,小魔星回来了!” 小魔星?咋地,我是绝代双骄里的小鱼儿? 柳德米拉也听到花匠的话了,笑道:“大家还以为你还是那个人厌狗嫌的家伙。” 王忠:“你居然没有讨厌我这个人厌狗嫌的家伙,铁暗恋。” “就说了是当调皮的弟弟。” 三人到了正面前,马夫已经得到消息在这里等着了,他们会把马牵到旁边的小马厩里,整理鞍具刷毛什么的,总之会保证马匹处于最佳状态。 王忠看着被马夫拉走的布西发拉斯,随口问了一句:“这庄园有多少人啊?” “应该有个三五百名仆人吧。自从内战结束,仆人们都拿工资了,”柳德米拉说到,“我们在帝国的记录上,也从领主变成了农场主、雇主。” 她刚说完,皇太子就咋舌道:“可惜了,以前他们还是农奴的时候,能随意鞭打他们呢!看谁不努力工作就抽!现在真没劲。” 王忠看了眼皇太子,心想伱丫从好兄弟变成纨绔的速度真快啊——不对,应该说本来俩纨绔就臭味相投,所以成了好兄弟。 三人走向厚重的大门,结果还没摸门把,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看着倍儿有范儿的管家微微鞠躬:“安东诺夫殿下,还有少爷、麦列霍夫娜小姐,你们回来了。老爷和大少爷在书房等着了。” 皇太子挥挥手:“我就不去了,有没有下午茶?我想吃核桃酱配面包,再来点葡萄酒,这里有什么酒?” 老管家:“我给您开一瓶齐南达利的红葡萄酒如何?” “好好,有名字的酒庄就成,反正我喝不出差距。”说着皇太子轻车熟路的向左侧的房间走去,仿佛对这里的构造已经了如指掌。 大概皇太子已经来了很多次吧。 皇太子和老管家走后,柳德米拉回头看王忠:“你……还记得去书房的路吗?381重炮真厉害,居然把你记忆全抹掉了。” 王忠也不确定柳德米拉是发现了,还是在装傻,这不重要。 他说:“那就请你带路了!” 柳德米拉开心的抱住王忠的胳膊,拉着他向前走去。 ———— 柳德米拉刚推开书房门,里面就传来一声爆喝:“绝不可能!我还不知道阿廖沙是什么玩意吗?绝不,绝不可能!” 女孩推开门之后,王忠就看见彼得罗一边擦汗一边说:“可是我看到他的部下都很信任他!” “你能看到什么?”站在窗前一身戎装、头发花白的公爵骂道,“你就是个书呆子!一直在司令部里当参谋,一天兵都没带过!你肯定看错了!再说了,看看那些战报!什么击毁了六百辆普洛森坦克,什么单车冲阵强杀普洛森少将,你信吗?” 彼得罗只能擦汗。 老公爵:“而且,阿廖沙是个步兵!步兵怎么可能指挥坦克打出这么好的战绩?” 王忠心想因为我玩过战争雷霆还有外挂。 当然他确实不会操作坦克,导致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以后可能的话,还是得把坦克各个战位的技能都学一下。 这时候,柳德米拉开口了:“康斯坦丁叔叔!我能证明,阿廖沙他不一样了!” 康斯坦丁·亚历山德罗维奇·罗科索夫公爵转身,狐疑的看了眼柳德米拉:“柳达,我亲爱的柳达,我的阳光和春花,我很想相信你,但是你在六岁的时候就帮他撒过谎!” 王忠心想要追溯这么远吗?柳德米拉可是长成了大姑娘了! 柳德米拉过去抓住老公爵的手:“可是这是真的!康斯坦丁叔叔,你去兵营看一看,一定全都懂了!” 老公爵皱着眉头,看看王忠,再看看柳德米拉,深吸一口气:“好吧,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战火之后蜕变的例子。虽然我觉得阿廖沙肯定不会蜕变,但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去营区看看吧。” 王忠:“那个……” 老公爵瞪了他一眼:“要说什么就说!” 王忠:“我没有击毁600辆坦克。” “那不是废话吗!肯定是哪个马屁精的杰作!” 王忠:“但我真的打死了敌人的少将——现在是上将了。” 老公爵恶狠狠的瞪着王忠:“你在我面前都要说谎!” 王忠:“我没说谎,是敌人的无线电说的,他们说白马将军打死了伦道夫少将。实际上当时敌人师指挥部的警卫营释放了烟雾,我只看到第二发高爆弹命中了负伤的伦道夫少将。” 老公爵盯着王忠看了几秒,问:“你当时距离目标多少米?” “850米。”王忠秒答。 “指挥的什么坦克?” “T34观礼型。” “为什么是观礼型?” “因为观礼型有指挥塔,而且车长不用兼任炮手,对态势感知更好。那些车长和炮手兼职的车组,打起来之后就像无头苍蝇一样。” 老公爵狐疑的盯着王忠,忽然甩开柳德米拉的手,来到书桌前拿出一卷纸。 王忠一看,竟然是洛克托夫空中航拍照片拼接放大之后的城市俯瞰图。 老公爵:“你给我讲述一下战斗过程。我来说时间点,嗯,7月7日1100是什么情况?” 王忠:“具体的时间我不太记得了,要不我从头开始讲吧,顺便告诉您我的决策。” 老公爵点头:“好!” 王忠:“7月6日,在得到坚守的命令后,我决定首先进行前出侦查,所以率领小队亲自侦查了卡林诺夫卡……” ———— 两个小时后。 老公爵双手抱胸,看着已经用铅笔画满了各种军用图示的俯瞰图。 王忠:“我讲完了。” “我知道。”老公爵回答,还是盯着俯瞰图。 过了很久,老头问:“你特么的,怎么考的倒数第一?” 王忠笃定的说:“比起纸上谈兵,我更擅长实战。我倒数第一,说明我们军事教育出问题了!” 本章完 第46章 补给尽管拿 王忠说完,柳德米拉欲言又止。 老罗科索夫公爵察觉了这点,说:“柳达,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柳德米拉点了点头:“好。他被敌人战列舰的主炮炸了,正中,所以失去了一些记忆。性格也发生了变化。” 王忠一时竟然无法判断柳德米拉是在打掩护还是真的这么想。 老罗科索夫皱着眉头:“脑震荡么,倒是有这个可能,遭到炮击之后性格大变的事情,内战中我已经品鉴得够多了,可那些变化都是向着糟糕的方向变啊。” 但老头马上摇头:“但这种事情也说不定,虽然我依然怀疑脑震荡能否让一个不学无术的麻烦制造机变成精明强干的将军,但事实摆在眼前。 “相比他是圣安德烈附体,脑震荡更合理一些。” 王忠抿着嘴,这事儿他没法解释,扯谎说不定会加深怀疑,干脆闭嘴。 老罗科索夫坐到办公桌后,拿起一封信:“这是给方面军司令部的信,上面说了我的儿子不学无术,可能会导致很多士兵无辜牺牲,会让帝国损失大量的技术装备,要求调他去无关紧要的地方看守酸黄瓜。” 说完老公爵拿出火柴,擦亮一根把信给点了,扔进桌上的烟灰缸里,看它一点点烧成灰。 老头解开军装的风纪扣,把立领的开口拉大,看着王忠问:“你的部队还剩下多少人?” “914人,这连后勤、炮兵、装甲兵以及司令部的文职人员都算上了。” “只有这么点啊。”老罗科索夫想了想,说,“我退休很久了,对现在最新型的军事装备,还有什么闪电战都不太熟悉,暂时还没有回到军队给大家添麻烦的打算。不过作为一个退休大将,我还是可以力所能及的给你一些帮助,说吧。” 王忠:“请告诉方面军司令部,阿格苏科夫有被包抄的风险,敌人的第二坦克集群在北边,他们包抄过来的话就完了。” 老罗科索夫摇头:“坚守阿格苏科夫是沙皇陛下的决定,大牧首还亲自来这里鼓舞士气,就算敌人确实在北方有可能包抄下来,但方面军司令部肯定会说,那就在这里和敌人决战。 “这样才不会给其他人留下口实,也会让沙皇陛下开心,你明白吗?除非有人能说动沙皇,或者有人能让大牧首决定放弃阿格苏科夫,不然军队不会从这里撤退的。 “另外,以我个人的经验,敌人想要完成这样的包抄也很困难,你知道这是多么大的一個弧线吗?” 老罗科索夫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 王忠:“以前可能做不到,但是技术已经进步了,普洛森军在加洛林的行动您没看吗?” 老罗科索夫沉下脸:“看了,但所有的将军们都认为那是加洛林军没有抵抗意志才导致这种结果。 “所有的将军们。 “还是不要担心这个事情了,你影响不了,我也影响不了。” 老头说完微微一笑,颇有几分无奈的意思。 王忠懂了,只能换了个要求:“我的部队需要补充,包括有经验的老兵、技术兵器什么的……我什么都缺。” 老罗科索夫摇头:“现在就算有老兵从医院康复,数量肯定也不够,无法大规模补充给你。预备役基本都按照每年冬训时的编制动员,上来就是成建制的部队,所以暂时也不能给你补预备役。 “至于军校学生,当时上面慌了神,赶忙把学生都动员了,现在上面相信我们反攻在即,更不会动员学生了。 “伱要补充兵源,就只能从没有经验的护教军里面挑选那些有过射击经验的——” 王忠打断老公爵的话:“这些护教军都没接受过手榴弹投掷训练,扔手榴弹甚至可能炸到自己。” 老罗科索夫:“是啊,你可以把你的老兵全部升格成班长,一个人带7到8个新兵,这样能让他们晚死一点。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进行残酷的绞肉战,按我的经验,在平原的堑壕里进行战斗,只要敌人冲不进堑壕,新兵的生存率就挺高的。 “最重要的是,你想要维持部队的建制,又要补充新兵,现在只有这一个方法。 “等明年1月左右,现在征召的新兵差不多结束训练了,老兵也从医院里康复了,到时候就可以给你补充大量高质量新兵。” 王忠表情严肃:“明年一月份么……行吧,给我把新兵补满,我让老兵们尽可能训练他们。虽然我不知道距离再次走上战场还有多久。 “我的普通战士都是还没毕业的准尉,应该能教他们一些保命的技巧。 “还有技术兵器!我需要技术兵器!我需要T34坦克,反坦克炮,拉格3或者米格3,还有伊尔2!” 王忠的策略就是狮子大开口,毕竟鲁迅说过,想要开窗就得提议拆屋顶。 老罗科索夫哈哈大笑:“你瞧瞧!你这说得!只有方面军级别才能指挥空军部队,你得先成为大将。 “不过,坦克和大炮可以试试看。你在前线几种坦克都指挥过了,希望补充哪一种?” 王忠:“T34,而且是观礼型T34,没有独立的车长和无线电这种优秀的坦克战斗力至少降低百分之五十!” 老罗科索夫摇头:“我可以给你弄来已经生产出来的坦克,但没办法让工厂生产别的坦克。T34是吗?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弄两个营来,更多的估计不行。” 王忠:“我希望都给我弄有无线电的排指挥车。” “这做不到。”老罗科索夫很干脆的摇头,“但你可以这样,把排指挥车集中使用,都换上最好的坦克手,组成特别坦克排。剩下的你觉得他们战斗能力不行,就让他们执行低烈度的任务。” 王忠想了想,有道理啊。实际上在洛克托夫,他的部队最后剩下的坦克里有一半是带无线电的,实际上被战况逼得“普及”了无线电,那还不如一开始就集中使用。 老罗科索夫:“反坦克炮……嗯?彼得罗,你要是累了,就坐下。” 一直站在旁边擦汗的彼得罗如释重负,直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沙发高声抗议起来。 “你该减肥了。”老罗科索夫说完,又看向王忠,“反坦克炮要哪种?” “ZIS-3!45毫米反坦克炮无法有效击穿敌人坦克的正面,必须侧击,严重限制了反坦克阵地的选择。” 老公爵点点头:“重炮呢?203会不会装填太慢了?” B4重炮装填需要用到小型起重机,就算是以蛮力著称的毛子也没办法人力装填。 王忠:“确实很慢,而且这玩意精度也不太好。”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第一次使用这东西不得不“抽奖”时的感觉呢。 “那还是给你们补充152重炮吧,精度好,射速快,射程还差不多。机动速度也更快。B4那东西,要是附近没有铁路,就只能龟爬了。 “这样,我想想办法,给你补充一个152的炮团。” 这时候终于缓过来的彼得罗说:“父亲,最重要的还是给阿廖沙升军衔,给他一个师的编制,再给他补充就会方便很多。” “你以为我不想吗?”老罗科索夫骂道,“那帮猪脑袋,现在还在用宫廷斗争的思路来思考问题,我是相信了阿廖沙,他们可不信!他们会反对把‘罗科索夫家的傻儿子’升成少将!” 说着老头开始敲桌子,就差没有把皮鞋脱下来砸桌了。 敲完他叹了口气:“算了,这种事情急不得,我得给一些老朋友写信,过个三五天应该就妥了。我先把你这个旅补齐。步兵,T34,重炮,反坦克炮,都整上。这个事情我来操心,你们俩兄弟可以去叙叙旧。” 王忠看看胖墩墩的彼得罗,他倒是很心满意足,想要的东西除了飞机没要到,其他都要到了。 继续呆在这里也要不来更多的东西了。 什么用BT坦克的底盘改su76自行火炮啊诸如此类的事情,老公爵已经说了,他办不到。 那就等以后遇到能办到的人再说。 于是王忠转身,高高兴兴的向等在门边的柳德米拉走去。 结果柳德米拉用嘴型提醒他:“巴甫洛夫!” 王忠一拍大腿:“哦对了,我还要参谋人员!还有文书,会计!最好给我弄六级文官来!” 老罗科索夫大惊:“你要六级文官干嘛?那可是大学副校长级别的!你……行吧,我试试看。快走快!” 老头挥挥手。 王忠转身就走。 彼得罗费劲巴拉的站起来,跟上弟弟的脚步。 ———— 等小辈走完了,老罗科索夫公爵按下桌上的电钮。 十秒钟后侧门开启,刚刚在门口迎接阿廖沙的管家进来:“老爷。” 老罗科索夫笑道:“米哈伊尔我的老伙计,你敢信么,那个阿廖沙成了出色的军人。” “真的吗?”老管家一脸惊讶,“怎么可能!不过确实这次他回来,没有打女仆的屁股,也没有乱摸。” 老罗科索夫咋舌:“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可能真是被重炮炸得脑震荡了。米哈伊尔,拿酒来!” “医生说了您不能再喝了。” “去他的医生!安特人就该喝死在酒桌上,去他的医生!拿酒来!伏特加!再给我开个鱼罐头!” 用鱼当下酒菜,这是安特的传统。 本章完 第1章 补充人员(新卷开启) 在食堂吃完饭,王忠刚出食堂的门,就迎面看见波波夫。 波波夫:“你也收到命令了?” 说着他看到瓦西里拿着王忠的军装和新领章出来,便撇了撇嘴:“看来是收到了。那么我要履行我作为151师随军主教的职责,我建议以后每天早上吃饭前集合,吃饭后整理内务。” 瓦西里皱眉:“又要擦皮鞋了吗?” 波波夫:“不光要擦皮鞋,今天我去宿舍转了一圈,有人连被子都不叠!战时可以理解,我也可以容忍军纪散漫,但既然我们又进入休整,这些就都得搞起来,这都可以减少下次战斗的牺牲。” “皮鞋亮就能减少牺牲吗?”瓦西里发挥刺头本色。 王忠:“你已经让我都觉得你很欠了。” “对不起将军。” 让瓦西里闭嘴后,王忠对波波夫说:“你准备怎么搞就搞起来,大牧首昨天跟我说,今天我们的补充人员就会到,应该会给你补足够的教士,你终于有人手管教他们了。” “今天吗?你确定?我没接到通知啊。”波波夫看起来有些怀疑。 王忠:“等一等不就知道了。我先去找巴甫洛夫,知道他在哪儿吗?” 波波夫回头指了指正对着凹型排列的宿舍楼的两层小楼:“他好像把司令部设置在那里了,具体我也不知道,我昨天睡在本地教会的宿舍里。” 王忠:“你没有拐带一点有能力的修士回来?” “现在这些修士哪儿都缺,连彼得修士那样的都是香饽饽,到处都希望他们去当防空监视哨。”波波夫一脸无奈,“放心,大牧首明确的跟我承诺过,会补满我们的神箭连。” 王忠刚张嘴,就看见一排悬挂教会旗帜的嘎斯卡车开进了操场。 于是他指着卡车问:“难道是那些?” 波波夫回头:“呃……我也不知道,过去看看不就行了。” 这时候第一辆嘎斯卡车停下了,一大帮平民跳下车来。 王忠:“主教,伱解释一下为什么教会旗帜的卡车里会跳下一堆平民?” 波波夫像被捞出水的金鱼,徒劳的张了张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候吃完饭的“老”战士们也发现了这些人,都好奇的停下来看着他们。 教士模样的人开始整队,努力让这些平民排成像是军队一般的队形。 王忠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该不会就是要补充给我们的护教军吧?” 波波夫咋舌:“一个排有一个最低级的教士,是护教军没错了。居然连装备都没给发吗?” 王忠:“别说装备,军服都没有。大牧首坑我呢?” “你最好不要在审判官面前说这话。”波波夫提醒道。 嘎斯卡车排着队开过来,把人放下就开走,不一会儿操场上黑压压的挤了一大片人。这些人只能勉强以排为单位站成松散的队形,尽管教士已经努力维持秩序,但还是止不住很多人在聊天。 王忠站在饭堂门口看着这一幕,感觉像极了大学时候在军训最后会操的观礼台上看正在集合的大一新生。 ——接下来我的任务居然是带着这帮人走向残酷的战场吗? 瓦西里:“虽然我只是个还没结束军官训练的准尉,但我也看得出来,这些人还要训练至少半年才能成为可靠的战士。” 话音刚落,叶戈罗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接了一句:“这些新兵,到了战场上只能开第一枪,然后就会忘了要把扳机扣到底才会击发。他们会不断的拉栓,把没有击发的弹药从枪膛里抓出来。 “这样的新兵我已经品鉴得够多了。为什么要给我们补充这样的部队?” 王忠扭头看叶戈罗夫:“你升官了吗?” 叶戈罗夫:“没有。上面老爷大概觉得我一個平民要继续升官,得去军事学院深造。尽管现在全军最出色的指挥官从军事学院毕业的时候是倒数第一。” “呃,”王忠有些尴尬,“我只是西南方面军最出色的指挥官。” 叶戈罗夫:“都一样。我觉得您应该先去找巴甫洛夫,把这些人的装备弄到,这样我们可以立刻开始教他们怎样射击,以后打起来他们至少能对天放枪当气氛组。” 王忠:“我正打算去找巴甫洛夫。这些新兵蛋子就交给你们了。” ———— 王忠在司令部空荡荡的地图室里找到正在指挥分配给他的两个学员更新地图的巴甫洛夫。 “你看到外面的……的补充兵了吗?” 巴甫洛夫看了眼窗外:“现在看到了。” 感觉他有点逃避现实的意思了。 王忠:“这些人需要枪支弹药和军服。” 巴甫洛夫:“传说阿格苏科夫外面住着一位魔女,只要给她身体的一部分,就能实现任何愿望。建议您去试一试。” 王忠心想既然有上帝制导的导弹,那有这样的魔女好像也不奇怪,便答道:“好,在哪里能找她?” 巴甫洛夫直接气得翻白眼:“我在揶揄!揶揄懂吗?不存在这样的魔女,我也不是魔法师!” 他用颤抖的手拿下圆片眼镜,再把手里的铅笔摔在地图上:“气死我了!我的参谋呢!我的文员呢?我的会计呢!你知不知道一个师的师部机关至少得有几百号人才能维持全师运转? “不,你不知道!你只会开着你的小坦克,在战场上痛扁普洛森人! “我到阿格苏科夫来,这里有那么多文职,我本来以为终于可以有一个正常运转的师部了!可是现在,我还必须亲自指挥更新地图!” 安特语整体风格是比较偏软的,但是因为巴甫洛夫的语气,王忠总觉得在听普洛森语——普洛森语有很多喷气的音,所以正常讲话也像是在吵架。 王忠气势被压倒,下意识的说:“呃,抱歉,您息怒……” 他刚开口,外面传来刹车声,看来是有汽车停在了师部门口。 但是从他站的位置,看不到车。 巴甫洛夫一看窗外,狐疑的问:“这又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多姑娘?” “姑娘?”王忠突然来了兴趣,走到窗边向外看。 确实好多姑娘从卡车上下来,好奇的打量着师部。 她们看到了师部悬挂的红色旗帜——对,就是之前王忠一指挂在422号坦克通讯天线上的那面。 “是这里吧?” “对,红旗。” 王忠和参谋长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很迷惑。 王忠:“算了,出去问问看好了。” 说着他首先向外走去,巴甫洛夫立刻跟上。 两人到了门外,王忠直接开嗓:“小姐们,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呀?” 本来还在好奇的看周围的女孩子们一起看向王忠。 其中一位大着胆子的问:“您是罗科索夫少将吗?” 王忠:“虽然我还没来得及换少将军衔,但没错,是我。您们是?” “我们是打字员和文员,教会征兵办把我们送来的,说这里需要我们。” 王忠马上转向巴甫洛夫:“你的文员来了!” 参谋长皱着眉头:“怎么都是女的?” 刚刚答话的大姐说:“因为男人都扛枪去了。” 好有道理! 巴甫洛夫挠挠头:“好吧,你们谁有在仓库当点货员经验的?站到这里来,有学过会计学的站这里……” “我是阿格苏科夫大学的学生,”有女孩举手,“我们几个都是,虽然没有相关的经验,但是我们可以学,我们还挺擅长学习的。” 巴甫洛夫点头:“嗯,很好,这是我今天早上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王忠总觉得,这家伙一瞬间年轻了不少,刚刚萦绕在他身边的焦虑情绪也减轻了。 巴甫洛夫:“我给你们安排工作……” 这时候又有两辆嘎斯卡车开到师部门口停下。 这次下来的都是上了年纪的男性。 一名大胡子的男性率先走上台阶,对王忠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您好,将军阁下。请问这里是第151临时步兵师的师部吗?” 王忠:“是啊,您是?” “啊,我是阿格苏科夫大学的教务委员,大学整体后送了,只有教授和正在读书的学生会去后方,我们要留下来为国效力。” 王忠挑了挑眉毛:“你……您是六级文员?” “准确的说,叫帝国六级文职官员。是的,我确实是这个品级。怎么了?” 王忠惊喜的指着老头对巴甫洛夫说:“你的六级文员来了!” 巴甫洛夫皱着眉头打量大爷:“大爷,我们是野战部队。” “是吗?但是这些小姐们可以在野战部队,我想我也行。”老教务委员说。 王忠:“得啦巴甫洛夫,我的参谋长,你现在有人了,赶快给我变新兵的装备和军装!今天上午发完装备,下午就可以教他们开枪了,时间紧迫!” 巴甫洛夫:“就算有人,也不可能这么快给你变出装备来。 “你在这烦我,不如去本地兵站抢——要一点。如果你去要的话,记得给我们要一些嘎斯卡车,没有嘎斯卡车,骡马和马车也行。 “另外,我们还要民夫,一个战斗员对应两个民夫,懂吗?” 王忠点头:“好嘞!嗯?我才是上级!你怎么给我下起命令来了?” “我只是提供建议,参谋长的职责就是提供建议,是否采纳是主官的事情。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不采纳的后果……” 又有卡车停到师部门前,一帮戴着参谋臂章的尉官下了卡车。 “红旗,”王忠听见有人说,“是这里了。” 王忠对巴甫洛夫说:“这下你有人了,可别再拿我出气了!我去兵站打劫——申请补给!” 本章完 第2章 大炮与印章 王忠刚要离开司令部,就远远的看见近卫31团和第五别申斯克团在集合,旁边装甲部队则聚在一起看热闹。 于是王忠决定也过去看看热闹。 没办法,没指挥过这么多部队,现在他的感觉就有点像玩模拟经营游戏,努力了半天之后带着欣慰在领地上闲逛——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等他到了操场边缘,罗科索夫战斗群剩下的步兵已经集合完毕了,就站在补充来的护教军对面。 波波夫站在两拨人中间,拿了一个铁喇叭喊:“前面这些就是罗科索夫战斗群剩下的步兵,他们会成为你们的教官。你们暂时以现在的编制受训! “毕竟现在师部还没有功夫编列新的花名册,不知道你们谁补充到哪个连队去,干脆先这样训练。 “你们现在到前线,会很快化作肥料!你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教官们会教你们基本的战术动作,基本的技能!” 王忠心想原来是当教官,仔细想想这样还挺好的,首先只是把部队分散去当教官的话,不需要编列新的花名册——巴甫洛夫的师部现在还在忙着吸收新成员呢,可能要过几天才有空干这个事情。 其次,教官只要有一把枪就可以演示全部的操作,五把枪就可以让新兵轮流操作,对补给的要求比较低。 只能说波波夫也是有经验的。 波波夫开始拿着名册,给每一个护教军排分配教官。 这时候在旁边围观的装甲兵们发现了王忠,忙不迭的整理军容列队。 王忠摆了摆手:“行啦,用不着每次看到我都列队。” 大家放松下来的当儿,422号车的炮手亚历山大·叶菲莫维奇问:“我们听说您晋升少将了,怎么还是准将衔?” 王忠:“没来得及换,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没有勤务兵,待会还得自己回宿舍换。” 亚历山大又问:“听说您指挥的新部队是步兵师,那我们怎么办?您不会要把我们交给别的将军吧?我可说明白,皇太子要求我们一直跟着您的,就算交部队也不应该交我们。 “我听说普洛森的部队,师部会有一個坦克排,我觉得我们可以学习一下敌人的先进经验嘛。” 其他车组都急了: “一个排怎么够!” “对对,一个装甲连,应对敌人的时候才有保障啊!” “别抛弃我们呀!将军!” 王忠:“你们不用担心,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抢部队!谁也别想!我阿列克谢从来只进不出!不但伱们不走,我高低得整一个装甲营过来。” 一个步兵师,有个装甲营这不是很正常吗?这要是游戏,步兵师里混一个装甲营,能有一堆加成呢! 装甲兵们看起来都安心了不少。 “那就好,其他将军们只会让我们送死。” “对啊,上面的将军除了要我们‘发动进攻’就什么都不会了。我感觉他们根本就不懂该怎么运用装甲部队。” “对!我们原来的23坦克军,一个军都没了,也没什么像样的战果。将军一波伏击,战果比我们整个军都多。” 王忠皱眉:“真的假的?23军真的没有战果吗?” 从23军的BT坦克转过来的几个装甲兵一起摇头:“大部分被普洛森空军消灭了,好不容易碰上敌人的装甲部队,结果都在1000米以上的距离被摧毁了,根本没摸到敌人。” 王忠叹了口气,虽然BT系列坦克技术上已经落后于对面的三号四号了,但听到一整个坦克军就这么完蛋,还是让他很心疼。 给我指挥多少能有点战果啊——他这么想到。 这时候原23军坦克手说:“您多要点坦克部队吧,至少在您手里能发挥比较大的作用!不会白死啊!” 其他坦克手纷纷赞同:“对啊!将军!” 王忠被彩虹屁吹得受不了,挥了挥手逃了。 他对自己的斤两还是有点数的,将来有一天,也许他会不客气的接受这样的赞誉吧。 但现在的王忠不敢,于心有愧,受不起。 ———— 当王忠回到庄园东翼的套房里,柳德米拉已经把新的将军制服熨好了,还洒上了薰衣草香精。 王忠蹙眉道:“我是个将军,薰衣草味道不太好吧?” 柳德米拉:“你不懂,你一抽烟,烟味和这个香精的味道混合,就会很棒。这是我父亲的小妙招,他亲自教我的。” 王忠:“他什么时候教你的?” “去圣叶卡捷琳娜堡之前,他觉得我在那边准会有男人,需要知道这些。可惜没用上。” 王忠“哦”了一声。 “过来!”柳德米拉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同时拿起外套。 王忠只能过去,任凭未婚妻摆弄。 大概十五分钟后,他穿着崭新的军装站在军容镜前。 柳德米拉:“少点勋章。你看其他将军至少也有个绶带,你这边一片朴素!” 她在王忠胸口比划了一下。 王忠耸肩:“我又不是为了勋章打仗的。” “我知道。”柳德米拉轻轻吻了下王忠的脸颊,“好了!现在你可以去忙你的去了!” 王忠:“格里高利!” 他的警卫立刻开门进来,还是挎着那支缴获的普洛森冲锋枪——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这武器。 王忠:“准备吉普车,我们去兵站司令部。” 格里高利脚跟并拢,用这个代替行礼,带上门走了。 柳德米拉:“爸爸不是说帮你调配部队吗?” 王忠:“你就叫上爸爸了?是不是急了一点?” 柳德米拉:“好吧,康斯坦丁叔叔不是说帮你调配部队吗?” 王忠:“老头子退休了,调的不一定实用啊。” 这时候门外传来皇太子的声音:“阿廖沙,我的朋友!” 王忠转身出门,在走廊上见到了皇太子:“殿下,早上好,昨天睡得怎么样?” 皇太子竖起大拇指:“可惜你没来,少了一些花样!” 原来我在皇太子的团队里负责提供花样吗? 皇太子:“今天去沙龙吧,我知道凯瑟琳夫人今天下午会办一个沙龙,全城的少女都会去!” 王忠:“不,我是个师长,我要去给我的部队争取给养和装备。” “啊哈哈哈哈!”皇太子大笑,“你是个师长!嗯?你是个师长了?难道不应该去管仓库吗?昨天你可是顶撞了斯科罗博大将!” 王忠:“你看看我的将星,两个豆了。” 皇太子眨巴眨巴眼:“这是真的?我去,真的是五角星,我远远的看去以为是像五角星的花纹呢,他们的假军衔都这样弄的。那你更应该去凯瑟琳夫人的沙龙了,战争英雄!少女们会为你倾倒的!” 其实王忠还挺想去看看怎么个倾倒法,但是还是弄装备更要紧。 王忠:“所以抱歉了殿下,我要去工作了。” 皇太子拉开距离上下打量王忠:“你怎么了?这不像你啊!” 王忠:“我被敌人战列舰的381大炮命中了,整个教堂一百多号人,只有我和谢尔盖活下来。所以脑袋有点坏掉了。” 皇太子摇头:“我去看了谢尔盖,他很正常啊!他还说你在战斗中吓尿了,非要和他换裤子!” ——尼玛的,我能不能去枪毙了这个谢尔盖! 柳德米拉看向旁边。 王忠:“谢尔盖住在哪个医院?” 皇太子:“他住在弗拉基米尔公爵家里。” 王忠想起来了,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罗曼诺夫是公爵夫人的男宠,现在公爵夫人成寡妇了,把他接家里去很合理。 皇太子:“要去看看他吗?公爵夫人也挺想见见从那场灾难中活下来的你,正好今晚她准备举办舞会……” 王忠:“不,我没时间。除了要装备之外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今天我很忙的。” 他今天另一个任务是当邮差。 阿格苏科夫,克鲁根大街43号,阿列克谢耶夫娜,要把信送给这位大娘——大概是一位大娘吧。 皇太子摇摇头:“你变了,你不是阿廖沙,你是谁?” 柳德米拉上前一步:“他还能是谁呢?是阿廖沙啊!” 皇太子突然有些歇斯底里:“怎么可能!阿廖沙和我一样是个纨绔!我们应该一起醉生梦死!现在这个优秀的军人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王忠眼看皇太子要崩溃,赶忙安慰道:“殿下,您看,您从军校毕业的时候,分数可是比我高的。我能做到的事情,您也能做到,不用妄自菲薄啊!” 皇太子没回答,沉默了几秒钟后扭头就走:“我会跟凯瑟琳夫人说,战争英雄很忙,不想赏脸的。你就去忙你的事情吧。” 王忠:“殿下,能不能把您的印章什么的借我用用?” 皇太子停下来,回头看着王忠:“什么?” 王忠:“印章!你看,大公主殿下用您的印章给我发了坦克和重炮不是吗?那……我也可以用一下印章吧?” 柳德米拉疯狂的拽王忠的衣角。 皇太子笑了:“好啊,我懂了,你和她是一伙的!我怎么没看出来!行吧,给你!” 说着皇太子把正面就是个人印章的戒指摘下来,扔给王忠。 王忠一把接住戒指,然后向皇太子这个尉官敬礼:“向您致敬,殿下!” “省省吧!”皇太子挥挥手,转身走了。 (本章完) 第3章 来自后勤司令的建议(盟主加更) 虽然皇太子转身就走,但王忠和柳德米拉还是一直跟着他到了庄园主建筑东翼大门口。 一方面对皇族送出门是基本礼节,另一方面王忠也要出门,东翼没有第二个出口了——总不能跳窗出去吧。 到了门口,皇太子回头,看着王忠:“我有个问题,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畅饮吗?” 王忠:“当然,这场战争胜利后,我们会没日没夜的畅饮。” 皇太子点点头,这时候来接他的吉普车已经来了,于是他走下门口的楼梯上了车,又回头对王忠笑了笑。 车子启动,渐渐远去。 然后格里高利开着吉普过来了,在门前停下。 王忠对柳德米拉说了声再见,开门上了车。 柳德米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叶采缅科副骑士说今天可以放假,我能一起去吗?” 王忠想了想,好像没太大问题,而且待会要去看阵亡战士的家人,有个女孩在身边方便安抚女性家属。 于是他点头,柳德米拉立刻笑逐颜开,小跑着过来上了车。 王忠叮嘱道:“待会不要抱我的胳膊,穿着军装呢!我要维持将军的威严!” 柳德米拉敬了个礼:“是,将军!” 王忠这才点点头,对格里高利说:“走吧,先去阿格苏科夫后勤司令部大楼。” ———— 后勤司令部大楼居然比王忠他们在洛克托夫当做前线指挥所的化肥厂大楼更大,看起来就可以坚守很久的样子。 大楼所在的院子里有高射炮阵地,不过王忠很怀疑高射炮架设在这里的意义,如果敌机要炸后勤司令部的话,肯定早就投弹了,这個高炮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 格里高利绕过了高炮炮位,在司令部门前停下。 卫兵立刻上前对王忠敬礼:“请出示证件!” 王忠一边掏证件一边说:“进门的时候查看过了,怎么这里还查看?” 卫兵面无表情的回答:“是兵站司令契诃夫中将要求的。” 王忠没多说什么,这种时候鱼龙混杂,保不准会有破坏分子和间谍,小心点也没有大错。 展示完证件之后,王忠下车往司令部里走,走了两步就看见一楼大厅里竖着个巨大的黑板,写着各个楼层主要的职能。 王忠看了看没找到契诃夫中将的办公室,便问刚刚查证件的警卫:“契诃夫中将在哪里?” “中将一般调配科,他的办公室和会计们的位置在一起。” 王忠看了看黑板上调配科的位置,大步流星的走向楼梯。 调配科很快就到,王忠敲了敲门,马上有个戴眼镜、肩上有文员肩章的男人打开门:“将军,您找哪位?” 王忠:“我找契诃夫中将,警卫说他的办公室和调配科在一起。” 文员刚要回答,屋里就传来一声爆喝:“让他去一楼领表格!填完盖好章交到一楼申请处。真是的,一个个往我办公室跑,我都搬出自己办公室了还源源不断!” 王忠:“申请表盖章用皇太子的个人章没问题吗?”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五秒钟后阴沉着脸的高大男人推开文员,拉开大门:“宴会用的食材不在这里申请,去粮库!” 看军衔,这便是契诃夫中将了。 王忠:“我要武器和弹药,还有被服。今天刚刚给我派了几千号新兵,全部没有武器没有军服!难道要让新兵们穿着自己的衣服去打仗吗?” 契诃夫中将一脸难以置信:“皇太子要亲自去打仗了?你们是什么部队?皇家警卫吗?没听说你们有战损啊?” 王忠:“我是第151临时步兵师师长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少将,我手下的近卫31团和第五别申斯克团都损失惨重,刚刚补充了几千兵员。我说的清楚吗?” 契诃夫大将皱眉,重新打量王忠:“你就是那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罗科索夫?嗯,看着是打过仗了,不像是假的。但是你们还是要填申请表,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要什么?伊万!去拿申请表来!34号表格!” 王忠:“就不能特事特办吗?我可是有皇太子的印章。” 契诃夫:“这已经是特事特办了,你把表格写完,这里的调配员就给你查物资在哪里,然后向下面下达出库命令和运输命令。一般明后天你们就能拿到物资。 “我是说,我们这里有的话。” 王忠:“要明后天吗?” “怎么,伱们明天就要去迎敌吗?”契诃夫中将反问。 王忠:“啊不,我只是感叹到得好慢。就不能派一个文员帮我写吗?” “你看看哪儿有文员有空?” 王忠向房间里看去,发现整个房间充满了一种后世手游公司新版本更新前夜不得连轴转的味道。 柳德米拉说:“我来写吧,你念就行了。” 这时候刚刚开门的文员拿着一叠申请表格过来了。 契诃夫骂道:“还有物资名册!难道指望少将凭空报菜名吗?” 于是两分钟后,厚厚一叠表格到了柳德米拉手中,厚得像辞海一样的物资汇总名册则塞给了王忠。 还好这名册旁边加了一堆标签,可以按照需要物资的首字母迅速翻到对应页。 契诃夫指着自己办公桌旁边的桌子:“那个桌子就是‘特事特办桌’,你们填吧!” 好家伙,看来每天特事特办的人不在少数啊! 柳德米拉立刻拉开桌前的椅子,拿起笔在旁边的便签本上试了试,随后看向王忠,用眼神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王忠则翻到了反坦克炮那一页,念道:“ZIS-3反坦克炮……” 契诃夫:“等一下,你们师有反坦克炮团吗?” 王忠:“没有。但是这不是……” “那你应该去方面军司令部,要一个炮团,比从我这里要炮攒一个团简单多了,你知道一个2000人的炮团要多少大炮、弹药车和骡马吗?全部从我这里申请的话,你们手上这一叠表格,估计要填完一半。” 王忠想了想,好像有道理啊。 契诃夫中将:“我的建议是,你们先申请武器、机枪、迫击炮和军装、军靴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把两个步兵团武装起来。 “然后找司令部要炮,反坦克炮营或者反坦克炮团,榴弹炮团,要过来就齐装满员。” 王忠托着下巴:“我们不应该光抢装备,应该把人都抢走,你是这个意思吗?” 契诃夫中将:“差不多。实际上这是最优解,你都有皇太子的印章了,只要别去抢人家师建制下的部队,盯着那些还没有所属的部队,应该就能行! “现在阿格苏科夫很多这种还没有所属的技术兵器部队,都在等着编入某个新组建的师。” 王忠:“你的意思是,我来错地方了?” “我们还是要被服和步枪的。”柳德米拉插嘴道,“好了,我填好步枪的单子了,是交给那边的文员就行了吗?” 文员:“再填一张弹药的,只有步枪可不行。另外我建议把擦枪套件的单子也填了。” 王忠:“对了,再把卡车的单子也填……” 契诃夫中将:“你应该去找司令部要还没有编制的汽车团。一个团的汽车差不多能供应一个师了。我是说,不断跑的话!” 柳德米拉:“子弹填好了,我填这个数字够吗?” 契诃夫中将看了眼,说:“加一倍,相信我,加一倍才起码够用。” 柳德米拉飞快的改好了,交给文员,又开始填写被服资料。 这时候文员拿着最开始那张表格来到王忠面前:“我们这边的印章盖好了,需要皇太子的章,印泥在这里。” 王忠拿出戒指,把戒指正面按在印泥上,还前后撵了一下,这才用力按在表格上。 契诃夫中将看了眼柳德米拉在填的军服单子,说:“待会再填一个布口袋的单子,士兵需要布口袋装生活用品,开上前线之前可以放在休整的驻地。” 王忠:“你……您经验很丰富嘛。” 契诃夫中将:“我从内战开始就是管后勤的,这些我的都清楚。我又不是那些不负责具体军务就知道吹牛的将军。” 王忠点点头,直接把厚厚的物资名册塞给契诃夫中将:“那就拜托经验丰富的中将阁下告诉我们需要领取什么了。” 中将一副“你这么厚脸皮你家老爷子知道吗”的表情看着王忠,还是接过了名册,开始按照自己的经验点物资。 王忠就在那里拿着皇太子的戒指,等着敲印章。 —— 等墙上的钟敲响中午12点的时候,契科夫阖上名册:“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所有这些物资我们在完成出库之后会安排运力送到你们的驻地。大概明天后天就能陆续到。” 王忠:“好,我们去方面军司令部要部队去!” 契诃夫中将犹豫了一下,说:“你昨晚顶撞斯科罗博大将了?” 王忠:“是的……但是,是大牧首让我介绍下情况,发表看法。” “那你去方面军司令部最好避着斯科罗博大将,直接找方面军参谋长,他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如果名下确实有你需要的部队,他会给你的。” 王忠:“了解,谢谢你。” 说着王忠对契诃夫敬礼。 契诃夫回了个礼:“对了,在方面军司令部千万别透露是我给你们特事特办的!斯科罗博大将比较小心眼。” 王忠:“你这样评价他,不怕传到他耳朵里?这里这么多人呢。” 契诃夫中将笑了:“我本来就和他不对付。我跟他同年入伍,现在我只是个后勤司令,人家是方面军大将了,据说开战前沙皇陛下有考虑把他晋升为元帅。” 王忠心想怕不是没有机会了。 小古一南下,西南方面军全得寄。 契诃夫中将把王忠和柳德米拉送到门口,再次叮嘱:“去找参谋长,别让斯科罗博大将见到你们!” “谢谢,知道了。”王忠挥挥手。 (本章完) 第4章 克鲁根大街43号 王忠到司令部的时候,还专门提醒自己要绕开斯科罗博大将,所以在进入地图室之前先打点好了卫兵,推开门缝窥视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见方面军参谋长和方面军主教,以及斯科罗博大将在一起。 在门口能听见他们在讨论局势。 斯科罗博大将:“罗科索夫家的傻儿子真是毫无军事常识!在我们北面的敌重兵集群要是南下,在他们正面的我军难道不会进攻吗?真是无理取闹!” 得,还在讨论我昨天的发言,王忠想,还是不要进去继续激怒斯科罗博大将了。 他正想走,只开了一条缝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参谋大声呵斥:“谁在偷听?” 好么,就开这么点门缝,都被人发现了。 参谋看到是王忠,愣了一下,随后对门边的卫兵说:“怎么不让少将进来啊?” 卫兵:“报告,少将让我别声张!” 王忠异常的尴尬:“呃,我是不想打扰司令部的正常工作。” 这时候斯科罗博大将喊:“这不是军事天才罗科索夫少将吗?来我们这里有何高见啊?” 王忠:“没有什么高见,我是来……” 他看向参谋长,按照契诃夫中将的说法,参谋长是个好人,和斯科罗博大将不一样。 但是这里直接说找参谋长是不是过于明显? 王忠正犹豫呢,参谋长开口了:“你是找我调部队的吗?” “呃,对!”人家都直说了,那王忠不客气的承认了。 参谋长:“我们这里确实有一些刚从后方调上来的零散部队,还没有决定加强给哪个师,你们临时151师刚刚组建,把这些部队加强给你们也算合理。” “不合理!”斯科罗博大将打断了参谋长的话,“那些珍贵的部队要交给真正的军人!我可是听说了,罗科索夫,你上战场还尿了裤子!” 他妈的,怎么每个人都知道了? 谢尔盖我要杀了你! 斯科罗博大将继续嘲讽:“你们相信一个在战场上吓尿了的人取得那些战果吗?不,我绝不相信!” 参谋长:“可是普洛森人也对罗科索夫评价很高……” “普洛森人评价很高的是白马将军!这個家伙只是刚好有一匹白马,就把功劳冒领了!真正的白马将军肯定早就死了!” 参谋长:“敌15装师长伦道夫死在了洛克托夫,那时候在那里执行防御作战的就是罗科索夫准将啊。之前上佩尼耶也对得上。” 斯科罗博大将抿着嘴,他的卫生胡在抿着嘴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像地球的“那个谁”。 大将憋了几秒答道:“就算是真的,那也只是证明他是个优秀的战术家!战略上的事情,更偏向理论,一个军事学院倒数是不会懂的!” 王忠:“既然您承认我是战术家了,是不是应该给我的师补满部队?战术家来指挥一个师不是正好吗?” 参谋长:“你要什么部队?” 王忠抢在斯科罗博说话之前提高音量:“我要汽车团、通讯营、反坦克炮团还有劳工!” “劳工的话,”方面军主教开口了,“去教会吧,教会在组织劳工营,还有洗衣队、煮饭队,所有和后勤相关的人员在教会都能要到,毕竟世俗派和民众的关联紧密,动员能力也更强。” 原来如此,劳工营和后勤可以去教会要,之前在洛克托夫,后勤都是巴甫洛夫跑来的,王忠还真不知道。 王忠:“那反坦克炮……” “不行!”斯科罗博大将喝道,“就算是45毫米反坦克炮,你也别想要到!” 参谋长:“反正我们很快要反攻了,反坦克炮这种防御武器给他一个营也没什么不是吗?” 斯科罗博大将看着参谋长:“伱是不是向着他?你真的相信了他那些吹牛的战绩?如果他能摧毁六百辆坦克,我们当面的敌人进攻矛头早就钝得不能再用了!” 王忠在心里喊冤,我特么真没说过自己摧毁了六百辆敌军坦克。 斯科罗博转向王忠:“总之,你要劳工什么的就去找教会!要汽车团也去找教会!我这里一个兵、一件技术兵器也不给你!不能让这些珍贵的兵器落到一个玩票的人手里!” 好么,我又成玩票的了。 王忠这个时候非常生气,想直接一拳招呼在斯科罗博大将脸上。 以前的他可能就做了。 但是现在他不能干这种可能让自己失去指挥权的事情。现在安特军的高层都是这样的虫豸,自己失去了指挥权等于把手下部队往火坑里推。 王忠按耐着怒火,对斯科罗博大将敬礼:“感谢您的评价,那么告辞了。” 他转身的时候,听见斯科罗博在喊:“卫兵!以后记得,罗科索夫少将不提前预约不能进来!” 方面军参谋长提醒道:“我们参谋部还有他哥哥罗科索夫准将呢,也不让他进来不合适吧?” 斯科罗博骂了句什么,王忠听不清。 ———— 到了外面上了吉普车,柳德米拉问:“怎么办?” 王忠:“先去教会要劳工营、洗衣队和煮饭队,还有随军的裁缝和铁匠什么的。” 如果部队中有大量的骡马,那就需要铁匠来维护骡马的马蹄铁,如果马蹄铁掉了还要让铁匠重新打。 驾驶座上的格里高利回头确认:“去本地教会吗?” 王忠点点头。 柳德米拉笑道:“我们下午搞不好要把阿格苏科夫的主管部门都转一圈。” ———— 教会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大牧首提前安排过了,反正一切都非常顺利,一下大几千的后勤人员就浩浩荡荡的开向罗科索夫庄园。 不过汽车团还是没要出来,只要来了一大群志愿参军的司机。 心满意足的从教会出来,王忠问格里高利:“你认得去克鲁根大街43号的路吗?” “我提前打听过了。”格里高利回答,“不过没实际去过。也许到地方可以找人问问看。” 王忠:“那就走吧。” ———— 克鲁根大街43号是一栋多层公寓楼,砖石结构,看起来颇有年头了。 公寓入口的铁招牌上用凸体写着“马拉佐夫公寓”,不过马拉佐夫几个字已经被油漆抹掉了。 王忠亲自推开公寓门,就看见走廊左边有个传达室一样的房间,一个老太太正坐在里面打毛衣。 他正要开口,柳德米拉上前一步,轻轻拍了窗台上的铃铛。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老太太抬起头,目光在王忠的将星上停留了几秒:“您好,将军,是谁家的孩子又死了?” 王忠被这话直接干沉默了。 看来最近经常有阵亡通知送到公寓里。 老太太看王忠不说话,又来了句:“能让一名将军来送通知,死的一定是个英雄吧?” 王忠猛然醒悟,点头道:“是的,非常英勇的英雄。” “那可太好了,每一次死亡都应该催促活下来的人过得更好!” 王忠总觉得这老太太有东西的,随口能扯点有哲理的话。 他决定直奔主题,便拿出了一直放在口袋里带血的信,念出上面的地址:“阿格苏科夫、克鲁根大街,阿列克谢耶夫娜。请问您知道叫这个名字的女人吗? “很抱歉,死亡来的太突然,我没能问清楚这位阿列克谢耶夫娜的身份,也不知道她几岁。” 传达室老太太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找出老花镜戴上,然后才答道:“她今年73了,大中小三个儿子都去参战。所以是哪一个死了?” 王忠报出了炮手的名字。 老太太:“是老三死了啊,把信给我吧。” 王忠:“您就是阿列克谢耶夫娜,对吗?” “还能是谁呢?”老太太的声音里听不到悲戚,她只是平静的接过了带血的信件。 柳德米拉忍不住问:“您……不悲伤吗?” 老太太:“已经习惯了。内战的时候我丈夫、我的哥哥弟弟,全都战死了。我还挺擅长收阵亡通知的。昨天306的莎拉波娃哭得可伤心了,我只想告诉她,战争来了,这种事情越早习惯越好。” 说着老太太已经拆开信,粗略的扫了几眼,来了句:“他还是弄错时态变换,真是没救了。” 说着老太太就收好了信,抬头看着王忠:“我这个小儿子表达能力太低了,整封信还没有信上的血迹传达的信息多。 “好心的将军啊,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王忠立刻就想到了炮手死亡的那一刻。 “看来您知道啊,真意外。”老太太说,“跟我说说看吧,好心的将军!” 王忠无法拒绝老太太的要求,便开始回忆那天的战况,回忆被敌人的穿甲弹命中的时候,炮手还在大喊:“装填手牺牲了,快换个人装填!” 最后他讲到自己催促赶快开火,结果一低头发现炮塔里面除了刚加入去当装填手的苏芳以外,全死光了。 柳德米拉一脸悲伤:“原来是这样啊,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前线作战的事情。” 老太太一脸慈祥的看着王忠,忽然站起来给王忠倒了一杯茶:“将军,你比我更需要这个。喝了它吧,这是我自己弄的红枣茶,能抚慰悲伤。” 王忠双手捧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总之,您儿子牺牲得非常英勇,他是为……为保护祖国,为了保护……” 老太太轻声念诵:“世上的所有生命终将迎来死亡。 “既然如此,守护先祖的遗灰,以及众神的圣殿; “力战强敌而死,有着无上的价值。 “为了守护当年宠爱我的母亲, “为了守护现今哺育幼儿的妻子, “为了守护点燃永恒之火的纯洁少女们。 “保护众人不受无耻恶徒赛克斯图斯的摧残, “这样的死何其光荣?” 王忠恰好知道这首《桥上的贺雷修斯》,便接着背诵:“执政官阁下,请尽快拆桥。 “占据桥面的一千敌军,我们就以三人力阻吧! “来吧,哪两位勇者要和我并肩守桥?” 老太太:“是啊,吾儿像古代的英雄一般英勇,知道这点就够了。” 老太太注视着王忠,又给他手里的茶杯添了一点热茶。 王忠喝了一口,发现茶苦中带甜。 老太太:“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吧?毕竟侵略者还在大地上肆虐。快去吧,将军,我是个只能在公寓织毛衣的老太太,除了把孩子送上战场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为安特母亲做的了。但您还有啊!” 王忠再次喝了口茶,把茶杯放下,转身离开。 他不曾回头。 (本章完) 第5章 “感谢老罗科索夫刷的火箭” 回驻地路上,王忠一直皱着眉头,在想去哪里弄反坦克炮。 步兵师没有反坦克炮,又要找地形近距离作战绞肉,可是人家普洛森步兵也不弱啊。 之前在洛克托夫,王忠就被敌人的步兵进攻逼到了最危险的境地,现在考虑到他手上步兵的素质,他可不敢再和普洛森人进行近距离绞肉了。 王忠自己没意识到,这其实就是一种经验积累,他虽然是个门外汉,但是经过这么多战斗,也在逐渐的了解敌人,形成“肌肉记忆”。 王忠皱着眉头继续盘算: 要在旷野上击败敌人,除了依靠坦克掩体以及与此配套的坦克伏击战术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反坦克炮。 这是一个互相循环克制的关系,机枪火力点可以克制旷野上的步兵,坦克直射能克制火力点,隐藏的反坦克炮和坦克能消灭敌人坦克。 最后就是火炮克地面的一切,除非把工事修得像上甘岭时的坑道那样,不然敌人重炮轰过来就肯定有伤亡。 还要考虑反敌人重炮的办法,也许可以用气球?现在还能找得到用来观测的热气球吗? 如果不观测盲射的话,敌人的炮兵真不一定放在哪里,毕竟曲射炮对阵地的要求没有直射加农炮那么高。 要怎么样才能知道敌人炮兵阵地的位置呢?靠渗透小队吗? 可是对面是普洛森军,又不是印度,哪儿有那么容易就被摸到位置。 而且敌人非常残暴,所以乔装侦查一定不行,接近了炮兵阵地之后敌人一定会直接开枪的。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柳德米拉一直在旁边看着王忠,看起来很担心他,但是又不敢开口打断他思考。 终于,庄园大门到了,守在门口的卫兵一看王忠的车过来,立刻就打开铁门——从昨天开始守门的任务就交给王忠的部队了。 开进庄园后,格里高利回头看了一眼,就自作主张的向庄园角落里的部队兵营开去。 结果刚开了不远,柳德米拉就打破了刚刚状态,用力捅王忠的肩膀:“阿廖沙!你看那边!” 王忠被强行从思绪里拽出来,表情有些茫然,只是机械的顺着柳德米拉的手指看过去。 他看到了一排崭新的T34坦克停在草坪上。 这肯定不是王忠原来的那些坦克,因为原来那些就算重新上漆,也挡不住战场留下的斑驳——穿甲弹造成的划痕非常明显。 这些T34不光油漆很新,表面也相当的光滑,排气口也没有柴油燃烧不完全残留的痕迹。 新的T34! 王忠拉高视野,发现这些T34排成三排,每排八辆,总共24辆! 所有的坦克主炮都调整到同一个角度,像阅兵方阵通过观礼台时昂起的头颅。 “哪儿来的坦克?”王忠疑惑的问。 柳德米拉:“你忘了昨天爸……康斯坦丁叔叔说会给你部队吗?” 王忠:“他说要写点信,三五天才能有结果啊?” “可能过程特别顺利呢?” 王忠想了想,拍了拍格里高利的肩膀:“去主楼!我要去见老头子!” 爸爸叫不出来,但是叫一声老头子还是可以的! 格里高利一个甩尾,一脚油门向着主楼狂奔而去。 ———— 王忠冲进书房的时候,退休大将罗科索夫正在打电话,直接做了個“嘘”的手势。 罗科索夫(大将):“谢谢你啊,老伙计!很好很好!都是顶好的坦克!啊哈哈哈,他就是运气好而已!他有什么本事啊,一个倒数第一!他上战场还尿裤子了呢!” 明明都是在说“倒数第一”和“尿裤子”,怎么自家老头子说起来感觉完全不同呢? 这听起来更像是在凡尔赛啊。 王忠刚这样想,老头就哈哈大笑:“是真的尿了,柳达都承认了!” 王忠扭头看向未婚妻。 柳夏吐舌头,小声说:“准备早餐的时候他问的,我总不能骗人吧?” 妈的,在教堂废墟里的时候就应该枪毙谢尔盖,然后拔他裤子。 那样没人提起这点,柳德米拉肯定不会主动说。 老头又哈哈大笑了一阵子,这才挂上电话。 然后他收起笑容看向王忠:“看到草坪上的东西了吗?可惜现在T34太紧俏了,就因为你的战果,谁都知道这东西好用。 “而且他们好像认为你的战果都是T34的功劳,不是你厉害。我感觉之前承诺给你弄两个营,大概弄不到了,这六个排伱凑合下吧。” 王忠正想答话,老头又说:“还有你说观礼型更好用,我跟老伙计反应了,但是他狠狠的嘲笑了我,说我一个步兵将军,不懂坦克。还说你也是一个步兵将军,同样不懂坦克。 “其他装甲部队用了都说好!” 王忠眉头紧锁。 其实T34的优势主要是41年,42年三德子开始装备有长管50毫米炮的三号之后,T34眼瞎的缺点就被无限放大了,一个排冲三德子一辆车,经常被全部消灭了还找不到敌人在哪儿。 算了,本来也没指望现在就让工厂改设计。 王忠:“那加装无线电呢?” 老头摇头:“我们的无线电生产数量太低了,还要优先提供给空军的战斗机,这是卡斯蒂利亚内战的经验,没有无线电互相告知情况的话,空战中会处于劣势。” 王忠:“战斗机要无线电互相告知情况,坦克就不需要吗?明明在复杂战场上作战的坦克更需要无线电!” 老罗科索夫公爵只是用平静慈爱的目光看着王忠:“好啦,我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现在你的步兵师已经拥有远超一般步兵师的装甲力量了,你可知道,还有人想要把你手里的装甲力量调走呢,毕竟你这是步兵师。” 王忠点点头,能补上24辆T34确实是好消息,不能太贪心。 “那给我来一个团的反坦克炮!最好全是76毫米的ZIS-3反坦克炮。” 老罗科索夫皱眉:“你不是有装甲力量来执行反坦克任务了吗?还是T34!” 王忠:“这不一样,反坦克炮可以通过伪装隐藏起来,对敌人发动突然袭击,而且如果使用机枪迫使敌人的车长缩回炮塔的话,反坦克炮的高隐蔽性会得到突出,作战效能可能比坦克还高。” 事实就是,德老装甲兵一直都认为苏军的反坦克炮对自己威胁比坦克大——主要坦克太瞎了。 而配有观察员的反坦克炮可不瞎,又难以被发现,连德佬的重装甲都很忌惮这玩意。 老罗科索夫点了点头:“这是来自实战的经验吗?应该重视起来。不过76炮也很抢手,我先看看能不能给你们一点45毫米炮来,毕竟弹药车和驮马76炮也能用,炮手也只要稍微训练一下,就能适应新火炮。 “这样你以后可以试着去申请单独的76炮补充,渐渐把炮队换成76炮为主。” 王忠有种感觉,老头子以前估计也没有少动歪脑筋增强自己的实力。 这时候王忠突然灵机一动:为什么不把刚刚困扰自己的问题拿出来问问老头子呢? 于是他说:“我想问一下,在你的经验里,怎么对付敌人的重炮?” 老罗科索夫挑了挑眉毛:“重炮吗?看情况。如果双方已经形成了稳固的战线,满地都是堑壕,那就让飞机去侦查敌人的炮兵阵地,然后用炮兵轰。 “当时防空火力最密集的地方就是两边的炮兵阵地,而且宁可冒着扰乱炮弹弹道的风险,也要在炮兵阵地周围放防空气球,干扰敌机的侦查。 “有时候看到敌机来了还要释放烟雾,在几个不同的地点释放,迷惑敌人。” 王忠:“用飞机侦查么……” 如果麾下有飞机的话,用飞机上的无线电建立联络,然后就能把敌人的炮兵阵地扫出来!这确实是个办法。 可惜要能指挥空军,那得成为大将指挥方面军才行。 王忠:“除了飞机还有吗?” 老罗科索夫:“在没有形成稳固堑壕的时候,可以用骑兵。” “骑兵吗?” “对,骑兵这个东西啊,好得很。马鞍上能带额外的口粮和弹药,让骑兵能七天不补给。至于马,虽然战马的饲料都很精贵,又是胡萝卜又是什么的,但是马本来就是吃草的啊! “人睡觉休息的时候,马自己会吃草,虽然战斗一周之后战马一般会掉很多很多体重,但是也就耐力和极限速度差一点,平时小跑区别不大的。 “你看,骑兵部队可以在不补给的情况下在敌人地盘上转悠一周,然后他们还有机动能力,这不是最合适用来偷袭敌人炮兵阵地的兵种吗?” 好像确实如此啊! 王忠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 老罗科索夫说:“好啦,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愁眉苦脸的。去见见自己新的装甲部队吧,好好鼓舞一下士气,顺便介绍一下实战经验,弄一个分享会什么的。 “我给你调来的这可是全新的部队,一点经验没有的,趁着敌人没打过来,你要教好他们! “明白吗?训练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王忠点头:“好!” “你就这样回应上级?”老头怒道。 王忠啪的一下立正,敬礼:“是!大将阁下!” “这还差不多,快走快走!”老头赶苍蝇一样挥挥手。 (本章完) 第6章 师部的新变化(8000月票加更) 王忠从庄园主楼离开,第一时间直奔刚刚发到他这里的新坦克。 他赶到的时候新坦克手们和洛克托夫下来的老兵们已经混在一起,互相拉起家常。 王忠一出现,亚历山大就高喊:“将军到!” 亚历山大·叶菲莫维奇本来就是教导队教官,虽然现在是王忠的炮手,但军衔可没降,所以自然而然的担任起指挥官。 王忠对众人举手行礼,然后吩咐亚历山大:“尽快组织一个经验分享会,把在战斗中敌人可能会对付我们的手段说一下,比如打履带和卡住炮塔座圈。” 这时候新坦克手之一惊讶的问:“敌人居然有办法对付我们的新型坦克吗?我听说这坦克无敌了,可以随便屠杀敌人。有个纨绔,明明一上战场就吓得……” 王忠想:濑尿是吧?濑尿的梗要来了吗? “阿列克谢!”补充来的这个装甲营的营长开口了,“闭上嘴!谁让人你在队列里说小话的!还讲不讲纪律了!” 叫阿列克谢的闭上了嘴。 王忠则看向营长,觉得这个营长有装甲师师长之资啊! 不过正事更重要,王忠扭头对亚历山大说:“总之要把经验全部传达给这些新兵蛋子,尤其要告诉他们T34最致命的弱点,战场态势感知差!告诉他们这倒霉催的双人炮塔设计带来了多少负面效果!” 亚历山大:“放心吧,将军,会让他们全都明白的。” 他看向坦克手们:“毕竟你们当中有些人,在装甲教导队的时候就是我的学生。” 各坦克排的排长的目光都有些飘,看来是想起了在装甲教导营受训时的事情。 王忠:“还有,今天交流会,剩下的时间估计也干不了别的了,晚上我会弄好吃的来招待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明天记得安排大家检修坦克,我也会想办法去拖拉机厂找一批师父过来。” 地球的苏军非常不重视坦克的维修,也就是T34耐操,苏军才能保证有足够的战备率。 而三德子反过来,德三的装甲战场维修和美军一样是第一档的,但是装备非常的娇贵,库尔斯克德三有個装甲集群160多辆新式的豹子参战,然后路上跑坏了110辆,所以基本没发挥太大的作用。 或者说,德三的保障能力,是被娇贵的装备倒逼出来的。 而王忠在安特帝国决心改变这一点,毕竟他的T34都是好不容易要来的,因为保障差就无法参战,这种事不能接受! 王忠明天准备利用教会的支持,从本地拖拉机厂弄他一千名经验丰富的工人师傅,打到哪儿坦克修到哪儿。 还能修敌人的坦克,后期遇到虎豹什么的可以修一修拿来用——就算不用,修一修以后捐给博物馆也是好的,以后可以拿来拍电影《解放》。 王忠正要走,亚历山大拦住了他:“您是我们当中最有经验的坦克指挥官,要不您先讲一下吧,您不讲我们谁都不好意思讲经验。像我,基本就是您指挥的炮手,只知道炮塔转多少度,打什么目标。” 王忠想了想,点头:“好!我来给你们讲一下!组织人坐过来,围紧一点。” 亚历山大:“全体集合,围成正方形!” …… 三十分钟后。 王忠:“以上就是我在上佩尼耶以及洛克托夫一系列坦克战中的经验总结。总之,敌人精锐而狡猾,不能因为我们的坦克暂时在甲弹对抗上有优势就轻视敌人,那会吃大亏的!” 亚历山大:“鼓掌!” 话音落下掌声雷动。 王忠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时候不早了,别浪费时间,其他坦克手还有经验分享呢。 “比如炮手们可以说一下敌人坦克哪里是弱点。 “驾驶员也可以分享一下从什么角度敲打发动机和变速箱能最快速度排除故障。” 王忠最后一句引发一片哄笑,看来大家都知道自己座驾的破毛病,也知道“安特式维修法”。 王忠挥挥手,转身打算离开。正好这时候他看到有新的卡车从草坪旁边大路上开过,一直向师部开过去。 于是抱着看看怎么回事的心情,王忠上了吉普车,对格里高利说:“去师部看看!” ———— 王忠的吉普车跟那辆卡车前后脚到的师部,吉普车刚停稳的刹那,一名穿着护教军制服的姑娘就从卡车上跳下来。 护教军,姑娘? 王忠愣住了。 然后更多的姑娘从卡车上跳下来。 王忠满脸疑惑,下意识的看了眼柳德米拉,结果发现她也看着自己,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眼。 这时候,几名穿着修士军服的女孩从车上跳下,最后一个下车的正是苏芳。 王忠便大声问:“苏芳,这些姑娘都是干什么的?” 苏芳看到王忠立刻笑了,看到柳德米拉笑容立刻变成微笑:“将军,这是唱诗班!现在我们可以持续不断的进行颂诗仪式,和上级的颂诗班保持联系了!也不用担心错过颂诗!” 王忠再次扫了眼从车上下来的:“怎么才四个颂诗修士,其他的护教军是干嘛的?” 苏芳:“负责仪式中的杂活,以及保卫仪式的。当然还有当我们颂诗耗尽体力之后负责照顾我们。” “为什么都是女的!”王忠理所当然的问道,明明之前他问过彼得修士和叶采缅科,两人都回答说修士男女各半。 苏芳:“修士们是正好只有女修士了,就补充给我们。而护教军,是因为我们都是女的,那全配女护教军比较方便。总而言之就是巧合而已啦!” “啊,这样啊,我以为你们是大牧首派来考验我的!”王忠松了口气。 这时候柳德米拉问:“你们以后会一直和师部呆在一起对吗?” “当然,我们可是紧急状况下至关重要的和上级联络的手段呢!” 这时候一名参谋从师部出来:“苏芳·巴图温都苏主祭修士!” “我在我在!”苏芳高举右手,“我在呢!” 参谋:“我带你和护教军的各位去临时圣所,以后就是我负责帮你们建造圣所了。” 王忠:“圣所?” 虽然这样问显得很没有常识,但他还是问道。 参谋立刻解说道:“就是临时的教堂,除了颂诗班的各位进行弥撒之外,还会接待产生了炮弹休克或者其他战场症状的人的祷告,用圣诗来治疗他们。 “本来这是教士们的工作,但总有经验丰富的教士也处理不了的事情。” 王忠“哦”了一声,对参谋做了个“走吧”的手势,参谋立刻转身,对苏芳等人说:“这边走。” 一行人走远了,柳德米拉笑道:“巴甫洛夫这个参谋长,也有人可以使唤了!” 王忠笑道:“是啊,他终于是个名副其实的参谋‘长’了!” ———— 一进地图室,王忠就看见参谋‘长’巴甫洛夫正在哼着小曲,一边哼一边在地图上做标记。 今天早上王忠出去到处奔忙的时候,这地图室还只有桌面上一个小地图,整个地图室北边的墙上是六张地图拼在一起的豪华地图,和早上那张小地图不可同日而语。 整个地图上画满了军用符号,几乎反应了整个南线的形势。 关键地图就算了,巴甫洛夫还给地图加了帘子,让王忠的感觉就是,自己这个小小的师部,一下子从XX坡的土房子,变成了徐州剿总司令部。 看着巴甫洛夫站在地图墙前面,王忠都快幻听了,什么“猪的战术”,什么“常山之蛇”,什么“勃勃生机万物竞发”全都来了。 仔细想想也是,安特贵族都喜欢搞这种排场,巴甫洛夫也是贵族,自然不能免俗。 王忠决定训他几句:“你是有人了啊!排场弄这么大,要浪费多少人力啊!” 巴甫洛夫回头:“别误会,这也就地图上的军用标记是参谋们搞的,这个房间是伱们家女仆装修的。” 王忠:“你怎么能让女仆进地图室呢,军事机密泄露了怎么办?” 巴甫洛夫:“呃……我错了。” 瓦西里抬头:“参谋长今晚挑粪!” 王忠皱眉:“你怎么混到参谋里去了?” “我是想回去当步兵教官的,”瓦西里一脸无辜,“他们不让我去,说我战斗过程大部分呆在前指,是‘指挥部的人才’,把我撵回来了。所以你看,我继续守着您缴获的步话机了。不过现在离前线太远,步话机什么都听不到。” 王忠刚要点评瓦西里,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怎么今天整个南线的情况都更新了?这得去司令部抄多久的地图啊?” 巴甫洛夫啪啪啪三步走,来到侧面的大门前,轻轻推开门。 于是密集的滴滴声从房间里飘出来。 巴甫洛夫:“我们终于有自己的通讯营了!这是电报连,一共六台电报机,随时接收和翻译从各地发来的电文,并且根据电文更新地图。现在我们的地图和方面军司令部的一样快。” 正说着,一名译码员就把一份电报交给参谋,而参谋马上来到地图前更新了第29集团军的位置和状态。 其实以前王忠一直不知道师部是这样运转的,他潜意识里把地图上的那些敌我状态分布都是自己长出来的,就像游戏里那样——尽管他知道肯定不是这么一回事。 王忠看着六台大功率电台,听着滴滴声,心想自己这司令部终于有司令部的样子了。 这时候柳德米拉问:“之前负责电台的审判官呢?” 巴甫洛夫:“一个师本来就会配备一定数量的审判官,负责抓间谍、抓反对分子,以及在我们打算叛国的时候枪毙我们。他们干回本职了。” 巴甫洛夫说到“叛国”和“枪毙”的时候,旁边正在工作的几个年轻参谋都吓一跳,忍不住停下笔看过来。 王忠咋舌:“我不知道现在该高兴还是该噤若寒蝉。诶,你的六级文员呢?没看见他啊!” 巴甫洛夫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王忠和柳德米拉来到地图室另一边,卡的一下打开门。 电报室一开门就是滴滴滴的声音,这边一开门就是仿佛铁锤砸木头的“邦邦”声。 王忠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在敲印章。 哈利波特1刚进古灵阁也是一堆妖精在那里敲印章,现在这个房间差不多就是这个感觉。 六级文员老爷子在喊:“你怎么搞的!花名册编制的时候要做两种目录!你做的这是什么啊!重新打!” 吼走了一名文书,前教务委员看向王忠:“将军你来得太好了!我有事情要找你!你看,这是别申斯克第五团的名册,军官几乎全灭,然后很多连队也全灭了,实际上存留的81人几乎都是第三营的。 “正常来讲这样的部队建制已经被取消了,人都塞进了其他部队。你要维持第五别申斯克团的建制,就要补充军官、文书——没错,团的文书! “这样很麻烦的!” 王忠:“就不能就地提拔幸存的81人吗?列兵提成中士,少尉当中校团长……” “办不到!我查看了条令,不能这样直接升级,根据我和官僚机构打交道的经验,这绝对不会批准的。您难道要弄一支少尉当团长的部队吗?” 王忠:“不行吗?之前第三后阿穆尔团也是原地晋升之后恢复建制啊。” 六级老爷子:“那是因为第三后阿穆尔团中高级军官保存比较好!士官什么的提拔有经验的老兵做就可以了。但这个第五别申斯克团,就没有办法恢复建制。 “我的建议是,把补充过来的护教军第一百零五步兵团番号改成第五别申斯克团,反过来把81名幸存的别申斯克团士兵当成中下层军官插进原来的105步。” 王忠:“你的意思是,我们在文书工作上做一点变通?瞒天过海?” 老爷子:“对!这样处理起来会简单很多,也不用一下子向方面军提交一大堆火箭晋升的申请表。” 王忠点头:“好,就按照这个办!但是……护教军105步的团长他……军衔够吗?” 老爷子:“够,是从文职那边按照转换规则转过来的军官,没有作战经验,但是从文件和程序上都没有问题。” 原来安特帝国还有把文员按照等级转成军职的机制啊,没有六级文员根本不会知道这点! 王忠拍了拍巴甫洛夫的肩膀:“你看我给你找的人才!以后别在说变不出来补给和部队了!” (本章完) 第8章 父子举杯 王忠说完站起来,呼唤警卫:“格里高利!” 最近城里发生了一些破坏分子袭击中高级军官的事情,所以王忠现在就算在自家庄园里也要警卫陪同。 格里高利全副武装的推门进来,向王忠敬礼:“将军。” 王忠正要走,巴甫洛夫说:“既然确认了防守位置在奥拉奇,那我就先开始制定行军计划了。” “这么快?没准不让我们去奥拉奇呢,等命令下达也不迟吧?”王忠问。 巴甫洛夫叹气:“每当这种时候,我就觉得你活该考倒数第一,你永远在名将和白痴之间反复横跳。” 王忠心想你可太抬举我了,我其实完全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军事理论,只是平时涉猎了一鳞半爪。 要没有外挂我早完蛋了。 王忠这么想的同时,巴甫洛夫尽职的解说道:“之前我们说走就走,是部队构成简单,基本都是步兵,连随军劳工都没有多少。 “但现在我们这么多人,光组织随军的非战斗人员就要消耗大量的精力,制定详尽的行军计划。 “不然你就等着这帮人在路上走丢一半吧。就算有详尽的计划,路上我们还是会有相当不少的减员,到达目的地之后需要重整各部队。” 巴甫洛夫说完,波波夫加了句:“长途行军之后能立刻投入战斗的,那都是一等一的铁军。” 那我还真知道一支铁军,可惜不是这个世界的。 王忠:“那就靠你了,正好你有六级文员,肯定没问题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参谋正好从行政那边过来,刚开门那边就传来非常响亮的喷嚏声,还是三连发。 巴甫洛夫:“你看,你捧杀人家65岁的老校董,害人家打喷嚏了。” 王忠耸了耸肩,离开地图室溜了。 ———— 师部门前的广场上,一大帮第五别申斯克团的新兵正在训练——其实就是原来的护教军105步兵团。 训练的科目是枪械的拆卸和保养维护——老兵们坚持这个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到了战场上新兵连卡壳之后排障都不会,就是待宰羔羊。 王忠沿着广场的边走向停车场,同时看着新兵们和莫辛纳甘奋战。 这时候一名看起来很瘦弱的中校来到王忠面前,用非常不标准的动作敬礼。 王忠回了个礼,问:“伱就是第五别申斯克团的尤金中校?” “是我。”中校叹了口气,“看我这个样子您不就都明白了吗?我根本不是军人,只是一個工厂的厂长,我答应进行平级转换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我会变成中校!” 王忠:“您以前在地方上管多少人?” “一千多吧,我是东可萨莉亚的矿区长,矿区常年保持一千多号矿工。” 王忠:“那不正合适,第五别申斯克团现在也大致只有一个团的力量,2500多人,和你以前管理的矿差不多嘛!” “这不一样!”尤金中校开始痛陈利害。 王忠的态度就是: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我不听。 但是表面上不能这么说,他拍了拍尤金中校的肩膀:“人人都有第一次,我也一样!迈出第一步就好了!” 说完王忠自己都佩服自己,这么假大空的话都能说出口了。 “可是……” 王忠板起脸:“你别多说了!这可是军队。你要是撂挑子,我就枪毙你!所以尽你所能做好吧!” 尤金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我只是预想今后可能会实施配给制,想给家人争取更好的待遇而已啊!” 王忠忽然有些可怜尤金中校了,不过好消息是,安特帝国粮食产量非常够,就算失去了可萨莉亚这块最大的粮食产区,帝国还可以从东方边疆区肥沃的牧场获得充足的肉类和谷物。 至少安特帝国的老百姓不太需要担心挨饿。 告别了中校,王忠三步并做两步到了吉普车跟前,不等格里高利帮忙开门,就坐了上去。 格里高利启动吉普,沿着庄园的林荫道向主楼开去。 刚启程,王忠就看到路边草坪上422车的炮手亚历山大在跟新的坦克车组分享经验:“因为没有车长,我们开上战场之后视野基本就被定死在正面了,所以不管是冲击阵型,还是防守的时候依托阵地进行射击,排长们都必须保证麾下坦克分别警戒不同的方向,互相弥补视野盲区。” 王忠微微蹙眉,亚历山大讲得确实不错,但他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普通的T34没电台,这样就算能视野互相覆盖,普通的T34也根本没有办法获得友军的提醒——没有无线电提醒个屁,用机枪扫友军坦克“奏乐”吗? 从装甲营身旁经过后,是炮团的训练场地,第155重型榴弹炮团正在用训练弹模拟给火炮快速装填。 再往前开是防空炮营,因为之前王忠麾下没有这种类型的单位,所以此时也无人可以给他们介绍经验,防空炮兵们只能按照训练操典进行战前训练。 快到主楼的时候,王忠看到了配属给自己的反坦克炮营,迪米特里正带着一帮实际操作过反坦克炮的人对着一张详细的示意图,给炮手们讲解普洛森坦克弱点的位置。 王忠满意的看着大家各司其职,正好这时候吉普车停下了。 格里高利:“到了,将军。” “我知道,这是我家!”王忠说。 ———— 老罗科索夫的书房,儒勒914年7月22日1200时。 老罗科索夫听完王忠的分析,点点头:“你的理由很充分,我想办法给你弄一张移防命令,让你移防到奥拉奇地区驻防。 “不过,你真的这么确定斯科罗博大将的反击会毫无效果?” 于是王忠又把敌人会用坦克引诱攻击部队进入88毫米炮的伏击圈那一套说了一遍。 老罗科索夫:“这个88毫米防空炮,就是你报告说使用B4对可能的反坦克阵地进行攻击时,炸了弹药的那个?” “对。现阶段它是我军所有坦克的克星,甚至连KV系列也能在极远距离贯穿。” 王忠没说的是,这炮不光穿深高,毁伤效果也是一流的,基本上一发打中稳死一车,无人能幸免。 老罗科索夫:“你把这个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了吗?” “报了。”王忠现在绝不会因为一己私欲,隐瞒经验总结——这可都是能救命的东西,把经验藏在心里,那是对全军的不负责任。 老罗科索夫:“果然,斯科罗博是个很顽固的人。希望他在送掉这三个坦克军之后,能清醒过来,及时下达撤退的命令。” 王忠:“不管他是否能及时醒悟,我们都会子在奥尔加至少坚持四天,部队还有四天时间跳出包围圈。” 老罗科索夫叹了口气:“我总觉得他不太可能及时清醒。我太了解他了。” 王忠挠挠头,他不太想聊这个令人生气的方面军大将了,便转移话题说:“您准备什么时候搬走,大将阁下!” “我不准备搬走。”老罗科索夫说,“你有你的老部队,我也有。我留下来,在危急关头可以率领他们突出重围。现在的你应该能理解吧?” 王忠点点头。 能理解,但心头还是五味杂陈。 自己明明对这个世界的“家人”没什么感情——本应如此才对。 但是一想到老头可能会死在这次围城战里,他就很不好受。 于是王忠决定继续劝几句,老头却反问道:“换位思考一下,你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必败的局面,然后上面来了命令,让你丢下部队一个人去逃命,你会做吗?” 王忠:“当然不会。我会和我的部队战斗到最后一刻。但是……” 老头:“理性上接受了,感性上不接受对吗?” 王忠迟疑了一下,点头。 老头哈哈哈大笑,按下桌上电铃。 十秒钟后老管家出现了:“老爷!” “拿酒来!我那个白眼狼儿子会为我难过了!快拿酒来!” 老管家:“医生说……我这就去拿酒。” 说罢他向老罗科索夫鞠躬,又向王忠鞠躬,这才离开。 老头则站起来,从茶几上的铁罐里摸出几块华夫饼,扔了一块给王忠:“来,这是我试着烤的,努力还原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奶妈烤的味道,你看看正不正!” 王忠吃了一口,眉头马上拧起来:“这甜得太可怕了!” “哦?是吗?”老头自己吃了一块,也眉头拧起来,“哦,怎么会这么甜?我试吃的时候是正常的啊?” 王忠:“我怎么知道?” 老头想了想一拍大腿:“我懂了,我加了糖又加蜂蜜,加完糖之后尝的!我忘了蜂蜜是甜的!哎,可惜了。” 他把华夫饼扔回铁罐头里。 这时候老管家拿来了酒和酒杯。 老罗科索夫:“来,我们父子俩喝一杯!祝你旗开得胜!” 王忠:“也希望你能顺利突围。” “哈哈,你要是守得住,我肯定能突围。你还是少担心老爸,顾好你自己吧!” 说着老罗科索夫把玻璃杯塞进王忠手里,从老管家手里抢过酒瓶,给他满上,然后再给自己满上。 “敬安特母亲。”他高举手中的杯子说。 王忠:“敬安特母亲。” (本章完) 第11章 在153高地上 儒勒914年7月24日1845时。 王忠在望远镜里看到了奥拉奇镇。 奥拉奇附近是有山的,虽然海拔不高,但确实是山,军用地图上的标注是153高地。 王忠虽然没有上过正经的军事理论课,可站在山包上一看周围,他就决定应该在这里构筑最后的防御阵地。 如果没有能阻止敌人接近奥拉奇,就在这个高地进行最后的狙击作战。 正好这个山有海拔153米,说矮也不算矮,在反斜面上构筑工事抵挡炮击勉强够了。 王忠扭头看着高地的正东方向,除了他们来的时候使用的公路之外,正东还有广阔的平原,可以让部队通过。 但如果高地被占领了,敌人的火炮观察员会把东边的广大区域都变成敌人炮火覆盖区,到时候想从这里跑出去,就算能通过也得退层皮。 153高地绝对不能丢。 王忠刚这样想,波波夫就带着尤金中校和第五别申斯克团的工兵少尉来到高地下方,下车徒步走上来。 王忠劈头就问:“劳工呢?” “放心好了,昨天我们一到这里,就让本地教会征用劳工,包括妇女在内的五千名劳工已经集结完毕。”波波夫说。 王忠皱起眉头:“这么少吗?” 这时候第五别申斯克团的工兵说:“我们没有让他们把大妈和老人都算上,不然能更多。现在这5000是妇女,还有没到动员年龄的孩子。” 王忠想了想,说:“把老人也算上。敌人很强,我们需要很多工事。可以让老人来负责不太繁重的工作,比如铺设伪装网。” 工兵点点头。 波波夫:“你准备在这里设置防御阵地?” “不,这里是最后的防线。在这里我需要建炮兵观察所,电话线拉到我的前指去,再修可以容纳两个坦克排的掩体。最后就是在反斜面上挖防炮的简易掩体。” 王忠已经指挥师所属的工兵部队在罗科索夫庄园里弄过两个坦克掩体,让工兵部队完全了解了他的“设计”思路。 现在只要让工兵指挥劳工,就可以把掩体修起来。 工兵问:“堑壕呢?” 王忠:“先把坦克掩体完成,堑壕可以让近卫31团的小伙子们自己挖。” 近卫三十一团毕竟还有几百原来是准尉的军官学员,自己用工兵铲挖個简易战壕没问题。 这时候尤金中校问:“所以我们要在这里死守吗?” “不。”王忠立刻答道,“这里是最后的阵地,如果进行得顺利,我们用不上这儿的工事,只用得上炮兵观测所。” 这个山头视野太好了,炮兵观察所设置在这里,火炮几乎能控制当面大半个平原。 波波夫:“你准备怎么做?” 王忠:“我要前推防线,伏击敌人,如果军用地图上的记录没错,这里应该有不少适合进行伏击的地方。今天太晚了,没有办法完成侦查。 “明天我会仔细勘察周围的地形,找到足够的伏击阵地。在那之前,先把高地武装起来,不要浪费劳动力。” 说完王忠再次拿起望远镜。 在俯瞰视角,其实有个地方很不方便,他没有办法知道每个点具体的视野。 如果是玩《战争游戏红龙》《钢铁之师》或者《warno》这样的游戏,按下快捷键之后就会显示鼠标指针所在的点的视野,可以很方便的选择反坦克炮阵地和坦克的防守位置等等。 但王忠的外挂根本没有这个功能,他只能自己勘察地形——就像个真正的指挥官那样。 王忠看过很多二战老兵的自传和回忆录,许多二战老帮菜都喜欢自己亲自侦查。像著名的“虎王”卡里乌斯,喜欢骑摩托车在前线飞驰,甚至会摸到距离毛子阵地很近的地方。 后来他负伤也是坐摩托侦查的时候冲进了毛子占领的村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王忠也准备干同样的事情,仔细勘察战场,摸清楚每个位置的射界,然后亲自选定伏击阵地,挖好掩体,给敌人一个惊喜。 可惜现在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天黑了,天黑的情况下勘察有可能因为黑暗而出现一些问题。 只能等明天早上再开始了。 但是工事可以连夜开始修。 这时候,王忠听见身后传来歌声,回头一看发现近卫31团正沿着大路开来,一边走一边唱着歌。 团旗由王忠亲自选定的旗手扎卡耶夫擎着,在整个队伍最前方迎风飘扬。 31团的两列纵队只占了道路两侧,道路中间第155重炮团的152毫米重炮由驮马拉着正在穿过步兵们的队形。 每一门大炮后面跟着一辆弹药车和一辆人员车,还有好多备用马匹。 光是管理马匹的专职马夫,这个团就有数百人,他们要负责给马提供草料,刷洗身体,修理鞍具以及最重要的“钉马掌”。 王忠看着这个场面,突然觉得敌人也没什么可怕的,因为自己的部队也走出了一点《大决战》里黄维兵团的气质。 当然仅限近卫31团。 还有第155重炮团的马也演的很好,很有精神! 31团上来了,那叶戈罗夫应该也快到了——王忠刚这样想,一辆吉普车就开过来,叶戈罗夫跳下车,三步并做两步就冲上了土堆。 “这个高地很好!”叶戈罗夫张嘴就来了这么一句,“让31团守这里吧!” 王忠:“不,这里我只计划放一个炮兵观察哨,外加一个营的预备队。我需要31团掩护坦克和反坦克炮部队,对敌人进行伏击。” 叶戈罗夫:“啊,你说过的,伏击。利用你想出来的那种掩体,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这只能打一次啊!” 王忠笑了:“谁说的?我们准备多一点掩体,分散在多个伏击位置上,每次埋伏都在不同的位置。 “这样不光能出敌不意,还能消耗敌人的重炮炮弹和烟雾弹。” 王忠已经能想到第一次伏击把敌人打疼了之后,敌人会怎么做了:重炮覆盖暴露的伏击阵地,然后烟雾弹糊脸,最后冲上来依靠经验进行装甲混战。 他准备将计就计。 叶戈罗夫笑道:“你指挥装甲部队,我是见识过的,我不担心这个。不对,你只要不把自己冲成敌人的俘虏,我就不担心这个。” 尤金中校大惊:“什么?冲成俘虏?难道少将要亲自冲阵吗?” 叶戈罗夫:“哦,他冲得可猛了,第一次冲的时候他还发着烧,冲完从坦克上掉下来了,差点摔成脑震荡,还好大家都冲上去接住了他。” 尤金中校满脸疑惑,显然没办法想象当时的情景。 波波夫加了句:“他还亲自指挥坦克打爆了敌人第十五装甲师的师长。” “打爆了?”尤金疑惑的问。 “啊,我表述的问题,击毙了。” 尤金中校:“是我想的那个击毙吗?” 叶戈罗夫笑了:“还能是别的击毙吗?” 尤金中校:“真厉害啊……可是我听有人说,那是因为T34这坦克好?” 叶戈罗夫:“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指挥BT-7和T28的时候一样冲得很猛,战果喜人。” 王忠终于被夸得有点绷不住了,打断了叶戈罗夫:“说点正事。” 叶戈罗夫连连点头:“懂了懂了,尤金中校,矿长,晚上我们整两杯,给你好好讲讲,私下讲!” 王忠心想这个叶戈罗夫,是不是和瓦西里在一起时间长了,也变得贫嘴起来了。 叶戈罗夫目光转向东北方向,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 “等一下,”他维持着拿望远镜的姿势,“伱确定这里只放一个营?敌人如果绕过我们这些伏击,直奔这个高地怎么办?” 王忠指了指林木线:“在那里设置火力点,和高地交叉火力。敌人不打穿我们北面的那些树林,扫干净里面的防御,他们不敢攻击我们脚下的153高地。” 叶戈罗夫:“那打烟呢?把整个平原全弄上烟,然后冲过来!” 王忠:“所以我们才要在之前的伏击里消耗敌人的烟雾弹啊。敌人从北边迂回进攻我们,他们的补给难度会进一步上升,消耗的烟雾弹没有那么快补上来。” “有道理。”叶戈罗夫点头,“但是这是一步险棋啊,敌人如果占领了153高地,我们在树篱之间的行动敌人就一目了然了,你在树林的兵力部署会被看得一清二楚。” 波波夫:“就算高地不丢,敌人的空中侦查也很致命啊。” 王忠:“所以才要选择树林作为防御阵地啊,敌人的飞机看不到的话,就少一个巨大威胁。” 波波夫:“那……你准备把神箭连用在哪里?” 王忠:“还是防空。我们现在手里的反坦克火力够用,但防空只靠一个营的72K显然不够。” 说话间,又一辆吉普车停在153高地的反斜面上,巴甫洛夫努力把自己拖出车斗,爬上了高地:“怎么,在这里开小会?” 王忠:“在欣赏我军开进的英姿。” 巴甫洛夫哼了一声:“看着好像很威武雄壮,其实按照初步的报告,有将近百分之二十的人掉队了。尤其是第五别申斯克团,掉队就算了,还有一百人好像想当逃兵,被审判官抓了。” 尤金中校一脸尴尬:“主要我们部队老兵太少了,军官全是像我这样的文官转过来的,士兵们会觉得不靠谱也正常,换成更专业的军官他们就不会跑了。我去跟审判官说说情吧?” 巴甫洛夫:“算了,被审判庭抓去一般都回不来了。你的任务是,今天晚上尽可能的把建制恢复,把那些不是故意掉队的人塞回连队。” “我尽量。”尤金中校一脸严肃。 王忠忍不住开口道:“你不是管理着一千多人的矿坑吗?就当他们是矿工,该怎么训就怎么训呗!” 尤金苦着脸:“他们有枪的。” 叶戈罗夫:“这个也简单,你只要在战斗中勇敢一次,大家就服你了。经验之谈。” “饶了我吧,”巴甫洛夫说,“喜欢在第一线冲锋陷阵的高级军官,我们师有师长一个就够了!” (本章完) 第12章 阳谋 “好啦,闲聊到此为止。”王忠放下望远镜,“虽然今天剩下的时间已经不足以对预定交战区域进行详细的侦查,但在奥拉奇周围转一圈考察一下周边情况还是没太大问题。” 叶戈罗夫:“确实。我陪你绕一下。” “那我就去……和各种麻烦事搏斗。”巴甫洛夫说着一把抓住波波夫,“你不是军事主官,你也来。” 波波夫看看天:“好,我来。但是我主要负责和教会沟通!” 尤金中校看着已经非常熟悉的几位,问道:“我……作为军事主官也要去吗?我是军事主官吧?要不你们换一个真正的中校来,我真不行……” 王忠:“你堂堂一个矿长,怎么这么唯唯诺诺?” “你要是给我一个矿让我管理,我准行。要不这样,你给我派一个懂军事的,我装样子,他给建议,我也行。” 王忠:“巴甫洛夫?” 参谋长挠挠头:“我这里参谋刚好够用啊。” 王忠:“你这样,找一個参谋,他的工作伱来兼任,然后把他派去第五别申斯克团。” 巴甫洛夫用怨妇一般的眼神看着王忠:“你是觉得我现在气色又好了是不是?你就非得我顶个熊猫眼?” 王忠:“我这是相信你的能力。” “行吧行吧,一个参谋,一个不能再多了!” 王忠笑了,回头招呼格里高利:“格里沙,把车开过来!” “我建议骑马!”叶戈罗夫说,“你往东看是平原,开车没问题,但是你看东北侧,车子不好走,还是骑马方便,林地里也能走。” 王忠:“行吧,格里沙,牵马来!” ———— 王忠带着人围着奥拉奇转了半圈,就知道为什么之前碰到的大爷会额外提到这里的市集有马和奶牛卖了。 这阵子旁边有个巨大的配种牧场,养了很多马和奶牛。 叶戈罗夫还开玩笑呢:“这下在这里挖工事的日子,我们每天都牛奶管够。” 王忠:“这些牛棚什么的,不好作为防御工事吧?而且它们还会遮挡设置在坚固建筑里的火力点……” 叶戈罗夫:“确实如此,敌人从这个方向进攻的话,我们很难防御,人工遮挡太多了。要防御的话只能在这边按照你的办法挖坦克掩体,把坦克作为支撑点,配合战壕。但是我们的坦克就30辆。” 王忠:“25辆,五辆坏路上了,我从拖拉机厂征用来师傅们正在抢修呢。” 以前王忠一直以为T34像AK47一样耐操,随便怎么跑都不会坏。现在他终于明白,T34耐操,那是相对于三德子的坦克而言。 坦克这东西,在路上跑就是会坏的,T34也不能免俗。所以后来坦克都是机动的时候用重型卡车运输,到了战场才下来自己走。 总之王忠去拖拉机厂征用工人师傅是真征用对了。 叶戈罗夫:“敌人又不是现在就来,能修好的。我们先在这里挖掩体,用不上也没事,总比敌人从这边打上来我们却一点准备没有要好。” 王忠点点头,拿出笔记本把这一条记上。 “走,我们继续。” ———— 奥拉奇的其他方向,都相当的适合防守,特别是在城镇北部主要生产各种铁锅、铁铲的铁器工厂,那厂房看着相当的坚固,可以成为坚固的防线支撑点。 而且厂房的水塔是奥拉奇周围第二好的炮兵观察所——第一好的在153高地上。 完成了环城侦查后,王忠回到了自己来的路上,看见B4重炮正在进城。 王忠数了数数量,感叹道:“我本来以为重炮会掉链子,没想到它们反而平安的进城了,T34却跑坏了五辆。” 叶戈罗夫:“确实,我也觉得这种娇贵的东西会完蛋,没想到它们竟然挺过来了。这东西要不是放在队列的最后面,肯定会影响全师的行径速度。” 王忠点头,毕竟这个世界的B4因为自带动力,不太好拖曳——带动力的版本太重了。 然后这四门B4愣是靠着自己的动力跑了接近100公里,开到了奥拉奇。 王忠正想着呢,一名老太太拦住了他:“将军大人啊,我听到了很多拖拉机的轰鸣,他们说是坦克和大炮,普洛森人难道要打到这里来了吗?” “是的。大娘,您赶快带着您的孩子跑吧。” 大娘:“哎呀,将军您是个好人啊,还担心我们。放心吧,我儿媳妇带着孙子孙女跑去圣叶卡捷琳堡啦!” 王忠:“那您为什么不走呢?” “我这眼睛啊,已经快瞎了。我是个废人啊,还是留在这里吧。”老太太在眼睛上比划了一下,“您看,我现在甚至看不清您的军衔,只能通过军衔的颜色来判断您是将军!” 安特帝国将军领章是橘红色,和其他所有等级的领章都不一样,确实很好认——据说这还是和普洛森学的。 王忠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半瞎的大娘,只能说:“大娘,我还有工作,您有什么困难,跟教会的教士说,他们会帮你的。” 半瞎大娘:“我就想问问,我儿子在您的部队吗?他叫……” 大娘报出了一个名字,王忠完全没有印象。 他和在洛克托夫时一样收集了所有新兵的名字,然而安特人的名字又长重复率又高,太难记了。 千把人就已经很难记了,现在战斗员就接近一万的部队,王忠是真的没有办法在那么短时间内搞清楚这么多名字。 所以王忠只能说:“我会留意的。那么我先走了。” “好好!”大娘退到路边,在身上画三角形,“祝福您啊,善良的将军。” ———— 巴甫洛夫把师部还有高级军官、参谋以及文员的住所,全都放在了本地波耶老爷的大房子里。 本地的波耶是个伯爵,房子也和伯爵的爵位相称,巴甫洛夫把会客室直接改成了地图室,旁边的餐厅则变成了电报室的办公地。 而且他没有关地图室和电报室之间的门,让地图室里可以清楚地听到电报的滴滴声。 王忠还挺喜欢这点的,有这个滴滴声就有指挥部的感觉。 昨天跟着波波夫提前来到的参谋,已经绘制好了奥拉奇周边的详细地形图,就摆在地图室的大桌子上,而墙壁上挂的是整个南线的态势图。 王忠拿出笔记本,开始对着地形图比划:“火炮的位置,我感觉可以设置在这几个地方,树林不是非常密,不会影响大炮的射击,但又足够屏蔽来自空中的侦查,加上伪装网效果会更好。” 叶戈罗夫:“可以挖火炮掩体进一步加强隐蔽。附近再放一些假的火炮阵地。” 王忠继续说:“神箭连如果专司防空的话,可以拆散放在这四个方向,彼得修士的音阵则放在这里。” “我没有意见。”巴甫洛夫说,“我毕竟没有实际勘察过地形。” 叶戈罗夫:“预备队就放在炮兵阵地周围,这样我们在153高地上有一个营,炮兵阵地附近有一个营,两个营的预备队应该够了。” 王忠:“除了这些地方需要挖工事之外,城镇东部牧场附近也需要挖能容纳两个坦克排的掩体。今晚就开始吧!” 波波夫挠挠头:“本地老百姓有一些有夜盲症,晚上施工的话需要照明,我们暂时没有那么多的火把。” 说着众人一起看向窗外,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 叶戈罗夫:“等到天亮再施工也不迟,毕竟现在夜晚很短。” 王忠:“炮兵阵地和司令部之间要拉电话线。最好再安置一台无线电。” 毕竟422号车带无线电,王忠在车上的时候如果炮群有无线电,就可以呼叫精确打击了。 结果巴甫洛夫直接面露难色:“无线电可真是稀缺东西,要不让瓦西里带着缴获的普洛森步话机过去?” “也行。”王忠回答。 其实还有个办法,就是留一辆排长坦克。 但是有无线电的坦克太珍贵了,王忠舍不得。 “明天清晨,我要带队侦查奥拉奇西北、东北和正北方,预计会前出大概二十公里。”王忠用手拍着桌上奥拉奇示意图的北侧边缘,“让画这个图的参谋跟着我,最好把预定交战区域的图都画了。” 巴甫洛夫:“安德烈上尉!你明天带上你的副官,和将军一起前出。” “是!” 王忠看了看安德烈上尉,发现他的靴子不是骑马用的马靴,便问:“你会骑马吗?” “我在俱乐部学过。”上尉回答。 王忠:“俱乐部?你不是贵族?” “不是,但是放心,我的骑术没问题,我在俱乐部学了三年呢。” 王忠:“好。我让格里高利挑一匹性格比较温和的马给你骑。” 叶戈罗夫说:“将军,你真要前出20公里去迎击敌人吗?” 王忠:“真的,你放心,就像你想不到我会这样做一样,敌人肯定也想不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才是制胜之道。” 这时候瓦西里忍不住回头:“将军,这次不‘埋’假地雷了吗?” 王忠:“这次我们真地雷管够。” (本章完) 第16章 仿佛阳光下的泡沫 安特军,阿格苏科夫,西南方面军司令部。 皇太子伊凡·尼古拉耶夫·安东诺夫进入了一片嘈杂的地图室,第一眼就看到了斯科罗博大将手上的绷带,大惊:“怎么回事?敌人打到司令部来了?” 斯科罗博挥挥手:“没什么,只是刚刚情绪过于激动,打了桌面一拳。” “打了桌面一拳?”皇太子音量一下子提高了,引得周围参谋看过来,好在这个时候司令部到处是“你大声点”的嘶吼,倒也不是特别引人注目。 皇太子压低声音问:“所以罗科索夫是对的是吗?敌人真的发动了钳形攻势对吗?” “这部分他是对的。”斯科罗博顿了顿,提高了音量说,“但是接下来的部分他估算就完全错误了!我们的装甲反击将会粉碎敌人的攻势!您来看!” 斯科罗博站起来,到了地图前:“目前得到的情报,敌人可能投入了第二装甲集群的一部分,我们认为有三个师,共九个装甲营,大概400辆坦克。 “而我们投入反击的三个坦克军,光T34就有一百多辆!还有几十辆KV1,以及两百辆以上的BT坦克。 “这些坦克油料和弹药充足,和战争最初一个月投入反击的那些缺油少弹的部队截然不同!他们会彻底粉碎敌人的攻势!” 皇太子盯着斯科罗博大将:“真能打回去吗?” 大将迟疑了一下,才坚决的回应道:“能的!绝对能!” 皇太子点点头:“那我应该做什么?” “您应该回圣叶卡捷琳堡去!敌人的飞机轰炸了阿格苏科夫的机场,但是在城市东侧还有一个野战机场完好无损,能起飞运输机。我们已经安排了一架直飞圣叶卡捷琳堡的飞机……” 皇太子:“我哪里也不去。既然您认定反击可以阻止敌人,那我就留在这里。我离开的消息传出去,会影响士气的!” 大将一下子被干沉默了,憋了几秒才说:“我们能获胜,不代表这里不危险。” 这时候通讯参谋拿着电报跑进门,对斯科罗博大将敬了个礼:“大将!来自圣叶卡捷琳堡最高统帅部的急电。” 斯科罗博一把抢过电文,看了一眼。 皇太子:“上面说的什么?” 斯科罗博大将:“沙皇陛下命令我们坚决击退敌人的攻击。” “父皇这样说了?我想父皇可能不了解前线发生了什么,我可以给父皇打电话……” 斯科罗博大将:“您可以飞回圣叶卡捷琳堡当面告诉沙皇陛下。” 皇太子咬了咬嘴唇,摇头:“我的任务是在这里督军,外加鼓舞士气。既然父皇让你们坚守,那我也应该作出表率。” 斯科罗博大将盯着皇太子看了几秒后说:“我想,以前我对您可能有一些误解。既然您已经决定留下,那我们只能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挫败敌人的进攻了! “我们手中有着庞大的军队和大量技术兵器,我们并不比敌人弱小! “只要第六坦克军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安特军,第六坦克军,切斯诺克夫指挥坦克。 军长切斯诺克夫听见无线电里有人报告:“这里是第五坦克营,我们已经有六辆坦克掉队了,是不是停止冲击?” “不!让那些故障坦克的坦克手搭乘别的坦克,这样待会交战时如果有车组牺牲了,他们可以顶替牺牲成员战斗!”切斯诺克夫中将的声音冷酷无情。 “是,中将!”静电噪声中传来车组的回答。 切斯诺克夫想看看前方什么情况,便把眼睛贴到炮镜上,结果剧烈的晃动差点没把他晃吐了。 他只能推开炮塔顶部的舱盖,探出头去观察前面。 然后他注意到前方有烟尘,看着好像是组成“墙阵”的骑兵横队正在冲锋一样。 “全体坦克注意!”切斯诺克夫按住喉咙上的麦克风,“敌军坦克集群就在前方!这一次敌人没有空军帮他们了,让他们瞧瞧厉害!” 耳机里传来零零碎碎的“乌拉”声,这主要是因为T34的电台太烂了。 切斯诺克夫自己还保持着探头的状态,用望远镜观察前方,他兴奋的看到排成密集冲击阵型的普洛森坦克。 开战最初的时候,普洛森人正是用这种密集的阵型,形成了局部的优势,迅速突破了安特军在边境的反坦克阵地。 “敌人坦克!”切斯诺克夫中将在无线电里喊,“战斗准备!” 说着他缩回了坦克炮塔内。 盖上舱盖前最后一刻,他回头看了眼,确认第六坦克军的大部队正跟在自己身后。 回到车内,切斯诺克夫立刻把眼睛贴到炮镜上,开始挑选目标。 可惜敌人太远了,加上坦克此时高速冲击颠簸得厉害,切斯诺克夫刚看到一个目标马上就会因为颠簸丢失,更遑论把瞄准的准星套在敌人身上了。 “米哈伊尔!停下,让我选个目标开一炮!” 话音落下,坦克就急刹车,切斯诺克夫身体撞向前方,脑袋也磕在了炮镜上方的扶手上。 切斯诺克夫骂了一句,立刻操作炮塔找目标,他选中了一个几乎正对着炮口方向前进的普洛森坦克,直接开火! 首发命中! 普洛森坦克失去了动力,向前滑行渐渐减速,车上的成员打开舱盖四散奔逃。 与此同时,敌人的攻击也命中了切斯诺克夫的座车,却只是在装甲上打出了闷响,听着像是有人在用铁锤敲打装甲一样。 “哈哈哈哈,就是这样!白马将军就是靠这个打出的漂亮战果!以后每个车组都能有那种程度的战果!快装填!” 更多的炮弹命中了切斯诺克夫座车,却完全没有击穿T34厚实的装甲。 有一发穿甲弹可能是被T34的外形弹开了,留下了仿佛用长指甲刮铁锅表面的声音,让坦克手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装填手:“穿甲弹,好!” “再送走一个!” 切斯诺克夫开炮了,结果炮弹打在了目标坦克的侧面,在地上弹了一下飞向空中,仿佛变成了远方的星辰。 “怎么搞的!再装填!” 这时候敌人释放烟雾了。 “这帮懦夫!”切斯诺克夫骂道,“米哈伊尔,前进!让坦克动起来!我们碾上去,砸碎他们!从今天开始,普洛森人的装甲优势完蛋啦!” T34再次启动,发动机和传动机构制造的噪声吵得连内线通讯都不好使了。 因为过于抖动,炮镜已经失去了索敌的能力,切斯诺克夫只能用两侧的观察口观察。 但是T34的炮塔设计,就使得作为炮手的他在使用装填手那一侧的观察窗的时候非常费劲,几乎没有办法好好观察。 毕竟T34的双人炮塔,装填手和炮手排排坐,彻底挡严实了。 过不了多久对面的普洛森装甲兵就会发现这点,从而针对性的开发出战术。 切斯诺克夫折腾了半天,怎么弄怎么别扭,只好再次打开舱盖把上半身探出去。 敌人坦克释放的烟幕已经把正面完全挡住了,根本看不清烟雾另一侧。 但是切斯诺克夫相信,敌人的烟雾不可能无限释放,等冲过了烟雾就是敌人装甲师覆灭的时刻! 这样一来,说不定自己能获得安特英雄奖章呢! 这时候他的座车一马当先冲进烟雾。 在烟雾中,就算探头到坦克外视野也糟糕透顶,切斯诺克夫还是缩回了炮塔内部。 片刻之后,切斯诺克夫面前一直被烟雾遮蔽的炮镜突然又有图像了! 切斯诺克夫立刻贴上去,试图找到逃跑的敌人三号坦克。 然而前方什么都没有。 “跑哪儿去了?” 这时候,坦克的发动机和传统系统一如既往的聒噪着,掩盖了坦克外几乎一切声音。 切斯诺克夫中将转动炮塔,想要找到消失的三号坦克集群。 这时候无线电里传来惊恐的声音:“谁在打我们?谁看到开火的敌人了吗?哪儿来的炮?” 炮? 切斯诺克夫中将扔开炮镜,看了看自己这一侧的观察窗,和他一起冲击的T34都好好的啊,完全没看到有人攻击。 接着他转向另一边,把装填手往后推,从观察窗向外看。 也没啥事啊?我的671号僚车不还好好的吗?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光划过那辆战术编号671的T34,它立刻减速,滑行了几米后完全停下,离开了观察窗狭小的视野。 什么情况? 刚刚那是什么? 切斯诺克夫中将想确认一下671号车的状态,便转身眼睛贴在炮塔后部的观察窗上。 然而狭小的观察窗啥都看不见。 他刚想用无线电,然后想起来僚车不是排指挥车,没有无线电。 切斯诺克夫转回来,试图用炮镜发现正在攻击自己部队的敌人。 然而炮镜太颠簸了。 为了获取清晰的视野,切斯诺克夫中将下了个很勇敢,也很愚蠢的命令:“米哈伊尔!停下!” 坦克急停,切斯诺克夫不等坦克停稳,就转动炮塔搜索前方—— 他什么都没看到,直到很远很远地方有个闪光! 88毫米高射炮的炮弹像切奶油一样穿透了T34的正面装甲。 因为这一发是从很远的地方射过来的,所以下落的角度抵消了T34正面装甲的一部分倾角。 炮弹直接贯穿了驾驶员米哈伊尔,并且在米哈伊尔身后爆炸。 整个战斗室——也就是炮塔——都在爆炸中飞上了天。 (本章完) 第17章 至暗时刻(盟主加更) 普洛森军,阿斯加德骑士团安普拉装甲师前沿指挥所。 师长威廉·迪特里希放下望远镜。 就在他前方一公里处,设置在高地上的88毫米防空炮阵地正在连续开火。 4门88毫米炮持续不断的射击,每次次射击都意味着一辆安特坦克被击毁。 88毫米炮是一种防空炮,为了炮弹能打得尽可能高,同时尽可能快的抵达“拦截区域”,炮弹的飞行速度异常惊人,所以穿甲能力也异常惊人,可以在极远的距离上击穿厚重的装甲。 同时为了保证有足够的火力密度,88毫米炮的射速在同口径的火炮中相当的优秀,只要配齐熟练的炮组,这玩意的火力密度惊人。 最后再加上普洛森人一贯精良的瞄具,这东西就成了著名的坦克杀手,可以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命中并且击毁坦克。 威廉·迪特里希忽然说:“88毫米炮就像阳光,安特帝国的新式坦克就像肥皂泡,迅速的在阳光下消散了。” 他轻轻咂嘴,像是在品味自己刚刚创作的诗,越品味越喜欢,便拿出笔记本记下来。 然后他开始调整词句,试着押韵。 这时候附近村庄传来冲锋枪的扫射声。 威廉迪特里希:“什么情况?敌人的伏兵吗?” 马上有参谋派遣传令兵去查看情况,五分钟后返回的传令兵报告:“宪兵队在清理村里的劣等民族和潜在抵抗分子,给后方的部队腾出宿营地。” 威廉·迪特里希点点头,继续对着笔记本研究他的诗词。 他身后的村庄里,冲锋枪的声音此起彼伏。 ———— 安特军,阿格苏科夫,西南方面军司令部。8月2日1530时。 通讯参谋在斯科罗博大将面前敬礼:“报告!” 斯科罗博大将:“是反击的消息对不对?反击成功了对不对?” 通讯参谋看起来很尴尬。 “不,我们没联络上坦克第六军和坦克第十一军,而主要装备旧型号的第五坦克军已经溃退,残部正在向奥拉奇撤退。” “不!”斯科罗博大将打断了参谋的话,“第六和第十一军没有联络,肯定是因为进展过于顺利,所以跑疯了,来不及停下来展开电台报告!让颂诗班催促他们停下来报告!” 这时候斯科罗博大将终于发现通讯参谋手上拿着电报,便问:“那是什么?” 参谋:“是空军提交的侦查报告,在奥登多夫到舍佩托夫卡一线发现了大量坦克残骸,空中观察认为那是我们的新型坦克。” 说着参谋递出了一叠照片:“这是空军和报告一起提交的照片。” 斯科罗博大将拿起照片,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就算只是空中拍摄的模糊不清的照片,也能看出来那些残骸的倾斜装甲,普洛森的坦克尚且没有如此先进的设计。 斯科罗博大将凝视着第一张照片,根本没有翻下一张的意思。 皇太子上前,把第一张后面的照片全拿过来,一张张翻看。 “不是说我们的坦克有绝对的装甲优势吗?”皇太子轻声问。 方面军主教站在皇太子身边,答道:“应该是这样的,但是罗科索夫之前报告过,敌人会射击履带和炮塔座圈,瘫痪坦克以后交给步兵处理。这个恐怕……” “这是什么?”皇太子挑出一张照片,向所有人展示。 参谋长:“像是普洛森人的反坦克炮阵地,这种有十字驻锄的反坦克炮在卡斯蒂利亚内战的报告中有提到,是88毫米高射炮,但是更换了陆战用的瞄具之后它也可以作为平射反坦克火力使用。” “这些东西消灭了我们的坦克?”皇太子又找到另一张照片,想把两张照片拼在一起,结果总是拼不对。 参谋长直接挑出一张照片交给皇太子:“插在中间。” 皇太子照做了,三张照片边缘完美贴合,显然是连在一起的。 “不懂照片判读啦,”皇太子说,“但是我懂参照旁边房子的大小。这个反坦克炮阵地和残骸区超级远的!” 参谋长:“大概有两公里,敌人在两公里的距离上就击穿了我们的装甲。更可怕的是这种在两公里距离上精准命中目标的能力,看来需要下命令,以后轰炸机和强击机要优先处理这种炮。” 参谋长话音刚落,斯科罗博大将就放下照片,站起来。 “你要干什么?”方面军主教喝道,“作为主帅你要随时保持冷静,你不能拿几十万人的生死开玩笑!” 斯科罗博大将:“伱在说什么?我正要履行方面军统帅的职责。虽然装甲部队的反击已经失败了,但我们还没有输!” 斯科罗博大将拿起教鞭,在地图上比划起来: “目前确定的情报,敌人有四个进攻方向。最外侧的是两个装甲集群的进攻矛头,隔着数百公里相向前进。而在内侧,有两个以步兵集团军为主发起了进攻矛头。 “我认为,外线的装甲矛头暂时不用管,北边第二装甲集群有梅诗金公爵的舍佩托夫卡集群负责阻挡,南边的第一装甲集群正面也有我数个集团军层层设防。 “就算他们能完成合围,那也是8月30日之后的事情了。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先阻止敌人内线的两个步兵集团军的进攻。我们甚至可以歼灭敌人的步兵集群,消耗他们的兵力!” 皇太子张大嘴:“所以……真的能守住是吗?” “当然,我们可是有这么多部队,还有这么多补给呢!就算我们真的被包围了,也可以奋战数十天。”斯科罗博大将笃定的说。 皇太子看看地图,又看看大将坚决的脸:“我挑不出什么毛病,毕竟我在军事学院以倒数第二毕业。那我就这样跟父皇汇报了?” 斯科罗博大将:“我们本来就接到死守的命令。阿格苏科夫是安特帝国的起源之一,在儒勒元年之前这里就曾经是古安特的首都,任何轻言放弃阿格苏科夫的人,将来他们肯定也会放弃圣叶卡捷琳堡!” 这时候通讯参谋又进来了:“最高统帅部急电!” “念!”斯科罗博大将大手一挥,同时拿起水杯开始喝水。 通讯参谋打开文件夹念道:“不许放弃任何一寸国土,各级部队指挥官如果擅自命令部队撤退,将被视为叛国,其本人和家属都将被枪决!” 斯科罗博大将:“看吧!刚刚命令我们坚守,现在又下达了这种针对全军的命令。我们只能在这里和敌人决一死战了!放心吧殿下,我们会阻止敌人内线的攻击的。” 皇太子点点头,然后问:“那敌人外线的合围完成了怎么办呢?” 斯科罗博大将沉默了一秒,答道:“我说了,我们的弹药和粮食足够战斗几十天。我们会在这里为帝国奋战到最后一刻。” 方面军主教说:“虽然我们要坚守,但可以向阿格苏科夫的普通民众下达总撤退命令。让妇女儿童向后方撤退。” 斯科罗博大将点头:“这个没问题。一旦后面打成围城战,妇女儿童可能会因为粮食缺乏而饿死。安排执行吧!” ———— 安特帝国,圣叶卡捷琳堡,夏宫,儒勒914年8月2日1630时。 “不,不!”沙皇尼古拉五世对将军们怒吼,“你们之前信誓旦旦,说阿格苏科夫的重兵集群可以有效的击败敌人!那现在就让他们击败敌人去!” 统帅部总参谋长库伦佐夫元帅说:“根据航空侦查,我们的新式坦克组成的坦克军在敌人面前不堪一击,我们高估了这种坦克的作战效能。现在虽然敌人的钳形攻势刚刚发起,但是……” “你们两周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们说T34在个考倒数第一还尿裤子的白痴手里也能大量消灭敌人的坦克!”沙皇愤怒的用手敲着桌子,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敲出清脆的声响。 这时候大门开了,外面的卫兵惊恐的说:“公主殿下您不能进去!在进行最高军事会议!” 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安东诺夫娜公主无视了侍卫的阻止,一路冲到了会议室的最中间,到地图桌边上才停下。 尼古拉五世不耐烦的说:“奥尔加!现在没时间陪你玩扮演叶卡捷琳娜大帝的游戏!我们在讲重要的事情!军事上的事情!” 公主殿下斜眼看了看自己的生父:“父皇,我也要讲军事上的事情。” 尼古拉五世回头看躲在门边瑟瑟发抖的女仆:“你们在愣着干什么?把她带走!” 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安东诺夫娜直视父亲的眼睛:“父亲,您有没有看过上佩尼耶的战报,我是说没有水分的那种战报。教会审判庭既然给我哥哥发了报告,那父亲您的桌子上应该也有。” 尼古拉五世有些尴尬,正要回答,他女儿又继续说:“还有后面洛克托夫的战斗报告。只要看过这份报告,就知道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是不折不扣的军事天才,他对战场有着敏锐的嗅觉,而且军事素养过硬! “这样的人不可能考倒数第一,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是为了我那个愚蠢的哥哥才考的倒数第一! “他必须保证自己的分数不高于哥哥,又要保证能毕业,如此精准的控分,还不能证明他其实是个军事天才吗?” 房间里的大将和元帅们面面相觑。 只有尼古拉五世还在呵斥公主:“奥尔加!这不是你的过家家游戏!” 公主直视父亲:“我在告诉您,您麾下的这些将军们有多么的愚蠢!仔细想想也是,他们只是在内战中站队比较好,其实和那些被击败的崇圣派贵族一样都是蠢货! “而且他们当中有些人,还和被击败的崇圣派贵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爸爸!您没有把这些人彻底的干掉,才导致了开战一个月来的惨败!” “公主殿下!”最高统帅部总参谋长——同时也是全帝国目前仅存的亲王的库伦佐夫元帅怒道,“就算是金枝玉叶也不能如此口无遮拦!” 奥尔加公主反唇相讥:“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你们用花言巧语骗了我父亲,让他相信阿格苏科夫稳如泰山!现在又来告诉我父亲,说阿格苏科夫必须撤退!你们……” “够了!”尼古拉五世上来给了女儿一巴掌,“给我下去!” 这时候在场最年轻的拉乌尔公爵站起来,劝道:“公主殿下,您还是离开吧,这边请。” 说着他拽了下公主的衣袖。 奥尔加公主不情不愿的转身,离开了房间,而拉乌尔公爵也跟了出来。 “殿下,”他小声对公主说,“我们本来是有把握说服陛下下达撤军命令的。您这样一来,陛下觉得很没面子,反而不太可能撤军了。至少今天不能。” 奥尔加:“这难道怪我吗?不是你们几天前还在鼓吹战争的形势已经逆转?结果现在怎么样呢?” 拉乌尔公爵有些尴尬:“是的,我们低估了敌人。但我们正在弥补这个错误,而您严重干扰了我们的行动。” “哼!”公主殿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拉乌尔公爵继续说:“还有,聪明的您怎么会不知道,陛下倚仗我们,是为了对抗大牧首为首的教会啊。您最好也不要和教会走得太近,内战时期崇圣派在民间有一定支持度,教会需要我们拉拢这部分人。 “现在经过十年的香槟和鱼子酱攻势,民间已经全是世俗派的信众了。这场战争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奥尔加:“可你们打得并不好。我倒是认为,在这种危难时刻,你们还在计较这些,这才是安特母亲真正的至暗时刻。” 盟主Z阿牛加更 本章完 第18章 战场名为奥拉奇(11000月票加更) 儒勒914年,8月2日2030时,奥拉奇,安特军第151临时步兵师师部。 王忠盯着墙上的战区态势图在沉思。 地图旁边,参谋正在布置新的烛台——现在外面还有阳光,但是已经减弱了不少,所以师部里用烛台补充照明。 奥拉奇有电力,但是晚上要灯火管制,用烛台的话把窗帘拉上就可以遮蔽亮光。 王忠叹了口气:“明明战斗已经开始了,为什么我今天一天还是无所事事呢?” 波波夫走到他身边:“这不是好事吗?我们又加强了一天工事,今天一天多埋了1000个地雷呢!” 王忠这次选的地雷位置,都在那些敌人炮火覆盖不太会覆盖到的地方,而且互相分隔很远,主打一个“攻心为上”。 用工兵排雷吧,地雷互相隔那么远,排半天只起了十几个雷,用爆炸索之类的排雷工具排更浪费,一条爆炸索引爆不了几个地雷。 不用工兵排吧,隔三差五有人坐土飞机。 就问你烦不烦吧! 在恶心敌人这方面,王忠还是很有自信的。 这时候叶戈罗夫进来了,王忠便问:“你怎么从你的前指回来了?” “来看看现在总体形势啊,马上入夜了,敌人大概率今天到不了我们面前了。所以现在情况怎么样?”叶戈罗夫说着直奔房间里的水壶,拿起来往嘴里倒。 王忠指了指地图:“伱自己看呗,敌人大体的攻击方向和我预测的一致,我们东北方向梅诗金公爵的集团军正在和敌人激战,我本来觉得我们这个方向应该能摊上敌人一个师的,结果今天一天闲得发慌。” 巴甫洛夫暂时扔下笔,拿起桌上冷掉的咖啡走过来,加入聊天:“应该是第五、第六和第十一三个军的反击获得了成效。他们不一定消灭了多少敌人的力量,但肯定打乱了敌人进攻序列。 “重新编组什么的,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再次开始前进走不了多远就要天黑了。” 王忠这个时候五味杂陈,友军白白牺牲,明明应该感到哀伤,但一想到友军迟滞敌人的方法竟然是迫使敌人重新编组,又觉得非常的滑稽。 安特军的战士们都是好样的,不知道还要被这些猪头将军们害死多少。 这时候在角落里守着缴获的报话机的瓦西里忽然喊:“我听到普洛森人的无线电了!” 王忠等人立刻围过去,连房间里干其他事情的参谋也停下来,看向瓦西里。 瓦西里双手按着耳机仔细聆听:“没有讲无线电呼号,可能是我漏听了。说的内容是……我军畅通无阻,畅通无阻!” 王忠听到这个畅通无阻就产生了无端联想,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吐槽。 瓦西里:“有一个新的地点呼号!‘浆果园’,不知道指的哪里。但是有个单位到了浆果园。” 王忠:“可惜了,要是我们能再缴获一本敌人的呼号本,说不定就知道往哪里打炮了。” 王忠现在手上有4门B4重炮和24门152重炮,知道敌人在哪里过夜,可以给敌人一点点惊喜。 叶戈罗夫:“你不是亲自侦查过我们北面的村庄嘛,直接打说不定能蒙到。” 王忠:“不,我们要谨慎的使用我们的火力,确保每次开火都能有效的杀伤敌人。” 这时候外面传来马蹄声,还有师部警卫部队的声音。 很快一名上尉被卫兵带进来:“骑马侦察队侦查归来!” 王忠:“情况怎么样?” 上尉报告:“将军,我们在基列耶夫村发现了敌人的前导侦察队,但是敌人有二号坦克,我们摸了一个哨兵就溜了,没敢大打。” 王忠立刻到摆着附近地区精确地图的桌子旁边,找到了基列耶夫村。 叶戈罗夫:“侦查已经到了,那明天无论如何都会接火!” 这时候一直竖着耳朵听这边的瓦西里说:“为什么要明天呢,今天就出动T34,干掉他们,缴一本呼号本回来!” 王忠:“不,到基列耶夫的路况我看过,T34奔袭有可能半路会抛锚。上尉,你的骑兵队要多久可以返回基列耶夫?” 上尉立刻答道:“半个小时,将军阁下。” 王忠:“那半个小时后我们对基列耶夫进行重炮覆盖,炸完你们想办法干一票。尽可能找领导这支装甲侦察支队的军官的公文包,地图包也行!” 上尉笑了:“将军,我争取两个都拿来。” 王忠打了个响指:“好!去吧!” 上尉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叶戈罗夫很惊讶:“你居然不亲自带队?” 看来在叶戈罗夫眼中,王忠已经是个喜欢亲自带队冲锋的莽夫了。 然而王忠并不是,他只是选择了最适合发挥自己金手指的做法。他亲自指挥一辆坦克当老六能消灭敌人一大堆坦克。 但他指挥一个步兵或者骑兵——也就是他自己——能取得的战果那可相当有限。 在罗涅日已经试过了,当时他指挥的还不止一个人呢,还有未婚妻柳达,结果当时受的伤,现在都没完全好。 王忠:“我只是选择效果最大化的做法,我作为一个步兵,或者一个骑兵,战斗力非常有限。 “巴甫洛夫,命令炮兵,到……” 他看了看表。 “到2100时,开炮射击基列耶夫村!各炮打一发就够了。” 4发203外加24发152,基列耶夫那小村估计得被翻个面。 巴甫洛夫立刻拿起电话开始下令。 这时候涅莉推着餐车进来了:“开饭了!” 房间里所有的参谋、杂役、文书全都扭头看王忠。 王忠:“吃饭!” 下一刻整个司令部的人就跟冲向食槽的猪一样冲过来,在涅莉的餐车前排成长队。 瓦西里:“闻着味道像是卡尔乔浓汤啊,牧场的牛被杀了?” 涅莉:“为了鼓舞士气,厂长杀了八头牛,还说与其被普洛森人抢走,不如我们自己吃。” “哦,牛肉浓汤!” 参谋们都兴奋起来。 “教会肉联厂生产的香肠也不错,但是果然还是更喜欢牛肉啊!” 王忠闻着香味,也胃口大开,正准备和部下抢食,电话铃响了。 他只能扭头去接电话:“喂?我是罗科索夫,怎么了?” “这里是153高地炮兵观察所。我们看到北面平原上有坦克正在向我们这边接近。” 王忠皱眉。 巴甫洛夫立刻说:“就位,有情况!” 刚刚还挤在涅莉的小车前面的年轻人哗啦一下全回到自己的位置。 王忠:“稍安勿躁,你们看清楚是哪一边的坦克了吗?有倾斜装甲的就是我们的,敌人的坦克比较方正。” “现在光线不太好,而且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炮兵观察所回答。 王忠按住话筒,跟其他人交换意见:“153说是看到了坦克,在北面。但是刚刚骑兵侦察队报告敌人的装甲前导才到基列耶夫啊?” 波波夫:“会不会是第五、第六或者第十一坦克军溃散的部队?” “嗯……” 瓦西里说:“我用我们装甲部队的频率呼叫一下?” “可以。”王忠刚说完,另一个电话就响了。 巴甫洛夫接起来:“我是巴甫洛夫。什么?先不要射击!” 说完巴甫洛夫捂住话筒,看向王忠:“反坦克炮阵地也看到这些坦克了,问要不要开火。” 叶戈罗夫:“打一发照明弹,也许能看清楚。让步兵部队打,不要暴露反坦克炮阵地。” “可以。” 王忠点头后,巴甫洛夫立刻对反坦克炮阵地下令:“稳住,保持隐蔽。等待命令。” 然后他连续按了好几下电话机的挂断键:“接线员,接步兵3营。” 这时候瓦西里喊:“我呼到他们了!” 王忠赶忙靠过去:“怎么说?” 瓦西里:“我们师长跟你们说。” 说完他就把耳机和话筒都递给王忠。 王忠便学着电影里的姿势,一手拿着耳机按在一侧耳朵上,另一手拿着话筒。 “我是151师罗科索夫少将,报告你们的单位,我们差点就对你们开火了!” 那边大惊:“罗科索夫?是那个白马将军罗科索夫吗?” 王忠内心第一个想法是:居然不是濑尿将军罗科索夫,可以接受。 王忠:“是我。你们是哪个部分?” “我们是第五坦克军13装甲营,我们的编制保持比较完好,弹药充足,我们还能战斗。” 王忠:“你们装备的什么坦克?” “T26,我们有30辆完好的T26!” 王忠心想好家伙,自己果然还是躲不过把战争初期那些垃圾装备都用一遍的宿命,不过现在这个局面自己也没法多抱怨,这轻型坦克还是有一门45毫米炮和两挺机枪的,使用得当能有效的杀伤敌人步兵。 王忠:“你们向南,应该能看到一个高地,我们会让步兵打照明弹指示你们,并且让步兵带领你们通过雷区和反坦克障碍区,欢迎你们加入。” 巴甫洛夫立刻把刚刚王忠承诺的事情,转换成给步兵营的命令,通过电话下达了。 就在这时候,时间到了2100时,炮兵阵地方向传来滚雷一样的轰鸣。 王忠:“不要害怕,我们在打击敌人的先头部队。” 对面沉默了一秒,才咬牙切齿的回应:“好!狠狠的打!” 加更完毕,晚上见 (本章完) 第19章 审问战俘 二十分钟后,三十辆t26开进了城市,一路开到了王忠的师部前面。 主要波耶老爷的院子大,啥玩意都能停。 领头的是一辆排长车,有长长的无线电天线,车刚停稳五大三粗的坦克兵少校就艰难的钻出小坦克,跳到地上奔向王忠。 王忠看对方这架势好像是要来握手的,就把手伸出去了。 对方一看也没细想,握住王忠的手狂甩了几下才觉得不对,然后才立正敬礼。 回礼过后,王忠说:“你们辛苦了。坦克军其他部队呢?” 少校的情绪一下低沉下去:“都没了。我们有驱逐机的掩护,本来以为这次不用担心敌人空军了,结果没想到这次碰上的装甲部队这么猛! “我们正面遭遇的敌人主要装备38式坦克,按理说我们应该能碰一碰,我们的主炮要打穿这种坦克很简单,结果战况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 “我们一般在300米才能取得有效命中,敌人却可以在七百米打中我们!别看就差了400米,这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在旁边的巴甫洛夫安抚道:“敌人的瞄准镜比我们先进,训练也更好,不怪你们。” 王忠:“你们在哪里遇到的装备38式坦克的部队?他们车上的识别标志是什么样子的?” 看标志可以判断是哪个师,而王忠对地球的战史非常熟悉,完全可以做到根据师的番号判断敌人实力构成。 少校:“我们在……有地图吗?” 王忠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来吧。” 然后他跟巴甫洛夫就领着这位少校进入了司令部。 其他第五坦克军的成员就和坦克一起留在外面,跟师部警卫营的战士们大眼瞪小眼。 这时候涅莉出来了:“伱们饿了吧,来吃饭了。” 说着涅莉开始招呼野战煮饭队的姑娘们,用扁担扛着装浓汤的桶就过来了。 香喷喷的浓汤马上把坦克手们吸引过来。 “这卡尔乔浓汤居然是用真牛肉做的!” “太棒了,我能吃三大碗!” 很快,所有坦克手都分到了浓汤,每个人的汤里还有一大块肉。 一名年纪比较小的坦克手喝了几口后,突然情绪崩溃,开始哽咽。 他的车长立刻骂道:“哭什么!兄弟部队看着呢!净给我们坦克五军丢人!” 结果车长的呵斥让小坦克手哭得更伤心了。 “你这家伙!” 波波夫突然出现,拉住了车长举起的手:“好啦,刚刚经历了那样的惨败,却一直要紧绷神经,他一定憋坏了。喝到好喝的汤放松下来也可以理解。” “可是,主教大人,他这样会影响军心……” 波波夫:“不会的,是个人都会害怕,都会胆怯,都要强撑着,哭出来释放出来是好事。这样之后他会更勇敢。” 小坦克手连连点头。 波波夫:“快喝汤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坦克手听话的低头喝起汤来。 ———— 司令部里,王忠咋舌:“看起来我们正面最左侧——不对,最西侧,应该是个装备了38式和相当数量二号坦克的杂牌师。” 不管是二号坦克,还是38型坦克,在这个时候已经落后了。 这些落后的坦克,用45毫米反坦克炮和ptrd-41反坦克枪都可以对付。 当然,也能用t26去对付。 不过用t26对付得讲究战术。 王忠把目光从墙上的战场态势图,转向地图桌上的奥拉奇附近地形图,开始思考怎么活用t26坦克来对付可能会遭遇的敌方杂牌装甲部队,以减少t34之类强力单位的损耗。 这时候涅莉进来了,端了一碗浓汤给少校:“吃饭吧。” 少校的肚子立刻发出中气十足的悲鸣。 ———— 外面,第5坦克军残部正在吃着热乎乎的浓汤,啃着列巴,十几匹战马小跑着进了司令部的院子。 领头的上尉骑手一看这么多t26,有点懵。 这时候t26的坦克手们看到了骑士马鞍上携带的人。 “他带了个普洛森人!” “娘的,打死那个混蛋!” “我草还是黑军装,是普洛森装甲兵,肯定是!” “打死他!” 骑兵上尉见状急忙喊:“别动手!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抓到的俘虏!将军要审讯他的!我们为了抓他牺牲了两个人呢!”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这个骑兵小队有两匹马的马鞍上空无一人。 刚刚还群情激昂的坦克手们沉默了下去。 那普洛森中尉看起来惊魂未定,用恐惧的目光看着周围的人。 有坦克手发现了这一点,喊道:“奇怪啊,他们不是优等民族吗?怎么这么怕我们?” “对啊!你看他这熊样!” 上尉翻身下马,把俘虏从马鞍上拿下来放地上,让俘虏站好,然后和部下一左一右架着进了司令部。 进门的时候正好碰见从司令部出来的第五军少校。 少校吓一跳,但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个俘虏,便一口唾沫吐在俘虏脸上,骂道:“狗东西!” 俘虏就这么被架进了师部。 刚进地图室,上尉便对罗科索夫将军敬礼:“罗科索夫将军!我们抓到了敌人装甲侦察队的队长!缴获了他的公文包和地图包!” ———— 王忠喜出望外,立刻过来查看这个俘虏。 他发现这个俘虏领章和一般的普洛森士兵不同。 一般普洛森士兵的领章看着非常朴素,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凸显一个实用性和功能性。 这个俘虏他的领章做工精良,而且设计得相当的华丽,是宙斯拿着一把雷电组成的投枪,瞪视着下方。 雷电组成的枪,王忠隐约记得好像叫天枪康格尼尔斯。 王忠皱着眉头,地球有一支臭名昭著的部队,他们的领章是两个闪电,也不知道削减了一个闪电之后,对部队战斗力的有什么影响。 王忠招呼瓦西里:“你过来,当个翻译。” “好嘞!” 瓦西里立刻放下耳机,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您尽管问,我百分百完美翻译。” 王忠:“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其实王忠有点担心俘虏表演一把宁死不屈,没想到俘虏直接打开了话匣子:“阿斯加德骑士团安普拉装甲师装甲侦察营上尉。” 王忠很意外的看着他:“这么直接说出来好吗?” 瓦西里翻译后,俘虏露出轻蔑的笑容:“怎么不好?反正明天你们就要被安普拉师消灭,连渣滓都不会剩下!我们也很快就会赢得战争,很快! “明年春天,我们就可以自由的在广袤的田野上挑选自己看中的地块。” 王忠:“明年春天吗?我以为你们会说要在圣诞节前赢得战争呢!” 他这话自己人先惊了,一起看着王忠。 隔壁负责监管密码本的审判官甚至向王忠投来了锐利的眼神。 瓦西里听出来王忠在讽刺,翻译的时候差点绷不住笑容。 不知道他怎么翻译的,反正俘虏瞪大了眼睛,呜哩哇啦的喊了几句。 瓦西里:“他说即使是我们也不会如此乐观!” 王忠:“你们都已经这么乐观了,再乐观一点也无妨。至于我,我认为战争会持续至少四年,四年后我们将会开进你们一片废墟的首都!” 瓦西里骄傲的把王忠的宣言翻译给普洛森俘虏听。 普洛森人哈哈大笑,说(这里开始不展现瓦西里翻译的过程):“你们?就凭院子里那些落后的t26吗?你恐怕不知道,就算是你们最新型的特34,也会被我们的88毫米防空炮轻易的摧毁!” 王忠:“我不信!” 俘虏:“哼!我们师今天遭到了你们第六坦克军两百辆以上的t34的冲击,结果没有一辆接近到能发现我们防空炮阵地的地方! “我们的技术已经超越了你们的想象!” 不,只是一个初速高的防空炮罢了,性能虽然优秀,但毕竟只是一门防空炮,不要吹得太过分啊。 王忠:“哼,我不信!” 俘虏当时就急了:“那你们就等着被履带碾碎吧!” 王忠:“那么,什么时候来碾我们呢?” “当然明天上午!我们师会用一个上午的时间,占领这个城市,消灭你们落后的t26坦克!杀光你们的步兵!” 王忠:“明天上午么……你是不是泄露了你们的军事机密啊?” 俘虏轻蔑的笑了:“有什么关系,就算泄露了进攻的具体时间,你们又没有办法阻挡我们的攻势!你们一向没办法挡住我们的攻势!” 王忠:“是吗?那你可要好好活下去,看看我们如何痛扁你们那个——叫什么?阿斯加德骑士团?阿斯加德骑士团安普拉装甲师?” 俘虏:“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原始人!” 本章完 第20章 看,猫头鹰 儒勒914年,8月3日0100时,普洛森军,阿斯加德骑士团安普拉装甲师师部。 师长威廉迪特里希少将仔细打量一脸狼狈的装甲侦察营下士,问道:“刚刚的炮声怎么回事?” 下士:“当时我们进入基列耶夫村,准备在那里过夜,连长发现有个哨兵失踪了,正在找人,炮火突然就来了,来得又快又狠。 “然后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马蹄声!” “马蹄声?”威廉·迪特里希少将惊讶的重复。 “是的马蹄声!骑兵冲了过来,用冲锋枪和半自动手枪对我们射击,还扔手榴弹和燃烧瓶,我们被打蒙了。 “排长打算冲上二号用机关炮反击,结果坦克吃了个燃烧瓶完蛋了。最后我就跳上摩托车,开着摩托跑回来了。” 威廉迪特里希点点头:“不是你的错,你回来的好,至少让我们知道侦查部队发生了什么。敌人的番号什么的你有听到吗?” “我不懂安特语。”下士说,“但是我觉得敌人的军服不太像识别手册上说的单独的骑兵军,没有那个披风。” “好好,还有什么别的要报告的吗?没有可以去吃饭了。” 下士对威廉迪特里希敬礼,转身离开了装甲指挥车。 威廉迪特里希来到地图桌前,用铅笔在基列耶夫村上画了个圈。 “敌人的大炮,在可以打到这里的地方。会在哪里呢?” 参谋长:“还能在哪里?奥拉奇呗!扼守重要的公路,旁边还有树林,这应该就是这一整片区域中最适合防守的地方了。 “明天我们可以推进到这里展开。” 参谋长说着拿起绘图用的圆规,用铅笔那一端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 迪特里希少将点头道:“明天一早就出发,侦察营打头,主力的第一装甲营直接跟在后面。等运动到位后,装甲侦察营前出,第一营则展开成冲击阵型。” “合理。安特人会躲在城市附近的坚固据点里,就像之前一样。”参谋长答道,“另外,我师有直接指挥空军第117空中侦查大队的权力,我们可以要一架侦察机沿着道路低空侦查。FW189在这种灌木丛地形上还是很靠谱的。” “嗯,没问题。”迪特里希点头。 ———— 儒勒914年,8月3日0410时。 王忠骑着布西发拉斯来到了第一道伏击阵地。 格里高利擎着红旗,跟在他身后。 看到红旗,很多士兵都很兴奋,全走出了掩体。 “将军!今天我们能痛击敌人吗?” “能的!”王忠笃定的说,“今天我们会狠狠的消灭他们!” 和王忠一起来的波波夫喊:“回到伱们的掩体!隐蔽好!今天要比的是耐心!只要比敌人有耐心,就能取得胜利!” 说话间王忠来到了自己的爱车422号所在的掩体旁边。 422号停在掩体的最底部,上面盖着伪装网,连挂着红旗的无线电天线都被掩体挡住了。 待会只要一个倒车,422号的炮塔就会露出地面,顺带的露出红旗。 敌人一定会大吃一惊。 近卫第31团的一个营躲在伏击阵地前方W型的战壕里,他们会负责挡住敌人的步兵,以及在坦克和反坦克炮要撤出阵地的时候释放烟雾掩护。 而在坦克伏击阵地的侧面,藏了一个四门炮组成的反坦克炮连,任务是当敌人坦克想要冲上来近距离混战的时候,打击敌人的侧翼。 王忠问自己的炮手亚历山大:“坦克情况怎么样?” “棒极了,”答话的是驾驶员别利亚科夫,“它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状态良好。” 王忠:“那我去看看其他车组的状况。” 王忠这次不光挖了坦克掩体,还按照地球冷战时代的苏军战术手册,给每辆车分配了关注区间——也就是指定他们重点监视的区域。 这对缺乏战场态势感知能力的T34来说相当的重要,只看特定的区域就不会乱动脑袋用炮镜找人了。 王忠严重怀疑,冷战时代的苏军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大战的时候被垃圾视野坑惨了。 沿着伏击阵地走了一圈,查看了每一辆车的状态后,王忠骑着布西发拉斯来到了整个阵地的最前沿。 31团第一营的营长主动离开自己的掩体迎上前来:“将军!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王忠:“放轻松,第一次交战会是一次愉快的伏击战,理想状态下,敌人会在行军队形下被我们打靶。” 营长:“那可太好了。” 王忠继续说:“你的任务是伏击结束后带领部队上去缴获敌人的装备,以及确保每一辆坦克都被摧毁。再就是顺便埋点手榴弹改的诡雷。” 营长笑了:“那种尸体诡雷吗?一想到会有更多的普洛森鬼子会被这种玩意弄死,我就特别开心。” 王忠也笑了:“哈哈哈,那可不!这些该死的侵略者,迟早要把他们全部收拾了。” 这时候王忠忽然听见天上有引擎声,他赶忙翻身下马,拉着布西发拉斯到旁边的树下躲避。 格里高利也把红旗放到地上,用落叶挡起来。 一瞬间整个灌木林里人影全消失了。 一架FW189掠过天空。 ———— 普洛森空军第117侦察机大队中尉飞行员福克斯驾驶着侦察机沿着安特人粗糙的公路飞行。 后座的上尉情报员一直拿着望远镜观察地面:“很好,什么都没有。” 这时候无线电里传来问询:“猫头鹰猫头鹰,有发现吗?” “野狼野狼,一切正常,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上尉情报员顿了顿,“重复,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我们已经接近奥拉奇了,依然没有看见敌人!” 无线电那边沉默了有五秒,才传来下一条:“继续侦查,野狼完毕!” ———— “野狼完毕!”瓦西里完成翻译,回头看着巴甫洛夫,“我觉得这个野狼可能是地面部队,猫头鹰应该是侦察机。” 巴甫洛夫:“你这个推理真是非常精彩!”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巴甫洛夫接起电话:“我是巴甫洛夫,讲。嗯?通知神箭连了吗?好好,继续监视,彼得修士。完毕。” 巴甫洛夫挂断电话,看着瓦西里:“这个猫头鹰,看来是一架FW189侦察机,它马上要被神箭连干掉了。至于野狼……” 巴甫洛夫走到桌前,看着从昨天俘虏的普洛森侦察营军官身上搜出来的地图,指着地图上画有符号的盾徽说:“我问过城里的老学究了,这个符文叫狼之钩,野狼应该就是这个师的无线电呼号。 “这下全都串起来了,我们面对的不是消灭了第五坦克军的杂牌装甲师,而是刚刚投入的精锐的阿斯加德骑士团。应该把这个通知师长。” ———— 王忠拿着听筒:“你说我们要面对的是骑士团?” “是的,最好小心。” 王忠摸了摸下巴,问道:“昨天那个俘虏,他还好吗?没有展现出什么超自然的征兆吧?比如突然眼睛发红,或者出现吸血的渴望,或者在月下变成狼人?” “没有,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 其实王忠有点担心敌人也突然冒出来什么不科学的玩意儿,毕竟这边有神箭有颂诗班了,还有人力雷达。 那对面异世界三德子有吸血鬼也正常吧? 万一敌人突然开始唱《恶魔的长筒袜》,眼睛发红光,那——那就只能让神职人员波波夫上了。 不过目前看来敌人还都是人类,顶多是信仰狂热的人类。 巴甫洛夫:“没有什么额外的事情要通报了,敌人的侦察机已经被神箭击落。动手的是您未婚妻。” 王忠笑道:“她已经轻车熟路了。” 柳德米拉,普洛森侦察机的克星,FW189这种侦察机有个绰号叫猫头鹰,那柳德米拉就该叫猫头鹰猎人,猫头鹰终结者。 王忠刚挂断电话,另一个电话响了。 这种前线通讯掩体里的电话都是专线,不经过接线员,一对一直接连通。 现在响的这个电话和最前方的观察暗哨连通。 所以王忠听到电话响的时候就直接下令:“准备战斗,敌人要来了!” 说罢他接起电话,果然那边压低声音说:“敌人通过暗哨,敌人通过暗哨。行军队形,没有察觉到异常。” “知道了,你们找机会撤离。” 暗哨的任务就是预警,完成任务就可以溜了。 王忠放下听筒的时候,掩体的墙壁开始颤抖起来。 敌人接近了。 王忠冲出掩体,奔向自己的爱车。 布西发拉斯想要跟上,却被他吼了一句:“你别去,到后面呆着!” 白马晃了晃脑袋,没跟上来。 王忠刚爬进坦克,敌人就出现了。 敌人的前导是一辆三轮摩托车和两辆轮式侦察车,紧接着就是长长的坦克纵队。 完全没有一号和二号这种用来充数的坦克,全是三号G型。 G型和王忠之前对付过的早期型最大的不同,就是增加了自重,到G型,三号坦克已经是一款20吨级的真正的中型坦克了。 吨位的增加最直观的作用就是增强了防护。 另外,G型还有专门的车长指挥塔,态势感知能力又增加了一截。 看到那指挥塔王忠羡慕得牙酸酸,毕竟自己这边的坦克全是小聋瞎。 敌人打头的坦克通过了一棵抹了白漆的树,那是敌人完全进入伏击区的标志。 王忠:“各车进入射击位置!” 命令通过无线电下达,然后各个排长车的车长则对等在旁边的传令兵口头转达指示。 最后传令兵会通过交通壕跑到各个掩体把命令告诉坦克手。 没有无线电是这样的,就是比较麻烦。 整个伏击阵地上一片引擎轰鸣。 王忠的422号已经开始倒车了,于是在炮塔上露头的他就像从地里长出来一样。 视野变清晰了,王忠清楚的看到敌人的车长也听到了引擎声,正迷惑的向这边看来。 这时候炮手亚历山大开火了——明明坦克还没停稳。 穿甲弹从侧面命中了敌人领头的坦克,让它的发动机燃烧起来。 着火的普洛森坦克兵钻出坦克,在地面打滚。 伏击阵地最北边的坦克也开火了,精准命中了敌人尾部的坦克。 这下整个坦克营44辆三号,以及19辆四号就全被堵在路上了! 王忠手里的30辆T34疯狂开火,穿甲弹不断穿过树林射向敌人。 31团1营的机枪也响了,割草一样放倒敌人的伴随步兵。 敌人开始释放烟雾,并且向道路西边倒车,试图脱离。 于是他们把侧面露给了隐藏在伏击阵地侧翼的45毫米反坦克炮。 四门反坦克炮疯狂的开火。 敌人释放了更多的烟雾。 但是烟雾对俯瞰视角的王忠没效果,他清楚的看到敌人残存的18辆坦克正向后撤退,完全失去了战意。 第一次伏击,完全摧毁了敌人一个坦克营! 敌人光坦克的残骸就留下了45个! 王忠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不愧是另一个时空近卫坦克第一旅的成名战术啊,就是好用啊! 本章完 第21章 一个奇怪传统的开端(12000月票加更) 王忠确定敌人撤退了,便对着无线电喊:“停火!停火!节省炮弹!” 喊话的同时他拿起被大炮开火震落炮塔顶上的树枝,扔向旁边注意力全在敌人身上的传令兵。 传令兵被砸了一哆嗦,扭头茫然的看着王忠。 王总:“停火啊!让所有人坦克停火!” “哦!”传令兵这才沿着交通壕飞奔而去。 足足用了两分钟,30辆T34才完全停火。 也不知道敌人烟雾遮蔽之后那帮人在打啥。 王忠继续对传令兵说:“命令步兵营,推进!要看俘虏的军衔,抓上尉以上的俘虏,特别是有参谋臂章的,有副官缎带的,带公文包的,带地图包的。” 传令兵:“那上尉以下的俘虏呢?” 王忠第一反应是:“敌人英勇战斗,无人投降,我们要纪念敌人这种奋战精神,给他们立一块碑。” “是!”传令兵转身就跑 “等一下!”王忠叫住他。 如果要留下敌人的军官,那以后影响不好。而且忘了谁说过,如果自己不留俘虏,以后反攻阶段碰到自己部队的敌人都会死战到底。 在一秒的沉默后,王忠改口道:“刚刚关于俘虏的命令不算。上尉以下的敌人,打伤他们的胳膊,确保他们三个月内不能投入战斗。然后让他们向敌人方向走。” 传令兵点点头,转身走了。 虽然不屠杀俘虏,但是临151师现在的状况肯定没空管俘虏,那不如利用俘虏给敌人错误的情报。 王忠:“命令各坦克,轰发动机,让发动机响一点!” 于是整个伏击阵地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有一个坦克军在开进。 ———— 菲利波夫带着自己的排接近堆满坦克和车辆残骸的公路。 是的,菲利波夫已经升排长了,但这也不算破格提拔,毕竟他们作为军校学员,本来毕业了就是准尉排长,现在算提前上岗。 菲利波夫的排除了各班班长其他全是新兵蛋子,之前行军的时候就掉队了七八个,不知道这会儿第一次看到死掉的敌人,会不会整什么幺蛾子。 这让菲利波夫提心吊胆的。 带着全排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公路后,菲利波夫下令:“散开,别挤在一起!忘记训练的时候我怎么说的吗?挤在一起反而容易死,机枪最喜欢打聚团的! “你一个人行动,反而人家机枪不舍得对你泼水。” 其实菲利波夫这说的还是安特军的观念,安特军弹药一直不是很充足,需要节省。 换了某支军队,就算敌人只有一个人,也要全排倾泻火力,机枪步枪一起上。 看着手下的新兵散开后,菲利波夫率先上了大路。 目力所及到处是普洛森军的尸体,停在路上的坦克有的还在冒烟。 传令的骑兵沿着大路跑来:“将军命令,抓上尉以上的军官做俘虏,军衔不够的打伤手臂,让他们往回跑。有敌人的伤兵让他们自己抬着往回走!” 菲利波夫:“你们听到了!谢苗,带伱的班去检查坦克,不要往里面看,掀开舱盖扔手雷进去就行了。” 叫谢苗的上士立刻带着自己的班冲向坦克。 菲利波夫还在嚷嚷:“把敌人的武器先下了,敌人的手榴弹做工非常好,比我们的有效!还有他们的冲锋枪是好东西,你看我拿着就不换了,和托卡列夫刚好互补。” 说着菲利波夫还专门调整了一下肩上挂着的MP冲锋枪的位置,放到适合拉起来就射击的地方。 这时候另一个经历过洛克托夫战斗的老兵对菲利波夫喊:“菲利波夫,这伙人军装不太一样啊!他们是不是普洛森皇帝的近卫军啊?” “有可能。”菲利波夫说着拉了拉自己的防雨斗篷,这是安特这边近卫步兵的标志。 这时候负责检查坦克的谢苗上士喊:“扔手雷了!别被吓到!”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声闷响,敌人编号235的坦克舱门里喷出一口烟。 谢苗上士跳下车,带着人奔向下一辆。 这时候,菲利波夫看到自己麾下的新兵阿列克谢站在敌人尸体面前,一副正在感悟生活的样子。 他便上去问:“阿廖沙,想什么呢?” “排长!没什么,我就在怀疑,战争是这么简单惬意的事情吗?” 菲利波夫:“我们在洛克托夫刚打退敌人第一波进攻的时候也这么想。当时将军阁下一轮精准的炮击,敌人就完全崩溃了。我们当时觉得明天就可以进攻普洛森尼亚。” 阿列克谢:“后来呢?” “后来我们当中有一半的人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菲利波夫说,“或者说,变成了将军旗帜上的色彩。” 阿列克谢张大嘴,像是缺氧的金鱼。 不远处谢苗上士喊:“扔手雷了,别……” 突然,一名普洛森坦克兵从坦克里探出头,用手里的冲锋枪打倒要往舱门里扔手雷的新兵。 手雷直接掉到了谢苗上士脚边,他只来得骂了句“苏卡”,就被炸翻在地上,断腿高高的飞起。 普洛森坦克手在炮塔上端着冲锋枪,对着离得最近的谢苗班扫射,一下子打倒了三个新兵。 菲利波夫排的新兵都愣住了,老兵已经趴下。 菲利波夫自己半跪着,端起冲锋枪。 说时迟那时快,阿列克谢开火了。 托卡列夫半自动第一发没打中,打在了炮塔的边缘擦出一串火花。 敌人坦克手马上调转枪口,这时候托卡列夫的第二发来了,贯穿了他的肩膀。 阿列克谢大喊着,不断开火,一直清空了托卡列夫的弹夹。 其实后面几发全都打飞了,打在了坦克后面的树上。 失去生命的敌人直接在重力的作用下滑进坦克里面。 阿列克谢还在喊,拼命扣扳机,也不管根本没有子弹激发。 菲利波夫掏出手雷,拉弦投掷一气呵成,拖着烟屁股的“小飞棍”落进了坦克的舱盖。 一声闷响,坦克不动弹了。 阿列克谢跪倒在地上,整个人向侧面瘫倒。 菲利波夫还以为他中弹了,赶忙过来查看情况:“你伤哪儿了?你还好吗?” 粗略的检查后,菲利波夫发现这货没中枪,好得很。但是他倒在地上,跟个蔫了的茄子一样。 菲利波夫也不管他,跑向谢苗的班:“医疗兵!医疗兵!护士!” “来了来了!”穿着军装的女护士飞奔过来,摸谢苗上士的脖子,摇摇头,转向下一个。 把伤员交给护士后,菲利波夫回到阿列克谢身边,发现他正痛苦的捂着肚子。 “你怎么了,列兵?”菲利波夫问。 “我肚子……在抽筋,我感觉不到我的腿,我是不是要死了?” 菲利波夫抓住阿列克谢的肩膀把他拽起来:“不!你还好好的!你只是太紧张了!站起来!” 然而并没有卵用,新兵阿里克谢就像一摊烂泥,倒在菲利波夫的身上,说话还带着哭腔:“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菲利波夫又劝了两句,没办法,大喊:“教士!教士呢!” 教士们处理这种情况都是专业的,找他们准没错。 可是菲利波夫喊了半天没回应。 这时候,他忽然有了个主意。 他一把扔开新兵阿列克谢——后者直接就瘫倒在地上,仿佛一滩烂泥。 菲利波夫冲上敌人的坦克,爬进去把刚刚拿冲锋枪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的那个坦克手拽出来,一路拖着到了新兵阿列克谢跟前。 接着菲利波夫再次拉起新兵,强迫他看向那坦克手:“看清楚了,这是你打倒的敌人!” 新兵阿列克谢停止了悲鸣,凝视着敌人:“我打倒的?” 菲利波夫:“现在我作为排长,命令你,对着他的裤子尿尿!” 新兵阿列克谢都愣住了:“什么?为什么?” “我告诉你为什么!”菲利波夫说话的同时,悄悄减少了对新兵阿列克谢的支撑,“我们的师长罗科索夫少将很勇敢对不对?你要不知道他有多勇敢,你就去问坦克部队的人,问原来23坦克军的那些老家伙,他们会告诉你,因为BT坦克炮塔只有两个人,将军指挥他们的时候直接站在车外面,一边冒着枪林弹雨指挥一边用车顶机枪屠杀普洛森人!” 新兵阿列克谢露出憧憬的表情:“我听说过!可是这和让我尿……” “你知道他原来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去问问原第三后阿穆尔团的老兵,他们都知道的!开战前将军是个怂蛋,所有人都不想跟着他上前线。后来开战了,普洛森的坦克一炮打过来,将军就吓尿了!” 新兵阿列克谢更奇怪了:“我知道啊……但是这不妨碍他现在是勇敢无畏的将军阁下啊?” “你还不明白吗?”菲利波夫说,“那一尿,将军把过去胆怯的自己给尿走了!这叫知耻而后勇!你现在也是个怂蛋,但是你打死了一个敌人!现在你只要像将军那样,就妥了!” 菲利波夫指着敌人:“尿!对着他的裤子!你在犹豫什么?刚刚你明明就要尿自己的裤子了不是吗?” 新兵阿列克谢挤出一个字:“是。” “那还犹豫什么?” 新兵阿列克谢一咬牙,呲到了敌人身上。 等他完事,菲利波夫拉开距离:“你现在还胃痛吗?” “诶?这……” 菲利波夫:“你看看你的脚,还软吗?” “真的耶!我……我感觉真的变勇敢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 “等一下,我想起来了,”有人喊,“这个敌人是我打死的!他是我的!” “拉倒吧你,这明显是机枪打的,你的托卡列夫能打这么大的眼?我觉得这边这个是我尿的不对,是我打的,我要呲他!” “那我来这个!” 这时候连队的教士终于来了,然后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景象:“等一下!你们在干什么呢?” 他说话的时候捂住鼻子,因为太骚了。 菲利波夫:“我们在进行给新兵壮胆的仪式!” 教士看了看敌人的尸体,懂了。 教士:“你们……先收集武器再尿啊,现在这个武器,现在谁用这些脏了的武器啊?谁尿的谁收集谁清洗谁使用!懂吗?还不快动起来!” 这天晚上,近卫31团1营1连随连教士在日志上写:“我原本以为关于将军黑历史的传闻,会削弱我部凝聚力,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实际上这些黑历史,以奇妙的方式(划掉)以扯淡的方式,增强了将军的威信,这非常值得深入研究。”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尿裤梗(认真) 本章完 第22章 普洛森军获得的敌情报告(盟主加更) 王忠这时候,正用外挂关注那些被放走的敌人。 当最后一个敌人离开视野后,王忠立刻下令:“退出坦克掩体,向二号伏击位置机动。” 422号坦克立刻倒车出了掩体,然后原地转向,沿着坦克履带压出来的道路向南开去。 王忠对传令兵喊:“去通知步兵营,按照原订计划行动!” 原订计划就是打扫战场之后布设诡雷,接着全营后撤到二号伏击位置的掩护战壕。 王忠见识过T34有多需要步兵掩护,所以他绝不会让坦克和步兵脱节。 如果距离远的话,步兵可以搭乘在坦克上跟着机动,但一二号两个伏击位置之间并不远,步兵用平常速度步行过去也就二十分钟。 422号车从其他车的掩体后面开过,从洛克托夫带出来的坦克手们基本都跟了上来。但后面新补充的坦克手有的沉浸在战斗成功带来的巨大的喜悦中,没看到营指挥车——就是422号已经撤了。 对此王忠早就安排,每辆坦克旁边都有步兵,上去掀坦克的盖子告诉他们。 很快30辆T34坦克退出阵地,沿着早就修好的简易路面开往第二伏击阵地。 坦克退出后,反坦克炮连的炮手们也赶着马匹,拖着大炮离开了炮位。 格里高利举着红旗,领着布西发拉斯混在炮队里。 ———— 临151师撤出阵地的同时,距离伏击地点二十公里,普洛森军阿斯加德骑士团安普拉师移动装甲指挥车上,威廉·迪特里希少将眉头紧锁。 “跑回来十八辆?”威廉少将来到第一装甲营副营长面前,抬手要打巴掌,但还是止住了,“营长已经牺牲或者失踪了,我就不惩罚你了!” 师参谋长说:“这不怪战士们,我们明明已经派出空军侦察机低空侦查了,是侦察机告诉我们一切正常的!是侦察机的责任!” 威廉少将瞪了眼参谋长:“把这怪到空军头上,和怪敌人太狡猾有什么区别?不,没有区别!这就是我们不够小心导致的,我应该派出足够的前置侦察队! “就算要怪空军,也是怪我过于相信空军,明明我们都知道他们不靠谱!” 车里其他人不敢说话,等着威廉少将进行自我总结。 这时候一名传令兵跑进来:“报告!第一装甲营的伤兵回来了!” 威廉大惊:“伤兵?” “是的,伤兵说安特人只抓了上尉及以上军衔的军官,对其他人就只是开枪打伤他们的胳膊就放他们走了。” 威廉骂道:“这些安特人,太狡猾了!这样这些伤兵上不了战场,还会拖累我们的医疗系统,占用我们补给的运力!” 但他马上想了想,又说:“把伤兵中军衔最高的带上了,我来听听他怎么说!” 传令兵立刻转身离开。 参谋长上前一步说:“这些人带回来的可能是敌人故意散布的消息,要小心啊。” “我知道。”威廉少将叹了口气表示自己的不满。 这时候传令兵带着两名伤兵回来了,一名是中尉,刚好卡着安特人抓俘虏的标准低空飞行,另一名则是军士长,戴资深豁免兵标志——这表明他不需要参加一般的勤务工作,是部队骨干老兵。 威廉少将先问那位中尉:“你懂安特语吗?” 中尉:“不懂。” 少将:“这样啊,那用你的观察能力,从敌人身上获得了什么信息?” “敌人的坦克数量非常多,而且隐藏在树林里。我们遭到了敌人坦克的侧射火力,但是只能看到开炮的火焰和烟雾,看不到敌人的坦克。” 少将:“你看不到敌人的坦克怎么能确定坦克非常多?” “敌人的炮声非常密集,而且一直有巨大的引擎轰鸣。我们营几乎一瞬间就被摧毁了,最多只是三轮左右的齐射。而我看到很多炮弹打飞了,安特人的炮术一如既往的烂! “所以我认为,敌人至少60辆坦克隐藏在树林里攻击我们!” 其实这是个错误的认知,实际上这次临151师的射击非常精准——相对来说——实际上摧毁一辆普洛森坦克平均只用两发穿甲弹。 但如果站在队列中向前后看去,因为视角的问题,就会给人一种很多炮弹打飞的错觉。 中尉没有意识到这点,便笃定的判断道。 威廉少将在地图上用铅笔写了个六十,旁边打了個问号。 “还有什么?”他问。 中尉:“敌人的步兵有近卫军的披风,而且装备非常好,全是半自动的托卡列夫步枪,还有大量缴获我们的MP冲锋枪,弹匣也管够。” “历战精锐步兵。”威廉少将又在地图上记下这一行,“继续。” 中尉摇摇头:“没有了。我一直想多拖一会儿,看他们坦克出现。但是坦克群一直隐藏在树林里,根本没有露面的打算。” 这时候那个资深军士长开口了:“敌人在进行巫毒仪式!” 所有人一起看向军士长。 参谋拿出一本识别册,翻开放到军士长面前:“是哪一种巫毒仪式?” 军士长飞快的翻完了这本册子,还是摇头:“上面没有。这种仪式好像需要侮辱敌人的尸体!仪式进行完后,执行仪式的人就发出了仿佛野蛮人一般的嚎叫。” 参谋长:“按照帝国宣传相的说法,安特人就是野蛮人。” “呃……”军士长尴尬了,“我想想看,对,像维京战吼一样的嚎叫!” 其实并没有,只是军士长的主观意识扭曲了他的记忆。 “维京战吼吗?”威廉少将在纸上写下维京战吼几个字,打了三个问号,“我以为维京人是日耳曼的分支。” 参谋长:“需要上报吗?在加洛林战役的时候,女巫招来的疟疾可比联合王国所有军队都棘手。” 威廉少将:“不,等战斗结束再上报。现在上报看起来像是在为自己开脱。就算这是什么邪恶的仪式,一般生效也要很长时间,这就是他们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的局限性。” 军士长忽然说:“他们是安特人!在东方的原始密林里,巫婆操纵着野兽元素化身的力量!巫毒魔法会唤起森林中的怪异!” “冷静点,这是可萨莉亚,这个王国大部分都是草原。”威廉少将说,“好啦,没有别的情报的话,我要……” 中尉忽然说:“等等,我虽然不会安特语,但是我能听懂对方的人名,因为我懂加洛林语,安特语的人名很多是加洛林语的变形。” “哦?”威廉少将又来了兴趣,“你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他们的指挥官好像叫阿列克谢·什么什么·罗科索夫。” 参谋长立刻跑去翻集团军群司令部下发的敌方将领花名册,找名字和对应的部队番号。 他马上找到了:“这是在上佩尼耶和洛克托夫表现出色的那个安特将军啊!南方集团军群对他的评价是:防御战的大师,喜欢孤身一身前冲鼓舞士气的莽将。” 威廉少将眉头拧成麻花:“这两个词是怎么结合到一起的?防御战大师不都是在自己司令部画地图的高手吗?” 参谋长两手一摊。 威廉少将来回踱步,思考了几秒才发现问话的两人还在,便挥挥手:“你们去接受治疗。我问一句,所有放回来的人肩膀都挨了一枪吗?” 两人一起点头,中尉还补了句:“而且故意错开了动脉和静脉,仿佛怕我们走半路流血死了。这个罗科索夫将军还挺仁慈的,像个绅士。这样高洁的人真的会是劣等人吗?” 参谋长大惊:“中尉!别让宫内省的特务听到你说这句话!你会把我们都害死的!” 中尉闭上嘴。 参谋长:“快走吧,去了医院就好好养伤,闭上嘴。” 两人敬礼之后离开了。 参谋长转向威廉少将:“现在怎么办?第二营因为第一营溃退下来部队的冲击,暂时处于混乱中。就算要投入第二营进攻,也得一个小时后了。” “不。”威廉少将摆了摆手,“我们不急着进攻。等步兵、炮兵和工兵上来再说。另外呼叫空军,让他们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把那片森林给我犁一遍!” “是!” ———— 王忠在第二伏击阵地等到1530时,才听到天空中传来引擎声。 他切了个俯瞰视角,果然看见庞大的机群在向这边飞来。 不对,是向一号伏击阵地飞去。 这时候前面步兵战壕里,有军士在喊:“别害怕,这飞机肯定是去炸我们刚刚阵地的。别害怕!” 没过多久,王忠在俯瞰视角就看到刚刚伏击阵地——的旁边挨炸了。 好家伙,普洛森空军炸偏了! 就伱们这水平,难怪司令叫迈耶。 一轮轰炸结束,王忠心想明天搞不好还能回到一号伏击阵地,再伏击一次敌人。 这时候耳机里其他排指挥坦克的坦克手问:“将军,这轰炸结束了,敌人该来了吧?” 王忠:“你们别着急,敌人的目标是突破我们,合围阿格苏科夫,他们肯定来。” 本章完 第23章 故技重施(盟主加更) 然而接下来王忠等到1630,敌人的进攻也没有来。 他站在自己422号车掩体旁边,不断的用电话给各个地方的观察哨打电话,趁着电话接通的时候确认观察哨范围内的敌情。 虽然不是他本人的视野不会把敌人高亮出来,但奥拉奇周围这种大平原,就算没有强制点亮,从俯瞰视角扫下去也能发现大多数敌人。 等着等着,王忠饿了,开始找吃的,然后发现只能和其他人一起吃安特帝国的军粮。 那是真难吃。 难吃到王忠想把帝国军需部管食品的人统统枪毙。 但是现在他们的设伏阵地离奥拉奇有一点点远,确实也不好把野战煮饭队的姑娘们拉到前线来。 尤其是这种敌人随时可能打上前的前线。 王忠一边吃难以下咽的军粮,一边盘算着以后自己的个人物品箱除了手雷和冲锋枪以外,要不再放根香肠吧。 教会肉联厂出的香肠比成年男性的胳膊还粗,而且用料严格按照25%牛肉70%猪肉最后5%的蛋奶,突出一个实惠量大管饱。 就在王忠开始幻想香肠的口感给手里木头一样的面包增添风味的当儿,炮弹落下了。 王忠下意识的想要卧倒,然后反应过来挨炸的不是自己这地方。 他和其他人一起看向一号伏击阵地,看着重炮掀起的火光和烟尘。 切了一下俯瞰视角,王忠发现比起空军那不靠谱的轰炸,陆军自己炮击打得那可准多了。 除了下面已经是个空阵地之外堪称完美。 这时候阵地上其他人也在看一号阵地方向,所有人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可能所有人都意识到,敌人在无人阵地上浪费的弹药越多,今后落在自己头上的弹药越少吧。 ———— 威廉·迪特里希少将正在自己的指挥车上给所有排以上坦克军官下达任务:“敌人重点据守这片树林,我们的计划是趁着炮兵对树林进行火力压制,尽可能拉开阵型,在开阔地上和敌人对射,敌人的坦克射击精准度不如我们。 “如果在对射过程中没有占到便宜,就释放烟雾,示弱逃跑。将敌人引诱到88毫米炮和PAK38反坦克炮的射程内。 “按照南方方面军提供的情报,这個罗科索夫将军,很喜欢冲出来打坦克决战,他也确实靠着几次主动出击,获得了非常出色的战果。 “我们就是要用少量可以接受的损失,把他诱骗出来。这是针对他的性格制定的作战方针!” 说着迪特里希转向师部警卫坦克排的排长:“另外,我们还有另一个诱饵,我会把我的指挥车,还有备用的无线电电台车作为诱饵,勾引罗科索夫上钩。 “当然,根据之前的战报,罗科索夫可能会选择炮击假的司令部,如果是那样,警卫坦克排的诸位要尽快的撤离炮击区域。” 威廉迪特里希停下来,满意的看着地图上已经画好的自己的规划:“总之,任务的重点是引诱罗科索夫少将出击。 “他是目前安特军表现最出色的将领之一,我的意思是,表现最出色而且还没有被我们击毙或者俘虏的将领之一。那么击毙他或者俘虏他意义重大!” 威廉迪特里希话音刚落,一名少尉排长就说:“又是佯装失败诱敌深入的战术啊!” “因为敌人可能使用我们拿它没办法的T34坦克!兄弟部队分享经验说可以卡住座圈或者打断履带,不是这个经验有问题,而是88炮更有性价比。” 又有排长问:“那如果敌人不出来呢?” “那就召唤斯图卡,敌人和我们对射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而空军经过之前的沟通,承诺我们进攻的时候,会让一队斯图卡挂弹出发,我们要用四号坦克射击染色烟雾弹,给斯图卡指示目标。” 三号坦克的50炮没有烟雾弹这个弹种,只有车上一个单发式发烟筒可以发射烟雾弹。 四号坦克的短75榴弹炮则可以把烟雾弹打到数百上千米外。 四号坦克遇到自己的高爆弹无法摧毁的坚固建筑的时候,都是这样打一发烟雾弹标记目标,等斯图卡来。 威廉迪特里希少将:“好了,全部明白作战任务了吧、回到部队务必让每个人都清楚我们的任务,然后就出发吧。炮火准备应该还有一个半小时结束。” 排长们全部站起来,鱼贯离开了装甲指挥车。 “你等一下!”威廉迪特里希叫住最后一名排长,“你是担任预备队的3营5连长吧?我要和你换一下,我得去前线,亲眼看看这个白马将军怎么布阵的!” 参谋长大惊:“别这样!这个白马将军喜欢用炮打指挥部和其他关键目标,您要是到了前线,进入他炮兵观察所的监视范围,一定会引来炮击的!” 威廉迪特里希看着参谋长:“所以我才要乔装啊,白马将军不会拿珍贵的炮弹来打一个作为预备队的坦克排的!尤其是展开松散队形的坦克排!” 坦克这东西确实怕榴弹炮,如果榴弹炮落在非常近的范围内,一车人就报销了。 但只要炮弹落地位置和坦克位置之间的距离,稍微增加到超过一个阈值,坦克就能在重炮的炮击下幸存。 所以使用重炮炮击展开松散队形的坦克,其实非常浪费。 除非是真没有什么好打的目标了,又不在意浪费炮弹,才会这样做。 参谋长被说服了:“好吧,我只能祝您旗开得胜了。” 威廉·迪特里希点点头,开始和被他选中的那位坦克排长换衣服。 ———— 王忠这边,对敌人展开阵型的操作可是一清二楚。 一来他没有被炮火准备,二来他的外挂最重要的功能就是保证视野——大多数时候也是唯一的功能。 他就这么看着敌人的装甲部队在开阔地上摆开了阵型。 你还别说,这么多坦克散得这么开,靠自己这30辆坦克还真不一定能打得完。 尤其是敌人运载着步兵冲上来进行装甲绞肉,那就更不好办了。 王忠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他也没有渠道知道敌人的计划是远距离对射然后诱敌深入。 他以为敌人这是要冲上来绞肉了。 王忠的伏击阵地,除了30辆T34之外,只有四门反坦克炮和设置在阵地两侧的少量反坦克地雷。 敌人摆了差不多两百辆坦克出来,这要是从四面八方冲上来,那王忠必然会后悔没有把全部的步兵都摆到伏击阵地前面去——好吧那样其实也展不开,会变成敌人重炮的经验值。 王忠苦笑着俯瞰敌人的坦克阵列,心想现在我部队里如果有一辆KV1,那情况就还能打。 可惜没有。 他继续浏览敌人的坦克阵。 高亮敌人部队的时候,王忠这个外挂一般不会给每个敌人的名字。 但有些例外,比如部队的师长如果进入王忠视野,就会被高亮标记。 有时候会有名字,有时候没有,也不知道什么原理。但是师长会被特殊标记这是肯定的,大概就相当于袈裟老乡vlog里的红箭头。 现在王忠就看到了一个红箭头。 在敌人坦克阵列的最外侧,有好几辆散得很开的四号坦克,看起来像是整个攻势的预备队。 一个红箭头就正好漂浮在露头观察的车长头顶上。 咦?这是敌人的师长……自己到前线侦查了? 然后害怕我又冲上去斩首,所以伪装成了普通车长? 哎呀哎呀,这不干你一炮说不过去了。 王忠转身拿起电话听筒,对负责电话的小兵点点头,于是小兵开始疯狂转动手提发电机的摇把,给电话充上电。 听到接线员的声音后,王忠说:“接炮团。” 电话马上就接通了。 王忠且俯瞰视角,把头上有标志的那个家伙搭乘的四号坦克坐标报出来,然后说:“三发急速射,不要校射。打过来就好了。保证把人炸死。” 炮团懵了一下:“把谁炸死?” “不用在意,赶快打过来!” “正在重设射击诸元。大概五分钟后开火。” “尽快!” 挂上电话,王忠继续俯瞰敌人,就像老鹰在俯瞰草原上奔跑的兔子。 实际上重设射击诸元的工作只耗费了两分钟。 王忠已经能听见破空声了! 目标敌人察觉到不对,直接缩回了坦克内部,盖上舱盖。 说时迟那时快,第一波炮弹落下了! 24发152毫米重炮炮弹,虽然没有校准射击让圆概率误差有点大,但只要火力密度够,高误差也能被克服! 王忠满意的看着地面腾起的烟雾把那辆四号吞没。 这还是第一轮,第二轮落在的时候,前面炸起来的烟雾还没散,导致从俯瞰视角看下去,整个画面看起来就像同一面墙壁在被两个师父反复刷漆。 王忠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203重炮不归炮团管,是个独立的单位,自己这波火力没有叫到203! 算了,他想,先看看能不能炸死,能炸死省点炮弹就省点。 第三波落下了,王忠估计那辆四号都快成零件了。 烟雾逐渐散去,王忠看见焦黑扭曲的四号残骸。 其他坦克的坦克手们冲出来,冲向被重点照顾的坦克。 很快,一个奄奄一息的身体被众人从坦克中抢救出来。 王忠都服了,这特么都没炸死,这上哪儿说理去? 他拿起听筒,要呼唤203重炮和第二波152重炮打击,却看见自己视野外开进来一辆三轮摩托,载上师长就一溜烟的跑出了王忠的视野。 得,让敌人临阵换将也算是件好事,就让接班的人展示一下自己的进攻本领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正在交接指挥权,敌人已经展开的装甲横队就这么停在草原上,一动不动。 本章完 第24章 猜忌(卧槽是五更) 普洛森军阿斯加德骑士团安普拉装甲师师部,参谋长克鲁泽·冯·黑森戴尔握住师长威廉·迪特里希的手:“交给我吧。” 抬威廉少将回来的中尉说:“我想少将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应该不能听到您的话。” “我知道。”克鲁泽·冯·黑森戴尔白了少尉一眼。 阿斯加德骑士团作为皇帝的亲信,更加倾向于使用非容克贵族出身的军官,骑士团的建立本身就是陛下削弱军官团影响力的手段之一。 但是参谋军官这个职位和军事主官并不太一样,首先参谋军官不太能积累战功,哪怕作战计划全部是参谋军官制定的,哪怕最后计划的落实也是参谋军官亲自操刀,但打赢了还是会算在军事指挥员身上。 其次参谋军官比起战场直觉之类的素质,更看重在地图上做纸面工作的能力。参谋军官的能力提升也非常依赖长年累月的积累。 所以皇帝没有办法通过战功迅速的提拔没有军官团背景的参谋军官,普洛森军中参谋军官主要是容克军官团。 克鲁泽·冯·黑森戴尔就是容克贵族,不过他和皇帝的征服之路开始后火速蹿升的非容克系军官有着良好的关系,所以才会被放到相当于普洛森版禁军的阿斯加德骑士团里,辅佐明星战将。 现在明星战将退场了,克鲁泽就得挑起重担。 他扭头询问刚刚说话的中尉:“为什么敌人会专门炮击一个处于后备位置的坦克排?” 中尉摇头:“不知道,参谋长阁下。” 克鲁泽又问:“少将有做任何可能暴露他身份的举动吗?” “应该是没有。” 这时候第一装甲营的副营长说:“一个重炮团三轮齐射覆盖,着弹点全在师长的座车周围,这明显就是奔着师长来的。” “我知道。”克鲁泽打断副营长的话,“问题是敌人怎么识别师长的?那个白马将军之前也有击毙第十五装甲师师长伦道夫少将的战功,这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啊。” 克鲁泽顿了顿:“伦道夫少将是穿着国防军将军服被击毙的,击毙的时候他和自己的指挥车在一起,这还可以理解。毕竟国防军的将军服太显眼了,尤其是那个红色的领章。” 普洛森传统军装,将军的领章是红色的,在野战环境下很远就能看到。在之前加洛林战役里,就已经有联合王国的夏普枪手瞄准将军开火的先例了。 正因为这样,阿斯加德骑士团的军装,取消了将官的红领章。 然后威廉少将到前线之前还是和坦克排长换了衣服的。 克鲁泽来回踱步,这时候参谋中有人说:“会不会是那个巫毒仪式的作用?” 克鲁泽冷笑一声:“怎么可能。只击伤师长不会让我们指挥瘫痪的,敌人想对付我们,巫毒仪式就应该以我们整个指挥部为对象。不,应该不是这么回事。” “可是,说巫毒仪式比较容易跟上面交代。”那参谋继续说。 克鲁泽咋舌:“确实如此。” 参谋毕竟是文职军官,比起战场指挥,更懂军中的办公室斗争。 克鲁泽:“那就去找那些逃回来的伤兵,问清楚敌人的巫毒仪式如何进行,写一个详细的报告上报给装甲集群司令部。” 这时候通讯参谋从屋里跑出来:“参谋长——代理师长,第二装甲营和第三装甲营都在问怎么办。” 参谋长大手一挥:“不是已经给了作战计划吗?师长重伤回去治疗了,我们要把他的计划贯彻到底!进攻。” ———— 王忠正和敌人的坦克集群大眼瞪小眼呢。 为了方便第一时间开火阻拦敌军,30辆T34已经从隐蔽的掩体底部倒车上了射击平台,而且和第一次伏击一样,王忠也分配好了各车重点关注的区域。 眼看一场装甲战箭在弦上。 但是敌人就是不动,停在原地烧油。 敌人不动王忠也不敢动,他甚至一直和拿电话的新兵在一起。 王忠已经数过了,敌人有总数有181辆之多。虽然其中三号加四号只有131辆,剩下的都是凑数的二号和38T,但二号和38T冲到近处也可以断T34的履带和卡炮塔座圈。 顺便二号和38T的性能屠杀步兵已经够了。 不对,二号的20毫米机关炮,屠杀步兵的效率说不定比三号的50毫米糖豆发射器要强得多。 王忠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敌人行动了。 排列在平原上的普洛森坦克的排气管同时喷出黑烟,引擎的轰鸣也一下子提升了许多。 王忠立刻奔向坦克,爬进炮塔里,随后对蹲在掩体边上拿着电话的士兵说:“你也上来!站在坦克发动机盖上,我随时要打电话联络炮团的!” “哦!”那新兵立刻爬上坦克,他看起来有些兴奋,可能早就憧憬着能坐一回坦克了。 耳机里传来装甲营营长的问话:“将军!开火吗?” 王忠:“你傻啊,到标的物在开火啊!” 之前几天一系列测试,让王忠对这批次的T34的准头已经没有念想了。 所以他准备把敌人放到700米以内才开火,虽然这个距离开火可能没办法阻挡这么多的普洛森坦克进入肉搏缠斗,却总比在超过能力范围的距离开火浪费弹药强。 开战前王忠如此强调掩体的隐蔽性,也是因为这个。 普洛森人炮术精湛,加上优秀瞄具的加持,还有蔡司高倍数放大镜片,他们经常能在一千米甚至一千五百米取得命中。 把敌人放近了打,是对付普洛森装甲兵的最佳策略。 王忠等待着敌人坦克越过700米标的物的那个瞬间。 然而,敌人停了!停在一千两百米的地方了! 王忠不知道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下一刻,敌人开火了,目标是王忠准备的那些假坦克和假反坦克炮。 这些木头模型要完成它们的使命了。 422号的炮手亚历山大问:“要不要开火啊,这个距离我有把握命中的!” 王忠:“别急,我们一开炮,神经紧张的其他车组——尤其是那些新车组——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跟着开火。我可不指望他们有你一样的技术。伱可是装甲教导队的教官,实际击杀伦道夫师长的男人!” 亚历山大不说话了,大概被王忠这一巴掌彩虹屁拍晕了。 敌人在1200米的距离倾泻了一波火力后,终于开始前进。 毕竟王忠还没下令开炮,自己这边的阵地伪装得又太好了,敌人就算想停在1200米对射也没有目标给他们打。 王忠等待着敌人的进攻锋面越过标的物。 终于,编号313的敌军坦克紧贴着标的物开过了! 王忠:“开炮!” 他没有指示对哪个目标开炮,但亚历山大正好选择了313号坦克。 精准的攻击直接在313号坦克正面首上装甲开了个洞,坦克立刻燃烧起来,敌人的装甲兵忙不迭的弃车。 第一波射击的结果马上出来了,王忠数了下,30辆T34开火,就命中了六辆敌军坦克。 上午伏击的时候,开火距离只有不到五百米,结果都只能做到两发穿甲弹消灭一个敌人,那现在700米距离打成这样还可以接受? 第二轮齐射又过去了,又有五辆敌人的坦克被抛弃。 这时候敌人也看清楚炮弹大概从哪里来的了,凶猛的直射火力立刻向二号伏击阵地袭来。 然而敌人也没有准头,应该是因为王忠指导工兵和劳工挖的这些掩体过于科学,敌人也看不太清楚到底目标具体在哪里,只能根据炮弹来袭的方向反推,然后疯狂的开火想要蒙到一些高价值单位。 两边就这么卧龙凤雏的互相描边了好几轮。 敌人有二十多辆坦克暂时失去战斗能力,王忠这边一辆坦克没损失。 看起来敌人要“慢性死亡”了! ———— 安普拉装甲师师部,克鲁泽单手压在步话机上,把步话机的“免提”给打开了,于是整个指挥车都能听到第二装甲营的战士们在各种‘鬼叫’。 “敌人到底在哪里?” “明明对着炮弹来袭的方向灌了七八发弹药了,怎么敌人还在攻击?” “敌人坦克射击的烟雾,挡住我的视线了!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嘛!” “我看到一个坦克炮塔,他们把坦克埋在地里和我们战斗了!” 越来越多扯淡的内容出现了。 但是最令克鲁泽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句“妈妈”。 终于,克鲁泽忍不了了,拿起话筒:“全军注意,采用B计划!” 所谓B计划就是用烟雾弹对敌人阵地射击,然后召唤斯图卡对着烟雾覆盖的位置扔500公斤的炸弹。 克鲁泽的命令被忠实的执行了! ———— 敌人向二号伏击阵地打烟的瞬间,王忠还以为敌人要跑了。 结果他一看那烟,发现有颜色,立刻意识到怎么回事了。 “敌人的轰炸要来了,释放烟雾,让步兵释放烟雾掩护我们撤离。步兵来不及跑,全躲进防炮洞!” 下一刻,伏击阵地前方的步兵战壕升起烟雾。 王忠:“快走!倒车,快走!” 步兵其实只要躲好了,俯冲投掷的炸弹效果有限——要想效果好得上凝固汽油弹。 但坦克不行,上佩尼耶的经验教训王忠现在都记得,要不是斯图卡俯冲炸坏了67号车,现在车组还在和自己并肩奋战呢! 王忠的422号车倒退出了掩体,开上转移用的简易公路。 有无线电的坦克也全部行动了,可那些没有无线电的坦克还在原地开火。 王忠对旁边待命的陆军喊:“愣住干嘛,去拍坦克舱盖,告诉他们我们要走了!” 这时候,天空中传来引擎声。 斯图卡来了。 今天五更了,晚上就没了。明早见。 本章完 第25章 任尔东西南北风 王忠也没空去管其他坦克了,想想这些坦克都在掩体里,只要不是500公斤炸弹刚好扔到掩体里面,应该没办法对坦克造成太大的破坏。 现在烟雾完全覆盖了阵地,500公斤都能准确扔到掩体里,这就是现实版的《死神来了》,救不了,认命吧。 王忠催促驾驶员:“别利亚科夫,快啊!离开投弹区我们就是安全的。” 空中的斯图卡瞄准的是敌人坦克打的染色烟雾。 422号车引擎咆哮起来,一路冲出烟雾,冲进主路另一侧的灌木丛里——这里原本是假坦克和假反坦克炮组成的假阵地。 有无线电的T34和几辆比较机警的T34紧跟着422号,全躲进了假阵地。 紧接着天空传来尖锐的死亡呼啸。 爆炸来得非常快,500公斤炸弹动静大得吓人,连已经躲到旁边的王忠都下意识的往坦克里缩了一截,让敞开的舱盖能挡住自己大部分身体。 爆炸生成的烟柱看起来就像巨型白菜,伏击阵地直接变成了巨人的菜园。 伏击阵地的炮声几乎全消失了,不过这可能是因为步兵释放的烟雾遮挡了坦克的视线。 王忠虽然知道留下的坦克都没有无线电,但还是在无线电里问:“大家都没事吧?” “一排长——排长车没事。顺便我们排别的车也跟过来了,我们排没事。” “二排长车没事。” “三排长……” 无线电里正报平安呢,一辆T34从伏击阵地那边开过来,车长在炮塔上露出头,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大老远就喊:“这就是斯图卡吗?太可怕了。” 然后陆续有坦克开出了伏击阵地,有人带来了很不好的消息:“448号被炸弹炸翻了,我经过的时候没看到有坦克手活着。” 王忠刚想回应,就听见耳机里有人报告:“师长!敌人坦克进攻了!” ———— 第二装甲营营长施陶霍芬斯观察着轰炸的效果。 他用无线电询问副营长:“你觉得敌人现在状况怎么样?我觉得我们可以进攻一波。从侧面插进敌人后方,正好他们为了干扰斯图卡释放的烟雾可以掩护我们。” 副营长:“我觉得没问题。跟第三装甲营商量下?让他们向右移动,占领掩护阵位。” “再让装甲掷弹兵冲上去拖住敌人的步兵,我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说罢施陶霍芬斯把无线电调整到和上级通话的频率:“山猫呼叫野狼,山猫呼叫野狼。” ———— “第二装甲营营长根据现场状况,判断可以发动进攻。”管步话机的通讯兵回头向克鲁泽代理师长报告。 “可以。让他试试看,发现是硬骨头就退下来。让第三装甲营和装甲掷弹兵营配合他。” 克鲁泽作为参谋军官,很清楚自己的斤两,既然一线军官判断可以试试看,那就试试看。 不过,他也得显示一下自己的作用,于是补了一句:“进攻受阻的话,记得诈败把敌人引到88炮的射界内。” ———— 虽然王忠不是第一个发现敌人进攻的,但是他靠着外挂,第一个掌握了整体的情况。 敌人分为两个坦克集群,第一集群看起来像是要直接突破到伏击阵地的侧翼,占领侧击阵位。 第二集群则绕了一个更大的圈,看样子是准备占领远端射击位置,掩护第一集群。 另外,敌人的装甲掷弹兵脱离了坦克部队开始前进,摆明了打算趁着烟雾遮蔽的伏击阵地的视野来一波猪突,上去和在战壕里的31团1营进行白刃战。 掌握了局势后,王忠立刻对跟着坦克撤出来的传令兵说:“去通知1营撤出阵地!敌人要上来肉搏了,让他们去备用阵地。” 过去这十天第151临时步兵师和奥拉奇的劳工营挖了大量的预设阵地,而且反复演练了在阵地之间移动。 王忠才不会让自己以新兵为主的部队和敌人绞肉呢。 至于绕过来的敌人坦克,现在王忠他们占领的阵地虽然没有坦克掩体,但树很多,还有构筑假阵地留下的各种遮挡物,在这里和敌人对射依然是他们优势。 何况t34本来在甲弹对抗中就占优势,只要保护好履带不被断腿,敌人很难占到便宜——这么多遮挡物,敌人也很难精准的命中T34的“脖子”。 这就有点像战争雷霆里,用伪装草把坦克的弱点挡上,让对面不好瞄准。 这时候又有三辆T34离开了伏击阵地过来加入王忠他们。 至此跑出来的坦克达到了21辆,剩下九辆里已经确定448号完蛋了,其他情况不明。 “快进入队形!找自己的排指挥车!”王忠一边喊一边对新跑出来的三辆坦克做手势。 领头的那辆车的车长点头,也不知道是真明白了还是随便点头应付一下,反正他指挥坦克在422号前面转向,沿着现在坦克群的阵型一路开去。 另外两辆坦克也跟着这辆,依次从422号跟前开过,车长全向王忠行注目礼。 王忠:“别瞩目我了!快进入阵型,敌人来了!” 受不了了,以后要把缴获无线电当成第一重要的事情。 这时候王忠从俯瞰视角,看到步兵沿着交通壕向预设阵地撤退,而这时候敌人的步兵距离伏击阵地的战壕还有大概两百米。 很好,反复练习变阵的效果出来了。 既然敌人要进入阵地了—— 王忠调整了一下无线电的频率,调到了普洛森人常用的频率上。 普洛森人会监听这个频率——说监听不对,人家就是要在这个频率交流的,当然时刻关注。 而还有一个人在时刻监听这个频率,那就是守着缴获的步话机的瓦西里。 王忠:“秋天的小提琴那长长的呜咽,重复,秋天的小提琴那长长的呜咽。” ———— 瓦西里放下耳机:“暗语来了!炮兵锁定第二伏击阵地!” “是第二吗?”巴甫洛夫确认道。 “是的!我确定是第二伏击阵地的暗语。”瓦西里笃定的说。 巴甫洛夫拿起电话:“接炮团!快一点!” ———— 普洛森军,骑士团安普拉装甲师师部。 克洛泽代理师长听着无线电里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喊:“谁会安特语?” “我会!这是魏尔伦的诗,《秋歌》的第一句。”一名参谋说。 克鲁泽师长:“为什么突然念诗?这是某种暗语吗?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有参谋担心的问:“会不会是要炮击我们了?” 显然师长被精准杀伤给其他师指挥人员带来了严重的心理压力。 克鲁泽挥手:“别吓唬自己,要炸我们早炸了,会等现在?不,这肯定是别的暗语。我安特军没有足够的无线电,只能靠电话联络,下令的这位应该因为什么理由离开了有电话的节点。 “他身边有无线电……他应该在一辆坦克里。” 突然克鲁泽来到桌前,拿起那位白马将军的作战履历,飞快的翻了翻之后喊:“坦克!这个白马将军喜欢自己在坦克里指挥军队,而且他的坦克喜欢在天线上挂军旗!告诉第二营,敌人的白马将军在一辆坦克里,坦克天线上有军旗!” ———— 王忠正在关注敌人步兵呢,耳机里突然传来瓦西里的声音:“将军!敌人知道你在坦克里了,还知道你的坦克有军旗!快把军旗降下来!” 王忠看了眼天线上的红旗,摇头道:“让他们来吧。还有伱小子别用明码喊话!” 其实这种无线电通讯,现在想要保密只能通过暗语或者代号。 基本上双方都能听到对方的无线电,后来那些像是跳频啊、密码通讯啊之类的高级东西,现在没有。 所以美国佬才会想出用印第安土话当暗语的招。 王忠刚骂完瓦西里,就看到敌人步兵进入了第二伏击阵地。 就在这时候伏击阵地突然出现了装甲部队的符号! 一辆刚刚被大炸弹震晕过去的T34“醒”了! 只见他一边倒车一边开火,一路退到了简易道路上。 然后又有坦克“醒”了——不对,是足足三辆坦克醒了,和最先醒来的坦克一起构成了一个装甲排! 但是王忠很快发现,有一辆坦克被炸坏了履带,动不了。 他看着坦克手跳出坦克,用手里的武器向精锐的装甲掷弹兵射击。 然而敌人的机枪马上响起来。 德佬传统,步兵拿98K拉大栓,全靠机枪提供持续压制火力。 轻机枪暴风骤雨一般的火力一下子就把坦克手们都打倒了。 王忠看得心如刀绞。 好在这时候剩下三辆坦克都顺利退过了树篱线,进入旷野,坦克的火力把试图靠近的敌人步兵压回了树篱。 就是现在! 王忠:“用单调的忧郁刺伤的我心。重复,用单调的忧郁刺伤我的心!” “知道了!”瓦西里回应。 王忠:“妈的,别回应啊!” 虽然瓦西里是个二愣子,但是王忠不担心他掉链子。 几秒钟后,炮弹划破天空的呼啸传来。 第一波152毫米重炮落地。 刚刚被斯图卡的500公斤犁过一遍的树篱阵地,再次被钢铁和烈火覆盖。 构成树篱的白桦树疯狂的摇摆,却仿佛竹子一般“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尔东西南北风! 本章完 第26章 你妈的,白马(盟主加更) 152重炮的覆盖还在继续,王忠还看见了威力更大的203重炮制造的火球。 王忠能看见敌人步兵在飞快的减少,高亮的小人一下子灭一片。 这要是游戏里一发炮弹下去炮兵兄弟就得加一星的老练,打完就变满星炮兵了。 可惜现实没这个机制。 虽然步兵攻击被炮兵阻止了,但敌人的坦克部队还在绕过来。 然后现在问题出现了,残存的三辆坦克正好挡在了装甲营主力和敌人之间! 王忠:“开炮!掩护他们!还有你们快退啊!” 情急之下他忘了那三辆之所以会被500KG炸就是因为没有无线电。 422号车率先开火,亚历山大是好样的,炮弹从三辆我军坦克的大侧面之间穿了过去,命中了行进中的三号坦克。 其他坦克也稀稀疏疏的开火,但是命中率令人担忧,毕竟这没有标的物提供距离参考,只能凭各车组的经验。 敌人也开火了,但是目标是那三辆在疯狂退后的坦克。 第一轮攒射过去,王忠就看到友军438和440两辆坦克停止移动,估计是履带断了。 不过因为王忠之前组织了老兵经验分享会,这两辆车的新人没有直接弃车,而是原地开火抵抗。 431号坦克继续退后,而且这时候它的车长好像终于发现友军在什么位置了,所以命令驾驶员调转车体。 但是不知道是驾驶员紧张转错了方向,还是车长昏了头下错了命令,反正这辆车竟然把车头转向了友军,屁股露给敌人。 普洛森的坦克精英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王忠就这么看着三四发炮弹打在431号车屁股上。 431号的发动机立刻熄火了,散热片上冒出的浓烟王忠隔着这么远都看得一清二楚! 431号的坦克手忙不迭的跑出车子——毕竟发动机没了,很快炮塔就转不动只能手摇,这时候弃车没人会怪他们。 普洛森人的机枪开始扫射,封锁坦克手们撤退的道路,逼得他们只能躲在坦克后面。 438和440两车还在抵抗,但普洛森人第二轮攻击到了,全都照着炮塔座圈来。 这个时候,进攻的敌人装甲集群其实也损失很大,王忠这边21辆坦克呢,几轮射击下去也敲掉了敌人十几辆。 可问题是敌人还有几十辆! 这时候,王忠看见原来林木线里又有一辆430号坦克活过来了。 好家伙,这货被敌人的500KG炸晕了,然后被自己人的152和203锤了几遍,现在居然活过来了! 关键它还能开!就这么倒出了坦克掩体,转了个头向外面冲去。 是的,430号坦克沿着树篱冲向敌人的装甲集团侧翼。 他冲出了树篱,所有敌人居然都没看到它! 430号就这么冲到了敌人的侧面! 这走位,王忠看着太亲切了,这简直就是他在战争雷霆里开M18地狱猫时的走位啊! 冲到侧面,给德棍挨个发送威力巨大76毫米装药弹。 但是T34眼瞎的特性再次彻底暴露:430号车压根没看见远处掩护的普洛森装甲群。 它刚停车,远处就有三辆三号坦克开火了。 不过仓促间普洛森人也没打准,穿甲弹打在了地上弹跳起来,擦过430号车的前装甲。 430号车开火了,命中一辆四号,看起来炮手专门选择数量稀少价值更高的四号坦克攻击。 这时候更多远处的敌人开火了,430号坦克被连续命中,却依然开出了第二炮。 一辆三号坦克舱口喷出烈焰。 看到这个场面,王忠坐不住了。 至少把自己的坦克推进到三辆失去战斗力的坦克旁边,这样一能消除友军对射线的遮挡,二拉近距离可以让自己手下的菜鸟坦克手打得更准一点,少浪费炮弹。 王忠:“全体注意,跟我前进!别利亚科夫,前进!” 422号坦克的排气口喷出一大坨黑烟,轰鸣着向前推进,无线电天线上的红旗迎风招展。 王忠的座车冲出了林木线,驰骋在原野上! 其他坦克紧随其后,冲向被困在草原上的友军! ———— 第二装甲营营长施陶霍芬斯依然把上半身露在炮塔外,所以他第一时间看到了冲出林木线的那辆T34坦克。 “山猫呼叫野狼,山猫呼叫野狼!目视确认敌人指挥官座车,是一辆特别设计过的T34坦克,炮塔比其他T34更大。 “无线电天线上挂着一面红旗,重复,挂着一面红旗!战术编号422,重复,战术编号422,并且有白马标志,有白马标志!” 报告完施陶霍芬斯立刻切换营指挥频率:“瞄准那辆挂红旗的、战术编号422的敌军坦克!” 他的座车首先响应这个命令,调转炮口瞄准那辆T34。 这时候无线电里传来师部的命令:“记住师长安排的战术!” 施陶霍芬斯:“可是敌人只有一个营,我觉得我们应该能应对!” “那损失有多少?” 施陶霍芬斯不说话了。 代理师长:“执行预定计划!” “是。各车,你们都听到了,执行预定计划!” 第二装甲营开始释放烟雾,并且转向,向后撤退。 这时候,大部分普洛森坦克才发现侧翼的430号车。 一轮集火后,430号坦克瘫痪在草原上。 ———— 422号车刚冲过瘫在平原上的三辆友军坦克,王忠就下令道:“停下!停下!” 坦克刹车的颠簸过去后,王忠举起望远镜——这只是做个样子,其实敌人释放的烟雾已经把前面视野都挡住了。 王忠靠俯瞰的外挂看到敌人正在撤退。 不光坦克部队在撤退,旁边伏击阵地里被炸得七荤八素的步兵也在撤退。 什么意思? 王忠现在就想到陈佩斯和朱时茂经典小品里的经典场面: “可我还没开枪呢!” “哎呦这不显得您枪法准嘛!” 王忠心想,我这刚刚冲出来,准备摆开阵势和你们对狙呢,伱们走了? 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这时候其他坦克也冲到了422号这一线,大部分人停下来,但是有几辆不长眼的冲了过去。 也不能怪他们,车长兼任炮手的时候一门心思看着前面就容易这样。 王忠还听见有排长吹起了哨子——这是本来安特军装甲兵总部设想的指挥方式,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其实经过之前洛克托夫的战斗,王忠已经发现了哨子和旗语都没用,所以才安排人掀坦克的盖子用最直接的手段来通知。 听着哨子声,王忠按住喉部话筒:“好啦,别吹了,用高射机枪打他们的后脑壳,这样才能让他们知道该停下了!” 话音落下,刚刚吹哨子的排长车开火了,高射机枪的曳光弹打在继续往前冲的车组后脑勺上。 终于,所有的坦克都停下来了。 王忠透过烟雾,看着敌人的动向。 ——等一下,是不是在洛克托夫见过同样的事情啊?所以,后面又安排了88炮阵地? 王忠拿出地图,和洛克托夫那次一样,他也仔细考察过整个战场,然而奥拉奇北方的土地过于平整,找不出一个特别适合设置反坦克炮的地方。 或者说,这块地区最适合进行防御的地方王忠自己占了。 坏了,这下没办法偷敌人的炮了。 在旷野上和88炮对碰,我可没有这么急着找死。 这时候近卫31团1营重新进入了刚刚放弃的阵地。 王忠开始考虑接下来的防御。 敌人这样撤退下去,再要组织起攻势估计需要一定的时间。 装甲进攻的组织比步兵进攻复杂多了,而且敌人损失不少,就算撤回去的坦克也有减员,应该需要调整车组的编制。 王忠继续查看地图——敌人会在哪里重新编组呢? 编组的地方应该距离公路很近,这样方便补给。距离医疗所应该也很近,因为可能有一些轻伤的人需要简单包扎。 医院一定在水井周围—— 伴随着排除法,王忠很快锁定了三个可能是敌人再编组位置的地方。 其实早在之前勘探地形的时候,他就专门留意了这几个地方,并且给每个地方都起了个代号。 每个地方打一轮炮摸个奖吧。运气好摸到了,敌人今天就别想进攻了。 ———— “敌人没有上钩!”克洛泽拿起那份写了白马将军过往战史的文件,“在洛克托夫,他也没有上钩,而且马上用炮火覆盖了可能是反坦克阵地的地方。啧,让高炮营转移!” 通讯参谋敬了礼离开了。 克鲁泽转向施陶霍芬斯:“我们的损失如何?” “损失惨重,我的营丢了三十辆坦克。” “有多少能修好?” 施陶霍芬斯咋舌:“代理师长阁下,我们没有占领战场的话,是没有办法维修那些被抛弃在战场上的坦克的。敌人现在控制着前线。” “好吧。看来我们只能等今天晚上,让步兵试着用夜战来夺取阵地了。” 话音刚落,天空中传来炮弹破空的呼啸。 克鲁泽:“来了吗?是打的高射炮吗?” 他大步走到装甲指挥车的大门旁边,拉开门看着外面。 然而炮营完好无损,正在转移。 爆炸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克鲁泽看向远方:“这是在炸什么?” 另一名参谋皱着眉头:“看方向是野战医院的位置……这帮劣等人!” 克鲁泽摇头:“不对,这是在炸我们的后勤节点和集结点!赶快让人疏散!” 这时候头顶又有呼啸传来,连克鲁泽这个没有多少到前线经验的人都听得出来落点很近。 他立刻一个飞扑! 但是炮弹没有落在指挥车头上,而是砸到了不远处的打谷场里。 撤退下来的装甲二营没有在打谷场上重新集结,但是那里停了辆餐车,正在分发食物和难喝到极点的咖啡。 克鲁泽抬起头,只看见装咖啡的大锅飞上天空。 克鲁泽像之前很多遇到白马将军的普洛森将领一样,怒骂道:“你妈的,白马!” 盟主詹泊小僧丰林加更 本章完 第27章 战场间奏(13000月票加更) 王忠这边,确定敌人完全退下去之后,抓紧时间打扫战场,缴获武器和清点损失。 他首先找到了430号车组。 四人正在接受包扎,看到王忠过来立刻站起来大喊:“将军阁下!” 这仿佛张飞喝断当阳桥一般的怒吼,让王忠后脑勺一阵发麻。 护士说:“他们听力都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可能还有脑震荡,他们不能再战斗了,可能以后都不能了。” 好家伙,被那么多敌人集火,结果四个人的伤都是500KG航弹——以及自己人的152和203造成的吗? 王忠点点头,拿出便签本,用铅笔在上面写:“感谢你们的付出与英勇。” 然后他把纸交给了车长,用手势示意他传给其他人。 车长把便签交给装填手后,大声说:“我们还能战斗!只要修好坦克,不,我们可以补充到别的车组里,去当后备车组!” 因为车长的嗓门太大,离他最近的护士不得不偏过头,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嫌弃之色。 王忠又拿出一张便签写道:“帝国其他地方也需要你们,请你们养好伤然后去训练新坦克手。” 他把便签撕下来塞给车长。 车长盯着便签看了很久,才把纸片交给装填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坐下来让护士继续包扎,直到绷带把整个耳朵都裹上。 这时候装甲营的营长跑过来,敬礼:“报告将军,完成对战损车辆的检查,全毁四辆,还有四辆有修复可能,有一辆可以回收,成员全部牺牲,但车没有损坏。” 王忠:“从被毁坦克幸存者中征集志愿者,编组新的车组。” 这时候刚刚低下头去的430号车长大喊:“我加入!” 王忠看了眼护士。 护士:“他不能再战斗了!我怀疑他可能脑内有轻微的出血,必须接受治疗!他车组其他人也是!他们现在接受治疗,还有康复的可能!至少能恢复到正常生活!不治疗就彻底聋了!” 于是王忠按住车长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你的战争结束了。接下来交给我们。” 王忠扭头向着西方看去,那边是已经沦丧的国土,西沉的太阳正在落下。 他身后,422的天线上,风卷红旗。 ———— 就像王忠预测的那样,敌人没有能力在白天剩下的时间组织攻势。 2030时,近卫31团第二营开上阵地,和奋战了一天的第一营换防,担任夜间防御——好不容易守住的预设阵地,被敌人夜袭摸了去可不好。 另外,一支由200名拖拉机厂工人组成的志愿抢修队到了战场开始修复四辆损毁的坦克。 师傅们检查过坦克之后,报告其中两辆比较容易修复,剩下两辆不如拆零件用来维修。 第一天的战斗就损失六两T34。而且还是在预设阵地伏击的情况下还有这么大的损失。 敌人相当的精锐啊。 王忠在搭乘422号坦克返回第三设伏阵地的时候,全程一脸严肃。 今天晚上装甲营将在第三设伏阵地过夜,没有回城主要是为了降低坦克机械故障的几率。 驻守在第三设伏阵地的是31团第三营,这个营白天战斗的时候全程在第三设伏阵地上充当预备队,都快绷不住了。 看到王忠率领的坦克部队开过来的时候,全营的人都冲出了战壕,对王忠高喊:“将军,让我们上战场吧!” 王忠:“安心吧!以后有你们打仗的时候!不要急!” 今天只是遭遇了敌人一个装甲师,南下的第二装甲集群像这样的装甲师还有七個——原来是六个,现在又补充了两个特别强大的阿斯加德骑士团师。 王忠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部队会没仗打。 不如说,等这一战结束还能剩下多少人是个问题。 坦克部队刚刚开进坦克掩体里,野战煮饭队的姑娘们——姑娘和大妈们就赶着马车过来了。 马车上运着装满浓汤的大锅,香味大老远就飘过来了。 王忠本来打算返回奥拉奇看看战线情况的,结果看到车子过来直接饿了。 他对领头的马车大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煮我这个师长的份啊!” 赶车的大娘喊:“有!我们煮了足够三个营吃的份!” 大娘说着拉紧缰绳:“吁!” 马车缓缓停下。 抱着面包篮的姑娘跳下车,对王忠喊:“少将大人,今天消灭了很多敌人吗?” “是啊,消灭了很多敌人!”王忠非常确定的说。 这是实话,光是上午那一波埋伏,就几乎成建制的消灭敌人一个装甲营。 下午的战斗虽然有很多意外,也摧毁了敌人27辆三号和四号。 论战果已经超过了王忠在洛克托夫那次装甲冲击——洛克托夫能有击毁100多的战果,其中大半是步兵的杰作。 这次步兵部队主要负责打扫战场和最后清理阵地上残敌,主要的战果是装甲部队和反坦克炮部队达成的。 这时候三营中参加过洛克托夫的老兵喊:“将军是打爽了,我们根本没过瘾啊!” 第一营的士兵也马上附和:“对啊,都是坦克部队和炮兵吃肉,我们什么也没捞着!” 赶车的大娘和几个姑娘合力把汤锅放到地上,扭头对抱怨的人喊:“知足吧,你手脚完好的站在这里,以后有的是机会杀敌!来,吃肉!” “早就等着啦!”士兵们纷纷亮出自己的饭盒。 有人还用勺子哐哐敲起饭盒的底。 “别敲了!”随军教士喊,“像什么话!” 王忠:“好啦,刚打完仗,让他们放松点。” 这下战士们像是得到了沙皇陛下的圣旨,聒噪起来:“少将说了可以放松点!” “三营长,你巴拉莱卡呢,奏起来呀!” 三营的营属教士来到王忠跟前,抱怨道:“这样好吗,少将大人?松懈说不定会让他们丧命。” 王忠:“看开点,教士大人,大家士气高涨是好事啊。接下来情况会越来越严酷,到时候伱可能巴不得他们唱起歌跳起舞呢。” 教士想了想:“您是经验丰富的战将,听您的。” 这时候王忠注意到三营长在推辞,于是大喊:“三营长!你巴拉莱卡呢!” 三营长一脸认命的表情,从背上的行军袋里摸出巴拉莱卡,组装起来。 王忠:“全体欣赏音乐!” …… ———— 安特军近卫31团第二营,深夜。 因为灯火管制,不能生火,所以列兵伊万和谢尔盖摸黑坐战壕里,喝着已经冷掉的茶。 “你听说了吗?”谢尔盖开口道,“一营的人发现了一件事,就是对着敌人的裤子尿尿,会获得无尽的勇气。这是将军勇敢的秘密!” 伊万皱眉:“真的假的?你骗我吧?” “真的啊!一营那个怂蛋记得吗,就是鼓手那个排的!他本来都快尿了,结果鼓手让他尿在敌人身上,他立刻脚就不软了,勇敢了!” 菲利波夫擅长打鼓,所以在士兵们当中有鼓手这个绰号。 伊万皱着眉头,表示不信。 谢尔盖:“我看了,周围普洛森人的尸体都没收拾呢,我们也去尿一个!” 这时候在旁边防炮洞里打盹的斯捷潘爬出来,对两人说:“你们知道啥?那是要自己射杀的敌人,尿了才有用。你没看我们换防的时候,一营的人在吵架吗?那就是在争敌人是谁杀的。 “没尿过的人都担心下一场战斗自己会死。” 伊万皱眉:“勇敢不勇敢和会不会死有关系?” “你没听老兵说吗?越怂的人,死得越快,胆大的反而难死。”斯捷潘神秘兮兮的说,“所以将军就死不掉,我都听第三后阿穆尔团的老兵说了,一发381炮弹!你知道381炮弹吗?比你腰还粗的大炮弹,一发下来,弗拉基米尔公爵和几百参谋都死了!将军活着!” “不对吧?”伊万再次反驳,“是将军和公爵夫人的男宠活着。那男宠我听说,不勇敢啊?” 斯捷潘叹气:“你这人真没劲,会不会聊天啊!” 说着他又躺回了防炮洞。 一秒钟后,他又开口:“看着吧,明天我要打死一个,谁也别和我抢!” 就在这时候,三人听见黑暗中一声断喝:“谁?什么人?” 然后是枪响。 三个人都蒙了,他们全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时候排长冲过来:“准备战斗,敌人来夜袭了!” 话音刚落,连长就开始吹哨子。 哨声响起的同时,机枪开火了,向着夜色喷射曳光弹。 排长抓起伊万的肩膀,把他拽起来扔到射击口上:“准备战斗!快,进入射击位置,别管看不看得到人,向一切看起来像人的开火!” 伊万茫然的看着战壕外面的黑暗,虽然一直呆在黑暗环境让他能隐约看到东西的轮廓,但是—— 突然,伊万看到有东西动了一下,立刻向着那个方向开枪,托卡列夫连射! 他旁边,其他人也在开火,枪声不绝于耳。 打完一个弹夹后,伊万听到排长喊:“停火!全部停火!” 射击声渐渐安静下来。 谢尔盖捅了捅伊万的腰:“你打到了没?我感觉我打到一个,天亮去看看。” 伊万:“我不知道,我感觉我也打到了一个。” “那明天一起去。” 本章完 第28章 8月3日夜间普洛森军的情况 普洛森军,第二装甲集群司令部,8月3日二三三零时。 克鲁泽代理师长进入司令部的时候,装甲集群司令海因茨·威廉·冯·毛奇正在研究地图。 克鲁泽代理师长立正敬礼:“司令官阁下!” “嗯,放松一点。”毛奇抬了下右手就算回礼了,“喊你坐桶车(就是德军的吉普,专有名词)过来,是为了了解一下你师今天的遭遇。路上辛苦了。” 克鲁泽维持着立正姿势:“为皇帝陛下服务!” 与其说是航空炸弹,不如说更像是一颗手雷。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毛奇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这到底如何达成的?这位白马将军之前也有击毙——呃,让伦道夫上将牺牲的实绩。” “但好像是一种非常先进,而且复杂的掩体。我们的坦克掩体,一般就是挖一个正方形的坑,让坦克开进去,他们的掩体比这复杂得多,需要的土工作业也多得多。 毛奇咋舌:“专门打换装前出侦查的师长?” 毛奇总结道:“所以,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绝顶聪明、狡猾的防御战专家?” 毛奇顿了顿,继续说:“明天第十六装甲师会加入你们。另外军团属的炮兵也会向你们那边运动,预计明晚会抵达作战区域。 “这个不用说了,交给统帅部科学部门去研究好了。在你来之前,集群的参谋们更加倾向于是机缘巧合,那位白马将军可能是通过布阵,或者别的什么蛛丝马迹,推测出那可能有个大人物。” 克鲁泽:“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轰炸参谋部呢?这解释不通啊。在进攻之前,我师所有排以上军官都集中起来开会,那时候一轮炮弹落下来,我师直接瘫痪。” 毛奇:“飞机?夜间吗?空军不是说夜间轰炸机还在实验,安特人怎么弄出来的?” “如果不是安特坦克手的射击技术过于拉胯,我们的损失可能还要上一个台阶。” 参谋长摇摇头。 克鲁泽想了想说:“他好像指挥部队挖了一种很奇怪的掩体,我们的步兵上去正要查看这种掩体,敌人的炮火覆盖就来了,所以没看仔细。 “是的,因为……皇帝希望你们表现出色。毕竟你们是阿斯加德骑士团。” 司令部里的众人疑惑的抬头。 毛奇快步来到窗边,正好看见一架双翼机从司令部上空飞过,并且扔下来什么东西。 “好好。”毛奇挥了挥手,“说说看,今天怎么回事?先说那位威廉·迪特里希师长怎么重伤的?他不是在波西米亚战役和加洛林战役中都表现出色的骁将吗?怎么到了安特就破功了?” “我们的坦克掩体甚至可以让坦克手们自己挖,如果装备了推土铲的话用坦克推一下就好了。 毛奇和参谋长对视了一眼,问道:“他难道不应该是个莽夫吗?毕竟他曾经一路莽到了伦道夫将军跟前。” 参谋长看起来也是一脸茫然。 克鲁泽:“这些部队……都由我来指挥吗?” “是的,掩体。这种掩体非常难发现,就算坦克开炮了也是如此,甚至射击产生的烟尘本身就会遮挡视线,干扰我们的射击。 参谋长抬起头,看着其他人。 整个司令部陷入了寂静,仿佛连隔壁文书部门用打字机的声音都减小了。 毛奇:“派出老旧的双翼机执行轰炸任务,就只是为了让我们睡不好觉?这是什么奇葩战法?” 克鲁泽咧嘴笑了,领章上拿着闪电的宙斯反射着电灯的光。 “不能用常理去理解安特人。” 毛奇一脸困惑:“什么玩意?” 这时候,防空警报忽然响了起来。 挂上电话后,参谋长说:“部队听到了飞机的声音经过头顶,所有人都听到了,而且确定是向我们来的。” 克鲁泽犹豫了一下,说:“还有巫毒仪式……” 毛奇严肃的确认道:“掩体吗?” 那东西落在院子里,下一刻就爆炸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爆炸声。 二六零五:f七零零:四三:六零零零::六c七 “不,他绝不是莽夫。他伏击了我们,而且在我们斯图卡轰炸之前撤走了大部分的坦克和步兵,还在我们的步兵压上去之后用炮火覆盖了阵地。这分明是一个狡猾的防御战专家的做法!” 毛奇质问道:“怎么回事?” 克鲁泽立刻说:“绝对没有这种可能,宪兵已经把我们驻扎区域所有可能通风报信的潜在敌对分子都杀光了。” 再次挂上电话后,参谋长报告:“观察到六架双翼机,以超低空进入我们上空,并且扔下了仿佛手雷的小炸弹,总共造成的六人死亡,11人受伤。” 毛奇托着下巴陷入思考,而集群参谋长则说:“可是拉伯维尔给的情报表明,他只是个——倒数第一毕业的纨绔。” “伦道夫那次倒是可以理解,”集群参谋长说,“白马将军的座车冲到了伦道夫少将的司令部跟前,这完全是伦道夫过于冒进的结果。加洛林战役的那位明星将军,好像也很喜欢坐着坦克冲在最前面啊。” 集群参谋长说:“有间谍报信?” 参谋长接起来:“是司令部。什么?什么?好的,知道了。” “威廉师长打算亲自侦查敌情,所以他和一名担任后备位置的坦克排长换了衣服,搭乘排长车前出。然后……就被敌人的炮群用72枚重炮炮弹打上了,那个坦克排也只剩下一辆完好的坦克。” 然后电话又响了,参谋长立刻接起来:“司令部。多少架?为什么防空炮没有开火?超低空?知道了。” “我们?”克鲁泽敏锐的捕捉到这个词,“梅诗金公爵的部队被粉碎了?” “那他就是个例外!”克鲁泽笃定的说,“今天我们的进攻吃了大亏!而我,和我所有的军官都相信,他们根本没有用上全部的兵力!” “不知道。安特人对战争艺术的理解和我们不太一样。”参谋长顿了顿,又说,“除非,他们以后每天晚上都来这么一次。这样的话就会给我们的士兵造成非常大的心理压力,连睡觉都不踏实。” 毛奇:“那位年轻的埃尔文啊,他猛冲猛打的精神得到陛下的赞赏后,年轻的将军们好像都很喜欢往前冲。” 克洛泽绷紧脸庞:“他是个狡猾卑鄙,但是又非常细心的家伙。他肯定仔细考察过战场,知道我们会在什么地方设置后勤节点。他的炮击虽然只是摸奖性质,但确实炸死了我们四十多名经验丰富的士兵,他们当时正在喝咖啡! 毛奇:“狡猾的防御战专家啊,但是安特军中,装甲军官都崇尚进攻,在卡斯蒂利亚他们甚至会用坦克冲击我们的反坦克炮阵地,就像一群豪猪,狂冲人类的箭阵然后横尸旷野。” 毛奇摇摇头:“为将者,应该把握全局啊。说回你们今天的遭遇,关于威廉师长受伤一事,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克鲁泽:“这像是倒数第一能打出来的结果吗?我拒绝接受被一个倒数第一打败!不对,进攻计划不是我制定的,我拒绝相信威廉·迪特里希少将的计划会被一个倒数第一完克!绝不!” 毛奇:“炸吃饭的地方么,这让我想起堑壕战中互相炸厕所的往事。这种事情习惯就好。他还有什么特点吗?” “我马上去了解。”一名参谋立刻离开了司令部。 “没有。实际上他们也构筑了大量的工事,相当的棘手。所以集群才准备绕过坚固的筑垒地域,要从伱们正面借道完成合围。” 毛奇皱眉,最终还是没有评价宪兵的行动,而是接着话题说:“间谍的话,不太可能和前线一个师长保持联络,谍报组织为了保密一般不会有这么扁平化的结构。 时间就在众人困惑中走了五分钟。 毛奇说完顿了顿,换了個话题:“你对‘白马将军’的观感如何?” 毛奇摇摇头,再次转向克鲁泽:“总之,明天由你组织下一次进攻,不要再被什么白马将军得逞了!你可是帝国军事学院第一名毕业的高材生!虽然你没有打过仗。 他刚走,电话铃就响了。 “另外,第八航空军也会竭尽所能支援你们的行动。” “他们的掩体可能需要动员大量的劳工和工兵部队挖掘很久。” 参谋长挑了挑眉毛,低头重新阅读拉伯维尔送来的情报:“等一下!这里还有一行拉伯维尔自己的评价。‘考虑到倒数第二是安特帝国皇太子,不排除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主动控制分数的可能性。’” 毛奇沉默了几秒才问:“这样的空袭有什么意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坦克手还在检修坦克,没有去吃饭!不然我们会白白损失一个营的精锐坦克手!” “要抓住这次机会!我想皇帝陛下也是如此期待的!” 克鲁泽高呼:“不负陛下厚望!” 本章完 第31章 炮声隆隆(盟主加更) 王忠再次经过第一伏击阵地时,停下来大喊:“二营长!” 二营长立刻出现,在马前面立定敬礼:“将军!” “立刻撤出阵地,往第三伏击阵地去,留下带信号弹的暗哨。” 二营长再次确认道:“是撤出阵地吗?” “对。我们前两个阵地的位置敌人都知道,我怀疑他们会开炮先炸。你部已经出色的完成了防御敌人夜袭的任务,不用留在阵地上被炸。” 瓦西里:“就这个频率,您呼叫就完了。”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而且自己旁边有梅诗金公爵的部队撑着,和阿格苏科夫的补给被切断了,还有梅诗金公爵那边可以送补给上来。 大将铁青着脸:“他的防线还没有出问题,而我们南边,敌人的装甲集群正在疯狂推进。现在我们派援军也必然是向南边派。” 王忠下了马,和士兵们混在一起,来了大口浓汤变成的冻。 同一时间,阿格苏科夫,皇太子正在司令部里焦急的来回踱步。 有战士对王忠喊:“将军,你不来点吗?” 王忠便笑了笑答道:“只是一点点军事常识而已。敌人肯定要对我们已经暴露的阵地进行炮火准备,那我们就撤下来,给他们准备。 毕竟几十万人的方面军因为皇帝赌气就被消灭,这听起来太扯了。 王忠正享受士兵们的彩虹屁时,三营配属的通讯员拿着电话拉着电话线就过来了:“将军,后方电话!” “我们构筑的战壕,只有伱们现在所在的阵地防炮效果比较好,前面两个阵地的战壕都是浅战壕,大炮炸过去敌人铁定伤亡惨重。” 二营长敬礼喊了句“是”,转身离开了。 “是!” 大将很尴尬:“我看你们皇室的电报不好吧?” 王忠决定交给原第五坦克军第十三装甲营的T26。 不是他本人的视野,所以没有点亮的效果,但是足够看清楚局势了。 王忠:“你们能打到,而且这次你们能打赢!狠狠的打!” “好,我来点。” “记得引导T26进坦克掩体。” 王忠感受了一下肚子,早上骑马跑了两个小时,确实饿了。 他看了眼问话的人,发现是今早偷偷跑去摸敌人尸体被自己抓个正着的三人组之一。 确实很好吃,油而不腻,还有点酸奶油的酸爽。 而王忠领着自己的装甲兵、两个步兵营在三号阵地看着他们浪费火力。 王忠观察情况的时候,炮兵观察所那边不知道王忠在观察情况,急促的问:“将军?将军?怎么办?敌人的坦克行动很快,会切断我们的补给线!” 好家伙,我一个步兵师,何德何能打两个装甲师? 幸亏补上来这个是乞丐师,这要再上来一个土豪师那更没法打。 “明白!白马,这次我们能打到敌人了吧?” 当然也可能是毛子纬度高,天冷饭菜不容易变质,他们的肠胃也适应了寒冷。 王忠听见有人问:“将军你都算到了吗?” 王忠接过听筒:“我是罗科索夫,哪里在讲话?” 以昨天的交战经验看,新型的坦克掩体能有效的避免敌人发现伏击的坦克。就算发现了,也很难取得有效命中。 “这里是瘸狼,终于有任务要交给我们了吗?” 三号阵地战壕挖得特别深,可以容纳整整三個营的部队,本来就是作为预备队待机阵地和主防御阵地来构筑。 既然如此,那让T26进入掩体迟滞一下敌人攻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别害怕!”还有老兵喊,“这不是炸我们的。” 现在看到这一大群蟑螂一样的一号坦克,王忠立刻意识到自己当面的部队不止原来那个土豪师。 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哈哈大笑。 王忠:“你们喝冷汤,小心待会拉肚子。” 没有吗? 王忠那留在地球的老爸一直教育他剩饭剩菜要热一热再吃,不但容易拉肚子,所以他也一直这么认为的。 就在这时候,天上有炮弹破空的呼啸。 王忠挂断电话,直接拿起瓦西里背的步话机的话筒,然后对瓦西里说:“调频率,要第五坦克军13装甲营。” 紧接着二号伏击阵地也发生了爆炸。 其实不用观测所报告,王忠拉了个俯瞰视角就看到了。 一些比较穷的师可能有一百多辆凑数的一号二号,三号四号加起来才一个营。 而且这个师没有一号,最次也是二号。甚至凑数的坦克里还有38T这种其实还算凑合的坦克。 终于,通讯参谋推门进来,对皇太子敬礼:“殿下!首都的回复来了!” “原来如此!” 二六零五:f七零零:四三:六零零零::六八c “将军太聪明了!” 被切断了公路算什么一条生路? 当然,对这种情况王忠早有准备,他在153高地布置了八门反坦克炮。虽然只是45毫米反坦克炮,但打一打一号二号坦克还是没啥问题。 皇太子看着通讯参谋把电报烧成灰,才抬头问斯科罗博大将:“能不能给罗科索夫派遣援军?” 周围听着王忠话的士兵都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 这时候又有通讯参谋拿着电文进来:“报告!35集团军急电,说他们无法堵上缺口!说敌人仿佛涨潮一般,从缺口涌入。” “将军,哪儿有喝了点冷汤就会拉肚子的?”有人问。 通讯参谋一脸尴尬,把电文递出来:“您自己看吧。” 皇太子——伊凡·尼古拉耶夫·安东诺夫仰天长叹:“我的妹妹啊,你在干什么呀!” 正因为三号阵地的容量这么大,昨天煮饭队才送三个营的饭上来。 话音落下一号伏击阵地那边就腾起了爆炸产生的烟柱。 刚进入阵地,王忠就看见三营士兵在围着锅喝昨天剩下的汤。 王忠:“前往153高地,前往153高地,完毕。” 以前都是新兵愣着老兵卧倒,今天新兵们一听呼啸全卧倒了,老兵们还站着。 那大头兵被王忠直视明显怂了,脖子一缩一副想要换话题的样子。 敌人的炮火疯狂的向这两个阵地倾泻。 “嗨呀,将军你可得来点,这可好吃了,就算冷了也很好吃啊!你看这还结冻了,这冻最棒了,都是您的!” 既然要解码,那通讯参谋肯定看过了。皇太子想不明白他为啥这个表情,便一把抢过电文,开始读:“亲爱的哥哥,很遗憾,我在昨天就已经触怒了父皇,而且将军们都说,除非你们遭遇重大失败,不然父皇不太可能下令撤退。我会等父皇消气之后再试一试。” 所以昨天这个安普拉师,是绝对的土豪师。 两个营的士兵一边分吃昨天剩下的汤,一边看着敌人浪费火力。 昨天王忠的T34在掩体里和敌人对射,敌人的炮弹大部分都没打中T34。 至于敌人的三号和四号坦克…… 主要就看三号四号的占比。 他双手合拢,像是想把电报揉成一团,但揉了一半停下来,再一点一点把电报展开,交给斯科罗博大将。 大概吧。 房间里其他人看起来都很尴尬。 王忠一脸懵逼:“怎么了?” 其实,这也不是王忠想的,战后苏军战术手册白纸黑字写的。 “昨晚剩的汤!过来一起吃啊!” 看起来大概一个半装甲营的三号和四号正在向153高地以西机动,而在这一个半装甲营前面,是——是一大群一号和二号坦克? 普洛森的坦克师,和地球的三德子一样,有的土豪师和乞丐师的区别。 王忠:“白马呼叫瘸狼,白马呼叫瘸狼。” 皇太子大喜:“是我妹妹吗?还是说她已经说服父皇了?” “这里是153高地炮兵观察所,将军,我们看到了敌人坦克部队正在向我们西侧机动。敌人坦克部队正在向我们西侧机动!数量是……” “如果敌人很猛,趁着炮火准备摸到了阵地前方,我们来不及占回去,我们就自己再覆盖一次。 不过,自己坚守在这里,主要目的是给阿格苏科夫的安特部队一条生路。 第五坦克军好像没怎么和敌人作战就全军覆没了,所以十三装甲营的营长才这么问。当初他们自己选择“瘸狼”作为无线电呼号,估计也是憋着一股气呢。 “也是。”皇太子转手把电报塞回给通讯参谋,“帮我处理掉吧。我不想让后世知道发生了这种事。” 昨天和151师交手的阿斯加德骑士团安普拉师虽然也有凑数的二号,但全师一半以上都是三号和四号。 “真是好东西。”王忠赞叹道,“来来,你们也分一点。” 斯科罗博大将看向皇太子:“您看。现在我没有任何理由把预备队派往表面上没有出问题的地方。这真不是我对罗科索夫将军有什么芥蒂,我承认他是个出色的将领,但是……” 这时候二营撤下来了,沿着公路开进阵地,领头的人看了眼营长和随营教士,确定不会被叼之后大喊:“三营的,你们吃什么好东西呢?” ———— 看来毛子并没有那么多讲究。 王忠率领这队人继续向城市方向走,一直走到第三伏击阵地,昨天晚上坦克部队就在这里宿营,坦克也停在掩体最底层,被伪装网盖得严严实实。 其实151师目前对补给线的依赖还不太大,主要之前备战储备了很多给养,就算断了补给也能坚持几天。 皇太子叹气:“我知道了。还是看看能不能让老妹想想办法,她……” 突然,皇太子一拍额头:“老妹没有我的印章!完了。” 本章完 第32章 涅莉的战争(14000月票加更) 奥拉奇城内,目前由安特军控制,一零三零时。 远处可以听见滚滚的闷雷,那其实是敌人正在对城外防御阵地进行炮火准备。 涅莉提着篮子从侧门出了司令部——罗科索夫将军的宿舍和司令部在一起,涅莉自然也住在这里。 正因为住在这里,她才能充分活用波耶老爷的厨房,给全司令部的人准备饭菜。 现在她准备出去张罗晚餐的食材。 当然,151师的司令部里准备了足够的粮食,毕竟这里按照预定,是最后阶段城市肉搏战的防御支撑点,得备足食物和水。 但涅莉不太喜欢军粮,只要还有供给,她就打算努力做一点军粮之外的食物。 除了张罗食材,她还准备给柳德米拉小姐送昨晚做的混合沙拉。 这是小姐最喜欢的食物。 涅莉挎着篮子,经过门岗。 卫兵都知道她是将军的勤务兵,连证件都没有检查就放行了。 一出门,涅莉就愣住了,因为司令部正对门一整排房子都笼罩在烈火中,奥拉奇的居民们正在齐心协力救火。 涅莉看了几秒,最终决定不管救火的事情,继续干活。 就在这个时候,火场边缘的房子在爆炸声中坍塌。 涅莉被爆炸吓一跳,后退了一步。 司令部的门卫说:“放心吧,这是在炸隔离带,把容易着火的建筑先炸平,火就不会烧过来了。” 涅莉点点头,紧握着篮子迈开步伐。 她走过一个弹坑,看见一个小孩子茫然的坐在弹坑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弹坑旁边排列着轰炸中死去的人们,一名教士正在尸体之间做弥撒。 涅莉加快脚步,啪嗒啪嗒的穿过战火笼罩的城市。 很快他来到城市西北角的楼房,对守在门口的士兵点点头。 士兵拉开楼门,并且往旁边让了一步。 守着机枪的士兵对涅莉笑道:“你还是这么准时,女仆小姐。” “我是将军的勤务兵。”涅莉说。 “那你至少得整个船形帽戴着。要不戴我的?”机枪手拿下自己船形帽。 涅莉露出露骨的嫌弃表情。 机枪手悻悻的把帽子戴回去:“好好,我知道了。快上去吧,别让祈祷手小姐饿着。” 涅莉进了门,顺着楼梯一路到了阁楼。 阁楼两扇窗户,一扇拆了窗框,用来架设神箭发射架,柳德米拉则坐在另一扇窗户的窗台上。 阁楼里还有两名女兵,正在检查备用的神箭。 柳德米拉拿着一本书,借着逐渐走向中午的阳光阅读着。 涅莉:“小姐?战斗开始了。” 柳德米拉放下书,看向涅莉:“可是和我们没关系啊。涅莉,你来,看到那边房顶上的音阵吗?那边听到敌人侦察机的声音,这個电话就会响。” 柳德米拉指了指窗户旁边五斗柜上的电话机,电话线从窗外拉进来,而且用大砖头卡在窗台边缘。 柳德米拉:“然后我的战斗任务才会开始。在那之前,我只能这样看着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说着柳德米拉看向北边的田野。 柳德米拉:“今天北边倒是很平静啊。” 涅莉看了看北边不断升腾起来的烟雾之花,怀疑的问:“平静吗?” “平静极了,你别看敌人打的很欢,但阿廖沙肯定把部队撤下来了。” “诶?”涅莉大惊,“阿廖……少爷吗?” “是啊。现在的阿廖沙。”柳德米拉笑道,“现在的阿廖沙绝不会让自己的部队被敌人的炮火准备吞没。他的部队一定已经撤到了防炮能力更好的第三阵地。” 涅莉“哈”了一声,短暂的沉默后她问:“小姐,果然……” “阿廖沙就是阿廖沙啊,你不喜欢现在的阿廖沙吗?” 涅莉点头:“还挺喜欢的,就是不太适应。” “男人会成长啦。” 涅莉正想答话,注意就被城市西边的情况吸引过去。 西边似乎爆发了大战,曳光弹到处乱飞。 涅莉好奇的看着那边。 “涅莉,”柳德米拉轻声呼唤,“给你。” 涅莉惊讶的低头,发现柳德米拉递给她一个望远镜。 拿起望远镜,涅莉看向西边。罗科索夫家是军人世家——其实安特贵族很少不是军人世家的,毕竟按照帝国的等级体系,爵位基本和军衔绑定。 但是,罗科索夫家是这种“真正的”军人世家,所以仆人大部分都有一点军事常识。 涅莉就懂得操作望远镜,会调整放大倍率。 于是涅莉清楚的看见,在城西的公路上,安特军的坦克正在和敌人的坦克大战。 她认出来那应该是前两天才赶到奥拉奇,加入罗科索夫少将麾下的小坦克,比T34小得多。 这些小坦克的对手,也是一群小坦克。 这些小坦克好像都能连续开火,发射的曳光弹大部分是绿色的(一号只有机枪,二号坦克装备机关炮)。 而安特军的小坦克能开炮,所以敌人很快落了下风。 涅莉捧着望远镜,一边看一边说:“看起来……我们是优势啊?所以我们要赢了吗?” 柳德米拉露出苦笑:“阿廖沙说,可能要打三到四年,阵亡几千万人。” 听到伤亡数字涅莉肩膀一哆嗦,望远镜直接脱手掉下来,但她马上反应过来,抓住了望远镜。 “哦!”柳德米拉拍手,其他几个女护教军也一起鼓掌。 柳德米拉:“这就是为了不打碎碗和盘子练出来的反应速度吗?” 涅莉有些脸红。 她岔开话题说:“看,敌人的坦克喷烟了!” “那是烟雾,普洛森很喜欢用烟雾,据说主要是用来防御神箭的。在罗涅日,烟雾确实挡住了我们的射界。当时我们本来想着可以用神箭控制一整条街,结果烟雾一封,只能控制五百米了。 “然后叶采缅科副骑士——当时还不是副骑士,就命令我们向前移动,结果移动路上遇到了普洛森步兵,神箭连一下子死得只剩下我们几个。 “啊,别跟阿廖沙说,我为了防止他担心我,至今没有告诉他这一段。” 柳德米拉说着轻轻摸了摸涅莉的头。 涅莉:“这么危险啊……” “战场嘛。我也好,阿廖沙也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没了。涅莉你也要小心啊,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吧,听说罗科索夫老爷子在拉乌尔山那边买了新的庄园,伱过去的话……” 涅莉拨浪鼓一样摇头:“不,我哪儿也不去。我要跟着你们!” 柳德米拉:“那你要弄一顶船形帽,不然不像个勤务兵。” 说着她拿下涅莉头顶的发箍,把自己的船形帽戴在女仆头上。 “嗯,看着还挺不错的。”柳德米拉笑道。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柳德米拉喊出“战斗警戒”的同时拿起电话:“神箭连,彼得修士?什么方向?好的!” 放下电话后,柳德米拉指示护教军:“就是正面来的,我们迎面打出去。” 说完她趴在阁楼窗户对外面喊:“伊万!准备转移了!” 涅莉:“转移吗?” “是啊,打完要立刻转移,之前我们差点被普洛森人的遥控炸弹命中——我不知道阿廖沙说的遥控炸弹是什么,反正威力很大,差点打死我们整个神箭连。” 涅莉:“那我也帮忙!” “可以,你拿那个!先下去!” 这时候护教军之一喊:“看到目标!” 柳德米拉立刻看向窗外,果然看见一架双体侦察机正在向这边飞来。 然后下一刻,从树林里升起一发神箭,命中了它。 柳德米拉愣住了:“诶?” 涅莉:“怎么了?” 柳德米拉气得跺脚:“该死的喀秋莎(叶卡捷琳娜的爱称),她抢我的目标!” 护教军之一来了句:“别被抢将军就好,目标什么的没差啦。” 柳德米拉看向护教军:“检查神箭!十分钟后报告战备状态!” “是!” 涅莉:“叶卡捷琳娜也看上少爷了?” 柳德米拉:“嗨呀,他现在可是香饽饽,看不上才怪呢。” 涅莉:“小姐你还怪自豪咧。” “我是很自豪啊。” 涅莉咋舌,突然她想起来一件“军事常识”:“等一下,所以小姐你们现在专职防空吗?神箭不是为了应对坦克才发明的吗?” “阿廖沙喜欢用神箭防空。”柳德米拉两手一摊,“在异想天开这件事上,他倒是和以前一样。” ———— 同一时间,王忠打了个好几个喷嚏。 这时候无线电里传来第十三装甲营的呼叫:“瘸狼呼叫白马,瘸狼呼叫白马!” 王忠:“这里是白马,请讲。” “瘸狼干掉了切断我军补给线的一号和二号,现在准备进入坦克掩体,和三号四号碰一碰。” 王忠立刻切部队视角。 虽然友军视角不带点亮,但看看战场情况还是没啥问题。 结果他就看见公路附近一大堆二号和一号的残骸。 好家伙,让你们进掩体和敌人三号四号对线,你们先把留给反坦克炮的一号二号吃了? 这战斗意志,好啊! 王忠:“瘸狼,干得漂亮,瘸狼,干得漂亮!继续作战。” 本来王忠想说三次的,兴奋之下少说了一句。 “白马,放心交给我们把,就算打到弹药耗尽,我们撞也会把敌人撞瘫的。” 王忠:“不,我命令你们,取得胜利,然后活着归来。重复,我命令你们,取得胜利然后活着归来!” 那边沉默了几秒,答:“我尽量。瘸狼,完毕!” 本章完 第33章 “哥哥你会原谅我的”(又五更啦) 王忠回应完第13装甲营,重新把注意力转向正面的敌人。 因为炮火准备还没有结束,敌人现在还停留在王忠视野的边缘,俯瞰视角只能看到几辆坦克,看不到正在编组的大部队。 而肉眼视角倒是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大部队的分布,却因为王忠其实根本不会计算距离和坐标,无法引导大炮攻击。 妈的,等明年春天泥泞时期大家都动不了,我一定找机会好好学一学怎么算距离和坐标。 这时候王忠听见叶戈罗夫的声音,扭头一看看见自己手下头号步兵悍将站在团部掩体外面喊:“炮火开始延伸了,是不是准备进入阵地啊?” 王忠赶快在俯瞰视角看了眼,果然炮弹的落点在向后延伸。 他刚要回答,敌人的烟雾弹上来了。 第一和第二伏击阵地全部被烟雾笼罩,就算上去也没办法开火。 与此同时,敌人开始前进了。 正北方是敌人的装甲掷弹兵,西北是敌人两个装甲营,近百辆三号和四号。 王忠看向叶戈罗夫,指了指地面,意思是原地不动。 阵地全是烟雾,回去也没办法发挥火力,还要和步兵绞肉。人家可是精锐步兵,打过波西米亚打过加洛林。 自从上次在洛克托夫和敌人的精锐步兵绞过一次肉,王忠就再也不想和这帮普洛森老兵打近战了。你妈的,比坦克可怕多了。 叶戈罗夫竖起大拇指,转身回团部掩体了。 王忠转身找到抱着电话机和电话线在坦克发动机盖上待命的通讯兵,拿起电话:“接152……155团。” 王忠麾下这个重炮团番号155,他老是叫成152团,因为团里的火炮是152毫米口径的。 电话很快接通:“155团,请讲。” 王忠:“我是罗科索夫,瞄准坐标……” 他报完坐标后,炮团那边回应:“重新设定射击诸元大概需要五分钟。”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要五分钟。” 炮团上次也说五分钟,但是两分钟就开火了。 王忠:“设定好之后等我命令再开火。” “明白,不过这次打的不是我们的预设的阵地吗?” “对,打阵地只能炸步兵,而且因为我们的工事,还是有不少步兵能躲过去。我们炸行进中的队列。” 电话通讯一般不会被敌人窃听,毕竟战场一片混乱,电话线在哪儿铺线的通讯兵都不一定能找到。所以用电话就可以说详细一点。 炮团那边沉默了,王忠则把听筒放在肩膀上,继续观察敌军。 敌人是真的完全没想到151师的部队在后面第三阵地,他们就这么从三面压过来了。 王忠维持着电话放肩膀的状态,同时用车内线路对亚历山大说:“瞄准侧翼推进的敌人坦克,你能射中吧?” “交给我吧。”亚历山大自信满满的说,同时开始转动炮塔。 这时候坦克没有启动发动机,只能靠电池里的电转炮塔,而安特帝国的电池很烂,所以亚历山大只能慢慢转。 至于为什么不发动坦克,当然是因为发动机声音太大,会被敌人听见。 422车的机电员拿着摇柄站在坦克旁边,就等着别利亚科夫打火的时候帮忙摇呢。 敌人终于推进到了王忠预先瞄准的点,于是他大喊:“开炮!” 很快王忠就听见天空中有呼啸声,然后炮弹直接落在敌人进攻队形的正中间。 普洛森人进攻的时候喜欢用较为密集的阵型,重炮炮弹如果能打到两辆坦克之间,有几率同时把两辆的履带炸断。 战场上履带断了可不像是游戏,维修十几秒就好了,战场上履带断了就该暂时弃车了,等之后夺取战场再回来维修。 另外,重炮还有可能把坦克成员震晕,前提是能打准。 第一轮24发炮弹落下,敌人进攻阵型里步兵全趴下了,在王忠的俯瞰视角,可以看见这一波至少打死了30个步兵。 坦克也有五辆停止前进,这杀伤效率其实还可以接受。 王忠:“校正射击参数,高低机校正……” 通过校正参数,可以实现炮火落点的精细调整,王忠专门跟迪特里希学了一点。迪特里希现在在153高地上的炮兵观察所,如果敌人坦克进入153高地观察所的观察范围,估计会遭到更加精确的攻击。 第二轮榴弹下来,又是四辆坦克停止前进。这时候敌人坦克全部停下来,并且开始释放烟雾。 步兵也爬起来扔烟雾弹。 看来敌人是判断目前自己正在炮兵观察员的视野内,选择遮蔽视线,然后继续推进。 有用吗,王忠心想。 这时候,他听见天空中传来引擎轰鸣。 他立刻用俯瞰视角观察天空。 道215侦察机! 这是观察我军炮兵阵地的! 在洛克托夫王忠就被这玩意搞掉了三门B4榴弹炮。 王忠:“停止射击,炮团停止射击,准备转移到备用阵地。” 作为经验丰富的将领,王忠不可能不准备炮团的备用阵地。 毕竟被敌人反过一次炮了。 除了命令炮团准备转移外,王忠下了另一个命令:“让掩护部队准备焚烧轮胎。” 不管炮团是否转移,这玩意在头顶的时候炮兵都不敢随意开火了。 待会敌人占领了阵地甚至不能反过来进行覆盖。 这下得看步兵和装甲兵的硬实力了。 王忠耐心等待敌人进入装甲部队的射击范围。 他正等着呢,亚历山大说:“这個距离,差不多了。再近敌人反而可能冲上来用视野的优势占便宜。开火吧。” 王忠看了下距离,600米,确实已经到了装甲部队普通成员能取得有效命中的距离,于是他对亚历山大说:“开火!” 大炮立刻发出怒吼。 别利亚科夫也怒吼:“转摇柄!发动起来!” 机电员使出吃奶的劲狂转摇柄。 下一刻,T34那标志性的尾排气管喷出黑烟,引擎的轰鸣声响起来。 正好这时候亚历山大第二发射,炮弹精准命中一辆四号坦克。 这时候其他坦克的第一波射击才开始。 立刻有六辆敌军坦克中弹。 这时候,一辆四号停下来,炮塔转向王忠他们所在的第三伏击阵地。 王忠:“那个转炮塔的四号!看到吗?他要对我们打烟雾弹了!肯定是!” 装填手:“穿甲弹,好!” 亚历山大立刻开火,但敌人也在同一时间开火了。 亚历山大的穿甲弹命中了四号垂直的侧甲,下一刻生还的普洛森坦克手就跳车开润,非常的娴熟,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大概普洛森的条令就是要保护经验丰富的坦克手,要求他们不能作战了就立刻弃车。 而四号发射的炮弹飞行有些慢,过了两秒王忠才听到爆炸,看到烟雾弹喷出来的染色烟雾。 王忠:“斯图卡要来了!撤出掩体,步兵释放烟雾!” 有了前一次的实操经验,这次装甲部队和步兵部队的反应都显得很老练。 王忠已经看到斯图卡了,普洛森要是在斯图卡投弹的同时再来一波炮火覆盖,那可就难受了。 死亡尖啸从天空传来。 下一刻,三发神箭从地面升空,迎击俯冲下来的斯图卡! 三发神箭全部命中目标,不等那些斯图卡坠落,第二波神箭又升空了。 飞行员明显乱了阵脚,他们之前光知道白马将军会击落侦察机封锁侦查,不知道白马将军会把神箭当烟花一样用。 被击落的斯图卡歪斜着坠向地面。 王忠回头对照看马的格里高利喊:“快去,抓飞行员!” 格里高利点头,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带着之前给王忠做警卫的骑兵就向后跑去,直奔斯图卡的坠毁点。 就像王忠预料的那样,敌机一下子树倒猢狲散,全部贴地飞行,这样神箭就不容易找到目标。 被随意丢下的炸弹落在了第三伏击阵地前方大概五十米左右,这个距离对于精心构筑的第三伏击阵地来说完全无需担心。 冲击波也好,破片也好,伤不到任何人。 王忠心想,这很公平,你封我重炮,我封你空军支援,待会抓到飞行员,还能好好的审问一下,掏出些情报来。 ———— 就在奥拉奇爆发激烈战斗的同时,圣叶卡捷琳娜堡,夏宫。 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安东诺夫娜正在对守着大门的卫兵喊:“我是公主!你居然禁止我进入我家的房间?” 卫兵不为所动:“这是司令部,不是沙龙会场,殿下。而且皇帝陛下还亲自下令,不要让你进去打扰他们开会。” 奥尔加怒道:“开什么会?开会讨论怎么葬送接近一百万的部队吗?现在需要撤退!” 卫兵:“殿下,您跟我喊也没用啊。就算我承认您说得对,我还是不嫩放您进去。” 奥尔加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走了。 等走出一段距离,到了没有卫兵的走廊上时,奥尔加悄悄的拿出一个精致的香包,从里面摸出了一枚金戒指。 那戒指和皇太子殿下的戒指一模一样。 “虽然不太想用我偷偷铸的假戒指,但是情况紧急,哥哥你会原谅我的。” 本章完 第34章 潮起 王忠这边。 空军的攻击被神箭驱散后,普洛森军并没有停止攻击。 敌人的四号坦克和迫击炮又给地面补了更多的烟雾,然后侧翼进攻的装甲和步兵混成集群直接掉头向王忠他们所在的第三伏击阵地来了。 而原本就从北面发动攻击的装甲掷弹兵则继续向着已经空了的第一和第二伏击阵地攻击前进。 敌人这个选择也可以理解,撤下去的话想要收拢部队重新组织攻击,一两个小时就白白浪费掉了。 参谋抿着嘴,没说话。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王忠把叶戈罗夫的声音甩在脑后。 参谋立刻靠近掩体的观察窗,压低身体向天空看去,想看到侦察机的位置。 这也算人力无线电了。 一等兵谢苗正在借着树林的掩护和敌人周旋。 阿列克谢扭头对接应的班长喊:“为什么没有炮击?为什么?” 敌人的重炮刚刚结束了炮火准备,接到观测机提供的坐标,立刻就可以开火。 他的近卫军披风上盖了一层草,以便他更好的隐藏在树丛里。 他小心的校调标尺,仔细的瞄准。 除了坦克掩体,王忠要准备了许多侧向攻击的点位,并且让全部30辆坦克的驾驶员都坐吉普车熟悉过几个点位之间移动的路径,为的就是战斗的时候能迅速转换位置。 他张开双臂,像是展翅要飞的鸟,冲锋枪掉落在地上。 妈的,王忠已经受够了这种憋屈仗,等明年联众国的援助来了,一定要给全军整上谢尔曼。 他不断用冲锋枪扫射敌人。 普洛森军一名排长被冲锋枪的流弹打到,捂着胸口倒下,扶住排长的副排对后面大喊了几句。 阿列克谢看见一名撤退的普洛森士兵的背影,便调转枪口瞄准。 正面绞肉有叶戈罗夫的两个营。 叶戈罗夫沿着战壕跑了一圈,回到了指挥掩体,团参谋直接说:“信号弹升空了,敌人应该已经进入了我们放弃的阵地,为什么不覆盖?” 他在白桦树之间奔跑着,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化作树林间的残影。 面对一个班半自动的凶猛火力,普洛森军撤退了——遮掩的树林不太适合他们的轻机枪发挥,而栓动步枪更不适合丛林作战。 阿列克谢一边说一边用托卡列夫开火,试图阻止敌人追击。 阿列克谢:“那谢苗不就白死了吗?” 敌人的机枪马上调转枪口,开始压制交通壕。 参谋:“那……我们不就等于卖了冒死发射信号弹的暗哨?他肯定被敌人发现了啊!” 最后一个词是对交通壕里的大家说的,于是六支托卡列夫一起开火。 阿列克谢的经验还不足以让他在这种情况下想到调整标尺。他只是把标尺的缺口和枪管上的准星对准了那个身影,便狂扣扳机把弹夹里剩下的子弹倾泻一空。 现在的王忠已经能铁石心肠的作出选择。 如果现在已经到了不开炮正面就守不住的危急时刻,王忠会命令开炮,但现在明显还没到那个时候。 ———— 那是留下的暗哨发射的信号弹,主要用来通知友军敌人已经冲上了阵地,及时炮火覆盖。 王忠一边想,一边带着部队向侧翼开火位置机动,经过叶戈罗夫的指挥地堡的时候,正好看到叶戈罗夫出来,便喊道:“正面交给你!” 谢苗的眉毛被木屑划伤了,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王忠在洛克托夫就是这么丢了三门B4。 远处忽然传来接应的战友阿列克谢的声音:“谢苗,向这边跑!你信号弹呢?” “谢苗!”阿列克谢喊,“往交通壕跑!我们人在交通壕!” 上士还叼着没点的烟卷,手臂上资深豁免兵的标志彰显老兵身份。 虽然他没有瞄准,但射击依然让谨慎的普洛森人减慢了追击速度。 “天上有侦察机。”叶戈罗夫指了指天空,“那东西会把我们炮兵阵地的坐标告诉敌人的炮兵。” 敌人已经追近,他也不敢捡弹匣,就继续向前跑,一边跑一边喊:“我们的炮击呢?我打信号弹了啊!而且我专门绕着预定落弹区域走的!我们的炮击呢?” “应该在奥拉奇上空,掩体里声音被外壁挡住了,你出门就能听见轰鸣。” 阿列克谢已经跑到了交通壕,和里面一个班的战士汇合。 好消息是传达效率还行,坏消息是费人,外面那人经常被流弹打伤。 馒头口碑崩塌,那是43年后面对虎豹时的事情。 二六零五:f七零零:四三:六零零零::七七一 撕帆布一样的扫射声响彻林间,子弹掀开了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白桦树的树皮,制造出大量飞溅的木屑。 阿列克谢高喊:“谢苗!” 班长:“开枪啊,列兵!” ———— 阿列克谢继续射击,子弹飞向可恨的敌人。 托卡列夫忠实的执行了任务,枪机自动后座,把射击完毕的弹壳抽出来,扔出抛壳窗。 “放心吧。小伙子们!回忆下教给你们的反坦克要诀:第一,遮断步兵,第二想办法接近到坦克的视野盲区,你越近坦克越看不到你,最后就是扔燃烧瓶! “两人一组,第一人扔手雷驱散步兵,第二个接近确保燃烧瓶砸到发动机的散热盖上!” 枪响的瞬间,谢苗整个人突然抖了一下,背脊完全绷直。 他还在奔跑,时不时向后射击。 阿列克谢深呼吸几次,举起步枪瞄准敌人。 原来躲在树林里接应的战友没看到信号弹升空。 今天王忠专门在每辆坦克后面设置了一個传令的,平时就趴在坦克炮塔后面,看到其他坦克变阵就掀炮塔的盖子通知里面。 然而,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就在距离交通壕大概三百米,距离谢苗不到两百米的地方,一名普洛森上士依靠着白桦树,举起栓动98K式步枪。 谢苗尖叫起来。 昨天斯图卡突袭的时候没来得及换位置主要原因是很多车组第一次上战场,光顾着哐哐开炮,根本没注意到友军已经开始变阵。 开战第二年的谢尔曼基本是战场真神级别,三德子一票短50坦克炮根本打不动馒头那个大倾角的正面。 422号坦克向着预定位置疾驰的时候,远方树林里升起一发信号弹。 当时他就这样,被姑娘推倒在打谷场的谷堆上面。 但是所有的隐藏在信号弹升空的那一刻失效,谢苗不得不面对一个排的敌人的追击。 还飘在空中的信号弹的光从他侧后方照过来。 但是王忠抬头看了看天,敌人的道215观测机就在高空挂着,就算点燃了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轮胎制造黑烟,也不能保证敌人完全发现不了炮兵阵地。 谢苗的冲锋枪没有子弹了,情急之下他想换弹,结果一发子弹打断了他的拇指,满弹的弹匣也掉地上了。 结果敌人机枪马上调转枪口,逼得阿列克谢只能离开位置,也向交通壕狂奔。 阿列克谢扣动了扳机,把挚友白白逝去的怒火灌注进子弹。 此时此刻,第一伏击阵地。 虽然设置阵地的时候他的原则是尽可能避免肉搏战,但面对这么喜欢用烟雾的普洛森军,不可能不考虑肉搏战的情况。 班长喊:“谢苗!往前跑,我们掩护你!快开火!” 于是机枪手冲过来,把机枪架在白桦树下,根须之间。 叶戈罗夫点头:“是啊。可是就算没有敌人侦察机,大炮覆盖暗哨所在的位置,他还是会死……只不过是从被自己人炸死变成了被敌人打死。战场上像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 谢苗:“我打了!怎么炮击还没有下来啊!” 班长:“听听天上的声音,有敌人的观测机!我们在洛克托夫就是这样丢掉了半个炮兵营!敌人观测机在的时候不能开火暴露我们的炮兵阵地!” 为了让暗哨能应对数量众多的敌人,谢苗的武器从托卡列夫换成了缴获的MP冲锋枪。 ———— 说着班长抓起阿列克谢的衣领,强迫他看向还在接近的普洛森人:“拿起你的托卡列夫,开枪啊!近卫军士兵绝不会在这种时候退缩!” 这种师级的攻势,两个小时能组织一波已经算精锐之师了,各级的参谋肯定都经验丰富。 对这种情况,王忠也早有预案。 “大炮可是珍贵的技术兵器,比谢苗,比你,比我!比我们所有人都珍贵!伱与其在这里对我喊叫,不如把怒火向普洛森人发泄!” 但这就是班长的计策,这样一来谢苗应该能跑掉! 战场讲究一个各司其职,王忠的坦克分队任务是占据侧翼,绕开敌人的烟雾射击后续部队。 于是他再看了眼空中的信号弹,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谢苗跪倒在地上,脸向着大地扑去。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间,他想到了成年礼那天,村里的篝火晚会上,心爱姑娘拉着他,跑向打谷场。 目标中弹了,身体痉挛一下,扭曲着倒向地面。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被击毙的这个就是杀死谢苗的罪魁祸首,但阿列克谢还是怒吼了起来。 本章完 第35章 惊涛拍岸(15000月票加更) 王忠指挥的坦克部队迅速机动到了侧翼射击位置,还没停稳就开炮了。 其他坦克也在完成转向面对敌人之后开炮射击。 普洛森人反应也很快。 他们之前只是被王忠弄出来的过于科学的坦克掩体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T34停在平地上开火,自然马上被发现了。 其实过不了多久,东线双方就全都会学会挖个坑把坦克下半身藏起来,只露出脑袋开火。 这个时候双方的距离只有不到五百米,激烈的对射开始了。 敌人需要精细瞄准才能卡住T34的炮塔,而T34只要瞄准镜套上就能开火。 而且装甲方面T34明显优势,就算炮塔被卡住,车内的成员也活着。而T34的76炮只要打中敌人坦克,就能直接把成员打死至少一半。 对射持续了二十分钟,敌人开始释放烟雾撤退。 王忠看到敌人释放烟雾,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次对射和之前不同,自己这边没有地利,最多只有树林和草丛提供的少量掩护。 这是真正的对炮,双方硬拼交换比,最后王忠的部队棋高一着。 王忠:“各车报告,有多少人炮塔被卡住了?” “一排指挥车完好无损。” “二排指挥车完好无损。” “三排报告,我履带掉了。” …… 检查完有无线电的指挥车,王忠下令统计没有无线电的坦克的状况。 在统计的过程中,他把关注点转向叶戈罗夫的阵地。 因为此时王忠离开了能直接指挥叶戈罗夫的范围,所以近卫31团团部、第二步兵营和第三步兵营都变成了军用符号。 好在王忠的视野基本覆盖了大半个战场,让他能清楚的看到烟雾中绞肉的情况——坦克部队的侧射只是阻断了敌人的后续部队,冲上阵地的坦克和步兵需要叶戈罗夫的部队来解决。 激烈的步坦混战正在进行。 叶戈罗夫把部队分成多個战斗小组,先用手雷压制坦克周围的步兵,再让投弹手投掷燃烧瓶。 战斗相当的激烈,好在叶戈罗夫的部队比较“厚”,能经受得起绞肉的伤亡。 王忠正关注那边呢,这边的统计结束了,一排长用无线电报告:“总共有6辆坦克被卡住炮塔,2辆断履带。断履带的正在抢修,卡住炮塔的应该要等今天晚上让拖拉机厂的师傅们来修理了。” “很好,”王忠刚开口,远处就有步兵喊:“敌人从树林上来了!” 王忠赶忙扭头,靠着点亮机制看到树林里大批普洛森士兵正在接近,这都是刚刚占领了一号伏击阵地的敌人,顺着树林压上来了。 向王忠报告的是一个班的步兵,看起来是部署在阵地之间的交通壕担任警戒的。 王忠:“地雷启动了吗?” “启动了将军!但是我们在阵地之间埋的雷不多,因为怕误伤自己人啊!”带领小队的班长如此说到。 王忠:“所有坦克变动阵型,敌人从树林压上来了,准备用机枪火力拦截!” 说着王忠自己抄起炮塔顶部的高射机枪,对着树林里的普洛森人就突突起来。 然后普洛森人的机枪就开火了,打的王忠缩回到坦克舱盖形成的掩体后面。 这时候亚历山大开火了,一发高爆弹打断了一棵白桦树,在命中敌人机枪之前爆炸,破片一下子放倒了五个敌人。 但是机枪还在开火,子弹打在炮塔上叮叮当当的。 这时候机电员操作车体机枪扫射起来,曳光弹逆着敌人机枪的曳光弹打了回去,看起来就像王忠小时候看过的灵幻功夫片,双方用蹩脚的特技发波对轰。 然后敌人故技重施释放烟雾。 王忠马上下令:“建立火力地带,按照演练的来!” 是的,因为敌人喜欢放烟这个特性,王忠的部队不管是步兵还是装甲力量,都训练过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交织火力网。 敌人尝试突进了一下,发现火力实在太密冲过来损失太大后,果断选择了撤退。 但是王忠这边步兵只有最开始退下来的一个班,以及后来过来支援的两个班,也不敢追上去。 坦克在树林里被步兵近身可太危险了。 两边就这么僵持下来。 确定敌人的步兵上不来后,王忠转头观察叶戈罗夫那边的情况,发现近卫31团也打退了敌人的进攻,第三营驻守战壕附近有七辆燃烧的四号坦克,还有三辆坦克冲过了第一道战壕,然后被炸毁在第二道战壕前。 除了十辆四号,敌人还扔下了200具左右的尸体——王忠是估算的,毕竟他的能力不会高亮尸体。 确认敌人完全撤退后,王忠松了口气。 但问题并没有解决,敌人依然占领了一半的森林。待会敌人的炮群要是再开始火力准备,把王忠的部队逼出阵地的话,搞不好阵地会完全丢掉。 唯一的解决办法,是马上对丢失的阵地实施火力打击,然后投入作为预备队的第一营进行反击。 王忠抬起头,看着天上那个一直在盘旋的道215高空侦察机。 妈的,这还是王忠第一次觉得侦查机这么烦人。 要不,让一半的炮团开炮,牺牲一半的火炮拿下阵地? 那之后怎么办呢?自己这边的炮兵火力损失掉了,敌人却完好无损…… 王忠陷入了纠结中。 哎,不知道敌人飞机的油料还剩多少。 ———— 普洛森军,第141高空侦察连队,229号机。 飞行员看了眼油料表,通过内线向本机的指挥官兼领航员报告:“油料超过警戒值,我们应该返航了,不然就只能在糟糕的泥巴路上迫降。” 指挥官:“不,下面的陆军需要我们,就因为我们在天上,安特军根本不敢用重炮。我们多逗留一会儿。或者请求连队派飞机来接替我们。还是请求连队接替吧,无线电员!” 无线电员开始呼叫:“鹰巢鹰巢,秃鹫29呼叫,秃鹫29呼叫。” 连队的回应马上来了:“秃鹫29,这里是鹰巢。你们的油料应该警戒了,立刻返回。” 连队的回应通过内线回路,整个飞机都听得到。 驾驶和副驾驶对视了一眼。 “指挥官,连队这么说了。”驾驶员如此说道。 指挥官直接接通了无线电:“鹰巢鹰巢,我机存在压制了敌人的防御炮火,请派人来接替我机。” 短暂的沉默后,鹰巢的回复来了:“不行,所有的侦察机已经出动,所有的侦察机已经出动。立刻返航,完毕。” 机舱里,指挥官兼领航员叹了口气,拿下眼镜开始揉睛明穴。 片刻的沉默后,他说:“无线电员,呼叫野狼。” “野狼野狼,秃鹫29呼叫。野狼野狼……” “这里是野狼,发现敌人炮兵阵地了吗?”即使无线电导致声音有点失真,但还是能听出来那边的兴奋。 无线电员沉默了,回头看着指挥官——他们俩位置背靠背。 指挥官拿起话筒:“没有,呼叫是想通知你们,我们要离开了。完毕。” “什么?”那边的回应立刻来了,而且根本顾不得无线电呼叫的格式,“你们离开他们的大炮马上会开火的!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伤亡!” “对此我很抱歉。”指挥官答道,“但是我们的油料不足,必须立刻返航。” “那有没有别的侦察机能接替?” “所有侦察机都在执行任务,无人能接替我们。”指挥官说完,暂时关掉了麦克风,长长叹了口气。 地面沉默了。 飞行员提醒:“油料还在降低,虽然我们有备用油箱的应急油料,但烧不了太久。我可没信心在安特这糟糕的公路上迫降。” 飞机落地的时候起落架随便碰上一个坑一个石头就机毁人亡了。 而安特的“公路”只有普洛森帝国内部标准公路标准的四分之一左右的质量,那坑和石头不是一般的多。 所以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普洛森飞行员,也不敢在安特的公路上迫降。 指挥官没有回答飞行员,而是耐心的等待着野狼的回答。 终于,所有人的耳机里传来野狼的声音:“明白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指挥官:“也祝你们克敌制胜。” 切断通讯后,指挥官看了看面前领航台,下令道:“转向新航向200,我们返航。” 飞行员复述命令的同时,机舱倾斜过来,飞机开始逆时针盘旋。 ———— 克鲁泽抬头看着转向撤离的侦察机,骂道:“该死的,我以为空军难得靠谱了一回!” 第十六装甲师的师长问:“现在怎么办?我的部队损失惨重,现在停在153高地前。敌人挖了奇怪的坦克掩体,我们在对射中占不到便宜。” 克鲁泽抿着嘴,手掌握拳又松开。 终于,他横下一条心:“最后试一次。命令炮兵开始炮火准备,目标敌人现在据守阵地!在树林里的装甲掷弹兵第二第三营趁炮火准备的时候组织新的攻击波!” ———— 王忠通过俯瞰视角,确认敌人侦察机确实离开之后,果断通过无线电下令:“这里是白马,目标第一预设位置,开火!” 本章完 第36章 退潮(16000月票加更) 王忠原本的计划是留下一部分志愿者,在阵地的防炮洞里呆着,硬抗敌人的火力准备,并且迟滞进攻的步兵。 主力则向后撤退,到预备队所在的阵地等着——是的,在奥拉奇王忠指挥挖了一层又一层的防御阵地,进行了大量的土工作业。 没办法,他就这么点兵,想要面对优势敌人必须多构筑工事。 战后如果让他写防御战小册子,他肯定要把这个写上:“如果你的兵力不够多,那就多准备防御工事。” 当然,王忠构筑的这些工事也有缺陷。 其一是可萨莉亚的黑土地太软了,没有足够的混凝土基本无法构筑坚固的地下工事。 第二是奥拉奇附近地形太平了,虽然有森林提供了掩护,但缺乏反斜面防炮。 针对这个情况,王忠也做了一些设计的,其中最重要的设计就是前面两层阵地除了坦克掩体之外,其他都不防炮。 而坦克掩体因为入口结构,从奥拉奇附近发射的炮弹很容易打进去,也不怎么防炮。 这样设计是因为前面两层阵地都是伏击用的,第三层才是主阵地。 但是前面两层阵地如果敌人没有兵在里面,他早上进攻的时候就必须火力准备这两个阵地。 所有这些作战经验,都不是王忠自己的,全是他从各种“小册子”上看来的,作为军迷王忠收藏了很多这种小册子,包括我国发行的《如何打坦克》《如何打飞机》这种,理论知识异常丰富。 总而言之,当王忠下令火炮开火的时候,他的主力已经退到了下一道阵地,留在第三阵地上的只有志愿者——或者叫敢死队。 第三阵地上有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混凝土建设的坚固掩体,躲在里面的人就算被敌人重炮轰击上两个小时,也有相当大的概率生还,这些人就可以利用阵地的机枪阻挡敌人攻击部队。 不过既然敌人的侦察机走了,那情况就简单了:你覆盖我,我也覆盖你,谁也别想在炮击结束后立刻组织进攻。 原本挑大梁的敢死队们,这下就变成了保险,防止敌人真的这么牛逼,被炮击之后立刻能组织起攻击波次。 现在,就在王忠这边开炮后,敌人也开炮了。 然而王忠这边主力已经撤出来了,留下的敢死队也都在坚固的支撑点里。敌人在森林里的步兵根本没来得及撤走——大概他们也没想到天上飞机会走。 王忠看着森林里一片片消失的标红,忍不住笑出声:哈哈,这波交换比我又赢了!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等覆盖结束投入预备队反击,把整个阵地夺回来,今天的战斗应该就结束了。 他挥挥手,于是作为预备队的一营长爬上坦克:“将军,要我们出动了吗?” “对,二营和三营要重新进入刚刚退出的阵地,清理森林里残余敌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们。” 一营长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这个回答,倒是很像王忠熟悉的那支军队嘛。 ———— 第五别申斯克团团部掩体,传令兵米沙长叹一口气,对团长尤金中校说:“怎么又没有我们事啊!你看那边打得那么热闹!将军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 “别瞎说。”被分配到第五别申斯克团来当参谋长的安德烈上尉大声道,“我们负责的阵地也很重要,这可是俯瞰整个平原的唯一高地,炮兵观察所就在这里,这里丢了整个局面就被动了。” 米沙问:“有多被动?” “这么说吧,我们要是把这里丢了,将军为了夺回这里可能会牺牲掉半个师。就算奥拉奇城都丢了,这里也不能丢。” 安德烈上尉话音刚落,第五坦克军十三装甲营的营长奥洛夫掀开掩体门口的门帘进来了:“我的坦克手们需要水和食物。” 尤金中校刚刚听米沙抱怨的时候一言不发,现在一听奥洛夫的话,立刻点头:“我这就命令人去拿。” 奥洛夫扭头问安德烈上尉:“这个掩体谁指挥挖的,相当不错啊。虽然掩体的尺寸不太适合我们的t26系列,稍微影响了一点射界,但是只要把坦克靠后停放,停在要出掩体的坡上高度就差不多够了。 “在这种掩体里,就算是那些普洛森人,也不太能准确的打中我们。” 安德烈上尉:“当然是罗科索夫将军指挥挖的,这可是将军独创的掩体,帝国装甲兵总部发出的任何作战手册和条令上都没有这种掩体。” 奥洛夫点头:“这我倒是知道,我本来就是个坦克手!装甲兵总监阁下会说,坦克的主要任务是进攻,进攻,不断的进攻!” 营长学着那位总监的口吻,他认真的模样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奥洛夫:“要我说那总监是个普洛森迷!就像当年的沙皇是腓特烈大帝的跟屁虫那样! “你说奇不奇怪,在无线电这件事上,总监大人又要和普洛森人划清界限了!普洛森人可是每辆坦克都有无线电,我们却只有排长车有!” 安德烈上尉有些尴尬:“装甲兵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我是学陆军的。” 尤金中校:“我是学矿物的。” 奥洛夫意外的看着中校:“什么?” “我是矿长,按照帝国相关法律,从文员转任军职。”尤金中校耸了耸肩,“我知道你们两位被我指挥一定会很不舒服。” 奥洛夫:“这倒是没有,您把防守组织得井井有条。” 中校指了指安德烈上尉:“都是他干的。我只是指导了防炮洞的挖掘,这里的土质和我当矿长那片有些类似,要比较安全的挖坑道需要做好结构支撑……”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安德烈上尉过去接起来:“是别申斯克团。嗯,知道了。” 放下电话后,上尉看向中校:“炮兵观察所看到我们正面的坦克开始撤退了。” 奥洛夫营长笑了:“那可不是?我们击毁了他们至少20辆三号和四号,加上在公路混战中击毁的那些一号和二号,敌人这个师被我们重创了。我本来以为我们这个营就要完蛋了,结果胜利这么轻松。 “将军和我说,我的任务除了赢得胜利,还有活下来。我还以为我一个都完不成的,现在两个都完成了。” 看得出来,奥洛夫非常开心。 他继续说:“可惜了,将军只是指挥一个临时步兵师,他要是指挥我们第五坦克军,那可能我们就不会溃败得这么毫无意义了。” 房间里其他人面面相觑,他们是矿工和步兵,所以没有办法向奥洛夫指出,就算是白马将军指挥t26估计也打不出什么太漂亮的战果。 奥洛夫来到团指挥所的观察窗,看着远处撤离的敌人。 这时候他的副营长进来敬礼:“营长,损失清点完毕,我们还有14辆坦克完好无损。我把有人员损失的坦克组重新编组了一下,发现炮手有8人的缺口,驾驶员多了四个。” 说罢副营长递来夹着文件的写字板:“您看。” 奥洛夫接过写字板,把阵亡的坦克手们的名字一个个念出来。 这时候传令兵米沙说:“罗科索夫将军好像能把我们全体的名字都背下来,他已经好几次看到团里的人直接叫名字了。” 尤金中校点头:“我也听说了,不过将军那么出色的军人,博闻强识一点也正常。” 安德烈上尉:“这对提振士气有巨大的作用,将军一定是因为这个才让自己全部记住的。” 米沙又叹了口气:“哎,我本来以为我们打完这一仗也该近卫了,那披风老帅了,结果现在战斗都是人家打的。” 尤金中校刚要说话,外面炮声停了。 中校立刻来到观察窗,和奥洛夫营长一起往外看。 森林方向不再有炮弹落下。 敌人的炮击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停下来。 尤金中校:“会发生什么吗?坦克大战?” 奥洛夫营长:“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是步兵夺回阵地。今天的战斗应该差不多结束了。” 米沙:“哎!我们又没有捞上仗打!” 安德烈上尉看了看他,扭头对尤金中校建议道:“应该让教士们安抚一下战士们的情绪。求战心切是好事,但憋出了情绪就是坏事了。” 中校点头:“好。另外做工作,我这个矿长也挺在行的。来,米沙,你跟我说说看吧!” “这还用说吗?中校!我想尽快变成近卫啊,那披风可帅了!” 中校摇头:“不,我们打仗可不是为了帅气的披风,我们是为了故乡免遭敌人的蹂躏。我们是……” 奥洛夫营长看了看副营长,说:“这说教的口吻像我老妈。” 副营长只是笑了笑。 这时候,掩体外忽然传来歌声,是《我们会在废墟下被找到》: 请把我们从废墟中抱出, 和心爱的坦克永别。 让火炮齐射战车列队, 送我们最后走一程。 让火炮齐射战车列队, 送我们最后走一程。 奥洛夫怒气冲冲的来到掩体门口,对外面大骂:“好好的《田野上坦克轰鸣》怎么被改成了这样!谁改的?是伱吗库马奇!你给我过来!” 叫库马奇的坦克手过来了:“报告营长,我只是抒发昨天全军覆没的感想!” “我们没有全军覆没!我们营不是还在吗?今天还让普洛森鬼子好看了!将来,我们会继续让鬼子好看!不许你再这样改歌曲!” “是。”库马奇敬礼道。 奥洛夫:“仔细想想,原野上坦克轰鸣的歌词也不太好,还是唱点欢快的歌吧,就来《黑眼睛姑娘》!” 说罢奥洛夫自己起头唱起来,欢快的旋律回荡在阵地上。 第37章 不客气,殿下 王忠这边。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白刃战,步兵重新把被炸残了的普洛森装甲掷弹兵赶出了森林,夺回了第一第二阵地。 王忠命令阵地上留下暗哨,把刚刚拿下的阵地又让了出去。 他总觉得今晚敌人也要干偷偷炮击这种事。 如果敌人来夜袭,就由暗哨发射信号弹。这一次信号弹肯定会招来炮火覆盖。 夜幕还未降临的时候,随军的工人师傅们就上来开始抢修趴窝的坦克了。 相比昨天,今天王忠手里的装甲部队只有损坏,没有损失,应该能抢修过来。 王忠有种预感,现在他师里面从拖拉机厂征招来的工人师傅,搞不好会随着他打满全场了。 等夜幕降临,王忠再一次回到了城里的师部,一进门就听见奇怪的动静。 他疑惑的在地图室门前停下,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巴甫洛夫推开地图室的门:“怎么了?为什么不进来?” 王忠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怎么回事?” “啊,审判庭的人在审问你的警卫抓回来的普洛森飞行员,想掏出敌人机场的位置。” 好家伙,这个动静是传说中的“大记忆恢复术”吗? 还挺响的。 巴甫洛夫:“要过去看看吗?” 王忠摇头:“不,还是算了。总共抓了多少飞行员?” “俩,你还想要多少?神箭打中的飞机直接烧成一团,能活下来俩不错了。”巴甫洛夫耸了耸肩,“刚抓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嚷嚷,说我们用神箭打飞机,不讲武德。” 王忠:“我们也是被逼的,要是我们有空军也不至于这样。” 说着他停下来,盯着巴甫洛夫看。 巴甫洛夫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拉下脸问道:“怎么了?你每次一这样看我我就背后起鸡皮疙瘩!伱有什么就说!” 王忠:“你……能不能搞到重型迫击炮?” 巴甫洛夫:“你可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怎么现在突然又想起来要了?” 王忠搭上巴甫洛夫的肩膀,拉着他进了地图室,把大记忆恢复术的动静关在走廊上,然后才答道:“以前我没有意识到这玩意的用途,今天被敌人侦察机封住火炮支援,我才意识到,迫击炮这东西好啊,发射的时候动静小,高空的侦察机肯定看不到。 “命中精度虽然差,但是射速快。而且重型迫击炮的杀伤效果也不比重炮差多少。这东西我们得有啊。” 巴甫洛夫挑了挑眉毛:“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才想到这东西的好处?我以为天才军事家一开始就认为这东西没用处,才没跟我要呢。” 王忠有些尴尬,心想我是一个平民,我能知道这事?我玩《钢铁之师》的时候就不喜欢用迫击炮。 但是这话不能说出来,于是王忠说:“我是倒数第一毕业的,我能知道这些?” “快别提你那倒数第一了。”巴甫洛夫摇头,“我们都快不敢提自己军校成绩了!你就承认你是在控分照顾皇太子吧,求你了!” 波波夫哈哈大笑。 王忠很尴尬,咋了,还不让人承认自己是菜逼了?我确实很菜啊。 算了,他决定继续说正事:“总之赶快给我们弄迫击炮,赶紧的,最好今晚就能从阿格苏科夫弄过来。这样明天被人侦查压制的时候,至少可以用重型迫击炮覆盖阵地。” 巴甫洛夫:“我尽量。但是现在阿格苏科夫情况也不太好,南线敌人今天继续取得出色进展,他们搞不好顾不上我们的装备申请了。” 王忠一听巴甫洛夫这么说,便看向墙上的地图,果然南线那个突破箭头又变长了。 妈的,王忠心想,地球上基辅大包围,全是中央的小古的第二装甲集群在狂奔,南边的第一装甲集群慢吞吞的磨洋工,甚至被小古嘲笑了。 这边倒好,自己和梅诗金公爵一起挡住了第二装甲集群,南边的第一装甲集群开始狂奔。 就历史一定会自我修正呗?阿格苏科夫就拿的基辅剧本呗? 王忠看着那个突破箭头,看看堵在箭头前面的两个集团军问:“第八和第二十二步兵集团军实力怎样?能挡住吗?” 巴甫洛夫:“要是你指挥,可能能挡住,毕竟你是洛克托夫出来的防御战专家。但这两个集团军不是你指挥的,据我所知他们的司令和昨天被切断的35集团军司令是同班同学。” 好家伙! 王忠咬着牙,看着战区态势图:“方面军司令部在干什么?现在这么明显的局面,应该撤退啊,通过我们和梅诗金公爵守住的通道撤退,撤出去还能参与圣叶卡捷琳娜堡的防御作战。” 巴甫洛夫:“说不定是沙皇陛下不让撤退。” 王忠:“沙皇陛下在干什么啊?皇太子呢,快劝一劝啊!” ———— 圣叶卡捷琳娜堡,晚上二一零零时。 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安东诺夫娜公主殿下对统帅部军令处长屠格涅夫上将喊:“为什么不能下达命令?我可是有图章的!” 上将露出苦笑:“殿下,您就算拿来了您哥哥的图章,也不能让我们下达命令啊,拿沙皇陛下的图章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当然这个考虑主要是指向沙皇陛下本人确认。” 奥尔加:“你们没看出来吗?阿格苏科夫要被合围了!” “我们当然看出来了,就算昨天看不出来,今天也看出来了。”屠格涅夫上将说,“但是军队不是我们的军队,是沙皇陛下的,如果陛下想要把部队葬送在那里,我们也……” 奥尔加:“军队是安特帝国的!” 上将:“殿下,您是不是和世俗派的牧首们走得太近了?” 奥尔加:“别管我走得近不近,你们就完全不想拯救我军吗?那里有你们的朋友、学生、老部下吧?” 屠格涅夫叹了口气:“那又能如何呢?现在谁劝说沙皇陛下撤军,谁就会坐冷板凳。现在掌握军队人事任免权的是陛下,不是教会。已经没有人敢提撤退了。” 屠格涅夫还别有深意的看了奥尔加公主一眼,显然他知道沙皇这么不听劝,一大原因就是眼前的公主殿下让沙皇很没面子。 “荒谬!”奥尔加连连摇头,“太荒谬了。” 屠格涅夫:“殿下,这话可别被您父亲听到啊。” 奥尔加看向上将:“那我还能怎么办呢?” “像之前那样,让后勤部门给罗科索夫少将发增援呗,我可是听说了,您——啊,是皇太子陛下给的增援,在罗科索夫手中发挥了惊人的作用。” 奥尔加:“现在后勤还能送上去吗?” 屠格涅夫上将答:“啊,从阿格苏科夫送上去目前看来是比较危险的,随着普洛森军的推进,他们的前线机场也前移了,现在通往阿格苏科夫的铁路被敌机疯狂蹂躏,运送能力已经下降到原来的百分之十五。 “但是罗科索夫少将驻守的位置可以从别的地方得到充足的补给,梅诗金公爵控制的舍佩托夫卡是铁路枢纽,我们的补给列车可以送到那里去,再由梅诗金公爵想办法把东西送给少将。 “您打算送什么?” 奥尔加犯难了:“我……不知道他那边需要什么,能帮我发个电报问问吗?” 屠格涅夫上将:“您之前怎么想到送去t34和b4重炮的?” “因为之前战报说他在上佩尼耶击毁了一百辆敌军坦克,还是用的t28这种过时的车型!”奥尔加不自觉的提高音量,“那我当然会想把t34送过去会不会让他有更好的表现。” 屠格涅夫上将答:“那这次一样可以想办法给他送t34啊,您拿着皇太子的印章,又是公主殿下,去城里工厂把刚刚生产出来的t34给截胡了不好吗?” 奥尔加想了想,点头:“你说得有一定道理啊。但是我得把车组一起送去吧?哪儿来的车组呢?之前送去的都是阅兵专业户,现在哪里去找还没拉上前线的车组?” “刚刚动员起来的坦克兵有不少。”屠格涅夫答道,“去征兵站把接受过坦克手训练的人都挖出来不就好了?” 奥尔加盯着屠格涅夫:“我突然怀疑你是故意指导我该怎么把事情办成。” “哦,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在回答公主殿下您的问题。我作为一名军人,对皇族提的问题,当然要严肃认真的作答。”屠格涅夫上将高昂着头,自豪的宣称道。 奥尔加:“您也相信罗科索夫少将能力挽狂澜?” “我觉得不行。他要是个集团军司令那说不定能行,但他是个师长。”屠格涅夫上将摇头。 奥尔加:“我觉得他应该当方面军司令。” “那他得证明自己至少有指挥集团军的能力。能指挥好小部队,不代表就能指挥好大部队啊,我的公主殿下。” 奥尔加咬了咬嘴唇,把话题拉到最初:“那我还应该给他送什么东西去呢?你们能不能帮我拍个电报问问?” “电报需要时间译码,缺乏时效性。倒不如……殿下,您可以去教会,借用他们的颂诗班啊。” 奥尔加表情豁然开朗:“对啊,可以去找颂诗班!谢谢你,屠格涅夫上将。” “不客气,殿下。” 明天见 第38章 夜间“暴雨” 普洛森军,安普拉装甲师师部,二零三零时。 克鲁泽看见部队报告的坦克战备情况,眉头都拧成了麻花:“你告诉我今天一天就在这个破城市面前折了146辆坦克?” “其中相当大一部分是十六装的一号和二号。”报告的参谋还笑了笑,好像折损一号二号不算个事。 克鲁泽瞪了参谋一眼:“驾驶一号二号的坦克手,未来换上了新的坦克都会成为战力!而且这两种坦克被击毁坦克手生存率更低,你怎么笑得出来?” 参谋闭上嘴,板起脸。 克鲁泽气呼呼的来回踱步,这时候十六装的师长说:“其实,应该有不少坦克可以修回来,幸存的车组重新组合一下,也能凑出不少新的车组,损失没有账面上看着那么大。” “可是我们并没有拿下战场,并不能维修那些瘫痪在平原上的坦克。虽然我毫不怀疑我们最后会拿下这个城市,但问题是,明天我们能投入进攻的坦克只剩下这么点了!” 克鲁泽一边说,一边拼命晃动手里的坦克战备报告——战备的意思是,现在可以立刻出动投入战斗。 克鲁泽:“敌人有坚固的筑垒工事,有重炮,还有至少一个团没有投入战斗的步兵!另外还有坦克,之前我们以为敌人就只有一个营的t34,现在又冒出了一个营!然后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营的t26!” 普洛森军把在153高地的掩体里开火的t26当成了t34。 克鲁泽叹了口气:“现在看来不要求援军是不行了。昨天晚上毛奇大将的意思,好像准备把整个装甲集群的突破方向都转到我们这里来……” 这时候装甲指挥车的门开了,开门的卫兵报告了一句“集群所属炮兵旅旅长到了”,就退后让出路。 炮兵旅的旅长进了装甲指挥车,并拢脚后跟敬礼:“阁下!” 克鲁泽回礼,迫不及待的问:“你们到了哪里?现在可以开炮吗?” “随时可以。我们的21cm重炮和17cm重炮都已经展开完毕。” 克鲁泽点头,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急切的问:“你们没有停在村庄里吧?也没有停在农庄、打谷场和谷仓附近吧?敌人喜欢对着这些地方开炮!看时间差不多就该开始了!” 旅长:“我们在公路旁边展开,没有靠近任何建筑。” 克鲁泽松了口气:“那就好。敌人已经逼得我们不敢住房子了,全军都在露宿。欢迎你们也加入露宿行列。” 旅长:“我们早就习惯了。” 克鲁泽:“既然你们到了,今晚我们就让敌人也尝尝厉害。他们不让我们住房子,自己却住在房子里,今晚就让他们睡不着觉!你过来!” 炮兵旅长立刻来到地图桌前。 克鲁泽指着地图讲解道:“敌人在这个153高地,还有这片林地部署了重兵,然后这里是奥拉奇城,是敌人的后勤中心。今晚对这三个地方实施火力覆盖,轰炸一个小时后,再以每分钟发射一发的火力密度,持续轰击干扰敌人。” 炮兵旅长皱眉:“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持续轰击意味着我们的战士今晚也没法休息,至少没法充分休息,会影响明天的火力密度的。” “就是要这样!这是对阴险狡诈的白马将军的回击!这个贱货昨天就是这样搅得我们鸡犬不宁的!我们这是学以致用!” ———— 奥拉奇城,安特军第151临时步兵师师部。 王忠:“除了迫击炮之外,我们还得想个办法对付敌人的高空侦察机,有没有办法把两个神箭组合成一个,用来攻击侦察机?” 波波夫:“技术的事情我不太懂,喊叶采缅科来问问吧。” 这时候涅莉推开门:“宵夜好了。” 地图室里的参谋们好像就等着这一嗓子了,立刻放松下来。 王忠看向涅莉:“今天吃什么?你怎么戴上了船形帽?” 他疑惑的看着涅莉头顶的船形帽,觉得这帽子有点眼熟。 涅莉:“别人建议我戴个船形帽,这样看起来更像是勤务兵。不好看吗?” 王忠站远了一点,仔细打量涅莉。 女仆装加船形帽的组合,好像意外的挺可以啊! 当然关键是涅莉长得不错。 王忠严肃的点了点头:“从学术上讲,我觉得这个组合挺不错的。” “学术吗?”涅莉眨巴眨巴眼,“伱以前说‘学术上讲’的时候,就是要泡那个姑娘的时候了。” 咦?以前的我还有这个习惯吗? 涅莉:“你要泡我吗?” “不,你误会了。我刚刚就是表达一下我学术上的意见,或者说,美学上的意见!”王忠退后了一步,仿佛涅莉是什么洪水猛兽,“美学上的!” 涅莉正要说什么,天空中传来呼啸,而且这次落弹来得很快,房间里的众人甚至来不及反应。 大地震颤起来,房子仿佛在打哆嗦,灰尘和小石子稀里哗啦的落在王忠头上。 涅莉尖叫起来,双手捂着耳朵。 炮弹接二连三的落下,司令部的各位忙不迭的往地上趴。 王忠上前一步,抓住涅莉的手,把她带到房间角落。 “稍微撑着点!像这样!”他给涅莉展示防炮的标准动作,“不然会被震伤!” 涅莉点头,学着王忠的样子趴在墙角,头顶的船形帽直接掉到地上。 一发炮弹可能落在附近,冲击波瞬间摧毁了地图室的窗玻璃,玻璃碎喷进房间,首先割断了窗帘。 房间里的蜡烛一下子就被暴风吹灭,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涅莉尖叫着。 敌人的重炮让她一下子卸下了所有的防御,变成了原本的那个小女孩。 王忠还在旁边揶揄:“尖叫是对的,能平衡内外气压,尤其是脑部的气压!应该尖叫!啊啊哦哦哦哦!” 王忠叫起来的时候涅莉反而冷静下来了,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 王忠:“快叫啊,真的能平衡脑内外压强!啊啊啊啊啊!” 房间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啊啊啊啊”叫起来。 涅莉看看他们,好像终于信了,也一起大喊起来:“啊啊啊!” ———— 153高地也一样被覆盖了。 尤金中校自信满满的说:“只要进了防炮掩体,这种炮就没事!我发誓我挖的强度足够!” 十三装甲营营长奥洛夫大惊:“防炮掩体?” 尤金中校:“对啊,坦克旁边也有,你们就按照之前演练的那样就可以了!” 奥洛夫:“我们营今天才加入你们,没有演练过。” 尤金半张着嘴:“啊?” 奥洛夫:“坏了,这种情况他们不知道有防炮掩体,肯定会往坦克底下躲!” 他扔下手里装咖啡的杯子,眼看就要冲出掩体。 尤金中校一把拉住他:“你不要去!你也不知道掩体在哪儿!我去!” 说着中校一马当先冲出掩体,一边跑一边大喊:“快进防炮掩体,坦克手们快进防炮掩体!” 传令兵米沙见状也冲出去,跟着中校后面,一起喊:“掩体在左边!左边小路!” 敌人的炮弹不断落下,仿佛巨大化的雨滴,每一滴都能在地上砸出泥浆构成的水花。 中校和米沙两个人就像暴雨中狂奔的蚂蚁,一不小心就会被巨大雨滴掀起,再也不见踪影。 奥洛夫站在掩体门口,正要出去就被安德烈上尉拖回来,按在地上:“别去!有两个人在危险中已经够了!中校非常熟悉阵地,他会没事的!” 奥洛夫爬起来,维持防炮姿势,同时骂道:“妈的普洛森人!我跟你们没完!我跟你们没完!” ———— 轰炸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等外面终于平静下来,王忠抬起头。 窗外什么地方燃起大火,火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房间里的一切都镀上一层红色。 王忠查看涅莉,发现女孩在哆嗦——哆嗦就好,说明还活着。 下一刻王忠的风凉话就出口了:“之前被轰炸的时候你不是挺镇定的吗?” 涅莉:“轰炸的时候一下子过去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王忠站起来,把涅莉也拉起来,然后捡起地上的船形帽戴在她头上:“你戴了船形帽了,就是我军战士,怕炮击怎么行?” 说罢王忠摘下自己的大盖帽,拍打上面的灰尘。 其他人也陆续站起来,巴甫洛夫来了句:“阵亡的自己说一声。” 房间里响起若有若无的笑声。 波波夫:“感觉这个炮比白天轰我们的要厉害啊,是装甲集群的炮兵到了吗?” 话音刚落,又一发炮弹落在城里,炸得天花板上落下新的尘埃。 涅莉刷的一下趴下了,很快。 其他人没有急着趴,而是抬头听着下一发的声音。 “没有来,这是故意打单发骚扰我们。”王忠说。 涅莉尴尬的站起来,自己捡起船形帽。 王忠:“敌人的重炮集群肯定到了。” 他来到桌前,划着火柴点亮蜡烛,查看着地图:“他们会把重炮集群展开在哪里呢?我们的炮弹还有多少?” 巴甫洛夫:“今天打完了一个基数。好消息是我们还有两个基数。坏消息是这两个基数都储存在独立的弹药掩体里,现在炮团正在努力把弹药搬运到阵地。” 敌人的冷炮第二次落下。 房间里所有人都没有躲避的意思,仿佛那炮声就是普通的闷雷。 涅莉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地图桌前镇定自若的王忠——罗科索夫伯爵。 第39章 通讯(17000月票加更) 第三发炮弹落下后,王忠皱着眉头:“这不解决一下不行啊。” 他拿起电话听筒:“接彼得修士。” 很快彼得修士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没有敌机在侦查,随便反击敌人。” 王忠:“那您能听到敌人炮声吗?” “炮声会被地球曲率挡住,你知道地球是个球吧?” 王忠:“虽然我是倒数第一毕业,但这个还是知道的。” “那不就得了。如果天空中有云层反射炮声,我确实能听到,但只知道方向,不知道距离。现在你看天上哪儿有云啊?” 王忠拿起电话机,来到窗户边向外看,确实天上月明星稀,万里无云。 这时候涅莉拿着扫把和簸箕进来:“让开让开,我来扫碎玻璃。” 王忠赶忙躲开,看了涅莉一眼,才继续对彼得修士说:“那打扰了,请修士继续监听敌人的侦察机。” 挂上电话后,王忠回到地图前,把电话机扔桌上。 波波夫:“派出夜间侦察队?” 王忠:“我们没有步话机,侦察队发现了目标还要回来通知。不不,我想我们可以试着沿公路打徐进弹幕。” 巴甫洛夫:“万一敌人这次停在了村里,那不就浪费弹药吗?虽然我们还有两个基数,但以今天的弹药消耗量看,打不了多久。” 王忠:“我觉得,公路上肯定还有敌人在运输,从今天梅诗金公爵那边受到的攻击强度看,我们明天的压力会更大。干扰一下敌人的运输也是好的。” 巴甫洛夫抿着嘴沉默了几秒,道:“你说服了我,将军。” 王忠:“电话!你来打,毕竟你是参谋长。” “好!”巴甫洛夫刚拿起听筒,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抬头看着王忠,“什么叫毕竟我是参谋长?你话里有话啊!” 王忠:“你的错觉,打电话打电话!” ———— 153高地,第五别申斯克团团部掩体。 尤金中校灰头土脸的进了掩体,一屁股坐下。 安德烈上尉问:“米沙呢?” 尤金中校看了安德烈上尉一眼:“牺牲了,他就不应该跟我出去。我可是从三次矿难中死里逃生的人!三次!” 说着尤金中校摘下大盖帽,在手里用力蹂躏着,仿佛要把它团成球。 “我可是三次矿难都幸存了!我还组织了两次矿难救援!炮弹什么的根本奈何不得我!米沙……米沙这孩子……可没有这么大命。” 这时候中校看见了奥洛夫,便话锋一转:“坦克手们都进了掩体,营长先生。他们很好,我挖的掩体肯定没事!” 奥洛夫点点头,把手搭在中校的肩膀上。 中校低下头,继续蹂躏帽子:“他还没有拿到心念念的近卫军斗篷,还没有拿到斗篷。” 奥洛夫刚想开口安慰一句,后方传来开炮的声音。 奥洛夫扭头,紧赶两步出了掩体,向东南方向看去。151师的炮群隐蔽得很好,就算是夜间也看不到开火的火光,但是能听见隆隆的炮声。 尤金中校也冲出掩体,站在奥洛夫身边,把已经饱受折磨的帽子拍在战壕的坑壁上:“好!打!打死他们!狠狠的打!把他们打回普洛森老家去!” ———— 普洛森军,安普拉装甲师师部。 听到爆炸声,代理师长克鲁泽立刻出了自己的帐篷,看向爆炸的方向。 值班的参谋们也从装甲指挥车里出来了,于是克鲁泽向对方喊:“这是炸的什么?那个逼样的又发现了我们什么东西?” 参谋:“没有接到报告!” “那就赶快去问啊!” 参谋中有几个回了指挥车。 克鲁泽看着远方不断腾起的尘云,忧心忡忡。 十分钟后,有参谋报告:“敌人的徐进弹幕正在沿着公路推进。” “什么?”克鲁泽大惊,“让炮兵旅快撤啊!” “已经在撤了,但是因为您的命令,他们正在持续开火,所以撤收速度……不是很快。” 这时候又一个参谋出来:“炮兵旅已经命令弹药车先撤,人员扔下大炮先隐蔽避炮了。” 克鲁泽:“谁命令他们持续开火的?他妈的是我!” 说着他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妈的是我给的命令!” 这时候又有参谋出来,一看克鲁泽在发火,犹豫了没敢报告。 克鲁泽:“怎么回事?说!” 第三个参谋:“第23装甲师正按照命令向我们运动,他们……正在公路上。后面还有第12装甲掷弹兵师……” 克鲁泽:“不!离开公路!让后面的部队都离开公路!别惦记你们的摩托小时还剩多少,离开公路!” 摩托小时,一般指发动机在检修保养之前能连续工作的时间。 而离开公路在野地里机动,极大提高故障率的同时,还会加快摩托小时的消耗。 克鲁泽说完,马上有参谋跑向无线电车。 这时候克鲁泽才反应过来:“伱说什么师在向我们机动?” “第23装甲师,第12装甲掷弹兵师。另外,第二装甲集群司令部也在向我们移动,不过没有走主要公路,而是从西北的小道过来了。” 克鲁泽:“那前线指挥权呢?我什么时候会失去指挥权?” “我们暂时还没有接到命令,也没有通知我们获得23装和12装掷的指挥权。” 克鲁泽:“胡闹!那明天的进攻怎么组织?” 参谋们面面相觑,然后军衔最高的人答道:“不知道。” ———— 奥拉奇城,还击开始五分钟。 王忠看看天花板:“对我们的冷炮是不是停了?” 巴甫洛夫看了看手表:“五分钟没有打了,停了。妈的,又被你赌对了。” 说着他拍了拍下王忠的肩膀。 波波夫:“以后普洛森军会不会制定一个条例,规定炮兵阵地不能在城镇里、不能沿着公路设置?” 王忠:“可能吧。未来炮兵的发展趋势是自行化,那时候反而又要部署在公路上了。” 这是王忠在《战争游戏红龙》里的经验,他打排位1v1的时候,双方都紧盯着敌人的炮兵反,所以必须把自行火炮部署在公路上,打完立刻沿着公路快速机动,不然就会被敌人的反击抓个正着。 牵引火炮这种不方便跑路的单位完全退环境了。 但是游戏里的经验,在现实中能管多少用就不好说了。 巴甫洛夫:“自行火炮,恩哼。” 波波夫:“晚上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王忠:“部队的伤亡统计上来没?” “还没有,炮击造成了一些混乱,估计过半个小时能送上来。”巴甫洛夫看看手表,“你还是去休息吧,今天一整天你都在前线跑,明天如果战士们看不到你出现在前线,他们会瞎想的,对士气会造成致命打击。” 王忠想了想,巴甫洛夫说得有道理,自己今天确实累得够呛,从清晨开始就骑着马在外面跑,后面又坐着422号坦克在外面跑,身体早就疲劳得像灌了铅,随时倒下都不奇怪。 “那我去休息了。涅莉!” 涅莉马上回答:“床已经铺好了,不过刚刚炮击我不知道能不能睡,我去看看,稍等。” 说完涅莉就小跑着离开。 王忠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波波夫:“你还是快睡吧,也许可以把柳德米拉女士叫回来,让你睡得更香一点。” “饶了我吧。”王忠露出苦笑,“这种情况下要我交公粮不是搞我吗?” “谁让你交公粮了?我是说,让你在爱妻温柔的港湾里好好休息。” 王忠:“那我宁愿选择在妈妈的怀抱里仿佛婴儿般睡去。妈妈的怀抱懂吗?柳德米拉固然很贤惠,母亲会做的事情她全都会做,但是她少女的感觉更重,欠缺一份母性光辉。” 巴甫洛夫:“那涅莉呢?我看她挺像你的保姆兼奶妈的。” 王忠大惊,看着有着狗熊一般块头而且还有些秃顶的参谋长:“涅莉?母性?你确定吗?” “我只是说她像你的保姆,你看看她干的都是保姆的活儿。” 波波夫:“勤务兵嘛,都这样。” 正说着涅莉进来了:“床铺好了,我还给你打了热水,睡觉前我可以帮你擦擦身子。能缓解疲劳。” 王忠盯着涅莉。 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感觉到涅莉身上散发出一种“可以成为我母亲”的光芒。 但那终究是幻觉。 巴甫洛夫推了王忠一下:“走吧将军,擦完身体好好休息。” 王忠点点头,跟着涅莉离开了指挥部。 波波夫看向巴甫洛夫:“你不带个勤务兵吗?” “我有勤务兵,早上给我泡茶的老头就是,他是我的管家。”巴甫洛夫说。 波波夫:“原来如此。难怪那咖啡很好喝。” “是茶。”巴甫洛夫纠正道。 这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 巴甫洛夫:“这个时间?” 虽然很疑惑,但他还是接起电话:“师部,我是巴甫洛夫。什么?什么时候听到的?好的,我马上和师长去圣所。” 挂上电话后,巴甫洛夫看着波波夫:“颂诗班听到了圣叶卡捷琳娜堡的颂诗,给我们的。而且对面目前仍在颂诗状态,所以可以通话。” 波波夫站起来:“那可要快点过去,这个状态维持不了太久。” 巴甫洛夫扭头对参谋喊:“去吧师长叫下来!” 第40章 危局(18000月票加更) 王忠进入圣所的时候,头发还在滴水。 苏芳看到他进来,张嘴要说话,忽然想起来自己在通讯中,这才给旁边的女护教军递眼色。 王忠很奇怪:“什么意思?她现在不能说话?” 女护教军解释道:“她现在和首都那边的颂诗修士同步了,她说话那边人也会说同样的话,反过来也是如此。” 王忠点点头,又问:“那刚刚她都说了啥?” 另一名护教军拿着本子来到王忠跟前。 本子上写着:“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安东诺夫娜公主询问罗科索夫将军所部是否需要帮助,需要何种帮助。” 王忠扭头和巴甫洛夫对视了一眼。 他决定先问问这个支援什么时候能抵达。 就算公主要送来两百辆t34,那也需要时间——而且路上还会被敌人的空军截胡。 王忠:“公主殿下,请问我们的增援多长时间能到?” 苏芳立刻重复了一遍王忠的话,像鹦鹉学舌一般。 然后她就沉默了,显然另一边也在商量该如何回答。 可以预想现在这个情况,要把增援送到奥拉奇需要费不少功夫。 等待的时候,王忠对自己该要什么增援逐渐有了想法——有一种增援,可以无视战场的状况,明天就抵达奥拉奇,并且发挥作用。 王忠拿定主意的时候,那边的回应也来了,苏芳开口道:“将军阁下,考虑到目前战场局势,我们只能先把增援送到舍佩托夫卡,再由梅诗金公爵组织运送。现在立刻发车的话,后天凌晨能到舍佩托夫卡。”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都后天才会到——毕竟就算是公主殿下也不可能立刻搞到王忠需要的东西,并且立刻编组列车,编组完列车还要花时间装车什么的。 王忠刚要开口,苏芳又说:“另外,我把刚刚从工厂生产出来的30辆t34截胡了,正在编组列车,大概明天能出发。” 看吧,王忠想,果然不可能立刻发送,等这30辆t34抵达舍佩托夫卡都后天了。 果然现在最应该要求的,是刚刚自己想好的那种增援! 明天就能到,而且就会有效果! 王忠:“公主殿下,我们现在迫切需要空军的支援。我在洛克托夫和上佩尼耶都得到了空军支援。我需要米格3攻击敌人的高空侦察机,我需要伊尔2清理地面的敌人。 “我希望它们明天就能出现在奥拉奇上空!另外我还需要侦察机侦查敌人的炮兵阵地!” 王忠说完,苏芳也差不多复诵完毕,整个圣所又安静下来。 这次回应来得很快。 苏芳:“只需要这些吗?” 王忠:“这些是目前最迫切的!我正面有两个装甲师,两个!而且我们刚刚遭到21cm的重炮轰击,这是敌人集团军级别的重炮,明天我们可能会面对敌人的集团军主力!” 他说这话的时候,巴甫洛夫和波波夫都瞪大眼睛,因为根本没有侦查报告表明明天会遭到集团军主力的攻击。 王忠这就是在吹呢,先把情况渲染得危如累卵,然后才能方便的吃拿卡要。 这一次回复也来得很快:“明白了,会立刻对空军提出要求。我保证明天会有我军飞机掩护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王忠给巴甫洛夫打了个手势:“我需要如下物资!” 巴甫洛夫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开始念。 苏芳照着复读,结果读了一半她忽然停下来。 王忠赶忙催促:“你接着读啊!” “断了。”苏芳回答,“时间太久了。” 王忠:“还能建立这样的连接吗?” 波波夫代替苏芳回答:“这个需要大量资源进行弥撒,我们现在搞不了。” 苏芳补充道:“而且刚做过这样的同步通讯,我估计一时半会也没办法颂诗了。” 说着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并且肉眼可见的露出疲态。 看得出来这种连接非常消耗她的精神。 这个世界这些超自然的东西,都处在一种有用,但又好像没有“那么的”有用的状态。 神箭厉不厉害?厉害,但是打地面目标的时候,人家用烟雾一挡就抓瞎了。打空中目标的时候敌人超低空飞行还是能跑掉,毕竟除了叶卡捷琳娜之外其他人需要建立持续的目视接触。 彼得修士的耳朵厉不厉害?那也厉害,但也就那样。 而苏芳这个通讯也是如此,厉害吗?肯定厉害,之前在上佩尼耶没有苏芳王忠的小部队已经被消灭了。 但上次能摇来一辆kv是因为王忠的哥哥在方面军司令部当参谋。 然后这种通讯方式还那么多限制。 现在这种状况也不能奢求更多,王忠对苏芳点点头:“好好休息吧,你帮大忙了。” 苏芳笑了,看起来很开心。 涅莉死死的盯着她,像发现威胁的猫咪,竖起了毛发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王忠直接无视了这个小小的修罗场,回头跟巴甫洛夫说:“只要殿下能把空军摇来,明天就会轻松许多。光是把敌人的侦察机赶走就帮大忙了。” 巴甫洛夫笑道:“那当然。可是我真担心你刚刚扯的谎成真,明天我们直接面对第二装甲集群的主力,那就算有空军估计也会非常难打。” 王忠挥挥手:“没事,梅诗金公爵不是打得挺好嘛!他会吸引住敌人第二装甲集群的主力的!” 巴甫洛夫点头:“是啊,幸亏有梅诗金公爵,我都想为公爵的健康干杯了。” “正好有好事了,小喝一点。”王忠转向涅莉,“今天就喝一小口如何?” 涅莉:“喝一点有助于睡眠,我没意见。” 王忠大笑起来,看起来他是真的很开心,毕竟明天可能会得到空军支援。 他拥抱了涅莉,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 涅莉惊恐的退后,用手抓住被揉偏了的船形帽。 但是王忠直接转身去跟巴甫洛夫说话去了。 ———— “我们要全力攻击奥拉奇。”海因茨·威廉·冯·毛奇大将对众位师长说道,“留下两个装甲掷弹兵师牵制舍佩托夫卡的重兵集群。他们主要是步兵,缺乏在旷野上推进的能力。” 集群参谋长补充道:“空中侦查表明他们还有一个坦克军的机动部队,但可以交给轰炸机和88炮来解决。” 毛奇大将:“谢谢你的补充。明天我们将会投入目前安普拉师和十六装剩下的部队,以及23装、12装掷。 “不论我们是否拿下奥拉奇,集群主力都会越过奥拉奇南下。 “皇帝陛下的‘好主意’已经大大延迟了我们冲向敌人首都的时间,我们不能再浪费任何时间了,在这里被敌人阻挡两天对我们来说已经太久了!太久!” 这时候通讯参谋进入会议室,敬礼后报告道:“加强给安普拉师的炮兵旅遭到敌人火力打击,损失了两门21cm重炮和1门17cm重炮。另有若干人员损失,目前正在转移阵地。” 毛奇大将:“怎么回事?敌人有空中侦查吗?怎么会被发现炮兵阵地?” “炮兵旅在公路边展开,而安特军使用徐进弹幕覆盖了整个公路。另外23装也在行进路上遭到敌人炮击。” 毛奇大将眉头紧锁:“怎么搞的!损失如何?” “轻微,因为是徐进弹幕,没有反复轰击同一段行进纵队,而且有时间散开避炮。不过23装报告在奥拉奇展开的时间会晚于预定。” 毛奇大将骂道:“不行!让他们按照原定时间展开!我制定计划的时候就留下了应对这种事的冗余!明天清晨就要包围奥拉奇!要把这一小股敌军彻底消灭,就像用锤子砸核桃一样!” 短暂的停顿后,他补充了一句:“不要害怕敌人的炮击!继续在公路上前进,只要我们速度够快,敌人就没有办法对我们造成足够的损失!” ———— 8月5日零四三零时,奥拉奇城内。 王忠虽然昨天喝了点酒,但生物钟还是让他在这个时候醒来。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关系,还是有了空军支援放下心来的关系,反正王忠昨晚睡得很好,睁开眼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精神抖擞。 他刚穿好衣服,正要喊涅莉,炮弹破空的呼啸就传来。 王忠二话不说趴在地上,下一刻密集的弹雨便在城中落下。 “该死!”王忠喊,“昨天我们不是打中敌人的炮兵阵地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重炮?” 当然是因为那是一个炮兵旅。 狂轰乱炸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 等爆炸声平息,王忠站起来,涅莉也在这时候开门进来:“您没事啊!” “怎么你还希望我有事?”王忠说着随便把鞋子套上,大步流星的离开卧室。 涅莉:“早饭不吃吗?” 王忠:“这么早就开炮,肯定有事情发生。” 说着他就冲到了一楼,一路闯进地图室。 巴甫洛夫一脸严肃的拿着电话:“多少部队?你看到了多少部队?” 王忠一把抢过听筒:“我是罗科索夫,你们看到了什么?” 他问话的同时,已经切了俯瞰视角,然后发现153高地那边视野是亮的,看来电话另一头是153高地上的炮兵观察所。 他立刻查看状况,然后就惊呆了。 不是他自己的视野不会把敌人高亮,可是现在敌人的数量已经多到不用高亮也能看出来敌人数量庞大的地步。 由敌人装甲力量和散兵线组成的“巨浪”,正向153高地涌来。 电话那边在喊:“我是153高地观察所,巨量的敌人正在向我涌来!巨量的敌人!请立刻开炮!请立刻开炮!” 第41章 风雨飘摇 王忠大吼:“顶住,我这边马上想办法!” 他这时候还觉得是敌人换了个攻击方向,对于这种情况他有预案:把t34调动到高地侧面林际线,形成交叉火力。 结果他刚挂上电话,电话铃又响起来,于是只能再把听筒拿起来:“我是罗科索夫,讲!” “这里是第五别申斯克团二营,我们阵地东侧有大量坦克在机动!” 第五别申斯克团二营的阵地在城东,主要负责屏卫炮兵阵地。同时他们也是预备队,必要时候可以拉到北边树林里去绞肉。 王忠没有具体问,而是切俯瞰视角自己看。 结果他看见奥拉奇东边也有至少一个营的坦克在机动。 哪儿冒出来这么多坦克的? 这时候,北边的树林里,有信号弹升空。 那是第一第二伏击阵地的暗哨发射的信号弹,说明森林里有敌人摸上来了。 敌人从四面八方冲上来了! 王忠:“别紧张!让b4重炮放平,准备平射!我会想办法的!” 他还没挂电话呢,另一个电话机就响起来,巴甫洛夫拿起听筒:“师部,讲!什么?” 王忠扔下手里的听筒,夺过巴甫洛夫的:“我是罗科索夫,讲!” 彼得修士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斯图卡!斯图卡的轰鸣声!我不确定有多少,至少30架!” 王忠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回应:“顶住!我在想办法!” 彼得修士:“我都没有枪,顶啥啊。将军,你可要撑住了,这种情况下你要是撑不住,士气崩溃就在一瞬间,像雪崩一样。” 多亏了彼得修士的话,王忠的大脑稍微冷静一点。 是的,自己要是慌了,一下子就会传导到部队,能守住的情况也守不住了。 必须要冷静,沉着,利用好手里的一切。 “谢谢你修士。谢谢你。” “不客气。”彼得修士答道。 王忠放下听筒。 电话铃又响起来,但是王忠没有接,直接把位置让给了巴甫洛夫。 他转身,发现涅莉担心的站在屋门口。刚刚王忠的状态暂时没有传导给部队,却已经让涅莉异常的动摇。 涅莉:“情况很糟吗?” 王忠微微一笑:“比这更糟的我们都经历过。给我咖啡,要浓。” 涅莉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王忠对着地图桌上的地形图,很快作出了决定。 “命令重炮团先覆盖森林,步兵这种软目标比较怕重炮。剩下的t34按照原计划,调动到153高地侧翼,先把高地的围解了。” 巴甫洛夫点点头,拿起电话开始下达命令。 波波夫问:“你不去亲自指挥坦克?” 王忠:“那么多敌人的话,靠一辆坦克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这是其一,其二,我人虽然不在422号车里面,但红旗依然挂着,战士们看到红旗和看到我效果一样。” 巴甫洛夫下完命令回来,问王忠:“斯图卡怎么办?应该快到了。” 王忠:“只能靠神箭了。希望普洛森空军还是这么惜命。” ———— 153高地上。 反坦克炮营的战士们正搬着45毫米反坦克炮的炮弹冲向炮位。 敌人火力准备的时候,人和弹药都躲在反斜面的防炮掩体里,现在敌人开始冲击了,就要第一时间进入阵地。 虽然153高地被称作高地,其实整个坡面非常的平缓,反坦克炮炮位就设置在平缓的坡面上,前面只有藏了步兵的战壕掩护。 普洛森人在坚信自己占有绝对优势的时候并不会打烟雾,而是选择让坦克的火力发挥最大作用。 此时此刻,敌人的冲击波已经快到高地的脚下了。 伴随着开火的命令,反坦克炮开始射击。 早就测定好的射击诸元使得八门反坦克炮第一轮齐射就取得了八个命中。 只有三辆坦克停下,成员跳出坦克就地隐蔽。 剩下五辆还在前进,显然炮弹没有击穿他们,而他们也没有看到反坦克炮的位置。 反坦克炮第二轮射击开始的时候,已经称不上齐射了,所有炮组得到的命令都是尽可能快的发射炮弹。 马克西莫夫少尉指挥一门45毫米反坦克炮,他炮组有二十个人,其中八个人负责把炮弹从后面的防炮掩体输送到前线,三个人负责管理驮马,剩下的九个人都在炮组附近。 马克西莫夫负责指示目标,报出射击诸元,炮手卡拉马佐夫负责具体瞄准,剩下的都是装填手,一人拿着一枚45毫米穿甲弹。 “开炮!”马克西莫夫大喊。 炮口喷出火焰,炮身后座,把还在冒烟的弹壳吐在地上。 地板上已经躺了七八个弹壳了,所有的弹壳都在冒烟。 “装弹!”卡拉马佐夫大喊,然后一发流弹打中了他的脑壳,让他整个人向后倒下,倒在一堆冒烟的弹壳之中。 马克西莫夫见状立刻冲到火炮护板后面,接替了炮手的位置。 同时装填手把一发炮弹塞进了炮膛,顺手完成了闭锁。 马克西莫夫转动摇把,让火炮对准目标的驾驶员观察缝,随后猛拉炮绳。 大炮发出怒吼,后座的炮闩里喷出空的弹壳,穿甲弹拉出白光命中了观察窗。 坦克没有停止移动,但是车里的成员掀开舱盖跑了出来,从坦克两边跳到地上。 “好!”马克西莫夫大喊,“再装填一发!” 炮弹再次填入炮膛。 马克西莫夫把眼睛贴在瞄准镜上,寻找下一个目标。他看到了一辆四号坦克,于是把瞄准的标识对准了驾驶员观察口——打三号坦克这里管用,那打四号应该同样管用。 马克西莫夫开火了,然后发现他忘了调整炮镜的标尺。 因为错误的标尺,炮弹明显打高了,命中了坦克炮塔的炮盾,留下一道明显的凹痕,却没有击穿。 “装弹!”马克西莫夫大喊,同时根据标的物调整标尺。 等他调好了,才发现坦克已经停下,正在转向他的方向。 ——糟了! 马克西莫夫只来得及产生这个想法,一切就中断了。 等他恢复意识,视野里只看到澄澈的蓝天。 他爬起来,发现大炮已经歪倒在地上,炮盾整个飞了。 副射手倒在大炮的驻锄上,其他装填手也躺了一地。 明显敌人短75榴弹炮的一次射击,直接消灭了马克西莫夫的炮组。 马克西莫夫茫然的四下观察,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炮组,他想着至少能过去当装填手,便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向炮位。 突然,有人从后面抓住他,把他扑倒在地上,然后一个翻滚把他带进了炮位之间的交通壕。 “你疯了!直接这样走过去,几条命都不够死的!”救了马克西莫夫的人大喊。 看军装这人是个步兵中尉,不过脸庞显得有些稚嫩。 第五别申斯克团很少这些年轻面孔,大多是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壮年人。 马克西莫夫正想跟中尉道谢,就听见不远处的炮位在喊:“快拿炮弹来!我们炮弹打完了!” 马克西莫夫从交通壕里探出头,看见扛着弹药箱的两名炮兵刚刚翻过153高地的顶部,冲向喊话的炮位。 说时迟那时快,一发高爆弹落在了两人之间,把他们掀翻在地上。 他们扛着的弹药箱直接摔裂开来,露出里面黄澄澄的弹药。 马克西莫夫一鼓作气,冲出交通壕,奔向弹药箱。 “我去,你这个人说不听啊!”中尉探出头,发现马克西莫夫是去拿炮弹后,从武装带上拔出一颗缴获的普洛森烟雾弹,拉开扔到了马克西莫夫背后。 白烟迅速在马克西莫夫身后扩散。 他也顾不得这么多,直接捡起摔坏的木箱,把掉出来的炮弹塞回去,再扛着木箱冲向炮位。 “炮弹来了!”他一边奔跑一边喊。 那门炮的炮长惊呼:“马克西莫夫?你的炮……” 他看了眼隔壁,硬生生掐断了话头。 “马克西莫夫,伱来得很好!快装弹!” 马克西莫夫:“我再去拿弹药!等着!” 说罢他转身冲进烟雾,一路狂奔经过坡顶,然后奔向储藏炮弹的洞。 五分钟后,马克西莫夫扛着弹药箱回到高地正面,却发现自己刚刚离开的炮位已经没了,多半是被短75榴弹炮炸的。 马克西莫夫茫然的看了几秒炮位,突然想起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挡住进攻。 于是他冲到炮旁边,粗略检查一下就确定能开火。 然后他发现瞄准镜没了。 马克西莫夫二话不说,拆下瞄准镜和相关的支撑组件,在火炮的防盾上强行扣出一个洞。 他用这个洞瞄准,然后自己装弹。 “去死吧,普洛森人!”马克西莫夫开火了。 用防盾上的破洞瞄准果然不会有好结果,这一发炮弹直接擦着敌人坦克的脑袋飞过。 马克西莫夫再次自己装弹,然后继续用那个“破洞”瞄准。 这次这一发“精准”的打中了坦克的履带,让目标四号停了下来。 马克西莫夫继续装填。 然而敌人的坦克部队已经开始上坡了。 一辆战术编号2316的四号坦克调转炮口,瞄准马克西莫夫。 就在这时候,侧面打过来的穿甲弹打中了2316号坦克! 比起45毫米炮的穿甲弹那糟糕的毁伤效果,这侧面来的一发直接让2316号坦克熊熊燃烧起来。 马克西莫夫扭头向穿甲弹袭来的方向看去,便看见林木线里有一抹红色。 是将军的红旗!罗科索夫将军来了! 有救了! 第42章 地狱 同一时间,奥拉奇北侧林地。 炮弹落下的时候普洛森人全部趴下了。 然而这是152毫米重炮,爆炸形成的震荡波和超压也能大量杀伤士兵。 何况还有林间树木被炸烂形成的二次杀伤。 碎木屑大部分都不致命,但被这玩意扎了比被弹片打痛一万倍。 就算是精锐的普洛森装甲掷弹兵,被这样的玩意扎一脸也要失去战斗力。 重炮不断的落下,碎木屑的风暴扫过装甲掷弹兵的队列。 不过昨天这片树林已经被双方轰击过很多次,地上一大堆弹坑,给了装甲掷弹兵们躲避炮击的临时掩体。 另外双方的炮击还把森林里的地雷都给清光了,也许还有一些残留,但是只要坚持走有弹坑的地方,就绝对不会踩雷。 虽然被炮击迟滞,但装甲掷弹兵们还在坚定的前进,直到安特军的机枪开始射击。 王忠在坚固的支撑点和支撑点后面的防炮掩体里留下了守卫部队,他们会在主力进入阵地之前拖住来进攻的普洛森人。 机枪扫过森林,事先测定好的射击诸元让机枪的火力准确致命,基本上只要有人敢站起来就会被打成筛子。 普洛森人还在匍匐前进。 普洛森机枪手在弹坑里架起机枪还击,但是树木干扰了普洛森人对距离的判断,机枪压制的效果不佳。 突然,一发重炮落在弹坑里,把据守其中的机枪组掀上了天。 ———— 王忠放下听筒,通过刚刚的电话他已经确定,北边的树林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153高地现在得到了t34的支援,应该也能挡一会儿,现在最危险的其实是东面第五别申斯克团三营的阵地。 一旦这里被突破,敌人进入了树林,马上就会发现炮兵阵地。 “格里高利!”他大声喊。 军士长提着冲锋枪进来,敬了个礼。 王忠:“带上警卫连,增援东侧第五别申斯克团三营的阵地,守住炮兵。另外,跟b4重炮连说,让他们组织好直瞄火力,保证炮弹持续的落到敌人的进攻锋线上,要组织好火力,别一次过全打了!” b4装填要用弹药车上的吊车,速度非常慢。但调配好开火的次序,就可以保证正面持续有203落下。 格里高利敬礼,转身快步离开。 波波夫站起来:“我去把城里的护教军拉出来吧,他们虽然训练度不高,但是熟悉城市的地形,这毕竟是他们的家园。” “你去吧。”王忠说着对波波夫伸出手。 波波夫握了上来:“你也保重,这次敌人这么多,别像之前那样冲那么猛了。” “我尽量。”王忠说出了之前十三装甲营营长的回答。 ———— 格里高利赶到第五别申斯克团第三营的阵地上的时候,b4重炮连的小伙子们已经把这玩意放平开到了简易掩体后面。 掩体是王忠的坦克掩体的简易版,只有一层,能挡住b4重炮的车体,并且给炮身提供简单的掩护。 只是简单的掩护,毕竟这玩意开火的动静大到不像话,就算隔着树林大家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格里高利猫着腰跑到重炮连长身边,大声喊:“将军命令你们次第开火,组织好持续火力!” 连长喊:“我们也没法齐射,那边几门炮都是打完最后一发才开始放平和移动的!现在正在装填!” 格里高利探头往其他炮位看了看,结果发现另外三门炮正以龟爬的速度接近掩体。 连长继续说:“这玩意炮弹加发射药筒重得要死,装着炮弹机动太磨叽了,还容易发生事故,比如炮膛里的药包和炮弹掉出来。” 这时候操作弹药车上起重机的炮手喊:“弹头吊装完毕!” 另外两个炮手立刻拿着巨大的工具,合力把炮弹推进炮膛。 操作吊车的炮手又把发射药筒吊装到炮膛后面的滑轨上:“药包好!” 两个炮手又合力用工具把药筒推进炮膛。 然后等待多时的第四名炮手才关闭了炮闩,完成闭锁。 射手开始瞄准——这玩意每次装填都要把大炮放到特定的角度,不然填不进去。 但反过来讲,平射的时候减少了把炮管摇高的过程,客观上加快火炮的射速。 射手大概调整了一下火炮的水平朝向,根本没动高低机,直接就退下来拉起绳子,准备射击了。 连长举高手,像刀一样劈下。 射手用力一拽炮绳,大炮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炮口暴风甚至吹得碗口粗的白桦树打摆子一样抽搐起来。 炮弹落在了一公里外敌人的进攻阵列当中,大地似乎变成了海平面,一下子拱起来,然后向上炸开。 两辆坦克直接被爆炸吞没,其中较轻的二号坦克直接被掀翻,滚了几圈才倒扣在地上。 脑浆被摇匀了的坦克手从坦克底部的舱门爬出来,结果马上遭到三营阵地上机枪的射击。 连长观察了几秒效果,赞叹道:“比想象的要管用啊!快装填!二号炮准备啊!你们怎么还没把炮开进掩体?算了,三号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开火!” 话音落下,三号炮就开火了,炮口暴风甚至扩散到了格里高利站的位置。 格里高利:“你们会被敌人发现的,这个动静太大了。” 连长:“可不是嘛。我估计马上敌人的炮兵覆盖就该来了,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快的发射!军士长阁下,请你离开吧,第三营会需要您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兵的。” 说完连长对格里高利敬礼——尽管两人的军衔是连长更高。 格里高利郑重其事的回礼,然后带着警卫连冲向三营的阵地。 ———— 普洛森军第23装甲师第一装甲营遭到了安特军重炮直瞄火力的攻击。 营长本来呆在全营攻击锋线后方观察情况,看到那巨大的泥土之花(指203炮弹炸出来的动静)立刻坐不住了。 “敌人的重炮在哪儿?各单位注意观察敌人的重炮!”他通过无线电喊话,“这看起来像是平射,重炮一定在我们视野里!” 话音刚落,就有人回应:“我们西方的森林里!营长你快看!” 营长刚调转望远镜,就看见森林里有大量白烟,树木还被风吹得左右摇摆。 下一刻炮弹就落在了营的阵线上,炸停了两辆坦克。 营长:“各车注意,伱们右手边树林里藏着重炮,立刻集火,重复,立刻集火!” 23师第一营的坦克立刻调转炮口。 尽管这个营还没有冲到毛奇大将定的“及格线”,但他们还是果断采取了行动。 这都是为了胜利! 三号坦克的50毫米炮和四号坦克的短管75毫米榴弹炮纷纷开火,一下子森林就被爆炸的火焰吞没。 ———— 格里高利冲进三营的堑壕,大声问:“你们营长呢?” “牺牲了!”一名上尉喊道,“现在我就是营长,你什么事啊?” “我来支援你们了!” 格里高利刚说完,敌人的坦克炮就叮叮咣咣的打过来,什么口径的都有。 阵地后面重炮营还在开火,一发203直接命中了一辆四号,一瞬间就把它炸碎了,飞上天的零件下雨一般落下来。 好几个普洛森士兵被天降的零件砸到,一下子昏死过去。 敌人立刻打出第二轮直瞄火力,重炮连那边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看着腾起的火球,营里的新兵都吓呆了。 还有人开始离开战壕向奥拉奇城内跑去。 格里高利大喊:“根据沙皇陛下最新的命令,投降或者逃跑,都是叛国行为,要枪毙的!” 说着他举起冲锋枪,对天扫了十几发。 逃兵停下来。 然后就被敌人的机枪火力打中背后,像个破麻袋一样从战壕外掉进战壕。 格里高利一脚踢开了这个怂货,大喊:“我是罗科索夫将军的警卫,将军把警卫连派来了!胜利的星会照耀你们!” 话音刚落,又一门b4开炮了,敌人进攻锋面上腾起巨大的火球。 ———— 普洛森军,第23装甲师,第66装甲侦察营。 侦察营的侦查摩托就跟在第一装甲营后面,这时候摩托挂斗里的观测员已经完成了测距,拿起无线电话筒开始呼叫:“狼穴狼穴,这是野兔,我部发现疑似敌军重炮阵地。” b4在树林内开火,又有掩体和其他各种掩护,侦察营的观测员看不清楚到底是何种重炮在射击,只能这样报告。 “坐标如下……请尽快安排火力覆盖,完毕。” 说完观测员拿起望远镜,静静的等待第一发落下。 他没有等很久。 一发17cm重炮落在了树林里,但是偏得有点多,根本没有炸到敌人重炮。 观测员再次拿起话筒:“这里是野兔,炮击修正,x……y……修正完毕!” 很快第二发试射落下,落在刚刚第一发的落点以南大概800米的位置上。 观测员:“这里是野兔,射击修正……” 片刻之后,第三发重炮落下,刚好落在了树林里。 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球腾空而起。 第43章 海市蜃楼(19000月票加更) 153高地,第五别申斯克团团部指挥所。 尤金中校一手举着望远镜,一手握拳:“好!打得好!干掉他们!” 他在给出现在高地侧面的t34打气。 安德烈上尉忍不住说:“中校,你从刚刚开始就成了啦啦队。” 尤金中校:“我又不会干别的事情,指挥你来就行了不是吗?” “那您就该去巡视阵地。”安德烈上尉答道,“敌人坦克正在接近,部队里的新兵现在肯定都很害怕,您要给他们鼓劲。” “我?你确定吗?一个矿工给战士们鼓劲?” 安德烈上尉看了看尤金中校:“您端着点,摆出您在矿上训斥矿工们的架势就行了。这种时候出现一位严厉的老爹型的长官对士气大有裨益。” 尤金中校深吸一口气:“好,我出去巡视一圈。” 安德烈上尉:“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就拍拍战士们的肩膀,说将军在看着我们,毕竟将军的坦克就在侧面,那红旗大家都看得到。” 尤金中校点点头,钻出了掩体,猫着腰沿着战壕一路跑,用力拍遇到的每个战士肩膀:“撑住!” “不要怕!” “将军在看着我们!” 他拍到不知道多少个的时候,有人喊:“快看,将军他们被烟雾盖住了!” 尤金中校停下来,和其他人一样把头探出战壕看向树林方向。 粉红色的烟雾盖住了树林里的t34坦克,将军的旗帜已经看不到了。 敌人的坦克还在开火,更多的粉红色烟雾彻底覆盖住了林木线。t34的侧射火力随之哑火。 更可怕是,天空中传来尖锐的、恐怖的呼啸声。 尤金中校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后脑勺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听老兵们说过,这是敌人一种叫斯图卡的轰炸机发出的声音。 这时候有新兵惊恐的喊:“是恶龙!普洛森人派了恶龙来打我们了!” 尤金中校不懂战争,但是他知道该怎么处理乱说话的部下。 尤其是发生矿难的时候,尤金中校处理起那些乱传谣言的傻卵说不定比审判官还严厉。 他冲过去,给了新兵一巴掌:“那是敌人的俯冲轰炸机!肯定是炸将军的!” “你们看!”有人喊。 尤金中校扭头,看见地面有三发火龙升空。 神箭连居然连夜移动到了153高地附近! 空中发生了爆炸。 第二波神箭升空。 这时候又有人喊:“敌机!敌机在……在扎下来!” 尤金中校骂道:“那叫俯冲!” 除了俯冲的机群,还有三架着火的敌机正在坠落,逐渐超过了开启减速板的机群。 第二波的三发神箭命中目标,灿烂的火光中敌机凌空解体,燃烧的碎片和机群同步坠落。 第三波神箭升空。 敌机的士气好像终于崩溃了,他们在两千米的高度就投弹,然后四散奔逃。 其实俯冲轰炸机大角度俯冲的时候,就算低空有风炸弹也不会偏移太多,压低投弹高度主要是为了看清楚目标。 两千米距离从空中看下来就算是坦克或者碉堡这种目标就一个小小的点,还混在复杂的地面景色中,非常难看见。 普洛森空军的老手为了能精确瞄准,会有意识的控制俯冲速度,在1200米甚至800米的距离看清楚目标才投弹。 然而面对神箭高效率的杀戮,飞行员们选择在两千米投弹然后保命——毕竟操作手册上说2000米已经可以投弹了。 第三波神箭中的两发因为丢失目标而飞向天空,但第三发像长了眼睛一样,追上了冲进视野盲区的轰炸机,把它炸成了一团火球。 这时候前两波神箭击落的飞机也落地了,一起落地的还有炸弹。 航空炸弹落在粉红色的烟雾周围——普洛森空军确实训练有素,那么高的地方投弹还有这样的命中率。 炸弹制造的灰褐色“墙壁”遮蔽了视线。 阵地上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个方向,连出来鼓劲的尤金中校也趴在战壕边上,伸着脖子看向那边。 其实敌人的状况可能也差不多,因为这段时间冲锋中的敌人坦克竟然没有开火。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大脑袋t34冲出灰褐色的“墙壁”,天线上的红旗迎风飘扬。 尤金中校和战士们一起欢呼起来! t34停下来,一炮打爆了一辆四号。 剩下的四号开始释放烟雾,向后撤退。 敌人的步兵也投掷烟雾弹,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冲上来的敌人撤退了! 153团阵地上,乌拉声震耳欲聋。 ———— 树林里,神箭连一分队阵地。 “看到没!我比你们多打一架!”叶卡捷琳娜高兴得直蹦跶。 “快撤!”叶采缅科一把把她从弹药箱上拎起来,扔进吉普车里,“快撤!我们打了那么多发,敌人肯定发现我们位置了!重炮要来了!” 叶卡捷琳娜:“哪儿有这么快啊,你们神经病啊!” “不是神经病!”叶采缅科一边把其他几个祈祷手姑娘扔上车,一边说,“在洛克托夫,我们刚离开发射位置,普洛森人的炸弹就掉下来了!要不是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反应快,我们全死了!” 他上了车,一脚油门开着吉普车狂飙起来,一边开一边继续说:“当时我们的发射位置在一个安纳托利亚澡堂上,炸弹把整个澡堂都扬了,我们车都开出老远了也被波及!普洛森人为了杀掉我们,花了大心思!” 话音刚落,天空中传来呼啸。 重炮落在他们刚刚离开的位置。 “你看!看到了吗姑娘们!老爹我救了你们一命!”叶采缅科副骑士说完哈哈大笑,“普洛森人自认为自己天底下最擅长打仗!我们也不差!” ———— 王忠切换回室内视角。 “敌人这一波空袭结束了,不知道t34还有多少辆完好无损。” 巴甫洛夫疑惑的看着地图室的窗户:“伱从那里能看到敌人空袭结束?你怎么看到的?” 王忠:“海市蜃楼。” 只要我面不改色,谎话就会成真! 瓦西里:“哪儿呢?” 王忠一手刀拍瓦西里脑壳上:“监听!现在我们特别需要情报!” 然后王忠面不改色的切换话题,他来到地图桌前说: “我们周围有上百辆坦克,目前可以确认这里有一个营,这里一个到两个营……” 他一边说一边拿着铅笔在地图上画。 “看起来很多,但是,一个装甲营就需要一公里以上的正面进行展开,以此为基准来考虑的话……” 王忠用铅笔在空中围绕地图上的奥拉奇画了个圈:“已经是敌人的极限了。如果敌人要进一步增加单次攻击投入的兵力,就要在大型牧场那一侧——也就是城市东南侧展开。” 巴甫洛夫:“嗯,那边没有被炮火准备,而且都是空旷地,我们设置的地雷还在。” 战场上大规模排雷一般不是工兵一个个拆,而是通过爆炸物形成超压,把压发的地雷给引爆。 而爆炸物的暴风,可以吹断绊线雷的绊线。 工兵排雷用的爆破索就是采用了这样的原理,一发火箭带着长长的爆破索,落到雷区中起爆,超压和暴风就会把爆破索周围长条形的区域全部清空。 重炮的炮火准备同样有超压和暴风,重炮的徐进弹幕不但会把路径上的雷区都扬了,还会把铁丝网之类的东西也清掉。 奥拉奇北部的森林,以及西南的153高地经过几天的反复轰击,早就没有什么地雷了,留存下来的零散地雷只能炸死个别倒霉蛋。 如果是冷战时代,还能用火箭布雷车在敌人进攻前临时补一个雷区,现在妹有这种东西。 但是东南还没有被炮火犁过,地雷还在。 王忠双手压在地图桌上俯瞰奥拉奇:“敌人目前用来进攻的兵力,还不到我们不能抵御的地步。” “问题就在于我们每次挡住敌人需要损耗多少兵力。”巴甫洛夫顿了顿,看了王忠一眼,“以及我们的战斗意志还能维持多久。” 王忠:“主要是战斗意志。” 话音刚落,电话铃响了。 巴甫洛夫拿起听筒:“师部,讲。嗯,嗯。好的,非常好。” 挂上电话后,他看向王忠:“森林方向被打退了,不知道敌人损失有多少。我们有十二人阵亡,17人受伤。” 王忠:“这么多?” 巴甫洛夫:“比洛克托夫好多了。” “确实。毕竟我们挖了那么多掩体和工事。我是觉得还不够,毕竟今天我们要被攻一天呢。” 巴甫洛夫刚要说话,电话铃又响了。 他接起来“嗯”了两声,挂上之后报告:“153高地的敌人退下去了。以前两天敌人的攻击组织速度,我想一个半小时到两小时内不用担心高地。” 王忠:“那就把t34都调动到东边去!现在,马上。让他们在去东边的路上停在中学门口,补给弹药和油料。” 巴甫洛夫立刻拿起听筒,然后才反应过来:“应该有无线电。” 王忠:“瓦西里,呼叫!” ———— 敌人撤退后,422号车发动起来,从153高地旁边开过,向着奥拉奇开去。 显然别的地方还有战斗在等着将军。 其他t34这时候才从还未散去的粉色烟雾里开出来,和422号车汇合。 尤金中校和第五别申斯克团的所有人一起对着离开的t34高呼:“乌拉!” “乌拉!”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 第44章 囹圄(20000月票加更) 奥拉奇城东,森林阵地。 格里高利大声鼓舞士气:“只是炮兵们没了!拿好你们的燃烧瓶!坦克没什么可怕的,扔到后盖上就行了!” 话音刚落,敌人坦克开始机枪扫射。 其实这个时候坦克进攻阵型和树林还有五百米以上的距离,机枪基本上只能随缘命中。 特别坦克的航向机枪本来就没有办法精确瞄准,只能靠曳光弹校正弹道。 但是只要机枪的子弹在噼里啪啦的撕裂白桦树的树皮,只要那些崩落的木屑还在往士兵脸上招呼,落在领口里,那这机枪射击对士气就是巨大的打击。 第五别申斯克又是从护教军走捷径转化成的部队。 开始有惊恐的士兵跑出战壕,向后狂奔。 格里高利打开冲锋枪的保险,一个短点射打倒了两个逃兵。 “沙皇的命令!逃兵、投敌、都视为叛国!”他怒吼道,“按照命令应该把你们家人全部连坐,但我心善,只会打死叛徒本人!给我留在原来的位置!” 这时候敌人的四号开了一炮,炮弹打中了树林中最粗的白桦树,把树干直接打断,半截大树落向地面。 格里高利躲过树干,但在他躲树干的时候又有两个逃兵冲出战壕。 格里高利对着他们的后背开火,一边射击一边喊:“你们想清楚了!抵抗到底可能会活着,逃跑就肯定死了!” 就在这时候,阵地另一端传来欢呼声,甚至压过了敌人坦克的轰鸣。 格里高利疑惑的看过去,便看见战术编号422的坦克绕过了炮兵阵地上的大火与浓烟。 坦克开炮了,穿甲弹呼啸着穿过树林,准确的命中了一辆四号。 更多的t34跟着422号车出现,一边前进一边对敌人开火。 刚刚还在咄咄逼人的敌人突然停下来,然后开始倒车。 可能这些普洛森坦克手已经从其他部队的经验分享那里,知道面对t34应该拉开距离——大多数t34在远距离的命中异常的糟糕。 坦克部队的后退,让跟随坦克前进的散兵线也开始后退。 而t34大队见状,越过树林开始追击敌军坦克。 这时候有第五别申斯克团的新兵问:“为什么每辆坦克后面还站着个人?” 不等格里高利回答,打头的422号车停下来,紧接着其他车发动机散热盖上的人掀开坦克的舱盖对里面大喊着什么。 最终所有的坦克都停在刚过林木线的位置,向着撤退的敌人射击。 刚过还想和t34对射的普洛森坦克兵终于释放烟雾,选择撤退。 ———— 奥拉奇城,临时151师师部。 “好,知道了,做得很好。”巴甫洛夫放下听筒,“东边也挡住了,有两辆t34被卡住了炮塔,敌人的射击准确度很高啊!加上刚过斯图卡炸坏的,我们现在就剩下6辆完好的t34了。” 王忠:“六台都是有无线电的?” 巴甫洛夫摇头:“没有,敌人坦克好像都盯着有无线电天线的打。他们一定已经知道我们普通坦克没有无线电。” 王忠摇了摇头,已经不想再评论t34的弱点了。 明年有谢尔曼一定要整点来,就算没有,拿点m3格兰特李也不错啊,那东西当坦克歼击车相当优秀。 至少每辆车都有无线电。 巴甫洛夫:“好消息是进攻告一段落,今天也过了一半了。” 王忠看向手表,才发现居然已经下午一点了。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又响了。 巴甫洛夫抱怨道:“别是敌人又进攻了吧?” 他拿起听筒:“师部,请讲。知道了。” 挂上电话后,巴甫洛夫一脸苦涩的看着王忠:“最担心的事情来了,敌人从我们西南越过了公路,包抄了过来,看起来准备在牧场那边也展开攻势。” 王忠也皱起眉头:“我们本来想得很好,那边挖了坦克掩体,敌人攻过来可以把t34开进去抵抗,结果现在就剩下六辆完好的t34了。” “好消息是工人师傅们在抢修153高地侧面坏掉的t34。” 拖拉机厂的工人师傅救我狗命——王忠真心实意的想。 巴甫洛夫:“但是现在阻挡敌人冲进城市的只有地雷阵,好消息是,我们布设的地雷阵还挺厚的,敌人要用炮火准备清理出道路,估计得炸个一两小时,也就是说,至少到下午三点前我们不用担心牧场方向。 “但是如果敌人出动工兵,用爆炸索排雷,那牧场方向很快就会出问题。 “一般雷区得有机枪和反坦克炮掩护,才能避免敌人的工兵迅速清理掉雷区。但是……” 王忠摇头,打断了参谋长的话:“敌人会打烟,你忘了。” 巴甫洛夫看看天花板:“是啊,会打烟。普洛森人就喜欢打烟。要是我们能搞出来看穿他们烟雾的东西就好了。” 热成像嘛,但是考虑到安特的技术水平,估计没那么简单。 倒是普洛森,他们刚开战就拥有弗里茨x无线电炸弹了,搞不好科技会比真实二战发展快。 妈的,不会像那个德棍游戏《装甲军团2》那样,43年就满天飞的梅262和霍229吧……那可真是地狱难度,只能期望天兵(美军)救一下了。 巴甫洛夫不知道王忠在想啥,他顺着刚刚思路说:“不管怎么样,最迟两个小时后牧场方向就会有防守压力。而我们已经没有部队了。” 这时候电话铃又响了,巴甫洛夫念了句“别是坏消息”,拿起听筒:“师部,讲。” 下一刻,他把听筒递给王忠:“波波夫。” 王忠接起电话:“我是罗科索夫,怎么了?” “教会这里还有两个护教军营,要把他们派到哪里去吗?” 王忠看了眼巴甫洛夫,果断回答:“让他们去牧场。” 波波夫大惊:“牧场?那边考察地形的时候不是说不适合防守吗?” “弃守牧场,守牧场周围的房子和街道。” 波波夫:“你是打算让护教军打巷战吗?会被敌人欺负得很惨的!” 王忠:“你以为我想吗?现在敌人已经在牧场那边展开了,只有一道雷区阻挡敌人。如果我们不派人防守这个街区,他们会直捣黄龙的!被敌人中央切断之后,所有的防御都会成为一纸空谈!” 波波夫沉默了一秒,答:“好吧,我会让他们去牧场那边。 “另外,劳工营强烈要求我们给他们发武器,他们想亲自保卫自己的家乡。” 王忠:“他们会用燃烧瓶吗?” “那肯定会啊,我们这些天一直在教这个。” 王忠又问:“那我们有什么多余的武器?” “相当数量的莫辛纳甘,还有一些猎枪。” 波波夫说话的时候,王忠听见电话另一头有人喊:“给我们能打死人的东西就行了!” 王忠:“给他们发枪,如果发完了还有人想要获得武器,就让他们专门扔燃烧瓶。” 波波夫沉默了几秒,答道:“我承认,我是故意把这个决定推给你做,没想到你这么干脆的就做了。” “因为我见识过地狱。”王忠答,“我知道怎样才能阻止地狱降临。” “伱做得对。我这就武装普通民众。对了,我听外面炮声停了,情况如何?” “我们暂时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但情况比早上更糟了。我们被包围了,身陷囹圄。” 王忠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波波夫察觉了这点,笑道:“我才到你的部队不到一个月——到一个月了吗?” “刚到。” “是啊,刚到。然后我已经觉得我们身陷囹圄、面对数量远超我们的敌人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而你会像以前一样坚守到完成任务。” 王忠刚要回答,要夸一些海口,却临时变卦了。 这次看起来真的守不到西南方面军逃出生天了,敌人第二装甲集群肯定会绕过奥拉奇,开始夺命狂奔。 西南方面军最适合的撤退路径将会被切断,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这个身体的哥哥、父亲,还有好兄弟会被包围在阿格苏科夫。 在这种情况下,王忠实在逞不起能了。 波波夫仿佛全都懂:“你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英勇的在这里抵抗了两天——这是第三天!我相信没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王忠:“谢谢你。请你武装人民,做最坏的打算。” “我会的。完毕。”说完波波夫挂电话了。 王忠刚放下听筒,电话铃又急促的响起来,于是王忠顺手把听筒拿起来:“我是罗科索夫,怎么了?” 电话那边彼得修士急切的说:“道217!和上次洛克托夫扔那个无线电制导炸弹的飞机一个声音,而且是两架!两架!两架带着那种大炸弹的轰炸机从高空对着我们来了!” 王忠:“你确定吗?” “我确定,我把音阵设定为窄波模式,牺牲了覆盖面提升了性能,所以听得非常清楚,就是道217!和上次差点炸死你未婚妻的那架动静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王忠来到窗前,切换成俯瞰模式,却看不到敌机——彼得修士切换了音阵工作模式,让他能警戒更远处的敌机。 终于,王忠看到那两架道217,也看到了他们挂架上挂着的无线电制导炸弹。 弗里茨x! 第45章 涅槃 普洛森皇家第55轰炸机联队第十中队的两架道217正编队向空袭目标飞行。 编队长机机舱内,无线电员正在呼叫地面部队:“白头雕呼叫野狼,白头雕呼叫野狼,请回话。” 他等了一会儿,准备再次呼叫的时候,无线电里传来了回应,通过内线全飞机都听到了。 “这里是野狼,请讲。” 无线电员看了眼机队指挥官。 指挥官开口道:“野狼,请使用四号坦克的主炮发射烟雾标记重点目标。白头雕完毕。” 对面沉默了几秒才答道:“知道了。标记重点目标,野狼完毕。” ———— 克鲁泽阴沉着脸,虽然他失去了整个进攻的指挥权,但他仍然是现场最了解情况的军官,所以和空军的联络交给了他。 克鲁泽做了个手势,马上有参谋过来:“请讲。” “挑选炮术最好的四号车组,把标记烟雾弹打到153高地上去,最好打到他们炮兵观察所上。” “是!” ———— 空袭编队长机内,观测手报告:“没有看到标记烟雾,是不是再催促一下?” 编队指挥官:“稍安勿躁,陆军很笨重,就是一只大象,信息从脑子传递到脚趾需要时间,不像我们空军如此的便捷。” 驾驶舱里的飞行员笑道:“还真是这样,陆军就这样,慢慢等吧。他们现在对安特人的新式坦克束手无策,只能指望我们的轰炸机以及防空炮营的防空炮呢。” 指挥官笑了笑,说:“在加洛林战役,当时陆军只有那些像玩具一样的小坦克,稍微遇到坚固的碉堡就需要俯冲轰炸机。那时候在天上飞行,耳机里全是陆军的呼叫。” 指挥官的话突然被观测手打断:“看到指示烟雾,请右盘旋!” 飞机立刻倾斜过来,然后飞行员说:“确认指示烟雾,我要转一圈。” 道217开始顺时针盘旋,最终把航向正对指示烟。 飞行员:“外面是东南风,飞机有点抖。” 实际上他不说,机舱内的众人也能感觉到飞机在抖,抖得指挥官面前地图桌上的圆规都开始会“走路”了,随着颤抖不断的向着桌子边缘移动,最终在掉下桌子的瞬间被指挥官按住。 观测手:“航向没问题,预计20秒后进入投放位置,最后检查!” 机械员:“引导装置没问题,挂架正常!可以投放!” 观测手:“投放前十秒!” 说时迟那时快,机背炮塔的炮手就被击中了,血直接喷到坐在他身后的侧射机枪手身上。 侧射枪手大喊:“我们遭到攻击!我们遭到攻击!” 然后子弹穿透了他头顶的钢板,直接贯穿了的头颅,顺便打中了坐在旁边编队指挥官兼领航员的胳膊。 飞行员惊恐的回头看了眼,就在这个刹那,飞机的左翼被连续命中,应力结构瞬间崩坏,整个翅膀都被撤下来。 紧接着,一架米格三呼啸着从被切断机翼的轰炸机旁边掠过,雪茄型的机鼻上,发动机的排气口火花闪烁。 米格三的座舱旁边,整齐的涂了一排红星,每一个都代表一个击落。被红星包围的飞行员透过护目镜看着解体的轰炸机,嘴角挂着笑意。 就在米格三掠过的同时,另一架道217也被命中,不过这一次安特飞行员的活儿没有那么精妙,子弹只是打穿了道217的机尾,打坏了操舵系统,顺便掀掉了左侧垂尾的舵面。 这架僚机无法控制航向,拉出一个弧形坠向地面。 两架米格3完成攻击之后,迅速拉起恢复高度。长机上下翻转,把座舱盖冲着地面,仔细搜索下方,寻找其他值得攻击的目标。 透过座舱,可以看到低空一整个大队的伊尔-2正在掠过平原。 伊尔-2排成一行,飞过大地的同时用23毫米机炮和机枪扫射地面,扔下50公斤的小炸弹——虽然作为航空炸弹是小炸弹,但装药和威力都可比重炮的炮弹。 从空中看去,伊尔-2组成的横队,就像耙犁犁过满是普洛森人的田野,炸弹制造的烟尘就仿佛被翻起的泥土。 ———— 毛奇大将站在奥拉奇以南的土丘上面,看着突然出现的安特空军狂轰滥炸。 “所以迈耶大公爵又在吹牛了吗?之前收到报告说安特空军活动增加,我还以为主要是在首都方向,怎么西南方向也有这么多活跃安特空军啊?” 集群参谋长耸了耸肩:“说不定是从首都方向转过来的?” “不,安特人不会放松对首都的保护。”毛奇大将沉默了几秒,又说,“应该就是空军吹牛,其实他们对安特空军的伤害没有那么大,根本没有击毁3000架飞机在机场上。” 参谋长:“毕竟是空军,会这样也正常。” 毛奇大将咋舌:“空军的搅局,估计下一波进攻又要推迟了,对吧?” “我去确认一下。”说罢参谋长转身走向无线电通讯车。 毛奇大将背着双手,站在土坡上看着已经被他抛在“后方”的奥拉奇城。 他旁边,排成行军纵队的普洛森装甲部队正源源不断的开过,向南挺进。 大概十五分钟后,参谋长回来了:“各部损失并没有想象中大,但是确实需要时间重新组织进攻。” 毛奇大将:“那就先用重炮轰击奥拉奇,一直轰击到晚上零点。” “零点吗?” “当然。堑壕时代动不动就是长达几天的火力准备,现在只是准备到晚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准备的区域不光是城区,还有周围那些很棘手的树林。 “敌人的重炮肯定隐藏在树林里,不用费力去找到它们,炸就完了。把整个森林翻一遍。” 参谋长扭头对参谋们下达了一些具体的操作指示,随后问毛奇大将:“那我们什么时候进攻呢?” “当然是火力准备结束后进攻。” “零点吗?摸黑进攻?”参谋长大惊。 毛奇大将笑了:“别担心,到了凌晨,整个城市都会成为我军进攻的照明。整个城市都会燃烧,如同白昼一般。 “什么白马将军,什么防御天才,哼!” 大将满脸笑意:“在这种令人绝望的力量差距下,个人的才华又有什么意义呢?就让他在这里凋零吧,我会把他记录进我的回忆录的,包括他那个天才一样的坦克掩体。” 说罢毛奇大将转身,走向自己的指挥车:“我们继续前进,今晚我们要到梅斯宿营!” ———— 8月6日凌晨零点。 王忠从地上爬起来,看看窗外:“终于停止了吗?” 窗外,火光把一切都染成了红色。 王忠:“卫兵!去看看什么东西着了!” 卫兵进来说:“将军,什东西都着了!整个城市都在燃烧!” 巴甫洛夫刚要说话,就听见引擎的轰鸣:“我们的?不对,我们没有那么多引擎。敌人的?夜间装甲进攻吗?” 王忠看看窗外,后脑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对,这不是夜间进攻,大火把一切变成了白天!” ———— 柳德米拉刚从昏迷中醒来,就听见引擎声。 她向外看去,看见普洛森人的坦克竟然开着大灯沿着通过城市的公路,向着城市推进过来。 “娜塔莉亚!冬妮娅!”她大声呼叫配给自己的修女和护教军,“你们还好吗?” 没有人回应。 柳德米拉扭头想找神箭和神箭发射架,然后发现自己所在的阁楼已经被摧毁了一半,神箭也好、修女和护教军也罢,都不见了。 这时候他听见楼下防守的护教军的声音:“祈祷手小姐,您快走!我们用机枪挡住敌人!您快去教会总部!” 柳德米拉爬起来,随手捡起地上的莫辛纳甘步枪,跌跌撞撞的推开阁楼的门,顺着楼梯一路跑。 她到一楼的时候,机枪已经开火了,护教军一看他下来,便喊:“走后门!出去沿着大路一直跑!您比我们重要!快走!” 柳德米拉点头,冲向后门。她刚冲到街上,就听见背后传来坦克炮的声音。 机枪立刻就哑火了。 柳德米拉玩命的奔跑起来,跑出五六步就听见机枪声音再次响起,就像涅槃重生的凤凰,阻挡着敌军。 她回过头,却发现建筑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那些勇敢的机枪手们。 她只能继续奔跑。 ———— 王忠通过目前还能接通的电话查看了一下情况,当机立断:“这里不能守了,守下去没有意义。敌人主力已经绕过我们,向南去了。” 巴甫洛夫:“怎么突围呢?现在这个情况……” 王忠:“不,敌人趁夜进攻反而给了我们机会,他们要是围着我们不打,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走呢。他们现在攻进城市,就算有大火照明,也会陷入混乱,不如说大火本身就是混乱之源。” 而在混乱中,如果有人能把敌人全部高亮,知道敌人的位置,那这个人优势就会很大。 当然,不至于能歼灭敌军,但是搞乱敌人让部队趁乱突围没啥问题。 王忠开始下令:“瓦西里!呼叫422号坦克,它要没坏拼老命也要到师部门口来!” 瓦西里也没多问,直接开始呼叫。 王忠:“电报组,向梅诗金公爵发报,说我们准备趁乱突围,希望公爵能接应一下——只是希望。发完这份电报就摧毁电台,烧掉密码本。 “所有师部人员,不管是文员还是参谋,亦或者是厨子,全部武装起来!” 王忠顿了顿,因为他看到涅莉背着一把比自己还高的莫辛纳甘进来了。 他鬼使神差的来了句:“和你的船形帽很配。” 涅莉笑了笑。 这时候瓦西里高呼:“我联络到422号,他们在赶过来!带着六辆t34!” 王忠笑了:“好!各位!还没到慷慨就义的时候,舍佩托夫卡见!” 第46章 火与剑 格里高利把刺刀从敌人身上拔出来,看向周围。 身后的城市在燃烧,眼前的普洛森坦克也在燃烧。 炮兵阵地在燃烧,树林在燃烧。 格里高利拿着长刺刀,仿佛持剑的骑士,直面冲天的大火。 这时候,有传令兵骑着马从城里飞奔而来:“全军向北突围!给重伤员留下足够的弹药!全军向北突围!给重伤员留下足够的弹药!” 格里高利用低沉的声音道:“你们听到了。” 他的声音仿佛母亲河的水声,不高,却无人能忽视,轻易的穿过了烈焰的噼啪声。 格里高利:“还能走的站起来,不能走的请举起手,至少手雷我们还是有的。” 森林的尸堆中,接二连三的站起来不少人,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 格里高利:“他们不会救治重伤员,留下的人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去陪你们了。很快。” 这时候身后炮兵阵地那边传来爆炸声,不少人吓一跳,还有人直接卧倒。 格里高利:“别害怕,这是炮兵在炸毁重炮,毕竟不能让敌人缴获去对我们开火。待会他们炸弹药的时候还有个大烟花看呢!不过只有留下的人能看了。 “活人跟着我!我们走!” 格里高利显然不会鼓舞士气,毕竟他也就十年级的水平,但是他这个形象就很有说服力,会让从地狱中幸存的老兵们信服。 一行人穿过树林,给每个伸出手的重伤员递上手雷。 ———— 153高地上。 普洛森人的夜袭被打退了。 尤金中校拉过一个空弹药箱,当成凳子坐下,把手里满是血污和脑浆的矿工镐戳在地上。 一挺机枪正在他旁边怒吼着,向着溃退的普洛森军倾泻火力。 153高地上大部分机枪火力点都被持续的重炮轰击消灭了,只剩下团部堡垒这一个支撑点还有屋顶,所以这里也成了凌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安德烈上尉也拖过一个弹药箱坐下,把带血的工兵铲插旁边,对尤金中校说:“工兵铲比那玩意好用,边缘锋利,一铲一个普洛森死鬼。” 尤金中校拿出烟卷,一边摸火柴一边答道:“用不惯。还是这伙计好使,怎么挥舞起来省力,怎么样砸能敲碎坚固的石头,我再清楚不过了。我火柴呢?” 安德烈上尉拿出火柴,划着凑过去。 尤金中校点上烟,用力吸了一口,靠在被炸出裂痕的墙壁上长出一口气,然后问道:“师部怎么说?” 安德烈上尉回头看了眼听筒断两截的电话:“不知道,现在电话线肯定断了,听城里还有枪声,估计那边一时半会派不来修电话线的通讯兵了。” 尤金中校点点头。 这时候机枪扫射停了,中校便问道:“怎么了?” “看不到普洛森鬼子了。”机枪手说,“太黑了,刚刚我就是看有东西动就扫一梭子。” “就这样吧,正好你那枪管都冒烟了,赶快换一下冷却水。”安德烈上尉说。 机枪正副射手立刻把枪拖回来,开始更换冷却水。 尤金中校看着他们操作,问:“以后会怎么样?我们要不要派人去跟师部联络一下?” “那不如去问坦克兵们,他们还有没有电台能用。” 话音刚落奥洛夫营长就进来了:“我们收到无线电呼叫,师部决定向北突围,要求各部炸毁辎重,烧毁文件,留下足够的弹药给无法移动的重伤员。” 尤金中校:“这是让重伤员断后?这是否有点……” 安德烈上尉:“敌人会杀死我们的重伤员,不会给他们治疗的。因为我们是劣等民族,不配浪费宝贵的药品。如果他们给你治疗,那就是为了展现优等民族的仁慈。” 尤金中校没回答,而是把烟怼进嘴里,用力吸了一大口。 烟头的光明亮起来,迅速把大半根烟都变成了烟灰。 然后尤金中校把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刚刚这一大口让他的鼻孔就像沸腾的水壶一样持续不断的喷出白烟,喷了好久才停下。 然后他拄着矿工镐站起来,踩着疲惫的步伐离开掩体,沿着战壕一直前行,看着战壕里基本全都负伤的战士们。 “战士们!师部下达了突围的命令。有两种人可以留在这里,一种是已经死去的人,另一种是即将死去的人。 “据说普洛森人不会善待重伤员,但我们又没有力量把你们带走,所以我们只能给你们留下充足的子弹,和手雷。 “我是一个矿工!我无法预测战争的走向,所以也无法向你们保证我们必然会获得胜利。我只能把我在矿上对矿工们说的话,告诉你们。” 尤金中校停下来,因为他看见一名没了腿的重伤员正坐在战壕里,平静的看着他。 中校按住伤员的肩膀:“这片大地,会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它产出乳汁喂养我们,它最终,也会成为我们每一个人的归宿。 “不要把葬身矿井当成一件悲伤的事情,可萨莉亚的黑土地,就像母亲,伱只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中校面前的伤员忽然哼起了歌,一首古老的歌。 几乎每个可萨莉亚人都会唱的歌。 它讲的是很久很久以前,黑土地上的骑手们对抗来自遥远异邦的征服者。 他们纵马在草原上奔驰,在火与剑的试炼中倒下,长眠在故乡的黑土地上。 他们的尸体被埋在了野草下,被冲进了母亲河里。 而那被称为母亲河的大河啊,只是静静的流淌。 ———— 城市北方枪声响成了一片,显然敌人的步兵打算趁夜夺取北边森林阵地。 另外,城市东西两侧也有枪声,最密集的枪声来自牧场方向。 那两个营的护教军显然和敌人遭遇了。 王忠走出司令部,发现马厩被炸塌了,但是布西发拉斯毫发无损,还在低头吃地上散落的草料。 王忠指着马:“给它上鞍!让轻伤员骑!” 话音刚落422号坦克就开进了师部的院子,外装甲上一堆伤痕,天线上旗子也只剩下一半了。 驾驶员舱盖不见了踪影,别利亚科夫的脑袋直接露在外面,看到王忠的时候还咧嘴笑了一下。 王忠直接跳上坦克,转身把涅莉拉上车,这才钻进了炮塔上自己的专属位置。 他刚戴上耳机就听见亚历山大说:“你可来了,把我忙坏了都,还是只当炮手比较轻松。” 王忠没有回答他,而是对师部中奔忙的人群喊:“让轻伤员和妇女上坦克!车辆也都让给妇女坐!” 下面有女的喊:“我们能走!让轻伤员坐!” “对!” “将军阁下你就让轻伤员坐吧!” 涅莉一听要下车,被王忠一把抓住了:“那让孩子坐坦克和汽车!还有祈祷手、听音修士!” 涅莉:“我不是孩子。” “你坐着吧。”王忠说。 这次王忠的提议没有被反对,全城的孩子们都被送上了坦克。 全城仅存的孩子们。 有的孩子拿着冲锋枪,已经是一副战士的表情。 这时候王忠心中一动,扭头问:“有没有人看到柳夏——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上尉?” 没人回答。 巴甫洛夫也出了师部,把一大堆文件扔进燃烧的火堆里:“该死,做这些报表我们花了好多时间,又要重新做了。教授!你去哪儿?” 他一把抓住师部唯一的六级文员。 老头扭头:“是教务委员!还有现在你应该叫我的军衔!军衔!” “好吧,上校你去哪儿?” 老头:“领武器!” 巴甫洛夫随手拿过卫兵的托卡列夫,塞给老头:“好啦,跟着队伍走吧,我的教授!” “是上校!队伍在哪儿?” 巴甫洛夫指了指正在列队的师部纵队。 老头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一点不像个老头。 巴甫洛夫:“将军!你还要开路呢!出发吧!” 王忠点点头,按住喉咙上的话筒:“出发!别利亚科夫,根据我的指示走!我们给城里的敌人一点厉害瞧瞧!” “你确定要带着这么多孩子去和敌人打吗?” “放心,我们会迅速的击溃敌人。”王忠自信满满的说。 坦克开出了师部大院,在被火光染成红色的大街上疾驰起来。 突然,前方冲出来一个身影,银白色的头发在火光照耀下特别的显眼。 王忠:“柳夏!这边!” 柳德米拉看到了坦克,便跑过来,然后被车上的孩子们拽上来。 她一上炮塔,就给了王忠一个热情的拥吻。 咦? 这、这合适吗? 柳德米拉的眼角挂着泪痕,长吻结束后,她说:“敌人坦克从东北方向进城了,护教军在和他们激战!快去增援!护教军需要增援!” 王忠用双手按住柳德米拉的肩膀:“我们正准备突围,突围是需要断后部队的。” 柳德米拉愣住了:“诶?你……不管他们了吗?就像洛克托夫那样?” 这一次王忠很肯定的答道:“这是为了保存更多的部队。这可是从火与剑的试炼中走出来的部队,它必须被保留。总有一天,这火种会成为毁灭普洛森帝国的燎原之火。” 他没有更多的解释,而422号坦克也没有停止前进。 第47章 驰援(21000月票加更) 教会,波波夫走出教堂,对聚集在教堂周围的人说:“师主力现在准备突围!他们会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我们会和颂诗班从不同的方向突出去,和他们在舍佩托夫卡汇合! “愿意跟师主力走的就往师部那边去,应该能赶上尾巴。但现在的局面,就算师主力也不一定能出去。 “分开走敌人可能因为我们是民兵和劳工,所以忽视我们!” 人群中有人喊:“那正在战斗的护教军营怎么办?” 波波夫:“和普洛森步兵短兵相接的时候,他们就凶多吉少了,以护教军的训练程度和组织程度,基本没有可能成建制的从敌人面前撤退下来。 “我在洛克托夫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护教军一旦在城市里和普洛森人接触,只有两种结果,第一保持战斗意志打到最后一刻。第二,失去战斗意志一窝蜂逃跑,然后被普洛森人杀死。 “只有少量人能逃脱。” 波波夫顿了顿,继续说:“如果战况糟糕到需要护教军去和敌人面对面厮杀了,那说明正规军已经快完蛋了,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所以只能希望那些护教军的战斗意志能维持到我们突出重围,尽可能久的拖延敌人。 “这就是战争。如果有人对此不满,可以放下武器,回到家里——反正你们也没有穿军装。至于普洛森人占领了这里之后会做什么,我只能说祝你们好运。 “不愿意把命运寄托于敌人的仁慈,就跟我来吧!” 波波夫拔出手枪:“出发!” 苏芳默念了一句“圣安德鲁保佑我们”,然后带着颂诗班跟上了波波夫的脚步。 ———— 8月6日零二三零时,舍佩托夫卡。 梅诗金公爵剧烈的咳嗽起来。 勤务兵赶忙上来拍打他的背脊,顺便给他拿了杯热咖啡。 公爵止住咳嗽,喝了口咖啡,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然后他看向第十坦克军军长斯克杜热斯基中将:“中将……阁下,请问你的部队出击准备做得怎么样了?” 梅诗金公爵对谁都彬彬有礼,哪怕是对下级也会使用尊称,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斯克杜热斯基:“昨天二零二零时接到命令开始做出击准备,现在随时可以出发。” “很好。”梅诗金公爵又咳嗽了一声,但这次没有像刚刚那样咳个不停,“我们收到了在奥拉奇的第151步兵师的求援电报,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敌人第二装甲集群主力已经南下。” 斯克杜热斯基高兴的说:“那我们就向正面出击!” “不不,敌人肯定在正面做好了防御准备,虽然突破正面敌军阵线切断第二装甲集群的补给线看起来非常诱人,但是不,我们不能这样做。 “准确的说是做不到。我们的坦克军进攻能力……我已经充分体验过了,不想再体验一次。” 斯克杜热斯基皱眉:“那您的意思是?” 梅诗金公爵来到地图前:“我们和奥拉奇之间,只有少量敌人的防御阵地,显然比起我们去救援罗科索夫的151师,敌人更担心被切断补给线。 “你看,三条公路在奥拉奇汇聚成倒过来的卜型,敌人只在竖着的那一条上有防御,而挡在我们和奥拉奇之间虽然有部队,但这些部队的注意力全在奥拉奇身上。 “你的坦克军现在出发,沿着公路疾驰的话,会给敌人出其不意的打击。” 斯克杜热斯基皱着眉头:“您的意思是我不展开攻击阵型吗?” “是的,这样才有突然性,你甚至可以打开坦克的大灯,冲到敌人跟前再发射照明弹,然后屠杀敌人。” “这样能行吗?”斯克杜热斯基皱着眉头,“如果我们装备的是t34还好,慌乱中敌人打不穿我们的装甲,但我们全是bt系列坦克啊!” 梅诗金公爵笑了:“bt才好啊,t34说不定还没有这样的突然性呢。这是一次夜间飙车,我会给你拨一个团的步兵,让他们坐在坦克上。 “这样你们看起来就更像是在行进中的部队了,黑布隆冬的人敌人也看不清坦克的轮廓。” 斯克杜热斯基:“但是敌人知道他们的部队不会从这个方向来……” 梅诗金公爵打断了他的话:“他们的指挥官可能知道,但是下面的大头兵哪儿知道这么多?就算是普洛森军也不可能连基层军官都对整体局势一清二楚。 “而且敌人这两天急着南下,都很累了。相信我,斯克杜热斯基!再过五分钟,我会命令炮兵开火,轰击会持续两个小时,这时候伱要抓紧时间冲过去,炮火只会覆盖公路两侧敌人的阵地。 “等你冲过去了,步兵部队就会开始攻击。” 斯克杜热斯基点点头:“好吧,我相信您。那我出发了。” 梅诗金公爵:“记住,你们不管是训练度,还是装备,都打不过普洛森的装甲部队,这只是一次救援行动,尽可能的把151师剩下的人接应出来,待他们通过,就返回舍佩托夫卡。 “我会命令步兵部队沿着公路推进,接应你们——是的,是接应部队的接应部队。那位罗科索夫将军能用这么点部队在奥拉奇抵挡这么久,他是真正的防御战专家,我想以后他有的是发挥的地方。 “我们可能还要进行一年甚至两年的战略防御,他对我们至关重要。至关重要啊!” 斯克杜热斯基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司令部。 可能是放松下来的缘故,梅诗金公爵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的随军主教担心的说:“您的身体要紧啊,毕竟您才刚刚从列支敦士登修养归来……” 梅诗金摆了摆手:“山区空气对我的病有效这纯粹是扯淡,我在那里待了两年,根本没有好转。当然那里空气比较清新,景色也好,让我心情愉悦了不少,但也只是心情愉悦罢了。” 参谋长:“有时候心情愉悦这件事本身就会让病情好转……” “现在这个局面我怎么心情愉悦的起来?既然横竖都要死,我选择死在战场上。”梅诗金公爵又咳嗽了几声,看了看墙角的座钟,“时间到了,让炮兵开始吧。” 参谋长拿起电话:“我是参谋长,按照计划开始吧。” ———— 422号开炮的瞬间,气浪扫过坦克上的众人。 涅莉用手按着船形帽,整个人都快躲到炮塔后面去了。 柳德米拉早就没了帽子,她半坐在炮塔上,整个人贴在王忠身上。 前方大概一百米远的路口,敌人的坦克燃烧起来,坦克手们掀开舱盖钻出来,在地上打滚灭火。 王忠操作防空机枪,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机枪手!在这个路口架机枪,封锁路口!留下交通指挥员引导大部队!” 对旁边的步兵部队下完命令,王忠又马不停蹄的按住话筒:“装高爆弹,我们把前面的房子轰塌,堵塞敌人的路!” 柳德米拉听见舱门里有人喊:“高爆弹,好!” 下一刻大炮开火了,炮口暴风撕扯着柳德米拉的银发。 被摧毁的坦克背后的楼房中弹,随着支撑柱被炸掉,半个楼房向侧面垮塌下来,一下子封住了大半的道路。 普洛森人勇敢的跨过路口,结果被坦克和刚刚架起的机枪射倒。 下一刻,敌人使用他们最喜欢的烟雾。 王忠:“对着烟雾断点,敌人也是人,也会怕!” 步兵机枪手立刻照做,用“大盘鸡”对着烟雾不断的短点射,果然没有新的敌人冲过来。 王忠:“别利亚科夫,左转,我们继续开路!” 坦克转过来。 其他坦克见状,赶忙跟着转向,于是坦克纵队再次在城里行进起来。 王忠:“前面路口左转。” 柳德米拉惊讶的看着王忠:“你这么熟悉这个城市吗?” 王忠:“我是指挥员,我熟悉这个城市每一条道路。” 这时候坦克经过一幢公寓,一个妇人带着几个孩子站在公寓门口冷冷的看着坦克纵队。 王忠:“停下!” 别利亚科夫立刻刹车。 王忠:“夫人!让孩子上车!您可以跟着队伍走!” 妇人高昂着头:“我祖上是普洛森人!” 涅莉:“间谍!审判官怎么没有枪毙她?” 而同样在坦克上的小男孩举起冲锋枪:“让我杀了她!” 王忠:“不,普洛森人不会放过他的,就让她自食其果吧。别利亚科夫,前进!” 422号再次开起来。 后面坦克一辆接一辆的从妇人面前经过,然后是卡车、牛车和步行的步兵纵队。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家子。 妇人高昂着头颅,摆出了优等民族睥睨劣等民族的傲气。 她祖上是不是普洛森人没人知道,但她大概的确是个普洛森人了。 ———— 422号终于出城后,柳德米拉松了口气,扭头看向王忠:“你看起来一点不担心,仿佛知道前面有没有敌人一样!” 王忠:“乱说,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只是有百分百的把握消灭敌人,仅此而已。老实说,敌人要是围而不打,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突围呢。” 话音刚落隐藏在树林里的31团步兵喊:“将军!是将军吗?” 王忠:“是我!情况怎么样?” 下一刻树林里站起来一片人。 不等王忠下令,别利亚科夫就停止前进。 一名少校跑到坦克旁边,敬礼:“我们打退了敌人的摸黑进攻,我们营还剩下一百多人,都在这里了。” 王忠:“你们辛苦了,我来打头阵,你们跟着撤退吧!” 少校敬礼转身离开了。 王忠:“别利亚科夫,前进!” 第48章 向黎明奔去(22000月票加更) 离开奥拉奇后,情况大大出乎王忠的预料。 道路两边根本没有敌人,所有敌人都在距离道路一百米以上的地方宿营。 为什么啊? 不但道路两边没人,连道路上的村庄都压根没有敌人进驻,空无一人的村庄跟鬼村一样。 王忠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远离道路宿营的普洛森人好像发现了他们,远远的高喊了什么。 王忠扭头看柳德米拉:“喊的什么?” 女孩眉头紧锁:“好像是提醒我们安特军喜欢夜间轰击公路和村庄,让我们小心。” 王忠大惊:“可是我的炮兵已经撤离阵地了啊,大炮都炸了!” 柳德米拉两手一摊:“可能……普洛森人忘了把这个通知其他部队。” 王忠这是彻底惊到了:我夜里摸了几次奖,还摸出了一条神奇的天路? 这下真是摸到大奖了。 王忠突然抑制不住的笑起来。 柳德米拉看看他,又和涅莉对视了一眼。 如果可以,王忠想传令下去,告诉全军静默前进,但是现在151师整个组织已经差不多全乱套了,就算用无线电下令,也没办法顺利传达给每支部队。 而且现在用无线电,搞不好会惊动路两边的普洛森军。 反正现在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枪炮声,所以跑出城的部队应该没被发现。 至于具体跑出来了多少部队,只能等到舍佩托夫卡再重新点人头了。 这种撤退肯定会导致混乱,现在151师的整体状况,用《大决战》的话来形容,估计就是“立体滚筒式的撤退”。 总感觉在天亮之前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了。 问题就是天亮以后。 以T34的速度,全速奔驰大概明天上午能抵达舍佩托夫卡,而四点左右天就开始亮了。 到时候道路两边的普洛森军不可能还像现在一样对他们熟视无睹。 更何况,能坐坦克狂奔的只是少数人,151师的大部队是步行开进,这在大路上被敌人的装甲部队发现了——不用装甲部队,被大量装备半履带车的装甲掷弹兵部队发现就够呛。 半履带车的机枪可不是好惹的,敌人步兵班配属的机枪也一样。 想到这王忠刚刚放松的心情立刻严肃起来。 也许,就这样狂奔不好?而是先干敌人一票,让他们也陷入混乱? 可是自己手里比较靠得住的部队就是六辆T34坦克。 能有六辆,还得感谢这六辆坦克的机魂的怜悯,跑到现在没抛锚。 今晚这通折腾,这六辆坦克真是随时抛锚都不奇怪——毕竟摩托小时都耗光了。 除了草原上的敌人,天亮之后敌人的空军也很致命。 现在王忠视野里已经没有树木了,王忠从俯瞰视角看下去,就算是半夜六辆坦克也巨明显。 何况现在他们走的这个公路实在太烂了,就是泥土路压平了,坦克开上去烟尘滚滚,也就现在天上只有新月,没有月光所以烟尘看着不明显。 天一亮这滚滚烟尘,天上的飞机在六七千米的高度都能看到。 妈的,越想越担心。 也不知道天亮之后能不能有大公主的空军支援。 最关键的是,大公主可能不知道151师已经弃守奥拉奇,可能空军支援还是会直奔奥拉奇。 王忠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柳德米拉在旁边看着他,一副想要安慰的样子,却根本不敢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 8月6日,阿格苏科夫,罗科索夫公爵庄园内。 罗科索夫老公爵刚刚睡下两个小时,就被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公爵老了,睡眠很轻,风吹草动就会醒。 他坐起来,想拧亮床头灯,然后才想起来灯火管制,供电局把城区的电给掐了。 这时候老管家米哈伊尔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烛台,烛光照亮了卧室:“老爷,二少爷弃守奥拉奇突围了。” 老罗科索夫大惊:“他向哪边突围的?” “舍佩托夫卡!并且还发电报要求梅诗金公爵支援。” 老头长出一口气:“那还好。他坚持的时间比我想的要短啊!” “根据大少爷从方面军司令部传回来的情报,敌人第二装甲集群主力攻击了奥拉奇。” “第二装甲集群主力吗?消息确实吗?”老公爵再次提高音量。 “是的,现在敌人装甲集群主力已经越过奥拉奇,向南挺进了30公里了。” 老公爵急匆匆的走到卧室的地图桌前。 老管家立刻跟过去,用烛台提供照明。 “三十公里……”老罗科索夫一脸严肃,“坏了,阿廖沙没什么事,现在危险的是我们。南边的第一集群动作这么快,现在第二集群也提速了,我们一周内就会被包围,现在是撤退的最后窗口了。” 老管家没说话,等待老公爵自己整理思绪。 老公爵则在地图桌旁边踱步,走了几圈之后说:“就算阿廖沙跑出去了,明天白天也会很危险。” 老管家忍不住说:“您刚刚说了现在危险的是我们。” “哦,我们危险归危险,但这种危险无法避免。但是阿廖沙那边可以稍微努力一下。方面军还有多少空军部队?” 安特的方面军指挥的单位包括空军,这点和普洛森的“集团军群”不太一样,方面军司令员也可以指挥麾下空军,给他们下达指示。 “还有三個驱逐机团,都是新调过来的。”老管家说,“信源……” “别管什么信源了,我要打个电话。电话拿来。” 老管家把蜡烛放在桌上,从书桌那边拿来了电话机,把听筒递给老头。 老头拿起来:“给我接方面军司令部。我是罗科索夫大将,请让方面军参谋长来听电话……你是斯科罗博大将?斯科罗博,你现在还要坚持己见吗?赶快撤退!什么?沙皇陛下不让?” 老头撇了撇嘴:“苏卡!哦不不,我不是专门打电话来让你撤退的,我的二儿子正在往舍佩托夫卡撤退,你能不能给他点空中掩护?你要掩护明天的进攻?你向哪里进攻? “胡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老黄历了,步兵在平原上进攻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吗?敌人每个步兵班都有机枪!每个都有!正面机枪密度有多可怕你知道吗? “不,我认为不管伱派不派空中支援,步兵进攻都会失败的。现在应该撤退,趁着钳子还没有合拢。撤退不需要炮火,不需要进攻队形,只要脚底板啪啪啪跑就行了。 “你……” 突然,老头把听筒拿开,皱着眉头盯着听筒:“这孙子挂我电话!挂我电话!” 老管家:“要不打给空军中将安德希洛夫试试看?” “不,我已经退休了,过分干涉现役人员的军事指挥也不好。” 老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既然如此,您应该离开阿格苏科夫,趁现在机场还能起降客机。您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老罗科索夫露出笑容:“不不,米哈伊尔,我的老伙计,我不能离开,我在这里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非常、非常重要。其实给阿廖沙叫空军啊之类的东西,都是锦上添花罢了,并不是我主要的目的。” 老管家皱着眉头:“我不懂,就算是服侍您这么多年的我,也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或者到时候你就会明白。” 老罗科索夫坐到椅子上,向后躺下,看着天花板:“现在就让我祈祷阿廖沙能逃出生天吧。也只能如此了。” ———— 王忠突然看到前方道路上有车灯! 坏了,敌人! 他切换到俯瞰视角,然后发现没有高亮。 那是友军的BT坦克,每一辆上面还载着步兵。 王忠大喜过望,然后他就响起来,自己上一次和友军这样夜间相遇,可是吃了友军一炮的。 于是他赶忙戴正喉部的麦克风,打开无线电呼叫:“这里是白马将军——是罗科索夫将军!呼叫当面友军。” 他想起来自己和当面来的友军没有约定过无线电呼号。 直接说白马将军对面说不定意识不到是谁。 他没有等太久,耳机里就传来回应:“这里是第十坦克军斯克杜热斯基中将,罗科索夫少将?你在哪里?” 王忠暂时关掉无线电:“别利亚科夫,开大灯。” 这个命令被毫不犹豫的执行了。 422号的大灯打开,明晃晃的照亮了坦克前面的大路。 “我开灯了,看到吗?” “看到了,将军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普洛森人?” 因为我有独门秘籍……可惜不能说出来。 王忠:“我只是试试看,如果你们不回应,我就要开炮了!” “幸亏您先呼叫了我们,没有直接开炮。那就待会见,将军阁下!” “待会见!” 王忠切断通讯,柳德米拉关切的问:“前面是友军?” “是的,第十坦克军的部队,估计是梅诗金公爵命令他们出来接应我们!因为普洛森人全都远离公路宿营,他们也平安无事的开过来了!” ———— 片刻之后,422号坦克急刹车,在土路上停下来。 迎面而来的BT也停下来,两辆坦克几乎就要撞在一起了。 王忠从舱门里爬出来,兴奋的跳下坦克,迎上前去,握住了对面中将伸过来的手。 “可算接到你了。”中将笑道,“梅诗金公爵让我们无论如何要把你——把您救出来!” (本章完) 第49章 铁流 王忠:“谢谢公爵的关心。我们发电报的时候虽然说了请求接应,但根本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碰到接应部队。” “我们也没想到。我们原本的预计是要和敌人进行夜战的,但是没想到一路上敌人都远离公路宿营,我们一路走一路在路边设置防御阵地,就这么一路冲过来了。”斯克杜热斯基挠挠头,“为什么敌人没有在路边宿营呢?” 王忠装作纯良的样子:“是啊,为什么呢?” 但他马上想到刚刚自己的担忧,便说:“我们还有大量部队正在后面,其中还有奥拉奇的老百姓,他们走不快,等天亮之后会被路两边的敌人消灭的。” 斯克杜热斯基笑了:“别担心,我们会帮你的。只要先把敌人冲得晕头转向,敌人就没空攻击你的人了。之前没有惹敌人是为了尽快接应你们,现在终于可以尽情收拾这帮普洛森鬼子了,我都憋坏了。” 说罢他对王忠敬礼:“请您尽快前往舍佩托夫卡,我们这就对敌人出击,尽可能的扰乱敌人的部署。” 王忠回礼:“祝你们好运。” 斯克杜热斯基:“我更喜欢听‘圣安德鲁与你们同在’。” 王忠:“圣安德鲁与你们同在。” 斯克杜热斯基对王忠咧嘴一笑,转身爬上自己的坦克,对着无线电下令:“全体下公路,给151师部队和奥拉奇居民让出通路,第一营跟我向左下公路,第二营向右,以此类推! “我们要痛击敌人了,欢呼吧!” 命令下达之后,第十坦克军的第一营的BT坦克整齐划一的转下公路,向着远处宿营的敌人冲去。 第二营则向右开下公路,冲向右侧——以王忠的视角来说是左侧——的敌人。 王忠:“传令,剩下的坦克担任引导前进,遇到敌人部队阻拦应尽力攻击,确保步兵和平民通过!” 传令兵骑着马向后跑去后,王忠对422号坦克的驾驶员说:“别利亚科夫,离开公路,开到侧面泥地上。” 这个命令立刻被执行,422号开下公路。 一直跟在后面的坦克立刻超了过去,经过422号车的时候,车长兼炮手还钻出炮塔对王忠和422号坦克敬礼。 柳德米拉疑惑的问:“为什么停在路边?” 王忠:“我想看看我的部队,看看苦心经营那么久的部队现在被打成什么熊样了。” 柳德米拉轻轻抚摸王忠头:“别这么自责,你已经打的不错了,我们直面了敌人至少三个坦克师的兵力,坚守了三天,最后还突围出来了。这还不够你自豪的吗?” 王忠:“直到打下普洛森尼亚之前,我都没什么可自豪的。或者说,赢得这场战争的彻底胜利,才是应该自豪的时刻。” 柳德米拉看着王忠的侧脸,没说什么。 这时候五辆T34都从王忠面前走过,然后运载着伤兵和妇女儿童的卡车和步行的步兵部队混编在一起,从王忠跟前经过。 王忠看着这支部队,忽然觉得有些不甘。 来奥拉奇的时候他踌躇志满,打算在这里阻挡个一周。 那时候他兵强马壮,一个临时步兵师,加上后勤和劳工有两万人,远远超过了一般安特步兵师8000战斗员的编制。 此外他还有那么多技术兵器,从大炮到T34坦克,应有尽有。 现在倒好,技术兵器就剩下六辆坦克,士兵也大量减员,有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当然,损失会很大这件事,早在驻守奥拉奇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让王忠不甘心的主要还是没能坚持到他设想的时间。 敌人才被卡了两天,就当机立断绕过了奥拉奇。 王忠站在坦克的炮塔上,看着151师的部队从面前开过。 每個人都满脸疲态,每个人都带着伤,白色的绷带上透出点点殷红,每个人都—— 丢掉了打算守七天的城市,损失了几乎所有的技术兵器,人员也伤亡惨重,还和自己的随军主教以及大半的教会修士失去了联络。 到底应该如何界定败仗?这应该就叫败仗了吧! 王忠正思考这事情呢,忽然看见彼得修士混在行进的步兵队列里。 修士背着一把莫辛纳甘,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啃胡萝卜。 王忠:“彼得修士!” 修士不愧是有“顺风耳”的人,就算没有音阵辅助,也在周围全是第十军制造的枪炮声的环境里,听到了王忠的话。 修士抬起头,对王忠挥了挥手。 王忠没说什么,这时候他又看见一辆卡车,跌跌撞撞的开过来,开车的人居然是叶采缅科副骑士。 修士看起来非常疲劳,随时能趴在方向盘上睡着的样子,他看到路边的坦克才忽然一个激灵,打气精神来,对着王忠行注目礼。 副骑士的车上塞满了伤员和妇女,王忠只看见臭脾气的叶卡捷琳娜的脸被人挤到了最边缘,看起来气鼓鼓的。 叶卡捷琳娜看到了王忠,立刻噘嘴表达她的不满。 涅莉忽然说:“为什么那个小不点要噘嘴?” 王忠看了眼涅莉,心想伱这小不点居然也好意思嘲笑人家身材矮小吗? 副骑士的车开过之后,是师里女工们的队列:包括野战洗衣队和野战煮饭队。 姑娘们扛着自己的“家伙事”,从洗衣的木桶到搓衣板到行军锅,应有尽有。 虽然她们看起来很疲惫,却精神抖擞。 然后是护教军的队伍,跟上王忠的师主力的护教军不多,也不知道剩下的护教军和波波夫哪儿去了。 护教军后面,是没有穿近卫斗篷的部队,可能是第五别申斯克团的某个营,他们一边走一边大声说笑,看到王忠和422号坦克才停下来,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坦克顶上探头的王忠。 柳德米拉注意到了这点,便问:“你不讲点什么吗?大家都如此信任——如此崇拜的看着你。” 王忠摇摇头:“我能讲什么呢?我本来以为这次我打了败仗,可现在大家都用看胜利者的眼神看着我。我还能说什么呢?” 他没意识到自己又重复了一遍“我还能说什么呢”。 王忠刚说完,就忽然被柳德米拉抱进怀里。 柳德米拉一边抚摸着王忠的头发,一边柔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大家才用这种眼神看着你啊。放宽心吧,今后我们会取得货真价实的胜利,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狼狈的离开据守的城市。” 王忠尽情享受着脸埋在温柔乡里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德米拉松开手,稍微拉远距离,打量了一下王忠多半表情,咧嘴笑了:“这就对了嘛,铁腕战将可不能露出刚刚那种忧郁的眼神哟。” 王忠安静了几秒,对女孩说了声谢谢。 这时候,东方逐渐浮现出鱼肚白,不知道是不是晨曦的缘故,王忠对整个场面的观感发生了变化。 王忠发现,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昂扬着斗志,仿佛随时可以再次投入战斗,和敌人厮杀到最后一枪一弹。 这表情就不像是打了败仗的部队。 刚刚自己没发现这点,应该是因为夜里天黑。 这时候,王忠看见了队伍里的瓦西里和菲利波夫,这俩也成功突出重围了。 于是王忠对瓦西里喊:“音乐教授的儿子,唱一首!” 听到“音乐教授的儿子”这几个字,瓦西里露出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但一看到说话的是坐在422号坦克上的王忠,他马上换成了把苍蝇咽下去还要说好吃的表情。 瓦西里:“菲利波夫!鼓!” 菲利波夫:“你确定吗?我已经这么累了!” 瓦西里:“罗科索夫少将要听音乐呢!你就打吧!” 王忠听见了,又喊道:“战争来了又会走,唯有音乐永流传!菲利波夫,这种时候才需要音乐!” 菲利波夫拿出自己的折叠式行军鼓,敲起鼓点。 瓦西里起了头,还是那首《塔尼亚塔纽莎》。 欢快的歌曲好像让队伍的行进变得更快了。 他们俩就这么从422号坦克跟前走过。 这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阳光落在坦克上,落在王忠的肩膀上。 不等已经走远的瓦西里再唱一首,走在队伍里的女劳工开口了。 “我的亲人啊,在前方。” 柳德米拉皱起眉头:“这是内战时候的歌……” 更多的劳工营女劳工加入了合唱: “谁也没有他那样悲伤。 “他一边装炮弹呀, “一边把我想…… “来了一封信呀,信上还盖着公章! “说我的亲人儿啊,死在战场上。 “哎呦哎呦呀,我的亲人儿呀~ “躺在野树棵子旁! “他的鬓发呀,那金黄的鬓发, “叫风吹成一团乱麻! “他的眼睛呀,那多情的眼睛, “叫乌鸦啄成了窟窿两团!” 王忠抿着嘴,这民歌编曲平平无奇,歌词也全是大白话,但其中透出的悲伤深深的攫住了他的心。 然而很奇妙的,尽管如此悲伤,但路上行进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害怕。 倒不如说,这悲伤的歌声,反而把他们的脚步衬托得愈发的坚定。 像奔涌的铁流。 (本章完) 第50章 再聚首 这个时候,第十坦克军和他们“背上”的坦克骑兵们已经和敌人交上火,曳光弹和爆炸不断撕裂朝霞。 多亏了他们制造的混乱,公路上行进的大队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尽管现在已经天亮了。 王忠本来还想着自己这辆422号停在这里,万一敌人打过来,还能吸引一下注意力,掩护大队撤退。 但是不知道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普洛森人总要反应过来的,而第十坦克军毕竟只能攻击和他们有目视接触的敌军。 另外,敌人的空军也非常让人担心,以前几天的经验,第一波敌人空军一般会在早上六点左右抵达,现在只有不到两个小时了。 因为担心空军,王忠下意识的检查了一下高射机枪。 上次在洛克托夫,BT坦克的高射机枪突然失效导致整个车组牺牲的事情留下的教训实在太过深刻,逼得王忠把机枪的结构学了个通透。 现在王忠检查机枪的样子完全就是个老兵油子,而且就算外行也看得出来这一点。 涅莉看看王忠调整枪机的手,又看看他的脸。 柳德米拉笑道:“你摆弄枪已经比摆弄女孩子熟练了!” 王忠皱着眉头看向柳德米拉。 这时候坐在炮塔前面小男孩回头:“什么叫摆弄女孩子?过家家吗?” 坦克旁边正在行进的大人们无论男女全笑了。 小男孩十分的茫然,连声问:“你们笑什么?笑什么啊?” 王忠检查完机枪,正要告诉小男孩一些大人的知识,就看见叶戈罗夫坐在路中间一辆老乡的马车上。 王忠立刻问:“叶戈罗夫,你怎么偷起懒来了?” 叶戈罗夫把右脚抬高,展示小腿上的夹板和固定用皮带:“撤退的时候脚断了,刚接回来。我本来可以拄着枪走的,老乡把我拽上来了。” 赶车的老乡说:“伱不坐我这车,到舍佩托夫卡腿就废了,就不能再杀敌了,说不定还要锯掉。现在我载你一程,过半年你还要回来打鬼子。” 叶戈罗夫两手一摊:“看,老乡们账算得真清楚!” 王忠也笑了,但他马上问了个新的问题:“你部队呢?” 叶戈罗夫向西边一指:“后面呢!这次掩体管用了,我带出来不少呢。你在舍佩托夫卡待个几天,估计还会陆续有走散了的人归队。” “好,我会的。”王忠答。 叶戈罗夫那副无所谓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他盯着王忠说:“我先去修养个半年,半年后再回地狱来陪你,将军。” 王忠还没回应呢,士兵们中有人喊:“半年后说不定是敌人的地狱啦!” 大家都哈哈大笑,王忠也跟着笑,尽管他知道半年后还远没到苦尽甘来的时候。 叶戈罗夫坐的马车从422号坦克前经过,向着舍佩托夫卡去了。 王忠盯着他看了好久,等到完全看不清了才收回目光。 然后他就看见拎着矿工镐走在队伍里的尤金中校和分配给他的军事参谋安德烈上尉。 王忠:“尤金中校,你怎么拿着矿工镐?” “这个顺手。”中校说话时还把镐子扛到了肩上,“你如果是要问部队情况的话,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王忠:“第五坦克军的奥洛夫呢?” “后面呢,我本来打算用他们的小坦克运点轻伤员,结果刚离开阵地就趴窝了,轻伤员只能让他们搀着走了。” 王忠点点头,又在人群里看到巴甫洛夫和那帮军事参谋,文员。 参谋长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王忠:“巴甫洛夫,你怎么不说话?” 巴甫洛夫指了指喉咙,比划了一下,看来是组织撤退的时候说话太多,直接把嗓子伤到了。 等巴甫洛夫过去,柳德米拉忽然说:“怎么没看到波波夫和颂诗班的人?” “确实没看到。”王忠叹了口气,“还有挺多人没看到的,比如我的警卫员格里高利,我派他带着警卫连去增援东边树林里的阵地,掩护炮兵了。” 柳德米拉欲言又止,只是和王忠一起忧心忡忡的看着西边。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传来轰鸣声。 王忠第一反应是向西边和北边看,然后才反应过来声音来自东北。 然后他就看见排成攻击横队的伊尔2贴着地面飞来,用机炮扫射地面的普洛森军。 坦克上的众人都抬着头,看着安特空军尽情蹂躏敌人。 行进中的混合队列中响起参差不齐的欢呼。 柳德米拉忽然说:“传闻这是你跟公主殿下要的增援?” “是啊,当时我想着立刻能抵达战场,并且马上就能管用的,就是空军了。”王忠扭头看向柳德米拉,“你和公主殿下熟悉吗?” 柳德米拉连连摇头:“不熟悉。” “怎么搞的,我和皇太子混得那么熟,你怎么不趁机认识一下啊?” “公主殿下不怎么来沙龙,舞会上也总和大叔们混在一起,听他们聊那些难懂的事情。她可是圣叶卡捷琳娜堡最难搞的高岭之花,连你也碰壁了。” 我居然碰壁了吗! 更多的伊尔2加入战场,看起来至少来了两个航空团。 普洛森人仓促组织起防空火力,但好像对有飞行水泥块之称的伊尔2效果不太好。 这时候,王忠看见天空中有涂着黄鼻头的飞机从空中俯冲下来。 BF109! 普洛森空军终于出动来给地面部队提供空中掩护了! 之前王忠还以为这个时空的普洛森空军只会出动俯冲轰炸机和水平轰炸机呢。 109加入的同时,安特空军的拉格-3也加入战斗。 无线电里可以听到安特飞行员的声音:“上,干掉他们!掩护攻击航空团!” 于是一排拉格-3从太阳升起的方向俯冲下来。 王忠下意识的嘟囔:“怎么是拉格-3啊?雅克-3呢?” 柳德米拉和涅莉都好奇的看着王忠,她们显然都没听过这两种飞机型号。 王忠:“派雅克-3来啊!” 柳德米拉好奇的问:“拉格3怎么了吗?” 王忠:“这飞机高速会锁舵,根本拉不动,低速机头机动差跟砖头一样,发动机产能像便秘,稍微一绕速度就完全没了,要开襟翼才有足够的升力……” 嗯? 他反应过来了,这都是“这个”罗科索夫不该知道的事情。 然后他心虚的看了眼未婚妻。 柳德米拉:“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不是从来没开过飞机吗?” “是……是瓦西里!他在飞行俱乐部飞过!告诉我的!”王忠强行编了个理由。 柳德米拉眨了眨眼:“瓦西里懂得还挺多!” “那是啊,”王忠耸肩,“教授的儿子,教授的!” “可是,他既然加入过飞行俱乐部,那应该去空军啊,怎么会加入步兵学校?” 王忠:“呃……他父亲不让!教授的儿子嘛,他父亲认为空军都是大流氓,会学坏。” “懂了。”柳德米拉点头。 这时候已经有拉格三被技术精湛的109飞行员击落,拖着浓烟扎进地面的草丛里,炸成了火球。 剩下的拉格三还在和敌机搏斗。 无线电里全是安特飞行员的叫喊:“8号,它在你后面!在你后面!” “谢苗,左盘旋!该死的左盘旋!记住我们飞机两边盘旋性能不一样!” “妈妈!” “尼基托维奇,替我照顾儿子!” 白色的降落伞在天上绽放,看起来像是落单的蒲公英。 王忠又看了几秒,觉得太糟心了,直接调整无线电的接收频率,不再听飞行员们的频道。 飞行员可比坦克手精贵,就这么被烂飞机害死了。 把烂装备交给部队的人都应该拉出去打靶。 他努力把注意力转向别的,便顺着大路向西看,结果看见格里高利叼着烟卷混在大队里。 王忠:“格里高利!我交给你的人呢?” 格里高利指了指后面:“还活着两百个左右,不过这是整个营加起来。后面还有活着的炮兵跟着,组织都乱了,还跟老百姓混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王忠:“好,你做得很好。还有,看到波波夫和教会的人吗?” 格里高利:“我们没进城,直接顺着森林走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后面的城市在交火,可能搅在一起了吧。” 王忠咋舌,挥挥手。 格里高利继续往东北走,一边走一边惬意的抽着烟。 柳德米拉:“他看起来好淡定。” “嗯,他是这样的。上次伏击敌人侦察队的时候就这样了,冷静得可怕。”王忠说。 这时候涅莉突然猛掐王忠的腰,指着远处:“看!” 王忠看过去,发现两百米外有好几个普洛森军发现了大路上走的队伍不是他们自己人。 “亚历山大!”王忠立刻用内线下令,“炮塔左转20度,高爆弹装填,把敌人干掉!快!” 炮塔马上开始转动,紧接着就开火了。 几个发现异常的普洛森人一下子被炸上了半空。 王忠操作高射机枪,对着那几个普洛森人附近的普洛森帐篷群扫射起来,一边扫射一边对大路上的人喊:“快走!跑步前进!敌人发现异常了!” 这时候422号车车体的航向机枪也开始射击,把另一股发现大路上异常的敌人给扫倒。 王忠:“白马呼叫第十坦克军,白马呼叫第十坦克军,敌人发现我们了,请尽可能牵制敌人!”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有人喊:“阿廖沙!” 他循声看去,看见苏芳坐在一辆牛车上,赶车的人是波波夫,还有大量的护教军老乡跟在牛车周围。 王忠:“别喊了,快走!敌人反应过来了!” 说完王忠再次向敌人射击。 (本章完) 第51章 抵达舍佩托夫卡(23000月票加更) 王忠正突突呢,第十坦克军的回应来了:“我们已经看到队列的头了,你的队伍终于快走完了!” 王忠这时候真想切视角看看情况,然而第十坦克军不归他指挥,而且人家军长是中将,比他这少将官大。 不过他马上也看到大路上队伍的末尾了。 大概还有一公里长的队伍,全是护教军和劳工,还混了很多老乡的马车牛车。 一个排的BT坦克正在路边保护着这群人。 王忠焦急的等着这帮人走完。 终于,最后一辆马车从422号旁边走过,再没有被留在后面的人了——至少成建制的没有了。 至于有多少散兵,王忠管不了这许多了。 “你们也一起撤退吧!”他对帮忙保护的那个坦克排喊。 排长推开座舱盖钻出来,回应道:“军长命令我们掩护你们,伱们走吧,追上来的敌人交给我们应付!” 王忠点点头,通过内线通讯下令:“别利亚科夫,走吧!” 422号坦克倒退了大概五米,再右转开上了公路,然后全速跑了几步就追上了行军纵队的队尾,开始用和人类步行差不多的速度前进。 涅莉忍不住问:“这个磅一下的声音怎么回事?” “哦,这个啊,用锤子敲操纵杆的声音,不敲没办法控制车辆。”王忠讲解道。 “还要这样啊?”涅莉低头看了看坦克,似乎对这大家伙有了新的认知。 这时候队尾马车上的大娘问:“将军,你是大家都说的那位罗科索夫将军吗?” “我是。”王忠点点头。 他以为大娘要问“您知道我那参加了护教军的儿子怎么样了”这样的话,没想到大娘开口就是:“谢谢您把我的孙子送走啦,最后还给了我一个座。” 王忠:“这……不是我安排的,是下面执行的人给您安排的位置,您应该感谢那位。” 大娘笑了:“我感谢过他啦,现在感谢您。” 王忠:“等到了舍佩托夫卡,您就带着您孙子上火车吧,一直到后方去。” “好。”大娘点点头,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真诚无杂质。 王忠突然想,自己现在这个情况,是不是很像从新野撤退的刘备? 像啊,很像啊。 像这样的撤退,以后难不成还要经历很多?直到最后退到圣叶卡捷琳娜堡城下,“安特很大,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王忠回过头,看了眼刚刚撤离的方向,发现奥拉奇周边大火产生的浓烟,即使隔了这么远也能看见。 ———— 距离舍佩托夫卡还有二十公里的时候,王忠看到安特步兵占领了路边一个小土坡,在上面弄了个简易阵地架了机枪和一门45毫米反坦克炮,土坡后面还有两辆马车。 王忠对他们挥挥手:“你们好啊!” 指挥这支小部队的上尉竖起大拇指:“你们好!向你们致敬!” 看起来上尉没有认出王忠的少将军衔。 经过这个“岗哨”后,王忠松了口气:“进入我军防区了,终于可以放心了。” 柳德米拉轻轻摸着他的头发:“你很努力了,阿廖沙,歇会吧。” ———— 马尔达利·阿波洛维奇上尉目送着那辆挂着红旗的T34远去。 他听见旁边炮手瓦夏在嚼舌根:“你看到没,坦克上带了两个美女!一个大的,还有个漂亮的小女仆,贵族老爷玩得真花!” 马尔达利上尉骂道:“说什么呢?那可是罗科索夫将军!他一个师在奥拉奇挡了敌人几倍的兵力三天,然后还带着那么多平民跑出来了!” “什么?”瓦夏大惊,“那就是罗科索夫将军?他的白马呢?不是说他骑着白马单枪匹马冲到敌人司令部,砍死了三个将军吗?他马呢?” 马尔达利上尉:“你瞎啊!那辆坦克的战术编号旁边不是画着白马吗?那就是他的白马!你不认得那个战术编号吗?422号!还有红旗!敌人看到红旗就都吓死了!” 瓦夏咋舌:“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可是他怎么自带战场上带那么多女的啊?” 这时候瓦夏旁边的老装填手开口了:“傻孩子,你懂什么?那是圣安德鲁派来的天使,主教布道的时候都说了,当年圣安德鲁建立世俗派的时候,身边就有十二位天使。那十二位天使都出自贫苦家庭,以品行和勇气得到了赐福…… “将军这是得到了圣安德鲁的赐福呀!” 瓦夏“哦”一声:“原来是这样!” 马尔达利:“怎么,你又准备去酒馆吹牛了?下次再被教士抓到喝成那样,就有你好看的!” 瓦夏:“哪儿能啊,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个土坡上驻守多久呢,鬼知道什么时候能去酒馆。” ———— 看到部署在舍佩托夫卡外围的高射炮阵地后,王忠这才真正的完全彻底的放下心来。 高炮阵地的士兵全都好奇的看着422号车,有人大声问:“是罗科索夫将军吗?” 王忠:“是啊,我就是!” “听说您昨晚又打死了一个普洛森将军?” 王忠皱眉:“啥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 高射炮手们面面相觑。 又有人问:“听说您昨晚又干掉了100辆坦克!” 王忠:“没有!这是谣言!你们这也太离谱了!是不是下一次就要说我歼灭了敌人一个装甲师了?” 高手炮手们立刻一片欢腾:“听到没,将军歼灭了敌人一个装甲师!” 王忠一个头两个大,他只能换了个话题:“梅诗金公爵的司令部在哪里?” 一名上尉指着东边:“一直走,看到大教堂左转,医院旁边。” 话音刚落422号坦克的发动机突然发出怪声,然后排气管喷出一大团黑雾。 紧接着坦克开始减速,在惯性作用下又前进了几米,这才完全停下来。 别利亚科夫骂骂咧咧的爬出驾驶舱:“我就知道差不多到时候了!将军,你还是徒步走吧!我估摸着一扳手敲不好了。” 王忠:“谢天谢地,它坚持到这里才趴窝。这里旁边是防空炮,至少不用担心被斯图卡炸了。” 话音刚落,防空营的上尉喊:“要帮忙吗?我们这里有铁匠和机械师!” 别利亚科夫:“能帮忙最好了!如果有会修拖拉机的老师傅也喊过来!谢谢啊!” 防空营上尉马上下达命令,一名快腿的炮手飞奔出炮位,一溜烟走了。 王忠双手撑着炮塔边缘,想爬出炮塔,结果坐太久了关节僵硬了,一下子差点没摔一跤。 柳德米拉和涅莉一左一右把他架住。 旁边防空营上尉担心的问:“负伤了?” “没有。”王忠说着在妹子的帮助下站稳了,趴下坦克。 坐在坦克上的小孩问:“将军你去哪儿?我们能跟着去吗?” 王忠:“呆着!待会教会的修女会来接你们!” 这种时候也就只有教会修女们能管这些孩子了,托儿所什么的早就歇业。 小孩握紧冲锋枪:“我们能战斗!我们是士兵!” 王忠:“是的,我知道!修女姐姐会给你们下达战斗命令的。” 说着王忠活动已经麻了的身子骨,柳德米拉也下了坦克,揉了揉他的肩膀:“来的路上我就觉得你肩膀太僵硬了。” 涅莉也下了车:“我去找辆马车?我还挺擅长赶车的。” 话音刚落一辆吉普车顺着大街开过来,在王忠跟前停下。 开车的中尉下了车,对王忠敬礼:“我们接到防空炮阵地的电话,来接您去司令部,罗科索夫将军!梅诗金公爵在等你。” 王忠:“好。呃……我一个人去吗?” 中尉看了眼柳德米拉的修士军服,说:“教会的人在路上了,先行抵达的波波夫主教会安排修士小姐去休息的。” 王忠:“我还有个勤务兵,她怎么办?” 涅莉主动开口:“把我送到将军的住处。” 你这个说法会让人误会的啊! 中尉明显想歪了,他看了眼王忠,答:“那你也一起来,坐后座就好。” 王忠咋舌,直接绕到副驾驶座那边上了车。 ———— 王忠原本以为,梅诗金公爵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贵族。 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年轻人。 王忠进地图室大门的时候,公爵正在咳嗽,周身笼罩着一股病秧子的气息。 公爵咳嗽了有二十秒才停下来,一边擦嘴一边抬起头,看向王忠:“您来了,罗科索夫将军阁下!” 王忠:“您……没事吗?” 梅诗金笑了笑:“老毛病了,从小就这样。战争开始前我去列支敦士登养了一段时间,以为能好点。” 他两手一摊。 王忠:“肺结核?” 这个年代这可是绝症,治不好只能拖着,但又一下子死不掉。 如果是在赛里斯,可能还要吃败鼓皮丸。 梅诗金公爵摆了摆手:“还是来说您部队的情况吧。我们陆陆续续接收了很多散兵和小股部队,我已经指定了车站旁边的旧铁路学校的宿舍,作为你们的集结地。 “你的参谋长已经过去了,你的主教嘛……咳咳咳……在教会,教会的事情我管不太到。” 王忠点点头:“很妥当的安置,我们很快会在城市边缘设置引导点,把人都引导去那里。” 梅诗金点点头:“等编组好列车,你们就向后撤退。” 王忠:“什么?我们还维持着建制,我们还能战斗。” 梅诗金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能战斗,我也需要部队来守卫舍佩托夫卡,但你们现在保留下来的都是骨干,补充完了会发挥更大的作用,我很清楚这一点。不,我不能把精锐部队就这么消耗在这里。你们要离开。” 忽然,梅诗金公爵停下来:“不过,刚刚公主殿下送过来30辆T34。我希望你可以把这些留给我们。等第十坦克军的部队撤回来,应该能凑出不少车组来开这三十辆。” 王忠:“我可以指挥这30辆T34!我的座车422号也能继续战斗!” 梅诗金公爵笑了:“它抛锚了不是吗?我猜它需要返厂进行彻底的检修了,我们这里坦克工厂已经拆了后送了,没人能修它。 “而我们知道,您要指挥坦克,需要一个单独的指挥位置,其他T34可没有这个专门的指挥位置啊。” 这倒是事实。 王忠还想劝几句,让梅诗金公爵同意自己留下来继续战斗。 公爵却说:“好啦,你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再来讨论别的事情。” (本章完) 第52章 8月7日的状况(24000月票加更) 之后王忠听从了梅诗金公爵的建议,倒头睡了个好觉。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觉会睡这么久。 等他睁眼爬起来的时候,桌上的日历显示现在已经是8月7日了。 他刚坐起来,涅莉就开门进来:“要吃早餐吗?” 王忠这才发现自己肚子已经是前胸贴后背的状态——也是,毕竟睡了快20个小时。 “随便来点。” 他刚说完,涅莉就推着小车进来了。 涅莉:“我看你喜欢吃核桃酱,就弄了点,但是城里已经没有烤得比较软的面包了。另外城里也没有现成的牛肉了,我用罐头煮了点卷心菜浓汤。酸奶也是用的罐头。” 王忠惊讶的问:“怎么补给这么差?我们在奥拉奇一直能吃到新鲜的肉蛋奶啊!” 涅莉没好气的看着他:“奥拉奇有个大型牧场,这里没有,周围的乡村人又跑光了,所以只能吃铁路送来的罐头和香肠了。” 王忠在房间里的桌前桌下,摆出进餐的架势:“罐头也行,你做得很香,我一闻就食欲大增。” 涅莉把菜一个个端上桌,王忠拿起勺子开始喝汤,酸爽的汤喝着非常的开胃。 涅莉拿着装酸奶油的壶问:“要酸奶油吗?” 最开始王忠理解不了这种酸汤还要放酸奶油的习惯,但现在他已经适应了这种做法,就像印度人离不开玛莎拉一样。 “来点!” 于是涅莉倒了一大坨酸奶油进王忠的汤碗里。 王忠一边用勺子把酸奶油搅开,一边问:“柳夏呢?昨晚——昨天她去了教会,没回来吗?” “回来了,小姐看你睡得很死,就没叫醒伱,就回去参加神箭连的集体葬礼了。” 王忠皱眉:“神箭连谁死了?” “小姐的神箭小组就剩下她一个人,负责发射的修女和护教军,以及负责保护的护教军全牺牲了。其他小组也牺牲了不少人,据说还死了一个祈祷手。” 王忠搅拌汤的勺子停下来:“昨天跑出来的路上,柳夏的状态看不太出来啊。” 涅莉没有接茬,只是用牛奶冲好燕麦片,放在王忠汤碗旁边。 王忠继续吃饭,一边吃一边问:“巴甫洛夫建立好司令部没?” “就在对面楼。” “伤亡统计完了?” “昨天他想过来报告,被我赶走了。”涅莉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问,“我做得对吗?” “你做得对。”王忠点点头,用最快速度把燕麦片喝完,再把酸汤连带里面切碎的香肠都吃光,最后随便就着核桃酱啃了几口面包。 吃完后他站起来:“我去司令部,拿我的军装来。” 涅莉马上把军装和帽子都拿过来,还有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鞋。 ———— 王忠一进司令部,直接就看到墙壁上的地图。 而且电报组也没有做分割,直接就在地图桌旁边滴滴滴,偌大的司令部看起来异常的忙碌。 巴甫洛夫正在地图前翻看手里的报表:“高炮营怎么可能只剩下这么点人?” 王忠走到他身边:“怎么回事?” 巴甫洛夫抬起头:“你睡醒了?看起来气色不错。” 王忠盯着巴甫洛夫的黑眼圈看了几秒,答:“而你像是马上就要猝死了。我建议你睡一会儿。” “你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收拢跑散成这样的部队需要多少精力?别的不说,我参谋部至今还有五个参谋没归队呢,文员也缺了二十七个,我总共才不到一百的文员! “我们师连战斗员带后勤现在才集结起来不到六千人,我们出发的时候最光后勤就一万多人呢!” 王忠:“在村口——城外设置引导归队的点了吗?” 差点说成村口了,舍佩托夫卡可是铁路枢纽,大城一座。 “设了,还在那里备了装满食物的大锅和管够的清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归队的人被领过来。”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歌声,于是巴甫洛夫来到窗前,拉开窗帘看了眼,随后对王忠说:“你看,外面又来了一百多人。鬼知道还有多少人正在往这边赶。顺便,你看这个花名册,战斗员的集结效率反而远高于我们的预期,现在集结了三千多人了。” 王忠一脸惊喜:“居然还有三千多人?我以为差不多都拼光了呢。” “有的营拼光了,比如153高地的别申斯克团部队,连步兵带装甲兵带反坦克炮组,就那么点人。 “我觉得还能集结更多的战斗员,从敌人的态势看,他们急着南下,没那么多精力抓散落在平原上的我们的人。 “但是后勤……后勤人员组织度本来就不如战斗部队那么高,很多人根本不会看地图,在陌生的地方会迷路。他们还没有什么战术技能,遇到敌人不擅长隐蔽……” 巴甫洛夫摇摇头。 王忠:“你的六级文员呢?” “他老人家倒是很顺利的跑出来了,你听到这个盖章的声音吗?” 王忠这才发现一片滴滴声中还有彭彭的盖章声。 “这是在盖什么章?”王忠疑惑的问。 巴甫洛夫随口答道:“阵亡通知书。” 王忠一下子被干沉默了。 巴甫洛夫挑了挑眉毛:“怎么,你还没有习惯?我以为你亲自去送遗物之后,就该习惯这种事了。” 王忠:“我倒是希望自己永远不要习惯。” 他转向地图,然后又沉默了。 巴甫洛夫看了眼地图,说:“就是这样,情况非常糟糕,第二装甲集群越过奥拉奇之后快马加鞭南下。好消息是南边第一装甲集群的速度被降下来了,海军步兵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是……还是不够慢。” 王忠:“这不是还有三五天就要被合围了吗?为什么还不撤退?斯科罗博大将拒绝撤退吗?” “不,方面军司令部昨天晚上就已经要求撤退了,但是沙皇陛下没有同意。”巴甫洛夫抿着嘴,“说不定陛下觉得,地图上看起来还有那么宽的区域可以运送补给,根本不需要撤退。” 这时候电台那边监督密码本使用的审判官抬头看了眼这边,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 “这不是还很宽吗?”沙皇尼古拉五世敲着地图骂道,“这么宽的地区,你们居然送不上去补给?” “我的陛下,”统帅部后勤总长试着解释道,“后勤输送需要公路和铁路。现在公路大部分已经被切断,铁路则因为敌人野战机场的推进,也被炸得差不多了。陛下,再不撤退……” 尼古拉五世敲着桌子:“你们跟我说能守的!你们说的!” 所有的将领一下子沉默了。 因为他们确实拍过胸脯说能守。 尼古拉五世继续拍桌子:“你们还说敌人已经到强弩之末了,还拿敌人中部重兵集群停止前进来作为例证!说敌人损失惨重。然后呢?现在呢?” 总参谋长开口道:“敌人当时停下来,应该只是等待补给和步兵部队跟进……” “你们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尼古拉五世打断了总参谋长的话,“我应该把你们当时说过的话都录音!然后在这里放出来!等一下,当时应该有会议记录吧?拿出来,让我们看看我的将军们当时是怎么说的!” 总参谋长:“战场的状况一直在变,所以判断也会一直变。当时的情况我们得出了可以坚守的结论,现在被证明的是错的,既然错了,那就要根据现在的状况做变通。” “既然错了,”尼古拉五世恶狠狠的瞪着将军们,“就应该把你们拉出去枪毙!” “就算枪毙了我们,现在也应该撤退。”总参谋长说。 尼古拉五世沉默了几秒,用和缓了不少的口吻说:“阿格苏科夫是我们最重要的核心城市,是古安特的起源!丢了这里会沉重打击我们的士气!你们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可以让斯科罗博大将来担起这个责任。”总参谋长说。 尼古拉五世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现在撤退能把全部的部队都撤出来吧?” 几位将军面面相觑,最终谢苗·康斯坦丁诺维奇元帅开口道:“很难,目前这个情况,我们估计能撤出来二十到三十万部队。” 尼古拉五世大惊:“将近百万的部队只能撤出来这么点?那和没有撤有什么区别?” 谢苗元帅:“已经没有百万了,敌人的进攻非常凶猛,现在阿格苏科夫成建制的部队大概有七十万左右,剩下的已经被打散,需要重新集结和整补,但是目前包围圈内没有集结与整补部队的条件。” 尼古拉五世:“七十万也不少了!只能跑出来三十万!不,我拒绝这样的撤退!你们要么给我一个稳妥的计划,至少跑出来六十万,我不管你们用部队接应还是怎么样,反正要撤退就必须大量的撤出来!” 说完尼古拉站起来,转身气呼呼的走出了会议室。 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 “又失败了。”总参谋长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公主殿下搞那一出,也不至于这么难劝。” (本章完) 第53章 决意 阿格苏科夫,8月7日晚二零一零时。 通讯参谋进门的时候,伊凡·尼古拉耶夫·安东诺夫皇太子立刻站起来:“批准了吗?” 通讯参谋摇头:“统帅部回电,说我们的撤退计划损失太大,陛下没有批准,要更好的计划。” 站在地图前的斯科罗博大将长长的叹了口气:“再发一封电报告诉陛下,这是我们能想出来的最好的计划了,现在启动至少能送出去三十万人。 “之所以能送出去这么多人,还是因为罗科索夫将军帮我们争取了两天,宝贵的两天。我们再不启动,连这两天也会被浪费掉。罗科索夫将军——罗科索夫将军和梅诗金公爵的奋战就白费了。” 通讯参谋完成了速记,随后念了一遍——基本上就是斯科罗博大将的话的书面版本。 斯科罗博大将点头:“就发这个。” “等一下!”通讯参谋刚要走,方面军参谋长喊住他,“加上一句,十万火急。” 参谋记了一笔,转身离开了。 伊凡皇太子:“我不觉得这会有用。” “这不是有没有用的问题,我们要竭尽全力让陛下意识到情况严重性。”参谋长叹了口气,“尽管这可能没用。” 话音落下,整个地图室陷入了沉默。 每个人看起来都心事重重。 就在这时候,皇太子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站起来:“要不,我们先斩后奏吧,我来挑这个头,全军开始撤退,竭尽全力突围出去,然后我在父皇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样父皇最多砍我这个皇太子而已。” 房间里所有人都看着皇太子,脸上全是惊讶的表情。 皇太子皱眉:“为什么这样看我?我就不能有比较英勇的举动吗?我的挚友罗科索夫能在奥拉奇坚持两天,第三天还突围走了,那我也应该做点什么来挽救方面军不是吗?” 参谋长开口了:“可是,您做决定这件事在法理上就不成立,您没有权力批准这个计划,实际上这个房间里所有人都没有批准这个计划的权力。 “统帅部的总参谋长有权力批这个计划,但他没有批。” 皇太子一脸疑惑:“你们一个方面军如何作战,竟然没有自己的决定权吗?” “有的,但是这种战略级的大计划,就超过我们的决策范围了。” 皇太子颓然坐下:“我就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吗?” “有。”斯科罗博大将说。 “你快说!”皇太子又站起来,拍着桌子催促道。 斯科罗博大将:“飞回圣叶卡捷琳堡,劝说陛下。” 皇太子立刻泄了气:“不,父皇一定会因为我没有在前线好好监军,还没有通知他就回去而大发雷霆,就算我能把他父皇哄好,那也是几天后了。 “我有时候总觉得,父皇还是个孩子,脆弱敏感又多疑。” 在场这么多人,也就皇太子敢这么说。 皇太子继续说:“不过,父皇对我们兄妹几个的爱是真的,所以我们才能劝住他,但这需要时间。而我们偏偏没有时间! “除非现在立刻能利用父皇对我们的感情!” 皇太子突然停下来:“嗯?” 他看向其他人:“我想到一个高可行性的方法了,说不定能让父皇立刻同意你们的突围计划。” 房间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斯科罗博大将代表大家问:“什么办法?” 皇太子:“我给父皇发一封电报,说‘既然父亲希望我死在这里,那孩儿只能遂了父亲的愿望了。’ “然后我指挥一支部队战死,而伱们继续暗中准备突围。” 因为皇太子很轻描淡写的就说出了“我战死”这种话,大家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参谋长敲桌喊:“不,这不行!你无法预料之后沙皇陛下的反应!” 皇太子笑道:“我能,我最了解父皇了,他会在嚎啕大哭之后冷静下来,并且采用最直接的手段,制止情况变得更坏。只要我死,甚至不需要死,重伤一个,父皇就会冷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 让皇太子去死这种事情,没有人敢同意。 斯科罗博大将还劝呢:“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去休息吧。” 皇太子:“我要一个军——不对,一个师陪着我一起进攻就好了!进攻的方向是列别迪扬,只要打穿了那里,我们就能跑出去。 “当然,奥拉奇也不错,打穿之后可以冲到舍佩托夫卡,还能和罗科索夫汇合呢!” 众人继续面面相觑。 皇太子不乐意了,用力拍桌:“你们在犹豫什么?要么就直接无视圣叶卡捷琳娜堡的意见,先突围再说,将在外君有命也难从。 “要么就让我去死,震撼我父亲!” 这掷地有声的话,在偌大地图室里回响。 ———— 老罗科索夫公爵放下电话,看向一直在待命的老管家米哈伊尔:“皇太子殿下准备慷慨赴死刺激陛下,让陛下认清楚形势。” 米哈伊尔十分的惊讶:“他?搞错了吧?他怎么可能有这种觉悟和行动力呢?” “这就是成长。”老罗科索夫公爵说,“你想想看,我们家的问题儿童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战将了,皇太子有这样的进步有什么奇怪呢?而且他还有个榜样不是吗?” 榜样当然指皇太子那个拿倒数第一的朋友,罗科索夫家原本的问题儿童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 米哈伊尔:“确实如此。少爷身上的成长显而易见。” “这可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老罗科索夫站起来,来到窗前,看着外面那渐渐饱满起来的月牙。 短暂的沉思后,老罗科索夫说:“倒也不是不能帮皇太子一把。” 米哈伊尔:“您已经没有指挥权了,您什么部队都指挥不动。” “哈哈哈,”老罗科索夫笑了几声,“说我指挥不动部队,那可多少有点瞧不起人了。也许空军的海军我确实指挥不动,但陆军部队我想指挥还是能指挥的,只是需要披上一层看起来就很厉害的皮。” 米哈伊尔:“阁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后追责起来您要……” 老罗科索夫打断了老管家的话:“米哈伊尔,你服侍我多少年了?” “七十多年了,我几乎从出生开始就居住在您的庄园内,六岁开始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老罗科索夫点头:“那你应该能理解我的用意啊?” “请您明示。”米哈伊尔说。 老罗科索夫叹了口气:“米哈伊尔,米沙,你看不出来吗?这场战争安特帝国不一定会输,但如果安特帝国打赢了,教会的力量必然如日中天。 “到时候,世俗派的教士们就不再需要我们这些贵族了。永远都不再需要了!” “可是……”米哈伊尔似乎想表达不同意见。 “没有什么可是的!战争结束那天,教会清洗我们这些旧贵族的计划就会开始倒计时。 “到时候贵族身份会成为阿廖沙的绊脚石,甚至会带来杀身之祸。 “但是如果我和皇太子一起战死了,或者只有我战死,皇太子活着,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贵族们会把我塑造成民族英雄,以对抗这场战争中极速膨胀的教会。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阿廖沙到时候会成为民族英雄的儿子!加上他自己的战功,他会在新生帝国里获得崇高的地位!你听明白了吗?米哈伊尔!” 老管家想了想,只能承认:“您深谋远虑,我自愧不如。” 老罗科索夫笑了:“反正我也快八十了,随时死掉都不奇怪的年龄。就让我死得壮烈一点吧。” 米哈伊尔:“愿与您一同赴死。” “不不不,米哈伊尔。你要跟着死了,我那些人脉怎么传递给阿廖沙呢?不行,你不能死,而且今晚就要坐上飞机,直接飞往圣叶卡捷琳堡。” 老管家沉默了几秒说:“那我应该把大少爷也……” “他是参谋军官,他有自己的职责要履行。”老罗科索夫摆了摆手,“何况就算留在包围圈里,参谋军官也不一定会死。” 老管家米哈伊尔欲言又止。 老罗科索夫问:“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出来。” 米哈伊尔:“不,没什么可说的了。” 老罗科索夫:“那就替我去联络我的老部队吧,我再亲自指挥他们——” 明天见 (本章完) 第54章 奥尔加公主的时间 圣叶卡捷琳娜堡,8月7日下午。 安特帝国第二顺位继承人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安东诺夫娜公主再一次进入统帅部军令处长屠格涅夫上将的办公室。 上将抬起头看了眼,说:“下午好,殿下。作战处在隔壁。” 奥尔加:“我被赶出来了。” “那我也没有办法把您送回去啊。”屠格涅夫上将两手一摊,“我们军令处只是个图章机关,作战处做好计划,我们盖章。我们真正的职能是人事,您要做人事调整的时候找我们就好了,另外我们还管发勋章……” 奥尔加公主皱着眉头:“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跟我介绍自己能做的事情?” “对啊。向皇室说明自己的职能有什么问题吗?”屠格涅夫上将耸了耸肩。 奥尔加:“好吧,那能不能……” 这时候参谋打开门:“契诃夫中将到了。” “让他进来。殿下您可以坐下喝点茶。”屠格涅夫上将指了指桌上的茶具。 奥尔加公主走到旁边,还没坐下契诃夫中将就进来了。 看到公主中将愣住了:“嗯?” 奥尔加公主:“聊你们的事情,不要在意我。” 契诃夫对公主敬了个礼,完成了一般军人对皇室的职责后,转向屠格涅夫上将:“怎么把我喊回来了?现在阿格苏科夫情况很糟,我这个后勤司令走了,他们的补给很快就会混乱的。” 屠格涅夫上将摆了摆手:“别担心,这么大规模的军队会形成惯性,你短时间离开不会引发太大的问题。” “短时间?多长时间?” 屠格涅夫:“那要看普洛森人行动有多快了。” 契诃夫中将用了一秒钟才意识到屠格涅夫不会再让他回去了,便上前一步用手上的结婚戒指敲着桌面:“开什么玩笑?我……” 屠格涅夫上将:“伱的新任务,是去预备役方面军担任后勤司令。是别林斯基大牧首建议的,我们经过考虑,觉得你非常合适。你在阿格苏科夫做得非常好,在预备役方面军一定能干出成绩。 “不过因为你没有军功,所以升迁方面有一些问题,担任一个方面军的后勤司令也不需要上将的军衔。你可以现在就去赴任,尽快熟悉情况,我们预测——呃,作战部预测,圣叶卡捷琳娜堡的情况在九月中旬开始会逐渐变得严酷。” 契诃夫中将盯着上将看了一会儿,说:“你们放弃了阿格苏科夫的重兵集群。” “不是‘我们’放弃的,我们一直在努力挽救它,现在我们还在给最有希望解围的梅诗金公爵输送部队。是统帅部的无能,以及高级将领的无能葬送了这支部队。” 说着屠格涅夫上将拿起烟斗,一边往里面填烟丝一边说:“早在七月份,高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大将就认为阿格苏科夫有被合围的危险,可是那时候司令部充满了乐观主义的精神,觉得只要我们新型坦克投入战斗,战争就很快会结束。 “所以高尔基大将被解除了职务,送去圣安德鲁堡方面军坐冷板凳了。这个调动唯一的好处,就是高尔基大将很快会在圣安德鲁堡周围的针叶林和山地里展现他的才能,因为西北方面军顶不住了。” 奥尔加公主皱着眉头,看着屠格涅夫上将,一脸狐疑。 契诃夫中将:“你用不着跟我这个中将推卸责任,这个还是交给历史学家吧!我的任命的呢?” 屠格涅夫上将抽出一份文件,扔到契诃夫中将面前:“刚刚盖好章。另外这还有一份给你的跟班的任命。他人呢?为什么不进来?” 契诃夫中将回头喊了一句:“罗科索夫!” 奥尔加大惊,整个人站起来,用热烈的眼神看着大门。 结果进来的是个胖胖的准将。 奥尔加公主迟疑道:“不对吧,我记得罗科索夫伯爵是个高挑、身材很好的小伙子。我在舞会上远远的看过他。” “那你说的应该是我弟弟罗科索夫伯爵,我是罗科索夫公爵,公主殿下。”准将说着向公主敬礼,完成了对皇室的礼节。 契诃夫中将把屠格涅夫上将桌上的任命转给罗科索夫准将。 准将看了看,惊呼起来:“为什么要把我调动到后勤部队去?我学习的是作战计划制定这些……” 屠格涅夫上将:“我们本来也想让你去指挥部队,毕竟你弟弟表现得如此出色,你的父亲也曾经表现得非常出色,让人不由得怀疑这是家学传承。 “但是准将,你的图上演习成绩太差了,每一次都输个精光,现在我们不能冒险让你指挥部队,万一你把罗科索夫的招牌砸了呢?” 准将的胖脸整个皱起来:“你们把我喊回来,就是为了不让我成为弟弟的污点?” 屠格涅夫上将:“不不不,我们是认为你在后勤组织方面表现出色,所以调你去更加能发挥你特长的地方。毕竟我们军令处,主要的职能就是人事调动,让合适的人到合适的地方。没有疑问的话可以走了,我的秘书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处和交通工具。” 契诃夫中将向上将敬礼,转身对准将说:“好啦,走吧,准将。” 准将这才敬礼,然后跟着中将离开了房间。 门被秘书关上后,房间里又剩下屠格涅夫上将和公主殿下。 奥尔加:“这就是军令处的‘主要职责’吗?” 屠格涅夫上将:“对,还是非常重要的职责,没有我们作为润滑剂,这台庞大的老旧的机器一天都运转不下去。殿下,还是来谈谈你关心的问题吧。” 奥尔加:“你们正在向梅诗金公爵那里曾兵,是准备拯救阿格苏科夫吗?” “应该拯救不了,只是能尽可能多的救出部队。敌人非常强大,不给梅诗金增兵的话,我们可能连舍佩托夫卡都失去。毕竟空中侦查表明敌人第九步兵集团军就要运动到舍佩托夫卡正面了。 “敌人的集团军虽然叫这个名字,和我们的集团军可不一样。” 奥尔加又问:“那罗科索夫会参加舍佩托夫卡的防御作战吗?” “不会,他的部队很快会撤出舍佩托夫卡,撤到绍斯特卡,我们预计他会有一个月的时间在这里构筑防御阵地。绍斯特卡还有水泥生产厂,水泥管够。” 奥尔加皱着眉头:“我不懂军事,但是听起来和舍佩托夫卡不是一个地方?” “有铁路连通,舍佩托夫卡失守之后,梅诗金的部队会经过绍斯特卡撤退。另外这个地方有河,九月份还没到丰水期,但依然很难强渡。罗科索夫将军可以在这里充分展示自己的防御天赋。” 屠格涅夫上将热情的讲解道。 “另外,在部队抵达这里后,我们计划请少将带着麾下立功人员到首都来,到时候我们会给他授勋,让他接受报纸的采访。 “在阿格苏科夫的大规模失败后,我们会需要这些。” 奥尔加公主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你们已经在计划这些了?” “是啊,如果败局已定,我们就要准备善后,您别小瞧我们做的这些事情,这能避免大败变成全线的溃败。 “普洛森统帅部肯定觉得在阿格苏科夫消灭我们一百万人就大局已定,但预备役方面军已经组织起了一百多万人,将来还会更多。 “但是如果士气崩溃了,几百万人投降的速度会比猪更快,您懂吗?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公主殿下!” 奥尔加嘴唇颤抖着,没有回答。 屠格涅夫上将:“您要尽快习惯这些!听说您的目标是成为叶卡捷琳娜大帝那样的女沙皇,大帝可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就嘴唇颤抖。” 奥尔加用牙咬住嘴唇,强迫自己不再颤抖。 屠格涅夫上将:“就是这样。我作为军令处长,可以向您保证,经过了这一次,罗科索夫会得到充足的补充。” 奥尔加:“你准备让他晋升吗?” 屠格涅夫上将连连摆手:“不,虽然他表现非常出色,但他才刚刚被晋升为少将,加上之前破格从中校提升为准将,这个升迁速度过于不合常理,我们准备今年年底将他提升为中将。 “不提升军衔不妨碍我们把他塑造成战争英雄,如果是在联众国,这时候他就该彻底脱离一线,到处演说卖战争债券去了。 “但我们正处在亡国灭种的边缘,他这样出色的将领必须继续在前线。当然,作为战争英雄统帅的部队,我们会给他很多特权,比如痊愈归队的老兵会尽量归建,而不是补充给别的部队。 “再比如给他们比别人稍微多一点的技术兵器,很多事情在他回过首都之后会变得更好操作。” 上将停下来,看着奥尔加:“他在首都的时候,公主殿下您可以多陪他露面。当然您哥哥回来的话,就用不着您陪了。” 奥尔加盯着屠格涅夫看了好几秒,问:“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上将盯着公主看了好长时间才说:“内战的时候,我其实不是世俗派,而是中间派,我当时在努力戒备波西米亚和马纳海姆,随时准备抵抗干涉军。后来我才当了军令处长。 “当时打赢了的世俗派要沙皇,是因为崇圣派毕竟得到了那么多人支持呐。世俗派说神箭啊、颂诗啊,都是自然现象,总有一天会像无线电一样被人类掌握。 “偏远地区的老农可不这样想,他们都是崇圣派。你懂吗? “但现在,老农已经被香肠、香槟和鱼子酱说服啦,我的公主殿下。” 奥尔加公主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 第55章 来自皇太子的电报 8月7日夜,舍佩托夫卡。 第151临时步兵师师部。 巴甫洛夫连续清嗓子,眉头紧锁。 王忠:“喉咙还是不舒服?” “是啊,撤退的时候不喊不行,然后就哑了,现在还好,只是普通说话没太大影响。”巴甫洛夫说着提高音量,“但想喊,就会这——” 声音提高到一定程度,话语直接哑火,只剩下空气通过喉咙的声音。 王忠:“像极了用嗓过度的歌唱家。也许可以问问瓦西里,音乐教授的儿子没准有办法。” 这时候电台那边通讯参谋站起来,拿着电报走过来:“刚刚完成译码的电报,是给我们的命令。” 王忠接过电报,发现只有很简短的一条,便念出来:“‘你部立刻向绍斯特卡移动,在绍斯特卡整补和构筑防御工事。’绍斯特卡在哪里?” 巴甫洛夫来到地图前,迅速在地图的边缘找到了那个地名:“在这,杜瓦河上重要的铁路枢纽。从舍佩托夫卡搭火车去首都的必经之地。” 王忠也站起来,来到地图跟前,仔细查看巴甫洛夫指的那个地方。 “这很适合防守啊。有山有树林,还有一条河!拿地理资料来,我要查查看杜瓦河的丰水期和枯水期。” 参谋马上开始翻阅地理资料:“丰水期……是春秋两季的翻浆期。” 王忠:“九月底么,那不是很快会上冻?” “但是翻浆期的泥泞本身就会大大拖慢进攻部队的节奏,对防守方有利。”巴甫洛夫答。 这时候王忠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可萨莉亚王国的国境线刚好穿过舍佩托夫卡和绍斯特卡之间,甚至更靠近舍佩托夫卡一点。 王忠:“我们……要离开可萨莉亚了?” 巴甫洛夫也刚刚注意到这点,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这时候房间里其他人也在看着这边,他们大部分都是可萨莉亚人。 王忠:“既然命令下达了,就做准备吧。我们现在集结多少人了?” 巴甫洛夫:“算上轻伤的,战斗员5100名,后勤人员4500人。技术装备除了你那六辆小坦克,基本都丢光了。” 王忠:“安排车皮,开始向绍斯特卡输送,车皮有吧?” “有,今天一整天都有部队搭火车进入舍佩托夫卡,空出来的车皮都用来运送本地的平民和医院的伤员了。应该很容易搞到把我们后送的车皮。” “很好,你来安排这个事情。最好今天晚上我们的先遣队就出发去绍斯特卡,安排好驻地。波波夫回来没?让他来负责这个事情,一定要争取当地教会的支持,让教会组织劳工。我们没到的时候先开始挖反坦克壕,浇筑反坦克墩。” 王忠话音刚落,波波夫开门进来了:“我听到有人喊我?” “伱可算回来了,祈祷手补充怎么说?” “没有。”波波夫摇头,“你用神箭防空的做法,教会决定推广,所以祈祷手更加香饽饽了,前线大家都死死抓着不放手,还打算挖我们的。我一通抗议扛住了。” 王忠:“好,很好。不过有个事情要拜托你。我们刚刚接到了命令,调我们去绍斯特卡,我需要你率领先导队,去打前站,首先和当地教会建立联系,招募劳工。我们后勤人员损失很大,需要补充。” 波波夫点头:“好,交给我……绍斯特卡?这不是在可萨莉亚之外吗?” 波波夫这声喊,让电台那边的滴滴声都停了一下。 王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可萨莉亚人?” “当然!你看我吃东西的习惯还看不出来吗?我这条命都是家乡的酸奶油给的!” 王忠:“那你就趁现在多吃一点。涅莉!” 女仆开门进来,疑惑的看着王忠。 “准备酸奶油,让波波夫吃个够。”王忠说。 这时候参谋里有人举手:“我也想要。” “还有我!” “我!” 王忠改口道:“涅莉,准备宵夜,多备点可萨莉亚本土美食。” 涅莉点点头走了。 王忠这时候忽然想,自己到了这个世界这么久,连“家乡美食”到底有什么都不知道,正好趁这个时候好好了解一下。 了解一下家乡的美食。 “家乡的”。 ———— 圣叶卡捷琳娜堡,夏宫,统帅部作战处。 尼古拉五世一进门就问:“你们拟定好新的计划没?能救出多少部队?” 谢苗·康斯坦丁诺维奇元帅站起来,拿起摆在地图边上的长杆,在地图上比划起来:“我们现在正在向舍佩托夫卡增兵,等解围行动开始,就由舍佩托夫卡的梅诗金公爵指挥发动进攻,目标是威胁敌人第二装甲集群的补给线……” 尼古拉五世打断了谢苗元帅的话:“我不关心你们的计划,反正我也不懂,我只想知道能救出来多少人?” 谢苗元帅和图哈切夫总参谋长对视了一眼,答道:“四十万,现在这个局面不可能救出更多了。” 尼古拉五世颓然的坐下,看着地图。 “这是最好的情况?”他问。 谢苗元帅点头:“是的。” “那最坏的情况是什么样?让我有点心理准备。”沙皇陛下用苍老了许多的声音说。 谢苗元帅再次和图哈切夫对视。 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最坏的情况,是一个人都撤不出来。” “什么?”沙皇高呼,“一个人都撤不出来?” 图哈切夫总参谋长开口道:“如果在敌人攻势开始的时候立刻撤退,我们本可以挽救更多的部队,但现在一切为时已晚……” 沙皇站起来,敲着桌子大喊:“为时已晚为时已晚!你们就只会说这些!不到一周前你们还在说很快就能把敌人反推到国境线呢!我就应该把你们这些懦夫通通枪毙!你们是安特的叛徒!” 这时候谢苗元帅说:“是您不让撤退的,当时如果撤退,就算情况很糟糕,也能救出三十万部队。” 尼古拉五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是啊,是我不让撤退的。你们开始怪我了对吗?要我为这次大溃败负总责,对吗?你们就是这么想的,丝毫不顾开战前是谁跟我拍的胸脯!又是谁趾高气昂的逼走了高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 “是你们!是你们!” 尼古拉五世一通宣泄完,叹了口气:“把我儿子叫回来,让飞机把他接回来!” 谢苗元帅:“那撤退计划……” 尼古拉五世:“照你们的计划做,我批准了。” 几个将军对视了一眼,丝毫不掩饰他们的惊讶。 图哈切夫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电话:“我是总参谋长,计划被批准了,立刻执行。重复,立刻执行!” 尼古拉五世:“派最好的飞行员!现在就去接我儿子!” 谢苗元帅说:“现在把皇太子接走,搞不好会变成溃退,部队经过这些天的战斗,军心已经非常动摇了。” “我不管!” 就在尼古拉五世拍桌子的当儿,通讯参谋开门进来。 看到这个场面他愣住了,拿着电文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图哈切夫发现了通讯参谋,便说:“把电文给我,哪里来的?” 通讯参谋:“阿格苏科夫来的,落款是皇太子。” 尼古拉五世蹭的一下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一把夺过电文开始读。 他读着读着,跪到了地上。 众将领大惊失色,纷纷冲过去搀扶陛下。 谢苗元帅握住电文的一角:“可以吗?” 尼古拉五世松开了电文,轻轻摆手。 谢苗元帅看向电文。 “亲爱的父皇,我决定履行监军的责任,亲自率领部队向敌人发动进攻。现在的局面非常危险,阿格苏科夫随时可能被包围,我作为您的儿子,实在无力阻止敌人的攻势,拯救这里的百万大军,只能尽微薄之力。爱您,伊凡·尼古拉耶夫·安东诺夫。” 看完电文,元帅顺手把电报纸递给了图哈切夫参谋长。 参谋长看完,表情十分的复杂。 这时候沙皇突然振作起来,大喊道:“派出飞机!飞机!把伊凡给绑上飞机,让他飞过来!飞过来!” 图哈切夫:“明白,我们马上派出飞机。” ———— 阿格苏科夫,西南方面军司令部。 通讯参谋进门的时候,脸上笑容都控制不住:“电报来了!撤退计划被批准了!” 司令部里的高级军官都愣住了,是方面军参谋长第一个反应过来:“给我看看!” 通讯参谋立刻把电文递给参谋长。 快速的看完电文后,参谋长喜上眉梢:“是撤退命令!而且统帅部准备子在舍佩托夫卡方向发动进攻,策应我们突围。另外这里还有一条命令,皇太子殿下,待会接您的飞机就要到了。” 伊凡笑容一下子爬上嘴角,但马上就消失了:“不,这种情况我走了,士气会怎么样呢?” “会崩溃。”方面军主教笃定的说,“突围会变成一大群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可萨莉亚的田野如此广阔,应该有不少人能跑出去,但也只是跑出去罢了。” 伊凡咬了咬牙:“那我不走了,原本的计划不变,我亲率一支部队突围,让全军都知道这点。另外,准备一面皇室旗,要大,比我的挚友罗科索夫那个红旗更大!” (本章完) 第56章 可萨莉亚的儿女们 8月8日,零八三零时,舍佩托夫卡,第151临时步兵师师部。 王忠本来准备出门的,路过涅莉正在收拾的餐桌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停下来,用手指卷了一层酸奶油放进嘴里。 涅莉:“你干嘛?像小孩子一样!不能拿勺啊?” “好好,拿勺拿勺。” 王忠接过涅莉递来的勺子,舀了一大勺酸奶油放进嘴里。 酸奶油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奇怪,一开始吃觉得太怪了,放进汤里喝都觉得很怪。但是喝过一次之后就会忍不住再吃一次,第二次的心情大概是“太怪了我再细品一下”。 然后就停不下来了,吃啥都得来一点。 尤其安特这边,饭都是那种足料高热的东西,还有很多油脂,不吃酸奶油解腻根本不行。 这就有点像吃猪脚面,啃了一口大猪脚之后来点酸萝卜解腻。 感觉已经要变成酸奶油的形状了。 王忠吃完,把勺子还给涅莉,叮嘱道:“师部的火车是十点半开,看好时间,别迟了。你可是我的勤务兵。” “嗯。”说完涅莉一把抓住要走的王忠,“等一下,你刚刚粘酸奶油的手还没擦,拿过来!” 然后涅莉用餐巾仔细的擦干净王忠的手,这才放开让他走。 王忠:“你都快成我老妈了。” 涅莉怒道:“我没有那么老!” 居然反感的是这个么! 王忠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刚下楼,就看见一群戴着劳工营袖标的人涌进师部的院子。 师部新组建的师部警卫连正在阻拦他们,格里高利端着冲锋枪,机警的站在王忠住的楼门口。 劳工们群情激昂: “让我们见一见将军!” “对,让我们见一见将军!” 王忠:“找我什么事?” 躁动的人群停下来,齐刷刷的看过来。 “是将军!” “不对吧,将军不是身高六米吗?” 那特么是什么基因原体? 王忠:“不是身高六米还真是抱歉啊,让你们失望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我也打死了两名普洛森将军!” 人群再次躁动起来,纷纷议论剩下五个普洛森将军是怎么死的。 王忠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自己要成圣安德鲁的冠军勇士了,便打断他们的议论:“你们有什么事啊?就只是来看看我长什么样?” 劳工们安静下来,最后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一名老工人。 老头上前一步说:“我们是舍佩托夫卡纺织厂的工人,我们听说将军您的旗在上次战斗中被打烂了,所以我们连夜做了一面新的! “拉季洛夫,拿上来!” 工人们分开一条路,一名无比壮硕的工人扛着火红的旗帜过来,在王忠面前一甩胳膊,旗帜便整個展开。 是王忠那面红旗,只不过精致一万倍,而且旗帜的根部有一行烫金的字:舍佩托夫卡纺织工人赠。 老工人继续介绍:“我们用了一晚上,才调出这个红色,厂里的年轻人不知道哪儿听来的,说将军你的旗是牺牲的烈士的血染红的,他们要放自己的血呢,我寻思不行,血会变黑的,就用了这种血红色,怎么样?” 人群中有人喊:“玻卢特金是我们最好的染工,将军你就收下吧!” 王忠看着红旗,阳光穿透红布落在他的脸上。 “格里高利!”他吩咐道,“收下旗帜,伱来当旗手,我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 工人们欢呼起来。 ———— 阿格苏科夫,罗科索夫庄园。 米哈伊尔推门进入公爵卧室的时候,公爵正在自己拿着衣服比划。 米哈伊尔赶忙跑过去,接过衣服:“我来吧!就不该这么快辞退所有女仆。” “没什么,我又不是没有手!你太大惊小怪了。说吧,情况怎么样?” “皇太子今天就要率军出发,是您的老部队。” “哼,”老罗科索夫笑了,“我的老部队最坚决,斯科罗博大将也知道这点。这样也正好。进攻方向是哪里?” 米哈伊尔答道:“向舍佩托夫卡进攻,一来可以迟滞敌人装甲集群包抄,二来能给从缺口往外跑的部队打掩护。” 老罗科索夫加了一句:“第三有可能皇太子运气好,就突出去了。算盘打的很响啊,预定展开位置在哪里?” “卡布斯克村。” “行,我们就直奔卡布斯克,应该能赶得上。选一个家里没有牵挂的司机,载我过去。” “那就只有我了……” “不,你不行。你要坐今天的飞机离开。” 米哈伊尔想了想,说:“那就斯捷潘吧,他三个儿子两个成年了,家里老人又过世了,正合适。” “嗯。”老罗科索夫点点头。 这时候他已经穿好了旧式的军礼服,戴好了全部的勋章。 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老头哼了一声:“像个玩具娃娃。我这勋章都快能防弹了,不知道会便宜哪个普洛森混蛋。不,不行,我得把勋章拿下来。你带给阿廖沙,不能便宜了普洛森鬼子!” 于是接下来二十分钟,米哈伊尔这老仆人,帮着大将把所有勋章都拿掉。 罗科索夫看着镜中的自己,说:“第一次穿上这军装的时候,我和阿廖沙一样大,什么都不知道,整天想的都是在舞会上勾搭姑娘。” 米哈伊尔:“二少爷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是啊。现在轮到我这个老父亲给他展示一下什么叫战士的觉悟了。”老头忽然砸吧砸吧嘴,“嘴巴有点干了,弄点酸奶油给我,还有酸奶油吧?” 米哈伊尔:“当然有,就算别的全都缺了,这个也不会缺。我去给你拿。” “再拿点华夫饼来,核桃酱有的话也拿来。” “知道了。” 米哈伊尔离开后,老公爵一个人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哼,看着还不赖,可以迷倒个吧姑娘。”他轻轻整了整胡子,戴上旧式军帽。 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几秒后,他忽然一拍大腿:“哎呀,忘了军刀!内战结束后部队取消军刀了,所以忘了!米哈伊尔!我军刀呢?” ———— 阿格苏科夫,克鲁根大街43号。 阿列克谢耶夫娜老太太把装酸奶油的小壶放在伤员面前的小桌板上:“要吃自己拿。” 伤员开口道:“老妈妈,别管我们了,普洛森人发现您藏着我们,会把您也杀了!” 老太太推了推眼镜,扫视了一圈地窖,对藏在地窖里的十几个重伤员微微一笑:“别担心。他们要杀我这个老太太的话,根本用不着找理由。如果有一天我没有下来,你们就打开那边的门。” 老太太指了指地窖尽头:“在腌白菜的缸子后面,我已经把白菜挪开了,就算是你们也能轻易打开。 “那是以前本地人抵抗波利皇帝的时候准备的地道,下面还有个很大的乞丐社区,普洛森人也没办法把他们全部铲除。 “你们就说是阿列克谢耶夫娜的房客,他们会帮你们的。” 伤员们面面相觑,老太太则顺着地窖的楼梯离开了。 阿列克谢耶夫娜老太太上到地面,小心的把地窖入口伪装起来,再拿起怪扎,慢慢的挪到了公寓大门口。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站在阿格苏科夫萧索的大街上。 就在不久之前,大街上还到处是行人,不远处教会的商店门口还排着领香肠的队伍。 可是现在,整个街道空空荡荡。 阿列克谢耶夫娜站了一会儿,决定回到屋里,这时候远处一支军队开了过来。 部队的士兵们一边齐步行进,一边高唱着军歌,高昂的士气和周围萧索的街道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阿列克谢耶夫娜不由得停下来,维持着一手握着门把的姿势,看着这支部队。 她的目光紧盯着那些年轻的面庞,就像母亲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一整个团的部队就这么从克鲁根大街43号跟前开过,然后唯一的一辆坦克出现了。 阿列克谢耶夫娜认不得坦克的型号,但她认得坦克背后天线上那面巨大的旗帜。 一名非常年轻的上尉正坐在坦克的炮塔上,信心满满的看着前方。 看到阿列克谢耶夫娜,年轻上尉忽然拍了拍坦克的舱盖:“停下!” 他喊了好几声,坦克才停下,却刚好停在了克鲁根大街43号面前。 阿列克谢耶夫娜上前几步,对年轻上尉说:“我好像见过您啊,上尉阁下。” 上尉笑了:“不可能,硬币上是我爸爸。老婆婆,快跑吧,敌人要来了!” 阿列克谢耶夫娜笑了:“我不能走啊,我还有要做的事情,我等你们回来,孩子。愿圣安德鲁保佑你!” 上尉很困惑:“您还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啊?要不我让人帮您做?您还是快走吧!” 阿列克谢耶夫娜连连摇头:“愿圣安德鲁保佑您!” 她后退了几步,在身前画了个三角。 上尉耸了耸肩,对坦克内下令:“走吧!不对,前进!是这样下令吗?” 坦克里的人回答:“是这样,殿下。要不您还是进来吧,外面风大。” “不不不,进去几分钟我就一脑袋包了!”上尉如此说到,继续坐在坦克的炮塔上。 阿列克谢耶夫娜站在公寓大门前,目送年轻人和他的旗帜一路远去。 ” (本章完) 第57章 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 卡布斯克村,进攻部队预定展开线附近。 伊凡·尼古拉耶夫·安东诺夫远远的就听见前面有人在喊乌拉。 他好奇的问:“怎么回事?” 然而没人回答他,坦克的声音太响了,于是伊凡把手伸进舱门,拍了拍车长的肩膀:“怎么回事?” 车长回头:“什么?” 看来没有内线的情况下,坦克里的人根本听不清别人说什么。 皇太子摆了摆手,再次坐直了身体,看着前方。 终于,他看清楚士兵们在对谁喊乌拉:路上停着一辆吉普车,穿着旧军装的老头正在说着什么。 坦克开到了吉普车跟前停下,伊凡认出来那老头是罗科索夫公爵。 “公爵大人!”虽然贵为皇太子,但伊凡还是用了敬称,“您怎么来这里了?” 老头笑了:“来当步兵连长。我刚参军那会儿干了很长时间的连长,业务很熟的。” 伊凡好奇的问:“那刚刚他们对您喊乌拉是怎么回事?” “啊,现役的年轻人对老上级表达敬意。其实大部分列兵没见过我,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乌拉,反正乌拉了。” 老公爵停下来,仰着头打量着伊凡:“嗯,除了身子骨有点单薄,看着像个军人。” 伊凡不知道为什么,想变得更像军人一点,就从坦克上跳下来,结果一下子没站稳差点跪地上。 老公爵一把抓住他,把他拽起来:“你可小心了,殿下!你这膝盖碰地上,我就要去皇宫礼仪厅接受礼仪考核了。” 周围听到这话的人都笑了,然后被老资格的司务长赶走:“别笑了!战斗展开!站着不动想吃敌人的炮击吗?” 士兵们这才向前走去,向展开线走去。 老罗科索夫捏了捏伊凡的肩膀,问:“你怎么样?殿下?” “我实话告诉你,刚刚那司务长一嗓子,我腿开始抖了。”伊凡露出苦笑“这正常吗,罗科索夫公爵大人?” “你是第一次参加进攻吧?”公爵反问。 “如果军校的模拟进攻队列训练不算的话,是的。” “那太正常了。我第一次参战的时候,头天晚上就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一闭上眼睛就胡思乱想,心脏突突跳个不停,连带着脖子上的血管和太阳穴的血管也一抖一抖的。” 伊凡一脸震惊:“真的假的?和我昨晚的情况一模一样!” “真的,其实每个人都这样,区别在第二次,勇敢的人第二次还是会紧张,但至少能睡一会。而那些天生适合战场的混蛋,第二次倒头就睡,还打呼噜!” 伊凡笑了:“真的吗?那我开始期待第二次了。不知道阿廖沙是怎么个情况。” “他应该随我,第二次睡得比猪还死。”罗科索夫公爵说。 这时候破空的呼啸声从头顶传来,伊凡下意识的要趴地,却被公爵抓住动不了。 “是我们自己的火力准备,不用担心。炸敌人的。” 话音落下,北边的平原上就腾起爆炸的火光。 伊凡看着远处:“敌人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吗?” “不算近,快三公里了,好半天才能走过去呢。当然殿下你坐坦克会快一点,老头我就跟着步兵前进。” “我也跟着步兵……”伊凡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抖得裤管外面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双脚,“算了,我还是坐坦克吧,我感觉走一半我脚就该软了。阿廖沙都在战场上杀了几個来回了,我却这么窝囊。” 罗科索夫公爵看了看伊凡的双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至少没有尿出来,很勇敢了。” 伊凡也笑了:“我觉得那一定是讨厌阿廖沙的人编造的谣言。” “谁知道呢。”罗科索夫公爵看向远处正在被轰炸的敌方阵地。 沉默暂时笼罩了两人只有远处滚雷般的爆炸声,和天空中不断传来的炮弹呼啸在持续。 罗科索夫公爵忽然说:“我原本,想给阿廖沙改一个名字的,因为有一首歌你听过吗?叫阿廖沙。” 伊凡想了想说:“歌词有‘他再不能给姑娘送花,是姑娘献花给他’的那首?” “是啊,太不吉利了不是吗?但是后来一想,阿列克谢这个名字,是圣人的名字,根据他出生的时间选的,随便改掉反而会惹怒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这个想法很不世俗派不是吗?” 安特人的习惯,名字都是根据出生时间在一张圣人列表里选的,所以重名特别多。 伊凡笑了:“确实。” “现在,只能希望这位阿列克谢圣人,保佑他活到战争结束了。”将军笑着在身前划了个三角。 短暂的对话之后,两人安静的看着炮兵对远处敌人阵地狂轰滥炸。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名传令兵跑过来,在皇太子面前下马,敬礼道:“军长让我通知殿下,进攻阵型已经展开完毕。” 伊凡回礼:“告诉军长,我只是个上尉,不用和我报告,按照他的步调进攻吧。我会在队伍的最前方。” “是!”传令兵翻身上马,一溜烟走了。 伊凡扭头对罗科索夫公爵说:“那我去了。” “嗯,我随后就到了。”说完公爵退后一步,对伊凡敬礼。 伊凡转身想爬上坦克,结果脚抖得太厉害根本爬不上去。 老罗科索夫公爵上前一步,抓着他的咯吱窝就把他送上去了。 皇太子站到坦克炮塔后面,把重量全部压在炮塔上,这才低头看罗科索夫公爵:“谢谢。” “不客气。” 伊凡敲了敲坦克炮塔盖,大声喊:“前进!到队列最前方去!” 坦克开了起来。轰鸣向前。 老罗科索夫一直目送坦克离开,这才上了自己的吉普车:“走,到第一列步兵前面去,然后斯捷潘伱就可以跑了。该去哪去哪里吧。” 斯捷潘点点头:“知道了。” 汽车发动起来。 ———— 半个小时后,进攻锋面最前方。 在场的军人都看得出来,前面的弹幕变成了徐进弹幕,这意味进攻快开始了。 一名连长跑到伊凡的坦克旁边:“殿下!跟我们讲点什么吧!” “啊?”伊凡看了看满怀期待看着这边的士兵们,“呃,我……不会啊!以前我讲话,都是人家写好稿子给我的!” 连长:“那您总得说点什么啊?大家都等着呢。” 伊凡挠挠头,开口道:“好吧。我是安特帝国皇太子……” “听不见!”下面有刺头喊。 伊凡一下子把音量提高了一大截:“我是安特帝国皇太子,是那位罗科索夫将军,那位白马将军的挚友!他带领部队,已经获得了很多胜利! “我不知道能不能像他一样带你们获胜,但我至少——我至少可以和他一样,在坦克上带着你们冲锋!就这样!” 要求阵前讲话的连长也不知道是不是满意,反正他吹响了开始进军的哨声。 伊凡拍拍坦克的炮塔:“走!前进!” 坦克发动起来,向着敌人的阵地开去。 ———— 罗科索夫公爵在皇太子坦克的右翼,第一道散兵线前面。 看到皇太子的坦克开始前进后,罗科索夫大喊:“皇太子一马当先了!可萨莉亚的儿子们,前进!” 说着他拔出老旧的指挥刀,虽然老旧,但是刀维护得很好,反光几百米外都能看到。 罗科索夫公爵把自己的军帽插在刀尖上,高高举起。 “跟着我!前进!把军歌唱起来!” 话音刚落,敌人的反火力准备就落下来,在散兵线中炸开。 罗科索夫公爵毫无惧色的前进着。 ———— 普洛森军,第十三攻击机联队一中队队长机听到耳机里传来地面的呼叫:“我们遭到了敌人步兵进攻,我们遭到了敌人步兵进攻。” 中队长偏了一下操纵杆,飞机倾斜过来,原本被机翼挡住的平原露出来。 然后,中队长看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目标:一辆坦克,挂着非常巨大的旗帜!那旗帜看起来——有点像安特帝国的皇家旗啊。 中队长打开无线电:“我看到一个高价值目标,中队维持方向,2号跟我攻击。” 说完中队长就往右一带操纵杆,飞机滚转了一圈反扣下去,进入俯冲姿态。 中队长打开减速板,标志性的呼啸声响起。 ———— 听到呼啸的时候伊凡脖子立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隐约想起来,这好像是敌人的俯冲轰炸机搞出来的动静,叫什么死亡尖啸! 他一把抓起坦克炮塔上的防空机枪,抬头寻找目标。 他看到了,太阳方向有两只“黑鸟”! 伊凡调转枪口,整个人在炮塔侧面蹲下来,以便尽可能的抬高机枪射界。 他开火了,曳光弹飞上天空。 然而没有接受过任何对空射击训练的伊凡,根本没意识到应该拉提前量。 也没有定标尺。 他完全没有可能击落从几千米高俯冲下来的敌机。 两架敌机在700米的高度投弹,然后拉起脱离。 在飞机掠过伊凡头顶的时候,两颗500公斤的炸弹落下来,一枚就插在坦克侧面的地面上。 伊凡一回头,只听见炸弹的延时保护装置的蜂鸣。 下一刻,光芒吞噬了他的意识。 安特帝国皇太子,伊凡·尼古拉耶夫·安东诺夫,阵亡。 ———— 康斯坦丁·亚历山德罗维奇·罗科索夫公爵清楚的看到皇太子的坦克被爆炸吞没。 那面以白色和蓝色为主的皇室旗缓缓飘落在青纱帐里。 公爵闭上眼睛,默念道:“一路平安,皇太子殿下。”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更多的死亡尖啸从空中传来。 康斯坦丁抬起头,高举凝聚了自己全部荣耀与军事素养的长剑,直面军事技术的最新进展。 ——先走一步了,吾儿。 康斯坦丁·亚历山德罗维奇·罗科索夫大将,阵亡。 ———— 151临时步兵师师部的列车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小站停下。 巴甫洛夫:“说是会车,正好让我们在这里加水。” 王忠点点头,然后穿过闷罐车的大门跳到站台上。 “这里还是可萨莉亚境内吗?”他回头问巴甫洛夫。 “还是。”巴甫洛夫点头,“你看景色也知道了啊,别的地方哪儿还有这么美的草原,这么肥沃的黑土地。” 王忠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下午阳光下的草原,王忠忽然有些惆怅。 按理说,这儿只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伯爵的家乡,而王忠的家乡根本没有这么开阔的草原,景色也截然不同。 按理说,外来者王忠不应该为一个单纯的地名感到惆怅。 这时候柳德米拉和涅莉从第二节车厢下来,来到王忠身边。 柳德米拉:“小时候,你只在骑马的时候不那么混蛋。” “诶?”王忠看向未婚妻,“是吗?” “是啊,你总是在马上松开缰绳让马儿自己奔跑,然后张开双手,像个傻子一样的感受风。” 王忠没来由的回想起骑着布西发拉斯时的感觉,还有坐在422号炮塔上时的感觉。 张开双臂,像个傻子一样拥抱风么——好像,真有点这个意思啊。 突然,王忠一个激灵,他扭头问涅莉:“我以前……也很喜欢吃酸奶油吗?” 涅莉笃定的说:“喜欢得不得了,特别是你过世的母亲做的。” 这个瞬间,巨大的悲伤像续了很久的洪峰,喷涌而来,占据了王忠的心田。 他明明什么都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在田野上奔驰、想不起来母亲做的酸奶油什么味道,但是洪峰过境一般的悲伤却如此的真实。 为什么会惆怅? 因为我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黑土地的乳汁养育了我。 就算没有了记忆,就算灵魂换成了别的人,我的身体依然记得。 记得这里的风,这里的一切。 王忠努力抑制着声音颤抖:“涅莉,拿一个饭盒来。” “饭盒吗?” “或者别的铁盒,要带盖子的,便于携带。” 涅莉虽然一脸困惑,但还是转身跑走了。 王忠向前,越过站台,跳下去,落在黑土地上。 涅莉拿着饭盒小跑着回来了:“给你!” 接过饭盒,王忠一用力打开了盖子,把盖子夹在胳肢窝下,蹲下去,抓了一把黑土。 涅莉:“我去拿铲子。” “不!不用了。”王忠制止了涅莉,继续把手插进肥沃的黑土地,小心翼翼的把这第二故乡的土放在铁盒里。 第三把,一只惊恐的蛐蛐冲出来,跳进了不远处的草丛。 王忠就这样一把又一把的将饭盒填满。 泥土塞满了他的指甲缝,填满了他的指纹。 他的手看起来就像玩泥巴的小孩子的手,脏兮兮的。 但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他。 柳德米拉甚至双眼包含热泪。 格里高利扛着红旗,默默的站在站台上。 终于,王忠盖上饭盒,用力压紧。他对周围人挤出一个笑容:“这样故乡就一直在我身边了。” 他抬起头,仿佛第一次眺望可萨莉亚的风光。 仿佛贪婪的想把一切都印在脑海里。 他想起无数的张脸,有卡林诺夫卡的不知名老人,有洛克托夫把他从坦克下面救出来的工人师傅,有克鲁根大街43号的阿列克谢耶夫娜大娘…… 最后,王忠看见皇太子伊凡和“老爹”康斯坦丁他们俩站在光里,似乎在说着什么。 他们在说“一路平安”。 这个时候,火车的汽笛吓了王忠一跳,他扭头看去,看见满载年轻脸庞的闷罐车从站台对面驶过,驶向王忠离开的方向。 王忠不顾手上全是泥土,把手搭在嘴边做成话筒,对年轻的面孔喊:“一路平安!” 151师的战士们一起高喊:“一路平安!” 舍佩托夫卡纺织工人们送的红旗,迎着风猎猎飞扬。 (本章完) 第1章 新的舞台绍斯特卡 儒勒914年,8月9日清晨,151师师部专列开上了杜瓦河铁桥。 王忠站在闷罐车敞开的车门里,看向河边那密密麻麻的弹坑。 与此相应,铁桥上有大量的维修痕迹,透过钢架还能看到桥墩上大量炸弹蹭出来的刮痕。 这种桥只要桥墩没给炸掉,桥面很容易就能修起来,一般白天炸断晚上就能恢复通车。 至于炸断桥墩——那混凝土块别说用炸弹炸了,直接贴炸药都要装对位置才能炸坏。 安特的桥墩用料又特别的充足。 应该说,安特的建筑只要有用钢筋混凝土,用料就特别足。 不对,安特这个国家,只要涉及到用料的地方,就会特别足,突出一个傻大黑粗。 列车开到了杜瓦河东岸,高炮阵地映入王忠眼帘。 巴甫洛夫也站在王忠身旁,用沙哑的声音说:“伪装得不错。” 王忠:“你看那些新土,应该是把弹坑填平了,这阵地已经被轰炸很多次了。” 这时候一名头上绑着绷带的上尉从掩体里出来,站在铁路旁边看着151师的火车,目光一直盯着火车车厢上插着的红旗。 这时候列车速度很慢,毕竟刚修好的铁路桥不是那么牢固,全速通过可能会有危险。 王忠:“上尉!你们属于这里的卫戍司令部吗?” “不,我们是铁道兵所属防空炮团,这个城没有城防司令部,防线都在西边。”上尉如此回答。 这时候王忠所在的车厢从上尉面前经过。 上尉问:“你是那位罗科索夫吗?将军?” 王忠挥了挥手:“我就是。” 这时候更多的高射炮兵从掩体里出来,看着火车。 可惜列车已经开远了,王忠听不到他们的议论。 这时候前方传来列车的汽笛。 巴甫洛夫:“该进站了,如无意外波波夫应该在站上等我们。希望他已经准备好了师部。” “嗯。”王忠顿了顿,来了句,“我还是更关心阿格苏科夫的情况。” 师部在车上也一直展开电台接收信息,但是因为在车上不能把天线展开,车上的供电也不好,所以收到的内容断断续续的。 王忠现在只知道西南方面军发起了突围行动,梅诗金公爵也在努力策应。 说话间,列车缓缓滑进绍斯特卡火车站站台。 波波夫果然在站台上,双手叉腰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样子。 他刚刚和王忠对上目光,立刻就别过脸去。 王忠有不祥的预感。 他又想起昨天离开可萨莉亚之前那幻觉。 这时候列车停稳了,于是王忠直接跳上站台,三步来到波波夫面前:“你还好吗,主教?” 波波夫对王忠敬礼,然后欲言又止。 王忠:“说吧,开战到现在我什么样的坏消息都听过了。” 波波夫搓了搓鼻子:“昨天深夜接到电报,说皇太子殿下率领部队突围的路上殉国了,一同殉国的还有开国功勋将领……康斯坦丁·亚历山德罗维奇·罗科索夫公爵。” 王忠抿着嘴。 其实他到阿格苏科夫才“认识”这两人,理论上讲他应该不至于过于悲伤才对。 但是他还是沿着月台向前走去,远离正在下车的师部文员和参谋们,远离正开下平板车的422号坦克,还远离了不安分的倒腾蹄子的布西发拉斯。 ———— 格里高利扛着红旗,想要跟上,波波夫却打了个手势。于是军士长拿着旗子,远远的跟着,只保持目视接触。 这时候柳德米拉从火车上下来了。 波波夫和巴甫洛夫一起喊:“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 柳德米拉一脸疑惑的跑过来:“怎么了?” “罗科索夫公爵和皇太子都殉国啦,你去安慰一下……”波波夫忽然刹住话头。 因为柳德米拉自己先绷不住了,捂着嘴巴:“康尼叔叔……去世了?” 康尼是康斯坦丁的昵称,按照安特的传统,能用这個称呼长辈,那绝对是得到了长辈额外喜爱的孩子。 柳德米拉看起来一下子被悲伤击中,眼泪和鼻涕都控制不住的流出来。 涅莉掏出手帕递给她。 柳德米拉:“你去阿廖沙身边!他应该比我更悲伤。” 涅莉把手帕塞进柳德米拉手里,这才沿着月台向前跑去,追逐着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的身影。 ———— 王忠一直走到月台尽头,这里没有那么嘈杂,只有两个铁路工人站在扳道岔旁边看着他。 还有工人正在检查火车头,用锤子敲打每一个轮子听声音判断状况。 在单调的敲击声中,王忠停下来,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虽然他不知道好兄弟和老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但他总觉得,应该就是自己看到幻觉的时候。 毕竟这个世界有祈祷手和颂诗修士,那将死之人发射“最后的波纹”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王忠仔细检查自己内心的想法,发现除了惆怅,最多的是惋惜:还没有时间更多的了解你们。 这时候他听见啪嗒啪嗒的声音,回头望去首先看到远远站着的格里高利,看到他扛着的红旗。 然后王忠才看到涅莉跑过来。 涅莉看起来倒是没有过分哀伤的样子,于是王忠问:“你知道我父亲和皇太子殉国了吗?” “嗯。柳达哭得很伤心,伱也要哭吗?”涅莉问。 王忠:“你不伤心吗?” 涅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王忠。 王忠:“我教你,下次这种时候你就说,‘我阈值比较高。’” 涅莉:“我阈值比较高。” 光速的学以致用哦! 王忠被涅莉的行为逗乐了,表情轻松了一点。 他看向一路延伸向远方的铁路,用自言自语般的口吻说:“我比想象中更难过一点。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涅莉:“我以为你会说‘死得好以后就没人管我了老登’。” 王忠:“我是这么混蛋的人吗?” “我觉得是。但现在不确定了。”涅莉说。 王忠想了想,觉得可能很多人都错怪了原主,其实原主很重感情,以至于这份情绪甚至通过身体传给了不相关的自己。 阿廖沙、阿廖沙,人们对你还有多少误解啊。 这时候巴甫洛夫和波波夫结伴出现,但是没敢过来,和格里高利站在一起。 王忠:“你们过来吧,我没事了。” 波波夫和巴甫洛夫对视了一眼,这才一起走过来。这俩块头都很大,并排走过来跟两只狗熊一样。 波波夫:“还有一个消息,我们现在被转到了预备役方面军名下,仍然维持独立师的编制。预备役方面军给我们的命令是在本地修建工事,准备战斗。” 王忠:“这个我们熟,事不宜迟,现在就启程去勘探地形吧,叫上绘图参谋,就上次那个阿尔卡季,他地图画得不错……” “他腿断了,现在估计已经后送到了图拉的综合医疗中心。”巴甫洛夫打断了王忠的话,“我喊另一个来,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从守林员部门转过来的,原来的文职。” 王忠:“那行,再喊瓦西里带上我缴获的普洛森电台!还有布西发拉斯,给它上鞍!” 波波夫:“你有一天的时间勘探地形。” 王忠疑惑的问:“一天?为什么只有一天?” “因为明天来接你的飞机就会落到城市旁边的机场。” “城市旁边的机场!”王忠大惊,“所以我们终于要有空军了吗?” “只有一个驱逐机团,负责保护大桥的。但是经常出动不及时。” 王忠:“让彼得修士上啊!找个高塔,给他弄音阵!” 波波夫:“我会安排的,放心。你注意我刚刚的话了吗?明天会有飞机来,接你去圣叶卡捷琳堡。” 王忠皱眉:“我去那干嘛?我的岗位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把工事修得越好,我们伤亡越少?这次我们能跑出来那么多战斗员,就是因为修了快半个月的工事,半个月你懂吗?” “我懂。”波波夫答,“你是不是忘了修工事的劳工是我组织的?” 王忠:“呃,抱歉。确实如此。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对这一块越熟悉,我指挥挖出来的工事就越巧妙!就能杀伤更多的敌人。” 波波夫:“我建议你还是去一趟首都,现在这个局面,搞不好我们很快要面临开战后最大规模的失败。所以……” 波波夫没有继续说,而是看了眼旁边的铁路工人。 王忠:“我懂了,需要宣传我对不对?最开始大溃败的时候宣传我提振士气,现在又宣传我。” 波波夫:“败仗已经无法改变,所以现在需要善后,需要鼓舞全军的士气,没有士气百万大军也会顷刻崩溃,您作为安特最好的战将,不会不明白这点吧?” 王忠明白,他当然明白。 他咬了咬牙,对涅莉说:“把我礼服弄出来,今天之内收拾成可以见人的状态,还有,格里高利!你是我的旗手,也给我收拾干净!” 格里高利站得远远的,听到这句答道:“我会让阿克西妮娅办好的,你放心。” 王忠愣了一下:“谁是阿克西妮娅?” “洗衣队的姑娘,昨晚认识的。” 王忠仔细打量自己的警卫:“你……昨晚搞上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吗?” 等等,我好像也是在火车上被搞的。 这是安特的某种传统吗? (本章完) 第2章 啊,海军(25000月票加更) 布西发拉斯看到王忠过来,立刻就挣脱了牵马的士兵,直奔王忠而来,张嘴就要啃他的头发。 但是这马突然刹住了,在王忠跟前抽了抽鼻子,然后开始用鼻子拱他的肩膀。 王忠拍了拍马脖子:“别这样,你让我很不适应。” 马用力擤了一下鼻子。 ———— 五分钟后,王忠带着十几名骑手出发了。 绍斯特卡这个城市地图上看着是横跨杜瓦河的城市,其实实际一看,西岸的建筑都集中在铁路桥边上,而且基本上只有沿河大街西侧那一排房子,再往西就是田野了。 铁路桥除了走火车的铁轨,就只有边缘一条一人宽的路,骑马根本没法走。 要修理被炸坏的铁路桥都是从东岸的码头出动工程船来抢修。 东岸的码头相当大,泊位里还停了一艘海军的内河炮艇。 驻守码头的是一个团的海军步兵,黑军装加海魂衫莫名的让王忠有种安心的感觉。 他在码头入口前停下,问守门的海军步兵中尉:“你们接受哪里的指挥啊?” 中尉敬礼,然后指了指码头岸边四层建筑:“将军,那里是内河舰队司令部,整个杜瓦河的内河舰队都归那里指挥,我们也受那里指挥。” 王忠“哦”了一声,回头问波波夫:“你和内河舰队打好关系了吗?” 波波夫:“我给内河舰队司令写了一封信,说罗科索夫将军的151师即将移防这里,将军今天就到。” “一封信?”王忠挑了挑眉毛。 “是的,这是比较稳妥的做法,海军和海军步兵一般归方面军司令部指挥,我们一个师部还是讲究一点礼节为好。” 王忠点点头,翻身下马,然后把缰绳拴在门口的拴马桩上。 做完他转身对门卫说:“我想进去拜访一下海军内河舰队司令,可以放行吗?” “您的证件。”守门的中尉说。 王忠掏出证件递过去。 “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少将……是那個罗科索夫少将吗?” 王忠:“是啊。” 中尉立刻把证件还给王忠,然后高喊:“全体都有,敬礼!” 站岗的两个海军步兵咔的一下把背着的步枪拿下来,转换成持枪礼。 中尉敬了个礼,郑重其事的说:“向您致敬,将军。” 王忠回了个礼:“海军也知道我的事迹了?” “当然,将军。您请进吧。” 王忠点点头,徒步进了码头。 往司令部走的时候,他看到炮艇上两个水手正在擦洗甲板,还有一个水手正在给炮艇上新的油漆。 这内河炮艇的武器配备,让王忠想起来大名鼎鼎的“黄水战列舰”,不过这炮艇没有装黄水战列舰上的双联装57毫米炮,而是在前甲板装了一门85毫米舰炮,后甲板则是两座双联装37毫米机关炮。 看这个火力配置,拿来打普洛森人的坦克好像还挺好? 可惜只有一艘。 去首都的话……再整几艘来? 如果有更大的内河炮舰,也可以整一点来啊,就是不知道杜瓦河的通航能力能撑起多大的船。 王忠考虑着这些,一路走到了司令部门口,迎面就看到一名海军上校带着好几名高级军官从司令部里出来。 王忠以为他们是要去办事,想让路,结果人家直接奔他来了,直接敬礼。 “我是内河舰队司令科泽尔斯基。罗科索夫少将,门岗打电话说您来了。我们以为您会先去司令部,正准备时间合适去拜访一下。” 王忠回了个礼:“我在勘探地形,毕竟上面让我在这里构筑防御工事来着。” “我们接到通知了,说您的师会在这里设防,要我们配合。我来带您看看我们已经构筑的防御吧。” “那太好了。”王忠笑道。 科泽尔斯基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在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介绍:“说是内河舰队,其实只有一艘船,您也看到了。杜瓦河的航运能力不强,这种小船在枯水期还时不时搁浅。 “除了这艘船,我们司令部最主要的兵力就是一个海军步兵团,一个营驻守港区,另外两个营摆在前面的渡口。我们在渡口构筑了混凝土工事,而且把对岸的老乡都迁移过来了,建筑都推平了,保证有良好的射界。” 科泽尔斯基介绍的时候,王忠已经看到了对岸被推平的建筑物,整个视野都开阔了不少。 王忠回头问波波夫:“对岸还有老乡吗?尽可能都搬过来,然后推平建筑保证射界。” 波波夫:“我去问问看,应该能推平大部分建筑。” “大部分?”王忠皱眉。 波波夫:“有人就是不喜欢离开自己的土窝,而且相当的固执。” 王忠:“即使普洛森人大兵压境?” “对。不过我会让本堂神甫去做工作。你也不用太担心,万一非常顺利的都劝过来了呢?” 王忠点点头。 科泽尔斯基见王忠和波波夫说完了,便加入对话:“除了让海军步兵构筑阵地,我们还让归属我们的疏浚工程部把河道全部加深了,这样敌人的坦克就没有办法涉水过来。 “我们收到很多报告,说敌人刚开始进攻的时候使用了一种新型装置,让坦克从河底过河。现在这种情况会被杜绝。” 科泽尔斯基说的这种渡河办法后世还挺常见的,因为现代坦克都带三防系统,通过维持坦克内的正压来避免毒气与核爆炸的放射尘进入坦克。 而这种三防系统带来的一个“福利”就是,坦克在加装了通气管后进入水里,只要深度不超过限制就可以避免进水,从河底开到对岸去。 这个时代的坦克没有这种先进的维持正压的设备,要潜渡就必须把所有可能进水的地方都堵起来。 地球的三德子就是用这种方法越过布格河。 显然这个时空的普洛森也采取了同样的方法度过了普洛森和安特边境的河流。 科泽尔斯基:“我们基本上已经做了我们能想到的所有事情,您还有什么要指示的吗?” 王忠:“我……一个陆军指示海军合适吗?” 海陆军之间难道不应该有无法越过的隔阂吗? “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帮助您守卫绍斯特卡。”科泽尔斯基说。 王忠:“好吧,我们很高兴有一个团的海军步兵加入我们。” “还有一艘炮艇。”科泽尔斯基提醒道。 “哦,对,还有一艘炮艇。” 这时候防空警报声响起。 刚刚还在擦甲板上油漆的炮艇成员立刻行动起来,进入后甲板的两座37毫米机关炮炮位,把机关炮摇起来对准天空。 王忠扭头对波波夫说:“尽快补充神箭部队,加入防空作战。” 话音刚落八架拉格三掠过城市上空,向着西方飞去。 科泽尔斯基惊呼:“今天驱逐机团出动好快啊。” 王忠则眉头紧锁:“这里的驱逐机团装备的都是拉格3吗?没有米格三或者雅克三吗?” 科泽尔斯基疑惑的问:“米格三我知道,雅克列夫不是才设计出雅克-1吗?” “呃……”王忠尬住了,“我说串了,拉格3,米格3,然后就顺嘴说出了雅克3,其实我的意思就是雅克1,我的意思是雅克1改,雅克3哪儿那么容易出来。” 科泽尔斯基很干脆的接受了王忠的说辞:“是啊,我有时候也会顺嘴,把伊尔2叫伊尔3什么的。” 王忠说着伸出手:“那么内河舰队和海军步兵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我还要巡视其他地方,就先告辞了。” 科泽尔斯基握住王忠的手:“再见,罗科索夫将军。” 王忠正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除了城里这个渡口,杜瓦河还有别的渡口吗?” 科泽尔斯基立刻答道:“往下游去三十公里,还有个渡口,但是这已经离开您的防区了,应该会有别的部队驻扎在那个渡口吧?” 王忠:“铁桥呢?总不能只有这一座桥吧?” “还有三座桥梁,都离这儿挺远的,普洛森人要去那边渡河得绕一个大圈。”科泽尔斯基比划了一下,“我是说,敌人的目标如果是圣叶卡捷琳堡的话。” 他停下来,确认道:“敌人下一步是要进攻首都吧?我是说,吃掉阿格苏科夫的部队之后。” 连海军都已经知道阿格苏科夫的状况了啊。 王忠点点头:“是的。统帅部估计是九月中旬,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建立防御。” 科泽尔斯基点点头:“好的,我会让海军步兵继续加固工事的。幸亏城里有水泥工厂,我们可以构筑更多的永固水泥碉堡。” 王忠大惊:“这城里有水泥工厂?” 波波夫:“有的,我也是到了才发现。目前教会正在组织工人加班加点生产水泥,还专门派出运输队从周边输送原料。” 王忠:“这敢情好啊,我们终于可以放开手修水泥碉堡了。” 在奥拉奇,敌人的重炮给王忠留下了深刻印象,要不是挤出水泥修了那些坚固的支撑点,奥拉奇多半守不住。 王忠一边嘀咕,一边用马鞭拍着手心:“水泥,好,水泥好。” 波波夫:“我要提醒你,我们过来的只有人,技术装备基本都丢了。只有水泥可不够。” 王忠:“让巴甫洛夫去搞嘛。” 波波夫:“我相信巴甫洛夫会竭尽全力。不过,明天去首都,您也可以努努力啊。” 这时候,原本已经道别的科泽尔斯基上校转回来:“将军阁下,听说,公主殿下是您的情人?” 王忠大惊,还有这事? 不对啊,柳德米拉不是说了,公主是高岭之花,我在她那儿碰壁了吗? 一定是谣言! 王忠:“不,我和公主殿下只是点头之交。” (本章完) 第3章 8月9日晚间的情况(26000月票加更) 王忠接下来把整个绍斯特卡都巡视了一遍。 这个城市规模比洛克托夫和奥拉奇都大,可以说是王忠目前防守过的最大的城市了,不过这个大也是相对而言。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用来防御,比平原上的奥拉奇强多了,有河有树林,还有能监视对面的高地。 王忠刚穿越的时候是個只玩过战争游戏的假把式,现在已经打出来了,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切俯瞰视角,都能看得出来哪个地方适合防御,哪个咖啡馆能封锁两个街区。 等转了一圈之后,王忠对整个作战区域已经心中有数了。 “剩下就是去跑一圈我军火炮能覆盖到的地区了。”他这样对跟着自己巡视的波波夫说。 波波夫:“看看时间,今天你出城,明天早上之前就别回来了。你还要坐飞机去首都呢。” 王忠看了看西边正在落下的太阳,叹了口气:“那只能等从首都回来再说了。”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不过确定有海军步兵会加入战斗,这是个好消息。” 波波夫疑惑的问:“不就是一群步兵吗?” 这个时候海军步兵的威名还没有打出来,所以波波夫会觉得奇怪。 王忠也懒得解释,直接夹了一下布西发拉斯的肚子,让它奔跑起来:“走,回司令部,巴甫洛夫应该已经把摊子张罗好了。” ———— 圣叶卡捷琳娜堡,夏宫,8月9日二零零零时。 一直被禁止进入作战处地图室的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安东诺夫娜推门进来的时候,房间里的将军们全都站起来。 图哈切夫总参谋长关切的问道:“陛下的情况如何?” 奥尔加公主——现在应该叫皇太女了——奥尔加皇太女摇摇头:“他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将军们对视了一眼。 图哈切夫总参谋长咋舌:“这可糟糕了,很多命令没有陛下的批准……就没办法执行啊。” 奥尔加皇太女展示手上的印章:“父皇让我代为批准作战计划,他隔着大门嚷嚷‘反正将军们只是要一个负责任的人罢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谢苗·康斯坦丁诺维奇和图哈切夫参谋长对视一眼,才问道:“别林斯基大牧首还在会客室等待吗?” 奥尔加:“是的,大牧首还在等待,并且要求厨房给他提供烤肉串和香槟。” 图哈切夫:“他是个牧首,肉串,香槟?他难道还想为皇太子的死干杯吗?” 奥尔加忽然说:“我觉得站在大牧首的角度,我哥哥的死反而是个坏消息。哥哥的死激励了突围部队,想必也会激励其他安特军民。对于世俗派来说,这不是好事吧?” “您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我很心痛啊。”沉着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用看就知道是谁说的。 大牧首别林斯基在两名侍卫骑士的陪同下走进房间。 “皇太子的死,我当然十分的痛心。同时他的死对我国军民士气的激励,让我倍感振奋。我过来,就是想跟陛下谈谈,为皇太子举行国葬的事情。” 奥尔加有些惊讶:“国葬吗?” “是的,这种时候要让大家忘记我们的巨大失败——哦,现在说这个还太早,”大牧首摆了摆手,“让大家忘记我们即将遭遇的巨大失败,国葬不是正合适吗?” 将军们面面相觑。 别林斯基:“你们应该比我这个牧师,更了解士气的重要性吧?而且皇太子殉国,正好可以掩盖皇室在决策上的失误,让大家忘记正是沙皇陛下的失误,葬送了百万大军,不是吗?” 大牧首的话让不少人表情轻松起来。 但紧接着大牧首又说:“当然,皇太子的军人身份,以及一同殉国的罗科索夫公爵大人的大将军衔,也会让国民忘记正是统帅部的无能,导致了沙皇陛下的误判。” 图哈切夫开口道:“不,我们从一开始……” “你们把高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排挤到了圣安德鲁堡方面军去。你们以为这样他就没有办法展示自己的指挥才能了。但是敌人推进得很快,圣安德鲁堡方面军已经和他们交火了。” 大牧首盯着图哈切夫总参谋长。 总参谋长被大牧首的凝视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扭头看向谢苗元帅。 元帅:“统帅部承认战略上的误判。但是大牧首阁下,您难道要干涉军事系统,让我们把……” “不不不,圣安德鲁堡很关键,对东圣教、对世俗派都是如此。你们让别的饭桶——抱歉,别的将军去守,我们还不放心呢。” 大牧首看了安谢苗元帅,最后目光又回到了皇太女身上。 “不但您哥哥应该国葬,一同殉国的康斯坦丁·亚历山德罗维奇·罗科索夫公爵也应该国葬。我们还打算顺便举行一次集体追悼会,祭奠开战到现在战死的勇士们。 “这样的仪式需要一位勇士中的勇士来代表还活着的军人们发誓。我刚好就知道这样一位勇士。” 说着大牧首扫视整个房间。 其实谁都意识到大牧首要说的名字了,但是大家默契的没有开口。 大牧首:“他是皇太子的挚友,同时也是一同殉国的罗科索夫公爵的儿子,还是深受前线士兵爱戴的猛将,还打出了异常漂亮的战果! “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皇太女殿下。” 奥尔加皇太女:“您应该跟父皇说……” “他不见我啊,而且您不是拿着他的印章了吗?举行仪式的命令,您来盖章也可以啊。”大牧首做了个手势,一名枢机主教立刻拿着文件过来了。 奥尔加抿着嘴。 大牧首身体微微前倾:“殿下,我一直认为您是安东诺夫家族最聪明的人,这种时候还希望您作出对整个安特有利的选择啊。” 奥尔加拿起印章。 枢机主教立刻递上印泥。 一秒钟后,代表沙皇的印章盖在了举行国葬和集体追悼会的命令上。 大牧首笑了:“很好。那么我作为不懂军事的外门汉,就不干扰各位的决策了。希望各位能尽可能多的拯救包围圈中的部队。” 说着大牧首带着一帮人离开了。 地图室里足足三分钟没人说话。 然后图哈切夫拍着桌子骂道:“他居然直接说我们是饭桶!” 奥尔加看向总参谋长,没说话。 谢苗元帅咋舌道:“中下级指挥员很多已经和随军教士混熟了,还有情报表明,不少表现出色的指挥员已经被教会记录在案了。 “另外,很多军官也发现了,在防御战中如果想要打出好的结果,必须和教会的护教军与劳工营建立良好合作关系。罗科索夫少将就是如此,他在洛克托夫和奥拉奇都和当地教会紧密合作。” 在场的高级军官面面相觑。谢苗元帅说的话,基本就是明示:打得好的军官都和教会有一腿。 “他们还能干涉军队的人事不成?”图哈切夫不屑的说。 谢苗元帅:“他们不用干涉,打得好的就是会升官,而且,一般只有打得好的才会幸存下来。” 图哈切夫沉默了,憋了几分钟才骂道:“最关键的是,为了打赢,我们还必须提拔这些表现好的军官。” 谢苗元帅:“最关键的是,现在这个局面要打下去,教会必须发挥他们的作用。” 图哈切夫沉默了几秒,话锋一转:“那个罗科索夫少将,是个纨绔吧?他应该更像一个旧军官不是吗?也许我们可以拉拢一下他?” 这时候一直坐在角落里不说话的屠格涅夫上将开口道:“他已经抵达了绍斯特卡,今晚专机就会在绍斯特卡郊外的机场降落,完成检修之后明天会把他带回来。” 图哈切夫:“带回来之后的安排呢?” “先安排住处,然后主要是休息,毕竟舟车劳顿……” “不不,”图哈切夫打断了屠格涅夫上将的话,“明天晚上安排一个战争经验总结会,把目前在首都的有战斗经验的军官都集中起来。正好我们探探他们的底,不能总让教会和他们搅在一起。” 奥尔加微微蹙眉:“这个会我可以参加吗?” 谢苗元帅:“如果明天陛下还是这个状况,您恐怕必须参加。” 图哈切夫笑道:“有您在军官们会很开心的。” ———— 绍斯特卡,第151临时步兵师师部。 王忠看着地图,眉头紧锁:“明天我去了首都,要是发现首都歌舞升平,贵族们舞照跳马照跑怎么办?” 他已经可以想象,看到那种情况自己血压必定会爆,万一手边有武器,可能就是“和这帮虫豸怎么能打赢普洛森”这样的展开了。 巴甫洛夫超级心虚的回应:“这……应该不会吧?全面战争爆发了,首都不可能供应还如此充足。” 王忠:“你是觉得没物资所以不会这么离谱,而不是对贵族们有信心吗?” 这时候一名参谋领着两名空军制服的军官进了地图室,立正之后报告:“空军哈尔拉莫夫中校,和伊万·费奥多罗奇上尉。” 两名空军一起向王忠敬礼。 “将军阁下,”哈尔拉莫夫中校说,“我将率领驱逐机队为您的飞机护航。” 王忠:“你的中队装备什么飞机?” 哈尔拉莫夫中校:“雅克1,非常出色的低空战斗机,可惜敌人进犯首都是从高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把我们这些装备雅克1的机队放在首都。” 这位空军中校应该只是随口抱怨一句。 但王忠这个听者有心:“那您愿意来我们这里作战吗?我们这里有的是低空交战,敌人的斯图卡投弹结束就会低空逃跑,是伱们发挥的时候。” 中校看了看王忠的肩章:“您是少将,我们都知道,一般陆军大将才能指挥空军。” 王忠:“啊,哦,我努力一下。明天我们几点能到首都?” 回答王忠的是伊万·费奥多罗奇上尉:“下午四点左右就到了。” (本章完) 第4章 8月10号下午四点 8月10号下午四点 8月10号下午四点,圣叶卡捷琳娜堡,机场。 王忠刚走出舱门,外面就开始演奏《斯拉夫女人的告别》,哦不对,这个时空叫《安特女人的告别》。 紧接着王忠就看到了好兄弟的妹妹。 他愣了一下。 和皇太女比起来,我的柳夏竟然只赢一手银发! 这太可怕了! 王忠震惊呢,耳朵忽然听到柳德米拉的声音:“往下走,到皇太女面前记得敬礼。” 他这才走下登机梯,在皇太女面前立正,敬礼。 皇太女仔细的打量王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忠觉得皇太女的目光像是猎豹在评估猎物。 看来在圣叶卡捷琳娜堡这段时间,我必须天天和柳德米拉在一起了,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犯了错误。 王忠收起这些想法,板起脸:“殿下?” “哦,啊,我要说词。”皇太女清了清嗓子,端起架子,“欢迎你得胜归来,勇敢的白马将军罗科索夫公爵。” 王忠:“我是伯爵,据我所知我亲哥现在继承了公爵爵位。” “我没有叫错,”皇太女莞尔一笑,“我们打算封您为卡戎公爵,相关的手续已经在准备中了,我们准备在卡戎公爵领建立一座速成学校,专门向我军军官传授对抗普洛森军的经验。” 王忠眉头拧成麻花,声音都提高了:“你打算把我调离前线?不不不,我(的外挂)顶五个集团军!” 皇太女笑靥如花:“当然不是现在。” “可能是等战争胜利后。”突然有老年男性的声音从皇太女背后传来。 王忠扭头看去,第一眼看到元帅军衔。 他立刻向元帅敬礼。 “放轻松一点,”元帅回礼,然后伸出手,“谢苗·康斯坦丁诺维奇。” 王忠握住这位的手,还没说话,元帅来了句:“奥拉奇打得非常漂亮,前两天堪称完美,第三天敌人实在太多了,能组织突破已经很不错了。” “第三天的突破是我的参谋长能力强。”王忠实话实说,第三天晚上突破的时候,他干的事情就只是“开着小坦克在前面乱冲”,突围真正的功臣是巴甫洛夫。 谢苗元帅再次打量王忠:“很谦虚,不抢部下的功劳,和我们听到的那个罗科索夫伯爵完全不同啊。” 因为就不是一个人——王忠突然停下来,这种时候他不愿意再有这种想法。他已经感受到了罗科索夫的种种情绪,他就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 王忠:“人是会变的,元帅阁下,尤其是在这种仿佛地狱一般的战争中。” 这时候,一名大将进入王忠的视野:“罗科索夫少将,久仰久仰啊。” 王忠不认识这大将,便先敬礼。 “哦,不必如此,战争英雄总是能享受一点特殊待遇的。我是图哈切夫总参谋长。”大将把手伸过来。 王忠握住手:“您好。您就是迟迟不下令撤退的人?” “不不,我们早在八月四号就提出了撤退方案,但是陛下没有批准。”图哈切夫顿了顿,又说道,“现在我们正在努力挽救阿格苏科夫的西南方面军,目前梅诗金公爵进展顺利,已经有两個师的部队突围出来了。” 王忠都惊了,为什么这个人要把两个师说得好像很多一样啊? 于是他提醒道:“阿格苏科夫还有七十万左右的部队。” “是啊,我们还在努力。”总参谋长说,“好消息是由于皇太子的壮烈殉国,被包围的部队战斗意志非常强大,虽然敌人的包围圈就快合拢,他们仍然在继续战斗。” 王忠:“包围圈中的部队能战斗多久,除了战斗意志,还取决于他们有多少补给!” “我们在阿格苏科夫囤积了大量的食物和弹药,暂时不用担心。”总参谋长说,“这些事情等今天晚上开经验总结会的时候再说,殿下,交给你了。” 奥尔加皇太女对王忠微微一笑,挽起他的手说:“这边走,我在夏宫安排了接风宴。” 王忠:“不用了,我是个士兵,我吃得和前线一样就好。还是直接干正事吧,今晚不是有分享会吗?就提前到现在,我们可以一边吃香肠一边分享。” 总参谋长和谢苗元帅对视了一眼。 皇太女却说:“这样也很好,那我就通知今晚参加分享会的军官到统帅部集合了。” 王忠有种感觉,皇太女对自己更加赞赏了! 他忍不住看向柳德米拉。 皇太女仿佛这才看见柳德米拉一样,松开了王忠的手。 柳德米拉敬礼:“向您致敬,殿下。我是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麦列霍夫娜上尉,是个祈祷手。” “我知道。”皇太女微笑道,“你是罗科索夫公爵的青梅竹马,你们还没有订婚。” 王忠本来以为皇太女要开始茶了,没想到人家扔的直球。 确实自己和柳德米拉没有订婚,毕竟西方人订婚有一套非常复杂的流程,要准备很久的。 柳德米拉:“但是我们已经决定了,会在战争结束后结婚。” 皇太女:“这样啊,那我给您当伴娘如何?” “诶?”柳德米拉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伴娘吗?” “是啊,”皇太女耸了耸肩,“毕竟我是女的,不能当伴郎。” 王忠这时候看到涅莉躲在旁边远远的看着,便说:“涅莉可以当伴娘。” “涅莉?”皇太女一脸疑惑。 王忠:“啊,是我的勤务兵,一直照顾我和柳夏的奶妈的女儿,她很小的时候就和我们在一起了。” 皇太女大惊:“佣人的女儿当伴娘吗?” 王忠:“这有什么不可以?” 涅莉是可以成为我母亲的女人啊! 皇太女退后了两步,和王忠以及柳德米拉拉开距离。 这时候王忠才发现,图哈切夫参谋长和谢苗元帅的表情都很严肃。 王忠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说了句贵族不会说的话。贵族应该不会让佣人当伴娘吧? 柳德米拉却笑道:“涅莉很好,我很愿意涅莉当伴娘!” 她话音刚落,就传来浑厚的笑声。 这笑声王忠听过。 他扭头看去,果然看见大牧首别林斯基正在走向这边。 对上目光后,大牧首像是老熟人一样:“哦,阿廖沙,又见到你了!比起上次你瘦了很多啊。” 王忠:“应该没有吧,我们供给很充足啊,基本没有挨饿。” 大牧首哈哈大笑:“那可能就是我看错了吧。” 这时候图哈切夫和谢苗元帅表情更严肃了,尤其是在听到大牧首那声“阿廖沙”的时候。 大牧首像是没发现这两人一样,继续说:“这次你回来,任务很重啊。我们准备安排伱在公祭的时候发表讲话,你……行不行啊?” 王忠:“冕下,您不知道吗?我还挺擅长给士兵们演讲鼓劲的。” 别林斯基:“我知道啊,审判庭早就把你演说的内容报告给我啦。只是……审判官擅长的是审讯和消灭叛徒,他们不一定能分得清演说的好坏啊。公祭的演讲稿,什么时候能交给我啊?” 不是,还要写演讲稿吗?我最烦这个了! “嗯?”别林斯基挑了挑眉毛,“啊,我懂了,你更擅长临场发挥!” 王忠笑了,其实不是的,他只是有现成的模板抄。 一旦不能抄,他的演说就会变得非常垃圾。 王忠又想起上次说演说的时候硬凑排比句的事情,最后还是抄了田间的名作《假使我们不去打仗》才过关了。 妈的,汗流浃背了。 抄过丘胖的《我们决不投降》了,难道还要再抄一遍吗? 别林斯基露出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用力拍王忠的肩膀:“好好,那我就期待着了。” 你能不能不期待啊! “对了。”大牧首话锋一转,“刚刚好像说要取消晚宴,一边吃一边进行经验分享?我可以一起来吗?” 王忠心想这个我说了也不算啊,就看向皇太女,结果皇太女扭头看图哈切夫总参谋长。 总参谋长:“没问题,我们很欢迎冕下。” 别林斯基:“那就这么定了。” ———— 王忠被夏宫的奢华震惊了。 按理说,作为一个参观过故宫博物院的现代人,单纯的奢华已经不能震撼他了。 而且王忠看过苏联版的《战争与和平》,见过人家倾尽全力还原的宫廷舞会,但现在他才发现,在电影里看见,和实际在宫殿里坐下是两回事。 他在这像个傻子一样东张西望的同时,与会的军官都在看着他。 “就是他,骑马砍死了八个普洛森将军的猛人。” “乱说,我听说是用坦克碾死了八个。” “你们都说错了,是大炮炸死的。” 众人议论纷纷的当儿,别林斯基大牧首进了房间,默默的坐在角落里。 一开始只有少数军官看到了大牧首,不过当他们正襟危坐的时候,就吸引了更多军官的注意,很快整个房间就安静了下来。 图哈切夫站起来:“今天,我们请大家来,是做一个经验总结分享!你们都是在前线活下来的基层军官,都有大量对抗普洛森人的经验,我们今天就是要……” 突然,大门开了。 一名带着参谋臂章的军官来到图哈切夫身边,在他耳朵边低语着。 图哈切夫大惊:“他怎么回来了?他还有脸回来?其他高级军官呢?……胡闹!” (本章完) 第5章 正义 总参谋长骂完,看了眼好奇的众人,随后对屠格涅夫上将说:“你来组织交流会。” 屠格涅夫上将:“怎么了?谁回来了?” 图哈切夫总参谋长没有回答,跟着来报信的参谋大步流星的走了。 ———— 王忠看这个情况,内心一动也站起来,跟着就出去了。 总参谋长大概心很急,压根没注意到王忠。他走的两脚生风,仿佛奥运会竞走比赛进入最后冲刺阶段。 王忠这年轻人都要紧赶两步才能追上这老登。 他一开始还担心会不会太明显,结果路上又有好多人从旁边的房间出来,向同一个方向走。 谢苗元帅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王忠,但显然他以为王忠是被参谋长叫来的,也没管,直接跟参谋长说:“他居然丢下部队跑回来了!他要是战死在包围圈里我们还能保一下他的妻儿。” 王忠微微蹙眉。 难道……是个那个玩意儿回来了? 他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一行人就这样闯进了会客室。 奥尔加皇太女已经在会客室里了,她站在斯科罗博大将面前,气得脸都红了,明显刚刚爆发过。 看到众人进来,皇太女一转身,到窗边乘凉去了。 图哈切夫看了眼皇太女的背影,瞪着斯科罗博大将骂道:“你怎么回来了?你还有脸回来?” 斯科罗博大将满头汗:“我认为需要有人为这次战败承担责任,所以才……” 图哈切夫总参谋长:“你还有理由了是吗?为了承担责任?你以为这样说就能掩盖你放弃了部队落荒而逃的事实吗?你这個懦夫!” 斯科罗博大将听到懦夫两个字仿佛被刺激到了:“我不是懦夫!我可以率领一个坦克军去解围!我会像皇太子殿下那样战死在战场上!” 王忠:“说得好听!” 众人一起扭头看着他,图哈切夫现在才发现他,满脸惊讶。 王忠直接走到斯科罗博大将面前:“率领一个坦克军?你葬送掉的坦克军还少吗?第六坦克军和第十一坦克军那么多T34和KV1,总共才消灭了多少敌人?多少? “敌人的装甲集群到我跟前的时候连块漆都没掉!投入反击的第五、第六、第十一坦克军被伱白白浪费掉了!” 斯科罗博大将怒道:“反击造成了敌人多少损失,需要详细的评估,不能靠你一个人的感觉,罗科索夫少将!” 王忠:“那就让飞机掠过平原,看看那些坦克残骸是倾斜装甲还是垂直装甲啊!让他们好好数一数!” 斯科罗博大将闭上嘴,因为空中侦查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被击毁的安特坦克多。 就在这时候,大牧首和好几名枢机主教带着原先参加经验交流会的基层军官来了。 原本因为巨大而显得空旷的会客室一下子被塞满了一半。 王忠看都不看门口那边,继续怒吼:“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是因为我们有的指挥员,根本不熟悉我军坦克的优缺点,以为我们坦克在甲弹对抗中赢了就一定能碾碎敌人! “有的指挥员根本不知道T34坦克因为取消了车长,战场态势感知能力有多差!根本不知道敌人的无线电带来的优势有多大!” 大牧首带来的军官里不少坦克兵,听到王忠这话纷纷点头。 斯科罗博大将反驳道:“你知道,你说了吗?” “我说了!我用了一晚上写了经验总结报告!你看了吗?不,你没看,因为这是倒数第一的经验总结!你还当着皇太子的面说过,只要有了T34,就能把普洛森人撵回家去!” 斯科罗博大将用颤抖的声音驳斥道:“可是你也报告了,T34和KV的装甲在和敌人坦克对抗中优势巨大……” 王忠:“是啊,确实优势巨大,所以我才能用30多辆T34坦克在奥拉奇消灭了如此多的敌军坦克!你让飞机去看看,奥拉奇的原野上有多少敌人坦克的残骸! “就算现在敌人的维修人员把其中相当一部分修好了,平原上依然能看到大量的残骸! “我,一个步兵师,加强了一个营的坦克,消灭的敌军坦克超过了整个西南方面军!超过了整个西南方面军!第六和第十一坦克军那些KV和T34,本来可以给敌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就因为摊上了一个无能的蠢猪,他们现在变成了可萨莉亚原野上的残骸!” 图哈切夫看了眼谢苗元帅。 元帅站出来:“好啦,这些都可以写在战后总结上嘛。斯科罗博大将,你会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做好……” 王忠大声打断了元帅的话:“不!我早在七月份就指出敌人可能南下包抄阿格苏科夫,斯科罗博大将诋毁我,驳回了我的意见,然后又安排我们最先进的坦克发动鲁莽的进攻,白白被消灭。 “如果那些坦克都由我指挥,在合适的地方进行筑垒防御,敌人根本就推不动。 “现在整个西南方面军都陷入重围,他却跑了。这样的行动,我怀疑——” 王忠深吸一口气。 “我怀疑他是普洛森的间谍!我在罗涅日突围的时候,就遇到了伪装成我军主教和审判官的普洛森间谍。我怀疑普洛森间谍已经把我们渗透得千疮百孔。” 图哈切夫冷笑一声:“荒谬,斯科罗博还在军校期间我就认识他了。” “并非没有这样的可能。”别林斯基突然加入对话,“斯科罗博大将率领坦克兵参加了卡斯蒂利亚内战,在那里有很多机会接触同样参加内战的普洛森军。” 斯科罗博大将怒道:“这是诽谤!” 谢苗元帅:“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罗科索夫少将。” 元帅故意没提大牧首,仿佛这只是王忠一个人的指控。 “这种指控需要证据。” 元帅说。 王忠抿着嘴,他确实没有证据,刚刚他这么说就是一时兴起。 斯科罗博大将冷笑一声:“你们还看不出来吗?这是罗科索夫少将的惯用伎俩,他自己都说了,他枪毙了伪装成我军主教和审判官的间谍。 “可是,谁知道那是不是间谍呢?可能那位主教和审判官只是在阻止他从罗涅日逃跑而已!然后他就想了想间谍的名头,把他们枪毙了! “现在他搞不好也是这样想的,打算拔出手枪来枪毙我,因为我像他一样跑了! “你拔出枪来啊,罗科索夫!你腰间那是玩具吗?你要是坚信我是间谍,就拔出枪来!然后对着这里打!” 斯科罗博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王忠也是上头了,刚刚一直在酝酿的怒火汇聚成火山,剧烈的喷发起来。 他拔出配枪,对准了斯科罗博大将。 所有人都惊了。 谢苗元帅怒吼:“你想干什么?竟然在夏宫拔枪?” 斯科罗博大将仿佛自己赢了一般,笑道:“看吧!所有的指责都是莫须有的!他就是想要对我上私刑!因为在他看来,是我害死了他的父亲! “这就是私仇!这家伙满口为了安特,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其实就是为了给父亲报仇! “奥尔加公主殿下,记住他此时的丑态!他在神圣的夏宫拔枪,无视了皇家的尊严。” 奥尔加皇太女转过身,看着王忠,一副很想他开枪的表情。 斯科罗博大将还在发挥:“来吧,开枪吧罗科索夫,开枪之后你就是蔑视皇族之人,你所有的荣耀都救不了你!开枪吧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 王忠开火了。 第一枪贯穿了斯科罗博大将的胸口,然后随着枪口上抬,第二枪刚好打在了斯科罗博的喉咙上,第三枪则命中脑门。 三枪过后,王忠的手枪卡壳了,黄铜弹壳卡在抛壳窗上。 斯科罗博大将跪在地上,然后才向后倒下。 听到枪声的卫兵冲进门来。 别林斯基:“冷静!” 卫兵们停下来。 别林斯基上前,把王忠举枪的手按下,顺便取走了卡壳的枪:“我刚刚说话的意思,是说这个事情就交给审判庭就好了。 “你太冲动了,报告上说你枪毙了敌人假冒的主教和审判官,又枪毙了阻止你们进行防御的波耶的佣人……现在又加上一个大将。看起来以后你进夏宫都不能配枪了。” 王忠:“他要求的啊。” 别林斯基:“他要求是因为开枪确实对他有利。幸亏你把他打死了,不打死后面麻烦事可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王忠总觉得别林斯基很开心。 图哈切夫这时候终于从震惊中解脱出来,怒道:“这是严重的叛乱行为!一个少将居然当众枪杀了自己的上级,一名大将!罗科索夫少将必须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 别林斯基:“他只是行动欠妥,但是枪毙一个间谍和叛国贼并无太大的问题。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嘛。” 图哈切夫:“这……” 大牧首看向总参谋长:“你如此急切的袒护叛国贼,并且想要审判立下功劳的将领,看来审判庭需要审查一下你的亲属关系和私人生活了。” 图哈切夫汗流下来了。字面上的。 大牧首继续说:“根据沙皇陛下颁布的命令,所有叛国贼都需要连坐直系亲属,拉夫基德枢机主教,你去执行一下。” 戴眼镜的枢机主教微微鞠躬:“遵命,冕下。” 说完大牧师拉了下王忠配枪的枪机,熟练的把故障排除,然后关上保险,把枪还给了王忠:“以后记得,不要这么冲动,要多思考一下。” 别林斯基说完轻轻点了点脑门。 (本章完) 第6章 为了忘却的纪念(27000月票加更) 王忠这时候回过味来了。 妈的,我闯祸了吧? 大牧首要是不在这里,我是不是就惨了? 他想找自己人问一下,然后才发现现在身边一个“自己人”都没有,连柳德米拉都不在。 这时候别林斯基说:“好啦,大家都目睹了这个叛徒的下场,可以回去继续开经验交流会了。我很期待你们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对付普洛森军的方法啊。走吧走吧。皇宫的仆人呢?来洗地。” 王忠看了眼大牧首,再次觉得他好开心啊。 这到底……我得仔细想一想。 王忠正要寻思呢,皇太女过来了。 她穿了一件宫廷礼服,维多利亚时代那种。这种宫廷礼服的一大特点就是:有容乃大。 但是王忠也是见多识广的人,没有像小处男一样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放。 他大大方方的看了,然后才抬起目光看向公主的脸。 正好这时候其他人全走了,只剩下仆人在更换被血染红的地毯。 公主拉起王忠的手,把他拽到了外面的露台上。 然后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安东诺夫小声问:“别林斯基让你做的?” “不,这真是个意外。”王忠答道。 奥尔加又问:“所以这是投名状?” “什么?呃,不。我就是上头了,没有想那么多。”王忠如实回答。 奥尔加笑了:“如果是别人肯定不会信,他们会觉得你这是深思熟虑之后的行动,毕竟你是‘帝国铁壁’罗科索夫。” 什么玩意?我怎么又成帝国铁壁了? 王忠为这个称号纳闷的时候,奥尔加继续说:“但我知道,你只是上头了。毕竟你和哥哥感情那么好。” 呃…… 奥尔加:“哥哥曾说,将来如果发生了什么变故,教会不再需要皇族了,让我去找你,说你一定会想尽办法保护我。” 王忠微微蹙眉。 皇太子说过这话?这听起来不像是個纨绔会说的话啊。 于是他问道:“伊凡什么时候跟伱说的这话?” 奥尔加想了想:“嗯……好像是我十岁的时候说的。” 王忠看了眼公主的胸襟:“那真是很久以前了啊。” 奥尔加仿佛回想起了过去的时光,直接跑题:“是啊,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时候你和哥哥一直带着我,在花园里到处玩,然后一起被总管爷爷训斥。” 还有这样的事情? 奥尔加:“有一次你们爬树,我的裙子不方便上不去,就坐在树下哭,然后你就找了剪刀,想剪裙摆,结果被鲸骨难住了。 “为了对付鲸骨,你和哥哥把花匠的锯子都拿出来了……” 王忠只能干笑,他完全不知道这些。 不过……不是说我在公主这里碰壁了吗?怎么碰壁的? 这时候奥尔加公主挽起王忠的胳膊:“你急着去开经验分享会吗?” “呃,还行,毕竟我没吃饭呢,分享会上会顺便提供晚餐。”王忠这么说是想跑,公主这幅要回忆过去的样子,分分钟露馅!他甚至希望自己的肚子能争点气,好好叫一下表现下存在感。 然而奥尔加公主像没听见王忠的话一样,挽着他的胳膊就拽着他走起来。 “稍微陪我一下。” 很快,两人就穿过了好几间房间,到了夏宫僻静的角落。 王忠觉得自己要被撅了,这边妹子太主动了。 而且力气还大,被公主拽着就跟被狗熊拽着感觉差不多。 奥尔加公主咣当一下推开一扇巨沉重的门,王忠被拽进去的时候想完了,要对不起柳夏了。 啊柳夏,我的柳夏。 然而门后的房间并没有床。 那是一间游戏室,房间里摆着好几张大桌子,上面放满了西洋棋、扑克还有别的桌上游戏。 左边墙壁的吧台内侧摆满了一看就很贵的酒。 墙角还有一架钢琴,以及放在玻璃柜里的小提琴。 和一切格格不入的是一个书柜,上面满是大部头的书籍。 此时已经快到七点,夕阳透过窗户给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淡黄色泽。 奥尔加公主松开王忠的手臂,走向西洋棋棋盘,看着上面走了一半的棋局:“这是哥哥去前线之前,和我走的最后一局棋。我快要赢了,他就耍赖说不下了,等回来再继续。” 王忠看着奥尔加公主的背,皇家礼服把整个后背都露出来,看着洁白而纤细,柔弱都不像是能和熊搏斗的毛妹。 奥尔加:“他明明说过,回来再继续的。” 她的肩膀开始颤抖,肩胛骨格外鲜明的凸出来,像是要把肩膀的皮扯破一样。 王忠想上去搂住她的肩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自己搂肩膀的下一步,公主就要扑进自己怀里。 为什么我会这么熟练啊,我到底多少次在类似的情况下乘人之危啊。 王忠强迫自己转身,开始看书架上的书。 他以为会看到很多,结果看到的全是经济学和哲学相关的著作。 最显眼的位置,还有一本带着教会标志的著作,著者是圣安德鲁。 这些书看起来都很旧,书脊因为经常翻看而满是褶皱,有些书明显已经翻烂过,之后用浆糊补强了书脊。 而且所有的著作散乱的插在书架上,似乎书的主人随便抽出一本都能看下去,所以压根不在意分类。 伊凡·尼古拉耶夫·安东诺夫,你这该死的扮猪吃虎的太子哥。 王忠拿起摆在书架旁边五斗柜上的相框,看着里面合影的三人。 那是伊凡、阿列克谢,还有奥尔加。 公主坐在两个俊朗青年中间,脸上的笑容仿佛她拥有整个世界。 相片上写着一行字:叶卡捷琳娜大帝和她的帝国双璧。 什么东西,你的继承权比她高啊,傻子。 她要当大帝,你得先死。 王忠本来在吐槽的,突然动作就僵住了。 “哥哥曾说,将来如果发生了什么变故,教会不再需要皇族了,让我去找你。” 奥尔加刚刚说的话,掠过王忠的脑海。 王忠再次看向相框,仿佛看到伊凡·尼古拉耶维奇在相框上写下这行字时的表情。 他再扭头,看向书柜,仿佛看见伊凡在书柜前捧着圣安德鲁的著作,眉头紧锁,满脸愁云。 他再扭头,看向书桌,仿佛看见伊凡在书桌上奋笔疾书,又歇斯底里的把写的东西划掉,然后趴在桌上双手抱头。 王忠环顾整个房间,虽然他一刻也没有在这个房间里呆过,却仿佛能看到伊凡在每个角落。 最后,他的目光回到这行“叶卡捷琳娜大帝和她的帝国双璧”上。 伊凡皇太子书法很不错,哪怕是不熟悉西里尔字母书法艺术的王忠,也觉得这行字非常的好看。 写字的人知道,不会再有叶卡捷琳娜大帝了。 但他仍然写下了这行字。 因为他妹妹想当叶卡捷琳娜大帝。 王忠放下相框。 他想起从阿格苏科夫出发的那天,伊凡来送别。 当时伊凡说:“照顾好奥尔加。” 王忠看着相片。 叶卡捷琳娜的帝国双璧,只剩下我一个了。 不对,其实一个都没剩下。 王忠下定了决心,他转过身,走向还在讲述和哥哥点点滴滴的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 他坚决而轻柔的搂住她的肩膀。 女孩像是吓了一跳,身体都僵硬了,但下一刻她就转过身,扑进王忠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一直以来压抑的悲伤喷涌而出,化作泪水浸透了王忠的军装。 王忠轻轻的拍着女孩的背。 受到某种不可言说的因素的牵引,王忠看向墙角。 他看见尚且年幼的奥尔加坐在钢琴前,指尖在钢琴上飞舞着。 伊凡拿着小提琴,合着钢琴的旋律演奏着。 而阿列克谢拿着酒杯,站在旁边,不知道在笑什么。 朝阳的光透过窗户落在三人身上,温暖和煦。 明明王忠根本不记得这一幕,明明只是两个纨绔在陪妹妹玩乐,但王忠的眼眶还是微微湿润。 他甚至听到了钢琴和小提琴的声音。 他不知道当时演奏的是什么,反正不可能是太悲伤的曲子,毕竟三个人看起来都那么的开心。 但他听到的曲子却悲伤、又如同烈火。 那是《隐形守护者》的背景音乐,也是他最喜欢的游戏配乐之一。 这首歌叫《Faraway》,游戏中用这首音乐最著名的场景,就是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回归的肖途和陆望舒重逢的那一幕。 就如此时此刻。 明明普洛森大敌还没有击败,艰苦卓绝的伟大战争才刚刚开始不到两个月。 明明未来还会有诸多的牺牲,甚至王忠自己也有可能阵亡在通往胜利的路上。 但这首音乐就是这么响起了。 可能,是为了告别两人共同的至亲吧。 皇太子伊万·尼古拉耶夫生在一个注定要成为末代皇族的家庭,他未曾停止寻找出路的步伐。 他仿佛冲向风车的堂吉诃德。 他可能不是个合格的太子,可能不是个合格的军官,可能是个混蛋纨绔,可能该死的采花大盗,可能…… 但他肯定是个好哥哥。 也应该是一个好兄弟。 王忠轻轻抚摸着奥尔加的头发,向还未来得及熟悉的兄弟告别。 (本章完) 第7章 经验交流会(28000月票加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奥尔加忽然把王忠推开。 “对不起,我有点没控制住自己。”她掏出手帕,开始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喊,“娜塔莎!” 王忠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以为会看到手拿AK头戴红色贝雷帽的英雄单位,结果进来的只是个老女仆。 “殿下。”女仆向奥尔加行礼。 奥尔加:“我要洗脸,还有给罗科索夫将军一件新的军服上衣,把这件上衣洗干净。” 女仆再次鞠躬:“殿下,这边走。上衣马上会送来。” 奥尔加虽然脸上还有泪痕,却依然对王忠挤出笑容:“谢谢你……哦,对了,拿点吃的来,将军饿了。” 说完奥尔加又对王忠笑了笑,这才提着裙摆转身走了。 老女仆倒退着出去,关上了门。 王忠低头看了看胸口的泪痕——和鼻涕,咋舌。 然后拿着新军装的女仆就进来了。 至于为什么沙皇的寝宫常备少将军服,他决定不去问了。 ———— 王忠换了全新的将军服,被女仆领回了原本预定开会的地方。 大牧首别林斯基和几个警卫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他。 “回来得比预想的快啊。”大牧首上前一步,看了看王忠身上的新军服,“尼古拉耶芙娜殿下情况如何?” “发泄了一下,现在已经情绪稳定了。”王忠回答。 别林斯基:“说实话,皇太子殿下的去世出乎我们的预料。毕竟皇太子殿下比较有自知之明。皇太女殿下就不清楚了。” 王忠:“她会有的。” “那就好。”别林斯基拍了拍王忠的肩膀,“现在沙皇陛下好像被打击得不能视事了,指挥权被放给了统帅部,虽然你讲的东西统帅部大概会当耳边风,但是还是要讲。” 王忠:“我讲什么?” “经验分享会嘛,你就讲讲经验,在最后讲一下对未来局势的判断。毕竟你准确判断了敌人的第二装甲集群的南下。” 王忠正要回答,柳德米拉和涅莉小跑着出现了。 “阿廖沙!”柳德米拉大声喊,然后才看到的大牧首,赶忙刹车,在大牧首面前停下,行了个教会的礼,“冕下!” 别林斯基:“不打扰你们。我先进去说個开场白,给你拖一点时间。” 说完别林斯基就带着警卫进了房间。 王忠看向柳德米拉,开始思考怎么解释刚刚和朋友的妹妹抱在一起这件事。 柳德米拉一把抓住王忠:“你在皇宫开枪了?” ……嗯? 王忠:“哦,是这事啊。开了啊,我击毙了一个叛国贼。” 柳德米拉:“他们都说你打死了斯科罗博大将!大将是叛国贼?” “是啊。”王忠指了指开会会场的大门,“别林斯基冕下定的性,而且审判庭开始抓斯科罗博大将的家人了,因为根据沙皇签发的命令,所有叛徒的家人全部同罪。” 柳德米拉盯着王忠看了几秒:“真的?没事了?伱不会被军事法庭审判?” “不会不会。只是以后可能不能在夏宫配枪了。” 说实话,王忠之前还想过,自己战功卓著成为元帅之后,获得剑履上殿的资格。 到时候一定要骑着布西发拉斯直接进宫殿。 之后还要找人写一首歌,叫《斯科罗博的雨季》。 现在嘛,好像不会有这样的展开了。 柳德米拉疑惑的打量王忠:“你为什么一脸遗憾?就因为不能带枪进皇宫?今天也就是不用见陛下,要见陛下的时候本来就不能带枪。” 王忠:“这样啊。总之没事,放心好了。” 柳德米拉点点头:“那就好。那,奥尔加情况如何?” 来了! 王忠:“我安慰了一下她,让她哭出来,然后情况就好了不少。她太压抑自己了。” “这样啊,那就好。”柳德米拉一副完全放下心来的样子。 王忠忍不住问:“你……不吃醋吗?” “啊?为什么?那是奥尔加,你在她那里只会碰壁。”柳德米拉两手一摊,“还是说,这次你成了?” 道爷我成了——虽然想这样说,但是王忠不想平添麻烦,便实话实说道:“没有,她哭完直接把我推开了,喊来了女仆给我换了军装,她自己说是去洗脸了。” 柳德米拉:“我就知道。你对她来说就像哥哥一样。” 王忠:“不知道谁以前说我像弟弟,是谁呢?想不起来了。” 女孩给了他一拳,然后把他推向大门:“去开你的会,我在分配给我们的房间等你。” 王忠:“分配给我们的房间?我在皇宫有了个房间?” 涅莉代替柳德米拉答道:“因为罗科索夫家在首都的房子没准备好,米哈伊尔管家昨天才到。知晓这一点的屠格涅夫上将才拜托宫内礼仪厅做了安排。” 屠格涅夫上将——听涅莉的说法,好像是罗科索夫家的盟友? 待会去拜访一下。 王忠推开门。 大牧首的声音传出来:“前线的情况非常糟糕,我们的士兵被大量的消灭,普洛森人的战争艺术不可小觑。但是你们全部存活下来了!其中有些人还取得了惊人的战果!比如卡舒赫中将!” 别林斯基看到了王忠,便顺势把话题引到王忠身上:“再比如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少将!今天我们这个会,一来是分享经验,二来是让大家知道,普洛森人是可以被消灭的!而且是大量的消灭!” 王忠直接进入房间,向所有人敬礼。 大门在他身后关上。 别林斯基让出讲话的位置:“你快上来吧,罗科索夫将军,给大家讲一讲你进行防御作战的经验。” 王忠点点头,大步流星的上了讲台,再次敬礼。 这时候,他注意到奥尔加穿了一身女仆装,混在备餐的女仆们当中溜进来。 不是,公主你在干嘛? 我到底碰没碰壁? 算了,王忠决定装没发现奥尔加公主,直接开始讲:“敌人确实非常厉害,但是我们也有优势。首先是我们的坦克,目前来看在部分性能方面要领先敌人。 “只要掌握好作战方法,就可以大量消灭敌人。” 接着王忠详细的讲解了构筑坦克掩体、然后给眼瞎的坦克分配火力区间的方法。 “通过这样的办法,就能最大限度的减少没有独立车长和无线电的弊端。” 就在这时候,图哈切夫总参谋长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取消了一个成员,可以让我们用同样的坦克手驾驶更多的坦克?” 王忠:“就算把坦克数量翻一倍,也抵消不了缺乏战场态势感知能力带来的劣势。增加的坦克只会变成敌人王牌坦克手的战果!” 图哈切夫扭头对那些坦克兵喊:“你们能容忍他这种话吗?” 坦克兵们无论军衔,全都冷漠的注视着总参谋长。 只要亲自上过战场,就知道车长由炮手兼任有多傻逼了。 图哈切夫被这帮上过战场的坦克兵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盯着,明显露怯了:“这……不是我要取消车长的,你们去找装甲兵总部,还是那个叛徒斯科罗博大将也支持取消车长的做法!” 好家伙,已经成叛徒了么,你转弯也够快的啊,总参谋长阁下。 王忠决定不理会这个,继续说:“另外,在防御作战中,我有两个主要的经验。 “第一,一定要彻底的摸清楚防御地区的地形,不光是防御阵地所在的地形,还包括防区正面20公里左右区域的地形,要换位思考,敌人会把补给中心放在哪里,晚上会在哪里睡觉。 “这样我们才能炮击这些位置,带给敌人足够的杀伤,让敌人鸡犬不宁! “第二,一定要防区教会打好关系。教会发动的劳工营能极大的加快我们的筑垒速度,护教军能填补防御空缺,堵上不重要的方向避免把敌人漏过来。 “而教会能提供的肉蛋奶,也会大大增强我军战斗能力。 “最后,群众能成为我们的眼睛,给我们带来敌人的情报。” 王忠说第二点的时候,大牧首看起来非常的愉悦。 而那些明显出身贵族的高级军官都在交换眼神。 不过有战功的中下级军官全都露出了赞赏的表情,看来完全认同王忠的话。 接下来王忠又仔细的介绍了如何进行阶梯防御,如何预设阵地伏击敌人,如何通过封杀敌人的侦察机保护己方炮兵阵地等一系列的经验。 他说完,别林斯基便开口道:“听起来,除了祈祷手和颂诗修士之外,我们的音阵大师也很重要啊。” 王忠:“是的。普洛森人会使用雷达,而我们没有雷达,可以暂时用音阵大师来替代。” “很好很好。以前只是让他们进行防空预警,是小看他们了。”别林斯基说。 王忠想了想,好像能分享的内容也差不多了,他看看时间,已经讲了快两个小时,于是决定把位置让给其他人,也听听别人的经验。 “我的分享差不多就到这里。下面……” 这时候别林斯基问:“你对未来的局势如何判断?特别是……我们的统帅部比较平庸的情况下。” 统帅部的高级将领全都黑着脸。 王忠看看他们,又看看躲在女仆当中的奥尔加公主,说:“我认为,不管统帅部表现如何,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本章完) 第8章 普洛森必将毁灭 “毋庸置疑,”王忠顿了顿,“普洛森非常强大。如果否认这一点,就是对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同袍的不尊重。” 王忠指着墙上的地图:“正因为他们很强,所以现在他们占领了除了安特以外的整个优罗巴。但是……” 说到这里王忠突然有点口渴,便拿起杯子喝水,结果下面有人抗议了:“你倒是接着说啊!接下来该说我们的优势了对吧?说说看啊!” 王忠:“别急嘛。但是,我们和被普洛森征服的其他国家有个巨大的不同点。你们看看地图。普洛森人高歌猛进了一个半月,他们其实只占领了我们国土的一小部分。 “而且我们相比其他优罗巴国家,我们的基础设施更差,我们的公路连柏油路都少,大部分都是土路,我们的铁路系统不光铁道密度要远低于发达的工业国,配套的机车工厂等设施也远比其他国家少。 “这听起来像是在自我矮化,其实是事实。普洛森人在进入我们国境内之后,他们的数百万大军的补给状况一定非常糟糕。我在逃出罗涅日的时候,指挥部队袭击了敌人一个补给兵站。 “在那里我们缴获了大量兵站的文件,通过文件可以看出来,普洛森人的后勤交通发生了严重的堵塞。” 王忠这话半真半假,确实从文件能看出来发生了堵塞,但是这些文件不能说明堵塞是普遍现象。 但是王忠作为穿越者,他有另一個时空带来的资料。 地球的三德子在巴巴罗萨之初就是被苏联糟糕的基建坑了一波,后来莫斯科城下又被坑了一波——当然这一波主要是泥将军和冬将军的功劳。 王忠拿起教鞭,在地图上比划着:“我们观察到敌人两次停下来整补,一次是进攻开始两周时,第二次是第二装甲集群南下之前。第二次整补持续时间长达一周。 “随着敌人继续深入,补给线会变得更加漫长,他们的消耗会变得更加难以补充。 “而随着时间进入十月,整个安特会进入翻浆期。所有的公路都会被泥泞吞没,普洛森人的卡车会寸步难行,所有的补给重担都将会落到铁路身上。然而刚刚已经说了,我们的铁路网的状况,敌人光靠铁路肯定不够。 “敌人会不得不在泥泞中爬行。到时候他们所有的攻势都会变得步履维艰。” 王忠刚说完,就有个中将提问:“翻浆期只有一个月,上冻之后土地就会变得坚硬,变得比现在还要容易通过。那时候又怎么办呢?” 王忠笑了:“你说得没错,中将阁下。不过我提醒您,现在不管在哪一条战线,都没有看到普洛森人配发了冬装。 “普洛森人之前连续实施‘闪电战’,不管是低地国家还是加洛林,都迅速的战败投降了。他们会形成路径依赖,会觉得打我们至多半年。 “他们没有准备冬装。 “当然,以普洛森强大的工业能力,几百万部队的冬装准备起来也很快。可是……冬装和防寒设备、取暖燃料等等,都会在部队日常供给之外,再占用一份运力。” 王忠扫视整个房间。 “他们运不上来的,毕竟冬将军来之前是泥将军肆虐,这时候敌人的后勤会进入半瘫痪状态。这就注定了绝大多数普洛森部队拿不到冬装和御寒设备,取暖燃料。 “我大胆的预测,今年冬季我们会大规模反攻,不管他们在九月以后取得了多少进展,我们都会把战线恢复到九月他们出发前的状态。” 图哈切夫总参谋长皱眉:“都反攻了还只是恢复到九月出发前的状态?这叫什么反攻?” 王忠:“普洛森非常强大!想要迅速战胜它是不可能的,速胜不可取!我们要做好和他们打三到四年艰苦卓绝的战争的思想准备! “我要提醒你,总参谋长阁下,我们推进的时候,普洛森的补给线会不断的缩短,他们的后勤状况会迅速的好转。目前我们没有战胜补给充足的普洛森军的办法!” 图哈切夫怒道:“你竟然长敌人的志气,灭我们自己的威风!” 王忠:“战争不是意气之争,战争要脚踏实地!” 就在这时候,大牧首别林斯基开口了:“罗科索夫少将,所以你认为,首都是可以守住的?” “是的。”王忠笃定的说,“敌人转向南边,虽然现在西南方面军的状况非常糟糕,但是他们毕竟有六十多万人,而且皇太子殉国提振了他们士气。我认为敌人再次对首都发起攻击,应该就是九月中旬了。 “翻浆期就要来了,只要挡住他们一到两周,泥泞就会迫使他们停下。” 别林斯基:“然后冬天就会来?” “对,敌人会变成强弩之末,反攻的时机就会到来。在那之前我们应该尽可能的积攒兵力。” 别林斯基连连点头:“好啊,这样好。这是今天最好的消息,罗科索夫将军。最好的消息!” 王忠:“我对战争前景的判断就是这样。我说完了。” 他退后一步,向大家敬礼。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很多人还站起来,给王忠鼓掌。 显然刚刚王忠下的判断受到了能打的少壮派军官的支持。 刚刚问冬将军来了路好走了怎么办的那个中将鼓得尤其用力,王忠都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这时候别林斯基再次上台,他好像把自己当成额主持了:“那么接下来,就让卡舒赫中将来讲讲看吧!” 这时候,那个提问的中将摆手:“不不,我的经验和罗科索夫将军的经验差不多,我的建议是,罗科索夫将军可以先从前线退下来,把这些经验总结成册,大量印发,比您亲自指挥部队管用多了。” 王忠心想不,我在前线这个外挂牛逼的,总结小册子还是等冬将军来了敌人被干回去再说吧。 于是他答道:“现在前线如此吃紧,编小册子的事情还是往后放一放。如果我的预计没有错,明年二月开始翻浆,到明年六月土地重新干化之前,会有一段平静的时期,到时候我们有的是时间出各种小册子给全军介绍经验。” 高级军官那边不知道有谁嘟囔了一句:“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当代波拿巴了。” 王忠皱起眉头,其他少壮派军官也全部回头看去。 这时候王忠注意到,那个和文豪同名的屠格涅夫上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了摇头。 不愧是老爹的熟人,待会要拜访一下。 这时候别林斯基又点了一个少壮派:“安德烈·普佩尔,你来讲讲野战防空的经验吧,教教大家怎么对付斯图卡——我是说,没有神箭的情况下。现在多亏了罗科索夫,大家都开始用神箭消灭敌人的飞行员了。” 安德烈·普佩尔站起来:“好,我来讲讲!” …… 交流会一直持续到8月11日零三零零时。 终于解散之后,王忠找到机会拦住了屠格涅夫上将:“上将,您好。我的女仆说,您要求给我在夏宫准备房间的。” 屠格涅夫看了看比他高一个头的王忠:“嗯,近距离看确实是个铁血军人了。康尼会高兴的。” 王忠:“听称呼,您和我父亲很熟?” “那当然。”屠格尼夫上将笑道,“我和他曾经因为要不要卷入内战爆发了争论。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这时候一直装成女仆的奥尔加出现了:“是屠格涅夫上将建议我去找教会,通过颂诗班和你取得联络的。伱要求空军支援,我也是找的上将帮忙,才调动了空军去支援你们。 “那些空军有帮上忙吗?” 王忠:“那可帮大忙了,尤其是你派来的米格3驱逐机团,不是他们击落了敌人投掷遥控制导炸弹的道217,我们可能坚持不到入夜突围。” 奥尔加笑了:“帮上忙了啊,那太好了。” 这时候,王忠突然注意到刚刚奥尔加话里的细节,便问:“上将,你可以指挥动空军?” 屠格涅夫上将:“不,我只是建议他们向什么地方出击罢了。有什么事吗?” 王忠:“我从护航我过来的空军中校得到消息,擅长和敌人低空缠斗的雅克1型飞机,放在首都是浪费。 “因为进犯首都的敌人空军都是从高空进入。 “但如果把雅克1放到前线去,敌人斯图卡投弹结束就在低空了,正好是雅克1的绝活高度。雅克1可以把斯图卡都打掉,解决心腹大患。” 上将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你这个建议听着不错。但是,你为什么会这么熟悉空军状况?” 玩战争雷霆玩的! 但是不能这么说,于是王忠答:“和空军飞行员聊天了解到的。” 屠格涅夫上将点点头:“下次跟空军的人说,要抱怨直接找他们的司令抱怨,别转这个弯。” 好家伙,屠格涅夫好像是认为王忠知道这些都是空军故意透露的。 不过既然提都提了,王忠还是要求道:“至少给我驻守的绍斯特卡弄一个雅克1团啊!那些飞机在首都又没用!” 屠格涅夫:“我试试看。有点困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还有公主殿下,您现在是皇太女了,不能再穿着女仆装到处瞎晃了。” 奥尔加咋舌:“哦。” 本章完 第9章 太阳照常升起 8月11日清晨,王忠一睁眼,对着视野里的华盖发愣几秒,才想起来昨天自己是在沙皇的夏宫占了一间客房入睡的。 他摸了摸旁边,果然柳夏已经起来有一会儿了,床单都是凉的。 哎,未婚妻太自律也不好,想抱着温存一下都不行。 正好这时候睡眼朦胧的王忠看到有女仆来到床边,估计是涅莉,就直接坐起来抱过去。 涅莉肯定会用母亲一般的胸怀容忍我的撒娇的! 王忠把脸埋涅莉胸口,然后发现情况不太对。 涅莉一般不会额外洒香水,闻起来一般只会有轻微的薰衣草香味。 但是现在钻进王忠鼻子的香味闻着就很贵啊。 还有这个媲美柳德米拉的柔软触感,难道涅莉是魅魔,可萝可御,每天早上扔骰子切换? 王忠狐疑的拉开距离。 下一刻他从另一边滚下床,啪的一下立正了:“陛下……不对,殿下!” 奥尔加公主:“你每天早上会这样对你的小女仆啊!” “不,一般不会。今天是皇宫的奢华让我放松下来,脑袋有些不正常。”王忠严肃的答道,同时拿起裤子挡在自己身前。 他觉得不能把主动权交给公主,于是抢在公主回答前说:“殿下,这种非常时期,你不应该穿着女仆装随便进入有人住的客房。这种时候皇室再来个丑闻,情况会更糟。” 奥尔加公主:“我也不知道你早上会对女仆做这种事啊。” “我不会对女仆做这种事。今天是……是环境的问题,这奢靡的环境让我变奇怪了。”王忠笃定的说。 奥尔加公主刚张嘴,门就开了,柳德米拉走进来:“阿廖沙,你起来了吗……啊,已经起来了。我让涅莉把早餐车推过来了,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涅莉推着小车跟着柳德米拉进来了。 奥尔加公主背对着进门的两人,看起来有些慌。 柳德米拉看了眼公主的背影:“这是皇宫的女仆?我有说过我们离开之前不要进来吧?我要跟女仆长抱怨了!” 王忠:“不,这是奥……” 奥尔加直接转身,向柳德米拉鞠躬:“非常抱歉,昨天将军拔枪的事情在仆人那里都传开了,说将军射杀了闯进皇宫的间谍,救了皇太女殿下。 “大家都很崇拜将军,我也是,所以我就偷偷跑进来了!万分抱歉!” 王忠迟疑了,他不知道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疑惑的挠挠头。 柳德米拉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你可以走了。” 奥尔加抬起头,一边道谢一边向仆人用的小门移动。 “等一下!”柳德米拉喊住她,然后倒抽一口冷气,“皇太女殿下?” “不,我是……” 王忠:“是她的影武者!防止别人刺杀的!” 柳德米拉:“你在扯什么啊!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事。殿下,你在干什么啊!现在这个情况伱已经是皇太女了!” 奥尔加:“好吧,我知道错了。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昨晚我梦见普洛森人抓住了我,然后要把我许配给他们那个肥猪一样的空军元帅,叫迈耶的! “然后在婚礼上,阿廖……罗科索夫公爵开着火车来救我了。” 王忠惊呼:“开着火车?” 我小坦克呢? 奥尔加:“柳达,我看到罗科索夫,就安心了。你一定明白的!” 柳德米拉:“我明白。那要不让他每天晚上在床边陪你入睡?” 王忠:? 奥尔加笑道:“可以啊,小时候哥哥就会给我念故事书,直到我睡着。” 王忠来回看着两人,决定先穿裤子,把自己收拾干净再说。 涅莉在旁边默默的把吃的摆在桌上。 柳德米拉:“那是您多少岁时候的事情了呢?” “十岁左右吧。”奥尔加答道,“现在哥哥不会这样了,但只要他在皇宫过夜,晚上就会来亲吻我的额头,跟我说晚安。” 柳德米拉反应慢了半拍,估计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皇太子在战场上殉国了,她妹妹这点要求好像也不过分。 王忠这时候穿好了裤子,刚拿起上衣,看到未婚妻尬住了,便开口道:“皇太女殿下,沙皇陛下现在这個样子,您要坚强起来啊,不能再这样撒娇了。” 柳德米拉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王忠一眼。 奥尔加:“将军阁下,作为将要在公祭上发表讲话的战争英雄,您也要坚强起来啊,不能再跟女仆撒娇了。” 涅莉本来正在摆餐具,一听这话抬头疑惑的看了眼王忠。 柳德米拉眯着眼看王忠,一副你等着,待会给我个解释的样子。 不过奥尔加好像已经尽兴了,她以宫廷礼节拉起裙摆行屈膝礼:“那么,祝两位用餐愉快,今天都有好心情。” 然后她就溜了。 柳德米拉转向王忠:“跟女仆撒娇是怎么回事?” 王忠:“啊,就是让她帮我洗脸,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那是怎么样你演示一下。” 王忠:“好,你过来,我给你演示一下。” “不,”柳德米拉双手叉腰,“涅莉不是在吗,演示下怎么跟女仆撒娇。” 王忠看了眼涅莉,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就一把抱住涅莉的腰,把脸拍她胸口:“就是这样,涅莉你摸摸我头。” 涅莉一脸嫌弃的看着王忠,勉为其难的摸了摸他的脑壳。 王忠赶快离开了钢板:“演示完了,您还满意吗?” 柳德米拉:“你居然会对涅莉做这种事?” 涅莉:“不,今天是第一次。有人是看到公主才装作没发现人不对,趁机揩油。他是惯犯。” 柳德米拉:“也是,他的确是惯犯。刚刚还趁机揩油你。” 王忠:“不说这个了,吃饭吃饭,对了,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柳德米拉:“军令处通知说今天我们可以自由活动,还有早上五点左右米哈伊尔爷爷打电话来,说庄园准备好了,我们可以搬过去。” 王忠:“知道了。今天自由活动啊,那当然要去后勤部门毛装备,首都的军械局在哪儿?” 王忠本来到首都就是要装备要兵员的,其他都是顺带。 他穿好上衣,在桌前坐下,拿起勺子开始搅合燕麦粥,一边搅合一边说:“我们要看看,还有没有和422号一样的贵族少爷观礼车,再弄个一两台,组成一个全部有车长有无线电的坦克排。 “然后还有重炮,喀秋莎火箭炮,都要弄一点。临时应急的SU76自行火炮也搞一些。” 柳德米拉眯着眼睛:“你……不会以为聊这些就可以把今天早上的事情赖过去了吧?” 王忠:“不可以吗?而且我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是公主偷袭我,而我只是要了个抱抱。我本来准备跟你要的!你跑了,被窝都凉了!” 说到这王忠还委屈起来了,对啊,都怪柳夏,你要早上给我个温暖的拥抱,来个早安吻,能有这事? 不能够啊! 柳德米拉叹了口气,也在桌前坐下,把燕麦粥拉到自己面前。 涅莉赶快给她的杯子倒上热牛奶。 柳德米拉一边吃,一边说:“那我和涅莉就先去庄园,格里高利军士长陪着你去军械局。” “好!”王忠竖起大拇指。 ———— 格里高利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忠,敬了个礼:“将军,早上好” 王忠随便回了个走样的礼,便问:“你怎么这样看我?” “都传开了,说你要当亲王了。” 王忠突然想起昨天在游戏室里看到的老友的真迹。 本来可能沙皇一家会像地球一样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但是现在……搞不好能在偏远的别墅里安度余生? 然后拍《战争与和平》的时候再被请出来当宫廷礼节指导? 反正从皇宫仆人们热议未来亲王这件事看,至少他们现在不怎么抵触有一位沙皇。 格里高利:“所以我有可能成为御前侍卫吗?” “什么意思?当我的警卫兵你觉得不爽?”王忠反问。 “那不能。因为您的高人气,我也成了香饽饽,昨晚可爽了。” 要不是王忠急着去挑装备,他都想让格里高利详细的讲一讲,怎么个爽法。 王忠上了吉普车,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快开车。 格里高利上车,麻溜的起步。 宫门的卫兵好像都认得王忠,直接给他敬礼,证件都不查了。 出了宫门,王忠看着满大街的军官,便问:“怎么这么多军官?” “宫门前这条大街,现在全是军官宿舍,不但有统帅部的军官,还有临时召回来的高级军官的住所。这条街现在就叫军官大街。” 王忠“哦”了一声,突然,他看到一个熟人。 “前面停下!就前面路边!那个穿骑兵裤的中将身边停下!” 安特的骑兵军裤有一条非常宽的裤缝线,颜色也鲜艳,所以大老远能看到。 格里高利技术娴熟的停在了那军官跟前。 王忠站起来:“基里年科中将!” 骑兵军官本来被突然冲出来的吉普车吓一跳,听到王忠这一嗓子才抬头:“罗科索夫少将!你也活——哦不对,看报纸就知道你活着了。” 王忠:“但报纸上没有你的消息啊!太好了,你们也活下来了!” 他下了车,和洛克托夫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将拥抱,热情得像是30年交情的老伙计。 本章完 第10章 老朋友、新朋友(29000月票加更) 拥抱过后,王忠道:“那次和你告别,说普洛森尼亚见,我以为实现不了。” “怎么会!”基里年科中将笑道,“我第一没有被包围,第二嘛,我是骑兵啊!如果我一狠心扔下部队,敌人布下天罗地网我也能跑出来。” 王忠听他提到自己的部队,便问:“第七骑兵军呢?” 基里年科的第七骑兵军在王忠丢了大半洛克托夫的时候,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强弩之末的敌人,把奄奄一息的罗科索夫战斗群救了出来。 这支部队都是王忠的救命恩人。 基里年科叹了口气:“损失很大,全部撤退到圣叶卡捷琳娜堡东边整补去了。我的小伙子都是骑兵,确实不太适合在城里和普洛森人绞肉。” 王忠:“可惜了。” “别太担心,我昨天没赶上分享会,但是昨晚我在楼道里喝酒,碰到了住对面的卡舒赫中将,就聊了下你的说法,用泥泞和冬季拖死敌人,这个想法很好。不过也有人说,你真正的想法是移平圣叶卡捷琳娜堡。” 王忠哑然失笑:“谁说的?怎么可能,看看周围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看看远处工业区的厂房,这得多少炸药才能炸平?不不,我们不会离开圣叶卡捷琳娜堡。 “敌人也攻不下来。如果敌人进入了城市,我们就依托城市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群和他们绞肉,这可不是洛克托夫那种小城,这会要普洛森人命的!” 这时候,周围聚集了一群军官,他们也不靠近,就远远的听着,看起来像是在等通勤的公交车一样。 这时候昨天晚上见过一次的卡舒赫中将拿着个饼一边吃一边过来了:“罗科索夫少将,听说要把你安排在我麾下。” 王忠一听很开心:“这不是好事吗,你昨天说得很好啊,比接受斯科罗博那个蠢货——那个叛徒级指挥好多了。” 斯科罗博大将已经被定性为叛国贼,说是他的妻子被查出了四分之一的普洛森血统,奶奶是巴伐利亚的贵族,和家里有书信往来。 只能说审判庭就是快。 卡舒赫皱着眉头:“你不生气吗?我本来是個农民。” 王忠:“农民怎么了?我们吃的麦子是农民种出来的,吃的牛肉是农民养出来的,讨厌农民那你别吃啊!” 卡舒赫像是要重新认识王忠一样,仔细打量他:“你……和传闻不一样啊,他们说伱是个纨绔,采花大盗。” 细说采花大盗,我城里老相好都有谁? 这时候基里年科说:“我猜统帅部那帮人,是想制造你们俩之间的矛盾。 “他们大多数是旧军队的贵族,站对了队。他们之间私人恩怨比打胜仗重要。 “你要是被包围了,让旧军官率领部队去救你,就现在他们对你的仇恨度,可能救援部队每天只前进一公里。” 王忠骂道:“和这帮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打胜仗!” 周围的军官们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但从表情看,他们都赞同王忠的话。 卡舒赫:“要是高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大将回来就好了,他父亲是个鞋匠,一定不会和那帮贵族老爷一个鼻孔出气。可惜他被发配走了。” 王忠早就想说了,契诃夫、屠格涅夫、高尔基,好家伙,整个沙俄文坛群体穿越了啊? 不过王忠转念一想,出现这么多熟悉的名字又不是特别奇怪,毕竟安特人取名是照着表来的,表上有你还能规定别人不能取吗? 基里年科说:“要我看啊,我们就应该串联起来,让这些昏庸的老爷们的命令执行不下去,我们自己在下面做变通,你看,我们三个,俩中将,都能指挥集团军,少将你虽然是少将,战功那么多,中将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三个加在一起,三个集团军,如果都布置在一个地方,就能有联动了。” 王忠:“你第七军不是残了吗?” “是啊,所以交给了我的副手,他升军长了,我现在回来可能会接一个集团军,卡舒赫应该也是。” 卡舒赫吃完饼,拿出烟卷:“妈的,他们不让我的参谋班子和我一起调动,不知道给我配个什么样的参谋长,如果是旧贵族那就恶心了。” 王忠:“参谋只要能组织好部队,其实影响不是特别大,如果组织不好部队,那就换嘛。而且旧贵族里也有还行的,我的参谋长就是个旧贵族,除了婆妈一点其他都还好。” 另外两人看着王忠都笑了。 王忠:“怎么了?” 卡舒赫:“你也是旧贵族,少将。旧贵族里也有能人啊,不能一棒子打死。” 这时候有人骑着马,牵着另外两匹马过来。 基里年科:“好了,我的坐骑来了,该去办事了。” 王忠:“办事?” “我老婆孩子今天坐火车过来,去车站等着去。”说着基里年科翻身上马,跟王忠摆了摆手,“普洛森尼亚见!” 王忠笑了,大喊:“普洛森尼亚见!” 目送基里年科消失在远方后,卡舒赫问:“现在说这个会不会早了点?” 王忠:“不早。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这我倒是不怀疑。”这时候另一辆吉普车开过来,卡舒赫把烟扔地上踩灭,“我的车也来了。” 他顿了顿,伸出手说:“普洛森尼亚见!” “普洛森尼亚见。”王忠紧紧握住他的手。 握手结束,卡舒赫中将跳上吉普车,沿着大街向东开去。 王忠则上了等待多时格里高利的车,直奔军械局。 他们离开后,聚集起来的军官们也纷纷告别。 “普洛森尼亚见!” “你也是,普洛森尼亚见!” 一个持续了整场战争的传统悄悄开始了。 ———— 军械局大楼看起来方头方脑的,和首都其他充满古典味道的建筑格格不入。 王忠刚下车,就听见几个工程师打扮的人一边从里面走出来,一边骂骂咧咧的讨论着:“现在一边把工厂向东迁移,一边又要我们维持产量,真是岂有此理!” “是啊是啊,可萨莉亚的工厂都迁出来了,有些刚刚搬迁到新址,有些还在选址,这要怎么生产嘛。还好瓦尔岱丘河沿线的工厂都在运转,不然真不知道上哪儿去变出这么多T34……” 王忠听到T34整个人都来劲了,直接拦住这几位:“各位好,您几位是?” “我们是陆地装备生产管理委员会的,您有什么事吗,将军阁下。”刚刚说“岂有此理”的工程师问。 王忠:“我想了解如果我希望弄到带有观礼塔的T34坦克该去哪里。” 几个工程师对视了一眼,然后还是“岂有此理”那位回答:“这可是特型车,你去首都的几个俱乐部找一找可能还有。我是说,那种公子哥们打牌的俱乐部,不是教会开的专业技术俱乐部。” 王忠:“好的,那我如果要普通的T34和普通的KV1,该去哪里呢?” 几个工程师一起指着后面军械局大楼。 王忠:“军械局就管这个吗?” “当然,所有装备的分配都是他们管,另外,预备役方面军的后勤补给司令部也在这里面,你要是预备役方面军的将军,找这里名正言顺,不过可能要先填表格和敲章。” 王忠笑了,自己竟然真的来对地方了! 而且还知道了该去哪儿找带观礼塔的T34! 他挥手告别几位工程师:“再见了,普洛森尼亚见!” “再见。普罗森尼亚……嗯?”几个工程师愣住了。 王忠已经带着格里高利往军械局入口走了。 一进大厅,王忠就看到了预备役方面军后勤司令部的牌子。 于是他大步流星的往里闯。 方面军后勤司令部很大,到处都是盖章的声音,还有人对着电话喊:“你说什么?黄瓜罐头?黄瓜罐头怎么了?你们要的是炮弹?” 王忠不由得皱眉,什么鬼,这个对话好熟悉啊。 这时候他听见另一个文职军官在喊:“你们表格上写的是香肠啊!什么叫香肠只是代称?啊?约定俗成?啊?我不管,表格写的香肠我就发香肠。下次记得写真正的物品名!” 王忠一脸黑线,战场上什么东西约定俗成的代称叫香肠啊?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东西? 他就这么一路穿过司令部办公区,直奔后勤司令室,而且直接开门闯了进去。 然后他就发现里面打电话的家伙看着有点眼熟。 “契诃夫中将?” 中将抬头看见王忠愣了一下,然后对听筒那边说:“我这来事了!对,真来事了,不是为了搪塞您,中将。那么再见。” 说完中将挂上电话,对着电话机骂道:“苏卡!” 王忠:“怎么了?” “没什么,有人想要借用卡车疏散自己的庄园。要我说,不在铁路沿线的庄园就不该疏散。” 王忠:“我家庄园也没有占用多少铁路运力,主要是把人送向后方了。” 契诃夫中将耸了耸肩,然后对王忠伸出手:“好久不见,罗科索夫……公爵。” 王忠:“还是伯爵,卡戎公爵的册封还没有下来。” 契诃夫点点头:“你是来见你哥哥的?啊,我就知道不是。说罢,要什么?” 本章完 第11章 中将教你要补给(30000月票加更) 王忠:“我哥哥还是要去看的……他那么早到了圣叶卡捷琳娜堡,怎么不住回自己家?” “谁知道呢。我又不是你们的管家。还是说正事吧。” 王忠盯着契诃夫看了几秒:“这次不用填表了?” “你想填也行。”契诃夫中将说。 王忠:“不,我不想填。但是上次你不是说填表已经是特事特办了吗?” “你误会了,表还是要有的,但是我们这边可以代劳。反正那么多表格扔在那里,也不会真的有人仔细查看,关键在于汇总到调度单上的内容。 “这样操作是违规的,但是战况如何紧急,甚至皇太子都已经殉国了,那当然可以省略一些繁文缛节。” 契诃夫中将两手一摊。 好家伙,这家伙上次单纯是不想自己粘锅,所以全部按照流程走。 特事特办是流程框架内的特事特办。 王忠:“行吧,那我要T34。” “没有。现在我们没有现成的T34,你说需求,我们把未来工厂下线的T34分给你们。” 王忠:“那我来个100辆!” “你有那么多坦克手吗?不不,这不合适。而且你一下子要那么多,其他人会有意见,我们后勤司令部主要是个端水部门懂吗?”契诃夫中将身体前倾,盯着王忠说,“不要一下子弄这么多,正确的做法是总量很大,但是每一项都很少,分散在无数的要求里。” 王忠:“那伱建议我拿多少?” “你有多少坦克手?你们在奥拉奇损失很大吧?” 这倒是实话。 就算把坦克第五军的幸存的坦克手加上,王忠也凑不出三十个车组。 不过他准备要三十辆,加上上一场剩下的,就有三十六辆——不过上一场剩下的全返厂修理去了,估计得至少半个月才能送回来。 王忠:“我要三十辆,车组你别管了。” 契诃夫中将在面前摊开的本子上速记:“一個营,还行。不算太过分。” “然后还有ZIS3……” “这个真没有多少,主要的生产工厂在后撤,现在产量基本归零了。但是45毫米炮的产能充足,你要多少?” 王忠:“先弄一个营,然后我还要重型迫击炮,我希望能把重型迫击炮加强到的步兵营。” “你有两个团?”契诃夫反问。 王忠:“对,两个步兵团。” “那就是六个重型迫击炮连,不算太多。实际上现在前线对重型迫击炮的要求不高,大家都在喊‘反坦克反坦克’。” 王忠用手指了指天:“我这也是被战争逼的,敌人喜欢用侦察机观察我们的炮兵阵地,然后炮击。如果没有足够的米格3来把高空侦察机敲掉,就只能用重型迫击炮来覆盖被敌人占领的阵地了。” “现在空军的重点是保护圣叶卡捷琳娜堡,米格3大部分部署在圣叶卡捷琳娜堡附近。有一些驱逐机团被派遣到了前线,但不多。”契诃夫说,“还有什么?” 王忠:“重炮,我的炮团丢掉了全部的重炮,我的防空营也没了。至少给我24门152榴弹炮。” 契诃夫中将挑了挑眉毛:“不要B4了吗?使用体验不好?” 王忠:“太笨重了,而且装填太慢了,确实不如152榴来的方便。与其给我补充B4,不如给我多补充12门152榴弹炮。 “敌人师一级的炮兵火力非常强,军一级更是强得没边了,在缺乏集团军级甚至战役级炮兵集群支援的情况下,我们必须有足够强的火力。” 王忠这话其实有点超越时空,现在安特的军官不可能意识到普洛森军的炮兵火力配置情况,顶多就知道“很多”。 但王忠看过很多战史,他知道三德子的炮兵主要被分散在师一级,甚至知道三德子具体的炮兵火力配置。 契诃夫中将在本子上记了一笔,然后抬头问:“还有吗?” 王忠:“我要BM13火箭炮。” 契诃夫中将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存在这种武器的?” 这时候火箭炮的存在还是机密,甚至在武器投入前线很久之后,部队都不知道这东西型号叫BM13,所以才有喀秋莎的昵称。 王忠笑了:“我和皇太子是好哥们。” 契诃夫中将咋舌:“也是。你……您真的会成为亲王?” “不会的。”王忠笃定的说,“总之,能搞到吗?” “不能,所有的火箭炮都被集中使用,不会配给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王忠叹了口气,只能作罢。他开始寻思还有什么这个时候比较厉害的武器,可以争取过来。 这时候契诃夫中将说:“因为前线的经验,我们生产了一种结构简单的燃烧弹,比你们用酒瓶做的效果好得多,也更安全,还有白磷自动发火功能,打开盖子就会自燃。” 王忠:“真的吗?” “真的。部队反应莫洛托夫鸡尾酒很好用,但是投掷之前要点火,有时候投掷的时候燃料会撒出来点燃掷弹手……所以设计局的工程师们做了针对性的改进。” 王忠:“那敢情好,我要足量。” 契诃夫继续说:“还有我们加快量产了德什卡重机枪,性能比以前的老机枪强大得多。” 王忠:“要,正好我们从奥拉奇突围的时候丢了所有的重机枪,现在部队只有DP轻机枪。我们轻武器缺口倒是不大,但是如果有托卡列夫半自动,也多多益善。” 契诃夫中将点头:“我们还试着仿制了一些敌人的战斗装甲,可以给你的战斗工兵用,你有战斗工兵吗?。” 王忠:“没有,但是我可以有。要!” 契诃夫中将:“还有轻型迫击炮,作为步兵连的支援武器会很不错……” “要!”王忠提前说,“等一下,我怎么觉得我都不用点,就交给你就行了。” 契诃夫中将:“不不不,还是要你点头,我怎么能点头呢?我不能替你决定啊。但是你看,我作为后勤中将,肯定更熟悉我有什么,我来提建议,这很合理对不对?” 还真是……很合理啊! 王忠问道:“那熟悉装备的契诃夫中将,你知不知道除了45毫米炮之外,有什么可以弥补我们反坦克火力不足的东西吗?” “有我刚刚就说了……”契诃夫中将停下来,眉头紧锁。 王忠坐直了身体:“有了?是有了吗?” 中将:“有一种试生产的火炮,因为太急了,还没有做详细的靶场测试,你们要吗?” 王忠:“什么炮?” “一种57毫米火炮,之前因为设计缺陷被打回去重造了,现在改进了缺陷,但并没有测试过,因为情况紧急,军械局打算把生产线利用起来,就下令生产了,产量不是很高,但我估计,下个月15号之前能给你弄到24门。” 王忠挑了挑眉毛:“57毫米吗?” 难道是传说中的“57神针”?这玩意在地球是苏联最出色的反坦克炮之一。 就算到了战争中后期,面对一大堆三德子动物园,57神针依然有可堪一用的穿透能力。 然而这东西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太难生产了,需要大量的工时和熟练工,产量一直上不去。 所以最后苏联选择了无脑堆口径,用粗制滥造的85炮把三德子部队淹没。85炮这东西,性能其实在中后期参战各方的一堆反坦克炮里算很平庸的,但是架不住容易生产啊。 王忠现在听到有57炮没人要的时候,感觉就是捡到宝了。 他得确认一下:“可以给我吗?这种57毫米炮?” “是的,以前我们没有这种口径的火炮,设计和使用经验为零,然后这炮之前发现了重大设计缺陷,所以没人要它。当然大家不知道存在这种炮也是一大原因。” 王忠:“给我!有多少给我多少!” 契诃夫中将站起来,到文件柜旁边,翻出一叠文件,仔细翻了翻又说:“这里还有一份生产计划,8月22日,第九一二兵工厂会开始生产编号ZIS30的坦克歼击车,也是用这种57毫米炮,如果都配发给你们的话,就不用给别的部队配发57毫米的弹药了。” 王忠:“怎么着,你这是图省事呗?” 契诃夫中将耸肩:“我的原则是,一个部队装备一种炮,口径尽可能的不要杂,你的部队已经那么多45炮了,然后还有那么多152,多补给一种57毫米炮弹也没啥,反正有铁路通往你那里。既然你要这种57炮,那我就不给你补45毫米炮了如何?” 王忠打了个响指:“好!” 57毫米炮,外加ZIS30机动自行反坦克炮,突然反坦克火力就富裕起来了! 契诃夫中将又说:“哦对了,我看这份文件,才发现我们这里还有很多机枪坦克,只装了机枪的,要不我把这个当成半履带运输车批给你?拿来运弹药啊,当牵引车拖反坦克炮啊都挺好的。” 王忠皱着眉头,装作生气的样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收废品的?但是你都这么说了,给我吧。还有要给我配驾驶员啊。” 契诃夫中将正色道:“我这里,管物资。你要人,自己去教会要,我猜教会那边有不少村里学过开拖拉机的年轻人刚刚应征入伍。” 本章完 第12章 差距 王忠从中将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格里高利疑惑的眯起眼睛:“里面司令官是个女的?为什么将军你一副从红灯区出来的表情?” “哼,”王忠冷笑一声,“这可比红灯区带劲多了。里面是阿格苏科夫的老熟人契诃夫中将,给我们批了一大堆装备。” 格里高利尴尬的提醒道:“我是个军士长,不认识那么多大人物,您说契诃夫中将我也不知道是谁啊?” “是个不粘锅的老滑头,但是能把事办好。”王忠笑道,“要是和平时期,这种人会成为一个部门的中流砥柱的。” 王忠其实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但是他在一部叫《是,首相》的英国电视剧里见识过契诃夫中将这样的人。 格里高利:“总之是好结果就行了。接下来去哪里?” “去教会,要人。我们需要很多会开拖拉机的新兵来开我刚要到的机枪坦克。” “你是说BT1那种东西吗?”格里高利满脸黑线,“那东西有什么用?” “当弹药输送车。” “……这还可以。”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往大门走去。 ———— 到教会门口的时候王忠再次看到了熟悉的场面。 大量的年轻人挤在征兵站门口,队伍之庞大把整個大街都堵死了。 格里高利狂按喇叭都没用,人群压根就没有让路的意思。 王忠站起来,向着教会方向眺望。 这时候周围有人发现了王忠: “快看,是个少将。” “少将怎么了,现在圣叶卡捷琳娜堡有的是少将。” “听说就连那位了不起的白马将军也到圣叶卡捷琳娜堡来了,要娶公主殿下呢!” “人现在是皇太女了。” 王忠心想这谣言传得太快了吧?这个时代没有网络啊,到底怎么才能传得这么快啊?昨天晚上的事情,今天这才刚下午,就全城都知道了。 他这时候忽略了一个事实:昨晚为了开交流会,一大堆中下级军官都在夏宫呆着。这些人在交流会上被打了鸡血之后,多半是要喝酒去的。 喝酒就会吹牛,然后大老爷们昨晚带着听来的事情回家,跟自家老婆一说,第二天一早出来买菜的大娘们舌根这么一嚼,好了,全城都知道了。 就是这么快。 王忠叹了口气,扯开嗓子喊道:“小伙子们,姑娘们,让一让!我要给我的部队征召人手!” 有不怕事的小年轻喊:“少将你什么部队啊?” 王忠:“第151临时步兵师!” “切,临时部队,不去!” “近卫军可以考虑下!” “少将你的部队打过仗没啊?” “还用问么,临时部队,肯定没打过呀!” 王忠眉头紧锁,心想这帮小兔崽子,我好歹也是个少将,给点尊重能死啊。 这时候有人高举报纸:“等一下!报纸上说白马将军指挥的部队就是151临时步兵师啊!” “啊?” “啥?” “白马将军不是身高六米吗?” 王忠扶额,怎么身高六米这个谣言从舍佩托夫卡传首都来了?快500公里的距离呢! 算了,不管了,先把人薅到,于是他大喊:“各位!我就是白马将军!虽然我现在没有骑着白马,但我确实是。我要为我的部队征召补充兵,你们能不能把路让开,让我开到教会征兵点前面?” 他刚说完,就有女声回答:“不能!将军,教会说我们年龄不够,不让我们参军!” 这话马上引起大量呼应: “对啊,将军!我们十年级毕业了,只是年龄不够而已啊!” “我有的是力气将军,扛枪没问题的!” “我在村里打架没输过,一定能痛殴普洛森鬼子!” 王忠终于搞懂了,这帮年轻人是年龄不够,这才堵门想让教会放宽征兵年龄。 年龄够的估计早就登记在册然后用卡车拉去新兵训练营了。 王忠:“你们啊,以为只有去前线才能打普洛森鬼子吗?后方的工作一样很重要。没有人种粮食,没有人放牧,前线的士兵吃什么? “士兵们穿的衣服,还有发射的弹药,都要人去生产。后方的这些岗位,同样很重要!你们应该回家去,参加劳动,为战争输血! “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现在已经八月了,秋收快来了,田间的麦子根本没人收!没有麦子明年就要饥荒,普洛森人没有打败我们,结果我们却因为饥饿输掉了战争,就因为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孩子们面面相觑。 有人喊:“报纸上说,半年就能赢得战争!” 王忠大惊:“什么?谁说的?教会的报纸不可能这么说!” 因为大牧首昨天明显同意王忠的看法,认为战争会打三到四年。 “叶卡捷琳娜评论报这么说的!” 王忠皱眉,他不知道这个报纸属于哪个派系,多半不是教会。 “这是不正确的!速胜和速败都不可能,战争会是一场比拼战争潜力的持久战。”王忠努力让自己的说法比较平实易懂,可以被孩子们接受,“伱们如果差一到两年成年,可以先回家参加工作,等年龄到了再参军。你们不会错过战争的,我保证。现在让我过去,好吗,孩子们!” 年轻人们面面相觑,最终让出了一条路。 格里高利启动汽车,用很慢的速度开向征兵桌,生怕撞到人。 到了征兵桌前面,王忠对负责的教士说:“我需要会开拖拉机的新兵,而且马上就要。” 教士:“知道了,我们会从这些天加入的新兵中挑选合适的人选。不过,如果您不是特别急的话,可以等我们的培训班学员结业。” 王忠皱眉:“培训班?” “对,训练现在迫切需要的驾驶员和其他技术兵种,驾驶员应该是结业最快的,第一期九月初就该完事了。” 王忠:“我两个都要。先给我找会开拖拉机的,然后九月初毕业的学员我也要!” 教士面露难色:“这……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这时候一名蓝帽子的审判官飞快的跑过来,跟教士耳语了一句。 教士态度马上180度转变:“您需要多少司机?” 王忠:“我要三千个。” 其实王忠本来想说五千的,但是转念一想能不能给自己的师配上五千辆卡车都是个问题,还是要个三千吧,卡车不够机枪坦克凑。 地球的历史上三德子和苏军都有把落后的机枪坦克当成弹药输送车和其他打杂车辆的事情。 毕竟坦克都已经生产出来了,拿去工厂报废还要消耗宝贵的工时,战争期间所有的工厂都恨不得把一个工时掰成两个。 教士把王忠的要求记录下来后,说:“我尽量满足。这些司机要送到哪里去呢?” 王忠:“绍斯特卡,我的部队正在绍斯特卡驻防。” “好的。” 这件事就算办完了,王忠问格里高利:“你知道城里哪里有贵族公子哥们去的俱乐部吗?” 格里高利皱着眉头看着王忠:“我是个哥萨克,你问我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于专业不对口看了,将军?” 王忠:“好吧……” 他挠了挠腮帮子。 这时候旁边有年轻人说:“您是要去找纨绔们花天酒地吗?” 王忠:“不,我去找有没有观礼用的坦克,把坦克改成我的指挥车。” 年轻人:“那您应该去诺夫哥罗德公馆啊,那里夜夜笙歌呢。” 王忠:“那里有坦克吗?” “这就不知道了。”说话的年轻人两手一摊,“但是您可以去那里问贵族的少爷们,哪儿有这种观礼坦克。” 王忠大喜,拍拍格里高利的肩膀:“走,去诺夫哥罗德公馆。” ———— 公馆在圣叶卡捷琳堡的东边,快到城郊的位置。 格里高利把车一直开到了公馆院子的铁门前。 一名老仆人打开铁门旁边的小门,说:“请回吧,这里穿着军装不能进。” 王忠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拔出手枪:“我叫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你去打听下我昨天在哪里打死了谁!” 老仆人瞳孔都放大了:“罗科索夫??我这就禀报……” “狗屁,开门!不然我怀疑你们窝藏间谍!别逼我通知审判官!” 老仆人颤颤巍巍的打开门。 格里高利一脚油门车就开进去了。 王忠听见身后老仆人可能在用电话之类的东西通知里面。 等车子开到公馆正门的时候,一大帮盛装的纨绔已经站在公馆大门口了。和阿格苏科夫的纨绔们一样,这帮人身上全是定制的奢华军服——好家伙,真正的军服不让进,华丽的假军服可以进是吧? “阿廖沙!”为首的公子哥张开双臂,他领章居然模仿的元帅军衔——当然只是模仿,“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正在纪念伊凡呢!” 王忠蹙眉:“纪念?” “是的,我们正在回忆他的一切,好几位小姐还哭了呢!你快来说说,伊凡最后是什么样子的?我们这群人里,你是最后见过他的!” 王忠扫视了一眼这群人,压根不想和他们浪费哪怕一分一秒,便说道:“我是来找坦克的,观礼型的T34坦克,这里有吗?这里没有的话,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 本章完 第13章 来自皇室的生产任务 面对王忠的问题,刚刚那位“元帅”答道:“唯一一辆观礼坦克不是让公主殿下调走了吗?” 王忠愣住了:“那辆就是?没有别的观礼坦克了吗?” “元帅”皱起眉头:“除了你和伊凡殿下,没有人喜欢玩这个啊,只有你们两个一天到晚指挥那东西跑来跑去。那东西开起来那么吵,坐在上面还颠簸,时不时碰头,谁都不乐意玩!” “元帅”的话立刻得到众人的肯定:“对啊,那东西开起来噪声很大。” “我上次坐了一次,直接满头包。” 王忠心情一下子落到谷底,原本他以为这在首都的公子哥里面是个热门运动,结果根本只有皇太子和他的小伙伴喜欢。 这时候外面突然嘈杂起来。 紧接着好几辆卡车出现了,卡车上全是蓝帽子的审判官。 有贵族小姐看到审判官直接开始尖叫,尖锐的高音让王忠天灵盖都麻了。 王忠也很困惑,怎么教会这么快就决定行动了?不对吧,昨天晚上大牧首的意思,看起来好像要先解决首要矛盾。 卡车在王忠身后停下,审判官鱼贯下车,展开包围公馆。 带队的审判官左手还打着石膏挂着绷带,用剩下的右手打开车门从副驾驶座上下来,迎着王忠走来:“哟,您好啊,‘地狱归来者’。” 王忠认出来这位也是老熟人了,博格丹诺夫卡带自己去司令部的那位审判官。 “你从博格丹诺夫卡跑出来了?” 审判官笑道:“带着审判官组成的团突围出来了。” 王忠:“还有一位呢?” “他留在地狱了。”审判官答。 王忠:“节哀。” “不,我们是去了天堂见圣安德鲁,没有什么悲哀的。悲哀的是这些人。”说罢独臂审判官对惊恐的挤作一团的纨绔们努努嘴,突然,他笑道,“哟,您看,有人还尿了裤子!” 王忠已经有应激症状了,听到尿裤立刻皱眉。 他顺着独臂审判官的目光看去,看到那位穿“元帅”制服,趾高气昂的迎接王忠的纨绔裤子上湿了一大片。 “你们到底是为什么来的,”他一边仔细端详那一大块“地图”,一边问审判官,“他们父母被发现是间谍?” 王忠这话说完,立刻一片哭声。 审判官摇头:“不,我们是听说您奔着这边来了,才跟着来的。万一到了发现这里尸横遍野,那我们会尽快进行善后,毕竟现在主要的敌人是普洛森人,为了抵抗普洛森人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说完他看了看这帮人的熊样,摇头:“现在看来我们反而快把他们吓死了。反过来讲,这些家伙心里都有鬼啊。” 王忠:“现在这个局面你们准备怎么样?” “我确认一下,你不打算开火吧?这里不会变成流血事件吧?门口那個老仆人说什么您拿着枪进来了,只是……小小的意外对吗?” 王忠:“对,那老仆人说穿军装的禁止入内。” 独臂审判官皱眉:“他们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吗?喂,你们!这个俱乐部是规定了穿军装的不能入内吗?” 后一句是对如惊弓之鸟的纨绔们说的。 马上有人喊:“是潘杰列伊说的!” 那已经在裤子上画地图的“元帅”尖叫:“我!我是喝醉了昏了头!” 独臂审判官:“带走他好好审查一下!” 潘杰列伊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两个审判官上去一左一右的架着他,拉着就走了。 独臂审判官对王忠莞尔一笑:“来都来了是吧。放心,一般不会太为难他。那么我们就收队了。记住,别随便拔枪,您现在在风口浪尖上。” 审判官们以和刚刚展开时一样的速度集结在一起上了车,风风火火的走了。 王忠扭头看这帮纨绔,发现所有人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们也太怂了。”他揶揄道。 “我们又不是亲王。”有人这样答道。 王忠:“我也不是!” 观礼坦克没找到,让他很不开心,不过马上新的想法冒出来。 这坦克总不能是皇太子和自己手搓的吧,而且坦克这么容易坏的东西,肯定有人帮忙维护。 于是他又问:“知道那辆观礼坦克是找谁订购的吗?”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俱乐部管家答道:“是向下叶堡联合机械厂订购的,这个厂一直负责生产各种皇家和检阅用的特型车。现在据说也在根据军械局的命令生产T34坦克。” 王忠大喜过望,好么,原来下蛋的母鸡在这儿呢! 管家继续说:“您应该去找机械厂的总厂长莫洛佐夫,设计图什么的厂内应该还有。” ———— “我们确实还有设计图。”下叶堡联合机械厂的总厂长莫洛佐夫答道,“但是现在所有的车间都在生产T34,而这辆观礼坦克的设计和T34区别很大,如果要生产它,得整个生产线停下来进行适配改装,会影响我们的生产进度。” 王忠:“伱们当时怎么造的这辆?” “当时我们工厂没有满负荷运转,而且主要的工作是生产各种皇室用车。所以就抽调力量整了一辆。” 王忠:“我现在要求停下一条生产线,转产这种观礼车,因为它的战斗效能比普通T34高很多!” 莫洛佐夫皱着眉头:“这不可能,我们接受军械局的领导,您只是一位少将,虽然您的战功卓著,但我不能因为您一句话就停下生产线。” 莫洛佐夫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说:“这样,我们毕竟是专职服务皇室的工厂,如果你能以皇室的名义下一个任务,我能凑出人手来开工。 “厂房我们可以想想办法,我觉得原本的仓库改一改就可以当成厂房,现在生产任务那么重原料运过来很快就用光了,用不上仓库了。” 王忠:“我要怎么才能以皇室的名义下一个任务呢?” 莫洛佐夫一脸疑惑:“您不是亲王吗?让皇太女殿下动动嘴不就完了?” “我不是亲王。但是可以让皇太女殿下动动嘴。电话借用一下。” ———— 一个小时后,莫洛佐夫狐疑的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皇太女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安东诺夫娜,又狐疑的看了看王忠。 王忠也很尴尬:“奥尔加,你派个仆人来不就好了。” 奥尔加公主:“我是此刻夏宫里最闲的人,所以我亲自来了。莫洛佐夫厂长,这是皇宫开出的生产任务。我们需要订购一百辆观礼坦克,用作今年十一月的建国纪念日庆祝活动。” 莫洛佐夫接过奥尔加递来的文件,仔细查看了一下:“嗯,文件的格式和手续都是全的,我这就开始安排生产。嗯?文件还有教会枢机厅的印章?” “啊,是这样的,我打电话跟枢机厅说了这件事,他们也很支持生产观礼坦克,所以我在过来的路上就去那边印了个章。”奥尔加微笑着解释道,“他们还说,如果缺工人,可以跟厂里的教会反应。” 王忠在旁边听着这对话,和刚刚独臂审判官的话联系在一起。 奥尔加看向王忠:“对了,少将在这里,他是对这种坦克的战场表现最有发言权的人,不如让他说一些改进意见?反正你们组织起生产线还需要时间。” 莫洛佐夫点点头,看向王忠:“我们可以做有限度的改进。” 王忠:“能不能更换一下瞄准设备?我们缴获了不少普洛森的瞄准镜,他们的瞄准镜右侧边缘是主炮使用的标尺,调整起来非常方便,比我们的先进得多。靠着这一套瞄准镜,普洛森坦克手在很远的距离上就能取得命中。 “我们则在三百米的距离才能比较稳定的击中敌人。” 莫洛佐夫:“您有缴获的普洛森瞄准镜吗?” 王忠:“我从普洛森的残骸上拆了不少,大部分都丢在了奥拉奇,只带出了一点点。” 莫洛佐夫:“那把它们给我,我看看能不能仿制一下。还有什么要求吗?” 王忠:“引擎的可靠性太低了,每次进行两天左右的战斗,就会坏掉,需要用一整个白天来维修。” “引擎可靠性低。”莫洛佐夫在设计图旁边写上这么一行,“我们来看看能不能解决一下。还有吗?” 王忠:“炮塔太容易被敌人的攻击卡住,敌人现在已经发现了这点,基本上人人都会打‘脖子’了。再就是履带也很脆弱,老是被敌人打断。” 莫洛佐夫摇头:“履带会被敌人大炮打断这我们也没办法解决,卡住座圈这事情,也许可以通过增加阻挡物偏转炮弹来解决。” 王忠继续:“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每一辆车都要有无线电!” 莫洛佐夫:“那当然,图纸上就这么画的啊,每一辆车都会有无线电和观礼座。可是,有这么多贵族愿意坐坦克观礼吗?” 奥尔加说:“我就很愿意,还有很多小姐估计也会愿意的,因为她们都仰慕罗科索夫公爵。” “原来如此。”莫洛佐夫用非常难以明说的目光看着王忠。 王忠只能装作看风景。 (本章完) 第14章 叶堡郊外的夜晚(31000月票加更) 之后王忠又提了一连串的意见,莫洛佐夫全部记录在案。 王忠还觉得不过瘾,又问:“能不能再设计点别的皇室专用的典礼设备?比如自行高射炮,再比如自行火炮。我觉得小姐们应该很喜欢坐这些。对吧奥尔加?” “啊?哦,对,喜欢的!”奥尔加公主连忙答道。 莫洛佐夫紧绷着脸:“虽然小姐们有这样的需求,但是我们是工厂,不是设计局,这份图纸也是先去设计局让他们画出来才送到我们这里开工的。 “你看这份设计图,上面有设计师科什金的签名,他应该是190设计局的总工,您要其他观礼车,可以去找他画图。” 王忠大喜:“他在哪里?” “在圣安德鲁堡,整个设计局都在那里。”莫洛佐夫回答。 王忠看了看工厂厂长室墙壁上的安特帝国全图,目测了一下圣安德鲁堡和叶堡的距离,只能作罢。 奥尔加公主:“找找别的设计师吧,毕竟这里那么多设计局呢。” 这时候厂长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来。 莫洛佐夫接起电话:“这里是联合机械厂。宫内?您稍等。” 他把电话递给我奥尔加:“殿下,找您的。” 奥尔加看起来很尴尬:“能不能说我不在?” “您觉得这合适吗?”莫洛佐夫反问。 奥尔加只能叹了口气接过听筒:“我是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那些事情用不到我吧?好吧好吧,我这就回去。” 把听筒还给莫洛佐夫后,奥尔加叹了口气:“我得回去了。今晚你会继续住在夏宫吧?” “不,我会回自己的庄园。”王忠回答,“昨天我父亲的管家已经把庄园整顿好了。” “这样啊,那再见了,阿廖沙。”奥尔加公主挥挥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莫洛佐夫看着王忠:“殿下为了帮你,偷偷溜出皇宫?你……您……” 王忠:“没有那回事!我的未婚妻是我的青梅竹马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麦列霍夫娜。她已经搬进我在叶堡的庄园了。” “哦。”莫洛佐夫点点头,“我懂了。” 你这表情根本就没懂好吗! 王忠也懒得管了:“什么时候能生产出坦克?” “调整生产线什么的需要到8月底。我估计九月初第一台坦克能下线。到时候是一辆一辆给您发,还是攒够一列火车的量一起发?” 王忠:“攒够一车皮一起发吧。一车皮能放几辆?” “两辆。” “那就这样,到时候去找预备役方面军的契诃夫中将要车皮,他会搞定的。” “明白了。”莫洛佐夫拿出笔记本,记下了契诃夫中将的名字和所属单位,“那我就安排生产了。” 王忠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多了,今天这一天虽然一直在叶堡到处跑,但结果很好——不对,不能说很好,简直可以用收获巨大来形容。 跑通了生产环节,以后把设计局打通,就可以自己搞东西了。 有握着图章的奥尔加公主在,以皇室特别任务的方式,能搞不少好东西。 不过累是真的累,这一整天就没停过,算里程几十公里是有的。 得回自家庄园好好休息下了。 柳德米拉和涅莉早上就过去庄园,不知道情况如何。 想到这,王忠便和莫洛佐夫告别:“那我就告辞了。我的警卫员还在等候室吗?麻烦通知他。” “好的。” ———— 半个小时后,王忠看见了自家庄园的大门。 以及大门前大量的难民。 罗科索夫的庄园在叶堡郊外,周围是叶堡的城乡结合部,现在这些地方搭满了帐篷。 到处都看到教会的教士和修女在发放食物。 王忠:“看到那个教会的小摊吗,靠边停下!” 格里高利立刻照办了。 王忠下了车,问教士:“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多难民?” 教士看了眼王忠:“罗科索夫将军?” 王忠:“是我。回答我的问题。” 教士:“叶堡是所有铁路的交汇点,西边沦丧的国土上跑出来的人,要去东方都要经过叶堡。但是现在铁路调度不开,人就滞留在这里了。 “当然东方条件艰苦,也有人不想过去留在叶堡了。” 教士刚说完,一位大娘就开口了:“我已经这么老了,听说西比利亚冬天能到零下五十度,还没有完备的供暖只能烧柴,第一个冬天我都过不去呀。” 王忠想说点什么,但憋了半天没说出来。 这时候教士说:“您在叶堡也是只能烧燃料,这附近哪儿有供暖的锅炉啊。其实东边也有暖和的地方,还有巨大的草场,现在我们的肉蛋都靠那边供应呢。” 王忠默默的后退一步,回到了车上。相比教会,他能做的事情实在不多。 “走吧,进庄园。” 格里高利松开手刹。 ———— 米哈伊尔管家带着一队女仆,在庄园主建筑门口的喷泉旁边迎接王忠。 格里高利停下车子的时候,所有女仆整齐划一的行礼:“罗科索夫少爷。” 王忠微微蹙眉:“这么多人只服务我一個,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米哈伊尔管家马上答道:“她们还负责运营庄园的产业,外面教会给难民发放的肉蛋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我们提供的。” 王忠大惊:“这样吗?我以为这个庄园只负责朱门酒肉臭呢。” 米哈伊尔:“从内战结束,老爷就在努力转变旗下产业结构,把田地释放给农民,主要经营大型牧场、酒庄、肉联厂以及其他谷物加工产业。” 王忠“哦”了一声。 米哈伊尔:“这些女仆大部分也是领工资的,只有那些一直为您服务的家族才像我这样不拿工钱。以前我们甚至还要给您交税呢。” 懂了,你们是我的封臣。 王忠从车上下来,对女仆们挥挥手:“好啦别鞠躬了,差不多得了,别把我当贵族。” 女仆们这才直起腰。 王忠发现涅莉没在里面,便问:“涅莉呢?” “她是您的勤务兵,已经不是女仆队的一份子了。”米哈伊尔解释道,“毕竟她戴的是船形帽,不是女仆的头带。” 还有这回事吗? 王忠:“那柳夏呢?我亲爱的柳夏哪里去了?” 我累了一天,想要柳夏抱抱。 米哈伊尔:“柳达作为女主人,正在指挥今晚的舞会。” 王忠皱眉:“舞会?你知道现在什么时候吗?这种国难当头的时候居然搞舞会?” 米哈伊尔不为所动:“舞会当然会尽可能的简化,主要起一个交际作用。今晚会有很多老爷的朋友过来,是个把您介绍给他们的好时机。 “我向您保证,不会有任何的铺张浪费。” 王忠完全不信,他的概念里举行舞会本身就是铺张浪费的行为,因为在战争年代根本没有这种必要。 王忠:“不要搞什么舞会。介绍我父亲的老朋友,可以简单的吃个饭嘛!让柳夏不要准备了。” 米哈伊尔:“吃饭吗?这……会不会很失礼啊?” “如果有人觉得这样很失礼,那他就没有资格做我罗科索夫的朋友,懂吗?” 米哈伊尔再次打量王忠:“懂了。” 王忠:“另外,邀请的名单也要改一下,除了我父亲的老朋友,再加上目前在叶堡的武器设计师,以及在叶堡和我混得不错的青年军官。” “青年军官……么?”米哈伊尔眯着眼,确认道。 “对,青年军官。最好没有旧贵族背景,家里是农民、渔夫还有鞋匠的,另外家里是护林官、小文员、牙医的也行。旧贵族也可以来,前提是他们不讨厌平民出身的军官。” 米哈伊尔提醒道:“少爷,今天已经快六点了,通知不来这么多了,干脆明天再请这些人吃饭吧。” 王忠抬头看看天,确实已经出现晚霞了,便点头道:“可以。采单就让柳夏来决定……呃,现在还能决定吧?不会已经都准备好了吧?” “已经准备好了。”米哈伊尔说。 王忠:“好吧。现在我要去洗澡。” ———— 临时改的晚餐会上,王忠看到了好多压根不认识的老头子。 如果是舞会的话,开场之前有个入场式,米哈伊尔和柳夏可以逐个介绍来宾。 改成了晚餐会就没办法了,只能米哈伊尔站在王忠身边,谁来敬酒他就介绍谁。 这帮人数量着实多,加上安特人名字又鬼那么长,一轮下来王忠直接晕了,仿佛他喝的不是白开水,而是真的伏特加。 反正到晚上十点的时候,王忠对酒桌文化的厌恶程度又提高到了新的高度。 十点刚到,女仆们搬进来很多椅子,一支小型乐团拿着乐器开进来,在饭厅一角坐下。 乐团的指挥抓住王忠跟前没人敬酒的空档,大声说道:“诸位!大家都知道,英雄史诗一直是经久不息的音乐题材!我作为叶堡交响乐团的团长,被罗科索夫公爵的英雄事迹打动了! “我创作了一首全新的英雄史诗,现在请允许我,把它献给公爵大人!” 王忠皱眉:“我还不是公爵。” 柳德米拉凑过来小声说:“没叫你亲王伱就偷笑吧。” 王忠:“你怎么也开始说这个玩笑了,我要娶你的。” 柳德米拉笑道:“我知道啊。所以才开得起这个玩笑啊。” 这时候,乐团团长转身,拿起指挥棒,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本章完) 第15章 罗科索夫略懂音乐(32000月票加更) 指挥转过去的时候,女仆刚好给王忠换了一道新的菜。 因为已经进入餐后甜点时间,所以这是一道奶渣松饼,搭配酸奶油。 王忠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用叉子切了一小块松饼,没想到叉子切下去的时候就像在切豆腐,凝固的奶渣仿佛被叉子一碰就断开了。 口感是恰到好处的酸,盖在松饼上的酸奶油和松饼里面的奶渣形成了绝妙的配合。 沉浸于美食的王忠根本忽略了音乐,等美滋滋的吃得差不多了,才注意到乐队在演奏什么。 这是典型的颂歌音乐。 你说这曲子不好吧,那肯定不能够,作为动画的配乐肯定会进入殿堂级,要是配上一些具有记忆点的场景,甚至可以成为经典。 对,动画配乐。 王忠只能这样形容这曲子。 他站起来,大喊:“够了!停下!” 有乐手看到了王忠的动作,率先停止演奏。团长看到乐手停下,正要发火,却马上意识到什么,回头看了眼,这才赶紧让其他人停止演奏。 王忠:“你们这是什么东西!根本没有表现出这场战争的气质!你们这个音乐拿出去,别人会以为这场战争是一群贵族骑士老爷的战争游戏!不!我拒绝承认这种东西竟然是我的颂歌!” 叶堡乐团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您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提。我已经竭力在曲子里表现恢弘和大气了,如果您觉得不够有气势,那应该是因为现在只有一个小型乐团,等我们全团为您表演的时候,加上恢弘大气的弦乐,就会很棒了。” 恢弘大气的弦乐?甲方会很喜欢的那种? 王忠:“不对不对!你对这场战争的理解就不对!你是叶堡最好的作曲家吗?” 乐团长迟疑了一下,还是认了:“从获得荣誉数量来讲,我应该是。” 王忠:“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个问题引起一片窃窃私语,毕竟一个贵族不知道叶堡最好的音乐家名字——就算是纨绔,应该也不止于此,不然怎么在沙龙上勾搭贵族小姐呢? 但是王忠真不知道,他想通过名字确认这個是不是他熟悉的那些音乐家。 乐团长报出自己的名字,王忠完全没印象。 一个屠格涅夫都去当将军的世界,柴可夫斯基说不定都能指挥一个军了。 王忠:“你这音乐完全不行!这场战争的基调,至少现在的基调是悲壮!人民忍受着失去亲人朋友的巨大悲伤,还是坚定的走向前线,音乐听起来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说着王忠哼了一段《神圣的战争》。 “听懂了吗?”他质问道。 本来他以为自己哼完,别人就该开始震惊了。 然而乐团长和手下的乐手们面面相觑了几秒钟,才回答道:“哦,您想把这段旋律加入乐曲?可以,我试试看!” 说着他掏出铅笔,在自己跟前的乐谱上一通写画,随后把乐谱展示给其他人看。 他们又讨论了几十秒,然后才重新拿起乐器。 乐团长:“我们根据您的意见改好了,请听!” 乐团再次开始演奏,然而根本不是王忠想要的曲子。 “不对不对!停下!”王忠大喊着再次打断了乐团演奏,“你们在干什么?这旋律里面的情绪伱们感受不到吗?” 不光乐团长,就连所有的乐师都表现得非常的茫然。 王忠服了,他隐约意识到问题了,有两个可能:第一自己作为门外汉,肯定没把旋律哼准。 第二歌曲传达情绪除了靠旋律,还有编曲。自己只是人声哼了一下,可能确实传达不出来。 他只能挥手:“滚吧滚吧!我不要听你们的靡靡之音!快滚!” 乐团长带着乐手们屁滚尿流的跑了。 王忠一屁股坐下,看看桌上吃了一半的奶渣酥饼,叹了口气:“我吃饱了,而且我累了,想休息了。” 说完他站起来直接往餐厅门去了。 柳德米拉赶忙擦了擦嘴站起来,开始接管局面:“各位,阿廖沙在战场上见了太多的死亡,请你们理解一下。晚餐会继续,我代替他陪大家到最后吧。” ———— 夜里11点的时候,柳德米拉才送走了最后一组宾客夫妇,回到了王忠的书房。 王忠坐在窗台上,看着月亮。 因为灯火管制,整个房间都没有点蜡烛,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窗外照入。 王忠听到柳德米拉的动静,便说:“为什么这些人感受不到呢?明明我给瓦西里哼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啊。” 柳德米拉:“你给瓦西里哼过?就刚刚餐厅那个旋律?” 王忠:“是啊,当时我们刚到阿格苏科夫,我刚把原422号坦克炮手的信送给他妈妈。那天晚上我想起那位老太太的表现,就忽然想到这首曲子,就哼了。 “瓦西里刚好听到。” 柳德米拉坐到同一个窗台上,膝盖碰着王忠的膝盖:“你再哼一次吧,也许我能明白。毕竟我们一起战斗过来的。” 王忠看向窗外,月光下的叶堡没有一点灯火,沉睡在夜幕里。 柳德米拉看他没有开口,便说道:“记得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吗?我们被困在地下室里,旁边大路上敌人的坦克正在通过。” 王忠点点头,怎么可能忘记,那可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未来有一天,他一定要回到罗涅日,回到那个地下室,看看故事的起点。 柳德米拉:“从那天开始,好多好多人离开了。其中不少人我其实还挺讨厌的,可是现在回想起来……” 柳德米拉没有说下去。 王忠则回想起自己刚穿越时遇到的那位名字已经忘记了的中士。中士当时表示不听尿裤的军官指挥,然后带着小队离开了,马上就被打成了筛子。 接着他又想到了那位帮自己包扎的女医疗兵,不知道她有没有跟着突出重围。 然后是占领敌人兵站之后,看到的惨死在粪坑里的一家人。 …… 太多太多的牺牲一一掠过王忠的脑海。 他下意识的开始哼唱,旋律悲伤却又透着决绝。 起来,伟大的国家,做决死的斗争! 王忠看着窗外,一门心思哼着旋律。 和他相对而坐的柳德米拉瞪大眼睛,盯着他的脸,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 绍斯特卡,31近卫团一般兵瓦西里正在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同宿舍的菲利波夫洗澡出来,好奇的看着他:“写什么呢?” 瓦西里:“曲子。” “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碰作曲吗?因为会让人想到你的老爸!” “不不,”瓦西里摇头,“不是我作曲。这是在阿格苏科夫,罗科索夫将军哼的曲子。当时我就觉得将军的感情好充沛啊。但是……反正这几天这曲子就老是在我耳边响起。” 菲利波夫靠过来,借着蜡烛的光仔细看笔记本上的简谱,轻声哼了一遍。 “曲子是不错,但是情绪……” 瓦西里:“你等一下。” 他在简谱开头标上了节拍和调门。 “你再哼。” 菲利波夫重新哼了一遍:“嗯……有点感觉了啊!” 瓦西里又在简谱上加了一系列符号,调整了整个曲子。 “你再来!” 菲利波夫第三次哼完,咋舌道:“一种悲壮的气息,舍生忘死的决然,好,很好啊。” 瓦西里:“我跟你讲,我觉得将军应该是音乐门外汉,要不是亲眼看到将军哼这歌时的神态,感受到将军的情绪,我大概也体会不到这种情绪。” 菲利波夫:“那你这不就矛盾了吗?这曲子不就是将军写的吗?” “我不知道啊。我爸爸——那老登说过,曲子本来就是现成的,作曲家只是偶然把它从另一个世界捞出来罢了。我想将军也是如此。” 菲利波夫皱着眉头:“你……准备把曲子剽窃成自己的吗?” “不,当然不,我要投稿给我爸——那老登担任顾问的杂志,署罗科索夫将军的名字。但是在那之前我要给它整个词,你来想想,你写诗比我强。” 菲利波夫:“嗯……第一句我会写,起来,伟大的国家!为生存而战!” “好,这第一句好。”瓦西里迅速把歌词拆分之后填进简谱下方,“呃,需要调整一下字句,你换一下‘为生存而战’这句。换个别的。” 菲利波夫重新哼了一遍旋律,想了一会儿说:“改成‘做决死斗争’如何?” “我试试看,嗯,看起来还不错!第二句,来,菲利波夫,你快说呀!” 菲利波夫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月色下杜瓦河的波光,沉吟了一会儿说:“要讲一下斗争的目标,第二句就是‘消灭普洛森侵略者’如何?” 瓦西里把这句填上去,轻声唱了几遍,点头:“可以。继续继续。” “你别继续了,这歌只有主旋律反复来,你先把副歌写上啊。” 瓦西里咋舌:“将军没哼副歌啊!他就这段反复来。” 菲利波夫:“你可是音乐教授的儿子!你来一个啊!将军的情绪你感受到了,你顺着这情绪来一段。” 瓦西里反复哼着那段主旋律,突然喜出望外,在主旋律后面接上了副歌。 “我加了一个升华,像是向敌人发起冲锋,像炮兵连急速射,怎么样?” 菲利波夫皱眉:“还凑合,比将军的主旋律差远了。” “别废话,填词啊!” 一片寂静之中,月亮悄悄的看着沉溺创作中的两人。 (本章完) 第16章 罗科索夫得到了抱抱 王忠这边,他自己沉浸在回忆中,一边哼歌一边回忆了一遍自己的战争历程,回忆到眼角都开始湿润了。 但是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他猛的止住了回忆。 他扭头一看柳德米拉,结果发现女孩已经在用手帕抹眼泪。 王忠尬住了:“呃……你别哭啊。” 柳德米拉:“我是看着你明明那么感伤,却不能哭出来,才替你哭的。” “我还好,其实。”王忠挠挠头。 他想从窗台上站起来,却被柳德米拉一把拉住。 女孩看着他,柔声说:“你可以多依靠我一点。刚到绍斯特卡的时候,我一听到康尼叔叔殉国的消息,立刻就哭得无法动弹,后来听涅莉说,你走到月台尽头,看起来随时会哭的样子。” 王忠笑了:“涅莉看来那时候的我是这个样子吗?真是被他看扁了。” 然而柳德米拉却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不,我觉得涅莉没有看扁你,因为我也是这样觉得。阿廖沙,该宣泄的时候就宣泄。我上次哭过之后,感觉完全不一样。 “来到这里之后我收拾了康尼叔叔的书房,发现他把小时候我画给他的画藏在书架里。我看着那幅画,又看着康尼叔叔的画像,都没有再哭出来。好像悲伤已经随着那次哭泣都走掉了,剩下的只有美好的回忆。 “我觉得你应该试一试。” 王忠盯着柳德米拉的眼睛,从里面读出了关切和爱。 他忽然意识到,女孩可能因为消息传来的那天自己光顾着哭,没能安抚他而愧疚。 于是王忠说,好吧,但是你要把自己借我用一用,伱这样坐着。 他把柳德米拉拽到凳子上坐下,然后在跪在女孩面前,把脸埋进她怀里。 王忠玩游戏《艾尔登法环》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让操纵的角色去死眠少女那里要一个抱抱。 其实抱抱给的增益聊胜于无,王忠就是想要一个抱抱。 柳德米拉一开始很惊讶,但很快就双手抱住王忠的脑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王忠陶醉起来,多年来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然后柳德米拉来了句:“原来如此,早上你就是对公主殿下做了这种事啊。” ……您还记着呐? 柳德米拉:“是我不好,以后每天早上我都等你醒了再起来,好吗?” 王忠沉默了几秒,答:“好。” 柳德米拉:“你可以哭了,我会接受一切,而且眼泪和鼻涕什么的都可以擦在我衣服上,没人会知道。” 被柳德米拉这么一说,王忠还真想试试看,但是最后男人无聊的自尊占据了主动。 王忠听见耳边有位天王在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但就是哭不出来。 王忠听见柳夏在轻笑,不光是轻笑,还能感觉到她笑的时候胸腔的进气。 “阿廖沙,”她说,说话的时候胸腔的共振让声音仿佛包裹着王忠,“我的阿廖沙,倔强又坚强。” 王忠抬起手,环在柳德米拉腰上。 明明是如此亲昵的动作,但王忠却没有半点邪念。 他忽然想起一个说法,说如果抱着一個超级漂亮性感的女孩,却不想X她,那要么你喜欢男的,要么就是恋爱了。 王忠认真的鉴别了一下内心,自己应该不喜欢男的,那就是恋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起来:“好了好了,睡觉睡觉。” 柳德米拉昂着脸看着他:“今晚你把乐团团长骂了,明天不知道他们要在报纸上写什么阴阳怪气你呢。” 王忠挑了挑眉毛:“不至于吧,教会盯着呢,他们不怕被教会当成间谍?” 柳德米拉耸了耸肩。 王忠直接把衣服一扔,往床上一躺准备开睡。 柳德米拉站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王忠皱眉:“你看看气氛啊,这种时候还要吗?别别睡觉睡觉……你干嘛!哎!” ———— 第二天一早,王忠一睁眼,习惯性的往旁边一摸,结果这次摸到人了。 “醒啦?”柳德米拉的声音传来,“你这懒觉睡得也太爽了,我都没时间做今早的早课了!” 王忠:“早课?” “对,保持美丽的小秘诀。来吧,要抱抱吗?” “要。” 正好这时候涅莉开门进来。 她看了眼,默默的退出去关上门。 王忠:“涅莉你进来吧,没事,我们完事了。” 涅莉开门进来,皱着眉头看着王忠:“要准备刺猬肉吗?” 王忠:“刺猬肉?为什么?”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刺猬肉在中医视角是壮阳的,好像有些男的吃了直接鼻血狂飙。 王忠:“别误会!我们不是那个完事了!” 柳德米拉也帮腔:“对,他好着呢。今早只是让他能告别软弱的自己,变成那个铁面上将。” “少将少将。”王忠纠正道,“少将挺好的。” 要是当了叶堡的司令官,还能当总统呢。 涅莉“诶”了一声,直奔主题:“早上教会一名枢机主教过来,送来了一份日程表,是国葬和公祭的时间表,上面标明了需要少爷你参加的环节,注明了什么时候去哪里。另外……” 柳德米拉忽然笑了:“涅莉你怎么干起管家的活儿了?米哈伊尔呢?” “他说自己是罗科索夫公爵的管家,不是卡戎公爵的管家。今天早上您的公爵册封文书已经到了,但是沙皇陛下无法视事,所以暂时不能举行册封仪式,所以还没有正式生效。” 涅莉顿了顿,说:“您应该找一个自己的管家。” 王忠:“这么麻烦啊。” 柳德米拉:“不光要找自己的管家,还要有负责管理女性仆人的女官,也就是女仆长,还有……” 王忠:“涅莉不行吗?” 涅莉:“我连侍女都不是,公爵的女仆长至少需要国务贵妇等级才行。” 王忠:“去他娘的等级,我说你是你就是,就这么决定了。至于管家……格里高利可不可以?” 涅莉和柳德米拉一起喊:“不可以!” 王忠扶额,太麻烦了,受不了了,和旧社会爆了。 柳德米拉:“不过现在战争进行中,暂时不管这些也行。就让涅莉兼任吧,也挺好。” 涅莉:“我?” 王忠看着涅莉的表情想笑,就抱着欺负她的想法说:“对对,就你了。今天还有什么要做的快说。” 涅莉:“有个授勋仪式,沙皇陛下不能视事所以会有皇太女代表沙皇陛下出席。然后有一份邀请,邀请您参加国葬使用的音乐的选拔会。” 王忠眉头一挑。 柳德米拉也眉头紧锁:“这个邀请……要不还是拒绝吧。他们这是想让你出丑啊,那些音乐家。” 王忠:“不,去看看他们搞什么。国葬可是我的好兄弟和我父亲的国葬,而公祭可是无数阵亡将士的公祭,我不能让这帮混蛋的靡靡之音在这种场合奏响!绝不。” ———— 8月12日中午12点,《安特现代音乐》杂志社。 奥沙宁主编正准备午休,下午还要去参加公祭用音乐的甄选会。 他从办公室下了楼,来到传达室的时候,传达室大爷说:“主编阁下,有你的加急信。” 奥沙宁停下来,看向里面:“加急?中午送信?” 安特的信件都是早上和晚上两次投递,中午投递基本没有。 “你看看吧,主编阁下,寄信人是个名人呐!特别有名!可能会当亲王呐!所以邮递员送来的时候话都说不利索了!” 奥沙宁大惊:“罗科索夫将军吗?他昨晚刚刚大骂叶堡乐团团长,现在又给音乐杂志写信?” 传达室老头已经把信拿出来,放在窗口。 奥沙宁主编拿起信:“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罗科索夫。确实是他……嗯?军用邮件?邮戳时间是今早,发出地是绍斯特卡?这是怎么回事?罗科索夫不是在首都吗?昨晚还大骂乐团长,音乐界都知道了!” 传达室老头两手一摊。 奥沙宁主编直接拆开信。 老头大惊:“您就这么拆吗?不用拆信刀?” “上面又没有封蜡,也没有家族徽记,没事的。”奥沙宁主编抽出信纸展开,“啊,是一首歌,昨晚团长大人可是很生气呢,虽然不敢说大红人的坏话,但态度明确得很呐!我来看看……” 奥沙宁主编专业素养一流,只是眼神不太好,所以要把信拿到几乎贴脸的地方,才能对着简谱把歌哼出来—— 他停下来。 传达室老头:“怎么了?” “我不确定……让我再仔细看看。”奥沙宁主编从公文包里拿出眼镜戴上,摆出标准的阅读姿势,读起来。 传达室老头伸长脖子,想看看是怎么个事。 奥沙宁主编把信看完,翻到背面发现没字,这才翻回来。 传达室老头:“怎么样?” 奥沙宁直接转身来到楼梯,对上面编辑部喊:“喂!会乐器的编辑都去音乐室,还有马鲁辛在吗?让他也去音乐室。” 马鲁辛直接从二楼探出头:“主编,怎么了?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的投稿?” “不不不,这次猛了。”奥沙宁主编看着手里的歌,“你要是唱这歌,说不定就历史留名了。” (本章完) 第17章 8月12日白天,西南方面军的情况 8月12日1300时,阿格苏科夫,西南方面军司令部。 方面军参谋长和方面军主教坐在人员明显减少许多的方面军司令部地图室里,看着参谋们焚烧文件。 “今天早上的电报,斯科罗博好像被当成叛国贼,全家都被抓了。”参谋长看向方面军主教,“教会那边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报吗?” 主教咋舌:“有个小道消息,说斯科罗博本人是被罗科索夫开枪打死的——瘦的那个罗科索夫。” “在审判庭总部的地下吗?”参谋长好奇的问。 “不,在夏宫,当着现在的皇太女和统帅部众多高级军官的面。” 参谋长瞪大了眼睛:“真的?电报上可什么都没说啊。做了这种事还能全身而退吗?” 主教两手一摊:“不光全身而退,人家还要在18号国葬既公祭仪式上代表全体将士发言呢,看起来大牧首打算把罗科索夫树立成全新的典型,和最高统帅部的大将元帅们对抗。” 参谋长居然笑了:“合理的选择,一个旧贵族,和皇室关系很近,然后思想上明显和世俗派穿一条裤子,还能打。现在这个选择唯一的死穴,就是罗科索夫的军事能力。 “能指挥好一個旅、一个师的军官很多,但当他们开始指挥集团军级的力量时,就会明显碰触到天花板,等到指挥方面军级别的部队,可能就会变得平庸。 “罗科索夫接受的军事教育,指挥一个军到头了,按照一般的晋升路径,再晋升需要进军事学院学习更高级的指挥课程。 “现在这个局面大概不会让他回炉……” 主教接过话茬:“当然不会,就算教会方面希望他回炉,统帅部也不会的。统帅部大概迫不及待的想看罗科索夫出丑,最好能像斯科罗博大将这样丢掉几十万的部队。” 话音落下,参谋长忽然笑了:“别这样,我们还没死的,别先把自己算成死人啊。” 方面军主教看了眼地图,也笑道:“现在和死人还有区别吗?你看我们俩都在这里讨论这些要掉脑袋的事情了。” 两人哈哈大笑,惹得旁边烧文件的参谋好奇的看过来。 这时候通讯参谋进来敬礼:“收到梅诗金公爵的电报,报告今天清晨有三个师的部队抵达他部队的阵地。” 参谋长打了个响指:“好,又突出去三个师,勤务兵!” 他的勤务兵出现了,立正站好。 参谋长:“我办公室有一瓶珍藏了很久的伏特加,没有道理便宜普洛森鬼子,拿过来!” 片刻之后,酒到了桌子上,一同拿来的还有酒杯。 参谋长从勤务兵手里拿过酒杯,挥了挥手说:“不用你伺候了,你赶快换一身平民衣服跑吧。勤务兵本来就不算军人,普洛森人不会以战俘待遇对待你的。” 勤务兵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鞠个躬便离开了。 参谋长把倒满的酒杯放到方面军主教面前:“来,干了。” 主教拿起酒杯一口闷。 参谋长一边倒酒一边说:“要是当初我们听罗科索夫的建议……” “别说了,”方面军主教打断了他的话,“当时无论如何不可能放弃阿格苏科夫撤退。” “我没说撤退。我是说,听他的建议在北边设防,像他那样挖攻势,等着敌人攻上来,说不定情况不止于此,搞不好还真能守住。” 主教叹了口气:“真说不好,这些天我们在各种各样的地形上和普洛森人战斗过了。他们在大多数时候都能打出漂亮的交换比。即使我们才是防守方。 “这可不是补充几件先进武器就能改变的事情。我们这兵员素质,补充了新武器搞不好就给对面做了嫁衣。” 参谋长:“倒是海军步兵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战果。” “海军步兵本来征兵要求就高,我们这边大部分士兵也就是十年级毕业,海军步兵基本都是高中毕业,而且受训的时间也长,根本不是我们能比的。”主教摇了摇头。 参谋长:“罗科索夫却打出了相当不错的交换比。如果能活着出去,真想听听他的经验分享啊。” 方面军主教笑道:“能出去再说吧。” 他一口喝干了杯里的伏特加,把杯子往前一推:“不过,我们俩开始突围,估计得一周后了。” 参谋长点头:“差不多,到时候能跑的部队差不多都跑出去了——或者被击溃在突围的路上,就该我俩率领最后的部队突围了。” 这时候烧文件的参谋过来敬礼:“报告长官,所有文件都烧光了。” 参谋长:“很好。你们按计划编入第41步兵军,开始突围。” “是!”参谋敬了个礼,但没有马上走。 “怎么了?不走吗?”主教问。 参谋:“我……想祝你们好运。” 参谋长高举酒杯:“也祝你们好运。” 方面军主教说:“我听说罗科索夫和基里年科告别的时候,说的是普洛森尼亚见,而且突围之前还吃了土豆炖牛肉。现在他俩都在叶堡了。” 参谋长:“土豆炖牛肉现在大概搞不到了,不过我们可以说普罗森尼亚见嘛!” 他转向迟迟不肯离开的参谋们说:“普罗森尼亚见!” 参谋们一副大受感动的样子,纷纷高呼:“普罗瑟尼亚见!” 主教高举酒杯:“普洛森尼亚见!” 然后,方面军目前最高级的两位军官,目送着参谋们离开了。 “要是没有沙皇陛下的那道命令,本来可以让这些年轻人都跟着飞机走的。”参谋长说,“现在为了表明他们不是临阵脱逃,只能让他们和部队一起往外冲了。” 方面军主教:“还好皇太子殿下努力奋战到了最后,至少现在我们不用担心部队的士气。” 参谋长:“尽管士气弥补不了技战术上的差距。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能光复阿格苏科夫。” “应该需要很久吧。”主教说。 ———— “起来,伟大的国家,做决死的斗争!” 《安特现代音乐》杂志社二楼,音乐室,杂志社的专用男歌手马鲁辛高唱道。 “要消灭普洛森势力,消灭万恶匪群! “让最高贵的愤怒, “像波浪般翻滚!” 杂志社临时凑出来的乐队演奏着激昂的旋律,这旋律悲伤,却隐含着愤怒,还有这仿佛颂圣歌曲一般的神圣感。 光听这歌曲,就可以看见千千万万的安特男儿,义无反顾的奔赴战场。 马鲁辛拿着歌词,其实他看到这个歌词才半小时,听到曲子的时间更短,但是他已经能较为完美的演唱。 这不光是因为他具有极其出色的专业技能,还因为这首歌调动起他的共鸣。 马鲁辛一边唱,一边感受到内心喷薄的怒火。 他虽然不在前线,却仿佛身处前线。 让最高贵的愤怒, 像波浪般翻滚! 进行人民的战争, 神圣的战争! 这一段副歌,节奏和主旋律完全不同,直接加快了许多,仿佛炮群在进行急速射。 一曲唱完,马鲁辛激动的问奥沙宁主编:“真的要让我唱这个吗?我只要随便找一个人多的地方,唱完就留名了。” 奥沙宁主编:“你不乐意?不,伱会乐意的。待会就要召开国葬和公祭使用乐曲的甄选会了,你就上去唱,就用我们这个小乐队伴奏。这首曲子本身足够出色,就算是我们这些爱好者演奏也能体现它的厉害之处!” 这时候有人敲门。 “进来!” 奥沙宁话音刚落,音乐室的门就开了,《安特现代音乐》杂志的特约顾问,叶堡大学音乐系教授弗拉基米尔·布拉德斯基走进来。 “刚刚是什么音乐?”教授顾不得体面,高呼道,“谁写的?” 奥沙宁惊讶的问:“您听到了?” “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大帮人,全是被音乐引来的。那是什么音乐?教会的新曲子?毕竟有股颂圣的味道。” 奥沙宁:“不,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写的音乐。” 教授皱起眉头:“是他?呃,等一下,好像主旋律确实和昨天在音乐家俱乐部里乐团长笑话的那段旋律一样。” 奥沙宁皱眉:“被笑话的旋律?” “对,昨天罗科索夫把乐团长大骂了一顿,然后哼了一段旋律,但是他水平太差,乐团长气呼呼的回到俱乐部,就对正在打桥牌的我们说了,还哼了旋律。 “不过我刚刚只是听了一次,不一定准,你把乐谱给我看看。” 奥沙宁马上拿出刚刚让大家抄写的那份乐谱原谱,递给布拉德斯基教授。 教授一看谱面就皱起眉头:“这……是罗科索夫写的字?” “不,我也觉得很奇怪,将军在叶堡,但是这封信的邮戳看,今早才从绍斯特卡发出。” “绍斯特卡?”教授眉头拧成麻花,“这就巧了。” “怎么了吗?”奥沙宁问。 “没什么。”教授摇头,“你们赶快排练,我认为这首歌应该上待会的甄选会,全国应该在公祭日这天听到这首歌。它会大大的鼓舞我们的士气。” (本章完) 第18章 “他还是这么向着您”(33000月票加更) 王忠本来按照时间安排,先去授勋仪式。 结果到了才被告知,教会干涉了授勋仪式,直接把仪式的时间推后到了8月13日上午。 原本要参加授勋仪式的沙皇代理人皇太女也有别的事情,暂时没办法出席。 被放了鸽子的王忠只能扭头前往音乐甄选会。 柳德米拉倒是很开心:“这样简直像在叶堡兜风一样,虽然我知道这样说不好,现在是战争年代,但是……兜风好开心啊。” 王忠笑道:“这没什么不好的就像两次战斗间隙打打牌,无伤大雅。” “你昨天还反对舞会呢!”柳德米拉说,“明明我都做好准备了,结果全白费了!” 王忠只能看向侧面。 这时候开车的格里高利一脚刹车,回头说:“大剧院到了,邀请函上的地址就是这里。” 柳德米拉好奇的问:“格里高利你怎么这么熟悉叶堡的地名?” 格里高利:“我因为长得高挑,第一次服役的时候是在叶堡皇家警备团,后来才分配到第三后阿穆尔团去的。在警备团的时候基本把叶堡的地形都跑熟了。” 王忠:“那以后在叶堡打巷战就可以指望你了。” 柳德米拉大惊:“会发展到在叶堡打巷战的时候吗?” 王忠:“我不知道。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不过基本的判断不变,泥泞和严冬会削弱普洛森人,我们在冬季会把战线推回去一部分。但战争仍将继续。” 他一边这样说,一边下了车,然后以最快速度转到柳德米拉这边来。 柳德米拉本来想自己下车的,看王忠转过来了,便微微一笑伸出手,给未婚夫机会。 王忠把她扶下车后,牵着她的手向剧院走去,格里高利则直接把车交给过来的侍者,挎着冲锋枪跟上两人。 大剧院修了一排罗马式的立柱,近距离看确实非常威武庄严,但王忠的想法全是在什么地方架机枪能封锁整个楼梯。 估计这症状到战争结束都好不了了。 走到台阶最顶层,看着大剧院的入口,王忠环顾周围:“怎么没有人来迎接我们?” “好啦,你昨晚给人家脸色,人家今天也给你脸色嘛。你不会还想拔枪冲进去吧?别这样。我一开始就建议你别来,当这个邀请不存在。但你要审核音乐,还是来了,那就忍一忍。” 柳德米拉一番话,直接把王忠内心的冲动给按下去了,他对女孩微微一笑,搂着她往里面走。 他靠近大门的时候,忽然出现一群女仆,把门开了然后向王忠鞠躬:“罗科索夫将军,欢迎来到大剧院。” 王忠给整不会了:“伱们是来迎接我的?不是要给我脸色看吗?这是什么用意?” 然后奥尔加皇太女走出来。 王忠和柳德米拉都愣住了。 皇太女:“宫廷总管让我出席这个甄选会,表现皇室对这个活动的重视。我看授勋取消了,就爽快的过来了。” 柳德米拉:“授勋取消了就过来了?殿下您今天所有的活动都会和阿廖沙见面啊?” “不,这是最后一個会和他见面的活动了,你们今晚的军官聚餐我去不了。”皇太女微微一笑。 王忠强行岔开话题:“为什么授勋仪式取消了?” “教会说要修改授予你部队的军旗和称号,所以叫停了仪式。”奥尔加顿了顿,换了个问题,“听说你昨晚骂了乐团长?说他的为你创作的音乐是靡靡之音?” “是啊,都传到宫里去了吗?” “因为乐团长之后去了音乐界人士常去的俱乐部,狠狠的抱怨了一轮。他们还取笑你作曲的旋律,说是垃圾。到底什么歌啊?能不能让我听一听?” 王忠正要回答,柳德米拉抢白道:“以后有的是机会,殿下。现在我们这样堵在门口不太好。” “你说得对。”奥尔加微微一笑,“那我们进去吧。” 她直接转身沿着剧院的大走廊向里面走。 王忠想跟,结果柳德米拉拽住他,等皇太女的侍女们全部跟上后,才跟在侍女后面。 “这样才合乎礼节。”柳德米拉在王忠耳边小声嘀咕,“不是我在吃飞醋。” 王忠:“你如果是吃醋我反而更高兴,真的。” “那我就是了。”柳德米拉说,“高兴吗?” 王忠点头:“嗯!……不不不,不高兴,不敢高兴。” 进了大剧院内,发现观众席坐满了叶堡名流——或者表面上的名流。 他们正在向奥尔加皇太女致敬。 柳德米拉拽着王忠,悄悄往旁边走。 一名侍者过来引路:“罗科索夫将军吗?您的位置在这里。” 侍者把王忠一行引导到了观众席的边缘:“因为邀请您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只能坐这里了。” 王忠:“让我坐这个位置,有时候我的声音没办法让舞台上的人听到的话,我会选择鸣枪的,真的不要紧吗?” 侍者笑道:“放心,剧院的声学设计非常先进,您只要微微抬高下巴,对着那块墙壁说话,您的声音会非常清楚的传遍整个剧院。就像现在这样。” 这时候有不少人向这边看来。 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有过来握手的意思—— 一名打扮得体的中年绅士,与一位戴着单片眼镜40出头的老学究并肩走了过来。 绅士递上名片:“我是《安特现代音乐》杂志社的主编奥沙宁,旁边这位是弗拉基米尔·布拉德斯基教授。” 教授接口道:“叶堡大学音乐系教授,我有个小小的问题,罗科索夫公爵,您部队里是不是有一个叫瓦西里·弗拉基米洛维奇·布拉德斯基的小伙子?” 王忠挑眉毛,他都忘了瓦西里的全名,但眼前的人是音乐教授,正好对上了,便开口确认道:“您是不是和您儿子的关系很不好?” “我认为他应该成为一名作曲家,但他却跑去参军了!” 好家伙,对上了。 王忠:“瓦西里确实在我的部队,因为他熟悉普洛森语,所以担任监听普洛森人无线电通讯的工作。需要我给他带您的信吗?” “不不,旁边这位主编,中午接到了一封加急信件,来自绍斯特卡,您有什么头绪吗?” 王忠皱眉,心想不会瓦西里把歌写出来寄过来,被这位奥沙宁主编收到了吧? 可是,自己只在瓦西里面前哼过旋律啊,难道下意识把歌词唱出来了? 王忠:“我在他面前哼过不成调的旋律,可能这启发了他的音乐创作。” 如果《神圣的战争》真的被瓦西里写出来了,王忠不介意署瓦西里的名字,毕竟这玩意本来就不是自己原创的,他只是搬运工。 而且自己就带了个调子过来,瓦西里能补成曲子,那是他牛逼,人署个名不过分。要是还顺便把词给填了,那就更应该让人家署名了。 教授却摇头:“不不,那孩子我太了解了,是他的功劳他绝不会让出来,他落款作曲是您,那就绝对是您,他填词人写的菲利波夫,您认识这位菲利波夫吗?” 王忠:“是他在军校认识的好兄弟,两人活过了残酷的洛克托夫防守战和奥拉奇阻击战。” 教授犹豫了一下,说:“他们有这样的才能,可不可以把他们调回叶堡来,专门负责音乐创作?鼓舞士气也是很重要的工作啊。” 王忠:“那您得自己和瓦西里说。目前绍斯特卡还很安全,敌人在大概一百公里外,您可以过去看看他。” 教授皱眉:“不!我绝不去看他!除非他来向我认错!” 好家伙,这父子俩还有点像。 柳德米拉这时候开口道:“别让倔强变成遗憾,您还是去看看他吧。” 教授明显犹豫了。 这时候乐团团长远远的喊:“奥沙宁阁下,甄选快要开始了,您赶快过来吧!” 奥沙宁大声说:“好的。不过,尊敬的乐团长阁下,我要求变更甄选顺序。我们有一个刚刚排练的节目,要表演。” 乐团长面露难色。 这时候弗拉基米尔·布拉德斯基开口道:“我支持变更甄选顺序。这首歌它值得!” 废话,那是神圣的战争。 但布拉德斯基下一句是:“它毕竟是战争英雄罗科索夫作曲,是真正的来自战场的音乐!” 这话说完整个会场一下子涌起一大片嗡嗡声。只能说这个剧场声学设计确实牛逼,窃窃私语一下子变得仿佛菜市场。 乐团长皱眉:“这……我们有流程的,您要加上未申报曲目本身就不符合规定了,再加塞到全部人面前不太好……” 这时候坐在皇室包厢里的奥尔加说:“我觉得可以啊,只是在最前面加塞的话,其他流程完全不用变动,只是向后顺延而已。再说了,乐团长大人,如果罗科索夫将军的音乐真的这么不堪入耳的话,先展示给大家不好吗?这样之后将军就不好再提意见了呀!” 音乐家们面面相觑。 柳德米拉则在王忠耳边轻声说:“她还是这么向着您呢,亲王殿下。” 王忠直接一个汗流浃背。 这时候乐团长叹了口气:“既然奥沙宁主编和布拉德斯基教授如此推崇,那就先来听听看吧,这来自战场的音乐。” (本章完) 第19章 响彻叶卡捷琳娜堡(34000月票加更) 所有人都入座后,奥沙宁主编站上了指挥的位置。 乐池里只有一支小乐队。 王忠听见有人在调侃:“这乐队不都是他们杂志编辑吗?我记得他们全是业余玩票的吧?一个专业乐手没有,这能演出个什么来?” 另一人答道:“我昨天都没听说他们有这个计划,搞不好是今天临时赶鸭子上架。” “搞不好就是,这是为了让将军出丑呐!” “既然要让将军出丑,那他们刚刚来打招呼是几个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音乐厅的特殊构造,这些嚼舌根王忠听得特别清楚。 柳德米拉一直抱着他的胳膊,看起来真是怕死他又拔枪乱射了。 王忠忍不住安抚道:“你把我当啥了,不会拔枪的。” “你还说!昨天去俱乐部的时候你就拔枪了!搞不好伱已经形成了路径依赖,下意识的就用拔枪来解决问题。” 王忠咋舌,不过被柳德米拉这样按着手还挺爽的,所以他也不说啥了。 奥沙宁主编已经在指挥台上做好了准备,在和担任独唱的歌手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手上的指挥棒轻轻一挑。 音乐声响起来。 王忠一听旋律就放下心来:就是再编曲版本的神圣的战争,一开场那种仿佛沉重心跳的节奏感,他可太熟悉了。 刚刚还在议论纷纷的音乐家们全都安静下来。 那微胖的男歌手开始唱了,词好像和原词有点区别,但整体的调子是对的。 王忠完全放松下来,他知道这首歌会取得成功——只要那帮音乐家不昧着良心,就必须得承认这是一首出色的战歌。 忽然,王忠的胳膊被掐得生痛,逼得他无法专心听歌,只能扭头看向痛疼的制造者。 柳德米拉两眼湿润,一边狂掐王忠的胳膊,一边拿手帕不断的抹流下来的鼻涕。 被未婚妻这么一掐,王忠没法专心听歌了,只能看周围的情况,结果发现大部分贵族女士都紧绷着脸,而大老爷们全是一副动容的状态。 好家伙,贵族女士们没上过战场,也不关心战争,所以无感。老爷们天然被歌里的悲壮打动了么? 但王忠马上看见一个例外:奥尔加皇太女已经在包厢里站起来,双手按着包厢的栏杆。 这种剧院的设计,都是坐在位置上听感最好,奥尔加这种表现途中站起来的做法其实是不礼貌的表现。 但皇太女大概顾不得这许多了。 一曲结束,整个剧院安静得可怕。 下一刻,皇太女带头鼓掌,一边鼓掌一边大喊:“太好了,我仿佛看到了我哥哥在决绝的冲向敌人!” 不,其实和个人勇武没有关系,这是歌颂整个国家,歌颂战斗的人民的歌曲啊,公主殿下! 王忠认真的考虑要不要站起来跟公主说明一下的当儿,弗拉基米尔·布拉德斯基教授站起来:“这不光是歌颂了个人的勇武!在我看来,这歌歌颂的是千千万万涌向战场的普通人。 “这歌颂的是整个安特民族!这首歌没有用什么花里胡哨的编曲技巧,如果是我的学生在乐理课上交出这样的作业,我可能不会给高分。但作为一首战争歌曲,它是完美的!” 教授刚说完,就有人反驳:“这首歌的歌词,说‘人民的战争’,用在皇太子和罗科索夫公爵的国葬上不合适吧?” “对啊,”有人附和道,“简直像是为教会量身定制的歌曲,尤其是那个颂歌一般的副歌。” 奥尔加再次开口:“不!非常合适!我哥哥一定会喜欢这首歌的!一定会!” 王忠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是享受国葬的人的亲属啊,于是他在公主之后说:“我写的时候,也想到了父亲的面容,以及我挚友伊凡的笑容!你们难道想要质疑我和两位殉国的勇士深厚的关系吗?” 刚刚反对的人全部不说话了。 这时候叶堡乐团团长说:“我得承认这首歌非常出色,虽然旋律确实是昨天晚上罗科索夫将军哼出来的旋律,但是……听感上和昨天少将哼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 “可以问一下,这首曲子的编曲是谁吗?这该不会是罗科索夫将军自己编曲的吧?我觉得将军应该不具备这样的专业素养……” 王忠大方的承认:“对,编曲不是我,甚至填词也不是我。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旋律,是编曲把他扩展成乐曲的。” 乐团长立刻露出得胜般的笑容:“那作曲者只写了少将的名字,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布拉德斯基开口道:“我认识把少将的音乐落实到谱面上的人,他的性格决定他绝不会把功劳揽到自己头上。相信我,这首歌就算有七八成是他的功劳,只要最开始的曲子来自少将,作曲者就不会署名,绝对不会。” 教授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完全就是在夸耀自己的儿子,那股得意劲头仿佛钓上了十斤重大鱼的钓鱼佬,恨不得让人扛着鱼在全世界转一圈,边走边用大喇叭夸耀。 这时候奥尔加公主说:“我觉得国葬和公祭的音乐就照着这个来吧,罗科索夫将军,你还能写吗?” 王忠真是怕死公主当众喊一声阿廖沙,但是人家没有,人家喊的“罗科索夫将军”,这就非常好。 上次她好像就直接喊的阿廖沙,这次可能顾虑到是公众场合,用了比较正式的称呼。 王忠:“抱歉,殿下,您也知道,我其实不擅长音乐。小时候您和伊凡殿下一个弹钢琴一个拉小提琴,我只能在旁边拍手打节奏。我甚至不会打鼓。 “这首歌也是在梦中听见过,所以才记住了。” 王忠的意思是,我穿越的,穿越前的那个世界可不就像是梦一样嘛。 结果这话一出众人全部倒抽一口冷气。 王忠愣住了,怎么回事? 柳德米拉贴心的在他耳边小声说:“圣安德鲁也曾经说过一样的话,在梦中听见旋律,所以写出来。” ……圣安德鲁是位前辈?还是说他真的听到了天使给他唱歌?毕竟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秘力量。 比起后一种,王忠反而希望圣安德鲁是前辈。 这时候,布拉德斯基教授打破了沉默:“那么第一首歌就这么确定下来吧!我觉得应该立刻组织乐团学习,然后去火车站表演! “那里全国汇聚而来的青年正踏上征途,奔向前线。他们需要这首歌提振士气!” 乐团团长没接腔呢,另一名高瘦的绅士站起来:“可以。团长阁下,我认为乐团应该立刻开始排练这首歌,争取明天早上就到火车站表演。” 王忠问柳德米拉:“说话的是谁?” “乐团副团长,和教会走得很近。”柳夏答道。 好家伙,教会这是渗透进了方方面面啊。 团长盯着副团长,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得对,亚历山德罗波夫,你去组织排练吧。” 副团长立刻行礼,然后大踏步的走上舞台,问奥沙宁主编要乐谱。 拿着乐谱下来时,他还对王忠行礼。 乐团长像个蔫掉的萝卜,清了清嗓子说:“那我们继续流程,开始甄选……” “我想再听一次这首歌。”奥尔加皇太女打断了团长的话,“这首歌叫什么?” 舞台上的奥沙宁主编尴尬的搓了搓鼻子:“叫7月15日夜于阿格苏科夫偶得。” 王忠想笑,这瓦西里,把恒这首歌的时间当成标题了。 关键他还记错时间了,这是见到阿列克谢耶夫娜大娘那天晚上哼的。 奥沙宁看向王忠:“将军阁下,这个……就叫这个名字吗?” 王忠摇头:“不,这首歌叫《神圣的战争》。” 奥尔加皇太女:“也是你在梦中听到的吗?” 王忠点头:“是的,是圣安德鲁告诉我的。” 自己刚刚已经无意识的踩雷了,那不如踩狠一点,吓一吓这帮虫豸。 果不其然这话又一石激起千层浪。 但是奥尔加皇太女却笑得很开心,仿佛只把这个当成一个玩笑:“罗科索夫少将,您可真幽默。” 王忠也笑了。 ———— 稍晚一些,东圣教玛利亚大圣堂。 大牧首别林斯基喝了口特里亚尼酒,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这时候一名审判官拿着一份报告进门:“冕下,这是罗科索夫少将刚刚寄给《安特现代音乐》杂志的曲子。” “哦?罗科索夫少将还会写曲子?昨晚不是听说他得罪了整个音乐界吗?怎么,现在还写歌想要赢回来? “这不好,一个人不可能是全才,没有必要在音乐方面也这么要面子啊。” 别林斯基说着,做了个手势,示意审判官把曲子拿过来。 审判官马上把曲谱交给别林斯基。 “嗯,”别林斯基看不懂曲谱,只扫了一眼就扔下谱子问,“音乐家们的反应如何?” “非常震惊,就连和少将有过节的叶堡乐团长也认为这是一首好曲子。” 别林斯基大惊:“真的假的?” 他再次拿起曲子:“这……哦,有词,我看看啊……‘让最高贵的愤怒,像波浪般翻滚!进行人民的战争,神圣的战争’……” 大牧首看向审判官:“去问问宣传厅,这不是他们给将军塞的词吧?” “不是。”审判官笃定的说,“宣传厅和颂诗厅都说不关他们事。” 别林斯基挑了挑眉毛:“去调查一下这个词作者菲利波夫什么情况。还有再次确定这个是不是将军写的。” (本章完) 第20章 另一位父亲 王忠压根不知道自己这歌已经传到教会那边去了。 他只知道奥沙宁带着爱好者演奏了这首歌之后,自己的发言权一下子提高了。 他甚至感觉每首音乐演奏完之后,大家都在等着他说两句。 而奥尔加皇太女的存在更增强了这种感觉。 每首歌结束,主持人就会狂看王忠,确认他有没有锐评的意思。 不过王忠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只在演奏的歌曲明显不行的时候出来骂几句靡靡之音,维护下好兄弟和父亲的葬礼的庄严。 长达两个半小时的甄选会结束的时候王忠腿都快坐麻了。 柳德米拉笑着把他拉起来,说:“你真的是在战场驰骋的猛将吗?” 王忠:“我在战场驰骋的时候,主要靠我的小坦克。” 说完王忠好像听到了马的嘶鸣,赶忙加了一句:“还有我的爱马。” 柳德米拉叹气:“你这回答让我想起来了,在战场上你关心坦克和马胜于我!” “这是伱的误解!”王忠严肃的说,“我对你的关心和马还有坦克是一样的!” 柳德米拉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忠,而周围的贵族小姐们已经在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了。 王忠这才反应过来好像不对,于是改口说:“我关心你胜于马和坦克!” “哈哈哈,我不信。”柳德米拉干笑两声后说。 王忠刚要找补,她就长叹一口气:“算啦,感觉男人都是这样的。小时候康尼叔叔,还有我爸爸他们聚会,都兴致勃勃的说起什么战役阶段,什么某某将军所部在几月几号到了哪里……你将来肯定也是这样。” 王忠看向旁边,因为他也觉得自己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候,弗拉基米尔·布拉德斯基教授过来了,有些忐忑的问:“那个,将军,您……真的觉得我应该去绍斯特卡看看瓦西里吗?” 王忠:“别犹豫,赶快去。现在绍斯特卡一切正常,甚至每天有一列普通的民用客车对开。但是很快就没有这么悠闲了。” 王忠本来想说九月中旬就没有这么悠闲了,但这个时候泄露军事上的判断不太合适,便只能这么说。 布拉德斯基拿着帽子,一脸犹豫,不断的搓揉着帽子:“现在又是大战前对不对?这种时候去部队看孩子,会不会犯什么禁忌啊? “我听说部队是个很邪乎的地方,有的人上战场会带着护身符,只要护身符丢了就一定回不来了,诸如此类的…… “所以有没有那种战前见到了家里人,以后就会倒霉的说法啊?” 王忠:“没有。您放心好了。战争这玩意没有这么好心,死亡降临的时候毫无预兆,和你做什么没有关系。” 柳德米拉赶忙捅了一下他的腰,然后笑道:“少将的意思是,你就放宽心,该去看就去。该带什么好吃的就带。” 教授连连点头,刚要走,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瓦西里……他恨我吗?” 王忠:“他一直发牢骚,说你强迫他当作曲家,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教授叹了口气:“我和别的父母不一样,我是发现他有这方面的才华,才让他往这个方向发展的!您也看到了,他确实有这个才华!” 王忠必须承认,瓦西里能把听过一次的歌弄成这个样子,确实有这方面的才华,眼前这位父亲没有看错。 于是他说:“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和他谈一谈?不是用父亲的、长辈的姿态去指点他,而是作为朋友好好的谈一谈?” 教授大惊:“可我就是他的父亲和长辈啊?我怎么可能成为他的朋友?我发现了他的才华,给他指了最好的路!我作为父亲问心无愧!将军阁下,您如果是一个父亲就可以……” “我还不是父亲。”王忠微微一笑,“虽然我看着饱经风霜,但那是战争留下的烙印,我其实不到30岁。我也没有当父亲的经验,所以……抱歉,我和您没有共同语言。我只能告诉你,瓦西里希望您能尊重他,希望以朋友的身份和您喝一杯。” 其实这里,王忠说的是自己的愿望。 在穿越前,他希望能和父亲喝一杯,以朋友的身份聊聊天。 然而这已经是无法完成的愿望了。 这样一想还是有点感伤。 善解人意的柳夏温柔的看着王忠。 教授叹了口气:“好的,好的,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带一瓶酒,和他好好的聊一聊。” 王忠:“以朋友的身份。” “我尽量。”教授笑了笑,转身要走,却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我能和我妻子一起去吗?会不会有什么禁忌?” 王忠笑了:“没有,放心吧。” 说完王忠突然想,万一这次瓦西里死了,这两位会不会觉得是自己犯了禁忌,才害死了他? 这种时候应该编一个禁忌,让他们时刻注意才对。就好像水手吃鱼不能把鱼翻过来,诸如此类的。 可不等王忠开编,教授已经走了,一边走一边把已经捏得皱成一团的帽子戴在头上。 柳德米拉轻声说:“真是个可爱的父亲。看得出来他非常非常爱瓦西里。” “嗯。”王忠点头。 这时候奥尔加皇太女出现了:“终于完事了。我听说今晚你们会在宅子里邀请青年军官举行舞会?” “餐会。”王忠纠正道。 柳德米拉调侃道:“阿廖沙不想招待姑娘们,只想招待小伙子。” 王忠没有否认。 奥尔加叹气:“也就是说今晚的宫廷舞会你确定不来了。” “确定。”王忠答。 “那舞会肯定会很无聊的。”奥尔加噘着嘴,突然她像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说,“那我就让乐队在两支舞间隙演奏神圣的战争!” 王忠大惊,他已经可以想象今晚有人高血压的样子了。 柳德米拉岔开话题:“沙皇陛下现在还是那个样子吗?” “还是那个样子,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消息是他有吃饭。” 王忠点点头,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为沙皇陛下担忧的样子。 奥尔加皇太女:“那么,我回去了,祝你们今晚玩得开心。” ———— 当晚,叶堡郊外,罗科索夫庄园。 大量青年军官聚集在作为露天餐会花园里。 其中不少是之前经验分享会的熟面孔,比如卡舒赫。 另外还有基里年科这种不算青年,但也不够老的军官混在其中。硬要给此刻聚集在庄园里的军官们总结一个共同点,那应该是他们全都亲自在前线对抗过普洛森人。 因为灯火管制,整个会场只有取食物的地方有烛光照明,其他地方只有月光。 这种情况下要是靠舞会,肯定会发生很多不那么健全的事情。 但是这不是舞会。 年轻军官们讨论的也不是女人,而是战争。 王忠在取餐处发现了一种熏鲱鱼沙拉,闻着非常臭,但是吃了一口之后他就爱上了那味道。 他正大快朵颐呢,好几个装甲兵军官来到了取餐处,因为太暗了所以他们没有发现王忠,而是自顾自的聊着天: “前天分享会的内容很有用,但是上去说经验的都是打了胜仗的人,至少是守住了然后全身而退的人,所以只介绍了怎么赢的,没有介绍怎么输的。” “是啊,我觉得怎么输的才更有分享的价值啊。” 王忠一听,很感兴趣,便问道:“那是怎么输的呢?” 他故意挡住了自己的少将领章,让声音也和“罗科索夫”有所区别。 几个装甲兵军官看了王忠一眼,见他是步兵便大方的说:“怎么输的?你们步兵肯定不清楚,我们可太清楚了。 “我所属的第一坦克军,是整个西方面军的土豪军,我们有大量的新式坦克。光KV1就有40辆,还有20辆KV2!KV2知道吗?我们叫它厕所头,那玩意有152毫米的重型榴弹炮! “我们军还有80辆T34,懂吗!80!装甲接触的瞬间普洛森人就懵了。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坦克!还这么多! “你猜我们怎么完蛋的?” 王忠想到了第六坦克军的遭遇,便说:“88炮?” “不不不。”第一坦克军的军官连连摆手,“再猜。” 王忠:“斯图卡?” “那个确实炸毁了一点,但不多。其实斯图卡的攻击效率没有普洛森人宣传的那么高。再猜!” 王忠:“我猜不到了,你说吧。” 军官长叹一口气:“是因为我们除了坦克,其他啥都缺!人家普洛森的坦克师有多少伴随部队?装甲营就三个,有些师甚至只有两个装甲营,剩下的都是伴随部队。 “装甲掷弹兵,炮兵,防空营,后勤团,维修营……他们什么都有!一个装甲营甚至可以直接配一个掷弹兵营,半履带车比坦克多! “而我们呢?我们一个排能摊上一个班就不错了,有时候一个坦克连才能摊上一个步兵班。步兵少就算了,装备还不行,这位老兄,你的步兵团多少机枪?” 王忠:“看哪个团了,我的近卫31团有114挺轻机枪。主要是缴获了大量敌人的轻机枪。” “看吧!114!我们整个坦克军配属的步兵只有81挺轻机枪。我们步兵的火力根本没有办法和敌人的装甲掷弹兵比,一交火就被压制,然后被打崩溃了。 “然后敌人的步兵就可以用接近战处理我们的坦克了!敌人还喜欢扔烟雾!你知道的,烟雾到处都是,没有步兵伴随坦克就是菜啊! “我们还很缺拖拉机,我的师,整个师只有7辆拖拉机,还全是炮兵的,要用来拖曳火炮!坦克陷坑里了,根本没有拖拉机能把它拽出来。 “很多坦克就是这么遗弃在战场上的,根本没有战斗!” 那个师长说得正起劲,突然停下来:“等一下,你刚刚说你麾下什么部队?” 王忠:“近卫31团。” 师长:“你是罗科索夫少将?” “对。我会把你们的不满都反映给装备部门。以后我们也尽量合成化,给你们补够其他的技术兵种。” 那师长摇头:“没用的,军械局局长谢尔盖大将不换,他就只会不断的扩充坦克部队,持续不断的编成除了坦克之外啥都缺的残疾坦克军,然后被敌人当战果刷。” 明天见。顺便推荐一下朋友的书 (本章完) 第21章 “今天我们就像家人重聚在一起” 坦克师长刚说完,另一名中校又开口了:“步兵缺乏机枪,还不是因为把机枪都装到了坦克上!总共机枪的产能就那么多,装给坦克了给步兵的就少了啊! “而且坦克的机枪数量真是多的没有必要,实战中炮塔背面那个机枪根本没有卵用!本来BT7就是双人炮塔,战斗的时候忙得要死,谁有空操作炮塔背面那个机枪啊!” 王忠哑然失笑。他自己也是指挥过T28的,T28的炮塔背面就有机枪,设计上是车长用,但是王忠根本就忘了这个机枪存在。 笑死,战斗的时候关注正面都关注不过来,还转身打背后的机枪? BT7的炮塔背面也有机枪,王忠当时站在BT7的炮塔后面指挥的坦克,这个机枪唯一的作用就是时不时给他肚子一拳。 顺便,刚开始王忠还担心这个机枪走火把他给打死,然后BT7的车长让他放心,因为那个机枪根本没有装弹,为了节省空间把弹药都移走了。 王忠穿越前看过很多苏军坦克兵回忆录,要么就忘了这个机枪存在,全程没有提过,要么就吐槽这个机枪占用了大量的炮塔空间,还用不上。 偏偏这个向后的机枪一直存在。开战初期大部分坦克有,中后期的IS1有,后期的IS2有,直到只赶上了胜利阅兵的IS3才取消掉。 不得不怀疑这个炮塔背面的机枪是某个设计师的个人喜好。 顺便,这个事情很多年以后还有个巨幽默的结局,战争雷霆这款毛子自己做的战争游戏里,所有的后向机枪都只是建模,根本没有射击功能。 这个设计就和BT系列开始的取消车长一样,成了毛子坦克设计的笑柄。 王忠没有穿越之前,还以为部队其实没有意见,现在看来部队意见很大,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设计局采纳。 就连给T3485加一个车长,那也是T3485改才加上的,最初版本的T3485设计师只是给炮手加了一个车长观察塔,以强化炮手在不操作大炮时候的视野。 光看文字描述就已经血压拉满了。 王忠心想,现在我来了,我可以带上枪,把这个死不认错的狗屎设计师给崩了,换一个会满足部队要求的设计师来。 他想这事的时候,坦克兵还在热火朝天的讨论:“说实话,我想不明白炮塔装两个同轴机枪有什么用,一个机枪就能完成大部分任务,多装一个机枪是能让普洛森人死得更透吗?炮塔空间本来就小,多装个机枪更挤了。还不如空出位置多储存点机枪弹药。” 另一个说:“是啊,背后的机枪拆掉,也能多放不少弹药。” “设计局的虫豸,根本就不懂坦克!不懂就算了,抄一下普洛森人的坦克不好吗?我们击毁的普洛森坦克,根本没有后部机枪,还有车长,新型号还有车长观察塔。” 这时候一名秃顶中年男子靠过来,压低声音说:“别说了,后射机枪和取消车长,都是沙皇陛下的红人瓦连京的主意,他和斯科罗博大将一样深受陛下的信赖,连谢尔盖大将在陛下面前说话的分量都不如瓦连京。 “他主持设计了B4榴弹炮和T35重型坦克,都很受陛下喜爱。” 在场所有的坦克指挥官都皱起眉头。 王忠:“看来T35这坨垃圾有多烂大家都心知肚明啊。” “能不知道吗?坦克学校用这破玩意做教学用车,因为它容积大,能容纳更多人听课。”刚刚那名少将坦克师长皱着眉头说。 好家伙,原来还有这层渊源。 王忠拍拍胸脯:“军械局的错误路线由我负责纠正,争取明年就在我那辆观礼T34的基础上,搞出带车长的、有无线电的新坦克。” 所有坦克手表情都亮了:“真的吗?” “我去修车厂看过您那辆422号车,真不错。” 王忠的座车其实比他人还早回到叶堡,当时这些车就没下火车,直接送到叶堡来返厂了。 王忠自信满满的拍胸脯:“真的。实际上我以皇家特别计划的方式,让叶堡联合机械厂开工了一百辆观礼坦克,名义上是用作建国纪念日阅兵,其实准备拉到前线去作战。 “我的师只有一个坦克营,肯定吃不下这100辆,估计还能组建两个营。观礼坦克发给谁,皇家说了算,我可以操作一下。” 其实是奥尔加皇太女说了算。 那基本上就等于我王忠说了算。 众军官都一副懂了的表情。 但显然他们的懂,可能和王忠的理解有一点小小的偏差。 这时候刚刚那师长提议:“今天终于听到好消息了,我们干杯庆祝一下吧!” 他转向与会的众人,直接扯开嗓子:“诸位!刚刚将军跟我们保证了,会有更多更好的坦克给坦克兵,会有更多的机枪给步兵!让我们一起举杯,为罗科索夫将军干杯!” 与会的军官全都拿起酒杯,手里没有酒杯的也赶快找侍者拿。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端着酒。 王忠拿起一杯红酒,看了看大家说:“诸位!今天我们像是一个大家庭重聚了,真开心啊!” 他举起酒杯。 “嗯!今天最高兴了! “我估计,取得胜利需要五年,让我们为五年后的胜利干杯,普罗森尼亚见!” 说完他一口把酒全喝了。 在场年轻的、有战斗经验的军官齐声高呼:“普罗森尼亚见!” 喝完酒,王忠看到乐团出现在喷水池附近,原来现在晚餐会才开始,刚刚只是人到齐之前大家的闲聊时间。 乐队开始演奏,竟然是今天王忠才公开的《神圣的战争》,仿佛颂诗和进行曲结合的旋律响起。 只有六人的合唱团开始合唱:“起来,伟大的国家!做决死斗争!” 刚刚才喝完酒的军官们都停下来。 上过战场的人听这歌感受比一般人深很多。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异常,可能想起了在战场上逝去的战友,可能想起沦丧国土上不知道底细的亲人。 乐队做了一些创造性的改编,比如那仿佛心脏跳动一般的节奏,是通过低音提琴拨弦实现的,更沉重。 ———— 8月13日,清晨。圣叶卡捷琳娜堡国王十字路车站。 装满新兵的列车正要发车,姑娘们正在和自己心爱的小伙子送别。 车站的乐队在演奏《安特女人的告别》,一切就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直到叶堡爱乐乐团的音乐家们拿着“长枪短炮”出现了——乐器就是他们的武器。 所有音乐家都顶着黑眼圈,显然昨天没怎么睡好。 带队的副团长亚历山德罗波夫来到车站军乐团跟前,对团长说:“好啦,你们停下吧,下面我们来。” 军乐团团长是亚历山德罗的学生:“咦?老师,怎么回事?要在车站公演吗?” “不,不是公演,是执行你们的任务。听着就好了。” 这时候爱乐乐团的音乐家们全部就位了,亚历山德罗自己搬过一个箱子,站上去,对担任领奏的乐手点点头,又对合唱团点头,最后才对一直准备着的报幕员说:“报幕!” 报幕员深吸一口气,大声说:“下面请听,罗科索夫将军作曲、菲利波夫准尉作词的歌曲,《神圣的战争》!” 亚历山德罗抬起右手,轻轻一挑指挥棒。 深沉雄壮的旋律响起。 合唱团的男低音们先起头:“起来,伟大的国家!做决死斗争!” 刚刚还在说着温柔情话吻别的年轻人全都停下来,看向音乐家们。 送别孩子的百姓也停下来,安静的听着音乐家们歌唱。 火车站的铁路工人们也停下来,一起听着这雄壮的音乐。一名年轻的司机对老司机说:“差不多都准备好了,该鸣笛了。” “嘘,阿廖沙。听完再说,以后有的是你鸣笛的时候,有的是。”老司机竖起食指,如此说到。 这时候车站站长开门出来,听了几句之后进了站长室旁边的广播室,对广播室的技术员说:“把话筒拿出来,我立刻要这首歌全站能听到,还有马上录音!” 技术员:“站长,现在录就半截,您待会让他们再唱一次,录个完整的。” “好好,赶快麦克风,麦克风整上!我要全站播放!” 片刻之后,火车站所有的广播喇叭,包括站前的大喇叭都播放起《神圣的战争》。 站前涌动的人流直接停下来,抬头看着喇叭。 “让最高贵的愤怒,像波浪般翻滚!进行人民的战争,神圣的战争!” 铿锵有力的歌词被旋律打进了所有人的心里,点燃了无尽的怒火和连绵不绝的战意。 一曲罢了,整个车站——不,整个车站广场掌声雷动。 站长激动的冲过来,握住亚历山德罗波夫的手:“再来一次!我要录下来,每天放!都说《马赛曲》比一个军团都厉害,这首歌也一样! “再唱一遍吧,音乐家先生!” 亚历山德罗波夫:“好。那伱把麦克风拿来,录音的准备做好,我们再唱一遍!不,唱多少遍都可以!” (本章完) 第22章 授勋仪式(35000月票加更) 《神圣的战争》发酵的同时,王忠正和450名即将接受嘉奖的军官一起,在夏宫的检阅场上列队。 王忠毫不意外的发现,大部分人都是昨天晚上晚餐会的熟面孔。 这些人看到王忠,全都在敬礼之后上来握手。 ———— 图哈切夫大将站在观礼台上,看着这一幕。 他的副官在他耳边小声说:“目前已经确定,罗科索夫少将以皇室的名义给联合机械厂下了100辆观礼坦克的订单,瓦连京气得要死,说生产这种‘玩具车’是在嘲笑他完美的设计。” 图哈切夫大将还没开口,谢苗元帅就说道:“前线确实反馈了很多意见,对取消车长意见很大,还有人宁愿指挥有车长的T28坦克也不开T34。还有无线电,前线众口一词的骂不装无线电的设计,而且还想了很多土办法来应对,包括在坦克之间拉电话线什么的。” “可是瓦连京的设计,沙皇陛下很喜欢。”图哈切夫说。 谢苗元帅沉默了,但片刻之后又开口道:“战场可不会因为个人喜好而改变。沙皇陛下也不行。正好现在沙皇陛下不能视事,我们趁机……” 这时候屠格涅夫上将插嘴了:“不不,本来现在就因为工厂搬迁产量骤降了,再改新设计,坦克的产量会跳水的只能先生产着有缺陷的产品,再逐渐扩大战场反响良好的产品的生产规模。 “这样也能安抚一下瓦连京不是吗?” 图哈切夫和谢苗元帅都沉默了。 这时候皇太女殿下带着一群女官出现在阅兵场一角,径直向观礼台走来。 图哈切夫看了看皇太女,又顺着皇太女的目光看向罗科索夫少将。 “他简直就像是个亲王了。”图哈切夫嘟囔道,“听说昨天他写的歌还在甄选会上大出风头?这架势简直就像是圣安德鲁再世。” 谢苗元帅:“这对安特是好事,能把军官们团结起来。” 图哈切夫沉默着。 这时候皇太女走上观礼台,和图哈切夫等人打招呼:“你们好,将军元帅们。” “您好皇太女殿下。”图哈切夫和其他人一样对皇太女行礼。 皇太女:“今天的流程,我只负责颁发金星勋章是吧?” “还有新获得近卫称号的部队旗,您不用亲自扛着那个旗帜,只要从旗手那里接过来,交给部队的指挥官就好了。指挥官们会把旗帜交给身后待命的军士,其实就是走了个流程,后面旗帜和装备会由运输队送给各部队。”屠格涅夫尽职的解说道。 皇太女:“那其他勋这样呢?这么多人不会全都要授近卫称号和金星勋章吧?这么多荣誉,我会怀疑其实我们打胜了,普洛森人快完蛋了。” “不,”谢苗元帅摇头,“金星确实不少,近卫却不多。主要近卫称号要求部队成建制的撤退下来。很多战果上够近卫称号的部队没有撤下来。” 皇太女的表情有些悲伤:“这样啊。我知道了。那其他人呢?” “一些其他的勋章,这些勋章会由我们来颁发,皇太女殿下您就管近卫和金星的。”屠格涅夫叮嘱道。 皇太女点点头:“好!事不宜迟,仪式开始吧。” 突然,她停下来,疑惑的看着刚刚开进场的近卫旗队伍。 一水儿白色的近卫旗当中,混了一面红色的近卫旗。 图哈切夫立刻扭头问副官:“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红旗?” 副官:“本来没有的。给罗科索夫所部分配的旗帜就是正常的近卫军军旗,上面有奥尔加皇太女的祝词。 “但是教会干涉了我们的决定,昨天授勋仪式推迟就是因为这个。红旗是教会要求的,而且教会还要求在旗帜上加上矛隼画像。” 奥尔加微微歪头:“矛隼?那是什么?” 在场居然没有人能回答皇太女的问题。 图哈切夫的副官好像终于得着在皇太女面前表现的机会,说:“是可萨莉亚的猛禽,一般栖息在草原上。” 奥尔加“诶”了一声,看都不看副官,回头看望罗科索夫将军:“草原的雄鹰啊,倒是挺适合他。” 图哈切夫叹气:“我们根本没有用红色旗帜的先例,教会是要毁掉我们的传统。” “关于这个我听说了。”奥尔加皇太女笑道,“红色的象征着,牺牲战士的鲜血,是战士们血染的风采。这个说法已经传得很广了,您不知道吗?” 图哈切夫转过脸去。 奥尔加皇太女:“赶快开始仪式吧!” ———— 仪式还没开始,王忠就看到了那面红色的近卫军旗帜。那应该就是颁发给自己的151临时步兵师的旗帜了。就是不知道番号改成了多少。 不会前面又有30个近卫师吧? 不过说实话,一片白色加蓝的旗帜里,一面红旗那是真的显眼,甭管番号多少,这红旗已经让王忠成为最靓的崽了。 仪式正式开始,军乐队开始演奏安特帝国国歌。 听到国歌的时候王忠眉头拧成了麻花。 他本来以为沙皇嘛,国歌应该是天佑沙皇。复古一点就是《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团进行曲》。 如果是女沙皇统治的时代就是《胜利惊雷》,毕竟歌词里有“光荣属于你啊母亲叶卡捷琳娜大帝”。 结果现在,一听旋律王忠差点没绷住。 这曲子王忠可太熟悉了,他下意识的扭头确认了一下国旗,确实是安特的白底蓝色圣安德鲁十字加双头鹰旗。 这时候周围的人开始合唱了,王忠才松了口气。 词不对,这词是歌颂沙皇的词。 王忠跟着旁边人哼哼,好不容易把歌唱完了。 紧接着皇太女站到了观礼台的最前方,开始背诵演讲稿,大意就是感谢各位的奋战巴拉巴拉的,总的来讲还是没离开君主荣耀那一套。 演讲结束,见过几面的屠格涅夫上将上前来:“接下来,开始授勋。先颁发近卫军旗帜。这一次,总共有11支部队获得近卫称号。” 王忠想一个多月打出了11支近卫,这还是撤退下来的,战斗的烈度确实很大。 屠格涅夫念出第一支部队的名号:“第151临时步兵师。该师在奥拉奇面对数倍于己的优势兵力,顽强抵抗三天,摧毁敌人坦克200余辆,成功完成了任务,并且突围出来。 “由于此次英勇的表现,军令部授予该部近卫第一‘红旗’机械化步兵师称号! “请该师师长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少将上台接受旗帜!” 王忠大步出列,任凭身体的肌肉记忆带着他走出标准的军步,上了观礼台。 皇太女板着脸,把红色的旗帜交给了王忠。 王忠好奇的看了眼旗帜上的东西,发现居然不是双头鹰,而是个……老鹰? 什么意思?双头鹰呢?切了一个头炖了? 还是说觉得双头鹰不够罗马,毕竟是拜占庭的标志,紫罗不够罗,直接采用原版罗马的鹰徽才够罗马。 可是这个世界有罗马吗? 王忠百思不得其解的当儿,奥尔加轻声说:“快下去吧,草原的雄鹰。” 这意思是别人等着拿旗呢。王忠一扭头,看见屠格涅夫上将正等着呢,自己不下去上将没法念下一个人。 于是王忠把旗子交给了待命的侍从,大步下了观礼台。 近卫旗很快就发完了,下一个环节是颁发金星奖章。 王忠和其他获得金星的人一起上了观礼台,看起来有那么一百来号。 奥尔加又一次来到了王忠面前——这次又是从他开始,毕竟他算是钦定的“首功”。 给王忠戴奖章的时候,奥尔加轻声哼唱着《喀秋莎》。 好家伙,草原的雄鹰在这儿呢! 喀秋莎的歌词里有一句“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然后这一句的下一句是“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球? 不过现在已经是女的打直球,男的打拉扯的时代了,看我把它防出去。 王忠本来想展现一下自己世界赛级别的拉扯功力,结果奥尔加去给下一个发奖了。 王忠,没有来得及拉扯! 算了,说不定是我想多了呢?人家可能就是突然想哼喀秋莎了。 王忠成功进行了一波自我拉扯。 之后仪式又进行了半个小时,王忠站得腿都麻了,还好旗帜不用他扛,会直接送到绍斯特卡去。 等一切完事,突然周围响起防空警报。 王忠就有种普洛森人约好了,刚好卡着仪式结束的时候来首都轰炸。 在皇宫工作人员的指挥下,王忠跟着其他军官迅速钻进了防空洞,结果刚进去消息传来,警报解除了。 好像是说拱卫首都的米格3部队把敌人轰炸机阻挡在郊外了。 王忠长长的松了口气,授勋仪式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他在首都还剩下最后一件事:参加老爹和好兄弟的国葬,并且在上面讲话。 提到这个王忠就开始头疼了,讲话应该抄谁的呢? 上次试过自己写,效果实在不咋地,还是得自己抄才行。 好消息是,国葬是18号,今天才13号,自己还有五天时间来烦恼。 (本章完) 第23章 国葬(36000月票加更) 五天时间转眼就过。 8月18日上午,王忠站在典礼准备处,看着外面盛大的场面,忽然发现大脑一片空白,赶忙拿出演讲词瞅一眼。 柳德米拉见状,轻声安抚道:“别着急,你昨晚的演说非常出色,今天没问题的。” 王忠:“嗯,我只是看一看。” 柳德米拉:“放心,前面会有拿着提示板的工作人员,这就是让你教演说文稿的意义啊!放宽心。那么,我们去观礼席了。” 柳德米拉还没有和王忠结婚,所以还不是公爵夫人,这种场合不能陪在他身边,而是和涅莉一起凭着皇室特别邀请到旁边的观礼席。 王忠点点头,然后目送两人向观礼席走去。 现在只剩下他的警卫格里高利和典礼的工作人员和他一起站在准备处。 皇室的大观礼台还空无一人,王忠听见远处大将和元帅们正在嚼舌根:“今天陛下会出现吗?” “要是不出现可就麻烦了,皇太女好像因为罗科索夫和教会的关系很近,结果也和教会亲近起来。” “现在这个局面不依靠教会肯定打不赢,皇室再不支棱起来……不敢想啊。” “往好了想,皇太子的牺牲反而提振了皇室在民间的影响力,还顺便让阿格苏科夫的重兵集团抵抗到现在。” “如果救出来的部队更多一点就好了,现在这就局面要是能成建制救出来一个集团军,就可以宣称我们获胜了。” 王忠本来在看演说稿,结果被大将们的聊天吸引了注意力。 听着大将们的对话,他下意识的看了眼仿佛故意和皇室分庭抗礼的教会主观礼台——那观礼台刚好就在大路的另一边,隔着叶堡最宽的大道和皇室的观礼台对望。 阿格苏科夫现在的后勤差不多完全被切断了,普洛森人两个装甲拳头之间还有不到十公里的筑垒地带,敌人没攻下来是因为两个装甲集群都狂奔了几百公里,需要停下来整补。 而且十公里的距离看起来很宽,其实被炮兵和航空兵封锁,根本没办法让部队通过。 敌人的大包围事实上已经完成,就看普洛森宣传相什么时候宣布胜利了。 目前确认在包围圈里的部队按照建制算有八十万,但是大部分部队因为一直在顽强战斗,所以减员严重,实际上还能作战的兵源可能只有五十万,其中不少是伤员。 西南方面军虽然遣散了参谋人员,销毁了密码本,但电台还在用明码发报,每天通报情况,骄傲的宣称“西南方面军还在战斗”。 据说就是这个明码发报让普洛森帝国宣传部门一直不能宣告胜利。 王忠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演讲稿。 伊凡哟,你是一开始就算准了自己的牺牲会有这样的效果吗? 王忠并不了解这位皇太子,毕竟认识他才那么点时间。可能在余下的人生中,他都会反复想起皇太子的笑容,揣测他到底算到了哪一步。 如果持续抵抗的西南方面军把敌人的主力拖到泥泞降临,那正面的压力会整个降低。 那样敌人有可能可以在补给充足的地方度过严冬,不至于被冬将军冻死那么多,进而导致明年的战争变得更残酷。 但是现在这个局面,能喘口气对安特就是好事。 等搬到东边去的工厂重新运转起来,等征召的新兵训练完毕,精锐的普洛森大军可能发现自己面对数倍的安特军。 王忠正想着这些,他身后有人清了清嗓子。 是个清爽的男声。 他以为是典礼相关的官员来跟他敲定细节来着,便一边说一边转身:“我已经记好演讲了,现在只是稍微复习一下……” 王忠停下来,因为他看见了风格完全不同于安特和普洛森的军装。 不过,这个军衔是一个橡树叶,王忠恰好知道一个用橡树叶做军衔的国家。 这个国家金橡树叶是少校,银橡树叶是中校,上校就是鹰徽了。 这位年轻男性应该是一名中校。 王忠:“您是?” “联众国大使馆武官约翰维克,罗科索夫将军。”来人先对王忠敬礼,然后才伸出手。 王忠握住他的手:“您好,有何贵干?” “我听说您曾经在青年军官的分享会上,说过对战局的判断。抱歉,我这人比较直来直去。您可以再跟我说一遍吗?”约翰中校一脸诚恳的说,“联众国非常关心这一点,这关系到一项正在进行中的绝密谈判,以及一项正在国会讨论中的法案。” 王忠:“租借法案是吗?” 约翰中校眼皮抽动了一下:“您居然知道啊……” 王忠这才发现自己嘴快了,理论上讲这个时间点他是不可能知道租借法案的。于是他开始忽悠:“联合王国已经知道这件事,而联合王国知道这件事就相当于我们知道了。” 约翰中校笑了笑:“拉伯维尔不知道就好。” 虽然王忠第一次听到拉伯维尔这个名字,但是地球那边三德子的情报机构阿伯维尔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这个机构最大的特点就是无能,为世界反FXS事业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拉伯维尔可能是阿伯维尔的异时空同位体,毕竟名字只差一个音。 王忠笑过之后直入主题:“我们会挡住敌人。” 约翰中校:“您的依据呢?” 王忠:“依据就是安特广袤的国土,以及马上要来的泥将军和冬将军。不,任何国家都没有办法征服领土广阔的安特——好吧,也许蒙古人能。” 约翰中校哈哈大笑:“您非常有幽默感,是的,蒙古人能。除了这种天时和地利之外呢?” 王忠反问:“有天时和地利您还苛求什么呢?” “战斗意志。”约翰中校说。 王忠:“阿格苏科夫还在战斗,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他们已经被事实上包围,几十万大军肯定已经吃完了补给,但他们还在作战。” 约翰中校耸肩:“皇太子的牺牲鼓舞了阿格苏科夫集团的战斗意志,持续的抵抗确实也让国内支持租借法案的议员大受鼓舞。但是沙皇陛下的表现则鼓舞了反对派。 “伱看加洛林,加洛林的士兵还有战斗意志,但高层还是选择了投降。明明国土还有大半没有沦陷,明明还有百万的部队,广阔的阿非利加殖民地,还有装甲力量和空军,但是高层选择了投降。” 王忠:“据我所知,达高将军还在战斗。” “啊,对,达高将军和他的自由加洛林还在战斗,但加洛林投降了。安特如果投降了,您也可以到联众国继续战斗啊。” 王忠:“我不会的。我最好的朋友,还有我亲爱的父亲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战死了,他们的牺牲,才让我站在这里。 “为了保存我的有生力量,我已经两次——不,三次放弃了信任我的人。我不能停止战斗,不然就算我死了,去了地狱,也不会被他们饶恕。” 约翰中校刚要开口,王忠继续说:“而且,我是个聪明人,明明这是一场必胜的战斗,只要坚持下去,最后就会获得胜利,我也会成为和苏沃洛夫、库图佐夫齐名的军事家,作为一个聪明人,我也会选择继续战斗下去。” 约翰中校眯着眼睛,盯着王忠,看了几秒钟才露出佩服的笑容:“难怪他们叫你胜利的星。我已感受到你对胜利的执念,我会把这份信心原封不动的转告总统阁下。” 王忠:“不是执念,这听起来像是一种病态的偏执,而我只是在向你阐述事实。” 约翰中校只是笑,他向王忠敬礼,和一开始的礼相比,这一次显然充满了敬意。 联众国中校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王忠深吸一口气,这时候他听见周围议论声突然提高。 所有人都看向皇室观礼台。 王忠也看过去,结果看见憔悴的沙皇陛下在奥尔加皇太女的搀扶下出现了,缓缓的来到那张最奢华的椅子上坐下。 王忠忽然注意到,隔街相对的教会观礼台上,别林斯基冕下也手握权杖出现了。 两边就这样隔着大街,隔着大街上列队的人群对视着。 《神圣的战争》响起来。 沙皇陛下似乎被神圣的战争吓了一跳,茫然的看着周围,像是个胆怯的小动物。 王忠叹了口气,沙皇陛下这个状况,还不如不出现呢。 两边的“大将”都出现了,仪式的流程便开始推进。 王忠根本没想别的,就在观察沙皇陛下的状态。 他总觉得,沙皇现在看起来就像电影《帝国的毁灭》里的那个谁。那种疲惫又癫狂、濒临崩溃边缘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仪式进行到该王忠讲话的时候了。 典礼司仪示意王忠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沙皇陛下站起来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 本来皇室观礼台那边就有麦克风,沙皇直接示意把麦克风搬到他跟前来。 “我的儿子,伊凡·尼古拉耶夫·安东诺夫壮烈殉国了!” 沙皇开始了,声音透着癫狂:“我们失去了一位英雄!但这意味著失败吗?不!这只是开始! “我们的军事力量,现在看来远不如普洛森人,我们虽然不断的扩充军队,但是我们的军队像沙上的城堡一样不堪一击!敌人在开战的最初两周里,就疯狂的推进了一百七十公里! “而我的将军们,还在恬不知耻的吹着牛皮!说什么一个月内反攻到普洛森境内!结果呢? “他们居然要把阿格苏科夫失败的责任推给我!不……嗯?” 奥尔加在沙皇陛下耳边耳语了几句。 沙皇哈哈大笑:“果然是这样!那个斯科罗博大将,是个可耻的叛徒!卖国贼!他欺骗了我,欺骗了安特人民! “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营造出来的骗局!是幻觉! “我的儿子,我亲爱的儿子伊凡死了,他正是为了让各位从那种天真的幻觉中醒来才死的!现在,战争才刚刚开始! “我们的军事力量正在逐渐恢复;普洛森帝国从此已不足为惧。 “各位的父亲和兄弟,也在普洛森的屠杀中死去了。决不能忘记这悲伤和愤怒!这是我的伊凡用自己的死给予我们的启示! “我们现在正应集合这股怒火,消灭普洛森军,第一次赢得真正的胜利!这胜利,才是对战死者最大的慰藉! “国民们,崛起吧!化悲痛为力量,崛起吧,国民!安特需要你们的力量!” 王忠都惊了,这演说有点耳熟啊。 这时候司仪对王忠说:“典礼指挥部改变了典礼流程,您不用演讲了。” 王忠皱眉,他看向大将们在的观礼台,然后发现图哈切夫刚刚放下电话。 他后面那排,屠格涅夫上将轻轻摇头,在对王忠使眼色。 好家伙,这帮人为了对抗教会,掐了我的演讲! 王忠看了看自己的演讲稿。 这个演讲稿里面大部分内容,确实和沙皇陛下的演讲重复了,确实没有必要再上去讲一次了。 但是这样下去,总觉得人民的存在感被削弱了——虽然沙皇也提了一嘴“各位的父亲和兄弟”,但感觉那就是皇太子的附属品一样。 这样下去,神圣的战争就要变成又一场皇室和皇室之间的贵族战争了。 那样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打赢。 毕竟普洛森强到离谱啊。 而且总觉得,这样也不符合伊凡的愿望。 王忠忽然想起从阿格苏科夫出征时的情形,当时伊凡对他说:“照顾好奥尔加。” 他看了眼皇太女。 紧接着他看向教会的观礼台。 总感觉别林斯基在点头。 王忠直接推开司仪,冲上讲台,走到了话筒跟前。 话筒前方举牌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还是把写了演讲稿内容的牌子举起来。 王忠看了牌子一眼,心想现在这个局面照原来的讲没用了。 要把整个基调扭转过来。 于是他大声说:“各位!” 声音回荡在整个国葬会场上空。 王忠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后,高高举起手里的演讲稿,滋啦一下把演讲稿撕了,扔进风中。 这下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调动了。 王忠开始了即兴演讲。 (本章完) 第24章 胜利归于安特人民 王忠看了眼皇室的观礼台,其实主要看的奥尔加,但是奥尔加扶着她父亲,看起来就像是看了沙皇一眼。 王忠接着说:“可能有人已经知道了,我和伊凡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在军事学院,我们一起捉弄教授,一起考倒数,我倒数第一,他倒数第二。 “我们在一起干过的荒唐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我非常非常了解我的兄弟。而沙皇陛下多半不怎么了解他。”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王忠无视了其他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我的兄弟确实非常勇敢,他英勇的殉国了。在我从阿格苏科夫出发,去奥拉奇阻击敌人的时候,我兄弟来送我,当时他叫我照顾好我们共同的妹妹奥尔加公主。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取死之意。但如果你要说,他这样慷慨赴死,是因为他是皇太子,是因为他是贵族中的贵族,那我,作为伊凡最好的朋友,最知根知底的兄弟,第一个不答应! “这是对他——对我兄弟的羞辱! “为什么?贵族就一定勇敢吗?我在上佩尼耶村,当地的贵族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不但如此,还留下了一条忠犬,不让我们进他的酒厂拿烈酒做燃烧瓶! “在洛克托夫,贵族们一样跑得无影无踪,如果你们身边有从战场回来休假的人,问一问他们,一定会听见一箩筐贵族们屁滚尿流的逃跑的事迹! “贵族就一定会勇敢吗?狗屁! “真正勇敢的,是千千万万普通的老百姓。在上佩尼耶,我的车组里的炮手,在临终前给我一封信,要我送给他妈妈。 “我送了,那位老太太平静的问我,是哪个儿子死了。她的三个儿子都上了战场,都有可能牺牲,就连那位老太太自己,现在也留在阿格苏科夫。 “我相信她会以自己的方式和侵略者斗争到最后一刻! “在洛克托夫,我陷入了重围,所有的武器都被穷凶极恶的普洛森人摧毁,只能拿着一把小手枪躲在坦克车底下,准备鱼死网破! “这个时候,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冲出来,消灭了普洛森人,把我从坦克底下拉了出来! “难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皇子吗?” 回音在整个广场上来回飘荡。 “不!他们是纺织厂的女工、是拖拉机厂的机械师、是牧场的挤奶工、是拖拉机手是农民是渔夫! “硬要给他们概括一个身份上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安特人民的一份子! “这些普通人,认识到一件事,不去战斗就要亡国灭种!他们意识到如果不去战斗,敌人不光会杀死他们,还会踩着他们的骨头说:看,这是奴隶! “所以他们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 “勇敢的安特人民,支撑着我,让我战斗到了现在!而我的好兄弟,以及我的父亲,他们之所以会勇敢,只是因为他们是安特人民的一份子!” 王忠说完立刻就发现,好像有点牵强啊。 果然我不擅长演讲。 这种时候就用气势搪塞过去吧! 王忠:“他们是安特母亲的儿女,他们吃着黑土地生长的粮食长大,他们无法对普洛森侵略者的暴行视而不见! “所以他们英勇殉国了,和千千万万普通的安特人一起! “那些和他们一起牺牲的人,可能名字都不会流传下来,因为西南方面军的所有文件都已经被销毁了! “但是他们依然选择了义无反顾的前进!战斗!为了不做奴隶!不做奴隶!”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王忠甚至有些破音,他停下来,让嗓子稍微休息一下。 几秒钟后他再次开口:“我作为伊凡·尼古拉耶维奇·安东诺夫的挚友,不,是兄弟,我十分的悲伤。同样的,作为康斯坦丁·亚历山德罗维奇·罗科索夫的儿子,我也十分的悲伤。 “这些天,在夏宫伊凡的游戏室里,在罗科索夫庄园的书房里,我无时无刻不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想起故人的音容笑貌。 “但是我知道,悲伤的不止我一个人。已经有几十万人牺牲了,未来还会有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牺牲。悲伤会遍布安特的山川与河流,森林与湖泊! “但是我们仍然要战斗!不是为了那些勋章那些荣誉!而是为了有一天,这片土地不再悲伤。” 王忠看见奥尔加在拼命的抹眼泪,而另一边的观礼台上,柳夏也泣不成声。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刚刚,联众国的武官约翰维克中校问我,战争的前景如何,我说我们必将赢得胜利。 “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是个乐天派。 “我有三个理由。 “第一,我们有天时和地利。这是我们的故土,没人比我们更熟悉它的脾气。我们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变成一个该死的烂泥潭,我们知道什么时候大雪没过腰! “我们熟悉每一片沼泽每一条小路。而敌人根本不懂这些!他们刚刚进入我国,就因为不熟悉路况塞了车!我能在上佩尼耶痛击他们,就是因为他们的重炮被堵在后面上不来! “普洛森的坦克我一看,就知道在泥泞中不好使,因为他们的履带太窄了。看看我们坦克的宽履带,就像姑娘的大脚板,就是为了在这烂地上跑的! “第二,我们有人和。普洛森人在到处屠杀,但是他们很快会发现,不能把占领区的平民杀完,因为安特太广阔了,只靠普洛森的人口根本填不满安特的原野,把人杀完他们就没有劳工了。 “到时候他们的补给运不上来,路没人修,铁路也没人维护和运转!不,他们不可能把安特土地上的安特人杀完。 “但是只要他们不杀完,游击健儿会出现在所有他们占领的地方!在可萨莉亚的青纱帐里,在利沃尼亚的森林里,在诺夫哥罗德的冰原上! “他们很快会陷入草木皆兵的状态,只要在安特的土地上,就永远不能安睡! “而在他们正面,我们的军队会源源不断的出现!就算他们消灭了三百万甚至四百万的军队又如何?会有六百万甚至七百万的军队出现!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也会学会战争,我们会和他们一样,精通战争的艺术!到时候他们连引以为傲的交换比,也会变得平庸!我们会一点一点的消灭他们,光复沦丧的国土! “第三!普洛森人太自大了,他们树敌太多了!那些他们征服的国家上,抵抗永远不会停止。 “达高将军的自由加洛林在战斗!联合王国在战斗!光是安特和联合王国加起来,国力就数倍于普洛森!更何况海对面,还有个在观望中的联众国!他们总有一天,也会加入战斗! “全世界正义的力量会和勇敢的安特人民站在一起! “当然了,三点原因中的前两条,就足以让我们战胜普洛森人!总有一天,我们会冲进他们自豪的首都普洛森尼亚,把审判的利刃,架在那个不可一世的普洛森皇帝的脖子上! “普洛森必将灭亡!勇敢的安特人民,必胜! “乌拉!” 王忠右手握拳,高高举起。 全场的人一起欢呼:“乌拉!” 似乎整个城市都在高呼:“乌拉!” 一浪又一浪的“乌拉”冲向云霄。 无数人的嘶吼汇聚成让钢筋混凝土都颤动的可怖声浪,仿佛千军万马正在席卷大地。 “乌拉!” 大牧首别林斯基站起来,跟着一起高呼。 观礼台上的将领们面面相觑。 屠格涅夫上将率先站起来,然后大将和元帅们才一个个站起来。 沙皇陛下在女儿的搀扶下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的偏执和癫狂褪去,让位于茫然与惊恐。 奥尔加却惊喜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 联众国中校武官约翰威克咋舌:“胜利的星啊……看来应该回联众国了,不知道符拉迪沃科托斯开往圣弗兰西斯科的班船还开不开。” 明天见 (本章完) 第25章 返回绍斯特卡 8月20日,国葬暨公祭两日后,预备役方面军后勤司令部。 王忠刚进军械局大楼,就看见好几个人在更换预备役方面军后勤司令部的牌子。 他停下来,看他们把新的牌子放上去:西方面军后勤司令部。 “这里换成西方面军后勤司令部了,那预备役方面军司令部呢?”王忠忍不住问。 “还在这里,预备役方面军和西方面军合并了,后勤全部由契诃夫中将统筹。”换牌子的中尉如此表示,说完才看了王忠一眼,然后触电一般的立正敬礼,“罗科索夫将军!” 王忠:“好好,别紧张,还有别喊乌拉,我已经受够了别人看到我就喊乌拉。” 这是真事,现在好像全城都认识他,而且看见他都会仿佛吃了大力一样,情绪激动。 国葬上那次演说,好像直接通过广播向全世界播放了,而叶堡的老少爷们全都聚集在各处的大喇叭下面听完了全文。 现在王忠就是叶堡的顶流,打个喷嚏都能上热搜那种——当然这个年代没有热搜,这是一种比喻。 挂牌子的中尉兴奋的问:“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王忠:“好吧,你答应我别声张,别到处去说‘罗科索夫来了’,我就签。” “我保证。” 十几秒后,王忠把写了名字的笔记本还给中尉,直接往里面走。 结果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有人倒抽一口冷气,还有文件掉地上的声音:“罗科索夫将军!” 王忠叹气。 20分钟后,王忠才好不容易推开后勤司令的大门。 契诃夫中将看了他一眼:“不要一脸嫌弃,这是你的职责,总比让大家想起现在还有几十万大军在敌人的包围圈中好。顺带一提,现在还有个坏消息,北方面军溃退了,高尔基大将的圣安德鲁堡方面军已经和敌人全面接火。” 王忠:“情况怎么样?” “高尔基大将正在依托复杂地形进行防御,目前看来敌人的进攻碰壁了。干,我一个后勤司令跟你说这个干嘛,了解战场去军令部找屠格涅夫上将。伱来又打算要什么?” 王忠:“你说给我卡车和拖拉机没给够。” “因为这就不够。我已经尽力给你调配了。” 王忠:“我可是跟教会要了3000司机!虽然他们当中很多还在训练没结业。到时候他们来了发现没有车开多浪费啊。” 契诃夫中将:“不浪费,我们全线缺车,军械局全力生产坦克。” 王忠:“那坦克部队缺乏步兵的事情……” “我又管不到这个,我说了我只能管物资,你说步兵部队缺机枪我可以帮忙,你说哪个步兵部队我就多发一些。比如之前你说驻守你下游渡口的卡舒赫的第51军缺机枪,我就多发了两百挺。 “但你要我给坦克部队发步兵,我可办不到。我管不到这个你懂吗?你只能给上面提意见,写经验总结。我倒是有个建议给你,把经验总结给奥尔加皇太女,说不定哪一天就落实到下面来了。” 王忠:“我给了。” 契诃夫中将两手一摊:“那就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王忠挠挠头:“既然配不够车辆,你给我补充骡马吧!” “不行。”契诃夫中将明确的拒绝了。 王忠:“直接就是不行?这次不教我点小妙招?” “你问行不行,那是不行,因为你的师是机械化师,不能有骡马,按照条令这会影响机械化部队机动。你问小妙招,那确实有。你想想看你是什么身份,你哥哥什么身份。” 王忠一开始没想明白,但很快回过味来:“你是说,我可以自己组织骡马运输队到前线去?” “我可没说啊。但是你看,大贵族热情高涨,组织支前队伍很正常嘛。” 王忠一拍大腿,安特帝国用双头鹰做标志,四舍五入也是罗马,自己作为骡马贵族提供骡马支援前线天经地义啊! 他直接站起来,就要离开司令部,契诃夫中将说:“对了,方便给我个签名吗?我儿子想要。” 王忠愣住了:“你有儿子?” “怎么看起来不像?爽快点,签名。” ———— 8月25日,叶堡火车站。 王忠在货运站台,看着自己从难民中招募来的支前部队开上火车。 自家的牧场提供了这支支前部队大部分的骡马,而难民则主要是听了王忠的演说之后备受鼓舞的中年女性。 她们把自家的孩子都交给了托儿教育机构统一管理和教育,自己来支前了。托儿教育机构还是王忠要求米哈伊尔开的,管理教育孩子们的都是罗科索夫家族的老女仆。 王忠从屠格涅夫上将那里给她们弄到了雇佣民工的身份,配发了统一的衣服,每个月还有补贴。 这样一来部队后勤输送能力不足的问题就得到了解决。 现在这些有了统一制服的民工赶着骡马上了火车。 这列火车除了运送支前部队的闷罐车和畜类车皮,还有八个平板车皮。 其中三个用来运送返厂修理结束的T34坦克,一个用来装运刚刚下线的观礼坦克,剩下四个全都用来运送火热出炉的ZIS30自行反坦克炮。 ZIS30反坦克炮看起来就像一辆拖拉机上面强行插了个大炮。 光看这个外形就知道它是临时应急的产物。 但是王忠一点也不嫌弃它,还想多来点。在战争雷霆中他就喜欢开这个车去整活,屠杀新手。 唯一的遗憾是这车不够小,整活的时候比不上M56那个小不点。 等到了绍斯特卡,王忠绝对要教手下的部队怎么用这玩意整活。预设阵地打了就跑什么的,不要太开心。 他正监督着从教会招来的司机把车开上了平板车皮,一名西装革履的男性和一名挂着相机的男性出现了。 “请问是罗科索夫将军吗?”西装男性问道,他的安特语明显带着口音。 “我是,您是?” “我是联众国饿良屯日报的记者,我们打算全文转载您在一周前国葬上的演说。另外再加上一篇专访。” 王忠:“现在?我马上要回到前线了……” 这时候拿相机的人说:“请您往左挪一步,这样我可以把坦克和大炮当背景。” 王忠倒是不抗拒拍照,便往左挪一步,还回头看了眼:好么,正好挡住了两个车皮之间的空隙,前一个车皮运的块头比较小的ZIS30,后一个车皮运的T34。 联众国的记者在王忠面前蹲下,再微调了一下位置,找了个好的角度:“请您不要微笑。” “不要微笑吗?” “对,保持严肃,这样和身后的坦克与大炮相得益彰。” 下一刻,摄影师按下开关,闪光灯发出啪的一声响,喷射出白光的同时冒出一大股烟。 这个年代的闪光灯都这样。 摄影记者:“非常好,我感觉我能拿今年的普利策,麦克。” 叫麦克的文字记者说:“您看……如果您在联众国有足够的名气,一些事情可能会向着有利于您的祖国的方向发展啊。” 王忠:“好吧,我可以接受你们的专访。这样,你们上火车,在火车上对我进行访问。这列车到了绍斯特卡之后卸下货物,自己会返回。你们到时候再回来不迟。” 记者:“也可以。” 这时候柳德米拉出现了:“这次火车没有闷罐车,而是专门给我们挂了一节客运车厢,我还从庄园带了上好的茶和点心。” 不等文字记者麦克回答,摄影记者就说:“请夫人挽起将军的手。” 柳德米拉愣了一下:“咦?” 摄影记者:“在联众国现在还没有女性军官,您又如此漂亮,我们的读者会喜欢的。” 麦克露出苦笑:“他们当然会喜欢,美女、战功卓著的军官,还有背后的坦克,哦,他们爱死这些了。夫人要是能换个筒裙,他们更喜欢。” 柳德米拉严肃的说:“我是作战人员,必须和男兵一样穿马裤。” 片刻之后,第二张照片拍好了,但是摄影记者没有说普利策。 王忠调侃道:“怎么,我的柳夏不能得普利策?” 摄影记者只是笑了笑。 柳夏说:“上车吧两位,车厢在那边。” ———— 车站总调度中心给王忠配的“客车车厢”,是一节超级豪华的贵族包厢。 包厢里那个书桌,看起来比罗科索夫庄园里老公爵的书桌还要豪华百倍。 书桌后面还挂了个盾牌,盾牌上有双头鹰的标志。 王忠看到这车厢都傻了:“什么东西,他们把给沙皇陛下的车厢发给我了?” 不等他感叹,摄影记者就说:“能请您坐到书桌后面,摆出签署文件的姿势吗?” 王忠:“不不,会引发误会的。” “可是我们的读者喜欢这些。” 王忠只能到书桌后面坐下,摆出了签署文件的姿势。 这时候涅莉从餐车那边打开门,推着小车进来,看到两名外人微微皱眉,但没有更多的表示。 麦克大惊:“您在前线的生活挺丰富多彩啊。” “涅莉是我的勤务兵。” 王忠刚介绍完,摄影记者就蹲在涅莉跟前拍了一张:“哦,真棒,这个船形帽和女仆装,再加上娇小的身形,我们的读者会喜欢的。” 你们的读者怎么回事啊! 这时候,列车发车的汽笛从前方传来。 文字记者麦克再次打开笔记本:“可以开始专访了吗?” (本章完) 第26章 联众国的那个麦克啊,高不知道哪里去了(37000月票加更) 王忠:“等一下,我其实不太明白,你们都准备全文转载我的演讲了,为什么还要专访呢?重要的事情演讲里面都说了啊。” “是的,演讲里面都说了。所以专访主要问一些不重要的事情。”麦克记者笑了笑。 正好这时候,列车外面传来广播声:“接下来将播放罗科索夫将军创作歌曲:《神圣的战争》,请听。” 然后由叶堡爱乐乐团演奏的版本便在整个车站响起,就连王忠所在的车厢都充满了雄壮的音乐。 麦克笑道:“从这首歌开始吧,事前调查的时候我发现,您并没有接受音乐相关的教育?但您却创作出了这首注定可以留名音乐史的歌?” 王忠:“关于这个,其实情况是这样的,我只是在战场上有感而发,随便哼了一段旋律,就像这样。” 王忠马上现场给记者哼了一段,但是被外面的音乐声影响,听得不是很清楚。 麦克:“听起来……” 王忠:“很拙劣是吧?就是这样,实际上我在那天晚上的晚宴上哼过这歌,然后乐团长狠狠的嘲笑了我。” “嘲笑了吗?” “对,嘲笑了。你现在听到的这首歌,是我手下一名叫瓦西里·弗拉基米洛维奇·布拉德斯基的士兵写的,他父亲是叶堡大学的音乐系教授,他本人接受了最好的音乐教育。他根据我哼的这一段音乐,还有哼歌时的情绪写的这首歌。” 麦克皱眉:“那为什么他不署名呢?” “因为他非常讨厌成为一个作曲家,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等将来有一天他释怀了,我想他会署名的。”王忠说到。 这时候车窗外传来哨声,说明列车就快发车。 王忠则盯着麦克,看他会不会发动“新闻学”的“被动技能”。 然而联众国人直接换了话题:“我听说您除了音乐,还喜欢写诗,能跟我们分享一些吗?” 王忠:“什么?诗?” 这时候站在他身边的柳德米拉说:“指的应该是你以前参加沙龙念的那些歪诗,现在因为您声名鹊起,很多小姐都把伱送她的诗翻出来了。” 王忠忽然有不好的预感,便问:“我有点记不得我写过什么了,都是什么诗啊?” 柳德米拉笑道:“别担心,那些诗至少押韵了。” 王忠开始汗流浃背,什么叫至少押韵了,难道都是和张宗昌的诗一个水平的货色吗?“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达”这样的? 麦克继续问:“您给很多小姐送过诗吗?” 王忠:“呃……是啊。” “只是送诗吗?” “呃……我们还是聊聊普洛森的攻势吧。” 麦克笑道:“攻势这个东西头版头条总会有的,读者想看就会看那些。我们这个访谈不会放在头版头条。所以只是送诗吗?” 柳德米拉:“当然不是,还会在舞会上和他们跳舞呢,对吧阿廖沙?” “对!”王忠点头,“我喜欢跳舞,锻炼身体。” 麦克:“原来如此,那您也经常和现在的皇太女跳舞吗?” 王忠:“那当然,我和叶堡大多数小姐都跳过舞啊,社交嘛。而且我还喜欢陪着皇太子,是皇太子的好哥们,所以很多女孩子为了接近皇太子接近我。” 正好这时候列车晃动了一下,然后车窗外的站台开始后退。 麦克继续问道:“您和皇太子关系非常密切对吗?” “对。” “您在国葬的时候公开指责沙皇,说他不了解自己的孩子,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这是否意味着您认为沙皇作为一个父亲非常失职?” 好家伙,来了,前面那些都是烟雾弹。 王忠淡定的答道:“我的意思是,沙皇陛下日理万机,对孩子的关注太少了。” 麦克:“但您也多次在各种场合指出沙皇陛下在决策和军队建设方面的失误。” 王忠:“这是我作为陛下忠诚的军官的职责。您的国家难道没有像我这样会不顾一切指出总统或者参联会失误的忠诚军官吗?” 麦克:“我们当然也有。但是有人认为,您觉得沙皇陛下作为领袖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是失职的。” 王忠:“谁这样认为?方便透露一下吗?我在审判庭有个朋友,他很关心这件事。” 麦克笑了笑,又问:“您是否觉得沙皇陛下应该在阿格苏科夫的惨败中负主要责任?” 王忠:“主要责任应该由斯科罗博大将来负,他是普洛森帝国的间谍,故意送掉了我国百万大军。他欺骗了陛下和统帅部。” 这就是现在官方的说法,王忠当然会和这个说法保持一致。 麦克:“您是说统帅部没有其他人应该为此负责?您不担心再有大量的部队被葬送吗?” 王忠:“我想统帅部会吸取教训。” 麦克盯着王忠看了几秒,这段时间整个车厢都安静下来。 旁边的车窗外,城市已经消失,连绵不绝的田园风光正不断的掠过。 记者换了个问题:“您说皇太子殿下把妹妹托付给您了,这话有别人听到吗?” 王忠:“这重要吗?” “不,不重要。那您如何理解这话呢?” 王忠:“奥尔加是我们共同的妹妹,我想皇太子殿下是想我代替他尽哥哥的职责。”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在要你娶她呢?”麦克提问的同时看了眼柳德米拉。 王忠:“我了解我的兄弟。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一个皇女的婚姻基本和恋爱无关,而且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开玩笑,皇女可是重要的资源,不管是用来换宣称还是拿皇冠的继承权亦或者抱大腿结盟,都好用极了——王忠这个P社玩家如此想道。 麦克:“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安特帝国不再是一个帝国,而是变成像联众国一样的联邦制国家,那有如此声望的您娶了皇太女殿下,就是最好的保护她的办法不是吗?” 王忠:“记者阁下,我们还是来聊战况吧。” “好吧,我们得到消息,您认为普洛森帝国会在九月中旬再次开始对首都的攻势,请问……” 王忠:“您从哪里得到消息的?我在审判庭有一位朋友,他对此很感兴趣……” …… ———— 8月25日,2100时,王忠进了近卫第一“红旗”机械化师在绍斯特卡的师部。 没有去车站迎接他的巴甫洛夫看见他第一句话:“你看起来好憔悴啊,在首都发生了什么?” 去车站接王忠的波波夫答道:“这是因为他把一位联众国的记者带上了车,然后被记者轰炸了八个小时。” 王忠:“别提了。跟我汇报一下部队的情况吧。” 巴甫洛夫:“目前浇筑掩体的完成进度大概百分之四十。另外我们把杜瓦河西岸所有居民都迁移到了东岸来,目前征用了本地贵族的大宅子安排这些居民。 “空出来的西岸居民楼,我们全部炸毁填平。现在整个西岸都光秃秃的,射界良好。” 说着巴甫洛夫指了指窗户。 王忠来带窗前向外看去,果然看见杜瓦河西岸一片开阔,没有任何东西阻挡射界。 巴甫洛夫:“当然,我们还留了一些不起眼的东西作为射击的标的物,比如那台卡车的残骸。其实就是用报废的卡车烧出来的。那是800米的标的物。” 王忠举起手想看个清楚,才发现胸前没有挂望远镜,便往旁边一伸手:“望远镜!” 马上有参谋递过来望远镜。 王忠看了眼,虽然天已经开始黑了,但还是能清楚的看到残骸不起眼的位置有一道白漆。 “很好,很好。”他刚说完,突然反应过来,扭头看向递望远镜过来的参谋,“瓦西里?” 年轻准尉咧嘴笑了:“是我。我现在是师部参谋了。” 王忠给了他肩膀一拳:“你这家伙,可是给了我的惊喜啊!” “不客气。”瓦西里笑道。 王忠:“你父亲来这边看你了吗?” 瓦西里的笑容直接凝固,然后光速消失了。 “怎么了?”王忠疑惑的问。 瓦西里:“别提了,他来了,拿着两瓶酒打算和我‘像朋友一样聊一聊’!” 王忠:“这不是好事吗?” 这可是我以经无法实现的愿望啊! 瓦西里摇头:“可是那老登不会喝酒啊!喝了几杯直接开始发酒疯,跑到街上开始唱‘起来伟大的国家做决死的斗争’!唱这个就算了,唱完他开始拿酒瓶当萨克斯,当街演奏起来了! “演奏就算了,他还不在一个地方,看到我接近就跑。他在前面一路跑,我在后面一路追!” 王忠一下子就想象出了那个场面,哈哈大笑。 瓦西里急了:“笑屁啊!我丢脸丢大了!连海军步兵都出来笑我了!现在全城都认识我了!” 王忠:“这不是好事么,以后就没有人说你挑粪的事情了。” “我宁愿挑粪!”瓦西里跺脚。 这下房间里所有人都大笑起来,司令部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笑完,王忠由衷的感叹:“相比起首都,我还是喜欢这里的氛围。在这里我才能感觉到自在。” 其他人都愣住了,不知道王忠为什么突然这样感叹。 这时候参谋开门进来:“第31驱逐机团哈尔拉莫夫中校来了。” 王忠挑了挑眉毛:“哈尔拉莫夫?这不是之前护送我去叶堡的那位吗?” “他被调到了我们旁边的机场,负责防空。”巴甫洛夫说,“应该是今天空中侦查的照片出来了。” 王忠:“快请中校进来。” (本章完) 第27章 8月26日的状况(38000月票加更) 哈尔拉莫夫进了房间,先对王忠敬礼:“罗科索夫将军阁下,向您问好。” 王忠:“到这边来还习惯吗?毕竟没有首都酒会和姑娘了。你们飞行员我可是知道的,在地上的时候一个个勾搭姑娘勾搭得飞快。” “这是偏见将军阁下。比起和姑娘们跳舞,我们更愿意上天和敌人跳舞。” 王忠:“那跳舞的结果如何?” “击落了三架。”哈尔拉莫夫笑道,“而且全是按照您的建议,在低空摸的斯图卡。他们经常利用冲下来后的高速脱离,而我们在3000米高度平飞攒速度,发现敌机冲下来速度就比他快,一个交错就能取得战果。” 王忠:“敌人的109没和你们缠斗?” “我没遇上,不过同队的谢苗说稍微机动一下就把敌人干掉了。” 王忠笑了,雅克1性能和雅克3差得很远,但是在低空打一打现在的109没啥问题。 关键是低空。 哈尔拉莫夫:“将军阁下,您为什么对空战如此熟悉?” 因为我玩战争雷霆——可惜不能这么说,于是王忠随口说道:“瓦西里告诉我的。” 瓦西里大惊:“我?” 王忠:“呃,另一个瓦西里说的,他参加飞行俱乐部。” 瓦西里:“他也挑过粪?” 王忠尴尬得不行,强行岔开话题:“照片呢?空中侦查的照片呢?” 哈尔拉莫夫拿出印着“绝密”的文件袋:“在这里。我上交给教会和方面军的情报机关后,教会说可以给您一份。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王忠:“因为我和大牧首阁下很熟。” 王忠没说谎,真的很熟。 大牧首还给我敬酒呢。 但是其他人显然都当成了玩笑,哈哈大笑。 巴甫洛夫接过文件袋,递给波波夫:“你来拆,以后出事伱比较不容易翻车。” 波波夫毫不犹豫的把文件袋拆开,照片倒在地图桌上。 王忠拿起一张,然后就确定他的外挂对照片没用。 他的外挂只能高亮他本人视野内的敌人,从一开始就这样。 于是王忠放弃了判读这些十分模糊的照片,直接问哈尔拉莫夫:“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哈尔拉莫夫立刻按照编号挑出了好几张照片:“这些都是侦查发现的敌人兵站,位置在这些地方。” 哈尔拉莫夫拿了个铅笔在地图上标记出对应照片的编号。 王忠:“我们的炮能打到吗?” 巴甫洛夫拿起圆规,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打不到,超过最远射程了。” 哈尔拉莫夫继续说:“从敌人在这些兵站囤积的补给看,敌人下一次进攻的主要方向有两个,第一是我们这里,第二是下游卡舒赫的军防守的渡口。” 巴甫洛夫:“我们这里有桥,但是水相对比较深,就算敌人使用那种可以从河底偷袭的技术,也很难从我们这里走。但卡舒赫中将那边因为枯水期,河比较浅。他们的压力应该比我们大。” 王忠点头,然后问哈尔拉莫夫:“敌人兵力部署如何?到这些兵站的路上有敌人防守吗?” “有。”哈尔拉莫夫迅速找出了新的照片,“你看,这些都是战壕,显然我们正面已经有敌人的部队了。还有这个村庄,您看这里。” 他把一张照片放到王忠面前,指着一个院子:“这是敌人的卡车,还有这里。明显敌人已经进驻这个村庄了。” 王忠:“我们的炮能打到吗?” 巴甫洛夫拿起圆规,但马上发现哈尔拉莫夫还没有往地图上标,就抬头看着这位空军中校。 哈尔拉莫夫把照片的编号写在了地图上。 “图哈卡啊……”巴甫洛夫嘟囔了一句地图上的地名,圆规比划了一下,“能打到,我们实际去侦查过了,地图的坐标有轻微的偏差,不影响瞄准。” 王忠:“你们居然去侦查了吗?” “趁着敌人没上来先侦查一遍,你总结经验时说的,你有事离开自然我们就代劳了。” 王忠:“很好,开炮吧。等一下,我们的炮补充到了吗?” 波波夫:“到了一部分,现在有18门152重炮战备中。炮弹也送上来了一个半基数。” 王忠打了个响指:“那就开炮!” 巴甫洛夫立刻拿起电话:“接炮兵团。” ———— 炮兵团营区,突然集合的哨声响起来。 转隶炮兵的迪米特里高呼:“我就知道!将军回来马上就要打炮了!而且还是半夜打!” 新兵好奇的问:“这炸什么啊?” “敌人啊。” “敌人来了?”新兵大惊,“没看到啊!” “傻瓜,这炸的是十几公里外的敌人,要的就是把敌人在睡梦中送上天。快点快点,动起来!” ———— 巴甫洛夫放下电话:“炮兵团需要时间集合,毕竟他们没有在临战状态。而且现在这么晚了,很多新兵应该睡下了。” 王忠:“让他们尽快习惯。还有什么情报吗?” 哈尔拉莫夫:“目前我们正面应该是敌人步兵部队。没有看见什么装甲部队,完了。” 看来这个时代空中侦查的效率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 王忠盘算着什么时候自己坐飞机去天上溜达一圈,把敌人全给点亮。 他看着地图,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我们正面已经有敌人步兵了,去舍佩托夫卡的铁路是不是被切断了?他们的补给怎么办?” 巴甫洛夫:“目前由通往博尔斯克的道路维持。而且看起来他们会向那边撤退,加入博尔斯克方面军。目前公爵还在试图解围,但效果不佳。敌人的步兵已经充实了战线,在当前的状态下,攻不动的。” 现场除了空军之外,都知道普洛森步兵的战斗力有多么的强大。 王忠:“我们正面和敌人有接触吗?” “我们派出的巡逻队和敌人有接触。”巴甫洛夫在地图上画了两个叉,“交火互相没有占到便宜。昨天中午还看到小股的摩托化部队出现在我军桥头堡的视野里。” 整个西岸,近卫1师就控制了一个桥头堡。 王忠:“桥头堡的工事修得怎么样?” “全是混凝土浇筑的永固工事。不过混凝土需要时间硬化,敌人现在马上进攻的话152的重炮可以轻易掀开桥头堡。”巴甫洛夫咋舌,“幸亏敌人不会马上进攻。” 王忠:“敌人的装甲部队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了任务,他们正在休整。不知道要休整多久。” ———— “我们预计要休整到九月中旬。”第二装甲集群的海因茨·威廉·冯·毛奇对普洛森皇帝莱因哈特说,“我们有两个师损失惨重,战备坦克数量一度下降到不到百分之五。这全都是那位鼎鼎大名的罗科索夫将军的干的好事。” 冯·毛奇看陛下皱眉,马上补充道:“好在把敌人罗科索夫的部队赶出了奥拉奇后,我军战场抢修部队修复了一部分坦克。预计在未来30天中还会修复一些坦克。 “被重创的两个师战备坦克数量会恢复到50%,另外,他们还有一些冗余的坦克手,只要补充坦克,这两个师完全能恢复实力。” 毛奇说完,冯·波格元帅马上补充道:“敌人在战场上遗弃了很多坦克,这些坦克只要稍微修理一下就可以使用。由此可见敌人后勤补给非常的垃圾,基本没有维修能力。 “我们可以把这些坦克利用起来,用他们的武器来重创他们!” 冯·毛奇点头:“是的。部队已经接收了一些敌人的坦克,对其中的重型坦克评价很高,另外那种T34坦克也很不错,但是部队反应没有车长和无线电用起来很不习惯。 “他们只愿意用这些坦克中的排长车。另外,安特人糟糕的瞄准具和火炮准头,也广受诟病。” 普洛森皇帝摇头:“既然这些坦克这么差,为什么还会被他们取得了辉煌的战绩?尤其是重型坦克,我看到很多报告,说这种重型坦克消灭了我们大量坦克,最后靠步兵上去才干掉。” 冯毛奇答:“这应该是指KV型坦克,目前部队对这种坦克的评价很不错,除了机械故障严重之外可以说没有差评。我已经把一辆KV送回了帝国战车研究中心。 “为了对付敌人的装甲优势,我们迫切的需要一种装备88毫米炮,同时拥有可以和敌人装甲媲美的重型坦克。” 普洛森皇帝站起来,摇了摇头:“不不,各位。你们多虑了。虽然消灭阿格苏科夫的敌人的过程比我们预想的慢,但是我们已经,重创了安特人! “安特的精锐部队已经被我们包围并且消灭了!开战到现在,我们消灭了三百万的敌人,我们的军队展现出了令人惊讶的高效率! “安特现在就像一座老旧的房子,只要踹上一脚就会倒塌!”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帝国阿斯加德骑士团总指挥齐格飞说:“陛下,敌人刚刚依靠国葬振奋了全国的士气,做如此乐观的估计不太好吧?” 莱茵哈特挥了挥手:“那只是回光返照而已!我们只要踢上一脚,这个老旧的、落后的国家就会分崩离析,它肥沃的土地,会成为我们普洛森的粮仓。 “联合王国和联众国对我们的封锁就会不攻自破,我们会得到我们缺乏的一切,石油、橡胶,各种矿藏!我们终将赢得胜利,我们将会获得整个世界!” (本章完) 第28章 台风 齐格飞摸了摸自己的红发:“还是谨慎一点吧,陛下。安特非常广阔,战争潜力很大的。” 莱因哈特停下来:“是的,他们战争潜力很大,我知道。所以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摧毁他们的战斗意志。 “他们靠着皇太子的死激发的斗志只是暂时的,没有新的领军人物支撑,这份斗志很快就会消弭。 “很不幸他们出现了一位新的领军人物,但他们居然没有把这位领军人物放到中央,当成精神象征供起来。 “这是我们的机会,齐格。根据可靠的情报,这位罗科索夫将军目前就在杜瓦河上的绍斯特卡,这是我们下一步要进攻的方向。 “我们将以180万人,2000辆坦克,从南北两个方向发动钳形攻势,绍斯特卡就挡在南线钳子前面!为了消灭他,我会给南线的主力,第二装甲集群再加强两个骑士团师!” 冯·毛奇立刻昂起头:“十分感谢,务必不会让陛下失望。” 莱因哈特:“你在之前的战斗力,就把这位罗科索夫给放跑了。不过当时你也不知道他会成为鼓动安特士气的重要人物,而且还有南进的使命。 “现在,你可以弥补这个错误了!为了帮助伱完成任务,我还会把奥拓斯括兹的勃兰登堡部队交给你!这是一支特殊部队,在我们入侵的最初阶段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拿下了很多关键的桥梁。 “你应该活用这些部队,彻底消灭这位罗科索夫!” 冯·毛奇立正,高昂着头颅答道:“是!在20天的整补结束后,我的集群将会开始进攻。我终于可以实现我一直以来的夙愿,率领军队攻进叶卡捷琳娜堡! “我尊贵的陛下,我申请把这次行动命名为十一月的节日,以庆祝我们彻底消灭了一直威胁着优罗巴的安特压路机。” 莱因哈特摇了摇头:“不,这样对安特这种劣等民族来说,太客气了!不行,不能用这种软弱的名字。这次行动要叫——台风!我们要像台风一样,把安特摧枯拉朽的消灭,在冬天来临之前结束战争! “今年十二月,我们将会在叶卡捷琳娜堡和敌人签署受降书,就像去年五月在加洛林那样!” 冯·波格元帅等将领纷纷站起来,高呼:“普洛森万岁!皇帝万岁!” ———— 王忠听到外面开炮的声音便抬起头,来到了窗边。 可惜黑暗中看不到发射出去的炮弹。 即使切换成俯瞰视角,也完全看不到。顺便在俯瞰视角下,整个西岸都是一片漆黑,说明没有敌人的单位。 王忠:“不知道这种平静还能持续多久。” 瓦西里:“敌人可平静不了,明天早上他们就要给睡梦中死去的敌人挖坑了。” 王忠:“敌人的炮兵上来我们也会这样。好消息是我们有现成的钢筋混凝土建筑避炮。东岸建筑的加固进行得怎么样了?” 巴甫洛夫:“还没有开始,目前主要的任务是浇筑混凝土碉堡,早点浇筑早点达到最强硬度。不过我们有对一些关键建筑进行钢筋补强。” 王忠点点头:“很好。另外,我们带过来了一种全新的火炮,和一种全新自行火炮,明天把反坦克炮部队集中起来,在敌人进攻之前要尽快让他们熟悉这两种武器。 “尤其是自行反坦克炮,我们需要专门为这种反坦克炮准备掩体,准备转移路线。” 波波夫皱起眉头:“你是说那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拖拉机?那玩意看起来就是拖拉机上绑了一根棍子。还有我虽然不熟悉火炮,但是那火炮看起来和我们所有的火炮都不同。 “看起来比76炮纤细,但是身管却十分的长!就像一根绣花针!” 王忠:“对,就是绣花针,而且是消耗了很多生产工时造出来的绣花针。生产一门这种炮的工时,能造好几门76炮。但是相应的,这种炮威力惊人,还有可怕的精度。” 瓦西里笑道:“听着不错啊。正好我们的反坦克炮部队只撤出来炮手。将军你从哪儿弄到的这种炮?” 王忠:“其他人不要,嫌弃它没经过测试。” 其他人都愣住了。 瓦西里笑道:“将军你又逗我们玩呢!没测试过您还吹了这一堆?” 王忠心想我吹是因为地球上这炮实战过了。 他看着瓦西里:“明天我们就会测试这种炮。” 瓦西里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王忠:“你要明白,现在我们的军械非常缺乏,因为大部分工厂都在向东转移,就算转移结束也需要时间才能恢复生产效率。 “就因为这样,我们只能继续生产有缺陷的T34以补充部队,慢慢扩大广受好评的观礼坦克的生产。” 哈尔拉莫夫是空军,听到观礼坦克的时候满头问号:“观礼坦克?” 王忠:“为了让我这个没有坦克相关训练的步兵将领能搭乘坦克指挥作战,所以我的座车422号是用观礼坦克该的。但是偏偏展现出优良的作战性能。” 哈尔拉莫夫眨了眨眼:“您刚刚是不是说了‘没有坦克相关训练的步兵将领搭乘坦克作战’这样的话?” 王忠:“我是个步兵将领。” 哈尔拉莫夫倒抽一口冷气:“什么?我以为您是装甲兵出身!毕竟……毕竟您指挥坦克杀了八个普洛森将军不是吗?” “两个,两个普洛森将军。”王忠已经差不多厌烦了一次次纠正这个说法,“而且其中一个还是炮兵炸死的。” “这样啊。不过,战争这东西真的太奇怪了,普洛森那边最厉害的坦克将领之一的著作,居然是《步兵进攻》。”哈尔拉莫夫摇摇头,“说不定什么时候您一个步兵将领,也能成为空军元帅呢。” 王忠哈哈大笑,但是心里想的却是不瞒您说,我在战争雷霆里可是击落超过一千架敌机的超级飞行员! 我这体质要是能受得了驾机升空,一定给你展示下什么叫王牌飞行员。 不过现在的飞机没有弹射座椅,飞行员被击落阵亡率太高,还是老老实实在地面当将军。 虽然在地面也未必比空中安全多少。 这时候涅莉推开门,推着小车进来了:“宵夜时间!今天的宵夜是从叶堡带过来的酸奶酪和松饼。” 哈尔拉莫夫看到涅莉便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会有这么年幼的女孩子在这里?她的年龄看起来和我女儿差不多啊,应该还在读五年级!” 涅莉一脸嫌弃的看向飞行员:“我已经十年级毕业很久了。” “咦?是这样吗?”哈尔拉莫夫中校大惊。 瓦西里说:“您还有个女儿?” “当然,我把她们母女的照片当成护身符带着。你们看!”哈尔拉莫夫拿出挂坠,打开把里面的照片展示给大家看。 那明显是全家福照片对折之后,只把女儿和妻子那一面露出来。 巴甫洛夫看了照片咋舌:“你这家伙真让人羡慕。” 王忠:“参谋长你不是也有结婚戒指吗?” “是啊,我有。但是我家那位……不提也罢。”狗熊一样的参谋长摇摇头,“她已经强壮得可以去山里猎熊了。” 王忠笑道:“那不是正常吗?安特女人未来都是要去山里和狗熊战斗的。” 涅莉皱着眉头,看着王忠。 哈尔拉莫夫看了看自己妻子的照片,摇头:“我这位应该打不过狗熊,她是中学老师,比较文弱。冬天的时候在外面劈一下木柴都会腰酸背疼。 “后来教会给城市里的知识分子家庭都装了煤炉,她为此还感谢教会很多年了,每到冬天她坐在外面团煤球,就会跟女儿说起以前只能烧柴取暖的时候。” 王忠:“现在冬天取暖不都是用库巴的燃油了吗?” 哈尔拉莫夫摇头:“我们那边送不过去的,还不如就近用煤,附近就有煤矿。以前煤矿产量很低,教会接管之后产量上来了,大家都用得起煤了。” 王忠:“这样啊。” 哈尔拉莫夫继续说:“我们本来准备搬到可萨莉亚来,可是现在可萨莉亚已经沦陷啦。” 王忠严肃的回答:“没有沦陷。我身边还带着一盒呢。只要我没有死,可萨莉亚就永远有一块土地没有沦陷,这块土地就在我身边。” 哈尔拉莫夫愣了一下,然后道歉道:“对不起将军,我……” “还有,现在博尔斯克方面军还在战斗,那边也是可萨莉亚的土地。所以说可萨莉亚沦陷了并不准确。”王忠严肃的纠正道。 “对不起。”哈尔拉莫夫真心实意的道歉。 巴甫洛夫却说:“博尔斯克方面军的情况也不太好,不过今年剩下的时间如果敌人的进攻方向主要是叶堡,那说不定他们可以喘息一下。敌人如果要取得库巴的石油,将来总是要进攻博尔斯克的。” 王忠:“不管失去多少领土,我们最后都会光复他们。一定会。” 房间里其他人齐声道:“那当然。” 涅莉:“松饼要酸奶油吗?” 王忠:“要!” 明天见 (本章完) 第29章 罗科索夫与前敌侦查 8月26日,零五零零时,绍斯特卡。 王忠在柳德米拉和涅莉的帮助下穿好衣服,看了看穿衣镜里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 柳德米拉:“今天我就回部队去了。” 王忠:“啊?那我每天早上的抱抱怎么办?” “你可以找涅莉。” 柳德米拉刚说完,涅莉后退了一步,把不开心写脸上。 王忠指着涅莉:“你看!你把涅莉都吓到了!” 柳德米拉笑了,轻轻揉了揉王忠的头发:“阿廖沙,伱自开始不都是自己睡吗?” “由奢入俭难啊,懂吗?” “阿廖沙。”柳德米拉只是呼唤王忠的名字,然后注视着他。 王忠叹了口气:“我只是表现一下我对你的不舍。多打几架敌机下来啊。” 说着他拥抱了柳德米拉,让女孩伏在自己胸口,轻轻抚摸女孩的头发。 几十秒后,王忠恋恋不舍的拉开距离,对涅莉说:“送一送柳夏。” “嗯。”涅莉点头。 王忠转身出了宿舍,对门外的格里高利说:“给布西发拉斯上鞍,集中一支精干的小队,全部带冲锋枪。” “前敌侦查吗?”格里高利把叼的烟吐地上,一脚踩灭,“我这就去集合部队。” 柳德米拉追出门:“阿廖沙,你是全师的指挥官,怎么还亲自侦查呢?” “就是因为我是全师的指挥官,才必须要亲自侦查啊。”王忠拍了拍未婚妻的肩膀,“放心,我有一双能发现敌人的眼睛,隔着两公里就能发现他们。” 这是真的。 柳德米拉:“万一你没发现敌人呢?万一你陷入重围了呢?你舍得把你辛辛苦苦带出来的部队拱手让给别人指挥吗?” 这时候格里高利默默的跑路了,显然不想参和这夫妻俩的争吵。 巴甫洛夫从师部楼里出来,伸个头往这边看,马上就被柳德米拉抓住了:“参谋长,你说说他,他要亲自去侦查!” 巴甫洛夫:“在奥拉奇他就这么干过,后来敌人的摩托化部队出现在我们附近了,我才不让他去了。现在嘛,我们的巡逻部队还在西岸正常巡逻,让他去看看也没事。” 柳德米拉都惊了:“你支持他去?” “司令员会亲自侦查敌情,部队士气会大大提高。军校就是这么教的啊,从苏沃洛夫的时代开始就是这样的。”巴甫洛夫耸了耸肩。 柳德米拉:“可他倒数第一啊!” 不等话音落下,王忠抱起柳德米拉,对着她一顿啃。 涅莉忍不住评价:“像是在啃猪肘。” 王忠啃到柳德米拉双手用力推他胸口才作罢,在未婚妻大口呼吸的当儿,他在砸吧嘴。 涅莉:“咸了?” 王忠看向涅莉:“你还挺幽默。” “过奖。”涅莉自谦的说。 王忠重新看向缓过劲来的柳德米拉,说:“安特女人不会阻止男人履行职责,不是吗?” 柳德米拉叹了口气:“是的,我只是在和你讨论是否有这样的必要!” “有的,相信我。”王忠直视女孩的脸。 “好吧,你去吧。” 王忠转身风风火火的跑下楼。 然后布西发拉斯甩着嚼子出现了,因为戴上了嚼子,它没办法啃王忠脑袋了,只能在他脸跟前呼呼喷气。 王忠轻轻的抚摸马的脖子,笑道:“想不想我啊?” 马发出嘶鸣,倒腾着蹄子。 这时候格里高利和集合好的警卫部队出现了。 王忠翻身上马,对一脸担忧的柳德米拉点点头,正要调转马头,瓦西里背着缴获的步话机出现了:“我也去,不然你们遇到什么事情了都没法联络师部。” 王忠:“可以。但是为什么带这台缴获的?” 瓦西里:“它的电池靠谱,早上我才充满了。我们的电池不靠谱,还得带手摇发电机。给我一匹马。” 格里高利对一名战士说:“你再去马厩挑一匹来,这个就给少尉吧。” 战士马上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瓦西里。 几分钟后,小部队准备好了。王忠对柳德米拉挥挥手,带着部队一路出了师部大院。 布西发拉斯撒着欢,跑得特别快,一下子就沿着大路冲到了河边。然后这逼奔着河滩去了,到河边开始喝水。 王忠:“嘿!你这家伙也忒自由了吧!” 这时候桥下巡逻的海军步兵对王忠说:“将军,虽然是枯水期,但是中间能没过人呢!泅渡需谨慎。” 王忠:“我们防守的河段都没法泅渡吗?” “我只说需谨慎。让我们游还是能游过来,带轻武器和手雷。就是不知道普洛森步兵有没有我们这么好的水性了。”海军步兵说着拉了下自己的黑军装,让领口的海魂衫多露出来一点。 王忠想了想,问:“那如果我们在河面喷上油,再点着火,可以阻止敌人泅渡吗?” “当然可以。但是这得多少汽油啊,而且还是一次性的。还不如多架一点机枪。” 王忠:“危急的时候用嘛。我是说,机枪来不及封锁河面的时候。” “那您决定。”海军步兵说,“其实不用特别担心,这么宽的河面,敌人肯定第一时间考虑从桥上过来。再不然就是用工兵部队搭浮桥。” 王忠点点头,这时候布西发拉斯喝完水了,灰了一声,然后又自顾自的开始跑,几步就蹿上河道旁边的楼梯,上了沿河大道,然后拐上了大桥。 大桥主体是铁路桥,只有铁轨没有铺地板,旁边才有一条铺了木板的小路。 布西发拉斯沿着小路一路跑到桥头堡这边。 守卫桥头堡的部队向王忠敬礼。 王忠停下来,看了看桥面,嘀咕道:“敌人要是在旁边架起机枪封锁桥面,西岸的部队就成孤军了。” 在碉堡旁边站岗的士兵笑道:“那敌人的机枪得扛住我军炮火才行。您看这边哪儿还有能给敌人用的掩体啊,您还不如担心桥面上的木板被敌人掀了呢。” 王忠回头看了眼,点头:“确实,等换成铁板,再拿螺栓固定。” “那我替大家谢谢您,将军阁下。” 王忠又问:“储备的粮食和弹药都够吧?” “够,能坚持个一周左右。您就放心吧。” 王忠点点头,再次夹了下马肚子,布西发拉斯撒腿奔驰起来。 ———— 遇到敌人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而且不是敌人的侦查部队,而是在高地上设防的普洛森步兵。 王忠大老远就让部队下马,留下几个人在树林里看着马,带着其他人摸到了距离敌人阵地只有几百米的地方。 和可萨莉亚那种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不同,这里树木很多,所以隐蔽接敌成了可能。 王忠直接切俯瞰视角,观察了一下高地上的敌人。 有一个排的敌人,而且并没有处在战备状态。 王忠扭头问格里高利:“如果我们呼唤炮火打击,打击结束后以现有的兵力你能把高地夺下来吗?上面可能有一个排。” 格里高利:“我的建议是不要用炮火打击打草惊蛇,我们爬过去,发动突袭。跟着来的都是老兵,而且全部装备冲锋枪,近战我们有优势的。” 王忠:“可以。你去吧。” 格里高利刚要往前爬,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对一名中士说:“你带着拉夫罗夫留下,保护好将军。” 中士皱眉:“将军不是有瓦西里跟着吗?” 格里高利:“执行命令。你死也不能让将军死,懂吗!” “交给我吧。”中士敬礼。 然后格里高利才带着人摸出了隐蔽的草丛。 被留下的中士看了眼瓦西里:“军士长不放心你啊,音乐家。” 王忠:“音乐家?” “从我爸发酒疯之后,他们就这么叫我了。”瓦西里苦着脸。 王忠:“这个称呼不错嘛。你确实是大音乐家。” 瓦西里:“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没有拿你开玩笑。”王忠说完再次把注意力转向高地。 以肉眼视角基本看不到格里高利他们在哪儿,但是切成俯瞰视角就能看到他们已经前进到和敌人隔着一道树篱的地方,格里高利正在给士兵们布置任务,在俯瞰视角听不到他说了啥。 反正他们很快散开,两人一组向高地摸过去。 格里高利摸到敌人的机枪位周围,然后趁着敌人转身冲出去一刀一个结果了机枪位上的俩敌人。 而其他小组也开始出动,一眨眼的功夫阵地上的几个哨兵就全被摸掉了。 但是有哨兵临死放了一枪,惊动了敌人。 格里高利旁边的掩体马上冲出来好几个普洛森人,结果被他用冲锋枪全扫倒了。 跟着他的下士对着洞口扔了发手雷,下一刻爆炸的冲击波冲出洞口。 其他人也占据了关键位置纷纷开火,冲锋枪的射击声和手雷不绝于耳。 格里高利冲到了敌人指挥所跟前,一梭子子弹扫死两名卫兵,随后让下士架枪,自己拿手雷。 王忠心想别啊,抓个当官的啊! 然而格里高利的手雷已经扔出去了。 指挥所里面几个人都愣住了,眼看就要被一锅烩,结果敌人指挥官的副官把指挥官扑倒在地上。 王忠:“好!” 瓦西里:?! 爆炸过后格里高利一马当先冲进去。敌人指挥官拔出手枪,结果被格里高利一脚踹飞。 面对冲锋枪的枪口,敌人只能乖乖的举手投降。 (本章完) 第30章 将军亲自来抓舌头是那么奇怪的事情吗(39000月票加更) 确定阵地被夺下后,王忠亲自带着瓦西里和两个警卫上了阵地。 格里高利对王忠敬礼:“抓了十五个俘虏,除了一个少校,其他军衔最高准尉。” 王忠:“这里有药品吗?” “有的,药品绷带都有。” 王忠:“给他们一人肩膀一枪,然后用他们的药品包扎,再命令他们向驻扎地走。” 格里高利点头,转身去执行命令。 他留下个下士,押着刚刚抓到的少校。 王忠:“瓦西里,该你上场了。” 瓦西里上去给这个少校一枪托。 王忠都惊了:“我让你用普洛森语问话!” 瓦西里:“啊?哦这样啊。(切换成普洛森语)将军要问你话。” 普洛森少校刚挨一枪托,还懵逼呢,答道:“(普洛森语)我要求战俘待遇!” 瓦西里:“(普洛森语)禽兽要什么战俘待遇?” 这时候格里高利那边传来枪声。 这个角度看不到王忠对普通士兵的“处置”,所以这个少校误会了,以为在枪决战俘。 少校:“伱们这样做是违反国际公约的!” 瓦西里又给了少校一枪托,把他鼻子都砸歪了,鼻血狂流:“(普洛森语)狗屎,你们屠杀我们平民的时候怎么不说国际法!就应该把你们全部按进马桶里淹死!” 王忠:“什么情况?” 瓦西里回头:“他以为我们在枪毙战俘,然后谴责我们不遵守国际法。” 王忠:“告诉他,国际法是为人制定的,没有任何一条国际法适用于禽兽。” 瓦西里立刻翻译了。 少校瞪大了眼睛。 王忠拔出手枪,熟练的上膛:“我这把手枪可是东圣教大牧首别林斯基亲自祝福过的,正适合用来枪毙普洛森魔鬼。” 瓦西里翻译过后,少校惊恐的盯着王忠的枪:“不要用这个枪决我,我会去不了天堂的!” 王忠看向瓦西里,后者翻译道:“他说被这个打死去不了天堂了。” “告诉他,他本来就要下地狱。” 说完王忠举枪瞄准。 少校用极快的语速说了一堆。 王忠:“他说什么?” “他说自己什么都招,只求别用这把枪打死他。哪怕是用刺刀也行。” 王忠心想这帮人还挺迷信啊,便说道:“那就要看他表现了。他属于什么部队,为什么到这里来?” 瓦西里翻译完后,少校立刻答道:“我是第九集团军第35军337步兵师师部参谋。我师驻防此地,我来检查设防情况。” 王忠一听瓦西里的翻译说“第九集团军”,便打断问道:“九集团军的指挥官是谁?” 瓦西里:“问你,第九集团军指挥官叫什么?” “是瓦尔特孟德尔中将。” 王忠听到读音就皱眉:“瓦尔特?孟德尔?他喜欢摆弄豌豆?” 瓦西里愣住了:“这个也要翻译吗?我是说,豌豆这部分?” 王忠:“不,我只是下意识的问一句。你们337师的师部在哪里?军部在哪里,集团军军部又在哪里?” 少校(省略翻译过程):“我副官携带的文件包里有地图,上面全部有标注。” 瓦西里翻译完,王忠立刻问押着少校的下士:“文件包呢?” 下士拿出来:“这里。” 瓦西里接过来打开,从里面拿出地图展开。 王忠看不懂上面的普洛森语,却能看明白上面的军用符号。一眼看过去,整个正面压根就没有装甲部队。 要不是考虑到敌人可能有设置了阵地的88炮和驻防的PAK38反坦克炮,王忠都想打一个装甲突击捞一波了。 从地图上看,最近的装甲营在两百公里外—— 王忠:“把地图收好,我们赶快撤,免得夜长梦多。地图复制一份后上缴,至于这位少校先生,打晕他捆起来,放在马鞍上。” 押着少校的下士笑了:“这个我熟,我是猎人出身,打了鹿都捆起来放在马鞍上,人比鹿可轻多了。” 瓦西里问:“不呼叫炮击吗?从地图看,337师的师部在我们大炮射程内。” 王忠:“现在炮击他们会避炮,等夜里再说。” 瓦西里咧嘴笑了:“您说得对。” ———— 等王忠带着这支精干的部队回到绍斯特卡那已经被完全拆毁的西岸,发现有好些士兵正在西岸活动。 他们大概是坐渡轮过来的,一艘渡轮停在被拆毁的渡口售票厅旁边。 这些人正从卡车上卸下水泥墩子。 王忠骑着马过去,好奇的问:“这个墩子怎么回事?” 被问话的中尉立刻敬礼:“报告将军,这是标靶,待会反坦克炮部队要射击这个墩子。” 王忠:“射击墩子?” 中尉:“呃,错了,是射击墩子上面架的木板标靶,只是还没有把标靶装上去。之前部队打过800米的靶子了,就是那辆车,完美命中,所以让我们过来竖新靶子。” 中尉说着指了指那辆作为标的物的卡车残骸。 拿残骸做靶子确实省事。 他看了看卡车残骸,扭头看向东岸,结果看见一辆ZIS30停在那边。不切俯瞰视角在这个距离是真看不清楚那玩意,太小了。 这要是再弄点伪装草,弄上掩体,怕不是不开炮敌人根本看不到。 王忠放下望远镜,问布置标靶的中尉:“新装备怎样?” 中尉:“您自己看,把那残骸打了个对穿,而且精度很高,说是瞄准的发动机进气口,就真打中了。这可是八百多米啊!要是45毫米炮说不定打不中。” 王忠:“因为打得准,所以来竖1000米的靶子了?” “是啊。” 说话间士兵们正把木板做的靶子装到墩子上。 王忠扭头下令:“先把那个‘鹿肉’送过河去,我们在这边看看炮兵们用新武器打得怎么样。” “是。”驮着俘虏的下士立刻夹了下马肚子,策马向桥梁走去。 马鞍上的少校看向王忠,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 王忠一点也不怜悯的想:等到了审判庭手里,你会觉得还不如被我这把祝福过的手枪打死呢。 一分钟后,标靶设置好了,中尉对王忠说:“将军,您快过来吧,我们躲远一点。” 王忠:“你们开车走,我们骑马跟着就好了。” “是。”中尉便和手下一起上了车,一溜烟的远离标靶。王忠也骑着布西发拉斯跟在卡车后面。 很快一行人和标靶拉开了一百米左右的距离,那中尉便从卡车的驾驶室里发射信号弹——两边缺乏无线电,只能用信号弹联络。 王忠举起望远镜,其实是切到了俯瞰视角,便看到ZIS30上的炮手们完成了装填,开始调整火炮的高低机。 瞄准的过程持续大概20秒,然后57炮开火了。 看起来动静比76炮稍微小一点。 一道光命中了标靶——下面的墩子。 墩子上腾起一股粉尘。 中尉骂骂咧咧的举起黄色的旗帜,示意对面停火,然后扛着旗子向标靶走去。 王忠下了马,跟上中尉,听见他在嘀咕:“非搞这种炫技!那墩子可是要当标的物的!” 到了墩子跟前,王忠蹲下来查看了一下——炮弹打进了墩子里,然后从侧面穿出来。看起来是水泥墩强行改变了炮弹的方向。 王忠比划了一下墩子上痕迹的深度,咋舌道:“怕不是敌人所有坦克都承受不住这一下。” 中尉:“我看也是,毕竟刚刚拿卡车当目标,直接打了对穿呢。虽然卡车的发动机已经拆走了,但还是很厉害啊。” 王忠:“嗯。结果喜人啊。” “这种炮要是能多一点,普洛森人就一个都回不去啦。”中尉叹道。 王忠却只能苦笑。 57炮性能优秀没错,但是生产工时太长了,生产得太慢了,想要多装备那就只能指望王忠觉醒一个什么虚空刷装备的系统。 王忠切了下俯瞰视角,确定自己并没有这种能力。 只能把手里的57炮物尽其用了。 王忠又看了眼河对岸的ZIS30自行火炮。 ———— 王忠过了河,直接来到ZIS30旁边。 反坦克炮兵中有几位经历过奥拉奇血战的老兵在称赞新武器:“我们在奥拉奇要是有这东西,配上当时挖给坦克的掩体,早就把敌人的装甲师整个歼灭了!整个歼灭!” 王忠:“你们现在也可以把敌人装甲师整个歼灭。” 众人回头,然后齐刷刷的立正敬礼:“将军阁下!” 这个瞬间王忠忽然想,将来会不会有一天,部队看到自己只会喊乌拉啊? 就好像某个小矮子,加洛林军看到他只会喊皇帝万岁。 只是想一想的话,还挺带感的。可惜安特未来大概没有沙皇了。 王忠:“我给你们弄的东西怎么样?” “好极了。”刚刚说话那老兵说,“可惜现在才有。” “不,这是你们在奥拉奇奋战的结果!在奥拉奇的战果,让我有了足够的声望,可以给你们要来这种武器了。”王忠扫视众人,“这是你们的奋战得到了承认!明白吗?” 不管新兵老兵,这时候都面露喜色。 自己的奋战被承认,对战士来说这就是莫大的荣誉。 王忠:“接下来还会不断的从后方送来ZIS30。你们要尽快熟悉它们。最迟20天后,敌人就要来了。” “放心吧,将军!”刚刚的老中士代替大家回应,“我们一定让普洛森人有来无回!” (本章完) 第31章 9月9日夜间的状况(40000月票加更) 儒勒914年,9月9日,绍斯特卡,安特军近卫第一机械化师师部,二三零零时。 巴甫洛夫抬起手表看了眼:“今晚估计不会有电报了。看起来阿格苏科夫是终于沦陷了。” 巴甫洛夫说的电报,是从八月初开始就一直没停的来自阿格苏科夫的明码电报——阿格苏科夫的密码本都被销毁了,只能明码发报。 电报的内容很简短,基本上是“我们是阿格苏科夫我们还在战斗”,有一段时间阿格苏科夫的广播台也在用短波反复播送这段话,全安特的收音机都能收到。 但是这个广播中断了快半个月了。 王忠站在地图前,看着西方面军的整个防御态势说:“阿格苏科夫抵抗的时间足够久,是件好事。敌人的装甲部队已经休整了快一个月,但步兵部队一直在战斗。” 波波夫:“我们和卡舒赫正面的第九集团军的步兵也休整了很久——我是说,不算每天晚上被我们炮击的话。” 这时候天空中传来破空声。 王忠已经像个老兵一样,听到呼啸不会直接趴下了。不过靠声音判断落点什么的还是做不到,他只能切一下视角,实际看被炸的地方。 “听起来火车站被炸了。”他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一样说。 巴甫洛夫:“应该是,市区主要建筑都加固完了,他们也知道炸没多大用,还不如赌一下能炸到我们的机车和没有来得及运走的东西。” 说完巴甫洛夫笑了:“可惜我们车站一辆机车都没有,全都当天来当天走。你说这些普洛森人,为什么不变通一下白天炸呢?” 王忠两手一摊:“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晚上炸?” 瓦西里插嘴道:“有时候我真觉得普洛森人死板得可怕。” “就是这些死板的家伙把我们打得国土沦丧。”王忠回应道,“不要因为他们死板的作风就小瞧他们啊。”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巴甫洛夫接起来:“师部。你们等不及了吗?” 他按住听筒,看向王忠:“炮团问要不要还击。” 王忠:“还击。不过悠着点,我们要为将来的战斗攒一点炮弹了。” 巴甫洛夫下令的同时,波波夫说:“明显能感觉到敌人的补给变好了,炮弹用起来也没有以前那种抠抠索索的感觉了。看起来敌人终于适应了我们国内的道路系统。” 王忠:“也可能是他们恢复了我们的铁路系统。如此快速的恢复铁路系统,必然不可能全靠从普洛森国内来的铁路工人,至少铁路系统没有被大规模的屠杀。” 波波夫咋舌:“怎么说呢,铁路工人可是最亲世俗派教会的啊,他们屠杀农民点燃了人民的怒火,然后把铁路工人留下来……” 王忠已经能想象铁路工人们当中隐藏的世俗派东圣教信徒怎么搞事了。 要不要搞一把土琵琶,当成圣物送过去啊,在这个世界,搞不好会有什么厉害的存在降临下来,就像钢刀插进普洛森帝国的胸膛。 这时候通讯参谋从隔壁过来:“报告将军,从卡舒赫的51军来的电报。” 王忠:“念。” “根据我军侦查,正面敌军构成已经发生改变,我们怀疑敌人第5、第9装甲师已经转移到我军正面。” 王忠看向墙壁上的地图:“终于有装甲部队移动过来了吗?” 巴甫洛夫:“昨天的空中侦查也发现了敌人的野战维修厂,空军还进行了攻击。虽然没有看到坦克,但是……维修厂都过来了是吧。” 王忠点头:“是啊。可惜从上次偷袭之后,敌人加强了防御。” 巴甫洛夫:“从那之后,抓到了舌头最多也就上尉,也没有带公文包的了,你算是把敌人打得长记性了。” 波波夫:“对,还把敌人打得根本不敢住房子,只要在我们的火炮射程内,村民的房子都是空房,普洛森军连帐篷都不敢搭在路边。听说卡舒赫也照着伱的经验做了,双方军事分界线敌人那一侧有20公里,房间都是空的。” 王忠哈哈大笑,道:“这主要是因为射程内基本没有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最多是砖房。你看我们住在大城市里,就不怎么怕敌人的炮击嘛。” 巴甫洛夫说:“我们现在是防雨防,有这个优势不奇怪。但是当我们进攻的时候……是不是也不敢住房子了?” 王忠:“敌人的火力构成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的重炮最多到集团军一级,没有战役级别的重炮集群,实际上到集团军一级,我们的火力就远比他们强了。 “你们问怎么解决?当然是用数量解决啦,战役级别的重火力集群集中使用,把敌人所有的关键节点都送上天,就不用担心敌人的日常炮击了。” 巴甫洛夫:“你已经开始考虑战役级别的事情了,是准备成为方面军司令官吗?” 王忠:“只要安特人民需要,我可以指挥一个师、一个军、一个集团军,一个方面军。我个人的荣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击败该死的普洛森人。” 这时候电话响了,巴甫洛夫接起来:“师部。嗯。引擎声?现在吗?好的。” 挂上电话后,巴甫洛夫对王忠说:“彼得修士听到有引擎声从东边来,好像是一种小飞机。我们没有接到空军相关的通知啊?” 王忠摆了摆手:“别担心,是我们的夜间轰炸机。让部队别紧张。” 巴甫洛夫和波波夫对视了一眼,便拿起电话:“接防空团。” 通知下去后,巴甫洛夫转向王忠:“你怎么知道是夜间轰炸机的?” 王忠:“瓦西里说的。” “又是我说的?”瓦西里叹气道,“别这样,这不好玩。” 王忠:“在首都熟人告诉我的。” 其实这是超越时空的知识。 巴甫洛夫:“你这个熟人,是个女的对吗?” “男的。”王忠严肃的纠正道,“别说的好像我只能和女的成为熟人啊。” 这时候空中传来引擎声,王忠站起来,来到窗边向天空看去。 其实切一下视角就能看到六架波-2双翼机正缓缓飞过城市。 其他人也到了窗边,却没看到飞机。 突然,引擎轰鸣变轻了。 巴甫洛夫:“怎么回事?” “这样她们就能安静滑翔到敌人头顶上攻击。”王忠说完,肉眼就看到了飞机,便指着空中高呼,“看!” 瓦西里:“真的啊。怎么是双翼机?我们已经惨到要用如此落后的东西了吗?” 王忠:“这叫物尽其用。双翼机怎么了,双翼机扔下的炸弹一样致命。普洛森的战列舰还会被双翼机击沉呢!” 你说对吧俾斯麦? 瓦西里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你在唬我!有时候将军你也嘴上没个把门的,和我简直一模一样。” ……你也知道你嘴上没有把门的啊! ———— 儒勒914年,9月9日晚。普洛森军第二装甲集群司令部。 红发的齐格飞中将一下车,看到灯火通明的司令部就皱起眉头。 “没有灯火管制吗?” 来迎接的第二装甲集群参谋笑道:“管制做什么?安特已经没有任何力量攻击我们了,而且今天我们攻克了安特军西南方面军司令部,阿格苏科夫成建制的抵抗已经结束了,全军都在庆祝这件事。” “庆祝这件事和灯火管制不冲突。”齐格飞中将质问道,“谁的命令?” “冯·毛奇大将。” 齐格飞只能叹了口气:“好吧,带我去见大将。” 参谋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 齐格飞便跟着他一路进入司令部,到了大将面前。 “冯·毛奇阁下,我和我的部队从今天开始在您麾下作战。” 冯·毛奇看了眼齐格飞,笑道:“不敢当,我们都是陛下麾下的部队,只是并肩作战而已。” 齐格飞中将:“统一的指挥可以避免贻误战机,请您像指挥麾下的军长们一样指挥我吧。” “放心,我会的。”大将来到地图前,“我们已经有两个装甲师部署在杜瓦河下游,这两个师还有四个步兵师支援。当然战场的正面无法展开如此多的部队,所以步兵只能等装甲师突破渡口之后跟进。” 齐格飞:“这两个师的潜渡改装完成了吗?” 毛奇大将:“我们已经在加紧进行了,预计9月19日会完全完成。考虑到其他补充,以及弹药的积攒,我们计划于9月20日发动进攻。” 齐格飞点头:“我的部队将会在绍斯特卡正面展开。我麾下的装甲掷弹兵师装备了最新式的水陆两用坦克。另外,勃兰登堡部队将会在敌人后方空降,一同空降的还有迈耶公爵的第100空降列兵师。” 毛奇大将正要答话,突然有“石头”砸进了司令部的玻璃窗。 众人一起扭头看向被打破的窗户,下一刻爆炸发生了。 距离窗户最近的几名参谋瞬间被弹片命中。 其他人呼拉一下全趴下了,只有毛奇大将和齐格飞中将。 这时候外面高炮开始射击,警报声也响起来。 毛奇大将怒道:“怎么回事?” “空袭,司令官阁下。” 齐格飞中将:“大将阁下,看起来安特人有办法攻击到您的司令部,还是执行灯火管制为好。” 大将摇头:“不,这种攻击恰好说明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们要堂堂正正的,赢得胜利。齐格飞中将,两个月后我们就将在沙皇的夏宫,接受他的投降!” (本章完) 第32章 发动 儒勒914年,9月19日,绍斯特卡,近卫第一机械化师师部,二二零零时。 一名俘虏被前出侦查的小队押进了师部。 师部的众人一起打量俘虏。 巴甫洛夫:“这军装……是不是很像我们在奥拉奇遇到过的那种……那种土豪师?就是装备特别富余,连二号坦克都少,全是三号和四号的师?” 王忠:“阿斯加德骑士团师,普洛森皇帝为了强化自己基本盘,脱离军部制衡而专门编组的师。” “啊,对,就是叫这个名字。”巴甫洛夫点点头,“不过是我的错误印象吗?上次我们打起来还挺轻松的。” 波波夫:“上次头两天都很轻松,因为敌人进攻的压力在梅诗金公爵的部队身上。第三天我们碰上了敌人的主力,一下子就被打垮了。” 王忠:“你这话不准确,什么叫打垮了,我们保持着建制跑出来了。还是说眼前的事情吧。瓦西里!” 瓦西里一个健步上前,一拳打在俘虏脸上,把对面鼻血都打出来了。 “哦,”瓦西里摆出一副二傻子的表情,“你是让我翻译是吧?” 他妈的,你就是想打这一拳!别装了! 波波夫沉着脸:“私自殴打俘虏,瓦西里,这可不好。” “审判官不也打吗?”瓦西里反唇相讥。 波波夫:“审判官那是工作,伱打就要去挑粪。” 瓦西里:“值了。” 说完他又给了俘虏一拳,然后才扭头问王忠:“要问什么?” 王忠:“问他们所属,指挥官是谁。” 瓦西里刚翻译完,俘虏就开始叽里呱啦的说,一边说还一边露出骄傲的表情。 瓦西里:“他说,‘你们安特的军队就像猪猡一样被消灭,上百万的军队尚且不如野猪能打’,我没有故意拱火,他就是这么说的。” 敌人用挑衅的目光看着王忠,继续叽里呱啦。 瓦西里:“他说他认得你,所有部队都发了你的照片,抓到你不管死活都能获得伯爵爵位。” 王忠皱眉:“我这么有名吗?让他把我的照片拿来看看。” 瓦西里对敌人说了几句。 这时候押送的人说:“在这里,我们搜他的身的时候搜出来了,给您。” 说着押送人把照片竖起来,展示给众人看。 是联众国记者拍的那张,明显是从联众国的报纸上弄下来的,所以画面有一些劣化,却依然能看清楚王忠的脸。 王忠站在zis30和T34坦克前面,一脸肃穆的看着前方。 “把我照得还挺帅。”王忠咋舌,伸出手,“来来,拿给我,我要拿去在柳夏跟前显摆一下。” 巴甫洛夫从侦察兵手里拿过相片,看了看,再递给王忠:“是挺有气势的。” 王忠拿着看了看,赞叹道:“难怪摄影记者夸下海口,说能拿普利策呢。” “普利策是什么?”瓦西里问。 王忠:“一个大骗子设立的新闻奖项。” 这时候,那俘虏看没人理他,又叽哩呱啦说了一堆。 瓦西里:“他说,他最遗憾的就是没有机会抓住你了。但是没有关系,他的战友会抓抓住你,击毙你——我能打他吗?” 王忠两手一摊:“你既然申请了,那我当然要说,不能打。” 他话音刚落,涅莉推门进来,哒哒哒走到俘虏面前,飞起一脚踢在了俘虏的裤裆上。 俘虏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毕竟是被女仆小皮鞋那个很硬的头部踢到,说不定已经鸡飞蛋打了。 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了,茫然的看着涅莉。 巴甫洛夫先反应过来,扭头问波波夫:“这个怎么处理?” 波波夫:“勤务兵算部队的雇工,和洗衣女工性质一样,主要就只能批评教育了,最多关禁闭。” 王忠正打算批评教育一下自己的专属洗衣女工,就听见那俘虏气急败坏的说了一大堆。 瓦西里:“他说你们——也就是我们——明天就要死了,普洛森帝国的新型兵器将会碾碎你们,还会有空降部队配合行动,是帝国最大规模的突击行动。” 瓦西里还没翻译完,俘虏就歇斯底里的狂笑,然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瓦西里:“他说我们死到临头了,整个安特都会在今年建国纪念日之前完蛋。然后每一个参与征服的人都会获得巨大的庄园。” 王忠等人面面相觑。 波波夫:“疑兵之计?” 巴甫洛夫摇头:“不,我们的侦查确实表明敌人就要进攻了,而且时间上来说他们也必须要进攻,再拖下去就要下雨了。” 安特一年有两个泥泞期。 一个是春天雪开始融化的时候,地面会变得异常的泥泞,时间从三月一直持续到六月。 第二个比较短,是秋末的雨季,大地会变得异常泥泞,同时河流也会进入短暂的丰水期。 巴甫洛夫:“下雨之后杜瓦河的河水至少会涨到岸边那个水文柱第三格,那时候要过河就难了。而且丰水期之后海军的炮艇可以开上来,他们难道要用坦克和炮艇对射吗?” 王忠:“所以这货说的是真的,明天就会进攻我们,还有空降兵。打电话给后方的基里年科中将。” 巴甫洛夫立刻拿起听筒:“接基里年科中将——就是集团军指挥所!喂?我是近卫1师巴甫洛夫参谋长,我们刚刚得到一个最新消息,请基里年科中将听电话。” 片刻之后,巴甫洛夫把听筒给王忠:“中将在那边。 王忠接过听筒:“基里年科中将,我这里有个最新的消息,我们抓了一个俘虏,他说明天敌人会发起进攻,会有空降兵在我师后方落地。” 基里年科:“什么规模的空降兵?你后面是331师的阵地,他们受命保护铁路线。” 王忠按住话筒,扭头对瓦西里说:“你激将法一下,尽量让他说出空降部队的规模。” 瓦西里:“(普洛森语)你们不会得逞的,我们后方军队实力强大,可以轻易粉碎你们的空降!那些空降兵除了给我们增添战功什么都办不到!” 俘虏哈哈大笑,呜哇啦一顿说。 瓦西里:“说了,是第100空降猎兵师,而且所有人都说还有一支特殊部队。” 王忠:“基里年科,敌人大概是一个空降猎兵师和一支规模不明的特殊部队。我估计特殊部队会穿我们的军装,说安特语。” 后面这一句是王忠加的,根据是地球的战史。 基里年科咋舌:“又搞伪装渗透这一套吗?可以,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审判官组成的内卫师,我让他们去,他们是专业的。” 王忠:“还有坦克部队,敌人轻步兵在平原上没有反坦克武器,坦克部队能消灭他们。” “我会让担任预备队的坦克部队随时做好出发准备。你通知空军了吗?” “正要通知,不过我这里只有雅克1驱逐机团,大概拦截不了在高空进入的空投飞机。需要米格3。” “那我来通知,基里年科完毕。”说完那边直接挂电话了。 王忠把听筒交给巴甫洛夫:“再打电话给卡舒赫,不可能只进攻我们。51军也会被攻击。再打电话给机场,告诉他们明天早上准备紧急出击,可能会有敌人的空袭。我需要雅克1保护我们的头顶。” ZIS30这玩意,特别怕空军,因为根本没有防护,哪怕飞机不投弹,就扫射一下,操作大炮的炮手都会挂掉。 如果斯图卡扔那种500公斤的炸弹,扔在ZIS30的50米以内,都能让它失去战斗力。 除了500公斤炸弹以外,50攻击的“小地瓜”也够呛,敞篷车的代价就是这样。 当然王忠这边的ZIS30可能没那么怕敌人空袭,因为这些天,王忠指挥部队在河岸的建筑里给ZIS30弄了很多掩体。 他们在建筑背对河岸的一侧开了洞,让ZIS30能开进去,这样一来对着河岸那边的窗户就成了天然的射击口。 而且只要不把炮管露出去,在房子里开火,可能对面都发现不了。 尽管有这样的准备,但有空军掩护还是比没有好。 斯图卡如果能把500公斤扔准了,势必对地面造成大量的杀伤。 巴甫洛夫连打了几个电话,终于把命令都下达下去后,按着电话机看着王忠:“我建议你现在去睡一觉,开战了好指挥我们。” 王忠则看向俘虏,对瓦西里说:“想办法让他说出明天几点进攻。” 瓦西里立刻一通激将法。 俘虏露出轻蔑的笑容,说了一堆。 瓦西里:“他说我们即使知道也做不了什么。进攻将于早上四点半发起。” 王忠和巴甫洛夫对视了一眼。 其实,要不是地球的历史上真的发生过这种事,王忠绝对会怀疑这人是间谍。 地球的战史上,三德子的俘虏因为自信心爆炸,把计划透了个底朝天,所以让苏军有了准备。 王忠:“那我们就四点钟对敌人集结地发动反炮火准备,争取让敌人把进攻时间拖到早上九点,这样就不能和他们的空降部队配合了。” 巴甫洛夫点头:“可以。你还是赶快去睡吧,让涅莉三点叫你起来。” 明天见 (本章完) 第33章 开战 儒勒914年9月20日,零三三零时,王忠早早的到了师部地堡。 巴甫洛夫拿着大号钢杯子,看到王忠进来便问:“要茶吗?今天估计会是漫长的一天。” 王忠:“不,你那茶还是算了。涅莉,给我泡茶。” 波波夫:“我也要!” 涅莉马上离开了。 王忠拿起望远镜,来到地堡观察窗向外看。这个观察窗的视野比起师部地图室的窗户要差多了,不过王忠有外挂,切一下视角就能获得清晰的视野。 蒙蒙的晨光中,西岸一片寂静。 就算王忠的外挂视角,也没有任何高亮的单位。 王忠:“敌人是完全不进行前敌侦查吗?” 巴甫洛夫答道:“昨天你睡下之后有敌人的侦察队,你没听见机枪射击声?” 王忠摇头,然后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伱没睡吗?” 巴甫洛夫:“睡了一会儿,大概两个小时。不用担心,不会影响我履行职责的,我是参谋长,本来工作就大部分是机械式的,有时候交给参谋们就够了。” 王忠不由得切回肉眼视角,看了看巴甫洛夫的黑眼圈:“你这样真令人担心。” 这时候涅莉端着上菜用的大盘子进来,上面不光有茶壶茶杯,还有茶点。她把东西放在了地图桌上。 王忠:“呃,别压具体的城防图,压那个,今天暂时用不上整体战线图了。” 涅莉把大盘子挪了个位置,然后给王忠倒了一整杯热茶。 波波夫把自己那茶缸子送过去:“多一点。” 涅莉直接把茶壶里的茶都倒给他,然后拿着空壶走了。 瓦西里:“好么,我们其他人没得喝了。” 王忠笑了笑,继续观察西岸。 突然,他在俯瞰视角看到西岸出现了敌人侦查部队。 王忠:“来了!” 瓦西里赶忙冲到旁边用炮队镜观察:“哪儿呢?没看到啊。” 王忠:“电话,接反坦克营。” 巴甫洛夫立刻拿起听筒喊了句“反坦克营”然后把听筒递给王忠。 王忠拿过来,正好听见那边的声音:“反坦克营,请讲。” “敌人的侦察部队在对岸出现了,我让桥头堡打照明弹,你们上榴弹。不要用牵引式火炮开火,让ZIS30打,打完转移。” “明白,ZIS30开火,打完转移。” 王忠说完,巴甫洛夫已经用另一台电话接通了桥头堡:“打照明弹,注意不要暴露机枪位置,用单兵武器开火。” 10秒钟后,一发照明弹从桥头堡升空,照亮了对岸正在匍匐前进的敌军侦察兵。 部署在河岸7号预设阵地的ZIS30马上开火了,高爆弹在西岸平整的土地上炸开。 紧接着爆豆子一般的枪声响起,全是步枪射击声。 可惜现在光照太差,然后敌人的距离又太远了,所以准头有限。 第二轮高爆弹来了。 经过第一波的校准,这一波直接落到了敌人队伍中央,炸得敌人人仰马翻。 然后他们就开始撤退了。 波波夫也到了地堡的观察口,用望远镜看着对面:“现在才进行侦查,是不是有点晚啊。敌人会不会进入了一种轻敌的状态?想想看昨天那位俘虏的表现。” 王忠:“这不是好事吗?骄兵必败,今天就让他们尸横遍野。” 巴甫洛夫也加入了对话:“我比较担心桥头堡。要我说干脆把人撤回来,桥炸了。” 王忠:“然后敌人就会分散在河岸上,我们反而不好集中消灭。我们留下这座桥的目的,是吸引敌人注意力,尽可能的杀伤敌人,而桥头堡就是我们布下的饵。” 说完王忠喝了口茶,然后去拿茶点,结果发现茶点是切好的黄瓜条。 王忠:“酸黄瓜呢?” 瓦西里:“前些天让我们全给开了,拿盖子做假地雷。我们发现了一件事,真地雷被敌人的炮击一打,就引爆了。但是酸黄瓜罐头的盖子不会被引爆,我们只要把它埋得浅一点,炮击过后上面的土给吹开了,敌人的工兵就要来排雷。” 王忠看着瓦西里:“不简单啊音乐家,这个活用很不错嘛。” 瓦西里一听“音乐家”这个称号,就露出吃了苍蝇的表情,但是还是继续说:“我们还藏了一些真地雷,但是把压发引信给拿掉了,这样它们就不会被炮弹的超压引爆。 “我们在地雷下面设置了新的引信,用磁铁保持接触,一旦敌人把地雷拿起来,磁铁接触没了不接地了,电流就导向引信,就会爆炸。” 王忠:“可以啊音乐家!” 瓦西里表情从吃了苍蝇变成吃了蟑螂,而且是一口下去发现剩下半个蟑螂那种吃。 波波夫:“我不懂电学,不过如果地雷被敌人大炮炸偏了不就炸了?” 瓦西里:“那也没损失啊,普通的压发雷本来就会被超压引爆。” 王忠:“这个经验可以推广,等战线稳定下来你来写。” 瓦西里:“可以,只要不让我写曲子,啥都行。” 这时候桌上的闹钟响了。 涅莉刚好拿着新的茶进房间,被闹钟吓一跳。 巴甫洛夫按停闹钟:“到时候了,是不是开始反火力准备?” 王忠看了看时间:“开始吧。” 巴甫洛夫拿起电话听筒:“接炮兵团。炮兵团吗?开始射击。” ———— 齐格飞·吉尔艾斯中将刚刚抵达自己的进攻指挥所,就听见远处传来滚雷一般的声音。 他皱起眉头,问副官:“怎么回事?” 副官:“我这就去了解情况。” 说完比齐格飞年长许多的副官转身走了。 在阿斯加德骑士团内,像这样主官比下级年轻的情况很常见,这体现了皇帝莱因哈特的意志:用新的、更熟悉最新军事技术的年轻军官,迅速取代老的容克军官团。 矛盾的是,离开这些容克军官,军队这台巨大的机器会变得寸步难行。 哪怕是内部尽可能任用市民阶层出身军官的阿斯加德骑士团也是如此。 在莱因哈特的计划中,整个“换血”计划要持续十年,换血完成的时候普洛森已经登上了联众国的土地,成为真正的世界霸主。 副官很快回来了:“敌人在炮击我军集结场和补给中心。” 齐格飞:“是惯常的炮击吗?” “应该不是,时间不对。而且敌人昨晚没有进行炮击,导致很多人没有睡好。” 齐格飞眉头紧皱:“进攻计划暴露了?” “有可能,最近士兵都在畅谈迅速消灭安特,去叶堡过元旦,可能敌人抓了俘虏,把这些信息带过去了。” 齐格飞:“我们的炮兵能压制敌人炮兵吗?” “可以,空中侦查发现了敌人炮兵阵地。” 齐格飞:“那就开炮吧。” ———— 巴甫洛夫首先抬头:“这个呼啸不对。” 王忠一脸茫然。从刚刚开始头顶就全是自家炮弹划过天空的呼啸,他压根分不出来哪个不对。 不过后方传来了爆炸声,王忠赶忙拉了一下视角,看到敌人的炮弹正在不断的落下。 落在了用木头和伪装网做的假炮兵阵地上。 没想到吧,没有击落你们的侦察机,是为了让你们看到假阵地!这叫兵不厌诈,你们普洛森人,还要学习一个!赛里斯的那个孙武啊,比你们高不知道哪里去了! 巴甫洛夫没有外挂,只能打电话到处确认敌人轰炸的那里,打了第三个电话才得到准确消息,向王忠报告:“敌人在轰炸我们的假炮兵阵地。” 王忠:“今天给欺敌部队加餐。等天黑了让他们赶快把新的假阵地赶出来。” 瓦西里嘟囔道:“假阵地,假地雷,罗科索夫打仗到处都是假玩意。” 王忠:“这叫兵不厌诈!敌人比我们强,所以得用脑子和他们打,懂吗。” 王忠说完才反应过来,妈的,假地雷不是我搞的啊! 不等他对瓦西里说,电话铃响了。 巴甫洛夫照例接起来:“师部。多少飞机?通知空军没有?好的,知道了。” 放下电话后,狗熊一样的参谋长对王忠说:“彼得修士听到空中大量三引擎运输机,估计是空降兵。已经通知空军起飞拦截了。” 王忠:“三引擎运输机,容克52吗?” 瓦西里惊叹:“将军你对普洛森的武器真是如数家珍啊。” 王忠心想那可不,大部分军迷一开始都是被德国军装吸引过来的,后来才渐渐转变成其他类型的军迷,所以大部分军迷都挺熟悉三德子的装备。 王忠:“我早就意识到我们和普洛森必有一战,所以暗中了解他们的情况!” 司令部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很默契的没有说倒数第一的事情。 连涅莉都没提。 这时候电话又来了,巴甫洛夫接完跟王忠报告:“防空观察哨看到敌人飞机,在向这个方向飞行。” 说着他用铅笔在地图上画了几道线。 王忠:“看起来空降场在卡林卡到塞尼卡之间。打电话给集团军,通知基里年科。” 巴甫洛夫打电话的同时,波波夫说:“审判庭的内卫部队会收拾他们的,他们装备比一般步兵好,而且全是信仰坚定的战士。现在还有坦克支援。” 王忠:“我相信基里年科,在叶堡我和他促膝长谈过,是个可以信赖的将领。” 波波夫盯着王忠看了几秒:“这样啊。” 就在这时候,敌人针对防线的炮火准备正式开始了。 重炮炮弹让地堡刚刚建好二十多天的天花板稀稀疏疏的落下不少灰尘。 (本章完) 第34章 接敌(41000月票加更) 敌人的炮火准备一直持续到早上七点。 和之前几次被炮火准备不同,这一次王忠等人坐在椅子上扛过了炮火准备。 毕竟地堡修得好,只要不被重炮直接命中就没太大危险。 直接命中可能也没什么危险,毕竟地堡上面还有一整栋钢筋混凝土的楼房,这地堡是用本来的地下室改的。 王忠在观察口向外看,这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整个西岸一览无余,不管用不用外挂都看不到人影。 瓦西里霸占着炮队镜,看了半天来了句:“好安静啊,完全听不到敌人坦克的引擎声。” 连彼得修士都没听到引擎声,那说明敌人被反炮火准备打蒙了。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王忠说:“估计是彼得修士,他听到坦克引擎了,来通知我们。” 巴甫洛夫接起电话:“师部,怎么了?好的,继续监视。” 他放下听筒对王忠说:“后方待机的师预备队报告,听见东方有枪声,不算特别激烈。” 王忠:“敌人的伞兵,让他们戒备着。等中午记得给基里年科打电话,问问清缴伞兵的情况。” 他刚说完,电话铃又响了。 巴甫洛夫拿起听筒:“师部。好的,知道了。” 放下听筒,参谋长抬头看向王忠:“来了,引擎声。” 王忠:“按照原本的计划,炮团开始射击。” 巴甫洛夫又把刚刚放下的听筒拿起来。 涅莉忽然小声说:“参谋长像个在吃鱼的狗熊。” 王忠本来想看观察窗的,一听涅莉这么说,赶忙回头,发现果然像:听筒就是鱼,巴甫洛夫单手啃鱼中。 参谋长没听见涅莉的嘀咕,大声下令:“炮团,按照火力计划,阻断射击!” 马上王忠就听见头上的炮弹破空声,不过和上一次不同,这次他能听见炮弹落地的爆炸。 滚雷一般的声音从地平线传来。 巴甫洛夫刚想离开电话也到观察窗边上,结果电话铃又响了。 接完电话后,巴甫洛夫说:“观察哨看到烟尘,敌人坦克来了。” 王忠赶忙到观察窗边向外看。 然而师部地堡位置太低了,不管是烟尘还是阻断射击的爆炸,什么都看不见。 哪怕王忠切视角,也看不到。 他收回目光,然后就看见涅莉很想往外看的样子,正在努力的踮脚,但是即使踮到极限,她的眼睛也才够到观察窗的下缘。 王忠拉过一个弹药箱,把涅莉抱起来放在上面。 瓦西里笑道:“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本联合王国的,里面有个矮人战士在守城的时候因为太矮看不到外面……” 涅莉皱起眉头,从弹药箱上下来,端起装茶水和茶点的大盘子就要走。 王忠:“等一下,你放着吧。战斗中你就呆在师部地堡,其他地方不安全。” 涅莉这才把盘子放下,然后跑到角落里站着,双手交叠在身前按着裙子。 王忠继续向外看。 这时候电话铃又响了,几秒钟后巴甫洛夫报告:“彼得修士听到俯冲轰炸机群的声音,还有战斗机护航。” 王忠:“敌人终于带上护航了,我们的飞机升空了吗?” 巴甫洛夫:“刚刚降落补完油料和弹药,现在正在升空。” “瓦西里,把你那个普洛森电台拿来!把接收频率调宽,我们听听空中的情况。” 瓦西里马上拿出了缴获的普洛森电台,一边调整一边称赞:“普洛森的东西就是比我们的好,电池早上充的,都四个小时了,还有电。” 这时候电台里传出声音,是普洛森语。 瓦西里翻译:“‘准备交战,抛副油箱’。” 王忠微微蹙眉,在战争雷霆中他开早期型109的时候根本没用过副油箱这东西。但是转念一想,毕竟不是同一个时空,弗里茨X都在巴巴罗萨开始两个月就实战了,不用计较这些细节。 无线电里又有人急促的用普洛森语大喊了什么,王忠就听出来一个“阿苦痛”。 瓦西里忠实的翻译:“‘两点方向发现敌机,又在我们下面。’” 这时候无线电里又换了个年龄更大的普洛森人,声音也更沉稳。 瓦西里:“‘冲下去缠住敌人,掩护轰炸机。敌人追就脱离,不要盘旋缠斗’。” 王忠来了句:“其实早期型109可以稍微缠斗一下,不过这个指挥官说得没错,不应该和雅克在低空纠缠,即使只是雅克1。赶走雅克让轰炸机投弹就行了。” 其他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这时候无线电里终于传来王忠能听懂的话:“敌人战斗机!谢苗,伱带二中队和敌人缠斗,我去猎杀轰炸机。” “哈尔拉莫夫,你又要拿轰炸机的人头了!不过没关系,看我多击落几架战斗机,这样我就是最有含金量的王牌啦!” 紧接着空中的通讯变得嘈杂起来。 两种语言混在一起,瓦西里根本来不及翻译。 “米沙!敌人在你后面!” “啊捞!莱特互殴我零!” “他去哪儿了?我看不到他!” “左盘旋,全部左盘旋!没有左盘旋的都是敌机!” 王忠皱着眉头,他来到观察窗前,切视角看着空中的缠斗。 双方都有战斗机被击落,拖着长长的火焰和浓烟冲向地面。 这时候,王忠看见三十架俯冲轰炸机从视野的北侧接近——看起来是为了绕开空军的拦截,从北面兜了个圈。 轰炸机开始俯冲了! 然后地面射出六发神箭。 下一刻俯冲轰炸机就作鸟兽散。 但是他们的高度太高了,在跑出祈祷手视野之前就有轰炸机中弹了。 在过高高度投放的炸弹有一半没有落到了水面上,炸出了一排十米高的水柱。 第二波神箭发射,但是这一次大部分都丢失了目标,只有一发不依不饶的追上了已经进入低空开始逃跑的斯图卡。 然后在空中没有加入缠斗的雅克1出现了。 斯图卡飞行员组成了密集的菱形阵,用后座机枪组成火网。 王忠看见一架雅克冲到了敌机下面,然后拉起准备仰头攻击——这样就避开了敌人后座机枪的射界。 就在这个瞬间,出视野了。 王忠骂了一句苏卡,抓起瓦西里的电台话筒:“哈尔拉莫夫,回话!” 哈尔拉莫夫:“谁喊我?” 然后王忠切视角,发现没有获得哈尔拉莫夫的视野。 因为空军不属于他指挥。 还是没看到结果! 王忠放下话筒,不打扰人家战斗。 这时候一直在警戒西岸的参谋喊:“坦克!” 因为敌机临空,所以炮兵停止了射击。阻拦火网消失后,敌人坦克部队终于开进了师部的视野。 王忠赶忙回到观察窗前。 敌人的坦克组成了标准的进攻阵型,不过阵型有一些“空缺”,显然是被刚刚的阻拦火网给炸的。 一些空缺还相当大,估计少了一个坦克排。 也不知道是全给端了,还是坦克被炸坏了暂时弃车了。 尽管如此,敌人的数量依然看起来非常非常多。 王忠估计整个师正面展开了有两百辆坦克。 坦克后面伴随步兵的数量更是惊人,仿佛今天的所有炮击都没有造成敌人伤亡似的。 当然,炮击怎么可能没有伤亡,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敌人太多了,炮击炸死那些不算啥。 王忠:“让迫击炮按照预定火力计划开火!” 作为防御方,王忠所有的炮兵部队都准备了多套火力计划,只要按照计划开火,就能保证炮弹大致落在敌人阵线上,完成对敌人的阻断。 现在空中有敌机,重炮不敢暴露位置,那迫击炮就是最好的阻断火力。 巴甫洛夫把命令下达后,马上第一波炮弹就落下了,敌人阵线中腾起几十朵小蘑菇。 按照火力计划,每一门炮负责覆盖的区间都规定好了,所以炮弹平均的落在敌人整个阵线上,一下子就让散兵线全趴下了——这倒不是一下子炸死这么多人,主要炮弹落在附近人会下意识的趴下。 哪怕是经验丰富的普洛森老兵也这样。 毕竟没人敢赌弹片不找上自己。 这时候也观察着西岸的新参谋来了句:“敌人怎么不放烟雾?” 王忠:“按照我们之前和敌人交战的经验,普洛森指挥官在认为自己直射火力占优的时候,就不会放烟雾。” 瓦西里补充道:“特别是敌人知道将军喜欢用神箭防空之后,就更不放了。” 新参谋哦了一句。 王忠正要继续说,就发现涅莉又爬上弹药箱往外看。 女孩子也会对战场感到好奇吗? 瓦西里:“敌人坦克越过1500米标的物!” 话音刚落,敌人就停下来,开始第一轮射击。 爆炸声从众人头顶传来。 巴甫洛夫抬头看天:“打的窗口……” 王忠:“和上佩尼耶一样,先打窗口,估计是压制神箭的。” 巴甫洛夫:“我们神箭都在后面,这不就是单纯的浪费火力吗?” 王忠:“如果我是敌人指挥官,我也会打,万一有呢?” 这时候敌人坦克进行第二轮齐射。 地堡里电话响了。 巴甫洛夫接起来:“师部。不要开火!急什么!进了一千米再打。” 说完他挂断电话,对王忠说:“反坦克炮团补充的新兵蛋子急了。” 王忠笑道:“今天有他们打的。” (本章完) 第35章 第一波冲击(42000月票加更) 敌人又进行了几轮齐射,这才开始前进。 巴甫洛夫接了电话,然后向王忠报告:“敌人除了攻击二楼三楼的窗口,还打了今天早上开火攻击敌人侦察队的掩体——当然那些掩体现在都是空的。 “有三个机枪组被敌人摸奖摸到了,机枪抢救回来一挺,人牺牲了十个,负伤十几个。” 王忠:“可以接受,会让敌人血债血偿的。” 瓦西里:“敌人要是停在原地,把所有窗户都打一遍,我们是不是会损失更大?” 王忠:“四号的短75这个距离打不了那么准,你没发现都主力都是三号的短50炮吗?那玩意的高爆弹威力也就那样。 “敌人如果一直停在这个距离开火,我会让反坦克炮开炮的,你觉得敌人用短50能打得过我们新获得的57炮吗?” 口径基本等同于威力,短50炮的高爆弹之前在上佩尼耶就体验过了,也就是个手雷。用来拆有掩体的反坦克炮那属实有点想多了。 而新弄来的57炮,在1500米的距离上打不穿虎豹,但问题是敌人开的也不是虎豹啊,是早期型的三号四号。 谁怕谁嘛。 一直负责观察的新参谋就喊:“敌人通过一千米标的物!” 王忠赶忙趴在观察窗上。 正好这时候反坦克炮开火了。 新的57毫米炮弹速非常快,刷的一下炮弹就飞过去了,根本看不清。 敌人坦克队形中立刻有七八辆坦克停下。 其中一辆着火了,坦克手飞也似的爬出坦克,还没跑远坦克就爆了,炮塔飞上天空。 还有几辆虽然外观没有任何变化,但坦克手还是跑出来,躲到了坦克后面去。 至于没有外观变化,也没有坦克手跑出来的坦克,在王忠的视角看上去里面已经死光了。 一发打穿,全车升天,喜欢我的57毫米装药弹吗,普洛森鬼子? 王忠是知道这点,炮手不知道,于是第二波攻击有好几发就是给这种完全没反应的目标补枪的。 这时候敌人也发现了反坦克炮的大概位置,开始急停射击。 王忠赶忙看自己这边情况,然后发现敌人察觉的是ZIS30,毕竟这些车块头还是有的,开炮的位置比较高,很难藏。 但是第一波炮弹全打在了掩体上,只有一辆ZIS30的炮手被弹片打伤。 至于牵引版57炮的位置,敌人一个都没发现。 偏偏牵引版57炮因为炮组人多,开炮还快,十二门炮噼里啪啦开火,都快变成鞭炮了。 整个战场现在一片炮声,再加上坦克引擎的轰鸣,好不热闹。 不过因为机枪声的缺位,让王忠觉得怪怪的。 主要敌人步兵被迫击炮阻断在后面了,机枪没目标——开火吊射效果不好,还会引来敌人坦克的直射,干脆不开火。 现在就是纯粹的炮战,主要战力是近卫一师在原来那个反坦克炮营基础上补充起来的炮团。 现在看来,渡口这一侧的进攻会被迅速瓦解。 这时候瓦西里说:“敌人坦克接近桥头堡了!” 王忠马上看向大桥方向,果然敌人的坦克正在接近桥头堡。 说时迟那时快,桥这边的T34开火了。 T34打不了新的57炮那么远,但是近距离支援桥头堡没啥问题。 而且T34有装甲,不像ZIS30那样纯裸奔,完全可以压到河边依托掩体和敌人近距离对射。 本来正专心压制桥头堡的四号调转炮口,向着T34开火。 由于T34突然开火,敌人甚至没有来得及更换穿甲弹,高爆弹直接打在T34的阵地上。 几波对射下来,剩下的四号坦克释放烟雾,开始撤退。 看到进攻桥头的部队开始释放烟雾,其他部队也纷纷释放使用传统技能放烟雾,一下子整个西岸全是白烟。 王忠:“机枪开火,组成火力地带。” 因为敌人放烟雾了,烟雾遮挡下看不到这边机枪火力点,那机枪就可以尽情开火了。 爆豆子般的机枪声响起,交织成密集的火力网,把想要趁乱往上冲的敌人步兵给拦了下来。 突然,王忠看见一辆四号坦克开足马力冲向桥头堡,后面跟着三辆满载步兵的半履带车! 四号坦克直接撞进了桥头堡,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身体吸引了全部守军的注意力,紧接着三辆半履带车冲到了桥头堡旁边,车上的精锐普洛森掷弹兵跳下车,一边扔手雷一边高呼起来:“杀啊!” 然后,桥头堡内,身穿战斗铠甲的战斗工兵出现了。 没想到吧,我把战斗工兵安排在这里! 普洛森掷弹兵为了近战,都装备冲锋枪,冲锋枪打的手枪弹根本打不穿崭新的战斗装甲。 而王忠给战斗工兵装备的都是带弹鼓的波波沙——的前身,打光子弹还能当钝器砸人。 王忠开心的看着战斗工兵虐杀近战的普洛森士兵。 这时候瓦西里忽然喊:“快看那边!” 王忠这才从看戏中解脱出来,切回肉眼顺着瓦西里所指看去。 他看见海军步兵搭乘快艇冲过了杜瓦河。 什么意思?海军步兵判断桥头堡有危险,所以自己主动出击了? 海军步兵不属于王忠麾下,虽然接受他的指挥,但是不是他的部队。所以王忠的俯瞰视角看下去烟雾里只有一个巨大的海步部队标识,看不到具体的人。 反正他就看着这个标识打出了一记左勾拳,把借着烟雾摸上来的普洛森步兵全给干了,还把烟雾中支援普洛森人的短管四号给烧了。 这时候,海军那艘内河炮艇也开出来,在河面上下锚开炮,自动炮对着烟雾就一通扫射。 好家伙,刚刚敌人视野清楚,觉得光靠一艘船可能打不过坦克群。烟雾起来就开始发挥自动炮的优势是吧? 海军这兵员素质,这主观能动性! 王忠正感叹呢,电话铃响了,这次因为电话就在王忠手边,所以他直接接起来:“我是罗科索夫。” “这里是桥头堡,我们已经打退了敌人,可以机枪可以停火了,将军。” “好的。”王忠放下电话,对巴甫洛夫说:“机枪停火,不用再制造火力网了。” 巴甫洛夫立刻拿起电话。 等下达完命令他说:“我们是不是考虑建立一个直接指挥的通话系统,老是打电话我都烦了。至少一些简单命令可以通过广播什么的下达。” 王忠:“可以考虑。” 而观察窗边的波波夫说:“敌人第一波进攻被打退了?” 王忠看了眼,其实敌人没有完全退出视野,而是在他视野边缘停下,并且开始了土工作业。 王忠利用俯瞰视角确认天上没有敌机——然而他还是不放心,对巴甫洛夫说:“打电话给彼得修士,确定我们头顶没有敌人。” 巴甫洛夫马上执行命令,30秒后他放下听筒说:“彼得修士说天上没有敌机了。” 王忠:“让炮团开炮,防止敌人要逼近进行土工作业。” 巴甫洛夫再次拿起听筒。 片刻之后,头顶上又传来炮弹破空的声音。 王忠透过俯瞰视角,清楚的看到炮弹在敌人工兵部队附近落下。 看着敌人被炸得人仰马翻,王忠松了口气:“第一波被打退了。” 瓦西里咋舌:“敌人的步兵怎么一点顾虑都没有就冲上来了,我们的假地雷完全没发挥作用啊!” 王忠:“可能敌人没有你思维那么活络,觉得炮兵炸过就不会有地雷了,看到露出来的假地雷也没有往那个方向想。” 瓦西里皱着眉头:“我都不知道应该称赞他们,还是该嘲笑他们死板了。我的好主意被这样挫败我是没想到的。” 这时候波波夫打断了瓦西里的闲聊:“伱觉得敌人下一波进攻会怎么打?” 王忠:“我觉得他们会烟雾遮断我们这边的视野,然后在直射火力的支持下强攻桥头堡。” 波波夫:“然后我们就按照原订计划来防守?” “对,目前没看到什么预料之外的状况。” 王忠回到了城防图面前,在地图上比划着:“桥头堡这样的堡垒,敌人最多展开两个连来攻击,两个连还不能一起上。 “你看,这边一个连,这边一个连。按照我们准备好的火力计划,迫击炮可以把敌人的进攻阵型完全覆盖。 “争取一次打残敌人两个连。等打到晚上,我们就趁夜换防,上生力军替换驻防部队。就这样持续的给敌人步兵放血。” 巴甫洛夫:“等放够了血,就撤回来,桥一炸。敌人不可能在我们的火力下修桥。” 王忠:“就是这样,这次我们有地形,有兵力,有火力,还有兄弟部队支持。我们要在这里守到下雨。” 波波夫:“我其实挺讨厌雨季的,一下雨我就会腿疼,跟痛风了一样。 王忠:“你确定你不是真的痛风了吗?” “当然不是,我又没有吃什么会痛风的食物,我是个教士,懂吗,教士。”波波夫在身上的圣徽上比划了一下,“但是现在我期待雨早一点来。” 这时候一名参谋进来:“报告,预备部队抓到了一名普洛森飞行员,已经押到门外了。” 王忠:“什么部队的飞行员?战斗机?” “是轰炸机部队。”参谋回答。 王忠:“让他进来。” 很快,一名身穿飞行夹克的飞行员被带进来。 (本章完) 第36章 “大自然的馈赠” 敌人飞行员一看到王忠的军衔,就开始哇啦哇啦说话,唾沫星子狂飞。 王忠:“瓦西里!” 瓦西里一记老拳,让敌人闭嘴了。 然后瓦西里说了一句普洛森话,敌人就蜷缩起来。 王忠问:“你刚刚说啥?” “我说反正他都是要被转交给审判庭的,我提前让他熟悉一下。”说着瓦西里揉了揉拳头。 王忠:“可以。所以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我是说,他刚进门的时候说的。” “他说使用我们亵渎的武器防空是战争罪行。”瓦西里回答。 波波夫:“他这么说了?那你刚刚那一拳不用加挑粪时间。这一拳彰显了圣安德鲁的意志。” 王忠这人毕竟来自不信神的环境,所以慢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啊,他说用神箭防空是战争罪行啊?” “对。”瓦西里说。 王忠:“为什么?纯粹是宗教的原因?” 瓦西里翻译了一下。 普洛森的飞行员又情绪激动起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王忠看向瓦西里。 瓦西里:“他说,神箭攻击在空中很难躲避,尤其是俯冲时。这不符合公平原则。” 王忠:“你们进攻我们之前,也没有宣战啊,是偷袭,还撕毁了我们之间达成的互不侵犯条约。这符合公平原则吗?” 瓦西里翻译完,普洛森人低下了头。 王忠很意外:“他居然低下了头?” 这时候普洛森飞行员开口了,虽然王忠听不懂他说啥,但是能感受到他的愧疚。 瓦西里:“他说对此他很抱歉。他还说,既然坚信自己是更优秀的人种,就不应该偷袭,应该堂堂正正的击败对手。” 王忠摇头:“不不不,就算他们偷袭,我们也会赢,我们一定会赢。” 瓦西里把这段话翻译过去,对方立刻激动起来,说了一堆。 瓦西里:“呃,我概括一下,大概意思就是普洛森军事技术更加优良,战斗经验丰富,而且已经给我们造成了沉重的打击,消灭了我们几百万的军队。” 王忠站起来,走到观察窗边上,看了眼外面,发现今天风大,敌人布设的烟雾已经散开了,可以清楚的看到战场上的残骸与死掉的普洛森士兵的尸体。 “伱让他过来。” 瓦西里:“卡姆!” 普洛森飞行员战战兢兢的走过来。 王忠把自己的望远镜递给他:“自己看。看西岸的残骸和尸体。” 这次不等瓦西里翻译,对方就懂了——本来也很容易懂,因为人类交流的时候,六成以上的信息是通过动作和表情来传达的。 普洛森飞行员拿起望远镜,观察战场。 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王忠:“问他,需要我告诉他我们的损失吗?” 瓦西里翻译完,飞行员放下望远镜,摇摇头。 王忠:“那告诉他,今后像这样的场面会一次次出现。我个人多次和普洛森人交战,每次都取得了非常亮眼的交换比。像我这样的将领会越来越多,我们的军队也会越来越精锐。 “现在可能在整条战线上你们的交换比占据巨大的优势,但是总有一天,交换比会回落到一比一。 “安特有广阔的土地,有勇敢的人民,这场战争你们注定不会胜利。” 瓦西里用一种骄傲的口吻把王忠的话全都翻译给了普洛森飞行员听。 飞行员放下望远镜,嘟囔了一句:“乃衣!” 这个词王忠懂,是“不”的意思,因为穿越前他见过一个电影演员出色的诠释了这个词的用法,当时他是这么说的:“奶奶奶奶!” 王忠:“他不相信?没关系,他相不相信事情都会这样发展。普洛森的失败是注定的。” 瓦西里翻译完,普洛森飞行员就扭头盯着王忠,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其中隐约听出来有王忠的名字。 瓦西里:“他问您难道是那位防御战专家,白马骑士罗科索夫将军?” 王忠:“我就是,怎么了?” 瓦西里翻译完,飞行员退后了两步,上下打量王忠。 王忠好奇的问:“你们不应该发了我的照片吗?怎么会没见过我?” 瓦西里翻译了一半,对方就开口说了一堆。 瓦西里:“他说空军没有发照片。” 这时候王忠忽然想到一件事,他扭头问押送飞行员过来的士兵:“他的地图包呢?飞行员无论如何都会带地图的,上面有敌我双方态势图,方便被击落的时候迫降到己方占领区。” 士兵大惊:“还有这种东西?” 其他人也很震惊,巴甫洛夫:“还有这种事!不过仔细想想,好像很合理。” 王忠心想那当然合理,我看电影里都这么演的! 红色机尾看过没?孟菲斯美女看过没?还有虎口脱险! 王忠:“地图上不但有敌我态势,还会有他们自己人跳伞的位置,被击落的敌机坠落的位置。让预备队抽一个连出来,拉网式搜查他坠落的地方。” 王忠顿了顿,问:“你们抓到他的时候,他逃了吗?” 士兵:“逃了。” 王忠打了个响指:“那就对了。他是想跑的,所以不可能点火烧掉地图,那样太明显了,会暴露他的位置,估计是藏在哪个树洞里,或者埋在那里!” 这时候波波夫叫住了要去传令的参谋,说:“你是不是忘了审判官们?” 编制完整的正规师,都有一个审判官连,平时负责监督密码本的使用,以及内部反间谍。 当然,还有审讯俘虏。 王忠:“你说得对。让审判官亲切的问一问,他也许就会带我们去找到这份地图了。” 这一段对话瓦西里因为很投入,根本没有翻译。普洛森飞行员来回看着众人。 波波夫:“那我去叫审判官来。” 王忠:“等一下,先问问,万一他愿意说呢?瓦西里,问他地图藏哪里去了。” 瓦西里问了,而回答也马上来了:“他说跳伞的时候地图包的袋子被扯断了,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王忠:“是吗?那你告诉他,我们马上要把他转交给东圣教的审判官。” 瓦西里说了。 对方连连摇头。 瓦西里:“他说交给谁也没用,他真的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王忠:“那你给他讲个故事,曾经有一位历史学家,发现了一具木乃伊。” 瓦西里都惊了:“木乃伊?那不是伊吉国的东西吗?安特还有这玩意?” 王忠:“你就翻译,管这么多。考古学家用尽了方法,都没有测出来这个木乃伊是什么时候的古物,就交给了审判庭。一天后,审判庭告诉考古学家这个木乃伊是五百年前的。 “考古学家十分震惊,问审判庭怎么知道的。审判官答:‘他招了。’” 瓦西里强忍着笑意把故事翻译给了飞行员。 飞行员看起来非常的恐惧,却依然摇头。 正好这时候两位审判官进来了。王忠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 一小时后,一个地图包被放到了王忠面前。 王忠:“哪儿找到的?” 审判官:“树林里,藏在一团菌群下面,把人家菌丝都破坏了,下雨也不会长新的蘑菇了。” 王忠挑了挑眉毛:“你在说什么呢,这不就是大自然慷慨的馈赠吗?” 说着他把地图包扔给瓦西里:“看看里面有什么,音乐家。” 瓦西里一脸苦闷的把地图包拆开,拿出地图展开。 地堡里所有人都靠过来,看地图上的内容。 瓦西里:“这普洛森人,还挺严谨,部队位置画得很好列,我们正面有两个……我看看,阿斯加德骑士团师,是我们遇到过的那种师! “还有两个师在后面,这还有一个掷弹兵师的标志!天呐,我们正面敌人准备了这么厚一坨兵力!” 王忠骂道:“你慌什么?再多的部队他也得波浪式的上!” 话音刚落空中就传来炮弹的呼啸。 紧接着爆炸就从附近传来。 军级的重炮火力劈头盖脸的落在绍斯特卡城内。 地动山摇中瓦西里像个没事人一样把地图包里其他文件找出来,在桌上摊开。 王忠想过去问问他发现什么,但地堡的吊灯突然落下来砸他脑袋上。 他推开吊灯,摸了摸砸出来的包。 “苏卡!” 地动山摇持续了差不多三十分钟才结束。 王忠扶着墙壁站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看向外面。 敌人第二波攻击又来了。 “居然没有打烟雾吗?”王忠正惊讶呢,烟雾弹就落在了刚刚反坦克炮阵地上。 可是反坦克炮早就转移了。 尤其是ZIS30,敌人刚撤退,这些玩意就一溜烟的转移阵地了。 巴甫洛夫也来到观察窗前,看着敌人推进阵型:“看起来还是渡口方向和桥头堡两路发力?另一侧的河道敌人是压根不打算管啊。” 渡口在大桥以北,大桥以南河面宽阔,而且水深,看来敌人压根没有在这里渡河的打算。 这时候新一轮烟雾落下,封的是大桥东侧,原来T34的阵位。 巴甫洛夫:“和您说的完全一样啊。” 王忠笑了:“那可不是么。” 这时候瓦西里说:“我想我知道我们正面的敌人指挥官叫什么了,这份文件上有,叫齐格飞·吉尔艾斯。然后这个地图上,有他的名字的首字母,在这。” 瓦西里把地图展示给王忠看,指着上面一个点:“看,空荡荡的地方,一个首字母,你不觉得奇怪吗?” 明天见 (本章完) 第37章 玩具锡兵的战争 儒勒914年,9月20日一二三零时,普洛森军阿斯加德骑士团第一军军部。 齐格飞·吉尔艾斯正在等待第二轮进攻的战报。 不过先送来的是第一轮进攻部队的再编成报告。 一名上尉参谋拿着报告进入由多辆装甲指挥车拼接成的师部地图室,向吉尔艾斯敬礼:“中将阁下,第一轮进攻部队重整完毕。” 吉尔艾斯:“念。” 上尉立刻把写字板平举到胸前,开始朗诵:“今天清晨投入进攻的四个装甲营投入进攻前总计有160辆三号坦克、65辆四号坦克战备,现在有121辆三号、27辆四号战备。” 吉尔艾斯没说话,房间里的参谋长先惊呼起来:“才一个早上就丢了70辆以上的坦克?” 上尉:“不是彻底损失,根据撤回来的车组报告,估计有相当数量可以修复。另外还有十五辆是成功撤退下来,但机械故障不能再出动。” 参谋长松了口气,感叹道:“幸亏我们不像安特人后勤那么糟糕,我们能修复损失的坦克。” 安特人坦克有一点故障就扔在路边不要了,也不知道他们的战术操典就这样,还是单纯的士气太低坦克坏了就跑路。 吉尔艾斯问:“坦克成员的损失呢?” “除了和坦克一起撤下来的车组外,撤下来三十七个不完整的车组,步兵在撤退前去查看过没有车组跑出来的坦克,但没有发现生还者。” 吉尔艾斯皱起眉头:“之前有出现这么多彻底损失的车组吗?就算是敌人的76毫米反坦克炮,也经常能剩下一些成员吧?” 上尉:“关于这点还要详细调查。不过部队反应敌人的攻击非常精准,而且炮位全部隐藏良好,很难发现。恐怕和敌人对射并非上策。” 上尉说完,参谋长就挥了挥手:“所以第二波我们采用了常规的烟雾推进,应该会获得出色的战果。” 吉尔艾斯却问道:“步兵的损失如何?” 上尉:“第一波进攻伴随步兵部队报告,有471的缺额,但是陆续有跑下来的人归队。具体伤亡要等晚上详细统计,或者占领战区后打扫战场才能知道。” 进攻失败撤下来的过程注定非常混乱,加上敌人的炮火袭击,在退下来过程中跑散了跑错了是常事。 伤亡的统计是一门非常复杂的学问,最直接的办法其实是打扫战场点尸体。 这也是为什么部队要保持如此多的参谋和文员的原因,没有这么多人连伤亡都统计不过来。 吉尔艾斯叹了口气:“第一轮进攻就有如此大的伤亡,而且没有任何收获。白马将军确实是个可怕的对手。” 吉尔艾斯的副官上前一步:“敌人如此固若金汤的防备,应该避其锋芒,从侧翼迂回。我阿斯加德骑士团为陛下精锐亲卫,这样强攻折损在这里,不合适吧? “而且我对强行在敌人坚固设防的河流后方空投猎兵的做法有异议,空降兵应该使用在我军能快速突破的地段上,不然空降兵就会成为敌后的孤军,被敌人二线甚至三线部队剿灭。” 齐格飞·吉尔艾斯点头:“你说得很对,如此坚固的防御,不应该强攻。 “但是我们现在打这一战,主要是从战略上考虑,皇帝陛下让我们粉碎敌人的英雄。这位白马将军号称帝国铁壁,那我们就要从正面击穿他,粉碎这铁壁。 “至于空降兵的使用,我猜更多的安抚迈耶大公爵,大公爵身世复杂,亲生父亲并非容克贵族,所以陛下希望用他来制衡旧军官团。” 参谋长表情十分尴尬:“这种话我听合适吗?” 齐格飞对参谋长莞尔一笑:“您能担任参谋长,便意味着您得到了陛下的信任。” 他又转向副官:“总而言之,阿斯加德骑士团要在这里粉碎那位白马将军和他的神话,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而这是为了我们在今后少流血。 “如果不能快速迫使安特投降,战争会进入持久战。陛下本来希望在加洛林投降之后能顺便和联合王国停战,但是战时内阁首相不是我们原本看好的那位,所以现在联合王国还在战斗。 “再加上一个安特就糟糕了。” 吉尔艾斯看向墙壁上的地图。 “如果不迅速的摧毁安特的抵抗意志,像我们在加洛林做的那样,可能整个普洛森的血都会流尽。” 话音刚落,地上突然传来清脆的声音。 齐格飞·吉尔艾斯低头,发现脚边躺着玩具锡兵的下半身。 费利兹皱起眉头:“这不是陛下送给您的锡兵吗?” 吉尔艾斯蹲下来,捡起锡兵的下半身,再解下腰间的钥匙串,看着挂在钥匙扣上的锡兵的头。 吉尔艾斯:“这是很久以前,陛下和我一起在军校学习时送给我的礼物。多年来我一直当做护身符带在身上。” 参谋长大惊:“说起来,那位白马将军好像特别喜欢斩首我军高级将领!会不是我们的司令部位置已经暴露了?该死,明明没有在任何现成建筑旁边——” “冷静!”吉尔菲斯呵斥道,“白马将军两次斩首都是在我军指挥官过于靠近前线的情况下完成的,这里距离前线有十五公里呢。而且周围没有任何建筑。你这样慌慌张张的,还算是帝国军人吗?” 参谋长安静下来。吉尔艾斯则小心的把锡兵的头和身体接在一起。 费利兹:“交给我吧,这种锡兵很容易修复,大不了完全溶解后用模具重铸就好了。” 吉尔艾斯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操心这种事的时候。几十万将士正冲向敌人坚固设防的防线,作为高级指挥者虽然暂时没有什么能为他们做的,但是——” 天空中传来炮弹破空的声音。 ———— 王忠皱着眉头,看着地图上那个首字母。 这时候观察的参谋喊:“敌人坦克通过1000米标的物!” 王忠切了下俯瞰视角,看见已经完成转移的反坦克炮开火了,和第一波冲击一样迅速杀伤敌方坦克。 于是他把注意力转回地图上。 瓦西里:“炮击打一下?” 王忠:“怎么打?这个首字母覆盖了这么大一片。你看看这地图的比列尺,要完全覆盖首字母的范围我们得浪费多少炮弹?” 瓦西里:“那打中心点嘛,剩下的交给概率……以及敌人的严谨,赌这个首字母的几何中心刚好准确的标在敌人司令部上。” 王忠咋舌:“行,那就打三轮——两轮齐射,省一点弹药。” 波波夫:“既然完全赌概率,那就打一轮,这样还显得我们虔诚一点,说不定反而中了。” 王忠:“可以。再打电话让神箭部队的祈祷手祈祷炮弹命中。” 波波夫大惊:“至于吗?” 王忠:“反正现在姑娘们闲着没事啊。祈祷一下呗。” 波波夫叹了口气,而他的狗熊同伴巴甫洛夫贴心的拿起听筒:“给。” 王忠则扭头关注战局去了。 敌人果然又发现了ZIS30的掩体,然后四号用短管榴弹炮打了烟雾弹把阵地盖住。 结果刚盖住ZIS30就撤出阵地。 东岸这边岸边刚好一排房子,房子后面的大街从对岸根本看不见,正适合ZIS30这种小车机动,换位置快极了。 然而没等ZIS30机动到新的位置,敌人开始用直射火力给东岸这边的建筑覆盖烟雾了。 既然射不过伱,那就把你全盖住。 阻隔了东岸的火力后,敌人的坦克冲向渡口。 海军步兵的小艇还在岸边呢,看见这个情况小艇直接先回来了,而黑军装套海魂衫的海军步兵们直接在岸边隐蔽。 西岸岸边的防波提现在大半露在外面,刚好形成足够一人隐蔽的掩体,海军步兵跟晒的咸鱼干一样的趴在这里,等待着敌人坦克接近。 王忠紧张的关注着战况。 这时候巴甫洛夫报告:“炮团开炮了。” “好,知道了。”王忠挥了挥手,“让我们的机枪火力准备,海步上去打坦克的时候,要用超越射击遮断敌人步兵。” 巴甫洛夫又拿起听筒。 ———— 普洛森军阿斯加德骑士团第一军军部。 吉尔艾斯推开费利兹:“好了,炮击结束了。起来吧。” 费利兹抬起头:“一轮就结束了?” 吉尔艾斯整了整红发,捡起地上的帽子戴上,再捡起丢在地上的玩具锡兵,捏在左手里,然后打开装甲指挥车的门,来到外面。 不知道敌人哪儿获得的情报,但这个情报不太准,三十发以上的重炮全打偏了,均匀的分布在军部旁边的树林里。 当然也不算完全打偏,警卫营的饭堂被掀了,一辆餐车就落在司令部不远处,上面的炖土豆洒得到处都是,装咖啡的罐子也破了个洞,咕咚咕咚往外漏泥浆一个颜色的咖啡。 另外,军部配属的坦克排也挨了一发重炮,并排停放在一起的坦克中有两辆正在燃烧——炮弹应该就是刚好落在这俩中间了。 吉尔艾斯低头看了看左手掌心的玩具锡兵。 费利兹也出来了,看着这惨状怒道:“一定是间谍!需要让宫内省狠狠的彻查!” (本章完) 第38章 胶着的战况(43000月票加更) 王忠根本不知道自己把人家军部的汤锅给扬了,还给对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震撼。 他在关注海军对岸即将发生的短兵相接。 海军的那首内河炮艇看到这么多坦克上来,又直接开回港里躲起来了。 东岸这边的机枪阵地开火了,曳光弹直接越过敌人坦克头顶,在它们后面落下。 本来敌人的步兵就被迫击炮阻断了一波,现在又遇到超越射击,直接被遮蔽了。 海军步兵们却没有急着上,而是趴在防波堤上,等待坦克靠近。 当敌人坦克推进到河边不到十米的距离,第一批海军步兵跳起来,一个飞扑就接近到了能扔燃烧瓶的距离。 王忠从首都弄来的新式燃烧瓶不需要先点火,直接拉开盖子就会自燃。 情况危急的时候这东西甚至能直接扔,反正摔碎了里边的白磷也会自燃。 白磷的光仿佛鬼火,一团团鬼火被扔到了敌人坦克上,碎成一片片的火海。 被点燃的坦克直接停下,坦克手刚探头就被海军步兵的冲锋枪扫倒。 一眨眼的时间就有七八辆坦克被点燃,而距离河堤较远的坦克直接停下了,用机枪试图把海军步兵逼回去。 就在这时候,一辆敌军坦克从渡口方向冲下河堤,一半的履带被河水淹没。 他调转炮口,用同轴机枪沿着河堤扫射。 马上有好多名海军步兵被打倒,剩下的海步全被钉死在地上。 王忠拿起放在旁边的安特产无线电,大声呼叫:“422号!422号!” 瓦西里:“还是用缴获的吧,我调好频率了,给。” 王忠拿过麦克风:“422号!” “将军!”回应马上就来了,是现在暂时顶替王忠位置的亚历山大·叶菲莫维奇。 “把开进河里的那辆四号干掉!” 然后王忠就看到422号坦克一路开到了桥的引桥尽头,居高临下瞄准。 亚历山大的炮术一如既往,首发命中! 那辆四号的炮塔顶盖直接钻出火舌,长长的火舌喷了有一米多高。它里面的成员全跑出来,各个身上带火。 但是车刚好在水里,所以他们直接往水里一趟就能灭火。 然而被压制的海军步兵没有放过他们,冲锋枪的子弹劈头盖脸的扫过来,在水里打出一排排涟漪。 很快敌人的坦克手就没影了——估计被身上的装备带着沉底了。只有扩散开的血红表明了他们的结局。 敌人坦克开始调转炮口,和422号对射。可惜这个距离敌人根本穿透不了T34的正面——还是摆了角度的正面。 这时候瓦西里惊呼:“桥头堡!” 王忠赶忙转移注意力,果然看见敌人的步兵已经接近了桥头堡。 “火力覆盖!炸死他们,别让他们进入碉堡!” 王忠刚刚喊完,巴甫洛夫就说:“我已经下令了。” 话音刚落呼啸声就传来。 这就是防守方的优势,所有的参数都测算好了,说覆盖就覆盖,重炮炮弹甚至能落在阵地前一百米。 电话铃突然响了,巴甫洛夫接起来:“师部。我知道了,这种事情就不用打电话过来了。” 巴甫洛夫放下听筒,看王忠正盯着他,便说道:“桥头堡,说炸得好。” 王忠:“桥头堡的指挥官是……” “这次补充上来的新人。” 这次近卫一师基本补满了人员,因为王忠巨大的声望,很多军官都迫切的想要调入近卫一师。 王忠:“新人啊。那可以理解。” 波波夫来到观察窗边,看向外面:“奇怪,敌人把我们这边火力点都用烟雾盖起来了,然后坦克冲到了河边,这是打算干啥呢?他们也过不了河啊。” 话音刚落,一种怪模怪样的坦克出现了。 看起来像是四号坦克戴了个高帽子。 王忠:“潜渡坦克,那些坦克是潜渡坦克!他们打算从渡口强行通过!” 波波夫眯着眼:“那就是开战最初时刻前线报告的从水里出现的坦克吗?那玩意真能从水里过来吗?” 王忠:“现在是枯水期,虽然海军说挖深了河道,谁知道呢。告诉东岸的步兵部队部队准备接近战。另外,是时候把我们的‘秘密武器’拿出来了。” 巴甫洛夫:“你确定要用那玩意吗?” 王忠:“我确定,让他们出发。还有,无线电给我。” 他从瓦西里手中接过话筒:“422号,让出铁轨,让出铁轨。我们的‘土姑娘’要见人了。” “那玩意要出场了吗?好,我们让出铁轨。” 王忠看到422号坦克退下了引桥,把铁轨让出来。 巴甫洛夫放下听筒:“它来了。” 下一刻,三节平板车开上了铁路桥,每一节平板车上都停了一辆KV1。 这是王忠手里仅有的三辆KV1了! 用火车头带着机动,回避了KV机动力差、行走机构故障多的缺陷。 平板车本身非常坚固,结构简单,很难被打坏。 而脆弱的火车头被放在了平板车后面,而且是倒过来的,三节平板车之后是装煤的车厢,然后才是倒过来的火车头。 平板车上桥是倒车倒上去的。 这样一来最脆弱的火车锅炉就被保护在最后面,甚至被建筑挡住了,根本就打不到。 KV开炮了。 王忠看着火力全开的三辆KV,心想这要是KV2还没办法这么玩,KV2那糟糕的配平,怕不是侧向开一炮连坦克带平板车一起翻河里去。 瓦西里则抱怨:“这土姑娘,把我们的视野全挡住了,看不到渡口的情况了。” 王忠切了俯瞰视角,得意的想:怎么样,瓦西里,没有外挂吃亏了吧? 这时候,普洛森人的潜渡坦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闷头就往渡口冲。 伴随的步兵释放了烟雾进行掩护。 第一波坦克入水了! 王忠自己的视野看不到他们了,结果就失去了高亮。但是靠着麾下部队的视野,能看到通气管正在水里前进。 王忠:“下令重炮——” 电话铃响了,打断了王忠的命令。 接完电话后巴甫洛夫报告:“彼得修士听到侦察机,也是我们的老熟人了。在高空。” 王忠叹了口气。 不能用重炮炸潜渡的坦克了。 只能指望步兵绞肉了。 波波夫:“让迫击炮来?” 王忠:“不行,迫击炮没有延时引信,碰到水面就爆炸了。交给步兵吧。让我们的小伙子给敌人上一课,告诉他们没有伴随的坦克在步兵面前就是菜。” 刚说完,他就看见走在最前面的通气管噗的一下消失了。 嗯?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通气管,第四个沉了一半停住了,然后卡在原地动不了了。 然后敌人的坦克手从水里冒出来,大口呼气,转身向西岸游去。 越来越多的坦克手从水里冒出来。 王忠都愣住了。 其他人看不到河里的情况,全都在干着急。 于是王忠和他们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瓦西里发现了这个反差,他来回看着王忠和波波夫。 然后瓦西里陷入了沉思。 王忠这时候终于想明白敌人遇到什么事了:海军深挖了河道,但是现在水量小,带不走泥沙,所以两边又渐渐有淤泥了,但中间还很深。 普洛森人开一半掉沟里去了。 要真是这样那可太乐了。 这时候东岸这边的烟雾散了不少,河岸这边的步兵部队一看这情况,立刻开始扫射。 而原本压到西岸边准备火力支援的敌军坦克部队现在被三辆KV给打傻了,根本没空管暴露出来的机枪火力点。 这时候,进攻开始时敌人迫击炮部队设置的烟雾已经完全散去,被挡住视线的57毫米反坦克炮开始开火。 敌人坦克纷纷释放烟雾——这次不是进攻烟雾,而是用来掩护撤退的烟雾。 王忠放下望远镜:“敌人被打退了……瓦西里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瓦西里:“没有,我只是觉得指挥战斗的您很帅。” 涅莉大惊,看向瓦西里。 王忠也后远离他一步:“你什么意思?” 瓦西里:“陈述事实。” 波波夫:“所以最后敌人那些潜水坦克是怎么被消灭的?” 王忠这才意识到波波夫看不到。 “呃,”他斟酌了一下,说,“可能是因为海军挖深了河道,超过了他们潜渡的深度。” ———— 普洛森军,阿斯加德骑士团第一军军部。 “水文资料是错的!”潜渡坦克部队指挥官对吉尔艾斯说,“按理我们的潜渡深度完全足够,但开到中间水直接没过了通气管导致发动机熄火。许多忠诚的士兵就这样被淹死了!” 吉尔艾斯:“可能是敌人疏浚了河道。那位白马将军做了很多准备,不可能没想到我们会潜渡。他什么都考虑到了,是个可怕的对手。” 费利兹副官摇头:“用平板车和重型坦克当装甲列车,这主意真是糟透了,一点美感都没有。” “但它有效。”吉尔艾斯单手把玩着端头的玩具锡兵,“我们的敌人所有的行动,都朴实无华并且有效。而且给我们提出了巨大的难题——河面没有办法用烟雾封锁,烟雾弹落到河里会迅速失效。装甲列车只要在桥上,我们就过不了河。” 费利兹眉头紧锁:“还是绕过这个桥头堡吧,硬冲真没必要。” 吉尔艾斯:“联络一下第九集团军的瓦尔特孟德尔上将,问问他有没有在下游打开局面。” (本章完) 第39章 9月20日夜间的状况(44000月票加更) 普洛森军,第九集团军军部。 三名带红领章的普洛森将军,和一名没有红领章的上校正在打牌。 是的,虽然外面炮火连天,但是他们在打牌。 这时候通讯参谋进来,立正敬礼:“阿斯加德第一军的齐格飞·吉尔艾斯中将问我们进攻的进展。” 三名将军中年龄上位于中间那一档的那位抬起头,调整了一下单片眼镜:“他不知道进攻不是由我指挥的吗?进攻状况应该问我们的‘闪电英豪’啊。宣传相是这样宣传他的吗?” 旁边年轻的那位准将说:“是‘闪击英豪’,将军阁下。” “哦对,闪击英豪。我只是让我的步兵部队去伴随坦克进攻而已。” 通讯参谋:“那我们就这么回复了?” “不,”瓦尔特孟德尔中将站起来,看了看地图,“直接这样回复好像对皇帝陛下的宠臣太过怠慢了。所以各部现在进展情况如何?” 负责更新地图的几位参谋扭头看着中将:“至少地图上看毫无进展。” 瓦尔特·孟德尔来到地图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哼了一声:“和早上一模一样!所以我们终于碰上钉子了?说好的敌人会像雪崩一样崩溃呢? “我去集团军群司令部的时候,冯·波格元帅在写日记,还读给我听,说:‘敌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崩溃战争将在三个月内结束。’” 孟德尔扭头,指着地图对其他人说:“因为三个月就结束了,所有人都在打破头抢功,所以我连自己的集团军指挥权都失去了。” 发泄完,孟德尔转向通讯参谋:“告诉吉尔艾斯中将,我们毫无进展。毫无——进展!” 通讯参谋领命离开后,打牌的将军里最年长的那位——孟德尔的参谋长说:“统帅部估计我们已经消灭了敌人总兵力的百分之四十,按照这个估计,只要再消灭个一百万人左右,安特就再无可战之兵了。 “而现在北边圣安德鲁堡,有至少七十万人被牵制在那里。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再消灭三十万人,敌人防线就会崩溃了。” 孟德尔看着地图:“统帅部还预计,我们正面至多还有一百万人,而整个台风行动投入的兵力是一百八十万,会战兵力是一百八比一百,优势在我们。可是第一天的进攻,敌人的防线纹丝不动。” 老参谋长:“说明敌人的工事很好。但是随着重炮和航空攻击的继续,工事会逐渐被消耗掉,敌人也会伤亡,我们就能攻下来了。” 孟德尔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儿,说:“希望如此。希望如此啊。” ———— 普洛森军阿斯加德骑士团第一军军部。 齐格飞·吉尔艾斯放下电报,长叹一口气。 这时候参谋长向他报告:“第三波攻击已经编组完成,要出发吗?” 吉尔艾斯看了看手表:“快七点了,怎么编组这么慢?” “因为您要求各师师部移动位置。”参谋长说,“没有人能一边转移,一边编组进攻。我觉得现在能完成已经很好了,进攻吗?” 吉尔艾斯地图:“现在发动,可能打到一半天就黑了,就算攻入了东岸城市,也会不得不夜战。不,不能和敌人在他们熟悉的地形里夜战。今天就这样吧。让炮群开火,用炮火作为今天的收尾吧。” “是。”参谋长转身离开。 费利兹站到吉尔艾斯身边:“整个南线都没打动,北线虽然有进展,但也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迅猛了。” “敌人在变强。”吉尔艾斯用低沉的声音说,“让工兵部队开始土工作业。” 费利兹:“土工作业吗?难道我们要像堑壕战时代那样,挖地道挖过去然后引爆炸药吗?” 吉尔艾斯:“只是以防万一,做第二手准备。明天我们要改变进攻方法,敌人在装甲和工事方面有优势,从今天的情况看,和敌人反坦克炮对射交换比过于糟糕。” 费利兹:“要不要去看看中弹之后开回来的坦克?” 吉尔艾斯点头:“去看看,反正今晚不进攻了,离开司令部也没事。” ———— 第一军野战装甲维修厂。 吉尔艾斯出现的时候,在场的技师和坦克兵都吃了一惊,赶忙敬礼。 “别紧张,”吉尔艾斯摆了摆手,“我刚刚指挥这个军,你们还不熟悉我,时间长了你们就会明白,我和你们一样,是平民的孩子,我只是刚好在军校认识了皇帝陛下罢了。” 他把话题转向正在维修的坦克:“坦克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能明显看出来敌人穿甲弹口径之类数据的坦克?” “有,这里有一辆炮塔中弹的。”维修厂的厂长立刻说,“就是这辆编号331的,您看,炮塔正面中弹了,然后弹丸从炮塔背面穿了出去。炮塔里的三个人都死了,驾驶员和机电员开着坦克回来了。” 吉尔艾斯仔细查看炮塔正面的弹孔:“看起来不是45毫米炮。” “也不是七十六毫米,我们估计炮弹口径在50到60毫米之间,考虑到他们的习惯,可能是57毫米。” 吉尔艾斯扭头看费利兹:“武器表上安特军有这种口径的反坦克炮吗?穿透力还如此强?” “没有。”费利兹都没有查看装备名册,就笃定的说道,“是我们不知道的新武器——我是说,统帅部不知道的新武器。” 吉尔艾斯点头,又问:“既然炮弹前后的洞都这么工整,说明炮弹本身没有留下多少碎片,为什么炮塔里的人都死了?” 维修厂长:“炮塔内部装甲形变,然后崩落了,形成弹片杀伤了炮塔里的人。伱进来看就知道了,弹孔周围一圈全部崩落了。” 吉尔艾斯爬上炮塔,在维修厂长的帮助下查看了弹孔周围。 “看来,避免装甲内部崩落,能有效提高坦克成员的生存能力。”他说,“应该把这个建议反馈给科学院。” 费利兹:“但我们现在肯定用不上了。” 红发吉尔艾斯中将点头:“是啊。现在我们知道敌人有一种很过分的新式反坦克炮,继续和这种炮对射不明智。明天的进攻应该以消耗敌人有生力量为主。” 费利兹:“怎么消耗呢?敌人在坚固的工事里。” “我在想。我正在想啊。”吉尔艾斯背着双手,长叹一口气。 ———— 二零二零时,绍斯特卡近卫一师师部地堡。 王忠放下望远镜:“怪了,敌人怎么不进攻了?刚刚炮击打了我们一个多小时,然后就结束了?” 波波夫:“敌人可能不想夜战。” 王忠:“我们本来让部队抓紧时间吃饭,是打算下午再和他们干一架,现在好了,肚子里的食物都没消化完!” 巴甫洛夫说:“这不是好事嘛,能节省弹药还能节省粮食。现在快天黑了,桥头堡换防吗?他们反映说损失不大。” 王忠:“换。损失不大也要换,让更多的部队得到锻炼。你按照原来的换防表安排换防。我看……两幺洞洞行动。” 两幺洞洞,军事计时法,这么说可以避免被听错。 巴甫洛夫:“可以。” 波波夫笑道:“第一天比想象的轻松,搞不好我们能坚守20天。剩下的问题就是什么时候下雨了,希望今年泥将军能来得早一点。” ———— 2100时,绍斯特卡东郊,近卫一师预备队,第五别申斯克团第三营阵地。 营哨兵突然看见黑暗中有一群人排着整齐的队伍从东边过来,便拿下枪大喊:“别动!哪个部分的?” 来人马上停止移动,然后两名像是军官的人向着岗哨走来。 “第十一内卫师第51团三营。” 哨兵回头喊:“排长!” 排长带着两个战士出现了:“来了,看到人过来的时候我们就来了。证件和调动命令看一下。我们没有接到命令说你们会来。” 内卫师军官一边拿出证件一边说:“我们有特殊任务,你们不知道是正常的。” 排长检查完证件追问道:“命令呢?” “我们有特殊任务,不能告诉你们!”军官呵斥道,“你们什么身份,敢过问审判庭的事情?” 排长完全不为所动:“我们师长是罗科索夫将军,他的枪是大牧首亲自送他的!” 自从那天抓到的那个普洛森少校死也不想被王忠那把手枪枪毙之后,近卫一师内就有了很多和那把手枪有关的传说。 内卫师军官大怒:“你们这是要包庇叛徒吗?” “我们师没有叛徒!安德烈,把机枪架起来!打电话给师部,说这里来了一群很可疑的内卫师!” 突然,阴影里冲出两个人,把排长带的两个战士脖子给抹了。 最开始那个哨兵大惊,直接开枪。 枪响过后整个预备队都被惊动了。 “内卫师士兵”立刻展开战斗队形,冲向阵地。 整个阵地枪声响作一团。 ———— 王忠正在吃晚饭,一听枪声抬起头:“东边来的?” 他拉了个视角,发现东边自己部队的符号上有交火的标志。 但是因为没有直接通讯,看不到具体什么情况。 王忠很冷静:“把机场、炮团、高炮和神箭连的警卫都叫起来,让他们进入戒备状态,谁都不许靠近。然后打电话给尤金,让他查清楚第三营怎么了,在和谁交火。” (本章完) 第40章 飞蛾扑火 报告很快就来了。 “尤金中校说,发现了一队审判庭的内卫部队,岗哨表示要通知师部,不放人,就打起来了。”巴甫洛夫放下听筒,“会不会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毕竟后面基里年科中将派出了内卫师清扫敌人的特殊部队。” 王忠:“联络基里年科,问问他内卫部队打到哪里了。” 巴甫洛夫立刻拿起听筒:“接集团军。什么?赶快查线!” 说完他放下听筒,严肃的看着王忠:“和集团军的电话被切断了,事情越来越可疑了。” 王忠:“给集团军发电报,确认状况。另外也给卡舒赫的军同步一下状况。敌人可能不止搞我们。” 巴甫洛夫立刻回头喊通讯参谋。 王忠转身看了眼已经完全笼罩在夜幕里的西岸。因为是20号,所以月光还不错,可以清楚的看到田野上那些敌人的坦克。 安特军抢修能力太差,不然这些坦克估计能修好不少。 王忠想了想,说:“我亲自去看看这些到底是不是敌人吧。” “不行。”波波夫和巴甫洛夫同时抗议。 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巴甫洛夫做了个请的手势,波波夫便说:“现在是夜里,情况很复杂,就算你坐坦克去,也有可能遇到危险。万一别人除了伪装成内卫师的,还有伪装成别人的部队呢?” 王忠心想只要确定是敌人,我就能高亮啊。这又不是斯科罗博大将那种被迫叛国的人,如果是敌人的特殊部队,自己的外挂会把人亮起来啊。 他试着说服波波夫:“你看,奥拉奇突围的时候,我也是坐着坦克冲第一个啊。” 波波夫:“奥拉奇突围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下一秒就死,你在哪里区别不大。现在不一样,伱在师部,就死不了。所以你给我呆在师部,哪儿也别去,让部队处理问题。” 王忠:“相信我,我处理更快!” 波波夫扭头看巴甫洛夫,那意思估计是“我说不通你来”。巴甫洛夫直接拿起电话:“接师长夫人的阵地。” 王忠:“好好好,我不去!” 然而他已经听到听筒里传来柳夏的声音:“喂?谁?” 巴甫洛夫:“师部,师长打算亲自去查看后方的交火是什么情况。您意见如何?” 柳德米拉:“不许他去。让他多信任一点自己的部下!” 巴甫洛夫:“不许你去,让你多信任一点自己的部下。” 王忠:“我特么的听到了!好吧好吧,不去不去。还有你刚刚那语气太恶心了!” 巴甫洛夫耸了耸肩,对电话另一头的柳德米拉说:“谢谢,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 这里故意用名字加父名,是表示尊重。 说完他挂上了电话。 王忠:“师部的警戒也要加强,格里高利!” 军士长推开地堡的门进来,啪的一下并拢脚后跟。 “去查岗,严查可疑人士。” 军士长点头,转身离开。 然后王忠拔出大牧首祝福过的手枪,拍在地图桌上。 涅莉:“要茶吗?” 王忠直接把空杯子往涅莉的方向一摆。 涅莉抱着茶壶,给他满上。 王忠一碰茶杯烫的叫出声:“啊嗷!” …… 半个小时后,两名战士押着一名浑身是血的内卫师军官进入地堡。 军官一看到王忠就喊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居然敢对内卫部队开火!我们可是肩负着审判庭的秘密使命!” 王忠切了下视角,发现这人红名,部队名看不懂。 看来自己真的要学一下普洛森语,不然这些东西高亮了,看不懂。 心里有底之后,王忠说:“我们已经发电报去确认这件事了。你们真有秘密使命,我们帮你完成就好了,审判官先生。” 审判官:“你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使命已经失败了!你们全部都会上审判庭!等着瞧吧!” 王忠:“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接受审判庭的审判就是了。我们都是虔诚的世俗派信徒,相信审判庭会给我们公正的判决。比起这个,现在难道不应该考虑怎么补救吗?” 这时候几名真正的审判官进了房间,带队的少校对王忠点点头。 王忠指了指审判官少校:“认识下你们的同行吧。” 俘虏一转身,看见“同行”丝毫不慌:“我们是……” 少校打断了他的话:“你先祈祷一下吧。苏芳修士,请。” 苏芳·巴图温都苏进了房间。 涅莉一下子肩膀就绷紧了。 苏芳对王忠莞尔一笑:“嗨。” 王忠:“我不知道颂诗修士还有这个功能?” 苏芳:“如果是诚心祈祷的话,我能感觉到。越是虔诚越是明显。不过其实不少人祈祷的时候都不怎么虔诚。” “但审判官肯定是虔诚的,甚至有些狂热。”喊苏芳进来的少校审判官说。 俘虏的脸已经涨红了,他忽然冲向王忠! 涅莉扔出了手里的茶壶,滚烫的茶喷了这货一脸。 俘虏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冲锋的势头和戛然而止。 波波夫一个飞扑,以泰山压顶之势把他砸地上了。 砸下去的时候,王忠分明听到鸡蛋打在菜板边缘的声音, 王忠站在原地根本没动,因为俘虏和他本来就很远。 格里高利放下已经打开保险的冲锋枪——刚刚他就在最合适的位置,开火的时候能确保火线上没有目标之外的人。 瓦西里绕到波波夫前面,把俘虏手上的刀子夺下来:“这刀子怎么保留在身上的?你们搜身搜得不行啊。” 格里高利:“不是我搜的。应该我搜一遍再说。我的。” 巴甫洛夫也过来从瓦西里手中拿过刀子:“看起来涂毒了,最好交给审判庭的毒物专家。” 王忠:“瓦西里,用普洛森语问他,他是什么部队,任务是什么。” 瓦西里立刻翻译了。 俘虏虽然被狗熊一样的波波夫按着,但还是努力笑出声:“你们……会被消灭!普洛森终将胜利。” 王忠:“好吧,我已经厌烦和普洛森俘虏斗智斗勇了。交给审判庭的各位吧。” “谢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少校审判官笑道,上前一步接替波波夫把人按在地上,另一名审判官拿出手铐和铁链,把俘虏捆了个结实。 然后少校对王忠说:“您要是困了,就睡吧。我估计明天晚上差不多就能出结果。” 王忠:“这么久?飞行员可是一个小时不到就招了。” 少校笑道:“我在这个人身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他们受过反拷问训练,不会那么容易招供的。运气不好甚至有可能几天都不招,得送到后方有完备审讯设施的审判庭据点去才行。” 王忠点点头:“交给你们了。” 然后少校就押着俘虏走了。 王忠看向巴甫洛夫:“确认部队伤亡。” “确认过了,预备队阵亡了三十二人,受伤十五个,这帮狗娘养的挺狠的。”巴甫洛夫骂骂咧咧的说。 王忠咋舌:“这些人也是死在和敌人的战斗中,按照战死申请抚恤金。不,他们保护了师关键部队的安全,应该申请勋章,你去处理一下。” 巴甫洛夫点头:“放心,我的六级文员会处理的。” 王忠点点头,然后看了看时间:“该打炮了,有抓到俘虏吗?问出来他们师部团部在哪里不?” 巴甫洛夫指了指地图:“标上面了。不过今天没有俘虏中尉以上的军官,可能不准。” 王忠:“甭管了,炸。” ———— 炮击结束一个半小时后,刚刚那个少校审判官进了地堡:“他招了。” 王忠大惊:“啊?所以现在已经是21号了吗?” “不,对方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厉害。”少校审判官耸了耸肩,“他隶属于勃兰登堡部队,是敌人的一支专门负责乔装渗透的部队,今天白天和第100空降猎兵师一起空降下来。他们还有三个支队,一支负责破坏我们的通讯线路。一支负责测绘我们的炮兵阵地和机场,还有一支他也不知道什么任务。” 王忠:“那他们这支部队的任务呢?” “刺杀您。”少校严肃的说。 王忠皱眉:“为了刺杀我一个少将,派出了精锐的部队?” “是的。根据招供,普洛森似乎认为您是目前安特继续抵抗的精神支柱之一,杀死您,会让整个安特抵抗意志迅速瓦解。” 王忠哑然失笑:“我哪儿有这么重要啊。就算没有我,大牧首阁下也会率领安特继续抵抗下去的。” 少校:“您不用因为在我们面前,就故意这样说。我们也认为您是抵抗的精神支柱之一。” 王忠耸了耸肩:“好了,大概情况我知道了……” 少校打断王忠的话:“我们认为应该加强您的警备,所以一支真正的内卫营正在赶来的路上。” 王忠:“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事先说明,如果情况危急,我会把内卫营也当做战斗部队投入战斗。” “请您务必这么做。”少校审判官如此说道,“我们擅长对付任何形式的敌人。任何形式。” 明天——啊,明天要错峰扫墓去,所以是后天4月2日下午见。待会有个三月总结和正式的请假条。 (本章完) 三月总结 说实话,真没想到这本书会是这个成绩。 因为这本书一开始的定位就是,“战争公路片”,所以整体更加偏重主角王忠的个人体验。 所以我非常奢侈的浪费笔力写王忠在抢来的卡车上睡觉,写早上起来看到的原野。 从一开始写,我就认为这本书有两大卖点,一个是我的煽情能力,另一個就是这种战场氛围,或者用更加矫情一点的说法叫“战场风情”。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编辑的时候,编辑说:“那你做好扑街的准备。” 我倒是不觉得会扑街,但我当时认为也就两万均。 没想到还没上架成绩就炸裂开来。 现在已经三万均了。这可是我一开始给这本书定的最高均订目标。结果一下子就达成了。 真的什么准备都没有,连女主的图都没约。 倒是试过自己用AI跑,但是我自己练的AI只擅长画赛博朋克美少女。后来我想用AI练的时候,版权部提醒我,用了AI会有版权风险,还是约图吧。 于是我问了一圈,结果最早有空的大大明年四月有档期。 是的,明年四月。我说我能加塞吗?他说这已经是看着我们私人关系加塞的结果了,四月之前我全是商稿,商稿画完第一个给你画。 我想了想,就本书这个爆更状态,明年三月就得完结。 整个三月,我写了39万4000字。 我月初定加更规则的时候,当时的想法是,我每天加两更,一个月加60更,怎么着都加完了。 实际上你们看这个月刚开始,我两三天才加一更月票加更,还有空给盟主加更。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欠更的样子,巴适得很。 结果现在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这么多人,这么多月票。 特别是31号,太可怕了,晚上最后几个小时,刷新一下几百票,欠更数量爆炸式的增长。 到现在为止,欠更已经达到了32更。 只能4月补了。因为四月要补欠更,所以四月就不弄月票加更了。 因为四月要补欠更,所以四月就不弄月票加更了。 因为四月要补欠更,所以四月就不弄月票加更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不过盟主加更还是会有的,这到不是说盟主1000块钱只值一更,盟主的加更主要意义在于表态,我用加更的方式,向盟主表达这次好好写的决心。 我08年进入网文行业,一直用一种游戏的态度来写文。对我来说写小说是一种娱乐——真的,我只要自己写得开心,出来的东西就会很棒。 啊,说很棒太武断了,那我们换个说法:对对上电波的人来说,很棒。 我写得不开心,那出来的东西就会是一坨米田共。 于是我就养成了以自己开心为第一目标的写作习惯。结果就是不少作品没写完。 反过来讲,在网文圈混了那么多年,还是时不时出爆款,那也能说明很多事情了。 但是,人毕竟还是要稳下来的,而且我已经37岁了,也该试着写一点二三十年后还有人记得的东西了。 希望这一本能成为这样的东西。 最后就是,我4月1号要错峰扫墓。除了扫爷爷奶奶的墓以外,还要跟老爸去广西扫烈士陵园,我们这里去广西很快的。 4月2号上午回来,下午或者晚上更新。 这段时间给大家推荐一下自己过去的作品吧。 就不推那些起点找不到的了,也不推没写完的。 我要推荐《宇宙飞行手册》,这是我写的,而且是我比较满意的作品,最重要的是写完了。别看它只有六十几万字,但是确实是写完的,所有的伏线都收回来了,完美完结。 故事也是类似苏联的背景,主题是远视主义,我一开始就想写一个远视主义的浪漫谭。 一开始创作的冲动是那一套远视主义的版画。下面这张图就可以概括《宇宙飞行手册》大部分时候的阅读体验。 但是这本《宇宙飞行手册》比较挑人,开篇写得不是那么吸引人,你们可以试着看到第十章,如果看到第十章还想继续看下去,那我相信你会获得非常愉快的阅读体验。 另外这本书的书评区已经放弃管理了,所以会看到很多乱七八糟的帖子,不要管他们,看就完了。 反正只是十章公众章节,看不了吃亏看不了上当。 感言章节不能放推书,所以我就放在作品相关里面了。你们点目录,拉到最上面,有作品相关。 那么,4月2日晚上见。 第41章 进攻第一天的尾声和第二天开始 之后审判官就押着俘虏走了,前脚刚走,巴甫洛夫的“六级文员”就拿着一叠文件进来了。 巴甫洛夫一看到老头,就一脸苦闷:“我不是把印章什么的都交给你代管了吗?这符合规矩!这些事情你们去办,我的事多,我要把精力放在军事上面。” 王忠作为一个军迷,对特定的词语非常敏感,比如听到勃勃生机万物竞发,就会想起特定的场景,自动给说话人背后补上地图背景板。 而这个“我要把精力放在军事上面”没有前面那句那么有名,但也让王忠莫名的想起某个头发很少的人,并且开始担心巴甫洛夫的发量。 老头皱眉:“我是来跟你报告伤亡状况的,这不是军事上的事情吗?” 王忠看了看时间,这还没到第二天呢,便说:“伤亡这么快就统计出来了?来,我看看。” 他伸手把原本要给巴甫洛夫的文件拿过来。 上面是今天的详细伤亡数字,仔细的按照所属单位分好了。 王忠翻了一下,大惊:“怎么后勤的伤亡比一线部队还多?” 老头马上答道:“因为后勤很多人没有受过避炮训练,炮击来的时候直接趴在地上,结果被震伤震死了许多。 “今天师野战医院接收了很多脏器破裂吐血的伤员,并且报告说医院缺乏救治他们的手段,只能应急处理之后准备后送。” 王忠:“这不是入夜了吗?用火车后送啊。” 老头:“火车站到现在还没有列车进站,推测是铁路中间断线了。” 老头说完巴甫洛夫指了指电话:“和集团军的电话线都断了,估计铁路也被敌人渗透部队破坏了。” 王忠问完后勤伤亡的事情,继续翻看各部队伤亡,翻完交给波波夫:“战斗部队普遍没有多少伤亡,最大的伤亡居然来自偷袭别申斯克团三营阵地的勃兰登堡部队。” 波波夫一边翻看伤亡名册,一边答道:“勃兰登堡部队毕竟是别动队,训练水平比一般的普洛森军都好,又是突然袭击,三营表现得不错。就今晚这个情况,可以给他们申请個勋章。” 王忠:“勋章没用,通知后勤,明天早上给三营加餐。” 说完他对波波夫说:“这个才有用,士气绝对高。” 瓦西里:“还不如将军你亲自去他们阵地,给他们说两句。你要不想写演讲稿,你就来一句绕口令,‘灰尘随着马蹄声飞扬在田野上’什么的。” 灰尘随着马蹄声飞扬在田野上在安特语里念出来的感觉,大概近似于普通话念灰化肥挥发会发黑。 王忠看向瓦西里:“那我明天要真去来一段绕口令,他们士气没有变化怎么办?” 瓦西里:“我只是打个比方。您非要较真的话,那我去挑粪呗。” 王忠:“很好,你已经是一个能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的参谋军官了。” 巴甫洛夫:“演说不好,现在就演说,等后面局势紧张的时候就不能用了。现在还是加餐吧。等情况更严峻,就发伏特加。最后才是将军的演说。” 这时候波波夫也翻完了伤亡名单,转手交给巴甫洛夫。 巴甫洛夫刚翻开,就咋舌道:“今天正面伤亡这么少?连驻守桥头堡的部队都没多少损失!看起来我们的土工作业小有成效。 “我们国境线和阿格苏科夫都有很多永固式堡垒,怎么没发挥出作用呢?特别是战线中段的堡垒,还有布格河做屏障呢。” 王忠:“不要提这种事情,等我们打回国境线了自然有时间调查敌人是怎么突破坚固筑垒地域的。” “说得也是。”说完巴甫洛夫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不行了,我得去睡一会。建议将军你也去睡,让我们当中睡眠时间最充足的波波夫来值班。” 波波夫点头:“刚好下午喝了不少茶,精神头正好,想睡也睡不着。伱们去休息吧。” 王忠最后看了眼一片漆黑的战场,确定没有任何敌人被高亮出来,这才对涅莉说:“我要睡觉。敌人可能会夜间炮击,所以我不睡宿舍,你把隔壁休息室的行军床准备好。” 涅莉:“需要擦身体吗?” 王忠摇头:“不用,今天没出汗。” 虽然现在连秋雨都没下来,但战场的温度已经很低,晚上睡觉要盖被子了。 王忠其实不太习惯这个温度,对长江以南生活的人来说这气温妥妥冬天。 而在对安特人来说,这甚至不到深秋,想想就可怕。 涅莉又问:“需要通知小姐回来吗?” 这个小姐指的就是柳德米拉。 王忠:“她有她的岗位要坚守。” 这时候,王忠忽然听见天空中有低沉的引擎声。 他再次看向外面——其实是切了视角——然后就看见六机编队的双翼机从敌人那边飞过来。 彼得修士没有报告,估计已经认出来这种双翼机的引擎声,知道是自己人。 这些双翼机没有挂载炸弹,显然已经完成了轰炸任务。 王忠问巴甫洛夫:“我们的夜间轰炸机大队驻扎在哪里?他们这个航程应该不会离前线太远吧?离得近还能少带燃油,飞机更轻。” 巴甫洛夫皱眉:“飞机不都是满油箱出发的?” 王忠“哦”了一声,他这才想起来现实不是游戏,现实中为了应对空中复杂情况,一般都是满油出发。 不像游戏,飞机內油只带10分钟,然后挂个一千多升的副油箱。起飞冲到战场副油箱一扔,我就是山里最灵活的狗,十分钟內油烧完之前要么敌人死绝要么我死。 仔细想想游戏里坦克还只带20发炮弹呢,现实中坦克手恨不得塞满炮弹,战况激烈起来根本不够用。 引擎声过去后,王忠说:“那么我先撤了。” 巴甫洛夫:“好,我也撤。” “在那之前你先得在伤亡报告上签名。”六级文员忽然说,“还有,师部的茶不错啊,谁泡的?” 涅莉举起小手:“我。” “哦。是将军的小女仆啊,你能不能给我们文员那边也泡一壶啊,就在旁边地堡。” 敌人开始进攻了,重要的师部机关自然也要转移到地下办公,不然被人家一炮扬了部队就会陷入混乱。 涅莉:“只是泡茶的话没问题。” 王忠忽然笑道:“涅莉今天在师部地堡看打仗看得很开心,但是明天开始,便改为专管温茶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涅莉:“我看得不开心。只是好奇敌人都是什么样的。 “之前突围的时候是夜里,我又坐在坦克后面,整天缩着脖子,没怎么看到敌人活着时的样子,这才好奇。” 突围的时候涅莉坐在王忠的422号坦克发动机盖上,全程缩着脖子躲在坦克炮塔后面。 那时候的涅莉应该挺可爱,可惜突围的时候王忠只顾着用坦克炮塔顶上的机枪突突敌人了,没注意看涅莉的样子。 这时候巴甫洛夫签完字,把文件塞回给老头,说:“你也休息会儿。” 老头笑道:“你不知道吧?我这样的老家伙一天能睡三四个小时就不错了。你老了也会怀念自己能长时间睡眠的时光。” 说着老头拿起涅莉的茶壶,端着茶壶就走了。 涅莉:“我茶壶被顺走了,那是从叶堡的罗科索夫庄园带来的。” 王忠:“没事,明天拿回来就是了。” 说完他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 第二天,9月21日清晨,王忠一大早就被炮声惊醒。 他直接滚到地上,以防炮姿势趴好,骂道:“这么早?” 以普洛森人那死板的劲头,估计以后每天早上都这个时候来炮击了。 王忠趴了一会,才想起来昨天自己是在师部地堡的休息室睡的,没那么怕炮击。 或者说,炮击都炸到地堡休息室了,那自己的姿势大概对生还也没多大帮助,不如向混凝土大神祈祷。 王忠爬起来,穿上衣服。 昨天入睡前为了紧急情况能迅速起床,他穿着裤子睡的,现在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着装。 这时候涅莉才开门进来。 看涅莉的情况,她也是刚被轰炸的时候没反应过来,直接趴地上了。 王忠:“准备提神的茶,我直接去师部。” 说完他推开涅莉,沿着通道直奔师部地堡。 地堡里夜班参谋和波波夫都在观察口向外看。 王忠三步来到观察口,拿起望远镜的同时问:“怎么样了?” “只是炮击,没有看到部队集结。反炮击吗?” 王忠挑了挑眉毛:“敌人还会在原来的地方编组进攻波次吗?昨天他们就吃亏了。” 波波夫:“反一下没坏处,昨晚两点补给的火车到了,给我们补充了一大堆重炮弹药,编组火车的人是个老油条,知道防御战第一天什么东西消耗大。” 王忠不由自主的想起契诃夫中将那张平底锅一样的脸。王忠穿越前的那个时代,平底锅一般同时也是不粘锅。 这个中将是真厉害,锅从来不占,办事从来不掉链子。 将来一定要让契诃夫中将出自传,然后根据自传拍个电影,名字就叫《大炮、印章与不粘锅》。 既然不粘锅中将送来了炮弹,那自然要让普洛森人开“心”一下。 王忠:“告诉炮团,昨天和反炮火准备同一套射击诸元,开炮。” (本章完) 第42章 老朋友再次摔了跟头 时间稍微往前推一点,黎明前一小时。 普洛森阿斯加德骑士团安普拉师师部,罗科索夫的老熟人、安普拉师代理师长克鲁泽正在在训话。 不对,因为在越过奥拉奇之后的进攻行动中表现勇猛,克鲁泽师长已经是正式的“师座”了,军衔也提升到了适合成为师长的少将,和白马将军罗科索夫一样。 这个时候克鲁泽正在向新补充到安普拉师师部的参谋们发表高论:“我熟悉白马将军,特别熟悉。他这个人有种小聪明,雕虫小技那种!但是一旦你们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 “昨天他轰炸了我们的展开地域,把我们正在展开的攻击部队给炸得人仰马翻,导致进攻硬生生推迟了两个多小时! “我认为今天他会故技重施。但是,轰炸的位置会有细微的变化!他会赌我们在更后面的地方展开,用一点小小的代价来躲过炮击。” 之所以部队要在快要接敌的时候展开,主要是因为展开攻击阵型之后,维持阵型非常困难。 行军队形之所以是行军队形,是因为这个队形好管理。 攻击队形是真没法管理,以攻击队形行进三公里还凑合,行进更长的距离就会出现各种幺蛾子。 克鲁泽得意洋洋的看着地图上自己画的展开地形:“所以我们要反其道而行,就在昨天的位置展开,这样炮击会落在我们身后,我们就可以按时发起攻击!” 这时候,刚补充上来的参谋长说:“可是,我看了我师和罗科索夫将军的交战日志,罗科索夫将军每天晚上的炮击都打的定点,根本没有变化。哪怕我军已经远离村庄野营,他也炸的村庄。 “这一次他会不会也炸原来的位置啊?” 克鲁泽皱眉:“不可能!我是有根据的!昨天晚上吉尔艾斯军长的司令部遭到了轰炸,但是炮弹打的很偏,最终只炸翻了正在吃饭的军部警卫营! “明显罗科索夫得到了我军的情报,可能是一张军用地图。但是你想一想,我军的地图怎么可能有偏差?那是我军的地图!军部在哪里肯定标得一清二楚,一個坐标点都不会差! “这肯定是罗科索夫耍小聪明,所以才偏的!今天他会继续耍小聪明!” 新的参谋长思考了几秒,点头:“很有道理啊!” 克鲁泽:“那就这么定了,让我们来嘲笑罗科索夫的小聪明!” ———— 一个小时后,炮兵参谋忽然进来报告:“敌人开始对我们展开地域进行炮击!” 克鲁泽大笑:“打的哪里?是不是后方?” 参谋:“不……打的是……我们正在展开的部队。” 克鲁泽脸色一变,大踏步的冲出师部的装甲指挥车——普洛森军现在面对白马将军根本不敢住房子,都是在野地里住在装甲指挥车上。 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两公里的地方不断落下的炮弹,克鲁泽差点没站稳,还好新的参谋长过来搀住他。 他对着轰炸区发出灵魂呐喊:“我刚补充的部队啊!” 重炮之下众生平等,什么老兵不老兵的,炮弹只要落在附近,该死就得死。 这时候,通讯参谋从通讯车出来,对克鲁泽敬礼:“少将阁下,刚刚接到预定在我们右翼发动进攻的皇帝亲卫师电报,他们也遭到了炮击,但是因为把集结地点后撤了一公里,所以损失不大,只是有零星炮弹落到正在展开的部队中。” 新的参谋长看向克鲁泽,非常明智的没有开口。 克鲁泽叹了口气:“告诉皇帝亲卫师,我部不能按时发动攻击,请他们也后延攻击时间,否则有可能被敌人侧击。” 参谋敬礼,然后向通讯车跑去。 ———— 9月21日上午零八零零时,绍斯特卡,近卫一机步师师部地堡。 王忠看看外面,又看看手表:“就算我们早上打中了,也应该进攻了吧?” 巴甫洛夫:“说不定你把人家师长又打死了,所以陷入了指挥混乱。” 王忠摇头:“不能够。普洛森的指挥官喜欢到前线来看情况,在上佩尼耶,他们那个战斗群指挥官全程和我眼对眼,我趴在水塔上面,他站在高地上,我们之间是哭泣的可萨莉亚。 “我那时候没有T34,要有我就冲上去把他干了。 “而昨天,你猜怎么着,我就看见一个营长!” 说完王忠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忙找补:“我是说,我看到了一辆营疑似营指挥坦克,然后我就召唤重炮覆盖了。” 其实王忠已经发现自己这个高亮的缺点了,只能亮自己肉眼能看到的范围。现在自己指挥一个师,正面那么宽,自己呆在师部地堡里只能亮正面一个扇面的敌人。 为了高效利用这个外挂,得把422号坦克真正当成观礼坦克,王忠坐上去啥也不干,就沿着阵地巡逻,点亮一个敌人指挥官,就炸死一个。 当然这样做有个缺点,422号的炮手是坦克教官,所以打得比其他人都准,那炮的脾气炮手也摸熟了,他换别的炮打不出这个准度。 这个缺点也好解决,毕竟奥尔加以皇室名义订购的观礼坦克已经生产出了二十几辆,都在王忠的部队里,换一辆车开就是了。 然而王忠离开师部去开小坦克,巴甫洛夫会闹脾气。 他当时是这样劝说王忠的:“现在战线还稳固,用不着你到处跑。你坐镇司令部作用最大。等将来防线漏洞百出了,你就等着满街跑当救火队长去吧。” 应该说巴甫洛夫这番话是符合逻辑的,也符合军事常识。 而且普洛森人部队组织严密,在洛克托夫,正面的敌人被干掉师长都只是混乱一个小时,之后还发动了一波凶猛的步兵攻击,差点把王忠这“帝国铁壁”给捅穿。 想来击毙敌人的营长,也不会有太过立竿见影的效果。 昨天王忠轰死那个营长,人家进攻部队的攻击动作根本没停下。 看来对普洛森人来说,营长级别不够,击毙师长才能让敌人停下攻击一小时以上。 可是敌人的师长呢? 在洛克托夫敌人的师长可是离前线不到四公里,自己开小坦克冲一冲就找到了呀! 战争越打,敌人的师长离前线越远。 难道是叫我给炸怕了? 我寻思我也妹炸几个师长啊。 王忠犯寻思的当儿,操作炮队镜的新人参谋在问瓦西里:“音乐家,炮队镜上为什么弄一层网啊?” 瓦西里得意洋洋的说:“不懂了吧?军校没教吧?因为这是罗科索夫将军的发明!用网蒙上,因为炮队镜的成像原理,我们看不到网,却能看到敌人——因为网成像的位置不在目镜上!” 参谋:“原理我懂了,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防止反光,现在地堡是向着西方,下午的时候阳光照进来可能形成反光暴露位置。学着点,以后说不定能保命!” 新参谋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明明他军衔比瓦西里高多了——瓦西里读的军校培养的是基层军官,参谋读的可是王忠的母校。 参谋又凑到炮队镜的目镜前:“确实看不到网眼,但是进光量明显受到了影响。我感觉这样除了反光以外,还能在下午的时候面对夕阳保持较好的视野。” 瓦西里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对!就是这样!将军早就说过了。” 王忠心想乱说,我哪儿说过了,电影里没有演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但他微微一笑:“那当然。” 然后他还补充了设定:“这个技巧其实是我和皇太子互相进行狙击竞赛的时候总结出来的,当时我们的玩法是,带上装备从不同方向进场,场地就是皇家猎场……” 新参谋:“在奥廖尔的皇家猎场?” 王忠:“……对!我们进场之后,搜索前进,打猎来获取每天的食物,静默搜索前进,直到发现对方。 “先开枪的人如果把子弹打在了另一个人附近两米范围内,就算胜利。 “当然,这种游戏胜负很难判定,所以最后都是看谁认输。” 新参谋笑了:“皇太子一定赢下了所有的游戏。” 王忠笑而不语,他不是认了这个答案,而是突然发现自己吹牛逼吹过了。 后面有好事者去问皇家猎场有没有这事,人家说没有那不就露馅了? 只能期望于大家心照不宣了。 这就有点像穿越前坐绿皮车,绿皮车很慢,在车上无聊得紧,大家只能聊天解闷。大家天南海北胡侃,你说一段我说一段,都心照不宣,知道是假的也不戳破,当故事听。 绿皮车上的情况倒是和现在很像,指挥部里所有人都不得不留在这个狭小空间里,无聊得紧,只能干掉事情打发时间。 又不能打扑克牌,只能吹点无伤大雅的牛了。 王忠刚吹完,瓦西里选手开始了:“我和菲利波夫倒是没有这么奢侈的爱好,我们的娱乐是……” 新参谋:“敌人来了!进攻开始了!” (本章完) 第43章 朴实无华——但没用(补更1/33) 波波夫听说敌人上来了,立刻来到观察窗向外看。 五分钟后他放下望远镜,对王忠说:“烟雾、徐进弹幕、坦克冲击,还是老一套啊?昨天伤亡不够多,所以今天再试一次?” 王忠听着我方迫击炮和重炮阻断射击的声音,耸了耸肩:“你去问敌人的指挥官嘛。” 这时候巴甫洛夫已经下完了给炮兵的命令,所以也加入了对话:“敌人战法没变,我们就按照昨天的方法来应对。这是给我省事啊,给炮兵的命令直接说和昨天一样就行了。” 瓦西里:“不不,还是有不一样,你们都没发现吗?” 众人看着瓦西里,音乐家充分满足了他的表现欲,才神秘兮兮的说:“今天没飞机。昨天我们又是雅克1又是神箭的,保守估计敌人一天丢了三四十名飞行员,今天就没来了!连高空水平轰炸都没来!” 地堡里众人对视了一眼,王忠突然一拍大腿:“那飞行员不都闲着吗?怎么能这样?雅克1能挂炸弹吗?” 王忠飞过雅克1——在游戏里,但是他飞雅克1只打空战,所以他只知道雅克1不能挂副油箱和机炮吊舱,炸弹什么的没印象了。 巴甫洛夫一脸无语:“你净给我找活干!” 说完他拿起听筒:“总机,给我接驱逐机团。喂,哈尔拉莫夫吗?不是他?你也行,你们的雅克1能挂炸弹吗?能挂两枚100千克?好的知道了。你先拿着电话,我问问将军。” 巴甫洛夫看过来,也不浪费时间复述刚刚的话了,反正大家都听到了。 王忠:“挂两枚100千克对飞行性能影响太大了,飞行员还是很精贵的,挂两枚50千克的吧。” 瓦西里很奇怪:“挂一枚不就行了?” 王忠:“你懂什么?两枚是挂在翅膀下面,一左一右,这样才能配平,扔的时候是一起扔的,如果扔掉一边另一边故障了没扔掉,要出大事。” 瓦西里:“原来如此。” 巴甫洛夫看两人对话结束,问:“所以命令是让他们挂两枚50KG的出发?” “出发一个中队,剩下的负责值班戒备。告诉他们,不要求命中,扔在敌人周围就好,关键要活着回来,我需要他们的侦查报告。尤其注意有天线的地方。” 其实王忠不认为这帮飞行员能看到敌人的天线,空中要发现带伪装的地面目标有多困难,他可是实际体验过的。 游戏里敌人往坦克前面放点草,往树下一停,王忠就眼瞎看不到了。 游戏了尚且如此,现实中地面细节丰富一万倍,更看不到了,拍了照片回来还要专业人员识别半天呢。 地球有个战例,三德子的一辆四号断了履带,被苏军步兵上报上去了,结果苏空出动了40架伊尔2来扔炸弹,结果最近的一枚炸弹落在坦克几十米外。 不是苏空投弹技术差,是当时这辆四号处在战场上,周围情况过于复杂,飞行员分不清哪个才是目标。 当然苏空投弹技术也确实差,训练时间不够。 王忠的命令,被巴甫洛夫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了驱逐机团。 参谋长放下听筒,对王忠说:“战斗机去轰炸,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原来安特也有这个谚语啊…… 王忠:“这有什么不行的?我们也就是发动机技术差,动力不足,所以只能带两個‘小地瓜’。” 瓦西里:“50公斤那可不是小地瓜,是大西瓜,不,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么重的西瓜,比重炮还可怕了。” 王忠:“你等着吧,等我们引进了联众国的战斗机,让伱们看看什么叫不务正业。” 这时候地堡里唯一坚守岗位的参谋喊:“听到机枪声了,桥头堡和敌人接火了。” 巴甫洛夫拿起听筒。 片刻之后重炮的破空声从众人头顶掠过。 王忠是能看穿烟雾的,所以他清楚的看到桥头堡周围又展开了两个连,通过迫击炮的阻拦火网之后队形已经很稀疏了,结果因为桥头堡就一个点,稀疏的阵型又不得不挤在一起。 然后就被重炮覆盖了。 王忠忍不住嘀咕:“敌人的指挥官头这么铁的吗?这样送不行啊,我们的步兵积累不了战斗经验啊。” 波波夫:“你在说什么啊,真以为我们派新兵蛋子到河对面去是积累经验的?不,是练胆量的。战斗技巧这东西,等我们撤到后面去休整的时候,自然有老兵教。”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巴甫洛夫拿起听筒:“师部。怎么了?知道了。” 他放下听筒立刻又拿起来,向炮兵下达了停火的命令。 王忠:“敌人退了?” 其实王忠看到敌人退了,但是要装一下,毕竟师部地堡——不对,是整个东岸全是烟雾,啥都看不见。 巴甫洛夫:“敌人甚至没有试着过河。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忠刚要回答,就看见一个中队的雅克1挂着炸弹飞过河。 飞机的引擎声,居然成了现在战场上唯一的声音。 王忠正要祈祷他们找到“大鱼”,电话铃响了。 巴甫洛夫接起来:“师部,讲。嗯?好的,我马上给他。” 说完他把听筒递给王忠:“集团军司令。” 王忠拿过听筒:“喂,基里年科,我是罗科索夫,怎么了?” 基里年科中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卡舒赫遭到了猛烈攻击,你给他送的混凝土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且他那边没有桥,敌人要涉水进攻。” 王忠:“我这边有桥,但是桥头堡其实是我设计给敌人的砧板,我的重锤已经把敌人砸碎了。已经蒸发了敌人四个连,四个连!” 昨天敌人就丢下了四百多尸体,今天只怕一波攻击就扔下快三百。 基里年科中将:“你确定你不需要增援吗?” 王忠:“我预备队都没动。” 其实昨天预备队反而伤亡仅次于后勤人员,因为被敌人精锐渗透部队偷袭。 听到王忠这么有信心,基里年科中将说:“那就好啊,坚持不住立刻跟我说,我已经准备好部队接替你了,你现在象征意义大于实战意义。虽然我想没有人有信心守得和你一样好,但是……总之我的意思是,你该撤就撤,不要有负担。” 王忠:“放心吧。等我部队伤亡达到40%,我会撤的。” 基里年科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好的,我知道了。那就这样。” 然后他挂了电话。 ———— 集团军军部,基里年科中将放下电话,看着集团军参谋长和随军主教:“这个罗科索夫,跟我自信满满的说伤亡到百分之四十会就要求撤退。” 参谋长眉头拧成麻花:“连阿格苏科夫的部队受到皇太子鼓舞,也没有这么坚决的战斗吧?伤亡百分之三十的时候就崩溃了。他的部队是什么铁军吗?” 而集团军主教非常笃定的说:“罗科索夫少将的话,有可能做到。在奥拉奇他的部队可是伤亡百分之五十还组织突围突出来了。虽然这个伤亡是突围结束后统计的。” 基里年科来到地图前,看着整个态势图:“现在看来,我们在南边完全挡住敌人的攻势是可能的。问题就是北边能挡多久了。北边没有河可以守,仅有的筑垒地带在叶堡周围,正事适合敌人装甲部队发挥的战场啊。” 参谋长:“往好处想,我们这边大量节省了兵力,西方面军就能把兵力调往北边。” 基里年科中将点头:“希望如此。” ———— 普洛森军方面,阿斯加德骑士团第一军军部。 吉尔艾斯皱着眉头:“还没有和敌人的反坦克炮对射,就损失这么大。看起来不能再继续这样硬冲了。变更策略,作战方案改为土工作业,向中央集团军群申请工兵部队。” 所有人参谋面面相觑,然后参谋长代表大家开口:“陛下对我们寄予厚望……” 吉尔艾斯:“所以才不能继续这样送死啊。这和加洛林那些愚将用督战队逼着士兵送死有什么区别?土工作业对敌人重炮的抵抗能力更高,就算被重炮轰击,也能继续推进。 “这就等于废了他们现在对我们威胁最大的王牌!我仔细看过那位白马将军的战斗记录,在奥拉奇,他的防线最大的危机发生在侦察机临空他的重炮不敢发挥的时候。 “虽然我们的战报喜欢把白马将军塑造成一个坦克将领,但其实他最擅长的是运用炮兵火力啊! “所以我们要对症下药。” 这时候副官费利兹凑上前:“那土工作业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推进到敌人跟前呢?” 吉尔艾斯:“我昨天就命令工兵部队评估了,今天详细的评估报告应该会完成。我以我自己的经验估计,可能我们需要十五天才能推进到可以发起攻击的距离。” 费利兹:“可是陛下希望我们的钳形攻势在十月中旬完成。十一月攻克叶堡。” 吉尔艾斯:“别担心,十月五号发起攻击,十号左右突破防线,我们还是可以在20号完成钳形攻势。陛下所期望的关键,在于打穿被敌人宣传成‘帝国铁壁’的白马将军的防御。” 费利兹:“但是……” 吉尔艾斯:“我会亲自跟陛下说明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停止攻击,让炮兵持续轰击敌人防线。” 费利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是。” (本章完) 第44章 有些事情,有第一次就好了 此时此刻,空中。 哈尔拉莫夫亲率一个中队执行这次史无前例的轰炸任务。 在那之前,驱逐机团的飞行员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的雅克1还能挂炸弹。 主要安特空军特别强调专精,一种飞机在设计的时候就只考虑一种任务,为了这个任务的需求做到极致。 他们甚至想把伊尔2的后座机枪给拆掉,以减少那两三百公斤的重量。 这种设计思路下,雅克1为什么能挂炸弹已经不可考。飞行员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主要驻扎驱逐机的机场,为什么会有100公斤和50公斤两种炸弹。 飞行员们甚至兴奋的讨论,说着证明马上有驾驶波2轰炸机的女飞行员要转场过来了,要不然如何解释这些炸弹呢? 直到今天他们挂上炸弹出击了。 这是一次轻松简单的活儿,因为大部分普洛森人没有被空袭过,少量被空袭过的普洛森人遇到的还是波-2的夜间空袭。 伊尔-2的白昼空袭大部分普洛森士兵没见过。 他们根本没有做伪装,有些普洛森人看到掠过天空的雅克1还挥手呢,大概把哈尔拉莫夫的中队当成了友军。 无线电里哈尔拉莫夫中队的三号机,也就是第二个双机编队的长机谢苗上尉在无线电里问:“我们炸啥好呢?看起来遍地都是目标。” 哈尔拉莫夫:“当然要炸高价值的东西,比如给我们尊敬的少将再添一個将军战果。” 哈尔拉莫夫一直说“尊敬的少将”,他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而是在“将军”前面加了个形容词来形容他对罗科索夫的敬仰之情。 谢苗上尉嘟囔道:“先不说我们能不能找到设想中的‘插满’天线的屋子,就算找到了这样的屋子,还发现它门前竖着普洛森国旗旗杆,还有几百人正在授勋——就算我们发现了这样的目标,我们的炸弹也不一定能扔准。 “我接受的全是空战训练。在航校确实学过对地攻击,但开的是伊尔2。 “到部队之后一次对地攻击训练都没有。开战到现在,我只扫射过地面上的敌军。” 哈尔拉莫夫:“别抱怨了,这点大家都一样。还是努力找目标吧。就算炸弹扔不准,我们可以扫射啊。” 这时候中队四号机说:“我看到一栋大房子,在我们右侧,可能是波耶老爷的庄园。我打赌里面一定有一个师部,至少一个师部。” 哈尔拉莫夫往右看了眼,刚好看到远处的庄园,因为距离远所以看起来正在缓慢的向后退。 “那我们盘旋过去,”他说,“拆散编队,双机行动。谢苗你和我保持目视接触。” 四机编队在空中变阵非常复杂,所以一般飞行员进入空战都是双机编队,这样的编队要改变阵型非常简单。 另外,在变换阵型的时候,哈尔拉莫夫是看不到谢苗机的,所以要提醒他和自己保持目视接触。确保双机编队不要分散。 飞机在空中很容易丢失目标——不管是敌人还是队友,飞着飞着发现看不见队友了很正常。 所以每个飞行员都有自己的地图包,确保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联络不到队友的时候能靠地图上的地标飞回基地。 地图包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保证迫降的时候能选择友军控制区。 完成队形变换后,哈尔拉莫夫在无线电中喊:“谢苗!你看到我吗?” “看到,放心吧头儿,快去看看波耶的庄园,一定是个师部。” 几分钟后,哈尔拉莫夫倾斜着飞机,绕着庄园盘旋,骂道:“刚刚谁跟我说这是个师部来着?” 庄园里什么都没有,另外院子里那一系列一看口径就不小的弹坑向飞行员们宣告了这里没有敌人师部的原因。 谢苗上尉:“仔细想想,我们一路飞过的普洛森军全都不住房子。所以我们怎么办?” 哈尔拉莫夫叹气:“看看有没有敌人的坦克,炸到坦克部队也算炸到高价值目标。” 这时候二号机的驾驶员说:“就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的目标吗?我是说,敌人的炮兵不开火吗?炸到炮兵也算大功吧?而且炮兵开火那么大动静,应该很远就能被我们看到吧?” 地面上一般看不到太远的目标,这是因为星球曲率。 但现在雅克1飞行五百米左右的低空,于是视野大大扩展了。 飞行员们的视力经过筛选,哈尔拉莫夫的驱逐机团最厉害的千里眼能发现十公里外的地方双发轰炸机。 然而地面目标太多太杂,就算是飞行员一般也没办法发现几公里外的地面目标,所以哈尔拉莫夫才选择在五百米的低空飞行。 但如果目标是正在开火的炮兵阵地的话,把高度拉到三千米也不是不行,这样还能进行筛选,只有重炮开火才能被看到。 于是哈尔拉莫夫说:“你说得对,我们爬升到三千米,看看能不能发现正好在开炮的敌人。” 说完他看了眼燃油表,嘟囔道:“燃油消耗比平时快……” 他开始向后带操纵杆,以15度仰角平稳爬升,同时依然在机警的观察周围。 可惜雅克1早期型驾驶舱背后有个鼓包挡住了后面的视野,所以只能靠后视镜戒备后方,明明后方才是最危险的。 突然,谢苗上尉喊:“看地面!在开炮!” 哈尔拉莫夫:“哪儿呢?” “11点钟方向!” 哈尔拉莫夫直接让飞机倒过来,这样玻璃驾驶舱冲下,他能获得最好的下方视野。 他看到了正在开炮的炮兵阵地。 “各位,跟我投弹。” 谢苗上尉:“该死,我感觉只能靠信仰赌命中了。” “谁不是呢,一边投弹一边向圣安德鲁祈祷吧!” 哈尔拉莫夫直接向地面倒扣下去,直奔正在开火的炮兵阵地。 雅克1不是专门的对地攻击机,根本没有对地瞄具。 所以哈尔拉莫夫直接把机炮的准星套上了一门大炮。 雅克1的瞄具是这样的,假设一架长度十米,翼展十米的飞机被瞄具的十字准星锁定,那敌机占满第一个瞄准环是500米,占满三个瞄准环那说明距离已经在一百米左右了。 按照哈尔拉莫夫的经验,敌机占满三个环的时候开火,大概率打中。 现在哈尔拉莫夫把敌人的炮位当成了敌机,十字准星套上去。 他在炮位占满第一个环的时候点射了一发机炮,看下坠。 机炮落在敌人炮位“后方”十米的位置,在地上爆开的同时旁边管马的马夫捂住胸口倒下了。 可是马没事! 哈尔拉莫夫忽然发现自己来不及修正了,他对着敌人俯冲了,机炮落地这瞬间距离早就拉近了一截。 干脆,他扳机一扣,机炮和机枪突突突扫了有10发的样子,再按下投弹按钮,然后拉起了。 拉起的瞬间他看到自己发射的弹药落到地面——飞机的弹链都混了曳光弹,所以能准确知道落点。 这波扫射基本打在了炮位上,专心开炮的炮兵没来得及躲避一下子就被打倒了好几个。 具体几个哈尔拉莫夫看不到,他拉起了,飞机的机翼挡住了他的视野——不管是雅克1还是别的飞机,这个年代的飞机后下方的视野都一坨屎,什么都看不见。 所以才要互相警戒死角。 哈尔拉莫夫根本看不到炸弹扔哪儿去了,只能听见背后爆炸声,回头能看到爆炸的火光,就是不知道炸哪儿了。 他只能用无线电问:“有人看到我炸哪儿了吗?” “看不到,我们也投弹拉起了,根本看不到战果。”无线电里有人回答。 “那我们左盘旋,全部左盘旋,确认一下战果。” 哈尔拉莫夫的中队全部进入左盘旋,这个时候他们的阵型已经完全散了,不过僚机勉强还能跟上长机。 地面明显看到八个烟尘之花,其中两个带着火光。整个炮兵阵地都停止开火了。 但是——至少空中看起来大炮的损失不大。 谢苗上尉在无线电里建议:“我们召唤炮火打击吧!” 哈尔拉莫夫:“说得轻巧,你知道我们在哪儿吗?” 重型轰炸机有专门的领航员,会根据各种仪表以及飞机的航向等参数推算一个大概的航线,通过这个航线知道自己在哪儿,进而引导轰炸机返回基地。 所以重型轰炸机能飞上千公里去攻击目标。 但雅克1这种战斗机就一个飞行员,然后飞的过程中又全程在注意警戒,根本没空在地图上画航线。 战斗机飞行员们一般采用地标导航法,通过地面的明显标志来确定自己位置。 所以就算飞行员看到了目标,也只能记住目标在哪个地标的什么方向。 普洛森空军的侦察机能引导炮击,是因为他有专门的观测员,可以确定飞机大概在什么位置,进而确定发现的目标的坐标。 而雅克1根本没有这种条件,直接引导炮击事实上就不能做到。 除非——他们和某个有外挂的人联络上。 就在这时候,哈尔拉莫夫听到耳机里传来罗科索夫将军的声音:“哈尔拉莫夫,我听到你们发现目标了。哈尔拉莫夫,报告位置!” (本章完) 第45章 飞机、无线电与战争之神 三十分钟前,近卫一机步师师部地堡。 王忠其实一直在用缴获的普洛森电台关注空中的情况。 不过因为雅克1那边安特产电台性能太差,很多细节他听不清楚。 所以他一边听,一边问巴甫洛夫:“昨天派人去拆敌人坦克的电台,拆下来多少?” 巴甫洛夫摇头:“敌人的坦克贼复杂,电台又精密,我们的技工拆下来俩电台,都拆坏了。今早我把这个情况跟内河舰队的科泽尔斯基司令说了,他们今晚派船上的技术员过去拆,海军步兵掩护。 “他们的技术员上过大学,准行。” 王忠:“别光让他们拆,那俩坏的给他们看看能不能攒一个。” 巴甫洛夫点点头,要拿话筒,想了想扭头写了封便签,转身交给传令兵:“送去内河舰队司令部。” 传令兵跑走后,巴甫洛夫发现王忠在看自己,便解释道:“不是太要紧的事情就送便签,也许人家电话有要紧事要用。” 波波夫指了指观察窗外面一片平静的战场:“你的意思是这种情况下有要紧事吗?” 王忠也看向外面:“敌人怎么不进攻了,上一波都过去两个小时了。要不我们打一下他们的集结场,催促一下?” 涅莉瞪大眼睛:“虽然军事指挥我不应该插嘴,但是……为什么你说得好像和敌人的指挥官是好朋友一样。” 王忠:“敌人用自己的生命给我升官送筹码,他们当然是我的好朋友。” 这时候无线电里传来飞行员的高呼:“……炮……开火……大动静……很远……看到……” 王忠眉头拧成麻花,这噪音比有效内容多这么多是闹哪样?安特能不能生产点靠谱的无线电? 瓦西里检查了一下缴获的普洛森货,抬头对王忠说:“不是我们的问题,就是那边情况太差了。他们在低空,本来就被地面曲率影响。” 王忠:“好像发现了炮兵,刚刚那个单词是炮兵吧?还提到大动静。再听听看。” 又等了几分钟,更清晰的声音传来:“看地面!在开炮!” “哪儿呢?” 瓦西里见缝插针的评价:“他们可能飞高了,所以……” 王忠拍了他一下用嘴型说:“闭嘴。” 无线电里继续传来对话:“11点钟方向!” “各位,跟我投弹。” 紧接着通讯又变得模糊不清,唯一清晰的词是“左盘旋”。 王忠皱眉:为什么通讯里老要左盘旋啊,因为左舷弹幕比较薄吗? 这时候有飞行员建议:“我们召唤炮火打击吧!” 看来攻击效果不佳。但这個提议马上被驳回: “说得轻巧,你知道我们在哪儿吗?” 王忠拿起无线电的话筒,按下按钮:“罗科索夫呼叫哈尔拉莫夫!罗科索夫呼叫哈尔拉莫夫!” 王忠松开按钮,等待着回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站累了,就跑到观察口旁边的摆杂物的桌子前,推开桌上的那些记录本之类的东西,一屁股坐上去,靠着墙壁,拿着话筒的手搭在观察口上。 瓦西里:“你看起来像咖啡店正在对姑娘吹口哨的纨绔。” 王忠:“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那种纨绔?只是恰好比较会打仗。” 瓦西里一拍脑袋:“我忘了。” 这时候还没有来回话,王忠再次按下话筒的按钮:“罗科索夫呼叫哈尔拉莫夫!罗科索夫呼叫哈尔拉莫夫。” 这一次回应马上就来:“将军请讲!” 王忠保持着看着外面的姿势,切成了俯瞰。 然后他发现只有哈尔拉莫夫那个中队的部队符号,没有它的视野。 该死,我不升大将空军就不算我指挥是吧?就算我能命令他们挂弹出击也不算我的部队是吧? 但还是能补救的,毕竟那个飞行队在哪儿已经能看到了。 王忠指了指桌上的地图,踹了瓦西里一脚。 同时他大声问:“你看到敌人炮兵部队是吗?” “是的,我们进行了攻击,一门炮没炸掉,也没看到弹药爆炸,效果不好。我们正准备继续扫射。” “它在你们什么方向?说东西南北!”王忠问。主要他这个视角太高了,看不出来机头具体的朝向,光看部队符号移动方向,因为人家部队有复数飞机,不好把整个部队的移动方向当机头朝向算。 所以王忠特别强调了说东西南北。 这时候瓦西里把整个地图桌都搬过来了,估计是不知道王忠想要哪个地图。 王忠拿起叠放在上面的小地图——这种地图印出来就是给指挥员随便画的——然后用指甲在地图上打印了个×。 瓦西里把铅笔怼王忠跟前。 王忠拿过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叉。这就是哈尔拉莫夫机队的位置。 虽然一直在变,但只要哈尔拉莫夫说快点,应该没问题。 哈尔拉莫夫:“我们东北!大概距离……” 王忠:“不用说距离。” 他画了一条线往东北,然后按照地图的标尺,在线上面标了一个点。 王忠:“你们飞高一点,飞高了通讯才会好。飞到三千米,重复,飞到三千米。” “明白,飞到三千米。您要做什么?” “我要打一炮过去,你来校正。” “可以,但是您怎么保证这一炮会落到我们视野范围内呢?”哈尔拉莫夫明显很疑惑。 王忠:“这就不用担心了。” 王忠松开话筒的按钮之后,对瓦西里说:“让炮兵对这个点开火,打一炮。” ———— 与此同时,普洛森军阿斯加德骑士团第一军军部。 身穿骑士团的黑军装的高级军官们围着一台步话机。 刚刚他们也在听罗科索夫和空军的交谈。 吉尔艾斯的副官费利兹说:“应该给发现这段对话的通讯人员记功。” 吉尔艾斯点头:“是的。这个到时候再说,他就靠一个方向,怎么确定我们炮兵阵地的位置?” 众人面面相觑。 费利兹说:“可能是雷达。刚刚他让飞机飞高一点,其实就是让雷达看到飞机。” 其他普洛森高级军官全部倒抽一口冷气。 吉尔艾斯:“联合王国已经把雷达运过来,还安装到位了?从哪里运过来的?从巴拉斯高原北上,然后运过内海吗?” 费利兹来到世界地图跟前:“从时间上可以行,从联合王国在巴拉哈的殖民地出发,走巴拉斯高原,然后用船运过内海。” 这时候通讯参谋来报告:“师属炮兵第511团报告,遭到敌机轰炸,并且敌人的大炮在试射,请求转移阵地。” 吉尔艾斯:“紧急疏散。” 紧急疏散是比转移更急迫的命令,基本等于炮兵全部放弃装备撤离阵地,同时弹药车由敢死队驾驶着往人员疏散相反的方向移动。 ———— 王忠听到无线电里哈尔拉莫夫报告:“瞄准坐标向北移动100米。” 不等王忠转达,一直维持着拿着听筒姿势的巴甫洛夫就下令道:“向北100米。” 接下来又是长时间的等待。 榴弹炮飞十几公里需要的时间惊人的长。 终于,哈尔拉莫夫报告:“向东200米。” 王忠都不需要转述,直接维持花花公子的坐姿,看观察口外面的景色。 哈尔拉莫夫:“疑似形成跨射,要求三发试射验证。” 巴甫洛夫转述的时候,波波夫小声说:“这不是海军的专有名词吗?这飞行员懂得还挺多。” 王忠两手一摊。一个空军飞行员,引导陆军火炮开火的时候,用了海军的专业术语,在某些国家,脑浆都要打出来了。 瓦西里:“将军还很熟飞机呢。” 这时候,哈尔拉莫夫报告:“跨射!可以开火了!” 巴甫洛夫:“确认覆盖目标区,炮兵团全团三发急速射。” 炮群齐射的声音很快传来。 波波夫问王忠:“伱觉得这(目标)是师炮兵,还是军属炮兵团?” 王忠:“不知道,管它军还是师,炸到就是赚到。你不觉得刚刚开始落在我们头上的火力就减少了吗?” 瓦西里:“确实。” 这时候无线电里传来哈尔拉莫夫的声音:“准确命中,重复,准确命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尖叫插进了本来平静的无线电通讯:“敌机,从上方俯冲下来了!” 王忠听到这句第一反应是“敌机直上急降下”,当军迷时间长了是有这种症状的,随时会触发各种奇怪的模因。 他按下话筒的按钮大喊:“破S!全部破S!钻进敌人的机腹视野盲区。109俯冲的时候滚转不好!” 109在俯冲的时候滚转会变差,这意味着看到目标破S钻进机腹下方的视野盲区的时候,俯冲中的109可能来不及翻转机身。 空战中双方的位置变化非常剧烈,一旦丢失了目视接触,可能就找不到了。 虽然王忠喊了,但是通讯已经一片混乱。 “散开散开!” “敌机在哪里?我看不见他!” “看到了,在脱离!” “我踩脚舵没反应,我要迫降了!” “我打掉一架!他着火了!” “谢苗,你后面!左盘旋!” “谢苗!” 王忠表情严肃,拿着话筒几次想要按下按钮说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本章完) 第46章 “这真的很科学”(补更2/33) 晚上八点,敌人炮击完全停止后,一辆吉普车载着哈尔拉莫夫和一名飞行员到了近卫一机步师师部门前。 提前得到消息的王忠带着师部全员在门口迎接他们。 看到吉普车上下来两个人,王忠问:“牺牲了两位吗?” “不,”哈尔拉莫夫摇头,“还有一个舵坏了,无线电最后的消息他飞过河了,但不知道迫降在哪里了。他和我们部队取得联络会坐车回来的。” 因为飞行员非常珍贵,所以各部队发现了飞行员都会派车送回机场。 “谢苗上尉的家庭地址知道吗?我个人想要给他写一封感谢信。”王忠又说。 他说完就听见旁边站岗的警卫连士兵咋舌:“将军亲自写感谢信,我要能有就好了。” 波波夫一副被点醒了模样,扭头上下打量王忠。 王忠强行装作没有发现他表情的样子。 哈尔拉莫夫:“官方的渠道,您可以通过机场的教会来做这件事。如果您想自己邮寄,我知道地址,毕竟他是一中队的老兵了,我和他挺熟。我把地址给您的女仆吧?” 王忠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来吧,我们就这么站着,小心普洛森人学我们突然炮击。” 一行人就这样进了地堡。 哈尔拉莫夫进来第一句话就是:“罗科索夫将军,敌机来袭的时候大家没注意您的无线电通讯,但是现在想来,您对空战战术很了解啊。还知道敌人的战斗机俯冲的时候滚转不好。” 王忠赶忙说:“这是常识而已,大部分飞机俯冲的时候超过一定速度操控性会下降。” 这是事实,所以俯冲的时候要控制好速度,一般会收油门,让飞机不要太快。 雅克1俯冲下来速度快了也会变得迟钝,而且还容易断翅膀,毕竟雅克1的翅膀是木头做的。 但是雅克1很少会俯冲攻击,王忠玩战争雷霆的时候,开雅克1都是在低速低空和敌人狗斗。 哈尔拉莫夫盯着王忠:“常识。原来如此,在贵族们当中这种老飞才会掌握的知识已经是常识了吗?” 王忠笃定的说:“是的。起因是我们有個哥们开飞机带妹子上天转了一圈,然后妹子就对他死心塌地了,所以飞行就流行起来。一切都是为了泡妹子,而我是叶堡第二号纨绔,懂吗!” 哈尔拉莫夫点点头:“贵族的事情我不是很懂啦,但是飞行员确实很受女孩子欢迎,以前我们不止一次要求医院不要设置在机场附近,因为靠得近了就要联谊,联谊了就会有很多护士怀孕。” 王忠对哈尔拉莫夫中队的同情一下子减少了一半。 瓦西里问:“那中校您又如何呢?我记得您妻子是个中学老师,您在舞会上也会和护士们亲热吗?” 哈尔拉莫夫:“当然不会。大概六年前,我们驱逐机团驻扎的机场旁边有个中学,我妻子——那时候还不是我妻子——刚刚到学校教书,我们开了一次联谊,就是飞行员和老师们。然后我就结婚了。” 瓦西里:“还好我没去空军。” 王忠大惊:“你喜欢男的?” “不,我暂时还不想结婚。” 波波夫:“他还没浪够,我一看他的表情就懂了,我还在教堂当神甫的时候来忏悔的小崽子有一多半是这种款的。” 这时候巴甫洛夫插进来:“还是说正事吧,哈尔拉莫夫中校。” 中校点头:“对对,应该说正事。我们过来是介绍在低空飞行时看到的情况的。” 王忠:“敌人没有躲藏吗?” 中校摇头:“没有,他们根本没有防空袭的意识,坦克和帐篷都没有伪装,连伪装网都没有盖。而且看到飞机也不会散开趴下,全都站在原地对我们挥手。” 王忠对这点倒是不觉得奇怪,没有遇到过空袭的人确实会很松懈,地球上阿美杜立特空袭东京的时候掠海飞行,小日子渔民看到飞机还以为是自己的,纷纷招手欢呼。 波波夫哼了一声:“他们很快会从战争中学到教训。” 王忠:“你们在敌后飞行,有发现他们为什么停下来吗?早上这一波攻击结束后,敌人就只是炮击我们,根本没有再发动攻击了。我们有个推测,敌人可能遭遇了意外的损失,或者死了什么人导致士气低落。” 哈尔拉莫夫:“不,我们掠地飞行看到的敌人士兵并不像是吃了败仗,他们斗志昂扬,而且看起来喜气洋洋的,也没有避炮的意思,聚集在食堂,一发重炮下去能炸死一百来号人。 “我倒是感觉敌人觉得自己胜利在望。” 哈尔拉莫夫说完,他的僚机补充道:“还有一点,敌人全部住的帐篷,我们发现了很多好房子,根本没有敌人住。” 王忠:“这估计是被我们每天晚上的炮击弄怕了。” 巴甫洛夫:“既然知道了敌人不在房子里住,今晚还炸吗?” “今晚可以停一下,甚至可以停两天,等敌人开始住进房子了,再炸。” 巴甫洛夫点头:“可以。那今晚炮兵就休息。” 说完他转身去落实这件事,王忠则继续问哈尔拉莫夫:“还有别的情报吗?敌人不可能不攻了,但是今天我们戒备了一整天,什么动静都没有。” 哈尔拉莫夫摇头:“我只是个飞行员,我只能告诉你敌人防空意识很差。” 王忠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哈尔拉莫夫咽了口口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开口问:“将军,你怎么把炮弹送到我们视野范围内来的?如果您没有把第一发送过来,今天的战术根本就不可能。” 瓦西里也看着王忠。 今天他可是亲眼看到王忠直接用指甲在地图上画叉的。 王忠其实早就想过了,结论是没法掩盖,只能说这框真帅了。 好在这个世界有神力。 于是他说:“我向上帝祈祷,他告诉了我位置。” 咋滴,允许美少女祈祷引导神箭,不允许我美少年祈祷引导大炮?何况祈祷手本来就是男女各半,只是我部队里恰好都是女祈祷手。 波波夫的表情马上变得非常微妙。 王忠这次破天荒的注意到了!毕竟这么说的时候,肯定要关注师属主教的态度是吧。 于是他根据自己了解的世俗派教义,补了一句:“我想这里面肯定有科学的原理,可能是黑体辐射诱发量子纠缠。” 其实这段王忠完全胡扯,他哪儿懂什么量子力学啊,他也就看过一个《决战量子之巅》的视频,觉得很帅就记住了几个名词。 就好像某瓣上的假文艺青年看抖音“五分钟速看XX名著”系列记了几个关键词就开始吹牛装逼那样。 他没想到的是,这几个词在安特语里跟安特的人名一样长。 叽里咕噜一串说完所有人都蒙了。 波波夫:“啥玩意?” 王忠:“我是说,基于普朗克常量的德波罗意共振,所以我知道哈尔拉莫夫他们的位置。” 瓦西里:“我很确定你新的这句和刚刚说的不是一个东西。” 王忠:“我随便堆砌了几个最前沿的科学名词,反正将来肯定能解释的。先进到一定程度的科学看起来就跟魔法无异。” 波波夫:“你不用担心,崇圣派已经被消灭光了,而且大牧首特别关照过,审判官会对你的发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王忠:“这真的很科学!” 哈尔拉莫夫插进来:“那以后是不是我们可以通过和您保持无线电联络,来引导炮击了?” 王忠:“首先,你们得换好一点的无线电。今天其实是偶然联络上伱们,很快天气会变糟糕,云变多可能会进一步影响无线电通讯。” 哈尔拉莫夫:“对。而且我们毕竟是战斗机,做这个不合适。我觉得可以申请调动叶2轰炸机。叶2轰炸机有专门的领航员,它本来就知道自己的位置。我一直觉得我们应该像敌人那样,把重型轰炸机改成侦察机。” 王忠:“说不定可以争取联众国支援我们一些B17。” 他说完房间里安静下来。 波波夫咳嗽了一声:“您是不是泄密了?” 王忠:“啊?哦,是那个联众国的记者麦克啊,跟我说了很多他们国内的事情,这不算泄密,他们本来就在国会讨论要不要援助我们。这不是泄密,人家联众国的报纸啊,天天报道呢!”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决定就当做是这样。 哈尔拉莫夫叹气:“那我倒是希望他们多来点战斗机,我受够了木头飞机了。” 王忠心想别急,你会开上雅克3的,那玩意全金属,号称低空永动机,能把所有敢于在低空和它战斗的飞机打成傻逼。 巴甫洛夫这时候安排完炮兵调休回来了,来了句:“所以,敌人究竟为什么不进攻了?” 众人面面相觑。 ———— “明天早上,我会亲自坐飞机去跟陛下解释。” 普洛森军,阿斯加德骑士团第一军军部,吉尔艾斯如此说道。 他的副官忧心忡忡的看着手中的电报:“这封电报措辞如此强烈,现在去跟陛下说,会不会触霉头啊?” 吉尔艾斯:“可是,我们精锐的装甲部队在对绍斯特卡的攻击中发挥不了任何作用,这是事实。哪怕把它调动到北线去,作用也好过在这里浪费掉。我会让陛下明白这点的。” 其他军官面面相觑。 吉尔艾斯加了一句:“还是说,你们觉得陛下连这种气量都没有吗?” 其他军官当即摇头。 吉尔艾斯:“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我会离开前线,你们继续进行土工作业。” (本章完) 第47章 吉尔艾斯的战争(补更3/33) 普洛森帝国境内,莱因哈特皇帝的总司令部鹰巢。 鹰巢附近的配套机场,一架容克52三发客机轻巧的降落。飞机停稳之后,一辆吉普车外加一辆运了一个班的士兵的中型卡车开到飞机跟前。 吉尔艾斯走出飞机,看了眼空荡荡的机场,微微蹙眉。 这时候迎接的少校说:“陛下在鹰巢等您了。军务紧急,所以除了警备人员之外没有安排其他人接待。” “知道了。”吉尔艾斯走下舷梯,上了吉普车。他的副官费利兹直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来迎接的少校见状,直接站到了后面那辆卡车车门外的踏板上,扶着车门,然后做了个手势:“出发。” 吉普车司机一脚油门,车队开出了机场,沿着盘山公路向鹰巢开去。 路上路过了一栋废墟,吉尔艾斯好奇的问:“废墟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发现因为自家副官的行动,能回答这个问题的接待者在卫兵车上了。 吉尔艾斯只能闭上嘴。 片刻之后,车开进了半山腰的隧道,一路开到最深处,进入大型电梯。 然后伴随着电动机的声音,电梯开始上升。 这台电梯简直像是为了夸耀普洛森帝国在机械和电动力方面的成就才建造的,竟然能同时把一辆吉普和一辆卡车外加十七名成人的重量托举起来。 电梯停下后,迎接的少校做了个手势:“您请。” 电梯门打开,吉尔艾斯走进了鹰巢的通道,轻车熟路的走向皇帝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吉尔艾斯刚想向秘书上缴自己的配枪,秘书却说:“陛下说您可以配枪进入办公室。” 吉尔艾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配枪连枪套一起摘下:“我可以配枪进入,但不是必须配枪进入,不是吗?” 秘书鞠躬:“那我就代为保管了。” 收下配枪后,秘书按下桌上的按钮,于是办公室的大门自动开启。 这座堡垒,仿佛为了夸耀普洛森的技术实力,到处都是机器驱动的门。 普洛森皇帝莱因哈特正在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凝视着整個战场,仿佛他是掌握一切的巨神。 听到开门声,莱因哈特头也不回,直接质问道:“听说你停止了攻击,开始土工作业?” “是的,我发现我们的装甲部队不适合这样的进攻。” 莱因哈特:“胡说!在加洛林,我们的装甲部队突破了筑垒地域!那时候部队还有很多一号和二号坦克呢!” “现在部队也有很多一号和二号坦克。在加洛林我们确实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但是在这里,我进攻了一天,除了付出几百伤亡,损失了七十辆坦克之外一无所获!” 吉尔艾斯不亢不卑,继续说道:“陛下!我知道摧毁敌人抵抗意志的象征有着决定性的意义,战争确实是政治的延伸,但是战争终究不是政治! “我知道您追求让象征着您的理想的阿斯加德骑士团摧毁敌人的帝国铁壁带来的收益,但是装甲师不适合进攻筑垒地域是铁一般的事实! “在加洛林其实我们的装甲师也主要是负责了包抄敌人,切断后勤供应。在沿河设防的敌人面前摆出装甲师来是一个馊主意!” 面对吉尔艾斯铿锵有力的陈述,莱因哈特看了看天:“你……说得有道理。那个安特的铁壁,就那么厉害吗?居然一天就让和我们古代英雄齐名的齐格飞放弃了?” 吉尔艾斯:“我和英雄齐名,是因为我父亲就是照着英雄的名字起名的。这不是巧合,也不是什么神力降临,是我父亲的美好祈愿。” “但在宣传相的宣传下已经不是了。齐格,你得击破你的敌人!”莱因哈特三步走上前,抓住吉尔艾斯的肩膀,“明白吗?” “所以我才来向你痛陈利害!我们需要工兵部队土工作业,以应擅长使用火炮的敌人!只要让我们头顶上那些炮火划出的弧线失效,就能逼近到河边,然后不管是借着烟雾渡河,还是用暗藏的88炮摧毁敌人的装甲列车,都易如反掌!”吉尔艾斯说。 皇帝松开了吉尔艾斯的肩膀,走到地图前:“那装甲部队怎么办呢?装甲部队总不能通过隧道开到前方去吧?” 吉尔艾斯:“那可以把装甲部队调动到北方,参加那边的攻势。从编制上来讲,南北两个钳子都是中央集团军群的部队,这种调动不算特别麻烦。” “可是距离呢?”莱茵哈特看着军校时代的同学,“安特可不是加洛林,在加洛林这样调动易如反掌,火车运一下就是了。但在安特……如果不用铁路运输,等到了北方大部分装甲师都会趴窝,能动的坦克不超过三十辆。” 皇帝回到了地图前:“至于使用铁路,你看看安特的铁路线,所有的铁路都是放射形的,我们要把你的装甲师调动到北边,得走一个这样的V型路线。 “安特的铁路的设计,完全就是为了把他的部队源源不断的从后方送往前方设计的,如果你以集结起来的预备役向前线运输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他们的铁路特别特别高效!” 吉尔艾斯:“不必担心,等我们的步兵和工兵突破了防线,占领了绍斯特卡后,装甲部队还是有在平原上驰骋的机会。越过杜瓦河之后,到叶堡就是一马平川了。” 莱因哈特看着地图沉默了许久,问:“伱估计要多久才能突破杜瓦河占领绍斯特卡?” “二十天。这是保守估计。实际上我起飞前,工兵提交的最新报告,掘进作业差不多十天就能抵达河岸,然后就可以考虑在烟雾掩护下架设浮桥了。” 莱因哈特看了看日历:“嗯,可以。20天突破可以接受。” 皇帝来到吉尔艾斯面前:“我问你,是否可以对外宣称你将会在20天内突破敌人最后希望的防线?” 吉尔艾斯点头:“完全没问题。然后我的装甲军会驰骋在安特的原野上。” 皇帝点了点头:“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十月十二号突破杜瓦河,占领绍斯特卡!” ———— 儒勒914年,9月23日,绍斯特卡。 王忠一大早来到师部地堡,发现只有几个参谋在值班,夜班的波波夫不见了。 “怎么回事?主教呢?” “早上他迟了坏东西,拉肚子去了。”参谋说。 王忠叹了口气,拉肚子怪不得人,总不能让他拉在师部地堡里,那味道可太考验人了。 他来到观察口,拿起望远镜看了眼河对面,果然什么都看不到。 然后他随手切了下视角。 这次他竟然看到敌人了! 昨天一天,敌人完全没有出现在能被他高亮出来的范围,他都快怀疑敌人是不是突然“掉线”了。 现在敌人终于出现了! 王忠赶忙看敌人在干嘛,结果发现敌人在挖战壕! 土工作业??? 因为各种二战游戏中,对土工作业的描绘比较少,大部分时候大家都是兵对兵坦克对坦克,就这么厮杀。 他上次看到大规模土工作业,还是在电影《大决战》里,我军为了以劣势装备吃掉优势火力的敌军,直接采用土工作业逼近敌人阵地。 电影里还有一段通过第一人称视角,模拟在战壕内穿行的长镜头,已经成了影史经典。 记得当时电影里的台词说:“要把战壕挖到距离敌人阵地50米!” 难道敌人也想玩这套? 你们不开你们的小坦克了? 王忠突然反应过来了,既然看到了敌人就不能不管。管敌人在干嘛,直接开炸。 于是他对值班的参谋说:“接炮团!敌人正在进行土工作业,一号火力方案,开炮!” 五分钟后,炮弹落下。 听到炮声巴甫洛夫和波波夫一起赶到了师指挥所。 巴甫洛夫:“怎么回事?” 王忠:“敌人土工作业推进,我发现了,所以命令炸了一波。” 巴甫洛夫和波波夫赶忙拿着望远镜跑到观察口向外看。 “真的有土工作业,那土堆看着明显是挖出来的土。昨天我很确定没有那玩意。”巴甫洛夫放下望远镜,“我建议让尤金中校来看看,他可是矿工出身,基本主持了我们所有工事的修建。” ———— 尤金中校神态严肃的观察了半小时,才放下望远镜,对王忠说:“肯定是土工作业。” 王忠心想我开挂看到了,说点我不知道的。 尤金继续说:“今早的轰炸看起来效果不大,主要是因为我军炮弹不能保证落在战壕里。而且战壕一般都是W型,炮弹落进去,也最多炸死这一段战壕里的人。” 王忠:“所以轰击没用?” “有,炮弹轰炸的时候敌人不可能工作的。只要我们炮弹足够能一直轰炸,那敌人就根本不可能推进。” 王忠整张脸皱起来。 尤金一看就懂了:“我们不能一直轰炸,对吗?” “对。”王忠点头,得想想办法了。 他开始在地堡里踱步。 波波夫还安慰他:“又不是被掘进过来就必然失守,我们的计划中也有敌人成功渡河,然后和敌人在滩头激战的部分啊。” 王忠抿着嘴。 突然,他问尤金中校:“敌人这个掘进,您估计多久能挖过来?” 尤金:“修对面桥头堡的时候,我就测过西岸的土质,我估计要十五天。” 王忠扭头问巴甫洛夫:“机场有气象组吧?最新的天气预报呢?还有多久下雨?” 巴甫洛夫:“按照天气预报还有20天。” 王忠一拍大腿:“我们应该把这个情况,告诉对面指挥官!让他知道他没有时间了!” (本章完) 第48章 友好的建议 王忠说完房间里其他人一下子都没转过弯来。 瓦西里:“等一下,所以将军您是要和敌人通话吗?用无线电喊话?” 王忠摇头:“不,那样显得太不正式了,而且只能让我们当面的敌人听到,毕竟就算是我们手里最好的无线电装置,通讯距离也就那样。 “我们要确保当面的敌人全都能接到这个善意的提醒,所以使用电台明码发报公开告诉他们吧。” 巴甫洛夫皱着眉头,看向波波夫:“如果这样不违反战场纪律……” 波波夫挠了挠他头发已经很少的头:“用明码向我军发报泄露军情,肯定是叛国。但是明码向敌人发报,而且谈的是天气,那应该不能算叛国。 “我觉得应该应该比照用无线电聊家常处理,也就是在非战斗时期关禁闭。” 瓦西里大惊:“不掏粪吗?” 波波夫:“一般不。所以我们可以让拍发电报的电报员背锅,去关一周禁闭。” 王忠:“可以,那就这样明码发报吧。” 巴甫洛夫看表情显然还是想阻止一下这种不符合战场常识的做法,他说:“敌人的气象部门应该也知道这事吧?不对,他们的观测设备比我们更好,我们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王忠:“既然敌人的气象部门也知道,那我们发这个电报更没有问题了,发吧。” ———— 普洛森军,阿斯加德骑士团第一军军部。 吉尔艾斯正在会见新加入他指挥序列的工兵旅的指挥官,突然通讯参谋开门进来,立正敬礼,大声道:“报告!我们接到没有署名的明码电报,电报使用国际航空公用编码拍发,电报的口吻判断,似乎是敌军。” 吉尔艾斯皱眉:“国际航空公用编码?” 通讯参谋立刻解释道:“就算采用没有加密的明码发报,不同语言的编码也不一样。而国际航空公用编码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采用的一套国际编码,使用联合王国的盎格鲁语作为基础。” “知道了。所以电报说了什么?”吉尔艾斯好奇的问。 参谋拿起电报纸,照着上面念道:“‘尊敬的普洛森军指挥官,观察到你部正在实施土工作业,故基于善意提醒您再过半个月就会进入秋雨季节,情况将变得不适合进攻。’” 吉尔艾斯眉头紧锁:“什么意思?秋雨怎么就不适合进攻了?” 副官费利兹提醒道:“统帅部下发的安特情况介绍里有提到,到了秋雨时节安特的交通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他刚说完,参谋长就自信满满的说:“所以我们在安排补给计划的时候,特别做了百分之二十的冗余,就算下雨也绝不会影响我们的进攻。” 吉尔艾斯想了想,说:“还是问问气象部门吧。顺便把空军的指挥官也叫过来。等我们把堑壕推进到杜瓦河西岸后,需要他们的配合。” 普洛森陆军本来有自己的气象部门,但是迈耶大公爵认为气象也属于空军的管辖范畴,连续跟皇帝抗议了很多天,皇帝基于削弱传统军官团的考虑,就把气象交给了空军。 所以就算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吉尔艾斯也必须把空军指挥官和气象部门的人一起请过来。 ———— 三十分钟后,一名空军少将带着一名上校和若干随从来到了第一军军部。 吉尔艾斯:“你们收到那份明码电报了吗?” “当然收到了,我们还进行了三角测向,确定电报来自那位——白马将军。”空军少将故意在白马将军的绰号前面留了個停顿。 罗科索夫要是知道自己成了“空一格”表情一定会非常有趣,可惜他不可能知道。 吉尔艾斯:“所以真的会进入雨季吗?” 空军少将直接往旁边退了一步,把位置让给了他带来的上校。 上校的袖标上有气象部队的标志,得到少将的许可后直接打开公文包拿出文件放在地图桌上:“我们从910年开始就在悄悄记录安特各处的气象情报,我们的谍报部门承诺偷出安特自己的气象记录,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完成这个承诺。” 吉尔艾斯听到部下中有人笑道:“拉伯维尔做不到不是很正常吗?” 上校无视了对谍报部门的吐槽,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记录,安特确实会在下个月中旬进入雨季。每年第一场雨的时间都差不多,910年是10月11号,911年是10月9号,次年则是14号。 “我们认为今年也差不多会在10号前后下雨。” 吉尔艾斯:“下雨的影响大吗?” 上校:“会造成一定程度的交通堵塞。” 吉尔艾斯:“会导致军事行动困难?” “不会,实际上安特帝国内战时候就经常在雨季行动。”上校拿出另一份记录,“我来之前专门整理了安特帝国内战的战史,三年时间有很多在雨季的战斗行动,比如第一骑兵军那次著名的突袭。” 吉尔艾斯眉头紧锁:“骑兵和我们的机械化部队不太一样吧?” 费利兹:“将军,马匹的蹄子难道还能比我们的履带地形适应性更高吗?” 上校:“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留出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冗余比较合适。” 吉尔艾斯依然眉头紧锁,他沉思了一会儿说:“找个本地人,问问情况……你们不会杀完了吧?” 费利兹马上说:“别担心,8月占领阿格苏科夫的时候,皇帝就签发了命令,考虑到占领区过于广大,需要保留足够的劳动人口。所以系统性的清洗已经结束了。 “我这就让他们带几个本地人来。” 吉尔艾斯:“去吧。” 副官离开后,空军的少将说:“白马将军为什么要发这个电报呢?” 吉尔艾斯一副沉思的表情,显然他也没想明白。 但是第一军的参谋长开口了:“因为土工作业是他的死穴,他最擅长的炮火攻击没了用武之地。他现在很急。” “这样啊。”空中少将点点头,继续说,“这个白马将军有点奇怪的,昨天JG17(普洛森空军的部队番号)的飞行员们在猎杀他们的火炮引导机的时候,听到了安特语的呼喊。” “安特语的呼喊?”吉尔艾斯抬起头。 少将:“飞行员们里面不少公子哥,会安特语和加洛林语的人很多,所以有人听出来的,喊的是‘破S,钻进机腹盲区,109俯冲时滚转不好’。” 吉尔艾斯:“那实际情况呢?” “我飞过部队现在装备的109E3,确实俯冲时候操纵杆很重。实际上这不是俯冲原因,而是速度的原因。”空军少将用手比划着,“109平飞的时候速度绝对不可能超过600公里每小时,实际上平时作战的时候我们很少飞到纸面上的最大速度536公里每小时。而俯冲的时候速度可能会达到700公里每小时。” 吉尔艾斯:“你的意思是,白马将军很了解我们的战斗机?” “对。” 吉尔艾斯:“那破S呢?这是个术语吗?” “是的。和殷麦曼回旋刚好相反的战术动作。大概动作是这样。”少将打了个响指,他的副官立刻拿着个盒子上前,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两架精致的战斗机模型。 然后少将拿起战斗机模型,开始比划。 一边比划他还一边讲解:“在平飞过程中就可以用破S,在被敌人咬住尾巴的时候,利用更好的滚转进破S,可以一下子让敌人丢失目标。 “而当攻击的飞机是从更高空俯冲下来,因为攻击方的速度快,操作性下降,破S往往可以钻进攻击方的盲区。不过这个机动并不能让防御方获得优势。只要攻击方不强行跟进,而是拉起利用速度恢复高度,下一轮交手就还是优势。” 吉尔艾斯:“那攻击方跟进呢?” 少将耸了耸肩:“那首先要控制速度,收油门同时调整螺旋桨的浆距,利用螺旋桨的阻力之类的。战斗机没有俯冲轰炸机那样的减速板,缺乏在这种情况下迅速把速度降下来的手段。 “就算把速度控下来了,你也白白损失了很多能量。这非常愚蠢。所以遇到破S的敌人经验丰富的飞行员都会放弃攻击,恢复高度寻找机会再战。 “但大部分时候都没有再战的机会。我们的飞行员都喜欢用醒目的涂装,这是红男爵留下的骄傲,但敌人的飞行员都喜欢用保护色,冲到低空之后就会和地面融为一体,很难被发现。 “昨天的战斗也是这样,我们的小伙子击落了一架,剩下的敌机就全贴地飞行跑了。 “我们的小伙子是骄傲的雄鹰,而敌人只是一群麻雀罢了。” 吉尔艾斯:“你可以不用说这么详细,我明白破S是一种实用的空战动作了。白马将军怎么会知道这点?他不是步兵出身么?”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参谋长说:“可能安特的皇太子玩得比较花?贵族公子哥很多喜欢飞行的。” 吉尔艾斯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这时候费利兹进来:“抓了几个本地人。” “带进来。”吉尔艾斯顿了顿,修正了说法,“请进来。” (本章完) 第49章 来自安特农夫的冷笑 一名农夫打扮的安特人被带进了房间。 吉尔艾斯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赞赏道:“农民最熟悉降水和大地的状况,很好。问他秋季下雨对运输会有多大的影响。” 带农夫进来的少尉立刻用安特语提问。 农夫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好奇的打量周围,完全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少尉用安特语骂道:“苏卡!回答问题!” 农夫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吉尔艾斯:“下雨的影响不就是那些呗,骡车不能带太重的东西,不然骡子拉不动。还有车子的车轴要提前加固好,不然可能发生意外。 “马的马掌总是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时不时还有马崴腿,这种容易崴腿的马不能配种,因为可能把缺陷传给小马驹……最后就只能杀了吃肉……” “够了!”少尉骂道,“回答问题!” 农夫瞪大眼睛看着少尉:“我不就在回答问题吗?你问的不是下雨的影响吗?这就是啊!” 上尉叹了口气,开始把内容翻译给吉尔艾斯。 吉尔艾斯严肃的听完,说:“看起来下雨对交通的影响很严重啊……” 参谋长:“这可能是因为安特人对牲畜的照料太过粗放。比如马崴腿这一段,听起来就是糟糕的照料导致的问题。所以说劣等民族就是这样。” 吉尔艾斯却没有搭理参谋长,继续问道:“雨季货物的流通还正常吗?能正常的买到商品吗?” 少尉翻译完,老农笑了:“买到正常的商品?怎么可能!以前没有教会的商店,雨季和翻浆期各种商品都死贵。 “现在教会的好人会平价出售商品,审判官还把囤积商品的波耶老爷给枪毙啦!” 少尉翻译完,参谋长就冷笑一声:“哼,教会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吉尔艾斯怒道:“你别说话!” 然后他转向费利兹:“看起来这个雨季,影响可能比我们预料的要大。” 费利兹:“我们的预案已经有百分之二十的冗余了,下点雨还能让输送能力降低百分之二十?而且老农也说了,可以用骡车拉,只是要经常维护车轴。 “我们的骡车可比安特人的车子精良。要不,把冗余提升到百分之三十?” 吉尔艾斯点头:“嗯,百分之三十。” 这时候,老农问:“怎么,你们攻不动了,要拖到下雨?” 其他人听不懂安特语,都好奇的看着老农。 而懂安特语的少尉直接给了老农一巴掌:“这不该你管!” 吉尔艾斯:“别动手!他说什么?” “他问我们是不是攻不动了,会等到下雨。”少尉说。 吉尔艾斯:“回答说‘是’。” 少尉翻译完,老农嘴角就露出笑意。 吉尔艾斯:“问他笑什么。” (翻译过后) 老农:“我想到高兴的事情,上校大人。” 费利兹正要发怒,吉尔艾斯却阻止了他:“别这样。我们骑士团的将军没有红领章,安特农民不认得,说了个最大的军衔,可以了。 “带他下去,给他发礼物和粮食。” 费利兹点点头,然后用严厉的口吻下达了命令,少尉翻译立刻用粗暴的动作拽着老农离开了房间。 费利兹转身回来,看到吉尔艾斯一脸严肃。 “不用在意,”他安抚道,“就算安特人也能在雨季维持运输,恰好证明了没那么可怕。统帅部共享的情报里也提到了会下雨,可能影响交通。” 吉尔艾斯却说:“还记得开战最初的大堵车吗?统帅部上次就没靠谱。” 这时候一直在场的空军少将(空军将军也没有那个红领章)说:“我们已经建立了现代化的机场,就算地面运输不畅,也可以空运。” 吉尔艾斯点点头,转向战区地图:“我们还是继续进行土工作业,同时各部开始囤积弹药和其他补给物资。” 费利兹:“那我们要不要回复敌人?” 吉尔艾斯想了想,说:“明码发报,说我们已经知晓,感谢提醒。电报最后署上我的名字。” ———— 安特军近卫一机步师师部地堡。 王忠看着敌人的回复,脸拉得老长:“敌人不上当!” 巴甫洛夫一脸担心:“他们真的做好了应对泥泞的准备?那将军您的战争构想就有漏洞了啊!” 王忠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普洛森作为巨德可能真的有什么牛逼的应对方式。但转念一想,普洛森虽然拿出了一些地球上的三德子要过几年才能拿出的装备,但总体的水平没有超越三德子太多。 而且地球战史上三德子踩过的坑普洛森基本一个不落都踩了。 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王忠:“既然敌人不接受我们善意的建议,我们就和他们玩堑壕战嘛。今天晚上我们就组织夜袭部队,摸过去给他们個惊喜,延缓一下敌人掘进的速度。” 巴甫洛夫:“可以。” 王忠:“格里高利!” 军士长进了地堡:“怎么了?” 王忠:“你今晚率领夜袭队,不要走桥过去,太显眼。让海军划船把你们送过去,重点是要安静。” 格里高利:“是。参加袭击的部队是我自己挑选吗?” “你自己选。”王忠点头。 巴甫洛夫:“要不和海军那边统一下,他们今晚要继续派人过去掩护技术员拆电台呢,一起送过去呗。” 王忠:“也可以。你联络海军。为了掩护夜袭部队,今晚我们进行炮火准备,按照现有的火力方案组织炮火的话,夜袭部队可以接近到三十米左右都不用担心我军炮火。” “好。”巴甫洛夫拿起听筒,然后忽然笑了,“这玩意快成我的生产工具了,就像农夫和锄头。” 王忠:“说什么呢,那明明是伱的武器!就像我的小坦克。” 巴甫洛夫皱眉:“什么小坦克,你这说法怪恶心的。” 明明最开始是你说的! ———— 夜里两两洞洞时。 王忠比白天还紧张的趴在观察窗旁边,看着对岸。 靠着外挂,他能清楚的看到敌人的战壕已经掘进了100米,距离岸边还有一千两百米了。 照这个速度他们再有十二天就挖到岸边了。 王忠的外挂在夜间威力比白天强好多倍,夜间这个能见度下,他能看到那么远的战壕里普洛森兵煮咖啡,这太可怕了。 王忠甚至想,自己要是没有穿安特,而是去了联合王国,估计就是盟军敢死队的一份子,和那位会吹风笛刷长剑和长弓的豪杰一起到处给普洛森人找麻烦。 这时候,他看到海军的小艇出发了。 本来王忠以为这些小艇要用桨划,结果人家海军在水里放了绳子,直通对岸,一帮人像拔河一样拽绳子,就这么拽过去了。 王忠都不知道海军什么时候下的绳子,说不定是第一天的时候海军登陆过去打侧击,打完就留下了绳子,就等晚上偷袭用的。 只能说海军步兵的战斗能动性确实高得可怕。 王忠看着格里高利率领的别动队上岸,然后惊讶的发现还有一个连的海军步兵跟着他们一起行动。 估计是海军步兵本来也想夜袭,一拍即合。 现在在王忠的视角,渡口位置就有三个我军的标志登陆,一个海军步兵连停在原地,估计是负责掩护技术员拆无线电的。 另外两个标志慢慢的接近敌人的战壕。 因为能见度太低,王忠只能看到部队的标志,看不到具体人的行动。 反而敌人因为有高亮机制,很看清楚——不对,被高亮的只有王忠肉眼视野里的敌人,只是战壕的一段,格里高利他们选择的袭击目标,恰好不在王忠的高亮范围内。 王忠叹了口气:“再给我派两个警卫员,我要到更近的地方观察情况。” 巴甫洛夫大惊:“你要过河?” 波波夫补觉去了,不在地堡里,要是在地堡里估计也是这个反应。 王忠:“不,沿着阵地遛一遛。散步。晚上吃撑了。” 涅莉:“吃撑了?你也没吃多少啊?” 王忠:“我吃了很多饼子,然后一喝水,饼子涨起来了,现在我要散步消食,就这样。” 巴甫洛夫:“可是炮火准备要开始了,你这时候离开司令部好吗?敌人也可能报复我们的。” 王忠只能作罢。敌人的炮击烈度他这几天也见识过了,要不是有良好的混凝土工事,这炮击就足够瓦解近卫一师。 他一点不想在地堡外面迎接炮击。 仔细想想,他跑到能高亮袭击位置的地方,也帮不上忙。这毕竟不是他亲自指挥坦克作战,高亮出来敌人马上可以指挥坦克开炮。 就在这时候,河对岸突然传来了音乐声。 因为声音太远,王忠听不太清是什么歌,便问瓦西里:“音乐家,这是什么歌?” 瓦西里凝神聆听了几秒,说:“好像是喀秋莎。” 王忠:“敌人在放喀秋莎?” 瓦西里又听了听,点头:“是的,是喀秋莎,而且是个女声在唱。可能是用缴获的唱片机放的。” 王忠嘴巴都张成O型。 这时候巴甫洛夫说:“到时间了,开始炮火准备吗?” 王忠刚想说“开炮”,突然就看见正在摸向敌人阵地的两个部队标志移动加速了。 王忠:“别,别开炮!情况有变!” (本章完) 第50章 夜袭(补更4/33) 杜瓦河西岸,普洛森军前沿战壕。 汉斯上尉看着工兵们抬过来的东西,便问道:“怎么着,你们要在这种环境下听音乐啊?” 汉斯的部下里有人喊:“这里可没有燕尾服给你换!” “也没有漂亮的姑娘!”另一名中士喊。 众人哈哈大笑。 指挥搬唱片机来的工兵上尉说:“这是我们在附近一栋好房子里发现的,那房子被安特人自己的炮火炸成了危楼,我们就把唱片机抢救出来啦。还有一架钢琴,我们团长打算弄走孝敬他老丈人去。” 汉斯上尉:“你们团长老丈人?” “是个将军,老容克。”上尉说罢指了指坑道刚挖好的避炮洞,“就放在这个洞口。” 搬唱片机的士兵说:“没有电啊。” “这种机器可以手摇的!笨!快把喇叭接上,然后握住那个把手开始摇。” 列兵把喇叭装上,开始手摇。 上尉则从另一名部下拿的箱子里挑出一张唱片:“瞧瞧这个,干,看不懂写的什么。听听看。” 说罢上尉把唱片放到转动的唱片盘上,然后拿起唱壁,把唱针放到唱片上。 一开始喇叭里只有柔和的噪声,紧接着音乐响起来。 汉斯上尉一边抽烟,一边听着音乐,脚还开始打拍子:“还不错嘛。” 有人喊:“这个娘们声音真好听,叫起来肯定好!” “混蛋!不要玷污艺术!”汉斯骂道,“一天到晚就惦记着**!就不能好好接收下艺术的……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锻冶?熏烤?” 工兵上尉:“熏陶。” “哦对对,还是工兵懂得多!” 工兵上尉:“我在维纳尔学的建筑学,现在却整天研究怎么炸建筑。现在调动我来挖土,也算干回了老本行。” 汉斯笑道:“放心,以后有的是伱大显身手的时候,皇帝陛下说了,等征服了安特,就把他们全赶走,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千亩的土地!” “一千亩!”刚刚惦记**的那个大头兵惊呼,“这耕田就得累死啊!” “对啊,所以到时候一个优秀的普洛森人就要娶四个老婆,让她们天天生!”汉斯上尉一边说,一边得意的吐出个烟圈,看着烟圈消散在夜色里。 他身边,唱片机吐出听不懂的歌声。 工兵上尉说:“这歌不够欢快,再转快一点!” 操作摇把的士兵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本来抒情味道的曲子立刻变得激情起来。 ———— 格里高利本来正在地上匍匐前进,听到歌声唱的什么之后,他直接停下来,眉头紧锁。 其他人见状也全停下来,指挥连队的中尉连长小声问格里高利:“这是抓了个唱歌的姑娘?” 格里高利摇头:“不,感觉像是唱片机。你听,时快时慢的,明显是有人用手摇的。” 这时候歌声中传来敌人的哄笑,不知道在乐什么。 然后喀秋莎的歌声突然变快了。 听着熟悉的旋律变成了不成调的玩意儿,格里高利站起来,大步流星的前进。 跟着他的连长都惊了:“你疯了!被敌人哨兵发现他们会扫射的!” 然而并没有扫射,敌人甚至没有发现格里高利的意思。 然后旁边的海军站起来了,排成散兵线快速前进。 陆军这边很多人见状也站起来,散兵线没有海军整齐,但是前进速度很快,仿佛在跟海军竞走一样。 上尉看这个局面也站起来,站起来的同时骂了句:“妈的,不管了!” 看到上尉站起来了,连队剩下的人全都站起来。 漆黑的夜色中,散兵线仿佛巨浪,卷向敌人的战壕。 走在最前面的格里高利又听到一阵笑声,便加快了脚步。 这时候上尉小跑着追上来:“待会要是炮击来了怎么办?” 格里高利:“将军说只要我们和敌人保持三十米距离,就不会被炸到。炮弹落下的时候再趴在也来得及。如果炮击开始时距离已经接近到三十米内了,我们可以冲锋冲过去,在战壕里避炮。” 上尉大惊:“你这战法合理吗?” 格里高利没回答,直接撒开腿奔跑起来。 旁边的海军步兵立刻反应过来,也开始奔跑。 很快整个阵线都在奔跑,没人呐喊。夜空中只有脚步声和喘息。 然后这帮人就这么冲到了战壕跟前,全程没有被普洛森的哨兵发现。 可能普洛森人已经被帝国宣传相描绘的图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吧。 就在这时候,格里高利听到战壕方向有电铃声。 ———— 汉斯本来正和部下一起大笑呢,突然电铃声响起,他便扭头喊:“到时间了,打照明弹!看看有没有安特老鼠过来摸哨!” 正看着这边的哨兵立刻答道:“知道了。” 然后他拿起信号枪,一边装照明弹一边往唱片机这边看。 就在这个时候,更远处的哨兵大喊:“什么人?啊捞!” 普洛森语里,发现异常情况的时候就可以喊“啊捞”,书面一点可以喊“阿苦痛”。 哨兵的高喊并没有让聚集在一起谈笑的普洛森士兵惊觉起来。 然而下一刻,枪响了。 普洛森一下子安静下来,连摇唱片机的士兵都停下了。 汉斯上尉反应过来大喊:“阿苦痛!进入阵位!机枪扫射!快打照明弹!” 喊话的同时哨兵已经完成了照明弹的装填,把信号枪伸出战壕,向着天空发射。 红色的照明弹升空,掀开了夜幕的一角。 一身黑的安特士兵露出了獠牙。 汉斯大喊:“扫射!” 机枪扫射起来。 但是一身黑的士兵根本不怕机枪,枪弹打过去根本没有卧倒的意思,反而开始奔跑,迅速的冲出了照明弹的范围。 汉斯上尉听到机枪手在哀嚎:“他们不怕机枪!” 上尉:“别乱喊!扫射!是人就一定怕机枪!” 突然,照明弹好像被人打中了,降落伞被子弹打坏了,于是还在燃烧的照明弹本体迅速的落在地上。 这下整个战场一片黑。 上尉:“快打照明弹!还有迫击炮!快阻拦射击!” 话音刚落,机枪开火的火光照亮了一张愤怒的脸,一同被照亮的还有黑色军服V型领口里的海魂衫,以及帽子背后的飘带。 机枪手吓破了胆,把枪口转向那恶魔,结果对方一个健步冲到了跟前,一刺刀扎过来。 机枪哑火了。 更多的黑衣士兵跳进战壕。 ———— 格里高利从另一边进的战壕。照明弹升空的时候刚好他率领的近卫一师步兵没被照到。 机枪火力基本都集中在海军步兵那边,于是格里高利一通狂奔,接近到了可以扔手雷的距离。 他没有像海步那样冲上去直接肉搏,而是趴在地上先扔手雷。 爆炸过后,战壕里有人发出杀猪一样的凄厉叫声。 格里高利端着冲锋枪,一个跃进冲到了战壕边缘,对着里面就是一通扫。 这时候其他士兵扔的手雷落在战壕里。 格里高利一看,赶忙往旁边一个滑铲,趴在了战壕边缘。 下一刻战壕里乒乓一顿爆。 然后近卫军步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托卡列夫上来了。 格里高利:“你们他妈的差点炸到我!” “那不是没炸到吗?” 格里高利:“别废话!清理战壕,认准披风!还有海军的飘带帽子大翻领!没有这些的都是敌人!快!” 话音刚落离他不到十米的战壕里又是一通爆炸。 格里高利:“好啦!自己人进战壕了!别扔雷了!会误伤!接近战!注意认披风和大翻领!” 突然,格里高利看到不远处有人从战壕里站起来,用普洛森的MP40开火。 他立刻用手里的MP40扫了一梭子,把对方打回了战壕里,再趴在战壕边缘更换弹夹。 黑暗中有人用普洛森语在大喊着什么。 上好子弹的格里高利爬起来,跳进战壕,循着声音冲过去,结果看到一个金色的大喇叭。 喇叭旁边有个可能是军官的普洛森人在嚷嚷。 天太黑看不清。 格里高利直接一个长点射,打了有五发的样子,那普洛森人捂着胸口倒下了。 那普洛森军官倒下后,露出他身后握着唱片机摇把的普洛森士兵。 格里高利和普洛森人四目相对。 下一刻他就搂扳机,一点也没有因为敌人正在干和战场格格不入的事情而心生怜悯。 打倒列兵后,格里高利冲上去,把唱片机上放着的那张喀秋莎唱片拿起来,插在挂弹夹的弹夹包背面的袋子里。然后他一枪托把笨重的唱片机砸坏。 这时候安特部队已经控制了战壕,格里高利大喊:“找地图!所有人给我找地图!将军需要地图安排炮击!” 这时候,步兵连上尉靠过来:“炮击怎么还没来?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了!” 格里高利:“敌人打了信号弹,将军估计知道我们打上来了,所以没有叫炮击。” 上尉大惊:“将军这么厉害吗?” “那当然,要不怎么能让敌人闻风丧胆呢?”格里高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自豪,“别愣着了,找地图!快找地图!找不到地图也随便摸点什么文件,不然我们不就白突击的了吗?” 这时候黑衣服的海军过来了:“别喊了,我们抓到一个负伤的上尉!” 明天见 (本章完) 第51章 9月24日的状况(补更5/33) “他招了吗?”王忠问刚刚起来的波波夫。 这次抓俘虏,他根本就没浪费时间跟俘虏见面,直接交给“专业人士”。 波波夫:“招了,实际上看到审判官的时候他就全说了,而且还找补了一下。” 王忠好奇的问:“找补了一下?” “对,说反正我们就要输了,告诉我们也无妨。”波波夫两手一摊,“他们是不是串通好的?正常来讲我会怀疑这是敌人的圈套。” 王忠:“好啦,所以他交代了什么?” “土工作业的进度表,轮替编排——但是因为我们这一波夜袭差不多打掉了一个连,轮替编排肯定会打乱。另外,还有个有意思的消息,现在只要在我们的火炮射程内的师以上司令部,每两天会变更位置。” 王忠疑惑的反问:“每两天变更位置,那他电话线要重新拉一遍?” 按照王忠现在为止的经验,师部位置定了就很难改,因为大量的电话线从师部拉出去,变位置就要全部重新拉一遍。 这非常非常麻烦,以安特军的通讯营的水平,把电话线拉到每个团差不多要一天,也就是说每次变更师部位置就得拉一天线。线拉好之前只能用传令兵传令。 波波夫:“被审问的是个上尉,就是个连长,他怎么会知道电话线怎么拉?反正人家两天一变总部位置。被你逼的!” 王忠:“这是好事啊,搬司令部的时候通联肯定受影响。可惜我们不是进攻方,不然趁着敌人搬司令部的时候进攻,那就棒极了。” “我们进攻的时候敌人的司令部就该在混凝土地堡里了。不一定怕炸。”波波夫说。 王忠咋舌:“也是。算了这种事情等我们进攻的时候再考虑。” 波波夫继续说:“另外,那上尉还说了他们这个团团部的位置,在临时构筑的地堡里。在这。” 话音刚落,对岸方向就传来爆炸声。 王忠赶忙站起来,到观察口向外看,结果肉眼只能勉强看到对面腾起了一股烟,切视角之后才看到战壕里有个伤员,可能正在嚎——王忠听不见,只能看他的动作猜。 然后医疗兵小心翼翼的靠过来开始抢救,而一名中尉正在对身后下达命令。 紧接着拿着探雷器的工兵就出现了。 王忠:“诡雷有效果了。可惜没有让他们带酸黄瓜罐头的盖子过去。” 瓦西里:“我给格里高利军士长写的字条,普洛森语的。说我们埋了200个诡雷。” 王忠:“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我落款写的是您的名字。”瓦西里笑嘻嘻的说。 王忠咋舌:“这特么有逻辑关系吗?落款写我的名字敌人就能信?” 瓦西里:“没准呢!敌人出名的死板,没准他们还在卡林诺夫卡找剩下的十五个诡雷呢。” 王忠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这种都是刻板印象。” 他扭头看波波夫:“刚刚你说那上尉招了敌人的团部?” 波波夫拿起铅笔,在桌上的战线详图上划了个团HQ(司令部)的标志:“在这里。已经建立了木头支撑结构的掩体,据说填的土层有一米厚,除非正好有152炮弹命中团部掩体,不然炮击估计拿它们没什么办法。 “另外,团部旁边就是负责土工作业的工兵旅的旅部,也挖了掩体。” 王忠看着那个团部标签,咋舌道:“难道以后敌人的指挥部会全部挖这种防炮的?以后还能不能愉快的斩首了?” 瓦西里:“可以让空军试一试啊,100公斤的炸弹如果扔在掩体顶上,绝对整个掩体都坐飞机。” 波波夫赞叹道:“可以啊,试试看呗。” 王忠却摇头:“不不,他们扔炮兵阵地就没扔准,还要我们炮击覆盖。这个地堡在空中肯定比炮兵阵地难辨认,我觉得扔不准。” 瓦西里:“试试看呗,你也别担心飞机损失,这次空袭目标就在我们正面五公里,扔完炸弹直接低空回到神箭的保护范围就好了。反正飞行员们闲着也是闲着!” 王忠和波波夫对视了一眼。 波波夫:“我支持试试看。” “好吧,”王忠让步了,“天亮以后让空军试试看。” ———— “我们没扔中。”哈尔拉莫夫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实际上我们都不太确定哪个才是地堡,太难分辨了。等飞机维护完我们可以再去试试看。但是说实话,别抱希望。” 王忠:“知道了。伱们继续执行战备防空任务,辛苦了。” “我们应该做的。” 王忠放下听筒,看向昨晚做决定时不在场的巴甫洛夫:“情况就是这样,空袭没起作用。” 巴甫洛夫咋舌:“炮击没用,空气没用。看起来要端掉这个团部已经不可能了,这说明敌人的土工作业的办法正在奏效。昨晚我们的夜袭延缓了敌人进度,但今晚敌人肯定有防备了。 “是不是考虑把防线收缩到东岸来,放弃原本利用桥头堡放敌人血的打算?只固守东岸的话,敌人要渡河,交换比应该会不错。” 王忠:“炮弹落在水面上能造成的杀伤和陆地完全没得比。虽然水中震波会震伤不少人,但水体本身会吸收大量的能量,震波传不远。” 水中爆炸,杀伤范围变小,但是杀伤力增加。但问题是,对于脆弱的人体,增加的这个杀伤力没啥意义。 都是把人打死,到底是部分内脏出血而死,还是所有内脏爆裂而亡,对死人没太大区别。 另外,水中爆炸也会影响弹片的杀伤范围。 或者说,基本就没有弹片。地球上战后专门设计的水中枪械,使用特殊弹头杀伤距离也就30米。 别小看“水体”这种几乎不可压缩的物资啊。 波波夫双手抱胸:“这样一看,我们遇上了个厉害的敌人啊,陆地用战壕推进抵消我们的炮火,推进到岸边之后,渡河时靠水体弱化我们的炮火。上次给我们发明码电报的时候,这家伙署名是啥?” 王忠:“齐格飞·吉尔艾斯。” 他记得这么清楚倒不是对这个敌人印象深刻,而是他的名字和银河英雄传说里的“红发好人”只差了一个字。 王忠再次看向对岸。 敌人又开始推进了,虽然很缓慢,但是确实在推进。 王忠现在看敌人,就像小时候蹲在蚂蚁窝旁边看蚂蚁搬家一样。 但是小时候他看烦了,可以拿水壶过来制造一场大水,然后脑补自己是上帝,再选一个幸运的蚂蚁当诺亚,给他一片树叶碎片当方舟。 现在他只能看着敌人推进——吗? 王忠忽然发现了敌人的疏漏:“等一下,他们有把反坦克炮拖上来吗?” 其他人也到了观察窗旁边,拿着自己的望远镜观察。 “没看到。” “但是可能伪装起来了。我们自己的反坦克炮就伪装得很好。” 王忠:“格里高利!” 格里高利马上进来:“到。” 王忠:“昨天你们看到反坦克炮吗?” 格里高利:“没有,我们撤退前把敌人那边的照明弹全打光了,也没看到反坦克炮炮位。” 王忠拿起听筒:“接机场。” 很快那边传来机场地勤大爷的声音:“谁啊?” 王忠:“我是罗科索夫,让哈尔拉莫夫来听。” “好嘞。” 片刻之后哈尔拉莫夫的声音传来:“少将!怎么了?” “你们飞的时候看到反坦克炮吗?” “没有,这点我还挺确定的,敌人的战壕刚挖,伪装网都没怎么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段战壕,敌人没有布置反坦克炮。” 王忠:“好的,谢谢你。” 他挂上电话,对其他人咧嘴一笑:“敌人没想过我们会进攻,没在正面布置反坦克炮。” 巴甫洛夫:“你准备坦克进攻?可是你怎么过河呢?普洛森人的潜水坦克可是全都喂了鱼。然后这些铁疙瘩顺便还变成了暗礁,渡船现在都不敢去对岸了。” 王忠:“我从桥上走啊。把KV从平板车上开下来,一个车皮上两辆T34,到了铁路对面下车。” 巴甫洛夫:“你卸车的时候敌人炮击怎么办?” 王忠咋舌。 这时候瓦西里说:“我们先炮击啊,然后桥头堡布设烟雾!” 巴甫洛夫摇头:“不不,这样明显我们再搞事,无法形成突然性,敌人会有准备的。不能把胜利赌在敌人的疏忽之上!万一敌人反应过来,开始炮击,我们损失可就大了,尤其是火车头,这玩意最脆弱了。” 王忠突然一拍大腿:“不对!我们不卸KV了,然后火车在KV的三个板车后面加几节闷罐车,上面装海军步兵。还有车头也别倒车上桥了,直接正过来,推着列车往前冲。” 他兴冲冲的走到地图桌前,仔细查看地图:“你看!敌人的团部和旅部就在铁轨旁边。敌人没有理由把铁路拆了,我们这个装甲列车一定可以冲到敌人团部门口。 “光是KV不够,毕竟坦克的航向机枪只能对着前面,差不多是废的。我们可以在平板车上加沙包掩体,上机枪。” 巴甫洛夫:“甚至可以把我们的防空炮推一辆上去,25毫米机关炮对人员的杀伤效果经过验证。” 王忠:“再加上精锐的海军步兵。然后为了防止这次突袭被敌人的俯冲轰炸机抓到,再调一个神箭小组上去。” 巴甫洛夫想了想说:“这个战术完全不符合常识,如果在军校的时候我把这样的方案提交上去,肯定会零分的。但是奇怪的是,现在我居然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王忠:“当然可行,敌人没有反坦克炮,他们拿什么打我们的装甲列车?而且我们可以炮火准备,靠着火车的速度,一下子就能冲到敌人跟前。 “当然这个计划要执行,必须有高素质的步兵,这些步兵要有足够的主观能动性,列车停下的时候能自动散开控制周围的地区。 “所以我们必须要得到海军步兵的帮助。” “我打个电话吧……” 王忠则扭头看瓦西里:“你在火车头,带着缴获的无线电,随时和我保持联络。” “好……嗯?和您?” 王忠:“当然,我会亲自指挥打头的那辆KV坦克。” 王忠亲自指挥的理由,当然是为了提前点亮敌人的反坦克炮。这个计划最大的威胁就是反坦克炮。 特别是敌人的88炮,万一撞上了那真就是羊入虎口。 所以王忠必须自己亲自冒险。 王忠很担心巴甫洛夫反对,说完便看向他。 巴甫洛夫也看着王忠:“我反对你会听吗?” 王忠:“不会。” “那不就完了。”巴甫洛夫叹气,“不过比起你之前的虎逼计划,这次安全性高多了,你坐的最起码是KV1,那东西的装甲即使是我也知道很靠谱。” 王忠:“真的?你不会告状吧?一拿起听筒就接柳夏。” “不会。” 波波夫问:“既然不让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知道,那选谁的小组呢?” 王忠:“叶卡捷琳娜·安德洛波芙娜·博兰切娃,就是那个就算丢失了目标神箭也会继续追上敌人的小不点。” 涅莉眉毛挑了一下。 王忠继续说:“她的能力比较适合这次任务,毕竟火车高速前进的时候可能不会有那么多机会直视敌人。” 这时候巴甫洛夫放下电话听筒:“火车站说,可以再加一个车头,这样不管去还是回来都可以保持很高的速度。” 王忠:“可以,就让他们这么干!” 晚安 (本章完) 第52章 行动“跨过杜瓦河” 直到中午,装甲列车的准备才全部完成。 王忠看着表对巴甫洛夫说:“从早上五点到现在,整整八个小时了,你们才准备好!” 巴甫洛夫:“把那么多车厢组合起来,还有在上面堆沙袋,架机枪,调拨弹药,八小时完成不错了。” 王忠站起来:“行,我去看看我的小火车。” 他刚要走出房间,巴甫洛夫就喊住他:“等一下,这个行动得有个名字,不然我都没法记录在日志上。” 王忠咋舌。 防御是不用起计划名字的,各种预案一二三编号就好了。进攻方案居然要名字。 王忠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很有梗的作战名字,比如“查理不会冲浪”,这个名字美军最先在越战中使用,然后被胖揍。 后来在索马里阿美又不信邪用了一次——阿苏都没了,他妈的还有有什么可以阻挡我! 然后又被胖揍。 后来这個名字就被游戏《使命召唤现代战争》给用了,游戏里阿美的突击部队最后吃了一发战术核弹,成为游戏史名场面。 所以不管叫什么行动,也不能叫查理不会冲浪。 还有什么圣诞节攻势也不能叫。 王忠想了想,说:“就叫‘跨过麦拉芬蒙河’。” 巴甫洛夫一脸疑惑:“麦拉芬蒙河在哪里?” 王忠:“是一颗我虚构的星球,我在那里埋葬了我的天真和狂妄,以及无数的战友。” 巴甫洛夫满头问号,但王忠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只是发生在梦里的事情,不必在意。” 巴甫洛夫一脸迟疑:“你确定要叫这个名字?我把他写在作战计划上了?” 这次轮到王忠大惊了:“我们还有作战计划?” “有的,我在调配兵力的时候让参谋们写的,我看了,写得不错,像是一个深思熟虑许久的计划。” 瓦西里背着无线电正准备跟着王忠一起去车站,听到这句“深思熟虑”直接笑了:“明明就只是将军灵机一动想出来的拍脑瓜计划!” 王忠严肃的训斥道:“能把这样拍脑瓜的计划给变成现实,落实到位,说明巴甫洛夫是一名出色的参谋长——啊!” 巴甫洛夫摇头:“你不用给我拍彩虹屁,我没反对你的计划是我发现它有可行性。敌人很可能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出击,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他顿了顿,说:“还是不要叫什么跨过麦拉芬蒙河了,叫叫跨过杜瓦河不就挺好吗?” 王忠想了想:“也行。” 毕竟用科幻游戏的名字来命名还是有点太过了。 但是,以后要是会进攻小日子,我一定要把这个名字命名为“攀登纳罗达峰”,不管这个世界有没有这个山。 巴甫洛夫:“解决了行动命名问题,你可以出发了,祝你好运,将军。” 说完他立正敬礼。 留在司令部的所有人都向着王忠、格里高利以及瓦西里敬礼。 王忠也回礼:“等待我胜利的消息。” ———— 9月24日中午一二三零时,绍斯特卡火车站。 王忠走上站台,就看见装甲列车排头的那辆KV已经被刷成了422号,无线电天线上挂着红旗。 全车的坦克手全都在车外站成一排,仿佛要接受检阅一样。 看到王忠来了,车长下达口令:“全体,立正!敬礼!” 安特人敬礼突出一个挺胸加下巴高昂,要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王忠对车长说:“抢了你的位置,不好意思啊。” “我会在后面防空炮车厢一起负责指挥防空炮。”车长说,“倒是原来422车组,不用他们吗?” 王忠:“他们更熟悉T34。你们已经和坦克战斗了那么久,我不会让伱们和坦克分开。” “只有那忠诚的战车,会给我们一个钢铁的坟墓。”车长说。 王忠:“不,普洛森坦克手很出色,但是不要学他们的军歌。我们要消灭敌人,然后活着回来,和妈妈相见。” 王忠提高了音量,对所有人说:“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不少人可能会觉得这是一个敢死行动。这是完全错误的!我们会重创敌军,然后活着回来! “你们可以看我的履历,我的部队经常打得很惨,但每一次我们都消灭了更多的敌人!这次也一样!” 说完整列火车开始喊乌拉。 王忠突然想,敌人要是这时候炮击车站,怕不是一下子就能把进攻瓦解。 可惜敌人今天的常规炮击之后就没有沉默了。 普洛森人突出一个打卡上班公事公办。 王忠:“上车,准备出发!” 他的命令被每个车皮的指挥官向后传,逐渐扩展到远方。 瓦西里背着无线电,向列车尾部小跑。 王忠最后一个爬上坦克,钻进炮塔里。 坦克前方,沙袋后面机枪手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王忠所在的这个平板车,正面沙袋堆成箭头形状,后面没有摆机枪,因为坦克车体的航向机枪可以扫射前方。 箭头沙袋后方两个机枪巢,各放了一挺机枪对准侧面。 坦克后面又有两个机枪巢。 一个车皮一辆KV1,外加四挺机枪,突出一个六亲不认。 后面那节平板上机枪就少了,但是沙袋掩体后面趴了两个班的海军步兵,就等待会下车作战。 第三节平板车上又是四挺额外的机枪。 第四节是个闷罐车,里面塞了两个排的海军步兵。 第五节是高炮车厢,部署了72K高炮以及神箭小组,然后还有一个班的海军步兵负责保护祈祷手。 第六第七节车厢都是闷罐车,全是黑军装的海军步兵。 然后是车头,以及运煤车厢。 车头上也爬了一个班的海军步兵,运煤车厢的煤山还有一个班。 反正王忠这个装甲列车,就突出一个海军步兵管够,今天一过,黑死神的威名百分百打响。 王忠戴上耳机,拿起话筒:“瓦西里,听见了吗?瓦西里?” “听见了,您要西红柿对吗?” 这是约定好的暗语,说明瓦西里到了后面的火车头,王忠可以通过瓦西里背的普洛森电台指挥火车了。 王忠:“对,西红柿。” 这时候听见炮兵开火的声音——炮兵的阵地就在附近树林里,伪装得很好。 炮兵开炮的同时,八架雅克1从火车上飞过。 王忠没有要求空军支援,但是看起来空军飞行员们也发挥了主观能动性。 他甚至没有切视角,就通过肉眼看到了这八架雅克1翅膀下面带的100公斤炸弹。 王忠心想:坏了,我好像给安特空军注入了一些他们不应该有的战斗习惯。 这时候王忠耳机里传来哈尔拉莫夫的声音:“老农老农,今天吃什么啊?” 王忠没有和空军约定暗语,估计飞行员们是听到刚刚王忠让瓦西里买西红柿临时想的。 “今天吃西红柿蛋汤!”王忠回答。 “那可太期待了!”这时候王忠已经看不见飞机了,所以无线电通讯开始有杂音,只能说安特产的无线电就是这样。 从敌人的坦克上拆回来的无线电都是坦克用的,海军的技术员还在研究怎么应用。 王忠看了看手表,炮兵的攻击还有十五分钟就结束了,该出发了。 于是他对瓦西里说:“瓦西里,再加两根茄子。” “明白,再加一根茄子。” 回应来了没几秒,火车突然晃了一下,然后开始缓缓前进。 要跨过杜瓦河需要先穿过整个绍斯特卡。 列车前进的时候,铁路两边全是还没跑的绍斯特卡居民。 现在还没走的基本都在做后勤工作,等王忠的部队要撤退了,会先把他们送走。 王忠听见有个大娘在哭:“多好的将军啊,就要去慷慨赴死了。” 不是,为什么你们全都以为我是要赴死啊。 看来敌人之前取得的辉煌胜利确实严重削弱了安特民众的信心。 今天就让民众知道,我们也可以发动不是送死的进攻! 这样想着,火车开上了杜瓦河的大桥。 王忠看着下面波光粼粼的杜瓦河,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第一次坐火车经过金陵长江大桥时的情景。 有时候,王忠真的分不太清安特和自己记忆中的故国,可能因为两者都幅员辽阔,风光秀丽吧。 不知道下一次跨过杜瓦河是什么时候了。 火车通过桥头堡,守卫桥头堡的士兵在高呼:“乌拉!” 妈的,敌人就在不到两公里的以外,虽然他们正在被炮击,但这样喊乌拉可能会惊动他们啊! 王忠带着这样的担心看了眼敌人的阵地,发现并没有这样的事,敌人被炸得人仰马翻,根本无法顾及这些。 这时候,炮兵开始做延伸射击,弹幕开始向前推进。 火车刚好跟着弹幕前进。 靠着火车的速度,一转眼敌人的战壕近在眼前! 王忠大喊:“开火!” 所有的机枪都扫射起来。 敌人明显蒙了,没见过这架势。 王忠:“瓦西里,减一根茄子。” “好嘞!” 然后王忠明显就感觉到列车速度降低了。 这个速度可以让海军步兵下车战斗,王忠已经安排好了,海步需要子驱逐铁路两边的敌人,建立防御阵地,确保火车撤退的时候的安全。 毕竟火车撤退的时候是车头打头,万一气缸被人打漏了,那可就糟糕了。 王忠调转视角,就看到两个排的海步从火车上下来。 然后他们根本没有建立防御阵地,而是选择冲向懵逼中的敌人。 冲锋枪的扫射和震天的乌拉声在敌人阵地上响成一片。 而火车虽然减速了,但还以战马小跑的速度沿着铁轨冲向后方。 平板车上的机枪到处开火。 穿过敌人第一道防线后,机枪开始射击铁路两侧的骡马和其他运输工具。 王忠自己也拿起坦克上高射机枪,对着下面扫射,一边扫射一边喊:“快打快打!不要因为这些是后勤人员就放过他们!” (本章完) 第53章 突然袭击 王忠开始推进,才发现敌人这个防线挖的是真工整,第一道战壕后面有个预备壕,再往后才是第二道战壕。 所有的战壕都挖成了W型,所以装甲列车的火力很难发挥,只能靠步兵一点点清理。 幸亏王忠这车带的海军步兵够多。 通过交通壕的时候,一个排的步兵主动下去了,沿着交通壕前进。 普洛森人没有在交通壕里放兵,但海军步兵依然精神都锁的搜索前进。 就这样越过第三道战壕后,敌人的团部和工兵旅旅部就在前方。 肉眼完全看不见,明显昨天空军空袭之后普洛森人强化了伪装。 但是王忠一切视角,地堡里的普洛森军官那叫一个红,想看不清楚都难。 王忠立刻下令:“炮塔左转三十度!你会看到一片砍掉的白桦树的树墩子,旁边就是敌人地堡的入口!开火!” KV1炮口喷出火光。 结果因为火车在移动,一炮打在了入口旁边,把守门的警卫送上天。 王忠:“瓦西里,减一根茄子!” 下一刻火车就开始刹车。 王忠实际开过来才知道,这地方这么多敌人,除了两個司令部,这里还有一大堆敌人的后勤单位,视野里甚至还有个炮团的阵地。 他的视野里密密麻麻的红色人型跟长假时的故宫似的! 不对,这样说太夸张了,毕竟普洛森人坚持了分散原则,人散得比较开,只是王忠拉高了视角,看起来就密密麻麻了。 看到这么多敌人,王忠第一时间缩头,右手把炮塔盖带上,上半身缩进炮塔里,剩下一双眼睛往外看,炮塔盖就顶在头上。 但是他看了看,好像敌人根本没顾得上打自己这个指挥官。 海军步兵下车了,他们不喜欢喊乌拉,就这么沉默的冲上去,把敌人干净利落的干掉。 所有的机枪都在扫射。 唯一的72K防空炮也在开火,炮弹不断落在敌人中间。 王忠探出脑袋,看着这场面,总觉得有点眼熟。 哦对,有个阿美的电影叫《珍珠港》,迈克尔贝拍的,电影里日军空袭时美军士兵满地乱跑,被军迷都当成梗了。 现在普洛森士兵就跟电影里乱跑的美国大兵一模一样。 黑军装的海军步兵就像牧羊犬撵羊群一样撵着他们走。 王忠看着这个场面,忽然想: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一般这么顺利的情况下,不应该从树林里突然钻出来一只虎式吗? 虎式呢?哦,还没有研发出来,那没事了。 这时候王忠又发现一件事,投降的敌人高亮时的颜色会变,变成浅红色。 以前他看不出来这点,是投降的敌人太少了,还是单独的个体。 现在可太明显了,亮红色一片片变成浅红色。 跟尼玛霓虹灯一样。 然后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王忠带出来的部队其实也不算多,撑死一个半营,所以实际上他不可能控制整个战线。 他此刻照亮了整整四公里的战线,顶多也就控制铁路两侧那一公里。 但是敌人整个战线开始崩溃了。 最开始是离得最近的那批部队放弃阵地向后跑,紧接着就像雪崩一样,崩溃的浪潮就向南北两侧扩展。 王忠陷入了沉思:敌人难道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精锐,各个都会死战到底? 这个阿斯加德骑士团应该是近似地球三德子的X卫军的部队吧?这也能崩溃的吗? 这时候海军步兵的指挥官加里宁少校来到王忠的坦克面前,敬礼道:“敌人有组织抵抗已经被粉碎,我们正在抓俘虏,请问如何处理俘虏?” 王忠刚想照以前的做法处理,但紧接着他就想到一件事。 以前自己不抓俘虏,而是全部肩膀给一枪就放走了,是因为条件不允许。 现在这俘虏抓了就押回去呗。 敌人都崩溃了,让桥头堡的人出来,接应一下,不就是几公里的路还走不回去? 把这些俘虏送回去,用闷罐车送到叶堡,让老百姓高兴高兴! 不对,先让绍斯特卡支前的老百姓高兴高兴,看看我们也打胜仗了!让这些俘虏游他妈的街,享受一下老百姓的臭鸡蛋和尿泥,岂不美哉? 王忠现在是没有切视角,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他要是看到了,准会问一句:太君你谁啊? 是的,他现在的表情完全是老电影里太君看到花姑娘时的表情。 中国人看到这个表情会自动脑补台词:“呦西!” 当然王忠没看到,错失这个自我吐槽的机会,他板起脸对加里宁少校说:“下了他们的武器,派遣绝对可靠的战士押送他们过桥。我会通知绍斯特卡那边接应的。” 加里宁少校:“是!” 少校去执行命令的时候,王忠直接用明语对绍斯特卡说:“师部师部,我粉碎了敌人防线。正准备把俘虏后送,准备接收。” 他想了想,又来了句:“告诉装甲部队,准备实施装甲反击,直捣黄龙。” 说完他放下话筒,对旁边海军步兵喊:“你,跑快点!去告诉师部,不要装甲反击!刚刚是骗敌人的!” 海步一般兵敬礼,跳下火车。 然后他没有立刻开始跑,而是找了一下,找了辆摩托骑着走了。 王忠看着海步离开的身影,都惊了:我都没想到骑摩托。 开摩托的时候,海步那大翻领和帽子上的飘带随风狂舞。 ———— 巴甫洛夫放下无线电的耳机,看向波波夫。 波波夫:“装甲反击?” 巴甫洛夫:“我觉得这可能是骗敌人的,他就喜欢玩这种小伎俩,过一会该有人跑步过来传令,说不要反击了。” 波波夫:“我们先准备着,反正装甲反击要组织起来也得一个小时呢。” “也行。”巴甫洛夫点头。 ———— 这时候,一名海军步兵上尉来报告:“报告将军,我们俘获了十二门重炮,看炮弹箱上的数字,可能是150毫米的。” 王忠:“有足够的骡马拖走吗?” “有。” 王忠:“那拖走啊!” 上尉又报告:“还发现了8门50毫米迫击炮。” 王忠:“拖走……嗯?几毫米?” “五十毫米。” “那是垃圾,炸了别让敌人用。” 理论上讲,任何武器都应该活用,但是普洛森这种50毫米迫击炮是真的垃圾,射程近,威力小。 地球上三德子用了一下觉得不好用,就不生产了,已经装备的也全部淘汰给后方驻防的部队打游击队了。 然后驻防部队打游击队也不爱用这东西,因为实在太烂了。 这上尉离开后没多久,一个班的海军步兵押着一大群普洛森军官过来了。 带队的少尉立正报告:“将军,这些人要见您,不肯向河对岸开拔。” 王忠看向这伙军官,逐个识别他们的领章。 然后他才想起来我是不是能用外挂。 算了,识别领章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被抓的这帮人里,居然有个上校,按照情报这里应该有个工兵旅,这上校应该就是旅长了。 王忠:“我是罗科索夫,你们要见我,现在见到了。” 说完他看向少尉,他以为少尉会普洛森语,等少尉翻译呢。 结果少尉没说话,只是对这群俘虏中的一个少校努努嘴。 少校马上把王忠的话翻译给了其他人听。 好家伙,原来是敌人那边有翻译。 然后那上校抬手摸口袋。 周围所有步兵都大惊:“不许动,举起手来!” 王忠:“让他摸。” 上校盯着王忠看了一秒,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单片眼镜,夹在眼窝里。 然后他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坐在坦克炮塔里的王忠。 接着他又分别扫了眼坦克的战术编号和无线电天线上的红旗。 他开口了:“果然名不虚传啊,一表人才。” 王忠:“你丫会安特语啊?” 上校似乎被王忠粗鲁的表达噎着了,眉头都拧起来,但他继续说:“打破常规出奇兵,不合常理,却是非常出色的攻击作战。我们都被您摆了一道,罗科索夫将军。” 王忠:“昨天晚上被夜袭的之后你们就该提高警惕了。” 上校:“我们提高了,今天晚上你们夜袭绝对不可能得逞!” 然后就忘了提高白天的警惕是吧。 上校接着开脱:“我们的任务是进行土木作业!并没有人告诉我们要抵抗精锐步兵的突袭。而且步兵和炮兵都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们一个工兵旅能怎么样呢?有战斗力的战斗工兵就那一个营,但是现在我们主要的任务是土木作业,战斗工兵用不上啊!” 王忠:“你们战斗工兵营驻守在哪儿?” “在哪儿也没意义了,应该跟着其他部队一起溃退了。” 上校叹了口气:“伱们这下把整个军的工兵专家全抓了,在新的专家上来之前,估计进度会大大延缓。” 王忠笑道:“这不是好事吗?好啦,各位,你们见着我了,该乖乖的过桥了吧?” 上校忐忑不安的问:“我们会被如何对待?” 王忠:“首先,你们会游街。估计现在押过去就会游,你这身漂亮的军服估计会满是臭鸡蛋和尿泥。啊,尿泥就是小孩子尿在泥巴上,然后把泥巴捡起来。” 上校眉毛都拧成麻花了:“这不符合国际公约!” 王忠:“知足吧!我可以亲眼看到你们做了那些暴虐的事情。我才不会去区分是哪个人做的那种事,所有这些暴行,都要由你们全军来承担。国际公约是给人类制定的,不是给禽兽。 “带走!” (本章完) 第54章 战果展示(盟主加更) 同一时间,绍斯特卡 巴甫洛夫:“突然发现,被炮轰了几天,没多少完好的建筑可以容纳俘虏了。” 波波夫:“也不用容纳,晚上敌人该和我们礼尚往来了。炮击下来搞不好这些俘虏要死一大半。干脆直接把他们放到火车站旁边,等晚上补给火车来了,卸完车装上他们就走。” 波波夫顿了顿,补充道:“万一这个过程中敌人突然炮击,那就说是敌人故意杀死这些俘虏,照这个标准宣传。” 巴甫洛夫想了想,点头:“行,就这样。正好火车站旁边有很大一块堆栈,让他们在那儿晒太阳吧,反正都秋天了,不可能中暑。” 说完巴甫洛夫拿起电话,开始下达命令,从预备队抽调一个连出来沿铁路展开。 波波夫忽然说:“不对!不能沿着铁路走!” 巴甫洛夫疑惑的按住听筒的麦克风,看着随军主教:“怎么了?” “沿着铁路走第一,如果火车要撤回来,就会挡住火车。第二,只有在铁路边上工作的平民能看到,我们要让这些俘虏下了铁路桥之后,走城市的主干道,穿过东岸的城区,再拐向火车站。 “这样全城的护教军和劳工都能看到他们。连那些手头有工作的劳工也能看到!” 巴甫洛夫听着波波夫的话,恍然大悟:“提振一下大家的士气!好,我这就安排。” 他马上更改了命令,让抽调出来的连沿街展开,一直列队到火车站。 ———— 下午的时候,绍斯特卡的老百姓跑到了主干道上,疑惑的看着在主干道上列队的近卫军士兵。 教会的教士拿着铁喇叭在喊:“大家不要聚集,请大家不要聚集,敌人随时可能炮击,敌人随时可能炮击!” 但是并没有老百姓离开。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这怎么回事?” “听说刚刚将军打到对岸去了,现在怕不是已经殉国了!” “乱说!你小心被审判官听到!” “可是这样列队是干什么?” 大家讨论了半天没有结果,倒是人越聚越多。 突然,大街西边欢呼起来:“乌拉!” 所有人都好奇的往前挤,想要看看怎么回事,却被列队的禁卫军用横过来的步枪挡住。 “别挤别挤!你们都能看到!” 有个大婶好奇的问带队的少尉:“怎么回事啊?到底在看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让我列队。我比你好奇,大娘!” 就在大家众说纷纭中,欢呼声逐渐靠近。 这时候有爬在房顶上的小孩大喊:“是普洛森人!普洛森人进城了!” 小孩的妈妈立刻骂道:“乱说,都没听到枪炮声!” “可是,真的有灰军装的人在走过来嘛!”小孩委屈的说。 这时候其他人也看到了:“灰军装!列队走来来了!” 要不是旁边的人开始喊“乌拉”,有些人都要跑了。 然后灰军装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普洛森人列队在街上走着,所有人身上已经满是臭鸡蛋和泥巴。他们没有携带武器,灰溜溜的低头走着,旁边是趾高气昂的黑衣士兵。 “是俘虏!将军把俘虏送回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 所有人如梦方醒,立刻欢呼起来:“乌拉!” 下一刻,各种杂物就砸向俘虏。 还有大婶一边扔东西一边喊:“伱们也被俘虏啦!活该!活该!” “把你们全部交给审判官!让你们尝尝厉害!” “从我们国家滚出去!” 面对滔天的愤怒,俘虏们就像一群放久了的青菜,全都蔫着。 不过人群很快就累了,因为他们发现俘虏的队伍太长了。 有人惊讶的嘟囔:“将军这是抓了多少俘虏啊?” “怎么也有几千了吧?” “不,你看这队伍这么长,肯定有几万人!要知道那可是罗科索夫将军!他炸死了敌人九个将军呢!” 就这么说话间的功夫,群众们给俘虏人数加了个零,还认为这个人数很真实。 而罗科索夫将军击毙的敌将数量也成功变成了九个。 就在大家看腻了俘虏的当儿,又有人高呼:“快看!是敌人的军官!” 本来都歇了的群众看到那群戴大盖帽的军官立刻又来劲了,碎石头、花盆还有尿泥暴风骤雨一般砸过去。 有个戴副官绳的副官还给军衔最高的那人当石头,结果这激起了更大的愤怒,石块更多了。 这时候终于有教士站出来:“别这样!打伤了他们会降低审讯效果的!交给审判官们吧!” 教士喊了好几次,群众的怒火才逐渐平息,而普洛森的军官们互相搀扶着,快速穿过愤怒的人群。 紧接着登场的是骡子拉着的大炮,赶骡子的黑衣服士兵趾高气昂,骄傲得很。 有人大声问:“大兵,这大炮哪儿来的?” “是战利品!”大兵高兴的说,“我们缴获了十几门呢!明天他们就会把炮弹射向敌人的头顶!” 紧接着大炮的是弹药车,还有拉满其他战利品的车子,包括各种普洛森的罐头。 有小孩对坐在马车上的黑衣士兵喊:“能给我一罐吗?我想吃吃看!” 士兵立刻摸了一个罐头扔给孩子:“不客气!” 开开心心的回家去了。 紧接着屋里就传来孩子的哭声:“好咸啊啊啊!” 街上的大家听到这哭声,哈哈大笑起来。 ———— 王忠看着海军步兵赶着骡车载着一大堆战利品从他面前经过,喊了句:“有无线电就给我,给我懂吗!” 赶车的海军步兵指了指后面:“通讯连被我们整个俘获啦,在后面呢。还有个有很多转子的机器!” 王忠:“恩尼格玛机?” 海军步兵:“我不知道叫什么,反正很大一个盒子,很多转子,一开始我们以为是一种变速箱,但是发现有键盘,能打字。” 王忠一拍KV的炮塔钢板:“是恩尼格码机!那密码本呢?有缴获密码本吗?” “都在后面呢,将军。” 王忠挥了挥手让海步赶着马车走了。 很快,王忠等来了一辆半履带车,半履带车上全部天线,显然这是一台普洛森的通讯车。 王忠:“你们缴获那个密码机呢?” 半履带车里的海军步兵拿起一个箱子。 这是王忠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恩尼格玛机,他第一反应是:是不是有点小? 看起来就像个大一点的打字机。 王忠:“拿过来我看看。” 海军步兵站起来,一个健步就从半履带车的车厢跳到了平板车上,再敏捷的爬上了KV的车体,把恩尼格玛机放到王忠跟前。 王忠打开箱子,查看里面的机器。 和古典打字机几乎一样的键盘,打字机原本装滚轮的位置是五个转子,附近还有复杂的联动机构。 另外,转子旁边还有个手动旋转的旋钮,看起来是用来调整每个转盘位置的。 恩尼格玛机使用的时候很简单,只要把需要加密的信息在键盘输入,就会自动转化成加密后的字串。 译码的时候只要反过来输入字串,出来的就是信息内容。 但是要完成破译,光是有和发报方一模一样的恩尼格玛机还不行,要准确的知道加密的时候每个转子的起始位置,以及下面电路板的上的插线方式。 就算缴获了一台恩尼格玛机,根据上面的转子位置能破译一天的密件,第二天对方更换转子位置了,就无法继续破译了。 王忠仔细查看这台密码机,又一次想起了自己曾经想过的事情:弄一个庄园,集中一群数学家,把普洛森的密码破译出来。 地球的二战,英国佬在布莱切利园就是这么干的。当三德子的密码被破译后,狼群战术的损失就骤然飙升,因为皇家海军知道狼群什么时候来,在哪里集结,在哪里补给。 王忠看了看机器,关上盖子,重新交给海军:“一定要好好保管,确保完好的交给审判官。这个机器非常重要。” “交给审判官吗?” 王忠:“对,但是这个通讯车我们要留下。还有,缴获了多少步话机?就是,可以单人背着的无线电。” “五台,将军。” 王忠大喜过望:“好好好!全部送到师部去!等战场打扫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开始撤退。” ———— 9月24日一五零零时,普洛森军阿斯加德骑士团第一军军部。 吉尔艾斯看看表:“敌人没有发动装甲突击啊。我们是不是被敌人摆了一道?” 费利兹骂道:“这个白马将军,总有一天他在无线电里说什么我们都不信的!” 吉尔艾斯:“那敌人不就正好得逞了?反正他说什么我们都不信,那他就直接明语喊话就行了。不,还是要监听敌人的无线电通讯,安特人无线电技术差,喜欢用电报和电话,但是这个白马将军明显更喜欢无线电。” 这时候,参谋长进来了:“查清楚情况了。白马将军带了一个师和一辆装甲列车,突然冲了过来,然后占领了我们已经完工的战壕。” 吉尔艾斯皱眉:“一个师?统帅部的情报又出错了?我们正面不是只有一个加强师吗?” 众人面面相觑。 吉尔艾斯摇头:“不,应该没有那么多,白马将军发动了奇袭,是我们的部队把他神话了,变成了惊弓之鸟。不能再这样下去,命令各部,要对士兵们强调,白马将军也是凡人,他没有神力,更不是什么史尔特尔!” 费利兹:“现在看来,是宣传相一直以来的宣传策略出问题了,他说我们是阿萨神族,但是神话里,阿萨神族最后会面对诸神黄昏。火巨人史尔特尔挥舞巨剑,向诸神发起挑战……” 吉尔艾斯:“够了。虽然快要入夜了,但是我们必须立刻发起进攻。我们的坦克部队可能不擅长进攻河对面的筑垒地域,但平原上的堑壕再攻不下来就不合适了。天黑之前,我要完全夺回阵地!” 盟主猫德驴加更 (本章完) 第55章 罗科索夫用兵如神(补更6/33) 9月24日一六零零时,王忠正在师部地堡里开缴获的普洛森罐头。 打开罐头盖子之后,他盯着罐头里的东西看了半天,说:“这是个猪脚?” 瓦西里拿起罐头看了看上面的文字:“这是咸猪手,好像是普洛森名菜。” 王忠:“可惜了,没有面线,不然可以做一碗猪脚面线。这东西怎么吃啊?” 瓦西里:“切着吃?我不太清楚,我的普洛森语虽然很流利,但是那都是那老登逼着学的,我其实没有太接触过普洛森的东西。” 王忠决定切一块下来尝尝看。 他把罐头里的猪手倒在盘子里,拿起刀叉。 猪脚的皮很硬,王忠在叉子的辅助下切了半天才切下来,放进嘴里一嚼,立刻皱起眉头。 这猪脚太咸了!怎么会这么咸! 不愧是咸猪手啊! 他伸手抓住涅莉的胳膊:“水!” 涅莉马上从旁边拿了水杯过来。 王忠喝了一大口,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到底什么样的菜肴才会用到这么咸的猪手?”王忠疑惑的问瓦西里。 瓦西里:“我不知道,说了我没有在普洛森生活的经验啊。那老登可能知道,他在那边留学学过音乐。” 王忠又扭头看向涅莉:“你知道吗?” 涅莉:“我只会做安特菜。不过我听厨子说过,普洛森的菜出名的难吃,甚至联合王国都笑话他们。” 被联合王国笑话,那确实难吃到了一定地步。 但是王忠穿越前跟宿舍的哥们去吃过四德子——可能是五德子——的烤猪脚和黑啤酒,还挺好吃的啊。 还有德式香肠,也不错。 这咸猪手怎么回事? 王忠拿起罐头盒子,看着上面的文字露出一副思考哲学的表情。 巴甫洛夫则把切下来的猪手和酸黄瓜混在一起放进嘴里:“还行。正好我们为了做假地雷开了那么多酸黄瓜罐头。” 瓦西里咋舌:“我总觉得这次也会没效果,毕竟上次他们就踩着盖子发动进攻的。” 王忠终于放下罐头,又看了看盘里切了一个角的猪手。 涅莉:“我去做点香肠黄瓜汤?也许可以就着吃。” 王忠:“好好!” 瓦西里:“等一下,这好像是个汤罐头,我开一下。” 他拿起开罐器,插进罐头边缘,然后不断转动开罐器的旋钮,利用机械的力量让开罐器沿着罐头转了一圈,刚好割开了罐头盖子。 然后这个开罐器有个特殊结构夹住了盖子,只要把开罐器拔下来,就会把盖子带下来。 瓦西里把开好的罐头放在桌上。 里面是一种绿色颜料和黄色颜料混在一起的糊糊。 王忠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说出了自己的感觉:“印度糊糊?我们开的是普洛森的罐头不是联合王国的罐头吧?” 瓦西里拿勺子在罐头里搅了一下,结果下面的内容物翻起来了。 绿色的豌豆,红色的胡萝卜,可能还有洋葱和肉,以及大量的黄色糊糊。 王忠:“那黄色的是什么?” 瓦西里拿起罐头,看向配料表:“应该是土豆。配料是豌豆、土豆、洋葱、培根、胡萝卜和卷心菜。” 读完他看向罐头内:“我猜这个绿色应该就是炖碎了之后的卷心菜,黄色是土豆。” 王忠盯着罐头里的糊糊,因为有绿色的存在,看着不太像便便,反过来讲如果没有这抹健康的绿色,这看着就是个消化不良的人的…… 瓦西里尝了一口:“咦,还挺好吃。” 王忠看着瓦西里:“你……挑粪挑出抗性了?” 瓦西里:“真的很好吃!虽然我很讨厌我爸——那老登对我的普洛森教育,但是这个确实还不错。” 王忠将信将疑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确实味道还行。 但是要说味道嘛,完全就是土豆炖肉的味道。 王忠:“我宁愿吃土豆炖牛肉。” 这时候对岸忽然传来爆炸声。 王忠站起来,来到观察窗前,看着对岸正在被轰炸的阵地,嘟囔了一句:“他们轰炸之前不先派人过来侦查一下吗?我们全都撤下来了啊。” 瓦西里:“不炸会遇到我们埋的诡雷啊,应该是打算用炮击掀掉诡雷,然后步兵在进入。” “有道理啊。” 这时候波波夫进入地堡:“缴获的恩尼格玛机好像能用,但是审判官试着翻译了电文之后,还是牛头不对马嘴。应该是敌人的通讯兵在被俘之前弄乱了机器的设定。” 王忠:“我们有收到敌人的乱码电报吗?” “一直都有收到,但是根本无法解码。”波波夫两手一摊,“现在审判官正在试着让那位通讯员回忆起被他弄乱前的机器设置。” 王忠:“希望能回忆起来,如果能知道今天上午敌人的电报都下达了什么命令,对战事多少会有点好处。 “问题就是,什么时候让对方想起来了。” 瓦西里:“你觉得这会是个硬汉?” 王忠:“不,我觉得他可能真的忘记了今早的设置。毕竟恩尼格玛机这东西设置好了能一直用到另一边更改设置。译码员没有必要记住初始位置。” 波波夫骂道:“敌人还真是搞了个难搞的东西。” 王忠:“放心,只要集结起足够的数学家,总能破译的。” 他话锋一转问道:“我们总共抓了多少俘虏?” “一千一百人。”波波夫答道,“但是街上已经在说我们抓了一万一千俘虏了。还说伱打又死了一个将军。” 王忠咋舌:“我都已经习惯了。我觉得过不了多久更加离谱的内容就会出现了。所以那一千一俘虏现在在堆场等着后送?警备人手派够了吗?” “当然。”波波夫拍了拍胸脯,“我让审判官在堆场的高台上架起了机枪,保证没人敢动。不过说起来……这些普洛森战俘很守规矩,押送的时候还能走队形。” 王忠:“说明他们的信心还没有被打垮,坚信帝国打赢了之后可以就他们出来,将来他们会凯旋归国。放心,他们这份信心维持不了多久了。” 王忠说完外面的炮声发生变化,显然开始延伸射击了。 瓦西里用炮队镜往外看了看,说:“应该是要进攻了,就看这次罐头盖子和我们改过的地雷能不能发挥作用。” 这时候延伸射击的炮火落到了桥头堡,然后逐渐向东岸移动,在水里炸出一朵朵水花。 王忠也在观察窗前,看着弹幕向自己移动,然后又移动到了后面去。 敌人要进攻的“阵地”在两公里外,完全不在王忠的高亮范围内,所以他只能把瓦西里推开,用炮队镜往对岸看。 靠着炮队镜,王忠看见敌人的坦克和步兵混成编队小心翼翼的接近了阵地。 然后他们居然用机枪和高爆弹射击空无一人的阵地! 王忠就安心看敌人表演。 瓦西里在旁边念道:“你抢了我的位置,我看不到了!” 王忠:“一边去,我看得正开心呢!” 这时候,王忠看到有人踩了假地雷,然后表情凝重的停住了。 可惜就算用了炮队镜也拉不了太近,只能看个大概。 他看到普洛森人散开,然后可能是士官的人过来,在踩雷人身边蹲下,拿出了多用途匕首。 与此同时,敌人的步兵阵线全停下来,可能发现没有引爆地雷的消息传达给了其他部队。 接着,士官用多用途匕首把地雷挖出来,检查了压发引信,然后小心翼翼的挖起来—— 然后踩雷的人和排雷的士官都飞起来了。 王忠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你的诡雷炸到人了。” 瓦西里:“真的假的?你不会在安慰我吧?” 王忠让出炮队镜:“真的,你自己看。” 瓦西里兴奋的双眼贴在炮队镜上:“哦,好像一片混乱。等一下,敌人这是准备排雷?这可太逗了。上次他们完全没有发现我的假雷,就这么走过来了!” 王忠:“拿缴获的新无线电来!我要明语喊话!告诉他们小心地雷!” 巴甫洛夫:“这……是不是也太小孩子气一点?” 王忠:“如果没效,我以后就不干了,如果有效,那当然要多干啊!” ———— “喊话?”吉尔艾斯皱着眉头,“说了什么?” 通讯参谋:“说他埋了很多具有奇思妙想的诡雷,希望我们能喜欢。” 吉尔艾斯眉头紧锁,而他的副官费利兹已经骂起来了:“这什么玩意!简直就像小孩打架时踩对方脚指头,净出下三滥的招式,太孩子气了!” 吉尔艾斯扭头问参谋长:“部队有报告诡雷吗?” “有。”参谋长一脸严肃,“已经被诡雷炸死十几个人了。他们采用了一种新型诡雷,不会被超压引爆,我们排雷的时候就会爆炸。” 吉尔艾斯:“怎么可能!我们军事科学院试过开发不会被超压引爆的地雷,全都失败了!他们怎么做到的?安特帝国不应该有这样的技术啊!” 此时此刻,整个第一军司令部,没人想到那种不会被超压引爆的地雷,压根就没有压发引信,别说超压了,直接拿锤子砸都不会炸。 参谋长:“反正前线就是这么报告的,还报告说地雷混在大量金属圆盘中,排雷难度很大。” 吉尔艾斯:“让工兵出马,他们会解决的。” 房间里参谋们面面相觑。 最后目光全部落在费利兹身上。 费利兹:“中将大人,工兵大部分……被敌人俘虏了。” 晚安 (本章完) 第56章 独特的解决思路 如果您使用第三方APP或各种浏览器插件打开此网站可能导致内容显示乱序,请稍后尝试使用主流浏览器访问此网站,感谢您的支持! 第220章 独特的解决思路 吉尔艾斯盯着费利兹看了几秒,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让任何人出去。 “让部队暂时停止前进,就地散开挖防炮洞,等待我们从后面调动工兵上来排雷。” 参谋长建议:“师属的工兵还是能用一下,只是排这点雷的话。” 另一名参谋建议道:“其实还有一个战斗工兵营跑出来了,重新整编之后可以派上去排雷,他们毕竟也是工兵。” 吉尔艾斯:“可以,就这么双管齐下,今天晚上我就要看到敌人的新式地雷!” ———— 大概6个小时后,“新式”地雷被送到了吉尔艾斯面前。 吉尔艾斯想上前,但是被副官费利兹拦住。 费利兹先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这玩意,然后疑惑的看向工兵上尉——这人领章上有配饰,表明他是战斗工兵,不是普通的工兵。 吉尔艾斯扶额:“真该死,让后面赶快把部队派上来!” 工兵上尉:“我们是战斗工兵,排雷还行。进行战壕推进,需要有挖掘装备和专门工程兵专家,这些全部被敌人俘获了。” “瓶盖子!”费利兹高呼,“他们怎么能用这种东西来打仗?” 他又问道:“那些用来掩护这种地雷的铁盘子呢?那是专用的设备吗?” “一个都没剩下,我们甚至丢掉了之前弓兵旅长主持绘制的战壕配置图。让新的专家来需要时间重新绘制配置图。” 费利兹立刻扮演起吉尔艾斯的“嘴替”,大骂起来:“这些敌人净知道耍小聪明!搞这些脑筋急转弯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有用吗?能阻止他们在三个月内输掉战争吗?” 吉尔艾斯拍了拍费利兹的肩膀:“别这样,一个优秀的军人一定要能熟练运用手头一切东西,哪怕是只有铅笔做武器,也要想办法杀死敌人。 工兵上尉答道:“我只负责运送挖到的东西到军部来,前线什么情况我不知道。” “我是问,步兵踩上去怎么引爆?”费利兹提高音量。 费利兹:“这个东西怎么引爆呢?” 吉尔艾斯呵斥道:“别这样!敌人的智慧值得尊敬。被人摆了一道就要认。” 吉尔艾斯总结道:“敌人利用了我么你的思维定式,造成了我们几十人的伤亡?” 吉尔艾斯:“一个专家都没剩下?” 吉尔艾斯:“多久才能开始掘进作业?” “这个东西,”工兵上尉拿起摆在地雷旁边的“盘子”,“可以观察到这一面有凹槽,我们认为这可能是玻璃瓶的盖子。” “白马将军用这些简陋的东西迟滞了我们,我们应该仔细反思。所以现在部队重新夺回了丢失的阵地?” 费利兹嘴巴张得老大,一时间竟然忘记合上。 参谋长答道:“部队已经进入了阵地。同时根据您的指示,拆毁了铁路,反坦克炮团也部署完毕。” 参谋长补了句:“还浪费了我们六個小时。顺便我们被迟滞在空地上的时候还被炮击了,有几百的伤亡。” 吉尔艾斯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上尉:“不会引爆。这东西的压发板是个摆设,完全不会引爆,但是会有踩雷的感觉。步兵踩上去就不敢动了,引诱排雷的人过来,再依靠简单的拉索起爆。” “通过下面的拉索。拉索的另一头扎在很深的地下。”工兵立刻解说道,“所以只要剪断拉索它就不会爆炸了。” 这时候参谋长建议道:“安普拉师的师长克鲁泽建议先在前线坡地上修建炮兵观察所,引导火炮轰击。” “那个突破距离我们阵线远吗?”吉尔艾斯问。 参谋长:“就在我们现在的战壕南段,现在就可以开始建……不对,明天就可以开始建造。” 他说完看了看时间,又一次改口:“今天就可以开始建造,今天天亮。” 吉尔艾斯大手一挥:“让他建。” ———— 第二天,914年9月25日一早,王忠打着呵欠进了地堡,先跟值夜班的波波夫打招呼:“你好啊。情况怎么样?” 波波夫:“好极了,昨天半夜还有地雷爆炸。不过今天早上桥头堡报告说敌人观察到敌人出现在我们放弃的阵地上。” 王忠来到观察窗前,装模作样的拿起望远镜看了看:“确实如此。” 切俯瞰视角敌人已经填满了战壕。 波波夫:“我是没想到这些假地雷能迟滞敌人那么久。” 王忠嗯了一声:“这样一来敌人挖过来的时间又要推后一天。对了,俘虏送回叶堡了吗?” 波波夫:“已经塞进闷罐车拉走了。另外,审判官对敌人译码员的拷问告一段落。” 王忠:“他招了?” 波波夫:“不,人打进了急救室,刚抢救过来,审判庭发电报过来骂这件事,要求立刻把人送到叶堡,审判庭总部专业人士来。” 王忠:“所以一起塞进火车了?” “不,叶堡派了架飞机来接他,已经上飞机走了。”波波夫说完,巴甫洛夫就进了地堡。 “所以状况怎么样?”他问。 王忠把刚刚波波夫说的话复读了一遍。 巴甫洛夫大笑:“太好了。真想看看敌人将领看到瓦西里弄的那个玩意时的表情。” 王忠:“我也想,一定很精彩。” 他顿了顿,看着对岸:“我猜现在敌人要把他们的反坦克炮推上来了。” 王忠的视野里,没有反坦克炮组被高亮,于是他接了句:“我们应该让空军找一找它们在哪里。” 巴甫洛夫:“可以,也许普洛森人忘记伪装了呢。毕竟你昨天突击过去缴获的物资里,根本没有伪装网。” 是的,之前空军侦查的时候一直觉得普洛森人大意了,忘了上伪装网,昨天冲过去扬了人家工兵旅旅部才知道敌人根本没有伪装网。 也不知道是打过来之后发现安特基础设施太差不得不调整补给方案,优先级往后捎了,还是干脆就没想过需要伪装网。 王忠自己拿起电话听筒:“接空军。” ———— 两个多小时后,哈尔拉莫夫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们发现了至少一个营的反坦克炮部队,我们扫射了他们,不知道打死了多少。毕竟机枪扫过去所有人都会卧倒。” 王忠:“说明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普洛森军人。” 哈尔拉莫夫当然没有听出来王忠这句话里玩的电影梗,赞同道:“确实,很多人都看出来我们的攻击方向,知道迅速离开扫射的区域。 “只靠我们的肉眼观察很难判断攻击的效果到底如何。所以我们正打算呼叫您,再来一次炮击,敌人空军就出现了。” 王忠:“没关系,你们成功回来了就好。” 哈尔拉莫夫:“我把标记了敌人反坦克炮营位置的地图让人送过去了,应该差不多到了。另外,如果你还想来一次装甲列车出击,我告诉你没戏,敌人把他们阵地那一段铁轨给撅了。” 对面刚说完,一名参谋就领着一名传令兵进来:“报告,机场的传令兵来了。” 王忠:“地图到了,哈尔拉莫夫。那我挂了。” “好的,祝你痛击敌人!” “我会的。” 王忠放下听筒,对传令兵说:“地图。” 传令兵也不答话,直接拿出地图交给王忠。 王忠看了眼地图,反手交给巴甫洛夫:“按照这个炮击。” 巴甫洛夫向炮团下达指令的时候,瓦西里说:“今天看来又是无聊的一天。要是还能像昨天那样突击一波就好了。要不我们再来一次吧?” 王忠:“不行了,刚刚空中侦查看到敌人把铁轨给撅了。这种装甲列车突击已经不能用了。” 瓦西里不死心:“那我们组织纯粹的装甲突击呗?用渡船把坦克运过去……” 王忠:“不行,西岸渡口那边水里全是敌人的坦克,渡船已经没法靠岸了,小艇又送不了坦克。” 瓦西里皱着眉头:“那我们就这样干看着?” 王忠想了想,说:“这样,我们可以组织人用大喇叭给对面喊话,嘲笑他们推进得这么慢,等他们挖过来都下雨了,他们会变得寸步难行。” 瓦西里:“这好像不错啊,海军那边应该有喇叭,我看看能不能弄过来。” 王忠:“去吧。还有小心啊,敌人会定时炮击的。” 瓦西里直接拉起袖子,展示自己的手表:“我有这个!从一个死掉的敌人手上摘的!现在这个表就要为安特帝国发光发热了!” 王忠:“你这家伙,中饱私囊!还在主教面前拿出来!” 波波夫:“一般我们不会主动处理士兵拿战利品,但是伱在我面前亮出来的嘛,就是另一回事了。等从战场下去,记得提醒我关你一个月禁闭。” 瓦西里高呼:“一个月???” 波波夫:“对。” 瓦西里直接欲哭无泪。 波波夫继续说:“主要意义在于维持部队的纪律,不能到时候一攻克敌人的阵地,大家就全在找战利品,到时候敌人趁机反攻,阵地又丢了。” 瓦西里哭丧着脸,转身跑走了。 王忠:“我昨天全程坐在坦克上,倒是没时间捡战利品。不然我想要个普洛森产的望远镜。” 话音刚落,炮团对反坦克炮阵地的攻击就开始了,不断有炮弹飞过头顶的声音。 (本章完) 第57章 “普洛森军第一次出现在叶堡街头” 如果您使用第三方APP或各种浏览器插件打开此网站可能导致内容显示乱序,请稍后尝试使用主流浏览器访问此网站,感谢您的支持! 第221章 “普洛森军第一次出现在叶堡街头” 9月25日这天,剩下的时间只能用无聊来形容。 普洛森人的炮击准时准点,结果而言没有任何作用,因为大家到点之前都躲起来了。 而普洛森空军仿佛忘记了绍斯特卡这个城市,甚至连重轰的水平轰炸都没有进行。 王忠在师部地堡里,听着外面瓦西里张罗起来的大喇叭播放的嘲讽,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巴甫洛夫:“你要是困了就去睡,真打起来你只怕全天都得呆在师部地堡了。” 王忠:“我现在在怀疑真能打起来吗?我们昨天抓了那么多校官,全是带着工兵臂章的,还把那么多工具给抢回来了,敌人的土工推进能力肯定大打折扣。 “说不定我们在这里静坐到开始下雨,就可以撤退了。” 巴甫洛夫皱眉:“坚持到下雨还要撤退吗?” 巴甫洛夫:“这样一想,我们岂不是超级富裕的师?我们缴获了那么多机枪,刚撤退到洛克托夫的时候,人人都有冲锋枪。” 巴甫洛夫看着地图:“北线到底在干什么?因为我们这边压力不大,西方面军把所有的部队都压到北线去了。为什么敌人还能在五天的时间推进110公里?” 说着巴甫洛夫把听筒递给王忠:“叶堡打来的。” 巴甫洛夫看着地图:“仔细想想,我们第三后阿穆尔团的配置也很糟糕,师里面才有步兵炮。” 波波夫这时候插了句:“我还以为是坦克不足呢。” “从20号攻势发动,到现在五天时间敌人推进了110公里了。” 王忠:“现在敌人的补给线不够长。虽然下雨会导致混乱,但我认为还是要撤退,拉长敌人的补给线。” “你看我们昨天抢了多少摩托车和卡车。” 说着他走到战线图面前。 “我们的问题,归结而言就是一句话:火力不足啊!” 巴甫洛夫接起来:“师部。你哪里?我马上给他。” 王忠说这话的时候,还想起了昨天那个骑着摩托车飞奔的水兵,想起人家的大翻领和飘带。 王忠:“光有坦克没用的,要诸兵种合成。你看敌人,一个坦克师什么都有,炮兵管够,步兵强悍,还有伴随的工兵和防空炮营,还有摩托化的侦察营。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王忠:“对,普洛森人的步兵团就有一大票75步兵炮,师里面105和150毫米的管子管够。敌人就算只发动步兵进攻,这个炮兵火力密度,也能突破我们的防线。 王忠:“关于这点,我在叶堡和军官们交流的时候也听闻了一些。主要是盲目扩军导致部队装备奇缺。 王忠接过听筒:“我是罗科索夫。” 那边传来严肃沉稳的声音:“罗科索夫,你做得很好啊!” “而且,你看敌人北线的攻势,虽然进展比我们预想的要慢,但是还是有进展。前天他们推进了25公里,昨天推进了28公里。虽然很慢,但是确实在推进。 “普洛森步兵,机枪装备到步兵班,而我们的步兵师一个连才能有两到三挺机枪,而波波沙有时候比机枪还少,就各排排长有一支。” “坦克师除了坦克什么都缺,步兵师连坦克都少。 王忠:“你才知道吗?再看看我们的炮兵,36门重炮,除了我们哪个师有这样的炮兵配置?我在叶堡遇到個军官,他的师总共四门122,四门!步兵炮也只有四门76炮。” 王忠一时间没想起来这声音是谁,刚想问“伱特么谁”,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了,会这样说话的,八成是别林斯基大牧首。 他赶忙说:“大牧首冕下,您好。” 对面大笑起来,非常高兴。 波波夫一听是大牧首,赶忙站起来。 电话那边说:“我们已经收到你送来的‘礼物’了!” 王忠:“收到恩格玛机了啊,赶快组织数学家破译啊。” 大牧首愣了一下:“你稍等。” 然后估计那边把听筒从耳边拿开了,但是依然能听到牧首的声音:“罗科索夫送来的恩格玛机?统帅部情报局密码科接收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好的,我知道了。” 大牧首的声音再次清晰起来,明显又把听筒放到了耳边:“出了一些问题,好像统帅部认为破译密码是他们的职责范围。不过译码员现在在审判官这里,待抢救过来我们会让他开口的。” 王忠:“其实关键是数学,我们应该把数学家组织起来,让他们集中研究敌人电码的规律,建立数学模型。恩格玛机本身并不能让我们破译密码,得知道秘钥,也就是转子的初始位置。” 别林斯基:“感谢你的建议,我们会把现在叶堡最出色的数学家集中起来。我们这里说的是另一份礼物。” 王忠马上反应过来:“您说那些俘虏?” “是的,之前一直有一些传闻,说我们明明宣传各种大胜,却一个俘虏没见着。现在俘虏有了。你要是不把俘虏送来,我们可能就要找人扮演被服的普洛森军了。 “就连他们的军服我们都已经做到一半了。 “这种假扮肯定有风险,一旦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有了真的俘虏,一切都好办了。” 王忠:“那敢情好。对了,一定要让联众国的那位麦克记者和他的摄影师搭档来看看,好好的写一篇报道!” “当然。”别林斯基顿了顿,“那位记者可以信任吗?” “应该可以。”王忠回答,“难道他发回联众国的消息出了偏差?” “不,这倒是没有。但是我没有接触过那位记者,终究还是不清楚详情。既然你认为可以信任,他又拿出了真实的报道。那我们就安排他的好好参观一下。” ———— 圣叶卡捷琳娜堡,914年9月25日下午。 联众国记者麦克和他的搭档,摄影记者罗伯特卡帕在接了一通电话后,被几名审判官请到了叶堡大街上。 麦克疑惑的看着周围,此时叶堡街上的行人已经远远少于几周前。 可以看见劳工营的人正在街边堆放沙袋,远处的街心公园里,可以看到隐藏在公园里的85毫米重型高炮。 罗伯特倒是很开心的在拍照片,尤其是盯着一位买东西的太太一个劲拍。 这时候审判官用联众国的盎格鲁语说:“您还是节省一下胶片吧。” 罗伯特:“我会说安特语。让我节省胶片?为什么?” 审判官微微一笑:“待会有精彩的东西展示。” 突然,远处传来妇人的尖叫。 麦克和罗伯特一起扭头,就看见远处路口好几位太太扔下手里的东西狂奔,发疯了似的远离路口。 刚刚经过罗伯特跟前的那位太太一脸错愕,茫然的看着远方,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往前进——她原本要前往那个方向。 然后,普洛森军队转过了路口! 还在观望的太太尖叫一声,扔下东西扭头就跑,却被审判官一把拉住:“别担心,女士,您看清楚,那是俘虏!” 女人回头,盯着普洛森人看。 罗伯特:“他们被绳子绑着!是俘虏!” 他快步奔向行进的俘虏队列。 麦克看了眼审判官,看到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才迈开脚步,追上搭档。 罗伯特已经在疯狂消耗胶卷了,闪光灯的烟都飘到了麦克的鼻孔里。 麦克仔细打量这些俘虏,发现有半数的俘虏佩戴工程兵的兵种臂章,另外一半穿着比普通普洛森制服更黑的军装,脖子上的领章也不一样。 他忽然拉住搭档:“注意,拍他们的领章!这才是最有新闻价值的地方!” 罗伯特:“领章?” 麦克:“看到没,拿着闪电的宙斯,这些人是普洛森宣传部门说的阿斯加德骑士团,精锐中的精锐!普洛森的宣传相说这支部队是无敌的!” 罗伯特:“我不记得有这回事,但是你说是那肯定就是了。而且这个领章……看起来确实很惹人眼球!” 说着他拿起照相机,贴近有领章的步兵,按下快门。 镁粉速燃产生的烟钻出闪光灯。 麦克:“多拍几张!” 吩咐完搭档,他就换成普洛森语,大声问:“你们是阿斯加德骑士团吗?谁打败了你们?” 所有俘虏用怨恨的目光盯着麦克。 而罗伯特像是捡到宝了一样,狂拍这帮人的表情。 这时候安特群众反应过来了,开始对着俘虏大骂,各种各样的杂物也从四面八方扔向俘虏队伍。 麦克还在重复:“你们是阿斯加德骑士团吗?谁打败了你们?谁俘虏了你们?我是联众国的记者!谁能接受我的采访?” 这时候,有个军官模样的人忽然起头:“Ob''s stürmt oder schneit,Ob die Sonne uns lacht!” 麦克懂普洛森语,知道是“无论是狂风还是暴雪,或是烈日当空”的意思。 这是普洛森装甲兵军歌。 下一刻,本来灰头土脸的俘虏们挺胸抬头,一起高声合唱。 引擎似雷鸣,速度如闪电般迅捷,迎敌而上,在坦克的庇护之下。战友的前面,我们冲锋,独自战斗,由此我们深深的扎入敌人的阵地。 安特群众扔东西扔得更起劲了,但是这并不能让普洛森人停下。 不对,他们似乎是为了对抗安特人的愤怒,唱得更大声了。 如果命运女神再次把我们抛弃,如果我们不再能够,回到故乡,如果子弹射向我们,把命运终结、生命停止,至少我们忠实的坦克,会给我们一个钢铁的坟墓。 麦克看着趾高气昂的普洛森人,已经想好了报道的第一句。 “这些俘虏,仿佛他们根本不是俘虏,而是来占领这座城市的。这便是第一群进入叶堡的普洛森军人。” (本章完) 第58章 其他方向的情况(补更7/33) 9月29日,普洛森第二装甲集群司令部,海因茨·威廉·冯·毛奇大将刚进入司令部,他的副官就急匆匆的过来说:“中央集团军群冯·波格元帅的电话。” 毛奇大将:“我知道了。给我泡咖啡。” 说罢他走向地图桌,拿起听筒:“我是毛奇,怎么了,元帅?” “居然能把电话打到你的司令部,这体验可太新鲜了。” 之前毛奇大将的装甲部队进攻非常迅猛,总是在不断前进,所以他的集群司令部也不断的向前移动,根本来不及拉电话线。 现在这样进攻发起九天了司令部还在同一个地方的情况,确实前所未见。 毛奇大将解释道:“我们在杜瓦河上遭遇了坚决的抵抗。我们一直在猛攻正面的安特第五十一军,他们的损失很大,但是得到了第五十五军的增援,另外敌人的集团军重炮也一直在照顾我们。 “如果阿斯加德第一军能发起进攻,分担一些我们的进攻压力,我想突破敌人的防线只是时间问题。” 冯·波格元帅叹了口气:“陛下非常生气,毕竟北线的进攻非常顺利,你们却一动不动。昨天有一份联众国的报纸被送到了陛下面前,然后他气得连夜派飞机把报纸送给了我们。 “我派了辆摩托车给你送去,应该就快到了。伱还是尽快催促吉尔艾斯发动进攻吧。” 毛奇大将:“我会的。” “如果没有办法催动这位皇帝陛下的红人,你就突破防线,然后侧击那位罗科索夫的师。” “这样不会出现政治问题吗?”毛奇大将疑惑的问。 冯·波格元帅:“你只要把功劳让给吉尔艾斯那个小鬼就好了,比如把罗科索夫包围起来,然后挥师前进。只要最后能拿下叶堡,荣耀就归于国防军!” 毛奇大将并拢脚后跟:“是。我争取几天内突破防线!” 他刚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毛奇大将放下听筒,扭头问副官:“元帅说有一份联众国的报纸。你们收到了吗?” 副官:“还没有收到。从中央集团军司令部到这边需要时间。” 毛奇大将挑了挑眉毛:“算了,不管它了。今天我们继续发动进攻——” 这时候参谋领着两名穿摩托部队皮衣的军官进了司令部。 两人一看到毛奇大将就立正敬礼:“大将!冯波格元帅让我们把这份报纸送给您。” “拿给我看看。”毛奇大将说着拿起镊子,打开方糖罐夹了一块方糖扔进咖啡杯里,再用勺子轻轻搅拌。 皮衣军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报纸,递给副官。 副官一看报纸头版的照片就皱起眉头,开始阅读头版头条。 毛奇大将:“说了什么?” “这些俘虏,仿佛他们根本不是俘虏,而是来占领这座城市的。这便是第一群进入叶堡的普洛森军人。 “罗科索夫将军抓住了他们,并且保证他们会是最后一批进入叶堡的普洛森人。 “我们的记者了解到,这些普洛森军人来自被普洛森帝国宣传部吹嘘的阿斯加德骑士团,他们被罗科索夫将军成建制的消灭。 “在游街的时候,俘虏们努力维持士气,可一听到罗科索夫将军的名号,立刻就像受惊的田鼠。 “他们试图唱歌驱散这份恐惧,但这个努力显然失败了。罗科索夫摧毁了他们的战斗意志。 “这些士兵,把罗科索夫将军称为史尔特尔,这是诸神黄昏中毁灭阿萨神族的火巨人之王……” 副官读不下去:“阿斯加德骑士团是我军中抽调城市平民出身的人组成的吧?他们绝不会说出这种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毛奇大将咋舌道:“报纸上又不一定的是真的。尤其是联众国的报纸。给我看看。” 副官把报纸展开摊平,放到大将面前的桌子上。 大将看着头版的照片:“哼,阿斯加德骑士团的军装倒是照得很清楚。” 副官:“国防军内有不少人会高兴吧?” “这怎么可能高兴呢?你也说了,阿斯加德骑士团本来也是国防军,这是我们的同袍在被人侮辱!是时候发起决定性的攻击了。我们今天就要突破当面之敌!” 毛奇大将抬起头:“进攻,坚决的进攻!” ———— 9月29日上午,卡舒赫中将的军遭到了敌人猛烈的攻击。 当然敌人这些天的攻击就没有不猛烈的。 昨天普洛森人就试图在河上架浮桥,卡舒赫的炮兵好不容易才阻止了敌人的架桥行动。 今天看起来敌人又要故技重施了。 烟雾下来的时候,卡舒赫就命令参谋长:“又是架桥行动,让敢死队出发。” 敢死队的任务是带着电话和电话线爬到河边,观察对面敌人架桥的位置,引导炮火攻击。 卡舒赫的军防御正面很宽,整个渡口区域都适合架桥,如果用火炮覆盖整片区域那消耗的弹药太多了。 考虑到还要在这里坚守上十几天,卡舒赫出此下策。 敢死队出发后,卡舒赫的参谋长在他身边小声说:“对岸敌人坦克的引擎声一直在响,今天会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啊。我们这段防线,河岸没有绍斯特卡那样的防波堤,敌人的部队要是借着烟雾掩护直接过河……是不是按照那位罗科索夫的做法,组织盲射火网啊?” 卡舒赫想了想,摇头:“不,我们的弹药存量已经很危险了。准备肉搏战吧。敌人如果是武装泅渡的话,重机枪跟不上来,对我们的压力不会那么大。”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响了,参谋长接起来:“喂?什么?敢死队员被杀了?敌人步兵从河里上来了?那开火啊!开火!” 参谋长怒吼的同时,防线上响起鞭炮一般的枪声,噼里啪啦的。 参谋长刚挂上电话,电话铃又响起来。他接起来喊:“喂?军部!27师?你要增援?预备队昨天就上去了!你再要增援,就只有我们了!” 把听筒摔在电话机上后,参谋长抬起头:“要不,给基里年科中将打个电话吧?让他的集团军再派几个师上来。” 卡舒赫还在犹豫,这时候外面传来引擎声。 紧接着师部的警卫跑进来:“军长!援军到了,是坦克!” 卡舒赫立刻冲向地堡大门,直接推开警卫出了门,来到地面上,果然看到坦克行进的烟尘。 一辆大脑袋T34在卡舒赫的军部面前停下,车长打开舱盖钻出来:“将军阁下!我们基里年科中将的命令来支援你们!” 卡舒赫:“你们这个坦克怎么和其他的T34不一样啊?” 车长笑道:“这是偷偷生产的观礼型坦克,和罗科索夫将军的422号车是一样的!而且都有无线电!虽然那无线电时不时会抽风,但全都有!让我们去打敌人吧!” 卡舒赫:“好!敌人正好正在对27师的阵地发动攻击。你们去支援27师!” ———— 第二装甲集群司令部。 “报告!我军攻击受阻,敌人投入了坦克部队进行反冲击,目前我们只控制了河滩阵地。”通讯参谋说完就站在原地等待命令。 毛奇大将:“步兵不需要强求占领整个河岸阵地,维持住滩头等架桥部队完成任务就行了。” 参谋长:“什么坦克反冲击我们?” 通讯参谋:“说是在识别图上没有的型号,疑似特34,但是炮塔更大。” 毛奇大将抬起头:“炮塔更大的特三四?罗科索夫到我们正面来了?绍斯特卡没有压力,所以他直接跑来这边了?” 通讯参谋:“前线没有报告看到红旗。要我让他们确认下吗?” “让他们确认下。” 毛奇说完,通讯参谋转身走了。 毛奇大将的副官说:“罗科索夫的部队在绍斯特卡,他自己跑过来,这样合理吗?会不会是罗科索夫使用大炮塔特三四取得战果之后,安特方面就紧急生产了一些这种大炮塔的坦克啊?” 毛奇大将:“有这个可能。让88炮推进到河边,准备开火。烟雾应该快散了。” ———— 河边,27师阵地。 师长看着被坦克的火力逼退的敌军,哈哈大笑:“这可太棒了!让你们也尝尝厉害!” 师参谋长拍了拍师长的肩膀:“白烟快要散了。” 师长立刻调转望远镜:“确实,这样一来我们的坦克就能发挥火力,彻底消灭敌人的架桥部队了!” 随着烟雾渐渐散去,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27师师长还没有听过88毫米炮射击时的声音,所以一脸茫然。 但椭圆形的光团已经命中了一辆“新型”T34。 坦克的炮塔立刻停止了转动。 但是并没有坦克手从坦克里跑出来。 27师师长还以为坦克手只是被震晕了,还松了口气呢,结果下一刻坦克的发动机就燃起火苗,紧接着炮塔被猛烈的爆炸送上天空。 师长瞪大眼睛,还没开口,新的炮弹就射过来。 随着支援的坦克接二连三的被打爆,27师的步兵也动摇起来。 好在这时候,新的部队从后面上来了。 “我们是210步兵师!奉基里年科中将的命令前来支援你们!” 增援稳住了军心,惨烈的滩头厮杀还在继续。 (本章完) 第59章 多好的一座桥啊(补更8/33) 就在友邻部队疯狂绞肉的同时,绍斯特卡一片平静。 也不能说平静,双方每天都要用重炮互相招呼。 近卫第一机步师的炮兵火力肯定比不上敌人一个军的火力,这个军还是被普洛森皇帝重点照顾的“土豪军”。 但是绍斯特卡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承受了一切。 914年10月2日,王忠正在观察敌人的工程进度,电话铃突然响了。 巴甫洛夫接起来:“这里是师部。稍等。” 说完他把听筒递给王忠:“基里年科中将。” 王忠接过听筒,第一句话是:“我这边没有问题,是不是需要我抽调部队去支援卡舒赫?” 基里年科:“看来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敌人对卡舒赫的阵地发动了轮番猛攻,一些表面阵地已经被炸平了,卡舒赫已经丢掉了滩头,全靠火炮炸断了敌人的浮桥,阻止了敌人继续推进。 “你那边机场的空军也发挥了很大作用,我第一次知道我们的驱逐机还能扔炸弹。” 王忠:“事实上我也第一次知道。但是他们好像很喜欢执行这类任务。顺便,卡舒赫那边的情况我也是通过空军知道的。” 基里年科:“我已经把所有的预备队派上去了,还调整了其他部队的防区,弃守了一些不重要的节点。省下来的部队我已经全部派到卡舒赫那边了。” “方面军怎么说?”王忠问。 “你看看北边的情况,就大概猜到他们会怎么说了吧?”基里年科的苦笑顺着电话线传来。 王忠看了看师部墙上的地图。 北边一个巨大的突出部扎进了整个西方面军的防区。 顺便,在西方面军正面,敌人的步兵部队也发起了进攻,把西方面军其他部队牢牢的吸在原地。 所以西方面军只能不断的把后续部队调动到北边,试图挡住敌人汹涌的攻势。 除了防守,西方面军还发动了旨在切断敌人“长牙”根部的攻势,结果毫不意外的失败了,损失了大量部队。 看起来现在整个安特军的状况,就不足以发动攻击。 要战胜普洛森军,得用血与火锤炼部队。 王忠:“我可以抽调一个营,不,一个团!” 基里年科:“得了吧,我打电话给伱是要你这一个团的?不不,罗科索夫将军,现在是时候利用你的人脉了。我不知道你应该打给公主殿下,还是大牧首冕下,我不知道哪边能要来部队。 “但是你得做点什么,拍电报、打电话,或者直接飞去叶堡,做点什么!你可是胜利的星!当然我也不会全部甩给你,我现在就去西方面军的司令部,痛陈利害。” 西方面军的军部并没有设置在叶堡城内,而是放在图拉。 从基里年科的司令部开车过去,大概一天就能到了。 是的,一天,安特就是这么广阔。 王忠:“我明白了。电话我会打的,你也加油。” “我们都加油吧。真崩盘了,你就收缩到我司令部这里来,你的师装备好,应该能抵挡上一段时间,开始下雨还有得救。挂了!” 说完基里年科就挂断了电话。 王忠放下听筒,看着巴甫洛夫。 巴甫洛夫:“卡舒赫顶不住了?” 王忠:“快耗光预备队了,包括基里年科的预备队。结果而言,应该让我们去守下面的渡口,我们火力猛。现在却是我们在这里和敌人玩静坐战,卡舒赫那个装备远不如我们的军在直面敌人的重兵突击。” 巴甫洛夫耸了耸肩:“谁能未卜先知呢?” 现在把王忠的师调动下去是不可能的,因为这种平行换防会产生巨大的混乱,敌人没到跟前可以换,敌人在眼前再这样搞就是找死。 所以兵力分配错误就只能像现在这样。 当然,把王忠部署在这里的不是他,而是西方面军司令部。 王忠暗暗想,以后自己指挥大规模部队的时候,一定要多侦查,尽可能准确判断敌人的主攻方向。 这时候波波夫说:“你不能这么说,敌人之所以搞土工作业,还不是被我们师的火力打得。第一天他们就损失了那么多坦克。换卡舒赫的军过来,没准人家也是轮番强攻,而我们在卡舒赫现在的阵地上也是闲得无聊看敌人土工作业。” 确实有这样的可能。 王忠:“总而言之,现在基里年科把指挥交给了他的参谋长,自己去找西方面军谢苗元帅要部队了。 “而我也要给大牧首打个电话。我们的电话确实可以直接打到首都去吧?” 巴甫洛夫:“可以,用民用的长途线路,军用线路要先到方面军总机,很麻烦。” 王忠:“我直接叫我们这边接到民用线路上就行了?” “是的,现在所有线路的接口都在我们总机那里。” 王忠拿起听筒:“我是罗科索夫,接民用线路,去叶堡。” 总机那边的通讯兵问:“叶堡哪里呢?” “东圣教大圣堂。” “好的。” 王忠拿着听筒,等待接线,目光来回看着巴甫洛夫和波波夫。 很快,另一边应答道:“大圣堂总机,您哪位?” 王忠:“我是罗科索夫将军……” “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少将吗?” “是的。” “您要找大牧首别林斯基冕下?” “是的。” “稍等。” 又进入了等待时间,王忠看着巴甫洛夫,忽然问:“你们怎么不说话?” 巴甫洛夫和波波夫对视一眼,说:“怕打扰你搬救兵。” 波波夫:“对,万一我们说话了,把救兵吓跑了就不好了。” 王忠想吐槽这俩,但是那边传来“那个”声音:“罗科索夫嘛,有什么事吗?” 王忠:“是这样,我们下游的卡舒赫部已经耗光了预备队。基里年科的预备队也全都压上去了,没有新的部队支援,南线的情况会非常危险。” 别林斯基沉默了几秒,问:“我这里只有护教军,这样也可以吗?他们有武器,但也只是有武器。你明白吗?” 王忠:“我明白,我和他们并肩作战过。” 别林斯基:“我知道了,这就安排人输送护教军到前线。我会把护教军中素质比较好的那些派过去。有了战斗经验之后,也许这些人可以比照第五别申斯克团,改组成正规部队。” 王忠:“非常感谢您。” “这有什么好谢谢我的?我也在为国而战,只是处在不同的岗位上而已。你们坚持住,气象部门根据观测到的信息,和四十年来的记录,认为再有一周左右就会下雨了。” 王忠:“明白。我会把这点转告卡舒赫和基里年科中将的。那么……” 本来他想道别的,突然想起来,便问道:“统帅部的情况如何?谢苗元帅到西方面军去了之后,就只剩下图哈切夫参谋长了……” 大牧首:“图哈切夫安抚住了陛下,至少这段时间不用担心他乱下命令了。如果北线的情况实在很糟糕,估计会下达撤退命令的。” 王忠:“就算下达撤退命令,也应该是在雨季到了之后。我们本来就更适应泥泞,而且我们的补给线短。泥泞到来后,敌人基本不可能追击我们,我们可以安全的撤退。” 别林斯基:“我记得了。但是统帅部不听我的话啊,也许你应该跟公主殿下聊一聊这个问题。” 王忠:“她还能干涉这个事情吗?” 别林斯基:“我听到的情况是,她不能进统帅部作战室和地图室,但是她一直待在军令部屠格涅夫上将那里,应该能施加一定的影响。” 王忠:“我明白了。必要的时候,就找她。” 这时候大牧首说了声“稍等”,就放下听筒和其他人说话去了,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再次出现:“确定了,第一批护教军今晚出发,明天下午能到你们集团军控制的车站。怎么使用,就交给你们集团军了。” 王忠:“非常感谢……啊,我这是个人层面的感谢。” 大牧首:“那我接受你的谢意。” 挂断电话后,王忠长舒一口气,然后对巴甫洛夫说:“通知集团军,明天增援的护教军会抵达。具体有多少我不知道,但多少能用一下。” 王忠转身看着观察窗外。 敌人的土工推进速度远没有一开始那么快,显然是王忠那次突击的影响。 波波夫来到王忠身边,一看观察敌人一边说:“工兵部队估计,10月10日敌人就该挖到距离桥头堡五十米的地方了。在那之前我们要找准机会撤退和炸桥。不然敌人到了岸边,再安装炸药就不方便了。” 王忠:“今晚就安装炸药。天黑开始安装,现在夜晚已经变长了,到明天黎明之前应该能装完,然后趁着黎明最黑暗的时候撤退桥头堡。” 波波夫:“可以。真可惜啊,这么好的铁砧,敌人被锤了两次不上钩了。” 王忠叹了口气:“是啊。而且还要炸掉跨越杜瓦河的桥。现在看看这座桥,多好的一座桥啊。” 这个时候,王忠才真正理解了那部著名电影《桥》里面这句话。 晚安 (本章完) 第60章 我去,怎么有个师长 10月3日清晨。 巴甫洛夫维持着拿听筒的姿势说:“桥头堡部队撤退完毕,炸药安装完成。” 王忠:“起爆。” 巴甫洛夫:“起爆。” 下一刻,对岸的桥头堡顶盖被炸药整个掀起,而大桥的引桥部分像积木,被顽皮的小孩推向大河,轰然倒塌。 还没引爆的桥梁被巨力扭曲,但下一刻桥上的炸药也起爆了,铁轨被炸成了好多节,飞上半空再落回水里。 在王忠的俯瞰视角,敌人战壕里那些本来都不动弹的高亮目标全都活动起来,显然是被连串的巨响吓起来的。 看着红色高亮的小人在战壕里到处跑,王忠久违的找回了一点童真,可惜现在他手里没有矿泉水瓶不能往战壕里倒水。 巴甫洛夫放下听筒:“接下来就看敌人的堑壕推进速度了,照目前的速度,估计十月九号推到岸边。情况乐观的话那时候就该下雨了。” 王忠观察了一下对岸,听到通讯参谋的脚步声,便回过头,看见参谋开始更新墙壁上的战线全图。 一般师级指挥所的战线状况图因为指挥官管不到其他部队的情况,所以不会马上更新,而是把一段时间内的情报汇总然后一起更新,以减少参谋的工作量。 这样师级指挥所只要两三名参谋就可以负责更新了。 如果是方面军司令部,就有十几名参谋连轴转不断复杂把经过核实的情报更新在地图上,另外还有几十名参谋不断的负责核实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 王忠看着参谋更新地图,忽然发现一点:“昨天北线敌人没推进?有部队挡住敌人了吗?” 参谋:“是敌人停止前进,估计在补充燃料和弹药。” 王忠笑了:“敌人补给线开始撑不住了,北路已经挺进了那么远的距离,运力跟不上了。” 巴甫洛夫目光看向地图的最左侧——也就是最西侧,再一路扫到了目前敌人的最前锋:“这距离快一千公里了,出问题也正常。” 王忠:“下雨之后会出更大的问题。” 他再次看向观察窗外面:“快下雨啊,快下吧!” ———— 然而直到十月九日,都丝毫没有下雨的意思。 十月九日早上,王忠刚进入师部地堡,就看见值夜班的波波夫在接电话:“敌人目前没有渡河的意思,我们正在严密监视敌人。是的……哦,他来了,我把电话给他。” 说罢波波夫把听筒递给王忠:“基里年科中将。” 王忠拿过听筒:“你好啊,中将。” “现在情况一片糟,”基里年科中将劈头盖脸来了这么一句,“要不是有源源不断的护教军,我们正面战线已经崩溃了。好消息是,敌人北边的箭头已经停下两天了。” 王忠:“是啊,北路敌军可能补充跟不上了,他们需要南路有进展才能完成这个钳形攻势。所以我们的压力更大了。” 基里年科:“这不是一句我们压力更大就能概括的,你知道昨天卡舒赫的司令部都被冲了吗?他本人只是擦破了皮,参谋却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他的军现在撤退都不一定能组织得好。 “再不下雨我们恐怕就撤不下去了!” 王忠:“不行,我们当面的敌人补给线短,而且停在这里这么久都憋了一股气。不下雨他们会追上我们的。” 基里年科:“该死的天气,往年七号就有部分地方已经开始下雨了。” 王忠:“这个你跟我说没用啊,我还能开坛做法给你求雨吗?” “什么?”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出来基里年科中将的疑惑。看来安特人没有求雨的习惯,他们本来就不缺水。 安特的领土上有大量的河流,但所有河流都是南北走向,偏偏安特的领土东西长,南北走向的河流水量再充沛也无法支撑起整个领土东西向的货物流通。 王忠:“我是说,向上帝祈祷下雨。” “你忘了我们是世俗派吗?” 世俗派认为所有“神迹”都有科学原理,只是没有发现。 所以世俗派不会求雨,只会根据气象资料预测什么时候下雨。 基里年科:“按照往年的资料,最晚可能10月20号才下雨,那我们就不得不做且战且走的打算了。 “好消息是,因为北线敌人不动了,我们马上会有正规军增援。另外西方面军还在我们后方构筑的第二道防线。” 王忠刚想回应基里年科中将,天空中忽然传来炮弹落下的声音。 这次爆炸马上传来,震荡波撼动地堡,让大量的尘土落到王忠脑袋上。 巴甫洛夫跌跌撞撞的冲进来:“该死,是重炮。敌人估计要强攻了。” 王忠看了眼外面,敌人的战壕已经挖到了距离河岸防波堤20米左右。也就是说一旦发起攻击,敌人冲出战壕跑两步就可以进河里。 靠着外挂,王忠已经看到敌人舟桥部队把架桥用的东西用战壕运到了河边。 他立刻对巴甫洛夫下令:“炮团准备,第四火力方案。” 第四火力方案就是炸河边,这样一来可能可以炸坏已经被送到河边的架桥设备。 巴甫洛夫用另一台电话机下令的同时,王忠耳边基里年科问:“你那边终于也开始了吗?” “是啊,敌人推进到了岸边,终于要开始强攻渡河了。不过我已经做好了和他们短兵相接的准备。” “那就不打扰你了。祝你们好运。”说完基里年科就挂断电话。 王忠放下听筒,波波夫便说:“可算来了,战士们都等得不耐烦了。至少今天的进攻我们绝对能定住。” 这时候巴甫洛夫刚给炮团下完命令,突然表情一变,他大声喊:“炮团?炮团?” 他把电话挂上,扭头喊:“通讯参谋!电话被炸断了!快派人查线!” 虽然敌人正在火力准备,但现在这种情况,必须立刻派人查线恢复通讯,哪怕这意味着通讯员面临极大的危险。 拖延的时间久了,贻误战机可就不好了。 王忠:“其实还有无线电通讯兜底嘛。” “无线电伱一喊对面全知道了!” 王忠:“危急的时候哪儿管得了这么多嘛。” 说着他看向对岸。 对岸除了战壕,在距离岸边一公里左右的土包上还建造了一個炮兵观察所。王忠一直盯着那个炮兵观察所,希望能来点高级军官,结果不知道普洛森人是不是有防备了,这么多天过去了,炮兵观察所也就是个尉官“领衔”。 王忠已经不想为一个尉官浪费炮弹了。 ———— 普洛森军,阿斯加德骑士团,第一军军部。 吉尔艾斯:“今天进攻,我要亲自去前线督战!必须一天之内突破防线!” 费利兹:“万万不可啊!白马将军喜欢斩首啊!” “第一,我们现在有坚固的掩体;第二,白马将军两次斩首可能只是巧合。”吉尔艾斯严肃的说,“而且我的将士们在慷慨赴死,我作为指挥官全一点危险都不愿意承受,这样的军队怎么能打胜仗呢?” 费利兹:“可是白马将军之前差点炸到军部了!是您的锡兵当了一次灾!” 吉尔艾斯笑了,拉开将官上衣的衣角,露出挂在腰上的钥匙:“我已经修好了锡兵,大不了再让他当一次。就这样,你通知安普拉师的克鲁泽师长,我要亲自到他的师督战!” ———— 克鲁泽听到军部传来的命令,眉头紧锁:“司令官要是死在我的阵地上,那我可就完了。” 他扭头问参谋长:“有什么比较安全又可以看到前线状况的地方吗?比如制高点什么的。” 参谋长看了看地图:“有个炮兵观察所不错,盖得非常隐蔽,到现在为止安特人没有轰炸过。我觉得可以安排军长去这里督战。” 克鲁泽点头:“距离河岸超过一公里了,好,就这里了。备车,我先去确认一下这个观察所是否安全。” 克鲁泽的副官立刻转身备车去了。 大概三十分钟后,克鲁泽座车赶往炮兵观察所。 他没有直奔观察所,而是在距离观察所一公里的地方就下车了,沿着战壕前往观察所。 路上遇到的普洛森士兵都面露惊讶,纷纷立正行注目礼。 克鲁泽就这样一路走进了炮兵观察所。 镇守观察所的上尉大惊:“师座!!” 克鲁泽挥了挥手,便从阴影这边接近观察窗,小心翼翼的看向外面。 东西两岸都一览无余,这确实是个极好的观察位。 剩下的问题就是,罗科索夫会不会炮击这里了。 克鲁泽可是见过罗科索夫把换了军装的原安普拉师师长炸得重伤不治的。 他决定在这里等着军长吉尔艾斯中将来。 ———— 王忠本来就没关注距离杜瓦河一公里的炮兵观察所,他忙着判断敌人的主要渡河方向,好让预备队填在正确的位置呢。 他就这么悄悄瞄了一眼那个炮兵观察所,然后就吓了一跳。 我去,怎么有个师长! 要知道自从发现这个炮兵观察所,王忠就给大炮测量好了射击诸元,就等着来肥猪吃口大的。 现在猪终于来了! 虽然它不想自己往树上撞,但树可以主动来找它啊! (本章完) 第61章 来自异时空的智慧 10月9日上午八点,普洛森军一侧,吉尔艾斯的车队被拦住了。 费利兹下车质问道:“怎么了?车上的可是吉尔艾斯中将!” 拦车的少校对车上敬礼,随后大声说:“军参谋长要求我务必拦下您。” 吉尔艾斯皱起眉头:“怎么了?” “安普拉师师长克鲁泽少将提前视察您要去的炮兵观察所的时候,遭到炮击,观测所掩体顶部横梁被炮弹震塌,克鲁泽少将肩膀受伤,已经送到师野战医院抢救。军参谋长认为这种情况下您不应该再去前线了。”拦路的少校大声说。 费利兹扭头看着吉尔艾斯:“敌人会不会是得到了情报,这波大炮是准备炸您的?” 吉尔艾斯沉默了几秒,说:“现在安普拉师没有人指挥,我直接去安普拉师师部。我倒要看看,这个白马将军还能不能把我找出来,并且炮击我!” ———— 王忠这边,眼睁睁的看着那师长被抬走了。 毕竟是有掩体的,以榴弹炮间接射击的精度,要干掉掩体里的敌人很困难。 这一次只是炮弹落在掩体附近,把掩体给震塌了。那个师长比较倒霉,被塌方砸到了肩膀,掩体里其他人还有毫发无伤的呢。 这还是王忠提前观测好距离,算好射击诸元的情况下。 看来要保证杀伤,还是得用重炮直瞄射击。 一发203直接糊在掩体上,还愁打不死人吗? 就在这时候,敌人开始打烟了。 王忠:“准备战斗!” 东岸这边的防线,王忠设置了好几层。 敌人喜欢打烟这一点,近卫一师全体指战员都心知肚明,所以东岸也完全考虑了这种情况。 王忠在沿河建筑的二楼,则设置了火力点。 有点像一战时候棱堡的设计思路。 防波堤本身非常陡峭,非常难爬,所以敌人就算泅渡过河,在滩头上了岸,也要走楼梯。 二楼的机枪向下斜向射击,可以完美覆盖这些楼梯。 是的,这就是王忠给敌人设置的第一道鬼门关,敌人就算靠着烟雾的掩护过了河,也要面对机枪组成的盲射火力——烟雾可不会影响这火力,反而会让在烟雾中的敌人无法看清机枪的位置反击。 就算敌人冲过了这道鬼门关,王忠还设置了第二道防线。 王忠把这边沿街楼房的一层大部分窗户都封住了,然后把对着河岸的房间全部都空出来,里面没有一个防守人员。 守军全部在房间门外。 这样敌人看不清房间里的情况,用炸药炸开封窗的砖头和沙包之后盲目冲进来,就会遇到守在门口的冲锋枪火力。 另外,王忠还在对着河岸的房间里放了地雷。 布置在外面的地雷会被超压引爆,那布置在房间里的地雷呢?而且这个房间的窗户还用砖和沙袋封住了。 这样设计超压诱爆的情况就会被降到最低。 当然,沿河建筑一层也有改成了反坦克炮炮位的,这种建筑王忠采用另一种防御逻辑。 这些建筑背对河岸那边的墙壁都被拆了,只留下承重柱,然后机枪火力点被设置在第二排建筑内。 这样一旦反坦克炮手撤离,这些建筑的一楼就会变成纯粹的火力杀伤区。 而且把一楼背对河岸的墙壁拆了,也方便反坦克炮转移。像是ZIS30这种炮车可以直接进出一层。 如果敌人突破了这一层防御,想要进攻二楼也难于登天。 因为王忠把沿河建筑上二楼的楼梯全拆了,平时上下全通过木梯子,打仗的时候把木梯子收起来。 除非普洛森人学会二段跳,不然就是上不去。 就算上去了,也有拿着冲锋枪等着的近卫一师士兵。 如果这些全都没用,敌人完全夺取了沿街的建筑,敌人也会发现根本进不去沿街建筑地下的地堡。 所有地堡的入口都在第二层房子那边,通过地道连过来。 如果敌人想要进攻第二层房子,就需要面对来自背后的地堡火力。 这一套设计拿出来的时候,巴甫洛夫他们全惊了,因为安特的军事学院完全没教过这样设计防御阵地。 王忠没告诉他们,这其实不是自己原创,而是来自地道战。 他自己也没想到,小时候最喜欢的电影之一,还能在穿越了之后派上用场! 现在王忠就等着敌人过来,看看从军教片里学来的东西到底好不好用。 敌人的烟雾布设完毕,隐约可以听到河对岸有哨声。 瓦西里紧张的说:“哨声,敌人要进攻了。” 王忠:“关闭所有地堡门。” 巴甫洛夫立刻传令。 师部为了进出方便,还是留了一个到地面的门,现在把这个门关上之后,从师部地堡出去,就得走长长的地道了。 因为内部没有空气流通,外面的白烟根本没有飘进地堡里。 王忠用外挂穿烟看着敌人的动向。 渡口那边敌人明显打算架浮桥,所以从战壕里出来的主要是舟桥部队。 王忠:“命令重型迫击炮开火,火力方案三。” 方案三就是覆盖对面渡头。 被敌人架起浮桥毕竟不好办,敌人会源源不断涌过来,自己就一个师,还是尽量让敌人进攻不要那么顺畅为好。 迫击炮的爆炸声传来的同时,敌人武装泅渡的部队下水了。 普洛森人还拿出了钢制小艇,放在河里运送重武器,由武装泅渡的士兵推着走。 这时候,敌人岸上的机枪和装甲车开始隔着烟雾胡乱扫射东岸这边建筑的二楼。 可惜王忠他们把火力点都藏得很好,敌人根本没发现真正的火力点在哪里。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巴甫洛夫大喜:“线接上了!不错。” 他拿起电话:“师部,对,敌人在渡河,还不用预备队动,等着吧。” 放下电话后,巴甫洛夫回头:“尤金中校有点急。” 瓦西里:“我也很急,要不我们开火吧,这太安静了。” 王忠:“这不是还有重迫击炮轰击的声音吗?” “那太远了啊。不得劲。”瓦西里看着窗外,“要不我们开火吧?” 王忠:“别急,听到敌人进攻的哨声才几分钟啊。” 波波夫:“你应该像将军一样镇定。” 王忠心想我镇定是因为我开了穿烟啊,敌人游到到哪儿了我都知道。 巴甫洛夫看了看时间,问:“要不,让炮团开火?多少能炸到一点敌人的后备部队。” 王忠:“你怎么也沉不住气了。敌人这第一波攻击,绝对会失败,放宽心。” 他说完,整个师部地堡都安静下去。 王忠一门心思在俯瞰视角关注敌人,忽然感觉有人拽自己衣服。 他切回来一看,是涅莉,小女仆:“我也很紧张,怎么办?” 王忠:“怎么,你不相信我的布置能痛击敌人?” “这倒不是。” 王忠伸出手,摸了摸涅莉的头:“安心。” 正好这时候,王忠看到第一波敌人登陆了,他们先试着爬了一下防波堤,发现上不去就涌向楼梯。 王忠:“开火!” 巴甫洛夫对着传声管:“开火!” 二楼的机枪立刻开火,组成的火力网直接封锁了所有的楼梯。 敌人笼罩在烟雾里,还没看清楚什么情况就被暴风骤雨的火力打倒了。 一些普洛森老兵靠着经验和直觉趴下,躲过了弹雨。 但是普洛森人也憋了一股劲,沿着楼梯匍匐前进,直到不长眼的子弹打中自己才停下。 王忠:“迫击炮!” 重型迫击炮被分配到了各团,随着王忠的命令,分给第五别申斯克团的迫击炮开火了。 炮弹不断落在滩头。 虽然迫击炮准头不好,但是架不住敌人堆得密啊。 这时候王忠看到有普洛森军官对着二楼火力点发射了信号弹。 信号弹的红光即使隔着烟雾也能大概指示方位。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军官是按着火线大概打的,信号弹其实没有落在机枪火力点上。 然而在河对岸的步兵炮开火了。 这些跑刚好卡在王忠能点亮的范围外。 毕竟普洛森的步兵炮射程还是不错的。 炮弹连续落在二楼,靠着火力密度竟然真的打哑了一挺机枪! 王忠:“打电话给炮团,敌人步兵炮在我视野范围外,应该不远!” 巴甫洛夫刚要拿起电话,就听见重炮的声音:“等一下,炮团开火了?” 瓦西里:“可能是炮兵观察所看到敌人步兵炮的位置了。” 王忠在楼顶设置了炮兵观察所,不过他以为火力准备的时候楼顶的炮兵军官牺牲了。 现在看来并没有。 本来正在对着信号弹的位置猛轰的敌军炮兵停火了。 机枪火力立刻又响起来。 但是这个空档已经有很多普洛森士兵冲过了第一道鬼门关。 普洛森人显然对第二道障碍有准备,直接使用炸药包炸开了被封死的窗户。 然而,他们不知道窗户后面有地雷。 第一名翻窗户的普洛森人被炸飞出窗外。 王忠看得分明,哈哈大笑。 地图室里其他人全一脸疑惑,并不知道王忠在笑啥。 (本章完) 第62章 普洛森人血流成河(补更9/33) 普洛森军,阿斯加德骑士团安普拉师师部。 吉尔艾斯急切的等待着前线的报告。 投入进攻的除了安普拉师的掷弹兵营,还有另外一个掷弹兵师的两个掷弹兵营。 另外还有额外从后方调上来的一个舟桥部队负责架桥。 完成架桥之后,普洛森的装甲部队也会投入进攻。二号喷火坦克会干净利落的清理所有的建筑。 这是普洛森在加洛林战役中总结的诸多经验之一,在烟雾遮蔽了双方视线的时候,喷火坦克的火焰喷射器依然会有不错的杀伤,只要对着有开火闪光的地方喷射就可以了。 根据记录,罗科索夫的部队还没有遇上过二号喷火坦克,这次要让他好好的尝尝厉害。 吉尔艾斯在司令部不断的踱步,终于忍不住说:“我还是上一线去看看吧!” “不行!”费利兹大声阻止道,“绝对不行!虽然克鲁泽师长已经脱离危险了,但他也没有办法回到指挥岗位!” 其实没有把师部参谋们一锅端的话,只是师长负伤退场对一个师的影响其实不算太大。 吉尔艾斯叹了口气,板着脸继续来回踱步,结果原本安普拉师的参谋们大气都不敢出——毕竟这位可是皇帝陛下面前的红人。 别的不说,这位居然能说服急着结束战争的陛下接受他用土工作业推进减少伤亡的,这二十天里关于这件事的传闻越传越离谱。 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说,吉尔艾斯在皇帝陛下面前卖沟子,其实是皇帝的娈童。 吉尔艾斯从来没有否定过这种说法——当然也可能他不知道。 总之现在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看着吉尔艾斯来回踱步。 进攻开始两个小时,终于有消息传来。 “报告中将,”传令兵对吉尔艾斯敬礼,“我们的进攻部队被安特人完全压制在河岸上。第一波烟雾已经散去。前线指挥官请求直瞄射击。” “不行。”吉尔艾斯呵斥道,“再打一轮烟雾。敌人的反坦克炮火力凶猛。让炮兵维持烟雾覆盖,直到架桥完成!” “是!” 吉尔艾斯继续踱步,一边走一边嘟囔:“要是这时候投入空降兵多好啊。” 费利兹:“现在也可以要求空军助战啊。” 吉尔艾斯摇头:“现在河边全是烟雾,他们会借口看不到目标,不会来的。我们用土工作业减少了这么多的损失,现在到了用人命冲开敌人防御的时候了。” ———— 王忠小声嘀咕:“敌人损失这么大还继续攻击么?” 其实地堡里所有人都不知道普洛森人有多大损失,毕竟看不到。 现在近卫一师的所有火力都在盲射,按着一开始测定好的参数瞎打,以此来应对敌人的烟雾封锁。 也就只有王忠这个穿烟的老六看到敌人整个河岸上已经堆满了阵亡的普洛森士兵。 敌人的舟桥部队还在顶着重型迫击炮的火力努力架桥,目前浮桥已经架到了一半。 所以王忠下令道:“命令炮团转移火力,让观察哨引导炮击渡口。” 巴甫洛夫没有怀疑,直接拿起电话听筒。 波波夫则建议道:“要不干脆把敌人放一部分进来,这样老是对着烟雾瞎打士兵们也会犯嘀咕的。让士兵们看到敌人,然后再杀死敌人,这样才行。” 王忠摇头:“不,敌人冲破第一道火网阻拦几乎是板上钉钉的,要在每一道关口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波波夫:“你是师长,你做决定。” 这时候王忠忽然听见了防空炮的射击声,他疑惑的抬起头:“这是在打什么?” 瓦西里仔细听了一下说:“不是我们的防空炮,像是港口那边海军在开火。” 王忠立刻切换视角。 结果海军不算他下属的部队,只能看到部队标志,不过确实能看到高射炮的火线。 王忠:“看起来是那艘内河炮艇。” 巴甫洛夫:“港口那边烟雾散了吗?能看到目标?” 王忠自己这边很清楚港口的烟雾没散,但只能附和了一句:“可能吧。” 海军估计是听到重炮在炸渡口,判断渡口有敌人高价值目标,所以就用炮艇上的机关炮吊射。 只能说海军确实素质高,战斗意志和战斗主动性都高得可怕。 渡口那边敌人的舟桥部队被重迫击炮、重炮以及机关炮一起洗,早就停止了架桥作业。 问题是这种火力能持续多久了。 王忠正想呢,就看见被压在师部这边滩头的普洛森人,开始爬防波堤。 他都看愣了,普洛森士兵竟然用工兵铲插在防波堤的缝隙里,踩着工兵铲爬上了路面! 第一个爬上来的士兵确认这个方法可行之后,直接扔了烟雾弹,确保烟雾覆盖。 第二个爬上来的士兵背着一捆绳子,然后奔向路边的行道树。 显然他准备把绳子困在树上,让普洛森士兵可以拽着绳子爬上防波堤! 这帮人—— 王忠正要摸无线电下命令,二楼的守军突然开始向下扔手榴弹。 怎么回事? 二楼的守军可没有王忠这样的透视能力。 他仔细观察扔手雷的这些守军,终于明白这帮士兵是看到突然冒出来新的发烟点,觉得不对劲,这才扔手雷的。 普洛森士兵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直接向着二楼扔手雷。 结果手雷被二楼接住又扔了下来。 这下安特这边也知道有普洛森人上来了。 王忠看见一个上尉在大喊,很快一挺缴获的普洛森机枪被端过来,架在二楼对着下面就盲射。 其他人则开始了手雷大战。 普洛森士兵人少,又被高度压制,很快落了下风。 但是更多的敌人找到了爬上防波堤的方法。 当然对楼梯的封锁还要继续,不然敌人就会潮水般的冲上来。 王忠正关注防波堤附近的攻防呢,普洛森步兵炮又开始射击了——刚刚明明都被重炮压制了! 然而敌人第一波步兵炮齐射,因为烟雾的阻挡,直接落到了建筑和防波堤之间的河畔大道上。 好不容易爬上来站稳脚跟的普洛森士兵被自己的炮兵干了! 王忠嘴巴都合不拢了。 普洛森的炮兵,难道都是地狱潜兵吗?打自己人比打敌人准? 王忠:“让火炮观测所引导压制敌人的炮兵阵地。” 瓦西里:“确实,刚刚我听到敌人步兵炮的爆炸声了。但是这样来回压制手忙脚乱的。要不分成两部分,各自压制?” 王忠:“不!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伤其五指不如断其一指吗?炮火就应该集中使用,分散开来两边都无法取得良好的效果。” 说话间,敌人的炮兵部队又送来新一轮的烟雾弹。 王忠咋舌:“敌人这是烟雾不打算停了啊。” ———— “烟雾不要停,直到用完烟雾弹为止。”吉尔艾斯下令道,“白天没办法完成浮桥,就一直进攻到晚上。不断进攻,进攻!” 费利兹:“第一梯队报告伤亡惨重,但是他们不撤下来,第二梯队又上去的话,就会堆在狭窄的滩头。” 吉尔艾斯:“让第二梯队从渡口上游渡河。进一步掩护架桥作业。” “是。” ———— 近卫一师地堡,电话铃响了。 巴甫洛夫接起来:“师部。哪里在渡河?知道了。” 他放下电话:“敌人在上游试图渡河。” 王忠:“派出装甲部队。上游河面这么宽,敌人也急了眼。” 杜瓦河现在虽然在枯水期,但毕竟是条能航运的河。绍斯特卡已经是这一段河面最窄的地方。 巴甫洛夫下令装甲部队出击的同时,王忠听见了引擎声。 既然彼得修士没有通知,那应该就是安特的空军来助战了。 果不其然,四架雅克1率先俯冲下来,对着西岸渡口扔下炸弹。 100公斤的航弹直接把普洛森人的架桥车都掀飞到空中,倒扣在河里。 第一波投弹结束后,第二波四架雅克1俯冲下来继续投弹。 两波16枚航弹直接把渡口炸成了一片火海。 这时候,瓦西里突然说:“有风!” 王忠:“哪有风?” 瓦西里把手伸出观察窗:“是的,有风,风在吹向下游,这说明快下雨了。” 这时候,从北方来的强风开始拂过杜瓦河河面。 仅仅十分钟,笼罩东岸的烟雾就被吹散了。 已经爬上防波堤的普洛森人全部暴露在二楼安特士兵的眼皮子底下。 于是暴风骤雨一般的枪声响起。 好不容易爬上防波堤的普洛森士兵被居高临下清扫一空。 同时敌人对岸的火力也开始射击二楼。 两边的火力开始隔着杜瓦河对射。 王忠听到57毫米反坦克炮开火的声音,高爆弹不断的射向西岸渡口。 这火力密度可高多了,57毫米反坦克炮组能打出三秒一发的高射速。 12门反坦克炮的猛烈射击比任何重机枪都可怕。 敌人舟桥部队一下子就灰飞烟灭。 王忠哈哈大笑:“好!这一波我们守住了!” 他转身和其他人击掌庆祝。 一直沉默的涅莉突然喊:“雨,下雨了!” 914年10月9日下午,雨季来了。 压线成功! (本章完) 第63章 “衷心祝贺您赢得了胜利” 10月11日。 雨季来临后,普洛森军维持了两天的攻势,然后就不得不停下来。 “什么叫炮弹不够了?”吉尔艾斯盯着后勤部队的少将质问道,“敌人还有闲心每天晚上掀我们的饭锅呢!你跟我说我们的炮弹先打完了?” 后勤少将板着脸答道:“中将,敌人距离他们的工业中心叶堡只有不到四百公里,我们的补给线,光是在安特境内就有700公里。 “另外,因为安特使用的铁轨轨距和我们不一样,从我们国内来的火车不能直接开上安特的铁路系统,只能转运到安特这边的车站再重新编组列车。 “因为这样,我们一直严重依赖公路上的汽车运输和骡马运输,但雨季到了之后,汽车和骡马受到巨大影响。” “多大的影响能让炮弹都供给不上来?”吉尔艾斯质问道。 “巨大的影响。”后勤少将重复了刚刚用词,然后加了一句,“所以弹药堆在火车站,送不上来。但是我们已经在着手调集更多的骡马,集中向您的部队供应炮弹,明天您的大炮就能继续开火了。” 吉尔艾斯:“你们从哪里调集来‘更多’的骡马?” 后勤少将:“从运输次要物资的运力中抽调。反正战争到年底就会结束,有些物资的需求并不是那么迫切。” 吉尔艾斯叹了口气:“好吧,明天继续攻击。今天尽可能的让部队休整,费利兹,我们的物资里还有烟酒吗?” 费利兹马上回答:“就我看到的物资列表,应该还有。” “发给部队!”吉尔艾斯说。 ———— 王忠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了,还没有炮击,敌人不会没有炮弹了吧?” 他看向观察窗外。 经过两天的战斗,敌人用爆破筒炸毁了防波堤,制造了一个可以攻上来的斜坡。 另外敌人还在河上搭了三条浮桥,不过三条桥都被炸断了,只剩下靠近敌人的那一半。 整个河滩上全是普罗森人的尸体,而且因为连续下雨,尸体全部肿胀溃烂,发出浓重的恶臭。 波波夫也来到窗边看着河岸:“井里的水已经开始变质了,说明浅层地下水已经被污染。还有这该死的恶臭,再不撤退很多战士会生病的。医院昨天接收了三例呕吐腹泻的病例,可能是霍乱。” 王忠:“可是我们要等到目前被半包围的部队全部撤完。” 西方面军在下雨的第二天就下令开始全面撤退。 因为方面军各部已经非常疲惫,并且伤亡巨大,再不撤退可能会全面崩溃。 新的部队已经在方面军司令部附近的图拉一线组织好了新的防线,这些撤下去的部队将会在图拉以东休整和补充。 部分损失特别严重的部队将会撤往叶堡以东的地区进行更加彻底的休整。 王忠转身,看着墙壁上的战线图,绍斯特卡以东的突出部上很多部队已经撤走了,剩下的部队也多数和敌人脱离了接触,正在通过近卫一机步师背后的空间撤走。 巴甫洛夫放下电话听筒,对王忠报告道:“目前全线没有遭到攻击,五十一军那边也一片安静。” 说完他也看向墙上的地图。 巴甫洛夫:“要是我们没有在杜瓦河挡住敌人,怕不是又有几十万部队要被包围在这个突出部里。” 王忠:“总体的战术构想已经实现了,现在就看能不能完整的撤出去。以及……要多久才能撤出去。” 这时候通讯参谋拿着刚译码完毕的电文进来:“方面军总部命令。” 王忠:“念。” 通讯参谋:“方面军总部给近卫第一‘红旗’机械化步兵师,你部成功的完成阻击任务,应当于今晚零时撤离当前防御地段。后卫部队将掩护伱们撤退至叶堡外围的苏哈亚韦利休整。” 王忠立刻在地图上找这个地名,巴甫洛夫比他更快:“这里。坐火车就可以到。我们应该跟后面多要一点车皮,反正你看……” 巴甫洛夫看了看观察窗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你看敌人反正已经不炮击了”。 王忠:“你们又想要我动用一下自己的特殊关系?” 巴甫洛夫:“现在下雨啊,你也不想我们的辎重都陷在泥地里,所以不得不放弃吧?那么多大炮,反坦克炮,还有你的小坦克!” 王忠撇了撇嘴:“行吧,我打个电话——”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巴甫洛夫念着“别是敌人进攻了”把听筒拿起来:“师部。您好,冕下。我这就把电话给他。” 说完巴甫洛夫把听筒往王忠这边一戳:“大牧首找你。” 王忠接过听筒:“冕下,向您致意。” 别林斯基开门见山的问:“方面军向你下达撤退的命令了吗?” “下了,让我今晚零点撤出绍斯特卡。冕下您能不能动用一下您的影响力,给我们派一点车皮来?” “空的车皮吗?” “是的,我们这里又不需要弹药和物资了,多余的食物吃不完带不走还得烧掉。另外,我们这里除了我师的战斗员与后勤人员,还有支援我们的劳工和护教军,他们和他们的家属也需要撤退。这需要……” 王忠看向巴甫洛夫。 巴甫洛夫比了五个手指。 王忠:“需要五百节车皮!” 巴甫洛夫瞪大双眼。 王忠一看他这个样子,马上改口:“五十节车皮。” 巴甫洛夫咋舌,直接开口:“要五列标准军列,五十节又太少了,我们快四万号人呢!” 王忠马上说:“五列标准军列。” 大牧首哈哈大笑,显然今天他心情非常好:“我给你五列40节车皮的军列。现在出发的话,应该晚上可以到你们那里。” 王忠:“非常好,那我们就等着了。” “期待你凯旋而归。那么,我们到时候首都见。” “首都见,冕下。” 王忠挂断电话。 巴甫洛夫:“所以是多少节车皮?” 王忠:“200节,五列军列。” 巴甫洛夫打了个响指:“可以,我们立刻就编组撤退计划,安排部队登车顺序。反正最后是装甲列车断后。” 王忠:“让炮兵受点累,今天把剩下的炮弹都打了,我们只带炮和人走。” 巴甫洛夫:“没问题。” ———— 10月11日晚上八点,海军内河舰队司令科泽尔斯基上校来到师部地堡。 “向你致敬,罗科索夫将军。”上校对王忠伸出手,“你可真是胜利的星啊,我做梦都没想到能活着从这里撤退。” 王忠握住上校的手,刚要说话,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王忠吓一跳,就要去到观察窗向外看,但是上校拉住他:“别担心,这是我们把我们的炮艇炸了。总不能以后被普洛森人拿来对付我们自己吧?这个地方水这么浅,沉了也能很快被打捞起来。” 王忠:“有好好举行仪式和它道别吗?” 科泽尔斯基:“当然,我们给船精举行了盛大的告别仪式。” 船精?那船又不是黄金梅丽! 科泽尔斯基看向外面:“真奇怪,明明我们撤退了,把国土、把吸饱了战友的血的土地交给了侵略者,交给了恶魔,但此时却完全是胜利的心态。” 王忠:“这当然是胜利,这一次我们没有把任何老百姓留下,没有让护教军给我们断后,我们还有余力再战,只是为了战略上的目标主动撤离。” 科泽尔斯基笑道:“把敌人补给线变长,让敌人无法补给冬装,然后在冬将军的帮助下大举歼敌是吗?” 王忠:“是啊,完完全全的阳谋,我想敌人的将领中最聪明的那些已经发现了,但是敌人为了自己的目标不得不踩。他们只能把希望赌在拿下叶堡上。” 巴甫洛夫:“我提议我们喝一杯!” 他刚说完,涅莉就端着酒和酒杯过来了。 王忠:“哪儿来的酒?” 涅莉:“从本地波耶老爷的酒窖里拿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好酒。” 瓦西里拿起酒瓶看了眼,赞叹道:“特里亚尼!这可是好酒!来,我给大家倒上。” 瓦西里动作娴熟的把软木塞拔掉,给所有杯子都倒上。 在场的众人一人拿一杯后,发现竟然还多了个杯子。 王忠:“涅莉!你也来!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你必须来一杯!” 涅莉只能拿起酒杯。 王忠:“为阶段性的胜利!” 巴甫洛夫:“干杯!” 众人把酒一饮而尽。 涅莉一杯酒下肚,直接脸就开始泛红。 瓦西里建议道:“我们给敌人留点信息吧?就像上次将军给敌人留的那样。这次写多少颗诡雷好呢?” 王忠:“不不,敌人的指挥官叫吉尔艾斯的,很有能力。他要是不采取土工作业的方式逼近河岸,他们的损失会更大。” 巴甫洛夫:“但是也有可能在耗尽我们的炮弹之后攻过来。” 众人哈哈大笑。 波波夫严肃的提醒道:“实际上他这两天的强攻,我们损失了百分之二十五的兵力了,也就是我们部队士气高昂斗志强,损失百分之二十五眼睛都不眨一下,换了别的部队已经崩溃了。” 王忠:“是的,对于这样一位对手,我们当然要恭喜他获得了胜利啦!” 瓦西里:“我来写……用铅笔写是不是有点儿戏?” 巴甫洛夫大喊:“拿块黑炭进来!” 很快一块黑炭被送进来——快到冬天了,这种取暖的东西到处都是。 巴甫洛夫指着已经把地图拆掉的墙壁说:“就写墙上,写大一点。” 王忠:“你这样写:‘尊敬的吉尔艾斯’他是什么军衔?”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知道。 王忠:“这样,不提名字了,写‘尊敬的普洛森指挥官,您向我们充分展示了战争的艺术,所以我们衷心祝贺你赢得了胜利!’” 晚……早安! 草,才发现忘了在标题上写这是补更……算了算,这章算白送你们。 (本章完) 第64章 中将,我好冷 10月12日,绍斯特卡东岸,普洛森军控制。 吉尔艾斯走下浮桥,看着堆满滩头的尸体。 副官费利兹皱着眉头:“我会监督后勤人员尽快清理尸体,避免瘟疫发生。” 吉尔艾斯点点头。 这个时候可怕的恶臭已经让许多参谋军官捂住了鼻子,但吉尔艾斯无动于衷。 他表情严肃的走上了河畔大道,看着那些被炸药炸开的窗户和墙壁,里面只剩下普洛森军士兵的尸体。 吉尔艾斯:“没有安特军的尸体吗?” 参谋长立刻回答:“报告,我们认为安特军尸体已经被他们掩埋在城郊的公墓里。” 吉尔艾斯:“敌人居然还有余裕做这种事,说明我们根本没有给他们多大的压力,他们还可以继续在这里防守的,但是他们撤退了。” 吉尔艾斯顿了顿,加了一句:“他继续在这里防守,我们本来有希望粉碎他的防御。” 说完他继续前进,沿着先期登陆的部队开辟出来的通路,一路穿过绍斯特卡沿河的第一排建筑。 第一第二排建筑之间的大街上,依然堆满了普洛森士兵的尸体。 费利兹说:“这就是我们最远打到的地方。 “前天攻到这里然后逃回来的上尉报告说,敌人拆掉了所有通往二楼的楼梯,我们找不到上二楼的路,所以只能试图在烟雾掩护下冲过大路进入后面的建筑,结果在大街上被大量杀伤。” 吉尔艾斯观察两边的建筑,感叹道:“这是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屠杀我们的陷阱啊。你看看二楼那些射击孔,这就是准备从背后杀伤我军专门建成这样的。” 说着他上前一步,转着圈子环顾四周。 这时候军参谋长来了一句:“这就是个瓮城,敌军突破城门之后,会被瓮城上的弓箭手杀伤。” 吉尔艾斯最后停下来,看向沿江的那排建筑:“要对付这种工事,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第一排的楼房整个炸塌,应该用野牛重步兵炮抵近射击。” 费利兹:“但是野牛会立刻遭到敌人炮兵的反击,而且也怕敌人的反坦克炮。” 吉尔艾斯:“我们需要有更厚的正面装甲,并且能彻底摧毁这种坚固建筑的武器。现在步兵部队的三号突击炮的75毫米短管榴弹炮和四号坦克的短管榴弹炮都做不到这点。” 王忠要是知道自己的杰作,可能导致四号灰熊突击炮和突击虎提前出现,不知道作何感想。 吉尔艾斯再次环顾四周,然后下令道:“把所有这些建筑保护起来,仔细测量所有的工事,这应该成为我军以后城市设防的标准,写进教科书。” 费利兹:“有这個必要吗?帝国军队一直以来都在不断的进攻,赢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吉尔艾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以防万一。你看安特军队,他们的学说就是重进攻,轻防御,结果你也看到了。我们不能有这样的短板。” “是。”费利兹点点头,表情凝重。 吉尔艾斯又问:“知道罗科索夫的部队撤退到哪里去了吗?” 费利兹:“他沿着铁路走了,我们前进了大概二十公里就遇到了敌人的阻击部队,没有打红旗,应该不是他们。据说下游毛奇将军的部队已经突破了当面之敌的阻击,但是……” 吉尔艾斯:“但是?” “他的油料输送部队跟不上坦克部队,现在已经因为燃油存量低于警戒位置,不得不停止了。”费利兹一脸苦笑,“而且现在这个鬼天气,坦克的故障率大大飙升,维修部队还陷在泥里上不去,估计追击敌军已不可能。” 吉尔艾斯:“敌人知道这点,也知道他们在泥地里跑得比我们快,所以下雨之后就趁机撤退了。” 这时候军参谋长说:“他们之所以抓紧这个时机撤退也是因为知道挡不住我们。帝国会获得胜利的。” 但是他的语气并没有以前那种乐观和自信了。 吉尔艾斯则小声说:“我总觉得主动撤退的理由不是那么简单……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拉长我们的补给线,当年库图佐夫也用过同样的计策对付那位征服者。 “我有不好的预感。费利兹,我们的冬装现在有多少?” 费利兹:“目前部队只补充了可以抵御秋季气温的被服,冬装基本没有。不过放心,台风战役计划原本就有冬季作战的内容,所以后勤部门早在九月就已经在筹措冬装,应该很快会送上来。” 吉尔艾斯突然后脑勺发麻:“不,费利兹,不,冬装送不上来了。因为所有的骡马运输都集中运送弹药、油料和坦克备件了。” 费利兹也面如土灰:“这……那应该让后勤部门重视冬装!” 吉尔艾斯:“不,费利兹,昨天他们调整运力分配的结果你也见到了,我们收到的油料和弹药只有以前供应正常的时候的百分之七十。随着我们向前推进,这个量一定会减少。但敌人离补给中心却越来越近……” 吉尔艾斯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面色铁青。 终于,他说:“我看到了未来正在等待帝国的巨大失败。应对这个失败唯一的做法就是停止前进,就地防御。敌人也无力进攻,所以我们可以把运力调动去运送冬装。 “但停止前进,就意味着速胜的企图破产。战争会进入持久战,我们拿不到我们急需的燃油和原材料。” 吉尔艾斯抬头,看着不断飘下濛濛细雨的天空。 “记得那位罗科索夫最开始给我们的明码电报吗?他甚至警告过我们!” 费利兹:“那只是他的心理战,他想让自己的炮火尽可能的杀伤我们。” 吉尔艾斯没有回答。 这时候一名传令兵跑过来,敬礼:“报告,发现了罗科索夫师部的进入方法。” 吉尔艾斯:“走,看看去。” ———— 片刻之后,吉尔艾斯走进了那位白马将军的司令部。 地图和文件当然早就烧完了,各种设备自然也全部拿走了,空荡荡的地堡里只剩下桌椅。 以及一个炭炉,上面坐着个茶壶。 吉尔艾斯走向那个炭炉,却忽然觉得眼角余光看到了什么,便扭头看向墙壁。 然后他看见墙壁上写着:“尊敬的普洛森指挥官,您向我们充分展示了战争的艺术,所以我们衷心祝贺你赢得了胜利!” 落款是“您的朋友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 费利兹看到这行字勃然大怒:“来人啊!把这行字铲掉!” 参谋长却说:“别!我们都知道这行字在讽刺我们,但别人不知道!我们应该让宣传部派人来把这行字拍下来,头版头条发表!” 费利兹一听大喜:“对啊,就宣传白马将军已经对我们屈服!” 这时候通讯参谋进了地堡:“报告!皇帝陛下亲电!” 吉尔艾斯:“念。” 通讯参谋:“‘恭喜你,我亲爱的齐格飞,你在你承诺的时间内攻占了绍斯特卡,帝国会记住伱的功绩。’” 吉尔艾斯抿着嘴,又看了眼墙上的字。 “把他铲掉。”他说,“谁也不许说见过这行字。” 费利兹:“为什么?这不正好呼应了陛下的称赞吗?” 吉尔艾斯:“因为我是个军人。我脸皮没有那么厚!全擦掉!不许让宣传部的那些混蛋知道这件事!更不许让他们拍到照片!” 说罢他一脚踢翻了房间里的炭炉。 然后地上就有东西冒烟了。 费利兹大喊“小心”,把吉尔艾斯推开,并且扑在那东西上面。 吉尔艾斯摔倒在地上,倒下的过程中脑袋碰到了桌角,立刻鼓起一个巨大的包。 同时诡雷发生爆炸,直接把趴在上面的费利兹顶起来一点点。 其他参谋稀里哗啦趴了一地。 等爆炸结束,吉尔艾斯吃力的爬起来,跑到费利兹身边,把副官翻过来。 费利兹的衣服已经一片红,但还有一口气,他看着吉尔艾斯说:“中将……我……好冷。” 然后他脸一歪。 吉尔艾斯试了试他的脉搏,再用手轻轻的阖上了他的双眼。 参谋长爬起来:“应该把这个一起宣传,把白马将军打造成卑鄙小人!这样……” 吉尔艾斯:“把文字擦掉!还嫌我们不够丢人吗?我刚刚害死了我的副官!懂吗?” 参谋长闭上嘴,而其他参谋喊来了士兵,开始擦墙上的碳灰。 吉尔艾斯站起来,一直看着士兵把碳灰写的字全部擦掉。 然后他也向前倒下。 参谋长大惊,一把接住了要倒下的中将,大喊:“医疗兵!医疗兵快来!” 之后,吉尔艾斯被诊断为轻度颅内出血,必须暂时离开指挥岗位。 ———— 10月12日,苏哈亚韦利,安特军控制。 王忠刚下火车,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柳德米拉赶忙上来关心的问:“感冒了?快让医生看看吧!” 王忠摆了摆手:“别大惊小怪,也许是普洛森人在骂我呢。” 涅莉打开伞,交给柳德米拉。 (本章完) 第65章 罗科索夫的经验总结 儒勒914年10月13日,苏哈亚韦利,安特军近卫第一“红旗”机械化步兵师师部。 王忠进了师部看了看,说:“比起我们以前的师部来说,寒碜了好多啊。” “知足吧,苏哈亚韦利可不像以前驻扎过的地方,全是现代化城镇。”巴甫洛夫说,“等地堡挖好,我们还得转移到地堡里,防止敌人跟你一样盯着民房炸,这木屋可抗不了炮弹。” 王忠抬头看看木屋的屋顶,说:“我突然觉得这屋子住的不舒坦了,赶快建好地堡我们搬家吧。” 巴甫洛夫:“放心,屋顶已经挂了伪装网,能暂时骗一骗高空的空中侦查。低空的侦查有神箭和彼得修士封锁,还是比较安逸的。” 波波夫:“我们选的也不是村里最好的房子,波耶老爷的砖头房子我们没住,不知道什么时候普洛森空军就要炸那房子了。” 王忠耸了耸肩,走到地图前看了眼最新的态势。 “您是音乐教授吗?”女孩问。 “我是世俗派的主教。”波波夫耸了耸肩,“我还能喝酒吃肉呢,每年也不进行斋戒。” “那您又是为什么当劳工呢?”有女孩问。 瓦西里一通讲解,然后总结道:“综合全部的情况,我认为敌人阿斯加德第一军指挥官换人了。” “是啊,泥巴地里走多了,驴要生病的。普洛森人就苦啰。”波波夫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王忠:“能不能让他们换一个焦点,比如让他们讨论一下瓦西里和他爸爸的故事?” 叶堡外围阵地。 “你知道那个神圣的战争吗?” 王忠看着自己的战友,举起右手握拳:“炮兵!我们的炮兵可以和敌人平起平坐!而且炮兵的攻击,能无视敌人老兵的技战术。 波波夫两手一摊:“从前线下来,需要一些八卦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不然大家就会老想着死去的战友。大家目前最喜欢的就是你和皇女以及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上尉的故事。” 波波夫:“那皇女呢?” 这时候瓦西里进来了:“将军,我听到了一个奇怪的消息。嗯?你们怎么这个表情看我?” 另一名发饭的女孩笑道:“还有人不乐意呢,说邻居家的姐姐都去学射击了,她也要学射击。” 布拉德斯基闭着眼睛,捂着耳朵。 王忠点头:“而在奥拉奇和绍斯特卡,我们精心构筑的阵地起了主要的作用。” 王忠:“费驴?” 布拉德斯基站起来,环顾四周。其他炸弹都顺利起爆了。 说完布拉德斯基对女孩露出苦笑:“我第一次觉得我学的手艺这么没用。” “所以最后,我就来这里修工事了,我希望将来我儿子——瓦西里他能用上我修的工事,生命有保障一点。” “敌机?” 他站起来,拼命奔跑着,把一个个姑娘推向旁边:“趴下!快趴下!” 他说完,巴甫洛夫接口道:“而且最后我们已经丢了一半的城市,靠基里年科中将的骑兵军才打回来。” 布拉德斯基继续奔跑,把完全没有战争经验、也不知道死亡何物的年轻女孩一个个拽走扔地上:“快趴下!” 布拉德斯基:“我是教授,写音乐评论的。我本来可以去部队干文职,但是我一向不擅长处理各种报表。奥沙宁主编说‘你可以试着写曲子鼓舞人心啊’,但是他哪儿知道啊,我只是个评论家,我儿子才是写曲子的高手。 瓦西里:“敌人阿斯加德骑士团第一军的指挥官换人了,我有证据,首先我昨天晚上就听到军部的呼号变了……” “在哪儿呢?” “纵观一直以来的战斗,我们唯一能和敌人平起平坐,没有任何劣势的,就是炮兵。” 他重新站起来,在木屋里一边踱步一边说:“审视我们一直以来的战斗,会发现我们的部队,只有在工事的支持下,才能和敌人有比较好的交换比。 巴甫洛夫耸了耸肩:“谁知道。” 瓦西里:“反正敌人换指挥官了。” 布拉德斯基刚要回答,远处传来对空观察哨的喊声:“敌机!敌机!” “说什么话呢,这可是我们从小就走的泥巴地,早就习惯了。”波波夫说,“而且我们的驴车也针对泥巴地改良过的,除了费驴,其他都还好。” “老兵确实很会避炮,但是只要火力够猛,一样能炸死炸残。 “敌人居然还是突破了我军防线啊,”他惊呼道,“这也太容易被突破了吧?” 姑娘抬起头:“我们年龄不够,不让我们参军,护士队来招护士也不要我们这些十年级没毕业的姑娘。但是学校已经停课了,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吧? 王忠:“我当她是妹妹。等一下,这里为什么会出现皇女?” 王忠:“而洛克托夫,我们能守住并且获得较高交换比,工事和当地护教军、劳工的支持功不可没。当然还有我们得到的装甲支援。” “是呀。” 他看到炸弹愣住了,一时间脑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瓦西里的父亲弗拉基米尔·布拉德斯基参加了劳工团,开到了叶堡郊外开始修工事。 “没有我亲自指挥的坦克,我们在上佩尼耶第一天就被吃掉了。” 就在这时候,一发炸弹插到布拉德斯基面前的泥巴地里。 ———— 这时候劳工营营长冲过来,一把将布拉德斯基扑倒在地上。 巴甫洛夫作为也经历过上佩尼耶战斗战斗的人,补了一句:“后来你的坦克被人打掉了。当时我们都以为要殉国了,没想到苏芳的呼叫起作用了,来了一辆KV,全靠那辆KV我们才挡住敌人。” 巴甫洛夫:“但是突破之后很快就停下来了,甚至没跑过我们的步兵部队。泥将军可真给力啊。”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感觉背上的劳工营营长起身了,这才转过身,向炸弹的方向看去。 “我曾经以为最值得依靠的是我们的装甲。它们确实很可靠,但是在杀死敌人的效率上,还是输给了炮兵。” 突然,波波夫板起脸:“虽然这么说,但是这次敌人给我们的伤亡可不小,部队损失了百分之二十五的战斗员呢,虽然这一次很多都是负伤,将来是可以归队的,但毕竟损失了百分之二十五。” 王忠:“你一个主教说这个合适吗?” 布拉德斯基笑道:“还是修反坦克桩好,你看对战争有作用,然后又不用死,对你们正合适。不是只有杀敌才是支援战争。战争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什么活都要有人干啊。” “知道!”几个女孩一起点头,“我们还会唱呢!” 这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布拉德斯基问给他们发饭的女孩:“姑娘,你们怎么跑来干这种大老爷们的活儿了?” 布拉德斯基:“那是罗科索夫将军作曲,我儿子编曲的。” “我现在回想一下我们一直以来的战斗,上佩尼耶战斗,敌人差点把我们冲垮,对敌人的杀伤,大部分由我我亲自指挥的422号坦克完成。 王忠:“应该说我们的步兵在泥地里能跑过坦克车也很厉害了。” 这时候天空中传来尖锐的死神呼啸。 其他人哈哈大笑,空气中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一听罗科索夫将军的名字,姑娘们都兴奋起来了:“将军!您儿子在将军身边战斗啊!” 那枚炸弹插在泥土里,尾巴上的计时装置已经停转,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它还是没有爆炸。 “就算是甲弹对抗占优的T34和KV,也需要工事的支持。在旷野上和敌人装甲部队战斗的话,很快会被敌人利用技战术上的优势打败。 “哦,我的将军,”波波夫连连摇头,“大家不会喜欢这个故事的,这缺乏引起大家兴趣的要素,如果瓦西里的父亲有个情妇,然后瓦西里泡了这个情妇,那作为大家的酒后谈资就合适了。” 确、确实哦。 小姑娘们根本没在害怕,全都站在原地好奇的看着天空。 爆炸发生了。 王忠:“是的。我们已经是军中精锐了,但是敌人的战斗意志和作战技巧还是比我们强,我是说平均水平。 “那您儿子是很厉害的作曲家吗?” 巴甫洛夫盯着王忠,来了句:“你不再爱伱的小坦克了吗?” “我听说将军一声大喝,就把敌人坦克吓得停下来了!” 王忠:“我只爱我的柳夏。” 布拉德斯基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来,这时候看到姑娘们的动作,才猛然醒悟,大喊:“姑娘们别傻站着!” 王忠看着地图,笑道:“等冬天来了,我们就静坐在河岸上,看着敌人的尸体日夜漂浮而过,他们自己就会灭亡。” 和他这个团一起来的,还有大批年轻女孩组成的女子劳工营。 “所以我们就派了舒雅她们,去找大牧首请愿,是一位主教接待了舒雅,听取了她们的愿望后,就安排我们来修反坦克桩了。” 正在劳动的姑娘们全都站起来,好奇的看着天空。 王忠:“没事,什么消息?” 王忠和波波夫对视了一眼,说:“难道……我那个诡雷把人炸死了?不会吧,以普洛森人的严谨,他们应该先排雷啊。而且我那诡雷那么简陋,手榴弹改的,爆炸之前有反应时间的。” 波波夫则看向地图:“从昨天的情报看,阿斯加德骑士团也停在原地没动,目前在以龟爬速度前进的是第二装甲集群的冯·毛奇大将。他以现在的速度前进……要碰到叶堡外围阵地怎么着也得11月中旬了。” 到处都是哭泣的声音。 而更多的女孩再也不能哭泣了。 本章完 第66章 泥将军的威名(补更10/33) 到苏哈亚韦利第五天,也就是10月18日的晚上。 柳德米拉执勤归来,一进门就看见王忠正在奋笔疾书。 涅莉拿着烛台站在旁边。 柳德米拉好奇的问:“你在做什么?” “写经验总结。我本来跟巴甫洛夫他们做过口头总结了,但是现在想一想,还是写成文字分享给更多的人比较好。” 柳德米拉来到王忠身后,念出笔记本上的文字:“‘炮兵是唯一一种我军和敌军没有决定性差距的兵种,敌人使用的重炮我们一样老旧……’” “没有。”柳德米拉耸了耸肩,“那我的大军事家,这次我们会有多久的平静期?” “封冻?”副官惊讶的问,“为什么会提到封冻?” “就是因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才这样直说的,陛下。”吉尔艾斯说,“而且我一直在思考罗科索夫给我的电报。我们继续进攻,就会踏入陷阱。现在我们的补给已经很困难了,势必导致没有运力运送冬装和其他防寒物资,等冬天来了……” 皇帝:“他只有一个师……” 很快整个病房就剩下皇帝和吉尔艾斯。 没有人敢说话,都在等着这位大将怒火自然平息。 吉尔艾斯:“铁壁的罗科索夫?” “半履带车的情况同样糟糕,最糟糕的是那些卡车,随便就会陷在泥巴里,然后就要把卡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不然就算用拖拉机来拖曳也没法把车拽出来! “大将阁下,再让我们前进,我们就该变成步兵了,您真的希望坦克手像步兵一样冲锋吗?” “我们在阿格苏科夫获得的荣耀,已经尽数失去了!你明白吗?师长大人!” 作为大将叫一位少将师长“大人”,讽刺意味拉满。 王忠:“看情况吧。公主殿下说过,要在卡戎建立一个临时学校,专门传授对普洛森作战的经验。” “不止了!下游的卡舒赫,还有他们后面的第六十六集团军的基里年科,敌人已经在大浪淘沙之下已经出现能干的将领了!而我们帮助他们完成了筛选!” 王忠只是想当然的把这些状况照搬过来了。 王忠自己接过去念:“敌人的炮兵教材,也很多年没有更新了。我们在炮兵方面和敌人处在同一起跑线。 吉尔艾斯赶忙放下本子和笔,从病床上站起来。 王忠:“这有什么问题?” 吉尔艾斯头上缠着绷带,正在写给费利兹父母的信:“尊敬的叔叔阿姨,展信佳。我写这封信是为了告诉你们,费利兹牺牲的详情。首先我要对你们表示歉意,费利兹的牺牲主要是因为我的大意……” 吉尔艾斯:“陛下!我没有能在规定时间夺取绍斯特卡……” 吉尔艾斯:“我们突然撕毁互不侵犯条约,也没有比他高尚到哪儿去。” 吉尔艾斯没有说下去。 副官:“空运只能通过空投,因为现在就算工兵修野战机场,空军飞机也不敢降落,全是泥泞。实际上空军已经暂停了那些情况不好的野战机场的使用,现在都是用阿格苏科夫的永固机场跑道。” 地球的三德子,因为小古是大红人,所以权力很大,一度想把所有用履带行驶的东西都纳入装甲兵名下。 吉尔艾斯:“不合适。感觉应该叫他炮火的罗科索夫,轰炸的罗科索夫,或者……或者送葬的罗科索夫。毕竟只有他的部队和我们能有这么好的交换比,如此高效率的把我们的士兵送去地狱。” “现在是泥巴让我们寸步难行,但封冻了地面被冻硬了,那不就可以进攻了?我们现在距离叶堡还有两百公里多一点,只要十天——不,五天,我就能冲到叶堡!” 王忠:“皇太子殿下啊,殿下一直在研究普洛森的情况,为抵抗侵略做准备。” ———— 皇帝满脸愁容:“我只在你面前露出这种表情,齐格。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利用封冻之后到寒潮来临这段时间,冲到叶堡去。” 毛奇大将在司令部里来回踱步,沉默了有一分钟,才问副官:“后勤部门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担任前锋的第十六装甲师师长说:“我们师现在战备的坦克只有三十辆,其他坦克都因为机械故障扔在泥地里了。 终于,毛奇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接受命运了。各部队停止前进,努力收拢和修复被抛弃的坦克,积攒补给。等封冻再发动进攻。” 毛奇勃然大怒:“后勤部队这些饭桶!饭桶!在勃艮第的海滩上,也是后勤导致我们必须停下来!然后是那该死的空军吹牛,说只靠空军就能行!” “备件上不了,维修工厂也被困在泥巴里动弹不得,这些坦克现在每天修复的数量是零,是零啊! 其实这些情报来自另一个时空,外加王忠的一点点脑补。 “什么叫我们不能再前进了?”大将吼道。 “而且毛奇大将曾经击溃了那位铁壁的罗科索夫的防守,虽然最后被他逃走了。我想他应该能再来一次。” 副官苦笑道:“空投需要降落伞,最初几天的空投后,降落伞补充不上来,用完了。” 皇帝:“你建议保存绍斯特卡的筑垒样本,我批准了。帝国军事科学院会很快完成样本的测绘,在我国境内一比一复刻。将来说不定我们能用得上。另外,开发重型攻坚突击炮的命令也已经下达,由保时捷博士负责。” “迟了两天嘛,可以接受。”陛下扶着吉尔艾斯躺回床上后,自己坐在床边,然后示意其他人走。 吉尔艾斯:“罗科索夫和他的师不会让我们成功的。” 阿格苏科夫,普洛森军军官康复中心。 柳德米拉:“卡戎?那不是伱的新封地吗?” “是啊,看那个意思我要去这个学校负责教学。” 毛奇突然努力:“那就空投啊!这还有什么问题吗?” 王忠:“寒潮来了就到我们反攻了。” 吉尔艾斯停下来,看了看桌上笔记本。 毛奇大将怒道:“我们被阻挡在杜瓦河上那么久,已经让我们成为整个集团军群,不,整个普洛森军的笑柄!别人都说是我们放跑了安特的重兵集群。 柳德米拉疑惑的问:“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而小曼一直在抗争,努力增加步兵师的突击炮编制数量。 皇帝:“费利兹的事情,我听说了,我很遗憾。那个罗科索夫是个下贱的混蛋!居然这样阴人!” “这是因为作为敌人魁首的皇帝,更加器重新兴的技术兵种,加强这些兵种的话语权以便和传统的容克军官团争权夺利……” 这时候护士神情紧张的冲进单人病房:“中将!皇帝陛下来了!” “居然不让你负责前线吗?”柳德米拉惊呼,“你打了那么多漂亮仗!” 柳德米拉:“所以就叫你去教人怎么对付普洛森?等前线再吃紧了又把你调到前线去?” 皇帝:“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这样说没事。” 皇帝双手按住脸颊:“我当然知道。实际上还有博尔斯克的梅诗金,安德鲁堡的高尔基……敌人在以惊人的速度筛选出能打的将领,淘汰废物。 “但是我们还没有输掉战争,我们毕竟已经消灭了快三百万敌军,这次钳形攻势虽然没有成功歼灭包围圈里的几十万敌军,但也重创了他们!敌人在首都方向最多只剩下一百万部队,我想如果是毛奇大将,有希望冲进叶堡。 “然后?” 因为突击炮要用坦克的底盘来造,两边抢产能抢得飞起。 王忠看了看日历:“我估计能平静到十一月,取决于什么时候大地开始上冻。冬将军会把敌人从泥将军手里解救出来。在大规模寒潮到来前他们可能有一周的时间进攻。” 柳德米拉咋舌:“你都开始写经验分享了,以后是不是还要编教材啊?” 十六装师长:“好吧,那我命令部下就算失去坦克也要前进,就当我们是步兵好了!这样您就满意了吗?” 王忠:“前线紧张的时候当然让我指挥部队,但冬季和明年2月到6月的泥泞期,估计全线都会比较平静。” ———— 副官:“渡过杜瓦河之后,我们又前进了将近一百公里,后勤压力更大了。加上泥泞……北边的第三装甲集群在没下雨的时候就遇到了后勤问题。我想,大将阁下,后勤部门已经想尽了办法。” 毛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问:“那空运呢?” “而且敌军不重视战役级别的炮兵运用,炮兵编制最多也就到军一级。敌人的集团军群一级的战役单位,并没有对应的炮兵。 皇帝:“敌人给他们的胜利之星取的绰号。” 他刚站稳,莱因哈特皇帝就进了门,一看他这样赶忙上来搀扶住他:“你怎么站起来了!快躺下休息!” 王忠和未婚妻温馨对谈的同时,普洛森第二装甲集群冯·毛奇大将的正在对部下发怒。 毛奇大将自信满满的说。 吉尔艾斯:“总算是有点好消息。” 莱因哈特放下捂脸的双手,表情坚毅的说:“我必须为最坏的情况做好准备。我毕竟是帝国的皇帝。” 本章完 第67章 慰问(补更11/33) 普洛森军被泥泞困住的同时,近卫第一“红旗”机械化步兵师正在进行常规训练。 苏哈亚韦利本身就是叶堡周围新的筑垒地带的一部分,只是最近正急着修反坦克桩和反坦克炮位,没怎么顾得上修地堡。 近卫一机步师一到,上面马上派了一支工程兵部队来修地堡和战壕,构筑工事的事情就没有交给战斗部队了。 所以王忠下令加紧训练。 师里的新兵大部分都没有经历过完整的步兵训练,只是赶鸭子上架的练了投手雷和枪械操作——就这些没练熟,还有人因为擦枪上油不专业导致战场上卡壳。 正好趁着现在不用挖工事,好好练一下。 王忠也趁这个机会,跟422号的炮手亚历山大·叶菲莫维奇学习一下怎么当一名T34坦克的炮手。 万一将来用得上呢? 就这样,王忠白天学习当炮手,晚上自己写材料总结开战到现在积累的经验,日子倒是过得又充实又快。 这段日子王忠唯一没有随他愿的事情,就是跟着他的师一起撤下来的海军步兵被调回叶堡去了。 叶堡也有一条贯穿城市的大河,一直向南流淌汇入瓦尔岱丘河,最终进入内海。 既然有可以航运的河,那就有内河舰队,于是和王忠一起撤下来的海军步兵就加入了叶堡的内河舰队司令部,成为防守河岸的力量。 王忠舍不得精锐的海军步兵,但是人家是海军,接受海军指挥。 他本来想走一下大牧首的门路,但是大牧首是这么跟他说的:“你是方面军司令的话,战区的海军步兵也归你指挥啊,连空军都是你的!” 别林斯基都这么说了,那王忠只能作罢了。 10月24日,距离安特建国纪念日还有10天。这天王忠照例在去训练场练习坦克操作之前,来到师部看看战线的最新情况。 一进门就看见波波夫,现在波波夫值夜班、王忠和巴甫洛夫白天都在已经成了师部的惯例。 王忠:“早啊主教,战线怎么样?” 波波夫:“昨天南线的第二装甲集群突破了我们的防线,前进了大概十公里就停下来了。我感觉敌人现在不是为了前进,是为了让我们没有办法建立起特别稳固的防线。” 王忠点点头,换成P社游戏《钢铁雄心》就好理解了,钢铁雄心里面的部队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越久,“堑壕等级”就越高。 敌方南线集群的做法,就像是在阻止安特军积累堑壕等级。 王忠盯着地图:“伱还别说,敌人第二装甲集群这种龟爬式推进,推了八天还真推下来一些地方啊,总计前进了快100公里了。” 波波夫:“我军部队在不断被打退的过程中,损失了工程机械、混凝土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新防线肯定没有老防线修得那么好。 “实际上我们从杜瓦河一线撤退之后,在我们后方的防线应该是相对来说最完备的。但是敌人一下子就突破了。更显得我们在杜瓦河的防御能成功是个奇迹。 “我觉得敌人可能是知道封冻到寒流到来还有空档期,打算趁那个时间来一波孤注一掷的突击。” 王忠点点头:“看起来危险还没有彻底结束。虽然我个人觉得,敌人要是能冲进叶堡,敌人的损失会更大。” 波波夫:“军事我不太懂啦,你说这个损失更大,是因为冬将军来了之后冲进叶堡的部队会全部被歼灭吗?” “是啊,”王忠答,“但架不住敌人冲进叶堡之后,有人就会动投降的心思。还是不要把敌人放进叶堡,我们就在这里把敌人挡住。” 王忠说着来到师部对着叶堡方向的窗户前,虽然师部的位置很低,但窗外却能勉强看到叶堡最边缘的烟囱。 “真有意思,”他说,“这些烟囱明明在二十公里外,我却能看清楚的看到它们。” 波波夫来到窗边:“只是边缘的工厂,我们这里距离叶堡市中心有三十公里。不过敌人要是占领了我们这里,再前进十公里,大炮就可以打进叶堡了。 “我们北面就是叶堡的卫星城喀兰斯卡娅,那里有一座非常高的古堡,在山坡上。如果登上古堡的塔楼,可以看到叶堡标志性的铁桥。” 王忠:“说实话我也想守城市,城市好啊,都是坚固的堡垒。可惜现在守那里的是真正的禁卫军。” 王忠率领的部队,虽然也是第一师,但是这是限定机械化步兵的第一师,真正的近卫步兵第一师编有近卫第一到第五步兵团,是真正的皇家御林军。 这些部队被安排防守从城堡塔楼能看到叶堡中心铁桥的喀兰斯卡娅。 王忠:“喀兰斯卡娅毕竟那么多混凝土建筑,想丢也挺难的。敌人可能会绕过它,那样的话我们这里就是敌人的攻击重心。这里决不能失守。绝不!失守的瞬间一切就会功亏一篑。” 这时候巴甫洛夫进来了:“嘿,我来的路上看到火车进站了,冬装来了。” 叶堡向周围辐射出了无数条铁路,苏哈亚韦利有一条支线,而且这条支线除了连接叶堡,也能连接绍斯特卡,之前他们就是通过这条支线过来的。 王忠:“冬装?” 他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对于一个赛里斯南方人,这厚厚的长摆呢子大衣已经算冬装了。 大衣的重量已经超过王忠曾经穿过的所有衣服。 顺便这件衣服是秋天的时候补充过来的秋装,王忠已经穿了差不多一个季度了,只是刚开始穿会热,所以经常开着前面的纽扣,而现在他总是好好的按照军纪系上纽扣。 巴甫洛夫皱眉:“别这样,罗科索夫将军,表现得像个南方人。您身上这单衣怎么可能扛得住冬天?” 这时候几名士兵搬着箱子进来了。 巴甫洛夫打开写着“将军”这个词的纸箱,拿出了将官大衣,塞给王忠。 这大衣死沉死沉的! 而且捏起来非常的厚实,王忠甚至觉得拿两件这种大衣淋上水,大衣之间再弄上土,就能当土坦克用——对,就是小兵张嘎里面炸炮楼时候的土坦克。 王忠展开大衣,发现衣服的大翻领是用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皮制作的。 看起来安特人也喜欢穿皮的。 王忠脱下身上的呢子大衣,把这个更厚的大衣穿上,第一感觉就是重,跟穿了一件全身甲一样。 第二感觉嘛,就是暖和,仿佛这皮大衣自己能发热一样,刚穿上很快就感觉到热了。 “我草,”王忠感叹,“这东西穿着多少度的低温我都不怕了!” 波波夫自己也拿了一件,听到王忠这么说,疑惑的看着王忠:“真是这样还要壁炉干嘛?” ……嗯? 不是说北方人在房间里巨热,都光膀子,出门才穿大衣吗? 难道说这个时代科技不发达,还没有这么牛逼的制暖手段? 王忠正疑惑呢,巴甫洛夫说:“如果你住在叶堡的中心区,那可能确实只有出门才需要这件厚衣服。但是我们在这种地方,还是穿暖一点合适。 “毕竟打起来,我们天天在地堡过夜,根本不会有点炉子取暖的余裕。” 王忠点点头,这时候柳德米拉穿着全新的大衣进了地堡:“啊,你已经换上了啊。” “是啊,你也穿上了?”王忠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未婚妻,发现这大衣甚至可以盖住她的身材。 那就很可怕了。 这时候涅莉也进来了,她也穿了一套这样的大衣。 王忠:“这军大衣还有儿童款?” 涅莉用鄙夷的目光盯着王忠。 这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巴甫洛夫接起电话:“喂?这里是师部。嗯?特殊专列?运什么东西的专列?没说?好的我通知将军。” 巴甫洛夫挂上电话:“火车站说,调度中心说有一班临时加开的特殊专列要到我们这里来,运载的东西没说。” 王忠:“这种时候有什么不能通知的?” 瓦西里刚好进来,听到了最后的对话,便说:“秘密武器?” 王忠:“不,我觉得不太像。根据排除法,我推测可能是人,来我们这慰问的。就是不知道是大牧首还是沙皇陛下了。不管怎么样,去车站等着准没错。” ———— 穿着崭新的冬装的近卫一机步的高级军官全部集结在站台上,等待着专列到来。 巴甫洛夫忽然笑道:“有点像我们在洛克托夫等波波夫来的场面。” 王忠:“确实,不过和那时候比,我们现在算兵精粮足——好吧,兵还不一定算精,只有战斗意志还不错。” 柳德米拉:“所以才要用炮兵消除和敌人的技战术差距啊。” 王忠:“你还记着呢……” “我的未婚夫写的战术著作!我肯定要看啊!” 王忠还没回话,远方传来汽笛声。 专列进站了,在月台前缓缓停稳。 专列编满了和其他运兵火车一样的闷罐车,一点也看不出来有尊贵人物乘坐。 然而一号车厢开启的时候,王忠不由得眯起眼睛。 帝国皇太女奥尔加站在敞开的闷罐车大门里,对王忠露出灿烂的笑容。 早安 本章完 第68章 什么叫打穿防住啊 王忠抬头看看天,心想这也没下雪啊,怎么公主来了——不对,我怕什么下雪啊,我又没有脚踩两只船。 于是他对公主敬礼,脚后跟砸得震天响:“皇太女殿下!” 柳德米拉也跟着敬礼,整个站台上的军人全都对着一个方向敬礼,几个反应慢的护教军疑惑的看着他们,直到看到皇太女的皇冠才赶忙敬礼。 皇太女看到他们敬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她马上调整好表情,用皇室礼节回礼:“免礼。你们都是为帝国奋战的勇士,不必如此。” 说完她下了火车,来到王忠面前,看到王忠把手放下后,便再次露出最开始的笑容,张开嘴—— 王忠抢先开口:“您来视察应该提前通知啊!” 奥尔加这次没有打磕巴,而是流畅的接住了他的话头:“通知的话反而会有安全问题,现在首都的局势很复杂,今天就已经枪毙一百多人了,可能明天开始要执行宵禁。” 王忠微微蹙眉:“情况这么糟糕吗?” “是啊,你固守绍斯特卡的时候,投降派偃旗息鼓了,你一撤退他们就开始了。但是具体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审判官们肯定也知道,他们会被彻底消灭的。” 王忠:“那伱说‘他们就开始了’是指什么?” 奥尔加:“你去首都体会一下就知道了,我反正从他们的眼神,他们的态度,都感觉到了。我来之前见过大牧首,他的眼神也说明很多问题,要不是现在普洛森军距离首都只有两百公里,他可能已经开始系统的清洗那些投降派了。” 奥尔加顿了顿,又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也可能是在等这些投降派暴露,我军把敌人从首都赶走之后就动手。” 公主停下来,抬起手轻轻抚摸王忠大衣领章上的将星:“大牧首很信任你的判断呢。敌人会被阻止是吗?” 王忠:“敌人会被阻止。” 他本来想一边说一边把公主的手拿掉,但看了看周围那么多人看,还是打住了。 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被人推开,脸上估计挂不住。 不过奥尔加自己把手缩回去,笑道:“那就好。我来这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问说一下接下来生产什么。 “皇家特别生产的100辆坦克都生产完了,除了留下二十四辆准备用来阅兵之外,剩下的全发给部队了,广受好评。 “我们再生产点什么?” 王忠:“继续生产那观礼坦克啊,广受好评当然继续生产。最好把叶堡联合机械厂的产能全部替换成观礼坦克。之前生产那一百辆用了两个多月,太慢了。一直生产一年也就六百辆,太少了。 “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战争规模空前巨大,六百辆坦克扔进去,连个水花都不会起。 “开战的时候我们有两万多辆坦克,虽然大部分都是BT和T26那种东西,但敌人也有大量的二号和一号。 “但是你看现在,两万辆坦克,敌人全吃光了,连个核都没吐。” 奥尔加点点头:“那就继续生产观礼坦克。对了,屠格涅夫上将悄悄的给这种坦克一个生产编号,叫T34W型。” 王忠皱眉,为啥是W型? 西里尔字母那也是从ABCD开始的啊,W不在前面啊! 奥尔加一看王忠的表情,笑道:“这是为了不占用正常改进的字母。射击——设计T34的那位瓦连京总工很生气,T34W的部队反馈回来了,他直接扔进了壁炉里。他说自己的改进会让部队心悦诚服的。” 王忠:“……那希望他给新的坦克加上无线电。” 奥尔加叹了口气:“无线电反而不太可能,我专门问过,现在无线电的产量根本赶不上消耗,飞机都要用无线电,还要更换的备件。 “如果把坦克全装无线电,缺口巨大。军械局的谢尔盖大将建议,现在把观礼坦克集中起来,交给经验丰富的坦克组使用,建立专门突击集团军。” 王忠笑道:“这没把那位瓦连京气死?” “谢尔盖大将是他老丈人,所以……”奥尔加耸了耸肩,“我觉得谢尔盖大将人还挺好的,这次我要到前线来,他还专门打电话来,让我问你有没有特殊的要求,现有装备无法解决。” 王忠:“有!可太有了!首先我需要一种装备152毫米榴弹炮,有无线电,并且使用履带机动能在我国烂地上高速移动的自行火炮。 “这种火炮应该有配套的弹药车,能迅速转移炮击阵地,并且对敌人的空军扫射有一定的抵抗能力,还要有一挺防空机枪!” 王忠这是按着SU152说的,在地球,苏152相当多的情况下都被当做自行榴弹炮用。 战后苏军甚至把122毫米榴弹炮编入了连级的装甲突击集群。 王忠继续说:“然后我还需要一种四联装防空炮,同样用坦克底盘,炮就用我们的25毫米机关炮,而且要有新的弹链系统供弹。 “这是我军的伴随防空,除了伴随我军装甲突击力量之外,还能放平清理敌人步兵,所以它要有俯角,有俯角懂吗!” 说这话的时候王忠双手抓住公主的肩膀,使劲晃悠她:“俯角,俯角懂吗!” 公主:“你别晃我!你好好说!” 这时候旁边涅莉凑近柳德米拉:“我怎么觉得公主很开心?” “他们在聊正事,涅莉。”柳德米拉轻声说,“他们聊完正事我会插进去的。” 王忠终于放开公主:“抱歉。” 奥尔加叹了口气,然后马上就笑了。 王忠看她的笑容来了句:“怎么,脑浆被摇匀了,所以开始傻乐?” 奥尔加板起脸:“没有。你的要求我会原样复述给谢尔盖大将。” 王忠:“我还是写个书面报告吧。之前一直没写这个,是觉得以我的地位还干涉不了军工装备的研究和生产,现在能干涉了,那自然要狠狠干涉,我明天就出报告……” “不,”奥尔加严肃的说,“我会转告的!有什么需要也跟我说!走正常途径会被卡下来懂吗?” 王忠大惊:“会吗?” 奥尔加无比坚决的说:“会!” 王忠:“也行。那我们还要一种实用减装药弹的步枪,它能连发射击,同时在200到400米也有较好的命中率,然后还有极高的可靠性。可靠性非常重要!” 奥尔加严肃的问:“什么叫减装药弹?” 王忠:“就是把步枪弹的装药减少,长度缩短。现在的步枪弹要全自动射击,整个枪会很重,因为这简直就是机枪。我们缴获的敌人的通用机枪有这么大——” 王忠扭头随便找了个卫兵:“你!去营部说罗科索夫要一把缴获的敌人的班用机枪。” 等待机枪搬过来之前,奥尔加问:“直接用机枪不好吗?” 王忠:“不好,敌人的步兵班就是以机枪为主编组而成的,实战中这种步兵班都围绕机枪作战,还是挺死板的。 “当我们把冲锋枪手集中起来,在不适合机枪发挥的地方和敌人作战,他们就没辙了。 “实际上我们的托卡列夫半自动步枪就表现很好——关键在于选择地形,不让敌人的机枪发挥。” 实际上,在地球,三德子围绕机枪组建的班,面对全员半自加BAR自动步枪和汤姆森冲锋枪的阿美大头兵的时候就不太好用了。 BAR自动步枪的压制能力当然比不上机枪,但是人家灵活啊。 一个机枪要三个人伺候,还那么重。 人家BAR可以拿着开火,一个人带着就能到处跑。 而在没有机枪火力的地方,阿美大头兵的加兰德半自动把98K给压得死死的。 王忠的部队大部分都是托卡列夫半自动,其实也遇到了这种情况,只要普洛森人的机枪没跟上来,近卫军就有绝对的火力优势。 毫无疑问,全员半自动,加上少量自动武器的编组方式,比普洛森现在围绕机枪组建步枪班要靠谱。 而要更进一步,那就只能先把AK搞出来。 这时候刚刚那个卫兵带着三个人,把缴获的机枪搬过来了。 王忠指着机枪说:“你看,这东西这么笨重,这就是发射步枪弹的弊端。我建议把托卡列夫的全威力弹改掉,缩短一点,改个全自动。” 奥尔加点头:“好!我记住了,去跟谢尔盖大将说。还有什么吗?” 王忠:“暂时就这样。我提的这些都可以用现有的装备改,都能尽快成军。” “好。”奥尔加点点头,然后说,“带我去参观下前线吧,我毕竟是来劳军的,得见见大家。” 王忠:“见见多没意思啊,你给大家唱唱歌如何?你应该学过音乐吧?” “学过啊。”奥尔加一脸疑惑的看着王忠,“我还在你面前唱过歌呢!在你和我哥哥面前。” 王忠:“哦对,确实有这么回事。” 好家伙,公主,会唱歌,就差一个粉色头发了。 仔细想想奥尔加也确实送了很多装备,所以422号坦克其实应该叫“免费大魔”? 王忠:“这边请,我们的部队正在加紧训练,您能给他们唱歌鼓劲,他们一定会开心的。” “好。” 奥尔加自然而然的想要挽起王忠的手,但王忠直接对柳德米拉说:“你也陪一下公主殿下啊!” 看到没,什么叫打穿防住啊! (本章完) 第69章 阴云 柳德米拉挽住奥尔加的手:“我们走吧。” 奥尔加:“嗯,好。” 王忠往前走了一步,仿佛他只是个带路的管家,负责领着两个大小姐参观花园。 “两位这边请。” 就这样三人加上涅莉,还有一大票皇家卫兵,外加格里高利军士长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就开出了车站。 ———— 同一时间,圣叶卡捷琳娜堡,一艘炮艇正在停在铁桥下面,海军步兵和工程兵们正在用绳子从炮艇上吊起炸药。 炸掉这座桥需要二十吨炸药,用嘎斯卡车来运输的话需要十辆。哪怕是用数量稀少的三吨嘎斯也要七辆。 而炮艇只要一艘就能把全部的炸药都运送到桥下。 工兵们正在加进作业,这时候,桥边的岸上,几名蓝帽子的审判官突然冲出来,抓住了在桥边观景台上观赏风景的女士。 “你们在干什么!”女士尖叫着!我只是用在看风景! 审判官的质问飘到桥上:“在这种雨天看风景吗?不,我们要搜你身!” 女人尖叫起来:“审判官非礼啊!” 她喊了有一分钟,直到审判官从他内衣里拿出了微型照相机。 “啊,”带队的审判官仔细检查相机,“普洛森产的东西,虽然很小,但是能把我们桥上布置的炸药全部拍清楚。这位女士,你还是跟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伱内衣里会有这种东西吧!” 女人带着哭腔:“我全交代!是一个叫波洛的人,说只要拍了这个,普洛森占领了叶堡之后就不杀我们!好心的审判官,我只是想为我的家人谋一条生路!” 审判官:“你看起来很诚恳,但是按照我们的经验,敌人一开始会装作诚恳的样子,用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来掩饰真正重要的东西。不过没关系,我们会搞清楚的。” “你们一群男人,居然要对我一个女人用刑?” 审判官:“当然不是。我们非常尊重女性,所以会由女性来负责女性的审讯。” 话音刚落一辆轿车在岸边停下,下来了四个膀大腰圆穿审判官制服的女性。 为首的女审判官笑道:“我们比男性仁慈多了,因为我们知道怎么样用不那么暴力,但是更有效的办法来让您就范。 “当然,我们保证这些手段会和男审判官的手段一样有效。” 仿佛为了配合女审判官的说法,带队的男审判官一拳把岸边栏杆上的球形装饰给打裂了,关节也划破了,流下血来。 “谢谢您的展示。”女审判官笑道。 ———— 叶堡城防司令部民兵总部。 城防司令部完全是安特陆军在管,而在同一个院子里的民兵总部则是教会管理。 因为安特军的动员能力,远远弱于教会,所以现在反而是教会在不断的把适龄青年送到安特军的训练营。 而那些不适合现在就入伍的男性,全部都被征召为民兵——也就是护教军,而女性不管年龄,全部编组为劳工营。 民兵司令正在对别林斯基报告:“我们目前,以街区为单位组织起来,叶堡的每个街区都有一座教堂,外加相关的教会商店、平价配给中心等等。 “这些教堂发挥了动员的作用,我们已经组织了25个护教军营,接下来两周还准备再组织25个。 “另外我们组成了教士突击队,由五十岁以上的教士组成,他们将会负责炸毁那些越过反坦克障碍的敌军坦克。我们计划在前线设置一些单人掩体,突击队会躲在里面。” 别林斯基:“这些突击队,应该部署在城市最后的防线上,也就是市内花园环线之内。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民兵司令:“是。” 别林斯基:“城防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城防军目前已经有二十五个营,全部部署在外环。从这里,到这里。”民兵司令用手里的教鞭在地图上画了一圈,“更外面就是野战军的防御攻势。” 别林斯基:“野战军和城防军有什么区别吗?” “城防军使用的都是老旧的装备,而野战军除了新的部队,还有大量从西边的包围圈中撤下来的部队,这些部队损失很大,而且在敌人攻过来之前无法得到足够的补充,所以目前采取了缩编的办法。” “缩编?”别林斯基疑惑的问。 “是的,一个师缩成一个旅,一个团缩成一个营。这样部队保持满员状态,武器装备甚至比以前还有一些富余。唯一没有缩编的是近卫第一机步师,就是绰号红旗的那个师。他们只损失了四分之一的战斗部队。” 别林斯基:“他们部署在哪里?” “在苏哈亚韦利。这里,他们距离外环十公里,一旦他们的阵地丢失,敌人的重炮就可以打到市内了。 “另外,他们以北的喀兰斯卡娅,有禁卫军负责防御。这里有一座城堡,在城堡的最高处能看夏宫。 “一旦敌人占领这里,重炮就可以对夏宫进行观测射击。” 民兵司令表情严肃:“我们认为,敌人一旦炮击夏宫,首都的局面会非常危险。” 别林斯基面露凶光:“那些投降派会行动是吗?” 负责审判庭的主教拉夫基德推了推眼镜:“我们已经扫平了五个试图制作炸药的叛国集团。另外还端掉了一个崇圣派的地下教会。 “我们还发现了一个印刷所,缴获了大量宣传物,都是号召贵族们起来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的,说普洛森贵族是为了……是为了帮助贵族同胞。” 别林斯基:“抓住这些叛徒,不用审判,拷问到没有多余的情报之后,全部处死。” 拉夫基德笑道:“明白,实际上我们抓到一个叛国贼之后,会把他们整个家族连根拔起,目前效果非常显著。 “但是叶堡还有很多叛国贼潜伏着。” 别林斯基:“一旦我们按计划实施宵禁,危急情况会大大的缓解。” 拉夫基德:“还是把贵族全部干掉吧。” “不,不行,敌人距离叶堡还有不到两百公里了。这种时候我们要尽可能的团结一切。等局势稳定下来,再进行清算。所以只抓那些暴露的、证据确凿的。” 拉夫基德:“但如果普洛森的大炮打到夏宫,说不定就连沙皇陛下也会投降。” 别林斯基:“沙皇陛下现在情况如何?” 拉夫基德:“绍斯特卡还在坚守的时候,陛下似乎非常自信。但是绍斯特卡失守后,陛下就开始变得不太好了。” “沙皇陛下是一个懦弱的人。”别林斯基开口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最开始才会选择他作为傀儡,只是没想到他手下干得这么好。特别是那些曾经的中间派。” 别林斯基停下来。 拉夫基德:“如果陛下要逃离叶堡怎么办?” 别林斯基:“那就让他跑。我不走就行了,只要我不走,信仰世俗派的群众就不会恐慌。不过沙皇陛下逃离还是会引起一系列的副作用。” 别林斯基站起来,走向墙壁上巨大的城防图:“十一月十号是我们的建国纪念日,按理说应该举行阅兵,如果皇室都跑了,阅兵会变成没有皇室检阅的闹剧。 “现在这种情况下,会产生负面影响的。不,不管沙皇陛下跑不跑,我们必须保证有一位皇室成员留下来。奥尔加皇太女的情况如何?” 拉夫基德推了推圆片眼镜:“她到前线视察去了,第一站是罗科索夫的师。我想皇女陛下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的。” “那就好。”别林斯基看向城防图,“敌人有可能在十月十号占领喀兰斯卡娅吗?” 民兵司令接过话茬:“不太可能。目前敌人在泥泞的拖累下,推进速度大概是每天十公里。到11月10日,泥泞期才刚刚结束,他们不可能推进到能炮击圣叶堡的地方。这是个简单的数学问题。” 别林斯基点点头:“那问题就是空中了。要确保阅兵当天,空中没有敌机。” 民兵司令:“空军因为和科学关系密切,我们还是能说上话的。我们也邀请了空军司令,但是他好像有所顾虑没有来。” 别林斯基:“为什么?” 民兵司令看向拉夫基德,后者耸肩:“因为我们抓了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居然在拍摄我军炸桥的布置,用的普洛森军的照相机。” “那这个司令就不值得信任了,把他抓起来,先不要忙着杀,只软禁在司令部,让飞行员看到他们的司令还没被杀。把副司令请到这里来。” ———— 两个小时后,空军副司令来到了民兵司令部。 “向您致敬,大牧首冕下。”副司令高声说。 别林斯基:“11月10日上午,你能保证没有一架普洛森飞机进入首都吗?” 副司令皱着眉头:“那需要再给我补充两百架歼击机,目前首都的歼击机因为连日的空战,相当大一部分在维修。” 别林斯基:“只要歼击机?飞行员够吗?” 副司令笑了:“我们在自己的领空作战,只要能跳伞基本都能回来。” 别林斯基点点头:“飞机我会想办法的。” (本章完) 第70章 刀光剑影(补更12/33) 王忠带着两位公主——是的,两位公主,一位真的公主,一位他的公主——在自家的驻地上逛了三个小时。 他本来已经做好刀光剑影的准备了,毕竟这俩都是安特妞,人家就没有含蓄这个说法,都是直球。 但是情况居然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 一开始王忠还是个导游位,结果渐渐的柳德米拉把这个位置占据了,拉着奥尔加在军营里“参观”,还把士兵们的训练科目给当成了娱乐项目。 在真假两位公主开心的进行机枪射击的时候,王忠忍不住问一直跟着的涅莉:“这正常吗?她们俩相处的这么和谐,该不会是后面惊涛骇浪之前的平静吧?” 涅莉看了看王忠,反问:“怎么,你还真想抛弃柳达,娶皇太女殿下,当亲王啊?” 王忠:“不,我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皇太女一直很直球,所以我以为她们会刀光剑影……” 涅莉:“你在说什么,就算你娶了柳达,也可以有情人啊,女性没有情人说明真的爱上了丈夫,男性没有情人说明伱没有魅力。” 王忠:“啊?是这样吗?” “对啊。” 涅莉这样说的时候,奥尔加开始操作机枪射击,柳达给她当副射手托着子弹带。 两个人趴在地上,感觉就像把胸当成垫子一样。 王忠暂时停下来,看着机枪后坐力导致的波动。 柳德米拉穿的军装所以还好,但皇太女这身——哇塞! 在机枪子弹把靶子后面的砖墙打烂的时候,奥尔加还哈哈大笑起来。 王忠嘴巴都张成O形,心想妈耶,不管这俩我娶谁,我都不敢有情人啊,不然会被机枪打靶。 这时候涅莉继续说:“以后皇太女真的嫁了人,她也会不断的来找你这个情人的,贵族婚姻没有爱情,所以夫妇双方都养情人也很正常。” 王忠大惊:“什么意思?所以柳达也会?” “不会,她爱你呀。”涅莉说。 王忠:“我也爱他啊,那不就应该我俩都和对方好吗?但是按你刚刚的说法,我得有个情人?” 涅莉:“对啊,证明你是个优秀的男性。你哪怕从来不动这个情人,也要有。柳达大概觉得公主很合适。” 王忠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是、是这样吗?” 那《静静的顿河》里,格里高利泡阿克西妮娅,为什么会导致娜塔莉亚自杀呢? 王忠陷入了思考中。 涅莉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说:“只有贵族才这样啦。平民的话,如果女的出轨了,男的就是提出决斗,两个男的总有一方会死掉。 “而男的出轨了,女孩会觉得自己没有魅力,可能会寻短见。” 王忠:“那贵族和平民差别也太大了,不,我不能接受。” 涅莉眨了眨眼睛:“以上都是我编的。” ……是编的哦! 也是,仔细想想王忠看过的俄国文学里,贵族也没有说坦然接受情人这种事。像是《被侮辱与伤害的人们》里面,涅莉的母亲就是被贵族抛弃,因为他的爱人要迎娶真正的贵族小姐。 嗯? 王忠扭头看向涅莉:“你……是柳夏奶妈的女儿对吧?” 涅莉:“对啊。我妈妈也是您的奶妈。” 王忠:“哦这样啊。你……不会是哪个公爵的私生女吧?” 涅莉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王忠,仿佛他是个因病痴呆的老人。 王忠松了口气,只是同名啊。 也是,涅莉没有故事里那位女孩那种倔强和极强的自尊心。 当然早熟和充满母性光辉这一点倒是一样的。 王忠的时候就觉得,(故事中的)涅莉可以成为我的母亲。 不过最后实在太悲了,真正做到了把一切最美好的事情都碾碎,只留下一缕光。 毛子的故事好多都很悲,比如《静静的顿河》,格里高利最后失去了一切,包括与他相爱的阿克西妮娅,以及爱他的娜塔莉亚,还有她通过奋战得到的军衔:白军的、红军的,全都失去了。 最后他甚至把一直陪伴自己的武器都扔下了顿河。 但最后的最后,他的孩子向他跑来。 王忠其实不太喜欢孩子,但是看这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居然觉得那小孩仿佛天使降临。 太神奇了,俄国文学。 王忠看着涅莉想这些的当儿,涅莉的表情更加刻薄了:“少爷,你要是说出她们俩你都不选,只要我这种话,即使是玩笑我也会发怒的。” 王忠:“你发怒了会怎样?” “会用滚烫的茶水泼你。”涅莉说。 王忠:“这是奶妈的女儿会说的话吗?你果然是哪个公爵女儿吧?” 涅莉:“世俗派已经掌权了,我妈妈是拿工资的自由人。” “对不起。是我错了。”王忠真心的为自己的失言道歉。 涅莉反而尬住了:“诶?不,也不到需要道歉的地步……” ———— 这时候,柳德米拉和奥尔加互换了位置,但是并没有开始射击,而是一起看着旁边。 奥尔加:“你怎么看?” 柳德米拉:“小时候他就很粘奶妈,可能是在奶妈的女儿身上看到了奶妈的影子。” 奥尔加:“你太没有紧张感了!” “不,我们从小就一起生活啊,本来就像家人一样。我一直觉得阿廖沙是弟弟,涅莉是最小的妹妹。” “这才是最危险的呀!”奥尔加说,“在战场上你会和他分开吧?女仆可是一直和他在一起呢!日积月累……” 柳德米拉笑道:“不会啦,我要开始射击了,公主你就好好体会托弹带的感觉吧。” 说完柳德米拉开始射击,而奥尔加根本没反应过来,被弹带的滚动吓了一跳。 柳德米拉停下来:“好好扶着弹带啊。” 这时候机枪手在旁边讲解:“我们使用的旧式机枪,其实没有副射手托着弹带也没问题,一样可以射击。没有副射手只是故障率提高,并不是说一定会故障。” “这样啊。”奥尔加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巴——其实她们趴在防雨布上面,所以身上并没有脏。 柳德米拉也站起来:“不玩了?” 奥尔加:“我是想他过来指导我射击,甚至亲自给我托弹带!结果他在逗小女仆!” 柳德米拉向那边看了眼:“还好吧。还有您别这么大声。” 这时候有士兵喊:“将军确定是亲王了吗?” 柳德米拉:“我才是将军的未婚妻。” 旁边监督训练的教士说:“舒洛夫!去跑圈!跑到你神志清醒为止!” “是!” 奥尔加看着柳德米拉:“你……您订婚了吗?我是说,举行了仪式,有戒指那种?我注意到您还没有戴订婚戒指。” 柳德米拉:“还没有仪式。罗科索夫公爵八月才殉国。而我家的封地和罗科索夫公爵领一起都在博尔斯克那边,我家人现在应该正忙着参加保卫博尔斯克。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有功夫安排我们的订婚仪式,准备文件。” 奥尔加:“那您就不是他的未婚妻啊,我还有机会。” 柳德米拉:“他亲口说过,只把您当妹妹。” “您也亲口说过,把他当成弟弟。” “现在不是了。”柳德米拉说。 激烈的直球攻防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远离两位“至尊”。 奥尔加:“我承认您目前的领先地位,但是我提醒您,如果罗科索夫将军成为亲王,他能够更加直接的影响我军的政策……” 柳德米拉:“可是您还只是皇太女,而不是叶卡捷琳娜三世。另外,您应该也看得出来,罗科索夫和世俗派走得更近,您觉得贵族们会接受这样一位亲王吗? “当然了,我不会介意他把您当成妹妹。毕竟他和已故的皇太子殿下关系如此的亲密。极端一点的情况,为了整个安特帝国,我甚至可以忍耐他和您有一些奇怪的传闻。 “应该说,考虑到他过去的斑斑劣迹,我如果完全不能忍耐这些的话,嫁给他将会变成一种煎熬。请问您……做好这种准备了吗?您做好和叶堡的社交名媛们分享您的最爱了吗? “光是我知道的,他在叶堡就有51个情人,可以每周约会一个,一年不重样。” 奥尔加:“不对吧?那还少一个啊?” “剩下一周是我的。”柳德米拉说。 奥尔加盯着柳德米拉,后者也毫不畏惧的和她对视。 终于,奥尔加叹气:“好啦好啦,哥哥也挺好的。但是……也许教会会觉得,需要一个和他们走的近的人作为他们和贵族之间的桥梁?” “我觉得您也和他们很近啊。”柳德米拉笑道。 奥尔加:“……确实如此。我们还是继续慰问前线将士吧。” 柳德米拉:“咦?我以为是参观呢,参观巨大的军事游乐园。” 奥尔加:“当然不是啦。” 说罢她转向战士们,清了清嗓子就唱起来:“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柳德米拉立刻捡起第二声部,开始和声。 毕竟两边都是接受的完全的精英大小姐教育,音乐素养都不低。 连罗科索夫将军都停止和女仆的交谈,看向这边。 (本章完) 第71章 颇具英雄主义气息啊(13/33) 王忠听见旁边的上士嘟囔道:“我一定是做梦了,公主……皇太女殿下为我唱歌!” 他果断说:“因为现在世俗化了,皇太女殿下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而已啊!” 上士:“是这样吗?” “当然。你看我也和你们一样。每天吃的东西是一样的,只不过我的午餐是小女仆亲自做的,你们的午餐是大妈亲自做的……” “那根本不一样好吗!”有士兵情绪激动的说。 这时候教士看过来:“嘘!安静欣赏音乐!” 喀秋莎已经唱完了,两位至尊对视了一眼,然后奥尔加至尊起了个非常高的头,开始唱花腔。 士兵们都愣住了——不对,连柳德米拉都愣住了,王忠也愣住了。 这是起了竞争心? 奥尔加站在那里,一边唱着连王忠这门外汉都知道难得不得了的花腔高音,一边维持着高昂着头的站姿,仿佛唱这歌毫不费力似的。 尤其是公主现在还穿着束腰,除非她本来腰就这么细,没有太折磨自己,不然这歌的难度会提升好几个档次。 王忠渐渐听出来这是什么歌了。 这应该是歌剧《茶花女》的唱段,王忠之所以会知道这点,不是因为他经常穿燕尾服去听歌剧——怎么可能嘛,他还没有这样的雅致。 他知道这个是因为他推的VUP用这首歌获得了歌唱比赛的冠军。 这歌出自法——不对,出自加洛林作家小仲马的《茶花女》改编的同名亚平宁利亚歌剧。 唱的也是亚平宁语。 王忠现在确定了,自己听不懂亚平宁语,而看旁边的士兵那副云里雾里的样子,推测他们也不懂。 但是这花腔所有人都听得出来是真厉害。 唱完之后,奥尔加像是在夸耀自己依然平稳的气息一样,双手叉腰,努力把呼吸维持在胸口起伏外人几乎看不出来的地步。 当然也可能装甲太厚直接吸收了呼吸时的起伏。 士兵们都愣住了。 柳德米拉:“奥尔加殿下,大家都没听懂。” 这时候王忠反应过来了,带头鼓掌:“好!唱得好!公主殿下唱得好啊!我都流泪了!” 士兵们赶忙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奥尔加笑着看了眼王忠,再看向柳德米拉。 柳德米拉微微一笑,开始唱那首《塔尼亚塔纽莎》。 结果柳德米拉刚开口,士兵们就开始跟唱,进入副歌的时候大家的声音甚至盖过了柳德米拉:“塔尼亚塔纽莎我的塔基杨娜,伱是否还记得那火热的夏天,我难以忘记那段时光,那段热恋的时光。” 唱到这应该有口哨,结果十几个小伙子一起吹起了口哨。 后面的曲子大家还在继续唱,柳德米拉却停下来,看着奥尔加:“殿下,下次想要和大家拉近距离,就唱这首。”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教导。”奥尔加答道。 两人昂首挺胸,互相注视,虽然没有瞪眼睛,虽然两人维持着普通的站姿,但旁观的王忠总觉得能听见两只猫对峙的时候用嗓子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妈耶,开始怀念刚刚小女仆瞎编的设定了,情人和老婆和谐共处——果然是不可能的呀。 王忠站起来,开始端水:“高雅的艺术和民歌都很好嘛!感谢奥尔加皇太女殿下带我们参观了了平时无法窥视的艺术殿堂……” 这时候有好事的人喊:“公主殿下唱完了,嫂子也唱完了,将军您也来一个呀!” 王忠:“啊?我?” 有没有搞错,那边刚唱完茶花女的花腔,我这五音不全的就不要献丑了吧? 王忠:“还是算了吧,我又不擅长唱歌……” “可是您创作了《神圣的战争》!” 王忠尬住了,是,这歌是我抄的,但是我自己亲自哼的时候被别人笑了好吗! 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柳德米拉,但是他的柳夏这一次别过脸去,看着旁边,好像在说:“你自己要端水,这状况你自己想办法。” 王忠一直觉得柳夏像是在陪着奥尔加胡闹的姐姐,现在突然发现她其实在吃醋,醋很大! 坏了(liáo),这可咋办。 王忠想了想,自己还是唱那种不需要太高演唱技巧的歌,随便对付一下。 然后他开始回忆这一路听过的安特歌曲。 他决定唱出发。 当他摇晃身体开始唱“我们行军路途遥远”,奥尔加突然喊:“我们不要听这个听过的!” 王忠一口气没上来,歌也被掐断了。 不是,殿下!听说你想当我妹妹?有妹妹这样让哥哥下不来台的吗? 柳德米拉也起哄:“我们不要听这个听过的!” 周围的士兵全是毛头小子,这帮人的特点之一就是,有漂亮女孩带着起哄,他们就会特别特别的起劲,根本不管什么将军不将军的。 “将军唱个没听过的!” “来一个!” 王忠被起哄得没办法,只能搜索记忆,找那种容易唱,大白嗓也能有感觉,然后旋律还简单的歌——这样他不至于跑调跑得太严重。 之前哼唱《神圣的战争》旋律,是自己触景生情,被瓦西里这个天才音乐家感受到了——其实不好说是王忠把曲子带过来了,还是瓦西里受到启发写的曲子。 现在没有情绪铺垫,那跑调就是必然的。 最好有那种全程一个调,像讲话一样,副歌部分也非常简单,要技巧有情绪,要艺术有情绪的。 而且歌词还要适合现在的场景。 王忠第一个想到的是苏联摇滚教父的《布谷鸟》,但紧接着他意识到,布谷鸟这歌编曲很重要,很多地方情绪靠的不是歌词和旋律,而是编曲的音乐表达的。 清唱的话效果不一定好。 王忠只能找其他的,然后他还真找到了。 这是一首摇滚,但是它主要的伴奏鼓点,有个鼓就能凑合,电吉他有当然好,没有也能讲究。 王忠在旁边找了个脑袋,扣上钢盔,然后再用手拍打起钢盔。 鼓点有了。 被选中的脑袋的主人一副范进中举的表情,笑得嘴都歪了。 反正王忠也没有用力拍,主要就是有个意思就行了。 他拍着钢盔开始唱:“咽下沙尘,我失去了意识。”(歌词翻译B站UP主:库撒的幽灵,歌曲名《噬沙》) 本来起哄的人全都安静下来,听着王忠唱。 “水已经不剩下一点。 “斯图卡在附近盘旋,手上的托卡也变得沉甸。” 在场的近卫军士兵标配就是托卡列夫半自动,他们低头一看手里的枪,代入感立刻拉满。 王忠继续拍着钢盔唱:“是啊,只剩下我一人,所有战友都已经阵亡。唯一的弹夹寄托了全部的希望,不会这么简单被你们俘虏,畜生们!” 这是这首歌唯一会拉高音的地方,但是其实也没拉太高,情绪到了就够了。 后面就是副歌,原词唱的是“阿甘斯坦”,一般翻译成阿富汗。 王忠给改了:“可萨,可萨莉亚,运尸马车走过河岸,母亲河的河岸!” 这歌的副歌就这么两句不断重复,而且副歌部分伴奏的鼓点都不变,只是加入了吉他宣泄情绪。 吉他是做不到了,万能的瓦西里现在要是在的话,可能可以临时配上音乐,但是他掏粪去了。 王忠只能干嚎副歌,嚎了两遍凑合一下,又进入主旋律。 “双腿被打断,声音们在脑中回响。” 所有人都低头看自己的腿,连奥尔加和柳德米拉也低头了,然后发现只低头是看不到的。 “圣安德鲁我不想,不想不到二十岁就死去。两眼婆娑,泪水不住的流淌。” 这时候在旁边围观的洗衣队姑娘已经全在抹眼泪了。 但是士兵们都板着脸,他们大多数是老兵,从一个个地狱里爬出来,这个时候肯定都想到了各自的战友。 也可能想到未来某一天的自己。 王忠拍着钢盔继续唱:“要冷静,我如此告诉自己。我们应该微笑赴死。” “可萨,可萨莉亚!运尸马车走过河岸,母亲河的河岸!” 进副歌的时候,终于有鼓点(钢盔)之外的乐器加入进来了,王忠看向音乐传来的方向,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大兵,拿着一把巴拉莱卡。 他表情肃穆,像是在给自己演奏哀乐。 进入第三段,王忠继续:“包围了我被包围了,再也没有逃生的办法。 “靠近点你们再靠近点,畜生们让我款待一下你们! “他们叫嚷着什么,靠近了我。 “一人用枪托揍了我的脸,血水遮蔽了双眼。 “好了,再见吧,我拉开了拉环!” 唱到这句的时候,王忠看见旁边有士兵手握拳头,青筋都出来了。 他可能想起自己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战友。 王忠:“可萨,可萨莉亚!运尸马车走过河岸,母亲河的河岸!” 这首歌后面就全是副歌的重复,以及一段吉他SOLO,但是妹有吉他,所以只能不断重复副歌了。 说实话,这首歌放在阿甘斯坦,就有种黑色幽默的味道,因为苏军是侵略军,被歌曲称为畜生的人是英勇反抗的抵抗军。 歌曲里的士兵越是英勇,越是凸显了这场战争的无道。 但是放在现在这个环境下,“畜生们”变成了侵略者普洛森军,这歌就立刻充满了英雄主义气息。 王忠抄之前根本没想到会这么合适。 他只是选了一个看起来容易唱的。 结果现在放眼望去,年轻的女孩子已经全哭了,洗衣队的大妈们则拍着姑娘们的肩膀,把宽阔结实的胸膛腾出来,让姑娘们放声大哭。 是的,大妈的胸膛。 王忠停下来,看着周围:“我唱完了,掌声呢?” 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忙着带入和敌人死磕呢,没空。 王忠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拿起刚刚自己一直拍的钢盔看了看,重新戴在那士兵头上:“你叫什么?” “谢苗·阿列克谢耶维奇。” 王忠:“谢苗,拿着这个钢盔,能让你在战场上英勇无惧。” 谢苗笑道:“别担心,将军,我已经打死了一个敌人尿过了。” 王忠愣住了:“啥?” 谢苗用双手比划起来:“在绍斯特卡,我确定那个敌人是我打死的,我用托卡列夫打了他五枪呢。然后战斗结束,我就找到他,在他裤子上尿了一层。当时我憋坏了,尿又多又黄。尿完的瞬间,手也不抖了,心也不慌了,来一万个普洛森人,我都没在怕的!” 王忠:…… 这时候防空警报突然响了。 广播中还传来彼得修士的喊声:“敌人飞机绕过了我的音阵的正对方向,从东边来的!他们快到了,快隐蔽!” 彼得修士的音阵一直对着西边,然后不断的从南到北再从北到南的“扫描”,东边是搜索盲区。 防空警报还在响,王忠的俯瞰视角已经看到了轰炸机。 他奔向奥尔加和柳夏,张开双臂把她们俩全扑倒在地上。 这时候爆炸声传来,还有机枪扫射。 然后还有神箭发射的声音和高炮声。 也许是发现了地面有神箭,敌机迅速离开了。 王忠本来闭着眼睛死死的按着两个妹子的脑袋,现在松了口气,睁开眼睛一看。 左边是柳德米拉在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右边是奥尔加在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有那么一个瞬间,王忠觉得趴在地上挺好的。 但下一刻他就站起来。然后伸手先把柳德米拉拽起来,再把奥尔加拽起来。 奥尔加一脸崇拜的看着王忠:“你真的会创作曲子!!” 王忠:“啊这个……音乐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是圣安德鲁赏赐我的曲子。” 奥尔加抓着王忠的手:“这曲子一定要出版!我特别特别喜欢这首歌!” 柳德米拉直接抱起王忠的胳膊:“我也是!” 奥尔加也不管了,也抱起王忠的胳膊。 柳德米拉:“殿下,您注意影响!” “你如果真的订婚了,戴了订婚戒指……”奥尔加停下来,“不,我是妹妹,妹妹一直都可以这样。” ……她发现了这个系统的漏洞! 不过皇女殿下要是自此就认这个妹妹,好像就不会再有修罗场了? 王忠如此想道。 而这个时候,旁边谢苗下士正在向大家显摆被将军拍了快五分钟的钢盔。 好像有人想买这钢盔,出价已经到了1000卢布。 终于把昨天漏的更新补完了,但是今天的更新又要开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