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 1. 01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最快更新 [aishu55.cc] 汹涌的热潮如茧衣般层层裹缠着,炙热的火舌紧攀着四肢游走。四方炽浪干灼,难以喘息,直到有什么湿软的冰凉覆在了额头上。 楚筠轻吟了声,却是感到好受了许多。眼皮沉重,她只隐约看到几道模糊的身影,便又合上了。 “大夫,怎么样了?” “夫人莫担心。小姐是惊惧之下才发的高热。我已施针用药,待晚间退了热便无大碍了。” 楚筠只听得说话的人走远了些。后又依稀听到凝竹在说什么魏家的,又欺负姑娘什么的,但不待她细想就又睡着了。 此时的魏府。 少年赤.裸着上身,脊背笔直地跪在前厅。 “即使被打死我也不愿…… ……要我娶她绝无可能。 那父亲不如打死儿子算了……” “……” 魏淮昭睁开眼时,尚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时何地。刚刚说出口的顶撞言语,仿佛呓语般不断在脑海深处回荡。 彼时年少的自己,即便被父亲请了家法责罚,仍旧在赌气犟嘴。 魏淮昭头疼得厉害。与之相比,背上正落下的长鞭反倒显得不疼不痒。 不愿?不,自当年狱牢中的那一眼起,悔意便已在不察中滋生攀缠。 楚筠……楚筠! 魏淮昭突然抬手死死按住额头,疼得狠狠弓起了背。 “起来!别给老子装。” 魏淮昭隐隐只听到父亲一声怒喝。一鞭破空落在后背时,一口鲜血压制不住喷涌而出,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魏淮昭再有意识时,已经被送回了房。虽然呕了一口血,却感到身子利索了很多。 魏母在屏风后说道:“诚然昭儿他有错,你罚他打他都是应该的,但何必下如此死手?” 魏父无奈辩驳:“夫人,我没有啊!” “没有?你儿子呕了那么一地的血啊。”魏母深吸了口气,说道,“都是你早年定的亲事。何苦呢,我看是逼出一对怨侣。” 魏父也愁叹道:“唉事到如今,和楚兄这亲家怕是做不成了。罢了,不成便退了吧。” 魏淮昭掌心猛然攥起,奋力睁开眼后,顾不得疼痛便要起身,急切道:“儿子知错,愿听爹安排。” “婚事绝不可退,我……不退!” 魏父一见臭小子醒了,立马又将脸板得铁青,过来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眼。 结实,死不了。 这混头小子因为婚约的事没少搅翻天,实在闹心。魏父实难想像有一天还能从他嘴里听到反省和不愿退婚的话,真是意外稀奇了。 不过这些年因这小子的胡闹,两家之间的感情也受了些影响,因今天这事,楚兄已差人来请他去一叙。 女儿来了一趟魏府却受惊吓病了,若换作是他早就上门讨要说法,也就是楚兄那性子还如此克制。 不知臭小子又在憋什么招。但这婚事,想必楚家也不愿了。 魏父告诉魏淮昭这得看楚家意思,叫他识相就与他一起登门道歉。此事错在儿子,魏母见人没打坏也就不多说了。 魏父离开时望着头顶艳阳,不禁琢磨起来,那小子在提及退婚时与往常不一样,似是慌乱? 他这儿子也有害怕的一天?大白日的见鬼了? 揍服了么,也不至于吧,他还能怕挨鞭子?所用的鞭子粗是粗了点,但也是条正常的鞭子,他没取用有倒刺的那根啊。 爹娘离开后,房内静了下来。魏淮昭眸光沉凝,一撑坐起了身。 魏父下手并不轻,每道鞭痕都是皮开肉绽,虽上了药,但任一个动作扯到都是生疼,魏淮昭却浑然不觉。 他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明后,涌上来的是无边欣喜。 他回到了少年时! 此时的他还是那个年少轻狂的性子,心气高又不懂情,只遥想着将来娶的妻子,必定得是母亲那样能纵马提枪,英姿飒爽的,才不要楚筠这种柔弱又胆小的哭包。 他一身反逆,事事皆想自己拿主意,更誓要将已定下的亲事搅黄。最终如愿以偿了,却又在往后的时日更迭中,逐渐尝懂了几丝情愫的滋味。 那年他和魏家遭人构陷,身陷囹圄,如何也想不到相信他,为他奔走的会是那个娇滴滴的楚家姑娘。 他起初抹不开面子,是不愿承认自己后悔了的。直到在漠北枕了三年的黄沙,他便只余一个念想。若她未嫁,他便求娶。 日升月落间,魏淮昭常想,战事不休,等他回京许是会见到楚筠嫁作他人.妻的模样,却如何能想到,他竟只见到了她最后面目全非的尸身。 想起那一幕,魏淮昭死死按住了心口,少年人眼里划过一道并不相称的鸷厉颜色。 这是他噬魂刻骨,永远无法消去的痛楚。 还好这一切都来得及。 魏淮昭面色稍霁,但想到楚筠,便又泛起疑惑与担忧之色。 听爹方才的意思,她似乎是病了? 可这事他前世却未曾听说。 曾经的他挨完了父亲二十几鞭,越打越犟,气得父亲扔了鞭子就走了。之后他养伤的几天,也都没和母亲来看过他。 几日之后,他便得知和楚家先前定下的亲事竟真的解除了。 魏淮昭思忖片刻,决定去寻人问个清楚时,却听有熟悉的脚步声大步而来。 半掩的房门被砰地推开,走进来一个面容与他颇为相似的姑娘。 “魏淮昭,死了没?” 魏槐晴脸色不好,进屋绕过屏风后打量他两眼,就抱着胳膊往墙边一倚,显出一丝幸灾乐祸:“老爹的鞭子滋味不错?” 魏淮昭和魏槐晴是龙凤双胎,虽说论出世的顺序魏槐晴是妹妹,但她对魏淮昭从来直呼其名。 楚筠与魏槐晴关系向来要好,今日也是应她的邀来魏府做客,但是却受了魏淮昭的欺负。 魏槐晴当然给不了他好脸色。 魏淮昭无暇与她拌嘴,回想着曾经自己所为,直接问她:“楚……楚家姑娘,病了?” 当时他正躺靠在园子的树上发呆,恰巧见底下魏槐晴与楚筠正嬉笑走过。 他又正好看到手边一只肥肥胖胖的虫子正在挪动,于是起了作弄的心思,捞起肥虫便往楚筠那儿丢去。 这位与他定了婚事的楚家姑娘最是胆小,连虫都怕,他便随手吓唬她一下,看她以后是否真敢嫁他。 但那胖虫有自己的想法,在楚筠头上一蹦跶后,竟顺着外裳后领子滑了进去。楚筠当场僵住了,意识到什么后脸色唰得煞白,双眸都失了色彩。 当时的他只纳闷这虫分明无毒无害,她竟也会吓成那样。 见他提起,魏槐晴嘁了一声:“是啊,受了你的惊吓,发了一整日高烧。” 魏槐晴还是不爽快,忍不住说:“楚家妹妹幼时因家中缘故,曾在她姨母那暂住半年。那半年她过的不好,被轻怠欺负,还曾被下人当头浇过一盆虫。” 魏淮昭一颗心骤然提起,怔怔道:“我竟不知……” 他已不是当年的魏淮昭,知晓女子怕虫本就正常。又不是谁都如他家这两位一样的。 害她病倒从不是他本意,更不知背后还有如此隐情。 他一回想,前世应是他打断了魏槐晴的话。 彼时魏槐晴来兴师问罪,而他一只虫换来一身鞭伤正心情欠佳。魏槐晴刚一指责,他就故意说要在成亲之时摆一桌百虫宴,将她给气走了。 若能见到年少的自己,不等父亲请家法,他自己就想第一个动手。 魏淮昭敛眸自责道:“是我的错。” “这种私密往事,你自然不知。不过……”魏槐晴说着沉默了。大概是反骨胞兄的态度过于良好,她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魏淮昭正收拾起身:“你这是什么眼神?” 魏槐晴瞥他一眼扭头走了。管他是不是真的知错,此回这亲事大概是没结果了。 …… 如大夫所说,楚筠的烧当晚就退下了。 只是她病了一场身子虚,又躺着足足休养了两天。 骄阳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 02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最快更新 [aishu55.cc] 楚筠在屋中躺了两天,就想去院子里走动走动,晒晒太阳。 她让凝竹帮她换上了一身藕粉色的裙裳,又梳整了发髻妆容。楚筠对着妆匣挑来挑去,最后选了她很喜欢的一对兔子样耳珰戴上。 楚筠对着铜镜晃了下脑袋,兔子也跟着摇摆,憨巧可爱,她好喜欢。 凝竹取来披风:“今日虽说暖和,可风还是大的,姑娘小心又着凉了。” 楚筠说道:“不会的,我又不是要出门。” 但还是乖乖让凝竹给系上了。 楚筠问起:“今日可有紫玉糯米糕?” 凝竹回道:“有,奴婢这就去取。” 凝竹去取甜糕了,楚筠便出了屋子透气晒太阳。院子里的秋千椅坐上去暖乎乎的,楚筠整个人都舒展开了,正要伸个懒腰,忽然啪嗒一下,好像听到什么掉落的声响。 她低头看去,只见一个揉拧着的纸团不知打哪来的,在地上弹了一下后滚到了她的脚边。 楚筠一惊,忙站起身抬头往院子的四处墙头看,但那儿什么人影也没有。 “这是什么,谁丢来的?”楚筠疑惑着将其捡了起来。 摊开一看,皱皱巴巴的纸上字迹端正的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角落上还留了个昭字。 魏淮昭? 楚筠脸色立马变了,手一抖捏扁了纸团,仿佛那文墨下一瞬就会变成只胖虫。 她环视四周院墙,一想到魏淮昭可能就躲在哪个墙头角落时,仿佛受惊的兔儿般,裙袂翩飞地匆忙跑回了屋。 他又想做什么? 她是怕了这个讨人厌的魏淮昭了,光瞧见名字就想躲着他,省得又来捉弄她点什么。 被楚家姑娘讨厌的魏淮昭确实就偷趴在墙头。他瞧见楚筠病愈,气色红润时,一颗提着的心总算安下不少。 魏淮昭想同她道歉,又怕她不愿和他说话,才想的如此法子。却仍是将她惊成了一只躲藏的兔子。 他就这般吓人?魏淮昭咽下自己种的苦果,深叹口气。 楚筠躲回屋内,就将那纸团丢进烛台里烧了。凝竹知道后,气冲冲替她去喊来护院搜查,但院外什么人影也没有。 第二日的时候,墙外又丢来一个纸团,同昨日那般,上头写着道歉的话语。楚筠送它与昨日的弟兄烛台相见。 第三日,楚筠清晨刚起,一个纸团就从窗台外滚落了进来。许是已经知道了这是何物,楚筠这次平静了许多。 而这次的纸团上,除了道歉的字迹之外,底下还画了两个简单的小人。 一个小人束冠,是男子,另一个小人梳簪,是女子。那女子挥舞小拳,男子则被揍倒在地,大张着嘴求饶。统共不过寥寥几笔,勾出的小人却生动俏皮,惟妙惟肖。 楚筠纳闷,那魏淮昭此回究竟是想做什么呀? 因那女子与她竟有几分相像,这个纸团便在楚筠手里多看了两眼,但和它弟兄的归宿并没有区别。 再一日,才刚用完午膳,楚筠又瞧见了新鲜的纸团。 这回的两个小人还互相对话了。女子眼前摆满一桌珍馐,拍着桌子问“还敢么?”,男子则饥肠辘辘嗷嗷抹泪,答着“再也不敢”。 小人腮旁画着两滴飞洒而出的泪珠,着实太逗了。 楚筠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凝竹也过来瞧了瞧。 她猜不着那魏公子的心思,但总觉得他定藏了戏弄姑娘的想法。 凝竹正色道:“姑娘莫被骗了。这些小人兴许就是为了降低姑娘的警惕,好在下次的纸团里塞藏些捉弄人的东西。” 楚筠的笑容一滞,再一想象心中便慌了,连忙将纸丢去了一旁。 “那可太过分了。” 噗呲,纸团冒起一缕青烟,身葬烛台。 新一天的纸团,不负所望地出现了。 杏柳先小心翼翼过去捡了起来,展开。 楚筠远远问她:“里头可有东西?” 杏柳回话:“姑娘,没东西,但道歉的字迹下有画。” 楚筠犹豫半天,抵不过好奇,伸出了手:“那就,拿来我瞧瞧吧。” 这次的画上,女子指使男子打扫堆积如山的落叶,男子抄起箕帚任劳任怨,汗如雨下。 又如,女子倚靠亭中叫男子钓鱼,男子脚滑跌落河流,口吐水泡顺风飘远。 还有,女子脚边的狸奴乖巧温顺,男子身旁的豺狼对其腿脚紧咬不放。 一连几日,楚筠书桌上的小人画也堆起了几张。 凝竹总觉得魏淮昭必有后招,盯着这边的护院加强搜寻。 杏柳实话实说:“凝竹姐姐,那可是魏将军府的大少爷,我们府上的护院怕是拦不住的。” 凝竹恼道:“那总不能任他惊扰姑娘。” 杏柳想了想:“有没有可能,魏公子这回真的只是来同姑娘认错的?” 凝竹愣住了,思考起了杏柳这话。 所以那魏家公子此回真的没有耍任何花样,仅仅只是在道歉? 魏淮昭频频来丢纸团道歉的事,起初只是姑娘院子里知道,后来也传到了老爷夫人那儿。 因女儿受惊一事,楚筠的娘亲还跟夫君置着气。眼下二人听了下人回禀,觉得那小子此回倒是有些诚意。 楚老爷觉着,兴许是芸芸这回病倒,将那少年人也吓着了,一夜之间似乎稳重了不少。 魏兄这儿子,他也是自小就看着的。少年心性虽重,但知他品性是好的。此番又负荆请罪,便劝慰夫人且先由着小辈们去。 魏淮昭日日丢来纸团道歉,虽说不足以挽回他在楚筠心里的过往印象,但至少在虫子这件事上,她的气已不知不觉消了大半。 可这日天色已晚,楚筠都准备盥洗就寝了,也没见有新的纸团。 她唤来杏柳问:“今日的画呢?” 杏柳回道:“姑娘,今日没有见着。” 没有? 楚筠有些奇怪,问她:“是不是没留意到?” 杏柳便说道:“奴婢时刻盯着呢,确实没有。” 楚筠确认没新画可看后,默默地抿了抿柔唇。 没有便没有,她压根也没有想要看。 他最好别再来了,整日偷偷摸摸往她院子里丢东西,她这里又不是什么杂屋柴房。 楚筠掀过被子兜住了脑袋。 凝竹怕这几日姑娘的心思都在小人画上了,忘了礼物的事,过来提醒道:“姑娘,过两日的生辰宴可还去?该送的礼还没备呢。” 楚筠在被茧里翻了个身,声音闷闷传出来:“我没有忘。” 她就是不大想去。 可那毕竟是她堂姐,自小两家走得便近。虽然她总说些自己不爱听的话,但她的生辰宴还是不得不去的。 楚筠想了想,说道:“那明日就去我那铺子里挑一挑吧。” 送首饰总是不会出错的。 楚筠娘亲当年嫁过来时,嫁妆里就有几间铺面。其中一间首饰铺子娘早早就送给了她。 翌日一早,楚筠先给铺子里传了话,让他们把最近的新出款式都先备好,她也好做挑选。 等用过午膳后,她便坐上了马车往铺子里去。 楚筠的铺子所在街道繁华,街首的酒楼亦是人来人往。 季常斐正在雅阁中饮酒。他手里摇着把花里胡哨的扇子,临窗斜靠,两腿交叠,就架在侍奉家仆的肩膀上。身后则使唤婢女替他垂肩捏背。 朦胧醉意中,他瞥见一辆马车就停在了不远的铺面前,从车上下来了一位姝色娇俏的小娘子。 季常斐眼睛亮了一圈,一脚将家仆踹开坐直了,探出身去。 “那姑娘好,够水灵!”季常斐抹着嘴角评价,但瞧了一会又疑惑了,“就是好像有点眼熟?” 随从在旁提醒道:“公子,那不是楚少卿的独女吗。” 楚家的姑娘,那个楚筠?季常斐酒醉的脑子迟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03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最快更新 [aishu55.cc] 季常斐,前世觊觎楚筠,害她爹娘,强掠她作外室,致她不得已点火自焚,与他同归于尽。 魏淮昭闭了闭眼,费了些力气,才将心底里那股戾气压下。 宋誉也觉得他不对劲,关心道:“怎么,季三得罪你了?” “我还有事。”魏淮昭留下四字起身离开。 莫重旻忙紧追其后喊道:“魏兄做什么去啊?咱们一起啊。” 季常斐今日手气极好,赢了个痛快。 他听着随从的恭维正得意间,经过一拐角时,眼前竟忽然一黑。 宋誉干脆利落敲晕了两个随从,莫重旻则当头给季常斐罩下一个麻袋,拖入暗巷深处。 他们已提前察看,此处拐角有置物遮蔽,恰好挡去四周视线。二人配合行云流水,悄无声息。 “谁!你们什么人?”季常斐突然被麻袋套住拖曳,心神惊惧地大喊起来。 压根想不到他堂堂季家公子,走在大街上竟还会被人给绑了! 只不过任他喊叫,周围仿佛没了人般,一点动静也没有。 季常斐冷静了点后,嚷嚷道:“大胆贼人,你、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我爹和我姑姑是谁吗?我姑可是当今皇后!” 宋誉和莫重旻互视了一眼,倒是不知绑了人后做什么。如他所言,季家是当朝外戚,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魏淮昭低头看一眼翻倒的麻袋,自墙头轻巧落地。随手抄起了暗巷旁边被丢弃的半截木棍,走向了季常斐。 他冷眸睨视,没有分毫犹豫,手起棍落,木棍当即断裂,同时响起的还有麻袋内的骨裂声和一声惨叫。 从头到尾也不过几息的功夫。 宋誉和莫重旻都惊呆了。 怕被听出端倪,三人直到远远离开后,莫重旻才终于开口道:“魏兄,那可是季三啊。” 他就没见过魏兄这么下狠手。刚一刹那,连他都有点怵。 动手时还不明缘由,但他本以为魏兄想绑那季常斐只是揍一顿了事。 反正那纨绔整天趾高气昂的,他也早看他不顺眼了。 宋誉正色问道:“他何事得罪你了?” 但魏淮昭没有直言,宋誉觉得这其中可能不太简单。 “多谢。”魏淮昭对二人说道。 新帝登基不久,季家正是如日方升的时候,对季三动手是很招惹麻烦的事。他没做解释,可两位好友也没有多问一句,就直接帮他绑了人。 魏淮昭回忆起前世。 新帝是个极负谋略手段的皇上,他不会一直允许外戚势大。季家将来自有其下场,届时也无需再忌惮。 这一次,他想要好好护住楚筠,要她一生安稳顺遂,不再如前世那般失去爹娘,凄苦焚亡。 只是前世楚家的势弱,既有朝堂动荡、家中变故,亦有她那堂伯父楚尚书的贪墨之举牵连。即便今日打死一个季三,也仍会有下一个。 他不会让她再陷入如此境遇。 魏淮昭回过神,同二人道:“放心,只要你们不说,这事查不到我们头上。” 莫重旻拍拍他肩:“那是自然,我们有数。” 魏淮昭道有事先走。等人走了,莫重旻拿手肘推了推宋誉:“刚还真是吓到我了。但别说,还挺痛快。” 宋誉作为一个端方守礼的读书人,也觉得刺激了些。 宋誉道:“也不知季三做了什么。” 莫重旻嗐了声:“魏兄不提自有他道理。反正只要你俩一句话,刀山火海都下得。” 莫重旻又道:“不过他那桩婚事,也着实是麻烦。” 魏将军呢属实是打不过,而那楚姑娘娇滴滴的,也不能像季三那样抓来打一顿。 宋誉却道:“听魏兄的意思,他似是改了心思,决定接受这门亲事。” 莫重旻不信:“怎么可能?他必有别的打算。” 一顿家法就接受了?魏兄哪是认命的人。以他看来,要魏淮昭娶那楚筠还不如杀了他呢。 “我知道了,魏兄定是想故意将人娶回后晾在后宅,再私藏几个美妾,好叫她后悔。” 宋誉摇头:“那都是旁人看法。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可以不喜欢不接受,但不会娶了又作践人。” 莫重旻琢磨了一下:“那倒也是。” 他们最是清楚,魏淮昭虽然性子犟,又年轻气盛,但并非胡作枉为,心术不正之人。 正因他心有正气,所以才值得结交。 …… 楚筠到铺子里后,花了些时间终于挑好了生辰礼,又去后堂小憩了一会,才坐车回府。 她坐在马车上,将贺礼又检查了一遍,然后收好搁放在旁。 这套首饰是时下最新的款式,也是楚瑶思喜欢的纹样,用料技艺都很讲究,值不少银子。 楚筠如此挑选,倒不是因为对她的生辰有多少上心,纯粹只是想堵楚瑶思的嘴,好叫她少说两句。 凝竹怕姑娘饿了,将带着的糕点摆了出来。正要递过来时,一路平稳行驶的马车却突然颠簸了一下。 楚筠好险接住,问前头的车夫:“怎么了?” 车夫回道:“小姐,这边挡了道,怕是要等一等。” 随即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响。 楚筠撩了帘子瞧,只见前头不远,有不知哪家的随从们正强势地挡了这边的道,而清开的路上则有一辆马车横冲直撞,飞奔驶过。 边上有路人正在议论。 “这哪家府上的,架势如此之大,这城中大道难不成都是他家的?” “是季家的马车。” 原先那人便缄默不言了。 楚筠收回了视线。 好在没等一会,马车便又稳当起步了。 用过晚膳,杏柳端来消食汤时,便同姑娘提起了前头听来之事。 “听说是那季三公子被人给绑了,还生生打断了两条腿。”杏柳说道,“连宫里的御医都被请去瞧诊了。” 楚筠自然就想起了白日的景象。季府马车当时火急火燎的,原来里头的是受伤的季常斐? 得知是季常斐被人给打了,凝竹倒是显出高兴来。 姑娘早前遇过那人。 那浪荡子并不识得姑娘,就冲上来嬉皮笑脸,满嘴轻浪调笑之语,害姑娘受惊。 也不知是哪位英雄壮士,竟间接着替姑娘出了这口恶气。 “活该,他应得的。”凝竹忍不住说。 “不过杏柳,你消息倒是灵通得很,白日又躲哪犯懒了?” 杏柳忙对楚筠解释:“冤枉啊姑娘,奴婢没躲懒。实在是那季家阵仗好大,想不知道也难。” 季家的公子被人于街巷打断了腿,可他们却连下手的有几人,是何人,男女胖瘦都全然不知。季老爷恼火至极,现下正差使着人满城搜找线索,势必要将人揪出来狠狠处置。 何况季常斐这腿能不能养好还另说,自是瞒不住的。 季家如何震怒,对楚筠来说也不过是饭后闲谈。因明日还要去赴宴,她早早便歇下了。 翌日,楚筠晨起梳妆后,便去往了她堂伯父的府上。 今日聚会所邀皆是年纪相仿。一入府见到了不少小姐闺秀的身影,便知楚瑶思定是给京中数得上的高门贵女们都送了帖子。 楚瑶思是个好面子的人,自己的生辰年年都要宴办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04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最快更新 [aishu55.cc] 楚瑶思自认说这番话,是真心在为楚筠着想。 都说那魏家公子不愿意结下这门亲事,她当然也有耳闻。 在她看来,她妹妹这门亲事若真黄了,必定是寻不着更好的夫家的。 爹都说了,伯祖父如今年岁已大,新帝登基后也淡于朝堂。等他百年一过,威望淡去,楚氏就全靠父亲了。 楚筠一家不会还要来倚仗着她爹吧? 兄长亲事方成,她自己的亲事,爹娘也花着不少心思在细细挑选,只待商定。 难不成往后还要他们再替楚筠去张罗? 楚筠随口一应,也不作声多言。 楚筠知道,楚瑶思瞧不上她爹,自是觉得她这门亲事捡了便宜。 虽不曾明着说,但她心中所想便是如此。 就那冷面又爱欺负人的魏淮昭? 谁稀罕,那谁便去嫁他好了呀。 不过楚瑶思也不是头一回说这些了。楚筠不愿与她在口舌上辩驳,争赢了又没什么好处。 如今她听楚瑶思说话,已然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本事。 楚筠早就没在听楚瑶思又说什么了,她的目光飘向了别处。 忽然间,她竟在不远处发现了魏槐晴的身影。 她忙打断了楚瑶思,劝她去找其他贵女们聊,自己转头便去寻魏槐晴。 “晴姐姐,你怎么也来了呀?”楚筠与魏槐晴很是亲近,一见着她便把方才的那些都抛开了。小姑娘笑出两个甜甜小梨涡,拉着她便往席上坐。 不过她也疑惑,魏槐晴跟楚瑶思并没什么交情。依她的性子,这种生辰宴的帖子她接了也不会来的。 魏槐晴先拉着楚筠好好瞧了一番,看她面色红润,人也精神,也就放心了。 “我知道你肯定会来,自然是来看看你的。” 自楚筠被她请来魏府游玩,却被她好兄弟吓病之后,就一直在家中休养。 魏槐晴不便上门打扰,于是趁此机会来看看她恢复得如何。 “我没事啦。”楚筠想了想,又拉着她道,“而且与晴姐姐又没有关系。” 楚筠一双素手白柔细腻,与她从小使刀枪握出茧子的手全然不同。魏槐晴被她拉住时,只感到手腕都酥了。 魏槐晴一直觉得,若爹娘肯给她生个亲妹妹,那必定得是像楚筠这样乖甜的。 果然,即便魏淮昭近来有醒悟迹象,她还是觉得楚筠嫁给他委屈了些。 可真是便宜死他了。 楚筠同魏槐晴聊得欢快,不知不觉宴过半席。 楚筠饮了一小杯果酒,又说了好些话,不知不觉有些乏了。眼看堂姐似乎得了闲,怕又来与她说些什么,便和魏槐晴一道提前离开了。 府外,俊逸挺拔的男子站在不远处,已静候了小半时辰。 魏淮昭抱臂阖目,半倚着魏府马车的车辕,外人瞧来端得一副气定神闲。 然而他不断在臂上轻敲的指尖,却泄露了心绪的起伏。 魏淮昭时刻留意那扇大门内的动静,在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时,耳朵轻微一动,立时睁开了双眼。 楚筠和魏槐晴正一同出了府宅大门。 楚筠不知正跟魏槐晴说着什么,抬手掩着嘴角,巧笑倩兮。 她脸本就生得小巧,不过巴掌点大,一笑起来,仿佛晨曦间的薄光都盛进她的笑靥里了。 魏淮昭定定看入了神,心中却想,他少时怎就瞎了眼呢? 楚筠正笑着,却似乎感觉到了一道视线。她抬眸一瞧,一眼便看到了魏淮昭。 少年人剑眉星目,长开后棱角更显锐利,让人想不留意到也很难。 楚筠笑容一顿。 过往经验表明,但凡与魏淮昭撞上,便没什么愉快的事。 楚筠的手心下意识就攥了起来了。比起讨人厌,她其实要更怕他一些。 他常有些古怪点子,她既招架不住,躲着他走总行吧。 而此时,魏淮昭已经径直向着她们走过来了。 楚筠已习惯避着他,忙与魏槐晴道别,转身就走。 魏淮昭眼睁睁看着楚筠变了神色,扭头便走,纤细的背影甚至还提起裙摆小跑了几步。 他脚步停滞,目光沉缓地微叹。 魏槐晴一脸诧异地走过来,上下打量:“你来做什么?” 魏淮昭余光仍追随着楚筠,直到她身影瞧不见了,方瞥了眼魏府的马车,似笑非笑:“来接你啊,妹妹。” 魏槐晴顿时搓了搓胳膊,见鬼似骂了他一句:“你有病吧。” 楚筠上了马车,才按着胸口咳了两声,缓了缓因小跑而快速蹦跳的心。 凝竹随后跟了上来。她替姑娘瞧过了,那魏公子和魏姑娘都已经上了马车,没跟来。 结果一回头,却见姑娘眼眶红红的,还当是那魏淮昭的缘故。 楚筠忙摇了摇头:“刚踩绊了裙角,不小心呛了口凉风。” 马车驶动时,楚筠倒突然想起来,方才自己一紧张,都忘记他丢纸团来道歉的事了。 她这会心下还有点好奇,有点想问问那纸团跟画当真是为了道歉?那为何这几日又不见新的画了。 但也仅是想想。 魏淮昭从车内看去,正瞧见楚筠的马车从一旁驶过,半掀的帘子下,能清楚瞧见小姑娘通红的双眼。 魏淮昭浑身一僵。 他真有这么可怕? …… 楚瑶思的生辰宴之后,楚筠便很少出门了。 京中仍是老样子,每隔上几日,便总会有些新鲜的闲谈。杏柳又是个爱凑热闹的,出府办事回来顺上一嘴,楚筠倒也听说了些。 比如都过了个把月,那季家仍是没找到打断季三腿的元凶。 各世家虽明面上惋惜,但恐怕私下都在看季家笑话。 比如朝中已然定下,明年将会开一场恩科。 又比如平怀侯府身子不好从小养在庄子的表姑娘回京了,诸如此类的。 先前她与魏淮昭亲事的那些个说头,自然早已无人去提。 这日,楚筠正靠在软榻上,翻看杏柳帮她从书铺带回的话本。 忽然间听到了娘的声音,她忙搁下手里的书,趿着软靴便迎了上去。 楚筠挽住她胳膊:“娘亲,你来啦。” 许婉好笑地点点她额头。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爱撒娇。 她带了绣娘来,想着给芸芸裁制几套入冬的新衣裳。 楚筠便听娘亲的,安静站好等绣娘量身。 她刚刚吃过了两块紫玉糯米糕,还有点担忧:“我是不是吃胖了呀?” 相熟的绣娘嘴甜道:“姑娘说笑呢,这般身姿旁人可羡慕不来。” 许婉在旁瞧着,只觉着乖女儿如今真是长开了,身姿丰盈,细腰纤柔,娉婷袅娜。 为人娘的,是既欣慰又担忧。 自己的女儿,自然觉得什么都该得最好的。可也忧心她这亲事将来是否真能如意。 另议亲事,许是能选到中意的郎君,可芸芸她这至真又简单的心思,将来少不了要受那些内宅阴私的烦扰。 魏将军跟夫人都是明事理的好人,而且家风清正。将来芸芸嫁过去了,即便与夫君感情不那么深,有公婆和小姑子撑着,日子定也是能过舒坦的。 所以老爷当年才愿意定下这门亲事。 楚筠不知娘在想什么,等绣娘量好后,便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才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05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最快更新 [aishu55.cc] 魏淮昭曾在战场出生入死,后又谋权朝堂,自然对旁人的视线更敏锐些。 他心有所感,抬头往某处看去。 楚筠? 魏淮昭的神情不自觉温和了下来。 原来她也在。 前世此时,他与楚筠已然解除了婚约。他的目的既已达成,对她也就没再多做留意。 看台隔间内,魏槐晴咬着蜜饯,也在纳闷:“他这回怎么也来下场比试了?” 她这胞兄近来行径属实有些难懂。 不过也好,在骑射上,她也许久没跟魏淮昭比试了。 魏槐晴兴致起来,起身便要入场,楚筠在身后不忘提醒她小心一些。 随着庄内的来人陆续增多,静候不久时辰便到了。 只听几声骏马嘶鸣扬蹄,溅起沙尘,一跃奔入场内。 整场比试分了几轮,先就骑术射术进行较量,一些世家子弟前两轮便败了阵,坐回了外围的休憩处观战。 一人问起身旁友人:“方才领先那人是谁?竟甩出我们一大截。” 他们这些人也太快了,他落在后面甚至都没看清。 友人正拭着汗,道:“你是指那魏淮昭还是魏家小姐?” 那人:“啊?” 不过是私下的闲散玩乐,他将军府的人来凑什么热闹?去军营校场找兵士较量不好吗? 而几番比试过后,眼下场内的人已不足半数。 魏槐晴一踢马腹,上前与魏淮昭的马匹并立,说道:“何时私练的,进步不少啊。” 魏淮昭一笑:“你倒是疏怠了些。” 魏槐晴原本也只是随便来玩玩,散散心的,没怎么较真,但此刻被激出了斗志。 一声鼓响,她当先策马而入,在经过第一靶时抬弓拉弦,箭矢如流星般射出,尾羽颤动,稳中靶心。 而下一瞬,同样的箭矢,正以更强劲的力道紧随其后,没入靶心更深一指方停。 楚筠以往没怎么看过这种比试,在看台上瞧得紧张,心都被调动起来了。 她见魏槐晴如此稳当,正击掌高兴着,就见魏淮昭的那一箭似乎更厉害,一个怔神,二人已至下个靶前。 马过半程,楚筠的目光原本是紧跟着魏槐晴的,却不知何时起,竟不自觉地追随起了那个矫健英姿的少年郎。 他纵马而过,眉目锋锐,衣袍被迎面的风吹得翻飞。抽箭搭弓之时,半挽的袖子下露出线条流畅的遒劲手臂。 顷刻之间,三支箭矢离弦,稳稳射入远近不一的三个箭靶。而他身影始终不曾驻留半分,扬长而去,好似一轮炽烈艳阳,意气飞扬,余留一地尘土余晖。 楚筠不曾见过这般的魏淮昭,一时竟有些看入了神。 魏淮昭如此注目,吸引来的视线自然不止是楚筠的。雅间中甚至有人探出身来瞧。 同在比试,紧跟在后却逐渐被甩开一截的那些世家公子们,则是一边骑射一边腹诽。 这魏家两位今天什么情况? 一场私下间的闲玩比试,犯得着如此较真么?这是把他们当成兵给练了? 这马场给出的彩头,也不过是匹还不错的马驹。 他魏将军府就缺这一匹马了是吗? 亦有人卯足了劲紧追,魏淮昭也就罢了,魏槐晴不过一个女子,若被如此甩落,面子上不免难看了些。 有人对此无言,有人乐得看热闹,有人沉浸于少年丰姿,也有人敛目沉思。 虽说魏颂曾战功赫赫,但魏淮昭毕竟年纪尚轻,近年来更是皆知的反骨性子,失了些稳重。 此前不觉得这魏家兄妹能有多大能耐,可今日一看,倒真不能小瞧了。 场上角逐中,魏淮昭箭箭命中,精彩之极。 而一处雅间之内,平怀侯卢家才被接回京的表姑娘乔穆彤,亦是看得心潮起伏。 她向身边人询问:“表哥,他是谁?” 侯世子卢磬道:“定威将军之子,魏淮昭。” “魏淮昭。”乔穆彤便将这名字默默念了一遍。 一旁有人笑说:“表姑娘不会也想去比了吧?” 乔穆彤眸光闪烁:“我才能有多少本事,定然是比不过他的。” 而跑马庄子内视线最佳,却又最显隐蔽的一处贵阁内,年轻帝王望着远处马背上的身影,指腹轻抚杯盏。 “魏颂这一双儿女,不错。” 假以时日,望能成他大凌之栋梁。 他露出一丝笑意,起身离去。 毫无悬念,最后是魏淮昭夺了头筹。而魏槐晴最后时刻被他越过,心急之中最后一箭偏失了半寸。 既然胜负已分,魏槐晴便也不再较劲了。倒是今日这一场很尽兴,身心舒畅。 连带着看她这兄弟都顺眼了一点。 场外偏侧,魏槐晴捡了把饲草犒劳骏马。 四周的各家公子已陆续散去,庄子的管事则前来请魏淮昭去兑付彩头。 莫重旻最后落了魏兄好几个名次,此时摆弄着手中弓箭,尚有些意犹未尽。 他嘀咕道:“原来魏兄认真起来,竟是如此厉害。” 不过魏兄那是怎么做到的?他再练十年都达不到这般水准吧。 莫重旻一边回想,一边试着拉满了弓弦。 箭矢静静搭在弓上,蓄势待发,箭头泛着冷冷的光。 这边没有箭靶,他持弓左右巡看,好挑个顺眼的桩子作目标。 正犹豫间,视线里忽然闯入一个人影。 莫重旻认出是谁后,玩心顿起,箭尖缓缓调转,对准了正从眼前经过的姑娘。 楚筠等到比试结束后,心中欣喜未平,便急着下来去寻魏槐晴,好告知她在场上时的英姿。 她找了一会才远远瞧见魏槐晴在那里喂马。 楚筠拢了拢披着的淡杏斗篷,便要往魏槐晴那儿去。 魏槐晴却不知楚筠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06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最快更新 [aishu55.cc] “我已将他骂走,莫怕。” 怕再惊到楚小兔子,魏淮昭连话语声都不由得放轻。 可他欲上前,才缓过来的楚筠看到他靠近,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 魏淮昭顿住了。 他似乎想起来,莫重旻提起的是哪一桩了。 当时他正得了柄不错的刀,又恰好碰上了楚筠,于是也没多想,将刀合鞘一扬手便丢进了楚筠的怀里。 还说她若能拿得住那把刀,便送给她了。 那刀沉得很,他自是知道楚筠拿不住。 她骤然被丢来了一柄刀,本能地抬手接了一接,然而刀器沉重,一下压弯了手臂,滚落砸在她脚边泥地。 他笑着过去拾起时,楚筠便是这样通红着眼退后了两步。 当时的他不过是想让她知晓,他将来是要做大将军的人,大将军的夫人怎能连刀都提不动? 这些陈年旧忆…… 魏淮昭无言暗叹。 拿刀吓唬,如此说来,倒也是没有说错。 曾经的魏淮昭虽常捉弄楚筠,但除却那条将她吓病了的虫子外,并未做过多失分寸的事。 其实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对楚筠有过什么敌意。父母之命她亦作不了主,他更没有看姑娘家害怕这等恶劣癖好。 魏淮昭针对的只是这门老爹早年安排的婚事。 他的这些举动从来光明正大,因为他得叫爹娘看见他有多不乐意被安排的这亲事,也好如愿脱了身。 是以前世退了婚事,他无需再这般表现后,二人偶有遇见,关系也较之前更为缓和。 将这幼时定下的亲事解除,于他和楚筠而言都是最好的结果。 曾经的他就是这般以为的。 但在如今的魏淮昭看来,不过都是嗤之以鼻的幼稚行径。 于楚筠而言,又如何不算伤害? 否则也不会这般怕他躲他了。 “楚姑娘,先前我确有诸多冒犯得罪之处。悉已知错,但求原谅。” 魏淮昭终于寻到机会,能同她当面道歉。 楚筠听到了,她湿润的双眸睁大了好些。 她不知道短短几步内,魏淮昭在心中绕了多大一圈,她还在刚才差点会被箭射穿的后怕之中。 魏淮昭是会捉弄她不假,但若就今日之事而言,其实和他并没有关系。 听他这么说,令楚筠想起了那些纸团。 每一张上都写着一句道歉,印象不可谓不深。 她忙侧过身子,先拭掉了眼角还挂着的湿润,才小声地问他:“所以你那些纸团上面写的,当真?” 魏淮昭也放低了声音:“嗯。” “真的不是捉弄人?” “自然不是。” 于是小姑娘又吸了吸鼻子,没忍住问出心中疑惑:“那为何,又突然没有了?” 魏淮昭感到意外。 他总不好日日爬那楚府的院墙,怕更惹了楚筠厌烦。 魏淮昭如实说了。 楚筠沉默了好一会,才又出声道:“你是因为害我病倒了,才来与我道歉的。” “但那其实……也不能全都怪你。你也不知我会如此怕虫。” 姑娘家们兴许会怕虫,但被一只肥虫直接吓到病倒两日的,全京城也就独她一个了吧? 魏淮昭不料她还会反过来替他寻理由。 他眼色一柔,实感无奈:“我欺负了你,你怎还反倒替我说起话了?” 怎么这般傻乎乎的? 这么心软好说话的姑娘,他前世却都能惹得她生厌。 “那也不是,就事论事罢了。” 楚筠心道,她其实是很爱计较的,也仅是勉强接受他这一桩事的歉意罢了。 魏槐晴回去没有见到楚筠,遂又找了回来,远远竟见她跟魏淮昭在一处。 正好楚筠也瞧见她了,便没再理会魏淮昭,急忙转身向着魏槐晴小跑而去。 “晴姐姐,我刚刚过来寻你。”楚筠拉住她往外走,因方才的情绪起伏加上小跑,小脸也染了层淡淡红晕。 但魏槐晴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她双眼的异样。 “他又欺负你了?”她撩了袖子就想回头去。 楚筠忙拉着她解释:“不是的,他……算是帮了我吧。” 楚筠不愿再多提,也没了在此多留的心情。 她早已让凝竹去庄外备车了,于是就先跟魏槐晴离开了庄子。 楚筠还有点不好意思:“又要让晴姐姐笑话了。” 她是知道自己的,一旦害怕或是难过,眼泪总是会不争气的先掉出来,是一点也忍不住。 她小时候就想改一改这毛病,可到了如今也没见多少长进。 魏槐晴倒不觉得有什么,逼着自己强忍才伤身呢。 不过楚筠这一路也不知想着什么,时不时出神。 魏槐晴连唤了她几声才回神。 楚筠犹豫了一会,才轻声说:“我只是想,我和魏公子这婚事,当真合适么?” 虽然知道魏槐晴并不会多想,但她毕竟是魏家人。 当着她的面说出心中顾虑,总是失礼的,所以楚筠之前未曾提过。 可她这会真的有些心乱。 楚筠向来乖巧听话,也知嫁娶大事自该听爹娘的安排,可心里也少不了有过茫然和疑虑。 以前年纪尚小,成亲一事于她来说还很遥远,想不明白还能先搁置在一旁。 可如今此事渐近,便不大一样了。 常听旁人说女子的后半生,所嫁夫君最是紧要。 她若嫁了魏淮昭,岂不是要与他共度一生了? 看看爹娘便知道,成了亲后两人日日都要在一起相处,坐一张桌子,回一间屋宅。 魏淮昭他身形高大,力气能比过三四个她,舞刀弄枪更是家常便饭。在楚筠眼里他就如狼一般。 魏淮昭显然是不喜欢她的。 虽说因她病倒一事,他今日竟有些温和。可收了尖牙的狼也是狼,连他身边好友,也如方才这般凶悍。 将野狼与鸟儿放在同一间屋子里,岂不是会被吃掉,光想想就觉得不合适了。 大概是受惊于那支箭矢,楚筠此刻的思绪拉也拉不住,想了许多。而她越想,便越觉得成婚后的画面骇人。 唉,如何是好。 魏槐晴自己的亲事都没议定,无甚经验也说不出一二。 但听楚筠提起,也不由抱臂思索起来。 楚筠若能和她成一家人,魏槐晴自然是高兴的。 她若嫁去了别家,万一公婆严厉后宅繁琐,那定然不比在魏府松快。况且京中这些高门大户,并非都像魏家有着不许纳妾的规矩。倘若楚筠将来受了委屈,她都不方便过去帮她。 但魏淮昭吧…… 她早就觉得,他将来能娶楚筠那是多好的福气,还不知足。 不过他近来有所醒悟,若真能想明白也不错。 魏槐晴便道:“你先不着急。总之不论你是何想法,我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这话听得楚筠心中熨贴,她抿唇点了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07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最快更新 [aishu55.cc] “芸芸,正好。爹还想要去找你呢。” 楚承义看到女儿,便喊了她一道来。 楚筠坐上马车才知道,父亲是得知祖父病了,才心生担忧,急着要去探望。 祖父年事已高,即便是小小风寒也是需要好好将养的。 平日里,楚筠也常会惦记祖父的身子,所以得知他生病后也同父亲一样忧心。 即使她和祖父的关系,其实也并没有多么亲近。 实际上,楚筠还记得很小时候的一点记忆。那时候她小小一个,祖父常会抱她,她也喜爱与祖父亲近。 后来随着年纪渐长,便再没有过这样的景象了。 祖父他变得愈发寡言少语,不喜谈笑。因而楚筠在他面前时,也不由变得拘谨起来。 楚筠已经有一阵时日没见过祖父了。 她以前还听父亲说起过,爹他原本有一位弟弟,很得祖父喜爱,然而却早年夭亡。那之后祖父的性情就变了些。 后来待她长大些时,祖父看重的叔祖便离了世,隔一年与他夫妻情深的祖母竟也病逝。 自那后,祖父瞧着一夜老了许多,并且执意搬去了官邸,不喜打扰,道是清净。 如此一来,祖孙亲情就更显得生分了。 所以也常有外人道,说父亲半点不得祖父的喜爱看重。 甚至不愿帮这儿子在朝中谋求更好的官职。 楚筠正回忆着上次来时祖父的模样,马车便到了。 跟在爹身后进了祖父的官邸时,她禁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如今的祖父不苟言笑,瞧着有些威严。以至于楚筠每回来见他,都总是很拘束很紧张。 得知儿子来了,楚梁易让身边近侍将人请了进来。 进了屋内,楚筠才发现原来祖父这儿还有旁人在。人她都是认得的,一位是很得祖父看重的门生程大人,他身旁的则是程家已出嫁的二姑娘。 楚承义带她与二人见了礼后,上前问起父亲的病情。 楚梁易摆摆手道:“大夫看过了,小病,无碍。” 他听到楚筠唤了他一声祖父,便看向孙女点了点头,未作多言。 楚筠安静站到了一旁,甚是规矩乖巧。 祖父并没有躺在床榻上,而是披着氅袍坐在一旁。看起来似乎确实不打紧。 楚筠心中想,祖父没事儿就好。 但她默默打量,还是觉得他瘦了许多,面容中带着一抹病色,精神也不如往年矍铄了。 长辈们在说着话,她则凝气敛眸在一旁听着,没过一会儿,祖父道还有事商议。 她和程嫣便先退了出去。 二人先去了院中等候。 楚筠这才偷偷地小小呼出一口气,身子放松了些。 程嫣看着她笑道:“楚筠妹妹。” 程嫣未出阁时,楚筠便与她交好,没想到今日会见到她。 她好奇问道:“程姐姐,你们也是得知祖父病了,来看望的?” 程嫣想着她原本的心思,摇了摇头。 她与父亲今日前来,其实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之后有幸能够得到楚学士的教导。 楚大人就是父亲的老师,父亲最是清楚他在学问上的造诣。 只是来后才得知,楚大人竟病了,于是这事也就不适合再提了。 楚筠想着程嫣儿子的年纪,惊讶道:“可他还小呀。” 程嫣说道:“他是钱氏长孙,许多事总得早些打算。” “不提这个了。” 程嫣想着楚筠都还没成亲,自己都还是孩子心性呢,想来也难以体会做母亲的心境。 成亲生子后,她与楚筠便很少再见到,正好她与姊妹过两日定了要去游湖,就邀请了楚筠一起来。 程姐姐热情相邀,楚筠不好推辞,便应了。 正说着,程大人已从祖父房中出来了,带着程嫣二人先离去。 楚承义心道父亲病了,他不好多打扰,也正要离开。 楚梁易却喊住他道:“等等。” “我正好也想找你。” 楚承义忙问:“父亲有何事?” 楚梁易面上不显,只道:“前段时日,听了些闲言碎语。” 闲言碎语……楚承义回想着,自己在公职上没什么错处,朝堂近来大事也和楚家无关。 那就是其他的了,比如,楚筠的? 楚梁易见他想到了,接着道:“魏家门风清正,是以你定下这门亲事我也从不过问。但若仍是屡屡闹出一些闲语来,你也该知不可强求,当断就断的理。” 楚承义低头听着,猜想父亲这是责怪外头的这些闲话影响了父亲和家中名声。 他心感汗颜,可坊间传言难免都有所夸大。于是便也解释了魏家登门负荆请罪之举,以及那少年人的愧疚转变。 楚梁易面上看不出情绪,只道:“你自当心中有数。” 话已说完,楚梁易捏了捏眉间挥手让儿子回去。 楚承义离去时,他想着什么又多提了一句。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用,就算魏家不合适,另议亲事也不会亏了她。” 楚筠跟着父亲来看望过祖父,可回府这一路上,却发现爹总在出神思索。 她好奇道:“爹,祖父与你说什么了?” 楚承义心想,父亲的话中有责问之意,还是别跟女儿多说了。 他这一路只是在想,父亲最后那话是何意。是说倘若真退了与魏家的亲事,也能有他亲自出面操持? 自母亲病逝后,他搬去官邸便一心只有正事,与家中甚是淡漠疏离,也从不理会其他。 所以楚承义才感意外。 回过味后,他不禁多想,父亲今日责问究竟是担心名声,还是担心芸芸? …… 自这日后,夜里接连落了两天的雨。待雨停了,白日里竟又回暖了些许。 魏府院中,檐下大雨落珠似地挂了一整夜,实在扰人。 天色微亮,该是晨起练武的时辰了,魏淮昭却一直没醒。 他眉头紧紧蹙着,气息也不安稳。 他又被魇在梦中。 四周阴暗潮湿,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味。他受困于此,视野浑沌,也只能听到狱卒的脚步声。 直到耳畔响起了不一样的熟悉脚步。 他蓦然抬头,血污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女子轻摆的浅色裙袂,也撞入了楚筠的一双潋滟明眸。 他想要多看两眼,可周身景象一晃,他又站在了黄土扬尘的边关战场。 脚边躺着的净是面目不清的尸首,不分敌我。他一步步踏过,却又像是永远都走不出。 直到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具棺椁,眼中的黄沙才又都消散不见。 可即便心中极力地抗拒,也阻挡不了那具棺木来到他的面前。 棺盖掀开,显出内里景象,他目眦欲裂,瞬间惊醒。 魏淮昭气息沉沉地坐起在床榻上,拭去颈间冷汗,攥拳抵住了额头。 许久,才望着窗外的明媚日光缓过神来。 他为何又梦见了? 前世自他回京之后,便生了这夜间频频噩梦的毛病。 梦中总是那几个景象来回轮转,魇得人进退不能。 受这梦影响,魏淮昭每回醒后,便只觉得心口堵着浓浓戾气,极不顺心,目之所及皆想撕尽毁去。前世他一旦做了此梦,就会去刑牢里头坐坐,听听声响释缓心绪。 空华寺的主持也曾说,他这不是魇,而是心魔。 自从回来后,魏淮昭就再没梦到过了。 眼下理清了自己如今身在何时何地,大大抚平了他的心中燥郁。 可仍然算不得好。 他简单收拾,起身出府。 当下的魏淮昭,自然无权随意进出刑牢。于是他便往人多的街巷上走走,让耳旁的吵嚷人声帮着扫去那梦魇引起的不适。 莫重旻正和三两友人往酒楼中去,一转头就看见了熟悉的人影,忙招手喊道:“魏兄!” 与莫重旻一起的几人,魏淮昭也算认识,既然都邀他酒楼共进午膳,也就点头同意了。 席间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08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最快更新 [aishu55.cc] 听这箫声,对方应该也是个颇懂音律的人。楚筠弹的是自己的曲子,那人不过听了半曲,竟然也能自如地跟上。 楚筠好奇地眨眨眼,视线越过舫边湖面,循着声音看出去。 箫声所在离得些许远,隐约能见一只小船,一男子持萧立于船头。 随着箫声渐近,小船和人影也瞧着明晰了起来。 宁煊因备考明年的恩科,刚入京不久,投靠暂住在京中的远房叔伯府中。温书间隙受友人相邀出门,竟意外在船上听到了一曲妙极的琴音。 他心道这儿不愧是京城。 能抚出这等琴音的,想必一定是位贤静淑美的女子。 他心中有感,便取出了随身的竹萧相和。 萧音缓缓跟上了琴音,动听悦耳,又有湖景船舫相衬,托出了另一番美妙意境。 在宁煊心中,虽还未见到人,但已将对方视为了乐中知音。 直到与那画舫靠得近了,他也终于瞧见了抚琴的姑娘。 即便只是浅浅一瞥,亦能看出女子的动人娇美,与想象中的相差无几。 而姑娘家的视线似乎也正要向他看过来。 宁煊略一失神,感到心口莫名跳快了几分,险些断了萧音。 魏淮昭独自支肘靠着船沿,任湖间的风吹着,心中燥戾此刻也已排遣出去了一些。 莫重旻取了酒,探头出来,往他怀里一塞。 “可惜宋兄家里看得紧,整日忙着温书,不然也能将他喊出来。”莫重旻说着,见魏淮昭脸色瞧着比先前好多了,也就敢放心问他了。 “什么事能惹你心烦?” 魏淮昭摇摇头,只道:“无事。” 莫重旻笑道:“行,你说没事就没事。” 他以前怎么没觉得,魏兄冷漠不笑的时候,原来挺吓人? 还怪有压迫感的。 他仰头倒了口酒,想想还是问他:“话说上回那事,你真生气呢?” 是说的持弓对着楚筠那事。 他回去好一番琢磨,可算是想明白了。宋誉猜得对,魏淮昭当真改了想法,打算好好与楚姑娘成亲了。 见魏淮昭视线看来,莫重旻忙坐正了认真表态:“魏兄放心。你要真觉得楚姑娘好,那她以后就是我亲嫂子!” “谁敢欺负她,就是跟我莫重旻过不去。” 那之前他不是还没反应过来么? 莫重旻还要说什么,忽然察觉远处隐约的一曲琴音,这会儿逐渐听得清晰起来。 琴音优美婉转,顺着湖面微波飘荡过来,一船画舫也缓缓入了视线。 这曲子…… 魏淮昭觉得他应该不曾听过,可偏偏又有那么一点熟悉。他的目光循声向远处的画舫上探寻,直到停在那道抚琴的娇人身影上。 记忆恍惚之间,回到了更久远些的时候。 彼时他的个头还不过爹的腰际,跟着前去楚家拜访。 他中途溜达出来,逛至一处院子外头时,就隔着墙听见有谁在哼唱着曲子。 他觉得还挺好听,好奇使然便溜进去瞧了瞧,只见楚筠正坐在小秋千上晃荡着,略显奶气地哼着自己的曲调,怡然自乐。 这事他转头就忘了。然而后来他身处边关之时,这一幕倒入梦过几回。 可他只能在梦里看见小楚筠在欢乐地哼曲,却半分也忆不起当时那曲子了。 是了,原来这就是她当时哼的那曲子。 魏淮昭紧抿的嘴角不由得轻轻弯起,正仔细聆听着,但突然被骤起的另一道箫声给打断了。 他们的船本就与画舫相遇而行,自然也看到了另一侧向着画舫靠近的持萧男子。 那人一边奏箫,一边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楚筠。 离得近了,魏淮昭看清了那人。一番辨认后,才缓和的唇角又冷冷压了下去。 此时的宁煊还仅是个普通书生,衣着朴素亦无官职。 想来他也是才入京城,甚至还分不清城中街巷南北。 但不妨碍魏淮昭看他不顺眼。 魏淮昭想起前世二人亲事解除后,上楚家说媒之人并未少过,宁煊亦是其一。 能够重回当下,他自觉并无什么多余念想,只愿护着楚筠能一世安好。 哪怕最后,她始终不喜他,也不愿意嫁给他,另议亲事,魏淮昭自认也能够坦然处之。 但是宁煊不行。 他不配。 莫重旻看到魏淮昭突然起身离开,往船尾那儿去了。 他正疑惑着,突然手一抖洒了几滴酒出来。 他们这船正加速朝着画舫而去。 似乎也不对……更像是冲着边上那小船去的? 宁煊与画舫中那姑娘的合奏已至一曲终尾。 离近些后,女子姿容映入眼中,比琴曲更加拨人心弦。 他抬头望着,还有些意犹未尽,打算两船相靠后,寻机会结识一番。 宁煊心思专注,全然没注意到周围动静。 他才将竹萧放下,就听身后同游摇桨的友人一声惊呼。 紧接着什么都还没看见,就感觉脚下的船身猛然一震,狠狠地斜晃了几个摇摆。他本就站立船头,如此震晃下当然维持不了平稳,脚下一滑,当头栽进了湖里。 小船翻翘了半身又重重跌回湖面,激起了湖面及腰高的几个浪花,又照着才挣扎着浮出水面的宁煊拍了满脸。 船上的友人扒着边沿,等船稳下来了,才发现好好的人跑水里去了,赶紧要去拉宁煊。 同时也瞧见撞上他们的那船,上面的似乎是那魏将军的儿子。 这边动静属实不小,舫上几人清清楚楚看到宁煊掉进水里去的,掩嘴惊呼。 楚筠指尖弦还没松,被那好大一个落水声惊了下,忙跟程嫣她们一块过去看看情况。 廷儿尚小,也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09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最快更新 [aishu55.cc] 莫重旻冲对面二人略一抱拳,只说是船意外失了控,还劝他快些靠岸去。 本就是入冬的天,落水一趟后便是刺骨的寒意。宁煊哆嗦不止,早已顾不上其他,更不愿自己这般模样落入舫上女子们的眼中。 好在此处已离另一侧的岸头不远。 待他上了岸,已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再不换下湿透的衣裳,怕是要得风寒。 可宁煊远望着舫上人影,回过神后,忆起落水前瞥见对方的冷漠眼色,怀疑那男子是故意的。 可他并无证据。 “他们是何人啊?”宁煊问身旁友人。 他才入京城,不该得罪了谁啊? 友人早已认出,解释道:“那是魏将军府的公子魏淮昭。” 京中皆知这魏淮昭的性子,与寻常的世家公子是截然不同,听说以前就是个小魔王了,连魏将军都常拿他没辙。 话虽如此,倒也没听谁说过他爱无事生非的。友人只当是意外,没有多想。 他劝着宁煊赶紧先去找地方换身衣服要紧。 宁煊缩着身子匆匆离去,心中只可惜未能与引为知己的那位姑娘结识,说上两句话。 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姐。 因为此处是另一侧的靠岸口,湖上船只多是此处停靠,所以街道旁早早停着两辆钱氏的马车,后头还停了辆楚家的。 二人离去时,友人瞧了眼,一琢磨隐约想起来了。 那抚琴的姑娘最后探出身时,宁煊虽落水,可他是看清了的。 原来就是与魏家定下了亲事的那个楚姑娘啊。 宁煊听见脚步一顿,意外道:“定亲?” “两家这婚约京中皆知。你才来,不知道也正常。” 宁煊在原地站了半晌,还是友人催着才又迈腿。 那位姑娘,竟然是议了亲的?与她定亲之人就是那魏公子。 他想到自己视线一直盯着姑娘的方向,又琴箫合奏,魏家公子若是因此生恼,倒是能理解一二。 但有话大可直言,何必如此行事? 真是……莽夫。 那样玲珑娇俏的姑娘,将来却要嫁一如此气量的武夫,实在令人心生怜悯。 宁煊一边暗叹,一边抖得厉害。 又听友人在那说着,那魏淮昭本是不满亲事的,可传闻某日过后,却又似乎改换了心思,换谁谁信呢? 宁煊往年在山间时,就曾见过猎人布下陷阱引诱猎物。 只觉得楚姑娘愈发可怜了。 可惜他是读圣人书的持礼君子,来年只等状元及第,哪好对他人定了亲的未婚夫人有所念想。 会坏了名声,不妥。 魏淮昭刚帮了廷儿,程嫣为表感激与礼数,便想请他于舫内饮茶歇息。 等靠了岸,也应当请人入府致谢的。 楚筠一听,魏淮昭竟是要留在画舫上不走了,还要一起游湖么? 不过既然程姐姐开口,又寻不出反对的理由,她也就没说什么。 况且她是何想法又不重要。 魏淮昭这人,以前心思一贯很多,更不爱听别人的安排。 若她表示出想让他离开的意思,那他极可能要当场坐下,焊在画舫上了。 可他在这里,楚筠难免会不自在。无论心里如何想,避他已经快成她下意识的习惯。 这画舫再大,地方也有限,四面又被湖水一包。 她岂不是想躲开些,也无处可去了。 魏淮昭只道不过小事,让程嫣不必放在心上。 视线却始终停留在楚筠的那边。 她虽没说话,站去一旁盯着湖面,十分乖巧安静的模样,可不乐意都写在脸上了。 魏淮昭想,她还是烦他的。 因此他还是推拒了。 再说画舫上有未出阁的女眷,魏淮昭久留也是不便。 他轻巧一跃,又回了他自己来时的船只上。 待两船再次遥遥相隔,楚筠望了眼那远远的一点人影。 真走了啊? 也没听他说什么,就是弹了她一个脑门。 楚筠伸手,又摸了摸被他弹到的地方,仿佛还有触感残留。 难道被他看出来,自己希望他离开了? 应当不会吧?她什么话都没说呢,如何能瞧得出来。 楚筠转念又想,自从魏淮昭来道歉之后,他似乎确实没以前那样烦人了。 她仅感到些许奇怪,干脆也不去多想了。 程嫣在一旁看了看楚筠,又想起方才的魏淮昭。 她是成过亲的人,自是瞧出点不一样的。 她嫁入钱府后,与楚筠往来少了许多,二人近些年的事也多是听来的。 可那魏公子,待楚筠妹妹的态度,好像与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显然是将人放在心上的。 倒是楚筠妹妹,看起来确实不大喜欢他。 周围一静下来,程嫣几人再想起那个落水之人时,已经早看不到踪迹了,想来应该早就上了岸。 她们又在湖中闲玩了一阵,见风渐渐起大了,便也靠了岸头。 楚筠回府后,与爹娘一同用了膳。今日出门有些疲乏,也就早早沐浴后等着歇息。 因为姑娘沐浴时换了新的花露,凝竹靠得近些,便能闻到淡淡花香萦绕。 凝竹正高兴地服侍着姑娘擦头发,听到楚筠说起了游湖时的事,她脸色一变说了声好险。 凝竹认真道:“往后姑娘出门,还是让奴婢或杏柳跟着好些。” 楚筠拿指尖在柔顺的发梢上绕了几圈,心想当时是有那么点危险。 主要还是廷儿,小孩子真是错开一眼都不行呢。 凝竹又说道:“为何姑娘连游湖都能遇上那魏公子,他没对姑娘做什么吧?” 楚筠一愣:“啊?” 原来凝竹口中的好险,是指的魏淮昭啊? “他倒是没有。” 楚筠的头发擦干了,服帖乖顺地垂落在肩头身后,她一手撑着下巴,瞥了一眼早已被其他书册话本压到了最底下的纸团画。 她怎么觉得,魏淮昭他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讨人厌了? 凝竹打理了房中的置换衣物出去,然后端了一碟宵食回来。 楚筠一眼瞧见,眸子顿时亮了一圈。 “玉晶花蓉糕?” 凝竹笑道:“夫人今日出门,恰好路过玉茗轩,想着姑娘爱吃便差人捎回来了。” 姑娘平日里喜欢吃甜食糕点,特别是这玉晶花蓉糕。 京中几家大的酒楼茶轩都会做,但就属玉茗轩的最合姑娘口味了。 楚筠伸手捏了一块,轻咬一口,瞬间糕点独有的清甜花香就在唇齿间化开了。 甜甜软软的,好喜欢。 正巧她这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10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最快更新 [aishu55.cc] 此次随圣驾狩猎,最令人出乎意料的就是那魏将军之子了。 不仅猎回了围场中最凶猛的猛兽,还因此得了皇上的夸奖和赏赐。 此次在猎场中,他这一手,其他人所猎鹿狼俨然都成了小打小闹。 何况当今圣上是个待己待人都颇为严格的君王,得他一句当众赞许并不是件轻易之事。 这可是独一份的。 魏淮昭此行带回来那么好的一张大虎皮,京中众人都想看看他打算怎么处理。 是收起来放置在府中当成荣耀,还是制衣袍穿戴出来招摇?亦或是寻个有能耐的巧匠裁缝,做出些新奇物什来,再呈与皇上讨他的欢心? 结果谁也没猜到,这魏淮昭才回京城,转头就让人带着虎皮去了楚少卿的府上。 这又是做什么? 总不能是想去讨好未来的岳父吧? 楚筠没跟去冬猎,不知道魏淮昭来送个虎皮,都能引来那么些人的视线。 她正在发愁。 下人已经让他稍候,回来禀报,假装不在是不成了。 府中没有长辈在,她见到魏淮昭不避着就很好了,若要去招待他进府,属实难为人。 要么直说爹爹不在,让他先回去? 可人都前来登门送礼,他猎的虎皮传得连杏柳都知道,这样不太妥当还失礼数。 楚筠一番纠结。 但好在父亲恰好回府了。不过片刻,已经将人请了进来。 魏淮昭在前厅落座,表示此番前来是想将所猎虎皮送给楚承义。 楚承义从府衙回来,当然也听说了猎场中的事,本是不愿收的。 但魏淮昭只说是猎场偶尔所得,也不是贵重之物。 他知道楚筠的父亲冬日畏寒,想着正合用也就带来了。 作为小辈,礼是其次,主要在于心意。 魏淮昭既然能有这份心,楚承义自然是高兴的。 他让人喊芸芸也过来见一见,但显然女儿有自己的小心思,一番磨蹭。 魏淮昭虽然在和楚承义说话,心神却留了半分在前厅正门处。 直到看见了那个将自己裹得严实的身影。 父亲让人喊她,所以楚筠还是过来了。 她去了爹身旁坐下,一眼就看到了中间摆着的那张虎皮。 她也没见过刚猎得的虎皮,原来竟是这么大的一张。 那得是多大的一只猛虎呀? 楚筠默默在心里比了比,觉得一口就能吞掉一个她。 吓人。 不过这虎皮若能给爹制一身大氅出来,定然很暖和御寒。 这样的话,也不知爹冬日里能否少喝些汤药。 因这层缘故,楚筠在父亲提到魏淮昭特地给他送来虎皮时,抬眸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谢谢魏公子。” 魏淮昭有些意外,嘴角轻轻弯起浅笑:“不必谢。” 说话之间,魏淮昭已经听到楚承义咳了好几声。 他这似乎是旧病落下的毛病,前世楚家出事后,他也是因身体难以支撑,才告了假带妻女回乡。 正是回乡这路上,一直盯着楚筠的季家才将她掳去了。 魏淮昭转而提起,说魏家知晓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只是其人不在京城,踪迹难觅。若将来找到那大夫了,可以请他前来诊治看看。 楚筠一听,耳朵都竖起来了。也顾不上许多,问他道:“真的吗?” 魏淮昭点头,但也言明寻人并非易事,兴许要花上数月乃至几年。但只要找到了人,必会请来。 他眼下毕竟年少,怕忽然提起这个有些突兀,于是解释道:“是我爹他一直有在留意,我不过是听他说起。” 楚筠闻言心想,既然是魏伯伯都认可的大夫,想来应该靠谱。 若真能调理好爹爹的身子就好了。 因为虎皮和大夫的事,楚筠这会心中欢喜了许多。 她始终安安静静的,只在旁听魏淮昭和父亲说话。 其间视线不时地落在魏淮昭那儿,又立即移开。 今天的魏淮昭,好像不招人烦呢。 魏淮昭也来了有两刻,已没别的事就不再多留,起身告辞。 楚承义有意想让两孩子有一些相处,缓和关系的机会,便让楚筠去送他。 楚筠这会心里没那么抗拒,就点了点头。 她从前厅台阶下来,发现外面似乎更冷了些。她在半空中瞥见什么后,抬手接了接,发现原来飘了点稀疏的碎雪。 怪不得地上有些痕迹。 魏淮昭见她仰头接雪,眼眸也跟洒了碎雪一样亮澄。 他站立原处,没出声地等她。 难得她没有避着他,怕自己一开口又惹着她了。 楚筠回过神时,才发现魏淮昭等她有一会了。 明明她是要送人出府的。 她挪开视线,垂眸赶紧加快脚步,经过魏淮昭身旁时说了一句:“魏公子,走吧。” 魏淮昭只觉得姑娘家的声音柔柔软软的,好听极了。 …… 细细碎碎的雪沫,到当日晚上已然变得很大,一夜过去,院子里也盖起了一小层。 楚筠第二天趁着雪还没化,从窗檐下薅了一小捧,捏了个小雪球放在窗台边。 这雪一连下了好些时日,楚筠闲来无事,每日捏一个雪球,化了就补一个回去,如此窗台边也立了一排,颇有生趣。 不过今年过年时雪倒是停了。 冬日暖阳一照,清晨起来时,窗台上就只剩了水渍。杏柳过去收拾了,楚筠则坐在妆镜前由凝竹帮着梳发。 楚筠对着镜中瞧了瞧,凝竹的手艺一向能让她满意的。 毕竟是过年的日子,她也希望自己瞧着精神好看些。 而且祖父今日回府了。 祖父这些年性子变得淡漠,但过年还是会回来的。只是他最多也不过住两三日。 他说在家会想起祖母,所以不愿久待。 楚筠去给祖父请安,惯例拿了一个红封回来。 祖父的病早已养好,只是脸色仍是没有前两年瞧着的好。 倒是爹的精神不错,他披着加了虎皮赶制的大氅,既合身又很御寒。前头那几日接连下雪,他去府衙办事都觉得没往年冷了。 这虎皮格外厚实,是从皇家猎场得来,更是未来女婿孝敬的。 因为这个,还没少被同僚打趣。 虽然汤药也还用着,但楚筠心想,总归都是有点用处的吧。 堂伯父一家晚些时候也来了府中。 主要是来见祖父请安。 楚筠收了长辈们的红封,寻了个合适的时机就离开回了自己小院。 光看府中的人气,也是热闹的。但她觉得还是不如小的时候。 那时祖母和叔祖他们都还在,她一小丫头只知瞎乐呵,自然也就更欢快些。 楚筠免不了想,过两年若她嫁了人,家中只剩爹娘二人岂不更加冷清。如此一想,自是舍不得离家的。 一年光景说快不快,可一个眨眼,也就又过去了。 每年新年的这几日,娘亲总会挑一天,带着她去城外的空华寺祈福。而且一直是和堂伯父一家女眷同去的。 也是家中好多年前就延续下来的习惯。 楚筠一早随母亲上了马车,在巷尾和楚瑶思她们的马车会合后,就一道往着空华寺的方向去。 这边马车只有她和娘亲带着婢女,不过她们那儿人就多了。 有楚瑶思和堂伯母,还有堂兄那刚娶进门的妻。 堂伯父的侧室年底怀了一胎,这次竟也跟着一块来了。 空华寺就在城外不远,众人没过多久就到了。 这几日来的人不少,楚筠拉着娘亲下了马车后,看到里头已有一些前来的世家夫人和小姐们。 京中世家大多重子嗣,不像楚家,虽有一些旁支,但爹娘这边就只她一个独女。 因为爹娘身子的原因,一直没能再怀上,所以她每回来这边时,也不忘为此求一求。 许婉带着女儿正要往里走时,不经意看到了寺外拐角处停着的一辆马车。 那马车就停在最侧边,乍一眼瞧去低调普通,也没有标识。但仔细一看,可见每一寸都用料考究,必不是一般人用得了的。 也不知还来了哪家的贵人? 楚筠没留意到什么马车。 她跟着娘亲进了寺内,在一个转角看到迎面过来的身影时,脚步微微停了停。 姨母。 许婉也瞧见了,面上立马冷淡了下来。 她也没想到今日会在此遇上她这妹妹。 说起来,她们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关系也还融洽。只是在成亲之后,妹妹的性子改变了太多。 最重要的,还是芸芸的那事。 在她险些要失去丈夫的艰难之际,将女儿托给她照顾,却没想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11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最快更新 [aishu55.cc] 魏淮昭上马立即往城外的空华寺去。 前世他去城外接了小舅一行,回来途中正好经过了空华寺。 他们见寺中香火旺,便临时想要入寺上几柱香求个福佑。 魏淮昭带着他们进来后,自己无事可做,便绕去寺后无人处躲清净。 谁想竟然会遇到楚筠。 那好心的姑娘,想救一只掉进水潭的小猫,却不留神自己踩空也摔进了水里。 彼时二人定下的婚约解除,已然没了关系,魏淮昭都有好些时日没见过她了。 当时楚筠已经呛了水,情况危急,他没有犹豫便着手要救人。 不过姑娘家浑身都湿了,他又实在怕救了人后还得再娶她,所以拿内里衣衫扯了布条蒙了自己眼睛,才下水将人腰间一缠拉了上来。 她胆子本就不大,也是受惊了,上来后紧裹着他的外袍抽泣的一噎一噎,还不忘抱着那猫崽,揪着他的外袍衣角去擦猫。 后来他被诬陷,尘埃落定后也曾疑惑问过楚筠,为何愿替他奔走。楚筠只道是空华寺的那次救命恩情,不过想还他一次,算个清楚罢了。 马蹄踩得沙尘飞扬,魏淮昭神色焦急地往空华寺赶。 她不会水,若是去得慢了,还不知她要如何得救。 楚筠跟着娘亲她们祈福过后,坐下喝茶歇了一会。 过年前后空华寺最是人多,楚筠喝了小半盏茶,和娘亲说了一声后,便起身转去了寺庙的后头透透气。 从大殿后边的小径绕出来后,这边多有树石,景致很好,也少有人来走动,特别清净。每回年后来寺中祈完福,她都会往这边走一走。 只不过楚筠逛了一会,就觉得有点冷了。 风吹过来,袖口手心空空的,都有些僵硬。 凝竹陪在旁,见她搓了搓手,忙问道:“姑娘可是冷了?” “有一点。”楚筠将指尖蜷入了掌心,“手炉忘了带出来。” 左右不过一段距离,凝竹说去帮她取来,楚筠便道了声好。 凝竹回去之后,楚筠又往前走了一段,突然间竟听到了些许声响。 再仔细听去,好像是猫儿叫唤的声音,叫声听起来也十分慌急。 哪来的猫呢? 楚筠循着声音过去,走近了后头的一处潭水旁,一眼就看到有一只小猫刚落了水,正在不断扑腾着。 那猫小小一只,可怜兮兮眼看就要溺死。楚筠一看,当下也着急了。 不管它,必是会死的。 她左右找了找,捡了根粗长的枯枝,估摸着能有用,便小心地靠近了潭边伸去。 不过那枯枝还未伸过去,猫儿似乎就受了惊吓,竟扑着爪子往后躲逃。 楚筠本还担心离太远了够不着,但见那猫儿一阵胡乱扑腾下,竟逆着方向好运地踩上了潭水正中的一块小小石台。 那石面堪堪露出水面,恰好够它暂时落脚。 小猫暂时得救,浑身湿透地缩在石头上发抖。 楚筠松了口气,这才瞧见眼前地面滑腻,忙小心地往后退开了。 不过小猫这会虽没事了,还是有些麻烦,它离不开水潭,天又这么冷。 楚筠观察了一会,见它乖乖不动,便决定回去找寺里的人过来帮一帮。 楚筠前脚刚走,魏淮昭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水潭边。 他一时情急,竟是连寺中正门都不走了,琢磨着方向就直接翻了进来。 落地之后一眼扫去,没看到楚筠身影,缓缓松了口气。 因一路赶马而起伏的胸膛也平缓了下来。 不过没见到人,是此刻时候早了?还是这回她没了往这边来的打算? 魏淮昭这一世回来后,也能察觉某些事情会有所改变,他自己都是那个变数,倒属正常。 正想着,他耳中传来一声小猫细细的叫声。 他抬头看去,视线停在了潭水的正中央。 这猫…… 既然他都来了,就帮帮它吧。 他大步迈向潭边,脚下轻点,一跃之后人影已在那小石台上。小猫则被他高高捞起,盯着水面大气不敢出。 楚筠回去找人时,半路便遇上了一个寺中的小师父,她将小猫落水一事告诉了小师父,对方便拿了手边工具随着她过来了。 然而她也是没想到,她不过就是走开了一会儿,回来竟会在潭水中央看到大变活人这一幕。 而且这人似乎还有点眼熟? 楚筠意外地站在原地,凝眸看去。 魏淮昭? 怎么又是他,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看清那人是魏淮昭时,楚筠第一反应是在想,她近来仿佛常碰上他。 但这个眼下不重要。 刚刚躲在石台上的,不是只猫吗? 她不过是去喊了个小师父的功夫,石台上就变成了魏淮昭。 那小猫去哪了? 楚筠视线往下移,见那只猫原来正被他紧紧捞在手臂中。 还好,猫在呢。 楚筠险些就要联想上她看过的那些猫妖变人的神怪话本了。 魏淮昭捡了猫正打算回来,但先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就瞥见了一道浅青色的女子人影。 他站在水潭中间,一时不知该把脚落在何处的好。 忽然间,魏淮昭心中有思绪一闪而过。 他敛下眸光,假意被石台滑腻绊了一脚,竟整个人咚得一声摔入了水潭中。 “呀!”楚筠只听得水花声响,眼睁睁看着魏淮昭落了水,一个激灵。 一旁的小师父则慌忙过去救人了。 过了好一会,楚筠帮着小师父终于是将人拉了上来。 魏淮昭大半身都湿透了,站在一旁湿湿嗒嗒地往下滴水,还打了个寒噤。 楚筠还没见过他这般狼狈的模样呢。 猫儿则蔫蔫趴在一旁。 魏淮昭刚刚落水时,虽有挣扎,但还是顾及着小猫,高举着没再让沾到水。 小师父说他自顾不暇了还想着救猫,真是慈悲心肠。 猫猫两次落水,虽然第二次几乎没沾到水,但还是要吓蔫了。 那个男人明明一晃就能突然出现在石台上,为什么又要拉着它一起泡水? 这是它小脑子无法理解的疑惑。 但很快,发抖的小猫就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魏淮昭看着同样湿透了,却能在楚筠怀里趴着的猫。 竟生出了一丝嫉妒。 小师父原本是来救猫的,结果没想到最后救上来一位施主。 真是阿弥陀佛。 冬日天冷,衣裳湿了不可不顾。小师父便将他们请到了近处的一间暂时空着的禅房中。 还给落水的施主临时取来了一套寺中寻常的男子衣物。 魏淮昭谢过,进了里间把湿透的衣服换了,出来晾在炭火旁烤着。 他过来时,楚筠正坐在烧暖的炭火旁,小猫则被她放在腿上,用干净的巾帕裹着细细擦拭。 那小猫这会儿安了心,显然也是舒服了些,低头自顾自地在舔自己,忙忙碌碌竟很乖顺。 此间本也是待客的地方,禅房大门开着,炭火也是小师父帮忙端送过来的,无需避讳。 魏淮昭便径直过去,在楚筠的一旁坐下。 楚筠看见魏淮昭过来了。他坐下后没说什么也无甚举动,她也就没去管他。 刚落了水,是该在炭火旁烤一烤身子。 不过他们这些习武之人,身强体健的,想来也没那么容易着凉生病? 楚筠低头,将手中小猫打结的毛顺开擦干,期间不时掀起眼皮往魏淮昭那边看一眼。 又抿住唇,收回视线继续擦猫。 如此擦了一会,便又悄然看他一眼。 楚筠暗暗看了他好几回,自然不是因为怀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她就是好奇,忍不住想问问,但又都忍住了。 她想说什么,却屡次欲言又止的模样,魏淮昭自是尽收眼底。 楚筠还以为他没注意到呢,可他始终在她身上留着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 12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最快更新 [aishu55.cc] 魏淮昭如此一人,竟会这般喜欢猫。楚筠起初还不知情,只想着快点擦干湿透的绒毛,免得生了病。 他若早些提起,小猫交给他去擦干也并无不可,她也能先回去呢。 楚筠心道,他明明心里惦记着,却要忍着不开口,可能是怕失了面子吧? 毕竟是舞刀弄枪的男子,私下喜欢逗弄这小东西,总是不好意思承认的。 就是不知这猫是否乐意了。 楚筠本在犹豫,但又接连咳了好几声。 跟猫待久了,不适的反应就愈发明显。她没法子,只能在魏淮昭的视线中将猫儿递给了他。 小猫离开舒适香甜的怀抱,本还有点抗拒。但被魏淮昭抱住后,许是感觉到眼前这人不好惹,后背又被他掌心牢牢一压,竟怂得格外乖顺。 “咦?”楚筠只见小猫在魏淮昭那儿,竟一副特别温顺的模样。 如此也好。 此时禅房上空的浮云散去,明媚光线从身后窗棂外洒了进来,一道正好落在了楚筠眼里。 魏淮昭见她微微眯起了眼,遂一抬手拉过边侧帘子,替她挡去了投入此间的光亮。 口中不忘说道:“你也可来魏府看它。” 楚筠垂了眼睑没说话。 这听来不过是客套之言,随口一说的罢了。而且上回去魏府的记忆也不算好。 虽是因为擦猫,但她竟能跟魏淮昭在这禅房好好说了几句话,如此一想自己也很诧异。 既然已经没事,她想起自己耽搁了有些时候,也该快些回去了。 魏淮昭则说他要再等衣衫烘得再干一些。此间置物他也会去请小师父收好。 但楚筠猜测,他其实就是想私下里逗猫吧。 楚筠离开之后,禅房中只余下一人一猫。 魏淮昭掌心拢着猫身,神思却仍在回忆方才与楚筠的相处,唇边绽开笑意。 猫都被摸烦了,他才起身去看了眼自己的衣衫,还未干。 不如先带回去吧。 魏淮昭出了禅房想去找刚才那位僧人。 然而没走两步,忽察觉到身后有人接近。他转过了身。 “公子留步。”一个容貌清丽的婢女径直向他走来,一笑见礼,“请问可是魏公子?” 魏淮昭疑惑看她一眼,点头道:“是。” 他打量眼前人,虽是普通穿着,但言行规矩,不似寻常奴仆。 依他看来,想必是哪位皇亲贵胄身边的人。 那婢女便道:“我家主子恰好在寺中饮禅茶,方才瞧见了魏公子,想相邀一叙。” 魏淮昭不知今日皇城里有哪一位来了空华寺。 既然猜出了对方大致身份,他心下好奇,也不便推拒,于是道:“好,烦请带路。” “就在近处,公子请。”婢女在前带路,魏淮昭则看了眼手臂间还捞着的小猫。 这猫没人看管大抵会跑,丢了他如何跟楚筠交代。 魏淮昭稍一思忖,便抄起小猫顺手塞进了外袍衣襟内。 僧人给他借换的衣裳松垮了些,冬衣外袍又厚实,那猫瘦瘦小小一只,一遮掩压根瞧不出什么。 小猫扑着爪子探出脑袋,又被魏淮昭一指推了回去。里头黑乎乎,但也还暖和,便乖乖不闹了。 魏淮昭跟着人,一路到了不远处的另一间禅房外。 房门外头有人候着,婢女入内后,过去随侍在一位雍容贵气的女子旁,低声说了两句话。 魏淮昭随后步入,一眼认出竟是云宁长公主。 他上前行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见了他一笑,摆手让他无需多礼。 云宁长公主是如今圣上的姐姐,二人一母同胞,皆是曾经的皇贵妃所出,感情较其他皇室兄妹深厚许多。 皇上登基之时便有她相助,且往后也一直都是皇上十分信赖的皇姐。 魏淮昭前世掌权时,因朝中之事与她多有接触。 但此时的他,与长公主并不相熟,以往也仅是宫宴间见过而已。 “本宫今日不是殿下,只是香客,不必拘谨。” 云宁未再多说什么,只让身边人斟了茶,示意他过来品茗一杯。 魏淮昭略一斟酌后,道了声是。上前在云宁长公主一侧坐下。 长公主以前并没有留意过魏将军这儿子。不过是近来听皇上说起过,觉得应当是个可塑之才,很是看好。 正巧今日寺中碰上了,便临时起意将人喊来说说话。 替她这弟弟多留意朝中之事,或是收拢些得用之人,从以前起就一直是她的习惯。 不过她突然将人喊来,不见他瑟缩惶恐,倒有一丝与年纪不相衬的稳当。 云宁抿了口茶。从这寺中禅茶,提到了冬猎之事,其间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先前只听皇上说他年纪轻轻,但武艺上已有魏将军风采,此时见了,长公主心想难怪皇帝会对他另眼相看。 正说话间,云宁突然听到了一声极轻细的叫声,她疑道:“什么声音?” 魏淮昭藏起的小猫,似是在黑暗中待腻了,磨蹭着顶开了外袍一角,冒出了一个脑袋。 这猫救回来后也没听它叫过,此时突然叫唤,魏淮昭就拦不住这小东西了。 云宁看着魏淮昭带着的小猫扒着爪子钻出来,探头探脑的,不禁莞尔。 虽说瞧着稳当,但也还是有着少年意趣的。 云宁道了声无妨,问他:“它是你的?” 长公主说着话,视线倒没再离开那猫儿。 魏淮昭想起来了,长公主喜欢狸奴。 他只好将猫抱了出来,对先前落水一事稍作解释。 “怕它惊扰了殿下。” 长公主笑道:“不会。” 这猫原本落了水,烤火之时还算舒服,后来在魏淮昭怀里就犯起了困。 这会查探完周围,被抱出来后,又开始静待着不动了。 云宁伸手逗了逗,觉得这狸奴当真可爱极了,不过许是落水之故,这会儿瞧着又有些蔫。 长公主喜爱狸奴,心思都被它引去了。听魏淮昭所说,因它本是无主的,才决定带回去。 她不由操起心,问道:“那你可曾养过?” 魏淮昭如实说:“不曾养过。” 长公主更操心了。 这猫这么小,又落了水,万一病了没显出来及时治,一个照看不好是很容易死的。 魏淮昭前世血气重,猫碰见了他都避着,确实不了解。 还以为救上来不溺水就没事了。 云宁一想,道:“你若愿意,这狸奴由本宫养着如何?” 这猫太漂亮,她确实是喜欢,但也不至于做那权势压人抢狸奴的事。 主要是怜悯心起,心疼小猫,担心在魏淮昭手中给养死了。 魏淮昭闻言,面上显出为难。 长公主以为他是不舍,那便罢了。 今日人已见过,亦无其他要事。长公主看看时辰也已准备回去。 魏淮昭敛眸片刻后,忽然言道:“能得殿下喜欢是它福气,只是救这猫的另有其人……” 小师父既是楚筠喊来的,他和猫自然也算是她捞上来的。楚筠虽养不了,但眼下也该算它半个主人。 长公主若想要猫,要问也得是问楚筠的想法。 长公主听他所言,好奇了:“哦?那是谁?” “是楚姑娘。” 长公主心想,哪个楚姑娘?但很快便想起来了。 她自然有听说过魏楚两家定下过亲事。 原来是那个楚姑娘啊。 长公主不禁笑道:“好,那本宫回头就去问一问楚姑娘的意思。” 若她不愿,也可让府上的医者瞧过后再还予他们二人。 魏淮昭顺势说到那位楚筠姑娘,长公主一时看不出是有心还是无意。 若是眼前换了一人,见她喜爱狸奴,想来不敢让她再去问询一个臣女心思。他倒是会拿捏进退分寸,并非阿谀奉承之辈。 无论他是何心思,既然皇帝觉得他不错,她乐意给衬面子。那楚姑娘又是与魏淮昭有着婚约的姑娘,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魏淮昭前世熟悉长公主的性子为人,因而也并无担心。 楚筠离开禅房,都走了一段路了,忽然一个低头,才发现自己走的时候没留神,忘了小师父给的巾帕还一直捏在手里。 她恼自己怎么这也能忘,便转身回去。不过到了禅房时,却没看到魏淮昭的身影。 楚筠心想她离开时,人分明还在的,这么这一会儿就走了么? 不过魏淮昭去了哪儿,和她也没关系就是了。 她将巾帕叠好放置,出来时正巧遇上过来的小师父,便同他谢过,再说了几句话。 如此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3. 13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最快更新 [aishu55.cc] 魏淮昭见过长公主后,一时也找不见那小师父,就往着前头大殿去了。 经过此处,恰好听见了一两句。 于是顺手揪住了汪弘。 他眼色淡漠不言语时,前世在战场和官场中浸过的气息便沁了出来,这般拎着个小子,颇有几分审人的架势。 汪弘直接被吓住,含着石子一动也不敢动了。 年纪不大,手脚跟嘴都不干净,就知平日里是如何教养的。不过既然是汪家的子孙,倒也不算奇怪。 汪氏前朝时仍是举足轻重的世家望族,只是如今的子侄越来越不成器,表面上惯爱装清正风骨的世家派头,但魏淮昭前世倒是知道汪氏内宅不少的腌臜事。上行下效,也怪不得旁人。 先帝驾崩时,汪家更是押错了继位的皇子,断臂求生下早元气大伤。 魏淮昭又拣了块石子,在手中掂了掂。 汪弘才从魏淮昭的威慑中反应过来,打量过他后很是生气。 魏淮昭此时还穿着寺中暂借的简朴衣物,落在汪弘眼里,只当是此处的什么洒扫之人。 他双脚又开始扑踹,嘴里呸呸吐出了石子,骂道:“大胆奴仆放我下来,我要告诉爹娘,杖打死你……” 话没说完,又一颗石子被塞进了嘴里。 魏淮昭也不多言,只将那大小不一的石子一颗颗弹入了汪弘口中,直到塞得满满的才停。 汪弘一直被爹娘小心宠着,哪被如此对待过,他终于是知道怕了,被拎得像个鹌鹑,手也抬不起来,再不敢乱动,怕自己不小心把石子咽下去,可又怎么也吐不出来。 惊恐之中,张着被撑大的嘴,哼哼呜呜就大哭起来。 一转眼眼泪糊了满脸。 魏淮昭这才慢悠悠开口:“究竟是谁大胆,在寺中还敢伤人又犯口业。” 他指了指远处大殿的佛像,故意道:“佛祖特意叫我上来教教你。” 汪弘正哭着,闻言又瞪大了眼。他极为害怕,又有些听不明白。 什么叫上来?从哪里上来? 魏淮昭刻意说得古怪:“以后我跟着你,若敢再胡言,做今日这种事,就将你带下去。” 汪弘这点年纪,又正惧怕着他,听到什么都相信。他呜得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见他缩着脑袋,含糊不清说着再不敢了,魏淮昭便在他后颈拍了一掌。 汪弘一下将嘴里的石子都吐了出来。 他双脚终于重新落地,低头呕了几下,再回头时四周空空荡荡,不过几根枯枝在摇摆,哪里有什么人影。 他瘪嘴逃命似地跑了。 有鬼怪,这里有鬼怪! 汪弘哭着找到了娘,语无伦次只说遇见了鬼怪。 许氏虽心疼儿子哭成这样,可也觉得儿子是在胡言乱语。 空华寺香火最旺,寺中怎会有鬼? 汪弘还要再说什么,突然感觉肩头被砸了下,扭头只瞧见一颗滚动的石子,没有人影。 他心中悚然,那鬼竟真跟着他了。他再不敢多说,低着脑袋只说是摔了疼哭的,更不敢提那表姐一个字。 此间的事,楚筠自然不知。她穿过长廊,很快瞧见了母亲她们。 凝竹回去不见了姑娘身影,一时没找见人,心中担心便去同许婉说了。 她们在寺中找了一会,好在也没多久,就看到了楚筠的身影。 堂伯母见人找着了,时候也不早,便催着说该回去了。 楚筠跟娘解释,是因为捡了只落水的猫才耽搁了,别的也没多提。 魏淮昭……不大好说。 至于汪弘的事,她想了想还是不告诉娘的好。 本就没了往来,还省得娘跟着她一块生气。 一行人出了空华寺,正准备上马车时,一个侍女来到了许婉和楚筠的跟前,说是长公主殿下想见楚姑娘说会儿话。 许婉抬头看去,云宁长公主端坐在马车内,正往此处望来。 先前留意到的马车,原来竟是长公主府的。 那年随着新皇的登基,云宁殿下的地位也早不可同日而语。 楚家与长公主府以往没有往来,所以心中很是意外。 长公主只说了见楚筠,许婉便让女儿过去,莫让殿下久等。 云宁打算离开前见一见那位楚姑娘。 这会瞧见了人,干脆从马车上下来了,又从随侍手中抱过了那只小狸奴。 楚筠上前行了礼。 她心中有疑惑,不明白长公主殿下为何独独找她,但走近之后,一眼便瞧见了殿下怀中抱着的猫儿。 楚筠认了出来,更疑惑了。 这猫怎么会跑到云宁殿下这里? 魏淮昭呢? 云宁打量眼前女子。先前倒是没留意过,楚学士的孙女原来出落得这般娇柔可人了。 她笑了笑,喊她上前,说起了这小猫一事。 楚筠曾经在宫宴上所见的长公主殿下很有皇室威仪,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亲和,还会为一只小猫来问她的想法? 楚筠心中诧异,更没想到的是魏淮昭会在长公主面前提起她。只是随口一说么,该不会是顾虑到了她的心情?毕竟他若直接将猫给了长公主,她也说不了什么的。 爹有同她说过,若见到殿下这般身份的人时,需谨言慎行,所以楚筠又悄悄打量了长公主神色。 殿下似乎确实没别的意思。 于是便点点头,说道:“狸奴本就无主,能得殿下喜爱那是它的幸运呢。” 其实没见到长公主前,楚筠都还在心里头想着,魏淮昭都能不留神把自己跌进水里头去,会不会把小猫给养坏了? 她实在怀疑,还想着回头要不要与晴姐姐说一声。 但它若能跟着长公主殿下,就安心许多。 小猫之前还在魏淮昭手里蔫着,这会已经在跟长公主撒娇了。 长公主的指尖在它下巴轻挠,小猫舒服地赖着她,俨然也是不愿挪窝。 楚筠想这倒是个会给自己找靠山的小猫。这一赖赖上了长公主殿下,就等着享福了。 楚筠觉得挺好的。 皆大欢喜。 不欢喜的大概就只有魏淮昭吧。 即使喜欢猫,却又不好意思在长公主殿下面前承认。 云宁轻抚小猫脑袋,仍笑着对楚筠道:“你若想这小家伙,也可前来瞧瞧它,提前着人通报一声便是。” 云宁长公主说这些话时,不是避着人的,身旁的随侍们能听见,不远不近的楚家女眷这边也能听见。 听到的人都微微正色,眼中有着意想不到的讶然。 云宁殿下喊楚筠过去说话,这没什么,与一只狸奴有关系也没什么。但方才那句话,就必然不是随口说说的了。 长公主成婚后早已在宫外开府,但时常还会待在宫中。她既是说了这话,便是许了楚筠有事可入宫见她之意。 楚筠今日是走了什么运,竟能叫云宁殿下看上了眼? 楚筠不像旁人想那么多。 她见过长公主回来后,只是感觉堂伯母那儿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许婉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但也没有必要多想。夫君同她说过,他这官职,无意攀交贵胄皇亲,安分守己过好日子才要紧。 于是没多说什么,招呼女儿上了马车。 楚瑶思靠着马车窗子,听到娘亲在身旁说:“难怪半天不见人影,原来是去捡了只好猫。” 她看眼女儿,夫君身居高位,若长公主看上眼的是思儿,对他在朝中定然大有裨益。 楚瑶思低头瞧了瞧自己腰间挂着的香包。 从小到大,不论是何方面,她自认向来都是好过楚筠的。 没怎么被比下去过。 楚瑶思又看了眼楚筠,掀帘坐了回来,不大舒坦地扯了扯裙摆,遮盖了今日刻意带过来的香包。 她的运气还真好。 楚筠手中捧着手炉,正暖和着,察觉到楚瑶思似乎在看她。可她看过去时,只对上了厚厚的垂帘。 汪弘恰好跟着母亲从寺中出来。 他眼睛哭肿,紧拽着娘沿台阶往外走。一眼看到楚筠时,那阴凉凉又吓人的感觉仿佛瞬间回来了,嘴里甚至又有了沙石的味道。 他狠狠哆嗦了一下,目光躲闪,忙畏惧地将自己藏在了旁人身后。 直到看不见楚家的马车了,才敢再探出头。 …… 楚筠自空华寺回来后,便没再想那日的事。一年伊始,她帮着娘亲要忙府中好些事。忙过一阵,又顺便帮着看了铺子里送上来的帐。前些年娘亲教过后,她一学就会了。 一晃眼又是一年上元节。 凝竹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4. 14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最快更新 [aishu55.cc] 乔穆彤说有事不一起看灯了,侯府的姑娘们便道了声好。等人走后,一姑娘扭头说道:“表姐总是特立独行呢。” “她想如何都行,即使上房揭瓦,祖母都要夸声好的。” 另一姑娘故意笑道:“若换成你,只会被骂不知分寸,不懂规矩。” 那姑娘睨了她一眼:“你让了她多少好东西了,还说我呢。” 今夜的热闹都在外头的街市上,相比之下玉茗轩中人影寥寥,二楼堂厅中也不过魏淮昭和闲散二人。 他也是一时不知往何处去,就上来要了壶茶润口,顺便小坐一会。 方才那几个学子提到了瑞王。按照曾经时日来算,瑞王谋逆一案已然不远,因而有些许在意。 不过魏淮昭听了一会,也只是几个学子,小酌后胆大议事罢了。 其实学子之中惯有这种风气,在言辞中抨击风评不好的位高朝臣,好标榜自己的清正风骨。 魏淮昭前世行事手段不算温和,也没少被写文章骂过,等真到了手握重权时,反倒是无人敢骂了。 几人说话不加遮掩,魏淮昭居高临下扫了两眼,没看见有什么熟悉的面孔,想来不过是几个多年不中之人。 那几个人喝着酒,还在聊瑞王。惹得邻桌一学子频频皱眉。 外地来的书生,不懂规矩就是胆子大。 怕是被外面繁华迷昏了头脑,只见如今京中一派喜乐,仿佛百无禁忌的氛围。 却是没见过新皇刚登基时,城中风声鹤唳,御街沁血的一幕。 这等资质脑子,怕是考了也中不了。 本也懒得管,就是怕他们继续口无遮拦下去惹事,好心咳了两声作提醒。 他不过恰好吃个茶,可别把他也牵连进去。 那几个学子得了提醒,这才回过味噤了声,又后怕地草率吃了两口便走了。 魏淮昭听了半程便没再留意。 他慢悠悠饮完一盏茶,想着此时先回府,少不了要被爹娘问,就打算去别处消磨时间。 魏淮昭起身离去,走向了一侧下楼的台阶。 玉茗轩在京城做了几十年生意,几经修缮内里格局颇有巧思。从二楼堂厅离开的走道内侧间隔摆置着雕花瓷盏,尽头半隐的格扇遮掩了一目到底的台阶,其后的拐角处更是修得宽敞,置椅可坐。 魏淮昭就是在此处遇上乔穆彤的。 乔穆彤早支开了身边婢女,踌躇着要如何过去找魏淮昭搭话,见他想要走了,才干脆直接上前将人拦在了拐角处。 她恰好挡住魏淮昭的去路,说道:“魏公子,好巧。” 魏淮昭随意看她一眼,认出人。察觉到她是刻意为之,面上显出一抹不耐。 前世乔穆彤曾心仪于他,甚至还私下与他表明心迹。魏淮昭对她无意,直言拒了两回,她才终于打消了心思。 彼时他定下的亲事已经退了,她的那些言行,若说个性使然便也罢了。 可如今他与楚家婚约分明尚在,也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 魏淮昭不想重复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不打算听她说什么只道:“你挡路了。” 乔穆彤没想到他比在跑马庄子还要冷漠,脸色微僵:“魏公子何必着急。你我曾见过一面,你可记得我?” 莫重旻陪完家中姐妹玩乐,只是溜开独自喝了壶酒,也是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魏淮昭。 碰见魏兄了当然要上前招呼,然而他才从三楼下来,径直过去刚要出声喊他,却看到魏兄身旁多了个女子身影。 侯府这位表姑娘,回京之后倒是一点不低调,莫重旻瞧了两眼便认出了。 不过这二人为何会在一处,魏兄和那乔姑娘又是何时认识的? 他抬起的脚步迟疑地收了回来。 两道身影受格扇遮掩瞧不真切,但看上去似乎正有话要讲。 莫重旻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先不过去了,免得打扰了他们什么紧要的交谈,要吃魏兄眼刀。 他转身往回走,可心中不免疑惑。魏兄和乔姑娘,这两人能有什么事要单独说的? 要说这乔姑娘,听闻不大一般,行事与寻常贵女大不同,还会点武。说起来魏兄所喜欢的,莫非就是那样的? 可他分明都决定要娶楚姑娘了。 复杂,看不懂。 莫重旻摇了摇头,抱臂踱步,然而一抬眼,才在脑子里打了个转的人就出现在眼前,正在沿台阶下来。 这,楚姑娘? 莫重旻酒意顿时一清,回头瞥了眼。虽不懂兄弟心思,但看这情形也知道不能让楚姑娘过去瞧见了。 不行,他得帮魏兄遮掩一二。 楚筠原本心情正好,可看到莫重旻后一愣,收敛笑意止了脚步。 因上回在跑马庄子的事,楚筠对他的印象好不了一点。 凝竹后来听楚筠说过莫重旻持箭吓唬她的事,当下也警惕看着他,担心这位莫公子又要做什么伤人举动。 此处一左一右皆修了相同的走道,两侧尽头的楼梯都能去往大堂离开。莫重旻恰好站在交汇之处,他露出一个笑容,没话找话:“楚姑娘,这么巧。” 楚筠觉得他笑得怪怪的,疑虑陡生。 莫重旻又抬手做请,指着另一侧楼梯的方向,客气道:“楚姑娘先走,你从那边走。” 见楚筠迟疑着,便有些着急地催道:“我往这边走,楼道狭窄,楚姑娘还是请从那边下吧。” 太怪异了。为何执意要她往那儿走?那边的楼梯难不成藏有什么古怪? “莫公子何意?”凝竹都觉得他过于刻意,定是想使坏。 面对质疑,莫重旻一时无从解释,上回那事他知错了,奈何楚姑娘不信他。 楚筠脚步一动,决定不听他的。 莫重旻更急了,作势要拦,凝竹手中正提着两盏花灯,往前支起挡在他身前,恼道:“莫公子,请自重。” 楚筠怕莫重旻跟上来,走得很快,然而将要拐过格扇时却脚步一滞,身影停在了遮挡之后。 前头有人。她透过间隙,认出了魏淮昭。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 那莫重旻如此古怪,难道不是想使坏,而是因为魏淮昭在这里? 紧接着,楚筠又瞧见了一个女子身影。 那女子靠近了魏淮昭,但看不真切,也不知道是谁。 乔穆彤又凑近了些。 魏淮昭气质独特样貌出众,与那些世家公子不同,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得知他已定亲后,心中恼恨惋惜了好久。 可后来得知了好些传闻,乔穆彤才知道他并不想娶那楚筠。 有转圜余地,那她就想争一争。 住在庄子这些年,乔穆彤几次好险就要病死。她既然活了下来,就要凭自己心意得到想要的。这命都是从阎王那里争来的,魏淮昭为何不行? 即使她刚要表明心意,就被无情拒绝。 乔穆彤脸色不好看,但她仍道:“你不是想要退婚吗,我帮你怎么样?” 魏淮昭始终冷漠,只这时才搭理她一眼:“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 “我的未婚夫人很好,我心中仅她一人,为何退婚。” 楚筠只模糊听到了什么你什么昏的几个字。 他们交谈声不大,又临靠着台阶那儿,她这边听不大清。 不过倒是能隐约看到魏淮昭的神色,挺凶的模样。 比以前嫌弃她时要凶多了。 若跟前那人是她,许是会被他凶得哭出来吧。 不对,关她什么事呢? 楚筠反应过来,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躲在这儿,像是故意在鬼鬼祟祟地偷听什么的。 她不过只是想下楼离开而已。 楚筠知道自己误会莫重旻了,这边不方便,她确实该从另一侧下楼。 她伸手轻轻提起裙摆,又悄悄后退一步,打算原路回去。 免得被他们发现了,误会她故意在偷听,那该如何说得清楚。 想到魏淮昭可能也会朝她摆出那样凶的脸色,楚筠转身时不由急了一点。 然而没留神到身后摆了个瓷盏,手臂一下子撞在了置架的尖角处。 好疼! 这突然一下,磕得狠了,疼得楚筠眼泪直接就下来了。 她不禁呼痛,又下意识捂住了嘴。虽磕疼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5. 15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扶住楚筠的手极稳,还借了她力,护着她站好才放开。 魏淮昭收回的手在身后攥起,不禁摩挲了一下。 她的腰身原是如此纤细柔软,不堪一握。 他方才刚找到楚筠,就见她要摔,疾步上前托住了她。 随意斜挂在头上的面具一震中滑落,严严实实罩住了脸庞。 楚筠抬头看时,就只见眼前这身形俊挺的男子,面上却戴了个圆润可爱的兔子面具,好生奇怪。 她刚要道谢,又觉得他有点熟悉。 许是近来总遇见他,楚筠看身形就辨认出来了,何况他一身装束未改。 就是魏淮昭。 他为何出现在这?总不能是跟着她来的吧。 她柔唇翕动,想要开口问时,一行人推搡经过,不慎碰到了她伤着的手臂,疼的她咬唇冷嘶了一声。 魏淮昭目光一沉,落在她捂着的手上。 “当心。” 此处人多,他蹙着眉宇将楚筠带去了一旁角落避开。 这街边铺子有好些摆在道旁的椅凳,魏淮昭按着她坐下,抬手掀开了滑落碍事的面具搁置一旁。 楚筠还猜他戴着面具是想遮掩呢,一仰头蓦地对上了他漆黑如墨的眼眸。 她一怔,目光闪了闪,又避开了。 上回在空华寺,觉得他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可此时他皱着眉,神情些许严肃,让她想起玉茗轩内他好凶的那幕,不自觉地又有些怕。 魏淮昭垂眸,伸手拉过了她受伤的手臂。 楚筠吓了一跳:“做什么呀你?” 她想收回来,可一时使不上力。 “别动。”魏淮昭的举动虽然不容拒绝,但力道却放得很轻。 楚筠发现他似乎没有坏心思,才一点点放松了下来。 “很疼?伤得如何?” 她下意识回道:“疼,撞青了一片。” 袖子被撩开,细嫩的手臂上一块淤青,瞧来显眼刺目。 魏淮昭吸了口气,从怀里取了瓶伤药出来,又实在忍不住说:“走路怎么也不看着。” 把自己撞伤成这样。 楚筠抿了抿唇,还不是因为躲他么。 魏淮昭取了伤药,借着花灯替她仔细擦在伤处。姑娘家的皓腕也是如此的细,仿佛随手一折就能碎了。 楚筠不愿看那伤处,只好将视线落在他的兔子面具上。 这药清清凉凉的,但魏淮昭手心的温度却很高,指腹带茧,有点磨。 要擦药,碰到了不可避免会痛。 楚筠不想在他面前太过娇气,但咬着下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低哼了一声:“疼。” 姑娘家软着声,带着一丝哭腔,魏淮昭呼吸一滞,手悬了半晌才又落下。 “我再轻些。” 等药上好后,又扯了布段小心包扎好。 处理好了伤处,魏淮昭将剩下的伤药也塞给了她:“这是行军用的上好伤药,敷上一夜淤青就淡了。” “嗯。谢谢。”楚筠将袖子放下,吸了吸鼻子说。 魏淮昭抬眸,攫取了她的视线。 楚筠也正向他看来,泪眼婆娑,双眸湿漉漉的,尚来不及擦干净。 好生委屈的模样。 魏淮昭气息沉了沉。 又哭了。 乱人心,受不了。 他拾起了一旁的兔子面具,抬手戴在了她脸上,遮挡住了她可怜兮兮的目光,方透过一缕气来。 楚筠上药后,已经感觉好多了,可冷不防眼前一黑,被遮罩的只余下了一点光线。 “你干嘛呀?”她忙伸手,又将兔子面具往一旁挪开了。 这面具兔子做的可爱又乖顺,魏淮昭瞧了两眼,平抿的唇角勾起了些许弧度。 倒真适合她。 “都听见什么了?” “什么听见了什么?”楚筠取了帕子正擦揉着眼角,听到问话愣了下。 又反应过来是被他发现后,一时只想将那面具给遮回去。 可她确实不是故意偷听,且又没真听见什么。他即便不满,也没道理凶她的。 如此一想,底气自然就上来了,她仰头看他说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小脸认真,不似作伪。 魏淮昭无言。他倒是希望她能听上那么一点。 楚筠见他不说话,还当他不相信。 “真的,我只是误会了,不知道那谁是在替你把风。” “我是还瞧见一个姑娘,但压根听不清楚的。” 楚筠自己都没发现,以前的她遇上魏淮昭都避之不及,哪会同他说这么多话。 她也只是觉得,魏淮昭既然不喜欢她,哪怕另有心仪的姑娘,好似也能理解? 毕竟这亲事,本也不是依照幼时她和他的意愿所定的。 魏淮昭不知楚筠脑袋里在想什么,但光听她说话就已经被气笑了,伸手在她发髻上还挂着的兔子脑袋上敲了敲。 “把什么风呢?” 有那么一刻,魏淮昭还以为,楚筠会因为见他与其他女子相处而难过。 属实是他妄想。 魏淮昭解释道:“那是卢家表姑娘,我与她毫无干系。” 仅此而已。 楚筠见他抬手来敲,脑袋也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下。 指骨高抬轻落,在面具上敲出几分偏纵的意味来。 魏淮昭所说,楚筠倒没怎么在意,只是他眼眸深邃,此刻似乎藏了些情绪在里头。 她躲不掉他的视线,只觉得心里也生出一丝异样又特别的感觉来。 < 16. 16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楚筠给了花灯便没再看他,继续往前找去。 二人不知不觉已到了搭百灯塔的地方。 市集中搭着五颜六色的彩架,正中最大的彩架搭成一座塔的样式,且由各式各样的花灯垒挂在上面,由下往上的花灯愈发明亮精致。 这是每年上元节独有的景致,制灯铺子都会将自己最得意的手艺摆放在此,这边人多也是自然。 市集中的人大多都在忙着看花灯和玩乐。近处一个稚子太兴奋没看路,没注意一头撞上了彩架,疼哭起来,被他赶来的娘亲抱去一旁哄着。 楚筠正顺着那母子的方向瞧,恰巧发现了不远处的凝竹。 她正要过去,魏淮昭突然眸光一凛,当下拽向了她的手腕,又念及她的手伤,改落在她的肩头,揽着将人给拉了回来。 那根彩架许是绑的就不严实,一撞后更为松动,没撑片刻就直往下砸。 底下正好是个花灯摊子,瞬间被彩架砸翻,轰隆一声发出好大声响,花灯翻倒滚了满地,更是被彩架压烂了数个。 楚筠被这声巨响吓的身子一颤,遂感觉到那宽大的掌心在她肩膀轻按了一下。她离得不远,眼见着那摊子上的花灯一眨眼都燃了起来,火舌寸寸舔舐地往上窜,逐渐变得光亮刺目。 众人惊呼,看见摊子附近的几人都被围困。 楚筠肩上忽然一轻,魏淮昭身影从旁闪过,一提一个,将那受困之人都甩出了火堆。 上元节观灯者众,兵马司本就派出了不少人手巡防,察觉异响后已第一时间赶至,迅速收拾了场面。 所幸没人伤着。 “姑娘!” 凝竹跑了过来,被冲散后她就很是心急,忙问楚筠:“没再伤着吧,要吓死奴婢了。” 楚筠没有说话。 凝竹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一地余烬,担心她受惊了。 “姑娘?” “嗯?”楚筠眨了下眼,回过神来。 这场意外很快被处理妥当,百灯塔前也重新恢复了热闹欢悦。 她跟凝竹说伤处已经上了药,不必去医馆了,说着又想到了魏淮昭。 也正是被他及时拉回来,才没被倒塌的彩架砸着。 他今日,还挺好的。 也许是因他在空华寺中所说的,落水捞他的那笔人情? 楚筠唇瓣轻抿,指尖捏着垂挂的面具绑绳捻了捻。 不过他人呢?楚筠抬头看去。 魏淮昭已远在人群另一侧,手中仍提着那盏花灯,俊逸的背影渐渐隐没在人影灯影之中。 魏淮昭回府时,恰好和魏槐晴他们前后脚,因而躲过了母亲的问询。 他回了自己院中,首要的就是将那狸奴灯做了加固,并挂在了檐下显眼之处。推开窗后,他一眼就能看见。 花灯摇曳,在冷暗潮湿的孤行夜路里,盛开出一簇暖意。 上元节的这个深夜,寒风里仍沁着未出冬的冷意,但魏淮昭房中的窗却敞了一整夜。 楚筠当晚也无心再赏灯了,回去时怕爹娘担心,让凝竹别把她手磕伤的事给说出去。 避着上过药的地方沐浴之后,她就将自己塞进了温暖的被衾中。 凝竹收拾了东西,要带门出去时拿起被楚筠搁在桌案上的面具。 “姑娘,这个是堆去杂房,还是要收起来?” 许是晚上发生太多事,楚筠一沾床榻就乏得有些掀不开眼皮。 她从被衾里探出脑袋,柔顺的青丝在唇角沾了一缕,望着那兔子面具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要不,就收在我那匣子里吧。” 凝竹称是,然后熄灯轻轻带上了门。 是夜无雨,但凭空一声惊雷劈过。 楚筠觉得自己似乎是直直坠入梦境中的,身子宛若从什么极高的塔顶踏空而落,屏息惶惶心跳如雷。 待再睁眼后,已站在了一处陌生的密闭居室内。 脚踏之处没有什么实感,她疑惑地往外走了走,却又被什么阻拦回来。 忽然手边响起碎裂之声,她受惊捂住了耳朵,可烛台上灯芯灼燃的哔啵声,却仿佛穿透了她的掌心和耳朵,直刺进她的脑子里去。 杂音越来越多,有火舌舔舐的声音,木质焦断的声音,还有尖厉喊叫的声音。 她仓皇看去,目之所及只有冲天的火龙,缭绕的浓烟。 她受困当场,裙角受烈火焚烧。 却哪也去不了。 “姑娘,快醒醒!” 到时辰了,凝竹见姑娘还没醒,当她是昨晚累着了,可过来撩了床帐,却见她秀眉紧蹙,苍白小脸埋在枕间不住地啜泣。 姑娘怎会哭得这般伤心? 凝竹一阵焦急,轻轻推了推她手臂,才发现是被魇住了。 楚筠被喊醒时,天色已大亮,暖和的日光越过窗棂洒了几道在她脸上,驱散了从梦境带出的颤栗。 她被凝竹扶着坐起来,长发蓬乱,人也蔫蔫的。 是噩梦么? 那梦一睁眼就模糊了,她只记得那种无助感,醒来后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委屈。 凝竹轻拍她后背说:“姑娘是魇着了。” 楚筠有气无力,像是被暴雨打过的枝叶,哽声道:“凝竹,到处都是火。” 凝竹心想,还是昨晚花灯的缘故吧。 “不怕,梦作不得数的,醒了就没事了。” 楚筠点点头。任凝竹服侍她梳洗时,不知怎的,竟会想起魏淮昭来。 只是觉得,梦境里若能有那个身影在,撕咬她的火焰兴许就会被驱走了。 楚筠又晃了晃脑袋。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梦到魏淮昭就不吓人了么? 思绪一时还混乱着,她也没想明白。 梳洗过后,磕伤的地方要重新上药。 楚筠掀开来一看,一夜过去,痕迹确实淡了许多,轻按着也不怎么疼了。 凝竹帮着上好了药,又让杏柳端了早膳进来。 用膳后收拾了东西出去,那瓶伤药就端放在碟盏旁。 杏柳跟在凝竹身旁,打量这药说道:“这伤药的效果可真好,姑娘都说不疼了。” 凝竹看向药瓶说:“就是没想到,这是那魏公子所赠的。” 她跟在楚筠身边最久,又向来忠心,自然而然会对魏淮昭有成见。 杏柳想的简单,笑嘻嘻说:“我猜他是终于晓得姑娘的好了。毕竟像咱们姑娘这般姿容性情的,满京城能找着几个?” 也就是她家姑娘平素鲜少出府,又不爱出风头罢了。 凝竹却担忧:“要真是这样便好。” 杏柳说:“姑娘早晚是要嫁入魏府的,魏公子变得知冷热了,不是好事么?” 凝竹叹口气,又点了头道:“确实是好事。” 只求别是一时兴起,将来又伤了她家姑娘。 …… 今年的寒气结束的比往年早很多,似乎天公都迫不及待等着开春。 冬日里的最后一场落雪,也不过是在夜里草率地飘了几片,便悄然无踪了。 而后眼见着这天一日暖过了一日,春风渐起,墙角栽下的花也偷偷冒了一点骨朵。 楚筠那夜之后就没再做过噩梦,自是早将其抛忘在脑后。 这日暖风舒适,楚筠本来一早取了她的鸣幽在院中抚奏。 可这会儿琴音已断了有小半刻。 她正低着头,心疼地看着眼前摔断弦的琴。 今日她难以专注,也没留意弦涩,被崩断的弦割了指尖,倏然站起时,又不小心碰翻了琴。 鸣幽便成了这副散弦惨状,无声控诉。 凝竹急忙过来,自是更担心姑娘的手,好在并不要紧。 她将琴先收起,打算一会让人送去修好。 楚筠却想今日微风和煦,大可出府走走,便说:“凝竹备车,我去一趟吧。” 送春苑。 季常斐身旁莺燕环绕,他将脸转向一侧,正替他锤肩的女子便忙倒了酒喂他饮下。 此间还坐了几人,都是以前就走得近的世家子弟。 几人或是与姑娘们调笑,或是听曲闲谈,但都克制不将视线往季三的腿上扫,生怕触怒了他。 虽说常聚一处饮酒作乐,但其实也谈不上是多亲近的关系。 他们与季常斐攀交,围在他身旁恭维示好,也不过是因他季家三公子的身份罢了。 至于季家另两位公子,一个心眼多一个手段黑,还没有季三好糊弄呢。 不过季三断了腿后,一直闭府不出治伤,听闻性情变了一些,直至今日也才第一次露面。 他们偷偷瞧了瞧,那么多稀珍药物 17. 17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宋誉端坐马上,抬头看时,意外发现了人群之外的魏兄身影,于是一脸笑意冲他点点头。 魏淮昭已离开茶肆,见之颔首。 宋誉终日悬梁刺股,不负他家中殷殷期望,同样也没令他失望,依旧压了那宁煊一头。 同前世无二。 前世他虽未亲眼得见,但也听闻楚筠不慎被吹落的帕子,被宁煊当街下马拾回。后来二人定亲时,还有人翻出这段来,道一句佳话。 真是好一个佳话。 眼看仪仗走远,魏淮昭不由转身看向楚筠所在,不想竟隔着人群直直对上了视线。 楚筠也是无意中发现魏淮昭的,猜测他可能是因为宋誉的缘故才会在此。 只不过才眨了两眼,竟被他给捕捉到了。 她下意识就瞥开了目光。上次险些成了“偷听”的,这次又显得像在偷看他。 不想被误会,她才没有呢! 楚筠低头转过身道:“凝竹杏柳,走吧。” 魏府中,魏槐晴去魏淮昭院子里找他,人没看见,倒是注意到了檐下挂着的花灯。 这似乎是上元节他带回来的那盏? 她问了他院中下人,得知魏淮昭当晚就将这花灯挂在院子里,还叮嘱他们小心勿碰。 真稀奇。 得知他此刻不在府中,魏槐晴转身离开,不过倒是在前厅外碰上了他。 魏槐晴见他刚从外面回来,喊住了他。 “魏淮昭。” 魏淮昭看过来:“有事?” 魏槐晴点点头,要说什么时转了念头,故意说:“我刚使刀,不小心弄坏了你院里那盏花灯,不打紧吧?” 话未说完,便见魏淮昭气息一变,脸色都冷了。 “魏槐晴,你在我院中使什么刀?” “这么生气呢,那花灯难道有什么不同寻常?总不能是谁送的吧,我楚家妹妹?” 魏淮昭冷睨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魏槐晴咳了一声。 她纳闷魏淮昭是跟谁学了什么,气势有时比爹还唬人。 若非是血亲,她都怀疑自己要吃苦头。 她不开玩笑了:“好了,我没碰花灯。” “找你是说,季府下个月月末要办赏花春宴,今日刚派人送来了帖子。我问过爹娘了,说让我们去一趟。” 季家毕竟如日中天,宴席而已,不好拂了面子。 此次春宴想来季府颇为重视,帖子提早这么多时日就递出去,以方便各府安排,届时若再推脱就不合适了。多是邀的小辈,想来不过是避免结党之嫌。 季家公子去年当街被人打断了腿,跟圣上要了人马,大肆搜查仍是找不到犯案之人,让全京城都看了笑话。 国舅爷哪忍得了这个,设宴不过是挽回颜面,好提醒那些私下轻怠的世家贵胄莫忘了季家之势。 魏淮昭思忖一二:“好。” 应下此事后,他话语一转,说道:“徐朔今日高中榜首,打马游街,你不出去看看?” 魏槐晴不由抱臂,瞥他一眼:“他中他的状元,关我什么事?” 魏淮昭状似回忆道:“我怎么记得,有人曾说要对你负责?” 魏槐晴用力瞪他一眼,提的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她这胞兄心眼实小,有仇当场就报了。 …… 楚筠的鸣幽一时半会修不好。正好她这回新瞧上了一把好琴,同样喜欢便买下了。 回府时娘亲同她提起了季家的赏花春宴,但离宴席之日还早,也不急着准备。 过了小半月,楚筠一早推开窗便觉得暖风怡人,院子墙角的几朵花也已绽了瓣。 她喊来凝竹,不一会儿府上下人就将好几盆花都送到了她眼前。 楚筠单手点着下巴,仔细一一清点过,发现还少了一样。 杏柳将手边一株的花瓣仔细摘下,说道:“姑娘,跑了城中的几家,眼下都没有清棠紫株。” 这花娇嫩稀少,江南一带算是多见,可在京城不易养护,本就不好找。 近些年,每年开春时,楚筠都习惯了取花自制香膏。起初她不过是弄着玩,打发空闲的,后来做出心得,香膏味悠细腻比外头的都好,也就做了自用或送娘亲她们。 可若是没那清棠紫株,香味就流于寻常,一点都不特别了。 楚筠闷闷道:“可前两年的这个时候,城中是能找见的。” 她喜欢的就是这独特的香,若没有清棠紫株,那还不如去铺子里买呢。 眼看姑娘失了兴致,凝竹宽慰道:“姑娘让人出城再找找,总会找到的。” 至于眼前这几盆,也就先摘了花瓣都收起来。 结果晚间用过膳后,楚筠回房时竟发现窗前新搁了一盆清棠紫株。 她有些惊喜,凑上前低头轻嗅,问道:“找到了呀,这么快?” 杏柳端了消食的茶水来,圆溜溜的眼睛一弯,神色也显得喜盈盈的。 她忙凑过来解释:“姑娘,不是府上的人找到的。是方才魏府的下人因他们公子吩咐,特意送来的。” “想不到魏公子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得知姑娘在找这花,就特意寻来送给姑娘,实在有心呢。” “这个,他送的?”楚筠正抚花瓣的指尖停住了,意外地多看了几眼。 魏淮昭如今怎么还有空管一盆花的事了。 杏柳是真心觉得这是好事,点点头道:“未来姑爷是将姑娘放在心上了。” 凝竹过来时说了她两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未来姑爷的奴婢呢。” 杏柳吐吐舌头:“哪能呀,凝竹姐姐。” “对了,这花送进府里的时候,老爷得知是魏公子送给姑娘的,可高兴呢,晚膳时饭都多用了一碗。” 爹这么高兴啊? 他那旧疾的缘故,胃口欠妥,身子也就偏瘦。能多用一碗,那是真的心情很好了。 楚筠指尖碰了碰茎叶,过了会后唇角弯起,小脸上一双梨涡尤为俏丽,似能盛下几滴花汁来。 “那,就收下吧。” 楚筠花了几日,便制好了几味香膏。给娘亲送去时,见她正在房中看信。 看那信笺的样式,就知道是从江南来的。 自家府上没有外人,她便凑到了母亲身旁,挽着人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同小时候一样亲人。 “谁的来信呢?外祖母?还是舅父?” 娘亲俩姐妹是从江南嫁过来的,楚筠还听说她未出阁前,是江南数一数二的美人,说亲的媒人能排出去两道桥,可偏偏和随祖父途经的父亲一见钟情了。 以前听娘说时,楚筠就不大懂,一见钟情是怎么个钟情法? 许婉笑着将信往她这边倾,好让女儿瞧得清楚。 是舅父的来信,前头说的都是些日常琐碎之事,不过知道外祖母身体康健也就放心了 18. 18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楚筠听魏槐晴问起了,便解释说:“就是一种培育的香花,我自制的香膏中会有需要用到。” 正好她随身带了一盒香膏,就是打算送给晴姐姐的。 魏槐晴接过打开闻了闻。香之类的虽说她不了解,但楚筠送的自然是好东西。 只是没料到那魏淮昭继花灯之后,竟还学会送花了。有意思。 风和日暄,小亭子这儿景致好又无人打扰,楚筠跟魏槐晴说了好一会闺内的私事。 不过她正说着话时,一抬头却发现不远处的紫藤旁站着一位公子。 他似乎来了有一会,而且看着隐约有点眼熟。 魏槐晴正奇怪楚筠的视线为何总往她身后飘,就听她指了指问:“晴姐姐,那边有位公子,他是不是在看你呀?” 魏槐晴回头一瞧,徐朔。 徐朔想要上前,又怕打扰,正纠结着时猝不及防对上她的视线,一时紧张起来。 魏槐晴眼皮直跳,不会吧,他又要来烦她了? 她起身对楚筠道:“你暂且歇着,我先回去了。” 顺道去赶人走。 徐朔见魏槐晴一阵风似地从眼前走过,忙抬脚跟上:“魏姑娘!” 魏槐晴说道:“做什么?” 徐朔跟着她到了附近无人的开阔处,又鼓起劲才道:“魏姑娘,我高中了。” 魏槐晴说:“恭喜?” “那提亲一事……” 魏槐晴忙打断他:“徐公子,我当时说的很清楚了,你无需负责。” “可在下虽是无意,却也见过姑娘落水之身。身为男子,岂能没有担当。依照礼法,理应负责的。”话未说完,他自己先涨红了脸,瞧着还有几分羞赧。 那时魏槐晴拒绝,他就想了很久。许是嫌他只靠家中,没什么本事。所以他跟着父兄走动,又如此发奋,如今状元之身,前途大好,应该能打消她的顾虑。 魏槐晴当年不过脚力没练稳,为抓条大鱼反而滑进溪中,夏日衣薄,可也里衣严实,能瞧见什么? 说了多少遍不必他负责,还以为消停了。 书呆子可真烦,想揍一顿。 她往庭院走去,一边说道:“我说最后一次,不需要。徐大人另觅心仪的姑娘吧。” 徐朔着急地跟上:“魏姑娘!” 魏槐晴抬手,冲他亮了亮袖中的银亮刃光:“别再跟来。” 亭子中,楚筠见着晴姐姐一走,那位公子立马就跟去了。 果然是来找她的。 她这会儿已经看清。是徐府的次子,殿试的状元郎。 那日他打马游街时,她是有瞧见的。犹记得前些年时还总去找晴姐姐呢。 魏槐晴和徐公子都已离开,看这时辰应该也快要开宴。 楚筠站起身,打算回庭院去,可刚走出亭子,便听到近处有谁出声喊住了她。 “楚姑娘。”宁煊已从一旁树影中走出,到了楚筠身前。 自湖上琴箫一别后,他还是头一回离楚筠如此距离。能得以交谈,心中难免欣喜。 宁煊原本是想找来徐朔叙谈的,但过去时却见他突然离开,于是不由得跟上了。 待到此附近,才发现了楚筠身影。 好在今日是在季府宴中,能有机会和她说上几句话。 他犹自高兴着,却见楚筠目色疑惑地看着他问:“公子是?” 宁煊笑容一顿,忙拱手道:“在下宁煊。” 楚筠在打量过后,刹那间又想起来了,回礼道:“原来是探花郎宁大人。” 她那日在街上见过他,当时还觉得这人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呢。 虽还未明确授予官职,但叫声大人总是更中听的。 不过楚筠发现他好像也没多开心的样子。 宁煊才意识到楚筠可能不记得他。 他面色微僵,提醒道:“楚姑娘可还记得那日游湖?姑娘一曲琴音令人折服,在下情不自禁以箫声相合。” 楚筠啊了一声,意外道:“那日落水的人是你呀?” 她在画舫上抚琴,其实并未瞧清舟上吹箫之人的面容。加上他又落了水,就更认不出来了。 宁煊干干咳了一声,无奈道:“正是在下,让楚姑娘见笑了。实不相瞒,那日琴箫一合,在下便已将姑娘视为知音。” 楚筠回道:“随意拨弦,公子谬赞。” 此时去回想,楚筠其实对他的箫音也早没了印象。 她只记得他落水时那个特别大的水花声,以及魏淮昭弹她脑门的那一下。 这时有府上婢女往这边过来,提醒赏花春宴一会儿将要开始了,需要移步至府中设宴的清馨园。 宁煊道这便过去。 楚筠见他看过来,于是客气说:“公子先请。” 她跟这位探花郎实在不熟,一路回去多不自在。 宁煊虽还想同她说说话,但想了想,还是点头先行一步。 亭子修建所在,本就连通着几条甬路。 楚筠思索要不要先回休憩的庭院,但考虑到魏槐晴他们可能已不在那,想了想还是先往刚刚婢女所说的方向,去往设宴的清馨园。 庭廊下走过了一行人,走在前头的季府仆从正在为平怀侯府来的几位引路。 侯府的两位姑娘在谈笑说话,卢磬往前走时,发现身边的乔穆彤没跟上来。 他疑惑停下:“表妹?” 乔穆彤视线落在另一处方向,也不知在看什么。 见卢磬等她,便说道:“表哥你们先去吧。马车上太闷了,这边景致好,我想去吹风透一透气。” 经过相处,卢磬已知她是个主意多又固执的性子。 想着是在季家府邸中,她也不是会吃亏的人,便点头道:“好,记得早些过来。” 乔穆彤点头,转身向着岔径的方向走去。 没认错的话,她刚才瞥见的身影就是楚筠? 魏淮昭闲坐半晌,将砖瓦打量了几个来回,一抬眸就看见他那妹妹回来了,身后还远远跟了个不敢上前的徐朔。 他忍不住揶揄道:“那书呆子又来找你负责了?” 魏槐晴瞧了他一眼:“不如你去让他消停点?” 魏淮昭不置可否,但笑不语。 然而魏槐晴回来有一会,今日受邀的公子闺秀们大致都到了,也已有奴仆来请去清馨园。 他却还是没看见楚筠的身影。 魏淮昭心中在意,问道:“她怎么还没回来?” 魏槐晴还想着徐状元的事,听他一说也觉得奇怪。 她说先走,实则是为了去赶人。待他们离开,按理楚筠也应该随后就过来的。 魏淮昭不禁皱眉,随众人起身却往着那亭子的方向走去。 乔穆彤走近后,发现她刚才所见之人的确是楚筠。 她在侧面的假石之后停了步,便没再过去了。 一看到楚筠,她就想起那晚在玉茗轩时,魏淮昭所给予的脸色。 心里生出了不舒坦。 准确来说,她对京中所有自小享着富贵宠爱的贵女闺秀都看不舒坦。 她们哪知清冷庄子,日日要灌的苦药是何滋味。而她要的东西,她们却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但凡是她过往可能错失的,无论什么,她都想要。 乔穆彤心头不快,便悄悄一甩,将手里捡的石子朝着楚筠将要经过的地方丢了过去。 楚筠已经瞧见远处宴上的模糊人影了。她正要过去,却没想到脚步落下之处会凭空生出一块石子来。 她毫无防备地踩了上去,立即感到脚踝骤然一疼,被崴到后身子倾倒,眼看就要摔坐在地。 幸亏身后有人及时捞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摇摇欲摔的身子给撑住了。 魏淮昭阔步而来,将楚筠牢牢扶稳后,目光凌厉看向假石方向。 那儿已无人影。 楚筠站稳了才回头 19. 19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魏淮昭上回说起时神情笃定,楚筠思来想去,也觉得他不是胡诌。可自那之后,她又听不到任何消息,因而还是忍不住想再求证一下。 话一问完,她就眼尖的看到他手臂动了动。 楚筠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自己毫无护佑的额头。 魏淮昭环臂,因她举动有些好笑:“怎么,怀疑我在诓骗你?” “倒也不是。”楚筠察觉自己误判了,只好装作不尴尬地默默放下。 “可只能等着,难免心急。” 魏淮昭知她心思,只不过他一时半会确实找不到此人。那位大夫是当年与胡人作战时,在边关城镇碰上的。居无定所的游医,眼下确实不知他身在何处。 虽已遣人暗中去寻,但显然不是易事。 “他踪迹不定,恐怕一时很难寻到。” 他以为是楚承义出了状况,关心道:“可是发生什么了?” 楚筠倒是摇摇头,爹爹他近来还好。 她也不过是有些惦记才会问。真如他所说,那也是没法子的。 魏淮昭道:“那便好。那人医术虽然精湛,但若有不适,宫中太医亦是信得过的。” 楚筠觉得他说得好轻巧。宫里头那么些个贵人,都需太医诊看,父亲又如何请得动。 眼看要开宴,她脚也已不妨事,楚筠便与魏淮昭往园子里去。 她走得慢些,落后两步望着他侧影时,心里不禁在嘀咕着。 若真有大夫能彻底调理好爹爹的身子,她就不去计较魏淮昭抢她玉晶花蓉糕的事了。 清馨园是季府内所修的最大园子,流水假石锦鲤的环绕下,各式各样争相盛放的花卉最是惹人瞩目。 毕竟是办赏花春宴的名头,设在此处既能品茗美酒佳肴,更能一边赏花。 为了不打搅赏花的兴致,宴上也仅是简单分席。今日众人没瞧见国舅爷身影,倒是季府的大公子在做主招待。 楚筠去坐到了魏槐晴的身边。 虽然她有裙衫遮掩,走动也已瞧不出什么,但魏槐晴毕竟习武,看出了一点端倪。 她拉住楚筠问:“你这脚怎么了?” 楚筠笑笑说:“没事的,就是崴了一下。” 好好的怎么还崴了脚呢? 魏槐晴是看着两人一道过来的,立马向坐在不远处的魏淮昭投去视线询问。 魏淮昭与她对上了视线,漆黑的瞳眸冷峻,又浅浅移开目光,瞥向正过来的乔穆彤。 魏槐晴皱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魏淮昭则垂落眼睑,提壶随意满了一杯。 短短片刻,两人已互有来回完成了眼神交流。 魏槐晴当即不高兴了。这侯府的表姑娘没事吧?竟来欺负她楚家妹子? 她拿起手边一颗果核,在桌案下悄默掷出,那果核受力在地上一路蹦跶后,恰好落在了乔穆彤的脚下。 乔穆彤入园后,找到了卢磬他们的身影,正要过去时脚底却突然一滑,若非及时撑了一下,就要在大庭广众下摔翻了。 尽管如此,仍是显得狼狈,引来了好些视线。 侯府两位小姐瞧见没忍住,掩唇小声笑道:“表姐行这么大礼啊?” 还是卢磬去将人扶起,才将此事揭过。 楚筠坐下后,发现宴上有她喜欢的糕点,已忍不住尝了一个。看到乔穆彤摔倒时,还不免唏嘘了一下。 看来季府的地确实挺滑的。 开宴后,众人饮酒赏花,气氛倒也惬意热闹。 宴过半巡时,忽听一女声从园子外传来。紧接着一个贵气端庄的女子被侍从扶着,从外头走了进来。 “本宫回来巧了,今儿府上竟如此热闹。” 众人循声看去,发现来人竟是皇后。席上众人依次噤了声,向皇后行礼。 皇后坐到了上首,令大家无需多礼,笑道:“本宫不过来凑个热闹,可别是扰了大家的兴致。” 季大公子在旁奉上茶道:“姑母说笑。” 不少世家子弟早已猜到季府是因何办宴,皇后今日前来又哪里真是凑巧。 不过是为了彰显府中威势罢了。 提醒诸位如今半个朝堂都在他们掌控,且当年若无季家,当今圣上能否顺利登基还有待商榷。 眼下皇后一到,想来这才算真的开宴。 皇后落座后,场面顿时变得拘谨了许多。但更是有不少人想趁此良机,琢磨着讨一讨皇后娘娘欢心,帮家中攀近关系,以期提携。 除非亲眷或有人引见,大多贵女们以往也只能在几场宫宴中见到帝后。 像楚瑶思得了皇后顺手的一件赏赐,都能到堂妹跟前一番说道呢。 皇后同小侄闲话一阵后,余光扫视过在场之人,在新科及第的几位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因季家有意笼络,皇后便状作关切地询问了几句。特别是那宁煊,不过一宁家远房子侄,毫无根基最好收揽。 除了宋誉落座时去找了魏淮昭外,徐朔和宁煊都恰好坐得离皇后最近,听她询问自然都是仔细回话。 宁煊得皇后亲和相待,有些受宠若惊,甚是恭敬地多说了几句。 宋誉瞧见,借饮酒凑过来小声同魏淮昭说道:“幸好来找魏兄你了。” 想到季三那腿有他一份功劳,他还是少往皇后跟前凑的好。 魏淮昭倒未说什么,只顾吃宴。 季家的事多是由她兄长筹谋,皇后今日露面想必也是季国舅的意思。 宁煊正回皇后的话,忽看见了坐在偏处并不显眼的楚筠,脑子一轴,生出了一种见明珠蒙尘的惋惜之心。又正因皇后赞赏,提了提他高升入仕后的胆气,于是提议说今日有宴无乐,少了些许风雅。 寻常的赏花宴,聚会兴起时对诗抚琴皆是常见,何况今日皇后也在。 宁煊觉得楚筠的琴音如此绝妙,在京中却全无名声,着实可惜。今日借此机会,就想着要助她一把。 “楚筠姑娘精通琴律,臣此前有幸听过,弦音难忘。” 因为皇后在场,楚筠已经放下了本来专注的糕点,只捏了一颗枣子在咬,免得被瞅见显得贪食失礼。冷不防听见宁煊高声提起了她,生生呛了一口气,掩嘴连咳了好几声。 “哦?”皇后的视线顺着落到了楚筠的身上。她身旁的大宫女则提醒那是楚学士的孙女。 如此听来,皇后也仅是有一点微末印象。世家中擅琴技,有才女之名的闺秀倒是有两位,但这楚筠倒是不曾听说过。 宁煊的声音不低,又引来了皇后探究的目光,刹那间似乎宴上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到了楚筠这里。 她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即便先前跟着爹爹去宫宴时,她也都是闷头吃东西的,只求低调不出错,未曾被谁注意过。更别提还要当众抚琴了。 她练琴只为舒谴情绪,从不为博皇室贵人的注目或是什么风光。 楚瑶思今日在场,也是没想到竟会有人提起她那堂妹。 记忆里,她琴技似乎从小就不错。可她胆子小,如此场合下,还要在皇后娘娘面前抚奏,可千万别吓得错音连连。 惹怒了皇后,牵连到她爹就麻烦了。 她又听到身旁有人在小声说话。 “就是她吧,听闻靠着一只猫得了长公主的另眼看待。” 云宁殿下何等厉害的性子,想入她眼可不容易。 另一人道:“兴许是运气好,还有人听说后抱着猫去殿下跟前效仿的,结果都成了笑话。” 宴上此时已安静了下来,但打探的目光和小声的议论都没停过。 魏淮昭的眸光落向楚筠,自是瞧出她的为难,就在她不得不起身之时,启唇出声打破了场面沉寂。 “楚姑娘琴艺生疏,怕是会扰了娘娘的兴致。” 他琴曲是不大懂,但知道楚筠琴技不差,抚奏一曲不说技惊四座,事后也定会被私下提及谈论。 皇上眼下虽无表现,但心里已然在忌惮外戚势力。今日此宴种种想必也会传进他的耳中。 他不希望楚筠与皇后有过多牵扯,或是被季家的人给留意上。 魏淮昭刻意的打岔,果然揽走了众人的目光。 楚筠意外地看着他,见他一副神闲气定的样子,紧攥的手心稍稍一松。 宁煊甚不赞同地看他一眼。他为楚姑娘争取了如此好的机会,魏淮昭却出声搅和,坊间传闻果然不虚。 莽夫就是莽夫。 他忍不住道:“魏公子不懂音律,就莫要胡言。楚姑娘是否奏曲抚琴,也与魏公子无关吧?” 魏淮 20. 20 《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楚筠喊了魏淮昭一声,但前方身影并未停滞,恍若不觉。 楚筠心念一动,毫不费力就追上了。她就紧跟在魏淮昭身旁,比起其他的,似乎还是他要令人安心一些。 跟着他进入季府庭院后,前方出现了好多人,但皆被扣押在地。依旧是只见人影,别的都瞧不清。 楚筠意识到了,这梦中除了魏淮昭外,旁人面容她皆看不清。 随着魏淮昭走过,有被扣押之人喊骂扑了过来,但立即被兵士处置。 而他大步未停,半点余光都没有给予。 楚筠才瞧见此处砖石暗红,似是被沁浸出来的。她想到了什么,顿时打了个寒噤,吓得泪眼婆娑,直往魏淮昭的背后贴去,不敢再四处张望了。 魏淮昭入了内院,于搬来的太师椅上坐下,扫视过眼前所跪之人。 他似是在审问,可楚筠只见他唇瓣翕合,也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 她害怕得不行,不想再待在此地了。 这景象,仿佛是被魏淮昭带兵抄了家。 而梦里的魏淮昭则是如此的陌生。 两相比较,印象里的他即便是凶人都能算温和了。 可楚筠试了试,却发现自己往哪边跑,一眨眼都会回到魏淮昭的身边。 而她再回来时,不知他何时已捏了一把造型怪异的刃器在手中把玩。 只见他眸光深幽,神色漠然,像在雕一根细竹般刺入眼前人的肩骨。 楚筠身子一抖,吓得捂上了眼,颤着声说:“魏淮昭,你别这样,我害怕……” 整个梦境仿佛因她这一句话的落地,砰然碎裂。 楚筠支撑着的手一滑,险些将额头磕在了桌案上。甫一醒来慌忙伸手想要撑住,又不慎扫翻了手边的酒壶,半壶果酒尽数扫在了她的外衫裙角。 一旁婢女忙上前收拾起倾倒的酒盏。 楚筠低头盯着身上沾染的酒渍,还有些懵。 赏花春宴还未结束,不过皇后不久前就已经离开了。 魏槐晴看过来,见她碰翻了酒不去擦拭,却在发着呆,忙动手帮她。 这是小憩了一会,还没缓过劲呢? 楚筠看向魏槐晴,终是清醒过来了,此时日头正和煦,驱散了梦中荒芜宅院中的寒意。 楚筠拉住了她的胳膊。 魏槐晴疑道:“怎么了?” 楚筠摇了摇头:“没什么,做梦了。” 在季府做梦,梦到季家被抄家处置,这如何能说。 可梦里…… 楚筠不禁往魏淮昭那儿看去。 魏淮昭似有所感,抬眸与她对上了视线。 接着他便看到楚筠的眸光竟瑟缩着闪躲开了。 皇后一走,他便有打算离席,但是魏槐晴以眼神告知,楚筠饮了酒在小憩。 可前后还不过二刻,又为何对他生起惧意? 魏淮昭想不明白,着实纳闷。 楚筠低头擦拭,发现沾的这酒渍是弄不干净了,府上婢女说可引她前去更换裙裳。 碰倒的果酒有半壶之多,裙袂一角都被浸透,也是不得不换。 婢女说客房不远,她又不想麻烦魏槐晴,只让她在此等一等。 魏槐晴见她酒气已散,也不再懵,于是点了点头。 魏淮昭远看着楚筠的身影离去,稍一思量后起了身。 为避免此类情况,府中一般都备有换用的寻常衣物。婢女在前引着楚筠去往客院,进了放着女客裙裳的屋室内。 打量着一路过来的府内景象,逐渐模糊了楚筠梦里那副衰败空芜的记忆。 倒是她发现引路的婢女不知怎么了,中途时起脚步就落得越来越慢。 入了室内后,楚筠疑惑地往她脸上瞧了一眼。 婢女说了声“姑娘可在此更换”便候在门外。 “你怎么了?”楚筠见她出了一头冷汗,手按在腹间,恍然道,“你是不是来了月事?” 楚筠见婢女点了头,便让她先回去歇一歇,不会告知主家。婢女此刻实在难忍,感激地谢过先离开了。 此间布置简单,楚筠绕过屏风入了内室,一眼看见了置衣的柜子。她取了其中一套身量相仿的,于屏风后更衣。 整理好自己后,楚筠正准备回去,忽听到外头有什么重物砸地的声音。 外间的雕花窗是半掩着的,楚筠正经过窗前,好奇地顺着支起的窗缝看了出去,见到离得不远的花池旁,竟摔着一个人。 今日府中设宴,季常斐却被要求待在自己院中,不可出现在人前。 他这口气憋了一肚子,如何能待得住,于是执意要四处透气。 身边这几个奴仆说是伺候他,不过是怕他去宴上丢脸,特意来看着他的。 季常斐一怒之下甩了手不让搀扶,拿着拐一瘸一瘸地往外走,结果没走多远就一跤绊倒在地。 几个随从全都低了头去,怕看了三公子的狼狈糗态被斥打。 这一摔,季常斐骨头都快散了,眼看一个动的都没有,腾起火气甩了拐棍到最近的随从头上:“废物,还不快来扶本公子!” 几个随从赶紧拥上,将人扶到了一旁的轮椅上。 今日府里来了那么多如花似玉的闺秀娘子,若是以前的他,何至于躲在此处受窝囊气。 他喘口气问道:“送春苑的春燕姑娘呢?还没到?” 随从小声说:“大公子说今日宴请,不让妓子入府,让你改明日……” “去他个!”季常斐正想骂人,忽然有所感,猛地回头看去。 断腿之后他心中记恨,对旁人目光更是敏感,恨不得将见过他糗状的眼睛都挖出来。 盯着不远处那半掩的窗,他狐疑道:“那儿,刚有人吗?” 随从摇头:“没人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