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提瓦特星际指南》 帝君生日快乐! 深棕短斗篷随着跳跃的动作飞扬又落下,有着深邃蓝眼睛和络腮胡的主持人举杯宣告:“说出你们心中的那个名字,告诉我,本届蒙德最受欢迎的吟游诗人是——” “温迪!温迪!” “艾德!” “我觉得是罗莫尔!” “不,毫无疑问就是温迪吧!他的故事和歌喉都太让人沉醉了!” “现在,请把手中的花放到你喜爱的那位诗人名字后的花篮中——嘿,亲爱的,请按秩序一个个来,除非你想被西风骑士押去扫厕所!”蓝眼睛的主持人笑着提醒着因为激动而有些混乱的人们。 应止拿起一株还沾着露珠的纯白塞西莉亚花走入人群,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喜爱放入那位脸颊熏红仿佛已经沉醉在诗与酒中少年诗人面前的花篮中。 名为温迪的诗人抬头看向他,指尖轻轻扫过琴弦,口中哼唱着不知名的悠扬曲调,阳光落在他青空般的眼眸里,温柔的令人流连忘返。 应止不禁也笑起来,这些天他无数次觉得,蒙德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地方。 如果你愿意花一些摩拉请浪漫的诗人喝酒,那么就将得到世上最真诚又动听的夸奖。 有时自由过头的酒客会大笑着抢走你的帽子或是硬拉着你跳舞,这时候总是微笑着的酒保先生就会把他们的头摁倒桌子上。 长着猫耳的孩子会围着你转圈,顺便还带来一群真的猫咪,一起玩的时候会跟桥上的鸽子打起来。 于是喜欢飞鸟的孩子和喜欢猫猫的孩子会互相下战书,带着自己的动物朋友气势汹汹的开战,这时候你就会比较苦恼到底该站在哪一边。 以上都是应止在蒙德生活一个月的亲身经历。 听闻这个世界有神明存在,而蒙德人对于风神的信仰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自由之都,蒙德。 亲身站在城中,才能看到城墙上那些斑驳痕迹中的岁月和越过时光一如既往的繁华和喧闹。 这里的居民们是鲜活的,充满着希望的,守护的骑士们永远热烈而坚定。 清晨很多人会无意识的或是有意的聚集到广场上,那里有他们信仰的寄托——风神巴巴托斯的神像 。 圣洁的神明闭目伸出双掌,仿佛小心翼翼的捧起了这座千年古城。 古朴的风车缓缓吹动,整座城市在风的呵护下安宁的呼吸,街道与人群构成的脉络四通八达。 慕名而来的旅人和游客来来往往寻找着风的宗旨,最后饮下一杯酒,才看见自由就在每一个蒙德居民的眼睛里。 歌唱着蒙德故事的诗人脸颊熏红,举杯痛饮,悠扬的旋律从拨动琴弦的指尖下传来。 被人们捧在手中的塞西莉亚花也一起舒展着花瓣,周围陶醉在诗与酒中的人不禁随着一起摇摆起身体。 露天酒桌一派喧闹,洋溢着浪漫的热情,戴着银边眼镜的温和青年坐在角落里,在歌声中饮下一杯蒲公英酒。 这座城市和这里的人们让应止觉得那一定是一位浪漫而又温柔的神明。 虽然他不属于这里,但这里真是个让人很难不喜爱的地方。 想起这一个月来的曲折经历,哪怕是应止也不免感叹天道的厚爱,他的好运气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一如既往。 他原先来自一个名叫地球的星球,在科技初步发展的时代,突然进入了神话侧升格,全球灵气复苏。 灵气复苏的时候他还在上大学,然后运气很好进了国安部。当时那个时局,战争爆发的其实都在各方的预料之中。 应止作为最早的一批修仙者之一,还是武力派,自然而然的就被派往了前线。 千年混战,最后迎来和平,应止就退休成了吉祥物。 灵气复苏第三千年,应止顿悟了,要渡劫飞升。 事实上应止都没感应到劫数落下,就已经眼前一黑,中二时期做的穿越梦迟了三千年之后实现了。 如果渡劫顺利的话他会是灵气复苏后第一个飞升的人! 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应止是在一个跟他卧室一模一样的空间里,现在他知道那其实是系统空间。 一开始他还以为系统是穿越者外挂,后来发现人家其实是全息游戏标配。 他这个还是伤患款,绑定了医疗模式的那种。 在空间里待了大概半个月,应止才物理意义上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自己身体所处的地方——一个类似棺材的医疗舱。 这真不是他阴阳怪气,救助中心的医疗舱真的很像棺材,那黑漆漆的颜色…… 当然现在他已经知道背后的真相了,因为医疗舱像棺材这事儿还是他的锅。 有监控视频为证,他当时被救助中心的护士从冷冻舱里刨出来的时候精神力暴动了,直接爆掉了整个救助基地。 医疗舱因为是战略物资,安全性能太高所以幸免于难,但是紧急关头也舍弃了一切不必要的比如花纹、光芒、装饰形状,全点了防御。 然后他的神识,也就是星际所说的精神力,在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之前,被当时的值班医生急中生智反应迅速的扔进了全息游戏里。 这里必须得对那位医生说声谢谢,否则他一穷二白的,真造成了什么恶劣的影响导致人员伤亡什么的,先不说没法赔偿,愧疚也要愧疚死了。 星际的全息技术在治疗精神力方面登峰造极,目前人造精神域最大机制最完善的全息空间就是华星联联合星塔发布的《原神》世界。 跟星际救助中心合作最多的也是华星联,所以应被扔进华星联做的游戏也是理所当然。 他现在所在的蒙德,就是游戏世界里的七个国家之一。 这个世界名为提瓦特,尘世分为七国,由七位神明执政统治,每个神明的执政理念各有不同。 蒙德的风神,所抱有的理念就是自由。 说实话,想到每个星期定时出去面对星际那繁琐的条律、麻烦的程序和一穷二白的自己,应止甚至想在游戏里定居。 温迪会问他今天开不开心,而他的陪护监督只会板着脸对他念签订“对五百年前无身份无记录居民应止发放鸿雁终端协议”里长到令人头秃的条文。 那个协议当然不是叫上面那个名字,但是应止觉得这个更贴切。 “在想什么呢?” 应止抬起头,思绪从回忆中抽离,看向面前的绿衣少年,意识到今天的活动已经结束了。 他刚进来的时候新鲜感十足,玩家的毛病就不自觉显露出来,看到什么都想伸手。 遇见温迪的时候他正在往嘴里塞草,七天神像附近拔的,他想看看跟别处的草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温迪以为他饿的吃草,震撼又惊讶的塞给他一把树莓。 然后他就被温迪捡回蒙德城了。 对方其实也是最近才回到蒙德的,自称是游历各地的吟游诗人,应止则说自己是隔壁璃月人,是个出国来采风的作家。 “在想最近天气好像不太好,还有种压抑的感觉。” 应止拿起面前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蒲公英酒,跟温迪闲聊。 温迪背靠着酒馆二楼的栏杆,手中拎着一瓶苹果酿晃啊晃,随口道:“有吗?最近天气一直都很好呀!” 应止一摊手:“或许吧,但是我觉得,这几天蒙德城附近的风向好像有点乱。还有西风骑士团,好像也比之前要忙碌一些……不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吧?” 《原神》是有自己的剧情的,只不过自由度很高,会随着玩家的身份、选择来造就不同的游戏体验和人生。毕竟一个人不可能经历世界上所有的事情。 所以游戏跟现实世界没什么两样,即使是游戏里的时间也会平等的对待每个人。 他在这里喝酒,而同一时间,提瓦特有人出生,有人死亡。 正是这样平淡而残忍的世界,才是星际最恢弘的全息,被称为“第二世界”的《原神》。 而对比于现实,原神给玩家提供的是一个私有的世界,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是自己的熟人。 一个有着奇迹与神迹的世界。 「在提瓦特,愿望是最珍贵的东西,如果你走的足够远,足够勇敢,或许能够在尽头实现一切愿望。」 听起来不怎么恢宏盛大,然而这个基于未知文明所创作的游戏宣言,却有着莫名的蛊惑。 与真实相对应的,是严格的游戏规则,比如在游戏中死亡,那么这个身份就是真的死亡了。 你只能重新捏脸、重新以另外一个身份在提瓦特生活,之前所拥有的财产、装备、经历和好感度都会归零。 同一个账号下,这个世界还会有你上一个身份留下的痕迹,但是你所认识的人都不会再认识你。 不过游戏倒也没有那么不人性化,死的时候没人看见就能原地复活。 还有继承制度,事先在系统记录里写个遗嘱,然后用继承人的身份回来也可以拿到财产和装备。 好感度也会根据继承身份和之前的情谊而顺位继承一部分。 应止不想死,因为他的伤势很麻烦,他怕会出意外,万一又炸了游戏,现在成了穷光蛋的他可赔不起。 温迪听到他的话,却是笑眯眯的晃了晃酒瓶: “不用担心啦!就算真的有什么大事,那也是西风骑士团该操心的事,跟咱们可扯不上什么关系!” 应止点点头赞同:“说的也是,而且我觉得我运气还挺好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说起运气,温迪立马露出愤愤的神色,手肘向后撑在栏杆上,语气感叹: “是啊,失忆了一个人在森林里乱跑,还避开了所有的丘丘人营地和魔物,并且走两步就能遇到水源,还有野猪撞死在面前的石头上,并且不知道路也能一直走到风起地,还正好遇到了这么善良的我把你捡回来。” 他掰着手指头继续数: “前一天还穷困潦倒给莎拉洗盘子挣钱隔天就有人从璃月给你寄了一大笔摩拉并表明是生活费,被喝醉的酒鬼抢了帽子结果正好遇到酒庄老板迪卢克老爷过来获得了免单补偿,散步时从丘丘人手中救下的小猫正好是猫尾酒馆调酒师正在寻找的,于是又获得了特调酒一杯……啊啊啊,我也想喝!” 应止哈哈大笑: “那也没办法,谁让你一靠近猫就开始打喷嚏呢?当然没机会让迪奥娜小姐欠你人情了。至于我的运气,说实话,我已经习惯了。” 温迪失落的叹了口气: “是啊,猫尾酒馆的猫咪也太多了!而且还会满——城跑!我上次为了躲一只小猫甚至爬到了神像上。如果我有你这样的运气,说不定那些猫根本注意不到我,又或者每天都能碰上愿意给我买酒的好心人呢?” 应止晃了晃自己杯子里的苹果酿,开玩笑道: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风神像上的风景很好,在那里坐着能看见大半座蒙德城,也是一番独特的感受了!而且,你这不是遇见我了吗?我难道没有每天帮你带酒?” 温迪哼笑:“哈,那好吧,这样说来,我的运气也不错呢!” 应止笑着举杯:“那就为好运气干一杯吧!” 温迪:“嘿嘿!为好运气干杯!” 在提瓦特待了一个月,应止也算初步能生活自理了,别的不说,蒙德的酒滋味确实不错。 他给温迪买的时候都不会忘给自己也带一份,然后这位吟游诗人在广场街道或者酒馆里唱歌时,他就拎着酒找一个不会被注意的角落听着。 等到诗人这一天的兴致差不多挥发完,他俩就会找个地方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于是欢快又闲适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温迪的摩拉是通过唱歌讲故事得来的,而应止则是有人从璃月给他寄钱,至于来源……咳咳,马甲了解一下? 哦,关于这一点,刚才所说的在游戏中死亡的情况还有一个例外: 玩家当前身份死亡后,马甲不会被清除,玩家以新身份重新登陆前,马甲强制性陷入休眠,直到新身份登陆。 全息游戏里开马甲其实主要是看实力,但是极少数人也是能靠运气的,比如天选之子应止同志。 一般玩家出生入死累死累活冒险等级六级之后才能有做特殊任务的机会,然后才能靠保底刷出的稀有奖励身份卡,应止是在卡池单抽出的。 一发出金,耶! 就在他被温迪捡回来然后喝醉的那个晚上,他就用新手送的十连单抽出了一张限定身份卡。 其实他本来是要点十连抽的,结果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还是一不小心,点成了单抽。 现在他看着剩下的九抽觉得别扭的很,想着等再攒一发再抽,然后抽完十连后再通过任务奖励攒个九发单抽凑整。 爱整齐是个好习惯,不过应止对于整齐的要求只是轻微的,在力所能及范围之内的,比如抽卡要氪金而他没钱,他就不会觉得抽卡记录里的数字不整齐了。 说回马甲,应止单抽出的那张身份卡是个限定身份卡。 限定的意思就是会有系统固定的一到三项随机初始属性,应止抽到的那张是有初始阵营、职位和神之眼的。 【姓名:崔息 年龄:18 阵营:璃月港 职位:往生堂仪倌 神之眼:岩 能力:分辨生死 描述:从业经验十年的老手,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委托】 名字是他曾经出任务时最常用的一个化名,年龄是随便填的,最后身份卡生效的时候,出来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 相貌其实就是他小时候的样子,只不过因为发型、服装以及气质问题,本体跟马甲站一起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相似之处。 除非有人闲着没事一个一个对比五官,说不定才能发现一点端倪。 对于相貌相似这一点应止其实挺想吐槽的,但是问过系统才发现其实一开始是可以捏脸的,系统给的壳子也是可以改引用模板的,默认是就是以本体为模板。 然而应止的系统是医疗模式,所有的消息提示都是默认关闭的。 除此之外,百分百沉浸模式直接跳过教学,他也没有翻目录的习惯,所以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弄了一个小号的自己出来。 但是他十八岁的时候已经一米八了好吧!这个马甲只有一米六诶!根本不符合事实! 当然,吐槽归吐槽,反正系统也不会给他回应,已经生成的身份卡也不可能更改,所以应止只是嘀咕了两句,就让崔息去打工挣钱了。 毕竟他这个本体没有工作,但是马甲还是有工作的,而且还是很赚钱的工作。 每天就是去把客户从各种地方接回往生堂,然后就交给下一个流程的负责人就行了。 这工作最大的难处除了客户有死有活之外,大概就是在提瓦特这个世界里干这行需要一点武力值,恰好,他最不缺的就是武力值。 虽然不知道才十八岁哪来的十年工作经验,但是应止时常能听到对方说又接到了跨国业务——从世界各地把想要回家的璃月人接回来。 其实是个挺不错的活,以前应止干的活是把从世界各地来的人或者东西干掉,现在换成了去世界各地干掉阻拦客户回家的人,也差不多。 - 应止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夜幕渐沉,城中灯火一盏盏亮起,温暖而明亮的光落在果酒湖上,似乎有喑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自远方响起。 他看向远方,撑着脸颊:“原来不是天气不好,是风乱了。” 温迪看了看杯中的月亮,眼眸是一望无际的澄澈青空,脸颊熏红,语气也似乎带上了几分醉意:“蒙德的风怎么会乱呢?这里可是风的国度。” 应止笑起来:“哈哈,如果这是真的,对于作家来说可是个非常不错的素材。” 温迪拿起他的诗琴轻轻拨动琴弦,悠扬而活泼的旋律流淌而出,他歪着头,发尾微微亮起,果酒湖似乎也为这琴声掀起了涟漪:“或许也是个值得探究的故事呢?” 应止屈指敲了敲装点心的瓷盘权当伴奏:“这样说来,一个完整的故事确实更加吸引人,那么,要去看看么?” 吟游诗人满意的收起了他的琴:“嘿嘿,看来我们实在是心有灵犀呀!我正是这么想的呢!” 应止推了推眼镜,故作严肃:“反正要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可不干,说好只是看看的啊!” 温迪忍不住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杯,没好气道:“这话应该我来说吧!你自己回忆一下咱俩在一块谁闯祸比较多!” 应止毫不犹豫:“一样多!” 温迪大惊:“……不可能!” 应止伸出手开始掰手指:“我抢劫了丘丘人的锅跟肉,你顺带薅走了它们的酒顺便把寨子也推了,然后打草惊蛇不得已把那一片丘丘人全打光了还被侦察骑士念叨了好几天,骑士团现在还在找我们的踪迹呢!” 温迪表示这不算,眼睛都瞪圆了:“诶诶诶?这难道不是我们一起见义勇为吗?周围的丘丘人暴动你可是唰就冲上去了!到底是谁的错啊!不过,你真的就是为了打劫那口锅吗?!” 应止掷地有声:“没错啊!” 温迪无语扶额:“……” 应止又掰下一根手指:“我表演点石成金卖艺赚钱问你借石头结果你把自己的神之眼借给我被我当众变成金子然后咱俩一起被骑士团问询……” 温迪鼓起脸:“喂!谁知道你点石成金是真的成金啊!那不都是骗人的把戏吗!我当时身上就只有神之眼这么一个比较符合‘石头’定义的东西啊!我以为你事先藏了一块一模一样的金子准备表演杂技的!” 应止理直气壮道:“我这么真诚的人,从不骗人的!说变成金子就是变成金子啊!” 温迪顿了一下,看着他的神色突然露出几分惊讶来:“——等等!你不会以为骑士团找我们是因为你把石头变成了金子吧?” 应止:“?” 应止看着他的表情,也惊讶起来:“不是么?那是因为什么?!” 温迪:“?” 温迪:“!” 温迪:“……是因为你把神之眼变成了金子啊,神之眼诶!” 应止莫名其妙:“可你那个不就是个玻璃球吗?” 温迪:“?!” 帝君生日快乐! 应止在蒙德待着的这一个月,生活可丰富了! 除了抢劫丘丘人之外,他还抓了水深渊法师给它喂肥皂水,试图获得彩色的禁锢水泡,因为一直没成功,最后水深渊法师喝肥皂水撑死了; 为了抓一只离家出走的猫用岩元素制作了口袋结果半夜在广场上抓猫的时候爆炸了,使了障眼法拉着温迪连熬两天夜砌水泥把广场地面补好; 在猎鹿人餐馆打工兼职做点心时往薄荷果冻时把糖换成了恶魔版绝云椒椒油,辣的一桌人涕泪横流鬼哭狼嚎状若癫狂吓得几个过路人合力拽掉了一名西风骑士的裤子…… 细数下来简直是劣迹斑斑。 温迪回想这一个月的生活,时常陷入“应止到底是人是狗”的疑问中,因为最初他对应止的印象跟现在可是大相径庭,他一开始真以为应止是个正经人来着! - 新来蒙德的客人是一位温和又没什么特点的年轻人,戴着一副细银边眼镜,黑发黑眸,那相貌衣着一看就是璃月人,和本届最受欢迎的吟游诗人温迪是朋友,经常一起喝酒,酒量也不错。 大部分人对他的印象就是“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但是没有人会说他可能是老师或者学术家、研究员之类的,因为那位客人身上没什么书卷气,而是一种让人描述不出来的古怪气质。 若硬要说出什么特征来,大概是……长得还挺好看的? 噢,这不是勉强的意思,只要你认真观察就会发现,那位客人真的很好看,仔细看去甚至会被惊艳到,但是转头你就会忘了,并且你第一眼看去时绝对注意不到。 所以到最后,提起他时,你的脑海中还是只剩下了“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或是“戴着眼镜的青年”这个描述。 温迪对他的第一印象与其他人其实是没什么分别,直到这家伙第一次不靠谱——说为了报答一饭之恩,做了个装不满的酒葫芦送给他。 一开始温迪拒绝了,然后应止思考了三秒,恍然大悟回去给酒葫芦换了个样式,换成了蒙德样式的酒瓶。 然后为了让温迪相信这个酒瓶真的能装很多酒,应止就去当街表演点石成金准备卖艺挣钱买酒,结果又阴差阳错把温迪的玻璃球变成了金子,被巡查的西风骑士看到,亏得应止当时急中生智用障眼法把酒瓶暂且变成神之眼的模样塞给温迪,说变金子那个是假的,刚刚那都是杂技手段才搪塞了过去。 主要是变金子那一幕太真实,而且还是拿神之眼变的,所以那位西风骑士才上来问一句,心底大抵也是没有信的,不然他俩都得走一遭骑士团本部。 应止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在酒馆听人说达达乌帕谷的丘丘人营地里有个大锅煮了满满一锅汤,于是约温迪去那边采风,然后真的看上了那口锅,冲上去直接抢了过来,完全忘了展示酒瓶容量的事,之后的事情,不用多提也知道了。 反正温迪在看着他用大锅里的汤展示了酒瓶功能之后,大为不解:“嗯,虽然很感谢,但是我有个疑问:你为什么不直接装果酒湖里的水呢?” 应止:“……” 应止半晌无言,而后唯唯诺诺道:“……许是那水都在我的脑子里呢?” 温迪:一边大笑一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jpg 然后,便是应止的一次接一次不靠谱,仿佛大脑就没有走出过果酒湖洗浴中心。 至于应止其实是想跑图开锚点打怪攒经验这种事情怎么能直说呢?虽然他会缩地成寸,但是他的马甲明面上总要用上的。他现在不宜动用太多灵力,锚点也算是白送的传送符了,不开白不开,还能顺道看风景呢。 打怪攒经验就不用说了,虽然全息看不见经验条也不能升级,但是游戏经验会转化为熟练度、身体属性等隐藏数值,经验越多在游戏中战斗、和NPC交流都会更得心应手。 反正事后温迪也没问他这些奇奇怪怪的技能怎么来的,而是为了这份礼物和他一起吃了顿大餐,顺便准备今日的“最受欢迎的吟游诗人选拔大赛”。 应止对于神之眼是没什么敬畏之心的,那在他心中就是一个游戏设定。 而且他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元素力”,倒是灵力确确实实是灵力,应止在外头医疗舱醒来时就感受到了空气中充沛的灵力,身体放在那儿简直就是放在了风水宝地,好的不能再好。 全息游戏毕竟也是星际做出来的,提瓦特的空气照搬星际成分完全没毛病。 至于元素力究竟是个什么,应止也大概摸清了,跟他原世界的五行之力有些像,虽是七种元素,但在应止看来都是可以看作从五行各属中分离出来的,概念和性质也很像。 他所在的时代与其说是灵气复苏不如说是灵气大爆炸,卡在短短几年,全地球所有的神话生物都陆续复苏醒来,亏得概念冲突的大多都相撞没了! 否则上帝天帝盖娅宙斯说不得能凑一桌麻将,那时候人类就是麻将桌上的尘屑,只有被扫灭的份儿了。 他所在的华国是没有所谓的神仙复苏的,据昆仑山灵所言,上一个灵气时代的老祖宗只留下了一本精挑细选的山海经,封在昆仑灵脉中。所以除却随着灵气复苏而催生的各种妖魔鬼怪之外,华国其实是受到冲击最小的,但战力却是最强的。 毕竟不是每个国家都能有一整本祖宗记录下来的、被自愿进了体制内的神兽灵植名单。 所以应止觉得不仅是他,整个华国都挺幸运的,也许是因为灵气复苏带来的规则,天地间真的有气运一说了吧! 修仙者并非每个人都能自如应用五行之力,非得修为足够加上天资达标才能掌控五行,要么只能借法器或者昆仑政府研发的修行辅助仪操纵。 因为他们的修行不像中那样有什么五行灵根,就是纯修行,吐纳灵力运转周天领悟大道,然后渡劫、突破,枯燥且极为注重天资。 就算后来昆仑政府研发了量产洗髓丹,也没办法让每个人都能领悟大道,毕竟下限摆在那儿。 但是因为灵气大爆发,那个时代的上限似乎是没有边界的,天才遍地走,鬼才一大把,各种仙家洞府遗迹出世,神通术法都看个人缘法。 你若是有那份勇气,敢去拼上性命闯一闯,说不得就脱胎换骨了。 应止是用不上这个法子的,他天赋只是上佳,不过运气是顶级,昆仑镇守平涯君代山灵传他玉虚神通,以师兄弟相称,年龄本就排在同一个小队的前三,那之后辈分也直接荣升最高。 啊呀,跑题了! 说来说去,应止只是没把元素力和神之眼当回事,在他看来既然都有能够使用五行之力(元素力)的人了,这个世界想来与修仙也差不离,他所用的那些小法术也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而且玩游戏嘛,肯定是怎么轻松快乐怎么玩,要是处处考虑周全,那他是来养伤度假的还是换个地方打工的? 马甲不算,那份工作本来也是游戏过程的一部分,而且肯定没有他原来的工作那么累! 神之眼,不就是可以转化五行之力,啊不,元素力的法器吗?温迪在身上带个假的但是依旧能使用元素力,那不就是为了藏拙隐藏实力?他没什么好奇心,与对方不是仇人也不是至交,揭穿干什么呢?不如你好我好大家好喽! 但是看温迪刚才那副惊讶的样子,难不成这神之眼还有什么别的作用不成? 温迪惊讶过后,更多的是好奇,他跃到阳台的栏杆上坐着,两条腿晃啊晃,拿出应止送的酒杯往另一只手上的酒杯倒酒,他的眼睛底色实在过于柔和,语气仿佛带着少年好奇的雀跃又好似是纵容:“应止认为神之眼是什么呢?” “工具。”应止如实回答道,“有什么不对吗?” “神之眼,是只有少数人可以获得的、使人类可以使用元素力的特殊外置魔力器官,传说只有被神明投下视线的人才可以得到”温迪拉长语调说出未尽之语,“——的工具。” 应止抚掌大笑:“不还是工具吗?” 温迪道:“你要理解我,毕竟很少遇见你这样的人嘛!” 应止抿着糖水心情愉悦:“就算很少,但还是有的嘛!我看你也不怎么尊敬神啊!我见过的蒙德人里只有你不会把‘愿风神护佑你’这句话挂在嘴边,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你我的想法啦!” 温迪嘿嘿一笑:“诶嘿~是么?毕竟风神巴巴托斯那家伙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嘛!说起来,那你对于岩神怎么看呢?与神同行的国度,也会有你这样不敬神的人吗?” 应止做个发誓的手势道:“我保证,绝对不止我一个!至于岩王爷嘛,是个超级勤奋的老大啦!” 哈,作为华国人,他对任何老家的同位体文明都有足够的信心,悠久的文化历史和骨子里的精神所培育出的傲骨是永远不会被折断的。 华星联如此,诞生于华星联的璃月自然也是如此。 而璃月的岩神,光是从崔息那边看到的、听到的,他都忍不住把这位神明狠狠的幻视了一下老家那边的帝王,感觉这位简直是几千年贤明君主的集合体。 不过,有着几千年与民同行的经历,这位岩神会是最懂人性和人心的神吗?崔息说过璃月大致的历史,从远古的仙神人齐心协力,后来仙缘渐渐飘渺,神明也高居云上终年不见烟火,现在凡间诸事大多由凡人处理。 或许这个国家距离彻底转为人治只差最后一步了,但神明是否会给出那一步的方向也未可知。 “或许神明不只是用来敬畏的,更是用来学习然后超越的。一个优秀的存在,不就是现成的榜样吗?”应止轻笑道,“人类的野心是无休止的,神如果不能认识到这点,说不定也会吃亏哦!” 温迪:“嗯~我喜欢你的说法。” 应止撑着下巴,又想了想崔息传过来的一些信息,给自己打补丁:“就比如神之眼,人类就算没有神之眼,也未必不能使用元素力呢,你我不就是这样吗?” 温迪看他一眼:“啊啊,是哦。” 现在才想起来掩饰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不说这个,咱们还去凑热闹不?”他说着,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某个方向,那边夜幕下常人看不见的灰黑气流正不断涌出,扰乱着蒙德常年不变的风向。 温迪喝完酒杯里最后一口酒,恋恋不舍的收起酒瓶:“今天太晚了,还是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吧。既然是风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啦,风神会眷顾我们的!” 应止也不强求,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希望如此,那就不送了,回见。” 温迪轻盈的从阳台上直接跳到一楼街道,向他挥挥手,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清澈的声音隐约传来:“回见啦!” 应止给酒杯和点心碟扔了个清洁术,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然后把自己摔倒软绵绵的被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倒是真的没再想风向的事情了。 反正不会第二天醒来就直接世界末日。 温迪那家伙估计是个有隐藏身份的人物,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温迪就是温迪嘛!那家伙去酒馆还会被人以未成年的理由赶出来,可怜巴巴的求他帮忙买酒呢。 虽说是最受欢迎的诗人,但是整天没个正形的,除了正经讲故事唱歌的时候其他的时间基本上都在无所事事。 应止还挺喜欢这样的性格的,他在昆仑当过老师、班主任、教导主任,退休后还挂了个荣誉校长的名头,自然也是见过各种各种的学生。 如温迪这样的,大概会是让老师又爱又恨的那种吧。成绩很好,但是皮的上天,肯定不会安安分分的只是完成作业,总会搞出点出乎意料的东西来。 但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又会发现这家伙是最贴心的那个,总是在不经意间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别人。 而且不是那种别扭的藏着掖着,你若询问,他还会大大方方的告诉你:“诶?发现了吗?难道我的演技退步了?嘿嘿,那我有没有让你开心一些呢?” 让你哭笑不得,但是心情也莫名好起来的那种。 应止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眼光和直觉的,反正他觉得温迪是个好人。 说起来,星际那边还有两天他就得去检查一次了吧?这里的“两天”指的是现实星际那边的两天。 全息里的时间流速与星际不同,并且不固定,有时候一个任务中间要是有什么“两天后”、“一个星期后”之类的记录描述,哪怕你要真切的在游戏中度过这么长时间,但是在现实这个时间是不会被计算在内的。 应止这种百分百沉浸模式是看不到任务提示的,只能看到生活日志,不过只要调成自动与外界对齐就可以了,每七日他就会被叫醒面对各种检查和补全正式绑定华星联鸿雁终端的手续,反正就是很麻烦…… 想着想着,应止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 清晨,应止熟练的伸手从床头柜上摸到眼镜戴上,才睁开惺忪的睡眼,朦朦胧胧的站起身掐个诀往自己头上扔,扔完感觉不对劲,才想起来自己用来装高深莫测形象的长发已经为了方便剪掉了,以后也不用顶个上仙发型撑着长辈姿态了。 反应过来之后,应止还颇为不习惯的叹了口气,虽说一开始是有点撑面子和中二才被那群损友哄着搞成那副样子,但是久而久之他自己都习惯了,主要是修仙之人清洁和服饰之类的琐事都变得极为容易,所以头发长短也就只关系到个人喜爱了。 倒是这幅眼镜才算是不得不戴着的,如今回忆起来,也有一二千年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了窗户,发觉有些不对劲,今天这窗户怎么比往常要重些? 一抬头,风卷着黄沙碎石直直砸向他面门。 应止唰的抬起手,给自己房间外布了层结界,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他看了看远处,把心中给整个旅馆都布上结界的想法打消,因为他感觉到那□□的狂风在进入城内时就被削弱了不少。 虽说看起来气势汹汹,但是只要不出门,最多刮走个广告牌或是露天的桌椅,人是不会有事的,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做些多余的事,万一惹上麻烦可不好。 或许就像蒙德人天天念叨的那样,这里真的是被神祝福的城市吧。 他抬头向远方灰黑的云层中看去,其中一道庞大的影子极具压迫感的掠过高空,淡淡的血色光芒缓缓逸散,凶邪之气流入风中,呛的应止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好凶的魔气。 凡厉煞、凶毒、害生、曲神、祟恶之物,称之为魔。 在他的世界,“魔”是个笼统的称呼,灵气复苏之后,西方的一些邪神恶魔污染物也一起被写进了“魔”的定义里。 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方便在课堂上传授和实践中认知,昆仑宪法第一条,凡遇魔者,皆除之。 不过具体事件具体对待,实践中到底怎么除也是门学问,比如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是被魔气侵染了心神。 这种情况在能保全自身的情况下都是以驱逐净化为先。 不过,他的好朋友温迪哪去了?这种情况,那家伙总不会还跑出去喝酒吧?酒馆也不会开门……? 靠,酒馆还真开门了??? 老板这么猛的吗? 还是蒙德人都这么猛? 看着一队队骑士有条不紊的列队防守,银白铠甲在灰蒙蒙的沙石中亮的惊人,城墙上一道身影剑锋凌厉,巨大的风阵亮起,城内的风车竟然缓缓往和狂风相反的方向转动起来,将能够割裂身体的罡风化解。 应止站在窗前,将整座蒙德城的状况收入眼底,依旧没感受到那道熟悉的气息。 酒馆其实也没真的开门,只是酒馆老板悄悄扛着大剑在侧城门砍着来捣乱的丘丘人,刚才是在酒馆里换装备呢,这会门已经关了。 蒙德城里没有温迪的气息。 他有点担心。 应止观察了一下,城外的风更加狂乱,城内的话骑士团和各方势力倒是可以应对。 他对温迪的实力还是有点了解,对方虽然没有真的神之眼,但是在提瓦特世界里也算是少数可以运用元素力的人之一,对付丘丘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所以说,只要解决了个莫名过来捣乱的大家伙,他亲爱的朋友就肯定不会有事啦。 不过他的神识现在还是重伤未愈的溃散状态,勉强查探个消息倒是可以,对这种程度的敌人可能还有点勉强。 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神识本来也不是他主修的方向。 应止伸出手,指尖点在虚空,以手为笔,只见一点残影消逝,灵符已成,淡淡的金光闪过,微微停顿了一下,便化作流光打入风暴中心。 “————” 随着一声高昂的尖啸,搅动云空的龙卷渐渐散去,明媚的阳光倾洒下来,天空好似一瞬间恢复了宁静。 骑士们对视一眼,纷纷欢呼起来。 而应止却是皱起眉头,刚刚那是西方的龙吧?虽然浑身都是魔气,但是符咒入体的那一刻应止还是察觉到了,那些魔气其实并没有进入内里。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那家伙身上的气息,怎么跟温迪那么像?! 应止表情沉重的关上窗户,给自己扔了个静心咒。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是巧合吗? 游戏里的巧合? 他可还没做好跟一条龙当朋友的准备,龙这种生物,当朋友的话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一拳头锤爆对方的鼻子! 不过温迪那样子,也不像啊! 说不定这边的龙跟他世界里的龙不一样呢! 不能搞刻板印象啊! 应止这样劝着自己,对好友身份的猜测方向如脱缰之野马奔腾而去。 碎片式主角 沉思了没有三秒钟,应止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快乐的拿起牙刷给根本不需要清洁的牙做了一遍按摩。 管他呢。 反正温迪那家伙肯定不是坏人,他眼光超准的好么! 等温迪回来去问问好了,如果天上飞的那个大家伙真的是某人的真身,那应止有理由怀疑对方来城里捣乱是因为昨晚回去之后又不小心喝醉了跑来发酒疯。 如果不是,那估计也跟温迪关系不浅,莫名其妙跑来蒙德城捣乱…… 虽说蒙德人都说风神巴巴托斯很久没有出现了,但万一欺负祂的子民祂就猛地蹦出来呢? 啊,回来了。 铺天盖地向四周散落的神识跟随他的意志第一时间捕捉对到了温迪的气息。 他并非有意监视别人,只是他现在难以收拢自己的神识。当初他的神识都是七零八落的被医生塞进来的,还是靠着系统扫描复刻才有的这个身体。 他的神识太庞大了,以他现在的伤势真的是有心无力,他走到哪,想要回归但是又溃散到无法聚拢的神识碎片就不由自主的跟到哪。 所以只要他想,以自己为中心方圆几千里他都能一念通晓。但他也不是什么偷窥狂,一般不会主动去看别人在做什么的。 而且,就算他想把整个蒙德都了若指掌,现在的精神强度也支撑不了,会头疼。 最多需要的时候开一下定位,找找猫猫狗狗和躲迷藏的时候作弊而已,平时都是直接屏蔽的,以免加强精神负担。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下这个游戏的身份卡了,当时他抽到的时候系统就提示他可以尽快使用,对伤势恢复有好处,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虽然马甲的投放点是在璃月,并且至今还没和应止见过面,但是应止已经送了六个碎片过去了。 这个马甲修复神识的速度比他本人快的多,而且至今没有发生神识不稳崩溃的现象。 应止仔细研究过,发现其实是那枚岩元素的神之眼在发挥作用,他也试过自己捕捉空气里的岩元素来修补神识,收效甚微,但换作崔息吸收空气里的岩元素修复速率却是一样快很多。 这只能说明是崔息这个马甲本身自带的buff了。 按照系统的说明,以后他还会解锁崔息的过去,应止估摸着那该是段颇有奇缘的经历,不然怎么解释这神奇的现象和比提瓦特普通人和有神之眼的人平均值都高很多的属性值! 一心二用对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事,但终究还是重伤状态。那只龙没有动真格的,否则只是一道镇邪符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或者说,对方的侵扰本来就很奇怪,好像是走个过场似的,来扇两下翅膀,发觉有人阻止马上就退走了。 他拖了个椅子坐在阳台上,皱着眉给自己按摩太阳穴,绿衣的诗人从一楼的栏杆轻巧的借了个力,就飞到了他身边。 逸散的风元素鼓动着诗人的短斗篷,有精致花纹的衣角翻飞飘散出点点光芒。 “伤势复发了?”温迪神情微凝,眉头蹙起。 柔软的风从琴弦中流出拂过灵魂,他周围浮动着却因为扭曲刃口无法愈合的神识碎片也欢欣雀跃起来,快乐的贴到一起缓缓融合。 中间阻碍愈合的扭曲气息被淡青的风旋裹挟着转移到更边缘的地方,让核心深处的伤势修复速度一下子增长起来。 ?! 应止感受着干涸的识海一阵一阵的扭曲,恶心的想吐,但是却第一时间停止了反击,任由浅青流光衔接裂痕两端,稳定着动摇的识海。 即使再柔软温和的风在祓除恶祟时也伴随着彻骨的疼痛,更何况他脆弱如同泡沫一般的神识。 等到眼前的晕眩感好一点,他便仰着头看向坐在栏杆上的温迪,眼前还晃着重影,感觉对方好像长了三个头六只手,忍不住小声嘟囔: “嘶,绿色的哪吒好像也挺好看的……” 温迪平日里都是欢快的模样,仿佛愁绪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眉宇间,这会儿却收起笑意,语气似乎是无奈: “真过分!你到底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被风吹散架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没有那么严重,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应止小声反驳,对上温迪淡淡的眼神时声音越来越低,他最怕旁人的担心了,尤其是对方抱有好意时。 很久没有人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他了,应止还颇有点怀念。 温迪应该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也不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们一起喝酒这么长时间,温迪从未表现出自己能看穿应止伤势,这次却直接动用力量为他温养神识,让应止都有些震惊了。 只是,这似乎并非元素力,而是更加精纯与神秘的未知力量。 他之前的猜测是不是该改一改了? 现在想来,温迪一直都很照顾他来着,从不让他花费过多精力,自己和别人吟诗喝酒能到半夜,但是每次都找借口让应止回去休息,给应止弹奏的曲调也都是舒缓温和的。 他要去打丘丘人,温迪也都是全程陪同,赶在他之前把所有的怪全吹晕了摞在一起,基本没花什么力气就端了整个营地。 这样的性格,不管是什么身份种族,都会很讨人喜欢吧。 “我真的没事,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你刚刚也看出来了吧?虽然魔气与伤势牵连难以根除,但是也维持着平衡。” 应止拍拍胸膛,表示自己结实的很,完全不用担心。对方的反应肯定不止是因为他牵动了伤势, “所以,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说啊!我保证不会死掉!真的!我很厉害的!” 温迪跟他对视几秒,妥协道:“……是一个多年前失踪的孩子,我最近发现,它似乎被坏人拐走了。” 应止猛地坐起来,眼神坚定:“什么!拐卖儿童?!依照宪法和犯罪者平均寿命当处五十年以上一百年、五百年以下有期徒刑;拐卖三名以上处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情节严重者处死刑!” 温迪:“?” 应止目光真诚的回望。 温迪不由自主的发散了一下思维,忍不住问道:“诶?你以前是从事律法工作的?” 应止爽快摆手,坚定地维持本体根本不存在的作家马甲皮:“害,以前写过关于律法的情节,就背了一些法条,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作者的基本修养罢了! 这个不重要啦!人贩子是谁?孩子在哪?我跟你一起去端了贼窝!” 投桃报李,温迪真心把他当朋友,还花力气把他的痊愈进度推进了肉眼可见的一丝,他当然要给予回报! 而且还是打击人贩子这种大事,他在所不辞! 温迪眼神飘移两秒:“咳,刚刚你在城里,有看到那个吧?” 温迪是知道应止的能力的,透过现象看本质。 当初他跟应止第一次见面,那个看上去饿到吃草的家伙没有第一时间接他递过去的莓果,而是疑惑的歪头说出了一句话: “风灵?是跟我说话吗?” 应止刚刚登录那会儿眼镜功能还没完善,第一眼看到温迪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大大的人形青色风团,中间还有影影约约的轮廓,像个小精灵,所以才会那么问。 他天生眼神好,修仙之后眼睛更是直接超进化了,后来控制不住,成了高度近视加散光,于是不得已戴上眼镜,又加了个封印的功能。 ——不然看东西全是烟雾缭绕花花绿绿的,灵气或是功德、罪业或是气运,听上去好像很厉害,实际上根本看不清。 当时温迪发出声音的时候,应止还以为七天神像旁边的风有了灵智来跟他说话,他的世界特殊的五行之精确实能化作人类形态,风灵火灵土灵都多得很。 结果给自己扔了个临时封印再看,发现是个人,只是被风元素整个浸透了而已…… 他自己默默尴尬了好一会儿,庆幸对方应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或者当他饿昏了头说胡话。 应止:“你是指那个气息跟你如出一辙、在天上乱拍翅膀的龙?” 莫非是内部人员作案,那条龙就是拐卖儿童的幕后黑手? 温迪神色镇定,语气淡然:“不,它就是我说的那个孩子,名叫特瓦林,嗯——其实它以前挺乖的。” 应止缓缓的呆滞住,喃喃自语:“竟然猜错了?!不对,好像也算是对了一半?不是当事人,是家长?!” 温迪家的孩子是一只龙,被坏人拐走了,所以身上才有那么重的魔气……那温迪是什么?龙他爸?还是哥? 之前扔下孩子旅游去了回来发现孩子被拐了? 那他之看到的那个小小的轮廓,莫非不是精灵,而是视角不同的Q版小龙轮廓? 应止越想越觉得有理,甚至已经摈弃之前的印象在心底勾画轮廓,研究怎样才能画出合理的小龙的影子。 温迪在他眼前挥手,再挥手,看上去挺震惊:“诶?你怎么了?不至于惊讶到这种地步吧?!我以为你已经猜到了呢!” 毕竟这家伙毫不掩饰的。 应止说出“风灵”的时候温迪真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睡久了退化成风精灵了,然后发现身体好的很,伪装也很完美,没有出什么差错。 后来才发现应止这家伙对于元素力极其敏感,不需要神之眼,能直接凭借肉眼“看见”元素。 应止的确就是人类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灵魂也是真的受了损伤。 虽然对方自称只是来采风的作家,但是对于这个胡编乱造出来的身份实在是没有一点掩饰之心 ——不,应该说发现了温迪也不简单之后,就在温迪面前毫无掩饰之心了。 在温迪还没有告诉应止自己有神之眼之前,应止的伪装还是很出色的。 温迪那会儿虽然看出应止肯定不简单,但也真的觉得应止是写过书的,还记下了应止说的几个书名,打算有时间找来读一读,然后…… 观察过应止一阵子之后,他推测应止可能是经历过魔神战争的璃月的某位仙人或是别的高人。 毕竟应止的很多招数真的和璃月仙法如出一辙,而且这种程度的伤势还有灵魂中无法清除只能镇压的魔气,除了那场大战之外,别无他想。 事实上应止要是知道了他的想法估计会大喊冤枉,他跟魔神战争可没有半点关系! 他的神识修复速度太慢完全是因为那场还没开始就出意外的劫数,在穿越到星际的过程中,时空之力代替了九重天雷劫淬体,之后便是心魔劫生。 如果没有穿越这场意外,他直接一刀就斩了心魔,但是因为他在穿越时失去了意识,一边对抗时空扭曲避免被撕成碎片、残块飘在过去未来不同世界的地狱场面,一边还要被动渡劫……实在是过于艰难了。 所以心魔趁虚而入附着于他的神识碎片之上,有一些甚至蔓延到了识海深处,要不是他失去意识期间灵力自动护主保护了灵台,这会就直接堕入魔道,不得不羞愧自裁了。 但他也因祸得福,心魔侵蚀识海,首先得找到识海,于是被动的也帮他抵消了一部分时空淬炼。 在漫长的时光中,他身体里的灵力与心魔逐渐形成平衡,识海的裂痕既无法修复也不会再恶化下去,离彻底崩溃永远差那一丝距离。 方才温迪也只能稍稍加固了一下识海,甚至都没敢留太多净化之力去镇压魔气,毕竟在他的视角里那可是应止的灵魂,碎成那样拼起来已是很不可思议的事了。 这种伤势他也从没见过,万一动摇了那种平衡,应止说不定真的会直接实现‘被风吹散’。 “我记得,有人说风神巴巴托斯已经离开很久了!”应止回过神来,悠悠的说着。 温迪眨眨眼:“对呀!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是睡了很久,他早就去找特瓦林了!” “我刚刚还担心你是不是喝醉了做坏事,会不会被神明找上门呢!”应止拍着桌子。 温迪摆摆手:“不会的,风神才不会因为这点事找上门!他忙着呢!” “忙着唱歌喝酒还有连夜给蒙德布保护阵?”应止看着温迪这仿佛毫不相干的神态,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一样,也是很佩服了。 他刚刚通过神识看到了风起地的神像——那神像的面貌,与温迪一模一样。 典型的尊者法相,不知道他身份的人看雕像根本记不住雕像的真正面貌,但是一旦知道之后再看,简直明显到像是把答案贴在脑门上。 温迪:“诶?我昨天感受到特瓦林的气息立刻就追上去了,刚刚才回来。这阵法不是你布下吗?我于阵法一道并不精通。” 他看了一眼外表完整灵魂全是裂缝的应止,他以为是对方布了阵法保护蒙德城,使用力量过度才会牵动伤势呢! 两个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做了同一个动作——伸手抚上墙面探究阵法的来源。 “就是普通的风元素,只是阵图精妙。”温迪收回手,看向应止,“和你用的阵法很像呢!” 应止是感受不到元素力的,只不过他能看见,能用灵力把那些元素力拘过来,捏成自己想要的形态或是塞进某个物体里,造成自己能使用的假象,不过终究是徒有其形罢了。 反正其他人都看不见灵气和灵力,他就算是当中介也没人知道。 应止也点点头赞同他的话:“确实很像,要不是我没画过,我都以为是我画的了。你认识其他会阵法的人吗?” 温迪想了想:“唔,我还真认识,不过他不在蒙德,也不会干这种事的!” 迷惑之伊始 “昨天有这个阵法吗?”应止有点怀疑自己的记性。 “没有。”温迪肯定道,“特瓦林来的时候才有的。” 虽然事态发展听上去不妙,但是听到他这句话应止还是没忍住感叹了一下:“是啊,毕竟这是你的蒙德城。” 温迪却眨眨眼,轻快的笑起来:“不是哦,蒙德是蒙德人自己的城呢!” 应止也不禁扬起嘴角:“我喜欢这句话。” “特瓦林应该不会布阵吧?”扯了一句题外话,应止又回到正题。 温迪摊手:“如果你说破阵还有可能,布阵的话,特瓦林可不喜欢那种繁琐的手法,而且它也用不上。” “那就需要阵盘才能做到了,我觉得阵盘应该还在城内,那上面很可能有刻阵之人的气息残留。说不定会发现什么信息。”应止道。 温迪:“阵盘有什么可以辨认的特征吗?” “阵盘只是载体,但本身没有特性,可以先找阵眼,这种大型防护阵即使是临时布阵肯定也需要阵眼。 阵眼聚一阵之气,有形无形皆可为眼,得而破阵,观阵脉走向,以蹊跷可得。” 应止揣着手,抬头看向远处, “这个阵法的阵眼不用找,简直就是大咧咧摆在眼前,而且一般人还想不到。” “诶呀诶呀,你这个说话的方式,肯定是璃月人没错了!” 温迪一边说着,一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广场上巨大而圣洁的闭目风神像屹然不动,流风倏忽过,它只长久的伫立在那里,捧着人们心中的自由。 温迪看过很多次巴巴托斯的神像,风送来无数人的悲欢与愿望,也送来无数人的祝福。 蒙德人说,风神护佑。 但是温迪却认为,他们同样也在护佑风神。 神像会破败,而人民会虔诚爱惜的一次又一次修补,一代又一代传承。 两人一起来到神像下,应止抬头看了看: “你说这是蒙德人的城,我想起来上次看见有个小姑娘一边咳嗽一边还往这上面爬。最后没爬上去,还被她哥哥骂了一顿,但是不管是哥哥还是妹妹都没忘记把脚印擦干净。可以攀爬的神像,的确是自由的蒙德人啊!” 一边说,他伸手敲了敲神像,五指作虚抓状,一个血红的水滴状晶石缓缓从神像中浮现而出。 血色的水滴晶石忽明忽暗,如呼吸般闪烁着淡淡的白芒。 温迪目光一凝,语气有些低落:“这是……特瓦林的眼泪。” 他伸出手感应了一下,微微蹙眉:“是血泪?还有未知的力量,像是……” 没有那边的气息? “雾,有迷惑之效。”应止答道,“应该是带走特瓦林的存在留下的气息,说不定就是靠这个拐走的你家龙崽。不像人类,你觉得呢?会是神吗?不过,有这个找阵盘就不难了。” 温迪摇摇头,陷入沉思:“这不是魔神的力量,我从未见过,但是又感觉有些熟悉。” 特瓦林来蒙德城掀起风灾,但是它的眼泪却是保护蒙德的阵眼。 它究竟是清醒的还是被蒙蔽?这些年它去了哪里呢?它的伤势有没有好?现在依然流着血泪吗?深渊在这件事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未知的力量又是谁? 温迪望向天空,腰间的诗琴被风吹起忧伤的波澜,是只有天空能够听到的诗歌。 他看向对面从兜里翻出纸和笔开始认真写写画画的应止,无声的旋律转向坚定。 不论如何,一定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缘由。 “本来还想给你露一手虚空成符,不过我这伤刚刚稳住,还是不妄动了。而且有你在,也不怕找不到,快快,咱们找阵盘去。” 应止一边说着一边把笔夹在左耳上,然后将纸撕成几条,塞了两张给温迪,剩下的揣进兜里。 温迪捏着纸条差点没给他翻个白眼:“你知道自己的伤势就好,走吧,这边。” 他抬手一挥,血色的龙泪嗡的一震,交错的气息分散而去,锁定在某个方向。 那是西风骑士团的方向。 _ “你说,咱们能进去吗?”应止蹲在草丛里,碰了碰温迪的肩膀。 “进肯定能进,如今的代理团长琴是个很热心的孩子。但是进去之后肯定不能随便走动,更别提寻找了。” 温迪鼓鼓脸,有些郁闷。 “两位是有什么难处么?不如说给我听听,看看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个青年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带着些许笑意。 应止和温迪一抬头,看见一个右眼戴着眼罩的蓝发俊美青年正弯腰笑吟吟的看向他们,语气低缓: “吟游诗人与璃月来的作家,光临骑士团门口的草丛,是有何要事需要骑士团的帮助吗?” 应止镇定站起来:“诶呀,凯亚队长中午好啊!我想想看看骑士团一天都是怎么工作的,都有些什么人进出,这可都是有用的素材!” 温迪跟着起身,一边小幅度点头,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嗯嗯嗯,我是陪他来的!不过其实我也挺好奇的!” 骑士团队长凯亚弯了弯星空一般深邃的眼眸,露出一个让人背后发凉的笑容: “是么?但是……万一骑士团接待什么重要的客人,又或者居民们不想被看到自己前来求助,怎么办呢?而且,你们这可是窥探机密啊!” “什么特殊的客人?最近来的吗?”应止好似完全没听出来他话语中的意思一般,接着问道。 凯亚:“……” 温迪轻咳一声:“其实呢,我们是发现了一点奇怪的线索,想来跟骑士团报告……” 凯亚笑容不变:“哦?是什么线索呢?” 应止轻易的被转移了话题,露出激动的神色,上前一步开口:“我们发现……” 只说出四个字,应止便伸手一接,接住了这位已经不省人事的骑士团队长,和温迪对视了一眼,纷纷露出微笑。 俩人一边一个托着凯亚的臂弯,飞快离开作案地点。 _ 晨曦酒庄。 温迪抖了抖被应止撕的歪歪扭扭的小纸条:“这个隐匿符真神奇,能多给我几张吗?我用苹果酒给你换!” 应止头也不抬的坐在桌旁写着什么,闻言随口道:“你想要不如直接学,学会了多少张都有,这又不难。” 温迪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怎么画?” 俩人旁若无人的对着话,一旁神色冰冷的红发青年,晨曦酒庄的老板迪卢克脸色更黑: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还是等会儿再讨论吧,你们应该向我解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应止被他不爽的语气冻的一个激灵,眨巴眨巴眼,乖巧的解释道: “我们不是说明白了嘛?就是有人借凯亚队长的手将阵盘带进了蒙德城,在蒙德不知不觉布下了阵法。 虽然这次是防护阵,但下次说不定就是杀阵了,很危险的!” 温迪补充道:“而且很可能与深渊有关,今天早晨来袭击蒙德的龙也与这个阵法有关。” 迪卢克捏了捏拳头,忍住没有一拳砸上这两个家伙的头。 应止一看玩笑开过了,马上举手投降,仔细给他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这可是温迪选的合伙人,听说靠谱的很,毕竟是要踩同一条船的人,打好关系还是很重要的。 “你应该知道,西风骑士团最近接待了来自至冬的使臣吧?” 迪卢克皱了皱眉:“跟愚人众也有关系?” 应止点点头,这还是温迪告诉他的。 据某知名不具的魔神提供的消息,特瓦林在将近五百年之前曾与魔龙杜林大战一场。 当时风神巴巴托斯刚刚从另一场战争中回来,精疲力尽,蒙德人更是才结束与魔物长久的对抗,于是祂召唤天空之龙特瓦林,给予赐福,使它与杜林战斗。 最后特瓦林咬断了杜林的脖颈,但是也被杜林的毒血所侵蚀污染,一起从天空坠落,腐化的毒龙尸骸坠落在雪山。 风神奏响召唤的琴音,却始终未能得到回应,于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前去寻找特瓦林。 然而一无所获,特瓦林与杜林的尸骸一起在雪山失踪。抵抗磨损与伤势的神明陷入沉睡,呼唤的的旋律奏响至最后一刻。 不久之前,吟游诗人从沉睡中醒来,一刻未停的找寻着当年的故人,每一缕风都是他寄托的牵挂,于是才能第一时间察觉到特瓦林的气息前去寻找。 结果却发现来自深渊的魔物站在特瓦林的身边,而特瓦林的身上则是布满浓重的深渊气息。 温迪本想杀掉魔物前去唤醒特瓦林,却发现那魔物正在等的人竟然是至冬国的愚人众。 应止找到阵眼时,温迪根据上面的气息追踪到了阵盘的所在,却发现阵盘处在移动中。 而最后锁定的人,就是凯亚。 凯亚喜欢独来独往,经常神出鬼没的,除非必要并不会带着一群西风骑士在身后,于是温迪想了个办法,和应止利用隐匿符,给凯亚布了个陷阱。 先用一些故作玄虚的情报故意引起凯亚的警惕,然后用隐匿符避开守卫,在骑士团门口守株待兔。 那个角度的草丛其实是个死角,应止和温迪显露身形的时机也很巧妙,只有事先注意到的人会觉得明显,比如看上去散漫实则认真负责的骑士队长凯亚。 他们现在要弄明白的事有:凯亚是否无辜,阵盘怎么到他身上去的,愚人众和深渊有什么阴谋,怎么确认特瓦林的情况。 当然,这些情报掐头去尾,应止只说是温迪出去采风无意中看到的。 “当然,我们不是不信任骑士团,只是他们的查案风格,大概并不适合这种事情。”应止说道,“而且最近至冬的使节也在那边,还是小心一点好。” 迪卢克眸色深沉,看了一眼在沙发上沉睡的凯亚,嗤笑一声:“骑士团本来就靠不住,不过,你们就这样找上我,看来也是知道些什么了?” “阵盘是这个么?”温迪突然出声。 应止和迪卢克一齐看过去,只见温迪掌心躺着一枚奇特的灰色宝石。 迪卢克的瞳孔剧烈收缩起来,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样剧烈的愤怒,和悲伤。 房产获得方法 应止走上前去拿过那块宝石看了看:“是阵盘,我看看触发条件……嗯,风、冰,扩散?啊!这个就是你们说的深渊之力吗?” 他这么说着,从宝石中提取出一团灰黑的冰屑托在手中,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腐蚀的刺痛感疼的他一个激灵,迪卢克比温迪反应还要迅速的抓住应止的手,掌心附了一层火光,将那碎屑全部扫到地上。 这位老板脸色暗沉,松开他的手腕,皱眉厉声道:“危险的东西要避而远之不知道么?手不想要了?” 应止怔住,解释道:“这个对我没什么作用啦,只是皮外伤,很容易就好……那个,我下次会注意!” 看着迪卢克一张俊脸越来越黑,他立马选择从心,赶紧运转灵力治好了那点再等两分钟就会愈合的伤口。 温迪捂着嘴,假装自己没有嘲笑:“哈!对,就该这样狠狠的说他一顿,迪卢克老爷,我支持你!” 应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心里有数好么!” 温迪叉着腰:“哼哼!” 迪卢克那个都没理,只是盯着应止手中的宝石看,语气低沉:“这个东西我曾见过,你们说的没错,这背后一定有愚人众的身影。它叫邪眼。” “邪眼?”应止有些好奇的转了转宝石,左右观察,“有什么寓意么?这东西上除了铭刻的阵图和刚刚藏着的深渊之力,没有别的了。是怎么个邪法呢?” 温迪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是人心不足,邪念催生的产物吧?神之眼如果能被复制,又何谈神明的视线呢?” 迪卢克冷笑一声:“神与人本就不同,作为人却去追求神迹,枉顾规则、肆意转移代价的人,本就披露了心中有无限怯懦与卑劣的事实!” 应止有点不敢相信的敲了敲手里的邪眼,这东西跟神之眼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如果是模仿,那也仿造的太随便了吧? “邪眼也可以让人使用元素力,但是却会带来严重的反噬,加速衰老与死亡,等于透支生命去获取力量。但是它被制造、推广、贩卖时,并不会说明这一点,很多人就那么不明不白的充当了背后之人的试验品材料。” 迪卢克冷声道,走到昏睡的凯亚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神情才稍稍放松一些。 “凯亚是骑兵队长,不能失踪太长时间。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温迪道:“首先想办法见到特瓦林,必须确认它的情况,不然事情很可能会变得难以收场。” 迪卢克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沉思片刻道: “你的消息来源我不过问。但真如你所说,五百年前失踪的东风守护特瓦林突然与深渊一起归来,又和愚人众扯上关系,还有你们所说的未知存在,这一切显然早有布局,并且很有可能是一场针对蒙德的巨大阴谋。那么,我推荐一个同伴一起加入。” 温迪:“( ̄︶ ̄)~” 应止好奇道:“是哪位?” 迪卢克:“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 【当前任务已完成,请玩家自行命名。】 【三青提示您:亲爱的玩家,医疗复查时间已到。】 应止望了望四周,熟悉的系统空间,只不过正式登陆后已经变成了一片空旷的初始模式,他不禁呼出一口气,被剧情带入的紧绷情绪放松下来。 至于任务命名,应止想了想,填了温迪唱过的一句诗进去—— 「还于伊始的重逢 -完成-」 “白昼下星辰说话, 更远处人间, 你离开时黎明已歌唱, 未知的星空下, 伴春风还是繁花? 倏忽岁月已经发芽, 风没有带来你的牵挂, 若你听到千风的呼唤, 请回应风与花, 某日归来同我, 还于伊始的重逢吧!” 其实后面还有很长一段,不过应止没听到,别的诗人倒是讨论过,大致意思是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才回不来告诉我,我马上出发打碎一切阻碍,让你重新获得自由之类的宣言。 一些诗人和酒客说温迪的故事里情感总是那么真挚,无论是思念、担忧还是愤怒都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跟着一起起伏,只要听过他的歌声,就再也难以忘怀。 最受欢迎的吟游诗人头衔没掺半点水分。 不过暂时先告一段落吧,他得去复查了,如果这次精神状态达标,他就能申请不躺医疗舱了。 - “姓名。” “应止。” “年龄。” “103。”倒过来加个零勉强算是实话。 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后,医生对面前的光幕点了点头,一只朏朏从光幕中跳出来,敏捷的踩着空气走到躺着的应止面前。 应止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淡蓝色的光便被激活,从上到下把他扫描了一遍,而后化作一张纸被朏朏衔住,又轻盈的跳到舱外递给了医生。 医疗舱从外面看只能容纳一人躺进去,但是里面其实用以太折叠塞了一个小房间进去,还可以用精神力调换壁纸或者装修模式,食物和水也是每天按照患者身体情况提供。 当然,住医疗舱的患者除了闲着无聊买回家当消遣的有钱人,其他人大概只能输营养液,后期才能自主进食。 医生已经看完了应止的病例,惊讶道:“你恢复的比想象中要好很多!看来你在游戏中生活的很愉快!” 应止点点头,礼貌的回了一句:“谢谢。” “陈照专员已经过来了,说不定会有惊喜哦!”医生就喜欢这种坚强且恢复良好的病人,心情很好的对应止眨了眨眼给出一句暗示才转身出去,朏朏也跳上她的肩膀跟着一起离开了。 几乎就是半分钟不到的功夫,又有一个人进来,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神情雀跃,步伐轻快的像是要蹦过来,几步走到近前,脸贴上透明的防护墙,大力摁下通讯键,说道: “应止!你的房子有着落啦!” 应止还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猛地坐起来:“真的?!” 嘶,起猛了,头昏! 他按住太阳穴,黯淡的又滑了下去。 对面这个少年就是陈照,星塔四级专员,专门负责应止的对接任务,看着十六七岁,实际已经二十六岁了,虽然星际平均年龄300岁,但只是青年阶段被拉长了,身体状态成年还是十八岁,所以陈照就是脸嫩。 长了一副娃娃脸,运气好的话,此后百年他都会维持这个相貌,直到步入老年期才会有所改变。 陈照没少跟他吐槽过自己的娃娃脸,还想着去整个容,好让自己看上去成熟点,不然每次出任务别人都不相信他是真的星塔专员。 星际势力并不复杂,一共就四个国家或者说势力,华星联、白蓝帝国、格曼亚联邦和星塔,具体的应止也不需要了解。反正他现在是身处中立势力星塔名下的一个医疗基地,在他展现出高危级别的精神力之后,除了星塔之外的三方都派人来接触过。 然后应止在跟三个人分别聊过之后,加入了要求最严苛,律法最森严,但是最和平的华星联。 星际的内部战争很常见,但是如果是在华星联的领土内,是绝对没有的,只会有对外反击战和维和协助战。毕竟连星塔最开始都是从华星联分离出去的,后来才成为了联合组织,负责维护星际各项事宜与和平以及对外军事。 陈照就是华星联人,就职于星塔,这次是接了上面的任务来对接应止,其他几个势力派来的人也都是就近联系的本国星塔专员。 应止的鸿雁终端也是陈照跑前跑后去申请的,这家伙看着跳脱,办正事认真的不得了,说是全文,就真的把协议一个字一个字念给应止听,念的应止简直想变个金箍棒一个筋斗云翻出十万八千里一棒打碎凌霄宝殿。 他是真不耐烦这些形式的东西,注意事项都讲得明明白白了,非得重新再用繁复又冗余的词汇重新念一遍,简直是惨无人道的行为! 终端是星际人民的身份代表,一般出生就会绑定,长大后可以选择更换,不过华星联对终端有着绝对要求,不接受双终端人士,接纳别国终端者视为自动放弃鸿雁终端和华星联公民身份。 应止当时一听这名字就觉得亲切,心中已经有了三分偏向,后来旁敲侧击了一下如今华星联的政府形式,然后果断选择加入。 华星联,农业大国,可以种田。 应止在昆仑山玉虚殿还有几亩菜地呢,穿越了之后,地没了,房子也没了,什么都没了,还遭了一身伤。 就这还得感谢天道保佑,不然他就死在时空裂缝里了,他可不想死。 陈照跟他聊天的时候谈梦想,应止就表示了一下对自己过去财产的怀念,陈照只能遗憾的表示应止五百年前生活的那颗星球已经炸了,什么财产都没了,只能从头来过。 陈照看他反应,急的跳起来:“哎呀,你别激动!你那身体才好没多久呢,精神力更不能波动太大!快冷静点!” 应止伸出手,虚弱道:“你快说,我就不激动了。” 陈照哭笑不得,赶紧解释道:“我查过了,你的精神力等级极高,完全可以直接进长安学府,那里分配宿舍,我模拟了一份你的资料给我一个在里面当老师的朋友看了,分个别墅绰绰有余,只要五年内保持成绩前10%,毕业后房子就直接归你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应止也不揉太阳穴了,也不装虚弱了,只是淡淡的对上陈照的目光。 陈照脸上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不解道:“怎、怎么了?” 应止倒也没有为难他,笑了一声:“长安学府,是军校吧?” 陈照顿时呛了口水,咳的惊天动地:“咳咳咳咳咳!” 他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其实,不想当学生,当老师也行。” 应止瘪了瘪嘴,他政治素养不高,但是在自己世界也没少遇到这种事,而且这个待遇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军校而已,上几年学又不吃亏,军校出来的也不是只能当军人。 这群人比他自己还关注他的精神力状况,不管能不能恢复,首先他穿进的那个空的冷冻舱的主人,记录上精神力只是三级,他现在直接蹦到了特级,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几方势力争夺他,实际上为的也不是实力,只不过是想研究到底是什么情况造成的精神力巨大提升而已,选择最安全的华星联,是因为应止不傻,是个脑子正常的人类。 白蓝帝国的热情很虚伪给出的待遇也全是坑,格曼亚联邦的两个代表,一个满脸写着我想要解剖你,一个看着他满眼写着都是‘极品实验体’,而华星联虽然也表现出了这个意向,但至少是把应止当人看的。 所以说这个真的是很优厚的待遇了,只不过陈照的微表情控制水准太差,看的应止十分别扭,就想逗逗他。 陈同志确实是太年轻了,还需要继续努力啊! 不然以后要是对接其他人,一眼就能被看破,也就是他了……嗯,估计华星联的代表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最后才让陈照正式担任了对接人吧?这也算是一种诚意了? 应止转了转自己的脑子,然后感到一片空虚,哇,原来已经被僵尸吃掉了! 他果然讨厌分析这种东西,对错另说,弯弯绕绕的会头晕。 “好了,我逗你的,那就麻烦小陈同志帮我申请了!”应止又恢复成笑眯眯的样子,对陈照拱拱手,然后打了个哈欠。 陈照松了口气,心里还有点怵得慌,不过一看应止疲惫的样子,马上又心软了:“你先休息吧,这事就交给我了!哦对了,最近原神出了个新活动,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医生跟我说你在游戏里挺开心的呢!恢复效果很乐观!” 应止伸出四根手指摇了摇,表示知道了,谢谢,再见。 陈照看他已经快睡着了,于是没再打扰,悄声出去了。 仿生龙崽艾尼德 新活动?什么新活动? “三青,打开小原社区。”应止用被子把自己裹成毛毛虫在病床上打滚,感慨星际的被子真是听话的不得了,能自动填充缝隙,想不透风就不透风,还能调节温度和柔软度,隔绝细菌和吸收污渍,隔段时间晒晒被子就能自动清洗。 就凭这个被子,应止要给华星联打五星! 华星制造,必属精品! 应止话音刚落,左耳的红星耳钉微微亮起,淡蓝的数据流动化作一只三青鸟飞了出来,这是鸿雁终端的智能拟态管家,固定模型是青鸟,传说中远古的信使,绑定之后就可以随自己心意打扮,有很多皮肤,免费付费的都有。 应止直接使用的原皮,青鸟又称三青鸟,所名字也很直接的就叫三青。终端绑定后可以根据心意选择形态,比如应止是弄成了耳钉,也可以变成手环、项链或是宠物之类的,反正不能拟人,除了人形都能拟,还有体积也是有要求的,这里就不赘述了。 华星联终端形态更改要写申请,然后去警局改,流程很麻烦,所以除了闲着无聊的,一般人都是选择公认最方便的几个形态。 “好的。”三青的声音也是初始的童音,将一道光幕在应止面前展开,账号也已经自动登录,名字还是随机的一串数字,毕竟应止的身份信息都是一个月前新注册的。 星际的科技虽然很高,但是不同地区也会有差别,应止穿越进去的那个冷冻舱的主人生前所在的星球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不起眼的村落。 所以那位不知名的星际居民也买不到什么高端的冷冻舱,除了国家强制规定的保护作用之外,就只能记录年代和地点和一些简单信息,勉强能发定位信号。据陈照所说,五百年那颗星球遭遇意外毁灭了,应止是运气好,及时躲进冷冻舱然后在太空飘了五百年,才被救助人员发现。 事实上那位原居□□气是真不太好,并没有来得及用上买回家的冷冻舱,而是跟自己的故乡一起变成了星尘,重新回归了宇宙。运气好的是应止,虽然被随机扔到了太空,但是却直接穿进了冷冻舱。 应止刚弄清情况的时候还想着那位原居民有没有留下一个名字,如果有的话,他可以借来取字,也让对方留下点痕迹,可惜并没有。 医生说像应止一样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在冷冻舱超过两百年的人,出来之后一般身体机能会在两年内迅速衰弱,五年内就会死亡。 但是应止虽然精神力暴动,但是身体素质竟然与正常人无异,并且根据冷冻舱的记录,上一次舱内的精神力波动只有三级,应止却直接把基地和测灵仪一起炸了。 这种特殊的情况前所未有,星际对精神力方面一直是重点关注,应止又是身在星塔,没有身份信息,没有过去,一个空白的,与时代割裂的人,所以才会被多方关注想要捞到自己那边去,不管是拿去做实验还是精神力能够恢复给他们打工都是血赚的买卖。 对此应止没什么想说的,他淬体三千年,都快渡劫飞升了,这会儿身体素质检测出来的结果只是星际平均水平,换做其他修者说不定直接道心不稳吐血了。 毕竟应止能看出星际人类的身体水平,就目前为止,他见过的所有人中,身体素质最好的也不过堪堪达到筑基的水平,按照三百年平均寿命算,倒也符合。 但是对他来说,可不得吐血么?从大乘到筑基,退步也不是这么退的,这都退化了! 不过嘛,他运气好,也很惜命,都能恢复。 这大实话他也就自己心里说说,毕竟除了他自己也没人会信,就算是原世界的修仙者也没人会信的。 应止翻了个身,把光幕一把薅过来拍到枕头上,最新推送就是新活动,联动了一个大公司的仿生智能技术,可以用特定时间内做的任务攒积分兑换定制仿生周边,当然,定制的数量是定额的,随机仿生玩偶倒是可以靠运气,抽到哪个是哪个。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积分,他只做了新手引导何刚刚完成的自主命名任务。游戏发布时官方就宣布了这个游戏没有主线,任务可以随心意做不做,系统帮忙记录游戏生活,根据适合的时机建议玩家进行阶段命名,这就是你的主线了。 所以每个玩家的主线基本都不一样,就算有类似的经历也会走出不一样的风格。 很多大佬专门剪辑自己的主线生活上传星网,靠这个发家致富。 应止看了几个视频,可以选择直接观看和代入观看,后者就是身临其境,但是能听到旁白还能选择不同视角,是个很有意思的观看方式,可惜应止现在不能用,因为他的神识经不起一点妄动。 恢复效果很好跟恢复了多少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以应止当时那个破碎程度,只能说看到了一点希望。 嗯,积分刚好够抽一次,单抽出奇迹,冲! <叮!恭喜您成功邀请“艾尼德”前来作客~请好好招待它哦!> 艾尼德?谁?他还没遇到的角色吗? 应止第一时间打开了搜索界面,结果发现这个名字竟然是个新的,在迄今为止的剧情中还没有哪个玩家遇到过,大家都在讨论它是不是即将要更新的剧情里的重要角色或者NPC。 新活动出来还没一个小时,已经有一群考据大佬就“艾尼德”这个名字和简单的几行介绍写出了三页分析了。 【艾尼德, “将我自腐朽中打捞、洗净 将我自懵懂中唤醒、点亮 赠我以再生,以僭越,以高歌”】 应止点了现在发货,物流信息就变成了运输中,然后又变成了“定位到买家所在地,正在检测是否可进行收货,请您稍等”。 应止没有一直盯着物流页面,也就没看见那一闪而过的“经检测卖家环境不允许收货,将中转至临时存货处……”,这行字只出现了两秒,就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发货成功,请您及时签收”。 五分钟后,一只胖乎乎的,大概到应止小腿那么大的小龙被三青叼了出来,身上遍布光滑Q弹的黑色龙鳞,紫水晶般的圆眼睛一闪一闪,拍拍翅膀摇摇晃晃的飞向应止,pia一下坐到了他脸上。 应止揪着这家伙的翅膀把小龙崽崽拎下来,新奇的戳戳这里戳戳哪里,手感冰冰凉凉,十分Q弹,脑袋上还带着一个木制的小王冠,没有宝石,而是簪了一圈漂亮的花朵。 “艾尼德?”他喊了一声。 小龙眼睛一亮,亲昵的扑棱着翅膀,伸长脖子蹭应止的手腕,发出一声像撒娇似的稚嫩回应:“嗷呜~~” “啧,怎么跟个小狗似的。”应止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星际的仿生玩偶,颇为新奇,而且这小家伙还怪可爱的,长了一副即使是Q版也掩饰不掉的凶狠模样,性格还怪粘人的。 他又看了几个分析贴,看着上面一群人分析艾尼德本体可能是什么幕后大佬,纳塔某个角色的伙伴,是不是下个版本的引路龙,还有人分析说不定游戏里艾尼德就长这个样子,然后一群人在底下流口水。 应止看了看正快乐甩着尾巴热衷于打滚的小黑龙,觉得这家伙最好还是这个体型比较好,如果真的有巨大本体的话,打滚的时候会造成沙尘暴吧? 太扰民了。 揉搓了一会儿艾尼德,在社区签了个到,然后应止就记挂着和温迪还有迪卢克的后续计划,再次进入了游戏。 “乖乖待着,别乱跑,小心被医生抓走煲汤!”应止揪着艾尼德的爪子认真嘱咐它。 医生极爱煲汤,很有可能祖籍粤域,听闻那地方的老祖宗也爱煲汤。曾经有患者不听劝,非要带自家的宠物进来,加重了病情,医生恶狠狠的说再让她看见一次就抓走煲汤。 这位星际医生的名号十分响亮,患者偷偷搜索了一下,并向知情人士询问之后,吓得连夜把自己的爱宠送去千里之外,要怎么配合怎么配合。 应止就在那患者的隔壁,之后一位很爱说书的护士到处宣传此事,现在传言已经变成了医生连续七天抓那个宠物的同族煲汤给患者看,再发展发展,说不定要从煲宠物变成煲患者了。 - 散落的、银白的神识如烟如雾般流动着,周遭万物的边缘都被度上一层炫光,无形的风被刻画成自由的线条,顺着涌动的方向肆意生长,这是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看到的瑰丽场景。 他感受到那些风缓缓流淌在蒙德境内,寒冷的、狂暴的乱流都被一拥而上的线条包裹、割散,变的温柔而可爱,才容许去往蒙德人民的身边。 风编织的韵律传入天空,天空好似也给予了回应,树叶旋转,枝桠摇晃,草叶如碧浪起伏,巨大的阴影在平原上掠过,云层被龙翼撕开一道尖锐的口子,直至森林深处。 “荧,你觉得刚刚哪个,会是什么?”稚嫩的声音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少女的果断的回答。 应止悄然行走在林间,轻巧的转过一片灌木丛,就看见一个金发少女正走在林间,身旁飞着一个……小孩?机械?玩偶? “哇啊!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白发的小飞行物被突然出现的青年吓了一大跳,直接在空中打了个滚,飞快躲到了少女身后。 金发少女几乎是瞬间便绷紧身体,手中长剑微微提起,警惕的看向对面的来人:“你是?” 应止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斯文的微笑:“你们好啊,我叫应止,是璃月过来采风的作家,你们看起来不像本地人啊,是往蒙德城去吗?” 派蒙看他态度和蔼,长的也很亲切,看着十分像个好人,傻乎乎道:“你好你好,我们的确要去蒙德城呢,你也是吗?对了,我是派蒙,这位是旅行者荧。” 旅行者荧无奈的点点头:“你好。” “这个时间点很不赶巧啊。”应止忧愁道,“蒙德最近在闹龙灾,我早上出来采风,结果刚刚到城边发现到处都是戒严,风魔龙又来了,这会儿应该还在城里呢!” 派蒙瞪大眼睛:“龙灾?风魔龙?哇啊,听上去好危险!旅行者,要不我们还是晚点再去吧?或者换条路?” 应止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是啊是啊,那边狂风哇啦哇啦的吹!像小派蒙这样的,能直接从蒙德吹飞到璃月去!” 派蒙皱着脸连连摆手,躲到少女身后:“哇啊啊啊!我不要!荧、荧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荧拍了拍派蒙的小王冠,绷住嘴角:“看情况。” 派蒙:“!?” 派蒙:“呜呜呜不行不行,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吧!拜托了荧!” 应止和荧一起笑出了声,派蒙一下子反应过来,叉着腰控诉:“好哇!你们竟然合起伙来吓我!简直、简直太可恶啦!荧,我要伤心啦!” 荧微笑着道:“晚上给你加餐!” 派蒙立马不伤心了,美滋滋的揪起荧的一缕金发:“嘿嘿,那我就原谅你啦!” 应止笑着道:“你们关系真好。” 派蒙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嘿嘿,真的吗?嘿嘿,荧,我们关系好嘛?” 荧也带起一丝笑意,点点头。 派蒙顿时开心的眼睛都弯成月牙了。 “?!”荧警惕的抬头望去。 派蒙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然后也瞪大了眼睛。 “那个、那个璃月来的作家呢?明明刚刚还在这里,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 荧脸色凝重的摇摇头,她刚刚也一点都没注意到对方是怎么消失的, “说起来,他刚刚提到的龙灾、风魔龙什么的,会跟刚才天空中飞过的大家伙有关系吗?但是,好像不是一个方向呢!要选择一边去看看吗?你来决定吧。” 荧掂了掂手中的剑,看向刚刚那个巨大阴影去往的方向,果断道:“去这边看看!” 晨曦酒庄。 应止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舒了一口气,将手中温迪写来的小纸条捏成粉末,嘀咕道: “……成功了,还好那小家伙比较傻,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两分钟的神识化形都累成这样。 一个两个都要招人,我要不要也去大路上捡个人来入伙?” 他回头看了看沙发上的骑兵队长,陷入沉思,可惜,迪卢克老爷不许这家伙入伙,不然他也算为壮大团伙,啊不,团队做出贡献了。 等一下,清个怪 温迪和迪卢克都各自办事去了,应止留在晨曦酒庄歇着,温迪不让他吓跑,他也就从善如流了,反正待在这躺着他也能看现场版。 迪卢克安排了房间给应止,并把凯亚也一起搬过来了,让他贴了个隐匿符帮忙看着点,庄园里其他人并不知道凯亚在这里,迪卢克亲眼见证过隐匿符的效果,所以很放心的去做自己需要做的事去了。 那位名叫荧的旅行者,应止两个月前就知道她的存在了,也没有特地关注,主要是因为她身上特殊的能量波动在这个世界过于明显,神识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过去了,应止也就分了一丝心神去看了一眼,后面也就没再关注了。 但是就在刚刚他们商量后续事宜的时候,应止强烈要求找点事做不然无聊,温迪就让他去看看荧和派蒙,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她们参与进来。 至于判定标准,温迪没说,给了应止一个我相信你的眼神就走了,他感应到特瓦林的气息又出现了,准备再去试探试探特瓦林的情况,看能不能找个机会交流一下。 而旅行者那边不管是去城里还是去找特瓦林其实都是一样的,最终的目的只是叫她们参与进来罢了。至于温迪说的看一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应止一早便看过了,运道极好,多有波折流离,但良心善相,终得圆满。 应止没学过看相,因为他不用学,看一眼就知道了,穿越前他时常在群里发表此等言论,然后被白泽组的同事怒而群殴。 不过呢,就算是群殴,那些家伙也没有能打得过他的,嗯,这话说出来好像更欠揍了? “你在哪?往生堂最近有个蒙德的委托,我接了,顺便给你带了杏仁豆腐和青团,还有二两茶叶。” 专心上班的崔息突然出声,应止敲了敲脑袋,自己少年时的声音跟现在的真是天差地别,但偏偏他现在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思维,以至于每次听到都会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段中二(社死)时光。 更重要的是别人看不出来,但他自己知道崔息就是青春版的自己,因为本体能决定马甲的具体属性嘛,应止分配的时候给崔息的记忆也是青春版的,以防露馅,毕竟阅历这个东西是最容易露馅的了。 但这也导致他每次看见崔息周身气势,就觉得真是黑历史成了精还在自己眼前跳广场舞,以至于他的逃避心理愈发浓重。 所以说,马甲这种东西还是得整一个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不然掉不掉的另说,现在这种情况属实是有点让人有点脚趾扣地了。 呜呜呜,但是崔息真的爱我! 他给我带好吃的! 应止一边在心里发弹幕一边还能想着幸好崔息听不见,不然以自己那时候的性格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到直接拿刀冲上来切磋。 然后他一定会输,说不定会气哭。 应止给崔息发了地址,本体不同意马甲是无法感应本体在哪里的,然后摸着下巴开始回忆自己以前有没有哭过。 崔息既然选择联系他,说明已经到了蒙德境内了,这边锚点他都开的差不多了,说不定过几分钟就有点心吃了,嘿嘿! 应止正抱着美好的幻想,又接到了一条消息: “等一下,清个怪。” 应止:“?” 什么怪能比我的点心还重要? 不知道本体我是伤患么? 你往生堂十年工作经验就这个态度? 我要投诉往生堂! 应止愤愤的叫来晨曦庄园的女仆要了一份烤肉排。 - 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往生堂制服,护腕镶嵌一颗金光闪闪的神之眼,眉目如刀,眼眸是血水一般的淡红,左手提着个包裹,右手牵着一根金色的光绳,光绳另一端捆了几个穿小蓝裙的怪,图鉴上说是叫“冰深渊法师”和“水深渊法师”。 头上那两根不知道是呆毛还是耳朵,看上去糯叽叽的很好rua,崔息神情淡淡的摸了两把感觉手感还可以,不过两个小怪反应很激烈,不停的激起护罩,虽然在捆仙绳之下根本激不起来。 捆仙绳,传说中的法宝,连神仙也能捆住。 经过国家科学院的潜心研究,可作为武器量产批发,但是只有达到一定标准才能领取。 千年来捆仙绳不断更新换代,一代比一代优质,种类更是繁多。 崔息这个是刻录的一次性的便携法宝,对于军中修者而言,只要你够熟练,往石头上刻出捆仙绳的术法纹路也能凭空拎出一根捆仙绳来用。 他以前用不上这个,直接拿手画就行,现在是情况特殊,很多法术马甲用不了或者说不能用,会被系统警告,因为是系统给马甲的是提瓦特的身体,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本体就不用,系统改造不了。 但是这种外部的法宝可以用,反正是用本体的神识遮掩着制作的,只是刻几条线而已,算什么违规呢,是吧? 只不过质量肯定是比不上武备部精心炼制的正经法宝,这个东西量产的主要用处其实是国家用来发给老百姓防身和改善生活的。 反正崔息拿来对付这两个小怪绰绰有余。 “会说人话吗?”崔息思考了一会儿,低头跟两只毛茸茸的小怪打商量。 “嗬——嗬嗬——”冰深渊法师努力的举起法杖想要撑起防护罩,可惜在捆仙绳的绝对禁锢之下没有任何作用,防护罩也照样被勒瘪了一起捆起来。 一旁的水深渊法师倒是比它摆烂一点,挣扎了几次就放弃了防护罩,转而努力吹泡泡,可惜结果都是一样的,水泡吹出来也只是被应止当做普通的泡泡戳掉。 “还是个自动泡泡机,喂点肥皂水能吐彩色泡泡吗?”崔息陷入思考,下意识拔剑一戳,泡泡就全没了,戳完他愣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点幼稚,于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把剑又收了回去,不说话了。 水深渊法师幸亏没听见他的恶魔发言,不然恐怕挣扎的比冰深渊法师还厉害! 崔息知道这边的事,应止唠叨的很,常常一边做任务一边在他脑子里发弹幕,导致有时候他在灵堂里都会被带歪,想着风神有没有跟其他神明比赛过唱歌,神对猫过敏到底是生理还是心理作用,用邪眼威胁骑兵队长去偷迪卢克酒窖的可行性……诸如此类的碎碎念。 他拖着两只小怪往前走去,不远处一个金脑袋一个银脑袋若隐若现,对面则是大群大群的史莱姆和丘丘人。 剑锋凌厉掠过,将冲上来的一波岩史莱姆掀飞出去,金发少女身姿矫健的穿梭在大大小小的魔物中,派蒙一边灵活的飞来飞去躲避乱飞的火球卷心菜一边焦急的大喊: “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多魔物啊!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上当掉进那个坏蛋作家的陷阱了啊!啊啊啊啊啊小心啊荧,左边左边、右边、诶呀上面也有!呜呜呜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荧皱着眉,敏捷的绕到一个木盾丘丘人的身后一剑刺穿它的咽喉,又顺势斩碎了两只水史莱姆,微微气喘: “有些奇怪……这些魔物,好像在故意避开我?” 派蒙缓过神来,观察了一会儿,躲避的速度都慢了下来:“诶?真的是这样!怎么回事?它们……好像想去那个方向?” 她飞远了一点,才发现丘丘人扔的卷心菜和火球以及火史莱姆都不是朝着她扔的,而是朝着更深的地方。 派蒙试探着探出头靠近一个深渊法师,对方呜哩哇啦的略过了她,直奔里面跑去。 “派蒙!!!”发现端倪后,荧纵身跃上半空翻滚到远处停止了攻击,抬头却望见一个漆黑的光圈自半空扩散开来,一支长箭自黑洞中飞出直取派蒙心口。 “噌——” 似乎有一线极致锋锐的刃光闪过,长箭自中间被劈开,未及落地边化为灰烬纷纷扬扬飘散。 四下俱静,仿佛天地间沉寂了两秒,清冽的无形剑光自阴影中掠过。 众多魔物还在往前冲,而荧和派蒙都纷纷睁大了眼睛。 举着木棍的丘丘人,用力膨胀的史莱姆,摇摇晃晃念咒施法的丘丘萨满…… 它们还无知无觉的行动着,然而,它们的武器连同它们自己的身体,都已经被切碎了,在动作中毫无知觉的掉落了手臂、大腿、半边身体,倒在地上时目光中还带着迷茫。 崔息一手拎着两只深渊法师,一手执剑:“坏蛋作家?” 派蒙:“!!!” 派蒙捂着嘴,瞪大眼睛,震惊到无以复加,结结巴巴道:“谢、谢谢!你、你好厉害!” 崔息点点头:“嗯,不用谢。” 荧穿过一地破碎的残骸站到派蒙身边,拍了拍她的头作为安抚,然后看向崔息:“多谢你的救援,请问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崔息看了看地上的残渣还有上面盘旋的魔气,这些魔物是在刚才的一瞬间突兀出现在这里的。 荧和派蒙刚才其实是正好路过,这群魔物就突然出现在眼前还凶神恶煞的冲过来,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反击,和派蒙一样,以为自己中了什么陷阱,打着打着才发现不对劲。 “是有人把它们送过来的。”崔息道,他紧了紧手上的包裹,杏仁豆腐如果坏掉,魈和本体应该都会不高兴吧? 后者不重要,魈不高兴很可怕,会布置一堆训练作业,超级可怕。 还好都是小怪。 这么说来,对方很可能是把附近的所有魔物一股脑全传送过来了,数量很多但都是小怪,肯定是用了空间术法。 是个厉害人物啊,不会是反派大bss吧? “吼——” 狂暴的青色气流席卷而来,荧下意识提剑准备抵挡,派蒙也吓得躲到了她身后。 崔息冷着脸,抱着包裹快步走了,两只深渊法师在身后就像车轱辘似的滚的眼冒金星。 狂风中四处流散的风刃好似有意识的避开了这边,周围的树都被吹弯了腰,叶子哗啦啦胡乱飞舞,夹杂着沙土一起“嘭”的炸开,什么都看不清。 “特瓦林——!” 荧下意识上前追寻崔息的身影,却被更加猛烈的狂风迷了眼,不禁伸手遮挡,只是短短一瞬,对面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派蒙一边伸手遮挡住不断往脸上扑的沙土一边拽着一根树枝防止自己被吹飞,艰难的喊道:“荧!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呜哇哇哇哇——” 荧抿着唇,心想你叫这么大声真的不会吃一嘴巴土吗? 然而没等她们转身退去,周围的风好似一瞬间被无形的手抚平了一般,沙尘平复,枝条回转,四周倏忽寂然。 派蒙正努力揪着金发少女的衣带往外拉,被拉着的荧却在电光火石之间于森林深处捕捉到了一个碧色的身影。 那似乎……是个少年? 她只匆匆瞥见少年宛如青空一般的眼眸,短暂到她几乎以为是错觉的对视,然后这里的风便停了。 - 应止坐在酒庄二楼小阳台的藤椅上,一旁的桌上摆着糖水和烤肉排。 糖水是特地要的,他偏爱这些甜滋滋的东西,蒙德城里的甜点合他口味的就那么几样,崔息的信里也不会捎上一份璃月的点心。 因为崔息用不了应止的法术,马甲会的东西就那么多,那个神之眼在疗伤方面有奇效,打架的时候还不怎么好使,平时那家伙又总是说工作太多,日常任务太多,根本做不完。 好不容易来一趟蒙德还跑去清怪,早就饿了的应止只好退而求其次,先用糖水解解馋。 应止抿着糖水,被甜滋滋的味道愉悦到,整个人往外冒着小花花。 喝了两口他就“嘶”一声,“诶呀”一声,“诶唷”一下。 “怎么打起来了?” “诶呀,传送门,手笔还挺大。” “啧,温迪跟那家伙说什么呢?又不说清楚,这些个谜语人,真讨厌!” “咦?什么诅咒?这是心誓吧?它这是被人骗去打工了?” “话说特瓦林成年了没啊?温迪老说他家孩子,难不成还是个童工?雇佣童工犯法啊!” 两杯午后之死 “应先生,刚刚那位客人留下这个包裹就离开了。”摩可带应止去了放包裹的台前,女仆长爱德琳正等在那里。 看见应止过来,爱德琳姿态端正,声音却压低了一些:“需要先为您清除隐患吗?” 应止摆摆手:“不用啦,爱德琳小姐,我知道他是谁。” 就是我让他赶紧走的啊爱德琳小姐,谁会想看见成精的黑历史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呢?虽说崔息只会一剑砍过来,跳起来的大概会是他。 爱德琳温和的笑了笑:“好的,您要的午后之死也已经送上去了,祝您有个愉快的下午茶。” “谢谢。”应止笑着对她点点头,提着包裹上了楼。 小阳台的位置极好,暖融融的阳光给藤椅和木桌镀了一层温暖的边缘,骑兵队长修长的双腿交叠坐在另外一边藤椅上,蓝发在光下却显得更加幽深,他抿了一口午后之死,一只手撑在桌上,看见应止坐下,便斜斜的倚过来。 也不见他恼怒,反而浅笑着:“你的品味还不错,我也喜欢这款葡萄酒呢!” 应止拿出两碟点心摆在桌上,躺到藤椅上,迤迤然拿唯一的一双筷子夹了一块杏仁豆腐送进口中,清甜嫩滑的口感让他愉快的眼睛都眯起来,语气也仿佛带着调侃:“这可不是给你点的,凯亚队长。” 凯亚叹了口气:“我这个骑兵队长被人敲晕了带走都不知道,这可是重大失职,回去说不定就直接被撤职了。我都这么惨了,你甚至都不愿意让给我一杯酒。” 应止快乐的又吃了一个青团,唔,莲蓉馅的,好吃! “行啦行啦,我又没有不让你喝。说话声音小点,她们可看不见你,要是被听到我还得画个静音符,很麻烦的。”应止用筷子虚空点了点底下来来往往忙碌着的女仆们。 其实应止开了结界,但是他懒的听这位骑兵队长用令人背后发凉的语气撒娇了。他眼镜上封印应该没加错吧?难不成亲和度点高了? 怎么蒙德城里的猫猫们喜欢找他撒娇就算了,骑兵队长也喜欢用这个调调讲话,而且后者还不是真的撒娇,而是想用刀抵着自己的咽喉再亲切的质问自己。 早知道不把他叫醒就好了,总感觉合作的时候会被背刺,迪卢克不会也是这么觉得才不让这家伙参与进来吧? 不过应止主要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倒也不算违背跟迪卢克的约定。 凯亚听到他的话,立刻感兴趣的点头:“好啊好啊,赶紧画一个,我还没见过呢!我身上这个隐匿符也很神奇!而且贴的也很隐蔽,你不会对我做了什么吧?” 应止翻了个白眼:“我不画,迪卢克老爷给你贴的,我可没动手。” 假话,就是他贴的,隐匿符,顾名思义,能使物体不被发现,自身自然也有这个效果,贴上去就找不到了,除非解除效果,或者等它自己失效。 只不过他画的符不可能自己失效,因为一段时间就失效的那种符往往是学艺不精的修者画出来的。 凯亚不知道信没信,反正看表情看不出什么。 要是陈照同志的表情控制有这个水平,也算基本合格了。 “好吧,你们一群人合起伙来对付我,唉,我可真是不讨人喜欢。”骑兵队长喝光了一杯午后之死,神情失落又悲伤的叹气。 “害,你是公家的嘛,尤其是需要跟民众交涉的职位,说出去都好听,提起来也敬重,真见了面可就是另外的态度了。习惯就好,我以前、的一个朋友,也这样。”应止又吃了一个肉松馅的青团,并且夹了一个红豆馅的给凯亚以示安慰。 凯亚:“……” 凯亚瞬间收起悲伤的表情,咬了一口青团,道:“我还想吃那个。”他看向杏仁豆腐。 应止警惕的摇头:“不,就一盘,我自己吃都不够呢!下次给你单独带一份!” “不给吃不帮忙!”凯亚笑。 “下次给你吃。”应止软硬不吃,“来来来,我们还是说点正事,比如接下来你的任务,可是相当重的啊!” 凯亚啧了一声:“应先生请人帮忙就这个态度,我可真是伤心呐。” 应止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交个朋友嘛!凯亚队长要真是不情不愿的,到时候身在其中受了伤,我可不好向迪卢克老爷交代,毕竟他那么关心你。” “应先生考虑实在周全啊,不过,作为一个小小的棋子,我可以请求多了解一下这个任务的具体内容吗?在下可是很惜命的。”凯亚挑眉,明明说的是请求,经由他的语气说出来,就变成了挑衅。 应止消灭最后一块杏仁豆腐,放下筷子:“凯亚队长说的哪里话?什么棋子不棋子的,怪不好听的,咱们是临时性的战略合作伙伴。” 凯亚瞥了一眼桌上的空盘子,也跟着笑:“应先生说的都对。” “我要你去深渊一趟。” 应止伸手在桌上的花篮前一点,拿出了第二杯午后之死。 凯亚神情微冷,应止笑着摆手,“别误会,我可没有随便打压别人的爱好,这可不是拿来喝的。” 他将午后之死推到凯亚面前,晶莹的酒液中赫然浸泡着两根白色的枯枝。 “!!!”凯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把这个东西塞进午后之死里?!” 应止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么了?只是一杯酒而已啊,而且这杯是我的。” 凯亚痛心疾首:“你不想喝可以给我啊!这玩意那里都能放,浪费是可耻的!” 应止沉吟片刻,懒得解释自己是随手扔的,于是接着道:“看起来你应该认识这个,是从深渊法师身上掉落的东西。我能看见你身上有一种气息,与深渊类似,当然,并不相同,但是其中必然有联系。 “稍后我会将你送到一个地方,可能会有人打起来,可能会见到巨龙啊愚人众啊魔物啊什么的,统统不要管。当传送门打开的时候,捏碎我交给你的符咒,去深渊带一些东西回来,什么都行,哪怕是一团密封的空气或是一把土,都可以。 “哦,对了,不要问我怎么判断传送门开没开,你看到就知道了。我会给你防身的东西,你最多能待十分钟不被发现,记得安全回来,我需要你的信息。” 凯亚一开始被他直白的转移话题险些气笑了,随后听完他的第一句话便浑身都紧绷,目光也变得危险起来,等到应止全部说完他却是怔在了那里,信息量太大,半天也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你说去哪里?” 应止絮絮叨叨说完,一看他反应纳闷了:“?你这小同志,啊不,我是说,凯亚队长怎么耳朵还不好使呢?” 温迪一早就说过深渊,图鉴里也有一点浅显的介绍,应止一开始听到这个这个名字还吐槽了一下,这都星际了,游戏反派还总是深渊荒芜克苏鲁不可言说这些名字。 然后他就开始研究这个深渊到底是什么东西,从温迪的态度和他粗浅的游戏经验来看,大概就是那种最终BOSS的设定? 对于敌人,当然是越早了解清楚越好,最好能直接进行强烈打击,永绝后患,做不到也要掌握1主动权,有机会获取重要情报的时候绝对不能错过。 至于为什么让凯亚去而不是他自己去,一是因为他伤还没好而且温迪盯着他呢,二是他能看出来,这位骑兵队长身上应该是有点秘密在身上的,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 刚刚那番话并不是通知,依旧是测试的一部分,如果凯亚完全不知情或者不愿意去的话,应止会想别的办法,也会让他忘记自己刚才的所有以及自己醒来过,按照迪卢克的计划,做个局让这位骑兵队长置身事外。 但是看对方这个反应,就算现在能置身事外,等到了真正抉择的时候,也依然无法逃避。 当然了,应止并不是多么好心的人,说的再冠冕堂皇,他还是在利用凯亚,因为他才是那个真正置身事外的人,他不会去了解凯亚与深渊的联系,也不会因为温迪和迪卢克的信任放弃这个机会。 没有人能明白他的自信从何而来,也没有人能理解,他都不知道深渊对这个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怎么就那么自信那么大胆。 但是对应止而言,他是真的有完全的把握凯亚不会受伤,并且,或许这一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凯亚队长,去不去?给个准信。”应止敲了敲桌子,给自己又添了一杯糖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下次给你带两盘杏仁豆腐!” 凯亚呼了一口气,明明是深色的眼眸,却好似铺了一层蜜糖,里面封着冰冷的孔雀羽,好像这双眼睛里还有无数只眼睛,笑吟吟的也叫人看着害怕。 “去啊,多么大胆但是充满诱惑的冒险,不是吗?” 应止摇摇头:“只要你在十分钟内回来,就不是冒险,不过是一场稍微短了点的旅行而已。” 凯亚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应止反而忧愁起来:“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迪卢克老爷以后不卖酒给我啊!” 凯亚忍着笑,拍拍胸膛:“没事,他要是真不卖,我去给你偷。” 应止鄙夷的看他:“多偷几瓶,温迪也要喝。” “喂喂,过分了啊!” “最多十五分钟内回来,再多我就把你塞到丘丘人床底下去。” “?!” 一株塞西莉亚 “记住时间,别到处乱跑啊。”应止忍不住又嘱咐了一句。 凯亚叹了口气:“应先生,骑士的素养还是值得信任的,请放心吧。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应止:“怎么了?” “为什么是我呢?”凯亚缓缓道,话中却好似有深意,“你为什么选择我?背后的人为什么选择我?应先生对我的秘密似乎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仍旧选择了我。” 应止轻笑:“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想办法知道。这一点我和你都是一样的,迪卢克应该也是如此,只不过我们选择的方法不一样而已,至于其余的担心,都是没必要的。” 凯亚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哈,好,那我就相信你了。” 应止看他眼底的坚定和固执,摇摇头,“你伸出手,我给你写个字。” 凯亚发出疑问,却是没什么犹豫的伸出了手,看应止在他手上写了个他不认识的字,看上去不像是提瓦特的通用文字和蒙德文字,与璃月文字类似但好像也不一样。 应止并没有告诉他那是什么字,只是说,如果遇上敌人必须要打起来的时候,用掌心对着敌人就行了。 凯亚看了一眼掌心已经消失的字,感叹了一句:“真是多才多艺啊。” 应止没理他,凯亚也没打算等回应,转身就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毕竟谁也看不见他。 应止写的那个字是汉字的“敕”,修仙一途玄妙法门众多,字咒不过是其中一支,他给凯亚的敕令是五雷术法中的社雷,召命诸神,斩精除怪,厉罚妖魔,属于神通三十六天罡法之一。 龙泪上的力量有迷惑之效,表象为雾,便以惊雷破迷雾,明幻象。 - “Ya Yika!” 一只冰深渊法师骂骂咧咧的飞到巨龙的背上,而远处割破空间的风刃依旧穷追不舍,情急之下,传送门打开的都快了几秒。 深渊法师率先跳进了传送门内,而天空之龙却看向远处,羽翼轻轻扫过山崖,没入门中消失不见。 一株塞西莉亚花随风飘起,轻轻落到诗人的掌心。 温迪轻轻叹气,到底是怎样的情况,连一句话也不同我说呢? “它不是给你传暗号了吗?”应止躺在秋千上闭目养神,领口解开一粒扣子,懒洋洋的语气听的温迪想把酒倒进他领子里。 “将近五百年!它离开那么久!生死不明!连一句话都不跟我说!说出口的那种!”温迪气的不行,但是握着塞西莉亚的手却没舍得下一丝力气。 “特瓦林不是还给你送花了嘛!孩子么,长大了就都想往外跑,说不定特瓦林这几百年也闯出一番事业来了呢?”应止依旧在闭目养神。 温迪把花小心的插在花瓶里,坐在桌边捧着脸发愁:“特瓦林性格倔的很,又很单纯,我怕它被人骗了,万一被偷偷害了怎么办?又或者被利用了怎么办?它那时候还受了伤,这些年也不知道疼不疼,还有那滴血泪……” 应止打了个哈欠:“没事,它体内没有毒,什么腐蚀性的都没有,就算真像你说的被人骗了,肯定也不是被骗身。” 温迪拍桌子,怒:“被骗心岂不是更严重!” “安啦安啦,至少身体肯定是没什么问题,我看过了。”应止终于坐起来,隔着镜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别伤心,我觉得特瓦林肯定没事,你是关心则乱,它又给你发暗号又给你送花的,不就是表示自己心灵也没啥问题吗?” 温迪依旧皱着眉,没有说话。 好半晌,他才继续说道:“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蒙德关于特瓦林只剩下传说,不论事实如何,是否有苦衷,如果它再以敌对的立场多现身几次,如果造成了伤亡,” 他顿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应止摇摇头:“你相信特瓦林吗?” “相信啊。” 温迪理所当然道,他突然勾起一丝笑容,指向窗外的原野, “你看,那里原本是一片厚厚的雪地,寒风常年不断,是特瓦林吹散了风雪,带来了这片肥沃的平原,森林拔地而起,荒芜的白慢慢被碧色点缀,蒙德有了森林、湖泊和温暖的阳光。特瓦林曾说,它喜欢我诗歌中鲜艳的繁花、暖和的春风与孩子的欢笑,那些它不曾看过的东西,让天空也有了生命。” 应止也露出笑容,看着外面澄碧如洗的天空:“所以啊,特瓦林一定不会做伤害蒙德的事啊,就像掀起狂风的同时落下防护罩这个举动一样。它一直都在守护着这片曾在他羽翼下成长的土地和人们啊!” 温迪突然放松的笑了出来:“是啊,只是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偶尔也会关心则乱嘛!勇者怎么会变成恶龙呢?特瓦林是最纯粹善良的孩子,我希望它所有的选择都是自由的,做自己真正开心的事情。” “你希望蒙德人参与进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不想让他们误会?啊,我倒是多余问那一句了,你真的对特瓦林很有信心啊!”应止道。 “是啊,我很了解特瓦林的。没让你去伤心啦?”温迪哼了一声。 应止忍俊不禁:“对,我就是伤心了,快给我一瓶苹果酿安慰一下!” “想得美!我才不给!”温迪赶紧蹦远了一点,警惕的捂住自己的酒瓶。 应止就悠悠道:“咳咳,真的不给吗?我运气可是很好的,说不定给我上供一瓶苹果酿,晚上特瓦林就不小心撞到你窗户上找你谈心了呢?” 温迪白他一眼:“你给我上供,我明天就给你把伤治好。” 应止见没骗到,也不伤心,反而顺着温迪的话乐呵呵道:“好啊,你要什么?” 温迪眼珠一转:“陪我去说服别人偷个东西。” 应止惊讶:“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爱好?你要什么,我去给你拿来就是了。” “哎呀,什么活都自己干了,要团队来做什么的?”温迪摇头晃脑,“特瓦林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但有了那样东西至少见到的时候更保险一点。” 应止但笑不语,这家伙心里有成算的时候就一副不靠谱的模样,不管说什么都给人一种吐露心声的感觉,比如对待他和对待别人时看上去差不多但是就那么一点细微的差别,就让每个人都忍不住信服。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神明。 不知道那位骑兵队长怎么样了,旅途还顺不顺利。 - 颠倒的宫殿,涌动着不详气息的黑紫色天空,廊桥龟裂成一块块浮空的巨石或浮岛,头顶是看不清边界的天空,脚下亦是望不到底的天空。 深蓝的巨龙静静伏在倒悬的高塔之底,羽翼垂在虚空,它身后的宫殿残垣中,不断有身影闪过,无数个传送门将破碎的空间链接,只是窥见一角便足以想象这背后密密麻麻的空间网络。 整个诡异又和谐的空间里,巨龙是最突兀的存在,它周身荡漾着澄澈的清风好似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与这里的能量隐隐形成对抗,却又处于一种稳定的和谐状态。 没有人能看见隐匿了身形的骑兵队长,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壮观而又奇特景象的凯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现在就站在蒙德传说中的东风守护身边,这个身份还是应止翻书告诉他的。 他自然是没有见过特瓦林的,关于东风守护的传说也只在书籍和故事里听过一些事迹。 传言中五百年前这位东风守护就与毒龙杜林同归于尽,风神巴巴托斯悲伤的琴音传遍了这个蒙德,听到的人们都忍不住流下眼泪,祈祷着特瓦林能够归来。 然而最终神明停下了疲惫的琴声,从此尘世不再有祂的身影,只留下了劫后余生的蒙德,依然铭记着、信仰着自由的风。 但是现在,这位东风守护却出现在了深渊的境内,凯亚一开始的确生出一些不好的想法,但是看到它身上仍然澄澈的风,又忍不住想,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这样的风让他想起晨曦酒庄的葡萄架,微风吹过的时候,蝴蝶与葡萄叶一起翩翩起舞,酒香也跟着阳光一起飘进鼻子里,暖洋洋的,舒服的让人忍不住伸个懒腰。 于是他下意识就觉得,特瓦林一定是更深的理由,说不定是来深渊卧底的? 嘶,有很大的可能啊!不会是风神大人指引的吧? 当初是假的同归于尽,实际上是来深渊卧底?深渊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怎样一个势力?让神明都如此重视? 坎瑞亚,又和深渊有着怎样的关系呢? 应止同他说他身上的气息与深渊相似的时候,凯亚并没有相信,应止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一样东西,让他自己找机会去验证。 当然,凯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也没打算在这里验证,虽然应止说不管带什么回去都可以,但是在有可能的情况下,还是带一些更有意义的东西回去。 比如更高阶的深渊魔物身上的东西,或者是刻在墙上的符文,深渊中的植物、动物等等。 最后两样的话,这里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会存在动植物的地方啊。 周围都是魔物,尽管它们看不到自己也听不到他发出的声音,但是凯亚依旧忍不住放轻了脚步和呼吸,往更深处的宫殿前进。 他有神之眼与风之翼,越过那些裂缝并不难,只要注意不掉下去或者撞到某只魔物的身上就可以了。 站在倒悬的宫殿内,视觉效果让他忍不住眼前一阵眩晕,而后感觉到手心微微发烫,顿时一惊清醒过来,定睛看去,破败的宫殿周围是一圈黑色的传送隧洞。 就在宫殿的正中间,赫然是一株巨大的枯树,枝杈伸入地底的天空,灰色的纹路自根部流淌。 “轰隆!” 一声惊雷响起。 我当然是作家 来不及反应,凯亚眼前甚至残留着幻觉,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往右侧一滚,顺势拔出腰间的剑,在一片清澈的雷光中挥斩而去,将一个高大的黑影直接掀飞了出去。 凯亚神色沉凝着站起,他看向前方,灰白的枝杈依旧伫立。 他握紧手掌,雷光停下,那道类人形的黑影躺在地上,缓缓扭动着,似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这下他才看到,刚刚从远处看到这边宫殿的内墙根本不是墙壁,而是浓厚到快要变成实质的灰白浓雾。 刚刚那道黑影从“墙”中向他扑过来,其实就是从雾中走出来,正好对上了他抬起的那只写了字的手掌,然后就被雷劈了,顺便把他周围的雾都劈散了大半,这才露出里面的灰白树。 而他刚才看见的那棵参天大树,只是幻觉而已。 凯亚思考了一下,他记得稻妻的神就是掌控雷霆的吧? 要不是知道雷神是一位女性神明,凯亚都要怀疑是不是雷神亲自跑过来了。 嗯,神明可以随便切换性别吗? 凯亚站在原地谨慎的等待了几秒,那道黑影依旧在扭动,但始终没能站起来。 于是他握着拳走上前,这才看清这是一个浑身穿着铠甲的人,又或者说,已经不完全是人了。 凯亚对穿着铠甲的人很熟悉,但是面前这个躺在地上的人,显然已经没有“皮肤”这一说了,甚至于面部也已经变成了雕刻的面具,双眼是泛着荧光的空洞,但是仍旧可以看出来,这应该是一名骑士。 “嗬……” 只剩下躯壳的骑士挣扎着,似乎想要继续爬起来作战,他看不到凯亚的位置,但是却好似能够感应到敌人的存在,固执的看向凯亚的方向。 凯亚向他行了一个西风骑士礼,然后蹲下身,用剑废除了他的行动能力,仔细检查了一番,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这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人了,但是依旧能看出这幅铠甲的主人曾经的痕迹,如果只是深渊制造的机械或者空壳,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痕迹的。 只能说明,眼前这个骑士,曾经一定是一名活生生的人类。 - 应止看着眼前又激活一个图鉴,单手支着脸喝糖水,感觉这位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实在很有发展潜力。 编队的四个名额之一很值得啊! 虽然更换队员需要花钱,但是队员能够实现跨地图语音联络、相互定位、以及技能共享,这个钱花的真的是很值当。 就是辛苦崔息又要加班了,毕竟他现在的经济来源都靠崔息,他倒是想氪金,可惜条件不允许。 他之所那么有信心不管凯亚被传送到什么地方都能把他带回来,就是因为游戏的编队玩法,能够技能共享,就算最多只能有两个共享,那也是相当大的挂了。 而且应止还能给队员上装备和buff,比如字咒,符咒,敕令以及各种法宝,都能加啊! 一个人身上五个空位呢!应止当年身上挂五个法宝那都能全世界横着乱爬了。 就算有属性要求也不影响,写上几行代码约束一下效果就可以了。 他当年修仙代码专业学的还不错,虽然算不上精通,但是修改物品属性还是很熟悉的,毕竟是要考试的,挂科要重修,还不能拿学分抵。 武器倒是只能挂一件,但是没关系,应止不挑武器,什么都能用,至于队员们,有其他的就够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应止是不知道他现在探索度比较低,还没到能够掉圣遗物的时候,但是官方和系统也没料到,有人能徒手捏圣遗物啊! 装备有限制也是因为以前有大佬徒手造了个光子炮给队员携带,造成了严重失衡,差点没给游戏整出崩坏bug,所以就有了装备限制。 不过全息还是很人性化的,如果你能把游戏世界某个国度的科技或者整体水平,在规则内带到一定高度,别说光子炮,光子舰星轨车也随便你造,不过至今还没人能做到那个地步。 因为很多专心发展科技的玩家因为太超前被灭了,差点没起诉游戏公司。 后来才发现游戏规则就是不准科技发展的太超前,玩家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接受了这个设定,毕竟全息方面,真的没人能比得上华星联,所以现在搞这方面的人已经很少了。 但是应止卡bug了,因为他没搞科技,他搞的玄学。 “应止先生,平时民众就会在这里进行祈祷,其实,只要虔心,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向巴巴托斯大人祈祷,只要有风吹过,风就会将每一个子民的声音带到神明的耳边。” 祈礼牧师用温柔的声音轻轻讲述着, “其实,只要不是恶意诋毁或者污蔑的语句,西风教会并不会对教义有什么特殊要求,作家们写进书中的文字也是一种自由呀!” 应止点点头,推了推眼镜,身上好似多了几分书卷气,语气却有些激动:“芭芭拉小姐说得对啊!你看‘自由是挣脱寒苦的囚牢,而不是打碎别人的房屋’这一句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境?” 芭芭拉惊讶道:“嗯!是的,写的很棒呢!应止先生不愧是作家。” 应止脸红了一下道:“芭芭拉小姐谬赞了,我的水平还远远不够呢!只是一时有了灵感,这也有你的一份功劳,若不是你对自由的理解,和对我工作的理解,我也没办法有那一丝灵感。” 芭芭拉羞涩的笑了笑:“应止先生过奖了,换做任何一个修女听到你的求助都会愿意帮忙的,我只是恰巧路过罢了。” “诶,那里过奖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应止摆摆手,示意芭芭拉不要再谦虚了,而后踌躇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好奇之心, “那个,芭芭拉小姐,你别误会,我以前在书中看过,蒙德的风神阁下当年是不是留下了一把琴?我不是要看啊! “我知道这种重要物品肯定不能随便参观,我就是想问问,关于天空之琴,芭芭拉小姐有没有什么故事可以跟我说说的?比如跟外面流传的不同的版本。” 芭芭拉愣了一下,看着应止真诚的神情不似作假,眼神中也透露出几分期待,抿了抿唇,摇摇头: “关于天空之琴的故事,外界流传的故事和我们知道的并没有很大的差别。不过应止先生如果想听的话,我也可以为你讲一讲我听过的版本,或许对你的创作也会有一些帮助。” 应止毫不犹豫的点头:“没问题。” “在古时,巴巴托斯大人抚响天空之琴,连巨龙特瓦林也为祂的歌声倾倒,沉醉其中,向祂效忠。于是后来神与祂的巨龙朋友一起守护蒙德众生,一起驱散风雪,削平山峰,让气候变得适宜人类居住,让蒙德的子民自由的生活,建立自己的城邦。” 芭芭拉说道这里,犹豫了一下。 应止轻笑着向她点点头,芭芭拉看着那双温和的眼眸,心中突然就生出信任和安然的情绪来,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五百年前,特瓦林在与魔龙争斗时与对方同归于尽。虽然没有确切的记载,但是一直以来都有一种传言,那时的特瓦林不知道为什么,听不到天空之琴的琴声了! 所以,不管巴巴托斯大人后来怎样寻找,直到精疲力尽,特瓦林也始终没有回应,没有归来。 “有人说,特瓦林是被魔龙的毒血污染了,失去了听力,又受了重伤,所以找不到回家的路,去不知名的地方流浪了; 也有人说,特瓦林就是因为听到了风神大人的琴声,于是才努力作战,誓死也要杀死魔龙保护民众; 还有人说巴巴托斯大人其实已经找到了特瓦林的尸体,但是祂不愿相信自己失去了这位挚友与伙伴,所以才一直悲伤的弹奏,最后黯然离开去散心了……” 应止感激的点点头: “这都是绝好的素材啊!没想到芭芭拉小姐讲故事这么有天赋,你有没有考虑写啊?说不定对教堂的宣传事业能起到帮助呢!” 芭芭拉吓的赶紧摆手,被夸的微微脸红: “不不不,我不会写作的!我只是……平时会写一些歌词旋律,可能会有一点影响,肯定是达不到写作的境界的。” 应止哈哈大笑: “写作虽然不是什么简单地事,但也不是多困难的事。不过我倒是的确多嘴了,芭芭拉小姐可是知名的偶像,那里还需要写作来宣传!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场面话,多亏芭芭拉小姐,我今天收货颇多,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写下来了!这灵感啊,稍纵即逝,现在不赶紧记下来,等会儿我就得忘了!” 说完他就跟芭芭拉告别,走出了西风大教堂。 芭芭拉站在原地,感慨了一下应止先生对于创作真是认真,便也离开去做自己的事了。 刚刚讲的故事,有些都是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有些自己并不赞同,平时也不会拿出来讲,不过,应止先生只是想要个写作素材而已,应该没什么关系。 她回忆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并且为自己又帮助了一个人而感到开心。 “不好了!天空之琴失窃了!” 芭芭拉浑身发冷,惊叫:“什么?!” 天使的馈赠。 派蒙飞在空中鼓掌:“应止,你演技好厉害啊!我听到你跟她提起天空之琴的时候都吓死了呢!” 应止佯装不满的啧了一声:“什么叫演技,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多真诚一个人啊!” 温迪挑眉:“你是作家也是真的?” 应止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是未来的作家而已。我现在是还没有作品,但是我起码写过几十上百万字的稿子!我心中一直有个作家梦,怎么就不是作家了?” 怎么,我那些年写的作文、报告、检讨书、还有请假条难道不算字数吗? 肯定算啊! 我可是极尽文采、呕心沥血,抱着无比真诚的心才写出来的! 温迪:“……” 派蒙:“……” 迪卢克:“……” 荧:“……” “你跟她提起天空之琴,她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去吗?”荧默默举手转移了应止到底算不算作家这个话题。 应止笑着举杯碰了一下温迪的酒杯:“就是要她怀疑我啊!不然要怀疑你们吗?我可没偷天空之琴。” 温迪清了清嗓子:“咳,是借,用完就还回去了。” “凯亚那边怎么样了?这种时候骑兵队长要是失踪可是大事。” 迪卢克双手抱臂,神情还是淡淡的, “琴也快到了,她肯定是先安排好失窃事件,把怀疑甩到应止身上,凯亚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 应止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放心吧,凯亚队长是因为身上的邪眼被愚人众带走打晕的,这会儿趁愚人众不注意逃了回去。所以除了天空之琴,骑士们又多了一项外交问题了,这段时间愚人众也会被拖住,你们行动会更顺利。” “那么,万事俱备了。”迪卢克话音落下,琴推门而入,向众人点头示意。 “事情已经交给凯亚了。” 应止饮尽一杯午后之死,扬起一个真诚的笑意:“祝我们一切顺利。” 阁下是人吗 “黑蛇骑士么?” 凯亚看着眼前几乎只剩空壳的黑蛇骑士化作光点散去,只留下一块残破的刻像遗落在地,确定威胁完全解除后他便起身离开了。 他只有十五分钟,要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量获取一些有用的东西,现在还不是惆怅的时候。 不过,这里与提瓦特相隔不止千里了吧?而且都不一定在同个空间,应止也能看到这边的情况并且还能给自己提供消息吗? 真是可怕的能力啊。 看来这次他的确可以带着东西回去了。 凯亚提剑向宫殿深处前进了一些,绕过了那些灰白的枝杈,周边刚刚被雷劈散的浓雾已经开始重新聚拢,但是凯亚将掌心对着那些枝杈时却并未触发雷霆。 这些枝杈并不会对他造成威胁么? 凯亚背对着树枝的所在地向前走去,心想一会儿要是还能遇见可以试试这些树枝能不能用剑斩断,如果可以的话就带一些回去。 现在还是让他先保留这把剑吧,深渊的东西说不准,万一斩坏了他就得赤手空拳的战斗了。 保持着警惕迅速穿过浓雾,走过一段漆黑的甬道后,前方豁然又出现了分不清天地的空间,又是破碎的悬浮石块。 凯亚跳跃到中间的一小块碎石上,没有再继续进,而是紧紧盯着前方的半座空广场残垣中,几个身影正纠缠着打成一团。 仔细分辨,是一个金发青年和一群黑蛇骑士在交战,金发青年显然身手很好,身形矫健而敏捷的在一群身形高大攻势威猛的骑士中穿梭。 剑锋割在铠甲上,迸发出闪烁的火花与刺耳的拉锯声,金发青年往前一跃,脚尖将面前的一个黑蛇骑士蹬出去,自己借着这个力道一个后空翻,并挽了一个剑花将两边围上来的黑蛇骑士一起掀飞出去,稳稳落地后顺着剑势转身一挥剑,剑气在身后的黑蛇骑士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嗯,这剑真锋利。 凯亚队长评价了一下,看这两方打的火热,四周并没有什么隐藏的埋伏,这才继续往前走,现在已经站到了柱子旁边,身前不足两米处就是一个黑蛇骑士,正嚎叫着发起又一次冲锋。 距离近了看到的也更具体了,那名金发青年右脸戴了半块面具遮挡了一些容颜,但是依然能看出英俊的气质,周身气势也非同一般。 如果忽略一些突出的特质,这位青年给凯亚的感觉和刚才那位在他眼前直到死亡也执着要站起来战斗的黑蛇骑士其实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要是放在那骑士的空洞中正好! 嗯,眼睛、眼睛…… 眼睛! 那是……?! 凯亚瞳孔微缩,只是震惊了一瞬,便闭了闭眼恢复成冷静自若的模样。 坎瑞亚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也是被传送进来的吗?还是主动寻找过来的? 凯亚收起武器,在混乱的战局中走到广场的另一边,一座巨大神木的雕像伫立其中,泉水自树干中汩汩流向上方,反重力的形成了巨大的蓝色树冠,淡淡的薄雾涌动,散发出冰冷的荧光。 雕像的材质像是金属又像是木头,明明是无比奇特的景象,但是看到这座神木雕像的第一眼,就好像发生什么也不会令人感到惊奇。 刚刚他就发现了,那位金发青年的目的就是这里,而黑蛇骑士不断的从传送隧洞中出来阻拦他。 这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凯亚看了看时间,只剩下三分钟,来不及过多考虑,他直接跑到树干旁边快速寻找了一圈,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也没有什么能够薅下来的碎块,拿剑砍了几下,坚硬无比,但是剑与树干碰撞时连声音都没有,雷霆了没有反应。 只剩下一分钟了。 “——”金发青年将一群黑蛇骑士甩在身后冲了过来,眼神犀利而势在必得。 凯亚咬咬牙,将掌心贴在树干上,主动触发了应止写下的那个字。 “轰隆隆——!” 耀眼的雷光倾斜而下,一整片花海在眼前盛开。 少年坐在柔软的纯洁花海中,绵绵的细雨将灰尘冲刷殆尽,花瓣干净的像在雨中发着光,身旁是一株小小的树苗,稚嫩的枝叶接住雨滴轻轻摇了摇,他似乎笑了一下。 ‘……维末亚尔,荧会喜欢你吗?不是为她种下的礼物,也许她会生气也说不定。’ ‘戴因,你还记得它吗?’ “不记得了。” 凯亚伸手抓住了什么,感觉到身体的拉扯感,最后他对上那位金发青年的眼睛,听到他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叫戴因。 他看到我了。 下次说不定可以请他喝酒。 这是凯亚回去前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重新站在蒙德的土地上,阳光倾洒而下,明亮的感觉让凯亚紧绷的身体和情绪渐渐舒缓。 只是去了短短十五分钟,却好像已经待了半年一样。 那里的天空真实太压抑了,还有那奇异的神木雕像,被浓雾掩盖的灰白树枝,幻觉中的参天巨树,几乎只剩空壳的黑蛇骑士,还有那位来自坎瑞亚的金发青年戴因…… 凯亚张开手掌,手中静静躺着一片乌黑的龙鳞。 树上……长出了龙鳞? 不,那好像只是雕刻出来的树,难不成是在雕刻的时候把龙鳞塞进去了? 还有刚刚最后看到的那个坐在花海中的少年以及他口中说出的名字,“维末亚尔”、“荧”和“戴因”。 “凯亚队长,这一趟感觉怎么样?传送点是在深渊吗?你能认出那地方可能会在哪儿吗?带了什么回来呀?” 没等凯亚继续沉浸在那个氛围中,应止的连环追问就在耳边响起。 凯亚叹了口气:“应先生,我耳朵要聋了,骑兵队长的耳朵还是值点钱的吧?” 应止觉得他在说胡话:“瞎说什么,我都没大声说话。耳朵真聋了我给你捏一个,我糊纸人技术不错的。” “纸人是什么?”凯亚莫名感觉瘆得慌。 “纸人就是纸做的人啊。”应止说了一句废话。 “会动吗?”凯亚谨慎的问。 应止忍俊不禁:“哈,都是人了,为什么不会动?还能跑能跳能说话呢!你想要吗?赶明儿我给你糊一个。” 他唯一及格的手工课就是这门手艺了,千纸鹤他都不会折。 凯亚差点就把一句“想要”说出了口,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虽说挺好奇,但是如果真的有个纸做的人在身边活蹦乱跳还会说话,还是挺吓人的。 “咳咳,这个我就先不要了,也没地方放。我可给你带了个好东西回来,你要不要请我喝酒啊?”凯亚自然的把话说出了口。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了应止很厉害,身份也很神秘,但是每次对话的时候不自觉就像表现的亲近一些。 是那种绕过你的警惕心,让你在谨慎的状态下也不知不觉的就亲近起来的感觉,就算对方其实根本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暗示。 就感觉哪怕应止上一句话让你去死,并且真的有能力让你去死,下一句就跟你开玩笑,你还是会不自觉的笑起来,并生出应止这个人还挺亲切的感觉。 这大概也是可怕的能力之一吧。 凯亚默默的再次在心中对应止作了评估,并把刚刚没忍住加上去的好感度删掉。 “喝酒不急,等会儿机会多得是,你先找个愚人众营地……”应止把计划中给凯亚定好的剧情说了一遍,并无情的让他自己想办法绑架自己嫁祸给愚人众再自己逃出来。 “要让愚人众也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人绑架了你,既然要挑拨关系,就要挑拨的彻底一点。”应止道,“凯亚队长这么厉害一定可以做到的吧?我在天使的馈赠等你来找我喝酒哦~” 说完应止就单方面切断了联系。 凯亚沉默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的龙鳞,认命的去暗探愚人众营地了。 他比应止更想知道这背后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蒙德的骑兵队长自然要去完成自己的指责了,就算是外交使团,也没有参与他国内政以及肆无忌惮与敌人联系危害他国民众安全的道理。 还想要偷天空之琴……呵呵!真当蒙德没人了吗? - 应止坐在酒馆二楼,桌上摆着十几个酒瓶,他清理出一小块地方,放着一个小本子,拿着笔写写画画,时不时喝上一口酒。 荧借走天空之琴的方法是用应止给的替身符把琴给换了出来,她走之后,潜入的愚人众也前去偷取天空之琴,他们看见的“天空之琴”只是一道幻象,拿走之后触发警报符纸自燃毁尸灭迹,傻眼的愚人众直接跟守卫大眼瞪小眼。 所以现在外面看似是在寻找窃取天空之琴的可疑人士,重点怀疑对象应止,但实际上是扣住了那个愚人众,暗中寻找至冬使臣的把柄。 应止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毕竟他提前给那位代理团长提了醒,作为邀请她加入的诚意之一,要求是先不用说出去,以免走漏消息打草惊蛇。这种暗中的行动越少人知道越好。 现在还只有琴和他知道天空之琴失窃背后的真相,他跟荧说的是那张符的作用是延迟警报的触发。 当然,等会儿凯亚也会知道的,应止比较相信他的演技和定力。 温迪的话,不知道他听到没,不过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他的战场不在这里,而是调查清楚特瓦林究竟是怎么回事。 “应先生好兴致,这么多酒都是一个人喝吗?酒量过人啊!”笑的亲切的骑兵队长自来熟的坐到了他对面,伸手拿了一瓶酒过来。 应止合上自己的小本子,看着酒杯里的纯黑龙鳞,拿起来捏在指间,立刻确信这气息他肯定见过。 他沉吟片刻,感知无限延伸,地脉的搏动在指腹跳跃,龙鳞周围,各色的元素好似被压的沉淀了下去,形成一圈空洞。 “艾尼德?” 凯亚的眼神瞬间变得难以言喻,他用酒杯稍作掩饰:“阁下还认识龙?” 应止沉默了一瞬,解释道:“我见过的那个才这么大。” 他伸手比划了两下。 凯亚:“……阁下是人吗?” 于今日重现的相逢1 凯亚捂住头,神情惊讶中带着一分怔愣,应止却是无比自然,并没有觉得敲凯亚脑袋有什么不对,随口斥道: “说什么呢!我当然是人!” 骑兵队长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龙鳞,又看了一眼应止理直气壮的眼神,觉得自己真是太无辜了。 他的猜想明明很合理,正常人类上哪认识龙去啊? 而且应止连名字都叫的出来,还说认识的时候龙才那么点大,这片龙鳞看着也不小,有他半个巴掌那么大呢! 龙的寿命那么漫长,人类寿命也就百年,这话说的不就是你看着一条龙长大了吗? 合理怀疑一下你是不是人多正常啊! 应止没管凯亚腹诽些什么,他只是又盘了几下这片龙鳞,确实跟那只仿生龙崽身上的纹路以及气息一样,想来这就是艾尼德在游戏里的真身了。 刚出的活动,前瞻都没出呢,艾尼德已经实装了?还是说它到处掉鳞片,游戏里早就有这个物品了? 看着鳞片,体积应该不小,要是碰见了说不定得绑起来,不然打起滚来肯定扰民。 “好了好了,这么大人了撒什么娇?给你买一杯午后之死好了吧?”应止抬头瞥了一眼对面还在捂着额头目光怨念的骑兵队长,不知道这孩子发什么脾气。 敲一个板栗也值得纠结这么久,这要是他带的学生,他都直接扔进秘境里关上三个月。 他说话声音不小,几乎是一瞬间凯亚就意识到周围隐藏着的西风骑士们一定听到了。 凯亚先是石化了一秒,而后立马反应过来,带着古怪的笑意压低了声音:“应先生是把我当孩子看吗?刚刚那个可不是撒娇。不过,既然你都想要补偿我了,那么我可以知道你的年龄吗?” 应止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呢?” 他并不介意告诉别人自己真实年龄,只是说了大多数人也不信,徒惹烦恼。毕竟非神非仙的,你一个人类,何以活这么久呢? 而且要是真有人信了,宣扬出去,一群来求长生之道的,就更烦了。 但是凯亚是个挺讨喜的人,更不是那种见利忘义嘴巴不严的人,应止并不介意告诉他,甚至还挺想看看对方吃惊的反应,会很有趣。 凯亚弯起眼眸,碎发在苍色瞳前轻轻晃过,语气乖巧又真诚:“当然是真话了。毕竟,我也算通过应先生的考验了不是吗?” 应止食指沾了酒液,在桌上写下一行数字。 凯亚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借着角度的便利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失态。 应止悠哉的饮尽杯中酒,语气轻快:“你的午后之死没有了哦。” 凯亚半点不觉得可惜,甚至笑起来:“今日收获已经足够了,再来一杯午后之死,我也喝不下了。多谢应先生配合,期待见到您的大作。” “好,你就期待吧,一定会是一部震撼人心的大作!”应止十分有气势的举杯宣布。 虽然他还没开始动笔,但是没关系,等他写出来了,肯定会大卖!到时候他就从准作家一举成为知名作家了! 应止这么想着,自认是个从不食言的、真诚的人,于是在备忘录上加上一条“买写作用具”,起身离开酒馆准备去逛街。 今天逛街的人少了些,因为全城戒严了。 “老板,这是怎么了?” 应止倚着猫尾酒馆的楼梯扶手,抱起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猫,笑着问对面的玛格丽特。 一阵微风起,吹过他被酒气熏红的脸颊和乌黑的碎发,镜片上沾染灰尘,应止便无奈的笑了笑,一手抱着猫一手取下眼镜在衣上随便擦了擦,短暂的露出那双水墨一样的眼眸。 玛格丽特看呆了两秒,一时失声,等应止重新戴回眼镜,她也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和灵魂,只不过听上去还有些飘忽:“是……是因为那些至冬国的使臣,哎呀你不知道,他们竟然绑架了凯亚队长!” 说起八卦,她似乎找回了自信,声音也洪亮起来: “那些愚人众哦,一边跟琴团长谈要求,一边暗地里搞鬼,想绑架凯亚队长来威胁琴团长妥协呢!亏得凯亚队长厉害,那可是有神之眼的人物,三两下就打趴下了愚人众跑回来了!结果那些愚人众不死心,还作法引来了风魔龙来蒙德捣乱!风神在上,他们简直罪不可恕!” 应止点点头,对着她笑了一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玛格丽特没忍住捂住心口,碰到自己的宝石项链,眨了眨眼:“应止先生今天又去天使的馈赠了啊!要不要到我的猫尾酒馆来喝几杯?我请客。” 应止直接拒绝了,然后转身去下一个摊位,顺便抱走了怀里的白猫。 玛格丽特上前一步想要再说两句,却突然顿住,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要请这个璃月作家喝酒? 那家伙倒是挺有礼貌的,就是有点呆,也没什么特别的气质,喝起酒来跟那个一来就打喷嚏的吟游诗人有的一拼。 真要是请他喝酒岂不是白白损失好多钱? 真是脑子抽了,冒出这么个想法来。 玛格丽特摇摇头,看了一眼应止平平无奇的背影,心中默念巴巴托斯大人保佑希望下次这个作家到猫尾酒馆来贡献摩拉,而不是去天使的馈赠,念了好几遍之后才转身进了店。 西风骑士到处都是,她也不想在外面当显眼包。 应止敲了敲眼镜,重新加固了一下封印,看了看周围的气氛,也没什么心情逛街了,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向前一步跨出。 脚落地时,已经踩在了风起地神像下的石台上。 缩地成寸,也属于三十六天罡神通之一。 温迪他们,似乎是去了……风龙废墟? 应止看了一下地图,感觉那应该是个打架的好地方,不过他就没打算去了。 他指尖拈起龙鳞,对准神像边缘反射下来的光线,明亮的光线似乎全部被这龙鳞吞没了,看的久了就会发现鳞片上似乎有浓墨流转,如同深渊。 既然没办法坐下来好好谈,那就找个机会打一架,不就有时间也有理由说话了吗? 正好他很想知道长大的艾尼德长什么样,说不定能养个宠物呢? 他在昆仑山上养的小鸟、小狗、小猫、小蛇还有小鱼现在都见不到了,要是艾尼德长大了也像小时候那么可爱的话,他就有新伙伴了。 应止还没养过小龙呢,之前见过的龙族都是拽天拽地的烦人精,虽然有时候也挺讨喜的,但是大部分时间应止都懒得应付它们。 “知告天地,是为无常,吾以此骨,敕令魂属,急急如律令!” - 应止之前与特瓦林见的那一面,便在对方身上留下了标记,靠着这份标记,温迪几人闯过了两座遗迹,终于从深渊魔物手中将特瓦林逼了出来。 只是特瓦林并不恋战,只是吹了几口气把人掀飞出去,便丢下一行人和残留的深渊魔物径直飞走了。 遮天蔽日的龙翼扬起风沙,几道流光追随在身后一路来到风龙废墟的风墙外。 荧抬头望向眼前的风墙,连一粒沙尘都不能飞进去,落叶直接被风割成碎末。 派蒙不免心生畏惧,飞的离风墙远了一些,小声问道:“那只龙,真的是风神的眷属吗?” 琴神情带着忧虑,语气有些悲伤:“我想应该是的,那是蒙德的东风守护,或者说,曾经的东风守护。在蒙德记载中,五百年前它就已经牺牲了,但是现在来看,或许巴巴托斯大人当年真的没有找到它,而特瓦林也真的还活着。” 荧皱起眉头:“牺牲了是什么意思?” 迪卢克看了她一眼:“这些传说故事以后再详细解释吧,你只需要知道现在这位守护者可能已经站在了蒙德的对立面,我们将要面对一位神的眷属,甚至可能与它作战。” “如果说风神当年没有找到这位眷属,现在它出现了,是不是神明也会一起出现呢?”派蒙迅速抓住了她和荧想要的重点。 荧与派蒙对视一眼,也坚定的点了点头。 迪卢克还是面无表情的陈述:“风神巴巴托斯一向自由,没人能知道他的行踪。不过你的猜测很有可能,神明应该不会放弃祂的眷属吧?” 琴坚定的补充道:“巴巴托斯大人也不会放弃蒙德的民众的!” “我们自己会守护蒙德,如果什么都需要神明来承担,蒙德人还谈什么自由?”迪卢克不客气回道。 琴反倒笑了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巴巴托斯大人也应有属于祂的自由,我会做好应该做的事。但我也认为,祂一定一直在风中倾听着蒙德的声音!” 温迪拨弄了几下琴弦,垂眸无声的勾起唇角:“勇者们,准备好面对巨龙了吗?我会用琴音破开风墙,到时候穿过废墟,我们就要直面里面的大家伙了!” 其余几个人都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 派蒙飞到荧身边跟她咬耳朵:“蒙德的吟游诗人真厉害,连这么厉害的风墙都能破开!” 荧也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她看着身旁据说一位是蒙德城的代理团长和一位晨曦酒庄的大老板都很淡定的样子,也就没说什么。 “温迪不是说了他是在游历各地的时候无意间学会的吗?毕竟他也有神之眼。”荧沉思了一番回复道,将疑问压在了心底。 毕竟她只是为了神明而来,眼前的事虽然危险,但是她不想放过一丝线索。 不过,如果温迪的确是游历诸国见识广博的话,说不定之后可以问问他关于其他国家神明的事情。 风神崇尚自由所以找不到,其他几个神明总不会都是这样吧? 于今日重现的相逢2 “你怎么跑到风龙废墟去了?”应止放大地图,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一个小小的代表着马甲的图标正在快速靠近任务地点。 崔息理所当然的回复:“做委托啊。” 应止神情滞了一下,忍不住扶额:“我是不是还没问过你,你这次的委托是什么?” 崔息皱眉:“不止这次,我上次上上次的委托,你也没有问过啊。你不是一直信奉放养模式吗?” “闭嘴,说重点。” 崔息对这个plus版本的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尊重的,于是将自己接到的委托大致内容说了一遍: “护送一位名叫杜林的亡者回到璃月港,委托人:艾尼德。” 应止:“……?” 应止:“往生堂业挺广泛啊,非人类的葬礼也负责?” 崔息沉默一秒,恍然大悟:“啊,难怪我跟客卿说这个委托的时候他表情有点奇怪,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客卿?就是你说的往生堂做饭最好吃的那个?我记得你上次说要把我的生活费削减三分之二用去请一位客卿做饭,是同一个人?” 应止咂咂嘴,“那他还挺贵啊!” 崔息赞同的点点头:“客卿赚钱和花钱能力都很厉害。其实我只见过他做腌笃鲜,但是他平时待我很好,还会教我挣钱,所以对他花点钱也是应该的。” 应止:“靠,你竟然找借口给其他人花钱!那我怎么办?” 崔息犹豫了一会儿,道:“那我多接几个委托好了。” 应止快要气死了,他还没办法说什么,因为这家伙就是以前的自己,傻样也是如出一辙。 他还能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史莱姆路过对笑一笑他都觉得史莱姆对他真好,这傻出,真是服了。以前师兄到底怎么把自己纠正过来的! 年轻的我真好骗,但是我自己好像也是骗子之一。 “那位客卿要是知道委托有蹊跷,怎么还会让你过来?”应止决定略过这个话题。 傻点就傻点吧,反正他运气好,死不掉。 “客卿拦过,我自己想来,他也同意了,说是来看看也好,这个委托说不定有什么蹊跷,让我多注意一些。还让我带了信物过来。” 崔息想了想补充道, “这个委托报酬很丰富,我想要。” “杜林是条龙,可能五百年前就死了。”应止摸着下巴开始思考。 崔息点点头:“那我就找找遗骨吧,不过杜林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个普通璃月人。” “翻译问题而已。”应止随口答了一句,又继续碎碎念, “杜林也不一定死了,毕竟特瓦林还活着呢。艾尼德也是条龙,它为什么去璃月找往生堂来给杜林收尸?龙会写信吗?还是叫人帮忙写的?又或者就是别人假借了它的名字?嗯……我现在把艾尼德本尊叫过来了,到时候直接问一下。不过这样事情就有点复杂了,蒙德不会出现三条龙吧?温迪撑的住吗?听说风神不擅战斗来着……” 崔息已经来到了废墟外,这里的风墙已经被破开了,他直接走了进去,路上看见了一些丘丘人和深渊法师的残骸。 他径直来到锚点旁边,开启后望向远处伫立的高塔隐约可见外围的层层封印。 “你到时候看情况帮帮忙。”应止嘱咐了一句。 崔息:“帮谁?” 应止一巴掌拍在风神像上:“帮温迪!” “哦。”崔息觉得应止肯定在拍桌子,于是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小心手疼。” 虽然应止让他知道自己长大以后成为了一个挺厉害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看这个长大后的自己吃瘪跳脚的样子。 崔息的记忆停留在外人眼中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不怎么爱说话,只喜欢冲锋在前,或者独自一人压阵,把敌人杀个落花流水。 因为不能辜负师兄的教导,也不能辜负自己的好运气,所以要努力习剑、挥剑、杀敌、报国,没有其他的想法,也没有什么别的目标。 灵气复苏后天才众多,他只是其中比较擅长战斗的一个,其他事自然有擅长的人去负责,所以每天活的也很简单。 应止刚刚唤醒他时,他还不太明白情况,但是他就是应止的一部分,是本体意志的延伸,于是他去了往生堂,见到了客卿。 客卿说他杀性太重,把他扔到绝云间去了,为了尽快挣钱,他花了两天完成了留云借风真君的特训,然后回去接委托。 没过多久,客卿又把他扔到望舒客栈去了,现在每周还要面对魈布置的作业。 虽然很累,但是崔息还挺习惯这样的生活的,而且还有丰厚的奖励拿。 崔息想客卿应该也是位仙人,是个喜欢烟火气的仙人。 他修仙时没有目的,而应止说自己修仙就是为了飞升,为了成仙。 崔息想起自己见过的璃月仙人,觉得成仙之后好像跟人也没什么区别,又或者说是游戏设定的问题,这里的神才是应止所说的“成仙”境界吗? 应止想要成神吗? 崔息不想。 通讯切断了。 应止甩了甩拍疼的手,往台阶上一蹲,掏出自己的本子开始画阵图。 “这个范围不够……这个太脆了……杜林是腐蚀属性的吗?还是毒?艾尼德又会是什么属性呢?用这个好像有点过分……改一下好了。” 主要是不能扰民啊。 对于蒙德来说,如果有三只巨龙一位神明在这片土地上打架,那还了得?! 温迪肯定会护着蒙德,但是到时候说不定鞭长莫及,那家伙的能力好像不在打架上面,还是做点防护准备比较好。 保护人民生命安全以及财产安全是第一位嘛。 本来以为恢复一下那个风墙就足够了来着,应止咬着笔头,沉思半晌,艾尼德他抓回去养,特瓦林给温迪,杜林要是来了就让崔息上,但是那个委托很奇怪啊。 特瓦林跟深渊究竟是什么关系? 愚人众跟深渊又有什么牵连? 愚人众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邪眼是从哪里来的? 凯亚说是跟愚人众一个小队长喝酒的时候,对方偷偷放到他身上的,他一开始就是以为温迪和应止跟愚人众有什么关系,故意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才跟了过去被顺利打晕(凯亚:这复述怎么听着有点奇怪?)。 那个阵法可以说是特瓦林和愚人众一起合力完成的,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愚人众知道那是保护蒙德的阵法吗?如果知道,那一定会成为一份筹码,但按照这个逻辑,阵盘无论如何也不会画在邪眼上。 愚人众怎么会主动揭露邪眼的存在呢?一旦公布,邪眼的副作用肯定会引起巨大舆论。 如果不知道,愚人众怎么会主动将邪眼偷偷放在凯亚身上,除非放邪眼的人并不知道邪眼的副作用,应止猜想发明邪眼的愚人众长官肯定没有对这个东西进行具体说明,只是做了要求。 只要不主动使用邪眼,或者按照愚人众内部特定的方法使用邪眼就不会有巨大的损伤,所以底层士兵不一定知道的那么清楚。 所以如果有人暗中换掉了铭刻阵盘的物件,然后送到凯亚身上,就是直接来送线索的。 还有那滴特瓦林的眼泪,里面刻意留了一道气息,应该就是暗示。 恐怕深渊和愚人众都不止一个阵营。 有人想要蒙德乱起来,有人不希望蒙德受到伤害或者不想波及普通民众? 然后就是往生堂,璃月的组织跟蒙德的事件有什么关联吗?唯一的关联就是他和崔息。 有人调查到崔息暗中给他打钱了? 把崔息牵扯进来的目的尚且不明,但是如果背后之人的目的真的是想崔息入局,而崔息在蒙德的联系只有自己,那么ta一定会做的一件事是…… “他就是杜林!上!杀了他!” 壮如小山的愚人众卫士端着水铳大喝一声,两个举着紫雷大铁锤的前锋军士紧随其后,身姿窈窕的雷萤术发出尖细又阴森的笑声。 应止拍拍屁股站起来,分外无语:“谁是杜林啊!不要瞎改别人的种族好不好?” 他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像一片云似的,看上去速度并不快,但不管是连串的水炮、闪烁雷光的飞萤还是两个军士的大锤都没能沾上他的衣角。 “你们老大这么蠢的吗?整个蒙德爱喝酒的都知道我叫应止了,还杜林个鬼啊!” 应止忍不住吐槽道,轻巧的往后一飘,刺目的雷光夹杂着水汽,闪成一片酥麻的电网扑到地上。 “你这雷不行啊,不够劲。” 他一边摇头,一边把温迪送他的玻璃球拿出来摇了摇,七天神像似乎有感应一般亮起,神之眼样式的玻璃球瞬间盈满风元素。 应止伸手拈出一条青色的风绳,撕了两下往几个愚人众身上一抛,什么雷光水弹全都被风吹到他们自己身上,不过手指一般粗细的风线在每个愚人众士兵身上绕了一圈,最后线头又飞回应止手里。 应止轻轻一拉,对面几个便齐刷刷摔了个狗啃泥,一个两个都挣扎的厉害。 温迪说风元素是轻盈又凉爽的,应止把眼前的风绳抓到手里,细细感受,还是什么都感受不到,如果不是能看到,他根本都不会发觉空气里还有“元素力”这个东西。 但是他能看到自己世界分类的五行属性,却无法感受到提瓦特的元素力。 他召唤的五行风雷好似都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一样,跟这里的元素格格不入。 不过好像除了他自己也没人能看出来,他使用的雷,跟用灵力驱使的雷元素其实是不一样的。 他驱使的都是自然界本来就有的,风就是风,雷就是雷,并不能凭空用元素形成风雷,可以说是修道者借天地之道,乃人力而非神力,但是力量方面并不逊色。 应止重新坐到七天神像前的台阶上,取下眼镜:“为什么叫我杜林?” “……「博士」大人说,是「顾问」大人的命令,杀死应止,以‘杜林’的名义送给璃月的无常官。”水铳钟卫士目光呆滞的回答。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只需要服从命令,一切以执行官大人和女皇陛下的意志为准。”雷锤前锋军士声音呆板的回道。 “我觉得……「博士」大人和「顾问」大人也许是要让无常官再次失控,引出璃月的岩神。”雷萤术士呆滞的眼底闪过一丝激动的光。 “无常以前失控过吗?什么时候?”应止神情微淡,语气如常的继续问道。 “是的,十年前,恶鬼害生,无常索命,岩神现身灵矩关。” 于今日重现的相逢3 “十年前?”应止记下这个时间,重新戴上眼镜,看了看几个愚人众,怕自己无聊,于是决定拎着一起走,还可以聊聊天。 虽然是他单方面的“聊天”,但是有人陪着说话就不错了,应止要求不高。 “你们知道执行官有几位,叫什么名字吗?那个,玩飞虫的小紫姑娘,你说。”应止指了指雷萤术士,这姑娘正常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怪好听的。 “是雷萤,不是飞虫。” 雷萤术士有点委屈,不知道对面这家伙施展了什么邪术,她控制不住自己,应止问她就必须回答,而且还不由自主的暴露自己的情绪,把知道的秘密一股脑吐出去。 她看了看三位同伴,都跟她一样已经悲愤到想要以头抢地了,可惜跑也跑不掉。 “执行官一共十一位……”说出执行官大人们的代号和名字时,雷萤术士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然而还是不得不说下去,“十一执行官是「公子」达达利亚大人。” 应止从头听到尾,皱眉道:“「顾问」呢?他不是执行官吗?” “那位大人是女皇陛下邀请的贵客,他说,‘「顾问」就是「顾问」’。”提起这个人,雷萤术士眼底明显闪过困惑,“我等只知那位大人被女皇陛下另眼相待,其余并不知晓。” “他叫什么名字?”应止问道。 雷萤术士摇摇头:“不知道。” 应止看向其他几个愚人众,他们也都纷纷摇头表示对此一无所知。 看来这位「顾问」地位挺高,还很神秘。 “啊,我想到要布置什么阵法了!那个简直再合适不过了!哎呀,我真聪明!” 应止突然灵光一闪,兴致冲冲的就往城门的方向走去,他步伐轻快又迅速,完全不顾后面拖着的四个狼狈不堪的愚人众。 - 蒙德城外的桥上,名为提米的小男孩每天都在这里喂鸽子,跟鸽子们说悄悄话,看着这些小鸟们自由自在的踱着步饱餐一顿,他就会觉得格外满足。 今天也是如往常一样平静的一天,提米正在笑眯眯的数着麦粒,已经跟他混熟了的鸽子却突然一起焦躁的拍起了翅膀,没等提米反应过来,一群鸽子已经逃命似的冲上天空四散飞远了。 桥面上甚至落了一地惊惶凌乱的羽毛。 “?!” 提米下意识跟随鸽子们的轨迹抬起头,却被天边的景象震惊到目瞪口呆,本是为了挽留鸽子才抬起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视线中,天际巨大的灰黑色龙卷横贯天地,晴朗的碧空瞬间被黑暗席卷,隐约的咆哮声从云层中透出,云涌之间骤雨落,铺天盖地的乌云裹挟着灰色的暴雨飞快朝着蒙德城蔓延而来。 不过十几息的时间,昼夜颠倒,风雨交加,万物失色。 “所有西风骑士听令,注意警戒,保护民众!” “提米!快回来!”葛瑞丝吓得脸都白了,飞奔过去一把把愣在那里的男孩捞起来就跑,后面紧跟着过来的一位西风骑士神情严肃中带着一丝尴尬,但还是赶紧护送两个人进了城。 刚刚他其实想冲过去把提米带回来的来着,但是葛瑞丝的速度快的惊人,明明他先反应过来开始奔跑,但是一眨眼葛瑞丝修女已经把提米捞回来了。 葛瑞丝放下提米,忍不住做了个祈祷的手势:“风神在上!天哪,究竟发生了什么?提米,你没有受伤吧?有没有吓到?” 提米此时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低头道歉:“我没事,葛瑞丝妈妈,也没有吓到,谢谢你。刚刚、刚刚外面起了好大的风!还有雨!” 他神情激动起来,拉着葛瑞丝的袖子说道,而后又露出不安的神色, “怎么办,鸽子们都吓跑了,外面好可怕,我看见蒲公英淋了雨变成了黑色枯掉了,我们也会那样吗?” 葛瑞丝安慰的拍拍他的头:“不会的,没事的,巴巴托斯大人会保佑我们,风始终庇佑着蒙德。” “快看!是巴巴托斯大人!” “一定是巴巴托斯大人!祂在保护蒙德!保护我们!” “听凭风引!” 蒙德多少年都遇到过这样重大的事件了,至少看上去这么重大的没有。 现在蒙德城上方的天空还是黑的,城内灯火通明,原本惊慌失措,混乱的到处奔跑躲藏的人们此时却几乎都安静下来,注视着天上的淡青色光幕,一个大大的风元素符号在半透明光幕的正中间微微发亮,为他们挡住了所有侵害。 很多人已经泪流满面,他们自发组织疏散挤在一起的人群,把失散的亲子、兄弟让到家人身边,把街道让出来给西风骑士,站在家门口默默的祈祷。 凯亚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人手,才站到城墙上,应止就站在他身边,并没有用隐匿符,只不过人们都会忽略他的身影。 “风神竟然真的在蒙德?”凯亚有点惊讶,他对神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但是他的确爱着这个国家,爱着蒙德这个栖身之地,也一直感激着包容一切的自由之风。 但是从蒙德的记载上来看,风神巴巴托斯实在是个贯彻自由的神明……不过,好像每次蒙德遇到危机,不论是外部的危险还是内部的压迫,这位神明确实都会及时出现。 “是的哦,如果他不在这里,这个阵法不可能起作用。”应止平静的回答道,因为上面那个风元素符号其实是温迪给他搓的“神之眼”。 他拿去当阵眼了,聚一国信仰之力,反馈其身。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凯亚注意到应止有些不同寻常的安静。 应止长吐一口气,狠狠道:“我的宠物没有了!” 凯亚:“什么?” 应止摆摆手:“算了,这个稍后再说。你们的神明正在和那边的大家伙战斗,我把信仰之力收集起来给他加了个buff……啊,你理解成,只要蒙德的民众们坚信风神能够获胜,那么他就能胜利就行了。虽然原理不同,但是这个世界的‘愿望’确实也是一种可以实质化的力量。” 凯亚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语气前所未有的真诚,对他行了一个骑士礼:“谢谢。” “不用谢,应该的。” 最无辜莫过于百姓。 他没有说的是,只凭千风无法担负那些黑云中的毒液,应止稍稍改动了一下阵法,处于保护之下的人们看不见外面数以万计的光箭飞出,有一滴雨点落下,就有一支光箭刺破云层。 应止向来信奉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被动防守只会落入敌人的陷阱。 从崔息说出委托的那一刻应止就明白了,从一开始,艾尼德的到来就在对方计划之中。 但是凯亚带回来的龙鳞又确实很重要,因为那只龙回应了应止的召唤。 那么,他就势必站在胜利的一方。 - 崔息站在废墟之中,这里的每一寸都充满着风的气息,生生流转不息,连地上凌乱的枯枝也能让蝴蝶的翅膀倾斜。 温迪一行人解密的速度还挺快,三层封印已经解开了两层,而不速之客也已经到了。 遮天蔽日的羽翼裹挟着弥天毒云,五百年前的那场战斗,于今日再次重现。 崔息挥斩开头顶的乌云,凌厉到极致的剑气残留,一时半会儿层云竟然难以聚集。 他看向远处的几个身影,他们周围聚集了很多魔物,急促的琴声未曾停歇,驱散着上方的毒云。 想着应止的吩咐,崔息执剑走过去,在一群人惊讶、怀疑和茫然的目光下,给他们也留了几道剑气,琴音顿时旋律一变,附在剑气上悠悠荡开,瞬间就清扫了一大片干净的天空出来。 “你、你不是那个超级厉害的剑客吗?”派蒙瞪圆了眼睛大声喊道。 崔息眼神中露出几分疑惑:“剑客?我不是,我只是学了剑而已。” 派蒙茫然:“啊?那、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啊?” “在下往生堂无常官,唤我无常便好。”崔息向众人点头示意,然后看向温迪,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写了几行字的信纸递给他,“客卿说,这个带给你。” 即使是眼前这样的气氛,温迪也没忍住摇摇头调笑:“老古板果然会教出小古板,你那个表情,啧啧,简直一模一样。” 崔息:“?” 温迪低头看完这封潦草的信,神情更加凝重了几分,微微叹气:“唉,虽然早知道会有麻烦,但是真的面对的时候还是会头疼的厉害,麻烦事总是跟着来,甚至让人赶不及吃完一个苹果。” 他收起信纸,看向身旁的迪卢克和琴,轻轻微笑起来。 “古恩希尔德与莱艮芬德,真是熟悉的名字啊!还有旅行者与派蒙,亲爱的勇者们,或许今后的故事里将会写上,历经百千年之后,风再次与旧日血脉的传承、异世而来的旅行者相逢。” 温迪抬起手,风在他的指尖流转,如利刃、如旗帜般冲向恶龙, “我想,那应该写进胜利的诗歌中,对吗?” 琴目光坚毅,执剑而立:“听凭风引!” 迪卢克沉寂的眼眸中似乎烧起烈火:“当然。” 【艾尼德来了?我感受到他的气息了。】应止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魔龙杜林来了,它和特瓦林当年都没死。”温迪也语气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天空之琴缓缓升上天空。 崔息:“……” 崔息:【艾尼德就是杜林,艾尼德委托我给杜林收尸,所以我杀了杜林,就完成了艾尼德的委托,但是艾尼德死了,报酬谁给?】 应止:“……” “————”清越的龙吟声伴随着强风而来,厚厚的毒云仿佛不堪一击似的破碎在青色的翅尖。 清澈的风洗净废墟上方的天空,黑色的巨龙与青色的巨龙各占据一半的天空遥遥对峙。 “特瓦林。”温迪轻轻呼唤道,“没有完成的战斗,就在今日结束吧!我会和你一起,再战斗一次!” 塞西莉亚之章1 “巴巴托斯,它的目的是你,小心!” 特瓦林语气有些急促,说话间已经主动冲上去拦在了黑色巨龙的面前, “已经五百年了,你忘了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吗?为什么还要听从他的命令?” “吼——”黑龙愤怒的咆哮如雷声轰鸣,大片毒云从口中喷涌而出,羽翼挥动之间,狂风暴雨齐下,灰色的雨点落到大地上,周围的草木瞬间枯萎腐败,连土地都变成了灰白色。 “巴——温迪阁下,小心!” 虽然对温迪的身份早有猜测,但是听到那个名字从特瓦林口中说出来时,琴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脸颊都染上兴奋的红,然而听到对面那只龙是要伤害温迪时,兴奋激动立马就变成了愤怒,眼底似有烈火燃烧。 温迪回望一眼蒙德城的方向,再看向杜林时,目光已然全是冰冷,伸手从空气里拽出一把长弓,指尖轻拨,以风为弦,射出一片巨大的风旋。 只一箭,击散半边天的毒云,烈烈风声呼啸,将无数雨滴卷起汇成巨大的水球。 “来,迪卢克老爷,借个火。”温迪转头对上迪卢克又是那副笑吟吟的、看上去很是不靠谱的样子。 崔息看了看迪卢克绷着表情的脸,心想这是不愿意? 他想起师兄的教导,要善解人意、乐于助人,于是上前一步开口:“我帮……” “呼!” 绷着脸的迪卢克手上燃起一大团火焰伸到温迪面前,并且正正好好挡在崔息面前。 崔息没说完的话顿住了,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温迪没忍住翘起嘴角:“嘶,好吧,这一点还是不像的,老爷子只有不想知道,你这真不知道啊。” 一边说话他也没停下动作,伸出手捧住迪卢克手中的火焰,轻轻抬头,风助火势,汹涌火焰如海啸般冲天而起,猛地压上灰白水球,白雾“噗”的迸发出来,火焰、灰雨、白雾将天空涂抹成一片狼藉。 崔息看向迪卢克,迪卢克淡定的转了转身体,继续看温迪。 特瓦林与杜林就在这乱糟糟中战斗着,血滴混在雨中一起滴落,愤怒的吼声不时响彻云霄,即使没有黑云天空也已经全部暗下来了,星光被杜林的利爪撕裂,特瓦林的龙翼也已被它折断多次又恢复。 风神的祝福一直未曾断绝,天空之琴的旋律也不曾停歇。 特瓦林想起山崖上的塞西莉亚花,它曾尝试在深渊种过塞西莉亚的种子,然而颠倒的王宫存不住风的气息,也没有阳光与雨露让它生存,种子没有发芽。 杜林当时就在旁边看着,那么大一只龙,打架的时候凶猛无比,却对着发不了芽的小土坑哭出一串眼泪,听说发芽需要水,就往里面吐口水,涕泪口水一起流的结果就是那片土地变成了毒地,种子都被腐蚀殆尽了。 特瓦林发誓再也不去看望它。 ‘这家伙根本不懂什么是生命,也不会珍惜这些东西,留着它只会带来灾难,我愿意继续跟这家伙的战斗,不死不休,以防以后它再偷跑出去祸害生灵。’ ‘它只是灵魂不完整,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毒,它其实是想找你玩的。我给它补上缺的那部分,以后它就可以跟你一起玩了,不好吗?’那个人认真道。 ‘灵魂怎么补?’特瓦林不相信,就跟他打了赌。 后来它跟在他身边很久,知道了杜林其实是莱茵多特的造物,也知道了一个让它没有离开深渊回到蒙德的秘密,还看着杜林越来越清醒,那样的伤势也逐渐恢复,从一开始半死不活只能趴在岛上苟延残喘,到后来都能踩着特瓦林的头顶往房顶上蹦了。 明明可以用飞的,特瓦林想,它很怀疑那个人根本不会修补灵魂,杜林明明还是个傻龙。 特瓦林从来没有放松过对杜林的警惕,因为它身上来自深渊的气息依然深重,也因为它对待莱茵多特的态度。 莱茵多特去过深渊,那个人跟他见面谈判,想把杜林的归属权确定下来,而杜林当时差点就跟着莱茵多特走了! 让你活下来的明明是那个傻子! 特瓦林摁了杜林半个小时,听着那个人谈判成功离开了之后才松开。 看吧,警惕果然是对的,莱茵多特那个恶魔跟愚人众做交易要来害巴巴托斯,杜林二话不说就叛变了。 这一次势必分处胜负,直接让这傻龙安息好了!省的活着总是被骗,一两句话就被哄走,善恶不分,黑白不明,等伤心后悔的时候哭出来的眼泪还会毒死人,有什么意思呢? 特瓦林打的异常凶狠,杜林也打的分外卖力,两只龙互相用翅膀扇对方的脑袋,用爪子扇对方的脸,还往眼睛上喷气流,没多久双方就都纷纷挂了彩,鳞甲翻飞露出惨烈的血肉。 上面打的难舍难分,底下的人也没闲着,源源不断的魔物涌过来,荧和派蒙刚刚知道了温迪就是风神,这下也不着急了,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再说。 旅行者也掌握了风元素,这会儿在战斗中以跳跃式的速度飞快熟悉了元素力的使用,已经发明出好几个不同的招式了,左手一道风从脚底掀起来让敌人失去平衡,右手一剑干脆利落的捅进要害。 琴的战斗更是攻守兼备,周游在敌前,不时去支援同伴,并用神之眼的能力为他们恢复体力和伤势。 迪卢克挥着大剑,一下掀飞一片,时不时飞个火之鸟出去,借着周围的风力一烧就是一大片。 崔息旁观两分钟,发现完全不用自己插手,温迪自称不善战斗,但是buff加的一流,他挥手扬起风之旋涡,敌人纷纷丢盔卸甲只能逃亡被宰。 不过刚刚温迪的神情还冷的能冻死人,现在却是皱着眉头摸着下巴沉吟起来,自言自语呢喃了一句:“好像有点假?” 两只龙打的天昏地暗,杜林身上的流出的黑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变红,泛着邪气的黑鳞也缓缓染上明亮的光泽,好似文人桌上的墨,淡雅宜人。 特瓦林真是打出火气来了,猛地抓住杜林的一个破绽,顿时一个扫尾抽上它的背,杜林根本没躲避,反而借着这个力道在空中滚了一圈,直冲温迪而去。 特瓦林:“!!!” 温迪倒是没那么惊讶,毕竟一开始特瓦林就说出了杜林的来意。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出手,崔息已经执剑上前,对上撕裂空间冲过来的恶龙,目光冷淡,执剑的手稳如山岳,提气踏风而起,停在半空。 崔息整个人也就杜林一只眼睛大,此刻却平静的挥剑,剑光无声,暗合天地杀伐之意,交错而去。 好重的杀气! 温迪周身的气势都被带动的威压更重了一些,琴的眼神看上去更崇拜了。 坚硬到山岳也无法损伤分毫的龙身正面迎上,连疼痛都没来得及赶上,森白的龙骨已经露出,削落的血肉泛出半黑半红的光泽,似乎是因为暴露在温迪的神力中,血肉往下坠落的过程中已经开始滋滋腐烂,冒出黑红的烟。 温迪立刻上前查看,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而被削掉一半身体的杜林也坠落到地上,说出了来到这里后的第一句话,声音虚弱却坚定:“用神之心……来换,收回所有、污秽之力。” “温迪阁下!”琴和迪卢克一齐上前脸色难看的喊了出来。 “巴巴托斯!”特瓦林也已经赶到,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钟,但是它也受伤了,杜林的力量带着腐蚀属性,毒血已经无法蔓延到它的心脏,却拖慢了它的速度。 崔息皱着眉:“它早知道我会来,故意接我的剑。啊,是啊,它给我发的委托!” 他说完,恍然大悟。 崔息不太想管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就像刚才迪卢克的面不对心,他其实反应过来就明白了,但是他下次遇到还是懒得想。 现在他也不想管这个既叫艾尼德又叫杜林的龙到底是什么心思,他只想知道这一趟的报酬到底问谁要。 他看着杜林的伤势,觉得这家伙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得赶紧问,于是挤到最前面,仰头看着杜林山一样的脑袋,想了想,喊道:“你放心,尸体我会负责到底的,请问委托报酬在那里领?” 这样应该足够礼貌了吧? 杜林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脑容量,此时内心只蹦出一句话:又输了,这个人真的问了这个问题! “一手交货一手交报酬,地址找北国银行XXX。”杜林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像小孩子念纸条一样,还带着点生无可恋。 只不过凝重的气氛被崔息一打岔,这下子怎么都回不去了,温迪刚刚就想说别那么严肃,这个要求其实挺好满足的,这下更是忍不住扶额。 不过他心里还在担忧蒙德的情况,此时却哭笑不得。 崔息得到回答满意的转身,看到温迪的样子,思考了两秒就明白了,于是安慰了一句:“没事,应止在那边。” 本体虽然现在看上去柔弱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是不动用体力的手段比他多了去了,完全不用担心。 至于会不会暴露他跟本体有联系,反正明面上他还一直给本体打钱呢,也没见有人来问。 真有人问他就让对方就去问应止,那家伙比较会编。 本来以为温迪会松口气,却见温迪叹了口气,看了他一眼:“他难道不用我担心?” 杜林悄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感觉情况好像有些偏离,紧张的要命,生怕自己搞砸了,连忙又□□了一遍:“……神之心!”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它开始剧烈颤抖,身上竟燃烧起来,崔息留下的剑意绞碎了它的内腑,破碎的血肉作为燃料,剧毒的黑烟升起,灌入天空中黑云散开后的真面目——一个巨大的云涡。 半边白骨半边残躯的黑龙发出最后的嘶吼,雪山的风雪再次被吹到原野,好似三千年前的苦寒之地重现,残破的暴君高塔在云层中若隐若现,黑暗再次降临到整个蒙德。 温迪烧光的雨水中无法被灼烧净化的能量再次回到云涡中,千风掠过蒙德的土地,荒芜的大地、惊惶不安的人民、干涸的湖水、一切景象化作泪滴自神明的眼角落下。 祂将手伸进心脏,拿出了自己的心作为交换。 于是云涡崩散,雨水重新渗入地面,未知的能量从大地深处上涌,蒙德的一切似乎都恢复成昨天的风平浪静,阳光明媚。 “巴巴托斯大人!” 城外的人在光箭形成的安全区域内锤着地面一边愤怒一边涕泗横流。 城内的人在光幕上看到了一切,包括神明与祂子民们的道别。 “愿塞西莉亚永远开在蒙德的山崖,愿蒙德一直一直,自由而快乐。”温柔的神明这样说道。 - 对于以上场景, 应止的评价是:“感谢我吧,免费剪辑大电影,谁看了不说一声天才?” 崔息的评价是:“杜林的骨头太大了,西风骑士团还不让我搬走,特瓦林还跟我抢,偷运真累。” - 刚刚西风骑士团出来的旅行者和派蒙正在聊天。 荧:“不是说所有人都看见了吗?为什么连琴团长和迪卢克都不记得温迪就是风神了?” 派蒙:“荧,你真的没找错吗?那个不靠谱的家伙真的是风神吗?你该不会被骗了吧?” 荧表示震惊:“你也不记得了吗?跟我们一起找特瓦林打毒龙杜林的是谁?” 派蒙摸不着头脑:“风神巴巴托斯啊!可是祂不是牺牲自己用神之心换了蒙德安好,已经不在了吗?” 荧接着问道:“那风神长什么样子?” 派蒙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后呆滞道:“我、我忘记了。” “那你觉得温迪跟风神长的像吗?” “不像啊!”派蒙回忆了一下,“一点都不像,风神很威武,很帅气,嗯,还很厉害!” 荧:“……” 天使的馈赠。 温迪:“强迫别人退休,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还有,特瓦林为什么又跑了?!” 应止疑惑道:“威武帅气还很厉害的温迪阁下,你难道喜欢上班?每天都在干正事吗?至于特瓦林,它不是留了信,说之后再解释吗?” 温迪哼了一声,毫不心虚的接下了这个赞美,并继续表述自己的不满:“你竟然配合别人一起算计我!” 应止翻了个白眼:“靠,你倒打一耙,你敢说自己不是主动配合的?” “就是因为这样才奇怪呢,你可不像是那种人。”温迪眨眨眼看着他,突然换成了恶狠狠的语气,“说,你是不是提前得知消息了!” 应止心想我提前知道个鬼啊! 我刚刚才看出来这里竟然是真的提瓦特,现在还在研究系统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你知道蒙德整个土地都被一键重置了吗? 那个云涡修复了个鬼啊!那明明是进入地下抢劫去的,一拳把人家存货打到上面来的,于是整个蒙德就恢复正常了。 看看这个太阳,看看那个鸽子,是不是跟昨天一模一样? 因为那就是昨天的啊! 应止自认为脑子没问题,所以也不会觉得这是数据重置,能量波动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虽然还没搞清楚游戏系统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么随意的重置,那个雪山上的补丁被龙息一吐,简直亮瞎了他的眼睛,地脉也那么轻易就被侵入,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点过于千疮百孔了? 塞西莉亚之章2 至于立场问题,如果是别人应止的确不会那么配合,但是,那个被他当做幕后黑手的家伙,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啊! 是的,这个猜测在别人看来毫无缘由,但是应止在崔息的视角里看完全程,艾尼德(管他之前叫什么现在应止就叫它艾尼德)故意被崔息剔掉血肉的动作,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之前应止说过自己的手工课只学会了糊纸人,当然是有缘由的。 因为曾经在昆仑,应止很长一段时间兼职过“屠夫”,那些个登上蜕仙台的修者,都是在应止手里“脱胎换骨”,然后“重塑金身”的。 只不过在成为金身之前,要先成一段时间的“纸身”,练习的多了,自然就会了。 这种方法虽然惨烈又危险,但是效果却比按部就班的用术法和灵药来的更快。 世人都说也只有无心无常之人能做到,后来还传出他那时用的刀是哪吒三太子割肉还母,剔骨还父的刀。 这就完全是扯犊子了,因为他用的是师兄的剑,而不是刀。 昆仑有仙三百万,十之七出自无常君剑下。 不过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故事,那只是被逼无奈的反抗之举,原因只是前线的士兵不够了,而全世界当时只剩下华国还有反抗之力,一边保护自家一边还要支援领邦。 崔息还没有那段时期的记忆,所以并不知晓以后要面对什么,说来倒也没什么严重的后果,只是后来应止不再用剑,改用刀了。 毕竟他是无心无常嘛。 应止在灵气复苏世界里的第一个千年过的异常充实,几乎每一年都会有新的变故。 因为当人类杜撰的传说变成现实,信仰的种族真的活过来,所造成的的影响是难以想象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并不是危言耸听,除了华国之外,没有那个祖先能狠心到把自己和敌人的传承全部断绝,只留下一本编制名单帮助后人。 当然华国上一次灵气时代的先祖还是很狗的,因为他们自己无法逃脱天道的制裁,所以硬是把很多重要的传承塞进了山海经里,甚至逼着那些神兽幼崽学人类的功法并一起刻进血脉传承! 然后一起合力埋进昆仑山,用大道的一线生机换来此时山河无恙。 所以应止哪怕知道用那种极端的方法提升修为透支潜力,并且完全没有时间和条件用大把大把的灵药养护会出现严重的后遗症,但是他无法反对、不能阻止,更不能停下来。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因为一百、一千、一万个普通人里才会出现一个能够被称为天才的人。 但是天才太少了,修炼的速度也太慢了,即使有最好的传承,最和平的过渡环境,也根本没有办法抵挡那些生来就拥有强大力量种族的侵略。 那时候上蜕仙台的人很多只是没有什么修炼天赋的普通百姓,他们本来可以待在后方做被保护的那个,但是无数人还是前仆后继的走上蜕仙台,走到应止的刀前,有的人甚至腿都软了,边哭边坚持着不肯走。 上战场保家卫国是华国人刻进骨子里的信念,应止记得很清楚,一开始那只是一个最后关头的备用方案,后来第一批人出来的时候,战局真的有了变化, 第一批军人没有了,第二批警察、消防员也很快没办法满员了,以往快快乐乐上网摆烂的学生,朝九晚五的社畜,画的一手大饼的老板,路边摆摊的小商贩……都不是军人,也不会打仗,但是那时候他们都可以是。 战火弥漫,千年却只一晃,如今回忆起来,竟像是前生事了。 因为和平还是到来了,世界都归于静好,轮回稳定,天庭繁荣,人间太平。 真算起来,应止过的太平日子比那段艰难的岁月更长,但是平淡的日子总是没有惊心动魄的时光来的更让人刻骨铭心。 对了,这个“天庭”是华国自己建的,就在□□后面,在取名方面,新生代的大佬们向来很有想法。 无心的无常君也成了远近闻名的最严厉的老师、教导主任,哈哈。 当然,后来他挂着荣誉校长名头的时候对待学生就很宽容了,因为那时候他已经不教学生了,脾气好的让先毕业的学长学姐们纷纷嚎叫不公平。 熙熙攘攘三千年,应止其实并不孤独,只是偶尔会有些想念故人而已,毕竟只有他还记得最初的那些人真实的样子了。 对于这个游戏,应止一开始并没有当回事,但是他这个人也许是无心惯了,哪怕认为对方只是数据,世界都是虚构出来的,他也照样付出自己的喜怒哀乐,也不怕收不回来。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人们才会说无常君“无心”吧,若是有心,怎么会那么平静呢? 那些光是听着就叫人胆寒的事好像没有在那位无常君身上留下任何悲伤的痕迹,他每天还是开开心心的,偶尔偷偷懒使使坏带着自己的一堆宠物给人找麻烦,活的比从小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孩子还要自在。 真心是如此随意的东西吗?是因为无常君的真心实在太多太容易得到了,不值钱了,才会变成“无心”吧。 可是应止听的最多的其实是另一句童谣:“无心无常天下往,常德不离岁岁安。” 这个“无心”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反正意识到这是个真实世界的时候,应止第一时间跑去疯狂轰炸客服了,得出的结论是,他就是在玩游戏。 在真实的提瓦特世界玩游戏。 整个提瓦特只有他一个玩家,他确实不会死,不过不是因为实力运气或者别的什么,而是他真的就是神识进来的。 要是在这里死了,以星际的手段,他最多变成植物人,如果星际够道德,他睡个几千年还不解剖他的话,说不定他还能重新醒过来。 只不过提瓦特肯定会遭殃,应止要是神识崩溃的话,几个神加一起也不一定能挽回这琉璃一样易碎的世界了。 虽然别人的游戏也都是一个人,但是他不是在模拟的全息世界里,而是在真正的提瓦特啊! “崔息的身体是由系统提供吗?”应止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身份卡<崔息>载体设定为自定义模式,不提供原始载体,如需更换载体请前往商城购买相关材料或通过获取活动奖励制造载体进行更换。” 应止嘶了一声,崔息的壳子还真不是系统发的! 按理说他进游戏才一个多月呢,如果是游戏,玩家在这里有身份,马甲也有过去,有个什么过去的时间线也正常,毕竟又不是真的穿越时间。 但是这里是真实的提瓦特,神明也是真的神明,深渊也是真的深渊,还出了艾尼德那个事,应止就不得不去思考别的可能性了。 时间穿梭这回事听着很高大上,但是其中的危险和混乱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的,应止自己就是活着从时空夹缝里走了一遭,对于此道也感悟颇深,他敢肯定崔息身上没有那种气息。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他是先来到了提瓦特,再去的星际。 在十年前或者更多年前他就已经来过这里,只是那时候他没有意识,或许只是被卷入了几块神识碎片,然后身体是传送到了星际那边。 毕竟他现在这个情况也根本不可能确切的知道自己神识的情况,都碎成那样子了……按温迪的话来说,他怕不是被哪个吃魂魄的巨兽吞进嘴里嚼了半天发现不好吃才被吐出来。 应止认为这个猜测实在太恶心了,听完感觉浑身都是口水,温迪自己说着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不过,如果他真的有个碎片在提瓦特待了很多年的话,系统能不能检测出来?应止记得系统可是有个马甲自检功能的,其实是防止玩家精神出问题的,万一开马甲开成了精神分裂就不好了。 正好可以拿来用用。 “系统,进行自检。” “正在检测中… … … 检测到未录入数据,正在更新面板… … … 已完成,请玩家核对并确认。” 应止重新点开身份面板,发现果然多了一页: 【姓名:温纳尔 年龄:??? 阵营:??? 职位:??? 能力:雾 描述:???】 嗯,这比起没检测好像也就多了个名字吧?说不定还是那边的自己主动给的,那个“雾”,莫非就是他察觉到的龙泪中的那道气息? 系统不行啊! 还是因为跨世界所以没信号啊? emmmm……不好说啊。 自己的猜测到底准不准应止也说不好,反正现如今他能想到最合理的就是这个了。 至于知道了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影响,应止想了想,决定以后每天多吃一块甜点,因为深渊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估计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解决了。 温纳尔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都没解决呢……等等,所以说,他还是养到了小龙?艾尼德是他的龙对吧?!不然怎么会专门让它跑过来搞这么一趟? 脱胎换骨好啊,下一步就是重塑金身,呃,这边的他学会扎纸龙了吗? 不是不自信,是应止对自己的手工水平有明确的认知。 应止其实并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性子,但是他向来有始有终,一旦参与了没个结局是决不肯罢休的。这会儿知道了这事估计早就跟自己有关就更是决定探究到底了。 (所以说有些人一直没退休都是有原因的。) “温纳尔”跟“崔息”一样,都是他的化名,他当年叫“温纳尔”的时候掀了好几个西方神话里的地狱,还留下了不堪回首的风流史(黑历史),现在看见这个名字就眼睛疼。 应止捂着脸,觉得实在太操蛋了,为什么他的黑历史都会成精? “诶——你果然心虚了对吧!”温迪马上跳起来,脸颊熏红,按着自己的帽子一脸不忿,小斗篷无风自动的飘啊飘。 应止立刻控制住表情,一脸严肃的反驳:“胡说!哪有这回事!我可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退休了也没什么不好而已。话说……” 他微微流露出几分恍惚的深沉,刚要发问,却发现温迪神情一变,立马装傻:“嗯?什么?退什么休?你面前的吟游诗人可是刚刚才获得了本届“最受欢迎的吟游诗人奖”诶?这种时候怎么能退休呢?” 应止也马上换上点评的神情:“啧啧,演技不行啊!果然现在的效果多亏了我的剪辑,不然你肯定露馅!” 温迪跟他对视了一秒,两个人纷纷破功,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认真点认真点!赶紧给我解释清楚啊!我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应止赶紧拽着诗人的小斗篷把他摁在椅子上,以免这风做的家伙跑掉了。 温迪好像已经彻底醉了,脸红红的趴在桌子上笑,帽子上的塞西莉亚轻轻摇晃柔软的花瓣,青空般的眼眸里是应止的倒影: “我还是觉得我以前肯定见过你,但是风不告诉我,就像旅行者一样。” 说完,他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应止一怔,也笑了出来,想了想,把特瓦林托崔息带给温迪的塞西莉亚放在他面前,酒馆里不知从何吹来一阵清风,吹乱诗人的碎发,吹过窗棂和街道,托起了蒙德民众们将要落下的眼泪。 嘘,不要悲伤了,风都听到啦,往后的日子也请一直自由下去吧! 塞西莉亚之章3 因为崔息说龙骨太大不好运,应止就缝了个乾坤袋给他,从这毛糙的边角以及折断了落在里面的半根石针可以看出来,他手工着实不行。 针是崔息用岩元素给捏的,乾坤袋是割了他身上一块衣摆做的料子,应止就地取材两分钟就搞定了,一次性用品,装进去一次拿出来一次,就没用处了。 毕竟手头上没有材料,只能将就用一用。 不过说起来,龙的葬仪该怎么办?往生堂有这个记录吗?回去问问堂主和客卿好了。 先去北国银行问清楚客户的要求好了,本来也可以直接问客户本人,啊不,本龙,但是变成灵魂在他身边打滚的某只龙表示它只是背台词,其余一概不知。 “艾尼德!名字!我的!”Q版半透明小黑龙绕着崔息的脑袋在空中翻滚。 崔息皱着眉一把揪住它尾巴:“不许转,会晕。” 大概无论多凶恶的外表变成小之后都是可爱的,不久之前差点摧毁整个蒙德的恶龙现在大概只有人类两三岁小孩的长度,锋利的龙翼和利爪都变得圆润了,简直萌萌哒。 光看这个样子,谁能想到它是那——么大一只龙的灵魂? 崔息不讨厌可爱的东西,但他对待所有东西的态度都是差不多的,适中的,喜欢,但是不会很喜欢。 除了食物,他就好一口吃的,倒也不是什么美食家,讲不出什么精妙绝伦的点评来,他就只管吃,喜欢的就多吃点,甚至天天来一份都行,不喜欢就少吃一点,但也没什么绝对不吃的东西。 苦的茶,甜的点心,麻辣的酸辣的,清蒸的红烧的,荤的素的,他都爱。 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是怎么了,本体现在一点苦都沾不得,茶叶也只喝花茶果茶,虽然其他口味没什么变化,但是对甜点的偏爱简直过分。 也就是大乘期的身体经得住这么造,换个普通人迟早要得高血糖、糖尿病。 对于小动物也是一样的,看到可爱的也会心情愉悦,但也没有喜欢一个东西就爱不释手的毛病。 崔息认为处事要克制、适度,应止就肆意的多,甚至可以说想一出是一出,成长难道就是成长了这个? 崔息思考着,有点怀疑人生,感觉长大后的自己可能坏掉了,达不到师兄和朋友们让他做个“清冷上仙”的期望了! “嗷呜!”艾尼德不满的甩着头,尾巴也不停的摇晃,想要挣脱崔息的魔爪。 崔息一低头,发现自己无意中一直rua着Q版小龙,灵魂体冰冰凉软糯糯手感十分好,他完全没发现,甚至内心颇为愉悦不想放开…… “嗷嗷!”魔爪松开了,艾尼德开心的飞远了一点,继续开心的拍翅膀打滚,转头一看这个跟主人气息一样的人类站在原地呆了半晌,好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崔息缓缓、缓缓地收回手,目光正直的继续往前走。 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爱不释手什么的,怎么可能呢? - 应止看到艾尼德的时候真的是眼睛都直了,依依不舍的目送崔息毫不留恋的拽着微微卷曲的龙尾巴离开。 要不是温迪来找他喝酒,应止还在城外的树林里眼泪汪汪的咬手帕呢。 我的宠物! 我的小龙! 凭什么只有我不能rua! 这会儿跟温迪喝过一场,回到旅馆又想起来这事,捧着脸想龙崽崽,然后就暗搓搓的单方面去崔息那边趁机rua了个爽。 他还能不知道自己,崔息肯定特别喜欢艾尼德!根本不会怀疑是应止想rua!嘿嘿! 想必年轻的无常君这会儿已经在怀疑人生了,指不定要给自己再加几门训练课程呢。 克制嘛,摈弃一切外物影响,的确可以在一段时间里进步飞快,不过时间长了就过犹不及了,不知道让崔息再顿悟一次,能不能让他修为再进一步。 应止还惦记着他那个渡了一半没头没尾的劫呢,雷劫淬体用时空裂缝的摧残代替了,心魔劫却只能靠自己过,但是应止至今没什么头绪。 要说魔气,他识海里那些还有神识碎片里沾着的不都是吗?但他清醒也有些时日了,也没见心魔有什么动静,好似也一起被时空裂缝给摧残傻了。 元婴之后的劫数就会有心魔劫了,只是这个也讲究境界,有些人突破的时候就根本不会招来心魔劫,比如靠丹药堆上去的,或者在应止剑下走过一遭修为直接人为生拔上去的。 但是渡过去的修士境界比之同阶的肯定要更加稳固和圆满,上限也会更高,可若渡不过去,好一点的可能一辈子就那个境界了,或是修为下跌一些也就是了,坏一点的就是直接疯魔,堕入邪道或被心魔操控取代,完全失去自我。 应止也是渡过几次心魔劫的,但是每次都是心魔一出来,他就直接一刀砍了干净,然后突破,晋阶,简单粗暴。 心魔样式繁多,大都无形,借助内心的贪嗔痴妄欲而让你沉溺幻境,心神失守,便入邪道。 应止的刀并不是真正的有形之刀,而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一道刀意,世间万物都是他的刀,只要他想,什么都能斩断,心魔自然不在话下。 更何况那时候的无常君能有什么贪嗔痴?傻子一个罢了。 如今就有了么? 爱吃甜的还是爱rua小动物啊? 应止琢磨半天,他花鸟鱼虫飞禽走兽都不挑,戳中审美了大小胖瘦也不在乎,都喜欢。 还是说心魔怂了,应劫而生的东西,只要不被应止找到,也不主动来找麻烦,还真拿它没办法。 不过心魔毕竟是劫数更是魔物,并不会放过应止的丝毫破绽,所以要找端倪也是很好找的,比如愚人众透露的十年前往生堂无常官失控的事情。 如果能知道来龙去脉,说不定现在的很多疑惑都能解开。 - “一份烤吃虎鱼。” “好嘞!一份烤吃虎鱼!” 卯师傅习惯性大声应和了一遍,手下飞快捡出一份烤的冒油的吃虎鱼,胡椒均匀的洒上,鱼皮焦脆鲜亮,雪白的鱼肉裹着辣椒粉胡椒粉在火上翻了一圈,这才抬起头看向崔息。 然后一乐,露出个亲切的笑来:“哎哟,这是回来了?” 卯师傅没说名姓,近些年往生堂的无常官名号响亮着,何况那双血水一样的眼睛,不少人都知道,背后喊他鬼眼呢,叫出来怕别人听了忌讳。 崔息点头,旁人看不见的龙崽崽艾尼德趴在他头顶,眼巴巴的看着,口水滴答滴答…… 崔息额头青筋一跳,艾尼德还没反应过来,整只龙已经被收进魂蟠了。 他本来还对这个死在他剑下的龙抱着点怜悯之心,没把艾尼德收进魂蟠里,结果这家伙差点坏他道心就算了,竟然还在他头上流口水! 他的头发! 是可忍孰不可忍! 艾尼德看着黑漆漆的周围,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几只恶鬼厉鬼,反应过来自己被关起来了,呆滞了一会儿,气的嗷嗷叫,冲过来冲过去,始终也不能突破那无形的屏障。 最后气急了,追着魂蟠里的鬼咬,把那些个收服了的恶鬼撵的乱成一团,简直像是狼进了羊窝。 崔息把艾尼德关进魂蟠里就没管了,拿着一串烤吃虎鱼边走边吃,来到北国银行门口正好吃完,擦了擦手和嘴就推门进去了。 反正魂蟠里只有几个背了官司的小鬼,肯定是打不过艾尼德的,让它在里头好好反省去吧。 崔息按照艾尼德有人教背下来的台词,直奔柜台前,简单明了道:“请告知「顾问」,我来找艾尼德。” 接待员叶卡捷琳娜神情不变,只是目光更加认真严谨了几分,从身后拿出一封信递给崔息:“这是客人需要的东西。「顾问」大人说,关于葬仪,北国银行不会出面。祝您一切顺利。” 崔息接过信就直接打开了,看完后神色也没什么变化,便向叶卡捷琳娜点点头,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信上其实是委托人对“杜林的葬仪”的要求,要让“杜林”埋葬在家乡,魂归故里,北国银行的确不会出面,但是完成葬仪之后,报酬还是在北国银行领取。 完不成……完不成自然就没有报酬了。 龙的葬仪,还要回归故土,崔息叹了口气,还是赶紧回去问问客卿吧。 主要是“杜林”都不知道是属于哪个国家的,故乡也不知道在哪儿,上哪儿回归去? 问那个一心说自己已经改名叫“艾尼德”的龙魂?那家伙只会“嗷嗷嗷”和“不知道不知道,没告诉没告诉”。 也就是变小之后艾尼德的声音也变成小孩子一样的嗓音了,不然要还是威胁温迪交出神之心那样的粗大嗓门,能把崔息雷的外焦里嫩。 似乎是没了身体的拘束之后,灵魂也完全放飞了,小艾尼德撒起欢来直奔二哈。 崔息拎着它走了一路,只觉得心神俱疲,只想赶紧把这家伙送走,再也不见! - “为什么不让我把它带回来?” 天空之龙张开巨大的龙翼,声音带着不解和愤怒,狂风将整片森林的树叶都吹的哗哗作响,细小一些的树木都被风压弯了腰。 “你不生它的气了?”弯腰在湖边做手工的灰发身影直起身,木质的眼珠迟钝的在眼眶中转动,笑着问道。 特瓦林鼻孔里喷出长长的气:“哼,明明都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欺骗于我,杜、艾尼德那家伙脑子不好,我不会跟那条傻龙计较。” “还要等一会儿,等我做完准备工作就让它回来。”灰发人说着,又弯腰开始摆弄地上的一堆木头竹子和纸糊,刚刚那么大的风,这些东西却是丝毫未乱。 “要准备多久?”特瓦林伸长脖颈,看了看后面堆满了一个湖的失败品。 灰发人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道:“应该快了,我已经找到头绪了。” 塞西莉亚之章4 一个晶莹剔透的冰块飞到温迪的酒杯上方,慢慢悠悠的沉入澄澈的酒液中,好像被无形的线悬着,等到冰块完全没入酒中,看不见的线一松,冰块就与杯壁发出清脆好听的碰撞声。 “嘿嘿,多谢啦!”风色的诗人向作家举杯致意,愉快的喝了一大口,然后露出一个惊讶的神情,“欸?苹果汁?唔,味道很不错呢!” 应止这次没跟他一起喝,而是拿的药酒,崔息带过来的,据说一开始忘了,打完杜林才想起来。用小木杯装着,刚刚温过,甚至还有些烫,正放在一边。 他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叠白纸,正在纸上不停的写着看不懂的数字和符文,笔尖不停,一边回复着温迪的话:“嗯,我自己榨的,少喝点酒,失去神之心对你还是有点影响的。” 温迪挑眉:“诶呀呀,你喝的酒可不比我少呢!” 应止表情平淡:“我至少敢保证我喝的酒绝对没有水多。” “咦?不是没有糖多吗?”温迪故作惊讶道。 “不不不,我喝的糖水甜度要刚刚好,不能太甜会腻,也不能太淡没滋味。我只是喝的次数比较多,但每次水的成分绝对大于糖。” 应止严谨的反驳了他,并在已经写满了的纸上圈出了一串数字, “找到了。” 他瞥了一眼温迪微微发白的脸色:“不去风起地多呆一会儿没事吗?算了,把你那玻璃球给我。” “没事啦,我好得很,一身轻松!”温迪把自己的神之眼递给应止,“哪有什么玻璃球?明明是神之眼!” 应止接过来,用灵力在上面画了个养灵符再还给他:“是是是,神之眼,拿着吧。这玩意儿是画给刚出生的婴儿温养灵魂强身健体的,我可很久没画过了。” 因为后来也没有能熟到让他亲自画这个符的朋友了。 “嘿嘿。”温迪重新把神之眼挂到腰间,喝完最后一口苹果汁,浑身都暖和起来,气色也好了一些,于是又眼巴巴的捧着杯子又蹭到应止身边。 应止看了他一眼,往空杯子里丢了个苹果:“没了,吃苹果去吧。” 他是研究地脉能量的时候用灵力炼化了一部分精华,祛除了里面奇奇怪怪的杂质跟苹果一起榨成汁给温迪当个补品,地脉里面的好东西还是很多的。 主要是杜林几乎把整个蒙德洗了一遍,然后又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出来,把地脉的力量捶了一大波出来,除了把蒙德植被和物品一键修复之外,还溢出很多。 现在蒙德的地上到处都是地脉之花,靠近的人不小心还会恍惚一下,感受到黑云毒雨遮天蔽日的场景,这就是不稳定的厉害了。 温迪和应止一起努力梳理了好几天,才让情况基本稳定下来。 应止也趁机收集了大量地脉之力,他实在好奇这究竟是什么能量,而且杜林听命整这一出戏,目的不就是为了消耗地脉么? 正好物尽其用一下,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你以前还给哪家孩子画过符?”温迪一点不嫌弃苹果,反而很开心的拿起来就咬了一口,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应止把算出来的地址放到一边,又拿起一张白纸开始写温迪看不懂的文字,温迪看着这熟悉的风格,猜测应该是璃月的某种古文,毕竟璃月的古文字真的很多。 “怎么,你还想跟他们比一下我给谁画的更好看吗?”应止随口调侃,又平淡道,“不过真想见也见不到的,早就没了。连个后人也没有,就是我要找,也只能去纪念碑上找。我这个人呢,别的没有,能活倒是真的。旁人寿命有常,而我无常,自然就要多告别几次了,大概也算是一种幸运?毕竟我的朋友真的很多,现在还能碰到你,就更幸运了。” 温迪的眼睛真的很像天空,风从他的眼眸中轻轻吹过,澄碧如洗,他扬起一个如常的笑容,把苹果举到他面前:“风神护佑你,幸运的勇者。” 窗外的阳光穿过碧色的发稍落到纸面,被咬了两口的苹果果肉雪白,好像也镀了一层暖洋洋的光,看上去竟是格外郑重而圣洁。 应止将几张纸折起来塞到口袋里,然后把苹果推回去又塞到温迪嘴里,眼带笑意:“无常也会护佑你的。” 他特意关了系统自带的翻译器,用家乡话说了这句话。 温迪迷茫的歪头:“嗯?” “走了,出发找龙贩子了。”应止重新打开翻译器,向外面走去。 他在特瓦林身上留了气息,但是特瓦林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空间坐标外层一堆障眼法和混淆视线的空隙,要是一般人估计就被骗走了。 但是应止之前已经让凯亚去过一次所谓的深渊了,虽然那里大概率只是个临时据点,并不是真正的深渊腹地也不是特瓦林这些年停留的地方,但那一次凯亚见到了特瓦林,所以对方身上的追踪信号被加强了。 应止就可以凭借信号直接定位过去并且远程试探位置真实性的,他戳破了二十四个假的“纸壳空间”,才找到特瓦林停留的真正位置。 “对了,你以前见过那位旅行者?什么时候?”应止走在小路上,绿草如茵,阳光明媚,一片晴光好,让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温迪几乎跟他同一时间伸着懒腰,懒洋洋的回答:“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我记得。”应止哼了一声,恶狠狠的威胁,“快说,不然一个月不许喝酒!” 温迪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么恶毒的威胁:“?!” 应止可是真的能做到的! “诶——这可是超级重大的秘密!”温迪神秘的嘘了一声,“不过,秘密是可以交换的哦!怎么样,要换吗要换吗?” “当然换,你过来,我告诉你……”应止表情凝重的凑过去,很小声的说,“其实我除了糖水每天还吃两碟甜点,的确是糖比水多!” 说完应止唇角就止不住的上扬,扮了个鬼脸,身形一闪就消失了。 下一秒,温迪站着的地方飘落几片羽毛,落到地上轻轻一旋便消散了,原来是羽毛形状的风。 “诶?这不算不算!我早就知道了!” - 晨曦酒庄。 “你是问参与计划的人?除我之外,便是应止、琴、你和派蒙,还有中途加入的那位往生堂无常官。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迪卢克坐在桌旁,神色低沉,语气平淡,金发的旅行者荧与她的向导派蒙坐在对面。 荧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然后叹了口气: “其实还有一个人。在你的记忆中,整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迪卢克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微微一动: “……风魔龙袭击了蒙德城,那位自称来自璃月的作家,他发现了蒙德城内的阵法和凯亚身上的邪眼,告诉我们风魔龙其实是东风守护,然后把凯亚打晕,并提供了隐匿符……” 他说到这里,也察觉出不对劲来,皱着眉开始梳理自己的记忆。 派蒙也认真的听着,发现有点不对,于是出声提醒道:“迪卢克老爷,你是不是说错顺序了?应止是先给我们提供了隐匿符,然后才打晕凯亚把他带回来吧?” 荧摇摇头:“不,应止给了两次隐匿符,还有一次是我带着去偷天空之琴的。而且,是温迪提议的,就是那个绿色的吟游诗人,对了,他还说自己蝉联了三届‘蒙德最受欢迎吟游诗人’!” 派蒙若有所思的飞在一边,这下子也有点印象了: “绿色的?我好像有点想起来了,之前在低语森林,你说看到了一个绿色的人影……但是后面你就没再提起了。” “不,派蒙,我和你说过那就是温迪,但是你不记得了。”荧解释道。 派蒙:“诶?” 她冥思苦想了一阵,依旧没什么头绪,沮丧道:“好吧,我不记得了。” “我知道这个人,他最近才回到蒙德,并且总是去天使的馈赠,因为是未成年的样子,所以酒馆不卖酒给他,听人说他会靠卖艺赚酒喝,很少要摩拉,但是人们很喜欢他的故事,所以摩拉和酒都不会少给。” 迪卢克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但是你说的那些事,我没有任何印象。在我的记忆里,温迪从来没有参与进来过。但是我愿意暂时相信你说的我的记忆有问题这件事。因为疑点很明显,一,那位来自璃月的作家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蒙德五百年前的旧事?二,天空之琴在哪儿?” “是啊,天空之琴是我亲手拿到的,肯定还在温迪手上,但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愚人众拿走的,无论是西风大教堂还是骑士团。”荧皱着眉道。 “愚人众的态度可以确认吗?”迪卢克也皱着眉。 “不知道,但我的猜测是天空之琴这么明显的一个破绽,显然不是留给我们的,或者说,不仅仅是留给我们的。我们的行动全程都很隐秘,愚人众不可能知道,那么对他们来说,蒙德方面的态度变化就很重要。” 荧凝重道, “我只想见到风神,向他问几个问题。但是到现在发生的事都证明,神明并不是不会死亡,甚至是被杀死。从一开始愚人众就和深渊有勾结,我们还没找到他们究竟是哪一方面达成了合作……杜林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我的预感告诉我,这件事还没结束。” 迪卢克目光猛地锐利起来:“这一切有可能是愚人众和深渊的阴谋!特瓦林没有被深渊迷惑,它是站在蒙德这边的,那么杜林是深渊的爪牙么?它索要神之心,是为了谁?还是接受了谁的命令?如果所有蒙德人都认为风神大人死去,但是祂其实只是重伤,而愚人众和深渊早已暗中搜寻……” 他说到最后,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杀气难以抑制的冒出来。 “你去找过琴了吗?这件事必须要骑士团的配合!” 派蒙吓得脸色发白:“太可怕了!更改这么多人的记忆,如果是真的,这样的力量完全就是在作弊吧?” 荧脸色难看的摇摇头,她心中一直不安,才会在见不到琴团长之后马上来找迪卢克,只要有一个人重视起来,她也会安心一点。 “琴团长正在和至冬国的使臣「女士」交涉,抽不开身。还有其他人能够调动骑士团吗?” “有啊。”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蓝发的骑兵队长推门走进来,反手又关上门,“就看你们要不要了。毕竟,我可都记得哦~还有,愚人众的态度我也稍微知道一点,最近的动向呢,我也稍微知道一点。” 荧惊讶的回头,对面肤色偏深的俊美青年对她轻轻眨了一下眼。 迪卢克冷哼一声。 - 崔息出了北国银行就直奔往生堂去了,结果堂主和客卿都不在,只好又出门往客卿常去的几个地方转,堂主的话主动找多半是找不到的,让摆渡人去联系一下吧,听到消息估计就回来了。 毕竟是给龙办葬仪呢,也算是新鲜事了吧? 客卿还是很好找的,比如现在崔息一眼就看到了三碗不过岗里姿态优雅的坐在那里喝茶的钟离先生。 崔息也叫了一壶茶,坐到钟离对面,田铁嘴抑扬顿挫的说书声在场上回荡,有人听到激动处,忍不住拍桌叫好。 “回来了?一路旅途想来颇为辛劳,那边情况如何?”钟离将新上的茶推到崔息面前,“这里的茶虽非名贵上乘,解渴却是一流的,看你神情,解释起来想必非三言两语之功,先润润嗓子吧。” “多谢客卿。”崔息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刚刚的烤吃虎鱼香是香,但吃完的确有点干,“不过在这说估计不太行,回往生堂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艾尼德揪了出来,因为在魂蟠里待了一阵子,艾尼德变得更小了,差不多也就一个茶碗那么大,因为这个大小更不容易被发现,方便玩游戏。 正在魂蟠里玩猫捉老鼠游戏玩的正欢的艾尼德突然一下子又被放出来,呆滞了一下,然后立马又兴奋起来,开始快乐的翻滚。 它喜欢热闹,看着这么多人,桌上还摆着“玩具”,立刻嗷呜一声,往下一跳,整个砸进钟离手上的茶碗里,然后翅膀一张就要冲天而起。 它没有实体,砸到茶水里也没什么动静,但看它模样依然很快乐,只不过对于能看见的人来说,画面可能就有点邋遢了……毕竟不是谁都想喝龙的洗澡水。 “去天衡山走一走吧,往生堂可放不下。”钟离轻轻摇了摇头,盖上茶杯盖,正好将某只活泼过头的小龙尾巴压住,“这茶才喝了一半,要是被堂主看见,说不得又要言我浪费了。” 艾尼德张牙舞爪的冲了一半,发现自己停住了,怎么都飞不上去,于是使劲往前往上蹦跶,却无论如何都挣不脱那个小小的茶杯盖。 钟离起身往外走去,崔息连忙揪起还在跟茶杯盖斗争把自己挣扎成一团的艾尼德跟了上去,顺便给小二塞了一把摩拉付了茶钱。 走到璃月港的门楼外,崔息还顺便扔了一块肉干给附近的小狗。 “它就是杜林么?”钟离看着这只在崔息头上翻滚的艾尼德,失笑,“它倒是很喜欢你。” 崔息一边拽艾尼德尾巴试图把这个黏人的家伙拽下来,一边尴尬的回答道:“是,现在叫艾尼德。” “哦?你为它取的新名字吗?”钟离道。 崔息连忙摇头:“它自己非要叫这个,说杜林已经死了,它现在叫艾尼德。我觉得是有人教过,不然这家伙肯定说不出这番话。它心智似乎只与七八岁的小孩子相当,有时候明明能听懂,但是就一心只想着疯玩。” “这几日我感受到地脉的震动分外剧烈,蒙德那边局势如何?”钟离目光微凝,负手看向蒙德的方向。 崔息将自己这几日经历用精简的语言讲述了一遍,然后才回答这个问题:“……然后,蒙德一切如昨。” 他加重了“如昨”两个字。 “嗯,确实有些意料之外。蒙德的神明虽说性子实在不稳重,但并不是会采取这种极端退位方式的性格。”钟离显然不认同风神的陨落,“就算真的离开,他也只会像风一样,某一日吹向远方,便再也没有讯息。但是他既然没有立即做出应对,想来是有人做了什么,又或是……得到了什么讯息。” 看吧,又是这样。 这种熟稔的语气和评价,崔息跟应止说客卿大概率是仙人的猜测已经是极度保守了。 之前客卿大概是没说到这方面,现在这话一出,崔息想否认自己碰上的就是那位岩神都不行了,因为他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自然也没办法说服别人。 而且,客卿这么信任“往生堂的崔息”吗? 连堂主都不太清楚客卿的身份吧?还是说堂主演技太好了或是根本不在乎这些? 他到底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 “你带来的塞西莉亚开花了。”灰发人一边削竹条,一边笑着跟特瓦林闲聊,这些年他身边也就两条龙一直陪着。 特瓦林趴在湖边,懒懒的甩了甩尾巴,眼睛都没睁开,淡淡道:“呵,你以为我还会上当么?我已经不需要塞西莉亚花了,巴巴托斯已经回来了!而且,那些种子我上次去看的时候都还没发芽!” 灰发人哭笑不得:“距离你上次去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吧?真的开花了,不骗你。对了,你跟风之神的重逢怎么样了?” 特瓦林微微掀开眼皮,露出湛蓝的眼瞳幽幽盯着对面的身影。 “时间不够,我就先回来了。” 要不是因为时间不够,它说什么也要从那个璃月人手里把杜林抢回来! “哎呀,这么可怜的。不过回都回来了,帮我个忙如何?” 特瓦林都懒的出声,只是甩了一下尾巴表示有事直说。 “帮我请莱茵多特过来一趟吧。”灰发的祭司用笔在竹节上出勾画出繁复而玄奥的纹路,“顺便找一找炼制小艾尼德身体的材料,可以在外面多待一段时间哦。不小心遇上一两个熟人聊聊天也完全可以的。” 特瓦林立马支棱起来,森林里的树一阵东倒西歪,然后才精神抖擞的飞上天空,在祭司头顶上方的深紫色天空中盘旋。 “你又要跟那个神经病见面?她上次还试图让你承认杜林是你兄弟呢!对了,艾尼德是谁?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祭司落下最后一笔,完成了这个符文的绘制:“我给杜林取的新名字,好听吗?” 特瓦林还在思考自己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突然灵光一闪:“这不是至冬国那个「顾问」的名字吗?你到底是什么恶趣味?” 祭司挑眉:“这本来就是给小艾尼德的名字,纯洁而无暇的灵魂,简直为它量身定做。至于「顾问」,时机一到,我自然会让他消失的。” 特瓦林:“……” “别这幅表情,我这个人很有契约精神的,契约已成,自然不会违反。你的风神大人不是好好的吗?”祭司笑着安慰了一下特瓦林。 特瓦林认同他的某些理念和作为,甚至可以勉强说一句共犯,为了更深重、更远大的理想,为了彻底的自由。 所以如非必要,特瓦林并不会违抗他的要求。 特瓦林并不在乎祭司是不是要让某个至冬人消失,也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于是保持着好心情去找莱茵多特了。 传个信的事而已,它只需要选个方向一直飞就好了,反正那家伙想要见谁,总是能很轻易的见到,就算是让别人代替去找也是一样的。 “聊天这种事,还是各聊各的比较好,你说是吧?” 特瓦林离开后,灰发的祭司站起身,他穿着一身形制古怪的白色祭司长袍,蓝色的花纹在衣摆若隐若现,像是被一层雾笼罩着,露出的锁骨和脖颈蔓延着一大片像木头裂开一般的疤痕,水墨勾画出简单的符文,远远看去像是一丛盛开的因提瓦特。 湖中堆积的废弃物缓缓消融,仔细看去,树干上褐色的纹路,叶片上深绿的脉络,连同静静伫立的飞鸟、翩飞的蝴蝶和舒展的花草,都轻轻流动起来。 这是一片雾做的森林。 雾中走出一个青年,推了一下眼镜:“这只能算自言自语吧?” 塞西莉亚之章(完) 半日前。 “哎呀,你确定路真的没走错?”站在一片皑皑雪地中的温迪撑出一片风墙抵挡呼啸的寒风。 应止语气肯定:“肯定没走错!就是从这里下去,空间唯一的连接点就在雪山里!” 温迪:“那我可就相信你了哦!” “相信我就没错了!”应止自信满满。 他早就想到了,就算算错了也没关系,因为应止会在特瓦林身上留记号,那温纳尔肯定也会找机会在自己身上留记号。 他就不到山,就让山来就他! 双重保险,肯定没问题! 于是应止只能确定范围而不是具体地点,所以两人一路顶着风雪来到一座小山的山顶。 摧人的风雪突然乱起来,一阵狂风扑面而来。 “特瓦林。!” 温迪一眼看到了远远飞过来的天空之龙,眼睛一亮。 应止不动声色把手中写着坐标的纸捏成纸团:“好了好了,这不就找到了?你去叙旧吧,我去看看那边。” 他对温迪使了个眼色,底下的山洞中隐隐透出血光。 温迪点点头,便化作一阵清风消失。 应止遥遥看见特瓦林流风的眼眸,在巨龙的余光中往下一跳,也消失不见了。 - “我可没工夫自言自语很久,在莱茵多特到来之前,有什么想知道的吗?虽然我不一定能说。” 祭司压下嘴角,然而眼底是根本掩饰不住的愉悦笑意,呆板的木质眼珠仿佛都灵动了几分,瞳孔中氤氲的冰蓝雾气也清澈起来。 应止没说话,而是仔仔细细把温纳尔全身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然后若所有思的笑起来:“这身体怪好看的,不愧是我的。” 温纳尔眨眨眼:“是么?我也这么觉得。” “什么时候来的?”应止伸手揉了揉祭司的灰发,手感很奇怪,不像头发,倒像是削去皮斩成丝的细软柳木,放在手中有种奇异的沉重感。 祭司的相貌与应止自己完全是两个风格,应止眉眼锋利,忽略气质,遮住眼睛看时只觉得脸部轮廓偏柔和清俊,仿佛有匪君子,但是与眉眼合看就会变成长的像君子的土匪。 但是应止收起一身杀气,眉眼微敛的时候动人心魄,笑起来又格外明媚,稍微换换表情就会变成另外一个风格,但整体都是干净而利落的。 而温纳尔无论是眉目还是脸部轮廓或是整体气质都是温和中透着古怪的神秘。 打个恰当的比喻,应止是一把出鞘的刀,在不同的光影下有不同的风格,温纳尔是月光落入雾气弥漫的森林,清冷又纠缠不休。 “很久之前吧?我也不清楚具体时间,几边的流速都不一样。”温纳尔伸手把自己落到锁骨下的半长发往后面拢了拢,方便应止到处戳。 应止掐了掐温纳尔的脸,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摆弄这个身体,手掌落到脖颈间,收拢力道掐了上去,温纳尔眨眨眼,没什么反应,也没什么反抗的意思。 “不用试了,这个身体就是木头做的,掐断了也没什么事,反正也不是本体。”温纳尔摊摊手,早有预料的应答。 应止皱起眉:“限制就是这个?” “是啊。”温纳尔流露出几分无奈,“不然我直接……啊你这状态好像也融合不了?复刻一份记忆也不行,会带上它的印记,到时候这方世界就会知道你我同源了。不过除了这点也没别的,反正我这些年无论做什么都很自由。” “那就行。”应止松了口气,意外来到这个世界就算了,他可不想自己过的不开心,百千年受制于人。 “你接触过系统的力量吗?”应止看向温纳尔。 好看倒是好看的,只不过应止自己穿着普普通通的休闲装戴着副银边眼镜,就像个普通NPC,而温纳尔则是游戏立绘,对比就很强烈。 ……说起来,温迪好像也是这种风格? 但是一想到温纳尔就是他自己,这种穿衣风格让他想起了曾经被哄着当换装小游戏里的衣服架子,每天换一套仙气飘飘的衣服去新人面前装逼的黑历史。 ——那会儿他还怀着一腔长辈的爱护之心,可能还有点虚荣心和好面子的心理作祟,觉得自己辈分最大应该多承担一些责任,多包容一些,硬撑着留下一堆高清黑历史。 其实那时候只有他自己一天到晚念叨“要叫我太师叔”、“我是你师叔祖”什么的,然后被一群人扑上来rua脑袋。 连年纪比他小的都不会错过这个“以下犯上”的机会!真是可恶! 后来他徒孙辈的战友大大们用事实教育他,该卖惨就卖惨,该哭就哭,当个小朋友可比当什么长辈祖宗更有好处,面子什么的又不能吃。 然后应止就学会了怎么不被外人欺负,当然,在自己人里面,他还是被“欺负”的那个。 跟崔息那种完全是自己中二期作出来的黑历史不同,应止想到这个的时候还颇有些怀念。 等等,虽然回忆那些战友很开心,但是他黑历史怎么这么多? “游戏系统啊,不用在意,全息世界应该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投影,要是仔细算,我还出了一份力呢。”温纳尔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身上不是有星际的终端吗?动点手脚把系统识别中枢改一下,它就什么也发现不了。” 应止有些惊讶:“你知道我在星际?” 温纳尔:“是啊,你到达星际的时候,我分离出来落到了提瓦特,当时我一边亲眼看见自己进入了一个舱体,一边感觉自己在下坠落入另一个世界。嗯,是很奇妙的感觉,有机会以后你也会体验到的。” 应止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这个以后再说吧,还早。客人已经到了,记得把系统操作说明和你的资料发我一份,我走了。” “不送。”温纳尔后退一步隐入雾中,等到应止的身影彻底消失,这片森林连同紫黑的天空也骤然崩散为一团看不清的浓雾。 “你请我来,自己还迟到?”若有若无的女声自雾中响起。 “我手工不好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刚刚还以为自己成功了,就一时没舍得放下。”温纳尔的声线柔和而轻缓,顿挫如蛛丝来回滑动,试图割断某人咽喉。 “请我来就为了做手工?我没有重复制作失败品的兴趣。” - 空旷的洞天中,钟离与崔息站在庞大的巨龙尸骨前。 “这幅身体中缺少了重要的部分。”钟离伸手抚上龙鳞,掌下泛出的金色涟漪缓缓荡开,“它的心脏被这个取代了。” 钟离五指微曲,从龙身中拉出一个形状奇特的东西,差不多三个成年人的高度,在岩元素的笼罩下散发出刺目的金属光泽。 崔息定睛看去,眼底流露讶色:“齿轮?还是机械?” “不要被外表迷惑,你仔细看一看。”钟离眉心微蹙,“是木质的,并且,这个东西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木头做的?什么木头能够支撑起这么大一只龙?”崔息走上前伸手敲了敲外露的一个木齿轮,扭曲的不适感顿时袭来,立马就头晕眼花恶心的想吐。 “哕——这什么东西?”崔息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没忍住拔剑砍了这玩意儿。 钟离没想到崔息会直接摸上去,无奈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莫非是跟魈学的毛病么?” “没有。”崔息赶忙解释道,“魈不教这个的,他只会自己冲在最前面。” 钟离淡淡看他一眼,但是崔息就是莫名感觉自己被瞪了一眼:“那便是你自身不够谨慎,损伤了这副岩石之身,就没有第二具了。” 崔息:“……” 崔息:“?” 崔息:“……嗯。” 我什么? 什么岩石之身? “并非不让你查看,但凡事涉及己身安危总要思虑一二,你平时便是太过冒进,这性子不改一改,说不得哪一日往生堂办的便是你的葬仪了。”钟离叹了口气,又劝慰了几句。 崔息只能点头再点头,心里却想我有这样过吗?没有吧?平时都挺谨慎克制的啊!这话应该跟魈说才对! “这个究竟是什么啊?”崔息决定回归正题。 “只从结构和工艺上来说,倒是有些类似枫丹的风格……”钟离看着这枚木质的齿轮心脏,语气莫名“但是又更加邪恶与诡异,或许还掺杂了别的工艺。” 崔息追问:“什么?” “坎瑞亚。” 钟离目光悠远,似是回忆起了什么:“这枚心脏除了维持杜林的生机和正常活动之外,还有大部分涉及到‘过滤’的功能,比起正常的心脏,它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兼职了心脏功能的过滤器。” “被过滤的是什么呢?”崔息抬起头,仔细看了看这个巨大的心脏,刚刚那种扭曲感中,确实存在着巨大的吸力,好似要把他的灵魂都卷入进去,是因为要吸引周围的物质,然后过滤出残渣吗? “你带回来的这些,都只是被过滤之后剩下的残渣罢了。”钟离微微挑眉,“那些真正需要的东西,一开始就不在这里。” 崔息想了想:“也没有吧,至少还有这个!” 他揪起艾尼德在钟离面前晃了晃。 钟离却是眼神略沉:“错了。你该思考的是,它留在你身边的目的是什么。” 崔息:“……” 不,不是委托物或者战利品吗? 他谨慎的跟客卿的金瞳对视了一眼,然后绞尽脑汁的思考:“额,图谋、图谋我的什么呢?” 钟离:“……” 木石之心1 “蒙德城里的那些愚人众的确很老实,别那么看着我,我是指他们除了跟琴团长针锋相对、撇清关系之外,并没有拨出人手暗中去外面。” 凯亚动作随意的靠在桌沿上,语气听起来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意思,说完这段话,看到荧困惑的神色和迪卢克八风不动的淡定眼神,才话音一转, “但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又不止那位「女士」一个,近来大事频发,或许无人注意到,冒险家协会最近多了很多关于龙脊雪山的委托。” “龙脊雪山?”荧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派蒙倒是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咦?这不是前两天我们加入冒险家协会之后听凯瑟琳提到过的正在招募冒险家的地方吗?只不过荧你当时只顾着打听跟风神有关的情报,然后又忙着找琴团长,一直心不在焉的,肯定没记住啦!” 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派蒙记性很好,多谢啦。” “哼哼,那是当然啦!我可是全提瓦特最好的向导!”派蒙得意地叉腰。 “哦?你们向冒险家协会打听风神的情报,凯瑟琳就推荐你们去龙脊雪山?”凯亚瞬间抓住了重点,稍稍站直了一些。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倒也没有这么说,凯瑟琳说她并不知道有关风神的事。但是不久前出现的两只巨龙以及风神,五百年前最后的战场就是在龙脊雪山,雪山也是因为巨龙的鲜血染红峰脊才得名‘龙脊’,不过那里似乎本身就有些神秘。” 派蒙接着道:“风龙废墟那边现在是被重重防守的重地,一般情况我们也进不去,就算能进去估计也不能随意调查。所以她才推荐我们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以外的收获。” “如果风龙废墟调动更多人手前去防守,那别处的防守自然会减弱,雪山也是一样。你先前不是说除了蒙德城里的那支使臣外,还有其他的愚人众么?是谁?”迪卢克冷冷的述说着事实,然后转向凯亚问道。 凯亚对他眨了一下眼,迪卢克保持着面无表情,优雅而嫌弃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凯亚差点笑出声,被迪卢克瞪了一眼之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了头去看派蒙,然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嗯……其实准确来说呢,起因是雪山里多了一群深渊魔物,不知怎么突然变聪明了,开启了山中遗迹的机关,让路途封堵,气温骤降,连雪山外围的气温也远比之前低得多,海中结冰数十里,冒险家们的营地后撤了几十里。冒险家们无法进入探寻究竟,才会发布招募强大队友的委托。 虽然蒙德最近发生的事太多,龙脊雪山又一向是神秘危险的未知之地,以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特殊的异常,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这种异常发生时间的特殊性,但是我在了解那边情况时却发现了一些” 派蒙挠挠头:“嗯?深渊魔物?不是说另外一支愚人众的事吗?” “找到证据了?”迪卢克还是言简意赅的直中要害。 “证据啊,就在迪卢克老爷你手中啊。”凯亚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从怀中拿出一张画纸放到桌上推到中间。 “哇啊!这是什么?”派蒙凑上去瞧,被面具上涂抹着的诡异表情吓了一跳。 “丘丘人?深渊法师?额……还有丘丘法师?”荧也凑上来看,迟疑着发出疑问。 画上有三种怪物,一只怪物戴着丘丘人的面具,毛发也跟丘丘人类似,但身体和服饰却是深渊法师的模样,一只则是深渊法师的脑袋,丘丘人的身体,还有一只就是正常的丘丘人模样。 但是它们的表情不论是画在面具上的还是画在脸上的都是一模一样的诡异,眼睛被涂抹成黑色的齿轮状,本该是嘴巴的地方空着,反倒是两腮的位置各画了一张唇角裂开上扬的嘴,因为笑的格外开心,所以看上去几乎已经裂到脑后。 那位置选的独特,角度也很诡异,五官全部错位,猛一看去就好像是把三张脸缝在一起似的,十分容易被吓一跳,仔细看去更是觉得诡异非常令人背后发凉,晚上要做噩梦。 “这是什么?”迪卢克眉心深深皱起,伸手依次点了点三只怪物的眉心,和派蒙不同,他除了那些被画上去的诡异表情外,还看到一个绝不会忘记的眼熟之物。 凯亚看着画,神情也微微发冷:“这是我派人去找一位雪山的冒险家口述之后画下来的,他猜测应该还有一些这样的深渊法师没有被看到。至于这个,是邪眼。” 迪卢克眉目冷淡:“哦?邪眼?那是什么?” 凯亚:“……” 荧眨眨眼,决定保持沉默。 派蒙倒是一脑袋问号,但不知道是因为迪卢克眼底的冰太厚还是凯亚眼底的水太深,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即将脱口的疑问又被咽了回去。 凯亚愣住片刻,无奈的小声道:“……义兄。” 荧:“!” 派蒙:“!” 迪卢克:“……” 迪卢克:“呵,果然是愚人众在背后搞鬼,看来要去一趟雪山了。既然那边气温降低,要准备的东西也会变多。旅行者,你的那份我也会一起准备,在真正下定决心一起并肩作战前,你都有反悔的机会。” 话音未落,他便拿走桌上的画纸,转身离开了。 等到那抹冷淡的背影消失,略显空荡的空间内,似乎传出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笑声。 派蒙更靠近了荧一点,小声道:“荧,你决定好了吗?” “当然。”少女面容坚毅,眼底却溢出些狡黠的笑意,“我们不是已经并肩战斗过了吗?对吧?”她看向某位心情很好的骑兵队长。 凯亚用受宠若惊的语气夸张的“哇”了一声:“我也是吗?” 荧但笑不语,派蒙好像明白了一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凯亚又看了看大门,无意间看到大门似乎没关紧,轻轻的动了一下,再定睛看时,却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 看错了么? - 龙脊雪山中原本没有龙,现在倒是有一只。 应止在特瓦林背上打坐,温迪就躺在旁边,眉宇间的郁结已经没有了,一片轻快,显然跟特瓦林谈的还不错。 “所以说,特瓦林是想要外出游历?你舍不得啦?”应止闭着眼睛养护心神,其实心中已经打开系统开始查看更新的资料库。 “不会的,特瓦林有自己想做的事我很高兴!这是它的自由嘛!”温迪语气轻快。 【姓名:温纳尔 年龄:未知 阵营:深渊 职位:深渊祭司 能力:雾 描述:雨中的长寿木】 速度还挺快。 应止夸了一句,系统操作说明他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现在他也用不上,知道系统没什么威胁性他就放心了。 倒是温纳尔的资料他比较关注,只不过看上去还是没什么信息啊! 年龄从三个问号变成“未知”,这有什么区别吗? 还有那个“雨中的长寿木”的描述是什么意思?温纳尔的身体是用长寿木雕刻成的?深渊的树种吗?还是有什么深层的寓意? 因为温纳尔已经事先解释过他很多经历不能直说,应止对这种谜语人行为到没有多大的谴责,但是让他对着这几个字猜,他也真的猜不出什么。 不如问问温迪? “你知道长寿木吗?”应止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温迪疑惑:“嗯?” “就是,提瓦特有没有一种树木叫‘长寿木’?或者说你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吗?不是树也行。”应止补充了一句。 温迪想了想,笑起来:“这名字听起来寓意很好啊,不过据我所知,蒙德境内并没有一种木头叫做‘长寿木’的。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想找木头了?” 特瓦林突然出声道:“你知道长寿木,是也想要做‘木石之心’吗?” 巨龙语气颇为不善,显然动了怒气。 温迪惊讶的坐起来,微微凝重:“特瓦林?” 应止一愣:“那是什么?我是看到了一个关于我的描述,说我是‘长寿木’,所以有点好奇罢了。不过,‘木石之心’是什么?” 特瓦林稍稍收敛怒气,却还是冷哼道:“那给你这个形容的人肯定是你的仇人。” 木石之心2 “真、真的好冷啊荧!”派蒙摸了摸自己刚进来没两分钟就结了一层白霜的睫毛,声音都冻得发抖。 一旁的凯亚穿着特制加厚的抗寒服,冻的不想说话,为什么每次他都要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探索。 迪卢克倒是比他们好一点,毕竟他能使用火元素,身上也比正常人要温暖一些,于是荧和派蒙还有凯亚走着走着都忍不住往他身边凑。 迪卢克冷着脸加快速度甩开点距离,看了看周围:“离地图上标记的第一个营地不远了,战斗起来就不会这么冷了。” 派蒙吸着鼻涕哆哆嗦嗦:“但是、这么冷、手和腿都僵了,怎、怎么战斗哇?” 荧:“没事,派蒙不用战斗。” “可是我担心你啊!”派蒙边说话,出口的热气就凝结成了白雾。 “没事,等会儿迪卢克老爷先出手,到时候保证浑身是汗,根本冻不着。”凯亚笑眯眯的道,“哎呀,不过我就惨喽,一出手说不定更把自己冻够呛。” 迪卢克停了下来,双手抱臂:“呵。” 凯亚自觉的绕去另一边侦察情况,荧和派蒙也反应过来,压低身子躲在一个小冰包后面等待时机。 而不远处在风雪的掩盖中,几个瘦小的影子若隐若现。 “是丘丘人吗?”派蒙悄声问道。 荧看见猛烈的风夹雪后面露出的半面光滑冰盾,折射出一点幽幽火光倒映在树枝下的雾凇上。 “应该是。”她轻声回应着,看见那个冰盾动了一下,视线立刻牢牢盯住,看着一个身影站起来,果然是丘丘人! 这个角度能看见丘丘人脸上的面具,想起看过的诡异画像,荧忍不住眯着眼睛去仔细辨认这个丘丘人的身体是不是深渊法师的。 没等她辨认出来,一道炽烈的火光燃过,大量被蒸发的水雾蔓延。 她听到迪卢克怒气喷薄的声音:“那里面有个孩子!快!” 荧瞬间舍下其他的考量,冲过冰雾,几个跳跃到达丘丘人营地外,正好冲到最大的帐篷外,看见平整的高台上躺着一个沉睡的孩童,一个带着面具的高大丘丘人手中拿着刀正要对孩子砍去。 她瞳孔骤缩,但眼前还有史莱姆和高台,用了最快的速度跳进去也没得及…… “砰!” “哐啷!” 两只冰棱从上空飞来,一只将刀打飞出去,一只敲在高大丘丘人的脑门上将它直接打晕。 荧和派蒙赶紧飞到孩子旁边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只是睡着了。” 凯亚从帐篷上面跳进来,蹲在高大丘丘人身边,伸手揭开面具,神情如冰:“他是人类。” 迪卢克的神情已经黑的能滴出水了,他拎着一只丘丘人进来,动作轻轻地放到地上:“这个呢?” 众人一齐去看地上那个瘦小的丘丘人,只见丘丘人的身躯上,解开面具之后,赫然是一个人类的头颅。 - “长寿木不是树木,而是一种药的引子,意为长夜不明,深渊永寿。木石之心也不是心,是按照药方煎出来的药或者说一种邪物,吃了这个药的生灵,会逐渐失去感知任人宰割,虽然还能跑能跳跟之前没有区别,但其实内里会被改造变成‘木石’一样的特性,甚至失去对危险的感知和求生的本能。” 特瓦林语气不善,它回忆起温纳尔跟他解释的话,尤其是食物对危险和感知和求生本能这一点,只是听着就令人胆寒,又补充了几句, “至冬那边的愚人众就喜欢搞这种东西,这个原本就是一个叫做「顾问」的愚人众执行官做出来的,还是举办了什么隆重仪式才取出来的名字。” 它知道温迪和应止都不会让这话被人听见,哪怕是人迹罕至的雪山,所以十分放心的用大嗓门说出来。 “不过,这东西用在各种动物和魔物身上比较多,到没听说用在人类身上的。我在深渊苏醒之时,有愚人众提议把那东西用在我和杜林身上,不过温纳尔阻止了。那家伙一心要把杜林当儿子养,还跟莱茵多特吵起来过。巴巴托斯,我记得你也认识莱茵多特?” 但是光是存在就让人毛骨悚然了,因为那是“药”,只要有药方,随便一个人学两天就能配出来。而且,那个被称作「博士」的愚人众真的不会用在人身上么? 温纳尔可是亲口说「顾问」将“木石之心”的研究全数交给了「博士」,也跟特瓦林说过记住「博士」的气息,离他远点。 因为那个人也来过深渊,他倒是不知道特瓦林和杜林的存在,而是悄悄向「顾问」质疑过,深渊祭司算不算人? 虽然「顾问」警告了他,但是温纳尔知道,那家伙肯定不会就那么打消心思,特瓦林更是无比认同,那个人类看着就一肚子坏水。 对比起来,莱茵多特那个神经病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温迪纠正道:“是温迪,现在再叫那个名字这场戏可就穿帮了!我跟莱茵多特不熟,只见过几面。” 他跟特瓦林总共没聊多长时间,只是先知道了对方的境况安心下来,至于着几百年来的细节,原本他也并不急于一时,可以留着慢慢诉说。 他听到所谓的“木石之心”是什么的时候脸色就不好了,再听到愚人众竟然五百年前就跟深渊有来往,还要把那个所谓的药用到特瓦林身上,简直是怒极反笑了。 应止倒是没有太生气,而是询问道:“特瓦林认识「顾问」?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他跟温纳尔,就是救了你的那个深渊祭司很熟?” 温迪倒是嘟囔了几句:“是我先认识的,他救下特瓦林和杜林我也不奇怪,我记得那时候……” 应止没听清,就偏过头去问了一句:“嗯?” 温迪看了他一眼,目光幽怨的伸手拍特瓦林背上的鳞甲: “哼哼,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五百年我睡的还挺好的呢!伤势亏空也都养的差不多了,自主恢复可没这么快和这么好的效果呢!虽然当时和醒过来之后都很担心特瓦林,但是细数起来也没多久……不会是有人掐着日子算好的吧?” 特瓦林喷了两鼻子气,讪讪的:“诶嘿?” 温迪:╭(╯^╰)╮!!! 应止:(* ̄︶ ̄)ノ"(# ̄~ ̄#) 特瓦林那一声,应止真是用尽毕生自制力才没笑出声:“好了好了,特瓦林这不也没想瞒着你吗?不然也不会说出来了。不过,你也认识温纳尔?” “是啊。你竟不知道?”温迪摸下巴, “我不是与你说过当年坎瑞亚的事吗?那家伙是个好人,虽是坎瑞亚旧臣,又当了深渊祭司,但是这些年就窝在家里种田也不出门,逢年过节还会给我们送礼。不过你要是问他关于深渊或者坎瑞亚的事,他也是绝对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温迪并不是一个喜爱保守秘密的人,因为不能开口的事从一开始就不会从他这里流传出去,更别提成为“秘密”了,而有些故事,从他口中说出,也会变成单纯的故事,大部分还会成为受人喜爱的故事。 拿来讨一口好酒罢了。 今天勇者挑战恶龙,明天勇者挑战公主,后天勇者挑战王子,再过一天说不定勇者就成了王子公主或者恶龙。 吟游诗人的诗歌,总是带着几分奇异的浪漫色彩,艺术加工一下都是常有的事。同一个故事在不同的吟游诗人口中也会是不一样的色彩。 温迪总是真诚又浪漫,即使是交换秘密也喜欢用诗歌和旋律的方式,他的能力似乎也与这个有关,于是既能保证安全性还能保证趣味性。 应止就很直接,直接告诉温迪他有奇遇,能够通过修炼长生,并且还试图教温迪吐纳灵气,可惜这个世界的神与人一样,都看不见也感知不到灵气,就像应止也没办法感知到元素力,只能靠开挂一样的眼睛看到一样。 他倒是问过温迪为什么不怀疑他跟旅行者一样是异世来客,温迪没有明说,但是那个态度很明确且坚定的表达了他的意思。 不过,温纳尔给七神送礼? 应止眨巴眨巴眼,推了一下眼镜,心想温纳尔不会给七神送炸弹吧? 别人他不知道,自己还是比较了解的,应止能够大约感应到温纳尔的情况,那家伙的记忆不知道截止在哪个时期,反正应止知道,越往前他就越不是什么好人。 他那个性格,不管什么时期,既然参与了深渊的事,还担了“祭司”的名头,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的。深渊明面上跟提瓦特七国都是敌对方吧?啧啧。 不过,温纳尔是深渊祭司,怎么会任由愚人众拿深渊的魔物做实验呢?莫非那个研究另有隐情? “我长年住在山上,想起来的时候就出去逛一逛,想不起来就专心修炼,上哪儿知道去?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嘛。” 应止表示自己很无辜,他自己选的身份是璃月人,但是并没有具体背景,所以他只能自己编,而且他看了系统操作指南,他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也会一起上传成为游戏里的数据。 至于这身份靠不靠谱应止懒得想,反正他也只是随口一编,不被发现固然好,什么时候有人发现了也就顺其自然吧。 当然,只限于本体,马甲切片什么的还是不要暴露的好,太麻烦了。 “巴——温迪!快看那里!”特瓦林突然出生,俯冲而下,停在结冰的湖面上,晶莹的鳞甲折射出冰冷的光。 小小湖泊边的岸上是一个丘丘人营地,一群丘丘人正如往常一样烧火、吃饭、跳舞和睡觉。 温迪和应止一齐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怎么了?” 特瓦林语气凝重:“看那些丘丘人的侧脸,那是服用木石之心的痕迹。” 应止看向一个正好侧对着他的丘丘人,在它的耳后偏下的腮部,裂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布满尖牙,好似虫子的口器,令人目眩作呕。 古之木魂生虫,无身双口,腮状,为药可噬喜怒,戒贪嗔,按长寿方服之,可造再生之德,然久之,人为草木,心成顽石,曰长敊。 长寿方,长寿木,竟然是这么个长寿木! 应止淡淡的想着,识海中的魔气面对骤然翻涌的惊涛骇浪,不禁也随着翻滚了几下,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应止赶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识海中的魔气滚了几下之后,反倒在残余的银白本源掀起的波澜中减少了一些。 应止不禁微微一愣,轻声道:“善恶有报,谋长寿者长敊,妄再生者灾身。” 长寿方,在他的世界也有过害人的事件,其实这一开始是玉川君根据古籍自己研究出来的古方,本来是为母亲延年益寿的贺礼,其中药引长敊虫只有他们几个师兄弟知道具体效用,外界赠送、售卖的药材都是事先处理过的。 长敊虫是种出来的,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长出来的,一群人里也只有应止每次种的花草树木能成功衍魂,再生虫。 连妖族中的木妖自己都不一定能种出来,而应止想要的话随便撒点种子,看长得差不多了再掐诀念个咒,等待一阵子就能种出一批来。 他们当然不会自己每天处理一堆,只是这东西处理不好危害很大,所以他们几个人合力制作了一个丹炉,说是专门用来处理长敊虫,处理方法其实只是用大量精纯灵力洗一遍,关键在控制用量,也就是丹炉里的核心阵法。 只不过有心之人总是防不住的,更何况是原本朝夕相处的同窗、同生共死的战友难共荣华,心生邪念,妄想以此提升修为生渡心魔劫。 一开始都以为他真的渡过了,谁曾想一时心境提升只是假象,被逐渐侵蚀为“木石”的修者身体完好,魂魄却早已枯朽,于是心魔再生,谎称闭关,竟悄无声息将自己天资最为出众的弟子肢解了。 因为他想要换上弟子的识海和经脉,三年来一根根将完整的经络挑出,用灵力温养,最后将弟子斩首,然后割断自己的头颅想要换上。 结果因为没了头,灵魂腐朽识海枯竭,他就像个普通人一样,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手脚了。 被人发现时,这位以往亲自从战场中捡到这个令自己满意无比的弟子,多年来当做亲子抚养长大的师父,早已忘却了一切情感,没有任何触动,连再生的心魔都在“木石”的侵蚀之下消弭了。 那位弟子被安葬在烈士陵,而师父被送进研究院,即使身首分离,也还活的很好,甚至后来身体和头颅各自存活,就像一棵树上折下的两根枝杈各自发芽一般。 而他的心脏也不再跳动,血液依然流动,形体却沉默如顽石。 自那以后,华国境内的每个丹炉、锅炉甚至便携式营养炉也加上了那个阵法,长敊虫的用量查的更加严苛,不管是任何人都别想再染指分毫。 修仙时代,最顶级的修者们研究出的手段,还有昆仑护持,再厉害也逃不过去。 加上这件事只有寥寥几个知情者,其他人都以为那位修者是心魔夺舍杀了弟子又自杀的,没几个知晓长敊虫的事,这方子玉川君也是直接走的国营,所以管控起来也就比较方便。 只不过,这丘丘人身上的“木石之心”与“长寿方”却是不同,应止按住一动不动的丘丘人,仔细检查了一遍,几乎拿神识给丘丘人扫描了一遍。 不是温纳尔养出来的。 “这是用人的魂魄养出来的虫子。”应止内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皱起眉,木魂生虫,涤做石心,求的是长寿长生,人魂生虫又是为了什么? 温迪和特瓦林对视一眼:“虫子?” 应止点点头:“这不是服药之后的症状,而是你说的那味药引子生长的地方,这些虫就是所谓的‘长寿木’。这些丘丘人的灵魂很特殊,好像并不存在但又的确存在,明明是人类却又被扭曲的不成样子。我只见过树木之魂养出的虫,用人魂养出来的……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 他看着这个丘丘人,内心疑惑,他原以为丘丘人也是魔物,就算是地脉衍生的,那不也是魔物么? 但是这些丘丘人的灵魂却好似人类……以往遇到的丘丘人有灵魂吗? 应止陷入沉思,他也没有闲着无聊随便探查灵魂的爱好啊! “愚人众在蒙德境内养这种东西,还真是没把蒙德放在眼里啊。”应止伸手在丘丘人腮旁一撕,将那两个口器撕下来,直接碾碎,指尖蹦出滋滋的雷光来。 这等邪物,引一道天雷直接劈干净果然没错。 温迪还没说话,特瓦林先冷哼一声,龙翼不满的扑打了几下,掀起一片飞雪。 “你的雷光,与稻妻那位雷神似乎不同。”温迪反倒没有表露出太大的波动,只不过应止和特瓦林都能看出来他在生气,眼下却是好奇起应止召来的天雷来。 应止先解释了一句,然后福至心灵:“我这个是劫运惩罚的天雷,不算在一般雷霆之中。只要时间不超过三月,程度不深过肺腑,就算服用了那个‘木石之心’也能劈干净。” 温迪点点头:“多谢。” 应止推眼镜:“难得看你这么正经,我还有点不习惯。” 特瓦林也傻乎乎的跟着点头,它好多年没见过温迪这么认真了。 温迪一人一龙各给了一下,一道猝不及防的风拍到头上,应止头发都被拍翘起来了,眼镜差点滑下来,特瓦林也眨巴眨巴大眼睛低下了头。 一向不这么严肃的人严肃起来是很可怕的,应止和特瓦林对视一眼,都默默的不说话了。 “愚人众这么大大咧咧的将这些丘丘人摆在外面,恐怕对雪山所图不小,掌控力也不小。你先前说这里的变冷了,说不定也和这个有关。”应止还是没忍住说道,猜测吗,又不犯法,他现在什么锅都能想到愚人众。 没办法,实在是对方存在感太强烈了,深渊那边虽说未知又水太深,但是好歹有个温纳尔,所以应止也就没有太多的敌对感,愚人众可就真的是到处都有啊! 特瓦林是龙,这点温度差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况且五百年没工作难免松懈了一点,所以也就没有多注意。 应止没来过雪山,也就无从对比,温迪倒是敏锐的发现了天气的变化,但是雪山里天气本就多变,还有很多古老的遗迹、封印什么的,有时候改变一下周遭天气也不奇怪。 “深渊一定也参与了,两边都得防备。愚人众……唉。”温迪叹了口气。 木石之心3 “你们有谁会丘丘语吗?”应止期待的看向温迪和特瓦林,后者眨了眨无辜而清澈的大眼睛。 “要问什么?”温迪表示自己会一点,但不多。 “够用就行,问它晚上吃了什么。”应止对外语应用表现出极宽容的赞赏态度。 “Oh!Msi aba nunu,msi gusha?” 温迪俯下身,语气活灵活现,光听声音说不定真以为是个有副好嗓子的丘丘人呢! “Nye,msi mita,msi gusha,msi tiga,msi yy!” 被应止撕掉虫子的丘丘人反应似乎有些迟钝,摇头晃脑的,却没有表现出敌意。 温迪琢磨了一下,嘶了一声:“哎呀,情况好像有些不妙啊,它说它们晚上吃的蔬菜和人,还吃了木棍。” 应止:“?!吃木棍?一边挨打一边吃人肉大杂烩?吃的什么人?” 温迪又凑上去跟丘丘人叽里咕噜一阵交流,然后道: “吃的小人?但不是在这里,是在一个有白色阳光,火一样河流和五十个石屋的地方。很多家人和很多家人一样的食物。今天它没吃东西,因为没感到饥饿。” 应止反应了一会儿,一下子皱起眉:“小人,是指孩子吗?不过它还能记得这么多,看来生虫的时间还不到一旬。” 温迪思考了一会儿:“嗯嗯……它不是生活在雪山的丘丘人。白色阳光,或许是灯?火一样河流,鲜血吗?五十个石屋,应该是指面积?” 应止默默想象了一下:“嗯……挺合理的,像变态科学家的实验室。” 特瓦林陷入沉思,这形容,它好像也能想象出来……在哪里见过似的。 “冒险家协会最近的招募你看到了吗?”应止问道。 “诶嘿~当然了!酒馆里什么消息都能第一时间听到。” 温迪又变成不靠谱的样子了,语气一如既往的俏皮,没人能知道诗人心中写着怎样的史诗。 应止看他一眼,颇为欣赏这幅啥事不往心里搁,玩着玩着工作就干完了的生活方式。 “所以雪山里应该会有清人的一批人不知道是愚人众还是深渊。被清的人大概会成为试验品。”应止意有所指。 温迪心领神会:“呵,古恩希尔德家的女儿可是很聪明的,不管是哪一个,还有天空之琴在,所以城内不用担心。” 应止诶了一声,颇为意外:“你带在身上的不是天空之琴?” 温迪嘿嘿笑:“那看来我学习成果还不错,把你这个老师都骗过去了呢~” 应止才想起来不久前他把符咒大全基础版第一册默写给温迪了。 温迪学的还挺快,看来于符咒一道挺有天赋,赶明儿有时间把练习册也默写一本出来给他做做好了…… 应止也没在意:“没事,反正你不是不擅长打架吗,打不过就隐身。” 特瓦林没忍住喷了个气:“哈?巴巴托斯——我是说,温迪说你就信啊?” 应止无所谓:“既然说了,肯定对争斗有几分不喜欢,能不打就不打呗。我又不是打不过。” 温迪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喂喂——你还是伤患诶!我看上去很厚脸皮吗?” 特瓦林点头。 温迪:“……?” 应止:“噗!” “咳咳,没事没事,这次没关系,我们应该要去打架了。” 应止揣起手,从袖里乾坤摸了一盘薄荷果冻出来, “特瓦林,你飞远点,别让人看见了,不然打起来演来演去也怪累的。” 特瓦林:“演什么?直接掀飞不行吗?温迪不想打我可以打!” 应止宽和的看它,给温迪塞了一口薄荷果冻,然后重新又拿了个勺子: “说什么呢,我们这次要打输,你这么大块头杵在这儿,我跟温迪还怎么输?” 温迪一口咬住果冻和勺子,然后乐:“噗咯咯咯!” 特瓦林:“我也要吃。” 应止表情更温和了:“就带了一盘果冻,没了。” 话音刚落,他跟温迪一人一勺分了果冻飞速塞到嘴里,两人纷纷露出满意的笑容。 特瓦林闷声抗议:“我可以变成人形!” 温迪眼睛一亮:“哎呀呀!真的吗?” 特瓦林气呼呼的飞走了。 应止眼神还没来得及亮起来呢,就被拍了一脸风:“……其实我挺想看看的。” 温迪:“嘿嘿!我看过哦!” 应止握紧了拳头,又掏出了一盘香喷喷热腾腾的庄园烤松饼,转过身拒绝了温迪伸过来的勺子。 温迪:Σ(00"! - “呜呜呜你们看好了没有?是、是什么情况啊?”派蒙的声音带着哭腔,害怕的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荧表情严肃,迪卢克绷着脸,一齐看着凯亚神情凝重的伸手…… “等等!” “呜啊!”派蒙吓了一跳。 凯亚只好把自己的吓一跳默默改成了询问的眼神看向发出制止声的迪卢克:“?” “那个人醒了,先问问情况吧。它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我们自己也需要小心。” 另外三人都没说话,那个被迪卢克打晕的丘丘人醒了过来。 “唔……”躺在地上,脑门肿起一个大包的瘦高男人发出一声□□,缓缓醒来。 朦胧的视线里映出一圈陌生而冰冷的脸。 “啊啊啊啊!!!”男人连滚带爬的往后退,鼻涕眼泪齐下,“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救命呜呜呜别杀我!” 迪卢克冷哼一声,一个火焰掌拍过去,把男人半边脸和头发都一起拍成了焦黑色。 凯亚感叹了一句:“好黑的耳光!” 派蒙悄悄张开指缝瞧,没忍住:“噗!” 迪卢克老爷的脸比这个耳光还黑。荧默默的想。 “说。”迪卢克的声音带上几分咬牙切齿,开始怀疑和某人一起行动是不是个错误。 瘦高男人身上还穿着丘丘人的服饰,被这个巴掌扇的清醒了过来,才看清眼前的几个人,眼神先是惶恐然后狂喜。 “你们、你们不是恶魔?你们是来救我的吗?是教令院发现我失踪了对不对?贤者大人终于来救我了对不对?我得救了对不对我得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我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不服从命令我怎么会等到这一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都是蠢货我才是最有价值的那个!活下来才有价值活下来活下来……我一定要活下来!我活下来了!” 凯亚轻飘飘的回应道:“不一定哦。你能不能活下来,要看你识不识趣了。我们可不是教令院那帮老古板,如果你不能给我们一些有趣的信息……” 瘦高男人狂喜的神情一顿,慢慢僵硬下来,再次看向对面几个人。 蓝发青年戴着眼罩神色玩味,笑吟吟的目光深不见底,一身黑衣脸色也黑沉如水的红发青年看上去下一秒就会拧断他的脖子。 看上去最无害的金发少女面无表情,湛湛金瞳里的杀意锁定在他的身上,而一旁那个不明人形飞行物,看上去就像……就像…… 他刚刚只肯定这些人绝不是那些恶魔,但是现在却渐渐心凉,眼神不住的瞟向绷着脸如同木偶的派蒙。 瘦高男人“砰”地跪在了地上:“啊哈哈哈,萨洛扬放肆了,刚刚一时激动!您也许不知道,那群、那群恶魔的可怕之处!各位英雄救我出苦海,想要知道什么,我愿意知无不答!” 迪卢克和凯亚对视一眼,给荧使了个眼色。 少女会意的上前一步,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你叫萨洛扬?” 萨洛扬忙点头:“是!” “你怎么确定,我们已经救了你?这附近,可没有其他人看着。”荧询问道。 这个萨洛扬的态度转变太奇怪了,几乎是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就马上确认自己获救了。 依据是什么? 萨洛扬悄然抬眼又看了一眼派蒙,那眼神看的派蒙差点吓到绷不住表情,忍不住往迪卢克身后又挪了挪。 “各位恩人看着都是个人,自然不会是那群恶魔。”萨洛扬小心翼翼又理所当然道。 荧立刻反应过来:“抓走你的不是人?” 萨洛扬忙点头:“自然不是,哪有人能把人当草木一样嫁接,石头一样随便切割拼凑!那就是一群恶魔!” 荧皱眉,这话由这个人说出来听着总觉得不太对劲。 凯亚冷笑一声:“是么?那你刚才在干什么?” 他看向石台上躺着的孩子,还有一旁地上躺着的人类头颅的丘丘人。 萨洛扬也看到了,顿时激动的站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们根本不是人!他们只是幻象!是那些恶魔让我们愧疚的幻象!恩人,你们不要被欺骗了!这些东西都是假的!不出一个小时这个东西就会消失!” 迪卢克皱眉,再次检查了一遍这个孩子,对着凯亚和荧摇摇头。 派蒙也憋不住了:“你胡说!这明明就是一个正常的小孩!你刚刚还想举刀杀他呢!” 萨洛扬眼冒凶光,狰狞地大喊:“它不是!它是怪物!它是只是一个移植了真正孩子记忆的怪物而已!” 木石之心4 “移植记忆?什么意思?”听到萨洛扬的话,众人俱是一惊。 “从头说,说清楚!”荧冷声道。 萨洛扬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怨毒,语气还是惊惶万分,牙齿都在打颤: “我是须弥生论派学者,一年前,我为了完成论文前去水天丛林探索植物,不小心遇到魔物,逃亡之时误入死域,被蕈兽打昏过去。 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想到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房间中……” 一年前(萨洛扬叙述)。 深渊使徒站在偌大的实验室中,将一支试管放到台上,语气随意:“……抬下去吧。” 一旁的火深渊法师低着头: “是。阁下,祭司大人命我传话,■■方法不过是在饮鸩止渴,最终会自食其果,请不要相信■■。” 深渊使徒轻笑一声,饶有趣味的看向眼前实验台上的各种试剂和仪器。 “呵呵,人类才会是最终自食其果的那个。祭司么?不过是一个背叛殿下的逆臣罢了,殿下宽宏……不知好歹,这些年一直阻碍殿下的■■大业!叛徒!” 火深渊法师不敢接这话,头低的更甚:“……大人,实验室这边,大多是祭司的属下。” 深渊使徒嗤笑:“呵呵!……那些人类大多是愚蠢之徒,……?恐怕他们不知道,祭司才是最‘维护’深渊的那个!” “试验品已经用光了。” “那就再去请,我等子民,为■■大业而付出,应当深感荣幸!” “……大人。■■■……送了一批人类过来。并且……没有得到……允许。” 火深渊法师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深渊使徒不禁大笑三声。 “……他想要什么?” “……想要研究■■■■■能否……进化。” “是么?呵呵,送一个人类上来吧,我看……■■是什么。” 龙脊雪山。 回忆到此处,萨洛浑身都战栗起来,目光又开始涣散,惶恐的抱着头: “不、不不、不要!别选我!别选我!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有!……我会!我会移植!我是生论派的学者,我会移植草木!我会!我能帮忙!我能帮忙!” 凯亚伸手,碎冰拍进脆弱温暖的后颈,冻的萨洛扬一个激灵。 他脸色不佳:“你移植了什么?” 萨洛扬清醒了一些,或者说原本就没有那么糊涂,被这一问问的心胆俱寒,感觉这态度似乎不太对劲。 他刚想继续装作没有清醒过来再细思片刻,就对上一双洞悉人心的红瞳,又是一个激灵,不敢再多有动作。 “我、我只是……移植了些许肢体而已,那些人本就残缺……我是在帮忙……我是在帮忙!各位恩人、英雄、勇士,我在帮忙!我是在帮他们啊!我没有害过一条人命的!我是无辜的!” 他语气激动,说的无比真诚,他不觉得这些人是什么好人。 但是谁说恶人就不会以“你不是个好人”的名义杀人呢? 看这些人气的有模有样的,身旁还不是跟了个改造的怪物?还对地上那个半成品感兴趣呢! 萨洛扬瘦削到只剩骨架的身体颤抖着,低着头,掩盖了他从凯亚与迪卢克腰间的神之眼上流连而过的一丝诡谲目光。 “你所在的实验室有多少人和你一样被抓去他们全都是须弥人吗?”迪卢克问道。 萨洛扬惊恐的飞快看了他一眼,努力回忆: “我见过的,大概……大概一二百人,我探、观察过,并不全是须弥人,各方各地的人都有,都、都是外出很长时间或去远地的人,抓来、抓来之后一时也不会引起怀疑。” “你说的移植记忆,是什么实验?”荧问道。 萨洛扬抬眼看向派蒙,在对上荧皱眉看来的目光后又感觉缩回来:“就是、就是玩具啊。” “什么?”荧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一股寒意蔓延上心头。 萨洛扬大着胆子指向派蒙: “就如您这个宠物玩具一般,制作一个载体,输入记忆,就能有一个乖巧智能的玩具了。但是那些恶魔们只做了十几个,拿去地下拍卖场派拍卖,赚的盆满钵满…… 恩人,说句不好听的话,您其实被骗了,这种玩具其实只是第一批实验的失败品,只做了十几个便废弃了,留下的成品本想销毁,它们又嫌浪费钱,便有那为虎作伥的人拿去卖了。” 派蒙瞪大了眼睛,刚想反驳自己不是玩具,被凯亚眼疾手快的捂住嘴,警告了一眼,才反应过来。 荧几乎是赶着问出来:“载体是什么?记忆难道是从人身上提取的?” 迪卢克握着大剑的手背绷出道道青筋,显然也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萨洛扬连忙摆手: “不不不,您误会了!载体就是拿木头石头绸缎什么的死物造的,记忆则是那些魔物从地脉中提取出来的! 因为不稳定,提取出来的记忆全都是不知所谓的三言两语,灌输到玩偶中却可让它们对外界产生反应,比如声音呼唤、动作触摸等。 那些恶魔原本似乎并不是要做玩具,但是实验失败了,这个方法也被放弃了。我跟着的那个恶魔就担下了处理掉这些废品的职责,所以我才知道的多了些。” “听起来,你小子在实验室还有些地位啊,怎么沦落到这冰天雪地里来,还扮做丘丘人的模样?”凯亚似笑非笑的盯着萨洛扬的脸。 萨洛扬讨好地笑: “恩人,我是情势所逼啊!我学的东西正好对那些恶魔有用,只干些杂活,保全性命,也是为了逃出来,好告知上面的大人,救更多的人啊! 我这一年来,是万万没害过一条性命的! 如今到这里来,也不过是接了命令,不敢违背罢了!那恶魔们还放置了怪物在身旁看护,若不是恩人们神通广大,几下打败它们解救我脱离苦海,我如今还做着恶魔们的傀儡呢!” 凯亚只是上下打量着他,并不说相信不相信。 “按你所说,那些玩具可是被动作出反应的,你怎么就知道派蒙也是呢?”荧淡淡道。 “那玩具核心不过是个承载记忆的装置,稍稍改动之后,会有跟五六岁孩童差不多的意识反应,而且可拆卸下来,放进随意的空壳中。” 说到这,萨洛扬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额……就是……有人买回去之后,剖开自家宠物的胸膛,换上买来的心,也是能用的,还能让宠物更加聪慧有灵性,讨人喜爱……若是、若是放在人身上……倒、倒也不是不能运行。 其、其实,这装置说白了不过是个反应装置,并不是说真有了意识,只是会采集主人的行为编写逻辑,作出反应而已!” “心?” “是、是!这玩具卖的正经名字,就叫‘稚子心一号’,拍卖场的人喊‘小儿心’的多。” 被一群人目光幽幽的盯着,萨洛扬愈加清醒,额头上竟开始冒出汗珠来,解释起来也更利落了。 “是么,你这解释的倒是挺好。自己摘的也挺干净,但是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骑兵队长好心的提醒道, “我们一开始是问你,为什么说这个人类小孩是怪物?你说的移植记忆,怎么就从怪物转到玩具身上去了呢?你是在转移话题,还是在……拖延时间呢?” 他笑吟吟的看着萨洛扬。 萨洛扬抹了抹头上的汗珠: “恩人说笑了,哪里来的拖延时间呢!这个没忘,没忘!这、这个怪物,是稚子心二号实验的半成品! 它原本不是活人,只是病死的孩童尸体,然后那些恶魔给它换掉腐烂的部位,然后不知道进行了什么步骤,我只在外围,看不见具体的流程。 它、它就活过来了,然后身体变得强健,脑子也很聪明,还会说话背书什么的!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那些恶魔们逆天改命,做出了什么复活药……谁知道,它们从醒过来那一刻就已经是怪物了!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离开“供养”半个小时,它们就会自己化为飞灰!” 众人猛然回头,萨洛扬低下头,唇角轻扬。 躺在石台上的孩童还是安然沉睡的模样,此时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缕飞烟消失在空气中。 萨洛扬这下才是真正的狂喜,他终于不用再当这些怪物的营养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些东西,原本就不该存在于世!现在也只不过回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而已! 而眼前这些人,有神之眼……倒是绝佳的材料。 那个恶魔说什么人是机械的鬼话,完全就是在放屁! 人明明是最坚韧的草木!草木有灵而机械无心! 「顾问」大人的理论才是正确的! - 遗迹深处。 漆黑的地底,一盏微弱的灯照亮面具尖锐的边缘。 青年站在祭台前,台上似乎摆着一只丘丘人。 他指尖翻出一柄细薄的手术刀,锋利的刀刃在丘丘人的咽喉处压出一道血线,随后颇为嫌弃的扔掉了手术刀。 “血倒是红的,不知「顾问」用了多少方法,才让这些魔物有人的面孔。与深渊合作,才是饮鸩止渴。 他倒是有手段,能让女皇陛下和深渊教团都同意他的野望,可惜最终也不过失败者的妄想。” 说到此处,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你去帮我找个……人。” “是,请「博士」大人指示。” 「博士」吩咐完,助理离开,他垂眸呢喃道: “呵呵……深渊,可不止深渊教团呢。” 木石之心5 “执行官大人为什么不让我们杀那些魔物?它们一直在周围晃来晃去,我连个偷懒的功夫都没有!” 哈伊尔拿着火铳郁闷的打了个哈欠。 而他冷淡的同僚只是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倾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哈伊尔嘟囔着:“所以为什么要蒙上眼睛?明明能看见,不会觉得难受吗?” 卡琳卡淡漠的伸出手指,清透的水镜一闪而过:“这样才能更好的倾听陛下的声音,执行陛下的旨意。” 哈伊尔又打了个哈欠,眼角已经泛起困倦的泪花。 “打起精神。”卡琳卡将水镜拍到哈伊尔的脸上,动作自然,姿态优雅,就好像自己没有用水抽了同僚一个耳光似的。 被拍的脑子一震的哈伊尔:“……” “卡琳卡,我觉得你从陛下身边回来后,学会的就是怎么更好看的打我。”哈伊尔抱着自己的火铳,委屈的揉脸。 卡琳卡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我只会对敌人下杀手。而对于那些不尽职责玩忽职守的惫懒者,只是警告而已。” 哈伊尔讪笑一声:“哈哈,是啊。”警告完对方不听,就可以下杀手了是吧? 但是谁能保证自己每时每刻都精神百倍啊? 哈伊尔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想念在「顾问」大人手下工作的日子…… 虽然那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院护卫,但是比现在升职了却外放到各地风餐露宿的跑要好的多。 愿意谨守准则的人多的是,他这种心无大志的,放在以前根本不会进入正式队伍嘛! 虽然曾经他是作为先遣队被培养的,但那只是曾经而已! 他现在愿意一心一意跟随「顾问」大人做研究!永远为「顾问」看门! 也不知道为什么「博士」大人非要向「顾问」大人要研究员,他们不是一向理念不合吗?! 导致他不得不变成外派科研队的护卫出来执行任务,临时占了个先遣队的名额,领取了久违的烈焰之铳,待在这冰天雪地鸟不拉屎的地方。 任务要求更是奇怪,不准杀死魔物,又不能让魔物发现踪迹,还要抓鬼鬼祟祟的冒险家。 哈伊尔想的入神,没有注意到卡琳卡陡然锐利的眼神。 “注意警戒!” 刻入骨髓的指令让哈伊尔的脑子还没完全从吐槽中抽离出来身体就已经紧绷起来做出了戒备的反应。 几乎是瞬间,他就发现了身后强烈的存在感,多年训练的成果使他快速退后,然后在越下越大的暴雪中定位到了两个敌人的身影。 铳枪在他手中,因为火元素的加持始终保持着合适的温度,能够迅速开枪射击敌人。 而卡琳卡身侧也已经浮现出碎裂的水镜,进入偏光状态,冷喝一声为他掩护和指引:“镜中花,如水而散!” 三枚水弹穿过暴雪的掩盖直奔敌人而去。 温迪死死的按住应止想要抬起的手 传音道:哎呀呀!我们要打输的! 下意识拔刀的应止:……咳,不好意思,好久没打架了,看到对面这么积极有点兴奋。 只是想要拔刀的动作,周围的雪都停滞了一瞬,这样如同实质的杀意,温迪上次看见还是在上次呢。 温迪挥手三个风镜把水弹又弹飞出去,看应止恢复正常才放开按住他小臂的手,颇为感叹: 唔,看来你在这方面演技不太行啊。 “抓住你了!”蓝色的水纹自脚底漾开。 应止揣着手传音:谁说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输而已。话说,这个禁锢我要不要躲啊?” 温迪一个风场把他送上半空,然后自己也借风势站到了一旁残破的半截柱子上。 你还是躲开吧,这么明显的攻势,不躲开很不合理啊! “哟呼!” 应止借着风场,假装自己不会飞,然后踉跄了一下站到愚人众营地的帐篷上,跟躲在旁边打枪的哈伊尔撞了个脸对脚。 哈伊尔:“!” 心中一凛,但是不慌不忙的应对,一个后跳射击,烈焰之铳的火弹直奔应止面门而去。 虽然在应止眼里这颗子弹挺慢的,但至少他可以想一想该让这枪打中哪里才比较真实。 于是他身体一侧,似乎是想要躲过这一枪,然后脚下一滑,火弹命中肩膀,燃烧的火元素顿时顺着可燃的衣裳蔓延。 应止连拍带打的跳下了帐篷,厚厚的雪花压住了火势,借助这一番动作,应止在地上打了个滚,趁视角盲区把自己的右肩拍脱臼了。 然后顺理成章的被哈伊尔控制住,龇牙咧嘴的被绑起来送进了帐篷里早就圈出来的关押处。 而卡琳卡与温迪的交锋也已经陷入尾声。 卡琳卡的水牢接连不断,温迪的风场也连绵不绝,一个封一个躲,满天都是水波淋漓和风场呼啸。 雪花一下子被吹的凌乱一下子又落入水中镜面。 两个人的身影在风雪中忽闪忽闪,不断交换位置。 哈伊尔眯着眼睛,观察着卡琳卡的攻击,举着火铳等待时机。 一、二、四、一……一、二、四一…… 温迪欢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应止靠在帐篷里打哈欠:你干什么呢? 数她的圈套呢。愚人众的战斗意识培养的都很不错,这俩个配合还挺默契,在给我设圈套。习惯了这个攻势,我就可以被打下来啦! 温迪解释道, 顺便留下个我比较会躲藏逃跑的印象。 “陛下的荣光,加护于我!” 你封我飞的缠斗进行了足足五分钟后,温迪满脸愤恨不甘的被按在了应止旁边。 还要喊些什么“我们是冒险家,这里是公共区域!你们有什么理由抓我?”“你们这些愚人众到底要做什么!?把我的伙伴还回来!”“为什么不回答我!”“风神大人会护佑我的!”之类的台词。 应止跟温迪两个面上喊的情感充沛,心里在嘎嘎嘎的乐。 别的不说,选择这种方式潜入,还怪好玩的。 哈伊尔小声问:“我们不需要对他们做些什么吗?” 卡琳卡疑惑的看他一眼:“我们只负责警戒、防守和抓人,押送人到深处和审问来历与目的都是别的小队的工作。” 哈伊尔不说话了。 他觉得这次的任务中,可能没有“审问来历和目的”这一项。 来押送的人都是「博士」大人的心腹,那些人看上去可不像是会审问的样子。 倒像是直接押走生吞活剥了去。 哈伊尔以前不会想这么多,他是愚人众,是至冬的军人,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可以了。 也许是跟随「顾问」大人这些年来,过得太好了吧。 让他对女皇陛下冰冷的御座,也感到了一丝敬畏之外的寒冷。 但是这并没有软化他的斗志。 为了至深的理想,为了陛下追寻的荣光,他愿意付出一切。 但是「顾问」说,也为了可以随时在街上买到想喝的火水,为了每天开心生活着的普通民众,为了守护现有的一切和即将拥有的未来。 我们将跟随陛下的步伐,高举人类与神明的叛旗,走向胜利的火光! 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哈伊尔的目光落在面前燃烧的火堆上,动手架起了锅,然后倒了两碗萝卜汤送给刚刚抓获的两个人。 卡琳卡没有对他的行为说什么,这些无关的事项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那么对她来说就可以视而不见。 应止和温迪坐在简陋的囚牢里,拿萝卜汤的碗对着干杯。 “嗯,这家伙手艺还不错啊!单纯的萝卜汤都很好喝,这胡椒放的,深得我意!”应止称赞了一句。 温迪刚准备点头攒成,应止后面又跟了一句: “可以抓回去当厨子。” 温迪:“?” 温迪:“为什么不是抓回去让他开一家餐馆给所有人卖萝卜汤呢?” 应止一愣,旋即眉开眼笑:“你懂我!我就是这么想的,还可以多开几家,开连锁的,七国都开,卖品牌萝卜汤!” 温迪摇头:“诶,我可不懂。” 应止表示理解:“你不喜欢随便抓人,我懂。” 他就比较喜欢干这事,经常去敌方阵地溜一圈,然后提个战利品回来。 愚人众的行动向来很迅速,哈伊尔喝第三碗萝卜汤的时候,前来接收人的小队也来了。 领头的也是熟人,似乎是刚刚临时试验场出来,身上还穿着白大褂。 “费佳,这次又是你来吗?”哈伊尔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请称呼我为费奥多尔。”白大褂双手插兜,镜片反着冷光,跟哈伊尔打完招呼后,对着卡琳卡点了点头。 他身后一群人呼的冲进去,熟练的三人负责一个,把两个抓获的俘虏押走。 因为互相都不太熟,所以寒暄也就那么一句。 哈伊尔其实并不这么想,可惜他的同僚们显然都对社交没什么兴趣。 最后热情回应他的只有应止。 这个肩膀脱臼疼的直嘶气的奇怪冒险家对着他点点头,肯定道: “你的萝卜汤很好喝,一定可以开成全提瓦特连锁!” 哈伊尔脸上写满了迷茫和迟疑:“?……谢谢?” 应止顿时开心起来:他同意了!我可以绑他回去开店了! 温迪义正言辞的给他往回圆:“咳咳!但是你们随便抓人还是不对的!” 应止点头:“是啊!所以你们什么时候放了我们?” 费奥多尔两个手刀。 世界配合的安静了下来。 木石之心6 “呵呵……对于蒙德的遭遇我感到很遗憾。但天空之琴一事,恐怕还需要再深入调查一番。毕竟,至冬方面可没有随便承担一项罪名的爱好。 还有征兵一事,我记得是「博士」与蒙德方定下的事宜?我可没有随便插手同僚事务的兴趣。 琴团长能再次与我两次三番的纠缠,想来蒙德的灾难也并没有你们说的那般严重。对于愚人众干涉内政与偷窃蒙德国宝的指控,也是难以成立的无稽之谈而已。” 「女士」姿态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欣赏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反驳了西风骑士团的所有话语和要求,目光中闪过一丝轻狂。 会议室的窗纱色泽清澈,是和代理团长的眼眸同一种颜色。阳光穿过玻璃落在柔和的纱帘上,因为花纹而折射出的波段好似琴谱上一段悠扬的旋律。 琴神色淡淡,将「女士」的态度看在眼中,眼底汹涌着怒意,柔和的海面掀起风浪,态度强硬无比: “现有的一切证据均指向愚人众,只凭你的狡辩并不会让愚人众在此恶劣事件中的境况变得更好。 天空之琴的对于蒙德而言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无价之宝!骑士团和所有蒙德民众决不会放过任何与失窃案有关的线索和人。 至于征兵一事,我会以西风骑士团的名义给至冬去信。「女士」或是「博士」根本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愚人众如果依然拒绝一切调查,不配合此次失窃案的调查行动,骑士团将会采取强制行动!” 「女士」缓缓起身,压迫感十足的直视着对面这位年轻的代理团长,语气冰冷:“是么?” 琴冷笑一声:“呵,怎么?你认为巴巴托斯大人沉睡之后,蒙德就会失去底气?” 「女士」精致华美的脸庞上涌现出无限恶意,眼眸似乎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沉睡?依我看,蒙德的风神在巨龙之战时已经死了吧?五百年前流毒大地的恶龙与践踏千风的魔龙一齐归来肆虐这座城市,现在却一切安好。 你看看外面的阳光,蓝天,白云,花朵,还有那些活蹦乱跳的孩子,那都是神的心脏与骨血给予的余裕,不是吗? 你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与我交谈,不过也是沾着神明的血,踩在祂的尸骨上才能理直气壮的说话罢了。 呵……你怕了?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是吗?你告诉所有的民众风神只是沉睡,你一再强调着‘沉睡’的事实,但是你心里知道,祂已经死了!” 「女士」亲昵地呢喃,似是无辜的陈述着残忍的事实,一字一字的砸在这位年轻的代理团长心上。 琴似乎不堪重负的低下头,身侧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 「女士」却仍不满意,又换做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 “神……也是会死去的。呵呵呵……至少你们的神死的很有价值不是吗?整个蒙德的性命为代价,简直是再换算不过的交易了!” 琴垂下眼眸,语气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永护蒙德’的誓言一如既往的在心中回响给予无限勇气: “愚人众是在干涉蒙德内政吗?擅自窥探别国神明的状况,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在挑衅骑士团?” 「女士」嗤笑一声,神情愈加狂狷,几乎要大笑起来,不过最终她还是压下了从心底而生的嘲讽与荒诞的笑意,或者说,与那笑意同时涌起的,还有她难以辨明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情感。 坚冰的命令裹挟着烈火压过了这些冗杂的思绪,她很快抛却了那无稽的情绪,心思回到自己的任务中来。 神明啊…… - “消、消失了?” 派蒙目光呆滞,不由自主的飞的离石台近了一些,四下张望。 其余三人都是心情凝重加困惑,但是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大概是一个好端端的活人突然消失实在是过于惊悚和令人诧异,几个人都失神了一瞬。 趁此机会,刚刚还浑身颤抖弱不禁风的萨洛扬猛地蹦起来冲进了暴风雪。 凯亚和迪卢克其实都一直分出心神注意着他,此时对视一眼,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果不其然和一丝嫌弃。 凯亚向其余人微微点头致意,跟着萨洛扬隐入风雪。 不知道是不是荧的错觉,目送凯亚的身影消失之后,迪卢克的脸色好像更沉了一些。 派蒙拍拍胸脯,大松了一口气:“那个萨洛扬真的跑了!演戏好累啊!不过荧,多亏了你发现了那个孩子不对劲!” “趁着萨洛扬昏迷的那点时间商量出的计划并不精细,派蒙演技已经很好了。只不过萨洛扬说你是玩具的时候稍微冲动了一点,不过还好他并没有看出来。” 荧也放松了下来,揉了揉僵硬的脸。 迪卢克点点头:“以你往常的表现来看,这次应该是超常发挥。” 派蒙得意叉腰:“嘿嘿嘿!” 然后又飞快摇摇头:“不对不对,现在重点不是这个啦!荧,你是怎么发现不对的啊?那个小孩看上去就是活人啊!” 迪卢克:“听萨洛扬的话,这种怪物似乎是量产的实验品——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如果你的分辨方法我们也能学会的话,可能会对事件有更进一步的了解,并且也能提升安全性。” 荧却为难的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方法。当时,我只是看到了那个孩子的……记忆?” …… 恍惚的眩晕感过去,荧看到了自己对面正站着一个孩子。 乌黑的头发剪短了,但依旧能看出是个小女孩。 冰天雪地之中,她只穿着一件单衣,露出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布满黑鳞状组织。 荧上前一步,有些无措的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冰就是雪,光秃秃的山,坎坷不平的地,一点能取暖的东西都没有,连棵树都看不见,现砍都不行。 “你不冷吗?” 小女孩看不见她的身影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只是抬头望向只有光没有热的太阳,然后坚定的迈开了步伐。 荧无论怎么叫喊,还是试图阻拦都没有用处,只能看着嘴唇都冻的发紫的小女孩一步一步朝着远方前进。 最终她也没能走出多远就倒在了雪地里 。 小女孩趴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呆呆的看向前方,那里有一株薄荷。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努力的爬啊爬,卧在雪地里唯一的绿色旁边,把冻裂开的脸颊贴在薄荷纤细的叶杆上,轻轻的眨着眼,迷蒙的看着天空: “妈妈……” 荧咬着牙,试图用体温给她回暖,却无论如何都办不到。 她只是一个幻影。 而后一群人来了,看不清面容,穿着冰冷的白大褂。 “检测,结论。” “检测到损坏程度:六。计算恢复可使用状态所需的材料与时间,超过阈值,直接舍弃。” “只带走■■就可以了,只有这一个机会,千万不要浪费了。” 小女孩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黑黑的地方,周围好像不冷了,什么都察觉不到了。 荧跟着她一起进到了有些微光的小黑屋里,然后黑暗中闪过了很多很多模糊不清的画面,那似乎是一段漫长的时间。 然而荧只是晃了晃神,那些画面就已经消失不见,视角再次跟着小女孩出来,这次她看到了一盏灯,灯下躺着一个小孩。 那个孩子就是荧在丘丘人石台上看见的那个,有人取出了孩子的心脏。 小女孩又一次“睁开眼”。 荧似有所感,猛然回头,朝着冰雪狂奔而去。 还是光秃秃的山,光秃秃的冰雪地,那一株薄荷旁边,剩下一堆小小的白骨。 时移世易,薄荷枯萎又发芽,白骨已经渐渐埋入地下,有些零落,有些残余。 “妈妈说,我是天底下最乖最好看的小孩。姐姐,你能帮我回去吗?我想妈妈了。” “好。” - 「触发世界任务: <无法长生的长生者·其一> 由队伍触发,已被动接取。 提示:完成此任务可增加世界探索度。」 眼前冷不丁闪过光幕,应止眼都没眨一下,继续自己的问题:“你把天空之琴放哪儿了?” 温迪竖起手指做了个神秘的噤声手势:“嘘。不告诉你。” 应止:“……” -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进入了那个孩子的记忆看到了一切?” 派蒙的语气很是不可思议。 迪卢克比较关注另外一点:“所以萨洛扬在这一点上并没有撒谎,那个孩子真的只是移植了另外一个孩子记忆的尸体?” 派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啊啊啊啊!这都是什么人啊!用小孩子做实验也太过分了吧!难怪萨洛扬说它们是恶魔了!” 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那段记忆。但是如果我看到的是真的,那这个孩子明明也是实体,怎么会突然像飞灰一样消失呢?” 她抿了抿唇,伸手触摸那片空气:“而且,我能感受到。她好像‘又’睁开了眼。” 26.木石之心(完) 《[原神]提瓦特星际指南》全本免费阅读 “这些冒险家怎么到处都是?这种地方到底有什么好探索的?” “就是就是!前天,要不是我们一队人一起去的,说不定就交代在那儿了!那俩冒险家被抓起来的时候还在疯疯癫癫的要冲过去,一个个都不怕死么……” “虽然我们也没什么事,但是光是逮他们也够费劲的了。” “主要是那些家伙跑的极快,还老喜欢到处钻,上次有一个顺着山缝直接摸进了「博士」大人的实验室里!” “那负责那个区域的小队长岂不是惨了?” “啧啧,你不知道吧?就是那个公然跟「博士」大人唱反调的那个!那个!” “哦哦哦!是、” 声音戛然而止。 放哨的愚人众声音并不大,发觉押送队伍接近时更是立刻噤声,收起了闲聊的心思,至少除了应止和温迪之外没人知道这俩刚刚还在闲聊。 应止还等着他们走过去这俩人能接着聊呢,谁知道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两个愚人众对视一眼,纷纷掐断了自己心中那点八卦之心,强迫自己集中精力,等待下一班来交换的人过来。 反正闲聊的功夫总是有的,不差这一会儿,要是被「博士」大人的人盯上,那才是恐怖故事呢! 穿过巨大的天然冰廊,山壁和地面长满被透亮的冰层覆裹却依然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荧光草。 回头望去,来路如星河璀璨。 沿着这星河一般的洞窟深入内里,转过一片天地,豁然开朗。 不知身在地下几尺,遥望天穹,天光如刀,雾光流瀑。 偌大的空间正中央悬着一株巨大的冰雕巨树。 那巨树主干上镂空繁复花纹,散发着泠泠寒气,四周空气似乎都被冻结了,流光的繁茂枝叶下,上升的冰雾和下落的冰碴不断交错。 树下是巧妙依附树干而半悬空的巨大建筑,像是依照残枝败叶的废墟重建的祭宫或是工厂。 周围皆是暗沉,只有巨树以及下面的祭宫仿佛被一刀斩下裂口,整个雕像以及宫殿外层都泛起耀眼光芒。 并且那些枝叶上不断流出沉沉的寒冰雾气,有如仙境,屋檐窗棂也都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晶莹剔透,宛若仙宫。 这里的“残枝败叶”是写实,就是残余的一些被毁坏的冰雕,在此基础上重新修建除了这一座建筑。 应止感叹,这要是让衍光君看到,瞬间都能拽出半本古文来形容,但是让他看到了,他也只能感叹一下好美了。 虽然建筑风格古朴,也不是古代那种琼楼玉宇,但是空灵之气却是极致。 让人望而生畏的清冷高洁是如出一辙。 好像是特意建造成这样高不可攀的样式,气势过于冰寒和孤高的结果就是,每走一步台阶都好像踏进更深的冰雪里。 几乎要被彻骨的寒意冻透,手指已经不能屈伸,僵硬的动一下都会发酸。 应止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寒冷了。 站在明亮地方看向黑暗的周围,如果没有极好的视力,根本看不到那些隐蔽性极好的洞窟和里面的守军。 尤其是结冰的地方,大片大片的冰通透又光滑,自身颜色极浅,所以就会映出内部和后面事物的色彩,又因为角度折射出各种淡光,只叫人看的眼花缭乱,真假难辨。 简直是天然的迷宫了。 应止垂着眸,身边那个穿白大褂的费奥多尔一行人姿态自然,并不受影响,温迪看上去也没什么事。 这里……全是浓度过高的寒冰灵气,淬体极品宝物,但所要经受的痛苦也是最上等。 玉虚后山就有天池,灵气复苏后有几个天池就变成了寒池,但是从被发现起,基本上没几个人愿意拿这个修炼的。 宁受雷劫,不渡寒池。 应止没用过寒池,因为他修炼基本没遇过什么瓶颈,就是境界到了,然后就突破了。 他对雷劫也没有过多的畏惧心,因为雷劫没有让他产生过濒死的危机感,所以对于人们把寒池和雷劫作比的这句话也没什么实质感。 但是现在他认识到了,全身的每一条经络都好像在渐渐结冰,运转的灵力中都带着碎冰,每前进一点就会割的发疼。 更重要的是这些寒冰灵力归根结底是灵力,一边不断的破坏他体内的经络和肺腑,一边又不断的修复,指甲生生冻碎又不断生长凝结,皮肤龟裂又愈合。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进行着。 每走一步都好像在受凌迟之刑。 应止叹了口气,他没少凌迟别人,这回倒是轮到自己了。 想来这淬体比凌迟还难熬些,凌迟还有个尽头,他只要身在此地,就永无止境。 除非这个躯体达到和寒冰灵气一样的等级,脆弱的经脉变得无比坚韧,才能停下这样的酷刑。 应止并不惧疼痛,他命主白虎,修过杀伐之道,主动找苦受的时候多了。 但是他现在这个身外化身跟自己的身体隔着一个世界,神识能回去,但身外化身能不能收回去可还是未知数。 要是不能,淬体效果也没法同步,这不就白白挨了这疼吗? 尤其是这个身体是借助系统才完成的,另类的身外化身,跟自己的身体强度根本没法比,疼痛起码翻了好几倍! 要是收不回去,那可亏大了啊!!! 应止咬着牙,疼是疼了,却连口血都呕不出来。 温迪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应止忍耐力一流,不管疼痛怎样,步伐动作还是如常,硬是没让人看出有什么不对来。 他大爷的,真冷啊! 应止神色自若的又踏上一级台阶,终于走到门前,看着大门在心中平静地骂道。 费奥多尔打量了一番这两个人,尤其盯着温迪上下看了一遍,微微疑虑,这家伙,成年了没有? 偷跑出来的小孩吗? 这次实验用不上小孩,没成年的话还得找另外的地方关起来。 一个愚人众小兵突然跑过来,悄声跟费奥多尔说了什么。 费奥多尔脸色一变,看向应止和温迪的目光瞬间变了,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连一番,最后多看了应止几眼。 温迪眨了眨眼,指尖轻轻碰了腰间诗琴的琴弦一下。 ‘「博士」大人说,他要找的就是这二人其中之一,让费奥多尔大人您从3号路把他们带进来。’ 说完那小兵便跑 27.一纸镇魔龙 《[原神]提瓦特星际指南》全本免费阅读 “杜林与特瓦林缠斗濒死距今已经有几百年,所以这么大地方几百年就放这一张纸?” 崔息探头仔细打量半天,巨大心脏中,只放了一张精致的书桌,桌上摆着那张信纸。 连盆花都没放,真花会枯,放个假花呢? emmm……会降解? 这么说来,难道一开始有很多东西,但是时间太长,这地方又不停吸收过滤邪毒所以把里面的摆件都溶解了? 钟离听得他的话语,不禁失笑,而后微微颔首肯定道: “赠礼之人用心至诚,看来先前是误会了这颗心脏的作用,这封信才是具备‘过滤’功能的核心。 至于你所说空间太大一事,对于这躯体上残余的魔气和余毒来说,这点空间已经算是狭小。再节省些,这桌子也可省去不放。” 崔息思考片刻:“那还是放着吧,这样打开那一瞬间看上去别有一番韵味。” 提瓦特还有符咒大佬? 倒也挺合理的,毕竟有璃月。 崔息想到师兄曾经也试图给他安排过符咒课,但是他一心扑在剑法上,根本背不下来。 挂科,重修,挂科,重修。 然后师兄就放弃了。 想起那密密麻麻的符咒,和堆的比他都高的练习册,还有特制加厚版五三……崔息执剑的手更紧了。 这一生,他都不会放弃剑修一道的! 他才不要当什么全才! 偏科永远的神! 只要我学剑学的够好,就再也不用学其他的了! 崔息看着那张信纸:“这种能量运用方式似曾相识,难道是仙人所造么?” “据我所知,璃月的仙人虽有精于机关术者,却并无于符箓一道有此造化的。此信以文载道承咒,一纸镇魔龙,虽是怀慈心所赠,观其字迹却不难看出对方仍难改其中狠厉之气。” 钟离指尖拂过信纸上凌厉字体,眉峰不动,语气却多了几分担忧, “只凭一纸便可承载龙身运转的心脏,身毁而心灭,但是现在,这颗真正的‘心脏’依然安好。” 崔息瞬间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这个心脏只是一次性消耗品,而且跟龙身链接,身躯毁坏,心脏本来也应该毁坏,现在却还是好的。是有人做了什么吗?这上面的邪恶气息也是因为这个吧?” 最后一句虽然是疑问,但他心中已经肯定。 钟离:“本以为……现在恐怕背后之事另有隐情。” 崔息:“这颗纸心脏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吗?帝君也解决不了吗?” 确定钟离身份之后他就自然而然的喊出这个称呼了,因为跟在魈身边这些时日,对方一口一个帝君,真的很洗脑。 “若是岩王帝君在此,或许有些方法。但是距离请仙典仪还有些时日……”钟离精致的面庞上作出几分为难的神情。 崔息:“……?” 等等,你不就是岩王帝君吗? “我?我不过是璃月的一名普通人罢了。怎么会和岩王帝君攀上关系呢?”钟离微微摇头。 原来刚刚太过惊讶,他竟然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不过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崔息感觉自己真的要变成石头裂开了。 客卿,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演技真的很敷衍。 本来以为自己是混上了心腹的位置,才会让这位神明无所顾忌,原来,只是因为岩神他演技不太好吗? 但是钟离他看上去好认真,这张脸,这个表情,这个语气,好让人信服…… 难道我猜错了? 不对啊! 那个气势,那话语中透露的信息量,那个实力,就算不是神,也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吧? 而且客卿都主动说出他这副身体是岩石之身了!这不明晃晃的表示他就是岩神吗?! 还是说…… 崔息不想转脑子,但是他愿意想的时候,还是能转的。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钟离点点头, 你既然接了这个委托,就负责到底吧。对了,顺便将这副连理镇心散带给魈。” 我明白了? 我明白什么了? 刚转出来的答案被这番话一打断,崔息又开始习惯性的停下其他思考顺着话头走。 顺完又忍不住发散思维,这情景好像他那最初充满谜语人的职场,领导发表讲话,所有人都心领神会,只有他满头雾水还要跟着一起点头摇头鼓掌。 崔息伸手再次揪住艾尼德,面无表情的狠狠揉搓了两下,像是在发泄什么。 钟离似乎给信纸画了什么封印,然后才交给崔息,提点道: “艾尼德灵魂纯净心智稚嫩,并无不妥,但驱使它来的背后之人却未必。有人对你有所图谋,局却设在蒙德,背后必有深意。” 崔息接过信纸放在怀中,看向钟离,那双瑰丽而威严的金瞳中铭刻着万千时间,又映出他的倒影。 其中蕴含的情感让崔息忍不住有点雀跃。 演技是真的敷衍,但信任也是真的信任。 自己的身体都是这位神打造的呢! 钟离先生真是个好人! 这个心腹他当了! 璃月阵营直接站的死死的! 钟离拿走了那封信之后,那颗巨大的心脏就彻底垮掉了,散成一地零件。 崔息还有点可惜,这心脏样式的书房看起来还怪独特的。 他还想着日后想办法祛除这上面的邪气,搬回去当个小书房用呢。 不能直接捡漏,崔息有点遗憾,看来还是得找人重新做一个。 “还有。”钟离开口,神色有几分无奈。 崔息赶紧回神:“嗯?” 钟离微叹:“不要什么都跟魈学,我本想让你改改他的性子,别再那般孤僻疏离,你倒反被他带偏了。” 崔息:“……噢。” 但是“帝君”听上去很疏离孤僻吗?他觉得还好啊。 不过这次他倒是明白的很快,或许是因为魈的态度原因吧。 他喊“帝君”跟喊“先生”、“客卿”什么的并没什么区别,就是个称呼。 但是魈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尊敬,恨不得把自己镌刻在“下属”的位置上,仰慕崇敬着“帝君”啊! “这片洞天就赠与你,待这次委托处理妥当,想必龙身也自有去处。那时这洞天便予你做个杂物间吧。” 钟离随口道, “免得外出办事还要拿制服缝乾坤袋,叫堂主知道,又是个好诗材,那时你又赌气。你当知道堂主的性格,你越赌气,说不得她越是想要逗弄。” 这话一出,崔息脑海中隐隐划过一些记忆碎片,倒是真想起来了一些事。 惊奇之余,未免有些害臊。 他都是一个人躲起来悄悄赌气,谁知道钟离先生都看在眼里。

少女的时间结束之刻,猛毒之龙割肉剔骨的罪偿正在开始。> “灾厄,哈……” 「女士」坐在那里,目光沉寂的看着掌心瓶中的灰黑雨水,瓶子内壁好似铺了一层暗红的火,方才没有被腐蚀。 胸膛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的烈火涌上她的掌心,烈火猛然一簇,将瓶子连同雨水一起燃烧殆尽。 她垂眸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正如自己空无一物的内心。 那些翻涌在胸膛与心脏的,是什么呢? 哈,除了烈火与坚冰,还有什么?没有,没有,空无一物罢了。 她并不在乎神明的死活,她更在乎的是自己的任务。 五百年前的猛毒之龙杜林没有死去,这次还来势汹汹的针对神之心而来,难道只是为了向风神复仇所以索要神之心吗? 「女士」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虽然按照逻辑来说很有可能,但是她却并不太偏向这种猜测。 根据蒙德的记载,当年杜林与特瓦林酣战双方都伤势严重,甚至杜林的心脏都被切下一半落入雪山中。 杜林伤势恐怕并没有全部痊愈,但也倾尽全力一战,风神有牵挂之物,分出力量保护蒙德,双方同归于尽倒也合理。 但风神为蒙德子民交出了神之心,但是拿走神之心的杜林也死了,却是给她的任务添了不少麻烦。 本来只需要暗中寻找风神,现在却要在整个蒙德的眼皮子底下带走神之心。 女皇给予的仪器还在运转,也就是说哪怕风神没死,还活蹦乱跳,神之心也绝对没有被风神带走。 寻找一个常年不见踪影的风神从其身上拿到神之心和拿走一个为子民牺牲的神所留下的遗物是完全不同的情况。 她的布置针对前一种情况,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想到杜林并未死亡,还掐着这个时间过来。 现在的风神之心一旦失踪,蒙德的所有人估计都会直接疯狂。 所以,哪怕她猜到神之心现在多半还在蒙德那边,却没有丝毫办法。 那位代理团长着实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现在她们有丝毫动作都会被骑士团紧紧盯住。 那个去偷天空之琴的下属不知道中了什么招数,坚持认为他带回来的那张破纸就是天空之琴。 还有莫名给出邪眼,招来骑士团骑兵队长的下属。 呵呵,恐怕蒙德早有预谋,故意暗中设计。 她到没想过蒙德众人会知道她为神之心而来,而是平时的各国外交中,使这种暗中手段的也不少见。 所以,虽说天空之琴原本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但现在天空之琴根本不在她手中! 如果没有另外一股势力盗窃了天空之琴,那么就是蒙德人自导自演,还把罪名扔在愚人众头上! 所以,不管那个“真正偷走天空之琴的小偷”存不存在,对于愚人众而言,都必须要存在! 「女士」的指尖停留在一份情报上——蒙德城最近来了一位外地的旅行者。 金发,异邦人。 龙灾之后,那位旅行者就去了雪山。 神之心,天空之琴,旅行者。 说不定,正好是个机会呢。 「女士」站起身,眼瞳中似流淌血火。 西风骑士团总部。 「女士」又一次坐到了琴的对面,声音优雅: “这次我不是来跟你进行无意义的争吵的。这份情报,看看吧。” 琴目光微冷,并没有说什么,拿起这份情报看了起来,目光落到写着“金发异邦人”那一行,微微一动。 那次行动,他们都戴着面具。 只不过战斗时众人都能认出她,另外两个人,或者说三个人却是并没有显露具体样貌。 就算是光幕中,那种混乱的场景下,也没几个能在漫天乌云风雨与巨龙神明的酣战情形中,注意到几个微小的在地面陷在魔物群中的人类。 她记得当时,■■还特意提醒旅行者一定要戴着面具。 ? ■■是谁? “怎么,琴团长还没有考虑好吗?愚人众可不会接受莫名其妙的诬陷,嫌疑人我已经给你找到摆在面前了。” 「女士」语气嘲讽,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又危险至极, “还是说,琴团长连求证都不敢,一心只想栽赃愚人众吗?” 琴深吸一口气:“论栽赃污蔑,我可比不过愚人众,随口就是几个罪责抛上来。” 「女士」冷笑一声。 “伍德!”琴不再跟她纠缠,喊了一声门外的骑士,然后闭眼揉了揉太阳穴,脑仁疼的厉害。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呼之欲出,却始终想不起来。 迪卢克前辈留下的信,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伍德立刻推开门小跑进来:“琴团长,有什么吩咐?” “我找到了一些关于天空之琴下落的线索,安排一队人准备跟我一起前去龙脊雪山。「女士」阁下同行。” “是!” - 龙脊雪山。 换下岗位后,哈伊尔回到自己的临时住处,又煮了一碗萝卜汤给自己喝。 他的厨艺是无师自通的,也许是在做菜方面的确很有天赋。 他曾跟随「顾问」走过诸多国家与无人之地,菜品的风格也融合了很多地区的精髓,凭着这门天赋和手艺,「顾问」大人在一众护卫中选中了他。 曾经他作为先遣队被培养,死在了异国他乡,「顾问」大人将他带回,让他能够回到家乡的土地,重沐陛下的荣光。 哈伊尔还是哈伊尔,但是从先遣队员变成了「顾问」大人的护卫。 女皇陛下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哈伊尔发誓为她献出一生的忠诚,他做到了,至死不渝。 而「顾问」大人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发誓遵照「顾问」的指示,为至冬做永夜的先驱,他也会用这新生践行誓言。 包括执行「顾问」的任何命令,正如当初他向女皇陛下做的那样。 对此他并没有什么纠结之心,因为「顾问」决不会背叛至冬,背叛女皇。 所以都是一样的嘛,对陛下效忠和对「顾问」效忠,大方向上差不离就行了。 至于私下里,人心都是肉长的,哈伊尔也没法否认,他更喜欢在「顾问」手下工作的生活。 不过,那个冒险家的提议真的是好对他心意,他其实很想当个普通人,开个饭店什么的也想过。 等到完成「顾问」大人吩咐的任务,一切都会好起来,到时候他就能开个饭店了,嘿嘿! 全提瓦特连锁什么的,也可以试试看! “嘿,哈伊尔!你在煮萝卜汤吗?给我也来一碗!” 一位刚刚结束巡逻的士兵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看到地上的烹饪装置后立刻兴冲冲的走过来,口中还抱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