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梯》 第4章 背锅 钱宸就这么着地回了办公室，这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眼看时间马上来到晚上8点钟了，钱宸有些耐不住性子地下楼瞅了一眼，领导们的办公室早就空了，考虑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决定给主任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喂，主任，没打扰到您工作吧？” “哦，小钱啊，什么事你说。” “主任，我就是想请示一下关于向张书记作思想汇报的事情，您看这事是……” 钱宸没有把话说完，电话另一端就传来了周海峰的声音：“哦，忘跟你说了，张书记说不用见了，现在正调整干部着呢，怕见面后外面人乱传，等这个事情定下来，你上岗之后有的是机会汇报。” “好嘞，主任，您这么一说我就有数了……” “那您忙，再见，主任。” 挂断电话之后，钱宸不由地叹了口气，然后点了一根7块钱的黄山抽了起来，陷入了沉思。 而在另外一边，县委副书记张玉山正在酒桌上推杯换盏。 “张书记，钱宸那小子是答应要去黄林镇了？” 问这话的人是永益建筑公司的老板曹爽，而他的身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钱宸的女朋友温莉！ “哈哈哈，何止是答应了，还哭着抢着要来我办公室给我作思想汇报呢，估计这会儿说不定正在哪里高兴的喝着，庆幸天上掉馅饼呢。” “那倒也是，25岁刚刚出头的毛头小伙面对这样的诱惑又怎么能忍住呢。 嘿嘿嘿，如此一来倒是麻烦张书记了，来，我敬您一杯。” “曹老板客气，这本来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张玉山这话倒是没说错，这次提拔钱宸对他来说确实是小事一桩。 一来他是县委副书记，分管县委办公室的工作，提拔办公室的人无可厚非。 二来嘛，则是让钱宸去的黄林镇，此时俨然成了一个是非之地，其他领导还巴不得让自己人远离那个位置呢，更别说推荐自己人去了。 至于黄林镇为什么从一个经济发展不错的乡镇变成是非之地，那还得从建立县级殡仪馆的事情说起。 建立县级殡仪馆是半年前省里下的文件，强制要求执行的，其他县里稳步推进，到了民风彪悍的山川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从开始选址到建设一连换了3个乡镇，5个地方，可老百姓们死活不愿意，直到分管民政事项副县长曹林向自家弟弟求援之后，这才将地方定在了黄林镇。 而黄林镇的老百姓岂能愿意？在建设现场闹得不可开交，先后几次与永益建筑公司、政府单位的人发生矛盾，该说好话的说了好话，该拘留的也拘留了，可黄林镇的老百姓们死活软硬不吃，就硬扛着。 全省121个县级行政单位，除了山川县之外，其余120个县全部完成了殡仪馆建设，眼看上面给的压力越来越大，所以曹林这个分管民政的副县长打算采取强硬措施了。 可强硬措施可不是说采取就能采取的，这得把握好一个度，要不然势必会带来严重后果和恶劣影响。 当曹爽出现的时候，山川县的一众领导们便知道了，曹林是把握不好这个度的，要知道永益集团在很早之前可是用拳头发家致富的，虽然现在他们早已洗白，但骨子里还是透着黑的，尤其是执掌永益集团旗下永益建筑公司的曹爽，跟他那个手段狠辣的爹最像。 “张书记哪里的话，规矩我自然是懂得，随后我派我的人联系您。”曹爽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自己身边的温莉伸了伸手，再次开口介绍道：“来，我向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促投中心的温莉，以后可要劳烦您多帮忙照顾照顾了。” 温莉闻言连忙起身，毕恭毕敬地朝着张玉山敬起酒来，这次提拔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也会有她，任命促投中心的副主任，不用多说，自然也是张玉山安排的，背后出力的自然是永益集团的二公子曹爽了。 张玉山上下打量起温莉来，身材凹凸有致，皮肤光滑细腻，面容精致姣好，难怪曹爽会拿出一大笔钱来送这个温莉上去，虽然拿出这么多钱会让曹爽不舒服，但是事前事后都会有人让他舒服，也算回血了吧。 张玉山朝着温莉微微一笑，回应道：“好说，好说。” 在敬酒的过程中，曹爽这才开口说道：“温莉还有另外一重身份我忘记介绍了，她还是那个钱宸的前女友。” 曹爽一边说着，一边在温莉丰满的臀部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我这人可没什么绿帽癖，所以那个叫钱宸必须去黄林镇背锅，你说是不是啊，小莉莉！” 温莉忍不住的闷哼一声，随即低垂下了脑袋，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想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曹爽这个时候不满意了，一把将温莉拽了过来：“老子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 温莉脸色有些难堪，但还是很小声地回应道：“是……” “他妈的，大声一点，昨晚你浪叫的时候可没这么有气无力。 还是说我这样做让你对那个男人心疼了？要是真心疼的话，现在收手可还来得及。” 温莉咬着嘴唇摇了摇头，随即开口说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去趟卫生间，你们先聊。” 说完，温莉连忙转身逃了出去。 望着温莉白皙的大长腿彻底走出门去，曹爽这才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曹爽给张玉山拿钱是因为温莉的原因，钱宸不过是捎带上的而已，毕竟黄林镇那个烂摊子是要找人背锅的，让钱宸去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无非就是让这小子过几天副科的瘾罢了。 这也算是对温莉的一种警告，而曹爽本人也是极度喜欢这种玩弄别人的感觉。 “曹老板，话说黄林镇那边什么情况，闹了两天怎么没个动静了？” “这不是等那个倒霉蛋上去？你放心吧，这个事有我们永益集团在，那群刁民翻不出来什么浪花。 实在不行，把那个倒霉蛋弄死算了，这样就该轮到那群刁民害怕了……” 第5章 好自为之 春日阳光和煦，微风正好，道路两旁的大树绿油油的，散发着蓬勃的生机，一条条挂满嫩叶的茂密枝干，无论是或长或短都在努力地增长攀爬，就像即将要被提拔的钱宸一般，积极向上。 今天，钱宸刚一来到单位，大院里便有不少的同事跟钱宸热情地打着招呼，脸上的笑容似乎也要比以往更甚一些。 遇到相熟一些的人，更是直言不讳的朝着钱宸恭喜起来，不用多说，钱宸要被提拔的事情已经在大院里传开了。 根本不用怀疑这种流言在政府单位的传播速度，但凡稍有点风吹草动，第二天大家就全都知道了。 “小钱啊，我记得你才25岁吧？我滴个乖乖，25岁的副科日后前途无量啊。” “是啊，小钱，你这比我还迟来三年呢，没成想我这还在信息科混着呢，你这倒好，转身一变成领导的，日后办公室的这些难兄难弟们找你办点事情你可别推诿扯皮哈。” “哎，你们这称呼不对啊，怎么还小钱小钱的叫啊，再怎么说人家现在是领导了，怎么着也得尊称一声钱主任吧，您说是吧，钱主任？” “就是，钱主任，你这升官了，当然距离发财也不远了，你可不能忘了咱们这群兄弟们啊，说说吧，什么时候请客吃饭，钱主任我可把话先放在那里啊，这次请客吃饭得硬一点儿，苍蝇管子可对不起您现在的身份。” …… 钱宸这才刚到了县委办公室，同事们便一个个酸溜溜地开了口。 钱宸一阵苦笑，也不怪同事们酸言酸语，虽然平日里自己很努力的工作，但有个东西他绕不过去啊，那就是资历。 县委办公室是很论资排辈的，钱宸才来两年，前面还有不少的“老人”还没有提拔，现在却要先提拔他，那这群“老人”心里自然不服气了。 “我的各位好哥哥们，你们可千万别拿我打岔了，我这副科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这么一说还跟我已经是了一样。 即使现在有这个苗头，那也是在各位哥哥们的带领教导下才有的这次机会，所以钱主任什么的可千万别叫了，不管是什么时候，也不管我到了哪里，我都是诸位哥哥们的好弟弟，可千万别给我带什么高帽子。” “钱主任，你可千万别谦虚啊，什么八字没有一撇，外面可都传开了啊，连我都是听其他单位人说的。” “是啊，我也是听隔壁政府办说的，钱主任这嘴可真是太严了啊，密不透风，连咱们自己人都不知道。” “本来我听了钱主任的话，心里顿时间觉得暖暖的，结果你们现在又一说我怎么感觉又有点凉了啊。” “是啊，钱主任马上就要提拔了，说话还是这么客气，都是自家人，钱主任该放开还是得放开啊。” “大家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钱主任这么说是为了逃避请客啊？这可不行哈，咱们高低得宰钱主任一顿，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钱宸脸上苦笑更甚：“各位好哥哥们，你们就饶了我吧，什么副科不副科的，还真八字没一撇呢，如果我真提拔了，那也是各位哥哥照顾我啊，我钱宸绝对执大家这个情，到时候别说请客了，我在安排点其他项目也行啊……” 见钱宸这样说，大伙们的“酸意”才有所减少，这个时候沈军来了，看着办公室围着不少人，随即笑着开口道：“都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按照道理说，沈军一般来单位到了9.30了，然后混上一个半小时就该下班回家，这两天却因为钱宸的事情早来了一些。 “嗐，还能聊什么，这不是庆祝您的好徒弟提拔了嘛。” 没等其余人开口，沈军挑了挑眉头：“庆祝个屁呢，没有上会之前都是瞎猜，有那闲工夫，你们还不如抓紧时间干工作呢，干出成绩来，大家伙都能提拔。 行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小钱，跟我上去做督查方案。” 沈军可以说是整个办公室资历最老的存在了，又是督查室的主任，此话一出，大家瞬间作鸟兽散，各忙各的去了。 驱散了吃瓜群众们，沈军在回办公室之前，拐了一趟会务科，将会务科长任清华喊到了自己办公室。 “任主任，领导那边有什么安排嘛？有没有说要开常委会？” 会务科就在督查室的隔壁，平日里大家经常加班后一起吃饭，几人之间的交情自然很不错，所以任清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领导一会要下乡调研，也就两个点，很快就回来。初步定的下午3:00开常委会，议程我那边已经出了，有研究干部这个事项。” 说这话的时候，任清华有意无意地瞥向钱宸，很明显也是听到了传言。 沈军继续问道：“上会的名单有吗？” 任清华摇了摇头：“没，干部科那边嘴紧的很呢，我说给领导拉材料他们都不肯给我，要自己在常委会上发，说是要保密。” 沈军没好气地骂了个娘：“保个球的密啊，不就是提前几个小时的事儿？仗着自己手里那边权力一天天拽的跟个蛋似的。” “你小声点，咱们斜对门就是组织部的，你也不怕传出去。” “传去传去，我都成这样了，我还怕他？他有本事把我开了，他试试。” 沈军这话倒是不假，体制内对于那些想上进的人，没有丝毫人性，拿着他们当生产队的驴使唤，每天没日没夜的加班有干不完的工作，可对于沈军这种老油条却友好的过分，别说平日里上班摸鱼了，就是挂着不上班的人都有不少。 沈军平复一些之后，随即便开始怂恿起任清华来：“你跟组织部的熟一些，打听打听我这小徒弟的事情，我那里还有一瓶好酒，晚上咱俩造了。” 虽然前后只有几个小时的差别，但是能早知道一点是一点，要不然心里还是没底。 “行，我尽力吧。”沈军把话说到这么份上了，任清华没有拒绝的道理。 任清华出去没一会儿，很快便回来了，将门关好之后，没有丝毫废话道：“有，任黄林镇副镇长。” 组织部那边研究干部只提地方和级别，至于分工，那就要等下了乡镇在定了。 “行，那晚上吃酒。” 任清华点头答应之后便火急火燎地准备书记下乡的事情去了。 “怎么样？这回心掉了肚子里去了吧？” 钱宸傻笑着点了点头。 “别傻笑了，抓紧时间写个调研报告出来，这两天也不能白跑不是？完了咱再下去转转，能多挖点问题挖点问题，也算是给你做前期工作了。” …… 下午，3:00，山川县委常委会会议正式开始，据说这次调整干部的规模不小，不少人都翘首以盼地等着结果，毫无疑问，这个时间点对他们来说最煎熬的。 钱宸早已知道结果，所以这会儿正一杯浓茶泡着，边喝边写着新的督查方案。 正当钱宸罗列工作的时候，手机嗡嗡嗡的响了起来，钱宸拿起手机一看，是自己的女朋友温莉。 “喂，小媳妇儿，你忙完了？” “钱宸，我有话对你说。” 温莉语气冰冷，让钱宸有一丝不好的感觉。 “怎么了？你说。” “我们分手吧。” 闻言，钱宸两条浓厚的眉毛不由地拧在了一起：“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吗？我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一天那么忙，有时间陪我吗？别人跟他女朋友每天都腻在一起，你呢？泡在单位里！怎么明天单位能跟你结婚生孩子啊？” “可我这不都是在为我们明天努力吗？” “呵呵呵，为我们的明天努力，可算了吧，你是在为你自己努力，你好好想想吧，从咱们两个开始我图你什么了？你没钱没势，我嫌弃你了吗？可现在你连时间都没了！我不跟你分手干嘛！” 说到这点上，钱宸确实有些歉意：“对不起，之前是我忽略你的感受了，你听我说，我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领导已经决定提拔我了，副科，咱们的苦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以后我会对你更好的，你相信我。” “你的努力没有白费？呵呵呵，你也太会异想天开了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现在领导们就在开常委会，等散会之后就会公示了！” “呵呵呵，我之前真是看错你了，你根本不是天真，是愚蠢！” 钱宸眉头皱的更紧了，一向温柔的温莉可是第一次这么跟他说话：“什么意思？”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声嗤笑：“呵，你说的提拔是要去黄林镇吧？你自己好好想想去那个鬼地方跟你的努力有半毛钱关系嘛？这恐怕傻子都知道这是个坑吧？而你却还要往坑里跳，你可真是个无知无畏的可怜虫啊！” 沉默了半晌，钱宸开口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温莉没有回到钱宸的问题，而是冷冰冰地说道：“钱宸，之前是我傻，相信你，现在不会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你好自为之吧。” 第6章 温莉被提拔 挂断电话之后的钱宸整个人都是懵的，感觉方才的电话像是假的一般，一点儿都不真切。 直到钱宸回拨过去，电话里传来“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钱宸才承认现实。 一年多的感情，钱宸说不难受那是假的，他想立马去找温莉问个清楚，但是很快将这个想法压了下来。 钱宸骨子里透着自卑，自卑里却带着几分骨气，钱宸在想，他和温莉就应该像歌词唱的那样，分手应该体面…… 钱宸还没能将负面情绪完全消化，师父沈军来上班了。 “师父，您来了，督查方案马上就好，您稍等等。” “没事……”沈军抬眸望着钱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师父？看您心事重重的，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沈军皱了皱眉头，随即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问道：“你和你那个小女朋友咋着呢？” 钱宸面色并不好看：“也就那样吧，您怎么好端端地问这个？” 从钱宸的表情和语言中，沈军看得出来，钱宸应该知道点什么了，要不然按照这小子以前的德行，肯定一脸得瑟的显摆他的小女友。 “我刚刚看到她和曹爽混在一起。” 沈军此话一出，办公室顿时间陷入了沉默，钱宸对于黄林镇做了大量工作，对于曹爽的恶名自然是有所耳闻，他属实有些想不通，温莉怎么会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难不成温莉跟自己分手是因为曹爽？钱宸不相信也不接受这个事实，要知道温莉可是他的初恋！ “师父，就在刚刚，温莉跟我分手了。” 沈军火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宸儿，分就分，他嫌弃咱穷，咱还嫌弃他恶心呢！你长这么帅，马上又要当领导干部了，什么样的好女人找不到，她不珍惜你是她眼瞎，赶明个我就给你物色个局长的姑娘去，以后在事业上也能帮帮你。” 沈军一上来就给温莉定了性，这说明沈军看到温莉和曹爽在一起绝对不像字面意思上的“混”那么简单。 事实也是如此，沈军之所以一脸难堪，就是因为他看到温莉挽着曹爽的胳膊一块进了酒店，甚至在大马路上二人还没有丝毫避讳，曹爽的手在温莉丰腴的臀部疯狂揉捏。 沈军只是把意思点出来，没有把话完全说出来，那是为了给钱宸留几分面子，同时不想进一步伤害自己这个只谈过这一次恋爱的小徒弟。 钱宸闻言后先是一愣，随即云淡风轻朝着沈军说道：“嗯，师父，那你尽快介绍，徒儿其实早就想吃这么一口软饭了。” 钱宸将内心的情绪隐藏的很好，但沈军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是怎么回事，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指不定有多难受呢。 但是在这一方面，沈军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所以只好转移话题道：“行咯，财政局局长的姑娘就正好，我随后去找他说。 对了，刚刚不是说督查方案差不多了？拉出来我先看看，咱俩商量着来。” …… 接近下班的时候，县委督查室的门被扣响了，聚在一起弄调研方案的两人同时抬眸，沈军喊了一声进之后，任清华拿着一叠材料走了进来，随即将门反锁。 “散会了？名单到手了？” 任清华直接将名单递了过去，没有说话。 沈军接过名单跟钱宸一同看了起来，当看到钱宸的名字时，沈军忍不住的伸出食指在那一行滑过。 结果跟之前的一样，钱宸确实被调到黄林镇任命副镇长了。 看到自己徒弟的名字后，沈军彻底松了口气，至于其余人他可懒得操那份心。 然而，当沈军准备把名单合上时，却被钱宸用手指挡住，沈军还正好奇自家徒弟自己不兴奋还关心起别人来了的时候，却一眼扫到了温莉的名字。 沈军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温莉任命促投中心副主任。 任清华很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声：“我记得那个叫温莉的好像是小钱的女朋友吧？没想到年纪轻轻也提拔成了副科，你们还真是良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将来你们两口子结了婚，生的孩子保管优秀。 小钱，你这是双喜临门，我在这里给你道喜了。” 沈军面色难堪的瞪了任清华一眼：“道个屁的喜，我家宸儿早跟那女人分手了。” 闻言后的任清华有些尴尬，恰好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想都不用想是来打听消息的，一般这种情况，任清华都不会接，然后等晚上了再回，可现在实属不是一般情况，所以任清华想都没想直接按下了接通键，然后念念有词地出去接电话去了。 等任清华出去之后，韩军出言安慰道：“行了，宸儿，别多想了，促投中心那小地方，提就提了，跟你这副镇长没法比。” 温莉是外地人，在这里无依无靠，如今能爬上去，这里面有什么猫腻自然是不言而喻。 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己这个徒弟又小，他还真怕钱宸过不了那关。 “您放心吧师父，我没事。” 沈军坐了回去，叹了口气：“行咯，你别钻牛角尖就行。” 之后钱宸一言不发，陷入了沉思。 温莉之前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知道自己要去黄林镇，而且她那么笃定地说黄林镇是个陷阱，难不成她知道什么？ 又或者是，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温莉搞出来的？那温莉这个女人可就太可怕了。 钱宸皱着眉头正想着，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扣响了。 “进。” 沈军话音一落，秘书科的张大鹏走了进来，人如其名，人长的虎背熊腰却心细的很，写得一手好材料，这次提拔名单上也有他的名字，事业编制，任命县委信息化中心副主任，属于县委办公室的一个下设机构。 张大鹏提拔了副科，还留在领导身边，自然是满面红光：“沈主任，小钱，今晚山川大酒店吃饭哈，这提拔了安排兄弟们一下。 小钱，你这请客也得提上日程了啊，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钱宸苦笑着应了一声，张大鹏已经去下一个办公室去了。 钱宸心乱如麻，晚上怕是没有心情去跟他们喝酒，沈军像是看出来什么，随即开口说道：“这个场得去，哪怕是转一圈呢，尤其是这次你也提拔了，要是不去怕是别人会传闲话，你拿领导架子什么的。” 钱宸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即接着开口问道：“那师父，我什么时候请大家伙吃饭？” 沈军想了想回应道：“公示的最后一天吧，稳妥一点，也不用怕你到了乡镇忙的没时间。” “反正别跟张大鹏那个二傻子一样着急忙慌的请客，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提拔了一样，传出去也不好听。” 钱宸点了点头，沈军说的这话他倒是挺认同的，原本他还打算等上任之后再请客呢，不过一想到黄林镇的那一摊子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得嘞师父，我听您的。” 沈军缓缓点了点头：“嗯，咱也别搞得规格太高，饭店就定在慧雅酒店吧，后面就是澡堂，完事你们几个年轻人可以一起去搓个澡，也算安排二场了。 你要觉得可以的话，到时候饭我来定，酒找个乡镇蹭一箱20年吧，我这好歹是当师父的，你这走了也该表示表示。” 沈军身为县委督查室主任，督导检查全县的各项重点工作，将督查回来的实际情况形成通报之后，那可是要送到县委书记手中，最后还要全县通报的。 所以沈军自然是各个乡镇、单位们巴结地对象，安排顿饭、蹭一箱酒自然是小意思，所以钱宸也没矫情，点头答应下来：“那我就先谢谢师父了。” 沈军摆了摆手：“行了，客气话就别说了，这两天也给我稳当点，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干好手头上的工作，能不能在领导面前露脸这是两说，但是起码不会让别人给看扁了。” 钱宸重重地点了点头，沈军突然这么一说，钱宸内心十分感动，突然有种分离在即有些舍不得的感觉。 沈军在这两年时间里对钱宸这个小徒弟是真的照顾，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帮了钱宸不少，钱宸作为新人能见县委书记便是沈军的有意提携，而且现在钱宸现在住的这所房子也是沈军的，一室一厅倒也不大，但还是给了钱宸在县城里一个短暂的家。 “师父，这周末我想回趟家，把提拔的事情跟老爷子汇报一下，到时候我去接您，咱跟我家老爷子一块喝两杯。” 一听这话，沈军大翻白眼：“别，你们爷俩喝你们爷俩的，别让我掺和。” 因为钱宸的盛情难却，沈军倒也去过钱宸家里一次，结果一看钱宸的父母比自己还小一岁，都是村里人热情地很，一口一个哥的叫着，这都不关键。 关键的是那次沈军在钱宸家，被钱宸和他家老爷子合起伙来灌多了，当晚“醉死”在钱宸家，连家都没能回去。 一想到这事沈军就觉得脸烫，没成想他这个做师父还给自己徒弟丢起人来了。。。 这也是沈军不愿意再去钱宸家的主要原因，钱宸自然也是知道的。 “嘿嘿嘿，到时候可由不得您了。” 第7章 水浅王八多 第7章酒后交代 在钱宸的软磨硬泡下，沈军最终还是在周六下午跟着一起去了钱宸家。 钱宸家里条件并不好，但胜在父母勤劳，家里又只有钱宸这么一个孩子，支出不大，所以也将家里的土房子换成了大瓦房，虽然不是小洋楼但在村里也算还可以的了。 钱宸提前给家里打了电话，父母一早就开始准备，杀了鸡还买了牛羊肉，母亲厨艺很是棒，所以刚一上饭桌就立马勾起了沈军的食欲。 鸡炖了整整一下午，肉质松软、入口即化，沈军刚夹了一筷子入口，瞬间一脸满足，然后对着钱宸母亲开口夸赞道：“您这厨艺还真是了不得啊，比那些大饭店的厨师可好太多了，您现在干啥着呢？要不咱们合伙在县城开个小餐馆，凭借您这手艺，保管赚个盆满钵满。” 对于这种恭维话，钱宸母亲自然是不当真的，随即笑着摆了摆手：“您这是哪里的话啊，我这手艺炒炒农家菜还凑活，但是您要让我当大厨我可干不了。” “嗐，有什么干不了的，咱开的就是做家常菜的苍蝇馆子，你是不知道，单位的人加完班也不知道几点了，就想吃口舒心的。你这要是开在单位门口，保管生意火爆。” 沈军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单位附近地方不好找，但是稍远点也行啊，旁边又是县医院又是公安局的，还真不怕没生意。 我早些年就想开了，一来是没有好的厨师可找，二来我也没时间去管啊，交给外面人实属放心不下。 既然你这厨艺这么好，咱们还真能合计合计，到时候我拿钱开店，您二位在那干，咱们五五分账，保管不用半年就能回本，两、三年的就能给宸儿把彩礼钱挣出来。” 一听沈军十分认真地说道，钱宸母亲不由得望向了钱宸的父亲和自家儿子，很显然是动心了。 钱宸听着沈军的分析还真有几分道理，饭店虽然有时候忙点，但也比父亲在工地干活、母亲做饭强吧。 “师父，您真打算开饭店啊？” 沈军丢了一记白眼过去：“这酒还没开始喝呢，我还能跟你说胡话不成啊？” 钱宸突然想起上次联合老爹把师父灌醉的模样，尴尬地笑了笑，朝着父母开口道：“嘿嘿嘿，既然师父有这个想法，咱们倒也可以试试，很多政府单位都聚集在那一块，生意肯定不会差，你说呢老爹？” 钱宸父亲点了点头：“好，那咱们试试，不过这钱可不能让你师父一个人拿，既然是合伙开店，那就一家拿一半，到时候赚了钱咱们也五五分账。” “行。”钱宸的母亲也爽快的答应道。 现在工地也不像之前那么好干了，有活的话能干上三四个月，没活就只能在家歇了，眼看自己儿子到了成家的年纪，老两口怎么能不发愁，老两口虽说积攒了些积蓄，可跟现在逐步涨起来的彩礼相比还真不够看的，而且车、房也是问题，还有三金、改口费、婚礼操办等等等等，这些零零总总单单是在他们这小县城算下来，娶个媳妇那也得六七十万了，现在有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二老自然也是想要尝试一番。 钱宸家里的难处，沈军岂能不知道，对于这个宝贝徒弟，沈军也心疼的紧呢，要不是自己没闺女，他非得让钱宸做他的乘龙快婿不可：“五五分账是五五分账，但是你们拿钱可是万万不行的，本来开店就是您二位在招呼，我坐享其成占了便宜，现在还让你们拿钱，那我也太不是人了吧。” 沈军这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但钱宸却能明白这是师父在帮自己，自家父母虽然在那边出了人力，但是日后生意那边可帮不上什么忙了，反观师父沈军身为县委督查室主任，随便在外面放出点风声，那各个乡镇、县直单位还不得给几分薄面，将他们的小餐馆定成个定点饭店？如此一来那钱不就来了？ 这里面的事情父母可能不清楚，钱宸岂能不清楚？ 只不过钱宸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沈军一口打断了：“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咱们喝酒，喝酒。” 钱宸端起酒杯：“师父，啥也不多说了，都在酒里了。” 说完，钱宸一饮而尽，自己老爷子也是不甘示弱陪着喝完了。 吃了几口菜之后，钱宸这才不慌不忙地将自己提拔的消息说了出来：“爸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儿子要当副镇长了！” 钱宸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夹菜的手突然一顿，两颗眼睛猛然瞪大了不少：“提拔副镇长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师父在这里呢，我还敢编瞎话骗你们不成？” 钱宸此话一出，钱宸父母的视线一同落在了沈军的身上。 沈军微微一笑，点头道：“没错，这两年小宸工作积极上进、吃苦耐劳，领导都看在眼里，所以这次提拔也是无可厚非。” 沈军自然不可能说破钱宸这次莫名其妙的提拔，要知道钱宸的父母只是普通农民，说了之后非但帮不上钱宸什么忙，还会让他们担惊受怕。 沈军的话音刚落，一朵盛开了的微笑便在钱宸目前脸上绽放开来：“哎呀，真的啊，我儿子真是太棒了，这么年纪轻轻就做了副镇长！” 钱宸父亲亦是高兴道：“呵呵，没想到我们老钱家也出领导干部了。” “儿子，快给妈说说你去哪个乡镇了？” “黄林镇。” “啊？黄林镇啊，妈听说那边的人可是不好弄啊，你这去了可得小心啊，不能跟他们起什么冲突。” “哎呀，妈，您就放心吧，我是去给他们服务的，又不是当土匪，能起什么矛盾冲突啊，再说了，我还有我师父在后面出主意呢，您二老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我师父啊？” 沈军大翻白眼，得，这小子又给自己架起来了。 “那是，黄林镇倒也不算远，你工作不忙可要多回来看看你师父，要是没有人家教你，你可当不了副镇长。” “哎呀，妈，这还用您说啊，就算我忘了娶媳妇，也不能忘了我师父他老人家对我的好啊。” “别，你还是忘了我，专心娶媳妇吧，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哈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形容一下，还真能让您担这个责任？”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桌上三个大男人早已带上了几分醉意，钱宸母亲则是去收拾房间了，很明显是给沈军准备的。 钱宸老爷子平日里不爱多说话，喝了酒了倒是有些絮叨起来，一个劲的感谢沈军对钱宸的照顾，然后一本正经的让钱宸日后好好孝顺师父，要心存感恩，不要忘记师父的提携帮助。 等钱宸母亲收拾完后，见钱宸和沈军还有话要说，二老便率先回房休息了。 望着二老将房门关好，沈军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哎，当初我提拔副科的时候，我爸妈也这么开心，咱们农村孩子当个官不容易啊，现在一说都是关系，都是钱，哪怕咱们再努力工作，那留给咱们的机会也不多啊。” 钱宸点了点头，目光中上了几分坚毅：“是啊，师父，所以我这次才拼了命的要抓住这次机会。” “嗯，这次黄林镇任命既是挑战也是机会，既然有机会那不抓才是傻子呢。”沈军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两天我也没闲着，思来想去，找了两个人帮你。” 沈军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给钱宸念了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乡镇副书记唐辛，一个是官庄村的书记王宝财。 “唐辛这人算是半个官二代，以前老爷子是咱们教育局局长，退的时候还干两年的政协主席，手上倒是还有些人脉，为人也不错。 他跟我是同学，工作上我没少给他支持，若是你在乡镇上有什么不懂的或者什么麻烦，可以去找他，我已经提前跟他说过你了。” “至于这王宝财嘛，是我很早之前打牌认识的，虽说是村里的党委书记，但说白了就是混混出生，前些年凭借自己胆子大和强硬手段挣了不少钱，这几年才拿着钱的出来选的书记，有洗白的意思吧，这也导致有几个人暗地里告他，我看完举报材料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便没再往上面报，他也因此欠了我几个人情。 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好歹是官庄村的书记，地头蛇的存在，殡仪馆就建在他们村，日后村里有什么的你可以找他帮忙，电话我也提前打过了。 不过这种人你也得防着点，一来他身上有太多的社会风气，不跟咱们一样讲政治讲规矩，二来这小子人品也就一般，虽然可以用，但是绝不可重用，要不然我怕你到时候在被他坑了。” 钱宸用力点了点头，随即将二人的电话号码存好。 “打铁还得自身硬，上去之后不要随便收别人的礼，尤其是其他领导干部的礼……要学会审时度势，乡镇这地方是水浅王八多，去了别跟别人较真，咱们县委督查室的工作风格显然在乡镇不适用，你得及时变通……最重要的一点是无论如何别触碰高压红线，咱们想怎么抓住机会，那也得在锅里不是……” 沈军也趁着喝酒的这个机会，将自己心中担心的事情一件一件交代给了钱宸，钱宸将这些都默默牢记在心，暗暗决心不能让师父失望。 第8章一坨狗屎！ 清晨微风拂过，凉意正好，正是钱宸走马上任的大好日子。 按照组织规定，钱宸提拔副科，公示期满便可以自行上任，但是黄林镇换的可不仅仅是他一位领导，还有黄林镇的党委书记也一并换了，所以这个时候组织部便象征性的派了胡小明副部长一同前往宣布任命。 同钱宸一同上任的书记名叫黄友强，原本是小乡镇的镇长，干了有五六年了一直没有挪地方，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是没有关系那任命时间够长了也得换换地方了，可每次乡镇干部调整都没有他的位置，很显然不是工作能力太差便是得罪了什么人。 因为钱宸原本在县委办工作，所以倒也跟黄友强、胡小明打过交道，所以在前往黄林镇的山间公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算不上尴尬。 原本还在闲聊的黄友强突然话锋一转，笑眯眯地朝着钱宸开口说道：“小钱，这黄林镇的工作可不好做啊，但是让我们来这儿，既是组织对我们的考验，也是对我们的信任啊。” 这让还在望着窗外连绵农田怔怔出神的钱宸，不由得将思绪拉了回来，回眸应道：“黄书记，我明白组织的良苦用心，等到了黄林镇之后，我一定会拿出党办人的作风，更加倍地努力工作，不给领导丢人。” 黄友强眼睛微眯，心中发出一声嗤笑：臭小子，都到这时候了，还扯什么虎皮啊？拿县委办吓唬我？说的你好像在县委办多行，多受领导重视一样，要真是那样，你能到这鬼地方来？ 很显然，黄友强知道一些事情，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起伏，而是笑容更甚的开口道：“小钱，你能有这个觉悟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乡镇不比县委办，更多的时候是在跟老百姓打交道，所以要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尤其是黄林镇位置偏远，民风彪悍，具有极强的宗族观念和封建思想，你可得有思想准备啊。” 钱宸眉头一挑，很明显感觉到黄友强这是话里有话啊，刚准备开口回答却不曾想吱呀一声，他们乘坐的破旧帕萨特便准确无误地停在了黄林镇政府门口。 望着窗外几位乡镇领导干部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黄友强摆了摆手：“一会再说吧，咱们先进去。” 不用等后排开门，两个有眼力劲的乡镇干部便在外面拉开了黄友强和胡小明的车门，至于钱宸则是被忽略掉了，他一个副镇长还没有这个待遇。 “呵呵呵，欢迎黄书记来咱们黄林镇工作啊，欢迎胡部长莅临黄林镇指导工作。” 镇长何冰满脸热情的跟黄友强、胡小明握了手，随即摆手领着二人就要进政府大院：“两位一路上辛苦了，咱们先到沙发会议室喝口水，休息会吧。” 至于钱宸则是被下面的一般人员接待、欢迎。 “不必了，一会儿部里还有事情，我简单宣布任命之后便要先走，就不打扰诸位工作了。” 黄友强开口道：“啊？这怎么能行呢，胡部长大老远的来一趟怎么也要吃过饭再走吧，要不然传出去那还不得说我们黄林镇没有待客之道啊。” 何冰也连忙开口道：“是啊，胡部长，这饭菜都安排好了，您看要不还是吃过之后再走吧。” 胡小明摆了摆手：“黄书记、何镇长好意心领了，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聚。” 黄友强一脸遗憾，随即拿出了自己主人翁的架势：“哎，那下次胡部长再来可不能拒绝我们的好意了啊。 何镇长，既然胡部长还有事，那就抓紧时间组织乡镇干部开会吧。” “黄书记都安排好了，咱们过去直接开就成。”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黄林镇会议室，此时乡镇干部们早已经整整齐齐坐好，期待着他们新领导的带来，至于钱宸，男人们是丝毫不关心，倒是有不少没见过钱宸的女人们期待不小，毕竟她们打听过了，这位新来的副镇长可是出了名的帅哥，而且25岁就提了副科，那日后前途必定无量啊，这样的人哪个小仙女不想把他收入裙下啊。 见何冰领着几人进来，原本还有些喧闹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不少，偶尔有几声惊讶感叹的女生，不用多说，显然是被一米八几的爽利小伙迷倒了。 主席台上摆着桌签，钱宸在最角落，很快坐好。 “好，我们现在开会。” 不用多说，这次会议是由何冰主持。 “本次会议共有3项议程，一是由县委组织部副部长胡小明同志宣读关于黄林镇的人事任免决定，二是由钱宸同志作表态发言，三是黄林镇党委书记黄友强同志讲话，下面依次进行。” “首先，我们进行第一项议程，由胡部长宣读人事任免决定，大家欢迎。” 胡小明微微起身对众人的欢迎表示感谢，随即拿起任命文件便开始照本宣科起来，并在最后强调了三点要求。 在这个过程中，原本只有胡小明的声音却被一阵吵闹的电话铃声打破，然后是椅子抽动的嘈杂声，胡小明不由得皱着眉头一顿，随即又认真念起讲话稿来。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但是黄友强的脸上便流露出一股怒容，随即面色不善的望向了何冰，何冰一脸苦涩，随即恶狠狠地瞪着向外走去的党政办主任。 这老小子怎么回事儿？平时看起来还挺靠谱的，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啊，胡部长正讲话着呢，这点会场纪律都遵守不了？真他妈的该死！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儿被胡部长记住，那你老小子就等着挨收拾吧。 何冰、黄友强之所以对胡小明如此客气，是因为胡小明在组织部分管的可是干部二科，关于调整人事和调资的，本以为能趁着这次机会能亲近亲近，没成想却因为这点小事儿惹胡小明不悦了。 很快，胡小明讲话完毕，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会场，何冰看在眼里，心中苦笑着开口道：“胡部长提出的三点要求内涵丰富、立足实际，我们乡镇全体干部下去之后要认真领会，全面贯彻落实……” “下面进行会议第二项议程，请钱宸同志作表态发言。” 到了自己发言，钱宸不由得挺了挺身子，随即开口道：“尊敬的胡部长、黄书记，各位领导、同志们，刚刚胡部长宣读了山川县委关于我的职务任免，在此，我由衷的感谢县委班子对我的信任。 黄林镇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十分荣幸能来山川镇工作，和大家成为同僚，下面我从三方面作表态发言。” “一是提高政治站位、准确把握形势，坚定决心！” “二是扭住关键环节、奋力攻坚突破，真抓实干！” “三是紧盯目标任务，切实扛牢责任，齐抓共管！” “进一步强化责任意识和底线思维，以最坚决的态度、最严格的标准、最过硬的举措、最务实的作风，为全力推动黄林高质量发展全面提质提速提供有力保障。 我的发言结束，谢谢大家。” 钱宸的表态发言稿是自己熬了一个大夜一字一句敲出来的，并没有那么多的官话、空话，一切从实际出发，言辞恳切，态度真诚。 起初开会的众人听胡小明讲话听得是百无聊赖差点睡着，毕竟是多年不变的东西，可当钱宸开始展开讲时，一时之间大家都提起了兴致，尤其是包括胡小明在内的各个领导干部们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认真聆听起来。 正所谓，只要一开口,便知有没有。 看干部，首先要听其言，言由心生。语言不仅反映干部的表达能力，而且反映干部的知识素养、理论功底、工作思路和精神境界；语言不仅能反映干部的工作业绩，还能看出干部的发展潜能，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领导干部，都在材料上要求十分严格，而钱宸的这篇表态发言写的简直不要太好。 听着钱宸一字一句的念着，何冰看向钱宸的眼神瞬间火热起来，在内心之中恨不得求着钱宸把他以后得材料全都包了，毕竟他干工作干的好坏很大一部分都是材料体现的，而他这么长时间没动位置也是因为材料写不到领导心上去，这才导致领导认为他工作能力有问题。 他何冰工作能力有问题吗？即使有，那也不大，所以一定是材料出了问题！ 钱宸连一篇表态发言都能写出花来，那以后自己的工作汇报岂不是要开满花了？如此一来还用担心领导说我工作能力有问题？那提拔岂不是自然就来了？ 何冰美美的想着，越看钱宸是越喜欢，而坐在他身边的黄友强却有些不乐意了。 这小子是成心拆台是吧？你这表态发言写成这个样子，那接下来还让我怎么表态啊！？ 钱宸一番表态发言结束，现场竟然自发的鼓起掌来，听声音坐在主席台上的胡小明竟然也鼓起掌来，黄友强只好讪讪地假意笑着鼓掌，盯着自己的稿子愈发觉得像是一坨狗屎！ 第9章大胆的女人 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黄友强材料写的即使再像一坨屎，那也得作表态发言不是？ 不过自知自己的短板，所以黄友强并没有按照原来的打算“浩浩荡荡”地画一张宏伟蓝图出来，而是删减很多篇幅只做了简要表态，持续了10分钟都不到，就草草收场，听着现场稀稀拉拉的掌声，黄友强脸色变得更为难看。 你们这群蠢货！一篇材料写的好不好，那是领导说了算的，而我就是这黄林镇最大的领导！我作表态发言，你们竟然不鼓掌，是不是都不想干了！ 黄友强之所以生这么大的气，完全是怕给在场众人留下工作无能的印象，虽说是曹林答应了自己只要支持他的各项决定就能把自己送上去，可做官名声还是很重要的，任凭是谁也不想跟这个无能挂上钩。 都怪这个钱宸，你一个小小的副镇长写的材料是不是有点鼻子大过脸了？连我的风头都敢抢！ 本来我还打算替你小子求情的，既然你小子不懂事，那就别怪我由着曹家兄弟的思路来了。 材料上出了小岔子，黄友强非但没有丝毫努力提高自己业务水平的想法，反而将这一切都怪罪到了钱宸的头上。 而钱宸对这一场无妄之灾全然不知，还认真听着何冰的总结，试图侧面了解这位镇长的能力。 “好，今天的会咱们就开到这里，大家散会！” 很快，何冰一声令下，会议宣告结束，党委班子的几位起身之后并没有走，而是等待着黄友强。 一行人送走了组织部副部长胡小明后，想跟着来到了黄友强办公室，黄林镇的办公条件虽然不好，但书记、镇长的办公室也都是套间，外面有长条沙发，所以几个人一同前来也不显得拥挤。 钱宸这边本来是党政办副主任招呼，但好像临时有事，好在有办公室的一位同样年轻的女同志主动请缨。 “钱镇长，您好，我是张琳，去年考的村官，您年前下来督查的时候咱们见过一面。” 钱宸露出一道和善的微笑，微微点头，打量起眼前的张琳。 张琳皮肤白皙，面容姣好，穿着牛仔裤和一件白色蕾丝上衣，将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勾勒地淋漓尽致，原本张琳也就25、6岁的样子，加上这身打扮更显年轻，乍一看就是刚从校园出来的女大学生。 “呵呵呵，原来是张琳同志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当初配合督查安全生产的是你啊。” 听到钱宸这话，张琳瞬间眉开眼笑的露出两颗小虎牙：“啊，钱镇长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您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呢，张琳同志这么漂亮，怕是谁见了都会印象深刻，很难忘记啊。” “哎呀，钱镇长，您人长这么帅，说话还这么好听，真是……” 真是想让人犯错误啊！ 张琳之所以毛遂自荐的给钱宸带路，那自然是小女含春的想要接近这位“帅哥镇长”了，上次钱宸下来的时候张琳就有这个意思，可惜打听了一番，钱宸是有女朋友的，现在钱宸下来任职了，张琳就突然间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说不定钱宸已经跟那个女人分手了呢？ 张琳也是一个非常洁身自好的女人，她有机会的前提是钱宸没有女朋友。 可钱宸这么帅，现在又当了副镇长，他女朋友真的会跟他分手嘛？ 不过感情这东西真说不定，万一……万一那个女人瞎了呢！？ “钱镇长，我们到了，这间以后就是您的办公室了。” 张琳说着，将房门打开，随即将钥匙拔了出来，交给了钱宸。 钱宸进来之后打量了一番，地方虽然不大，但是一应俱全，电脑、打印机、书柜等等该有的办公用品用具一样不差，而且收拾地十分干净，窗户也是向上开了一道缝隙，一看就是特别用心了。 “怎么样？钱镇长还满意吗？这可是我知道你要来，特意为你收拾的。” “嗯，张琳同志，如此一来倒是要谢谢你了，等这两天忙完请你吃饭。” “嘿嘿，钱镇长，你用不着跟我这么客气，你老是张琳同志、张琳同志的听得我还真有些别扭，要不你叫我小琳吧？”张琳顿了顿，补充道：“在家里我爸妈就是这么叫我的。” 很显然，小琳这个称呼更为亲切一些，钱宸作为领导倒也可以这么喊。 见钱宸半天不说话，张琳开口问道：“怎么啦？钱镇长是觉得这么喊太亲密了？害怕自己女朋友吃醋？” 钱宸如实地回应道：“我没有女朋友。” “啊？真的吗？原来……” 张琳本来想说：原来你前面那个女朋友真是个瞎子啊！但是转念一想，连忙选择了闭口不言。 “原来什么？” “原来您真的没有女朋友啊。”张琳顿了顿，从门口扫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再次开口问道：“那钱镇长觉得我有机会吗？实不相瞒，我从见你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你了。” 面对张琳突如其来的表白，钱宸整个人都是懵的，虽说这张琳性格看起来倒是大大咧咧的，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啊，这也太大胆了吧？ 张琳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露出两颗小虎牙笑问道：“钱镇长，你怎么不说话啊，是我不够漂亮吗？” “漂亮。”钱宸接近本能地回答道，天底下哪有男人不喜欢美色的。 但是钱宸这次莫名其妙的提拔，明知道自己身处在漩涡之中，又怎么敢有那样的心思？更何况温莉离开的那般绝情，这让钱宸不得不怀疑张琳的表白是一场阴谋！是曹爽，甚至是温莉将自己彻底踩下去的美人计！ 看着钱宸面露警惕，张琳笑意更甚，直接伸出自己纤细地玉臂在钱宸的脸上捏了一把：“呵呵呵，怎么钱镇长是害怕我委身于你，是想要你提拔我？” “没有，我只是单纯的不想找。” 张琳好奇心大起：“为什么不想找呢？是因为刚分了手？” 钱宸皱着眉头开口道：“张琳！你有点过分了！我找不着对象是我的个人问题，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马上就有关系了，我这不是要追你呢嘛？”眼见钱宸就要发飙，张琳连忙笑着补充道：“呵呵呵，钱镇长，您怎么生气了呢，我跟您开玩笑呢，走走走，我现在带您去宿舍看看。” 钱宸大手一挥：“不必了，我还是找别人去吧。” “怎么？我一个女生都不怕，钱镇长这就害怕了？”张琳撇了撇嘴：“放心吧，是去你宿舍又不是去我宿舍，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说完，张琳便出门了，钱宸大翻白眼之后跟了上去，捎带着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这如果真是一场阴谋的话，那他也正好看看温莉亦或者别人能做到哪种程度。 然而，事实证明，钱宸想的有点多，张琳带钱宸进入宿舍之后，便率先离开了，回了自己卧室打起了电话。 “爸，我这周不回家了哈，下周，下下周都不回去了，为什么？因为我要努力工作了啊。 什么？你给我安排相亲了？那只能劳烦您亲自去了！别，打住，我不想听这些，别说他父亲是省委组织部的，就算是中组部的那我也不去！ 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您懂不懂啊，不是说随便哪个官员的儿子都行的……” 张琳在房间里打着电话，而钱宸则是简单的洗了把脸便从宿舍离开了，径直去了镇长何冰的办公室。 这是来之前就想好的，钱宸作为政府副镇长，他的分工自然是由何冰安排的，初来乍到，在没有根基和关系的情况下，自然是安排的任务越保险越好，只要不去分管黄林镇现在面临的两个大问题安全生产和信访问题，那即使钱宸被卷进了一场阴谋，那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虽然何冰答应的概率很小，但起码也要试试。 “噔噔噔。”钱宸敲响何冰办公室的房门。 “进。”何冰此时正坐在那里喝着茶，眼前一份报纸上面划过许多印记，显然是用心看过的。 钱宸刚一进来，何冰便满脸笑容的开口道：“是钱镇长啊，快坐快坐，我还真准备找你去呢。” 面对何冰如此热情，钱宸有些狐疑起来，一如既往的谨慎道：“啊，何镇长，您准备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嘛？” “嗐，不急不急，先喝口茶再说。”何冰为钱宸倒了一杯浓茶，随即推到了钱宸面前。 钱宸一脸受宠若惊的表现，随即两手端起了茶杯，然后微微抿了一口，然后眼神一亮，继而又品了一口。 “好茶啊，何镇长还真是会喝啊，如此上等的雨后龙井可不多见了。” “哈哈哈，没想到小钱你年纪轻轻，就深悟品茗一道，老哥我终于是找到一个兴趣爱好跟我相同的人了。” 钱宸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平时都实现不了大肉自由，哪有闲情雅致喝茶品茗啊，这般说全是因为——那雨后龙井的包装盒还在面前的茶几上。 第10章 指名点姓 得了这个利，钱宸的目光落在了一旁报纸之上，随即开口问道：“领导，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看看？” 何冰靠在沙发上大手一挥，大方笑道：“随便看。” 这是一份人民日报，何冰作笔记的地方是第二版的一篇名为“解决关键小事，办好民生大事”的一篇文章，旁边何冰用黑笔批示：建设好乡村设施，实施嵌入式服务。 钱宸脑子一转，心想自己或许可以拿这个说事，随即快速扫了两眼，开口道：“国家发改委会同有关部门研究制定了《城市社区嵌入式服务设施建设工程实施方案》，近日由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各地区各部门贯彻落实……” 钱宸平日里学习能力超强，对于这方案早就做过了了解，这下当着何冰的面直接将嵌入式服务的由来和发展前景说了出来，顿时间惊的何冰是目瞪口呆。 “钱镇长大才啊，果然不亏是县委办下来的啊，对于国家的各项政策都做到了了如指掌的情况，不知道钱镇长觉得这嵌入式服务在咱们乡村有没有实施的可能性？” 何冰都把答案写在纸上了，钱宸岂能不知道如何回答：“有啊，太有了啊……” 随即钱宸一口气说了几大点，都是从建设好乡村设施，提高民生幸福出发的，要知道钱宸在申论考试中可是以全县最高分被县委办录取的，现在面对何冰的开卷考试，自然是给出了一个完美的答案，听得何冰是心花怒放，惊喜连连，满脸热情的抓住钱宸的手，就像是找到多年未见的亲儿子一般，语重心长道： “哎呀，老弟啊，我跟你真是相见恨晚啊！如果不是我没在纸上写详细，我还以为你是在念我写的想法呢。” 面对何冰的厚脸皮，钱宸自然不会点破，反而一脸的受宠若惊，开口道：“何镇长，您可真别往我头上带高帽子了，您思维清晰，立意高远，考虑深沉，我这初入职场两年多时间，很多东西肯定是您想到我想不到的，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以后能跟着您多多学习，提高提高思想认知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钱宸的一番夸奖夸的何冰是喜笑颜开，随即顺着这一番夸奖开了口：“哦？老弟当真有这个心思？” “当然是真的啊，我下乡之前，督查室沈主任可是特意给我交代过的，说下来之后一定要跟何镇长好好学习，说他看的清楚，您是咱们山川县最有能力的镇长。” 何冰倒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跟沈军喝过几次酒，关系也算的过去。 “呵呵呵，沈主任真这么说？” “当然，要不我现在就给沈主任打个电话证实一下？” “那倒不必了，既然你是真心想跟着我学习，那我这里还真有个小活要麻烦钱镇长了。” 钱宸坐直了身子，一脸认真道：“何镇长请说。” “哎，钱镇长你也知道咱们这黄林镇虽说是不大，但事情却多得要命，因为各项工作和考核任务，一天到晚跑的我是精疲力竭，再加上上了年岁，也熬不动夜了，所以这写材料的事情就只能交给底下人来做了，可他们写的那材料实属是写不到我心意上去啊，我也特意教过两个人，奈何下面人水平有限。 刚才你说想跟着我学习，我倒觉得也算是个机会，你想啊在帮我写材料这个过程中，咱俩不是得不断的沟通吗？我的各种想法、思路都要告诉你，这你不就是再变相的学习了吗？不过我转念一想，你现在已经是副镇长了，再给我写材料却是有些不合适，但你情真意切的学习态度，这才又让我把这事说出来。 嘿嘿嘿，老弟要是没那个时间也没事，反正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无非就是我难点。” 钱宸心中微微一笑，合着何冰对我这么和颜悦色，是想让我给他写材料啊。 写材料虽然对钱宸来说小菜一碟，但是架不住大大小小的材料多啊，若是钱宸一股脑的接过来必然少不了熬夜。 不过若是能顺利度过这次难关，熬夜写材料又算得了什么呢？ 很快钱宸心里有了计较，随即开口道：“何镇长，您看您这就客气了不是？给您写材料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我又怎么会错过呢！ 不过啊，您刚也说了，咱们现在工作忙，手头上大大小小的事情琐碎不堪，我就算是想跟着您写也怕没那个时间啊。” 何冰本来以为钱宸都要答应了，没成想钱宸话锋一转，这般开了口，这让何冰原本和颜悦色的脸一下子又耷拉下来：“钱镇长还真是……厉害啊，这还没正式分工呢，就已经知道自己以后工作忙了。” 见何冰这般表现，钱宸也是不急，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何镇长，我想您是误会了，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跟您学习啊，可我也是真怕工作干不好啊，所以希望您在分工的时候，能够给我分一个不算太忙的领域分管，这样我不就既可以跟着您学习，又不怕耽误工作了？” 领导干部都是属狗的，一张脸变得比女朋友都快，听到钱宸是这个意思，瞬间又变得喜悦起来：“嗐，我是咱们黄林镇的镇长，政府口的一把手，这算个什么事情啊，不就是分个工嘛，你说你想分管哪个领域，我到时候在常务会上给你安排就是了。” 钱宸想了想回应道：“既然何镇长在建设好乡村设施，实施嵌入式服务方面颇有建树，那不如我分管卫生医疗、市场方面领域，您看这样可以吗？” 听到钱宸打算分管如此领域，何冰一时之间还真以为钱宸是真心想跟着自己学习了，毕竟他才刚刚在那篇文章上做了简单的笔记。 “呵呵呵，如此看来，钱镇长是真心想跟着我何某人学习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分管那块吧，碰到钱镇长这样的好官，咱们黄林镇的老百姓这次算是有福了。” “何镇长，我自然是真心想跟着您学习了，毕竟跟着英明的领导好出成绩嘛。” 一听这话，何冰喜笑颜开地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下午开会的时候我来宣布你分管这块。以后我的材料也交给你了，辛苦是辛苦了点，但是你放心，只要跟着我好好干，保管少不了你的好处。” 听到何冰这么说，钱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了一半，虽然以后得给何冰加班写材料了，但跟自己危机比起来可不算吃亏。 同时钱宸自我安慰道：正好也可以通过各式各样的材料来加深对乡镇工作的了解，毕竟自己以后定然也是要干乡镇长、乡镇书记的。 钱宸又在何冰办公室闲聊了一会儿，刚准备起身离开，没成想何镇长房门便被党政办主任张益民敲开了。 “何镇长……” 张益民身材不高，略显肥胖，四四方方的脑袋上长着一层银发，此时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半天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张益民，我还没找你去呢，你反倒过来找我来了，怎么？你今天吃错药了？怎么变得毛毛躁躁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不用多说，很显然是何冰想起来这老小子在会议室接打电话的事情了。 张益民是有苦难言，随即连忙解释道：“黄书记找您，让您赶紧过去一趟，路上我再给您汇报。” 路上汇报？书记办公室和镇长办公室都在二楼，一个最西头一个最东头，直线距离不过几十米而已，张益民这么说是因为钱宸在场？ 不待何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钱宸便很有眼力劲的起身告辞：“何镇长我先下去熟悉工作了，您忙。” 待钱宸刚一出去，张益民便连忙开口解释道：“何镇长，是河上村的刘老汉，他在自家地里种了几亩罂粟，被咱们派出所的民警给抓了，地也毁了，进去坐了十几天之后，现在出来找咱们要赔偿，说是家里就他一个人若是不给赔偿就活不起了，要求咱们要不就给钱，要不就继续把他抓起来。 方才我在会上接电话就是因为刘老汉在咱们政府门口闹呢，害怕事情闹大，让组织部胡部长知道了，便连忙出去解决去了。” 何冰闻言后，对张益民的态度才有所好转：“老张啊，你也是咱们乡镇的老人了，你应该明白，即使是这样，做事也不能毛毛躁躁的啊，咱们是领导干部，越是遇到事情就越是要冷静思考，这样才能拿出对策解决问题，如果一遇到事情就自乱方寸，还怎么给老百姓们解决问题啊。” 张益民不敢有任何不满，随即开口道：“何镇长说的是，这件事情上我确实有些急躁了。” “嗯，行了，说说黄书记找我什么事情吧？” “也是因为刘老汉的事情，也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把这事给黄书记说了，黄书记当时指名点姓的让钱镇长去解决，可能想到是政府这边还没有分工，所以打算叫您过去商量一下吧。” 何冰闻言陷入了沉思，要知道他可是刚刚答应了钱宸让其分管医疗卫生领域啊，怎么黄友强一上来就点名让钱宸去管信访呢？ 第11章 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镇长何冰笑呵呵地走进了书记黄友强的办公室。 “呵呵呵，黄书记，您找我啊。” “是老何啊，快坐，正好找你商量点事情。” 黄友强很给面子的亲自给何冰倒了杯水，何冰十分客气地接过之后，略带几分歉意率先开口道。 “黄书记，本来应该是我先找你来汇报工作的，但刚见您办公室人多便想着晚点过来，不成想却还要你派人去叫我一趟，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啊。” 别看书记、镇长行政级别都是一样的，但是书记才是一把手，要比镇长高上半格。 可千万不能小看这半格，何冰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小小的半格他足足用了六、七年时间都还没能突破，导致现在还只是个镇长，被书记压过一头，要不然今天就不是黄友强叫何冰来办公室了，而是何冰叫黄友强了。 “老何，你看看你说这话就是拿我当外人了不是？以前我在南兴干镇长的时候咱俩就熟的很，现在我被调到咱们黄林干书记，咱俩搭了班子，理应更亲近才对啊，你怎么还客气起来了呢。” 何冰闻言脸上带着满满欣慰笑容，但是心底却是冷笑连连：呵呵，是啊，以前你是南兴镇镇长，我是黄林镇镇长，从那个时候你就看不起我，觉得我无能，当着别人的面没少挤兑我，现在你干了黄林书记怕是更看不起我了吧？ 你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老子就火大！ 呸！小人得志的东西，你怎么忘了以前你什么都不是的时候见巴结我的样子了？我当初可没少带着你玩！ 黄友强来山川当党委书记，何冰心里的落差是极大的。 因为早几年黄友强还是科员的时候，何冰就当上副镇长了，两人虽然不在一个乡镇，但是私底下可没少活动。 黄友强那时候可是跟着何冰混的，现在倒好，人家黄友强一眨眼成了何冰的老大了，这让何冰心里怎么能够舒服。 “呵呵，黄书记咱们私底下交情是私底下交情，但面子上我就应该对你客气点，要不然还不得被人说不懂规矩啊，毕竟咱们这黄林镇不比其他地方，人乱的很呢，别到时候在传出来什么不好听的话。” 黄友强爬这么快，脑子自然是极为圆滑的，一下子就听出了何冰在含沙射影的警告他初来乍到，小心一点，要不然有的是办法恶心他。 面对何冰的威胁，黄友强心中冷笑：呵呵，自己没有那个能力还怪起我来了!要不是看你是老镇长了，日后很多工作还需要你配合，岂能轮到你给我甩脸子？我早让你滚出去了。 黄林镇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把手，你就算有不爽，也得给我憋回去，等我彻底掌控了局面，后面就是收拾你的时候，就你那个脑子，还不是随随便便被我手拿把掐？ 黄友强心中颇为看不上何冰，但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所以仍旧面露微笑道：“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既然咱们两个现在搭班子，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这次下来啊，张玉山副书记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的，一定好好发展咱们黄林镇，谁要是敢乱说话，破坏咱们领导干部的内部团结，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县委副书记张玉山？我说你怎么好好地提拔成书记了，合着是上贡了。 何冰脑子虽然没有黄友强脑子转的那么快，但是黄友强满满的威胁之意他还是能感觉到的，所以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随即开口道：“呵呵呵，那是自然，黄书记，你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咱就开门见山的说吧。” 本来黄友强还打算拉拢一下何冰，没想到何冰还跟自己摆起谱来了，所以黄友强也懒得废话了。 “刘老汉的事情你听张益民给你汇报了吧？我打算让钱宸去解决，钱宸不是从基层提上来的，那就应该给个机会和老百姓多打打交道，你觉得呢？” “黄书记，这有些不太合适吧，这政府分工可还没分呢。” “先让钱宸去解决，下午开党政领导班子会的时候让钱宸去分管信访、民政就是了。” “黄书记，这恐怕不行。” 听到何冰拒绝，黄友强的目光立刻冷了下来：“怎么？何镇长是觉得钱宸没这个能力？还是觉得我这个党委书记安排的有问题？” “哎呀黄书记您误会了，都不是，实在是我已经答应钱宸让他去分管卫生医疗领域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张益民去我办公室的时候，钱宸还在里面。本来是我俩正聊着人民日报上的关于民生建设的文章，一聊我发现钱宸在这方面还是颇有建树的，便决定让他着手去干这方面。” 经过何冰简单一说，黄友强瞬间猜着了是怎么回事。 呵呵，钱宸这小子倒是聪明，一来便知道从何冰那里先定下相对平稳的分工，这样能保证以后不受牵连。 但是你小子想的也太简单了吧？得罪了曹家兄弟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了？你可别忘了，我才是黄林镇一把手，我既然答应了曹家兄弟让你分管信访，那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呵呵呵，既然何镇长已经答应钱宸了，那我自然不会让何镇长食言。” 何冰还纳闷黄友强怎么这么好说话，不成想黄友强的下一句话差点没让何冰气的喷出一口老血来。 “那就让钱宸分管卫生医疗的同时，把信访一起分管了吧，毕竟钱宸是从县委办下来的干部，咱们也应该给点压力好好培养培养。” 我尼玛！你给他这么多压力好好培养培养？那我培养谁去？以后谁给我写材料？ 何冰不由得望向黄友强，忍不住的想：这老小子该不会知道自己这样安排，是要钱宸给自己写材料的吧？然后故意下绊子，阻碍自己往好的发展，从而稳固他党委书记的地位。 不怪何冰这样想，实在是何冰当这个镇长当的时间太久了，太期待进步，往上爬了。 “黄书记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你是有意培养钱宸，让他多跟基层打交道，所以钱宸必须分管信访方面。至于原来定好的卫生医疗方面，我下去再问问钱宸同志本人的意思吧。” 黄友强满意的点了点头，很明确的表示这就是他的意思。 何冰回了办公室，随即叫来了钱宸，刚答应人家的事情结果现在又要反悔，关键是还得指望人家写材料，所以一开口便带上了几分歉意。 “小钱，来坐，关于你那分工的事情咱们还得聊聊。” 钱宸眉头微皱，随即开口问道：“何镇长，咱们不是才刚刚聊过吗？怎么？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哎，确实是有个突发情况。”何冰随即将种罂粟的刘老汉情况跟钱宸具体说了一下。 “你是从县委办下来的，还不熟悉基层工作，黄书记有意培养，想让你多跟老百姓多接触接触，所以亲自点将让你去处理这件事情，顺势把信访、民政方面的分工一并担了。” 听到这里，钱宸不由得想起来黄友强在车上跟自己说的一番话，看来在来黄林镇之前，黄友强就已经想好了让自己分管信访工作啊。 现在要在黄林镇建设殡仪馆，老百姓们是一百个不乐意，据说已经出了几次事故，所以现在信访、民政方面的压力是空前绝后的。 黄友强让钱宸去分管信访、民政工作，那指定是没安好心，如此一来，钱宸就不得不考虑黄友强在这场阴谋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了。 “您没跟黄书记说已经给我安排好分工了？” “说了，但是黄书记的态度很强硬，意思是如果已经安排好了，那就要给你加加担子，让你把卫生医疗和信访民政一块分管了。” 钱宸挑了挑眉头，实在没想到黄友强竟然决心这么大，毕竟分管两块工作多多少少有点不合规矩了，这让钱宸更加觉得黄友强这人有问题。 “您答应了？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是啊，所以我也没一口答应，想着问问你的意见。 你能只分管信访民政，也可以两个一起分管的话，虽然是不合规矩，但是有黄书记在前面顶着，想着别人也说不下什么。” 钱宸试图通过何冰改变一下自己分工：“这事没得商量了？哪怕是只分管信访民政，那也怕是没有时间跟着您学习了，我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可是说到底何冰只是镇长，黄友强才是一把手，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冰也无能为力。 “黄书记明确表示要培养你，一定要你分管信访，到时候我给你多配两个人，你把活分派下去就是了。” 何冰的话外之音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意思是我多给你配两个人，你的活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但是我的材料你还是要写的。 钱宸在领导身边呆了两年，这点话还是能听明白的，随即笑道：“如此便谢谢何镇长了，如此一来倒也是能凑出些许时间跟着何镇长学习了。” “呵呵呵，小钱你很上进嘛，不过鉴于你的压力，我会安排人写初稿，到时候你在从基础上改改加工就是了。” 第12章 小伙子，我信你一次 钱宸走出镇长何冰的办公室，不由得暗暗摇了摇头。 自己分工没搞定，还落下个给镇长加工材料的活，不过这样也好，沈军告诉过他，多干活不会吃亏的，好歹也算让何冰欠下一个人情不是？指不定日后哪天就用上了。 钱宸很快让人把刘老汉带到了自己办公室。 刘老汉满头银发，看起来七十岁有余，身材瘦高，哪怕是佝偻着身子也比一般人要高，皮肤黢黑，一看就是长时间在地里干农活晒得，板着个脸，显然是对派出所警察们“不地道”的做法怨气很大。 既然已经确认钱宸分管信访工作，那钱宸多想也没用，先把工作干好才是真的。 钱宸第一时间开好了录音，这是沈军教给他的，省的日后出现什么问题。 “刘大爷，我是新来的副镇长钱宸，您可以叫我小钱，以后由我负责咱们镇上的信访工作，您遇到什么问题欢迎您随时来找我。” 刘大爷见钱宸态度很好，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我现在就有问题，派出所说我种的罂粟，是毒品，把我抓起来判了半个月，老汉我不懂法，活该被抓，但是你把我家的地毁了是不是就过分了！老汉我就一个人，没有儿也没有女，只有弟弟一家子人，人家也不管我，全靠这几亩地活着，现在地毁了，你说我怎么活。” “刘大爷，您先别着急，我给您倒了杯水，您慢慢说。” “我不喝水，他们不是把你的地毁了，你肯定不着急啊。” “嗯，那您具体说说，他们是怎么把您地毁了的。” “还怎么毁，你说说我就是在土埂两边重了点罂粟，你强制根除就强制根除吧，我没有意见，但是派出所的那伙子人为了省事，直接雇了一辆拖拉机进去把罂粟连带着庄稼全都打碎在地里了，你说说看这不是白瞎了我这几亩地的庄稼嘛！你们是政府但你们也不能不讲理啊，这个是你们一定要赔我的！要不然我就一直告你们！ 还有，我找人问过了，那不是一般的庄稼打在地里还能养地，那玩意打在地里对地危害可大着呢，现在根本种不活庄稼，哪怕是往后两年也对庄稼种植有损害，不止两年，至少……至少五年，对就是五年，你说说，五年我都种不了多少庄稼，你说让我怎么活，这个你们也得给我赔偿损失，要不然你们就管我5年饭！刚刚不是还有人威胁我，说我再闹事就把我抓起来嘛，那也行，只要管饭，你把我抓起来也行，反正老汉就一个人！” 听到刘老汉的话语，钱宸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派出所做事确实有些过分，根除罂粟就好，何必毁人家的庄稼。 “刘大爷，好的，您这个事我已经了解了，您先坐在这里喝两口水，我去跟派出所的确认一下。” 刘老汉见钱宸态度诚恳跟其他干部不一样，所以也没有为难，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很快钱宸就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看，显然是在派出所那边得到了证实。 “刘大爷，您那边是一共毁了多少地？” “四亩九分，算你五亩吧，毕竟有的地埂上也有种的庄稼。” 钱宸没较真，老百姓地被毁了想要多获得点补偿也是正常的。 “那您种了有多少罂粟您知道吗？” 刘大爷有些警惕：“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你如实说，说个大概就成。” “七八百，接近一千吧。” “确定超过五百了吧？” “确定，这我没啥好骗你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玩意违法。” “您看，刚刚派出所的同志也说了，说您种植超过500株罂粟了，按照咱们国家规定，超过500株您这可不仅仅是要行政拘留的，是要入刑的。” 听到这话，刘老汉以为是钱宸吓唬自己，瞬间不乐意了，直接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入刑？那正好，判我5年，管我5年的饭！” “刘大爷，我这还没说完呢，您愿意入刑，但是这入刑可不仅仅是判刑啊，还要处罚金的，到时候您地里的赔偿没了不说，还要变卖您家里的财产啊。” 刘老汉一听要罚自己钱蹭一下就从座位上站起来：“什么？不给我钱，还要卖我家的东西罚钱，你卖一个试试！” “刘大爷，您别激动，咱们《刑法》里面确实是这么规定的，但是我们却没这么做，就是考虑到您的难处了，所以派出所那边才按照500株给您算的治安管理处罚，拘留15天，罚款3000块，当然了，他们确实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所以便没罚您的款。” 钱宸一边说着，一边从网上查询了《刑法》和《治安管理处罚法》让刘老汉看。 刘老汉认识的字不多，但是也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你没骗我？” “当然没有，您不信任我的话可以从你们村随便找个年轻人，上网一查这些都能查出来。” “哼，我看你跟其他干部不一样，那我就信你一次，那你说说我这个事情怎么办！” “您看这样行吧？罚款3000块呢肯定是不会罚您了，算作是赔偿您庄稼的损失，我们政府也出于人道主义，补偿您每年1000块，补偿您两年的，一共2000块，两年之后您的地也就恢复过来了，您正常耕种就行。” “2000块？” 刘老汉皱了皱眉头，很显然对于补偿数额并不满意：“2000块太少了，最少5000块！” “刘大爷，2000块可真不少了，刚刚我都打听过了，你们村现在流转一亩土地出去一年才300块钱，5亩地也就是1500块，而我们政府就给您出到了1000块，地还是您种，就算罂粟打碎了对地里有所损害，但损害也是微乎其微的，您这还不满意吗？” 刘老汉陷入了沉默，很显然对钱宸的解决方案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这钱数上多多少少还想再多要点，毕竟是老百姓嘛，想着能多占点便宜是点，就跟砍价是一样的，有时候心里已经认同了这个价格，但是就是想多砍点多，为了砍价而砍价，最后实在砍不下来了也就觉得是别人的底线了，这才出钱拿下。 不仅仅是普通老百姓，几乎大部分人都有这样的毛病，所以刘老汉再次开口道：“小钱，我看你是个为老百姓服务的好干部，我也不胡乱给你说，这样，你再给我加500块钱，2500块钱一次性给我，这个事我再也不说了，你看怎么样？” “刘大爷，我的态度您也看见了，我是真心想帮您解决这个问题，但是2000块已经是给到头了。 就这，我还得给领导打报告批钱，说不定我还要被领导收拾呢，毕竟按照规定您这事儿不能这么办，可我也是农民的儿子，知道农民的难，所以才给您这么解决的。” 刘老汉闻言再次陷入了沉默，钱宸见状知道刘老汉差不多就接受了，所以开口道：“刘大爷，这真的是我尽力办了，您要是还有什么想不通的，您再回去想想，等您想好了怎么办您再来，我就一直在这间办公室办公呢。” 刘老汉抬起头看了钱宸半天，最终开口说道：“行，小伙子，我信你一次，咱就按你说的这么解决。” “好，刘大爷，那咱就这么办，等我给领导打了报告批了钱，再跟您联系，到时候咱们签个协议，这事儿就算完了。 切记回去可千万别种罂粟了，派出所那边已经有了防备，下次很有可能要上纲上线的给您数株数了，到时候可就不这么好处理了。” “行，之前我那是不知道种这玩意是违法的，要不然咱也不能种啊。” 刘大爷本来都要走了，钱宸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随即朝着刘大爷开了口：“刘大爷，您等一下，您刚才说的您个人情况属实嘛？” 刘老汉以为钱宸要反悔，瞬间耷拉下了脸：“你什么意思？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骗你不成。” “刘大爷，您这性格可真够急的，您这又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您刚才说的情况属实的话，我们政府可以给您申请五保户的，到时候政府每个月都会给您一定的补助。” “啊，属实，属实，我刚刚说的情况全部属实，你真能给我申请五保户？” “这个要看情况，这样您留个地址给我吧，我随后去您家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好嘞……小钱啊，你真是为数不多的好干部啊，我们黄林镇是有福分了啊。” 刘老汉对钱宸是千恩万谢，感激的不行，他之前也申请过五保户可被村长或者什么人的一些亲戚占去了，他也没办法，现在钱宸一说，瞬间又让他有希望了。 协调解决问题，息事宁人罢访，这对于钱宸来说也算是干回了老本行，要知道县委督查室不仅仅要下乡镇、单位搞督查，还要督办县委书记的信访件，所以钱宸解决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很快拿出了一套让刘老汉满意的方案。 然而当钱宸跟着刘老汉一起下楼的时候，却发现楼下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盯着自己。 第13章 可悲可怜可笑 永益建筑公司的董事长曹爽从一辆奔驰S级轿车上钻了下来，站在黄林镇的门口往里面瞅了两眼，随即撇了撇嘴。 “这垃圾地方真够穷的，还没我公司建筑工地好呢，要不是因为要建设殡仪馆的那些破事，老子才不来这鬼地方呢。”曹林没好气地骂了两句，随即望了身边妙玲女子一眼，露出一抹淫笑，然后伸出自己右手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肆无忌惮的在女人丰满的臀部狠狠地捏了一把。 “呵呵呵，不过也算，要是我不下来也不会认识你这个小浪蹄子，想想昨晚你在床上卖力的表现，恨不得在这里当场再来一发啊，你说是不是啊，温老湿。” 这妙龄女子正是钱宸的前女友温莉，因为曹爽的关系，被提拔了促投中心副主任，之后每天便打着招商引资的幌子跟曹爽混在了一起。 “你干嘛？小声点，这是在人家乡镇政府门口，被别人听见了多丢人啊。”温莉扭捏着身子，将曹爽的手打了回去，同时半低着脑袋环视了一圈。 “允许你湿不允许我说？这会知道丢人了？昨天弄我一身的时候怎么不怕丢人？”曹爽一想到昨晚的场景就不由得给自己竖起一个大拇哥来：“你说我强不强啊？你那个前男友有没有我这么顶吗？你说他要是知道昨晚的事情会不会很自卑啊？” 曹爽刚开始接触温莉的时候，温莉还是十分抗拒的，就是因为钱宸这个男友的存在，这让曹爽不得不用尽心思，费了好些手段才如愿以偿，所以曹爽对钱宸是满满的嫉妒和恨意，现在一想到自己在“男人雄风”方面战胜了钱宸，曹爽忍不住的有一种成就感，如此一来昨晚吃的药也算是值了。 温莉听到曹爽的话，脑海之中忍不住的对比起钱宸和曹爽的不同，如果说曹爽是一条磕了药的狗，那钱宸就是一头不知累的驴，尺寸和维度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一想到这里，温莉脸上不由得爬上一抹绯红，随即在心底暗骂起来：温莉啊温莉，你现在跟曹爽待在一起，可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见到温莉的异常，曹爽只以为是自己那方面太强，让温莉回想起来害羞了，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加放肆，一只大手也跟着不老实起来。 温莉见状往旁边退了一步，生怕自己跟曹爽的举动被别人看见，连忙转移话题道：“黄友强不是因为你们兄弟才提拔的黄林镇党委书记？怎么还需要你亲自接啊？难不成他背后还有别的什么后台？” “呵呵，他有个屁的后台，要不是我们他能干了乡镇书记？干个球。”曹爽嗤笑一声：“就算他有后台，又怎么了？放眼整个南仓谁的后台又能硬过我们曹家？谁不知道我们永益集团是咱们南仓市支柱企业，就算是跟市委书记吃饭那也是他等咱。” “那为什么还需要咱们来接他？” “那自然是因为钱啊，你以为我来你们这穷不拉几的山川县建设殡仪馆，单单是为了帮我大哥做业绩？ 大哥是亲，可哪有钱亲啊。要知道这殡仪馆一旦盖起来，那以后山川县可就不允许土葬了，只能在殡仪馆火化，到时候殡仪馆在咱们手里，还不是手拿把掐那些老百姓嘛？ 从死的那一刻开始，租赁冰棺、摆放花圈、火化、骨灰盒等等等等，那可都是钱啊，一个人不敢多说，抛去成本赚他个两三万的，那还不是跟玩似的？虽说山川县是个小县城，但一年还不死个三千多人？你算算，这一年下来就是将近1个亿的利润，就算各种关系打点下来怎么也得有八千万吧？到时候都是我曹爽的，哈哈哈。” 不得不说，曹爽的这个如意算盘打的确实是挺响的，连人死了都要在你身上扒层皮下来。 听到曹爽的打算，温莉不由得惊讶起来：“这殡葬行业能有这么大的利润？” “别人自然是没有，但是我永益集团有啊，等殡仪馆建起来，我就要垄断整个山川县的殡葬行业，除了我曹爽的店，剩下的全让他关门，谁要是敢开就是跟我们永益集团过不去，我要让他后悔从这个世界上生出来！”曹爽眼底闪着精芒，很显然是早有这个打算。 整个山川县的殡葬行业，永益集团确实有这个实力，而且对于曹爽的手段，温莉最清楚不过了， “那这跟咱们等黄友强有什么关系？” 曹爽微微一笑，他就是喜欢这种笨女人，只有这种笨女人问他这种愚蠢问题的时候，才能显示出他的英明神武、机智过人，他才能体会到那种男人在女人面前的成就感：“呵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当你身份比别人高一点的时候，别人或许会嫉妒你，但当你的身份是别人无法企及的时候，别人就会仰望你，而这个时候你随随便便一个小举动便能让他觉得是天大的荣幸，然后就会拼了命的给你卖命。 我是曹家的人，自然不会一只窝在这小小的山川县，等项目成功落地，一切都顺了，我自然是要回市里的，那里才是我们曹家的大本营，而在这边就需要黄友强帮我们卖命了。 我已经跟黄友强商量好了，只要跟着我曹爽好好干，亏打不了他的，他也表示只要能挣到钱这辈子就打算在这黄林镇干到退休了，完了就要带着一家老小出国养老了。” 温莉闻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若是曹爽离开山川，到时候是不是自己就能解脱点了，要知道曹爽从生下开始就是永益集团的二公子，从小肆无忌惮惯了，导致心理很是变态，要不是迫于无奈，温莉也不会跟曹爽混在一起。 曹爽见温莉眼珠转动，还以为她是在为以后担心，所以笑着开口道：“呵呵，你放心好了，就算我离开山川也会带上你的，到时候我让人安排把你调回市里，你这个小浪蹄子只管把爷伺候好了，等时间一够立马给你提正科。” 温莉心底很快闪过一道冷意，忍不住打个寒颤，她都有些想说让曹爽放过自己了，但话到了嘴边只是轻哼着“嗯”了一声。 “怎么，你好像不满意啊？” “没有。” “那你今晚该怎么感谢老子，不用我多说了吧？” 温莉心底泛起一阵恶心，生怕曹爽看出什么端倪，连忙转过头去，不成想一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便进入了她的视线。 钱宸此时刚从办公楼上下来，身影挺拔，帅气依旧，五官俊朗，风度翩翩，或许是因为提拔的缘故，钱宸整个人的气质像是完成了某种蜕变，从一个阳光大男孩变成了一位儒雅上位者，站在阳光下，整个人都散发出一阵令人温暖而又威严的光辉。 温莉一时间看得出神，却是忘记了曹爽正在自己旁边，直到耳边传来了曹爽愠怒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我他妈的问你话呢，难道你聋了吗？” 不用多说，曹爽之所以这么大的火气，自然是因为他顺着温莉的视线望去，也发现了钱宸的身影。 “呵呵呵，这就是让你念念不忘的前男友吧？叫什么来？钱宸？” “他是钱宸，但我不会对他念念不忘。”温莉用十分坚定的语气开口道。 这句话不仅是她告诉曹爽的，也是她告诉自己的，要自己对钱宸彻底死心。 钱宸你没有能力保护好我，甚至连你自己都要大难临头，所以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曹爽闻言，火气这才有所收敛，随即满脸戏谑的盯着钱宸，上下打量起来：“呵呵呵，不会嘛？这个钱宸确实够年轻够帅的，我听副书记张玉山说提拔他的时候，你们县委书记都还亲自过问了，这说明钱宸确实也挺有才华本事的，要不然也不会被县委书记记住名字。 怎么样？钱宸这么年轻帅气，又这么有才华本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当初拆散你们是多么心狠啊？我要不要放你一马，让你们重归于好啊？” 想清楚之后的温莉，脸色立马变得冷峻起来：“曹总，你不用这么跟我说话，我们两个已经不可能了，我是绝对不会反过头来在找他的。” “呵呵呵，你这个女人还不算笨啊。这个钱宸就算再年轻帅气，再有才华本事，又能怎么样呢？不照样被我抢了女朋友睡？替我去背锅？ 一个臭农民出身，刚刚提拔了副科却要因此丢掉公职，甚至付出生命，呵呵呵，真是可悲可怜又可笑啊，你说是不是啊，小婊子？” 曹爽面露戏谑，眼露嘲讽，直接将钱宸看成了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蝼蚁，心底很快浮现出一丝快感。 对，他就是要玩弄钱宸，他太喜欢这种玩弄别人命运的快感了。 “呵呵，怎么？说你是小婊子你不高兴了？你最好给老子笑起来，然后过去好好跟你的前男友告个别，你不是说他很爱你嘛？我想看看他跪在地上求你这个小婊子复合的场景。” 呵呵呵，钱宸看到没有，你心心念念的女神在我这里也不过是个小婊子而已，跪下求复合吧，让我看看你那可悲可怜可笑的模样。 第16章 猜测 钱宸跟张琳来到餐厅，因为温莉耽误了时间，此时餐厅基本已经没人了，连负责打饭的大妈都准备下班了。 “大姐，打两份饭，一份多点一份少点。”张琳看着钱宸的大高个子，想着钱宸应该很能吃吧。 打饭的大妈白了张琳一眼，没好气道：“下次早点啊，我们都快下班了。” 说完，也不管张琳说的多多少少，打了两份等量的饭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当看到钱宸之后，继续没好气地开口：“这年轻人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咱们这可是乡镇食堂，不是什么人都能过来蹭吃蹭喝的！” 大妈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份饭菜拉了回来，然后虎视眈眈地盯着钱宸，等待着下文。 张琳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解释道：“大姐，这是咱们镇上的钱镇长，今天才从县上下来任职。” “啊？是钱镇长啊？这么年纪轻轻就做了镇长，那以后前途可能不可限量啊。”打饭的大妈手脚麻利的连忙给钱宸添了几大勺饭菜，直到盘子里实在装不下来，这才作罢，然后亲手将盘子递在了钱宸手里。 “钱镇长，您千万别介意哈，我是按规定办事，不知道您是镇长才那样做的。” 钱宸微微一笑表示没事，打饭大妈这才松了口气：“钱镇长您可真好，一点架子都没有。” 二人坐下，张琳带着几分幽怨撇了撇嘴：“现在连食堂的大妈都看人下菜碟了，知道你是镇长后，恨不得把锅都放你碗里，看看我这菜还真是少的可怜。” 钱宸将自己的盘子往张琳面前推了推：“那你吃我的。” 张琳：…… “合着我说这话是为了讹你的饭吃啊，好了，好了，你赶紧吃吧，我饭量小，这么多足够吃了。” 张琳眼看钱宸还准备往自己饭盘里夹菜，连忙将盘子推了回去。 钱宸突然开口道：“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 张琳歪着脑袋看向钱宸，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呵呵，你打算怎么谢我啊？以身相许怎么样？” 根据之前温莉对张琳的反应，可以看的出两人是不认识，之前的防备纯属是钱宸太过小心了，想来也是自己不过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小破镇长，何至于让张琳这个大美女用上美人计啊。 现在钱宸对张琳卸下了防备，现在再看张琳的时候，猛然间发现眼前这个女孩浑身都是优点，两人长此以往发展下去，说不定还真能发生点什么故事，可现在一上来就要他钱宸以身相许，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见钱宸眼睁睁盯着自己，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一下子就把张琳逗乐了：“呵呵呵，我是跟你开玩笑的，瞧把你吓得。” 钱宸同样尴尬地笑了笑：“你说话一向这么……这么大胆吗？” 钱宸本来想说奔放的，后来想想不太合适，随即连忙改了口。 “哪有，这是跟你，要是换了别人，我才懒得搭理他们呢，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我喜欢你。很认真的哦。” “谢谢你的喜欢，不过你得让我缓缓，毕竟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脑子有点宕机了。” “我喜欢你就是我喜欢你，跟你喜不喜欢我没关系，你不需要有压力。” “额……你想的可真够开的。” “不想开点怎么办啊，我总不能拿刀抵着你，你要是不喜欢我的话，就把你阉了吧。那我不就跟你前女友一样神经病了？”说到这里，张琳八卦之心大起，随即继续开口问道：“唉，就是，给我讲讲你的前女友呗，你们两个是怎么在一起的？” 钱宸想了想，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刚刚张琳也听了个大概，又给自己解了围，现在闭口不谈才有些说不过去。 钱宸一边扒拉着饭菜，一边缓缓讲着，讲完之后张琳瞬间瞪大了眼睛。 “啊？按你这么说，你这前女友之前表现出来的还挺好的？那她这也藏得太深了吧？” 钱宸露出一抹苦笑：“说不定是后面才学坏，学好可能需要很久，但如果是学坏的话，几天就足够了。” “啧啧啧，你这还给人家找起理由了？该不会是忘不了人家，想要旧情复燃吧？” “那不可能，干着最恶心的事，说着最恶毒的话，这种女人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愿意再跟她有什么交集了。” 钱宸顿了顿，继续说道：“回头我跟何镇长说一下，把你要过来，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工作，按照温莉的说法，他们接下来肯定也要找你的麻烦，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不会让你受牵连的，对了，你把我手机号记一下，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张琳将钱宸的手机号记好之后，随即幽幽地开口问道：“听你前女友说，她背后的人是曹爽，也就是咱们副县长曹林的弟弟，永益集团的二公子，你们这个副科就是曹爽给的？ 他因为温莉对付你，可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的给你安排副科职务啊？是因为在县委办他们不好动手？还是出于其他目的？” 张琳说的也是钱宸所想的，不过钱宸作为当事人，显然想的更多一点。 “首先第一点可以排除，如果单纯是为了对付我的话，直接让我下乡镇挂职就好了，没必要给我安排副科职务，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什么阴谋啊？” “现在我还不知道，不过我估计跟殡仪馆建设有关。 今天早上本来我和何镇长都说好了，去分管卫生医疗工作，不成想却被黄友强书记驳了回来，明确要求我去分管信访、民政工作，现在黄林镇最大的问题就是殡仪馆信访问题了，政府和永益公司跟老百姓谈了很长时间都没谈好，所以项目迟迟落不了地。” “黄友强书记让你去分管信访？” 钱宸点了点头：“嗯，今天黄友强跟温莉打招呼，一副很熟的模样，而且黄友强态度十分热情，所以我怀疑黄友强压根就是曹爽的人，他让我去分管信访，估计是知道推进殡仪馆建设过程中要出什么乱子，甚至有可能要出人命！最后好让我这个分管副镇长去帮他们顶这个雷。” 不得不说，钱宸的头脑还是很清晰的，很快就判断出了自己的处境，俨然跟曹爽的计划已经有了八分相似，不过任凭钱宸如何打破脑袋也想不到曹爽会如此的大胆，曹爽要的不是老百姓那边出人命，然后要钱宸去背这个锅，而是要政府这边出人命，以此来吓唬黄林镇的老百姓，逼迫他们签订土地出让协议。 至于政府这边出谁的人命自然不言而喻了，当然是钱宸这个分管信访民政的副镇长了。 试想一下，因为这事死了一个副镇长，政府能不采用强硬手段？老百姓能不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如此一来搬迁的事情不就水到渠成了？ 如果不是殡仪馆建设事宜还没推进到那个份上，钱宸估计今天早上就不是被黄友强点名去处理刘老汉的事情了，而是直接被安排去殡仪馆现场了，然后在殡仪馆处理民众信访事件时，发生暴力冲突当场殉职。 “啊？这么狠吗？为了个女人至于吗？” 钱宸露出一抹苦笑：“估计计划他们早就有了，让我来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什么是权力？这就是权力，曹爽不过是因为钱宸是温莉的前男友，这捎带手的就把钱宸给收拾了。 但是钱宸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次机会？岂会甘愿被他们收拾？所以钱宸正在想法设法的跳过这个坑，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还要看钱宸和曹爽谁的手段更高了。 张琳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后，故作担忧地问道：“人家又是副县长又是永益集团的，你一个小小的副镇长怎么保护我啊？” 钱宸握紧了拳头，十分郑重地说道：“这个你放心，哪怕是拼上我这个副镇长不干，我也要保护好你的。” 论迹论心，如果张琳真的因为钱宸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钱宸估计一辈子都要活在内疚当中了。 听到钱宸的承诺，张琳甜美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来：“呵呵呵，有你这话，就算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值了。” “呸呸呸，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出了事你都不能出事。” 看到钱宸着急的模样，张琳笑容更甚：“呵呵呵，你是在担心我嘛？放心吧，我绝不会有事的。” 张琳暗下决心，回去之后她就要给老爹打电话，让老爹警告曹爽一番，少打自己的主意，她绝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钱宸分心。 至于钱宸的麻烦，她就是想帮忙解决怕是钱宸也不会同意，毕竟男人都是很好面子的，要是自己出手，怕是对以后二人感情的发展有很大的影响。 而且张琳也相信钱宸可以自己解决，毕竟是她选的男人嘛，这点能力必然是有的，哪怕是最后钱宸无计可施了，那她再出手帮忙也不迟。 第17章 要人 很快，钱宸收到了下午党政联席会议的通知，由乡镇党委书记黄友强召开，党政班子领导干部参加。 会上，黄友强明确了各党政领导干部的分工，不用多说，钱宸自然是分管信访民政工作。 到了这个时候，钱宸也没有其他什么选择了，只能坦然受之、步步为营。 会议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散会之后，钱宸径直来到了何冰办公室。 何冰在分工的事情上自觉有愧于钱宸，见钱宸到来，笑呵呵地招待钱宸坐下。 “小钱啊？你不会还是因为分工的事情来找我的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免开尊口了，这个事情已经在会上彻底定下来了，我也无能为力。” 钱宸见何冰一上来就着急忙慌地堵自己嘴，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何镇长您误会了，这分工的事情早上您说了之后，我便已经接受了组织对我的考验，毕竟我是半道出家下的乡镇，能跟基层多打交道，那也是对我的一种锻炼。” 听到钱宸这样说，原本何冰还有些皱褶的眉头瞬间松开了：“呵呵呵，小钱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了，不愧是党办出身的年轻人，思想觉悟就是高。” “哪里哪里，我这虽然是党办出身，但是思想境界距离您还差的远呢，以后还得跟着您多学习、多充电呢。” 好话人人爱听，更何况何冰还是个郁郁不得志的镇长，像黄友强这种挖苦何冰的人不在少数，不就是看他没提上去的可能了？可未来谁说的准啊，这不现在何冰不就觉得他又行了？他何冰之前欠缺的是什么？是在领导心目中能力！现在有钱宸这么个大手子帮自己写材料，那工作还不是步步“写”在人前面？ 一念至此，何冰越看钱宸是越喜爱啊，这么一个有能力还听话的副手从哪里找去。 随即何冰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笑容：“呵呵呵，小钱你还真是谦虚啊，你这么年轻就能提拔成副镇长，还这般不骄不躁、踏实肯干，日后必定有所作为啊。” “承您吉言，那以后我可要更加跟着您努力地工作、学习了。” 何冰话锋一转，继续开口问道：“既然不是分工的事情，那你这次找我来是？” “何镇长，我这次来是专门找您汇报工作的。” 钱宸顿了顿，随即将刘老汉信访事件的细节给何冰详细说了一下，然后才说出了自己的处理办法。 “这种情况，毕竟是咱们的民警为了方便省事，毁了刘老汉的五亩地，所以我承诺给刘老汉赔偿2000块钱，一亩地一年200块，赔偿两年的。” 何冰微微点头，显然对于钱宸的处理方案还是比较认可的，毕竟信访这东西，现在上面抓的紧，而且他们黄林镇又是“信访大户”，对于这种能用钱解决的信访案件自然是要赶紧用钱解决掉，更何况2000块也并不多。 何冰有些愧疚于钱宸，以后也还要指望钱宸写材料，所以出言提醒道：“嗯，这事你做的不错，现在能用钱解决的信访问题都不是问题，你以后的重点工作我看还是在殡仪馆建设上面，他们有的坐地起价、漫天要价，有的封建迷信、顽固不化，而永益公司那边也不是善茬，不会轻易妥协，在这一点上你要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 “谢谢何镇长提点，在殡仪馆建设上我会小心处置的。”钱宸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何镇长，还有个事情需要跟您说一下。” 随后钱宸将自己想要将刘老汉纳入五保户、领低保的事情说了一下，刘老汉到了这般年岁还是孤身一人，膝下无儿无女倒也符合条件，所以何冰略微沉默便答应了。 当然，这并不是何冰有多好心，而是鉴于钱宸现在是“自己人”，才答应下来的，所以点头表态之后，开口提醒道：“小钱啊，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还是要跟你讲清楚的，虽然这五保户上面说是不限名额，但是还是可能影响到一定政绩的，你想想看，你下面一个村子都是五保户说明什么啊？这不是说明你没有能力带领老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嘛？你一点就通，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钱宸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我明白，以后我会注意的。” 随后何冰见钱宸也没什么事儿了，随即拿出一份报纸出来，交流起来。 钱宸也发挥出了自己长处，对几分文章也给出了结合乡镇工作的几分见解，颇受何冰认同。 趁着何冰现在正高兴着，钱宸微微一笑再次开口道：“对了，何镇长，这一跟您聊文章，我突然想起个事来。” “什么事？你说。” “是这样何镇长，这不是要跟紧您的脚步努力学习嘛，我便看了咱们乡镇几个人写的材料，觉得其中有个人很有写公文的底子和天赋，咱们可以重点培养一下。” 何冰之前还打算给钱宸配人，让帮忙给自己写材料初稿呢，没成想自己还没想好选谁，钱宸就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如此看来钱宸倒是一位好同志啊，对自己交代的事情这么上心。 “哦？是谁这么有天赋，说来听听。” “党政办的张琳。” “张琳？”何冰是万万没想到钱宸竟然会选中张琳。 “怎么？何镇长有什么问题吗？” “你刚来可能不知道，这张琳可不是一般人能使唤动的，据说是在省里有后台，不容小觑的那种。” 钱宸脸上稍微错愕，随即便冷静下来，一脸真诚地开口说道：“有后台也得好好干工作不是？而且我看了，张琳同志思维活跃，学习能力强，把上级的各项精神、政策吃的很透，确实是把写材料的好手。” 钱宸这番夸奖不由的让何冰皱了皱眉头，张琳可是在黄林镇说是第二美女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美女的存在，钱宸这小子刚来就这么夸张琳，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不能换个人？” “额，咱们乡镇的情况您也了解，我只能说张琳是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您要是给我分配其他人的话我也是十分愿意的，但是肯定会影响到效率。” 何冰稍作思索，随即点了点头：“行，张琳就张琳吧，人我可以给你，但是听不听使唤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但是有一点不能影响工作正常效率。” 何冰可不管你钱宸看没看上张琳，要人给你人，但你得保证我的材料没问题。 “好的，何镇长，我看张琳同志工作积极性蛮高的，我相信她不会放过这次提升自己的机会。” 两人又聊了几句之后，钱宸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何冰也不磨叽，叫来了党政办主任张益民，指名道姓的要张琳跟着钱宸学写材料。 张益民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要知道何冰的材料之前可都是他安排人写初稿，然后自己改的，就这何冰还不满意，指手画脚的改这改那，最后改成了个四不像，出了洋相之后反过头来还要拿他出气。 这个包袱他早就想甩出去了，可是迟迟没有机会，再加上何冰选的张琳在党政办就是个刺头，自己吩咐的工作不好好干也就算了，时不时还要顶上他几句，这身为办公室主任的他怎么能容忍，可他偏偏也拿张琳没办法，不说张琳背后真真假假的关系，单是体制内的各种制约，他也没有权力把张琳怎么样。 现在何冰主动开口，张益民激动的差点都没当场哭出来，紧紧握住何冰的手说上一句：一言为定，双喜临门。 尘埃落定，很快，张琳就十分欢喜地找钱宸报道去了。 “哇，小宸宸，你这效率够高的啊，上午才说了要保护我，下午就把我要过来了。老实交代，这么火急火燎的让我专职跟着你写材料，是不是你也喜欢我啊？” 对于张琳如此大胆的调戏，钱宸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只能假装义正言辞道：“中午你帮了我的忙，导致曹爽和那个疯女人要对付你，我肯定不会对你弃之不管。” “呦，小宸宸你这是要对我负责的节奏啊。”一句玩笑话之后，思维欢脱的张琳酸言酸语道：“你这也够狠心的，这才分手几天就叫上你前女友疯女人了，不过也对，她确实不太正常。” 钱宸翻了个白眼：“你知道她不太正常干嘛还要说我？” “就是突然想着你会不会在咱们两个分手之后这么说我。” “你瞎说什么呢这是。” “呸呸呸，我说错话了，咱俩压根就不会分手。” …… 妾有意，郎却很无情，钱宸也不知道从哪随手拿出了厚厚一沓A4纸出来，交到了张琳手上：“这些都是咱们黄林镇的各项工作材料，表态发言、工作汇报、年度总结，什么都有，完了你回去好好看看，得下次何镇长那边有什么材料需要写的话，你先拿出来个初稿，完了我再教你怎么改。” 张琳一脸幽怨的接过材料，骂骂咧咧地走出了钱宸办公室：“哼，小宸宸，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很好，你已经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第18章 站台 晚上，何冰找了一个农家乐，喊了乡镇诸多同事们庆祝党委书记黄友强，副镇长何冰的到来。 人还真是不少，大大小小的干部加起来足足有四桌，钱宸是副镇长，虽然坐在桌脚，但好歹上了首桌。 乡镇上什么人都缺，唯独不缺喝酒的人，没一个小时，两箱白酒已经干完了，现场的气氛也彻底热烈起来，前前后后几张桌子的过着圈，黄友强作为一把手，自然有独属于自己的特权，只打圈不迎圈，就算是打圈也只是抿一口酒意思一下就行，没人会较真的让黄友强喝完。 但是钱宸却不一样了，他是新来的同志，不仅仅要跟领导圈子拉好关系，也不能和普通干部拉开距离，毕竟工作干的好不好，也要看下面人的支持，要不然靠钱宸一个人，还不得把他累死？ 所以钱宸一圈酒打下来一滴不差足足喝了一斤，这还不算迎圈的酒，饶是钱宸被师父沈军练出了大酒量，在这样的酒场上也只是能够招架而已。 不过钱宸还算好的了，隔壁几个桌子上早有人喝醉了，勾肩搭背的吵吵闹闹。 黄友强作为大家长今晚也是很给面子，对于大家的醉态也没过多计较，也没有借着酒局为难钱宸，甚至是偶然间跟钱宸目光对上的时候还会露出一抹笑容，但是钱宸总感觉这笑容底下埋着刀子，让他很不舒服。 因为人多，酒局一直持续了3个多小时，到晚上10点多钟才算结束，若是在县城里面，大家势必还要唱唱歌什么的，但是在黄林镇却是没这个条件，所以等酒局结束大家都三三两两的散了，钱宸目送完所有人，这才回了乡镇宿舍，张琳期间更像是钱宸的秘书，始终跟在身边。 “你是不是傻啊，干嘛要喝那么多？” “嘿嘿，我这初来乍到的，可不就得拿出点实力出来，要不然还不得被人家看扁了？你第一次跟他们喝酒不仅得把他们照顾到位，还要把他们喝服，这样他们以后也不敢灌你酒了，这叫永绝后患，受益无穷。” 听到钱宸的话，张琳嘴角勾出一个弧度，笑了起来：“确实有实力，本来好几个人商量着找你碰酒来着，结果一看你那架势瞬间怂了。” “这就是气场，这喝酒啊就像是弹簧，你弱他就强，你强他就弱，你一上来就在气势上把他们压倒了，他们自然不敢灌你酒。” 一喝酒，钱宸比以往的话多了些，瞬间搬出了师父沈军教给他的这套“喝酒弹簧”理论，你还真别说，还挺好用的。 “歪理，你要是酒量不好，别说什么气势不气势的，怕是这会儿已经多了。” “这话说的，好像我多能喝似的，其实我这会儿已经多了。” “啊？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嘿嘿嘿，那太好了，是不是今晚我就能对你做点什么了……” 听到张琳这话，钱宸瞬间酒醒不少，原本略带虚浮的脚步瞬间站稳了。 “逗你呢，就他们那酒量差的还远呢。好了，快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能回去。” 说完，钱宸挣脱开张琳的搀扶，努力让自己走着直线回了自己宿舍。 看到钱宸歪歪扭扭勉强走直线的样子，张琳乐的差点没笑出声，看着如此有意思的钱宸，张琳是越来越喜欢了。 …… 次日清晨，钱宸起了个大早，出门在镇政府外面跑了一会步，冲了杯咖啡之后，这才开始洗漱。 这还是跟着师父沈军养成的习惯，为的就是能够有更好的精神状态工作。 用沈军的话来说就是：“每次都喝醉，但从来不犯错，酒醒以后我还是我。” 沈军可没少拉着钱宸喝酒，喝醉也是常有的事情，但从来没出过乱子，也没耽误过第二天工作。 钱宸本来打算今天就先下去跑跑的，结果昨晚给师父沈军打电话汇报之后，沈军今天竟然就要带队下来看钱宸了，这也是老规矩了，钱宸不算特例。 不过沈军这次下来不仅仅是要看钱宸，还要捎带着去两个点调研督查，意思自然不言而喻了，就是明摆着告诉黄林镇的众人，钱宸可是有娘家的，还是县委办的娘家，你们要是让钱宸不痛快，我们娘家人就能让你不痛快。 师父带队过来给自己站场子，钱宸这个当事人当然得在了，所以钱宸打消了今天自己下乡的念头，在自己办公室看起了信访件。 很快，一个半小时过去，沈军打来电话说是快到了。 钱宸便去找何冰汇报去了，接着就是一伙党政领导干部出门迎接了。 按照道理说，一般迎接“看人”队伍是要不了这么大阵仗的，更何况钱宸还只是个副镇长，又不是书记、镇长这种党政一把手。 可无可奈何，人家钱宸的娘家牛逼啊，县委办！县委办代表的是谁啊？县委书记！你说说，县委书记下乡你能不这么大阵仗嘛？ 而且人家这次来还带了督查问题，有没有问题还不是人家说了算？就算你做的再好，人家要鸡蛋里挑骨头还是能挑出来的，再加上人家“直达天听”，查出来问题就直接跟县委书记汇报了，你工作干的好不好全凭人家一句话，这群人还不得拿出十足的架势恭候着？ 没两分钟，一辆考斯特中巴车十分平稳地停在黄林镇政府门口，率先从上面下来的自然是最老资格的沈军和办公室两位副主任，其次是分管会务的任清华和保密局长、秘书科长、信息科长，其余科室也都派了代表人过来，加起来十几个人。 除了县委办主任周海峰，其余副科及以上干部都来了，外加一般人员基本上整个县委办除了有要事在身的都全员出动了，不用多说，肯定是师父沈军拉来的，毕竟钱宸面子再大也不可能这么大。 众人一个个热情地打着招呼，很快被黄友强拉到了会议室，本来想去沙发会议室的，可是人太多，坐不下了。 当看到这么多人来看钱宸时，黄林镇的众人瞬间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怎么一下子来这么多人看他啊？” “不是说县委办非同一般单位，是全县枢纽，一天天忙的很吗？今天又不是周末，怎么县委办一下子来这么多人看他？” “还不是说嘛？这钱宸人缘也太好了吧？” “看到走在最前面那人没？县委督查室主任，据说是钱宸师父，书记一开会都要给他安排重点任务下乡督促检查，手里权力大的很呢，你没看咱们黄书记都要伸开膀子让半个身位出来？” “后面那个是保密局长，我之前培训的时候就是人家讲得课，职位正科，跟咱们书记、镇长一个级别，手里还有执法权，能直接对咱们处罚。” “还有那个高高的，那是会务科长任清华，可以说是县委书记的第二个秘书了，书记在哪他在哪，没成想今天却放着书记不跟，却来咱们乡镇看钱宸了。” “还有那个……” “这么说县委办人马全都出动了？一个钱宸有这么大面子？” “说不定钱宸背后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知道这次县委办还有人提拔，但是人家直接奔咱这来了，说明什么？” “我就说嘛，钱宸才多大年龄啊，怎么好端端的提副科了，合着是朝中有人啊。” “呸，在这里酸什么呢，就人家那篇表态发言还看不出人家水平？你要有人家一半水平，你提副科我也没意见。” “哎，这倒也是，钱宸这小子有关系也就算了，还这么有才华，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真是傻到家了，这会还说这个？我们不应该先想想现在怎么跟钱镇长拉关系嘛？人家有关系有才势必是要往上爬的，以后说不定能到正县呢，或许这是我们距离人家最近的一次。” “正县？你对钱宸这么有信心的吗？” “我这都是悠着点说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如此说来，咱们得积极一点像钱镇长靠拢了。” “呵呵呵，你还不傻啊。” “不是啊，我怎么听说是钱宸得罪了人，才被发配到咱们黄林镇来的，说句不好听的，咱们黄林镇就目前的形式而言还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喂，长点脑子好不好，钱宸要是得罪了你，你会提拔他当副镇长？还是说他得罪了人，这一大帮子人会来看他？要知道县委办那可是全县中枢，什么消息不知道啊，你是觉得你比他们还聪明？” “这话说的在理！我信你的，回头去跟钱镇长那里混个脸熟先。” “靠！我给你分析完就后悔了，怎么感觉我自己给自己多找了个竞争对手啊！” “嘿嘿嘿，失算了吧？现在后悔也晚了，我都想好安排钱镇长吃什么了。” 无论是钱宸还是黄友强都将这些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听在耳朵里，不过却起着不同作用。 钱宸遭到师父沈军的站台，听到众人的话，自然是更有底气一些，同时对师父沈军充满了感激。 而这些话在黄友强耳中却有些刺耳了，这群人是傻13吗？要是钱宸真有关系会被调到黄林镇分管信访工作吗？而且钱宸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副镇长罢了，而我是黄林镇真正的皇帝！你们当着我这个皇帝的面竟然要去站钱宸的队！你们不是傻13是什么！ 算了，真是不可与夏虫语冰，一群目光短浅的家伙，活该一辈子都提不上去。 第19章 亲自来了 黄友强虽然心里不悦，但是当着县委办这么多领导干部的面还真是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依旧言笑晏晏地给众人陪笑，安排人端茶倒水。 “咱这里条件简陋跟县上没法比，大家不要介意。” 沈军笑着回应道：“呵呵呵，黄书记真是客气了，我们就是简单过来看看钱宸，没成想黄书记竟然还带着党政班子在门口迎接。” “哎呀，我身为老人了，自然还是讲政治、懂规矩的，哪怕是你们一个人来，那也是县委办的人，代表的也是书记，更何况我一看，好家伙，这县委办算是全员出动了吧？” “全员出动谈不上，这不是还有几个小家伙在单位值应着呢嘛？毕竟你像值班室、机要室这些科室，那是全天24小时值班，一刻都离不了人的。” 沈军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了，这要不是工作原因限制，那县委办可就真的全员出动了，这无疑不是再跟黄友强强调钱宸的重要性，哪怕是出来了，那也是他们娘家人。 “呵呵呵，看来钱镇长在咱们县委办人缘是真的好啊，这份友情，我看着真是太羡慕了，可惜我是从乡镇一直干上来的，没在县委办待过，要不然肯定也能收获一份如此醇厚的友谊。” “宸儿在我们单位何止是人缘好，简直是宝贝旮瘩的存在，毕竟有才华还勤奋，还愿意吃苦，这么优秀的青年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出几个啊。”沈军毫不吝啬地夸着钱宸，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话锋一转，开口问道：“哎，对了，宸儿来了乡镇之后分管什么工作啊？” 黄友强笑呵呵地回答道：“额，是这样，我和何镇长考虑到钱宸是从党办下来的，平日里跟基层老百姓打交道比较少一些，所以有意让其锻炼锻炼，分管信访民政工作去了。” 沈军虽然早就知道，但此时闻言后还是故意皱了皱眉头，惊讶道：“啊？怎么是安排了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啊？” 黄友强没想到沈军会如此直接的点出来，信访工作冗长复杂又没有油水可捞，一个解决不好那是上级、老百姓两头埋怨，自然是属于出力不讨好的范畴。 “呵呵呵，我们考虑过给钱宸同志加加担子，多分管几样，何镇长应该问过钱宸同志意见，不过钱宸同志婉拒了。” 一旁的何冰干咳一声，有些心虚地开口道：“之前倒也打算钱宸同志分管医疗卫生，但是钱宸同志刚到黄林镇对各项工作也不了解，多分工的话也确实分身乏术。” 肯定分身乏术啊，钱宸还要给他这个镇长大人写材料呢，所以此时何冰还真是心虚的很呢。 沈军没开口，倒是任清华一脸不爽的反问道：“黄书记，您刚刚说我们县委办的缺乏基层意识，不知道您是从哪里觉得的？是我们会务科下乡下的不够多？还是我们信息科工作不到位，亦或者是韩主任的督查咋们县委书记信访件不力啊？” 任清华的一番偷换概念，偷的黄友强是尬笑连连，看着一个个分管负责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随即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各位的工作能力突出，那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在县委书记那里都挂的上号的，我怎么会睁眼瞎说诸位工作不到位呢。” “呵呵，不是最好，毕竟我们县委办是书记的眼睛和鼻子，这话要是被别人传出去，怕会是误以为黄书记您是再说咱们县委书记的不是了。” 一大顶帽子扣下来，黄友强脸色更加难看了，这要是传出去他指定没什么好果子吃：“这……任主任您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了。” 沈军见差不多了，随即开口道：“呵呵呵，任科长因为跟着书记调研的原因，所以说话直来直去的，黄书记别见怪啊。” 沈军和任清华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为的自然是削一削他黄友强的威风。 黄友强内心很快明白过来，但是丝毫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天子近臣呢，随便在书记面前递上一句话便有可能影响到自己的前途。 “不会，不会。” 黄友强刚应了一句，便见沈军起身道：“黄书记我们这次下来也是带着任务下来的，咱们先去你们值班室看看？” 黄友强连忙起身带路，沈军一行人督查了黄林镇三项工作，分别是值班值守、组织纪律、安全保密。 这三样但凡一查便多多少少能查出些问题来，而黄林镇缺勤的人数可不是一个两个，若是县纪委下来查那可是要直接要处分的，但是这是县委办下来查的，那问题就可大可小了，毕竟还有钱宸这个中间人在里面。 督查了一圈回来，早有一般人员将督查情况记录下来，递给了沈军，沈军拿着问题清单故作皱眉道：“哎，黄书记，您这……问题有点多啊。” 黄友强心中暗自叫苦，他虽然是乡镇一把手，但他也才刚来一天啊，黄林镇工作出了问题你不找镇长何冰，找我干嘛。 “呵呵呵，感谢沈主任帮我们黄林找出这么多问题，我这刚来还正想着先从哪里着手开始整顿了，倒是沈主任为我指明了方向，哎，我看时间也到饭点了，咱们就先吃饭吧，边吃边聊。 知道县委办的众弟兄们要来，我特意在农家乐安排了咱们黄林特色，大家挪步过去尝尝。” 黄友强满脸笑容地招呼着众人就要走，沈军却摆了摆手：“黄书记，还是先说说督查问题吧。” 这问题一般摆在饭桌上说才好解决，可现在沈军如此态度这是明摆着不想好好解决啊。 黄友强能说什么，只能把钱宸拿出来当挡箭牌了：“沈主任，你看钱宸也调过来咱们黄林了，那咱们就是自己弟兄，这么多问题报上去，怕是会让领导对黄林镇印象不佳啊，如此一来，日后的工作可是不好开展了啊。” 沈军微微一笑，显然是对此早有预料，他要的就是黄友强搬出钱宸出来，这样他这个做师父的才好卖给徒弟人情：“呵呵呵，黄书记都说了，钱宸在这里，我们身为娘家人自然是不会为难黄书记的，这样吧，这些个问题就交给黄书记你了，挑两个好整改的报给我，我们这下来一趟多多少少都得带点问题回去不是？” 黄友强连声道谢：“嘿嘿，那就先谢谢沈主任了。” 沈军有意无意地望了钱宸一眼，同样笑着开口道：“呵呵呵，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说完，这一大群人才浩浩荡荡地上车去了农家乐。 农家乐还是昨晚上的那个农家乐，就连上的菜都一样，黄友强知道沈军一行人要来，所以早有安排，几人还没到呢，这凉菜便已经上桌了。 不等一行人到包间，黄友强便满脸笑容地朝着沈军问道：“沈主任，下午有什么要紧的工作要忙吗？咱们中午喝点？” 沈军摆了摆手：“下次周末有机会再喝吧，今天是工作日就不喝酒了。” 从八项规定出台之后，中午就很少有领导干部喝酒了，没人愿意去冒那个险，尤其是沈军一行人还是党办人，身份更为敏感。 “得嘞，那咱们今天就以茶代酒喝上一杯。”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包间，包间原本四张桌子，现在根据县委办来的人数特意清出去两桌，所以一群人进来并不拥挤。 在公家单位，开会、吃饭都得论资排辈，按照道理来说，黄友强作为正科级干部又是东道主，自然要坐到主位上面，但沈军的资历确实老的可怕，又是县委办的人，也是有资格坐主位的，所以一进包间黄友强并没有着急就坐，而是伸出右手让沈军先选座位。 沈军二话没说，率先坐在了2号位上。 呵呵呵，沈军倒也是懂人情世故的，还知道让我这个东道主坐主位，黄友强瞬间言笑晏晏地顺势要往1号位子上坐。 然而没等黄友强屁股落下，沈军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黄书记，您不妨做到左手边，这个座位咱们先留下吧。” 黄友强原本要坐下去的姿势瞬间僵住了，这沈军什么意思啊！他不坐主位，现在全场除了我还有谁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去？就算你们再要捧钱宸，那也不可能让他来坐到主位吧？我就是让出来他敢坐吗？ 还有，你沈军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这不是成心让我出丑吗？ 黄友强面色难看地开口问道：“沈主任，您这是？” “哦，刚才忘了给黄书记说了，一会儿还有人要来。” 黄友强挑了挑眉头，沈军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起身让出位置了，然后往右一挪，瞬间坐到了3号位置上去了。 “沈主任，不知道一会儿还有谁要过来啊？” 黄友强有些不爽，毕竟这是在他地盘上吃饭，结果他却坐到了3号位置上去了。 然而，没等沈军开口回答，他便看见县委办主任周海峰迈着矫健的步子走进了包间。 黄友强脸上堆满了笑容，连忙起身相迎：“哎呀呀，我真是没想到周主任您竟然还亲自来了。” 第20章 你们有那个量嘛？ 别说是黄友强没想到，就算是钱宸也没想到县委办主任周海峰竟然亲自来了，要知道县委办历届人员调动，可从来还没有一个人能让主任亲自出马看望的。 不用多说，这自然是沈军的功劳，至于这里面下了多大的功夫，恐怕也只有沈军一个人知道了。 不知道为何，当周海峰进来的那一刻钱宸猛然间有种感动到想哭的感觉，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县委办主任的到来，更是因为师父为了给自己站台的良苦用心，在这个体制内，他没有靠山，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了，虽然沈军的职务不大但却真的很让钱宸心安。 随着周海峰的到来，气氛立马变得热烈起来，要不是有规定中午不能饮酒，怕是又得喝倒好几个。 到了黄林镇，周海峰也不吝言辞的好好夸奖了钱宸一番，无论怎么说钱宸也曾是他手底下的兵。 一顿饭下来，宾主皆欢，等黄友强、钱宸将县委办一众领导干部送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接近2点钟，一顿饭在没有酒的情况下吃了1个半小时，可想而知这中间得说多少的话，周海峰也是极为给面子的坐到了最后，随着众人一同离开。 等送走众人，黄友强开口邀请道：“走，钱镇长，坐我的车回乡镇。” “好嘞。” 乡镇有明文规定，书记、镇长配车，其余人都不得配车，更不能公车私用，钱宸虽然会开车，但家里却没那个闲钱买车，如此一来到了乡镇也是极为不方便的，钱宸想着或许等忙完这周，自己可以先去二手市场淘一辆小桑塔纳开着，那玩意也不贵，用不了1万块保管搞定。 上车之后，黄友强靠在后座，朝着坐在前排的钱宸问道：“你和周主任关系挺好啊，你这下来周主任还亲自跑一趟看你。” 钱宸微微一笑：“领导欣赏而已，不敢恃宠而骄。” “呵呵，既然周主任那么欣赏你，那你在黄林可要好好干啊，千万不能丢了领导的脸，要知道周主任看你这事可是相当于开了先河的，以后要是有人在下去，八成就得去转转了。” 钱宸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好歹在县委办呆了两年，如何能不认识到这点，所以那会当他看到主任周海峰的时候，才那么感动。 二人一路无话，黄友强下车之后径直回了自己宿舍，然后怒气冲冲地拨通了原乡镇副书记的电话：“你他妈的搞什么鬼！老子都上任一天了，你们怎么还不来看我！ 甭给我找理由，今天早上县委办的都来看钱宸那小子了，你们再忙能忙过人家县委办？ 我给你可说清楚，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书记、镇长都给我请过来，人家县委办所有副科以上的都来给钱宸站场子了，就连主任都来了，你总不会让我风头被钱宸这臭小子压下去吧？那传出去我还混不混了！ 赶紧的，下午就来，能听明白嘛！” 一想到今天钱宸神气的模样，黄友强的气就不大一出来：“呸！他妈的钱宸，你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有个县委办的娘家就能无法无天了？说到底我才是黄林镇的老大！！！” 黄友强叫骂了一句，不由得又好奇起来，这县委办主任周海峰可都破例出来看望这小子了，这钱宸当真是没有关系的穷小子？ 黄友强抱着怀疑的态度慢慢思索起来，不过最后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 哼，老子管你钱宸有关系没关系呢，反正你是得罪了曹爽，他指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既然曹爽看你不爽，那我就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曹爽，让他想办法对付你就是了，我又何必费脑筋的想这想那呢？ 一念至此，黄友强立马拨通了曹爽的电话，可电话迟迟不见接通，直到快挂断了才响起曹爽不悦的声音。 “喂？老黄啊，什么事？我这会儿正忙着呢。” 听到电话另一边又是打桩、又是嗯，啊的动静，黄友强瞬间明白曹爽在忙什么了。 “那什么，曹总您先忙，等晚一点我再给您打过去。” “没事，不碍事的，你直接说！” 黄友强刚要开口，就听到电话另一边啪叽两声。 “小浪蹄子你快点动，别妨碍我打电话。” 黄友强突然有种想挂断电话的冲动，可又害怕引起曹爽的不悦，随即将县委办一众人上来看望钱宸，对钱宸的重视说了出来。 “呵呵呵，就这点小事还值得给我打个电话？你要是想要面子，我让我哥去看看你？” “那倒不用了，我倒不是要面子，而是怕钱宸背后还有什么别的关系。” “你放心吧，他那亲戚我都查了一遍了，都他娘的是农民，凭借钱宸自己能有多大的关系，只要是在咱们南仓市，他钱宸就翻不了天。行了，就这没事我挂了！” 曹爽挂断电话之后，可就没有跟黄友强打电话时那么和善了，脸上阴云密布，阴暗到了极致。 啪叽、啪叽。 “他妈的，小浪蹄子，电话听到没有，你这个前男友还真是优秀啊，现在是不是后悔跟他分手了啊。” 说着曹爽翻过身来，开口道：“我现在火气很大啊！你懂我的意思！” …… 下午，钱宸下乡调研的计划又破产了，黄友强原乡镇的人马来看黄友强了，黄友强直接安排党政办主任张益民通知所有副科及以上领导都来迎接。 黄友强这个时候也是拿出了自己一把手的架势，气势十足的带领着众人“探讨”工作，尤其是在钱宸这里指指点点，让钱宸很是不爽，但一直强忍着点头称是，黄友强好歹是一把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晚上又又又去了农家乐，同样的菜，同样的配方，钱宸都快要吃吐了，但也没办法，黄友强发话了，钱宸只能作陪。 这次钱宸没上主桌，在旁边的桌子上作陪，没成想黄友强大手一挥，朝着钱宸说道：“那什么，小钱，来过来，我给你介绍几位领导前辈认识认识。” 说是介绍人认识，其实就是让钱宸过去陪酒伺候，如果钱宸现在还是县委办钱宸，这群人自然是不敢坦然接受了，可现在钱宸是黄林镇钱宸，那还不是任由他们这些老牌乡镇的随意拿捏？ 沈军一行人是找过黄友强，让帮忙照顾这个娘家人，可也没找他们呀，就算要找那也是事后了，到时候再卖人情就是了。 “来来来，这是我们黄林镇的钱宸、钱镇长，各位别看他是个毛头小子，本事可大着呢，从县委办下来的，原来是跟着沈主任干督查的，写材料更是一把好手，大家若是以后遇到什么难写的材料尽管找他就是，保管给你写出朵花来。” “真的假的？什么材料都能行嘛？要知道我最烦写材料了。” “是啊，我这材料水平不行，好几次写出来都让领导不高兴了，小兄弟要真是有这个本事的话，那以后我可得多多请小兄弟喝酒才是了。” “黄书记，以后我们真能找钱宸写材料？到时候我要这小兄弟帮忙你不会生气吧？” “呵呵呵，要用尽管用，能给我这小兄弟多锻炼的机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生气呢。” 听到黄友强满口胡乱答应，钱宸终于是忍不住了，连忙开口道：“呵呵呵，既然黄书记都发话了，那我肯定也不会推辞，若是以后手头工作不忙，我还是很乐意帮大家的忙的。” “听到没，我小兄弟都发话了，你们还不赶紧敬酒？” 在黄友强的授意下，一群外来的乡镇干部对钱宸展开了猛烈攻势，一个个卷起袖管仿若要跟钱宸大干一场似的，结果还拿捏自己的老资格，跟钱宸喝二碰一，意思是钱宸先喝两个，他们再跟钱宸碰一个，主桌敬完了，还有副桌，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本来那些个副科这么干也就算了，到最后你一个外来的其他乡镇的科员也要喝二碰一，那钱宸还能跟你干？直接一句话怼到了脸上：“等你什么时候副科了，什么时候再跟我这么喝，这会儿你喝两个，我倒可以考虑跟你碰一个。” 一句话把这人给说懵了，站在原地端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哎呀，钱镇长，你这就有点拿捏官架子了不是？虽然他职务没你高，但是资历老啊，说不定还能教给你点工作方法呢。” 钱宸瞬间翻了个白眼，要是同单位或者上级单位的这么说也就算了，可你一个其他乡镇的在我的地盘上跟我扯什么资历啊？ “资历老才更应该拿出资历老懂规矩的样子，给我这个后辈好好带个头啊。” 说着分酒器的酒就给那人添上了，那人也无可奈何只能喝上三杯，没成想还是个小酒量，三杯酒下肚，立马捂住嘴跑出去吐去了。 钱宸微微一笑，瞬间将矛头对准了刚跳出来拿资历说事的人。 呵呵，我钱宸人微言轻，喝不了他们还喝不了你啊！ 就这样，钱宸在副桌上大杀四方，一个人喝吐一桌子，最后导致副桌上除了两个黄林镇前来作陪的，一个外乡人都没了，吓的都不敢回来。 呵呵呵，灌我的酒？你们有那个量嘛？ 第21章 反悔了 第二天，钱宸喝倒一桌子外来乡镇的“英雄事迹”便被传开了。 不仅仅是因为钱宸的酒量大，更是因为那霸气回应，充分维护了黄林镇“尊严”。 黄林镇一般人员几乎同时在内心之中对钱宸多了几分好感，尤其是小年轻们见了钱宸更是嬉皮笑脸的竖起了大拇指。 镇长何冰下午要去县上开会，安排钱宸写一个表态发言材料。 钱宸随即叫来了张琳，交代了几个要点之后，便让张琳抓紧拿初稿去了。 张琳可是名校毕业，学习能力出众，在材料方面也是一点就通，钱宸大抵看了一下，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当着张琳的面简单做了修改，便让其打印了一份给何冰送了过去。 不成张琳刚出了办公室却跟前来找钱宸的刘老汉撞了个满怀。 “咦，刘大爷，您又来找钱镇长啊？” 张琳知道刘老汉昨天因为信访工作来找过钱宸，所以当即把刘老汉认了出来。 但是刘老汉神色状态好像有些不对，没好气地瞪了张琳一眼，冷哼一声，便直接进了钱宸办公室。 张琳对此十分纳闷，在这件事情上，钱宸处理的已经很好了，最后还特别有心地要安排刘老汉五保户的名额，这对无依无靠的老刘头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她想不明白刘老汉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张琳现在要去何冰那里汇报工作，便也没多做停留，而刘老汉进了钱宸办公室，瞬间便拿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喂，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 钱宸一头雾水地抬眸，刚好迎上了刘老汉满是不悦的目光。 他迅速起身，扬手招呼道：“呵呵呵，是刘大爷啊，看您这架势，是对昨天的处理办法有什么疑问吗？” 钱宸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对于信访工作，尤其是跟老百姓面对面交流的时候，一定要多个心眼，注意保存“证据”，要不然老百姓随时可能会因为利益而翻脸不认账。 “哼，何止是有什么疑问？是有大大的疑问啊！” 钱宸皱了皱眉头：“刘大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哼，前天回去，我想了半天，这才意识到被你这个年轻娃哄住了。” “身为党和人民的干部，我哄您干什么？” “哄我干什么？当然是为了少给我钱了！公家的罚款是公家的罚款，你们乡镇给我的赔偿是给我的赔偿，这两个怎么能放在一起说抵就抵了呢？” 钱宸之前跟着沈军没少处理过老百姓的信访案件，此时刘老汉一开口，钱宸就明白了，这是奔着钱来的，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而是直奔主题道：“昨天我已经让您看过了，对于您种植罂粟的相关法律处罚，就算按照轻一点的计算，也是要罚款3000块的，您这是对这个钱数有异议？” “哼，你少他娘的拿法律吓唬老汉我，昨天就是因为被你用这个唬住了才让我同意你的方案了，今天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遵纪守法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是你想吃不吃这一套说了算的？” “嘿，我说你小子，怎么还拿这个吓唬老汉我啊，你有本事现在就给派出所打电话啊，让他们罚我啊。 你也不想想，要是老汉我没打听清楚，我能来找你的事儿？ 实话告诉你吧，前天回去我还真找人问过了，法律是有你说的那一条规定，但是执行起来又是另外一条规定了，在咱们黄林镇之前也有人种过罂粟，他们罚钱了？一个都没有罚，你凭什么罚我的？” 对于这个情况，钱宸也是了解的，之所以没有罚款主要原因还是，凡是种植罂粟花的，都是没有文化上了年岁的老百姓，压根不知道种罂粟是违法的，派出所前去把地毁了可以，但是要反过头来再去找老百姓要钱，那老百姓们宁愿坐牢也是一毛钱也不愿意出。 碍于这种情况，派出所也是非常人性化的选择了息事宁人，毕竟他没有钱你也不能一直逼着他吧，所以便有了以教育目的为主的毁地、行政拘留，反倒是对罚款一事不那么认真了。 “刘大爷，不做罚款处理，是派出所的同志们一来是以教育目的为主，二来是知道老百姓们没钱，但并不代表着罚您款就是错的。 至于您刚刚说，凭什么不罚他们，只罚您，那您见过谁种完罂粟之后过来找政府要赔偿的？如果您找我们镇政府要赔偿，我们肯定也会考虑你的难处，不会罚你的款，但是您现在过来要赔偿，我们自然要‘两两相抵’了。” “小子，那按照你的意思，我回去也能号召他们过来找你们镇政府要赔偿了？” “刘大爷，您要搞清楚一个事情，首先是您种植罂粟的特殊性，只在土埂上种植，其他地方还有种的粮食，因此我们政府才会出于人道主义对你进行经济补偿。 二来，我是为了给您解决问题，才做出对您赔偿5000块，罚款3000块，合计赔偿2000块的决定，如果不是这样，我完全可以推拉扯皮的将这件事情推到派出所那边，让你跟派出所协调解决，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派出所会不罚你的款子？而且他们还会更加‘遵守规定’办事，一旦超过500株，罚款肯定更多，而且还要面临坐牢的问题。” 钱宸深知对于这类老百姓，你就不能一味的退让，否则更加填不饱他们的私欲，在这一点上，钱宸太能明白老百姓的想法了，是能多要点就多要点啊，政府就应该对我负责。 但是凡事也要有个度，如果没个度，那老百姓就会觉得你好欺负，尝到了这个甜头之后，他就会一遍又一遍的来找你信访要钱，来的次数越多，也就越死猪不怕开水烫，这种人大有人在，甚至有些人都已经成了专职信访户了，全靠上访找政府要钱为生，毕竟在很多时候政府不愿意把事情闹大，见老百姓要钱要的不多，也就选择了给钱息事宁人罢访。 但是给钱真的能息事宁人罢访吗？不，这样只能增加老百姓信访的气焰，老百姓得了这个利之后，他就会不厌其烦的上访，期待再次获利，即使政府不给钱他也没什么损失，反而在这个过程中，老百姓变得一次比一次“难缠”，甚至都能学会进京访了，直到最后你不给点钱财人家都不回来。 当然，钱宸也不否定，确实有真有“冤情”的老百姓上访，那钱宸自然也会竭尽所能的协调解决。 钱宸从来都是论事不论人，刘老汉这次答应之后又反悔明显是为了多要钱，所以钱宸才有了上面那一番话。 而这些话听到刘老汉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只当是钱宸为了不给钱吓唬他。 “你他妈的少拿坐牢吓唬我，我这么大年纪了，无儿无女了无牵挂，抓我进去坐牢，我还省的做饭了呢。” 面对刘老汉的撒泼扯皮，钱宸一阵无奈，随即开口道：“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您上了年岁，真的愿意进去坐牢吃那份苦？而且我已经跟何镇长那边做了汇报，向您申请了低保户名额，这一年下来也不少钱呢，拿着这些钱好好在外面过日子不好吗？何必非要进去坐牢呢？” “你少他妈的骗我，你说的低保户名额只是唬我的，等我这个事情过去，那低保户也就没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您这又是听谁胡说的？您见过哪个低保户申请下来被撤销过？而且我也告诉过您了，我人就在这里，要是后面出现什么问题，您也能随时来找我，即使您不相信我，那我上面还是有书记、镇长、县级政府的啊，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刘老汉一时之间陷入了犹豫，五保户的名额对他来说确实充满了诱惑力，同时钱宸的一番话也是十分有道理的。 “你不是骗我的？真心要给我五保户这个名额？” “当然啊，我这个工作就是专门为您这些人服务的，骗您干嘛？” “那你总得给我个期限啊，不能说每次我来就说正在办理中吧？” “那肯定不会，本来今天您要是不来，我下午就带着人去您家做调查，落实五保户的事情了，这样吧，最多一周，我这边保证给您落实到位。” “行，一周就一周，这次你要是真能给我安排五保户的名额，那要罚我3000块钱，只赔我2000块我也就认了。 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面，若是一周之后你解决不了我五保户的身份，我可就不来这里找你了，我就要上县上说理去了，到时候可不仅仅是要地的赔偿，还要连你一起告。” “刘大爷您尽管放心，既然我敢给您打包票就是要给您一个交代。” 见钱宸这样说了，刘老汉这才欲言又止的望了望钱宸，说了一声“我再信你一次”，就要往门外走。 可是钱宸却将刘老汉拦了下来。 第22章 卧底 “你拦我干嘛？怎么我还没出门你就要反悔了？” 不得不说，这刘大爷简直比敏感肌还要敏感。 “您误会了，刘大爷，我是有个事情想要问您一下。” “只要不影响我办五保户，你尽管问。” 钱宸笑呵呵地开口道：“刘大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天回去是一定有人跟您说了什么，您才来再次找我的吧？” 今天刘老汉来，钱宸给出的条件没有变，只是将事实陈述的更加清楚了一些而已，所以刘老汉在内心之中，对于钱宸给出的条件还是比较认同的，而这次来肯定是有人煽风点火，要不然刘老汉来的时候不会那么大怨气，更不会知道派出所没罚别人的钱。 “啊？你咋什么都知道？你看见了？” 刘老汉是个庄稼汉，没什么心眼，被钱宸这么一问，立马就说了实话。 “我没看见，但是我猜出来了，要不然您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再来找我啊，您能给我说说是谁给您说了些什么话嘛？” 刘老汉想了想，随即开口道：“是谁我还真不认识，就是前天我回去没多长时间，就有一个人找到了我家里，然后问我是不是找你上访去了，我当时也没太在意，就跟他实话实说了，结果他一听是这么回事，就告诉我别人家里种罂粟可没罚款。 我当时听了就不乐意了，就要找你评理呢，没成想被他拉住了，说是过两天再来，然后跟我说了几点上访的要素，就是要钱，不给就撒泼打滚什么的，总之闹得越大越好。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跟我说了情况之后，我觉得还有几分道理，虽然老汉咱没念过书，但是咱也是讲理的人不是？我不想要多少钱是假的，但是我知道五保户对我来说更要紧，起码明天我生了个病得了个灾的，能有政府管不是？ 所以我就暂且信你一次，如果一周你给我办不下来，我再去县政府闹就是了。” 钱宸闻言后，皱了皱眉头，还真有人再背后捣鬼：“行，刘大爷，这五保户之前就是我提出来给您的，我要不说您还没往这方面想呢，所以在这方面您还真不用担心。 回去之后，要是再能见了让您上访的人，您打听打听这人是谁，最好能给我打上一个电话，我觉得这个人别有用心，在挑拨咱们呢。” 刘老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行，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人挺有问题的，到时候我打听打听给你说。” 钱宸刚心有所想的送走了刘老汉，然后张琳就跑进来了。 “小宸宸，怎么回事啊？那大爷怎么又来了？对前天的处理办法不满意？” 钱宸皱了皱眉头：“先把称呼改一改，这是在公共场合，你叫我小宸宸，别人怎么想？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有个啥呢。” 张琳听到这话后，非但没生气，反而带着几分喜悦：“呵呵呵，这么说我私底下是能叫你小宸宸了？你这是在一步步接受我了？” 钱宸翻了个白眼没有吭声，对于跳脱的张琳，钱宸还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 钱宸沉默了片刻，随即开口朝着张琳提醒道：“这两天你就在镇政府好好待着，哪都别去。”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 钱宸微微皱眉：“刘大爷前天刚一回去就有人找上门去挑事，让刘大爷闹访，好在刘大爷不是什么糊涂人，所以今天才没扩大影响。” “啊？谁啊？这么小人，没事挑拨离间让人闹访。” “是个生人，刘大爷不认识，所以我怀疑是曹爽的人，那天我们跟温莉闹得很不愉快，她也当场就说要报复我们。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小心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张琳一脸厌恶地点点头：“钱镇长，你这个前女友还真是够阴魂不散的啊。” 钱宸叹了口气，他也着实没想到会和温莉发展成这个样子。 张琳见钱宸一脸愁容，懒得在往那个恶毒女人上靠，随即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何镇长那边对材料很满意，通篇看下来一个字都没有改。” “嗯，这只是第一步，要想领导重视，还得靠县里那边给出反馈才行，你学习能力强，得到县里反馈只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而已。 不过你也不能因此骄傲自满，几次过来我也就不给你说重点了，你直接自己拿初稿过来我再作修改，然后就是你直接写出来给何镇长，循序渐进下来，何镇长到时候自然会重视，你水平也能提上来。” 看着钱宸一副为你好的做派，张琳就忍不住有些想笑，但钱宸如此认真，张琳心里暖暖的也就没吱声。 下午，钱宸终于抽出时间能够下去走走了，做信访工作的，自然不能待在办公室里只等着老百姓上门，那样工作就被动了，得下去自己找问题，这样才好在根上解决。 钱宸要去的第一个地方自然是重中之重的殡仪馆建设现场了，殡仪馆要落地的地方在黄林镇官庄村，距离黄林镇政府大概15分钟车程，钱宸找党政办主任张益民要了辆公车便出发了。 不过钱宸并没有让司机把车开过去，在距离现场500米开外，就让司机停下了，选择了步行前往，毕竟公车就那么3辆，怕是有老百姓能认出来。 “你先往远的走走，等要回去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 钱宸这次下去可不想暴露身份，而是打算“卧底”进去，看看老百姓们的态度和想法，而且现在因为殡仪馆的建设，老百姓们和永益公司、政府之间闹得剑拔弩张，如果钱宸暴露身份的话，说不定会引起群众的不满围攻，到时候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 钱宸徐徐走来，还没到近前就听到一阵喧闹的声音，抬眸一看殡仪馆挖的地基上面，乌泱乌泱的站着的全是官庄村的老百姓们，其中以上了年岁的老人和妇女为主，偶尔穿插着几个男人和小孩。 村子里的妇女可跟大城市里温文尔雅的妇女不一样，大多都是语言彪悍，手叉着腰指着你能骂一天都不带重样的那种，而且你还不能说什么，你但凡敢骂上一句动一下手，她能立马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 钱宸不知何时，已经带上了帽子和眼睛，也专门换上了相对乡村一些的服装，脚底下踩着蒙上一层灰尘的千层底，乍一看还真像过来站场子的农村娃，额，不能说是像，应该压根就是，没考上公之前，钱宸可不就是这样的身份嘛。 这是钱宸出来之前就已经想好的，毕竟自己这个年龄不搞点伪装，在这样的人群当中实在太显眼了。 钱宸刚一钻进人群，便有村里的大姨开口问道：“咦？你是谁家的小子？看着咋这么面生？” “啊？我是官庄村的，大学刚放假回来就听说了这事儿，我妈今天在家做好的，让我过来顶她。” “哦，官庄的啊，你们村来的人太少了，这距离你们村也就二里地，结果你们村的人还不重视，真是一群糊涂蛋，不知道这烧灰烧出来的烟一刮风就刮跑了？咱们俩村挨这么近，能不刮到你们村去？” 闻言后，钱宸故意用不善的眼神看了看这大姨。 大姨见状，连忙开口解释道：“你妈不算，知道来，有事还让儿子替她来，你妈聪明。” “嗯，我妈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也是天天来，要不是我回来的要做顿好的，她今天也过来。” 一听这话，大姨瞬间“引为知己”：“要么说你妈是聪明人呢，还是能分清楚对错的，不像我们村有些人，简直是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他们也不想想，一个殡仪馆就建在他们房子上，那能没影响，也不怕他们先人从地里跳出来骂他们。” 大姨说完，拉着身边的几人，炫耀地说道：“哎，老刘家那个，赵家那几个，看看，这是官庄村的，大学生刚放假回来，他妈这几天一直在这里呢，他回来他妈要做顿好的，让他来替了。” 钱宸瞬间得到了官方认可，在大姨中间如鱼得水，谁不夸上钱宸一句懂事的好娃啊。 钱宸借此机会，连忙开口问了很多问题，弄清楚了很多事情。 比如说有一部分人是因为封建迷信所以阻止建殡仪馆的；也有听信谣言觉得火化产生的气体对人有很大危害，这才过来的；一部分是因为嫌价格不合适，过来站场子提价的；还有一部分纯属是被煽动来的，能不让建在自己村就不让建在自己村，但是政府要拿出强力措施的话，他们也不会拦着。 钱宸将这些都默默记下，跟大姨们聊了将近三个小时，等天色慢慢黑下来大家都要陆陆续续散了，这才作罢。 “小伙子，我看你挺不错的，你明天还来不？你要是来我把闺女带上给你介绍介绍啊？” 钱宸微微苦笑：“我明天估计不来了，我妈明天没啥事，她自己来。” “真不来？我闺女可漂亮了。” “没事姨，以后有机会的吗。” 第23章 刘老汉之死 钱宸回到镇政府，见何冰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便走了过去。 何冰虽然能力不强，但是责任心还是有的，这个点了还在办公室忙工作。 钱宸敲了敲门进来：“何镇长，没打扰到您工作吧？” 何冰一见是钱宸来了，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笑意：“是小钱啊，来，快进来坐。” 钱宸刚一坐下，何冰便要起身亲自倒茶了，钱宸哪能真让这位直属领导倒啊，连忙起身道：“领导，我自己来吧。” “呵呵呵，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体却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让钱宸自己忙活去了。 “你还真别说，张琳这妮子倒是还有两把刷子，经过你的指点，写的材料还真是不错的很啊，我都能明显的感受到，今天会上我表态完，那群家伙看我的眼神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还是领导您教的好啊，张琳天赋不错，但想要水平提升，那也得跟您好好学习不是？张琳学习能力突出，有您的带领教导，相信以后得材料会越写越好的。” “呵呵呵，相互学习，相互学习。”何冰笑着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额，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按照您之前的提醒，把工作重心放在了殡仪馆建设上面，所以今天下午去了趟殡仪馆建设现场专门看了一下。” “哦？小钱你这执行力很强嘛，怎么样？这次过去有什么发现嘛？” 钱宸挑了几项重点说了出来，何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是这样，镇长，根据省委下的文件来看，咱们县的殡仪馆建设势在必行，再加上上面给的压力很大，所以接下来县上很有可能加快步伐，甚至拿出强硬手段推进殡仪馆建设，今天我去看了，那里人多眼杂，个别老百姓们抵触心理严重，怕是后面会出什么乱子，所以我想跟您申请一批资金，在现场按上一些摄像头，这样以后出了什么事也好有迹可循，不至于两眼抓瞎。” 听到这里，何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小钱啊，你的想法没有错，后期工作确实是个大问题，产生矛盾冲突在所难免，你能想到安装摄像头，确实是有先见之明在里面，但是你也知道，咱们乡镇收入微薄，花钱的地方却很多，这安装摄像头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说到这里，何冰顿了顿，本欲开口拒绝的，但想到后面万一真出了什么事，由于自己没听钱宸的没安装摄像头，被老百姓讹上了，那确实也有些得不偿失，而且还得背责任，毕竟钱宸已经提醒自己了。 “这样吧，你先下去做个预算报过来，看过之后我们在做预算。” 钱宸闻言，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报表，展开之后朝着何冰推了过去，：“预算我已经做好了，您看看。” 何冰微微皱眉，他还打算先推过去，等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不成想钱宸却早做好了准备。 然而，当何冰结果钱宸手里的报表一看，瞬间亚麻呆住了，因为上面的钱数当真是……太少了，现在公家单位安装一个摄像头下来怎么不得1000块，可钱宸给的报表上面只有不到100块，原本何冰还以为钱宸要跟自己要几万块的预算呢，没成想才堪堪过了4000，简直是天差地别。 “小钱，这报表你该不会是少写了个零吧？” “没有何镇长，我都核算过了，一共4060块。” “什么摄像头啊，这么便宜。” 钱宸笑呵呵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可移动摄像头出来，然后递到了何冰手上。 钱宸在殡仪馆建设现场的时候就有了安装摄像头的想法，当场就联系了自己在电脑部工作的同学，搞到了这款产品。 “何镇长，这就是我说的摄像头，您看看。” 何冰接过之后，自己的打量起来：“这么小，这么轻盈能好用吗？” 正说着，钱宸便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将摄像头画面打开了，何冰一看不由得叹服起来：“你别说，这小东西看得还真清楚啊，果然是科技在进步啊。” 钱宸随即开口道：“何镇长，这款摄像头不仅画面清晰，而且安装方便，不用插电，侦测时间也长，可以达到20天以上，再加上个头短小，不易被发现，用在殡仪馆建设上面最合适不过了。” 何冰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嗯，你这倒是花小钱办大事了啊，好，既然这样，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做了。” 何冰一边说着，一边在这张预算单上签上了字。 钱宸收好之后，继续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何镇长，既然是监测，这事咱们可得保密啊，一来是为了防止别有用心的有防范之心，在殡仪馆外面闹事，二来则是害怕他们知道了破坏咱们的摄像头。” 何冰自然知道钱宸在担心什么，但钱宸没有说出来，他也没必要点破：“我这边肯定没什么问题，你安装的时候也要注意。” “好的，我今天去的时候发现了不少隐蔽的地方，还挺合适安装的。” 回去之后，钱宸便跟自己的同学打了电话订货，预计明天下午就能到，倒也算是及时。 钱宸决定明早先去刘老汉家落实一下五保户的事情，下午在着手安排。 然而第二天没等钱宸出发，刘老汉却“自己”找上门了。 次日早上9点钟，钱晨刚叫来相关人员说着刘老汉的情况，张琳便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小……钱镇长不好了，刘老汉死了，现在刘老汉的弟弟正抬着刘老汉的尸体在政府门口闹呢，您快去看看吧。” 钱宸闻言瞬间站起身来夺门而出，一溜烟地赶到了镇政府大门口。 果不其然，此时门口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又是哭声又是吵闹声的，为首的两人拉着大大的横幅：还我弟弟命来！ 此时政府工作人员已经上前，想来阻拦，但刘老汉一家人情绪激动，怎能善罢甘休。 当钱宸出现之后，政府工作人员连忙让出个身位，刚准备喊出声来，但是自己一想便改口道：“镇长，您来了。” 钱宸看着有两人抬着一张门板，最上面盖着一块白布，下面凹凸不平的，显然是睡着个人。 “这是，刘大爷？”钱宸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刘老汉死了，昨天早上这老大爷还在自己办公室讨价还价呢，中气十足的样子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快要走的人啊。 钱宸上前本能的就要揭开白布一角，不成想手臂却被一个人挡住了：“你要干什么？这就是我哥，刘大庆，我是刘二庆，你有什么问题跟我说，不许动我哥尸体，人走了都不让安心嘛？你们还是不是人了！” 钱宸闻言，连忙将手伸了回来：“是我冒昧了。” “刚才那人说你是镇长？你就说这是怎么办吧？我哥被你们副镇长钱宸气死了，你们镇政府总要给个交代吧？你们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说法，我就去县里面告你们！县里不行市里，市里不行省里！总之我要给我哥讨回一个公道！ 还有，立马让钱宸给我出来，让他先跪在我哥面前扶灵，要不然我哥是不会瞑目的。 哎呦喂，我这可怜的哥哥哎，你说你怎么就被人害死了呢你，你也70多岁的人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啊。 你是弟弟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走了可让我怎么办啊？ 哥哥哎，你放心，我就算舍得一身剐，也要把那个钱宸拉下马！给你一个交代！” 刘二庆刚说完就开始哭嚎起来，瞬间吸引来不少围观的老百姓来。 “刘二爷，我就是钱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麻烦你说清楚，你哥的死跟我应该没什么关系。” “什么？你就是钱宸？啊！你这个天杀的狗官！我哥容易吗我哥，他就是一个种地的老头子，他就是想要点土地赔偿金，他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你好狠的心啊！”刘二庆得知钱宸的真实身份后，瞬间朝着钱宸扑了过去，在钱宸身上又捶又打，那份悲伤的神色看起来令人动容，不像是假的。 “刘二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谁杀了你哥！我从昨天到现在的行程都有人能够证明。” “是你，钱宸！就是你杀了我哥！我哥昨天早上还过来找我，让我跟他一起找你要土地赔偿金，结果第二天就死了！肯定是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才活活气死我哥的！你还我哥命来！”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哥的事情我已经妥善解决了，刚刚我还在办公室在跟同事商量给你哥落实五保户的事情。” “你是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钱宸啊，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狠的心，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年纪大了就拿你没办法了？我要弄死你给我哥偿命！就算弄不死你我也绝不让你好过，我要一头磕死在你们镇政府门口，我看你能怎么办！” 第24章 我有证据 说时迟，那时快，刘二庆说完就要以死明志，瞬间放弃了纠缠钱宸，一咬牙一闭眼狠下心来低下头弯着腰就要往黄林镇政府门口的墙上撞。 钱宸怎么也没想到这刘二庆竟然如此冲动，话还没说两句呢，竟然就要寻死，钱宸反应过来，连忙侧身挡在了刘二庆身前。 只见刘二庆一头撞在了钱宸身上，钱宸一个踉跄连带着刘二庆一同摔倒在地。 “啊，你这狗东西，拦我干什么，有本事让我死啊，一下子害了我们兄弟两个，你也等着被处理吧。” 在刘二庆看来，他是无权无势的平头老百姓，而钱宸则是“朝廷命官”，年纪轻轻就坐到了副镇长的位置上，指不定背后有多大的关系呢，所以他要想把钱宸拉下马，只能选择以命相博，就算钱宸后台再硬，国家政府也不能无视两条生命吧？ 一念至此，刘二庆拼命的想要挣脱开钱宸，就要再次朝着政府大门口的墙上撞去。 然而钱宸岂能如他所愿，随即一个翻身，就将刘二庆压在了身下。 “刘二庆！你给我冷静一点，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政府！” “就因为这里是政府，我才要在这里死在你面前，给我哥讨回一个公道！” “给你哥讨公道，何必这么极端非要寻死！再说了我又没有拿你哥真的怎么样。” “你放屁！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哥！你现在还不承认！我要撞死在这里！我要把你拉进监狱！” 刘二庆拼命挣扎起身，虽然上了年岁，但常年下地干活，但也积攒了一身蛮力，好在钱宸这些年也一直很注重锻炼身体，要不然还真控制不住刘二庆。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害了你哥！” 刘二庆被钱宸压在身下，因为拼命挣扎喘着粗气，但一双眸子里充满了仇恨，恶狠狠地瞪着钱宸质问道：“那你……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害了我哥！” “谁主张谁举证！只要你证明不了我害了你哥，那你哥就不是我害死的！” 刘二庆见钱宸这么说，瞬间怒上心头，挣扎的更厉害了，兴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也兴许是觉得受了委屈，眼眶中带上一层雾气，连说话都哽咽了起来：“你放你他妈的屁！我日你大爷的，你个畜牲害死了我哥，现在还死不承认……” 挣扎不开的刘二庆这才想起了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连忙侧过脸朝着自家两个儿子怒喝道：“大娃、二娃，你们两个愣着干嘛，就眼看着你爹受气？还不赶紧把这畜牲抓住！” 刘二庆的两个儿子刚开始被突然其来的一幕怔住了，这会儿才堪堪回过神来。 “他妈的，你敢打我爹，干你娘！” 二人作势就要上前，钱宸却回过眸来，眼神中满是煞气，暴喝一声：“我看谁敢动！” 钱宸的一声暴喝瞬间把二人震住了，不过只有短短一瞬，刘二庆的大儿子就反应过来，开口怒道：“你都跟我爹动手了，我还怕你个球啊！？大不了就是坐牢！” 说完，这刘二庆的大儿子就朝着钱宸后背来了一脚，当他踢出第二脚的时候，却被钱宸一把拽住了，随即身形不稳的跌倒在地。 “你们两个有没有脑子！我不控制你爹，难不成让你爹撞死在墙上？你们把我打了不要紧，但是万一没拦住你爹，你爹可就死了！” 这一句话，瞬间让冲上来的二儿子又停在了原地，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钱宸，随即扑上去，一只手抓住一人。 “你抓我干嘛！把你爹看好，我是黄林的副镇长，我还能跑了不成？” “老二，别听他的，把他和咱爹都抓住，等书记、镇长过来再说！” 话罢，刘二庆的大儿子也同时抓住了刘二庆和钱宸。 “大娃二娃，你们两个抓我干嘛？抓住这个畜牲，打他，打死他，为你们大伯报仇啊！” “爹，我们哪敢放了您啊，我大伯已经不在了，万一您在出什么事，那咱们一家可咋办呀！” “就是啊爹，你放心，现在咱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政府不会坐视不管的，咱们在这里等着就是。” “啊！反了反了！你们这两个小王八羔子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那是我亲弟弟，你们的亲大伯啊……” 一时之间，几人陷入僵持，钱宸思索连连，随即朝着几人开口道：“你们都冷静冷静，刘大爷不是被我气死的，我手里有证据。” 刘二庆觉得钱宸压根就是在狡辩，随即没好气地开了口：“有证据？你有个屁的证据！你有证据难道不知道早点拿出来？” “我是想早点拿出来，可是您给我那个机会了嘛？” 刘二庆的两个儿子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钱宸刚道明了身份，还没说两句话呢，老爹就要寻死。 “你真有证据？” “真有！这样，你们把我松开，我带你们去我办公室，给你们一个交代。”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进你们乡镇政府，那是你的地盘，进去之后你万一抓我们怎么办？要说就在这里当着大伙的面说清楚！要是不说，咱们就一直这么耗着！” 钱宸皱了皱眉头，当初他跟刘大庆的对话录音他都有保存，两人并没有起什么冲突，而且最终达成一致，这两天的录音足以证明刘大庆不是钱宸气死的。 钱宸现在不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自然是有其他顾虑，毕竟刘大庆当时也说了，是有人专门跑到他家怂恿他再次告状去的，结果这告完状回去，人就不在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钱宸严重怀疑是曹爽、温莉搞的鬼！如果他现在直接拿出录音当着众人的面证明自己的清白，说不定后面二人还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如此一来他可就被动了，所以钱宸要把录音捏在手里，以刘二庆当作诱饵，把藏在后面的人钓出来。 一念至此，钱宸心里便很明朗了，随即开口说道：“既然你们害怕我进政府之后跟你们耍手段，那我跟你们回你们家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在你们家里你们总该不害怕了吧？” 刘二庆跟两个儿子目光碰撞，两个儿子心里狐疑，想的更多的是钱宸竟然敢跟着他们回家里，难不成真有什么证据？而刘二庆则想的是，哼，现在在政府门口不好对你下手，但要是到了我家里，那你就是案板上的猪肉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我老头子的命难不成还比不上你一个副镇长的？ 三人短暂眼神交流之后，刘二庆率先开口道：“行，我可以让你跟着我们回家解释，但是你只能一个人去！” “没问题！”钱宸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 “行，大娃二娃，你们两个看着钱宸，省的他半路跑了！” 钱宸摆了摆手：“你们两个看着你爹就行，我既然答应了肯定不会跑的。” 刘二庆两个儿子是既害怕钱宸跑了，又害怕自家老爹搞寻死那一套，简单交流一下之后，选择一人看一个，啥也不耽误。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这完完全全是场误会，大家回去之后别有的没的瞎说。” 钱宸交代了一声之后，这帮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便作鸟兽散、议论纷纷的走了。 “你说说，这刘老汉真是这新来的小镇长气死的？” “这谁知道啊，不过前两天我倒还真见那刘老汉来乡镇政府了，不知道是不是告状来的。” “就是来告状的，我二大爷家的三舅妈家的儿媳妇在镇上食堂做饭，听说刘老汉家里地因为种了罂粟被毁了，所以来找镇上要赔偿。” “还真来告状了？那刘老汉回去没两天便拉倒了，说不成真是被那小镇长气死的。” “哎，也许吧，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说话难听的很，做事也没有规矩，跟咱们以前差远了。” “谁说不是呢，这群娃娃是挺有礼貌的，就是做事情有些古板了，你不看这次直接把刘老汉直接气死了？这要是放在以前能出这事？” “大家说说这事最后会怎么解决？” “还能怎么解决？赔钱了事呗。” “赔钱了事？那刘家老二能愿意？你没瞧见人家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往墙上撞，要不是那小镇长拦着，刘家老二说不定已经撞死在乡镇政府门口了。” “你不会当真了吧？这聪明人都知道，这刘家老二压根就是在演戏。” “演戏？” “嗐，这你就不懂了吧？刘老汉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刘老二即使死了，也救不回来刘老汉，他这么做无非就一个目的，让姓钱的娃娃镇长害怕，多赔点钱出来。”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哈，毕竟刘老二也是一大家子人要过活呢，真要是这么死了算怎么回事呢。” “对，就是演戏呢，不过刘老二这戏演的还真不错，好多人都信了。” 听到其余人对自家父亲议论纷纷，刘家兄弟看不下去了：“都别他娘的瞎说，一天天啥也不干就知道瞎咧咧，有那闲工夫赶紧下地干活去！” 第25章 事情不对 刘老汉家距离黄林镇政府距离并不算远，一行人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等村里的人知道副镇长钱宸来的时候，又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在村里别的事情没有，要说看热闹，那瞬间就能围一大群人。 村里两个人将刘老汉抬进了房间放下，钱宸就打发着让刘二庆媳妇带着二人出去。 “大娘，麻烦你先出去让乡亲们散了，我在房间里，当着刘大爷的面把这件事情给你们刘家人说清楚。” 刘二庆见儿子在场，自己男人也吃不了什么亏，便转身出去了。 房门关住，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二儿子连忙去开了灯。 大儿子皱着眉头率先开口说道：“我先给你说清楚一点，我爹寻死是为了给我大伯报仇，他知道你是官他是民，他斗不过你，只能用这个办法，外面传的想要多要点钱，那纯属放屁！ 我们刘家恓惶，但也不至于干这种下作事情，所以你要是张开谈钱的话，那趁早把嘴闭上，别说我爹不愿意要揍你，就是我为了对得起我大伯也要揍你！” 刘二庆的二儿子开了灯后，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把铁锹握在了手里，盯着钱宸心思发狠道：“钱宸，这是我刘家老宅，当初我爹成家了才搬出去，我大伯为了给我家盖房子，当时腿都摔断了一条，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大伯一个交代，我们只能让你躺着出去了。” 刘二庆盯着眼前躺着的刘老汉的尸体，有些泪眼婆娑：“哥啊，哥，你瞧见没有，你没白跟大娃二娃亲，你死了他们还知道给你要个公道，还知道给你报仇哩，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大娃二娃也能挣钱了，虽然挣得不多，但也能孝敬你了不是？你咋就走了哩？” 刘二庆哽咽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恶狠狠地望向钱宸：“我知道就是这个小子气死你，你放心吧，在地底下踏实待着，我给你报仇。” “二娃，把锨（铁锹）给我，让我拍死这个畜牲。” 钱宸心中自然明白这兄弟感情不是演出来的，越是穷人家的人就越是在乎这份血脉亲情，随即也没有多说，掏出了手机。 “你要干嘛！你敢报警，我现在就一锨拍死你！” 钱宸看了一眼刘家老二，随即将手机朝着对方面前递了递，让对方看清楚之后，这才又拿到了刘家三人中间：“这是我跟刘大爷的对话录音，你们听听吧。” 话罢，钱宸按下了播放键，刘大庆的声音便从手机中响起。 “我现在就有问题……老汉我不懂法，活该被抓，但是你把我家的地毁了是不是就过分了……” “还怎么毁……只要管饭，你把我抓起来也行，反正老汉就一个人！” “你真能给我申请五保户？好嘞……小钱啊，你真是为数不多的好干部啊，我们黄林镇是有福分了啊。” “是谁我还真不认识……就有一个人找到了我家里……然后跟我说了几点上访的要素，就是要钱，不给就撒泼打滚什么的，总之闹得越大越好……” 两段录音播放完毕，刘家父子三人愣在了原地，钱宸进一步自证清白道：“镇政府门口是有监控的，能看到刘大爷进出的时间，刘大爷两次来政府，在此期间我和刘大爷的录音都在这里，所以不可能是我气死刘大爷的。” 刘二庆的二儿子率先质疑道：“那其他时间呢？你就不可能来我大伯家说点什么话？谁不知道你们当官的都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啊？” “从刘大爷回去到现在，我也就昨天下午有空隙，昨天下午我去了官庄村，有公车使用记录的，你要不信，我可以拿给你看。” “公车使用记录就不能伪造了？我们是平民老百姓，你是副镇长，你让他们随便写个记录糊弄我们还不是轻轻松松？” “说实在话，我去过哪里都有迹可循，没糊弄你们的必要。” “你少给我扯那些，你就说说我大伯不是你气死的，那是怎么死的？你要能给出个死因我就相信你。” 钱宸刚要开口，却再次被打断了，还是刘二庆的二儿子。 “你少拿我大伯的年老体衰说事，我大伯身体好着呢，若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至少也能活五六年。” 钱宸挑了挑眉头：“我肯定不拿刘大爷的身体说事，可你就没好好听听我跟你大伯的录音？” “你什么意思？” “你没听到最后你大伯亲口承认，有人故意找他挑拨他再此上政府信访？而且话里话外都是让你大伯把事情闹大？” “听到了啊！这村里人可不就是这个样子？哪家有个啥事情了还没几个人站出来煽风点火两句？更何况还是和你们政府有矛盾！ 你们政府要在我们镇上建火葬场，丝毫不考虑我们的感受，我们老百姓当然看不过眼，要想法设法的找你们麻烦了，他们没找你们的理由，但我大伯有啊，跟我大伯说几句有啥问题？ 再说了，还有你这个录音的事情，你没事录什么音啊，哪个正经人会在处理事情的时候特意录音，我怀疑你这是早有预谋，就等着我大伯死了之后甩清关系。 对，就是这样，你说你不可能找我大伯，那你就不会安排人找我大伯了？要不然我大伯告状回来还能好端端的死在家里？这里面没点什么猫腻，说出去谁信啊！” 钱宸皱着眉头，自己把证据都拿出来了，怎么还不相信自己是清白的？这压根是拿自己当假想敌了啊。 钱宸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随便又点开了几段录音，播放了前面的一小节，这才开口解释道：“在处理信访工作的时候，为了避免后面和老百姓发生什么纠纷，我都会录音，这个习惯从我上班就开始了，你看看这些都是之前的录音，从两年前就开始了，你总不能说我从两年前就开始预谋气你大伯吧？ 还有，你觉得我给你大伯的处理意见不行吗？你大伯自己都很满意了，就等着事情落实下来，而且这件事情我跟镇长汇报过了，镇长也答应了，只要情况属实，你大伯的五保户就能落实下来，我有什么理由气你大伯？” 刘二庆的二儿子依旧不相信道：“你……你害怕五保户落实不下来，我大伯再去政府告你的状。” “镇长都答应了，只要符合条件，有什么落实不下来的？再说了，这个事情本来就是我提出来的，要是没办法落实我何必多提一嘴？直接给你大伯钱了事得了，何必那么麻烦？” “你……你是后面才意识到麻烦的，刚开始你没想这么多。” “你这压根不是想解决问题，是直接把我定义为气死你大伯的凶手了。” “你不是凶手谁是凶手啊？” 钱宸一阵无语，要不是之前干过信访工作，估计钱宸这会儿早气的跳脚了。 刘二庆的二儿子已经代入思维了，跟他继续辩下去也没什么结果，随即钱宸望向了刘二庆，刘二庆虽然因为大哥的死颇受打击，之前还要寻死，但是这会半天却没有插一句嘴，说明脑海中也理清了一些事情。 “刘二爷，你就不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刘二庆没有说话，眼神冰冷冷地望向钱宸。 钱宸继续开口问道：“刘二爷，你是怎么发现刘大爷死的？又是怎么知道是被我气死的？” “一大清早有村里人在我家门外喊，‘刘老二，快去看看吧，你哥去告状被气死了’，我就赶紧往这里跑，等我到的时候，大门开着，门口围满了人，我哭了一顿就听乡亲们议论纷纷地说是你气死了我哥，然后我带着儿子就去了镇政府。” 钱宸两条眉毛不由得拧在了一起，很明显这是故意有人要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啊。 “是谁在门口喊的？” “不知道，我出去之后就没影了，也有可能是我没看见，那时候我担心我哥，哪有功夫操心这个。” “你就没问问老百姓为什么说是我？” “没问，当时他们一群人说的有模有样，说我哥告状去了，要地里的赔偿，你给的太少，还要抓我哥，所以我哥硬生生的被你气死了，当时我一听恨不得把你剐了，所以想都没想带着儿子就去找你了。 可刚走了没几步，就听乡亲们说你是当官的，我是老百姓，不可能斗的过你怎地怎地，我当时急了，就要去拿菜刀找你拼命，这个时候就有人出主意说让抬着我哥，拉横幅去告你的状，说是影响面大了，政府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谁给你出的注意？” “忘了是谁了，当时人挺多的。” “你确定是你村的吗？” 刘二庆沉吟一会儿，摇了摇头：“不确定，毕竟这几个村子近，也有可能是其他村的人说的。” “那你哥跟你说找我告状的事情没？” “没。” “你哥平日里跟村里人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哥这么大了一直没娶媳妇，所以村里人总是背后说我哥，我哥知道后就很少跟村里人往来了。” “你都不知道，那他们怎么知道你哥去政府告状了？” “我不知道，说不定有人看见我哥去镇政府，猜出来是告状去了，毕竟派出所毁地的时候弄的动静不小。” “那他们能知道是找我告的状？还说的有模有样的？” 钱宸问到这里，刘二庆便不吭声了，很显然也意识到事情不对了。 第26章 解剖 经过钱宸一系列的问题和佐证，刘二庆一家子已经从死胡同里走了出来，完全相信了他们大伯不是钱宸气死的。 大儿子率先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拿我大伯的事情诬陷你？” 钱宸缓缓地点头，随即反问道：“难道你们没觉得背后有一只大手将刘大爷的事情强行推到我头上？包括刘大爷第二次找我告状，包括你们上门讨说法，也包括刘大爷的死！” “那我大伯是怎么死的？” “我严重怀疑你大伯是被人害了！” “什么！” 钱宸此话一出，瞬间让刘家三人的瞠目结舌，现在这年头竟然还敢有人犯下人命案子？而且害得还是他们的亲人？这是刘家三人之前想都没想过的。 过了好一会儿，刘大庆的大儿子这才回过神来，随即开口反驳道：“不可能啊，我大伯是一个光棍老汉，不可能招谁惹谁的，怎么会有丢命的麻烦上身？ 而且我看过我大伯的尸体了，根本没有什么伤痕啊，就算是我大伯年老体衰，有人要害他也会有争斗痕迹吧？可我进来的时候除了门是打开的，其他什么东西都是好好的，一点痕迹也没。” “现在杀人可不一定非要使用暴力，有太多的药物可以让人死亡了。” “你的意思是我大伯被人下药了？” 钱宸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目前只是个猜测，还需要证实。” “有什么办法证实？” “解剖！” “什么？解剖？你要在我大伯尸体上动刀子！？” “对，需要法医专门鉴定一下你大伯的死因，要不然我们所有的想法都是猜测。” 没等儿子开口说话，刘二庆率先矢口否决道：“不行，坚决不行！我哥已经死了，你竟然还要在他尸体上动刀子，那不是让他遭二茬罪嘛？而且人死之后你们随意开刀，那我哥就不全活了，万一……万一对下边有影响，我大哥可怎么办！” 绝大部分农村人思想传统，封建迷信，讲究的就是一个死留全尸、入土为安，现在钱宸要在刘大庆尸体上动刀子，刘二庆怎能愿意。 “刘二爷，在刘大爷身前，我虽然只跟他短暂的接触过两次，但我能看得出来刘大爷是个恩怨分明、讲理较真的人，刘大爷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在地底下岂能瞑目？ 现在根据我手头上的录音，完全可以证明刘大爷的死跟我无关，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想弄清楚刘大爷的死因，送刘大爷最后一程。 而且说是解剖，也不会在刘大爷身上动太多的刀子，只要在关键部位找出死因就行了，我想若是刘大爷自己也会同意解剖的。” 钱宸一番话下来，让刘家三人陷入了沉思，一方面他们想弄清楚事实真想，让自己家人走的明白安心一些，另一方面，传统观念牢牢束缚着他们，要他们给自己家人死留全尸、入土为安。 沉默好半晌，钱宸见刘家人迟迟下不了决心，这才开口催促道：“刘二爷，是让刘大爷走的明白，还是让刘大爷走的全活，你得早早拿出个决定，要是再耗下去怕是会影响到解剖结果。” 又沉默了片刻，大儿子率先劝道：“爹，剖吧，钱镇长说的没错，我大伯是个较真的人，要是咱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把大伯送走了，那我大伯在地底下比死了都难受。” 二儿子也跟着说道：“是啊，爹，刚录音也听了，我觉得钱镇长说的还是在理的，压根就是有人害了我大伯嫁祸给钱镇长，咱们想要给我大伯报仇，还是要靠钱镇长。” 刘二庆叹了口气，一下子仿佛又老了好几岁：“钱镇长，剖吧，我们相信你一次。” 得到了刘二庆的肯定答案，钱宸立刻让刘家人报了警，毕竟是命案，该走的程序也是要走的，然后钱宸也打电话给了自己公安局的发小，让其先安排法医过来，人员就不做要求了，全县上下也就一名法医，好在技术还算过关。 另外一边，黄林镇的党委书记黄友强早早的就下山去县城了，说是开会，实际上是曹家二公子曹爽召唤，说是有正事。 呸，曹爽你特么的能有什么正事！要不就是想怎么搞女人，比如说张琳，要不就是想怎么搞他搞了的女人的男人，比如说钱宸，成天天正事不干，连殡仪馆建设的事情都扔给手底下的马仔了，怎么赚钱都不积极的吗？脑子里有屎吧？ 你曹家家大业大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可老子心里急啊，老子上来搞殡仪馆建设要是不早点拿出点成绩出来，怕是要受处分的，毕竟上面给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我来这狗屁地方是图什么？不就是想在你曹家这死人买卖上狠狠地赚上一笔嘛？结果现在倒好，你丫的压根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啊，全放在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上去了，真是个大傻逼，要不是有个好爹，你算个屁啊！ 当然了，这些话黄友强也就是在心里骂骂，让他当着曹爽的面他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啊，这不曹爽刚一召唤，他就屁颠屁颠地下山来了，还得低头讨好表现的跟个哈巴狗一样，真是让人心累。 曹爽手下带着黄友强别墅，黄友强是第一次来，你还真别说，曹家是真有钱，曹爽这二世祖也是一点都不委屈自己，只是来山川县待一段时间，就直接买了一座别墅，这样的地段这样的面积，怕是没有200万绝对下不来，这是普通人敢想的？ 进了客厅，曹爽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曹爽的身影，却是被古朴的装修打动了，纯中式装修，条几、沙发、罗汉床应有尽有，而且这材质一看就是上好的木料，一套装修下来怕是没个一两百万也出不来。 这么多好东西，怕是最后要便宜温莉这个小浪蹄子了，毕竟曹爽可是明说了不会在这里长待的。 黄友强正咋舌着，没成想却听到楼上传来一阵男欢女爱的欢愉之声，动静越来越大，显然是到了关键时候。 黄友强干咳一声望了望四周，曹爽的几个手下若无其事的站着，一副习惯了的样子，在想起上次自己打电话的一阵动静，黄友强不由得骂起娘来。 妈的，这曹爽是生产队的驴吧？瘾那么大吗？而且干这种事情，你怎么一点都不避人啊？你们这样叫我们听着能不难受！？真特么的操蛋！ 黄友强夹了根烟，默默抽了起来，一根烟抽完，上面正好云收雨歇，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曹爽穿着一身睡衣，两边扣子也不系，漏这个大肚腩走了下来。 黄友强连忙起身，满脸笑容的一记马屁送上：“曹总好精神啊。” 曹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笑骂道：“好个屁的精神，才半个多小时，离以前差远了。” 黄友强一副被惊着了的模样，继续夸赞道：“半个多小时？厉害，厉害。” 很显然，对于黄友强的马屁曹爽还是很受用的，毕竟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在那方面比其他男人强呢。 “呵呵呵，正常发挥而已。” 曹爽说着给自己和黄友强倒了两杯茶，品了一口之后这才开口问道：“怎么？黄书记这次下来就没个好消息带给我？” 看着曹爽得意的笑容，黄友强瞬间明白了：“曹总是想问钱宸的事情？” “废话，要不然我还能问你殡仪馆的事情？一伙刁民都迟迟搞定不了，还好意思问我？” 到底是谁搞定不了啊？赔偿你那边迟迟谈不顺利，你哥害怕集体上访影响到自己的政绩压着不让我暴力拆迁。你们两兄弟打架，让我两头受气？呸！他妈的什么东西啊！ 黄友强也就敢在心里骂骂，随即露出一抹苦涩：“我这边尽快搞定。” “不用你搞定，我这边会有安排，你等着我的消息就是了。” 曹爽知道凭借自家的实力，压根不需要远见的鹰，所以他对黄友强的要求就是好好当条听话的狗就成。 你让我等你安排，那你刚刚说老子干鸡毛？ 很快，黄友强便反应过来，曹爽这是嫌弃自己没舔到位，没直接把钱宸的事情说出来，让他装逼啊，要知道上一次曹爽让自己看好戏结果看到了曹爽自己的头上，因为这个事，曹爽可是生了好一顿气，私下里指不定怎么蹂躏温莉呢。 “曹总，您别生气，我这边还真是有个好消息要跟您汇报，在来的路上我接到镇上的电话，说钱宸在刘老汉信访问题上处理的不到位，结果把刘老汉气死了，一条人命在身，这次怕是够钱宸喝一壶的啊。” 听黄友强这样说，曹爽这才微微一笑：“呵呵，一只小蚂蚁而已，也敢在我面前蹦哒，我本来还打算让他去背殡仪馆的锅呢，没成想我只是略微出手，钱宸就已经倒下了，还真是枉费我后面的一番手段啊。” 第27章 张琳危也 当黄友强坐在车上听到乡镇上的人汇报钱宸的事情时，黄友强就已经猜到是曹爽出手了，毕竟前两天曹爽刚问过刘老汉的事情，刘老汉就死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曹爽也真是够狠的，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因为钱宸的一点破事说弄死就弄死了，到最后还赖在了钱宸的头上，现在全部人都以为是钱宸气死了刘老汉，刘家人都去找钱宸麻烦去了，结果这个始作俑者却在别墅里享受着全自动打桩机打桩。 哎，还真是红颜祸水啊，还好自家婆娘并不漂亮。 “曹总您是什么风云人物啊，对待钱宸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自然是轻松拿捏……” 黄友强正拍着曹爽的马屁，曹爽的手机突然响了，曹爽扫了一眼，是公安局的人打来的，瞬间笑容更甚了。 “喂？什么？刘家人已经报警了？好好好，你们尽管去抓吧，黄林镇的黄书记就在我这里喝茶，不用提前打招呼了，对对对，好好查查这个钱宸，什么手段都用上，毕竟是年轻人嘛，嘴硬的很呢，好，我等你的消息。” 挂了电话之后，曹爽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黄友强想到刚刚自己没说到点子上，曹爽一脸不爽的样子，随即连忙开口问道：“曹总，这钱宸是被抓了？”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刘家人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在去的路上，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呵呵呵，还是曹总手段高明啊，钱宸一个毛头小子也配跟您这种大人物较真，您瞧一个回合不到这小子便倒下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您只需要稍微操作，钱宸不仅是这个副镇长干不下去，怕是直接踢出组织也没问题吧？” 曹爽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随即一脸轻蔑的笑容开口道：“不不不，你想多了，其实我还是挺喜欢钱宸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的，所以这次我只是打算给他一个教训。” 只是给个教训？不能够啊，曹爽曹公子这是改性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黄友强一脸好奇道：“哦？那您打算怎么教训这毛头小子啊？” “小教训而已，只要钱宸答应跪下给温莉磕头道歉，那我就让温莉出面把这小子捞出来，继续过两天副镇长的瘾。” 黄友强品了一番，随即便明白过来，曹爽这是要跟钱宸玩猫捉老鼠的要求，戏耍钱宸啊，但为了让曹爽的爽发挥出来，黄友强故作不知道：“曹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拿住了钱宸的把柄，何不一次性将这小子捏死，省的碍眼。” 果不其然，曹爽闻言笑容更甚的笑骂道：“呵呵呵，你懂个屁啊，我弄死钱宸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是这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要在警察局折磨他之后再让温莉把他救出来，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他希望，然后再利用殡仪馆的事情把这小子彻底弄死，让他在希望中一步步绝望，在最后绝望的毫无办法、无能为力的时候，再让温莉出现，佯装成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承诺救他，给他一丝丝希望，然后让他最后一丝丝希望再一点点破灭。 最后到死，再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他钱宸不过是一条被我随意玩弄命运的可怜虫罢了。 这样，钱宸死前怕是会疯，会精神崩溃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如此一来，岂不更加快乐？哈哈哈哈哈。” 听到曹爽的计划，黄友强不由得嘴角一抽，好狠的心啊，钱宸也真是够倒霉的，碰上曹爽这个变态，不就是个妞吗？还是你抢了人家的妞，钱宸都没说什么，你可到好已经想好怎么折磨人家了。 黄友强愈发意识到曹爽的狠戾，所以在应对曹爽的时候更加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自己哪点做的不好，惹怒了曹爽，他可不想变成下一个钱宸，在希望绝望中死去活来。 “曹总，您真是好高明的手段啊，这您也就是在商场，要是在官场，有您这般手段恐怕这会儿已经正处……”眼见曹爽的眼神就要耷拉下来，黄友强连忙改口道：“不对不对，说低了，最起码也得是个正厅啊。” “呵呵呵，也就是我不愿意从政，要不然我们曹家还用指望我那优柔寡断的大哥？ 哼，老爷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非要让拿钱支持我大哥做政绩，一来一回的扔进去多少钱啊，结果现在他还只是个副处，一点屁用没有，到最后还不是靠我出面笼络人心？这些钱要是拿给我做生意，也不知道他妈的翻了多少番了，到时候一样有关系。” 看着曹爽一脸不爽的样子，很显然是对自己这个副县长哥哥曹林大大的不满啊。 可是黄友强敢说什么？一句阿谀奉承的话也不敢说了，毕竟人家两是亲兄弟，再怎么闹那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他现在要是敢说一句，保管日后灾祸上身，所以黄友强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见黄友强闭嘴不谈，曹爽没好气的白了黄友强一眼：“看你那个怂样子，老子又没让你表态，你紧张个鸡毛啊，废物东西。” 曹爽还真是属狗的，前一秒还在心中夸黄友强是条会说话的好狗，结果下一秒就把黄友强骂了个狗血淋头，终究是黄友强不懂曹爽的内心啊，曹爽巴不得下面的人全部站到自己这边呢。 毕竟他和他大哥到最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老爷子终究是年龄大了要死的，留下来永益集团这块大蛋糕，他那大哥岂能不动心？虽说现在是从了政，对公司的事情不好出手，但面对如此丰厚的遗产，他大哥岂能没有觑觎之心？这说出去谁信啊，所以曹爽才对他大哥不爽。 对于这东西，黄友强肯定是想不明白的，毕竟在他看来，曹林从了政，那势必不会跟曹爽争夺家产了，但是他不知道是，曹家的永益集团财产已经到了一个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地步，要不然曹爽也不会像防贼似的防着他大哥。 叮铃铃…… 曹爽的手机又响了，黄友强瞬间松了口气，看来是钱宸被抓住了，这样曹爽的心情也能连带着好点。 “什么！？抓不了钱宸？为什么！？”曹爽阴森着个脸，没好气的问道。 见此情况，黄友强大呼不好，望着在不远处的门口，想着要不要先溜了啊，可犹豫了半天还是放弃了，曹爽现在正在气头上，自己要是走了的话怕是曹爽会更加不爽，说不定后面还会拿自己撒气，一念至此，黄友强刚刚抬起的屁股瞬间又落回在了沙发上。 “刘家人报的警是死人的警？他们还出面证明了钱宸跟刘老头的死毫无关系？刘家人是一群傻逼吗？那么明显了还相信钱宸？管他娘的那么多，先把钱宸带回去再说，录口供行不行？ 对，带回去先揍了再说，往死的揍，出了事我负责。为什么揍不了？你们队长要亲自审？县委督查室的下去督查你们现场办案？他们是傻逼吗？督查这个干嘛？钱宸找的人？行，我知道了，你按规矩问话吧。” 曹爽挂断电话之后，眸子瞬间冰冷下来，满脸怒容的拿着手机就摔了出去，接着是烟灰缸，茶杯，凡是茶几上有的东西都被曹爽砸了个稀碎，发泄了好一通，这气才消了不少。 曹爽冷笑道：“钱宸这小逼崽子还挺聪明，竟然还学会找人保护自己了。” 随即曹爽掏出手机，作势就要打给山川县委书记，但是转念一想便作罢了，他下的重礼，人家可没收，而且这山川县委书记背后也是有关系的，干完这届很有可能要上市委常委、副市长，曹家那么大的一个盘子，以后肯定少不了和这位打交道，现在为了一个钱宸在打破自己的一番拉拢计划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哼，那就让这小子多蹦哒两天吧，不过也不能让这小子好受。 一念至此，曹爽朝着一旁的黄友强开口问道：“那天跟钱宸混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 黄友强干咳一声，如实地回答道：“张琳。” “背后关系打探清楚了吗？” “额，还没有，这两天我倒是有意无意地问过这张琳，不过都被她避开了。至于组织部长那边我也打过电话了，部长说是他以前领导给他打的招呼。” 曹爽瞪了黄友强一眼，没好气道：“废物东西，这点小事都问不出来，扶持你上去还有什么用？” 黄友强一阵腹诽：你他娘的在钱宸那边吃了瘪拿我撒什么气！你害怕人家背景强大，非得让我去打听，就算是让我打听也得给点时间啊，我这刚来两天不得先熟悉熟悉啊！ 黄友强心中腹诽归腹诽，但是脸上还得带上讨好的笑容：“曹总，我回去再打听打听。” “算了，这事儿交给韩老三吧，张琳倒是有几分姿色，说不定还是个处，还真是便宜他了。” 韩老三是山川本地的流氓头子，曹爽刚一过来就收了当自己小弟，能搭上永益集团这条大船，韩老三高兴得很呢，对曹爽是唯命是从。 现在曹爽要把这事交给韩老三，黄友强拿屁股想也能想明白韩老三会怎么做，张琳危也。 第28章 破案难 送走了黄友强后，曹爽两只脚搭在茶几上吞云吐雾。 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开口问道：“曹总，现在刘家人报了凶杀案，要不要把孟伟安排到外地躲两天？” 孟伟是曹爽的一个小弟，弄死刘大庆就是曹爽安排他去做的，本以为可以凭借这个拿捏一下钱宸，没成想却被钱宸轻松破解了。 曹爽冷眸一皱，一脸不爽地朝着中年男子望去：“你是在教我做事？” 中年男子瞬间意识到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钱宸不像个善茬，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不提钱宸还好，一听这个名字，曹爽的火瞬间更大了，拿着自己的烟头直接砸在了中年男子身上：“怎么钱宸不是个善茬，我就是个善茬了？他特么的一个小屁孩老子还能怕了他？ 魏叔，你也是曹家的老人了，是不知道我曹家的实力？还是不知道我曹爽的脾气啊？” 魏叔挑了挑眉头，想不明白曹爽为什么会在钱宸的事情上有这么大的火气。 自己的这个提议，若是往常曹爽肯定会采纳的，毕竟做他们这一行的讲究地就是一个谨慎小心，要不然犯下了那么多事早被抓进去了。 随着社会越来越和谐，政府管控的越来越严，永益集团非但没有倒下，反而混的更加风水水起，那说明曹爽这个永益集团的二代掌门，行事还是很胆大心细的，可怎么到了钱宸的事情上就只剩下胆大了啊？ “曹总，老爷子把一众弟兄们安排到你身边，除了做事之外，还希望我们能帮助你分析看待问题，所以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你特么少拿老爷子”曹爽整张脸都黑了下来，恶狠狠地瞪着中年男子：“魏叔，依我看是你们老了，在特么一个小小的县里，还需要畏首畏尾的？真他娘的当永益集团背后那些关系是摆设？ 要是咱们这么窝囊让别人知道，那还不以为咱们永益集团现在成了没了牙的老虎？人人都可以过来踩上一脚了？” 跟在曹爽身边的几个人都是跟曹爽父亲打过江山的老人，忠心上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们有时候对曹爽说教的态度，让曹爽很不爽，加上在钱宸的事情上三番五次的被打脸，曹爽一时之间还真没忍住。 魏叔一脸苦涩地望着曹爽，幽幽开口：“曹总……” 然而，没等魏叔的话音落下，曹爽直接摆了摆手：“行了，魏叔你也不用说了，我能明白你们这些长辈的良苦用心，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永益集团已经成长成一尊庞然大物了，不允许有任何人挑衅它，真有人敢挑衅它的话，那就必须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如果连这个道理你现在都弄不明白，那就应该给年轻人让出位置来……我看这个孟伟办事就挺让人放心的。” “是，曹总说得对，我们老了是该让让位置了，我也确实教不了曹总什么了，我现在就回去找老爷子复命。” 魏叔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曹爽始终靠在沙发上盯着魏叔，直到房门关上，曹爽这才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妈的，什么东西，真以为跟着老爷子打过两年天下就可以跟我指手画脚了？现在永益集团的大权是我捏着的，不是老爷子！” 曹爽身后的几人瞬间噤若寒蝉，曹爽这番话何尝又不是再提醒他们，看来以后在曹爽面前还是少说话的好。 相信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个老人都明白了自己意思，这才冷哼一声，拨通了孟伟的电话。 这个孟伟是曹爽一手带出来的小弟，手段狠辣，敢想敢干，对曹爽更是唯命是从，在曹爽眼里若是这帮老顽固有孟伟一半，曹爽都懒得跟他们翻脸。 很快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厚重却恭敬地声音：“喂，老大，您有什么吩咐？” “我跟你说几次了，咱们现在是集团公司，不是社会上的混混，叫曹总，别他娘的叫老大。” “嘿嘿嘿，这不是咱俩打电话也没外人吗，叫老大亲一点。” “哼，就你小子嘴滑。”很显然听到孟伟的声音，曹爽的心情都好了一点：“这次事情你办的很好，虽然被钱宸那小子破解了，但也摸清楚这小子的路数和关系了，下次再对付他就简单多了。” “啥玩意就这破小子还有关系？再说了就算有关系能大过咱们的？要我说咱也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把这小子抓出来弄死得了，大不了我出去躲段时间。” “以后这种屁话少给我说，现在是和谐社会，咱们办事不能只靠拳头了，得靠脑子。” “是是是，老大你说的是，我这人脑袋不太灵光，但架不住有一个足智多谋的老大啊，以后您说什么我干什么。” 对于孟伟的态度，曹爽很是满意，随即开口问道：“还记得上次在黄林政府门口见的那个女人吗？” 在黄林政府那天孟伟负责开车，他在车里将曹爽恨不得“吃了”张琳的表情看得是清清楚楚，孟伟特意将这么名字记了下来，还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把这女人绑了孝敬曹爽呢，所以当曹爽问的时候，孟伟几乎是脱口而出：“张琳？” “没错，就是她，听说背后关系挺硬，所以我打算让韩老三出手，试试这个女人的深浅。” “确定让韩老三出手吗？我觉得他不太靠谱啊，别到时候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在没弄清楚张琳关系在哪的时候，咱们就让外人动手，我也怕那家伙没谱，所以打算让你看着他。” “行，老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曹爽满意的挂了电话，起身上楼，他现在火气很大，需要温莉好好给他降降火。 在上楼的时候，曹爽有意无意地瞥了几个老人一眼，好像告诉他们：你们好好学着点，什么样的小弟才是好小弟。 另外一边，钱宸跟着刘家几人一同到了公安局做笔录，有沈军在现场督查办案，自然不用担心警察为难。 钱宸连带着录音，一块交给了问话的警察，不过是删减版本的，他去除了自己怀疑有人怂恿刘大庆告状的那一截。 按照钱宸的猜测，这事八成是冲着他来的，是曹爽、温莉动的手，这公安局里肯定有永益集团的关系，如果他给出完整的录音，怕是会打草惊蛇。 问话完之后，已经到中午了，刘家人因为着急准备葬礼先回去了，钱宸在公安局的同学又在市里学习，所以只留下沈军、钱宸师徒二人。 “愣着干嘛？吃口面去啊。” 趁着上面的功夫，沈军这才幽幽开口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当时钱宸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只是让沈军去公安搞个督查，等二人见面便是钱宸被问话的时候了，所以沈军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随即钱宸将刘老汉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怀疑刘老汉是因为曹爽要对付我才遇害的，想着曹爽也会买通公安局的人对我下黑手，这才麻烦您跑了一趟。” 沈军听完钱宸的分析，点头表示赞同：“这曹爽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你以后可得小心点，说什么也不能让曹爽拿住你的小辫子，说一千道一万，你好歹是干部身份，只要不给曹爽机会，他在明面上不敢对你怎么样。 这次你就办的挺不错，雁过留痕，他是没想到你有录音，能这么快处理好和刘家的关系，如果刘家人是直接告你的气死刘大庆的话，估计他会找关系把我支走，对你下狠手了，你可别忘了你这提拔是副书记张玉山提上来的，这俩人肯定有猫腻，张玉山要支走我简直是太简单了。” 钱宸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你放心师父，我会小心的。” “嗯，刘大庆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等尸检结果吧，然后去村里打听打听到底是谁教唆的刘大庆再次上访，只要找到这个人就好说了。” “嗯，总体思路是对的，但是你可不能太相信公安那边的人，公安内部肯定有曹爽的人。” “师父，我也是这么想的，凭借曹爽的关系，我怕就算最后抓到人，公安那边也会以各种理由把人放了，所以我就想着最好把这个事情曝光一下，提高一下透明度，利用舆论给公安压力，让他们不得不法办。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最要紧的是查出来真凶，公安那边有曹爽压着，恐怕不会出力，所以只能靠我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钱宸就一阵头大，他又不是学刑侦的，想要破案难度还真不小，只能用笨办法走访询问排查。 “嗯，你自己掌握好分寸，尽量不要影响到你的工作，舆论这东西一个掌控不好伤的就是你了。” 其实沈军想说刘大庆这事没那么好破，最后很有可能不了了之，但看钱宸积极性十足，便也没出言打击。 刑事案件，定罪讲究的是一个证据确凿，现在别说是证据了，连人是谁，跑了没跑都不知道，要想破案，难啊！ 第29章 我说的是年龄！ 跟师父沈军吃完饭后，钱宸并没有着急回乡镇，而是通过在公安局的同学，请了一个模拟画像师。 模拟画像是一种公安刑侦手段，一般指的是在有目击者参与协助调查的案件中，通过目击者口述，工作人员通过画笔、模拟画像专用软件等来描绘犯罪嫌疑人的面部肖像，如果这张肖像达到与犯罪嫌疑人50%以上的相似度，即可用来摸排、张贴。 这作为钱宸唯一一个有用的线索，钱宸当然得着专业人员干了。 好像曹爽压根没往这上面想，钱宸还真请到了一位专业的模拟画像师。 然而，让曹爽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专业的模拟画像师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年龄还没他大的——小萝莉。 “你是钱宸？华兵的发小？” 华兵是钱宸的发小兼幼儿园、小学、中学、高中同学，关系自然不用说，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爽快的答应帮钱宸忙。 钱宸望着对面比自己小两头的小萝莉，嘴角一抽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额，你是……画像大师？” 小萝莉没跟钱宸握手，而是用手在钱宸的手掌上拍了一下，甜美地笑了起来：“华兵是这么介绍我的吗？想来我有一双这么灵巧的画手，这画像大师也算得上名副其实。” 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啊。 钱宸笑了笑：“没错，华兵说你的画像技术在全市都是一流的，能请到你帮忙是我很大的荣幸。” “傻子，华兵骗你的……” 钱宸愣了一下：“啊？” “我的画像技术在全省都是一流的。” 这何止是不谦虚啊，这有点吹吧？年纪轻轻那么牛逼，那些老前辈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切，瞧瞧你那眼神，不信是吧？走走走，咱们去哪啊？现在就出发，本姑娘要让你好好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技术！” “去黄林，先等一下公交车。” “啊？乡镇上不是都有公车吗？” “哦，公车先走了。” “那你没车啊？” “没有。” “没有你不早说，等我，我去把我车开上。” 没几分钟，小萝莉开出来一辆宝马mini，摇下车窗朝着钱宸招手：“快上来。” 钱宸没着急上车，先开口询问道：“上面路不好走，要不我开？” 没成想小萝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 “为啥？怕我把你爱车划了？” “不是，我晕车。” 钱宸真想把开了的车门再关上，但时间要紧最终还是上了车。 钱宸刚一上车，小萝莉便开口问道：“对了，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 “哦哦哦，我刚出来的时候听到局里有人说你那个案子别让别人管来着。” 钱宸暗自皱眉，看来是曹爽已经给公安局的人打过招呼了。 同时有点惊讶小萝莉的没心没肺，什么事儿都敢往外说。 “那你知道了怎么还跟我上去啊。” “嘻嘻，华兵说你是个大帅哥，所以我就出来啦。” 额，不仅没心没肺还是个花痴啊。 “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花想容，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花想容。” “啊？真叫这个？还有父母给自己孩子这么起名的？” “怎么？不好听吗？” “好听，毕竟是诗仙起的名，谁敢说不好听啊，对了，你有多大？” 花想容朝着自己的胸部瞅了一眼：“38D吧，最近没量。” 因为钱宸身高问题，之前还真忽略了花想容的突出点，现在低头一看，差点没喷出一脸鼻血来：这花想容虽然是个小萝莉，但是革命的本钱可真不小啊。 见钱宸投来目光，花想容不由得挺了挺方向盘前的一对凶器：“怎么样，大吧？” 钱宸本能的点了点头，完了才反应过来，随即面色一板，开口道：“我说的是年龄！” “哦哦哦，年龄可能小点，24岁。你多大？” “我24.”钱宸爽快的报出了自己的周岁。 花想容惊讶道：“啊？有那么大吗？” 钱宸微微皱眉，要知道在官场里，年龄太小有时候也是一种限制，大多数领导都会有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刻板印象，纵使你再优秀，但你过分年轻的话，领导还是不会交给你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所以钱宸的穿着打扮一向比较成熟，按道理说花想容不该有这样的疑问。 谁知道钱宸回眸一看，发现花想容的目光正在自己裆部来回打量，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 24CM谁听了谁不惊讶啊。 钱宸再一次强调道：“我说的是年龄！” “哦哦哦，我们同岁啊，我是腊月生日，你肯定比我大，那以后我就叫你钱宸哥哥咯。” 小萝莉果然是小萝莉，一声钱宸哥哥，把钱宸叫的骨头都酥了，钱宸笑着回道：“好的，想容妹妹。” 别看花想容年龄小，但成天混迹在公安局那种地方，早已变得十分“健谈”，一路上跟钱宸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到了地方，钱宸从刘二庆一家开始，一个一个的问话，花想容在一旁边听边画，手上的速度很快，几乎没有停笔，这也让钱宸真正意识到花想容的专业水准。 一下午的时间，花想容就画出来7张有细微差别的人物画像出来，但是村民了看了总觉得哪里还不太到位。 花想容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表示跟自己的专业水平没问题，是村民们描述的不合适，一来是大多人压根没太在意这个“挑拨”的人，二来是大多数人没读过什么书，在词语上描述不到位。 眼看天已经黑下来了，钱宸这才反应过来，开口问道：“不好意思哈，刚才一心问话呢，忘了时间，你看都这个点了，咱们是吃了饭我再送你下去还是下去在吃？” 一脱离工作状态瞬间又回到了没心没肺的样子：“上面有啥特色不？” “农家乐。”钱宸一脸苦涩，从他上来在农家乐吃了好几顿了，就是再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啊。 “那行，就吃这个吧，吃完也不知道几点了，你这上面有地方住吗？我将就一晚的了，反正明天也要上来。” “额……那行，我安排个小旅馆你住那里吧。” “行，先吃饭。” 一顿饭下来，钱宸没吃几口，花想容却吃了不少，眼看就要把桌子上的饭菜干完了，虽然只有四个菜，但架不住量大啊，还有一个炒土鸡，整整一大盆的量。 所以根据花想容的表现，钱宸又给花想容贴上了一个吃货的标签。 花想容也不在乎美丽形象，吃完擦嘴之后打了一记响亮的饱嗝：“啧啧啧，针不戳啊，下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管饭就行。” 看着眼前廉价打工人，钱宸翻了一个白眼：“快呸呸呸，我可不想找你帮忙，下次你想吃直接上来就行，别咒我。” 花想容一想自己是公安局的，跟自己扯上还真没什么好事，随即笑着呸呸呸了几声。 钱宸将花想容送到了旅馆，这也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是讲究人。 下车之后钱宸就要把她往旅馆里带，没成想花想容却让钱宸等一下，然后自顾自地打开了后备箱，先是从里面提出个黑色收纳袋，从透明的一面可以看出是个洗漱包，然后花想容又提出来一个大号的收纳袋，再一看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护肤、化妆用品。 花想容递给了钱宸，钱宸拿着都准备转身走了，就看花想容从车后备箱又又掏出了个更大收纳袋，然后撑开，从后备箱往袋子里塞起了东西，边塞边喃喃自语道：“一次性漱口杯、马桶垫，一次性床单、被罩、枕套，充电器、矿泉水、保温杯、面膜、湿巾，哦哦哦，再拿两袋干脆面，省的晚上饿了，哦哦哦，还有我心爱的小拖鞋。” 看着花想容把各种个人用品一样一样的往包里塞，钱宸都看呆了，然后迅速又给花想容贴上了一个标签：洁癖。 等二人进店，老板娘一副过来人的面孔：“攒劲大床200哈，登记一下个人信息，就能上去了，房间钥匙再这。” 钱宸本能的问道：“200？怎么这么贵啊？” 如果是在县城里，老板娘说200，钱宸也就掏了，可这是在黄林镇，没那么多人住店，房间也都是农户房子改的，条件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结果还要200，那不是开玩笑呢？ “跟女朋友开房哪有嫌贵的啊，上面不仅床攒劲，电视也攒劲，还给你提供个人用品，200贵吗？一点都不贵好吧？” “不攒劲的房间有吗？给我来一间。” 老板娘的脸瞬间拉下来了：“跟女朋友出来怎么还抠抠搜搜的啊，普通大床50，钥匙这在边，自己拿。” 钱宸刚要拿钱，没成想花想容已经掏出两张红钞票递了过去：“阿姨开间攒劲？的房间吧，我第一次听说，还真像见识见识。” 钱宸皱了皱眉头，还没说话便见老板娘已经把钞票塞进自己兜里，丢出一把钥匙来：“姑娘还得是你大方啊，钥匙给你，快进去吧，包你攒劲。” 第30章 纯属意外 小旅馆是农户房子改的，连二层楼都不是，只是单纯的一个小院，四面都有房间。 不过有的住就算不错了，之前国家对于资源、环保什么的都没限制，黄林镇各式各样的厂子都有，吸引了很多外地人来这里打工，当时镇上不少老百姓都把自己房子改成旅馆、饭店什么的了，后来因为政策变化，大大小小的厂子都关了门，老百姓们的店也跟着关门大吉，这小旅馆能开下来都算是个意外了。 钱宸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前面，花想容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钱宸扫视了一圈，刚找见房间的位置，就听到花想容在背后十分好奇地问道：“攒劲啥意思？” 钱宸想了想，给出了两个解释：“给力、劲爆的意思。” 花想容唔了一声，跟着钱宸进了房间，当看到一张红彤彤的大圆床放在房间正中间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就是攒劲的床？看起来也不给力啊？” 钱宸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因为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妥妥的电动大床，人躺上去之后，瞬间变成全自动。 他那会还在下面纳闷什么叫攒劲床呢，合着这就叫攒劲床啊。 想起某些不堪回首的画面，钱宸突然觉得攒劲用在这里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你在这里将就一晚吧，我帮着你收拾一下就走。” 花想容也不矫情，应了一声，随即从袋子里抽出了床单被罩，让钱宸搭着手很快就铺好了。 花想容拿出一双自己的卡通拖鞋啪叽一声扔在了地上：“唔，还是穿拖鞋舒服啊，忙半天了你喝口水再走吧。” 钱宸刚准备开口拒绝，就见花想容把电水壶给自己递过来了：“嘻嘻，还得麻烦你去卫生间打壶水，顺便看看有没有老鼠蟑螂。” 钱宸翻了个白眼：“你一个女警察还怕老鼠蟑螂？” “女警察怎么了？女警察也是女人，再说了，我那是害怕吗？我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让我忙活一下午了，你心里能过意得去？我这是想让你心里好受一点。”花想容理直气壮地说道。 “得嘞，很高兴为您效劳。” 钱宸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花想容干活真的很卖力！ 趁着钱宸去洗手间这个空档，花想容悄咪咪的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后背，咔哒一下将束缚自己那一对大白兔的扣子解开了，全程花想容就跟做贼似的，见在卫生间的钱宸毫无察觉，这才一脸舒适地松了口气。 看来有时候资本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勒得慌。 花想容拿着遥控器在那里鼓捣，见钱宸从卫生间里出来，很自然地开口说道：“你直接拿两瓶瓶装水放里面热吧，这样干净一些。” 钱宸才把水壶放好，还没来得及拿矿泉水呢，就见电视里播放出一段不可描述的画面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段急不可耐的喘息声。 别看花想容平日里开口说话有时候也会带上一点颜色，但那都是被局里一群老司机影响的，而她本质上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女生，哪见过这种阵仗，所以刚一看到电视里的画面，瞬间尖叫了起来，然后捂着眼睛就要回头，不成想却撞在了床尾，眼看就要摔下去。 钱宸连忙回身，虽说下面是床，但见花想容倒下去，钱宸还是出于本能的拉了一把。 说时迟那时快，钱宸顾不得多想直接伸手一把向前拽去，结果好巧不巧拽在了花想容胸前那一对脱落的束缚上，然后吱啦一声，花想容的衣服应声而破，成了钱宸手中的一块碎布。 花想容摔在床上之后，那一双小短腿正好踢在了钱宸的大腿上，钱宸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啊！钱宸，你在干什么？” 钱宸一脸懵逼，只觉得脸下一片柔软温热：“我什么也没干啊。” 钱宸话音未落，整张床便剧烈的抖动起来，颠的人是五迷三道，钱宸还好一些，下面软绵绵的。 “停下……钱宸你给我停下……我承认你很帅，但是我还没准备好呢，我还是第一次……我害怕……”花想容的声音跟着床一块颤抖起来。 而钱宸在花想容身上弹来弹去，半天起不来身，只好摸索着寻找控制器，他知道这是电动床在运作。 在这个过程中，钱宸的手难免会偶然触碰到不该触碰的地方，花想容不知怎么的，整个人都瘫软无力起来，虽然极力在阻止钱宸，但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钱……宸……不……要……停！！！” 这时钱宸才惊醒，用腿作为依靠强撑着自己的脸远离那个隐私部位，头抬起来的一瞬间，眼角余光便看到了控制器，一把抓了过来，顾不上研究什么一通乱摁，身下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快，钱宸再一次趴了下去，嘴唇只觉得有一颗稍有些硬度的物体冲进了自己嘴中。 “唔……”花想容整个人就跟触电一样，控制不住地哼一声。 钱宸又是一通乱按，这才让电动大床停了下来，钱宸起身定睛一看，当他无比清晰的一窥那对山峰全貌时，瞬间傻眼了，连汗都流了下来：“啊，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钱宸一边说着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 咦，不对啊，我手上的哪来的纸啊。 钱宸再定睛一看，他手上拿着的哪是纸啊，压根是花想容的…… 吓得钱宸连忙扔在了床上：“想容妹妹，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花想容此时一脸潮红，这才从刚才那般迷离中回过神来，看在钱宸压在自己身上，再次尖叫了一声：“啊！起开！” 钱宸吓得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而花想容也反应的十分速度，拉着被子浑身一卷，将自己裹了起来。 “你相信我，这是意外，纯属意外！” 钱宸站在原地尴尬的疯狂挠头，因为紧张不自觉地咬了下自己嘴唇。 花想容见钱宸这个动作，脸瞬间更红了，想到自己刚刚的身体反应，强迫着自己娇喝道：“你在想什么！” 钱宸这才回想起来，刚刚那难不成是花想容的…… “不许想！” “我没想。”钱宸有些心虚的说道。 “你……出去！” “好。”钱宸如蒙大赦说完扭头就走。 “回来。” “啊？”钱宸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准说出去！要不然我就…我就把你抓起来！” 钱宸连连点头：“不说，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随着咔哒一声，房门闭合，花想容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一想到钱宸刚刚趴在自己身上亲密接触的样子，而且自己身体竟然还有那样的反应，花想容瞬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呀，烦死了！早知道就不脱了！还有这衣服的质量也太破了吧！” 花想容自言自语地抱怨了一声，说完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破了，她这次来带的装备齐全，可偏偏没带什么换洗衣服。 这可怎么办啊？总不能找那家伙吧？ 不行不行，万一那个家伙趁机占我便宜怎么办？ 可是在这里不找那个家伙我又能找谁啊？ …… 钱宸落荒而逃之后，一溜烟地往外跑，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恨不得把头埋裤裆里。 路过旅馆前台，老板娘还嘲笑了钱宸一句。 “这么快就完事了？我说你怎么不舍得花钱啊，合着是自己不行啊？不行早说啊，咱这里还有攒劲的药呢。” 钱宸此时哪有心思理会老板娘，悻悻地出了门。 出门之后，钱宸点了一根香烟，狠狠地抽了两口，这才有所缓解。 “这特么的叫什么事啊？你说怎么就能这么巧啊！难不成就因为我长得帅，老天爷就追着喂饭吃？非要我傍个富婆吃软饭？” 钱宸望了一眼花想容停在门口的宝马mini轿车，疯狂摇头。 吃软饭？这辈子是不可能吃软饭的，我钱宸虽然恓惶，但人穷志不穷，我要靠自己！我要一步一步做到最高！我要做赵高！ 额……还是做钱高吧！赵高没小鸡鸡。。。 等钱宸回到黄林镇政府已经接近晚上10点了，办公楼里除了值班室的灯还亮着，其余都灭了。 钱宸去值班室转了一圈，问了问有没有什么事情，便回了自己宿舍。 钱宸刚进屋，屁股都还没坐下，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谁啊？” 没人吱声，钱宸皱着眉头打开门一看，却是满脸怒容的张琳。 钱宸挑了挑眉头，不明所以道：“有事？” 没成想张琳二话没说，直接冲上来一把抱住了钱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钱宸满脑袋的问号，这什么情况？ “怎么了？门还没关呢。” 听到钱宸说话，张琳瞬间哇的一下哭的更大声了。 钱宸倒吸一口凉气，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小丫头还哭了，这明天要传出去那还了得？ 钱宸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身上挂着张琳先把门关上了。 关上门后，钱宸的第一反应就是张琳被欺负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大半夜的跑到自己这里哭鼻子。 “发生了什么事？曹爽的人找你了？你先别哭，有什么委屈跟我说。” 第31章 闪电八连鞭 张琳哭着鼻子朝着钱宸问道：“我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呀？” 张琳因为自己的事情得罪了温莉、曹爽，自己要不负责到底，那还算是个男人嘛？ 钱宸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对付曹爽，结果张琳这一问让钱宸瞬间猛住了！ “啥玩意？” 张琳再次呜呜呜地问了一遍：“我问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钱宸这才反应过来，张琳确实给自己打过几个电话：“当时在忙没有接到。” “那你忙完就不能回一个电话吗？” 钱宸一头雾水地掏出手机解释道：“后来是想回来着，但是你瞧手机没电了。” “手机没电就不能充吗？你知道你不接电话我有多担心吗？我一听说你被公安局的带走了我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想着你在忙，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再给你打你就关机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吓死人家了……” 钱宸这一听才知道怎么回事，合着张琳是担心自己啊。 见张琳哭的梨花带雨还抱着自己，钱宸连忙也伸出双手在张琳后背拍了拍，安慰道：“哎呀，别哭了，我这不是什么事儿也没嘛。” 钱宸安慰了好一会儿，把除了“白兔撞脸”之外自己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最后在一声声保证中，这才让张琳情绪有所好转。 “你是说你去和别的女人开房了？”张琳推开钱宸小脸一瞪，哪还有刚才的委屈柔弱。 “额，我是给人家找了个住的地方，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啊？” 等张琳好了之后，钱宸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啊，他和张琳现在不是同事关系吗？怎么搞的跟男女朋友似的？ 然而这话钱宸没敢说，生怕张琳在呜呜呜地哭了，钱宸心软见不得漂亮女孩在自己面前哭。 “对了，给你个东西。” 钱宸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个黑色发卡递到了张琳手上：“今天早上就说给你，结果出了这档事。” 张琳接过发卡一看是米奇模样，瞬间喜笑颜开：“呵呵呵，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米奇的？” 我知道个锤子！我就是看它脑袋大好藏东西。 这个时候张琳也发现了米奇发卡的不同：“咦？这米奇的头怎么这么大啊？喝三鹿奶粉了？” “喝什么三鹿奶粉，我在他脑袋下面装了个微型定位器。” 这微型定位器是之前钱宸在看微型摄像头的时候买的，想着永益集团是黑色出身，对付他们怕是会用什么脏手段，所以专门买了两个他和张琳一人一个带在身上，今天钱宸也跟师父沈军说了这件事情，也算有备无患。 “你装这么干嘛？想监视我啊？” 钱宸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变态监视你干嘛，我这是害怕曹爽对咱们用脏手段，有备无患。” “呵呵呵，原来你也在担心我啊，还专门挑选了我最喜欢的米奇装饰，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说完张琳就把发卡夹在了自己头上，随即歪着颗小脑袋朝着钱宸眨巴起眼睛来：“怎么样？漂亮吗？” 张琳的美貌本就是上上之姿，哭过一场之后又一副可爱俏皮的模样，让人看了更是惹人怜爱，所以钱宸本能的点了点头。 张琳勾起钱宸的下巴，瞬间又变得妩媚起来：“既然漂亮，那你喜欢吗？” 二人目光对视，张琳那一双丹凤眼深情满满的望着钱宸，简直不要太勾人。 钱宸吞了吞口水，一言不发不敢承认，生怕吐出喜欢两字张琳在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 但是张琳表示：不说话？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一念至此，张琳便踮着脚尖，在钱宸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笑着眨巴了眨巴眼睛：“谢谢你的发卡，我很喜欢，这是给你的奖励。” 没给钱宸反应过来，张琳就转身走了，关上门之后又将小脑袋探了回来，在耳朵旁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哦，要及时给手机充电，下次要是在联系不上你，可不是一个发卡就能把我哄好的。” 张琳说完，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宿舍。 而钱宸这会还站在原地，嘴角抽搐着：我最近桃花运这么旺吗？因为失去了一棵树，所以得到了一片森林？那岂不是接下来还有？ 呸，你下贱，你怎么能这么花心呢，你要做一个专一的男人！ 想到这里，钱宸突然间觉得自己还真的挺专一的，从小就喜欢年轻、漂亮、身材好的。 哎，专一，太专一了！ 正当钱宸专一的时候，另外一边曹爽的狗腿子孟伟，此时正搂着一个女人跟刚刚投靠曹爽的本地流氓韩老三大快朵颐。 “孟伟兄弟，多吃点这个，这可是我专门为你精心准备的‘闪电八连鞭’，妥妥的大补之物啊。” 孟伟笑容肆虐、一脸坏笑地望着自己怀中的丰腴少妇，肆无忌惮在其胸口位置狠狠地捏了一把，开口说道：“听见没有，你今天晚上有福了。” 那丰腴少妇娇哼一声，自己挪着那丰满的臀部更加主动的往孟伟的裆部蹭了蹭，这才一脸好奇地问道：“伟哥，什么是‘闪电八连鞭’啊？” 孟伟笑了笑，随即朝着韩老三扬了扬头：“老三，你给解释解释。” 韩老三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层次不齐的大黄牙：“所谓‘闪电八连鞭’，就是牛、羊、驴、猪、鹿五种动物的鞭用多味壮肾健腰的补药爆炒，再加上这三鞭酒，刚好凑满八鞭。” 那丰腴少妇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随即悻悻地望向了孟伟。 孟伟笑地更加肆虐：“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嘿嘿嘿，已经迟了，看我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你！” 丰腴少妇是懂得如何拿捏男人的，嘴上哼哼唧唧地说着不要，身子却很诚实，那圆润丰满的臀部跟开了自动开关似的，在孟伟两腿中间抖个不停。 丰腴少妇的动作让孟伟瞬间起了反应，要不是还有正事要交代，估计两人都能当场“开打”。 孟伟将腿挪开，啪叽一声，在丰腴少妇的小电臀上拍了一巴掌：“去里屋等我，今天晚上我要狠狠地弄上几百下子。” 丰腴少妇娇哼一声起身离开，饭桌上瞬间只留下孟伟和韩老三两个人。 孟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三鞭酒，砸吧砸吧了嘴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问道：“老三啊，知道为啥今天晚上不让你喝酒吗？” 韩老三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孟伟兄弟是曹总的人，说不让我喝我觉得不喝。” 对于韩老三的低姿态，孟伟很满意：“知道曹总为什么同意让你入伙吗？就是你这老小子不仅心狠手辣还识时务，今天之所以不让你喝酒，是害怕你喝酒耽误事。 曹总那边有正事交代，如果这件事情你能办好，绝对能跟兄弟我一样成为曹总的心腹，成为曹总心腹的好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毕竟我们这些人都要跟着曹总去市里的，那山川县自然就是管你了。” 韩老三一听这话瞬间两眼放光，他在山川县是个不大不小的流氓头子，要不是仗着自己心狠手辣，指不定早被人弄死了，但要是有了曹爽支持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到时候别说是黑色领域，就算是那些副县长们什么的，见了他还不得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三爷？ 他韩老三是一条上不了台面的狗，但是狗也是曹爽的一条恶狗啊！永益集团的面子你敢不给？ 一念至此，韩老三瞬间大表忠心：“孟伟兄弟，曹总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韩老三也绝没有二话。” “上刀山下火海还不至于，曹总就是打算让你绑一个女人，然后把钱宸那小子骗过来……”说到这里孟伟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咔了一声。 韩老三眼睛微眯，自然能够明白孟伟的意思，这是要让他杀了钱宸啊。 韩老三在很早之前手上倒是有几条人命，要不然也不能被曹爽看上，可从上面开展整治行动之后，韩老三就不敢那么猖狂了，现在别说是一条人命了，就算是轻伤没点关系都得进去坐上一两年的，所以当孟伟说完之后，韩老三瞬间又犹豫起来。 孟伟冷笑一声：“呵，老三啊，我也是听说你心狠手辣才把你介绍给曹总的，没成想现在一看你也是个软蛋啊。” 韩老三皱了皱眉头：“孟伟兄弟，不是我韩老三软，要是换成个普通人，我韩老三绝没有二话，现在提着刀就弄他去，可钱宸是一般人吗？他可是政府的副镇长，要是把他弄死了我不就成了跟政府作对了吗？我韩老三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啊？” 孟伟仿佛早有预料，不紧不慢地直接用手抓起盘子当中一条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鞭扔在嘴里，然后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边擦边笑道：“老三啊，既然你知道钱宸，那你就应该知道曹总为什么要弄这个小子吧？” 第32章 弃子 韩老三想要抱上曹爽这条大腿，是百般巴结万般讨好，用尽心思地揣摩曹爽喜好厌恶，自然知道曹爽为什么怨恨钱宸。 “曹总抢了那小子的女朋友……” 韩老三此话一出，孟伟瞬间皱起了眉头，冷哼一声：“嗯？” 韩老三见孟伟皱眉，随即也反应过来，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到明面上去呢，连忙改口道：“不对，是钱宸那小子觊觎曹总的女人！” 听到这话，孟伟的脸色才有所好转，呵呵呵，你个老小子也有点脑子啊。 “没错，曹总什么人啊，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动自己的女人，所以这个钱宸必须要付出代价。” “孟伟兄弟说的对，钱宸必须付出代价。” 韩老三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底却进一步感受到了曹爽的狠辣与霸道，之前韩老三在想曹爽抢了钱宸的女朋友看钱宸不爽教训一下也就算了，没成想曹爽竟然是要钱宸的命！ 不知道是不是吃的“闪电八连鞭”起了反应，孟伟一只手压在了小腹上揉捏起来：“钱宸如果仅仅是觊觎曹总的女人，说不定曹总教训一下他也就算了，但钱宸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阻挡曹总带领兄弟们发财啊。” 韩老三眨了眨眼，一头雾水地说道：“不仅仅是因为女人？” “当然，凭借永益集团的财力，曹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下啊，何必非要从一棵树上吊死。” “那钱宸干啥了？怎么就阻挡兄弟们发财了？” 孟伟微微一笑，扬手比划道：“知道曹总为什么来山川县吗？” 韩老三点了点头：“听说了，是因为殡仪馆建设的事情。” 孟伟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殡仪馆建设完成之后，这盘子有多大吗？” 韩老三摇了摇头：“有多大？” 孟伟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年最少这个数。” “1千万？”韩老三试探性的问道。 “1个亿。” 韩老三顿时瞠目结舌道：“这么多？” “废话，山川一年得死多少人？哪个死人不需要往殡仪馆送？隔壁县的殡葬行业已经被曹总垄断了，你知道一年多少？3个多亿，就算你们山川经济发展没隔壁县好，那也差不了一半啊，所以说这一年一亿这都算是少的了。” 韩老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开口问道：“这盘子这么大，又跟钱宸能扯上什么关系？” 孟伟挑了挑眉头，这货也真是够蠢的啊，点播了这么半天竟然都点不通？ “我问你，钱宸是干什么的？” 韩老三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黄林镇的副镇长啊，这不还是曹总提拔的吗？” “曹总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提拔他干嘛？为的不就是让钱宸背锅吗？” 韩老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很显然没明白曹爽是要让钱宸背什么锅，当初他以为钱宸提拔这个副镇长是曹爽抢了钱宸的女朋友给的补偿呢，不过后来从曹爽对钱宸可以看出，曹爽恨不得弄死钱宸，又怎么会白白给钱宸这样的好处。 孟伟十分不耐烦地说道：“哎，老三啊，不是我说你，看待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要多动动脑子。” 孟伟顿了顿继续开口道：“曹总来山川是为了建设殡仪馆，因为曹总的哥哥是分管的副县长，又不能使用暴力手段，所以就得杀鸡儆猴吓唬那群老百姓了，钱宸作为黄林镇分管的副镇长，拿他开刀最合适不过了。” 韩老三听完之后更加迷糊起来：“钱宸好歹是政府的副镇长，做掉他不比做掉一个老百姓影响大？” 孟伟摇了摇头：“你这个脑子，官场上的事情怕是弄不明白了，简单的跟你说个道理，你做掉一个老百姓，老百姓们对政府会产生仇恨心理，事态影响会持续扩大，上面就会把压力压下来，那政府就必须要给老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要不然这伙子刁民就会一直找麻烦。 而以老百姓的名义做掉钱宸呢，老百姓们只会害怕政府真的对他们出手，毕竟政府死了一个副镇长，绝不会善罢甘休，换谁谁不害怕？而上面呢，只要曹总的关系到位，只会认定钱宸能力不行跟老百姓爆发了冲突，纯属咎由自取，顶多找出动手的老百姓以儆效尤，对钱宸出于人道主义作赔偿，但是殡仪馆的事情不就顺利解决了？ 所以做掉钱宸才是建设殡仪馆最好最快的方法，有钱宸在，要协调好那伙子刁民也不知道到猴年马月去了，就殡葬行业这个盘子，晚一天可就少赚一天的钱的，曹总岂能不除之而后快？” “孟伟兄弟，虽然我不是很懂当官的这些事情，但你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韩老三一副为难的表情。 孟伟自然知道韩老三再害怕什么，随即开口道：“呵呵，你不就是害怕杀一个副镇长比杀一个普通老百姓罪更重吗？怕公家揪住你不放？” 韩老三叹了口气点头承认：“杀了老百姓还能跑路，但杀了政府人员，那概念就不一样了，怕是你逃到天涯海角政府也会把你抓回来，到时候曹老板也保不住我啊。” “呵呵，你说的没错，但是你忽略了一点，财能通神啊。 你手底下小弟那么多，随便找个忠心一点的出来做完事情跑路不就好了？出国多几年，风头过了再回来享清福，只要钱给到位，做这事情的大有人在吧？” 韩老三挑了挑眉头，大有人在？说的轻巧，那得给多少钱才有人愿意干这种事情？一旦做完跑路出国，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了。 “这种情况少了100W怕是没人愿意去做啊，孟伟兄弟，你也知道我韩老三的条件，别说100W了，就算是50W我现在也拿不出来啊。” 说这话你该不会打算让我出这钱吧？你恐怕是在想屁吃，有那个钱老子何必找你呢，直接从边境找几个狠人不比找你合适？找你就是为了白嫖，你可倒好，跟老子论起钱来了。 孟伟微微一笑反问道：“老三你这目光短浅了不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之前不是说了嘛，只要能把钱宸解决掉，曹总那边迟早会把山川县这边的业务交给你，你作为曹总在山川县的代言人，一年能赚多少还得看你本事，但隔壁县那小子一年少说2000万，你本事还能在他之下？到时候还在乎这点钱？” 听到隔壁县那小子一年赚2000W时，韩老三眼睛中充满了火热：我滴个乖乖，一年2000W，这几年下来，我韩老三赚的钱都够所有兄弟们全家老小在外国滋滋润润的干一辈子了，到时候一起移民国外，也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了。 韩老三是个山川县的混混头子不假，可他那混的跟人家曹爽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一伙子小混混混来混去也就刚顾个温饱，现在有这个好的机会在自己眼前他怎么可能放过。 所以韩老三短暂的犹豫之后，脸上很快爬上一抹狠辣之色：“孟伟兄弟，这活我韩老三为了兄弟们的未来，接了！有什么计划你尽管吩咐！” 见韩老三答应下来，孟伟心头嗤笑：说jb什么为了兄弟们的未来，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就说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有什么好吹牛逼的，不过你小子也太可笑了，这1000W、2000W真的那么好拿？要知道这生意一个县上上下下的送礼也就送那么多钱，你小子不过就是帮曹总杀个人就想拿走那么多？想屁吃呢？果然是没头脑的小混混，也就是横尸街头的货色。 很明显，孟伟不过是想利用韩老三的手把钱宸干掉，虽然曹爽当时打电话是要他协助韩老三搞张琳，但归根结底是为了报复钱宸，跟他前边下药弄死刘老汉是一样的，那为什么不直接对钱宸出手呢？钱宸最终还要背殡仪馆建设的锅？但谁规定死人就不能背锅了？ 只要安排恰当，死人要比活人更容易栽赃，孟伟早就有了一番计划，不过他可不会告诉别人，连曹爽他都不会说，为什么？他要给曹爽一个惊喜！ 到时候殡仪馆的事情和钱宸一块解决了，如此一来必定会让曹爽“龙颜大悦”，从而让孟伟得到曹爽的认可和重用，说不定因此还会有额外的好差事落到头上。 至于韩老三是生是死，那关他孟伟什么事儿？大不了完事之后给韩老三点钱跑路，出了国还不是说弄死就弄死了？就算韩老三被抓了也不要紧，到时候有的是办法脱罪。 一念至此，孟伟看向韩老三的眼神变得更加“和蔼可亲”起来：“呵呵呵，老三，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还真是够重情重义。” 孟伟顿了顿，随即再次开口道：“其实这事办起来很简单，你就趁着张琳外出，把这妮子绑过来，然后再给钱宸打电话引他过来……” 韩老三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却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曹爽阵营中的一颗弃子，随时都有被丢掉的可能。 第33章 一宗谋杀案 天刚微微亮，钱宸就窸窸窣窣地起了床，简单的洗漱之后，开始了晨练。 晨练这个习惯钱宸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小时候家里穷生怕生了病所以就算在想睡懒觉也会从被窝里爬起来，没办法，没那个闲钱看病。 长大之后钱宸就知道晨练的好处了，尤其是上班之后，钱宸才真正意识到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多少领导因为身体原因退居二线，多少人因为长期加班得了不治之症，钱宸可不想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带着满满遗憾离开官场。 晨练回来洗了个冷水澡，啊，神清气爽！ 正好接到了花想容的信息：可不可以给我带个半袖和防晒过来？ 钱宸一想，昨天晚上花想容的衣服被自己撕破了，这小萝莉可不就没衣服穿了？ 半袖可以满足，衬衣不分男女，无非就是号码大点而已，至于防晒那就不行了，钱宸可没那闲钱买防晒衣，再说了他觉得一个男孩子晒黑点，古铜色的肌肤才更有男人味。 所以钱宸带着一件半袖衬衣就出门了，来到小旅馆之后，钱宸敲了敲门。 很快，咔哒一下房门打开了一个缝隙，伸出一条如玉葱般洁白无瑕的手臂：“把衣服给我吧。” “至于吗？还跟防贼似的。” 钱宸翻了个白眼，随即将衣服放在了花想容的手上，当二人想接触的那一刻，钱宸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花想容那一对硕大洁白的大白兔来。 这妮子衣服被我撕破了，现在是裸着上身来拿衣服的？不对应该有罩子。。那么大不嫌勒得慌吗？说不定没穿呢？ 钱宸好奇心大起，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到底穿了没穿啊，要不要进去看看？ 钱宸突然意识到自己有这个想法以后，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一巴掌：钱宸啊钱宸，你脑子里都是什么，你别忘了你是要立志成为官场大人物的人，怎么能为美色所动呢？ 我是一个有理想的人，摒弃这个念头纯纯是为了理想，绝不是因为花想容是个警察。 对，就是这个样子。 钱宸大概等了三四分钟，花想容便打开了房门，钱宸定睛一看，花想容那对大白兔就要把自己的衬衣撑爆了啊？ 钱宸脑海中突然又蹦出来两个词语：制服诱惑？钱哥探花？ 走进屋内，床头柜上摆着大包小包，很显然是提前收拾过的。 钱宸这点眼色还是有的，不待花想容说话，连忙将大包小包挂在了自己身上。 “瞅瞅还有啥东西没拿吗？别落下了。” 不知道怎的，钱宸进房间之后，花想容的脸上很快爬上一道绯红，说个话声音跟蚊子哼似的：“没…没了。” “哦哦，那走吧。” 两人出门之后，直奔刘二庆家，再次开始画人物肖像。 刘大庆家可能是犯罪现场，已经被警察封锁了，刘大庆的殡葬放在了刘二庆家，钱宸昨天为刘大庆的事情忙活了一天，刘二庆的小儿子也彻底相信了钱宸跟自己大伯的死没有关系，今早便主动请缨带着钱宸二人询问，还在其中充当起了翻译。 因为村子里的人大多没读过什么书，说的那些个形容词都是极为生僻的家乡话，有了他的帮助，这肖像画的自然是更加准确了。 中午，钱宸接到了在公安局工作的发小华兵的电话，说是刘大庆的尸检报告出来了，问钱宸在哪里，要给钱宸送过去，钱宸本来说拍个照发过来就行，没成想华兵却异常严肃要亲自交到钱宸手里。 不到两个小时，华兵便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两人大概有三四个月没见了，刚一见面，两个好基友便先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华兵依旧高大威猛，但整个人都黑了不少，所以钱宸打趣道：“咋滴？这是去非洲培训了？” 兄弟相见，格外亲切，华兵也开起了玩笑：“可不是嘛，这次去非洲点背没碰见非洲狮，要不然高低给你弄两只回来当宠物养。” 钱宸挑了挑眉头：“不应该是弄两个昆仑奴回来给我干活吗？” “对哈，你现在提拔副镇长了，还没恭喜你呢，怎么这才刚刚上任就觉得身子的担子重了，要搞两个昆仑奴回来？” 两人说笑过后，钱宸便将话题引了回来：“你可说呢，我这刚一上任就摊上这么个事，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件事情不简单啊，我这迫不得已才向你求援的，怎么样？刘大庆的尸检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见钱宸说到正事，华兵也立即换一脸正色，转身从车上拿出个档案袋来递给了钱宸。 钱宸拆开档案袋之后，认真看了起来，最后看到结论后不由得心惊：“氰化氢中毒？！” 华兵盖棺定论道：“没错，很明显了这是一宗谋杀案。” 钱宸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温莉那张充满怨恨的脸，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难不成真是她做的？” 听到钱宸这样说，华兵瞬间来了精神：“你知道是谁做的？” “只是一个猜测，还没有证据。” 话罢钱宸便将自己与温莉、曹爽之间的矛盾说了一遍。 华兵闻言后不由得火冒三丈：“他妈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温莉是这种贱女人啊，不行，我得找她去，耍了我兄弟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回来找事，真当兄弟我是摆设啊！” 华兵作势要走，钱宸见状连忙一把把华兵拉了回来：“你这火急火燎的要干嘛去？过去跟温莉吵一架？咱们手里可一点证据都没。” 华兵理直气壮道：“没证据怎么了？不能正常带回局里问话？到时候就算羞辱她几句也算给你出了一口恶气不是？再说就她一个女人，说不定一关进小黑屋就全都招了，还剩的我们费劲巴拉的找证据呢。” 钱宸露出一抹苦笑：“有些情况可能你不知道，其实你局里……” 钱宸话还没说完，便见华兵一条胳膊搭在了钱宸的肩膀上：“嗐，你真当这两年我在局里是白混的？有啥情况我能不知道？不就是曹爽找了局里高层把事情压下来了不让管？这算个啥事啊？警察要办案还得看曹爽的脸色不成？” 华兵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没有任何逻辑问题，但是这事放在事实当中就有问题了，警察要办案还真得看曹爽的脸色，起码在山川县是这样。 见钱宸沉默不语，华兵自然明白钱宸在想什么问题，随即肩膀上胳膊搂的更紧了：“兄弟，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哥们我在省里有人罩着，你这事儿出来之后我就跟上面的人说了，你猜我上面人怎么说？” 钱宸知道华兵的父亲原来是市里面的人大副主任，姐姐更是省检察院的检察长，华兵在省里自然也有自己的关系，但是后台到底有多硬，还真不好说。 “上面的人怎么说？” “上面的人说让我放心大胆、放开手脚的去查，去做，我资历浅办的案子少，现在需要的就是这种人命大案，破了之后只有功没有过，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钱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他还真有些担心，一方面是这个上面的人到底存不存在，按照华兵的性格很有可能杜撰出一个人出来让自己安心，也有可能上面人确实发话了但没有这么硬气。 另一方面则是省里面再有人那也是省里面的，你的档案总归县里管、市里管，凭借永益集团这个庞然大物，曹爽想要耍点什么手段简直不要太容易，要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华兵的前程，那他钱宸会后悔内疚一辈子的，所以即使要华兵帮忙，也得给华兵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起码不能让曹爽把华兵一起记恨上才行。 “嘿嘿嘿，懂了吧？走，带我去现场看看啊。” 华兵透露了底牌之后，信心十足的在钱宸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拉着钱宸就要走，可发现怎么拉也拉不动，钱宸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你愣着干嘛？” 钱宸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便开口说道：“兵子，我知道你这么说是为了给我吃颗定心丸，甚至省里的那个人都是杜撰出来的，无论事情最终如何，我心里都念你的好。 但是这件事情背后绝不简单，有可能是你我很难对抗的，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情出什么事，所以这忙怎么帮，你得听我的，要不然我就不找你帮这个忙了。” 华兵站在原地一脑袋的问号：“这话说的，到底是谁帮谁的忙啊？我不听你的，你就不找我帮忙了？你听听这是人话吗？咱们两个这关系还分什么你和我啊，干就完了，你说是不是啊？走走走，先查案子再说，等案子查清楚了咱们再说这个事也不迟。” 华兵打着哈哈地说了半天，却见钱宸一脸严肃的盯着他，不说话也不挪步。 华兵不由得挠了挠脑袋，一脸地生无可恋：“你说说你，怎么还这么倔啊？跟头驴似的！我真是服了！” “行行行，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第34章 重大发现 华兵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工具箱跟着钱宸来到了刘大庆家，此时刘大庆家的外围已经拉上的警戒线，曹爽就算在找关系，面子工程还是得做的。 “等一下。” 刚到门口，钱宸刚准备进去，华兵便出言制止了，随即从工具箱里拿出两个一次性鞋套出来。 “穿上这个，省的进去破坏了足迹一类的证据。” 瞧瞧这个就叫专业，钱宸听从华兵的吩咐穿好了鞋套，两人一起推开了刘大庆的大门。 刚一进门钱宸便开口问道：“之前发现刘大庆尸体的是村里人，然后一说死人了，老百姓们都跑过来围观了，这地也不知道早踩过多少遍了，还能看出来东西？” 闻言后，华兵瞬间眉头一皱，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钱宸舒心，很快便消散了：“没事，大不了提高点工作强度，多收集一些东西检验对比。” 这些东西钱宸虽然不懂，但从华兵之前的表情可以看出，绝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这么多的脚印，起码得增加几天的工作量吧？ 华兵开口问道：“尸体当时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钱宸如实地回答道：“里屋。” “那走，先去里屋看看。” 二人进了里屋之后，钱宸指着屋子里一张破旧沙发开口说道：“据第一个发现刘大庆尸体的老乡所说，刘大庆当时就躺在这里，那老乡叫了几声见刘大庆没答应，走近一看才知道是死了，当即吓得退了出去，喊了刘二庆和乡亲们过来。” “发现刘大庆尸体的老乡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华兵一边问着一边拿出了一套专业工具开始采集起证据。 钱宸自然明白华兵这是在怀疑有人故意引诱老乡来刘大庆这边，从而发现刘大庆的死亡，当初钱宸也有这个怀疑，但很快就推翻了：“没有，老乡来找刘大庆纯属巧合。” 华兵点了点头，没有吭声，自顾自地做着采集，钱宸在其背后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明白个所以然，便提出一声告辞，又跑过去跟花想容做画像去了。 经过两天的盘问、修正，这位煽风点火的嫌疑人画像基本出炉，不得不说花想容的技术还是十分高超的，饶是那些对犯罪嫌疑人只有一丝印象的老百姓见了画像都连连点头称是，不敢说是一模一样吧，但凭借这画像把此人认出来肯定不难。 花想容帮了这么大的忙，钱宸自然要尽到地主之谊，就要带着花想容去找华兵一起下馆子，看着天色不早的花想容也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直接拒绝了钱宸的邀请，开着自己的小mini一溜烟地下山了。 刚刚送别了花想容，钱宸便接到了华兵的电话，说是有重大发现，钱宸连忙再次赶到了刘大庆家。 钱宸还没进刘大庆的家门，华兵便拿着个密封袋从钱宸背后出现了。 “你瞧瞧这个。” 华兵说着将手中的密封袋举在了钱宸眼前，钱宸刚要伸手顺势接过却被华兵把手打了下去。 “看看就行，别乱摸，万一跑了气说不定咱俩都得送医院。” 钱宸看着密封袋中装着杏仁露的罐子，瞬间明白什么意思了，随即开口问道：“这是杏仁露的罐子，氰化氢具有苦杏仁气味，所以你怀疑这是毒死刘大庆的氰化氢容器？” 华兵点了点头：“当然，要不然这杏仁露的罐子出现在这里也太巧合了吧？” 是啊，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存在。 “这是从什么地方发现的？”钱宸继续开口问道。 华兵伸手指了指：“就在刘大庆院子后面，当时我想看看屋子窗户上有没有人动过的痕迹，谁知道上去一瞅就瞅见外面扔着的杏仁露的罐子了，刘大庆是氰化氢中的毒，这又在他屋外发现了这个，我看八成就是毒死刘大庆的氰化氢容器，上面倒是有指纹，但是不是罪犯的指纹就难说了。” 顿了顿，华兵不由得叹了口气：“一说到这个案子我就头疼的不行，曹爽那王八蛋找了关系，局里的高层明摆着不让管，今早法医给我鉴定的时候都是偷摸给我的，这指纹对比鉴定，又不是我的强项，到时候还得偷摸找人帮忙。 而且现在的指纹库才慢慢完善起来，能不能找到犯罪嫌疑人还两说，就算找到了，上面压着不让查怎么办？我说我找找省里关系吧，你非得让我听你的，那你说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钱宸不急不缓道：“着什么急，让子弹飞一会儿，找到这个就算是咱们的重大发现了，明天你找人把指纹确定出来就行，用不着去指纹库里对比，如果真是曹爽派人动的手，那肯定不是咱们县里的，你就算对比了也查不出来。 花想容这边也给出了人物画像，把人找出来应该不难，到时候拿着他的指纹对比就成，至于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华兵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有一种有力气使不出来的感觉。 “我省里面真有人，真不打算让我跟上边人说？” 钱宸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们先自己查。” 不到万不得已，钱宸还是不希望把华兵拖下水，就算后期能抓到凶手，那也得靠舆论压力让华兵不得不帮忙才行，要不然按照曹爽那小家子气的性格说不定也会对华兵出手呢。 见钱宸下定了决心，华兵也只能无奈点头同意，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局里还有个同事也为这事儿忙活着呢：“对了，小花呢？我这从上来到现在一直没见到她啊。” 小花？你确定这花小？ “哦哦，那会儿她在弄人物肖像，弄完之后看天不早了便先下去了。” “啊？天不早了先下去了？不能够吧，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啊？” 华兵短暂思索之后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唔，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小子对人家小丫头不老实了，把人家吓跑了？你说说你那么粗鲁干什么？咱就不能慢慢来嘛？” 听到华兵苦口婆心的劝解，钱宸不由得挑了挑眉头：我是想慢慢来来着，可实力不允许啊，第一天见面就那个样子了。 看着钱宸那般模样，华兵瞬间意识到钱宸心里有鬼了：“卧槽，你小子不会真的欺负人家小丫头了吧？” 我那是机缘巧合、迫不得已，绝对不是欺负！ 钱宸矢口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 见钱宸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华兵撇了撇嘴：“切，我不管你真欺负假欺负，但是你要是跟人家好，就好好真心实意的对人家，小丫头性格挺好的，挺适合你的，家里也条件相当不错，说不定还能在以后帮上你什么忙，最最最关键的是，人家小丫头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清纯的很呢，你可别耍流氓骗人家小姑娘，你懂我的意思吧？” 说实话，钱宸听完华兵的话很是吃惊，那张口就来的带有颜色的话竟然是从一个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清纯小萝莉嘴里说出来的？这他娘的是理论满分，一说实践就涉及到知识盲区了？ 见华兵一脸认真，钱宸露出了一抹苦笑：“兵子，这话也就咱俩瞎扯扯算了，你还不知道咱家的条件？老老实实地找个普通上班的结婚得了，哪敢想着攀人家豪门的高枝啊。” 华兵微微一笑：“呵呵呵，你这想法还是太年轻啊，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懂得身为一个男人，能吃上一口软饭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了。” 钱宸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在华兵后背上来了一拳：“你不就比我大两个月？怎么还装上逼了。” “切，大两个月就比你懂得道理多，你好好想想吧，反正我觉得你要是跟小花结婚的话，还是挺不错的。” 本来华兵还打算跟花想容一块回局里去呢，没成想花想容先行一步走了，华兵便没了跟钱宸一块吃饭的心思，毕竟他刚培训回来，局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忙呢，便跟钱宸提出告辞，回局里去了。 钱宸跟张琳在单位食堂一起吃了晚饭，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钱宸影响，张琳这小丫头对写材料突然有了很大的兴趣，吃饭的时候就一直问个不停，吃完饭了甚至还要钱宸去她房间教她写材料。 钱宸心里这才反应过来，张琳这哪是对写材料有兴趣，这是对自己有兴趣啊。 关键这小妮子也太大胆了一些吧，这才认识几天啊，就敢让自己去她房间。 哎，都怪我这该死的颜值魅力。 最终钱宸还是婉拒了张琳，他刚从一段破烂感情里走出来，眼前的麻烦还没解决，哪有心思谈什么狗屁爱情故事。 饭后，钱宸夹着犯罪嫌疑人的画像出了门，径直去了官庄村。 钱宸猜测刘大庆的死是曹爽找人动的手，为的就是给自己按上一个“气死刘大庆”的罪名。 那曹爽的人会在哪里抛头露面呢？自然是官庄村了，毕竟曹爽就是奔着官庄村的殡仪馆建设来的。 官庄村的书记王宝财是师父沈军的熟人，虽然不是很靠谱，但是凭借沈军的面子，这点小忙还是能够帮的。 第38章 主动交代 钱宸刚交代完刘二庆，华兵便着急忙慌地把钱宸拉出了屋，很显然还是很担心钱宸。 眼看各家媒体就来了，时间紧迫，华兵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宸子，你安排这么多事情怎么也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啊，我到现在都感觉很迷幻，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钱宸耸了耸肩：“当然知道，昨晚一夜没睡就是想这个事情呢。” 华兵一脸无语：“想了一夜就想出来这么个办法？不是我说你，你要是找我商量一下，也不至于想出来这么个馊主意啊。” 顿了顿，华兵继续说道：“要不算了吧，给记者打个电话说是个误会，别让记者来了，我怕事情这样发展下去成了咱们无法收拾的局面。” 钱宸摇了摇头：“不行，这个办法目前是最稳妥的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兵行险招。” “你也知道是险招啊？你这么干哪个领导敢让你办事？”华兵一脸愁容，随即好像又想起什么，继续问道：“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有办法解决领导对你的不满？你说说看怎么个解决法。” 钱宸回答道：“这件事情还得靠你啊。” 华兵挑了挑眉头，自认为还没那份改变领导看法的能力：“这个时候你就别卖关子了，需要我怎么做你赶紧说说。” 钱宸继续开口道：“再这之前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可得实实在在回答我。” 华兵点了点头：“你说。” “你在省里真有关系？” “废话，这种事情上我还跟你开玩笑？我也不瞒你，省公安厅的副厅长是我师兄，关系跟咱们两个比起来也差不了哪去。” “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闻言后，钱宸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没这层关系，那操作起来就有难度了，而且能不能成还得看命，现在就不一样了，朝中有人好办事。 咱们害怕曹爽暗中下手，省里的人可不害怕，既然你师兄身在高位，那咱们不如就直接投诚，主动交代好了。” 华兵有些惊讶：“主动交代？你的意思是主动把找媒体把事情弄大主动跟我师兄汇报一下？” “没错。” “跟我师兄交代干嘛？让他给你兜底？不可能的，这媒体一旦报道是你气死了刘大庆，有了这个噱头按照老百姓们仇官仇富的情绪，这条消息保管热度十足，说是引爆全国都有可能，他怎么可能允许让自己辖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华兵想都没想就把这个事情否定了，钱宸却露出了一道微笑：“为什么不可能？这件事情噱头很大，但归根结底不是事实，只要运作的好，不仅不会抹黑政府的形象，还会给老百姓们立下一个光辉的警察形象，何乐而不为呢？” 华兵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你的意思是，等你这件事情发酵之后，由我师兄负责组织人手，对此案进行侦查，然后迅速告破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没错，这件事情这样发展下去，无论对谁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钱宸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能给上面人带来足够的利益，虽然事情有些高调，但是高调做事、低调做人不正是官场内的潜规则吗？一个不是事实的噱头跟在全国树立一个优秀的警察形象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华兵若有所思，随即再次开口道：“这样的话我师兄还真有可能同意，但我怎么跟我师兄说？直接说会不会有点太直白了？” 钱宸摇了摇头：“就得直白点，人家是领导，既然能坐到那个位置，什么人没见过啊，咱们心里的小九九人家一清二楚，藏着掖着的反而不好。” “行，我这就去打电话。” 华兵那边联系自家师兄去了，而钱宸也在做着应对媒体的准备，他要的是媒体先把自己活活气死刘大庆的事情报道出去，形成影响之后，在报道出自己拿出证据“被冤枉”，在这个上面得把握好时间，要不然还真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正在钱宸这边准备的时候的，韩老三却在房间里愁眉不展。 “他妈的，张琳这小妮子还真是聪明啊，本来还打算把她骗出来呢，谁知道人家根本不上当啊，小妮子有了防备之心，在想骗出来可就难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韩老三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一想到昨晚孟伟威胁的话，心里更加厌烦，不由分说的拿起自己的小弟出气：“他妈的，都傻站着干嘛啊，赶紧想办法啊，平日里一个个不是都挺聪明嘛？现在遇到事情了，一点招都没有了？” 几名小弟低垂着脑袋不敢吱声，任由韩老三你一脚我一脚的踹在自己身上，眼看要踹到最后一名小弟身上时，那名小弟竟然一个侧身躲开了，韩老三瞬间便被点燃了，拿着自己手中的烟头就砸了过去：“草泥马的……” 没等韩老三把话说完，这名小弟眼珠一转，连忙开口说道：“老大，你别生气，我想到一个办法。” 韩老三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没有发泄出来，随后咬牙切齿道：“你最好有办法。” 这名小弟了然，韩老三脾气火爆，自己若是不能让韩老三满意势必要遭受一顿毒打了。 “老大，孟伟交给咱们的任务是绑架那个妮子，以此引来钱宸。 说白了，只要是把这两个人抓住，咱们就可以完成任务了，现在张琳这小妮子不上当，那咱们完完全全可以反过来啊，先把钱宸抓了，再利用钱宸把那妮子引出来不就完了？” 韩老三挑了挑眉头：“这就是你想的办法？钱宸是个副镇长，真要那么好绑，孟伟还至于让咱们先绑那个妮子？” “老大，不试试咋能知道不行的呢，蹲在山川镇门口的兄弟可是说了，钱宸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觉得现在就是个机会，咱们几个开着个面包车过去，敲他个闷棍，套个麻袋直接就把人带回来了。” 韩老三暗自盘算，反正孟伟最后是要钱宸死，自己还顾及个球啊，只要不是冲进镇政府抓人就行。 “行，那就这么办，你让手下兄弟们打听好钱宸的位置，带上家伙，我亲自过去。” 韩老三怕手下人办事不牢靠打算亲自动手，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相信绑一个钱宸应该不在话下。 然而没等韩老三一行人打听出来钱宸所在，钱宸找的那群媒体记者们却率先到了，并对着刘二庆开始询问情况，有了之前的排练，刘二庆倒也没有让这么媒体记者失望，对钱宸那是一个咬牙切齿，深恶痛绝，充分体现出了自己的丧哥之痛。 媒体记者们也没闲着，一个个兵出奇招，又是让刘二庆专门换上了打着补丁的破旧衣服，又是让把家里的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营造出一种家徒四壁的感觉，就连台词都发生了更改，包括这葬礼都是找村里人借钱办的等等等等。 你想想看，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县里面最年轻的副镇长，一个是老老实实的在村里辛苦活着的孤寡老人，那种贫富差距、地位差距一下子就上来了，哪个老百姓不爱看这样的热闹？这热度不也就跟着上来了吗。 原来媒体记者们还打算给刘大庆立个什么人设，没成想人家本身就是一位坚毅的孤寡老人，从小拉扯弟弟，一辈子未娶的，这让这群媒体记者们更加喜出望外，这种新闻真真实实结合起来最合适不过了。 所以拍摄进行的十分顺利，因为刘二庆的十分配合，甚至有两个媒体直接开启了场外直播，一连问了几个尖锐问题，瞬间把钱宸推向了万丈深渊。 现在正值中午，不少老百姓都喜欢看午间新闻的，所以一经播出，瞬间惹起了热议。 “山川县？这是咱们南仓市的啊？这个钱宸是个什么货色？也太胆大妄为了一点吧？” “呸！这是什么狗屁副镇长啊，当官不就是为民做主的吗？你这倒反过来了，活活逼死了老百姓！” “这刘大爷真可怜啊，碰上这么个杂碎镇长，不行，我现在就给市长热线打电话，举报这个家伙！” “哎，现在真是世风日下啊，你不看老百姓都在骂当官的？不骂行吗？一点点人事不干。” “这事真的假的啊？现在咱们地方台这么大胆了吗？连这个也敢播了？” “这个副镇长跑哪里去了？怎么不出来给个说法啊？今天这些个当官的敢欺负别人，明天就敢欺负我！不行！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持续关注，我倒要看看这个副镇长最后怎么处理，要是不给这个老百姓一个说法，我就去政府帮忙要个说法！” “这个人被抓了吗？没被抓的话他是什么身份啊？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副镇长，难不成是个官二代？” “这媒体怎么回事，只是宣扬刘大爷的死，另外那边的消息呢？不行，我要打电视台热线好好问问。” 第39章 挑最好的 由于两家媒体的场外直播迅速引起了社会的关注，所以另外几家媒体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简单的审核之后直接发布了出来。 跟他们预想的一点没差，发布了不过几分钟，热度瞬间爆炸了，一大批网友火速赶到了吃瓜一线。 对比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网友的言论相对而言犀利了很多。 “这副镇长真是个大**，***，有你这么当官的吗？”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这副镇长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支持正义，建议副镇长死刑！” “+1，支持死刑。” “对，实名支持副镇长死刑，政府得给老百姓们做主啊！” “有人去山川县吗？现实当中支持一波啊！” “喂喂喂，大家别着急发表言论啊，先看看官方怎么回应啊，说不定这个副镇长是被冤枉的呢。” “滚，楼上是舔狗吧？事情都这么清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第一天去告状，第二天就死在家里了，不是被逼死的是怎么回事？” “这话就不对了吧，你不能说我骂了你两句，你第二天心脏病犯了死了，就说是我把你逼死的吧？” “舔狗，这个副镇长是你爹？这么为这个副镇长说话？这刘大爷都死几天了，他一点答复都没给，这件事情里面要没鬼，我倒立拉稀。” “大家都别吵了，有没有山川的网友，火速打听一下后续什么情况，这人到底抓了没有啊？” “肯定要抓的，摊上了命案，别说他是个副镇长，就算他是县长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楼上是小学生吗？没听人家记者说？这副镇长才25岁，25岁的副科是什么概念，就是大学毕业之后直接上班，工作期满后直接提拔，这要是没点关系说出去谁信啊？盲猜一手，最后副镇长一点事情没有，赔点钱而已。” “要是这件事情没上网还真有可能像楼上说的那样，但是现在已经在各大新闻网站上报道了，就算是为了平息舆论政府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在关系面前舆论算个屁啊，互联网有几天记忆？” “既然这样，那就搞一手众筹好了，一人50.我去弄死这个副镇长。” “真是恶心，别人辛辛苦苦干多少年都提拔不了，结果这小子就是因为生的好，25岁就提拔成副镇长了，凭什么！” “凭人家有个好爹！” “有个好爹就能当副镇长了？公务员考试怎么徇私舞弊？” “怎么徇私舞弊？你信不信这个钱宸进体制压根没考试！你对关系简直是一无所知啊。” “呵呵呵，官二代真是牛逼啊，持续关注了，这钱宸要是不死，我就去上访，有没有一块的小伙伴？拉个群。” “算我一个，我还就不信了，咱们这么多人监督，政府还怎么徇私舞弊。” “兄弟们火速进群了，转发三连，给枪毙钱宸的子弹提一提速。” …… 看着网上的骂声如潮，钱宸彻底松了口气，跟他预想的一样，这件事情一经报道，热度嗖嗖嗖的起来了。 钱宸之所以要以身为棋，要的就是这一手无与伦比的热度，钱宸敢保证，如果是单纯的曝光刘大庆之死，热度怕是连这个十分之一都没，他不敢赌人性的善，但他敢赌人性的恶，老百姓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不能让刘大庆活，但一定会让他钱宸死。 目的达到了，接下来就是自证清白了，钱宸没有犹豫，瞬间夹着专业公司出的尸检报告出现在了媒体记者面前。 “各位媒体记者朋友们，大家好，我就是钱宸。” 钱宸此话一出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媒体记者们立马将长枪短炮架到了钱宸面前，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问了起来。 “钱镇长，刘先生说他哥哥是被你逼死的，对此你怎么看？” “钱镇长，那天刘大庆找你，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钱镇长，刘大庆第一天找你上访，第二天就死在家中，你觉得你是否有责任？” “钱镇长，刘大庆到底是不是被你逼死的？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面对众多媒体争先恐后的提问，钱宸并没有打乱自己的节奏，而是率先将尸检报告展示了出来。 “各位，这是刘大庆先生的尸检报告，这充分证明了刘大庆先生的真正死因是死于氰化氢中毒。” 媒体记者们瞠目结舌的，咔咔咔的对这尸检报告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这两天我没有出现给出解释，就是在做调查，在这里我要给刘叔做出道歉，对不起刘叔，我来晚了。” 钱宸说着朝着刘二庆鞠了个躬，这也是之前就设计好的，自然是为了维护政府的形象。 “我相信，大家一定很想知道在刘大庆先生身前我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我这里有录音大家可以听一下……” 花费了十几分钟，钱宸才终于将那群记者打发走，这一个个媒体都鸡贼的很，为了赚取更多的流量，他们一起协商了一下等热度到达一定高度之后再将钱宸的采访发表出去，真相势必要曝光的，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真相是没有得到曝光，但是华兵带着上面的支援确实赶到了，人已经去了刘大庆家里勘察现场，那会儿华兵见钱宸在忙，便让刘二庆的儿子给钱宸带了话。 所以钱宸打发完记者便火急火燎地往刘大庆家里赶，或许是着急探出事情真相的原因，一连跑了近十分钟，直到冲进了刘大庆家里，钱宸都对于自己被人偷偷跟踪的事情毫无察觉。 见钱宸进了刘大庆的院子，这名偷偷跟着钱宸的人连忙掏出了手机：“喂，大哥，到哪里了，现在钱宸一个人进了一个院子，位置在……” 不到5分钟，一辆面包车便准确无误的停在了刘大庆的房前，那名藏在暗处的人立马现身迎了上去。 “钱宸人呢？” “大哥，人就在院子里。” “里面有人吗？” “大哥，我都打听过了这里是刘大庆的房子，人已经死了，现在肯定没有人，就钱宸一个。” 韩老三将口中的烟吐在地上，用脚尖狠狠地捻灭。 “干了！带上家伙，跟我冲进去，这件事情办好之后，就是咱们兄弟们的出头之日，以后尽管吃香的喝辣的。” “干了！” 韩老三兄弟们一个个掏出砍刀，跟着韩老三便冲了进去，之前出主意的那个小弟，还特别抖机灵的拿了条锁链，刚一进去便把门锁上了。 见韩老三投来了询问的目光，这名小弟连忙解释道：“嘿嘿嘿，老大，这样钱宸那小子就彻底跑不了了。” 韩老三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呵呵呵，还是你小子机灵，这件事情办成你功劳最大，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韩老三说完便面露狠色，大喝了一声带头冲进去了屋子：“兄弟们上！” 钱宸闻声刚要开门看看什么情况，没成想门直接被人从外面踹开了，好在钱宸反应迅速，这才没被撞到。 韩老三一马当先，踹开门后，一眼就认出了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是钱宸无疑了。 “兄弟们，给我上，先把这小子砍残废再说！” 反正孟伟最后是要钱宸死，这会儿砍伤了也无所谓，反而还能让钱宸失去抵抗力，更容易绑回去。 然而没等韩老三冲上去，他的余光内便出现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而且这几个男人动作出奇的一致，右手几乎同时摸向了腰间。 屋内7、8个警察全部都是来自省一级的，虽然华兵的师兄没有亲自带队，但涉及到了命案，网上的舆论又如此的大，这些警察们全是省厅里面的精英，而且一个个都是配枪的，面对突发情况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拔枪。 咔的一声，几名警察的手枪几乎同时时间上膛，韩老三见此情景眼珠子瞬间瞪大，差点没掉地上：“卧槽，兄弟们快跑啊，有警察！” 说完，韩老三不等手下小弟反应过来，推开一人便率先逃窜出去，而其余几个小弟先是往屋内看了一眼，看到近十名警察已经掏出枪了，瞬间吓得叽里哇啦的乱叫着跑了出去。 “卧槽，跑啊！” “有警察，有枪啊！” 看着一伙拿着砍刀的人要逃跑，在场的警察怎么可能没有反应，一边上前一边警告道：“不许动，在动我就开枪了！” 话音未落，跑的慢的两个小混混已经被冲在前面的两名警察按在地上了，前面的几人也相继就要落网。 而跑在最前面的韩老三不由得庆幸自己跑的快，大骂了一声钱宸之后就要开门溜人，不成想到了门前才发现门一开始就被自己人锁上了，本来是预防钱宸逃跑的，不成想却防了自己！ “我尼玛，真是个傻13啊！没事锁你妈的门啊！” 韩老三没有任何犹豫，一刀就劈在了门口的锁头上，然而那锁头确实坚硬无比，一刀下去什么事也没有。 那名机灵的小弟没有朝门口方向跑，而是来到了墙边准备翻墙：“大哥，翻墙啊，锁是专门挑的最好的，砍不开的。” 韩老三回过头来，见警察已经追上前来，瞬间没了逃跑的欲望，随即一个大跨步跳到墙边，一把把刚刚翻上墙的小弟拽了下来，不由分说的一阵拳打脚踢。 “卧槽你大爷的，我让你挑最好的！挑最好的！” 第40章 有恃无恐 钱宸一马当先，直接将正在对自家小弟拳打脚踢的韩老三按在了地上，随后几名警察赶到迅速将另外几个人制服。 几名警察看钱宸的目光也瞬间不一样了：“兄弟，是把好手啊，比我们还猛。” 钱宸微微一笑，十分谦虚道：“占了站在前面的便宜。” 此刻被钱宸按在地上的韩老三内心充满了悔恨，他悔恨的不是这次对钱宸出手，而是恨自己为什么要带这几个愚蠢至极的小弟过来。 尤其是打探钱宸消息那个人，要不是这个小弟蠢到家了，自己何至于此啊，让你盯个人，你可倒好，直接把我引到警察窝里了，还他娘的给老子保证屋里就钱宸一个，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还有那个锁门的小弟，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说好的防止钱宸逃跑，结果把我们直接锁警察面前了，瓮中捉鳖，到底谁是鳖啊？这么多兄弟一个都没跑。 想到这里，韩老三不由得对着身边的二人破口大骂起来：“*****” 要不是已经被警察按在地上了，估计韩老三当场批了这两个小弟的心都有。 “不许动！给我老实一点！” 韩老三一脸恶容地瞪向了警察，开口抵赖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抓你，你心里没点逼数吗？入室抢劫！持刀杀人！袭警！哪个罪名不够你蹲上几年的？” 韩老三继续狡辩道：“少他娘的吓唬我，我韩老三是被吓大的吗？你们没证据凭什么说我入室抢劫什么的？”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要不嘴给你撕烂，把这几个都给我铐起来，要是敢反抗胳膊直接打折。” 省公安厅的罗队听到韩老三嘴里不干净，二话没说直接一脚踹在了韩老三的脸上，然后让下面的人十分暴力的给韩老三上了手铐，对待这伙穷凶极恶的匪徒这么做不过分吧？毕竟人家拿着刀都打上门了，要是警察在没点脾气，干脆把制服脱了算了。 一番动作让韩老三疼得龇牙咧嘴，但是也不敢反抗，对于公安局的手段他们还是知道一二的，但他不反抗不代表自己就区服了，反而是恰恰相反，韩老三有恃无恐地狡辩道：“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是……我是来给你们送工具的，听说你们要砍柴，特意来送柴刀的。” 一众小弟闻言，也是连忙跟着说道：“对，我们就是来送柴刀的，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韩老三跪在地上等待着下文，他之所以有恃无恐，无非就是指望孟伟、曹爽捞自己一把，他相信凭借永益集团的关系，捞自己出去问题应该不大，毕竟他第一时间看到警察的时候就跑了，虽然嘴上说了几句不利于自己的话，但那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又没有真的动手。 你总不能因为我说了两句威胁人的话你就定我的罪吧？要真是那样，那全国不得有一半的人都得被抓？毕竟国粹人人都会吧？谁还没有骂过两句国粹？难不成骂两句国粹就是犯强奸罪了？ 华兵此时慢慢悠悠地走上前来，看见众人被制服，或大或小砍刀乱七八糟地丢了一地，瞬间笑出了声：“韩老三，你这是老鼠扛刀，上街找猫？玩的挺花啊你，咱们山川县这么多年了，还真是第一次有人敢带着家伙跟持枪警察火拼的。 而且你就算想跟警察拼一下子出出名气，那你好歹挑个好拿捏的不是？你为什么偏偏就找到咱们省厅罗队的头上了呢？罗队在边境跟毒贩拼命的时候，你还跟在别人后面吃屁呢。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脑子，都被抓了还敢在罗队面前耍滑头呢？还来送柴刀？你怎么不说你是来帮我们抓杀人犯的呢？” 华兵作为山川县的干警，自然认识本地的几个流氓头子，他知道韩老三算是个狠人，但完全不可能敢跟这么狠，很显然是没搞清楚现场会有这么多的警察，一想到这家伙自投罗网，华兵就不由得出言讥笑挖苦了两句，顺便道明了罗队的身份，这对后面的审讯还是很有帮助的。 韩老三一听这警察是从省厅来的，心里立马打起了鼓，永益集团是沧州市最大的企业，在省里也算排的上号的……吧？所以孟伟、曹爽一定能把自己救出去……吧？ 韩老三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嘴上已经是服软了：“华队长，你是知道我韩老三的啊，你就是借我韩老三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跟警察作对啊，所以这完全就是一场误会啊。” 华兵冷哼一声，也懒得继续扯皮下去，直接开门见山地道：“误会？误会你差点拿着刀劈了我们？少跟我装蒜，老实交代是谁派你来的，这样也好让你和你的兄弟们少背点罪，你也是进去过的人了，自然明白我们的政策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韩老三一脸苦涩道：“老实交代？华队长，你让我交代什么啊？实在是压根没人派我来这里啊，是我们自己来的。” “你们自己来的？来干什么啊？” 韩老三一脸心虚道：“来……来送柴刀。” “来送柴刀？你逗谁呢？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心虚，还在这跟我扯什么皮？” “我……” 韩老三吞吞吐吐，正想着如何解释才能把自己的风险降到最低，并且不牵扯到孟伟和曹爽，他进去了，可还得指望这两个人捞自己呢，要是自己还没等出事就把这两个人招了，那外面可就没人救自己了。 然而没等他想出个什么办法来，一旁的罗队有些不耐烦了：“哼，小华啊，跟这种人说这么多干嘛，直接按照袭警的罪先走，完了交给我的人慢慢省，最多２４个小时，保管让他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的干干净净。” 一听这话，韩老三瞬间慌了，在华夏为了保护警察的个人安危，袭警可是重罪，到时候别说曹爽找市里的关系，哪怕是找省里的那也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别，警官，我交代，我全都交代。”韩老三吞了吞口水，可以看的出来，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怕了，连忙开口说道：“警官，其实我们这次过来是来找钱宸麻烦的。” 华兵开口道：“来找钱镇长麻烦的？说，为什么要找钱镇长的麻烦？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韩老三一口否认道：“华队长，真没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要来的。” “你还敢狡辩！要是没人指使，你会不在县城里面好好地待着还特意大老远的跑到黄林来找钱镇长的麻烦啊。” “确实没人指使，我是听说钱宸上任黄林的副镇长之后欺压百姓，喝了酒了一时气不过便赶过来了。” 韩老三想都没想，立马编造出了一个理由，他得知罗队的身份之后确实怕了，但不代表就一定会老实交代，毕竟一个是入室绑架，一个是意气用事，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听到韩老三的解释，华兵直接乐出声了：“呵呵，这么说来，你一个小混混还干起替天行道的事情来了？” 韩老三闻言瞬间装模作样地挺起了胸膛：“华队长，你还真别看不起人，我韩老三好歹是道上混的，讲究地就是一个义字当头，教训一下这种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也算是给老百姓出了口恶气，所以你要抓我就尽管抓吧，我问心无愧。” 一听这话，华兵瞬间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想都没想直接给韩老三胸口来了一脚，要不是有警察在后边按着，估计韩老三整个人都能飞出去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在这儿跟我装上了？你这是真拿我当傻子是吧？” “妈的，华兵，你凭什么打我？你以为你是警察你就了不起啊，你等我这件事完了，你看我搞不死你……” 罗队皱了皱眉头，一脚踹在了韩老三的脸上，比起华兵那脚有过之而无不及，韩老三的脸上瞬间多出了一道４２码的鞋印。 韩老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强忍着疼痛朝着地上吐出一口血水来，里面还掺杂着两颗牙齿：“我尼玛…没完。” 韩老三掉了牙齿，嘴唇也是瞬间肿了起来，心里对自己出手的二人恨的牙根直痒，要不是自己现在说话费劲，估计早已经破口大骂起来。 罗队对此置若罔闻，随即看向华兵：“我说什么来着，专业的事情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先按袭警抓了就是，何必这么费劲呢。” 华兵露出一抹苦笑，正欲开口，不成想钱宸向二人迈进一步，开口道：“罗队长，或许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罗队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望向华兵，华兵对钱宸的能力还是有所了解的，但是术业有专攻，钱宸不是公安体制内的，对待审犯人还真不如他们。 而且从韩老三的态度可以看出来，这家伙背后是有人，但就是一口咬死要把责任全担下来，这种人审起来对他们来说都有难度，更何况是没有经验的钱宸啊，现在事情已经报道出去，最要紧的就是时间，钱宸就算能审出来那能有人家专业人员速度快？显然不可能。 第41章 你问了吗！？ 华兵刚要开口拒绝，就听到钱宸开口补充道：“他应该还不知道这是一宗命案。” 闻言后的华兵瞬间明白了钱宸的审问思路，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还真是陷入一种误区了，韩老三这种人要知道这是一宗命案怎么可能会那么临危不乱，就算是提前说好的要来背锅，那面对死亡也会充满恐惧感的。 可这家伙一点恐惧感都没有，是因为他胆大？ 不可能，要是因为胆大，绝不会因为罗队的身份就连忙交代的，这一举动说明韩老三还是有些害怕的罗队身份的，后面不说实话，肯定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咬咬牙把罪认下，才有希望让人出力救自己。 既然他都害怕罗队的身份了，那为什么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感呢？可不就是这货压根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吗？ 一念至此，华兵豁然开朗，有了一套新的审问思路，但是看着跃跃欲试的钱宸便决定将这次机会让出去，既然钱宸能看透这点，相信从韩老三嘴里问出点什么东西来应该不难，就算问不出来，后面不还有自己和省厅里面的人吗？作为钱宸的发小，这点机会他还是愿意给钱宸的。 “你想试试就试试，反正人已经抓了。” 华兵答应之后，钱宸将目光望向了来自省厅的罗队，毕竟专案组由罗队负责。 罗队没有说话，而是侧了一个身位，什么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钱宸见状，也不扭捏，径直走到了韩老三的面前，但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钱宸走上前去一句话还没说，率先朝着韩老三的胸口踹了一脚，力道绝对不能算轻。 ？？？ 众人脸上皆是出现一排问号，很显然是不明白钱宸的意思。 别说众人不明白了，就连挨揍的韩老三也不明白，他前面两句挨打虽然心里不服有气，但好歹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揍啊，可钱宸这家伙一个字没说上来就给自己一脚，凭什么啊！我韩老三虽然被抓了，但也不至于是个人就能上来打老子吧？ 韩老三气上心头，胸口更是一片火热，恶狠狠地盯着钱宸质问道：“卧槽……泥马，你凭什么打老子！” “你都要砍我了，我还不能踹你两脚？” 钱宸话音未落，咣咣又是两脚。 我尼玛，你搞偷袭！你玩不起！你没有实力啊你！ 韩老三暗骂一声身体向后倒去，突如其来的一脚差点没让他一口老血当场喷出来。 华兵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突然有些想唱歌：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尼玛还真是，猝不及防啊！ 一向严肃的罗队见状嘴角都带上了一丝弧度，这小子有点对自己脾气了。 “你凭什么打我…尼玛的！我要告你，我要让你干不下去……” 无缘无故的挨了三脚，韩老三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被警察扶好之后立马开始含糊不清地叫骂起来。 “怎么不服？你不是要砍我吗？来啊，现在就来。”钱宸一边说着，一边又咣咣地踹了起来，这次踹了几脚，他没数。 钱宸没数，可有人数着呢，立马贴心的报上数来，甚至还连带上次的也算上了，生怕钱宸忘了：“钱宸，你给老子记好了，前面３脚，这次６脚，一共９脚，老子一定加倍……不，十倍奉还。” “十倍奉还？嘬嘬嘬，你恐怕没有那个机会了啊，你这事怕是坐一辈子监狱都出不来咯。” 钱宸态度极为嚣张，尤其是嘬嘬嘬的那几下，不知道钱宸身份的人一准将钱宸当成小人得志的ｇａｉ溜子了。 沈老三虽然视线模糊，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他还是将钱宸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小人得志啊，小人得志！ 气的沈老三嘴角直抽抽：“你他妈吓唬谁呢，我就是拿着砍刀冲进来了，又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你们凭什么判我那么久！你最多判我几个月……” 沈老三的话还没说完，钱宸开口打断道：“不是，你说话就说话呗，怎么嘴角直抽抽啊，犯病了？” 为什么抽你心里没点逼数吗？老子是被你气的，啊啊啊！ “你他妈的别等我出来了，我出来之后弄死你！” “不会吧？不会吧？你还真想出来啊你？你该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韩老三一头雾水，听钱宸的意思自己还真出不来了？不可能！这点小事，就算曹爽不出手他也就是进去呆一段时间，也绝不可能判那么久的，但是钱宸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地方啊！” “你杀人的地方啊，这命案才发生几天啊？这么快你就忘了？” 什么？我杀人的地方？我他娘的杀谁了？ 听完钱宸的解释韩老三更加迷糊了，难不成钱宸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按在老子头上？ 越想韩老三越觉得有这种可能，随即矢口否认道：“钱宸，你他妈的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韩老三什么时候杀过人了，我承认是想对你下手，但是别的事情你也别想往我身上赖，要不然我肯定弄死你，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还有你家人，亲戚，他们一个个都要因为你付出代价！！！” “嘬嘬嘬，急了，急了，你瞧他急了。” 钱宸指着韩老三，看着身边的警察，誓要将小人得志的嘴脸贯彻到底。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要着急结案，所以说我说你杀了，就是你杀了。” “你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他妈的敢不敢把我放了，我他妈的现在就弄死你。” 现在就算孟伟不让韩老三弄死钱宸，韩老三自己也要弄死他，妈的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钱宸嗤笑一声：“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说不说，说不说。” 伴随着说话的节奏，钱宸咣咣又是两脚递出，不等韩老三有所回答，钱宸直接盖棺定论道：“好，不说是吧，讲兄弟情义是吧，那这命案就由你来顶吧，正好省里的领导也在，你直接跟他们回省里等着判就行。” 说完，钱宸转头朝着罗队打了声招呼：“好了罗队，审完了，就是这小子害死的刘大庆。” ？？？ “我尼玛！钱宸你冤枉老子，卧槽泥马的。”韩老三此时反应过来，连忙朝着罗队开了口：“领导，领导你在场可都听见了啊，是钱宸冤枉我的，我没杀人啊，我真的没杀人！” 钱宸皱着眉头回过身来：“韩老三，你好好说话，我什么时候冤枉你了？我问你你不说，那不就是距不认命吗？现在说我冤枉你了？你不觉得可笑吗？” ？？？ 韩老三心头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但是强忍了下来，咬牙切齿道：“钱宸，当着领导的面咱们说清楚行不行，就算要把这件事情赖在我身上，你也找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吧？要真是你问了我不说，你揍我我没脾气，但是你问了吗？你问了吗！？你是一个字都没问，你让我说什么啊你！” 韩老三是真急了，别看在一天在外面人五人六跟个社会人似的，但往往这种社会人都比正常人要怕死一点，不信你就看看韩老三，一说跟命案牵扯上了关系，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跟之前有恃无恐的表现截然不同了。 华兵看此情况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等着钱宸下文。 钱宸一脸疑惑喃喃自语道：“我没问吗？我记得我问了啊？” “钱镇长，你是真没问啊……” 看得出来，韩老三是真怕了。 “哦，那我重新问一下。是谁派你来砍我的？” “这……”被问到这个问题，韩老三不由的犹豫起来，很明显是陷入了两难。 一方面是出卖孟伟，那就是相当于出卖曹爽了，曹爽那是什么人啊？永益集团的未来掌舵人，自己会有好果子吃？但如果不出卖孟伟，钱宸就会把命案安在自己头上，根据钱宸刚刚的行为不难看出，这彪子一准能干出这事来，而且省里人好像也有些默认的态度，到时候背上命案，曹爽能救自己出去？ 等等，这命案是怎么蹦出来的？ “钱镇长，我先问您一个问题，这命案是？” “你不知道？这里的户主刘大庆死了，死于凶杀。” “啊，我不知道啊，我发誓我真不知道！” “你背后的人让你这个时间点来这里，你会不知道？这是一场针对我的阴谋，为了就是让刘大庆之死赖在我身上，结果我刚一自证清白你就来这里砍我，你会不知道？咱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我才刚上任几天啊，就让你来砍我，你会不知道？” “我尼玛，怎么冲着我来了啊，我真不知道。”韩老三一听要把命案赖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抗拒，但也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等等，你是说我背后的人杀了刘大庆，然后让我来解决你，从而把事情赖在你的身上？” 钱宸闻言后，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唔，我明白了，合着你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原委啊，看来是我误会你背后的人了，他压根不是让你来杀我的，是让你送上门来解决这件事情的啊。” 第42章 搞崩心态 让我送上门来解决这件事情？怎么解决？这答案想都不用想直接可以呼之欲出了。 韩老三闻言后，瞬间瞪大了眼珠子，思绪飞转，好像所有的事情一切变得明朗起来。 自己为什么会自投罗网？因为这里有命案，并且钱宸和省厅里的警察正在调查这宗命案。 那自己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因为钱宸在这里，孟伟要自己抓钱宸、干掉钱宸。 那孟伟为什么要让自己抓钱宸、干掉钱宸？ 因为曹爽下的令？ 放屁！曹爽真要这么直接的干掉钱宸，又怎么会费劲巴拉的先把钱宸提拔成副镇长呢？这不是多此一举了？所以很明显这压根就不是曹爽本人下的命令，而是孟伟那个王八蛋“假传圣旨”！ 为什么孟伟那个王八蛋“假传圣旨”，因为人是他杀的啊。 他让自己抓钱宸、干掉钱宸，为的就是让自己送上门来，替他背这口黑锅。 卧槽！一定是这个样子的，逻辑都他娘的闭环了。 韩老三心中不由得暗骂起来：孟伟你大爷的，怪不得三番五次的催我动手，合着是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啊！还想把罪赖在老子身上？没门！老子就算死也要把你拉上当垫背的。 什么？怕孟伟事后报复？孟伟被抓进去还有事后？刚刚钱宸那态度可不像是装的，保管一辈子都出来不来了。 再说了，孟伟也不过是曹爽的一条狗而已，都进去了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就算有生之年能出来，那估计也上了年岁了，还有什么能力报复自己啊？ 所以韩老三压根不怕，在他看来只要自己不把曹爽牵扯进来，即使卖了孟伟也无关紧要，说不定反而会成就自己，毕竟他跟曹爽之间以前还一直隔着一道孟伟呢，现在孟伟进去了？他和曹爽关系可不就更近了？而且这件事情之后他也算自己人了，这次他可是为曹爽流过血、坐过牢的。 卖掉孟伟，保住自己，加入曹家，再创辉煌！ 嗯，就是这样！没毛病！ 一念至此，韩老三立马开了口：“钱镇长，我说，我全都说！是孟伟，是孟伟那个王八蛋让我来找你的！” 孟伟？是画像中的那个人吗？ 钱宸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强压着心中的好奇心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道：“别，你不用说了，我们已经决定把你交出去了，现在你就是刘大庆一案的凶手，我们得快点结案给广大民众一个交代，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哪有时间听你说有的没的。” 一听这个话，韩老三瞬间急了：怎么着，合着今天我必须死呗？ 韩老三也听出来了，命案是次要的，只要抓到真凶就行，现在有舆论要及时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才是主要的，所以钱宸才会想火急火燎地把自己送进去。 妈的，这个傻13钱宸，简直是脑子有病，你等一下会死啊，你自己没能力抓到孟伟凭什么让我背这个锅啊，你小子比我做的还觉，到底谁才是反派啊。 虽然韩老三心里怨气十足，但是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随即也顾不得面子了，跪着爬到了罗队面前，他也看出来了，现场职位最高的应该就是他了：“领导啊，领导，您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真凶在哪，我带您去抓，我一定能让您及时给老百姓们一个实实在在的交代啊，半小时，只需要半小时，我保证能带您抓到真凶。” 到了这个时候，罗队知道该自己出面了，看了一眼时间之后面色平淡地朝着钱宸提议道：“半个小时，倒也勉强可以，要不给他一个机会？” 钱宸心中微微一笑，一脸为难的跟罗队唱起了双簧：“罗队啊，不是我不给他机会，实在是怕他耍什么花招啊，就算他不耍花招，就能保证一定能抓住真凶吗？万一时间耽误了，怕是舆论会进一步扩大，咱们现在得先控制舆论，至于真凶，咱们稍后也可以在抓嘛。” 钱宸！我干你娘！你这明显是公报私仇啊，我都保证半个小时了，你还拿时间说事，你这不是存心想整死我吗？ 现在自己事情如何判定都掌握在别人手里，韩老三饶是心头火气再大，也不敢现在骂钱宸了，随即他的视线放在了罗队身上，他很清楚，自己的活路在这里：“领导啊，您是心里人民的好警察，您一定要抓到真凶啊，可千万不能听钱宸的啊，他摆明了公报私仇！ 而且这时间上完全来的及，孟伟现在就在黄林镇，我立马带您去，他对我没有防备，保管一抓一个准，要是现在不抓他，将来……将来可就不好说了，他有钱，很有可能会跑到国外去的。” 罗队故作沉默，没有说话，韩老三看得是心急如焚，他是生是死就看罗队这一句话了，怎么可能不急，所以三番五次地开口保证一定能抓住孟伟。 看韩老三心态彻底崩了，罗队这才一脸为难的盖棺定论道：“钱宸，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吧，这次行动能抓住真凶自然最好不过。” 韩老三一听这话，瞬间喜气而泣，恨不得当场奉罗队为青天大老爷。 罗队和华兵二人相视一笑，他们属实没有想到钱宸会用这种方式让韩老三开口，韩老三的心态已经彻底被钱宸搞崩了。 “行，既然罗队开口了，那就暂时放过你，不过你要是敢骗我们，后果肯定要比直接背锅惨一万倍。” 钱宸彻底唱起了黑脸，吓唬了一下韩老三，然后开始询问起情况，很快便制定出了一套行动方案，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当钱宸前往孟伟所在准备抓捕的时候，钱宸之前被采访的视频也被报道出来，再一次引爆了整个网络。 “什么情况啊到底？怎么钱宸又成无辜的了？” “人家本来就是无辜的，这两天之所以没出现是在调查案子呢，你没看到人家已经拿出尸检报告了？刘大庆是中毒身亡，不是被气死的！” “不是被气死的就能证明钱宸清白了？说不定是刘大庆上门信访，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惹怒了钱宸，钱宸一气之下买凶杀人，毒死刘大庆了呢。” “买凶杀人？不可能吧？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他还敢买凶杀人？更何况他还是公家单位的，还想不想干了！” “正是人家是公家单位的，才敢买凶杀人啊，因为背后有关系运作，所以胆子才敢那么大。” “我觉得不可能，既然是他买凶杀人，他又怎么可能会把事情爆出来呢，网上这么热议，肯定会引来政府重视，派专案组破案的，到时候钱宸岂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这就不懂了吧？人家有权自然有钱，有了这两样东西，害怕找不人当替罪羊？给你100W你愿不愿意替钱宸做十年牢？十年100W你不愿意，一年100W呢？给你1000W你愿不愿意替钱宸坐十年牢？反正我愿意。” “我靠不是吧？这社会这么黑暗吗？有钱人真的能为所欲为吗？” “有钱可能还不一定，但人家是有权啊！” “都别瞎猜了，有网站把钱宸跟刘大庆的录音爆出来了，你们都去听听，人家钱宸态度挺好的，刘大庆绝对不是被钱宸气死的。” “是的，而且现在省里发了公告，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下来专门调查这件事情了，相信很快会给大家一个答复。” “不是吧不是吧？现在什么年代了还会有人相信录音？” “就是啊，刘大庆受冤死亡的事情爆出来了，钱宸才把录音拿出来，之前他怎么不给受害者家属听啊，那样还至于曝光到网络上？” “有录音就能自证清白了？万一是截取了某一段呢？说不定是钱宸刚开始好好说话，刘大庆不妥协，导致钱宸后面恼羞成怒了呢，后面钱宸录音对自己不利自己剪掉了呢，或者直接不录了。” “有道理，反正不管怎么说钱宸肯定不是个好人，毕竟哪个好人没事好端端会录音啊？” “盲猜一手，这件事情的最后结果是：家里贫困的替罪羊顶罪，钱宸安然无恙成功脱罪。” “这就是权力的好处吗？” …… 因为钱宸的身份原因，哪怕是钱宸曝光了录音和尸检报告，大部分网友们也不相信他是清白的，反而认为是他找了关系为自己开脱。 没办法，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他们更相信自己愿意去相信的。 钱宸的手机在跟记者采访的时候就已经关机了，没办法，刘大庆的事情一经报道找他的人实在太多了，恨不得把他的手机给打爆，他可没功夫一个一个的去解释，他得抓紧时间将真凶绳之以法，这才是最好的解释。 这一系列的消息没有引起钱宸的关注，却不代表没人关注这些消息。 与钱宸为敌的曹爽此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条一条看着广大网友的热议，非但没有一丝丝出去，反而脸黑的跟个锅底似的。 “他妈的，给我查到底是哪个傻13去找的这些傻13媒体，为了点流量这种事情也敢报道？真是活腻味了！” 第43章 跑路 刘大庆的死是曹爽一手造成的，曹爽自然是希望这件事情关注的人越少越好，毕竟知道的人少了他才好找关系解决这件事情，哪怕是东窗事发了，他也完全可以找个替罪羊进去，孟伟都不用受牵连。 但是现在呢？这件事情经过那群傻13媒体的狗血标题一经报道，瞬间引爆了整个网络，直接上升到了全国人民都知道了的高度，那他还怎么找关系！？这么多人的持续关注，在全国老百姓的监督之下，谁敢出手帮他，背负这个责任？ 事情闹这么大不好找人，那就很有可能会把孟伟揪出来，孟伟出事了倒不要紧，要牵扯上自己，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这么多年永益集团行事霸道，平日里老百姓们有怨言也不敢说出来，但是现在曝到了网络上面，老百姓还会害怕？我在网线后面藏着，你能知道我是谁！？ 一旦形成舆论，即使曹爽上面有人找了关系，那也得多多少少地付出点代价出来，说到底政府也要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不是？ 其实这都还好，曹爽自觉可以承受，一群愚昧无知的刁民而已，随便处罚一下自己他们也就作罢了，但是怕就是怕有对手、仇人想趁机把这个事情闹大。 永益集团靠黑发家，里面的问题不是一点两点，仇人也不是一个两个那么简单，到时候这群人要是趁机下黑手怎么办？ 永益集团是沧州市的第一企业不假，但是后面还有第二第三不是？永益集团不出事还好，这些企业哪个不得巴结着跟你合作，但是出了事那就不一样，谁不想做大做强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他们不想霸占永益集团的市场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所以这些人才是曹爽真正担心的地方，一想到这里曹爽就不由得更加烦躁起来，拿起手机拨通了孟伟的电话。 “喂？曹总，您这电话打来的真是太巧了，我刚好有好消息跟您汇报呢。” 电话那边传来了孟伟喜悦的声音，曹爽心里的火瞬间更大了，这个傻13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吗？ “好尼玛的消息！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电话那头的孟伟一头雾水，不明白曹爽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于是连忙问道：“怎么了曹总，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蠢货！你脑子就废掉了吗？耳朵和眼睛都塞上屎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现在还不知道？给你两分钟，你他妈赶紧好好给我看看今天的新闻，两分钟之后给我回电话。” 曹爽说完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心里火气十足，要是孟伟这会儿站在自己面前，保管先揍上孟伟一顿解解气再说。 两分钟之后，曹爽的电话响起，孟伟这个时候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即连忙开口解释道：“曹总，新闻我看了，您不用那么紧张，这一切都是我亲自动手做的，没什么纰漏，警察查不到咱们头上来。” 曹爽的脸更加阴沉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就怕是孟伟自己动的手，毕竟孟伟跟自己的年头不断了，谁不知道孟伟是他曹爽的小弟啊，到时候他想赖都赖不出去。 “你以为这次出动的还是之前那些警察，做做表面工作就行了？你没看到这件事情火爆到哪种程度了？上面肯定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你懂不懂啊？ 你也不跟我说你没什么披露，你自己都露面了，你就算做的再天衣无缝，那最后也会查到你的头上，要不然你以为省厅的警察是干什么吃的？是跟你一样的蠢货吗？ 所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走，去国外避避风头，等这件事情过了再回来！” 听到曹爽的话，孟伟也意识到事情大条了：“曹总，我一家子都在沧州，我不想出国啊，这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凭借永益集团的实力在省厅找个关系也应该不难吧？” 孟伟完全是因为不想出国，然后本能的接了句话茬，但是说完这个话他就后悔了，他想明白曹爽为什么这么着急了，不是没关系找，而是现在这个事情关注度太高，没人愿意出手干预，而且相对于找关系而言，他孟伟跑路很显然更加省力、更加不容易出乱子，聪明人一定会明白这点，而自己刚刚不聪明的行为，势必会引来曹爽的不爽。 果不其然，孟伟的话音未落，电话的另一端便响起了曹爽的骂声：我说你脑子是不是真的坏掉了…… 听着这怒不可遏的尖锐骂声，孟伟连忙将手机从耳朵旁边挪开了一些，然后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补救的法子。 对了，钱宸！ 等曹爽骂完之后，孟伟连忙接过话茬说道：“曹总，我错了，刚刚是我考虑不周了，您放心，我立马走，绝对不会影响到您。” 听到孟伟这样说，曹爽的面色才有所缓和，不过他要做最坏的打算：“我知道你一大家子都在沧州，舍不得走，我又不是让你离开一辈子，风头过了你再回来就是了。 而且就算你被抓了，我也可以照顾你家人的，不会亏待你。” 曹爽的威胁都言于表了，孟伟再听不懂真成傻子了，但他对此不敢有别的什么话，在沧州曹爽要对付他和他的家人有太多的办法了，越是跟曹爽跟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是了解曹爽的狠辣：“曹总，您放心，就算我被抓了，我也绝不会影响到您，我弄刘大庆纯属是个人原因。” 曹爽得到孟伟的保证火气这才降了下来：“行了，别说这个了，赶紧出发去国外吧，这条线上的电话你都有，自己联系，等到了国外再给我打电话。” 眼看曹爽就要挂断电话，孟伟连忙开口道：“等一下曹总。” 曹爽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快说！” “曹总，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啊，这事儿是钱宸搞出来的，为的就是洗脱自己的嫌疑，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啊，所以我想把钱宸弄了再走。” 闻言后曹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曹爽之前也想过，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钱宸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把事情曝光在老百姓面前，让自己这边不好找关系往下压这件事情，然后利用舆论压力找出真凶。 如果真是这样，钱宸可就太聪明了，曹爽不介意早点除掉钱宸，但是现在省公安厅已经立案调查，说不定人这会儿已经出发往山川县走了呢，到时候孟伟没跑，被警察抓了那事情可就有变数了，说不定还会引火烧身。 曹爽短暂的思考之后，觉得还是先把孟伟送走更为保险些，随即直接开口拒绝道：“不行，没那个时间了。” 孟伟听出曹爽也想对钱宸下死手了，如此一来倒是好办了。 “老大，我已经让韩老三把钱宸抓来了，给我一刻钟，我保证把他解决，不会耽误什么的。” “韩老三把钱宸抓了？”曹爽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嗯，我也是在您打电话之前才知道的，他们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您不是要对钱宸身边的那个女人动手吗，然后这个韩老三……” 孟伟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把抓钱宸归根为韩老三的擅作主张，现在情况这么特殊，他可不能把自己耍小聪明的事情透露出去，曹爽不喜欢手下的人自作聪明。 “他妈的，这个韩老三真是自作聪明，我要是真想现在弄死钱宸还用得着找他动手？他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不成？” 果不其然孟伟刚一说完，孟伟话刚说完，曹爽那边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不过基于现在这个情况，曹爽也没在多说什么，沉默片刻之后下定了决心：“不过这样也好，在你离开之前把钱宸顺便收拾了吧，殡仪馆那边我再想别的办法。” 得到肯定答案后的孟伟瞬间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曹爽现在还舍不得杀钱宸呢，毕竟曹爽在钱宸的事情上起了玩弄的心，至于什么时候弄死那得先等玩够了再说。 “好的曹总，做掉钱宸之后我跟你发个信息，然后立马动身出国，到了国外再给您打电话。” “嗯，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钱宸畏罪自杀再合适不过了。” 曹爽说完之后便挂断了电话，自觉在这件事情上处理的还算到位，他虽然心理有些变态，但还是分的清楚什么时候该玩，什么时候不该玩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钱宸必须死。 畏罪自杀吗？孟伟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闪露着凶光，随即没有任何犹豫地起身回了卧室。 等孟伟再次出来的时候是，口袋中俨然多了一瓶东西：“妈的，要不是你这小子搞出这么大的事情，老子也不至于跑到国外去，所以你小子活该命里有这一劫啊。 不过你小子好歹是个副镇长，太难看的死相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既然这样就给你留个全尸吧，不乱刀砍死你算是便宜你小子了。” 正当孟伟喃喃自语之时，房门被敲响了。 第44章 妒忌 孟伟起身开门，不出所料，是韩老三压着钱宸来了。 孟伟刚一开门，为首的韩老三便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身后跟着两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压着一位面容俊朗的年轻男人，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上贴着胶带，孟伟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钱宸。 “进来吧。” 孟伟瞥了一眼钱宸冷笑一声，便转身带着几人进了门。 他在此刻也终于明白曹爽为什么要对钱宸下手了。 妒忌，赤裸裸的妒忌啊！ 钱宸这副样子饶是被抓了，看起来仍旧是落落大方、一表人才的，这样貌、这身高、这气质不去当小白脸还真是可惜了。 当孟伟认出钱宸的那一瞬间，钱宸也认出了孟伟，花想容根据村民们的描述所画出的画像就是孟伟！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之前钱宸还头疼怎么抓住真凶呢，没成想他自己反倒先送上门来了。 随即钱宸给了压着自己的二人一个眼神，示意嫌疑人已经确定，有什么异动立即动手。 “怎么就抓了这一个小子啊，那个妮子呢？” 韩老三闻言后，露出了一抹坏笑，色眯眯地搓了搓手：“您还不知道我手底下的那帮糙人？见了漂亮姑娘比赚了大钱还开心，这会儿正在那姑娘身上浴血奋战呢，等完事之后我安排把人送过来。” 孟伟挑了挑眉头，对韩老三的处理方法有些不悦，人你可以玩，但是你好歹给自己带过来让见一面啊，这是起码得规矩，再说了，要说完的话，不应该是我这个老大先玩嘛？虽然小妮子的身份不简单，里面有赌的成分，但是自己都要走了，还在乎那些？ 不过转念一想，孟伟很快就释然了，只要钱宸在就行了，至于那女人本来就是曹总一时兴起戏耍钱宸而已，虽然韩老三不讲规矩，但终究是已经试了这个女人的深浅，相信等自己走了，曹总也能得到消息。 一念至此，孟伟笑着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便将烟朝着韩老三扔了过去。 “老三，辛苦你了。” 韩老三笑着拿起打火机给孟伟点燃，开口回答道：“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 孟伟微微一笑：“呵呵，难怪你昨晚敢打包票，合着是有这么几个好手下啊，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压着钱宸的二人正是华兵和罗队，二人都是警察，日常训练一直没有丢下，身材高大魁梧，一身的腱子肉，所以孟伟一时之间起了爱才之心。 而孟伟不知道的是，华兵和罗队这次前来，为的是亲手将他抓捕归案。 韩老三心中苦笑：能不好嘛，这两位爷可是警察，你是没见人家拿枪的样子，更有压迫感。 “孟伟兄弟，我在抓钱宸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听说钱宸跟一宗命案有关联，省里已经派出了专案组，着手抓这个事情，咱们现在动钱宸，会不会有麻烦上身？” 孟伟对于韩老三的这一提问并不感到好奇，毕竟命案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全国的网友都知道了，韩老三要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那才是真的傻子呢。 “哦，你是说刘大庆的案子吧？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为的就是把这件事情赖给钱宸，没成想这小子倒是挺聪明的，不仅录了音摆脱了自己的嫌疑，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弄的我们都不好在上面找人了。” 妈的！果然是你个老小子干的啊！你小子犯了命案不赶紧跑路就算了，怎么还非得把老子牵扯进去啊，老子招你惹你了，就让我背锅啊？还好老子聪明把你交代了，要不然还真要被冤枉一辈子了。 韩老三心里怒骂了两声，但是脸上却一脸紧张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孟伟见韩老三一脸慌张的样子，随即开口反问道：“怎么？你抓人的时候被人看见了？” “那倒没有，人是在刘大庆的院子里抓的，出了门就压着上车了，肯定没人看见。” “那你紧张什么？只要这事你做的够干净，那就没人能给你扯上关系。” 孟伟已经亲口承认人是他杀的了，又一早知道了消息又不告诉自己，韩老三心中断定孟伟是在演戏，这会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自己把钱宸“抓住了”：你就给我装是吧？你都让我主动上门背锅去了，还扯不上关系呢？你想跟我演戏是吧？好，那我陪你演下去，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 “我这不是担心您吗？” “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就出境，先出去避避风头。” 孟伟对此并没有隐瞒，并不是他相信韩老三，而是当韩老三把钱宸绑回来的那一刻，他们便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把自己出国的消息抖露出去，韩老三也没有好果子吃，而且孟伟本就没有放过韩老三的打算。 韩老三一听这话，心里更怒了：你小子是铁了心的让我背锅是吧？要不是我把钱宸抓回来了，估计你早跑了吧？ 呵呵，我能让你跑？ 没想到吧，我早把你交代出去了，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你和参与这件事情的兄弟们跟我一起走吧，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省厅的警察都出动了，万一发现了什么问题，可没有那么好处理了。”孟伟想了想随即朝着韩老三开口说道。 韩老三心中冷笑：你会那么好心？ 韩老三开口回答道：“行，那我们跟您一块出去避避风头。” 孟伟眯了眯眼睛，等打算到了境外就把这些人给处理掉，毕竟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境外不比国内，弄死几个人太简单了。 “行，省厅的警察应该也快到了，东西就别带了，解决完钱宸我们直接走。” 韩老三心中冷笑：还快到了？人家现在就在你面前站着呢！ 孟伟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胸有成竹的认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孟伟起身，来到了钱宸身边。 滋啦一声，将钱宸嘴上的胶带撕掉了，瞬间痛的钱宸是龇牙咧嘴，开口大骂道：“你们想干什么？我是政府干部，你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孟伟冷笑一声，十分嚣张地反问道：“这样做什么后果啊？我马上就要到国外了，你能拿我怎么办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你这样能跑得掉吗？” 孟伟砸吧了两下嘴巴，继续嗤笑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就别担心我了，你还是先关好你自己吧。” “你不是一直想弄清楚刘老汉是怎么死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孟伟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小药瓶来：“看到这个没有，氰化氢，一种剧毒，成人致死量是60mg，6g就能毒死一头猪，你猜猜我给刘大庆下了多大剂量？” “没错，就是毒死一头猪的剂量，要确保万无一失嘛。” 钱宸怒喝道：“你这个畜牲！” “怎么这就急了？我话还没说完呢。”孟伟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刘大庆还真是好骗，他第一次找你回去，我去找他随便说了两句，老头子就一肚子火气要找你去，结果是雷声大雨点小，我还以为你们能当场打起来了，没成想被你三两句话又骗了回来。 所以第二次我去的时候就带了一箱杏仁露，问询了两句之后开了两瓶，他也没多想直接喝了，啧啧啧，那临死前的表情当真是不甘心啊，可惜已经晚了。 终究是人老了爱占小便宜，估计小时候爹娘死的也早，要不然怎么能不明白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随便喝的道理，哈哈哈哈。” 孟伟笑得很虐心，钱宸有些想不明白，孟伟、曹爽一流到底有多么变态。 “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只是为了栽赃嫁祸我，你们就能平白无故地夺走一个老人的生命？你们这么没有良心的畜牲啊！” 钱宸的情绪很激动，就要摆脱了二人束缚，一头撞在了孟伟的身上。 孟伟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沙发上，不过很快稳定了身形，不怒反笑道：“怎么？生气了？你很有责任心吗？但是你错了，这一切归根究底都是因为你，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刘大庆死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痛苦啊？是不是很自责啊？自责是好的，毕竟刘大庆那么无辜却因为你死了。 呵呵呵，你放心吧，我人心地善良，不会让你继续痛苦下去的，我这就送你下去给他亲自道歉。” “你们两个把他的嘴给我撬开。” 孟伟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将瓶子拧开一个缝隙：“呵呵呵，这么多的剂量比刘大庆只多不少，相信你会比他死的更痛苦，这也算是你赎罪了。” 钱宸见状一副神情慌乱的表情：“等一下！” “呵呵呵？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孟伟说完便催促着华兵、罗队二人赶紧动手，毕竟刚才的对话已经浪费了他不少时间，现在他得赶紧弄死钱宸，然后开始跑路了。 第45章 建议突击审查 面对华兵、罗队的“逼迫”，钱宸拼命地挣扎。 钱宸不死心的开口问道：“临死之前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到底是谁要我死！” 孟伟微微一笑：“一个你惹不起的人物，呵呵呵，给你一个忠告，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 钱宸情绪激动地反问道：“是曹爽，是曹爽下令让你弄死我的对不对？” 钱宸之所以要演这么一出戏，为的就是通过孟伟来确定真正的幕后主使就是曹爽，这样省厅才好对曹爽下手。 然而，面对钱宸的反问，孟伟却十分谨慎的没有回答，哪怕在他眼里钱宸已经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肉了，他也没有说出曹爽的名字，而是戏谑的吐出两个字来：“你猜。” 钱宸肯定道：“就是曹爽！他一开始对付我，是因为温莉！” “也是他把我调到黄林镇来的，对不对？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中途温莉找过我一次，觉得自己受了侮辱，要对我实施报复，那天正好刘大庆找我上访，所以他改变了计划，弄死了刘大庆，想通过刘大庆的死对付我，是不是这样？” 孟伟闻言后，笑着鼓起了掌：“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给你几年的时间你或许还有可能更进一步，但是你没有机会了，当你进入黄林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你是个死人了。”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一切都是曹爽在背后搞的鬼。” 孟伟摇了摇头：“我可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猜测而已，想做个清楚鬼？呵呵呵，我偏不让你做，带着你的问题下去问阎王吧，他或许会告诉你答案。” 孟伟说完之后没有废话，就要将瓶子的盖子揭开往钱宸嘴里灌：“你们两个不想跟着一起死就动作快点！” 钱宸三人交换了个眼神，见孟伟实在是不上钩便也没了继续诈孟伟的打算，钱宸双手一抻直接挣脱开了束缚，这绳子本来就是做个样子而已，根本没什么难度，然后抬腿便是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孟伟的胸口。 孟伟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飞了出去，然后一头栽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孟伟眼冒金星地抬眸，没成想刚一抬头却看见韩老三拿了个烟灰缸率先朝着自己冲了过来，然后准确无误的一下子拍在了他的脑袋上，瞬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痛的他尖叫连连。 “啊！韩老三！你疯了！敢对我动手，你简直就是在找死！” “我找死！我看你他妈没弄清楚情况啊！”韩老三一边说着，一边拎起烟灰缸就要在孟伟的头上再来一下子，很显然是因为孟伟让他背锅的事情公报私仇。 这一下子没等落下，却被华兵一手接住了：“不许动，给我助手！” 韩老三憋了一肚子火，眼看马上被抓就没有报仇的机会了，所以下手十分狠辣，华兵生怕这一下闹出人命了，所以没等先制服孟伟，反而先把韩老三控制起来了。 “给我弄死他！弄死韩老三和钱宸，我给你们钱，带你们出境！” 孟伟被踹懵了，还只当是韩老三要反水，所以立马开口许诺，顺带着要抄起家伙准备对韩老三动手。 然而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他便被罗队制服了。 当罗队掏出手铐的那一刻，孟伟这才惊醒，匪夷所思道：“你们是警察！？不可能，警察的动作不可能这么快的。” “你个傻13！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装，警察到没到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孟伟怒不可遏道：“是你，韩老三，是你带警察来的！你竟然敢出卖我，我弄死你！” “你不仁就不怪我不义！你让我背锅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还你弄死我，你这辈子能出了监狱再说！” 孟伟脑子飞速运转：“我什么时候让你背锅了！你被耍了你知道吗！” “我被耍了？我精得跟猴一样，我能被刷？我告诉你，想让背锅没门！我已经全都向警察交代了，你等着进监狱吧你。” “啊啊啊啊，你这个蠢货！没有脑子的傻13！我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啊。” 孟伟大致猜出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一口老血差点没当场喷出来，心里更是一万个后悔。 “求你们放过我，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足够你们三个潇洒一辈子了。” 罗队冷声道：“你的这些话还是进去再交代吧。” 说完，罗队打开了房门，一众在外面接应的警察稀里哗啦地冲了进来，把孟伟和韩老三带了下去。 抓住了害死刘大庆的真凶，罗队一行人算是彻底松了口气，这件事情经媒体曝光，全国老百姓们都在等一个交代，所以可想而知他们压力到底有多大。 “原本还以为要多久呢，没成想这么快就把人抓住了。” 钱宸皱眉说道：“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自己送上门来，只可惜没能诈出来幕后指使。” “这已经很不错了，你想想看媒体报道才不到两个小时，我们案子就已经破了，说一句破案神速一点都不为过。至于这幕后主使咱们可以慢慢省，我就不信他的嘴能有多硬。” 钱宸点了点头：“我建议突击审查，尽快坐实抓人，幕后主使背景应该是永益集团的曹爽，能量不小，万一听到什么风声找了关系……” 很显然是钱宸在担心曹爽在省厅找了人来一个恶意包庇，到时候可就不好动手了，而且就算孟伟招了，他也没把握能对曹爽怎么样，永益集团那样的一个庞然大物，从省厅里找找关系应该不难。 罗队拍了拍钱宸的肩膀，提前打了一个预防针：“把这个孟伟抓了，咱们的案子就算破了，要想拿这件事情对付曹爽，可能性不大，不过有了这件事情，他也不敢轻易对你动手了。” 钱宸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没再多说什么，而罗队则是拿出电话，联系省厅领导去了，如此大的喜讯他得第一时间报告。 然而就在他们将孟伟、韩老三带回去的时候，曹爽在别墅内眼皮狂跳，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慌张。 曹爽皱着眉头楠楠自语道：“按道理说孟伟那边应该来短信了啊，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一念至此，曹爽心慌的感觉更强烈了几分，随即拿起桌子上的手机便朝着孟伟拨了过去，然而没等等候音响起，曹爽便立刻挂断了电话，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了另外一部电话，重新拨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得到这样一个回复，曹爽基本上可以断定孟伟那边出事了，很有可能已经被警察抓了，他太了解孟伟的为人了，要是不被抓，或者干掉了钱宸就一定会给自己发消息的。 “废物！真是废物！让他跑他还不跑，非要去找钱宸的麻烦，这下好了，栽进去了！” 曹爽暗骂一声，随即拨通了山川县公安局一人的电话，询问了一下情况，得知县公安局的人没有动手之后眉头瞬间皱的更深了。 难不成是省公安厅动的手？如此一来，那动作也太快了点吧？ 是钱宸！一定是钱宸提前查到了什么，要不然省公安厅的动作不会这么快的，毕竟这事情才爆出来没多长时间，要是没点什么线索，怕是他们这会还在了解情况呢。 妈的，该死的钱宸又是你！你等着吧！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一定要你好看。 曹爽越想越气，种种对钱宸的不满瞬间堆积到了一起，形成了一股无名之火。 “魏叔，立马让人去市里，去孟伟家里，带两个他孩子的信物过来，顺便给他家里人打5万块钱，就说我安排孟伟出一趟差。” “另外再准备10W的现金，去给山川县公安局副局长送过去，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孟伟孩子的信物带给孟伟，孟伟是个聪明人，我想他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另外，安排一个车，20分钟后楼下等我，我要回沧州。” 魏叔应了一声，连忙去办了，而曹爽则是又打了几个电话，随即上了楼。 上楼之后，曹爽直截了当地朝着温莉开口道：“把东西收拾一下跟我回沧州。” 温莉一脸慌张道：“这么急吗？你不是已经安排孟伟跑路了？” 自从上次被羞辱之后，温莉对钱宸恨意十足，所以得知曹爽安排孟伟弄死刘大庆借此诬赖钱宸之后，非但没有阻拦，反而在一旁煽风点火起来，如今东窗事发，生怕会牵连到自己。 “孟伟电话打不通，很有可能已经被抓了。” 一听这话，温莉瞬间更慌了：“啊？孟伟被抓了，那我们怎么办啊？他会不会供出我们啊。” “你慌什么！我回沧州只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孟伟的家人还在外面，永益集团的实力在那里摆着，他知道该怎么选择。” “给你5分钟的时间收拾东西，要是收拾不完你就留在山川吧。” 孟伟一脸嫌弃，说完便下了楼，如果不是温莉已经被自己开发出来，技术越来越好了，他才懒得带这个蠢女人。 第46章 责任谁来担啊？ 华兵和罗队接受了钱宸的建议，打算对孟伟和韩老三进行突击审问，看看能不能让两人尽可能多的交代一些东西出来。 闹到了这份地步，二人多交代一份事情他们就多一份功劳，至于这后面的事情有多大，他们可就管不着了，反正他们背后也有人拿捏着分寸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多攥一些小辫子在自己手中，无论对方是找关系还是砸钱，他们都掌握着主动权。 于是华兵和罗队带着省厅来的一众警察浩浩荡荡的下了县城，对于抓到凶手一事也并没有遮遮掩掩，反而大张旗鼓、招摇过市地进了县公安局的大门。 各方媒体鼻子多灵敏啊，他们才从黄林镇下来刚喘了口气，刚准备收拾东西打道回府，没成想又出了这样的大新闻，所以闻着味就来了，一个个惊讶无比、争先恐后的希望公安系统能派个人出来把这件事情的最新情况通报一下，这样他们也好报道出去趁着“副镇长气死人”的这波热度，再好好的吸一吸大家的眼球。 山川县政法委、警察局的同志们比这群媒体记者们还要惊讶，他们一群人还做着迎接省厅专案组下来的准备工作，还眼巴巴的等着省厅专案组的人下来着呢。 至于案子那边，山川县的众人只是进行了初步调查，剩下的还等着省厅的人下来定调子，这群人鬼精鬼精的，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件案子而已，哪有迎接领导来的重要啊。 案子破了功劳是人家省厅的，跟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同样案子没破那也是省厅的人在办，出了事情他们能担多大的责任？省厅的人都破不了，他们破不了说的过去吧？ 而迎接领导呢？一个做不好，就少不了以后被上级部门穿小鞋，政治站位不够高，对上级领导不重视，随随便便扣一顶帽子下来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相反，如果在迎接领导这件事情上做的足够好，给上级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上级领导自然而然的也会在各种方面给你照顾到位，不说别的，你把人家伺候舒服了，人家起码不会找你的茬吧？只要上面不找茬，那他们就“没毛病”，那不就变相的证明他们的工作“做得好”了？ 一增一减、趋利避害，山川县的众人自然知道孰轻孰重，然而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人家省厅的专案组不仅早就到了，而且还把案子给破了，那他们的打算可就要全部落空了。 县公安局内，山川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左一鸣面对着省厅下来的罗队，满脸苦笑：“罗队长，您下来怎么也没打声招呼啊，这要是让其他兄弟县知道，还不得戳我们的脊梁骨，说我们不讲规矩、不讲政治啊。” 罗队微微一笑：“左书记这话严重了，我们也是接受了省厅下达的命令，加紧加急秘密出发办理此案，绝不给犯罪分子一丝逃脱机会，所以我们第一时间便赶到了黄林镇，没第一时间通知左书记，还希望左书记谅解啊。” “哪里，哪里，都是为了案子，我明白，现在网络舆情这么严重，自然要第一时间破案。” 左一鸣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更加苦涩起来，什么叫做加紧加急秘密调查啊，这不摆明了人家省厅不信任自己嘛：“话说回来了，罗队长您这还真是破案神速啊，这距离网络曝光也不过堪堪四个小时吧？这还不算路上耽误的时间，要真算起来您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把一桩命案破了，称您一句当代狄仁杰也不为过啊。” 罗队摆了摆手：“运气而已。” “罗队真是太谦虚了，要知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这要是换了别人来，他能保证一个小时内破案？反正要是换来我肯定不可能这么快。” 罗队想着这桩案子的经过，不由得微微一笑，他在整个案件当中还真没发挥出多大的作用，鱼是钱宸吊的，人也是钱宸审的，要说功劳最大那还得是钱宸，他不过就是一个吉祥物而已。 “呵呵呵，左书记你就别给我带高帽子了，要说功劳啊，还得是你们山川县的钱镇长功劳最大，要不是他提供了有利线索，我们还真不可能这么快抓住孟伟。 对了，孟伟那边审讯开始了，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罗队，我这怎么能是给你带高帽子啊，要不是您运筹帷幄，就算钱镇长再有线索，那也不过是线索而已。 而且这命案破了，无论这孟伟审成什么样，最后对您来说也是大功一件啊……” 二人这边进了审讯室，而另外一边钱宸也回到了黄林镇政府。 钱宸之所以没跟着下去，自然是想着给自家乡镇一个交代，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要是不说一声怎么也说不过去，毕竟他以后还要在黄林镇呆呢，规矩、政治还是要讲的。 钱宸这才刚迈进黄林镇政府的大门，瞬间便引起一阵轰动。 “钱镇长回来了。” “钱镇长，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刘老汉的那件事情已经解决了吗？怎么刘老汉又报出来了啊？” “是啊，钱镇长，您是不知道，刚看到您上热搜的那一刻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您会被警察带走回不来了呢。” “你这小毛孩子会不会说话啊，不会说话把嘴闭上，别给钱镇长添堵。” “就是，钱镇长不是已经拿出录音自证清白了吗？再说了，钱镇长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你还说这个干嘛。” “哎呀，我这不是想表达一下我对钱镇长的担心嘛，网络上那群人说钱镇长的时候我还出来为钱镇长说话的，就是最后没说过他们，他们钻在网线后面，一个个的还真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 “哎呀，网络上那群人你还不知道？你跟他们说个什么劲啊？现在最重要的是钱镇长平安无事就行。” “对了，钱镇长，杀害刘大庆的凶手抓到没有，只要抓到了凶手，网上那些流言蜚语就不攻自破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钱宸围住说个不停，钱宸瞬间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成了“网络名人”了。 顾不上钱宸解释什么，黄林镇的党政办主任张益民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哎呀，钱镇长，你可算回来了，黄书记和何镇长都快急死了，你赶紧跟着我去见他们。” 钱宸嗯了一声，随即开口问道：“何镇长在哪？办公室？” “嗯。” “好，那我现在就过去。” 听到钱宸这样回答，张益民忍不住地提醒道：“黄书记也在办公室等你呢，你看要不要先去黄书记那边一趟？” 按照道理来说，黄友强是党委书记，实打实的乡镇一把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钱宸应该先向黄友强报告才对。 然而，黄友强当初跟曹爽说说笑笑一副熟透了的模样，钱宸看见后，瞬间明白了黄友强不是什么好鸟，很有可能会帮着曹爽对付自己，这点从分工上就能看得出来，所以在黄林镇何冰才是能帮钱宸的人，钱宸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才有了先见镇长、后见书记这一说。 “没事，我先去见何镇长，完事我向黄书记解释。” 说完，钱宸直奔何冰的办公室而去。 很快，何冰办公室的门便被扣响了，里面很快传出去一道声音：“进。” 钱宸应声进门，刚一进来便看到何冰一脸愁容的靠在椅子上，看到自己进来，眉头有所舒展，不过很快又皱在了一起。 “钱镇长，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人找不到了，电话也关机了。” 钱宸开口解释道：“那会因为要接受采访，所以把手机关机了。” 一听到采访两个字，何冰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起来：“采访？遇到这种事情，你就应该先给组织说一声，征求过组织意见之后再说接不接受采访，你这样擅自做主，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出了事情，责任谁来担啊？” 钱宸继续解释道：“何镇长，我也想跟组织事前沟通，可是当时那种情况根本来不及了，这才擅自做主了。 对不起，何镇长，这件事情上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冲动。” 钱宸倒也爽快，见何镇长听到自己的解释后脸色并没有好转，所以直接开口认了错。 何冰冷哼一声，显然是对于钱宸的“狡辩”有些不满，要不是钱宸后面认错，估计这位何镇长就要真的发火了：“哼，我知道你急于自证清白，但是也要讲究个方式方法不是？你作为政府领导干部，言行举止在媒体面前代表的可都是政府，而不是你钱宸个人，要是哪句话说错了，让老百姓对政府有了误解，你这个副镇长还干不干了？” 钱宸顺着何冰的话音开口道：“何镇长您说的对，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采访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冒了一身冷汗。” 第47章 心思各异 对于钱宸的态度，何冰还算满意，这才悠悠开口说道：“现在有这个意识还不晚，以后在出现这种情况，你直接向政府报告，政府会给出一个结论的，要是迫不得已，你也可以先推诿扯皮嘛，就说具体情况还在调查，还要进一步了解什么的，总要好过你拿出证据自证清白，你是自证清白了，可是给政府带来了麻烦，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何镇长我都记下了，以后遇到这种事情，我一定按照您的意思办，这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见钱宸回答的真切，何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嗯，你明白了就好，现在咱们说说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吧。 你也不用慌张，出现问题咱们就要解决问题，省厅里面已经派了专案组下来……” 何冰将对于整件事情的看法讲了出来，钱宸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何镇长是真心……不想失去自己这个写材料的好手啊。 虽然钱宸知道何冰说到底是为了自己的材料才对他颇为“照顾”，但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跟刘大庆的录音你拿出来了，刘大庆的死亡证明你也做了，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你证明的，你也不用担心这件案子会连累到你。 现在你来说说对这件案子的了解吧，我看看能给你出出什么主意，尽量把这件事情对你的影响降到最低。” 听到何冰的话语，钱宸心里不由得对何冰好感度倍增，也许何冰并不是什么好领导，但绝对是一个负责任的领导！ 你给他干活，他虽然不一定能提拔了你，但他会出面维护你，哪怕是出了事情，他想到的也是如何解决问题，把影响降到最低，而不是一股脑的把问题全都抛给你。 这种人在官场存在，但绝对不多，钱宸能遇到也算是一种运气。 “何镇长，这案子破了。” “案子破了？你开什么玩笑？小钱啊，你不能因为害怕就跟我隐瞒事实啊，你要知道越是这种情况，你就越应该跟我说实话，我这样才好帮到你啊。” 看到何冰激动的样子，钱宸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不怪何冰不信，实在是这破案速度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何镇长，我没跟您开玩笑，案子真的破了，省厅的人在我采访之后便已经到了咱们黄林镇，然后根据我提供的线索很快便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并成功抓获。” 何冰眉头狂跳，仍旧是一脸的不容置信：“你没骗我？省厅真有那么快的速度？” “何镇长，我真没骗您，这会儿罗队估计已经在县公安局开始审问了。” 何冰紧盯着钱宸，看钱宸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人，这才信了几分，随即正色道：“具体怎么个经过你跟我说说。” 钱宸很快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从媒体记者采访自己开始一直到罗队把人带下去，钱宸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通过这件事情，钱宸相信何冰跟他的关系会更为牢固，当然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在官场这种环境当中，所以钱宸并没有将自己请媒体记者和提前联系省厅的事情说出去。 何冰闻言后连连点头，随即盖棺定论道：“好，好啊，能这么快抓住罪犯，也能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了，能抓捕罪犯你功劳不小，但你不能因此翘尾巴，你要知道在采访上你的问题同样也不小。 你要将功补过就更要放低姿态，至于最终是好是坏，还要看县委书记那边怎么定论，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在书记那边解释清楚，你是县委办出身，或许可以跟县委办周主任提前说上一声。 咱们现在就出发，我坐黄书记的车，你坐我的车，这样也方便你联系周主任。” “额，何镇长，您先别着急，黄书记那边我还没去汇报情况呢。” 何冰刚准备起身，就听到这么一句：“你先来的我这边？黄书记那边你没去？” “嗯，我刚回政府就来您办公室了。” 何冰微微点头，随即走到了钱宸身边，一只手在钱宸肩膀上拍了拍，意思不言而喻。 “那你先去黄书记那边汇报情况吧，等完了咱们一起出发。” 钱宸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他和何冰的“联盟”已经算是形成了，随即应了一声便去了黄友强办公室。 黄友强作为党委一把手，县委办主任周海峰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而他却是一问三不知，显然是犯了官场大忌，周海峰那边让他赶紧找到钱宸了解情况，完了赶紧和何冰带着钱宸一块过来当面向书记汇报，说完周海峰便没好气的挂断了电话。 黄友强在领导那里丢了印象分，自然是一肚子火大，想都没想就给钱宸打去了电话，这件事情本就是钱宸搞出来的，这一肚子的火自然要发在钱宸的身上了。 然而让黄友强意外的是，钱宸这小子的电话竟然关机了，于是连忙派人出去找了，结果找了一大圈还是找不到钱宸，钱宸这个人就跟丢了似的，失踪了。 周海峰让他带着钱宸去找书记当面汇报，现在钱宸失踪了，他又不了解情况还怎么当面汇报啊，所以他只能在单位等着钱宸，这时间一拖印象分又得减减减了，黄友强瞬间火气更大了。 然而真正引爆黄友强的还是党政办主任张益民的一句话：“钱镇长回来了，先去何镇长那边汇报情况去了。” 黄林镇我才是一把手，你回来了不找我汇报工作，反而去找了何冰，特么的，钱宸你什么意思啊？没把我这个一把手放在眼睛里去啊？ 最关键的是，县委书记还在办公室等着呢，要是怪罪下来，倒霉的可是他黄友强，毕竟他是党委一把手，而何冰是政府那边的，要不是情况特殊，县委书记都根本不会让何冰一块跟着去见他。 所以当得知这个消息时候，一向表面温和的黄友强瞬间撕破了伪装，一玻璃杯子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大骂了几声，让张益民把人立刻带到他面前。 张益民嘴上答应，但是人却压根没去何冰那边，直接回到了自己办公室，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他要是那样去传话还不得被何镇长穿小鞋？所以这话他可不能传，还得两个领导亲自解决。 这就导致了钱宸刚一进黄友强办公室，黄友强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着钱宸一顿破口大骂。 “钱宸，你到底什么意思？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党委书记？你好歹是党办出身，怎么一点规矩、一点纪律也不讲了？还是说这两天事情太多，你的脑子被屎装满了啊。” 钱宸对此也不争辩，无奈的受着，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跟自己的顶头上司明着唱反调，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黄友强骂了一阵，火气消了不少，钱宸见缝插针，连忙开口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总得就是一句话，案子破了，麻烦解决了。 黄友强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他现在要做的是向县委书记汇报情况，并及时把他黄林镇的事情解决，现在案子破了，那他向县委书记汇报的时候自然也就好汇报了，甚至多多少少还要为自己揽一些功劳，这样才能有所挽回自己丢失的印象分。 一念至此，黄友强的脸色瞬间一边，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苦口婆心道：“哎呀，钱镇长，刚才我发火也是因为担心你，你要理解的嘛。” “我理解，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是我给组织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麻烦解决不了是麻烦，但是解决的了那就是功劳了。 现在案子破了，咱们政府不仅给广大民众有了一个交代，还让大家看到了咱们政府的效率和实力，这是很好的嘛。” 黄友强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你也不能因此骄傲自满，毕竟你也有错在先，至于怎么弥补这个错误，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你的事情搞这么大，县委书记很重视这个事情，要我带着你和何镇长一起去汇报情况，一会儿到了书记办公室，你只要听我的，保管你平安无事，继续干你这个副镇长。” “好的，一会我全听黄书记的吩咐。” 见钱宸答应下来，黄友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你坐何镇长的车吧，咱们现在就出发。” 说完，黄友强让人叫了何冰，一行三人下了楼就要出发。 面对黄友强的安排，何冰也没办法拒绝，提议让钱宸派个公务用车，钱宸也没拒绝，毕竟发生了这件事情他也得向师父沈军询问一下意见，看看怎么做才能最好的彻底将事情解决。 至于黄友强的心思，他也自然明白，但是因为要解决曹爽干涉刘大庆命案的问题，他原本就没打算拿多少功劳，结果现在黄友强还想过来分一杯羹，钱宸怎么可能甘心，所以他还真得跟师父沈军好好合计合计。 就这样，三个人，三辆车，心思各异的从黄林镇出发，直达山川县党委、政府。 第48章 又见县委书记 当钱宸和黄友强、何冰一行三人到达山川县政府时，县委办主任周海峰已经在办公室等候半天了。 见到三人后，周海峰的面色一沉，不悦道：“怎么才来啊，黄林镇到县上的路就有那么难走？” 黄友强闻言连忙道歉道：“周主任，实在是不好意思，确实是我们被事情耽搁来迟了。” 听到黄友强狡辩，周海峰脸更黑了，毫不客气地说道：“一个干部可以犯错误，但一味地为自己所犯的错误找理由、找借口，那就是思想有问题、态度有问题了。 再说了，刘大庆的死被各大媒体曝光到了网上，全省甚至全国人民的焦点都在这个上面，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更重要啊。” 一顶思想、态度有问题的大帽子被周海峰扣了下来，黄友强瞬间冷汗连连，连忙开口解释道：“周主任，您误会了，我们解决的就是这件事情啊，现在这宗命案已经破了。” 周海峰人一直在自己办公室，省厅专案组将罪犯绳之以法、抓捕归案的事情自然早有人报告上来，周海峰也是第一时间安排山川县公安局的人去书记办公室当面作了汇报，饶是县委书记都不由得赞扬了一句这案子办的漂亮。 这案子办的漂亮，可这跟你黄友强有什么关系，你是提供线索了还是参与抓捕了？看到有一份功劳在眼前就想硬蹭是吧？ 钱宸之前在车上给沈军打了电话，包括自己找媒体记者、省厅后援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沈军则是选择性的向周海峰进行了汇报，所以周海峰对黄友强的那点小心思是一清二楚。 而周海峰作为县委办公室的家长，自然要护护从县委办出去的钱宸的犊子了，想抢我们自家人的功劳？你怕不是在想屁吃吧？ 这也是周海峰对黄友强态度并不友好的另外一个原因。 “呵呵，听黄书记的意思是，这案子倒是黄书记一手破的了？” 一手破的？黄友强倒是想，但是他没那个能力啊，他也有自知之明，人家省厅珠玉在前，这大头肯定是人家省厅的，他无非就是想在这件事情上在县委书记面前涨涨分而已，这分多涨上几次，那官帽子不就跟着高了？ 听到周海峰这样说，黄友强反倒不急了，笑呵呵地开口道：“周主任哪里的话啊，这案子是省厅的同志们以雷霆之势攻破的，我怎么敢贪功冒领。 不过话说回来了，案子虽然不是我们黄林镇破的，但我们黄林镇在这件事情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一定贡献的。 刘大庆刚出事的时候，我们黄林镇就十分重视，我还特意召开了信访调度专题会，安排钱镇长妥善处理此事，而且钱镇长也调查出了重要线索，还参与了抓捕。 当然了周主任，您也别误会，我跟您说这些可不是跟您邀功啊，而是告诉您我们黄林镇没有丢山川县的脸。” 黄友强的一番话是在路上早已经想好的，所以说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全然忘记了方才周海峰打来电话时自己一问三不知惊讶迷茫的样子。 呵呵，钱宸你小子不是能耐挺大嘛？搞出这么大的新闻不说，还提供了有力线索，最后还帮省厅的人成功抓捕了罪犯，功劳还真是大的很啊。 可是这些有用吗？有用，不过是对我黄某人有用，这些功劳最后统统都是我黄某人的。 什么？你钱宸的功劳凭什么给我黄某人做嫁衣？就凭我是领导啊！下面的人做的对，那说明什么？那说明我领导有方啊，说明我安排部署到位啊，要不然你以为我那个信访调度专题会是白开的？ 我没有开会？谁说我没有开的，我回去找人把会议记录、纪要按照我的思路一补，这会我不就开了吗？我不仅开了，而且开的还很成功，钱宸能提供有利线索协助省厅的人成功抓捕罪犯就是证据，我当不了一个好的决策者，还当不好一个好领导？事后诸葛亮谁不会啊。 看到黄友强眼神中流露出的一道精芒，周海峰忍不住的冷哼一声。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我干了这么多年的县委办主任，什么样的领导没见过，你还在我面前玩这套小把戏，真是蠢不自知啊，你要玩是吧，行，那就到书记办公室好好玩吧，看看还能被你玩出什么花样来。 “行了，书记正等着呢，我没功夫听你说那些，有什么情况你跟书记直接汇报吧。” 话已至此，周海峰也不墨迹，直接带着三人前往书记办公室了。 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套间，外面坐着秘书，周海峰先跟其确定了一下办公室没有别的客人之后，这才敲了敲门走了进去，汇报了一声之后，便拉开门让钱宸三人进去了，而他则主动退了出来。 现在命案已经告破，省厅的专案组正在审讯，山川县政法委书记和副县长、公安局长都在那边陪着，相信很快就能给出答案，所以县委书记陈渊并没有那么着急了，当钱宸三人进去的时候，陈渊正坐在办公桌前在一沓文件上做着批示。 陈渊没有开口，三人也不敢坐，而是恭恭敬敬地站成一排，等着这位山川县一把手发话。 钱宸再一次打量起坐在办公桌前的县委书记陈渊，这是钱宸第二次来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了，第一次还是师父沈军汇报督查工作时带的自己，全程也就说了那么两三句话，也不知道人家有印象没有。 陈渊，身材高大并不发福，眉骨硬朗并不交集，光是坐在那里都能感受到其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息，如果没有钱宸记错的话，陈渊今年刚好四十岁，对于一个在官场中奋斗的男人来说，是正当年的年纪。 据说陈渊是从省里下来的，刚一下来便挂职沧州市委常委、山川县委书记，妥妥的实职副厅干部，背景可见一斑，一个副厅来山川县当一把手，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所以山川县大大小小的干部更加对陈渊尊敬有加。 这也是为什么黄友强想要在陈渊面前涨分的原因，毕竟黄友强下一步再晋升，就要提副县长了，而陈渊作为沧州市的班子成员是他想要提副县长实打实能使上劲的人物。 两分钟后，陈渊盖上笔帽做完了手头批示，随即抬眸朝着钱宸三人望了一眼：“都来了，坐下吧。” 三人悻悻地点了点头，随即一半屁股坐到了沙发边缘，等待着陈渊的下文。 “你就是钱宸？” 钱宸闻言连忙再一次挺直了身子：“是的，陈书记我是钱宸。” “听周主任说你是刚从县委办出去的？之前在县委办是负责什么工作的？” 果然，越是位置越高的领导，记性就越不好，你给人呵哧呵哧的埋头苦干了两年，人家连你的名字可能都记不住。 不过钱宸并没有将心底的失落表现出来，而是如实的回答道：“陈书记，我之前是在督查室工作的，主要负责各项督查任务和您的信访件案件督办。” 得到这样的答案之后，陈渊的眉头微微一紧，随即开口道：“哦，原来是跟着沈军主任的，看来沈军主任对你这个小徒弟有点藏私，要不然怎么可能这点事情也处理不好啊。” 钱宸闻言后心头不由的一沉，顿感晴天霹雳，曹爽要对付他，他将命案曝光也纯粹是硬着头皮硬上了，陈渊书记对于自己的事情不满意，他能理解，但关键这影响书记对师父韩军的印象了。 钱宸不由得站起了身，大大方方地承认了错误：“对不起陈书记，我错了，我辜负了组织对我的信任。” 钱宸呆在县委办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领导不喜欢下属找借口找理由，他这样大大方方的认错反而更好。 “先别着急道歉，先说说看，这件事情你错哪里了。” “我不该在事情还没有明朗之前，将刘大庆的死因曝光出去。” 陈渊微微点头：“犯错敢认，在这点上还有些党办人的样子，不过做的这个事也确实不像党办人做出的事。 既然你是党办出身，就应该明白作为领导干部要把组织集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你被冤枉了你委屈，但组织又岂让你蒙受不白之冤？你安心等待组织调查就是了，可你为了自证清白，将刘大庆死因曝光，你想过后果没有？ 这是及时抓住了凶手，要是抓不住呢？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借机恶意污蔑、诋毁政府啊？你让老百姓怎么看待政府？” 陈渊看到钱宸一副自形惭秽的模样，顿了顿这才开口继续说道：“你虽然年轻，但你身为组织的领导干部，就要拎得清楚，什么样的做法才是做好的做法。 不让你曝光不是说为了将事实隐瞒，而是我们要防止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趁机引导舆论抹黑政府，就算你不报道，案子我们也一定会查，最终也会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但绝不是以这样被动的方式方法。” 第49章 最反感的两种人 钱宸听得十分认真，他也没想到县委书记陈渊会跟自己解释的这么清楚，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县委办出身？ 对于书记陈渊的说法，钱宸总体还是认可的，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但是这里面涉及到了曹爽、永益集团，这个就不是一般情况了，毕竟永益集团势大，背后的关系更是千丝万缕，要想在县一级侦破无异于痴人说梦。 暂且不论陈渊书记的出力与否，但是下面那群人阳奉阴违就足够留出足够的时间让孟伟逃跑了，人一但跑了，这命案可不就破不了了？ 但是这些话钱宸能说嘛？他能跟师父沈军说，能跟发小华兵说，但却不能跟县委书记陈渊说。 虽然陈渊自从来到山川之后为人正直，还没传出过什么不好的消息，但人家归根结底是高高在上的领导，会因为正直就帮你对付曹爽吗？永益集团是一尊庞然大物，里面的利益勾结不知道牵连了多少人，多少领导，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你就能保证陈渊的正直不是装的？ 钱宸一时之间脑海想法颇多，但是到了嘴边汇成了一句话：“陈书记，您说的对，涉及到组织利益，我不该那么冲动，我承认错误，并愿意向您作书面检讨。” “书面检讨就不必了，只要能意识到错误，把思想觉悟提上来就是好的。” 陈渊说完之后，便将目光转移到了黄友强的身上：“黄书记就对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黄友强闻言，额头上不由得留下一抹汗珠，然后挺了挺身子，自我检讨道：“陈书记，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有责任，身为黄林镇的党委书记在第一时间并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没有及时阻拦钱镇长，让钱镇长将刘大庆的死因曝光了出去，险些酿成大错……” “还有呢？” “还有就是对黄林镇各级干部的思想教育抓的不够严，导致干部们的政治站位不高，如果我们早抓政治建设，钱镇长也不会那么冲动……” “还有呢？” “还有就是安排部署不够细密，刘大庆死后我们虽然召开了专题信访调度会议，但却没有针对此事拿出一个足够完善的方案，这才导致了将刘大庆的死亡曝光……” “还有呢？” 当再一次听到这三个字，黄友强的脑瓜子嗡嗡地，怎么还有啊！？这明明是钱宸搞出来的事情，怎么反倒冲着我来了？ “还有就是对信访工作重视度不高，如果当初能够妥善，也不会搞出后面这么多事情……” “还有呢？” 黄友强内心一阵叫苦连天，陈书记啊，你别逼我啊，我这次真的没有了…… 但是领导都发话了，那他就必须得有啊。 “还有……还有……” 黄友强还有了半天，也没能说出来个所以然来。 “黄书记说了半天，一句没说到点子上去，看来黄书记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啊。” 听到这话，黄友强瞬间冒汗了，说好的领功涨分呢？怎么来这里是挨批来了啊：“陈书记，我……” “怎么？觉得冤枉你了？我问你，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向县里报告？” 黄友强算是明白了，合着陈书记这是在生自己这么长时间没过来的气啊，找到症结之后，黄友强想都没想就把钱宸给卖了：“陈书记，我是想第一时间向您当面汇报来着，可钱镇长，钱镇长他不在啊，我一直在等他，所以耽误了时间。” 陈渊挑了挑眉头：“看来这黄林镇是得加强一下思想教育了，你这个黄林镇党委书记，出了事情第一时间不想着如何反思改正，却想的是拿自己人当挡箭牌，好啊，当真是好啊。” 黄友强冷汗连连，想不明白怎么陈书记就把矛头对准他了。 “陈书记，我没有啊，我真的是在等钱镇长。” “我说的是刘大庆死亡的第一时间为什么不向县里报告，你想的是什么？如何给自己找理由？你的政治觉悟在哪里？” 黄友强不死心的狡辩道：“我以为您再问媒体曝光刘大庆死因的事……” “还有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这个，这件事情非要当面汇报不可吗？电话里不能讲吗？作为黄林镇的党委一把手，一问三不知，甚至连刘大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就是这么当一把手的？” 听到这话，黄友强整个后背都浸湿了。 妈的，周海峰你给老子穿小鞋！怪不得陈书记把矛头对准自己了呢。 “陈书记明鉴啊，这刘大庆被毒杀的事情是钱镇长私下里调查的，钱镇长从来都没跟我提过。” “没跟你提过？你就不会问啊？一个乡镇出了命案，还是在信访之后，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放在心上，你心里还能放下什么？怎么想法设法的糊弄领导？” “陈书记，我没有，我真没有啊，这两天实在是在忙其他的事情忙过头了……” “到什么时候了，你现在还在找理由！ 你刚刚不是说你召开了专门信访会议？你说没有糊弄领导，那就现在打电话让他们把会议记录传真过来，我倒是要好好看一看，你这个会到底是怎么开的！” 一提到这个，黄友强不由得慌了神，他说这个原本是想将钱宸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的，没成想现在却成了自己糊弄领导的铁证。 “陈书记，关于这个会议我们并没有做会议记录……” “什么？没有会议记录？上面是怎么要求的？” 上面确实要求无论是大会小会所有会议必须做会议记录，但黄友强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一个是没按照规定做会议记录，一个是糊弄领导，黄友强自然明白该如何选择。 黄友强嘴硬道：“因为那天做会议记录的人请假了……” 一听这话，陈渊瞬间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你现在还在找理由，那人请假了，就不能换一个人做吗？怎么厨师请假了你就要饿死吗？ 你现在这样遮遮掩掩的，那个所谓的专题会到底开了没有！ 你说，何镇长，到底开没开会！” 领导最反感的两种人，一种是凡事遇到问题不想着如何解决，却想着如何找理由蒙混过关的人，另外一种则是糊弄他们的人。 而黄友强这两种人都占全了，陈渊怎么能不气。 黄友强见事情即将败露，连忙开口道：“开了，陈书记，会真开了。” “我没问你，我问得是何镇长。” 黄友强一双祈求的眼神望向何冰，何冰却置若罔闻：“书记，这个会没开，按照分工信访会我应该参加的，即使不参加乡镇党政办也应该会通知我的，而我却一点消息都没。” 黄友强瞬间面如死灰，咬牙切齿地将何冰和钱宸一块恨上了。 该死的何冰，你说一句开了会死啊，我都说了做会议记录的人请假了，他还能一直紧抓着不放啊？ 还有钱宸你也该死，刚刚你要主动给我说话，陈书记还会怀疑？要不是你搞出这个大的事情，老子也不至于给陈书记留下这样印象啊。 甚至此时此刻黄友强都有些恨曹爽，曹爽你这个怂货，对付一个钱宸都对付不了，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接下来黄友强便迎来了陈渊的雷霆之怒：“黄友强！你还真是胆大妄为啊，你知道你这是什么性质吗？欺瞒组织！严重违反党纪党风。 你觉得我好糊弄是吧？我非得让纪检委好好查一查你的党纪党风问题的！” “陈书记，我错了，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滚，你给我滚出去。” “陈书记，我可以解释，我可以向您解释啊……” 面对黄友强的死缠烂打赖着不走，陈渊直接按响了自己办公室的呼叫铃，让秘书带着保卫科的人把黄友强架走了。 钱宸原本还觉得黄友强这个人还挺有头脑的，结果今天的这一番操作着实是让他有些大跌眼镜。 不过这也让钱宸意识到了朝中有人好办事的好处，今天县委书记陈渊的状态想必也跟周海峰递出的几句话有关，如果周海峰是黄友强的人功劳说不定还真会被抢过去。 钱宸十分有眼色给书记陈渊的杯子里添上了水，静等着陈渊的气消了不少，这才开始继续谈话。 钱宸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了出来，和公安局同志的汇报大差不差，只是细节上的东西更多一点，何冰对这件事情了解不深，但之前钱宸讲过一遍，倒也算勉强应付过去。 眼看谈话就要结束，秘书不合时宜的敲开了门，汇报道：“书记，公安局审讯完了，省厅的罗队正在来的路上，预计3分钟之后就能上来。” 陈渊点了点头，随即将钱宸和何冰打发走了，现在审讯完成，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引导舆论问题了，这么大的事情，陈渊自然也要向上面汇报。 出了书记办公室的门，何冰先回了黄林镇，钱宸则是留了下来，先是去了周海峰办公室说明情况，然后便准备去找师父沈军也说一下。 没成想却在楼梯口遇到了罗队。 “你先别回乡镇，我完了有事跟你说。” 第50章 太心急了 等罗队给钱宸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钱宸这边也跟师父沈军商量完了，接到电话后跟师父沈军告辞之后，便直接下了楼，罗队的车已经在楼前等着了。 “罗队，怎么样？审出来什么结果没有？”钱宸刚一上车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罗队摇了摇头：“那个孟伟对自己毒害刘大庆一事供认不讳，但是却始终不肯交代出幕后指使。” 罗队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口袋中掏出个东西捏在了手中：“这个是孟伟女儿的发卡，是我们的人从审讯室里发现的，至于是谁放进去的还没有查出来。” 钱宸一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肯定是曹爽安排人弄进来的，为的就是威胁孟伟，让他不敢揭发自己。” 既然钱宸能猜出是怎么回事，那罗队自然也能猜出来：“小钱啊，警察办案讲究的就是一个证据，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说是曹爽搞得鬼。” 钱宸不死心道：“不能先把曹爽带回来问话？说不定他自己会露出什么破绽呢？” 没等罗队开口，华兵在后排接过了话茬：“曹爽跑了，跑回市里参加政协会议去了，在这个时候把人带回来问话，这不明摆着打政府的脸吗？而且曹爽也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了，就算抓回来，谁能保证能问出来什么东西？问不出来东西把人放了，市里、县里两头难看。”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听到这话，坐在后排的罗队不由得叹了口气，经过短暂的相处，罗队觉得钱宸还是有几分头脑和胆色的，关键脾气也对自己的要求。 钱宸以身为棋，胜曹爽半子，顺利将孟伟抓捕归案，这里面的事情别人不清楚，罗队可清楚的很啊，也正是因此罗队才高看了钱宸一眼，要不然人家案子一结，直接回省里复命了，何必专程跑一趟县委书记陈渊那里给钱宸这小子说好话。 可钱宸终归是太年轻了，心急沉不住气，这永益集团是沧州市的第一大企业，曹爽作为少东家怎么可能说抓就抓？你要有真凭实据了还好说，关键你现在什么都没有，那你不是给市里出难题吗？ 就算你用强硬手段把人抓了，人家就不能找人开脱？到时候造成恶劣影响，这个责任谁担？ 要知道现在各级政府都是以优化营商环境、发展经济为首要目标的，你这个时候抓曹爽不妥妥的是影响人家沧州市委、市政府做政绩？人家能愿意？ 所以饶是罗队想要办这个事情都有颇多顾虑，更何况眼前的舆论问题还没解决，现在当务之急是由省厅发表声明先在刘大庆的案子上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 罗队盖棺定论道：“现在孟伟那边证据链完整基本可以结案了，你要想把曹爽牵扯进来，除非你能拿出铁证来，要不然也是白费力气，而且这背后的东西太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是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钱宸叹了口气回应道：“我明白罗队，是我太心急了。” 钱宸身边有曹爽这么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他炸的粉身碎骨了，钱宸能不心急吗？ 不过听了罗队的话，钱宸现在也冷静下来，自然能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永益集团作为沧州市第一大企业，背后关系千丝万缕，牵扯到太多人的利益了，单凭孟伟杀人案一件事情想要把曹爽扳倒简直是痴人说梦，他要扳倒曹爽还得靠别的事情，这就得慢慢盘算了。 “嗯，你能明白就好，这里的事情我也电话向领导报告了，领导也是这个意思。 陈渊书记那边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不用担心会因此拉低了在领导心目中的印象分，以后好好干就是了。 在这件事情上，你也不要有负面情绪，虽然曹爽那边的麻烦没有解决，但领导那边也安排人带话过去了，相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不会再出手刁难你。 以后有什么麻烦你可以跟华兵说，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我会尽量帮你的。” 罗队这般承诺也算是对钱宸的一种补偿吧，毕竟这件事情真要算起来，省厅那边也没能坚持到最后，要不然肯定是要对曹爽出手的。 想到这里，罗队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他要是再年轻个十来八岁的，或许还会一腔热血的誓要抓住真凶，但是现在条件不允许了啊，随着年龄的增长，屁股下面的位置也越来越高，做起事情来反倒成了掣肘。 钱宸发自内心的感谢道：“谢谢罗队。” 其实这般结果或许对钱宸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首先刘大庆因他钱宸而死，钱宸将真凶孟伟绳之以法，也算给死去的刘大庆有了一个交代，其次是暂时解决了曹爽这个麻烦，他到有时间熟悉、经营自己的新工作了，在以后遇到曹爽的时候也更有几分自保之力了。 至于得到罗队的支持则算的上意外之喜了，人家跟他非亲非故的，能给自己一个承诺已经够好的了，钱宸没什么不满足的，毕竟事情刚发生的时候，钱宸想的也只是还刘大庆一个清白。 想到这里，钱宸就不得不感谢华兵了，当初要没有华兵出面找人，这件事情决不会这么容易解决，这一次他倒是欠下华兵一个天大的人情，不过钱宸保住了自己的良心和位置，但也是值得到。 “忙活了大半天了，大家都饿了吧？走找个地方吃口东西去。” 从早上之后，一行人便再也没吃过东西，之前大家都在忙案子，也没觉得饿，现在被华兵一说饥饿感瞬间袭来，就连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硬气十足的给出了肯定的回应。 “哈哈哈，走走走，正好喝一杯，吃完饭我们就要出发回省里了，这算咱们的庆功酒也算给我们几个的践行酒，当然了只能小酌一杯，毕竟有任务在身嘛，少喝两杯还说的过去，要真喝醉了，怕是回省里要遭评判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气势十足，看这架势还以为要去吃什么山珍海味庆祝呢，没成想最后在一家苍蝇馆子门口下了车。 “嘿嘿嘿，条件就是这条件，但是管饱啊。” 钱宸忽然觉得自己跟罗队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可能是罗队就像师父沈军一样，虽然都是领导干部，但这二人并没有太多的讲究，完全可以吃山珍海味最后找公家报销，却还愿意来这种苍蝇馆子。 一行人进了大包间，一人一碗面先垫垫肚子再说，炒菜也没少要，毕竟这么多大老爷们饿半天了，上多少都能给他吃完，酒要了两瓶，一人划算下来也就二两，小酌一杯还真是小酌一杯。 当钱宸几人大快朵颐吸溜面条的时候，省公安厅发布了一则通告，将孟伟绳之以法的事情公布于众，各大媒体在省委宣传部的有意安排下，也是争先将这件事情报道了出去，侧重点各有不同，但总得来说都是再往好的一方面引导舆论。 “哇，这什么情况啊，这么快就破案了？华夏警察牛逼！” “这就是咱们华夏警察的破案速度吗？为华夏警察点赞！” “真的假的啊，这么快案子就破了？” “当然是真的啊，没看到省公安厅都发通报了？那还做的了假？” “真凶绳之以法了，这下刘大爷可以安息了/蜡烛/蜡烛/蜡烛。” “这个孟伟是干什么的啊？为什么要残忍的毒杀刘大爷啊？赶紧找找有没有媒体曝光。” “孟伟的照片发出来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底下有人评论，说孟伟是黑社会头目。” “怪不得那么残忍对刘大爷下手啊，原来是混黑社会的。” “这都法治年代了还混什么社会啊，这种人现在不被抓日后也会被抓的！” “支持死刑！还刘大爷一个公道！” “天天支持死刑？上次你也是这么发的，人家死不死有法院呢，用得着你在这里支持？” “我又不是支持你死刑，你在这里哔哔赖赖什么？” “呵呵，上次误会钱镇长的时候，你也支持死刑，要真听你的那还不错怪好人了？” “话说，怎么没有发钱镇长的消息了？之前一个个叫嚣的不是挺牛逼的？” “是啊，我记得还有位仁兄说钱镇长没猫腻，他就倒立拉稀呢，怎么人找不见了？快谁去找找那条评论把这位仁兄@出来。” “来了来了，这哥们找见了，大家快来一起@他，让他直播。” “不是我说你们真够变态的啊，我就是一句玩笑话，至于这样疯狂@我吗？” “呵呵呵，现在说是玩笑话，之前一口咬定钱镇长有问题的时候怎么不说了？怎么害怕了？要真是害怕了就老老实实道歉，给钱镇长一个说法。” “切，狗才害怕呢，怎么你们还能顺着网线过来咬我啊？ 再说了，你们谁能保证钱宸没有问题？指不定这个孟伟就是钱宸找来的替罪羊呢。 对，一定是这样，要不然警方一定不可能这么快破案的。” “你放屁！什么话都让你说了，那还要警察干嘛？” “就是，钱镇长录音还在那里放着，态度这么好，说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官一点都不为过吧？你一点证据都没，凭什么怀疑人家？” “哼，一群被网络信息蒙骗了的家伙，也不好好想想，钱宸要是没问题，为什么不站出来发表声明呢？他一定是害怕大家深挖才躲起来的！” 第51章 离婚？ 任凭网上的各种消息满天飞，钱宸始终都没有出面，他问心无愧，不想去解释什么，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去管，舆论引导的事情自然有宣传部的同志出面，倒也不需要担心。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让那些担心自己的人放心。 钱宸下午电话开机的时候，各种信息、未接电话，钱宸都一一回了过去，其中包括一些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发小，之前在县委办的同事，以及张琳、花想容两个小丫头。 事情闹这么大，钱宸的父母自然也是知道的，钱宸下午刚一开机便给父母回了电话，但从说话的语气中，钱宸也能感受的到父母还是不放心，所以他跟何冰请了假，晚上专门回去了一趟，安慰好父母又陪着二人拉了半天的家常，钱宸这才回了自己房间沉沉睡去。 一连几天的奔波，各种事情安排算计，钱宸精力交瘁，现在事情终于解决了，钱宸也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接下来的几天，钱宸回到黄林，开始兢兢业业的工作，走访下乡也算是将手头的工作熟悉下来。 期间钱宸去了一趟刘二庆家，在刘大庆出殡的时候，送去了一万块钱，是钱宸从自己腰包掏出来的，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多年积攒下来拢共也没多少，钱宸想多拿点也没有了。 等刘大庆下葬，其他人都离开了，钱宸这才默默来到刘大庆坟前，满心愧疚地磕了个头。 刘大庆因他而死，而曹爽现在还在逍遥法外，钱宸乌拉乌拉地在坟前说了好多，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他最后都会把曹爽绳之以法，给刘大庆一个交代。 钱宸知道这很难很难，永益集团就像一座巍峨无比的大山横在他的眼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可能他花费一辈子时间也无法翻越。 可这又如何？钱宸告诉自己，他绝不会放弃，他要一路披荆斩棘，爬上高位，他要当可以庇护钱家的那颗大树，可以庇护刘大庆这样平民老百姓的那颗大树，曹爽胆敢在前面阻拦自己，他就除掉曹爽，李爽挡在前面他就除掉李爽。 总之就是一句话，无论是谁也别想阻挡他面前的路。 从刘大庆坟前回来，钱宸顿时间心安了不少，干工作干的更加起劲，热火朝天的样子俨然在黄林镇成了鹤立鸡群。 原因无他，黄友强被处分的事情被传开了。 据说是在网上曝光刘大庆之死的事情上欺骗隐瞒了县委书记，县委书记陈渊大怒，下令让纪检委在黄林镇查起了党风党纪，要知道位置坐到了这里，谁屁股会是干净的？所以纪检委的同志们随便查了查，直接给了黄友强一个党内警告处分，如果黄友强不是刚刚走马上任，现在处理他太过扎眼，想必直接撤销职务，开除党籍也是有可能的。 反正外面是这么传的，黄林镇各级干部也都信了七八分，毕竟这种事情可不会空穴来风，要不是钱宸这几天干劲十足的搞着工作，估计都有人找上门去核实了，相对于平淡的工作，他们显然对于这种八卦大瓜更感兴趣。 县纪检委破天荒的在各个乡镇派驻了小组，说是要进一步严肃党风党纪问题，一时之间大家怨声四起，一个个都开始按时上下班了，生怕被纪检委抓了典型，同时关于黄友强的一些传言进一步被证实。 乡镇党委书记黄友强被处分，镇长何冰可不就站起来了？这几天他工作的劲头不亚于钱宸，底下人的呼声也高了起来，俨然一副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样子，明显是镇长坐久了，屁股想往上挪半个格子。 黄林镇书记被处分了，但有了镇长、副镇长带头，其他工作倒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是因为孟伟被抓，曹爽担心自己被牵连回了市里，所以殡仪馆的项目倒是耽搁下来的。 钱宸作为分管的副镇长，倒是十分积极的处理起殡仪馆相关信访问题，而何冰作为“临时一把手”自然也把这项工作作为重中之重，但他们的位置终究不高，想要彻底解决还得看县里面领导的。 这位县里面的领导可不就是曹爽的亲哥哥，曹林嘛。 上面逼得急，曹林没办法呢，只能回家求老爷子出招了，谁知道曹林这才刚一进家门便听到咣当一声，一个精致茶碗应声而碎。 “爸，我回来了。” 曹爽抬眸望去，看见自己大哥穿的人模人样的样子，不禁酸言酸语道：“呦，大哥回来了啊，是又有什么事情办不来回来找爸擦屁股来了？” 曹父怒喝道：“爽子！你是怎么跟你哥说话呢？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你立刻给你哥道歉。” “对对对，你们都讲规矩，就我曹爽不讲行了吧？ 大哥，你还真是我的好大哥啊，做什么事爹都偏心你，在咱们曹家我是连句说实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曹林知道自家弟弟什么秉性，想必是在山川县吃了亏，所以连同自己一同记恨上了，不过毕竟是一家人嘛，这点事情很快就过去了，自己是当哥哥的，礼让一点弟弟也是应该的。 所以曹林对此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朝着父亲问道：“爸，发生了什么事？您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 “发生了什么事？还不是被这个逆子气的？他竟然要离婚，娶一个在山川县跟他乱搞的女人。” 曹林也是大吃一惊：“什么？你要跟弟妹离婚？你怎么想的啊？” 曹爽一脸理直气壮回应道：“这还用想吗？她连孩子都不会生一个，娶到家里干嘛？倒是温莉，年轻漂亮不说，现在还怀了咱们老曹家的种，你说我不娶她娶谁啊？” “温莉？就是前一阵子，你找人提拔上去的那个女人？” “没错，就是她，年纪轻轻就是副科了，有我们曹家在，想必未来成就也不会太低，正好我们两个一政一商，以后在沧州市咱们曹家什么钱赚不了啊。” 这也是曹爽为什么下定决心娶温莉的一个原因，曹林现在已经是副县长了，嘴上虽然说要一心从政不打算接手家产，但未来谁说的定啊，这么多资产他能甘心放弃？所以曹爽就必须想办法掣肘他这个大哥，外人终归是靠不住的，所以只能弄个媳妇回来了。 而且温莉怀了自己的种，对自己更是百依百顺、唯命是从，自己在外面还是该怎么乱搞怎么搞，一点都不影响。 曹林开口道：“爽子，这个账不是这么算的。” 曹父也忍不住说道：“你这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她那副科怎么来的，你心里没点逼数吗？凭借她自己的能力怕是二十年也做不到那个位置上面去吧？她现在在这个位置上你能帮她，要是到了副厅、正厅呢？你又能出多大的力啊？你难不成想把咱们曹家也搭进去？ 而且她那点破事我也找人查清楚了，为了一个副科就把钱宸出卖了，同样有一天也会为了利益出卖咱们曹家，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再说了，她这个女人你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可见是个十足的烂货，他肚子的孩子就一定是你的？你愿意做冤大头不要紧，但是我曹家可丢不起那个人！” 曹爽开口反驳道：“爸，你说的什么话啊！什么叫我愿意做冤大头啊？这些天我俩天天呆在一起，她哪里也没去过，孩子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曹父态度也是十分坚决道：“就算是你的我也不能让她进咱们家门，你要在外面养着，我不介意认下这个孙子，但是你要想把他娶回家，门都没有！” 曹林见状，再次劝了起来：“爽子，做人可不能忘本啊，当初要不是你岳父一家帮衬，我们曹家又怎么能有今天？不能说现在我们曹家势大了，就一脚把别人踢走了啊，那样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少拿这个跟我说事，当初父亲提出两家结亲的时候，你怎么不娶那个女人啊？最后还不是得靠我？ 爸，你是知道的，我们老曹家人能力强，可那个女人就跟个性冷淡似的，我忍了这么多年可是一句怨言都没有啊，这次温莉怀了孩子，我只是想给我儿子一个名分而已，我有什么错！” 曹林叹了口气，当初永益集团因为压货导致资金链断绝，急需一大笔资金注入才能盘活，为此曹父找上了一家实力比永益集团还要强的公司，以两姓联姻为代价拿到了这笔资金，当初父亲的本意是让他去的，二人年龄正好合适，可他一心想要从政，怕跟这种公司牵连太多影响到自己的仕途，便让曹爽去了，可曹爽比女人小了7岁，婚后生活可想而知。 “爽子，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哥对不起你，但哥会报答你的，现在哥已经是副县长了，用不了几年哥就能做到市领导的位置上去，哥知道你喜欢钱，到时候你想做什么生意哥都支持你，但是这个婚无论如何都不要离了，可以吗？” 第52章 一个电话 这个婚无论如何都不要离？ 笑话！现在腆着脸的给我说这个话，当初你怎么不娶啊？她一个性冷淡，我一个性狂躁，这日子怎么过？倒是你你一天天忙的不得了，她用来配你刚刚好，省的到时候你不在家，我那漂亮嫂子给你搞个红杏出墙，丢我们老曹家的人。 曹爽冷冷地望着曹林，嗤笑一声：“呵呵呵，哥，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是想给咱们老曹家留个后，再说了，我把温莉扶持起来不一样有钱赚？” 曹林苦口婆心，见自己劝不动，只好搬出老爷子来，平日里曹爽虽然不听自己的话，但是对老爷子从来没有忤逆过：“爹刚刚不是说了吗？这个女人可以在外面养着，不耽误给咱老曹家生孩子。 至于温莉，她能给你赚个屁的钱，现在不过是个副科而已，想要走到副厅要到什么时候？而且她现在连真正的领导权利还没尝试过，到时候你就能保证控制的了她？ 所以最好还是得靠我，我才是咱们曹家的人。”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曹爽顿时间就是一肚子的火：“哥，从小到大一出事，你就拿老爷子来压我，今天我还真不吃这一套了。 你说让我指望你帮曹家赚钱，呵呵呵，别开玩笑了，从你从过政之后，公司为了给你做政绩，做过多少赔本买卖了？咱们曹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啊？ 你可倒好，混到现在才是个副处而已，就这还被体制内的那一套拿捏的死死的，找你办点屁事都不敢干，还一个劲的劝我眼光长远一点，现在好不容易手头上有了一丝丝权力，你都不敢用的给咱们曹家回点血，以后你就敢用了？” 曹爽说到这里，一本正经的看向自家老爷子：“爹，官场上人我见的多了，哪个不是先把自己吃的满嘴流油，盆满钵满的？哪有像我哥这样赔钱的啊？说什么爱惜羽毛，不赚钱当什么官啊？” 曹父叹了口气，他是打心底的喜欢自己的二儿子曹爽，因为曹爽最像自己，尤其是身上那股子利益为王的冲劲，敢打敢拼，敢想敢做。 但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随着永益集团的越做越大，有些事情他就不得不考虑了。 “爽子啊，当初之所以让你哥进入体制，为的就是给咱们老曹家买份保险、留条后路，万一哪天咱们出了事情，最后还是得靠自家人，外人是靠不住的。 现在给你哥投的几个项目，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是对咱们曹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何必计较呢？这么多钱给咱们曹家买条退路难道不值吗？” 曹爽忍不住的反驳道：“爹，值吗？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当然值了，可问题是我哥有挽救曹家的那个能力吗？ 按照现在这般算法，咱们得砸多少钱进去才能让我哥坐到那个位置上去？” 你说你当官就当官吧，可偏偏还要花永益集团的钱，我是永益集团的接班人，那花的可不就是我曹爽的钱吗？ 那些钱都是老子辛辛苦苦挣来的，平日里老子自己都舍不得花，你可倒好，左手一个亿右手一个亿的，花起来那叫一个痛快啊。 你痛快凭什么要我买单啊？ 一次一两个亿的下去，随着位置越来越高，这投资的钱自然也会越来越多，就连官场上面人的胃口都被喂大了，到时候曹林跟他一次要个十几亿？他给还是不给？ 不给，关系闹僵前面那些钱白给了？给吧，从曹爽口袋里拿钱，那比杀了他还痛苦。 别跟我扯什么兄弟情深，钱这东西只有握在手里他才踏实。 他这次这么闹，为的就是彻底解决这个事情，一劳永逸。 “爽子，你哥这钱不是白花的，市里面、各个县里面你哥为下了不少人，这些关系咱们都可以用得上，有了这些关系，你还怕以后赚不到钱？” 曹爽自然明白老爷子的意思，把关系变成钱本就是曹爽最擅长的，曹爽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操作，这些对曹爽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可问题是，这是曹林为的关系吗？没有曹林在里面牵线搭桥，他曹爽就勾搭不上这些人了？ 笑话！永益集团的钱，市委书记、市长那边都收了，下面的人能拿着不放心？有了这个关系在，除非是你不想在沧州官场上混了，要不然市里什么样的人是他曹爽勾搭不上的？ “爸，不是我说，现在官场上那么多人对我哥客客气气的，还不都是看咱们曹家的面子？你信不信？要是咱们永益集团出了事，这些人保管第一个跳出来踩我哥。” 曹林开口反驳道：“爽子，这账不是这么算的，在官场上讲究的就是一个厚积薄发，为人也好、做政绩也好，升官、发财得慢慢来，你现在太心急了。” 曹爽继续冷笑：“哥，你也不瞅瞅你现在混成什么样子了？我能不心急吗？” 几次三番的被自家弟弟这样说，饶是曹林的养气功夫再好，也忍不住了：“爽子！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哥，你不觉得你这样跟我没大没小的说话有些过分吗？” 曹爽满不在乎地反问道：“呵呵，怎么？道理说不过我，又开始拿辈分压人了？” 曹父不满道：“爽子，你确实有些过分了！” “爹，我过分吗？上面我哪句话说错了？咱们曹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咱们两个用拳头，用手段博来的，我身上有多少伤疤，我哥不知道您能不知道？我心疼这些钱有问题吗？” 曹父此时看着自家两个儿子“内斗”，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自从把永益集团放权给曹爽之后，把心思都用在如何培养曹爽如何赚钱、扩大野心上，不成想物极必反，曹爽竟然跟自己亲兄弟算起账来。 不过说到底他们身上还流着相同的血，有他这个当老子的在，二人想要解开症结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现在两人都在场，有些话他倒是不能说的太直白，可要不说的直白点，怕两人误会越弄越深，所以也只好从长记忆，单独再说了。 一念至此，曹父下棺定论道：“爽子，你哥那边不管咱们花多少钱，咱们都不能耽误，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平安着陆才是真的。 至于离婚的事情，等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面对老爷子不容否置的语气，曹爽开口道：“爸，我不服！” 曹父也是个火爆脾气，他是一家之主，什么时候连他说话都不算了？ “你有什么好不服的！自己拎不清楚，还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培养你扩大野心，是让你用在自家人身上的？ 钱宸的事我还没收拾你呢，你还不服了！屁大点事情让你搞出这么大动静，事以密成,言以泄败的道理你不懂？想要干掉钱宸，直接找两个好手去做就是了，非要弄点花活出来？现在好了，事情闹这么大，还得我给你擦屁股，我教你的那些真是教进狗肚子里去了！” 一提到钱宸，曹爽牙根直痒痒，这个家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差一点把他都牵连进去了，害得他被老爷子教训，这他娘的能算了？ 而且自己儿子的母亲也就是温莉，被那小子玩过，说不定荷包都是人家开的，尤其是老爷子说儿子不是自己的时候，曹爽瞬间觉得自己头上绿油油的一大片。 现在曹爽对钱宸已经不是想要玩弄那么简单了，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恨，恨不得打断钱宸的骨头，喝钱宸的血。 “爹！钱宸的事你别管了！看我不弄死这个王八蛋！” “你要弄死谁啊？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你少给我惹乱子！” 几天时间过去，钱宸的名字好不容易才从热搜上面掉下来了，曹父生怕儿子干出什么事情，把钱宸这个名字再干到热搜上面去，到时候再牵扯进去可就麻烦了。 还没等曹爽开口反驳，曹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曹父垂眸一看，整个人一下子都精神了，身子也是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不少，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按下了接听键，将话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耳边，态度热情道：“呵呵呵，是叶大哥啊，我说今天一大早怎么听见喜鹊叫了呢，原来是有贵客来电啊，叶大哥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弟我一定照办。” 曹父这边热情似火，而电话的另一端却传来了一个冰冷而深沉的声音。 “我跟你很熟吗？” 曹父闻言后瞬间亚麻呆住了，一副如花似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变得异常难看。 还真有伸手打笑脸人的人啊？ 不是，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好吧？ 曹父刚想问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吗，没成想对面狠哒哒的撂下一句话来。 “管好你的儿子，你要是管不好，我替你管。” 说完人家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留下曹父一脸懵逼。 曹爽看着父亲热情讨好的模样，一脸不解道：“爹，谁的电话啊？什么人物值得您这样接电话？” 第53章 笑话！ 谁的电话？ 曹父没有理会曹爽的发问，而是皱着眉头眯着眼，一双老谋深算的眸子在两个儿子面前来回打量起来。 曹爽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口催促道：“爹，您倒是赶紧说啊。” 曹父沉声道：“汉东花家的一个管事的。” 曹林开口反问道：“是那个汉东花家？” 曹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曹林、曹爽兄弟两个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汉东花家，名副其实的大世家。 什么是世家？富过三代为贵，富过五代为世家。 人家爷爷的爷爷就已经比他老子有钱了，他老子对人家热情一点怎么了？那还不是应该的吗？ 曹爽恍然大悟道：“我说谁这么牛逼呢，让老爷子这般对待，原来是汉东花家啊，那没什么问题了。” 曹林则是在一旁开口问道：“爸，这花家打电话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曹爽也是十分好奇地望向了父亲，他们永益集团虽然牛逼，但是跟人家花家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人家能有什么事情找他们呢？ 难不成是在沧州市有什么不干净的买卖，需要他们出手？ 曹爽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如此一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跟着花家干买卖赚不赚钱那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能跟更上面一层的关系接触到，到时候自己在人家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得到了花家的赏识，那他曹爽岂不是起飞，直接耍到省里去了？ 现在永益集团虽然在沧州市是一家独大，但是放在整个省里还真排不上号，而且省里那些商人把各行各业早就瓜分完毕垄断了，永益集团在曹父手里的时候就有想进军省内的打算，可任凭用什么手段怎么也插不进去，而这次跟花家人合作倒是一个大好机会，只要有花家人在背后撑腰，谁还敢对他们下黑手？ 一念至此，曹爽的嘴角不禁扬了起来：哈哈哈，我老子没办成的事情让我给办成了，我看他还说不说教我教到狗肚子里去了，至于我的这位好大哥，恐怕也要看自己脸色行事了，我让你往东你敢往西？拿我的家产做你的政绩？开什么玩笑？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事，三宫六院、九妻十三妾，桀桀桀桀…… 曹爽想的正美，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没成想老爷子直接一巴掌糊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连带着脑子中的那群绝色美女一下子都打没了。 “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笑！你他娘的想什么呢！？” 想什么呢？当然是想好事了，但我能告诉你？ 等等，老爷子眼神好像有点不对啊，怎么这么严肃？ 嗯，对待这么重要的事，严肃点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曹爽不由地挺了挺身子，正色道：“爸，你说吧，我准备好了。” 听到二儿子这稀奇古怪的话语，再联想到之前花家那位管事的警告，曹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难不成这小子真得罪了花家？现在这副态度是跟自己摊牌了？ 想想自己儿子的脾气和秉性，曹父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随即开口问道：“是你做的？” 什么就是我做的？这不是还没做呢？ 嗯？这会不会是父亲要把和花家合作的事情交给我做的一种暗示啊？ 嗯！一定是这样，大哥进了官场，不太好处理这方面事情了，父亲年事已高，自然不用亲力亲为，那就只能是我来了啊。 哈哈哈，这次我白赚，老哥要怪就只能怪你进入官场了。 “没错，爸，是我做，必须是我做啊，除了我还有谁能胜任啊！” 曹爽挺着胸膛一副舍我其谁的骄傲模样，瞬间把曹父都看傻了，四下探寻了一番，眼看没有棍状物体，直接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朝着曹爽抽了过去。 “逆子！你这个逆子啊！你是要害死咱们曹家吗！？” 曹父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曹爽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挨上了一记父爱皮鞭，霎时间疼得曹爽龇牙咧嘴，从沙发上瞬间跳了起来：“爹，你干嘛呢！你为什么打我啊，好端端的我害什么曹家啊。” “你还嘴硬是吧？看来不抽你一顿，你当真是以为我老了，你站住别跑！” “你不抽我，我就不跑。” “你不跑我就不抽你。” …… “爸，这话说出来您自己信吗？您别追了，这么大年纪了，你再摔上一跤。” “好啊，小子，你敢笑话我老！你等着，一会抓到你我就让你好好看看，我老不老！” “爸，您说您那么大火气干嘛？就算花家的事我不做，我哥也会做的，您总不至于亲自来吧？” “什么玩意！？你哥还有参与这件事情？好啊，我的两个好逆子！你看我今天不抽死你们两个。” 曹父的话音未落，就朝着曹林跑过去了，曹爽一个劲的跑，曹父追不上只能拿曹林撒气。 曹林一脸懵逼，他刚刚还在看戏了，怎么现在就冲他来了？ “爸，你先等等，这里面有误会，有误会！” “误会你大爷，不管是啥先让我抽了再说。” 三人进入了猫和老鼠的游戏，曹父年龄最大，率先体力不支，靠在沙发上喘着粗气，但嘴里骂骂咧咧的，手上的皮带也在挥舞着，显然这场游戏还没有结束，只是中场休息而已。 曹林意识到父亲或许是因为花家人的电话才对他们动手的，随即趁着中场休息的空档，老忙开口说道：“爸，别着急动手啊，花家人到底找你什么事啊，你倒是说清楚啊。” “还能是因为啥找我，人家就一句话，让我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儿子。” 曹林眉头一跳，瞬间望向了曹爽，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就连花家的人也敢得做了！ 不过同时曹林松了口气，看来眼前这顿皮鞭可以免了，毕竟自己压根没参与这事，而且花家只是打电话来，那说明人家压根没想跟你动手，只是警告一下而已，以后只要不再做这种没脑子的事情，人家应该也不会计较的。 曹林刚准备开口洗清自己的嫌疑，没成想曹爽倒先开口了。 “什么玩意？花家人是这么跟你说的？我还以为人家是找咱们合作呢，所以刚刚才那么说的。 既然不是，那这事就跟我没关系了，我知道花家的实力，不可能去招惹人家的。” 我尼玛，啥叫这事跟你没关系了，这是我的词好吧！ 曹林没想到曹爽竟然会这么说，见老爷子将目光望向自己，于是连忙开口解释道：“爸，这跟我也没关系，我这阵子拿拆迁的事情都快要累死了，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去招惹人家啊。” 曹父依旧气的不得了，朝着二人怒喝道：“你们两个小混蛋竟然都不敢承认？还算我曹家的种吗？还是说我还有第三个儿子了！？” “爸，你别急啊，咱们有话坐下来好好说不行吗？ 您看这样行吗？您抽了爽子一下，我也让您抽一下，抽完您先把皮带收了。” 曹父应了一声，曹林乖乖走了过去，曹父没有丝毫留情，一下子抽在了曹林大腿上，曹林强惹着疼痛刚要说话，没成想第二鞭子又来了。 ？？？ “爸，你骗我？你耍炸？爽子惹出来的事情，凭什么要我背锅啊？” 曹林是害怕老爷子把自己气坏了，这才心甘情愿的过来挨打的，没成想老爷子一点武德都不讲，拿着自己就开刀了，眼看第三鞭第四鞭随之而来，曹林忍不住了，连忙抓了曹父正在挥舞的手。 “好小子，现在我打你你都敢还手了……” 曹父的火气瞬间更大了，眼看二人陷入僵持，曹爽那边就要开溜，没成想蹑手蹑脚的刚路过茶几，上面的电话铃声便响起来了，二人同时回眸，死死的盯着曹爽。 曹爽尴尬的笑了笑：“爹，您的电话，我过来给您拿下电话。” 曹爽说着把电话递了过去，途中扫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是省公安厅+一个人名。 曹父皱着眉头接通了电话，另一端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深沉。 “上面对你们曹家不满意了，让你儿子最近收敛点，要不然出了事谁也保不住你。” 曹父意识到事情不对了，随即连忙开口问道：“我哪个儿子？” “两个儿子最近都老实点吧，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是上面有人让我警告你一下。” 嘟嘟嘟…… 又挂断了。 曹父眉头狂皱，这两个逆子到底是惹上谁了，连公安厅的人都惊动了。 如果单是花家警告的话，他完全可以把两个儿子都抽一顿，就对花家有个答复了，这也是为什么曹父对两个儿子动手的原因，至于现在嘛，可不是抽儿子一顿那么简单了。 “你们两个逆子给我好好想想，最近到底得罪了谁，人家省公安厅的都打电话来了。” 曹林见事情大条，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努力回想起来。 曹爽则丝毫不担心，他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山川呆着，还真没惹什么人，要非得说有的话，也就是一个钱宸。 但曹爽各方面都打听清楚了，钱宸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子弟能有这么大的关系？ 笑话！ 第54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连续两个曹家招惹不了的存在打来电话警告，曹家父子三人怎么敢怠慢，围在茶几面前仔细盘算起来。 曹林努力回想，把自己能想到的可能会得罪的人一一罗列出来，将名单递给了自己的父亲。 “爸，我进体制这几年，得罪过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现在全在名单上面了。” 曹爽闻言后，连忙伸长了脖子瞥了一眼父亲手上的名单。 曹爽开口质疑道：“才四个名字？爹，现在我们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哥不会还对您有所隐瞒吧？” 曹林皱了皱眉头：“我隐瞒什么？你还知道我们曹家现在出大事了？怎么到现在还有心思内斗啊！” 曹爽满脸不屑：“哥，不是我内斗，实在是你这混官场混久了，心机也跟着变重了，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会不会隐瞒。” 好家伙，你这是压根没拿我当曹家人啊。 曹林气的恨不得当场给曹爽一巴掌：“你这是什么话啊？我心机就算再重，能跟咱爸耍心机？ 你是想让我我跟你一样没脑子？成天就想着怎么耍手段搞女人，这样你才甘心？ 你知不知道，爸当初安排我进体制，就是为了给咱们曹家拉拢人去了，这几年才花了这么多钱，投资这个投资那个说到底还不是投资人情？ 要不是官场中各种关系错综复杂，我恐怕连着4个人都不会得罪。” 曹父微微点头：“你哥说的没错，这几年你哥在官场上确实没得罪什么人。” 见老爷子都肯定了，曹爽还能说什么，翻了个白眼便别过脸去不愿意看他那个城府颇深的哥了。 在这个时候，曹林也懒得计较，先是将自己也这4个人的关系说了一遍，然后跟曹父二人深入分析了起来，最后将4个人名一一划掉。 曹爽虽然没再看曹林，但是二人的对话他可全听在耳朵里，眼看曹林摆脱了嫌疑，压力给到了自己这边，曹爽自然要说点什么，谁知道刚一抬起头，便看到老爷子和曹林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曹爽这下可就坐不住了，连忙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爹，您这样看着我干嘛？您最清楚了，我这段时间可都在山川呆着，谁也没招惹！” 曹林开口反问道：“钱宸的事在全国都闹得沸沸扬扬，你还谁都没招惹呢？” 曹爽不爽道：“特么的，钱宸也算啊？他那小子几斤几两我早调查的透透的了，别说他爹他妈是个农民，就是他五服之内都没个有权有势的啊，他凭什么威胁的到我？” “威胁不到你，你怎么灰溜溜的跑回沧州了？” 听到这话，曹爽瞬间更气了，被一个什么关系都没有的毛头小子吓跑了，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他曹爽还有什么脸在社会上混啊。 “我那不是以防万一嘛？再说了要不是这家伙凑巧借用了媒体的舆论压力，我至于跌这么大的跟头？” “现在网上对咱们汉东省公安厅一致好评，办案神速都已经成人家的代名词了，上面为此还做了全员二等功的嘉奖，你说他们从钱宸身上得了好处之后，就不会出手帮帮钱宸？” “出手帮钱宸，那这案子能这么快就了了？” “省厅这么快结案一方面是要给网上那群人一个交代，另一方面是因为动咱们曹家那里面的牵扯可就大了，再加上孟伟不敢轻易松口，所以这件事情抓了孟伟之后就算到头了。 他们不对咱们曹家动手，但凭借着钱宸的那份人情，警告我们一下也无伤大雅吧？”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就非要把事赖在我身上是吗？我都说了不可能是钱宸。” 就因为那小子提供了一点点线索，省厅的人就帮他出面威胁曹家？不可能，什么时候省公安厅的人情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最让曹爽不能接受的是，他自己的亲哥竟然怀疑他会被钱宸这个没权没势的毛头小子威胁！ 奇耻大辱啊！ 我曹爽什么身份？他钱宸什么身份啊？ 一想到二人之间的纠葛，曹爽瞬间更气了，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茶几上：“你说别人威胁我，我认！但你要说是钱宸威胁我，那我认不了一点！就这么给你说吧，要真是钱宸威胁我们曹家，我把这实木茶几都给吃了！” 曹林陷入了沉默，曹父那边也没个动静，整个客厅内只能听到曹爽气呼呼的喘气声。 很快，又是一个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这次响的是曹林的电话，曹林一看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来电，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前面老爷子的两个电话带来两个“噩耗”，搞得他这个电话都不敢接了。 哎，希望这次是个好消息吧。 曹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按下了接听键，同时打开了免提。 曹林笑着开口道：“喂，姜部长，您好您好，这两天我正想去市里找您汇报工作呢，没成想还让您把电话先打过来了，我检讨，我检讨。” 饶是曹林跟这位姜部长的关系很不错，但姿态放的也足够低了，毕竟自己的官帽子还归人家管着呢，这种人能成了你的事情，更能坏了你的事情，曹林可不就得小心应付着吗。 “你是得好好检讨检讨。” 电话另一端的一个声音，让曹林一颗本就悬着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果然又是一个噩耗啊！ “领导，是我最近犯了什么错误吗？您尽管批评，我一定好好改正。” “你是没犯什么错，但是你那个弟弟可是闯下大麻烦了。” 曹林闻言后不由得往曹爽身上瞥了一眼，随即开口问道：“不知道曹爽闯了什么麻烦，怎么还惊动您了？” “上面的人都来电话了，能不惊动吗？不是我说你，长兄为父，你这个弟弟该管就得管，要不然太无法无天了，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那你也要跟着吃亏的。” “姜部长，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下去之后保证好好管教管教我那不争气的弟弟。” “上面的意思可不是那么简单啊，非要让我给你一点教训才行，要不然怕你管教不好你那个弟弟。” 姜部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上面给了压力，俨然到了非要出手不可的地步，你最好配合，别让我难做。 “姜部长，曹爽犯错，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教好，您说吧怎么罚我都认。” “咱们这关系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3天之内，你把山川县殡仪馆建设的事情解决，如果解决不了，给你个小处分不过分吧？” 曹林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还不过分？这个事折腾了几个月，现在就给我3天时间让我解决，这跟直接给我处分有什么区别？这样你好有个由头是吧？ “姜部长，您也知道这里面的压力，3天的时间真的太短了，您看能不能宽限几天？” “宽限几天？你说个时间。” “我觉得至少得半个月。” “半个月？最多5天，这是我能给争取的最长时间了。” “5天啊……” “行了，就5天！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挂了。” “等一下，姜部长，我能问一下，我弟弟到底是得罪谁了吗？” “钱宸。” 说完，姜部长便挂断了电话，而曹林的一双眸子泛着冷光恶狠狠地望向了曹爽。 曹爽瞬间瞠目结舌地瞪大了眸子，情绪激动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钱宸一个农民出生的货色，不可能有这样的关系！” “还不可能呢？人家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了，是你耳朵不好使啊，还是你脑子不好使！” “他特么的放屁！绝对不是钱宸！他凭什么啊！你把电话打过去，我好好问问清楚！” “问个屁啊问，人家是领导，你怎么打电话过去？” “领导个屁，他特么的收钱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一有事还得让我们去猜？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不打我打，我今天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收了你的钱，你就可以对人家为所欲为了？你这样做，以后别人谁还敢跟你做朋友？” “做个屁的朋友，只要收了钱，那就是咱们曹家的狗罢了！不招惹老子还好，要是真把老子逼急了，老子给他们一个个的全都举报了。” 曹林现在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自己这个脑残弟弟，你说同样是曹家的种，怎么智商差距这么大啊！ “行了，都别吵了，我打电话找人侧面问问。” 曹父制止二人吵闹之后，直接打电话打给了沧州市委书记余光明。 余光明是永益集团最大的仰仗，他之前还是副市长的时候便跟曹家沾惹到了一起，永益集团的崛起跟这位有很大的关系，每年单单是给这一位送的永益集团的暗股分红就9位数了，这还不算乱七八糟另外送的。 所以对曹家而言，这沧州市委书记余光明绝对算自己人了，毕竟他们永益集团出事了，就是他余光明的钱袋子出事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余光明怎么能忍。 第55章 态度转变 沧州市委书记余光明那边倒也给力，曹父打过去电话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对面就给了回复。 电话是省委组织部办公室处长亲自打的，过多的话也没有多说，意思就是故意刁难一下曹林，好给曹林一点压力让他好好管教一下自己弟弟，曹父和曹爽都是经商的，我管不到，但你曹林可是从政的啊，我总能收拾的了你吧？ 话就是这么说的，但这具体是办公室处长的意思还是部长、副部长的授意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也不重要了，因为这些人没一个是他曹家能惹得起的。 送礼解决问题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曹林现在能做的就是5天时间内容完成姜部长定的任务。 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山川县的殡仪馆建设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暴力了，要不然黄林镇的那群刁民岂能让你轻易动工？ 曹林跟老爷子已经商量起对策来了，曹爽却迟迟没从这件事情走出来，直到现在曹爽都不愿意承认，他真的被钱宸这个农民出生的毛头小子威胁了，他始终坚信钱宸不可能有这样的关系，要真有这样的关系，钱宸会一直不用？还用得着自己去拿钱给他提副科？ 一想到自己拿钱给钱宸提了个副科，没让这小子给自己背锅也就算了，自己还反过来被这小子威胁了，曹爽气的一口老血差点没当场喷出来。 这他娘的算个什么事啊！ 很快，曹林跟曹父便商量出来个结果，立马安排了一批人去了黄林镇，并且打了一笔不小的资金在永益建筑公司的账上。 拉拢一批，打击一批，只有分化那群刁民才能将这个事情办成。 至于这个事则是交给了一直跟在曹爽身边的魏叔去办，不说现在曹爽现在烦闷的状态能不能办成这个事，就算能，曹父也万万不敢让他去办了，去了一次就给曹家招来这么大的乱子，谁知道这次去又会惹出多大的麻烦呢。 曹林和魏叔带着一伙永益公司的老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回了山川县。 曹爽咬牙切齿地眯着双眼，一双拳头紧紧地握着，一副随时出击的架势，显然是对钱宸的恨意达到了极点。 曹父在曹爽的肩膀上拍了拍：“无论这次是钱宸的关系还是他身边人的关系，你都先忍忍吧，等风声过去之后，你怎么出气都成。” 曹爽半天没有动静，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曹父见状叹了口气，随即转身离去，曹父不知道的是，他说完之后的那一刹那，曹爽眼睛眯的更紧了。 经过曹父的提醒，曹爽想明白一个问题，钱宸农民出身，绝对不会有这么硬的关系，这不就剩下身边的人了吗？ 一念至此，曹爽猛然间想起一个人来。 张琳！ 当初曹爽想要从钱宸身边抢张琳的时候，黄友强说过，山川县组织部长打过招呼要黄友强照顾张琳，而现在又是省委组织部的大人物发话，两个都是一个系统的，是不是存在一些必然的联系？ 曹爽猜测着，是张琳有省委组织部的关系，这次是张琳替钱宸出的头。 根据他前一阵的调查，两人还没有搞到一起吧？ 那张琳凭什么替钱宸出头呢？ 就因为钱宸长得帅？ 靠，这算什么理由吗！你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好像想想还真是。。。 切，帅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女人最终还不是被我抢来了？还怀了我的种？ 一想到这里曹爽先是笑了一下，随后拳头便握的更紧了。 “你他妈的上过……我迟早弄死你！” 当曹林带着魏叔一群永益集团的老人到达山川县殡仪馆建设现场之后，没半个小时，钱宸也好巧不巧的也过来了。 听到钱宸到来时，官庄村的书记王宝财第一时间赶出来迎接，自从曹爽回沧州市之后，王宝财对钱宸的态度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原本的老派作风是一点都不敢有了，态度恭敬的跟蹲在自己门前的哈巴狗没什么区别。 不恭敬不行啊。 曹爽够牛吧？要对付钱宸，结果怎么样了？人家钱宸不仅屁事没有，还把你手底下的得力干将孟伟抓了，甚至把你都吓回沧州市里面去了，直到现在都没敢回来。 他王宝财连曹爽手底下的孟伟都不如，所以怎么敢对钱宸不尊敬的。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当初钱宸拿着孟伟画像找他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结果他没告诉钱宸，反而第一时间给孟伟说了，他是生怕钱宸知道这个事之后回过头来找他算账啊。 现在别说是让王宝财恭敬钱宸了，只要是钱宸既往不咎，就算钱宸让他王宝财喊一声爸爸，他也认了。 王宝财是挺想喊的，但是钱宸没给他这个机会。 “钱镇长，您来了啊，快快里面请，我这有专门给您准备的红茶，听沈主任说您平时就爱喝个红茶。” 沈军是钱宸的师父，王宝财知道自己在钱宸那里没份量，所以只好从沈军那里下手了，本来想着打打牌输沈军点钱呢，没成想人家早就戒了，于是王宝财是又买烟又买酒的，这才从沈军那里得到了钱宸爱喝红茶的消息。 但是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沈军岂能分不清楚，所以等王宝财送完东西走后，沈军拨通了钱宸的电话，把事情全说了。 钱宸闻言后微微一笑：“呵呵，王书记可别抬高我了，你这一说专门给我准备的，让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刚升了个副科就拿捏架子呢。” 王宝财闻言后愣了一下，随即用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打了一下：“呦，对不起，我这年龄大了反应迟钝，说话都不经过大脑了，您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王书记哪里的话，我就是随口开个玩笑，你不用紧张。”钱宸顿了顿继续开口问道：“对了，我看今天的车怎么那么多啊？是谁来工地了？” “哦，我还准备找您汇报呢，是永益集团来人了。” “哦？曹爽敢回来了？” 瞅瞅，估计在山川县也就钱宸敢这么直呼曹爽的名字了吧，别人哪个见了不得叫一声曹总啊。 “没，是永益集团底下的几个人，曹县长也在。” 钱宸有些惊讶道：“曹县长也来了？在哪呢？” “在会议室开会呢。” “什么议题？” “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反正说是要为了加快殡仪馆的建设，同意给咱们官庄村的村名一些补偿。” 给补偿？这跟钱宸自己预想的结果不一样啊。 这曹爽又打算搞什么花样？要想从这群家伙手里拿出钱来那可比登天还难。 “走，过去看看。” 钱宸刚一走进会议室，便看到里三圈外三圈的坐的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人，有政府工作人员，有永益集团的人，更多的是村民。 会议室是由彩钢瓦临时搭建起来的，空间本就不大，这么多人进来，瞬间让会议室显得更加逼仄，曹林坐在主位上，丝毫不受影响地高谈阔论着。 “乡亲们，我这次来就是来给大家解决问题，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说。” “这殡仪馆就不能换个地吗？每天烧死人的，冒出来烟多影响空气啊，我们成天吸不得把我们身上吸出一股死人味啊？” “是啊，吸出死人味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别吸死人啊。” “这殡仪馆建在我们村还真是够瘆人的哈，天天送死人过来，谁不害怕啊。” “就是，谁没事愿意天天见死人啊？多不吉利啊。” “何止是不吉利啊，殡仪馆这玩意建在这里影响风水呢还，万一以后弄出来什么病什么灾的可怎么办啊？”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殡仪馆必须换地方，不能从我们村建。” “对，不能从我们村里建，别的村别的镇也有地方，凭什么在我们村建呢？” “就是，本来就是在别的镇别的村，人家不愿意你们就来我们这里了，怎么你是看我们好欺负还是咋地？”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虽然声音嘈杂，但也听得清楚。 曹林坐在主位上压了压手掌：“大家安静，大家安静，请大家先听我说。” “今天大家问的还是之前那些的问题，今天我在这里再给大家统一的答复一下。”曹林顿了顿继续说道：“首先是关于选地问题，选在咱们这里也是因为咱们这里符合条件……” 村民：“放屁，咱们山川县大了去了，不可能就我们官庄村符合条件吧？为什么不选别人偏偏选我们这里啊？” 曹林：“其次是大气环境问题，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大家，这一点都不影响……” 村民：“又是放屁，你又不在这里住，肯定不害怕啊，我们天天吸天天吸，早晚都得吸出病来。” 曹林：“然后是风水、不吉利问题，这些都是封建迷信……” 村民：“你说是就是了？老祖宗多少年传下来的东西，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封建迷信了？” 曹林的讲话过程中，多次被村民们打断，没说一条出来，村民们，总是有更多的质疑在等着他，要不是曹林养气功夫到家，估计这会儿早被村民们气的拂袖而去了。 第56章 帮我问好 对于这群刁民的反应，曹林早有预料，要是这么容易他们就同意搬迁，那山川县的殡仪馆建设不是早就成了？何必等到现在。 曹林也不着急，知道自己得一步一步来，随即再次大声道：“大家安静，大家安静，我知道大家对于殡仪馆建在咱们官庄村有意见，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其他地方实在不合适。 建设县级殡仪馆是省里面给下面下的强制任务，全省121个县级行政单位，其余120个县全部完成了，唯独剩下咱们山川县一家，所以这个事是势在必行。 那省里面为什么不让大家土葬了呢？ 国家禁止土葬一来是为加强殡葬管理，推进殡葬改革，促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制定。通过规定火葬来改革土葬，节约殡葬用地，革除丧葬陋俗，提倡文明节俭办丧事。 二来则是为了保护耕地的使用，避免因为土葬占用农用耕地，从而避免国家农用耕地不断减少。 大家可以想想看，你今天埋在这里，他明天埋在那里，几代人土葬过来，徒弟越来越少，大家拿什么去种地啊？一些靠土地为生的农民怎么活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曹林的一番话很快引来老百姓们的反驳。 “什么叫没有办法啊？别人不愿意让你们建，你们就换到我们这里来了，我们说不让你们建你们就跟我们说是省里规定的？省里规定让在我们黄林镇、官庄村建殡仪馆了？要真是这么规定的，你只要拿出个凭证来，我们村的这些人保证没有一句怨言，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你别在那里张口闭口省里面的规定，国家禁止的，我就问一句，国家、政府有没有一句话说是非要在我们官庄村建设殡仪馆？” “呵呵，少拿省里吓唬我们，省里有规定凭什么最后就非得选我们官庄村啊，是我们好欺负还是咋地？” “还有说什么国家不让土葬纯属放屁，我看别人死了不照样还埋地里？国家也没出面管啊？” “他不让土葬行吗？入土为安是咱们华夏多少年来都讲究的规矩了，你不让死人往地里埋，非要烧成灰，你也不怕人家死不瞑目回来找你？” “还拿地说问题，我们这些种地的都没说话，你凭什么替我们做主啊，埋一个人他能占多大的地方？几千年了大家不都是往地里埋？我也没见咱们的地少啊。” 官庄村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说着，说什么的都有，曹林见状也不阻拦，大家能说也是好的，省的憋一肚子的火，等到了暴力建设的时候动手。 看大家说的差不多了，曹林这才继续开口：“国家殡葬改革，将土葬改为火葬是大势所趋，这点是不会改变的，现在主要是因为农村有土地，大家的思想观念比较传统，国家照顾大家的情绪，才没有强制要求，但是这在大城市里面已经开始执行，下一步就是咱们农村。 所以建设县级殡仪馆还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以后人去世之后都要火化了，咱们还要跑的别的县火化？ 就像之前建设屠宰场一样，大家拦着非不让建，说是影响这个影响那个，结果呢？现在咱们想建人家不给批了，咱们杀个猪还得去别的县杀，这一来一回下来，导致我们县猪肉的价格平均要比其他县里面高出来个一两块钱，大家算算，这一年下来光是买猪肉就要比别人多花多少钱？” 曹林的这番话倒是起了些作用，一部分村民仔细琢磨觉得还真是这个道理，万一国家下了不让土葬而改成火葬的强制要求怎么办？他们县连一个火葬场都没，到时候办丧事还要跑到别的县里面去，这来来回回的多耽误事啊。 当然了，也有很多村民并不买账，一个个理直气壮的开口道。 “你刚也说了，现在国家不管农村，只管城市，等国家管到农村的时候，那也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咱们都埋在地里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啊。” “就是，下一代愿意咋样咋样，但是我们上面的老一辈说什么也不火葬，在家吵着闹着让我来，说他百年之后我要是不把他埋在地里，那就是不孝，我要是敢火化他，他就回来找我。。。” “是吧，我家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咱们也不用担心，刚那当官的都说了，一时半会还管不到咱们农村，火葬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这当官的说的没错，咱们县建殡仪馆是肯定的，但是为什么非要建在咱们村啊？你可以换个地方啊。” “对，换个地方，县里面要建殡仪馆我们赞成，但是要建在我们官庄，那我们说什么也不能同意。” 曹林见一部分村民松口，继续开口道：“大家能够理解县里面建殡仪馆自然是最好不过，我在这里先谢谢大家给政府的支持。 但是这位置说什么不能再换了，你推我阻的，不管换到哪里去，都会有村民们不乐意，当初我们将地方第一时间定在了这里，也是经过多方面的考虑的，希望大家相信政府，给予支持。” 曹林此话一出，很多村民便坐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反驳，基本上就一句话，凭什么别人找麻烦就能换地方，我们找麻烦就换不了了？ 这个时候，人类不患寡而患不均那点劣根性就显现出来了。 “大家先不要急，我知道大家有情绪，咱们政府为了照顾老百姓们的情绪，也决定拿出个办法来。 大家也都知道，这县级殡仪馆是由咱们县政府成立的投资公司和永益集团合作共建的，经过和永益集团的商议，决定每年拿出殡仪馆总收入的3%作为补贴，补贴给官庄村委会，再由官庄村委会亲手发到大家手里。” 曹林计算过，这3%已经不少了，一旦国家实行火葬，这里作为全县唯一的殡仪馆那肯定是有的忙了，一年收入怎么也在亿一级的说话，3%分发下去，到每户村民手里怎么说也有几千块钱。 听到每年都有钱拿，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有了几分动摇之心，曹林见状，连忙趁热打铁道：“这还不算完，经过商议，永益集团决定出资7000W，在咱们官庄村建设一个铸管厂，每年除了给村委会固定的钱之外，外加销售总额的3%作为补贴，也由官庄村委会亲手发到大家手里，而且招工也会有限考虑咱们官庄村的村民，我大致看了一下，员工待遇还算不错，大家这下就不用出去打工了，在家就能把养家糊口的钱赚出来。” 曹林此话一出，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情绪比之前更加火热，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好处，官庄村已经有资源，各家各户也都能有点闲钱，现在国家下了限制，资源也都没多少了，村民们一下子穷了下来，不得不外出打工了，以前腰杆子有多硬现在就有多苦，如今村里能再多个企业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啊。 “真的假的啊，你不能是在骗我们吧？别回头我们这才刚一同意，你们把殡仪馆建起来了瞬间不认账了。” “就是啊，等你们殡仪馆建起来了不兑现承诺，我们也不能去给它拆了啊。” 有些村民开始质疑，曹林对此微微一笑，不怕你质疑，就怕你不同意。 “这点大家可以完全放心，永益集团的负责人就在这里，大家有意向入职的现在就可以签协议，剩下的就由永益集团的魏经理给大家解释了。” 跟着曹林一起来的魏叔瞬间站了出来，而趁着这个机会，曹林则是走出了这个简易的会议室抽烟，听着身后火热的声音，曹林微微叹了口气。 钱宸站在会议室内听了两句，便也走了出去。 钱宸刚出来便看到何冰在给曹林散烟，何冰作为镇长，上级领导来了，自然要全程陪同。 至于跟曹家人穿一条裤子的黄林镇党委书记黄友强则还在乡镇抓思想教育呢。 何冰见钱宸过来，随即也给钱宸派了一根过去，钱宸也不拒绝，大大方方的接过，然后掏出火机，给三人点上。 “曹县长，这位是咱们黄林镇的副镇长钱宸。” “你就是钱宸？” 说着，曹林盯着钱宸仔细打量起来。 钱宸则是微笑着上前打起了招呼，对于曹林的打量并不没有表现出反感：“曹县长好，您这是听说过我？” 曹林盯着钱宸，皮笑肉不笑道：“呵，何止是听说过啊，简直是如雷贯耳。” 不如雷贯耳不行啊，人家找了花家、省公安厅、省委组织部的来报答，这里面哪一个是曹家能够招惹的起的？ 钱宸微微皱眉，一纵即逝：“曹县长哪里的话啊，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 小人物？找来一群神仙警告我们曹家，你跟我说你是小人物？开什么玩笑。 “英雄出少年，钱镇长还当真是谦虚啊。” 随后三人就目前黄林镇的形式聊了几句。 见里面魏叔说的也差不多了，曹林便打算进去了，不过再进去之前，曹林竟一把搂住了钱宸的加班，十分欣慰地拍了拍，语气温和地开口道：“记得帮我问省委组织部李处长的好啊。” 说完，曹林便放开钱宸率先进去了留下钱宸在原地，一脸懵逼。 你老小子是吃错药了吧？什么省委组织部李处长？我要认识省委组织部里面的处长，还至于被你们曹家人这样欺负？ 第57章 阳谋 记得帮我问省委组织部李处长的好啊。 钱宸听得是一头雾水，但这话落在别人耳朵里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何冰一直跟在曹林的身边，听得那叫一个惊奇啊，曹林都已经进去了，他脚下的步子却不听使唤的转了个弯，来了钱宸身边。 何冰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一手搂着钱宸的肩膀就走到了门口一侧，往会议室里面望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用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在钱宸的胸口上锤了一下。 钱宸这下子更懵了。 小拳拳锤我胸口？ 不是，何镇长你怎么还有这个癖好啊！ “钱宸兄弟，就说你来咱们黄林镇之后，我对你咋样啊？” 钱宸回答道：“何镇长对我照顾有加，那自然是没得说。” “那你觉得咱们算不算自己人啊？” 钱宸想都没想的就回答道：“当然算了。” 废话，哪个傻子会在领导问你算不算自己人的时候回答不算的啊。 何镇长埋怨道：“那你有这么一层关系干嘛瞒我？” “啊？我有什么关系啊？” “行了，我刚才都听见了，省委组织部的什么处长来着？” “李处长？” “你看你连名字都说出来了，还跟我说没有？” ？？？ 这是我说的吗？这是曹林刚说的好吧！我只是重复了一下而已。 “老弟啊，有这个关系你得好好利用不是？人家可是省委组织部的，你这提拔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钱宸一脸苦涩：“何镇长，我真没这层关系。” “哎呀，咱都是自己人，你就别瞒我了。” 我是真不想瞒你，我做梦都想有这样的硬关系，关键是我没有呀。 “你看我们都是自己人了，老哥以后可就要靠你了。 当然了，你现在年纪小刚刚提拔，组织内又有规定，晋升速度不可能那么快，这段时间老哥我也会照顾好你的。” 一听到这个话，钱宸一阵头疼，看这架势一时半会还真解释不清楚了，只能以后再说了，不过要先堵住何镇长的嘴巴，要不然何镇长以后出去乱说传的沸沸扬扬的那可就糟了。 “如此我先谢过何镇长了，不过这事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 何冰心领神会，一副我懂的模样：“呵呵呵，这事是应该保密，你尽管放心好了，老哥我向来是守口如瓶。” 不给钱宸反应的机会，听到会议室里面有动静了，何冰拉着钱宸就进去了。 钱宸再进去之后，便听到曹林在那里大讲特讲，无非是证明补贴的真实性，不少村民当场便签了协议。 跟着曹林一块来的魏叔在大家签协议的时候说了一嘴，说什么这两天就会选址，等殡仪馆一旦建成，那永益集团的铸管厂项目就立马开工。 这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一来是怕老百姓们等厂子建好之后反悔，到时候再反过头来阻挠殡仪馆的建设。 二来则是让签了协议的老百姓去“劝”没签协议的老百姓，毕竟他们也是利益既得者，如果有人反对建殡仪馆，那就是有人反对他们赚钱，他们自然不会愿意。 阳谋，妥妥的阳谋。 不得不说，曹林的智商还是挺在线的。 没补贴之前，老百姓们觉得建殡仪馆影响风水会贻害后代，但有了补贴，老百姓们瞬间化身成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了，什么影响风水不风水的，纯纯封建迷信！ 当然了，并不是每个老百姓都会为了这点补贴而同意在自家门口建殡仪馆，而曹林也不需要老百姓们都同意，只要大部分同意就行，至于剩下的先交给那些签了协议的老百姓“内部解决”，完事之后他再逐个击破，大不了私下里再加点钱的事情。 如果这样了还有刁民不同意，那就只能上强硬手段了，要知道曹家可就是这出身的，干这个拿手着呢，到时候就算出了事情，上面怪罪下来，他也能将影响压到最低。 这就是曹林的全部打算，钱宸将这都看在眼里，暗道曹家这次也算大出血了。 然而曹林却对此并不在意，这点钱对曹家来说不算什么，而且他刚一开始就有这样做的打算，可是曹爽不愿意啊，说什么对付这群刁民还用花这冤枉钱？他出手吓唬吓唬得了。 曹林转念一想，也是。 他们曹家虽然有钱，但是他现在的位置才副处啊，这个事情上花几千万，那个事情上花几千万的，要干到副厅、正厅的位置上去，那得花多少钱？ 曹林这边是同意了曹爽的方案，但还没等开始实施呢，半路却杀出来个钱宸，把事情全搅黄了。 没办法，人家圈子广、后台硬、关系强，他拿什么跟人家打擂啊？干脆服软算了。 曹林并没有觉得丢人，官场上其实跟生物的食物链法则是一样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人家可以一口吃掉你，不跟你计较就算不错的，你还敢奢望其他？ 随后曹林看着乱哄哄的老百姓，再次用政府的名义做了只要殡仪馆建设完成，永益集团肯定会投资开厂的担保，说完便把跟老百姓扯皮的事情交给了魏叔，自己先行离开了。 离开之前，曹林还特意朝着钱宸十分友善加肯定地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也不假遮掩。 这一下就把钱宸搞懵了。 不是，你亲弟弟要弄死我，你冲我点什么头啊？ 难不成这曹林要跟曹爽决裂，搞内斗争夺家产了？ 一场豪门兄弟争夺家产的戏码在钱宸脑海展开。 钱宸连忙摇头将这些脏东西甩开。 他们争夺家产关老子屁事，又不会分给我一毛钱。 这才刚送走曹林，官庄村书记王宝财便一脸热情地迎了上来。 “钱镇长，走，咱们上那屋坐会，会议室那边正扯皮呢，等他们弄的差不多了您再过去，我也正好有点事情跟您汇报。” 钱宸微微点头，便跟着王宝财进了小屋，眼见钱宸坐在了一侧的沙发上，王宝财连忙阻拦：“钱镇长，您坐那边吧，方便一些。” “不用，坐哪里都一样。” “别啊，您现在是领导，您不坐主位谁敢坐啊。” 钱宸没再拒绝，大大方方地坐下，任由着王宝财跑前跑后的端水敬烟。 “王书记咱们都是自己人，找我来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王宝财心虚的讪讪一笑，随即开口道：“额，上次您来我家找我问人的事，虽然我作为官庄村的书记跟永益集团也打交道，但是那个孟伟我还真没见过几次。 您拿的那张画像，我一时之间还真没认出来，也是后来看了网上孟伟被抓的公告这才记起来，这事您不会怪我吧？” 嚯，饶了这么大半天合着就是为了说这个啊，孟伟已经被成功抓捕归案了，这还算个屁事啊。 “哎呀，王书记客气了，简单的画像王书记看不出来也是有原因的，这算个啥事，我压根没往心里放。” 王宝财惊喜道：“真的？” 钱宸有些无语，瞧瞧王宝财那副尊敬讨好、有惊无险的样子，好像自己能吃了他似的：“这我有什么好骗你的。” “听您这么说我这心可算跌倒肚子里去了，实不相瞒，这几天我心里惴惴不安，一连几天都没睡个好觉，生怕因为这事的被钱镇长误会啊。” 王宝财这话倒是不假，他听说曹爽跑了，自己瞬间就慌了，生怕钱宸报复他，曹爽都斗不过钱宸，更何况是他呢。 “王书记找我来就是说这事？我在王书记心里就这么小心眼吗？” 钱宸此话一出，王宝财连忙摆手否认：“不不不，钱镇长年纪轻轻就提了副科，我自然知道钱镇长是心有沟壑的大才，不会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太多的，问这个只是顺嘴一提而已。” 王宝财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找您来其实是有关永益集团的事情找您汇报。 是这样，刚刚永益集团的那个魏总，让我私下里留意一下，看看村子里有没有煽动村民反对建殡仪馆的人，然后让我最后列一份名单出来。 当初曹总……曹爽在的时候，在我面前提过几次要使用暴力解决问题，最后都是被我好不容易才拦下的。 这次这个魏总问我要名单，我怀疑他们八成要搞事。” “你怀疑他们要对村民下手？” “嗯，很有可能，虽然有曹县长在这里压场子，他们换了一种怀柔策划，但建设殡仪馆的事情迫在眉睫，如果还有村民反对的话，怕是要遭他们的毒手啊，我可听说打架斗殴、绑架胁迫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呢。” 钱宸微微点头，对王宝财的猜测给予了肯定，永益集团想要殡仪馆建设顺利无非就那么几种办法。 “王书记，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手头上还有别的工作，不可能整天都呆在这里，所以这里发生什么事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王宝财笑呵呵地答应下来：“保管没问题。” 二人又聊了几句，随后返回了会议室，钱宸见永益集团和百姓们还在扯皮当中，便没待下去的兴致，径直回了镇政府。 王宝财望着钱宸离去的背影瞬间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钱宸的关系还真是吓死个人，还好被我偷听到了，及时做出了补救，要不然真要被人家记恨那可就糟了。” 第58章 做大做强 钱宸回到黄林镇政府，一路上碰到几个同事都奇奇怪怪的，虽然见到自己十分热情的打着招呼，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异样，自己走后瞬间又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钱宸有些好奇，回到办公室后便叫来了张琳询问。 “外面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感觉大家都奇奇怪怪的？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张琳挑了挑眉头，酸言酸语道：“呦，您都成大名人了，合着您自己还不知道呢？” “啊？我不是早成名人了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霸占了几天的热搜，不成名人才怪呢。 甚至这两天还专门有记者来找钱宸作专访，问被冤枉是什么感受如何如何的，钱宸又不是电影明星，出那个头干嘛？ 张琳给了钱宸一记白眼：“你还真是够自恋的啊，我说的可不是你为民请愿的事情。” 张琳知道刘大庆事件的全过程，钱宸可不就是为民请愿吗？ 虽说这事没被报道出来，但因为钱宸提供了有力线索，也算维护了政府公务人员的形象，所以省公安厅还真就给钱宸申请了一份嘉奖，虽然只是一枚普通奖章，但那也了不得，其他人眼红着呢。 钱宸继续问道：“不是这事？那我一个从小到大讲台都没上过几次的人还能出什么名啊？” 张琳撇了撇嘴，一脸鄙视的神情，大有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样子：“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消息不是你放出来的？外面可都传你有大背景、硬后台呢。” 钱宸挑了挑眉头：“啥玩意？我有大背景、硬后台？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不要紧，关键是外面传的有声有色。” 钱宸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都怎么传的？” “他们刚开始传你是省委组织部哪个处长的学弟，又传是你有幸结识了省委组织部的某重要科室的负责人，最后传你是省委组织部部长的私生子，反正越传越离谱了。” “卧槽，私生子？这群家伙还真敢传啊？这何止是离谱啊，简直是变态！！！”饶是当着张琳的面，钱宸一时之间都没忍住，爆了粗口。 张琳笑嘻嘻地打趣道：“怎么样？钱公子，有一个当省委组织部部长的爹，是什么感受啊？” 钱宸瞪了张琳一眼：“我有没有关系你不知道？我要是真有关系不就直接拿捏永益集团了？还至于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求出名的办法？” 张琳继续笑着反问道：“这消息不是你传出来的？这消息一出，谁还敢为难你？不愧是我的男人，有谋略。” 张琳想的也没错，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在刘大庆事件上，钱宸已经彻底将曹爽得罪死了，人家等缓过劲来，肯定要对付他，他自然要想法应对了，现在背后有“高人”相助，那可不就得好好狐假虎威一把了？ “这算个什么谋略？曹爽要对付我，那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见招拆招，借着别人的名头算怎么回事啊？要是哪天传到领导耳朵里去，我怎么解释？” 这狐假虎威的办法一看就是歪门邪道的路子，他钱宸走的可是社会主义的溜光大道，政治觉悟上不容出错。 这要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钱宸或许还真会这么做，但是现在有省厅罗队长的亲口保证，钱宸还真不害怕曹爽能把自己怎么样。 张琳一听这话笑的更加开心了：“不是你传的啊，那就更好了。不愧是我的男人，有担当。” 钱宸挺了挺胸脯：“必须的，男人就得有担当。” 说完钱宸才反应过来：“哎，不是，我什么时候成你的男人了？” 张琳撇了撇嘴，语气坚定地说道：“迟早会是。” 这次轮到钱宸撇嘴了：“那就等是了再说，你是个女孩子，要矜持一点懂不懂？别张口闭口你的男人，别人听见了算怎么回事啊？” 张琳闻言后，瞬间委屈巴巴道：“你好端端的说我干嘛？人家可只对你这样子嘛。” 钱宸瞥了张琳一眼：“你好好说话行不行？要不是了解你的性格还真被你装到了。” 张琳被识破后干脆也不伪装了，径直站到了办公桌前，一手撑着桌子，另外一只纤纤玉手直接勾起了钱宸的下巴，霸气十足地说道：“行，我不装了，我摊牌了，老娘就是馋你的身子，怎么了？” 钱宸只觉得下巴底下一阵柔软细滑，然后不甘示弱地站起身来，反手勾住了张琳的下巴，张琳两眼放光还以为钱宸会有什么下一步动作呢，没成想对方十分直男地吐出几个冰冷的字来：“那就继续馋着。” 张琳闻言后差点气个半死，你个死直男，撩我一下会死啊。 张琳心里还没抱怨完，钱宸那边倒先跟张琳确认起来：“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何镇长？” 果然是死直男，一个大美女当面打情骂俏它不香吗？非要聊工作。 虽然心里那么想，但张琳还是如实地回答道：“是，何镇长回来这消息就不胫而走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还真是他。” 这何镇长当时可是当着自己的面，拍着胸口保证守口如瓶的，结果两人分开还没一个小时呢，这消息就镇政府大院满天飞了。 何镇长，你是守口如瓶，但你那个瓶子怕是没有底吧？要不然这消息从哪露出来的？ 张琳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 “去殡仪馆建设现场遇到曹林了，他当时没头没脑的让我问省委组织部李处长的好，我还一脸懵逼呢，结果却被何镇长听去了。” 张琳闻言后得意的一笑：“人家让你问好，你就没打听打听是为什么啊？” “我从哪打听去？是问曹林啊还是直接问省委组织部的李处长？我是想问人家来着，可我也没人家联系方式啊。” 钱宸一说到这里就一阵头疼，看着眼前笑嘻嘻地张琳一副吃瓜的模样，便再次开口道：“行了，你先忙你的去吧，这事我会搞清楚的，到时候跟你说，我这边先去何镇长那里解释一下，别到时候真传到领导耳朵里去了。” “嗯，行，我等你的好消息哈。” 说完张琳笑着离开了，钱宸也是起身去了何冰办公室。 钱宸敲了敲门，进去之后发现何冰正拿着一沓资料认真的看着。 自从黄林镇党委书记黄友强被处分之后，何冰这个镇长是越干越起劲了，之前什么腰酸背痛的毛病全好了。 就连让自己写的材料风格也变了，从原来的抓实抓细也变成了抓总抓全，标标准准一把手的全局出发点，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见钱宸进来，何冰微微抬眸：“老弟来了啊，坐，在我这别客气，正好我有事找你。” 钱宸第一时间并没有坐下，而是开口问道：“何镇长，找我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闻言后何冰起身来到钱宸身边，一把把钱宸按到了沙发上：“哎呀，咱们都是自己人你跟客气干嘛，什么吩咐不吩咐的，先坐下再说。” 见钱宸不再推辞之后，何冰这才开口说道：“老弟，你之前不是因为刘大庆五保户的事情找过我吗？当时我虽然同意了，但你也能听出其中的味道来。 前一任书记因为害怕影响咱们乡镇的考核任务，给出的包括五保户在内的各种指标就非常少了，没成想这一任的黄友强给的比上一任书记给的还少，咱们就不得不慎重抉择的把指标给最需要的人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黄友强被处分，政府这边虽然不可能压党委一头，但现在咱们自己的事情说了自然是肯定算的。 所以我打算让你把符合各种指标条件的老百姓全都罗列出来，咱们给县里报上去，为老百姓领一份补助。” 钱宸闻言后瞬间两眼放光，惊喜道：“真的吗何镇长？” “废话，我都跟你说了那还能有假？” “那可真是太好了，您这是为老百姓们办了一件大实事啊，他们知道了一准念您的好，我先替他们谢谢您了。” 钱宸说完之后，这才反应过来，随即再次开口问道：“对了，何镇长，两任书记害怕影响到考核任务都把指标卡这么死，您就不怕影响到考核？” “这怕个屁啊，影响就影响到了，一两个‘优秀’而已，哪有把钱送到老百姓手中来的实惠啊。” 何冰在钱宸心目中的形象俨然高大伟岸了几分，然而何冰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钱宸有些啼笑皆非了。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老弟你在吗？有省委组织部的后台在，县里面还敢给你什么差的考核？就算给了，能影响到咱们两个的晋升？ 哈哈哈，有关系就是好啊，干什么事都能放开手脚的大胆去做了，咱们两个联手给老百姓多争取点实惠，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听到这里，钱宸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现在何冰干劲这么大，他一盆冷水浇下来，何止是给何冰浇个透心凉啊，怕是会直接把何冰浇死了。。。 第59章 突如其来的“骚” 钱宸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何冰实情，虽然背后有靠山这件事情能够在很大程度上调动何冰的工作积极性，但钱宸压根就没这样的关系，他总不能编一个出来骗何冰吧。 “何镇长，我……” 没成想，钱宸还没开口，何冰却率先说道：“对了，你不叫我都忘了跟你说了，这个事情你可得抓紧办啊，再过几天就是县上审批各项指标的时候，要是今年错过了可就要等明年了。” “啊，这么急啊。”钱宸刚刚拿到这件事情，一点准备都没有。 何冰解释道：“这也怪我，这两天手头上的事情太多倒是把这事给耽误了，要不然也能多给你留出两天时间。” 钱宸也能理解，毕竟何冰这个镇长现在都开始干书记的活了，自然需要时间适应。 见钱宸有些为难，何冰开口道：“抓紧时间弄吧，能弄多少算多少，今年弄不上的明年再加进去。 咱们有了这份心就是好的，不比他们之前压着名额不给老百姓强的多？所以你也别有太大的压力。” 钱宸摇了摇头，这种补贴申领的事情，往往影响着贫困老百姓一年的起居生活，耽误一年对他们来说不要紧，对老百姓来说可就难了。 就拿是不是五保户看病来说，如果是五保户看病，无论大病小病一律国家全管，如果不是，那就只能通过医保报销一部分了，剩下的都得自掏腰包，这一来二去的哪里差到哪里了？ 要是小病还好，要是需要动手术的大病呢？那些原来符合申请条件的老百姓生活本就贫苦，他们哪能看得起这种花钱的大病啊，不看就是等死，看的话那可不就得砸锅卖铁了？ 一想到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钱宸瞬间感觉到压力山大，他那小小的肩膀能够扛住自己这一家子那点事情就不错了，哪能扛得住这样的责任？ 所以他就是几天几夜不合眼，那也得把这件事情办得明明白白、漂漂亮亮的，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 钱宸下定决心道：“何镇长，您就放心吧，这两天我加个班，保证咱们在今年就能让每一位符合条件的老百姓都享受到应有的权力。” 何冰满脸喜悦：“好小子，有这股干劲就成，看你这信心十足的样子，那我可就不操心这件事了，全权交给你了啊。” “保证完整任务。” 何冰笑得更甚了，他之所以这么放心钱宸，那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他觉得只要是钱宸去办这件事情，就算晚点也没关系，毕竟钱宸可是有后台的，省委组织部的哩，这是惠民利民的好事，县上还能这点面子都不给？ “对了，你找我来是要跟我说什么事来着？” 钱宸一顿，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找何冰解释的，可这种情况，钱宸还怎么解释？告诉何冰自己没关系，曹林说的那话纯属放屁？真要这么说何冰99.8%不信，就算剩下的0.2%何冰信了，那也不行啊，没有后台何冰还敢不敢做这个惠民利民的好事了？ 一想到那群“本该”享受上应有权力的老百姓因为自己没享受上，坐在院子里骂自己娘的样子，钱宸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背不起啊，背不起这责任啊。 所以钱宸只能先委屈一下何镇长了，等事情落听了再跟何镇长解释清楚吧。 钱宸心中自我安慰道：大家都是组织培养的干部，组织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所以这次我站在老百姓那边，就算最后知道了真相，何镇长你也是不会怪我的对吧？ 一念至此，钱宸很自然地开口道：“哎呀，说来还真是巧了，我也是为这个事来的，没成想您倒先我一步说出来了。” “呵呵呵，英雄所见略同嘛。” 何冰只当是钱宸作为分管这方面的副镇长，也想着在这方面做做政绩，便也没太在意。 随后二人又聊了几句，钱宸便屁颠屁颠的跑回去了，叫来了张琳一起忙活。 张琳一见这么一大堆资料等着审核，光是他们两个干也不知道干到什么时候了，所以想都没想就去了党政办去搬救兵了，本来张琳也就想着叫个关系较好的人过来帮忙也就算了，没成想她一嗓子直接喊了6个人过来。 没办法，党政办除了主任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人，钱宸从来到黄林镇之后的所作所为他们可都看在眼里，一个个佩服的不得了，大家都是年轻人，如今能有机会亲近接触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听到呼呼啦啦的一群人进门的声音，钱宸抬眸一看，直呼好家伙，张琳这是除了党政办主任张益民没带过来之外，把剩下的人全都拐到自己这里来了？ 既然张琳敢拐过来，那他还有什么不敢用的？ 一人发派一摞资料，都不用拿走，直接在钱宸办公室就开始干活了。 一伙人干的热火长天，窸窸窣窣地全是翻越资料的声音，但很快一道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个氛围。 “呀，是主任打电话呢，我是接还是不接啊？接了怎么说？就说咱们都过来帮钱镇长干活了？主任听了会不会不太高兴啊？” 钱宸闻言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们过来的时候没跟张主任说？” “当时张主任不在，我们也就没说。” 钱宸扶了扶额，合着张琳还真是把这些人拐来的啊，张益民那边成光杆司令了？ “你就说我手头上有点急活，要你们过来帮忙的，剩下的我随后跟张主任解释。” 人家好心过来帮自己干活，钱宸总不至于“出卖”人家，让人家得罪自己的主任吧？ 那人点了点头后，随即接起了电话，见这么多人围过来都竖起耳朵等着听呢，随即也按下了免提键， “喂？你们都去哪里了？怎么一个人都不见了？要不是我确定了几次时间，我还以为现在是半夜十二点了呢！你们要是不想干就直接拎着包走人就成，手续都不用你们办，我亲自给你跑去！” 党政办属于乡镇上规矩最森严的一个部门，结果还不到下班时间呢，一个人都没有了，张益民身为党政办主任怎么可能不动真怒。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带出这么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兵来，这事要是传出去，丢了面子是小，被人说成没能力管人那可就糟了！ 这幸亏是个男的接的电话，要是个女的接电话，估计早被张益民这一番话吓哭了。 “额，张主任，我们都在单位呢，就在钱镇长的办公室。 是这样，刚刚张琳跑过去说是钱镇长手头上有要紧的工作需要几个人帮忙处理一下，要找您借人，结果您不在。 凭借我们对您的了解，您是一定会帮这个忙的，所以我们便擅作主张的过来帮忙了，至于为什么全部都过来了，那自然是钱镇长的人气高了……额，那自然是想尽快弄完钱镇长这边的工作，好回去忙咱们办公室的活了。” 钱宸微微点头，说话的男人情商很高，话这般说出来谁也不得罪，当然，如果不说漏嘴的话，可能会更好。 但钱宸偏偏更喜欢那句说漏嘴的话。 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气高点没问题吧？ “什么？你们去钱镇长办公室了？亏你们还是党办的人，还有没有规矩了！？还讲不讲政治了！？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是谁的人了！？” 不提钱宸还好，一提钱宸，电话那边张益民的情绪更加激动了，光是听这个架势，就仿佛恨不得把这群小家伙们吃了似的。 站在钱宸面前的几个小年轻瞬间缩着脖子，跟受了惊吓的鹌鹑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钱宸也是眉头紧皱，他不就是找了几个人过来帮忙吗？这也没干多长时间啊，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气？ 钱宸皱着眉头向前一步就要从接电话的人手中拿过手机，亲自向这位怒火中烧的张益民主任解释。 没成想，这手机还没拿过来呢，另外一头却再次传来了张益民的声音。 “吹水还不忘挖井人呢？有这样的好事竟然不带着我去？你们忘了是谁告诉你人家背后的关系的？是我啊！ 要不是我，你们能知道省委组织部的办公室主任是人家钱镇长的好哥们？能抓住这么好的机会帮上钱镇长的忙？不能吧？ 更何况咱们还是个集体！你们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丢下我，是不是太不讲良心和责任了？ 你们是在哪呢？钱镇长那里对吧？我身为大家长一定要带好头当好表率，你们等着我马上过去。”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钱宸直呼好家伙，这突如其来的“骚”差点没闪了他的腰。 合着您说的他们不讲政治、不讲原则，是嫌弃他们没有带您来啊？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了，有话就不能直接说吗？ 你这要是再多说两句，恐怕我这40米的大刀可就收不回来，到时候就算你“英勇牺牲”了，那也只能忍痛给你换上敌军的衣服了。 第60章 学学如何画饼 来帮忙的几人确认过自家领导不会计较之后，瞬间松了口气。 虽然语气不好，但意思对了，他们过来帮钱镇长没错！ 而且按照自家领导的指示，他们不仅要帮，还要大帮特帮，就连他们领导都迫不及待的要赤膊上阵，亲自带头了。 众人不用担惊受怕放松下来之后，瞬间回想起刚刚领导打电话说的那些话，神情悻悻地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下去。 我的好领导啊，这事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你干嘛还要讲出来啊，这下好了，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鞭尸了！丢人！这也太丢人了吧！！！ 之前那名情商稍高一些的男子，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开口解释道：“钱镇长，我们过来纯属是因为您的人格魅力，跟您的背景、后台可没一点关系。” 钱宸微微一笑：“这说的哪里的话，你们好心过来帮忙，我怎么会怀疑你们的动机不纯呢，大家都是年轻人，理所应当多亲近亲近，这感情可不就是加班加出来的吗？” 另外一人疯狂点头：“钱镇长说的对啊，咱们是一个大集体，同志们之间就该这样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钱宸表示肯定，笑着刚要夸一嘴，好小子有觉悟，没成想这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钱宸的笑容直接僵硬在脸上。 “还有刚刚张主任说的您后台的事，这个您尽管放心，我们只是内部讨论了一下，绝对没有传播出去，您是知道的啊，我们党政办的一向是守口如瓶。” 钱宸眼神奇怪地盯着说话的这人，好像在说：你还跟我在这守口如瓶呢？有何镇长一个没有底的瓶子也就够了，你给我整出7个来？ 听到这人的话，周围的几个同事瞬间抛来了幽怨的眼神：你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都没说话呢，你着急解释什么？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闭口不谈。 另外几人也是沉默的站在原地，尴尬的笑着，钱宸嘴角一勾眼神在几人身上来回打量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现场气氛陡然间变得怪异起来。 “嘿吖，钱镇长啊，你说你这边忙怎么也不早说一声啊，早说我早就带着他们过帮忙了。” 党政办主任张益民的到来，打破了那份怪异，钱宸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张主任哪里的话啊，我这一时情急，没跟张主任打声招呼便让人过来了，希望张主任不要生我的气啊。” 张益民连忙否认：“钱镇长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咱们都是自己人，我怎么会因为这事生钱镇长的气呢。” 随后张益民询问起钱宸是着急处理什么工作，问清楚原委之后，瞬间明白该怎么干了。 “钱镇长既然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那说明钱镇长信任我们，我们不能辜负钱镇长对我们的信任，一定要认认真真、快捷高效的把这事圆满完成，不耽误几天后县里面的审批，大家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等这事忙完了，我和钱镇长请大家吃饭，再给你们放一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行了，都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开始吧！” 不得不说张益民还真有当领导的样子，他刚一说完，大家便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劲头瞬间比之前更大了。 钱宸属于是低调办事，人家过来帮忙，等事情办完了他是肯定要请客吃饭的，但他绝不会把请客吃饭提前说出来，等落实了再说。 而张益民就不一样了，甭管最后请不请吃饭，放不放假，先把饼画上再说，这样几人的工作积极性瞬间别调动起来，这样的做法才是属于领导的做法。 当然了这个饼也不能随便画，你得按照实际来，不能说你让人家帮忙加个班，你就说给人家买A8，这说出去谁信啊。 钱宸也意识到了这点，觉得自己得先学学如何画饼了。 没办法，这才刚提了副科，手底下也就张琳这一个小女生，领导的气质没跟上也无可厚非。 “来，钱镇长，把这摞资料给我，我对咱们乡镇熟悉，干这个保管没问题。” 人家党政办主任是服务党委书记和镇长的，钱宸一个副镇长又怎么好麻烦人家。 “不用，张主任，您能来支持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让你干活呢，这些事还是交给我们吧。” “那怎么行啊，看到钱镇长这么大公无私，我是真心实意的想帮点忙，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几次推让之后，张益民还真就坐在了钱宸的办公室干起了活，当然了，张益民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帮忙的，身为党政办主任自然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去忙，现在能在这里踏踏实实干一下午活已经不容易了。 一连3天，钱宸带着张琳和党政办的几位同志都在加班弄资料，终于也在县里审查之前把工作全部完成了。 当晚，钱宸邀请了张益民，带着张琳和党政办的同志们一块吃了个饭，规格还算不错，公家花钱。 这几天大家这么辛苦，出来吃个加班饭不过分吧？ 明明天天加班，今天却是第一次吃加班饭，把前面本应该花的钱花到今天也不过分吧？ 所以，钱宸直接在单位定点的小超市签字要了一箱20年，单价一瓶398，足够慰劳帮自己干活的兄弟们了。 当然吃饭的地方得隐蔽一点，虽然钱宸这饭吃的有理有据，但老百姓可不管你那个，要知道你是个当官的在那里大吃大喝，说不定一眼红给你实名举报了。 这种事情除非是上面大规模巡查的时候严查一下，平日里纪检委很少管的，毕竟在单位上班的哪有光干活不吃饭的？人人都出去吃，你还挨个查一遍人家符不符合标准不成？那纪检委不得忙死？又得得罪多少人？但是如果有人实名举报的话，纪检委可就得给出个说法了。 酒是好酒，晏是好晏，完成了一桩好事，大家一个个开心的不得了，餐桌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大家都是公职人员，明天又都还有工作，6男2女喝了四瓶酒，不少但大家也都没喝多，最后两瓶钱宸让那个情商高点的年轻人放张益民车后备箱去了。 一来是人家确实出了力了，二来则是以后说不定还有事情麻烦人家呢。 钱宸大礼给不了，但是这点小恩小惠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时候钱宸忽然懂了，为人，为人，合着就是拿着公家的钱为着自己的人？ …… 次日上午，钱宸拿着整理好的资料刚向何冰交了工，回到自己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呢，张琳便带着一个满头银发、精神萎靡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钱宸向张琳投去询问的目光：“这位是？” 张琳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是谁。” ？？？ 你是谁都不知道，就把人径直领到我办公室了？ 张琳见钱宸奇怪的表情，随即开口解释道：“是这样，我刚出去拿东西的时候见他要进咱们镇政府，保安大爷不让他进，我看他一脸着急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事情，便把人带回来了。” 好家伙，漂亮女人责任心都这么强的吗？麻烦不来找你，你就自己给自己找起麻烦来了？ 钱宸瞬间想到了花想容，当初花想容可不就是因为责任心强才任劳任怨的跟着自己来黄林镇画了两天的画像吗？ 一想花想容，钱宸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看来这两天得找个时间请人家小姑娘吃个饭，以表歉意……额，是以示感谢，当初他也不是故意的，现在出来道歉肯定弄的两人都难受。 钱宸连忙将思绪拉了回来，随即起身朝着中年男人问道：“叔，您来镇政府是有什么事情吧？我是咱们黄林镇政府的副镇长钱宸，分管信访工作的，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跟我说。” 中年男子瞪着眼睛看了看钱宸，又看向了张琳，然后嘴里啊巴啊巴的手舞足蹈起来。 “哦，这位大叔是一位聋哑人，听不见你说话。” “那你不早说。” 随即钱宸落座，在一张纸上唰唰唰的把刚才自己说的话写在了纸上，随后递给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一阵摆手。 “哦，大叔说他不识字。” 钱宸朝着张琳翻了一记白眼：“这个我能看得懂。” 中年男子先是朝着钱宸和张琳作了个揖，然后手诀飞快掐起，看得钱宸是眼花缭乱。 钱宸等着张琳翻译呢，可张琳那边迟迟也没有动静，随即将目光望向了张琳：“怎么到了该说的时候不说了？” 张琳一脸无辜道：“这手语我也不懂啊。” …… 钱宸一阵无语：“那赶紧去问问谁懂手语，咱们总不能跟大叔大眼瞪小眼吧？” “我问过了啊，咱们乡镇还真没一个懂得，所以我把人带到你这了。” 钱宸更无语了：我真服了你个老六了，大家都不懂合着我就懂呗？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聋哑人？ 第61章 出事了 来了个聋哑大叔还不识字，钱宸尝试的用手比划了几下，发现是牛头不对马嘴，根本聊不明白。 眼见交流起来困难无比，钱宸一阵头大，还能怎么办啊？打电话摇人呗。 残联、工会、教育局，这些地方应该都有人会手语吧？ 公安局，对了，公安局或许也有，毕竟什么样的案子都能涉及的到，有专门联系会手语的专家，这不过分吧？ 所以钱宸没有任何犹豫的打给了华兵，为什么不打给残联这些单位？说白还是跟人家不熟呗，当初在县委办的时候人家或许会给几分薄面，但是现在出来了，那可就不一样了。 “喂，兵子，话说咱们局里有没有会手语的专家啊？” 结果还真被钱宸问着了，电话另一端很快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有啊，小花就会啊。” 华兵特别八卦的跟了一句：“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还非得找会手语的专家啊？是不是有案子了？要不我上去帮忙啊？” “你这想立功想疯了吧你？哪有那么多案子给你办啊？这事我也没搞清楚呢，完了再说吧，我先给小花打电话。” 说完，钱宸果断挂机，转而朝着花想容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电话另外一头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哇，等了这么久，宸哥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钱宸张口就来：“哪能啊，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小花你啊。” “真的吗？宸哥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啊？周末有没有时间啊，咱们约的一起看个电影？”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在宾馆发生那个意外之后，花想容的脑海里总是会出现钱宸的影子，怎么都挥之不去，甚至还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所以花想容的一番话还当真是充满了真情实意。 但这番真情实意属实是把钱宸吓了一大跳。 好家伙我们两个什么关系啊，上来就好想我啊，约我出去看电影的？ 我是那种随随便便的男人吗？ 呵呵呵，还真是，小姑娘看人还真准啊。 哎，我这该死的魅力，两个大美女投怀送抱，这好事谁敢想啊？也就我钱宸了吧？ 钱宸感叹了一声，同时也没忘了正事，随即开口道：“想了想了。对了，我听兵子说你懂手语？怎么样专业不？” 花想容骄傲的说道：“当然专业了，当初我上学的时候在残疾人养老院做了四年护工呢。” 小花这都开上宝马了，还有这份善意，的确值得骄傲。 “你可真是太棒了！”钱宸先是夸奖了一句，随即继续开口道：“我这里来了一位聋哑大叔，好像是需要什么帮助，你看你有没有空，现在来一趟。” “现在吗？可以啊，只是局长开会而已，哪有宸哥的事情重要，宸哥你等着哈，我马上动身上去。” 钱宸刚准备劝花想容开完会再上来，谁知道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钱宸一脸无奈，他何德何能比人家公安局长还重要啊？ 不过既然人家花想容自己都这么说了，想来是有自己的考虑，就算钱宸再打电话过去，估计也是一样的结果。 索性钱宸将手机收进了裤兜，请中年大叔坐了下来，同时朝着张琳说了一嘴，让其放心。 “行了，小花马上就上来了，让大叔先在这里等着吧。”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就觉得身后一凉，像是有什么恐怖的存在站在他身后一样。 钱宸下意识地回眸看去，却是直接迎上了张琳那冷到极致的目光。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钱宸估计都能死好几次了。 钱宸还一头雾水呢，就听到张琳质问道：“小花是谁？你想她了？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啊？” 真搞不懂你们女人的脑回路，我只不过是找人家帮忙而已，你怎么还质问起我来了？ 钱宸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了问题，将自己找花想容帮忙画像的事情告诉了张琳。 张琳一副正宫娘娘的派头，冷冰冰的质问道：“你们两个就是这么勾搭上的？” 钱宸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做贼心虚的连忙摆手，极力否认道：“你别胡说啊，我们两个只是简单的普通同事关系。” “普通同事关系你反应那么大干嘛？” 钱宸狡辩道：“我反应大吗？没有啊，我反应一点都不大。” 张琳闻言后也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钱宸，钱宸被盯得发毛，随即连忙又解释了一番，说小姑娘还小，自己只是拿她当妹妹而已。 听到这话，张琳的语气这才有所好转，从茶吧机那里给中年大叔倒了杯热水。 钱宸见张琳不计较，这才松了口气，而脑子也在这时候反应了过来。 这剧本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向张琳解释？我跟花想容没关系，跟你也没关系啊？怎么刚刚解释的样子跟出轨被老婆抓了现行似的？ 自己这是潜意识当中把张琳当成了正妻，把花想容当小妾了？ 哎呀！钱宸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你！你忘了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了吗？你忘了你要做一步一步的爬向最高做赵高了吗？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娶妻纳妾？ 你怎么能这个样子呢？ 再说了，真要把这两个绝世大美女娶回家，你那身体受得了吗你？ 钱宸在脑海中自我质疑批评，但耳边似乎响起腰子的话语：我想，我应该能顶得住！ 钱宸连忙给自己倒了杯水，强行将某些想法赶出了脑子，然后心虚地朝着张琳偷瞄了一眼，却见张琳大马金刀地坐在了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大有一副正宫娘娘等小三上门的样子。 钱宸挑了挑眉头，正想着怎么把张琳支走呢，不成想自己的手机却响了。 钱宸瞥了一眼是王宝财打来的，连忙按下了接听键，现在是殡仪馆建设的关键期，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钱镇长，是我，王宝财，您在镇上吗？您方便的话赶紧来官庄村一趟吧，我感觉要出事啊。” “怎么了？王书记，你赶紧说说那边什么情况？” “是那个魏总，一大清早的就找我要了几个刺头的名单，然后我还没顾得上给你打电话汇报呢，他就带着人开着几个挖机过来了，现在就在咱们殡仪馆建设现场呢，那几个刺头也在，我怕是出什么事情，连忙找了个地方给您打电话啊。 钱镇长，我先给您说下哈，这个名单不是我想给他啊，而是那几个刺头太扎眼了，全村人现在都同意建殡仪馆了，就他们几个不同意……” 听到后面王宝财冗长的解释，钱宸不悦地喝止道：“都什么时候了，就别想着推卸责任了，你现在赶紧到施工现场看着，别让两拨人发生冲突，我马上和何镇长赶过去。” “好嘞好嘞，我现在就去看着他们，您赶紧过来吧，我怕您来晚了我是真拦不住啊。” 钱宸闻言后没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即朝着张琳交代了一句，便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在去何冰办公室的途中让党政办张益民联系公务用车在楼下等着，然后没两分钟，钱宸和何冰便从火急火燎地下了楼，出发前往了殡仪馆建设现场。 现在殡仪馆建设迫在眉睫，俨然成了是山川县的头等大事，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呢，不重视不行啊。 黑色的公务用车极速行驶，不到10分钟，钱宸和何冰便赶到了官庄村。 人还没下车呢，便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叫骂声和哭嚎声，二人脸色同时一沉，心中暗道不好，这种情况怕是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钱宸和何冰二人刚一下车，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何镇长和钱镇长来了”之后，瞬间就有七八个女人孩子围了上来。 “何镇长、钱镇长啊，要出人命了，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 “呜呜呜，我男人被那帮施工的人打了，现在还在地上躺着呢，你们可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啊。” “是啊，你们是政府，要是政府再不帮着我们老百姓，我们老百姓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啊。” “他们太霸道了，不就是在那里站了一下吗，他们也不能打人啊，你们要是不给我们做主，我们可就去跟他们拼命了。” 何镇长听到一阵阵嚎叫，瞬间觉得一阵头大，随即将目光落在了钱宸的身上，显然是要让钱宸出面。 按道理来说出了这么大事情，应该是一把手出面的，可一把手黄友强歇菜了，那就得何冰顶上了。 一边是永益集团和省里面的强烈要求，另外一边是油盐不进死活就是要阻拦殡仪馆建设的老百姓，这两头何冰是哪个也不敢得罪啊，做起事情来难免就畏手畏脚了。 自己虽然不敢得罪，但是钱宸敢啊，人家有关系有后台，不怕上面怪罪，更不怕老百姓骂娘，反正两边都影响不了人家进步。 也就是这个原因，何冰这才不自己出面而是让钱宸出面的。 钱宸的表现确实也没让何冰失望，瞬间顶了上去。 “大家放心，我们来就是为咱们老百姓做主的，大家都不要着急，等先把事情平息了，我们需要了解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一个慢慢说，这样才好帮助大家解决问题。” 第62章 警告 钱宸说服女人和孩子之后，来到了殡仪馆建设现场。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率先将场面控制住。 可场面混乱怎么控制？自然要靠魏叔和王宝财了，这两个人是两伙人中的领头人，他们的话多多少少肯定有些作用的。 王宝财那边倒是好说，钱宸只要知会一声，便能亲自下场阻拦，但是光拦着老百姓那也不行啊，永益集团那边也得配合，要不然就成拉偏架了？ 钱宸也明白这个道理，随即向魏叔开了口，谁知道魏叔这会可不太愿意了。 他收到的任务是无论用什么手段，今天必须开工，把殡仪馆建设的事情彻底解决。 现在除了暴力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了，那就只能干了。 “停手？凭什么？他们都率先动手了，我们还不能还手了？” 一听这话，钱宸不由得来了几分火气：“谁先动的手不用你说，一会儿自然见分晓。” 钱宸只要将话带给二人就好了，剩下的他早有准备，随即当着二人的面从距离自己两三米的一个角落里掏出一个微型摄像头来，举过了头顶，朝着众人大声喝道：“大家都住手！我在殡仪馆建设现场安装了十几个微型摄像头，你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拍下来了，谁要是再动手的话，那罪责就要更加一等了。” 说完之后钱宸转过头朝着王宝财又喝了一声：“让咱们乡亲们都助手，我手里摄像头正录着呢！” 魏叔瞬间明白过来，开始了拉架：“乡亲们都住手，有摄像头，永益公司那边动手被录下来就是他们理亏了。” 此话一出，老百姓这么陆陆续续都停手了，永益集团的人自然也听到了，一个个也都停了下来看向了魏叔，在询问魏叔的意思。 可钱宸的摄像头正高高的举着，他还能说别理钱宸的？你们尽管打你们的？ 魏叔咬牙切齿地道：“都他妈的住手！” 此时，两边的人都停手了，目光聚集在钱宸的身上，而钱宸也没废话，一声令下之后，先让救护车把伤员拉着送去医院。 至于救护车是县上早就安排好了的，全天在这里候着待命，为的就是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王书记，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经过王宝财的一番讲解，钱宸也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说白了就是永益集团的人开着挖机过来要强行施工，结果有几个老百姓不乐意，还站在现场拦着，永益集团的人打算开挖机过去吓唬一下老百姓，结果非但没吓住，还让老百姓的腰杆子更硬了，叫嚣了起来，永益集团的人哪能受得了这个，两边就这样打了起来。 “我这里有摄像头都录着呢，刚刚都是谁参与动手了，自己站出来。” 根据王宝财的描述，当时的动手的人挺多的，绝不是几个刺头那么简单，至于是谁王宝财到不方便说了，毕竟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要是现在出卖了村里面的人，以后谁还会听他的？他还怎么管理村子啊？ 而且王宝财总归还是要活人的，他这么做，还不得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这个钱宸也理解，而且就算王宝财不说，钱宸也能料到同村的人会动手。 一来是大家都是一个村的，看着同村的人被打，另外那些人能不管吗？就算是拉偏架，这么多人，永益集团也是要吃亏的。 二来则是，除了那几个刺头之外，自然还有人不愿意让殡仪馆顺利建成，只不过因为永益集团利用利益捆绑或者威胁将这些人压了下去，现在有人带头闹事，他们自然也在背后偷摸使劲了。 一听到有监控，老百姓们蠢蠢欲动，立马有几个人一同站了出来，但是表情一脸不屑。 “我们都参与了，但是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是自我防卫。” “对，我们是自我防卫，就算是动手了也是被逼的，你总不能让我们站着挨打吧？” “就是，有摄像头能咋地？他们动手打我们，我们还手还有错了？这事儿哪怕是闹到公安局也是我们有理！” 看着动手的几人理直气壮，钱宸也没有斥责的意思，而是开口说道：“我这里都有证据，至于是谁先动的手，一会自由定论，咱们现在要做的是解决问题。” 说完，钱宸的目光落在了魏叔身上：“老百姓的人都站出来了，你们的人也别藏着了吧？我这里有视频，你总不会非要让我一个一个的去找吧？” 魏叔没有说话，而是透过人群望向了远方，突然警笛大作，魏叔的嘴角勾起了一道微笑。 钱宸顺着魏叔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几辆警车呼啸而来。 钱宸瞬间明白了魏叔是在搞什么鬼了，合着是想通过警察把这几个人送进去啊。 不对啊，他在来之前才跟华兵通过电话，也没听说有什么行动啊。 难不成这些都是假警察？那永益集团也太作死了吧？ 警车上很快下来几十号统一着装、动作整齐划一的警察，为首的一人是个中年男子，高大威猛，孔武有力，一看平日里就没少训练。 “我是沧州市公安局二队队长马洪飞，根据市委市政府安排，维持山川县殡仪馆现场秩序，你们这里的负责人是谁？” 钱宸闻言后，恍然大悟，合着是市里的人啊。 看来是曹林的主意，这市里人下来，一来可以更好的震慑村民，二来则是市里“天高皇帝远”的，老百姓们想要告状也要费些功夫，三嘛则是有些强行甩锅的意思，毕竟把人抓了那也是市局的意思，老百姓找麻烦也只管去市里找。 不用多说，这里面肯定有别人看不见的利益交换，要不然人家要管早管了，怎么会到了现在才平白无故的下来去承担这份风险呢？ “我是黄林镇镇长何冰，这位是我们分管民政、信访工作的副镇长钱宸。” “我是永益集团的负责人。” 马洪飞微微点头，随即询问起来现场情况，何冰如实地做了汇报。 马洪飞对此也没有二话，随即下令要把涉案人员全部带回去调查。 永益集团的那边人仿佛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很是配合，这次轮到老百姓这边不干了。 “凭什么啊？你们说带我走就带我走啊？我们做错什么了？” “就是啊？我们自我防卫而已，难道这还要被抓啊？” …… 马洪飞没有理会老百姓们的那些话，而是冷冷地反问道：“你们说是别人先动的手就是别人先动的手了？这还得我们调查了才能下结论，我警告你们好好配合，要不然我们可要采取强硬手段了。” “我们说肯定是不管用，但是钱镇长手里有摄像头呢，里面都录着呢，你现在就能看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听到这话，马洪飞的脸瞬间板下了，一脸意外的望向了魏叔。 很快两人目光错开，马洪飞再次开口说道：“不管是谁先动的手，你们都要跟我回去调查。” 一听这话，老百姓们瞬间不干了，一个个叫嚷了起来。 “有录像你不看，非要带我们回去，你什么意思啊？” “是啊，带我们回去不会是想把我们关起来，然后偷摸的在这边开始施工吧？” “还真有这个可能，到了局子里人家随随便便给咱们按个什么罪名，把咱们关上十天半个月的，咱们有什么办法？而且这个事情本来就是省里面支持的，他们肯定是官官相护，想办法的为难我们啊。” “就是就是，没准，这警察局里面的人早已经就跟永益公司的人勾结好了呢，你们没看到永益公司的人一点都不慌吗。” “官商勾结坑害我们老百姓，我们吃了那么多亏，这次说什么也不跟你们回去了！” “有什么事情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我们就是不跟你们回去！” …… 马洪飞微微皱眉，显然没想到这群刁民竟是这般的强硬态度，但是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什么难弄的刁民他没见过啊，还会怕这个？ 随即眉头一横，朝着众人开始警告：“第一次警告，我现在命令你们乖乖配合，按照要求跟我们回去接受询问……” “第二次警告……” “第三次警告……” 马洪飞一连警告三声，而老百姓们却不吃这一套，一个个还站在原地对峙。 “你身为人民警察，不说为人民服务也就算了，还这样对我们，在这里都这么嚣张了，跟你们回去你们还不得把我们吃了？ 反正我就不跟你们走，我们这么多人只是自卫而已，你们还真能把我们抓回去不成？” 听到这话的马洪飞冷眉倒竖，随即十分强硬的开口道：“既然三次警告无效，那我们只好使用强硬手段了。” 只见马洪飞的手刚一举起来，后面跟着来的警察们瞬间做好了准备，只待马洪飞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去将这群“犯罪嫌疑人”一个个铐起来带回去。 第63章 你是在威胁我吗？ 警察在执法实践中会使用警告来制止违法人员的违法行为，通常以三次为限，如达到三次违法人员仍不停止违法行为即为警告无效。 这警告无效意味着什么老百姓们不懂，但是钱宸岂能不懂？ 眼看马洪飞大手就要落下，对老百姓们采取强制措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钱宸连忙站了出来，挡在了警察们和老百姓的中间。 “马队长，先等一下，我能让他们老实跟您回去。” 马洪飞要的就是这群刁民视三次警告无效，在警察们的“抓捕”过程中反抗。这袭警罪不就妥妥的给他们安排上了嘛？ 刚开始是没有理由能让这群刁民在公安局关多久，但是这袭警罪一案，关他个十天半个月还不是轻轻松松？ 捣乱的人一关，那殡仪馆不就跟着建起来了吗？那上面交给他的任务不就完成了吗？ 瞧瞧，这是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眼看就要顺利实施了，可在这个时候钱宸却跳出来了。 让老百姓们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那我的计划不就破产了吗？领导交代的事情没办好，那他还不得跟着吃瓜落？ 一想到这里，马洪飞就恨不得当场冲上去给钱宸两个大嘴巴子，你没事管几把什么闲事啊？ “钱镇长，请你让开，我已经给过他们三次警告了，他们选择了无视，那我们只能动手了，如果你还站在这里的话，我可不保证在抓捕过程中会不会误伤了你。” 面对马洪飞的威胁，钱宸毫无惧意，开口反驳道：“秉公执法、人民公安为人民，这可是公安部提出来的重要指示精神，现在我有办法让这些老百姓跟您回去，您要是不让我试一试，怕是跟公安部的指示精神有所背驰啊。” 马洪飞轻蔑的一笑，你小子拿公安部的指示吓唬我，真当我是刚上班的毛头小子呢？ 随即马洪飞也不理会钱宸，直接大手一挥，示意警察们动手。 见此情景，钱宸立刻暴喝了一声：“等一下！” 钱宸见警察们的动作有所迟疑，赶紧举起了手中的摄像头，开口道：“马队长，我手里的摄像头可都一直拍着呢，若是马队长不听劝，不让我试一试，那警察与老百姓发生冲突的视频流传到了网上，怕是会造成很不好的社会影响，对马队长和在场的警察同志们很不利啊。” 警察们闻言瞬间将视线聚集到了马洪飞身上。 马洪飞脸色难堪，想到前一段时间因为钱宸引发的社会关注也是一阵头疼。 汉东省好不容易把人民警察的形象立起来了，要是因为他的而被抹黑，那上面岂能轻饶了他？ 马洪飞冷冷地开口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钱宸否认道：“不是在威胁，而是在提醒。” 一番天人交战，马洪飞给出了最后结论：“给你3分钟时间，3分钟之后你如果说服不了他们，那我们只能采取强硬措施了。” 钱宸微微点头，这些时间足够他跟老百姓们讲清楚其中利害关系了。 “乡亲们，听我说，我手里的摄像头把殡仪馆建设现场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拍下来了，你们是不是防守自卫，等看过录像就一目了然了，但是绝不是在这里看，因为发生冲突警察们也是有自己的流程要走的，你们放心大胆的跟警察们回去，他们是人民警察、人民公安，不会为难你们的。 如果你们拒不配合的话，甚至跟警察们产生了实际冲突，那到时候就麻烦了，袭警的罪名怕是跑不掉了，乡亲们你们一定要想清楚啊……” 钱宸的一番话说的清清楚楚，全场的老百姓都听了个明白，他们现在唯一的顾虑就是市公安局的带他们回去，严刑逼供、胡乱按罪名，毕竟到了人家地盘上，他们犯了什么法可不就全看人家的一张嘴吗？ 钱宸也看出了老百姓的顾虑，随即连忙开口道：“我给大家保证，咱们的警察同志只是想调查事情的真相，不会为难你们的，安在现场的摄像头很多，警察同志们只需要带走其中几个弄清楚事实就行了，剩下的我会保管好，交到市委、市政府手里，用以证明。” 钱宸此话一出，老百姓们窸窸窣窣地商量起来，很快得出一个结论。 “行，钱镇长之前你做的也算对得起刘老汉了，我们就相信你一次，我们跟他们走！” 听到这里钱宸瞬间松了口气，他是生怕这些村民犯浑，把事情越搞越糟。 在马洪飞的一声令下之后，将参与闹事的永益集团人马和村民们无差别带走了。 众人上了车，而马洪飞却来到了钱宸身边，开口道：“钱镇长，为了固定证据，现场的摄像头我要全部带走。” “可我已经答应老百姓往市委、市政府那边送一份了。” “这倒不必了，我这次下来就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指示的，领导那边我会过去解释，就不劳钱镇长费心了。” 钱宸一脸为难，不知说些什么。 马洪飞威胁道：“希望钱镇长不要妨碍公务。” 钱宸叹了口气：“行吧，不过马队长得尽快办理啊，要不然我怕老百姓们会闹情绪。” 话罢，钱宸便从几处角落翻找出几个微型摄像头，马洪飞接过后，还是不放心的派人找了几圈，但是没发现新的摄像头，这才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钱宸微微一笑，我精得跟猴一样，当初藏那些摄像头可是花费了好大的功夫，岂能被你们轻易找到？ 等警察们走后，钱宸很快就接管了这一堆烂摊子，魏叔见阻拦施工的刁民都被抓走了，连忙招呼着永益集团的剩下人开始忙活起来，准备开工。 但是那些被抓村民的家属们可就不乐意了，又围成了一座人墙挡在了前面。 “我们的家人被抓走了，上面还没个交代呢，你们说什么也不能动工！” “就是，万一警察们把他们抓了不放怎么办？” “我们男人刚被抓走，你们在这边就想要开始动工？你们怕是在想屁吃吧？” “乡亲们啊，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帮帮忙啊，不是我不让他们开工，阻挡你们赚钱，实在是我们男人被抓了，我怕警察们对他们不利啊。” “是啊，同村人不帮同村人，那还帮谁啊，我知道你们很多人签订了协议，想要挣点钱，这个我们不反对，但是我家男人被抓了，如果我们这边给政府压力，他们指不定会拿什么说事呢。 现在我们如果不团结起来，任由我们家男人被抓，那以后政府啊、别的村里知道我们是这样的情况，还不得欺负死我们啊？” 村民家属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很快让一群原本签了协议的人都加入进来。 魏叔见此情形一时气急，恨不得再招呼着集团公司的人把这群人全都打走。 但他敢那么做吗？这么多的老百姓一旦发生冲突，那肯定是件大事，到时候影响到了曹林的仕途，那曹家人岂不是要怪罪到他的头上？ 还真是头疼啊！ 魏叔想了想走到一侧去给曹林打电话汇报去了。 曹林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等听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之后，立马让魏叔把钱宸将摄像头尽数上交的事情传出去，同时用被抓的那群刁民威胁他们的家属，要是他们再敢闹事，那就别想让那群刁民安全回来。 这消息一传出来，钱宸立马成了众矢之的，一个个老百姓指着钱宸鼻子骂娘。 “钱镇长，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情啊，我们到底是相信你才让我们男人跟着警察走的，你却把摄像头全都交出去了，现在没有证据在手上怎么证明我们男人的清白，人家永益集团有钱有门路，我们老百姓可没有啊！” “是啊，钱镇长，这件事情你必须给个说法，要不然我们可就要告你去了！” “钱宸你这个狗娘养的，亏了我们这么信任你，你却干出这样的事情，你对得起我们吗？” “在刘大庆的事情上，我们以为你是个好官，但现在一看，钱宸你这人鬼着呢，说不定刘大庆那事还真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后面有什么隐情呢！” “对，说不定是刘二庆一家子被钱宸威胁了呢，威胁别人可不就是这群当官的拿手好戏吗？就像现在他们威胁咱们一样。” 面对老百姓们的一番咒骂怀疑，钱宸并没有言语反驳，言语是苍白无力的，最后还得用事实说话。 在一声声叫骂声中，钱宸不知从何处又掏出一个摄像头来，老百姓们瞬间熄了火，口风大变，夸赞钱宸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官。 夸了好半天，这才扭头跟永益集团的人接着闹去了。 这过山车似的口碑，钱宸瞬间被这群老百姓可爱到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魏叔那边见这招不行，再次拨通了曹林的电话，把现场情况如实汇报了过去。 曹林眉头紧皱，随即开口吩咐道：“你把电话给钱宸吧，我来跟他说。” 第64章 辈分都定好了？ 老百姓们在跟永益集团的人闹，钱宸就站在那里看着，没有丝毫要插手的意思。 首先这殡仪馆建设的事不是他钱宸一个小小副镇长能够左右的了的，其次是钱宸也想让老百姓们通过这样的方式，给市公安局施施压，毕竟马洪飞办事的样子，显然是曹家人请来站场子的，要是不给点压力，他们还真说不定会对那些老百姓下黑手，这是钱宸不希望看见的。 钱宸正盘算着怎么能做好老百姓在殡仪馆建设事宜上的思想工作，就见魏叔大步朝他迈来。 魏叔走到跟前，二话没说将手机递给了钱宸。 钱宸一脸狐疑。 魏叔这才开口道：“曹县长的电话。” 钱宸挑了挑眉头，接过电话：“喂，曹县长您好，我是钱宸。” 电话那头很快传出一个声音：“钱镇长，您这年轻有为，手眼通天，就别为难我了吧？” ？？？ 钱宸闻言后瞬间瞪大了眼睛。 我的曹大县长啊，你没吃错药吧？我一个副镇长而已，还手眼通天的为难你一个县长了？ 你瞧瞧这是人话吗？讽刺谁呢！ 钱宸一脸苦笑道：“曹县长，您就别开玩笑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镇长而已，哪敢为难您啊，年轻有为、手眼通天那真是太高抬我了。” 见钱宸不肯承认自己背后的关系，于是换了一种问法：“既然钱镇长想低调行事，我也不在这里纠结了。 那请问钱镇长，现在要想让殡仪馆的事情顺利进行，我该怎么做？” 钱宸一头雾水，着实搞不懂曹林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什么叫我想低调行事啊？我是想高调来着，可没那个实力啊。 还有你一个负责殡仪馆建设的县长，问我一个副镇长的意见算怎么回事啊？我说了就能算还是咋的？ 但是你既然这么问了，我要不说点什么是不是还真过不去啊？ 想到这里，钱宸硬着头皮开口道：“曹县长，我觉得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村民们和永益公司发生冲突的事情，现在人已经被市公安局的同志们抓走了，剩下的村民怕他们出事，现在意见很大，这不利于我们协调殡仪馆建设的问题。” 曹林见钱宸这边肯松口，瞬间松了口气：“好，那就按照钱镇长的意思办，我随后会跟市公安局沟通，等他们那边笔录流程一走完，立刻释放那些村民。” 钱宸不敢相信的抽了抽嘴巴，他也就是那么一说，没成想曹林竟然就真的答应了，合着你请市公安局的过来就纯纯是没事瞎溜达啊？ “那我在这里先代表那些村民谢谢曹县长了。” “他们要感谢也应该感谢钱镇长才对。” 接下来曹林话锋一转，接着问道：“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钱镇长应该知道，上面给的压力很大，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如果还协调解决不了殡仪馆建设问题，怕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会不高兴。” 省委组织部给的警告曹林不害怕不行啊，人家直接管着他的官帽子，给他点处分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简单。 钱宸闻言后，更加懵圈了。 什么事儿啊我就应该知道，省委组织部那一层的领导关系是我一个副镇长能接触到的？上次那个什么处长的事情你还没给我说清楚呢，这次又给我出难题？ 一想到上次曹林跟自己提到的省委组织部李处长，钱宸瞬间豁然开朗了，合着这曹林是以为我在省委组织部有关系啊？ 现在人家在殡仪馆建设的事上为难你，你就以为是我在这上面为难你啊？ 如此一来，曹林的态度和说的话倒可以解释通了。 钱宸心底觉得一阵好笑：你是不是傻啊，我要真有那样的关系，上次在刘大庆事件当中，不早直接把曹爽跟着一起办了？至于等到现在？ 但这话钱宸是万万不敢说的，曹爽那老小子一心想整死钱宸，曹林作为曹爽的哥哥，可不就是敌对关系吗？ 现在敌人误以为自己背后有大关系，那钱宸巴不得误会得更深一点呢，又怎么会亲手戳破呢？ 想到这里，钱宸的腰杆子瞬间挺直了三分，狐假虎威道：“曹县长啊，上面的领导给你这么大的压力，也是为了让你加把劲做好殡仪馆建设，这殡仪馆建设好了，那也算曹县长的政绩不是？你要理解领导的一番良苦用心啊。” …… 钱宸的一番话让电话另一端的曹林想爆粗口。 人家大领导都指名道姓的说了，是因为你钱宸的要敲打敲打我们曹家，你还跟我这一番良苦用心唬我呢？你以为你是在演无间道，在我这装起无辜来了？ 此时的曹林是敢怒不敢言，赔笑道：“钱镇长说的是啊，我自然明白领导的一番良苦用心。既然是领导的一番良苦用心，咱们肯定不能辜负，那钱镇长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既然曹县长问了，那我就直说了，我认为想要村民的同意，还是得从思想教育抓起，转变村民的思想观念，这村民的思想观念转变不过来，肯定还要跟永益集团的人起冲突。” 曹林倒吸一口凉气，还真是听君一席话……浪费一分钟啊。 我能不知道这事要从思想观念抓起吗？关键是你压根改变不了这群刁民的思想观念，这都多长时间了？人家村民还不是软硬不吃的跟你耗着？ “既然钱镇长这么说，看来是一定有好的办法改变这些村民的思想观念了？” 钱宸否定道：“这倒没有，只能挨个谈话，讲事实讲道理。” 得到这个答案后的曹林脸色一沉：你想要省委组织部的搞我就直说，何必弄这些弯弯绕绕，讲事实讲道理那讲到什么时候去了。 曹林原本都准备跟钱宸翻脸吵一架了，不成想钱宸那边却慢吞吞地开口道：“既然曹县长信任，我可以试一试做做村民的思想工作。” 曹林挑了挑眉头，意识到这是钱宸再给自己台阶下，想来这工作钱宸亲自去做了，因此耽误了进度，省委组织部那边就算要给自己处分应该也不会太狠吧？ 曹林叹了口气，别无他法也只好这样了。 “如此甚好啊，给村民们做思想工作的事情就交给钱镇长了。”说完，曹林还不忘给钱宸画个饼：“我们党就是缺像钱镇长这样有担当的干部啊，等殡仪馆建好，我一定向书记为你请功。” “那我先谢过曹县长了。” 挂断电话之后，钱宸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狐假虎威的感觉还真是……太好了！ 老百姓们和永益集团仍旧那么僵持着，钱宸也不担心起什么冲突，毕竟曹林都发话了，想来永益集团的人不敢乱来。 随即钱宸跟何冰交代了一声，回了黄林镇，至于答应曹林的思想教育工作，估计也到晚上了，毕竟人已经被带到市里了，这一来一回的也得不少时间。 钱宸回到黄林镇，好巧不巧地刚好碰上赶来的花想容。 花想容见到钱宸十分激动，刚一见面就要来一个大大的熊抱。 这可是在镇政府，钱宸怎么敢由着花想容乱来，随即伸出右手顶在了花想容的额头上，花想容的小短胳膊张牙舞爪地胡乱抓着，可就是抱不到钱宸。 花想容瞬间撅起了小嘴：“你干嘛啊？你刚不是在电话里还说想我呢吗？怎么见面抱一下都不行吗？很明显你根本就不想我。” 钱宸挑了挑眉头，没想到花想容会拿这个说事：“大哥，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就算抱也要分场合吧？” 花想容得知不是钱宸不想自己，而是这个原因钱宸才不抱自己的，瞬间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来：“那一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抱抱。” 钱宸扶了扶脑门，有些无语，随即带着花想容就上了楼。 回到办公室后，聋哑大叔正坐在沙发上苦等，钱宸连忙上前摆了摆手表示歉意。 而张琳此时迅速起身，视线却落在了钱宸身后的花想容身上。 张琳在打量花想容的同时，花想容也在打量张琳。 从面容看到胸，从胸看到腿，两个极品美女对比起来，二人同样面容姣好不用多说，你比我胸大，但我比你腿长，也算各有千秋。 打量之后，二女同时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张琳伸出右手，率先开口道：“你好，我是钱宸朝夕相处的同事兼未来女朋友，张琳。” 钱宸挑了挑眉头，你这自我介绍的前缀还真是够长啊。 花想容也伸出了右手迎了上去：“你好，我是钱宸朝思暮想的小花花，花想容。” 花想容顿了顿，开口补充道：“你说巧不巧啊，我也是钱宸的未来女朋友。” 两女手握在一起，钱宸顿感不妙，俨然有种要天人交战的感觉。 没成想，两女倒是十分和谐地会心一笑：“那钱宸以后岂不是要有两个女朋友了？” “是啊，姐姐，我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好了。 钱宸一阵无语，我可都还没同意呢啊，你们两个这就把辈分都定好了？ 算了先忙正事。 第65章 求救 “小花，这位大叔是位聋哑人，你先问问大叔有什么事？” 钱宸顾不上管张琳和花想容谁做大做小的问题，连忙朝着花想容交代道。 花想容知道钱宸有正事，随即上前笑着朝着中年大叔打起了手语。 看着花想容熟练地操作，中年大叔也开始回应，钱宸瞬间觉着稳了，目光落在了花想容身上，等待着花想容的回复。 花想容两条秀眉微拧，朝着钱宸开口道：“大叔说，求求你救救她的女儿。” 此话一出，钱宸和张琳的眉头跟着拧了起来。 看着中年大叔着急的样子，钱宸催促道：“你快问问大叔女儿怎么了？” 随后又是一阵手语交流，花想容开口回复道：“大叔说他女儿因为偷别人手机，被警察抓起来了，判刑两年。” 钱宸挑了挑眉头，没等有任何表示，花想容又开口说道：“大叔刚刚又说了，他女儿肯定是被冤枉的，从小到大都很乖，不可能偷别人东西。” 钱宸开口道：“这……你问问老人有什么证据没有？” 花想容充当起了翻译，很快回应道：“没有，正是因为没有证据他才来找你帮忙的。” 这没有证据可就难办了，红口白牙的凭什么让法官相信男子的女儿是被冤枉的？ 钱宸看中年男子一脸着急的样子，倒也不像个会骗人的人，随即开口道：“你问问大叔认不认识失主？” 花想容手上有所动作之后，钱宸便见大叔摇了摇头，很显然是不认识。 “你再问问，他女儿是怎么被抓的。” 花想容回应道：“他说他女儿在一家残疾人组成的按摩店做饭，客人丢了东西后，直接报警了，剩下的都是警察在处理。” 那照大叔这意思，是警察在冤枉他女儿了？不能够啊，警察内部再乱，那也不可能这样做啊，冤枉一个聋哑人小女孩他还是人吗？ 钱宸皱了皱眉头：“你问问大叔判决书在哪里，方便给我们复印一份不？我们得从法院和警察那边了解情况后才能帮到他。” 花想容翻译给了大叔，大叔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递给了钱宸。 钱宸打开后，赫然是大叔女儿卢小月的判决书。 日期是半个月前的，上面写得很清楚，卢晓月因为偷窃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 钱宸麻溜的复印了一份，然后将原件还给了大叔。 “你问下大叔的家庭地址，让大叔先别着急，我们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回复他。” 花想容翻译完后，中年大叔再次开始比画开了，钱宸只当是大叔还不放心，就朝着大叔指了指墙上的国徽，随即在自己心窝子上拍了拍，示意自己会身为政府干部会竭尽全力地为老百姓办事。 然而，花想容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钱宸方才的举动有些尴尬。 “拿来吧。” “什么拿来吧？” “钱啊！大叔刚刚问能不能借点钱给他，你在那比划一通的意思不就是说，身为党和国家的干部，有这个责任帮助人家吗？” 钱宸抽了抽嘴巴，没解释什么，随即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看了看躺在钱包里的几张百元大钞，想都没想就全部拿出来递了过去。 大叔感激涕零的比划着，钱宸摆了摆手：“不用谢我，能帮到大叔，我也是很开心的……” “谢什么谢，大叔问你还能不能再借他点。” 听到花想容的话，钱宸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对于聋哑大叔的得寸进尺有些不悦。 但是很快意识到了不对，随即朝着花想容开口道：“你问问大叔，他要那么多钱干嘛？” “大叔说要救他的女儿。” 钱宸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怎么救？” “大叔说有个会手语翻译的律师能帮他们减刑，不过需要钱。” 一股无名之火从钱宸心底燃起，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什么狗屁律师揪出来，好好地问一问这他娘的判决书都下来了，他还能怎么给大叔的女儿减刑？这不是摆明了骗聋哑人的钱吗？ 张琳和花想容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却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声张，不忍将大叔心里的希望掐灭。 随后花想容在钱宸的示意下，要了这位无良律师的名片，同时让大叔不要再去联系这个人了，他们会帮大叔联系。 大叔千恩万谢，要不是几人拦着，大叔跪下磕头的心都有了。 送别了老人，钱宸拿着律师名片打量起来，随后开口道：“我去会会这位无良律师，好好看看他，他的良心是不是让狗给吃了。” 张琳和花想容几乎同时义愤填膺地开口道：“我也去！”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三人像是古代替天行道的江湖大侠，豪情万丈地走出黄林镇政府大门，金色的阳光撒在他们背影轮廓上，熠熠发光。 背影很帅，但是大侠不好当。 一路乘车，这才刚到山川县县城，三位大侠的肚子便争先恐后的咕噜咕噜的嚎叫起来。 还好他们没横冲直撞的直接去那家律师事务所，要真去了发生这种情况岂不是要被别人笑死？率先在气势上弱了一步？ 钱宸丝毫不觉得尴尬，随即大手一挥，指了指旁边的面食店，大义凛然道：“先去吃饭，吃饱了饭才有力气跟敌人作斗争。” 张琳、花想容深以为然。 一刻钟后，钱宸率先打了个饱嗝，看着眼前的战绩颇为自豪道：“不错不错，人均两大碗，这一会跟敌人斗争起来，保管有力气。” 张琳闻言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均两大碗，明明是你一个人干了4碗饭，我和小花一人一碗而已。” “就是，你这话说的我跟琳姐很能吃一样。” 钱宸挑了挑眉头：好家伙，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穿一条裤子了？小花、琳姐的叫的还怪亲呢！既然你们两个相处的这么融洽，那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张罗张罗把咱们仨的婚事办了？ 钱宸这话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随即起身结账。 吃个饭的功夫，钱宸的思路就有了转变，要想找事务所的麻烦，那也得先了解大叔女儿的偷窃案的经过不是？ 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面对无良律师的胡搅蛮缠，他还拿什么据理力争啊。 所以刚出了饭店，一行三人直奔山川县人民法院。 这才刚到了地方，车都还没下呢，三五个大妈便围了上来，各种名片不由分说地一股脑全塞给了三人。 钱宸低眸一瞅是律师事务所的，瞬间明白是怎么个意思了。 正常人谁没事来法院啊？来法院的可不就是一些摊上官司的人吗？ 还有什么地方的客户比这里更精准的，律师事务所的人可不就闻着味来了？ 打发走这群大妈，三人刚来到法院门口，见门紧关着便开始叫门。 门房的大爷探出脑袋，见是三个年轻人之后，一脸不耐烦道：“叫什么叫啊，案子办理去前面的大厅，这是人家法院工作人员上班的地方，是你们随随便便能进的？” 花想容闻言后干咳一声，随即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朝着大爷推了过去。 “大爷，我们是警察，有公事要找陈院长。” 大爷一听这话，态度瞬间发生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笑容满面地道：“我说现在哪还有年轻人像你们这么干练的啊？原来是警察同志们啊？快请进快请进。” 经过老大爷的“严格审查”后，三人一路畅通无阻，打听了一下，径直来到了档案室。 见里面只有一个人坐着，花想容笑着开口道：“同志你好，我是山川县公安局的花想容，这是我的证件。” 花想容掏出警官证摆明了自己身份。 那人看了证件之后，打量了三人一眼，随即开口道：“花警官你好，我是档案室的负责人，李正义。 您这次来是？” “哦，李主任是这样，这两位是咱们黄林镇政府的钱镇长和张主任……” 花想容随即将中年大叔上门申冤的事情朝着李正义解释了一遍。 李正义闻言后，也没有废话，找钱宸要了判决书便去调档案了。 不是李正义有多大义凛然，而是钱宸三人的身份问题，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他这个工作岗位本身就是用来为人的，大家都是吃公家这碗饭的，难保你以后办事求不到人家头上。 而且人家让自己办的又不是什么大事，调个档案而已，就算不找他帮忙，只需要当事人有授权，人家照样能轻松拿到。 现在一件小事换三份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很快，李正义拿着一个档案袋便回来了，笑着开口道：“这案子时间不长，档案在文件柜最上面放着，一找就找见了，要是之前的案子怕是就要费些功夫了。” 李正义掏出卷宗倒没有第一时间交给钱宸他们，而是在打印机面前复印起来。 “这原件我们还要留下存底，等我给你复印一份，不过我们这边复印机老了，反应比较慢，各位还请理解一下。” “理解理解。” 第66章 人情世故 钱宸知道李正义办公室的复印件比较慢，但属实没想到会这么慢，5分钟过去了，复印了连一半都没有，就这，李正义还要时不时重启一下，当是给机子充能了。 钱宸等的着急，随即拿起了复印好的案宗先看了起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这大叔女儿就算不是被冤枉的，那也不过是偷了一部价值4000出头的手机而已，何至于判处二年的有期徒刑啊？ 钱宸掏出手机一查，还真是被顶格处罚了啊。 按道理来说，这不能够啊，聋哑人毕竟属于弱势群体，法官多多少少都会因为这个手下留情的才对，又怎么会做出顶格处罚呢？ 除非这个卢小月态度恶劣、咆哮公堂等等等等加起来，要不然钱宸还真想象不到是什么原因让法官对一个聋哑女孩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钱宸接着往下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法官：卢小月，你是否对你的偷窃行为供认不讳？ 卢小月：不是我偷的，我是见没人要我才拿的。 当事人：法官，她撒话，我在店门口打了个电话，打完之后我就将我的手机放进了外套口袋，然后我就把衣服脱了挂起来了，自始至终就再也没动过手机，等离开的时候穿上外套我这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卢小月：是我偷的又怎么样？ 当事人：我手机里面的资料很重要，你只要把手机还给我我就不跟你追究了。 卢小月：手机我已经卖了。 当事人：啊？卖给谁了？你告诉我卖了多少钱，我出双倍再买回来。 卢小月：不认识，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卖了，连同我在路上偷别人的东西，一共卖了1万块。 当事人：我给你两万块，你把手机给我找回来，你只要能给我找回来，保证里面的东西不被删除，我一样不追究你。 卢小月：我凭什么帮你找？也找不回来了，在卖之前我已经把你的手机刷机了。 当事人：法官这…这……我要求重判她！我手机里面有太多重要信息了，她竟然给我弄丢了。而且她是个什么态度啊，我要不是看她是个聋哑人能这么好说话，三番五次的给她机会？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就算她能把我手机还给我，我也要追究下去，追究到底！ 卢小月：你想追究就追究呗，吓唬谁呢？这次最好能判我个死刑，要不然我出来就跟着你，还偷你的东西。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个有钱人吧？家里一定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小孩子，要知道我最喜欢小孩子了。 当事人：她说什么！竟然还敢威胁我？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是被吓大的吗？你有本事你就来……法官大人，刚刚那些话你都听见了，这是一个聋哑女孩该有的态度吗？您若是因为她是个聋哑女孩就从轻判处的话，我就只能连您一起告了。 …… 看到这里，钱宸只觉得一阵头大，这个卢小月说个话属实气人，隔着纸张钱宸都想替聋哑大叔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女了。 钱宸估计这个卢小月八成有什么大病，要不然也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在替聋哑大叔惋惜的时候，钱宸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什么，朝着李正义问道：“李主任，向您打听个事情，你说像这种聋哑人上了法庭，是怎么交代自己的罪行的？他们又不会说话，是怎么跟法官和当事人沟通的呢？” “哦，这个啊，自然是聘请会手语的律师了，由律师在中间充当翻译，表述双方当事人和法院的意思。”李正义顿了顿，继续补充道：“不过像这种的律师就比较少见了，一来是涉及到聋哑人的案件相对而言不算多，二来是这类特殊人群收入普遍较低，也拿不出多少律师费。此消彼长下来，自然没有律师愿意专门用空闲时间学手语帮助聋哑人了。” 钱宸皱了皱眉头，随即再次开口问道：“如果是由律师在中间充当翻译的话，那在聋哑人那里，代表权威的不就不是法官了，而是会手语的律师了吗？” 李正义将案宗的最后一页递给钱宸，愣了愣，随即开口道：“钱镇长的意思是？” “李主任你想想看，聋哑人是听不到法官和另外一名当事人说话的，他们只能通过会手语的律师翻译，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法官也不知道聋哑人要表达什么，也只能通过会手语的律师翻译。 会手语的律师把双方隔在两边，那他在中间岂不是就成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威代表了？” 李正义将案宗原件重新装好，仔细品味着钱宸的话：“钱镇长你说的没错，理论上是这样的。 但是这些会手语的律师不会这么做的，一来是他们大多会手语是因为自己身边的亲人或者朋友是聋哑人他们才会，接聋哑人们的案子并没有多少报酬可言，他们也是因为同情心才接的。 二来则是人民法院为了能够保证审判公开透明、保障当事人的权利，开庭审理案件是要进行录音录像的，这是人民法院的义务。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会手语的律师岂敢乱来？” 钱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再次开口请求道：“那李主任，麻烦你把卢小月的庭审音频、视频资料在帮忙拷一份吧。” 闻言后李正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拿案宗还说得过去，但是你让我给你拷贝这个，怕是有点违规啊。 “哎呀，钱镇长，我看你是多心了吧？我知道你是想为了替那位聋哑大叔申冤，但我刚也不是说了吗？那些会手语的律师就算再无良也不敢在法庭上动手脚的。” 钱宸自然明白李正义的为难之处，但钱宸看过案宗之后意识到，只要卢小月不是个精神病患者，那在法庭上就绝对不可能说出那么傻13的话来。 那卢小月是精神病患者吗？ 显然不是啊。 要不然聋哑大叔也不可能夸他女儿从小就懂事，还特意找上门去申冤啊。 再加上之前聋哑大叔想要借钱求律师救自己女儿的事情，钱宸愈发肯定这里面很有可能有他不知道的猫腻。 钱宸从钱包当中抽出一张超市购物卡来，不动声色地塞进了李正义手中。 “李主任行个方便呗，我这也是刚从县委办里面下到黄林镇，若是这件信访案子办不好，怕是会让以前那些同事们笑话。 李主任就当帮小老弟一个忙，日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好了。” 李正义愣了愣，随即抬眸望向了张琳和花想容，然而两女见钱宸掏出卡的那一瞬间，就直接背过身去望向了窗外。 李正义见此情景，也不管手上的那张是什么卡了，连忙先收了起来。 “哎呀，钱镇长，按道理来说这个音频、视频资料我是不能给你拷的，但谁让咱们是朋友呢？既然是朋友了，那我也不好拒绝不是？ 你拿个U盘给我吧，我现在就给你拷，不过这事情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钱宸连忙点头感谢，随即掏出U盘递给了李正义。 李正义三下五除二的便操作好了，钱宸再次感谢之后，这才离开。 刚一上车，张琳就皱着眉头责备道：“钱宸你刚刚干嘛要给李主任塞卡啊？” 钱宸理直气壮地回复道：“你刚没听出来人家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们，能给我们调案宗就已经很够意思了，视频资料你就别想了？要是不掏卡还怎么拿这视频资料？” “不就是影视资料吗？咱们走走程序，一样可以名正言顺的拿回来。” 钱宸闻言后，开口解释道：“是可以拿回来，但是事情不是这么干的。 你想想看，你上门找人家帮忙，人家帮了，结果你又要让人家帮另外一个更大的忙，人家因为有所顾忌没帮你，你就直接找上面的人把事情压下来，强迫人家帮忙？那人家心里怎么想啊？能痛快了？ 这在官场上讲究的就是一个人情世故，宁可花点小钱为人，也万万不能得罪人啊。 你这次帮我，我下次帮你，这关系可不就是帮忙帮出来的？ 你别看他刚刚大义凛然的说下不为例，你信不信有了刚才的那层关系，接下来咱们再调什么档案、视频保管一路绿灯？” 张琳自己咀嚼了一下钱宸的那套歪理，虽然像是那么回事，但还是被她所不喜。 “咱们吃的是公家饭，办起事情来也理直气壮，直来直去的不好吗？干嘛非要搞那些弯弯绕绕？这官场的风气就是被你这种人给带坏的。” 钱宸一脸无辜：“就我那点小钱还能影响得了官场的风气？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这清高1080P、直来直去的性格也得改改，别见了别人搞人情世故你就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知道什么是存在即合理吗？ 更何况咱们所谓的官场其实就是人情世故，老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的东西，丢不掉的。” “哼，歪理！” 张琳冷哼了一声，没再理会钱宸而是在后排跟花想容认认真真地看起了案宗，刚刚钱宸看的时候，她们可正伺候那台上了年岁的复印机呢，自然是没机会看案宗了。 第67章 真相 当看完案宗之后，张琳和花想容的小脸瞬间变得阴云密布，很显然是被卢小月的一番表现给气到了。 张琳义愤填膺地开口道：“她怎么能这样？简直是太对不起在外面为她奔波的聋哑大叔了！” 花想容跟着说道：“嚣张、太嚣张了，聋哑人是弱势群体没有错，但这也不是她逃脱法律制裁的庇护啊。” 钱宸挑了挑眉头：“要真是这种情况，法官判她三年还真是判的一点没错。” 张琳和花想容疯狂点头表示赞同，但是很快钱宸开口反问道：“但是你就能保证这是真实情况？” 花想容皱着眉头率先反驳道：“这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了，那还能做得了假？那么多人在场，我就不信法院敢胡乱记录。” 而张琳则是想起什么，朝着钱宸问道：“你是怀疑律师？他充当手语翻译在中间胡乱翻译？” 钱宸撇了撇嘴：“当然怀疑他了，要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来什么理由能让一个聋哑女孩说出这样胆大妄为的话来。” 花想容开口道：“所以你拿了当时庭审的视频记录，就是为了让我看看这充当翻译的律师有没有做手脚？” 钱宸翻了个白眼：“现在才明白过来啊，还真是胸大无脑。” 花想容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举起自己的粉嫩拳头朝着钱宸打了过去：“你夸谁胸大呢……额，不是，你说谁无脑呢？” 钱宸懒得计较，松掉手刹直冲网吧。 卢小月到底是胆大妄为，还是遭人陷害，等看过视频就知道了。 一位帅气小伙领着两个绝世美女进了网吧，瞬间让坐在吧台里面的网管都停下了吃泡面的动作，使用江湖最高礼仪站起身来迎接。 在网管眼里，上网能带个妹子作陪就很牛逼了，而能带个漂亮妹子作陪那就更牛逼了，像钱宸这样的一次带两个，还都是绝世美女的，网管见都没见过，简直是小母牛坐火箭，牛逼哄哄上太空了。 然而钱宸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让网管把刚吃下去的泡面从鼻子里喷出来。 只见钱宸从钱包里找了半天，硬生生拽出3枚钢镚，一字排开放在了吧台上，然后十分豪迈的开口道：“给我找台不卡的机子，全冲上。” 在网管愣神的时候，钱宸补充道：“要是用不完一会你直接退了就行。” 网管瞬间瞪大了眼睛，直呼好家伙，你带两个这么漂亮的妞，就不能出手大方点啊？这3块钱叫你给花出了300块钱的气势了，你来我这装逼来了？ 你不是就三个钢镚了吗？看我让你在美女面前怎么出丑。 网管没管钱宸，而是朝着张琳、花想容笑容满面道：“两位美女要不要什么饮料啊？” 钱宸的钱包是没钱了，但这能难倒钱宸？ “饮料就算了，我们有带热水。”顿了顿，钱宸继续道：“小哥一看就还没有女朋友吧？女人都是水做的，娇贵着呢。” 网管瞬间吃瘪，红着个脸给钱宸充钱：“二楼22号机。” 钱宸也就是打个趣，没将这事放在心上，随即带着张琳、花想容上了二楼。 找到机子后，插入U盘，迫不及待的探寻起了真相。 视频很快就有了画面，卢小月虽然年纪不大穿的寒酸，但一看就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钱宸愈发肯定是不良律师搞的鬼，毕竟面由心生，漂亮女人一般都不会骗人的，就像……张琳、花想容一样。 接着看下去，三人各有分工。 花想容在一旁充当起了翻译，张琳则是从包包里拿出了笔记本记起了笔录，而钱宸则是拿起了鼠标操控视频播放暂停。 很快，经过半个小时的写写停停，三人终于将卢小月的庭审记录还原。 法官：卢小月，你是否对你的偷窃行为供认不讳？ 卢小月：手机真不是我偷的。 手语翻译人员：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偷的？ 卢小月：我觉得有另外一个顾客很可疑，手机很有可能是他偷的。 手语翻译人员：现在法官不相信你说的，认定你就是那个小偷。 卢小月：可是我真的没有偷别人手机啊，当时我正在做饭，根本没时间去偷别人的手机，我们店里的人应该有人能为我作证。 手语翻译人员：这些我都告诉法官了，可是法官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但是你有钱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 卢小月：我已经全部给你了。 手语翻译人员：可你只给了我8000块钱，我只能保证你判处3年。如果你再给我2W的话，我可以只让你判处1年；如果你愿意给我5W，我一定可以让法官相信你说的话。 卢小月：可我只有那么多钱。 手语翻译人员：你可以找你家人要啊，现在是你的唯一机会。 卢小月：我家人也没有那么多钱，我已经跟他们要过了。 手语翻译人员：你们家没房子吗？让他们卖房子，我可以给你缓几天。 卢小月：我家的房子很破，如果卖了房子的话我家人又住到哪里？ 手语翻译人员：现在就别管你的家人了，先想想你自己吧。 卢小月：不行，我不能卖房子，求求你帮帮我吧先，我以后给你干活还你钱。 手语翻译人员：我已经说过了，我现在就要钱，如果你没有的话，那你只能进去了，8000块钱只是三年有期徒刑的价格。 …… 当得知事情真相的那一刻时，三人内心没一个是不窝火的，但为了不影响记录进度，三人都隐忍不发。 当记录完成的那一刻，张琳和花想容两人瞬间忍不住了，胸口的那团怒火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 “这个无良律师还是不是人了？竟然颠倒黑白的去污蔑一个聋哑女孩，他的良心全都被狗吃了吗？” “啊啊啊，真是恨不得掐死这个无良律师啊，这种钱他也敢挣，他不怕遭报应吗？” “这个小女孩太可怜了，钱宸，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 “是啊，钱宸，我们现在手上已经有证据了，完全是那个无良律师颠倒黑白，我们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 得知事情真相后的钱宸只觉得心中堵塞，他只以为这么狗血的事情只会发生在电视剧或者小说里呢，没想到竟然发生在了他的身边。 他钱宸什么人啊？ 社会主义接班人！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共。产党员！农民的儿子！ 这么多身份无论是哪个，都不能让钱宸坐视不管。 钱宸不像两个女人一样有所顾忌，直接爆了粗口：“妈了个巴子的！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干他！必须干他！” 钱宸掐灭了手中的烟，随即开口道：“小琳、小花，你们两个去申请探监的权限，去见卢小月一面，把事情的真相问清楚。” “我联系华兵，让他带队把那个无良律师所在的律师所抄了，先把人抓了再慢慢省。” “然后我去卢小月所在的店里，联系他们家店员，看看能不能找到人证明手机不是小月拿的。” “咱们分头行动，晚上汇合整理材料，争取在这三两天里把这件案子翻过来！” 钱宸义愤填膺的一番话让张琳、花想容瞬间干劲十足，一口答应下来，立刻就下楼出发了，显然是不愿意耽误时间，想尽可能用最快的速度还卢小月一个清白。 在张琳、花想容离开后钱宸立刻给华兵打了电话，让华兵赶到网吧跟自己碰面，钱宸得把事情给华兵说清楚，省得到时候两眼一摸瞎的耽误事情，而且这里距离公安局并不远，赶过来也耽误不了几分钟。 很快，华兵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原本还热闹的二楼瞬间安静不少，因为有很多未成年人上网，这是法律不允许的，而华兵因为过来的着急，身上还穿着制服，这群未成年人见了警察能不心虚吗？ “都成年了吗就来上网？把身份证都拿出来我一会儿挨个检查。” 华兵见此情况也顾不上计较那么多，随即号了一嗓子警示他们，胆小一点的小孩都一下子跑了好几个，惊慌失措的样子简直了。 “都慢点，他又不是真的抓你们，你们害怕啥啊。” 钱宸提醒了一句，深怕那些落荒而逃的小年轻再磕着碰着。 “这么着急找我来什么事啊？” 钱宸将两份完全不一样的记录交给了华兵：“你看看这个。” 华兵看东西也快，一目十行的，很快便看完了，整个脸也跟着黑了下来。 钱宸随即又跟华兵大致说了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华兵思维敏捷，自然明白钱宸找自己干什么。 “说吧，怎么干？” 钱宸调出视频朝着华兵指了指这个无良翻译开口道：“记住这个人没有？这就是主导者，有这么一个无良律师的律所我估计底子也不干净，你直接带队给他端了。” 钱宸从口袋中掏出之前聋哑大叔给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华兵，开口询问道：“没什么难度吧？” 华兵很是不爽地应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笑话！身为正义的化身，对付这几个狗日的能有什么难度！ 第68章 这个不忘初心的少年在发光 徬晚，一抹金色的晚霞染红了天际，搭配着春意盎然的勃勃生机，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然而发生在曹爽家的一幕却跟这道美景一点都不搭配。。。 “曹爽，你说，你为什么要离婚！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这么多年了，你在外面找过的女人还少吗？我有说过你一句吗？ 而我呢？我一直在家里守着，恪守妇道，替你照顾着整个家里，结果换来的确实你冰冷的两个字，离婚吗？” 说话的是一位精美少妇，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穿着一袭紫纱睡衣，若影若现，将丰腴的身材展露无遗。 不用多说，这位精美少妇不是别人，正是曹爽的妻子赵媛。 也许是保养好的原因，岁月并没有在赵媛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饶是赵媛比曹爽大整整七岁，可赵媛依旧看起来比曹爽年轻不少。 面对赵媛的一番质问，曹爽显然是没了耐心，不耐烦地说道：“你他妈的，废话别那么多，你就说这个婚你是离不离吧！” “你要不跟我说清楚，这个婚我是坚决不会跟你离得！” 曹爽气恼，站起身来：“你少给我胡搅蛮缠！为什么离婚你心里没点逼数吗？我为什么一天天懒得回家了？还不都是因为你在？你比我大7岁！你不想要我能不想要吗？你看看你那个冷冰冰的样子，我真怀疑你有性冷淡，你赶紧去看看吧你！” “我性冷淡？之前我有说过你吗？你哪次要我拒绝了？后来为什么拒绝你不清楚？我是嫌你脏！怕你在外面染上什么病回来传染给我！” “我草泥马的！你少他妈的咒老子！你满足不了我我还不能在外面找女人了？你说你整天照顾家里，老子又在忙什么？还不是为了赚钱？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要不是有我曹爽，你娘家那帮人是不是早被人砍死或者流落街头了？” “曹爽！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个话的，当初你忘了是谁求着我要我嫁给他的？又是谁帮助你们曹家渡过难关的？要不是我你曹爽能有今天？你哪来的脸跟我离婚！” “赵媛！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拿着当年那点少得可怜的恩情裹挟我的嘴脸！当年你要真心想要帮我们曹家，我至于娶你这个大我7岁的女人进家门？而且这么多年了，欠你们娘家的我曹爽早十倍百倍的还回去了，该还清楚了吧！以后你少拿这个说事！” 赵媛双眼通红，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你不是个东西！你想跟我离婚，门都没有！我是怎么也不会遂了你的愿离开曹家的！” “你离开也得离开，不离开也得离开！当了我曹家这么多年的儿媳妇连个蛋都不下一个，你还有什么脸待在我们曹家！对，离婚之后你最好去检查一下，你那方面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曹爽你凭什么说我啊！说不定是你在外面染上了什么病呢！” “呵呵呵，我有病！还真是可笑啊，实话告诉你吧！我跟你离婚的主要原因就是我曹爽有儿子了！我要给我儿子一个名分！你还说我有病！到底是谁有病谁心里清楚！” “果然是这样！曹爽你真不是个东西，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个贱女人，我现在就去弄死他！我要让你曹爽断子绝孙……” 赵媛的话还没说完，曹爽直接起身给了赵媛一巴掌，他再怎么挨骂那是他觉得离婚多多少少有些亏欠，但赵媛竟然敢有心思对他的儿子动手，那他就不能忍了。 “赵媛我警告你，你要敢打我儿子一点主意，我连你还有你们赵家所有人一块弄死你信不信！” 赵媛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刚准备找曹爽拼命，曹爽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当即门一摔，把赵媛留在卧室自己走到客厅接电话去了。 “喂，曹总，咱们有个场子被警察抄了。” 曹爽微微皱眉，永益集团的每一项生意都有专门的负责人，而这些负责人都是经过他精挑细选选出来的，在他看来都是能独挡一面的大材，这么点事按道理说够不上给自己汇报，他们能自己解决才对。 “哪个的场子被扫了？” “曹总，是山川县的，按道理说这点小事我应该能自己解决，但是……大公子也在山川，好像还遇到了什么难题，您看这事是……” 一听到山川这两个字，曹爽不由得火大，他混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小县城里面吃瘪。 “山川？他马勒戈壁的，又是山川！都打听清楚没有，是谁带人去扫的场子？因为哪个事翻的船？都牵扯到哪些人了？” “曹总，这个都打听清楚了，带队的是县公安局一个叫华兵的队长，上次孟伟的事情也有他的参与。 船是因为一个女孩不肯掏钱，咱们的人给他送进去翻的。 据说是这个女孩的父亲瞎告状，告到黄林镇钱宸那里去了，后来这钱宸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丝线索，听说正着手准备的给这个女孩翻案呢。 如果单单是这一件案子的话那倒没牵扯到咱们自己人，怕就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来，钱宸要是抓住这个不放查下去，说不定还真能被他再翻出几个案子来，那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什么？钱宸！又是钱宸！他马勒戈壁的小崽子！真是活腻味了，三番五次破坏我的好事！等我腾出手来看我不整死他！” 曹爽气愤归气愤，但是还是有几分理智的，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动钱宸，反而还得处处避让着钱宸。 “你先托人给被抓的兄弟带个话，让他把嘴关严实点，撑住了少不了他的好处，要是撑不住就等着一家子陪葬吧。 法院、县上的班子成员你也找人帮忙说说话，这件事情我们的人虽然有罪，但是法院的责任也不小，传出去对他们也不好听，翻案的事情尽量不要让他们翻了，如果非翻不可的话，那这一个也就够了，要真将前面的旧账全都翻出来，那他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山川县买卖那边也先停了吧，不着急开，等风头过了再说。 至于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处理吧，要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就暂时把这方面的生意砍断，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都明白曹总，我现在就去做。” 挂断电话之后，曹爽在自家客厅边骂边砸的，砸了个稀巴烂，骂的不是别人可不就是钱宸吗？ 曹爽的火气是发泄出来了，而在卧室的赵媛却暗自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另外一边，钱宸几人跑前跑后的跑了一下午，最后聚在一起将结果已汇总，也算把事情跑出了眉目，不枉费一番辛苦。 但是求个结果可就有点难了，毕竟是要翻案，所以就要上到上级人民法院那里去，县上因为名声什么的也是有所顾忌，但真相已经摆在那里了，他们不查也没办法，所以也只是时间问题，等就好了。 至于其他什么端倪钱宸一行人还真没什么发现，只想着能早点把卢小月的事情了了才好。 到了晚饭时间，钱宸张罗着请大家伙吃饭，于是一行人坐着花想容的小mini回了黄林镇。 为什么要将吃饭的地点定在黄林镇，那自然是因为今天饭桌上一个不可缺少的人物——聋哑大叔。 卢小月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定了下来，时间问题而已，这样的好事自然要第一时间通知聋哑大叔了，而钱宸也需要给聋哑大叔一个交代。 当初钱宸在县委办上班的时候，师父沈军就曾交代过他，对于领导交办的事情，务必要做到，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 钱宸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而他也在这条规则前面加上了三个字：老百姓。 不光光是领导，老百姓的事情，他也要做到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 整个官场的大环境钱宸无能为力，不能左右，甚至也深陷其中，必须按照规矩、规则办事，但钱宸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做好自己，守好心中的最后一丝净土，为老百姓们仗义执言，多做一些实事。 酒桌上没有悲春伤秋，有的是为聋哑女孩洗刷冤屈的无尽喜悦，还有对那群无良律师的义愤填膺、陈词激昂。 钱宸他们只觉得做了一件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一件小事，但在聋哑大叔心里钱宸做的不亚于拯救了整个世界。 是啊，钱宸拯救了一个花季少女，拯救了一座乱坟枯冢，一个家庭，甚至是一个世界。 聋哑老人从来没接受过什么“大恩不言谢”的教育，所以当知道自己女儿的事情之后，两条腿瞬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的朝着钱宸众人磕头。 钱宸自觉受不起，连忙起身搀扶，却发现他和华兵两个人都扶不起来这个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的聋哑大叔。 于是大叔一个跪地感谢的一幕很快就成了钱宸、聋哑老人、华兵跪成一排看起来像是要桃园三结义的场景。 张琳、花想容两人默默站在三人身后，当她们两个再看想钱宸的时候，陡然间发现…… 这个不忘初心的少年在发光。 第69章 执法检查 聋哑大叔来得快，去得也快，简单吃了碗面之后便提议先回去了。 钱宸知道聋哑大叔的心压根不在这里，也没作挽留。 花想容没有喝酒，提议要去送聋哑大叔，聋哑大叔连忙拒绝，眼看花想容还要坚持，钱宸却站了出来。 “不送就不送了，聋哑大叔或许不愿意被区别对待吧。” 花想容自然能明白其中意思，便也没有坚持。 几人刚送别了聋哑大叔，没成想还没回自己的包间呢，便听到“嘎吱”一声，饭店大门被踹开了，几个男人呼呼啦啦的就冲进了饭店。 “卫生局检查！” 为首的男人三十几岁的模样，剃着个小平头，撅着个大肚腩，两手叉腰，大声喝道，另外几人则是拍打着桌子，这群人不像执法检查的，反倒像小混混收保护费的。 你还别说，这伙人还真是来“收保护费的”，而且是奉旨办事，你要交了还则罢了，如若不交，轻则砸店停业整顿，重则让你卷铺盖滚蛋。 站在钱宸身边的一个服务员望着这群人一脸的幽怨：“果然来了。” 钱宸好奇的问道：“你知道他要来？” “我也是听老板说过一嘴，本来他们只在城里饭店收的，也不知道为啥今年各乡镇饭店也开始收了，之前老板说了我还没当回事，谁知道竟然真的来了。” 卫生局、工商局、住建局这些单位都是有执法队的，这群人大多是临时工，工资少得可怜，所以他们出去“赚外快”，局里的领导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没有油水没人愿意给你干活。 钱宸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为首的男子叫嚣道：“老板呢？谁是老板！怎么还不出来！” 话音未落，老板娘便满脸赔笑道：“几位领导快请坐，我家里那个正在屋里炒菜呢，有什么事跟我说是一样的。” “坐个屁！你瞧瞧这桌面脏的，能坐吗？” “领导，这是我刚刚擦过的桌子，干净着呢。” “哎哟，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我们队长眼神有问题了？我看是你眼瞎了才对。” 钱宸皱了皱眉头：“唉，哥们，执法检查就执法检查，乱七八糟的事就别找了。” “呵，谁他妈是你哥们？我们执法检查关你什么事儿？怎么电视剧看多了，想学人家打抱不平了？” 几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了钱宸身上，个个面露凶光，不过因为钱宸仪表堂堂，衣冠楚楚的样子，他们也不敢轻易挑衅。 老板这个时候出来了，打圆场道：“几位领导不是检查卫生吗？这是咱的卫生许可证。” “卫生许可证就算了，我们今天主要是现场检查，我们接到举报说吃了你们饭店的饭拉肚子，所以你们的后厨是今天检查的重点。” 平头男子大手一挥，几个跟班便一股脑的涌进了厨房，将锅碗瓢盆摔得啪啪作响。 “队长，这后厨的卫生很不过关啊，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可不是嘛，你瞧瞧这菜怕是都馊了吧。” “这肉是去年买的吧？都招苍蝇了，恶心死了，难怪会吃坏人。” 几分钟后，一个矮小男人提着一块腐肉从厨房走了出来，啪叽一声将肉扔在了桌上。 “队长，您看这肉是人吃的吗？这老板也太他妈黑心了。” 苏爸见状连忙解释：“领导，这不是我家的肉啊，我家肉都是天天新鲜买的，不可能臭的。” 矮小男子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不是你家的肉，难不成是我家的？从你厨房搜出来的，你还死不承认？” 平头男子大手一挥，敲锤定音道：“去，把客人都赶走，封条贴上，罚款两万，停业整顿。” 老板娘气得嘴唇发紫，没办法地说道：“你们也太不讲理了！不就是要交卫生费吗？我交还不行吗！？” 老板也硬着头皮说道：“咱们自己的卫生自己打扫，凭什么给他交卫生费啊！我看他们就是巧立名目想多收钱，我要到县上告他们去。” “你这个糟老头子，我他妈给你脸了是不是！” 平头男子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沉下来了，伸出手来就要在老板的脸上招呼。 说时迟那时快，钱宸一手将平头男子的手扣住，另外一只手啪叽在平头男子脸上来了一记耳光。 钱宸力道很大，平头男子还没反应过来，便只觉得眼前发黑，脚步踉跄，差点没摔倒。 反应过来的平头男子捂住自己的半张脸，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神色，随即恶狠狠地说道：“你踏马的找死！” 钱宸的一巴掌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瞬间将整个农家乐点燃了。 卫生局的几个男子见队长被打，瞬间大喊大叫要往前冲。 然而钱宸没给众人反应的机会，直接将平头男子的手腕扣住，反手将其整条胳膊背在了其身后。 “我是黄林镇的副镇长钱宸，这两位是公安局的同志！我看谁敢动手！” 随着钱宸的用力，平头男子吃痛，顿时间惨叫连连。 “都他妈别动，退回去！！！” 其实钱宸说完之后，卫生局的几人就立刻止住了脚步，面面相觑起来。 钱宸见众人没了动静，这才猛地往前一推，将平头男子放了。 “哼，你们几个是卫生局哪个股室的？叫什么？我倒要问问赵局长是不是这么个执法流程。” 平头男子只觉得自己整条胳膊都火辣辣的，但这会儿已经顾不上疼痛了，而是满脸堆笑着朝着钱宸连连弯腰鞠躬。 “嘿嘿，钱镇长，这…这都是误会啊，误会。我们几个是真不知道您今天在这里吃饭啊，要是知道怎么敢跑到这里来打扰您的雅兴啊。” “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来了，撞破你们的好事了？还是说我不在你们就能在这里胡乱检查，胡作非为了？” “钱镇长，我们真没那个意思，我们这是…这是在跟老板开玩笑呢，对，就是在开玩笑呢，平日里我们关系好着呢。” “你这是在开玩笑吗？要不要我们也跟你们开开玩笑？让公安局的两位同志看看你们这算不算寻衅滋事？进去坐两天啊？” 平头男子这会儿早没了之前的嚣张，而是低垂个脑袋，冷汗连连道：“钱镇长，我们知道错了，都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金镶玉，求您放我们一马。” 在县城里这群家伙怎么搞，他钱宸管不着，但是到了他的地盘上，他就不允许这群家伙这么做，要不然以后谁还敢来黄林镇做生意啊？ “滚蛋！以后再敢来我们黄林镇这样执法，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我们保证以后绝对按照规章流程执法，对不起，对不起。” 平头男子一行点头哈腰的道歉，然后抱头鼠窜的落荒而逃。 老板望着几人的背影，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 “呸，什么玩意啊！” 老板骂了两句之后，便开始对钱宸千恩万谢起来，说什么也要替钱宸免单，但钱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老板见执拗不过，只好给钱宸送了两个菜，算是感谢。 几人再次回到包间，华兵拉着钱宸非要再喝上几杯。 华兵一边向钱宸竖起了大拇哥一边开口说道：“我说钱宸，你真是这个，今天这两件事办得漂亮，能文能武，大丈夫也！” 说实话，华兵也没想到钱宸会那么果断的动手，他当时才刚打算表明身份制止呢，不成想钱宸已经先他一步动手了。 说到这里，华兵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拍了拍钱宸的肩膀，一脸得意地朝着张琳、花想容介绍道：“对了，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坐在我身边的这位钱镇长，可是正儿八经学霸出身，当初可是凭借咱们沧州市的理科状元考进华清大学的，” 一旁的张琳、花想容瞬间一脸惊容，朝着钱宸投来了崇拜的目光，她们知道钱宸优秀，但属实没想到钱宸这么优秀啊。 二人很快回过神来，随即开口问道：“钱宸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怎么没听你说一声啊。当初你这么优秀，怎么不留在京城或者省里啊，要知道那样的话起步可就高了。” 面对二人的提问，钱宸给出了自己的回应：“我始终认为，我们接受教育的目的是帮助家乡摆脱贫困，而不是摆脱贫困的家乡，所以我就回来了。” 听到这话，张琳、花想容瞬间觉得钱宸的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陡然高大起来。 二人哇了一声，瞬间化身两个小迷妹，呆呆的朝着钱宸望着。 华兵见状，大翻白眼：“你这话也就是说给自己提提劲吧？帮助家乡摆脱贫困的法子多了去了，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平台好吧？ 你要是在中央、省委，能不能给家乡弄点什么有利政策？问题应该不大吧？但现在你能吗？ 你说你回来干嘛呀？照顾爹娘？你信不信你要留在中央，下面的人照顾得比你这个亲儿子还好，你家狗都能进公安局当警犬去吃上一份皇粮你信不信？ 哎，我早劝过你，可你就是不听啊。” 第70章 三分人样、七分摆谱 说实话，华兵一直觉得钱宸可惜，但当话说出口之后，华兵瞬间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随即给自己倒满了一小杯白酒，仰头喝下算是给钱宸赔罪了。 人各有志，他确实不应该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到钱宸头上。 钱宸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够明白华兵恨铁不成钢的心理，估计这货要么是在公安局经过什么事儿三观受打击了，要么就是哪个不开眼的同学在他面前又说自己的风凉话了。 钱宸给华兵重新倒了一杯，之后自己也提起酒杯二人碰了一下。 “行了兵子，别义愤填膺了，你不也说帮助家乡摆脱贫困的法子多了去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法子了？” 说着，钱宸先干为敬，华兵也不甘落后的一饮而下。 钱宸笑了笑，继续说道：“在学校我干什么不是第一啊，哪回出了事情不是我想办法解决的？所以我的法子多着呢，你照顾好你自己就成，别瞎担心我。” 华兵见钱宸这样说，这才心满意足地露出个笑脸来：“我就知道你行，刚刚那么说就想看看你身上锐气在基层磨平了没有，要是连这点锐气都没了，我才真为你感到可惜呢。” “嘿，我说兵子你平时心大得很哩，怎么突然间跟我悲春伤秋起来了，合着是炸我呢？不行，不行，你这得罚一个。” “哈哈哈，罚酒是不可能的，不过碰一个还是可以的。” 包间内祥和一片，你来我往的碰着杯，华兵和钱宸聊起了过往，都不由的多喝了两杯。 当然了，他们心中都有数，明天都还有自己的工作，断然是不可能喝醉的。 但是他们心里有数，并不代表着所有人心里都有数。 就在农家乐门口，之前在饭店内叫嚣的平头小伙，正佝偻着腰，满脸堆笑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语气更是比之前不知道轻了多少倍的开口说道：“张公子，就是这儿了，您里面请。” 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在几名穿着衬衣西裤的中年男子和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的拥簇之下，昂首挺胸地站在了门口。 为首的这位便是咱们山川县最有名气的衙内，张玉山书记的儿子张沐了。 张沐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的模样，头发长长的，还梳着如同领导般的大背头向后倒着，长相一般，只能算不难看，个子偏低，此刻高高仰着头颅，对于平头男子的恭谨殷勤视若无睹，在他眼中，这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仿若在说你小子能给我办事，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三分人样尚未学成，七分摆谱栩栩如生。 也不怪张沐如此傲气，他有着傲气的本钱，跟在他身后的，无论是卫生局的副局长、乡镇的镇长还是派出所所长，都远比平头男子的身份高的多，如果不是平头男子提供了情报，需要带路，平头男子还真没资格跟他们站在一起。 “你确定钱宸就在里面？” 提及钱宸，平头男子真情流露出一股阴狠的神色。 刚刚那一耳光他可记着呢，现在脸上还疼呢。 小人不报隔夜的仇，所以平头男子回去之后，便把张沐这位大爷给请过来了。 他早就听说是钱宸的副科职务是张玉山书记一手安排的，结果钱宸上台后不感恩人家也就算了，竟然还因为什么事儿坏了人家的生意。 那你不是找死吗？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你不知道吗？ 呵呵，刚刚不是仗着自己是副镇长跟我耀武扬威的吗？现在张公子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张公子我可以肯定钱宸就在里面，您是不知道刚刚他是如何仗着自己的身份妨碍我们执法的，肉都馊了还不让我们说，妥妥的官商勾结啊，哦哦，刚刚还有两个美女也在，看那个样子，八成和钱宸有一腿。” 张沐面露不悦，瞪了平头男子一眼：“问你什么说什么，废话这么多。” 说完，张沐没理会在原地尴尬的平头男子，一马当先的走进了饭店。 进入饭店张沐不用自己开口，其身后一位脑满肠肥的秃头男子便大声喝道：“执法检查！无关人等都给我出去！” 随后两个相对比较年轻一点的男人开始清场，这会儿已经不早了，农家乐除了钱宸所在的包间也还有两桌客人坐在大厅，两人不由分说地拉着人往出赶，桌子上的饭菜也胡乱地扔在了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老板老板娘出来的时候两桌客人都走完了。 “别走啊，别走，还没结账呢！” “我说诸位领导，这是要干嘛呀，这不是刚检查过吗。” “谁说的检查过就不能再检查一遍了？你看看你这店里的卫生，这像话吗？” “检查就检查，掀桌子干嘛？这不是欺负人吗！再说了，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啊，说检查就检查啊？” “老子是卫生局的副局长冯俊生，你说我有没有权利检查？我听说刚刚有人替你们撑腰，阻碍我们检查，还对我们执法队的人动了手？ 还真是他娘的翻了天了，他人呢？把他给我叫出来，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胆子在张少面前这么做！” 这卫生局的副局长冯俊生，在酒精的麻痹下，顺势掀翻了一张桌子，嘀哩咣啷的东西摔了一地。 原本包间里祥和一片，一杯一杯你来我往的，碰得不亦乐乎，没成想忽的一阵嘈杂声传来，破坏了众人的雅兴。 钱宸和华兵在碰杯，张琳率先站起身来：“我去看看怎么一回事儿。” “琳姐，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刚一打开包间门就看见了冯俊生掀桌子的一幕。 “你们干嘛！” “老板、老板娘，你们没事吧？” 嘀哩咣啷和张琳、花想容的两声叫喊传进包厢，钱宸第一个便坐不住了，迅速起身向外跑去，而华兵害怕钱宸吃亏，连忙紧跟其后。 张琳和花想容拉起坐在地上的老板娘检查伤势，却全然不知，她们这是羊入了虎口。 “哎呦，张公子，这两个姑娘的模样一个比一个俊啊，你瞧瞧这大长腿，白皙直挺的，还有这大屁股蛋子，圆润多肉的，明天保管能生个大胖小子啊。” “是啊，这两个小妮还真是水灵，张公子，您要不上手试试，看看这两个小娘们的屁股蛋子能掐出水来不？” 色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当张琳和花想容出现的那一刻，张沐的眼睛恨不得长在她们的身上，尤其看着张琳那双白玉大长腿，还有花想容那对让无数女人都羡慕的大白兔的时候，口水都差点没流下来，他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要是把这两个女人收了，以后给自己生了儿子奶水保管够吃，他也饿不着了。 张沐一双眼睛色眯眯地盯着两人，一步一步地逼近，一双咸猪手蓄势待发。 “妹妹，不能怪哥哥太粗暴，要怪就怪你太迷人，哈哈哈。” 张琳和花想容岂是被吓大的？ 面对张沐的嚣张跋扈，二女非但没有一丝后退，反而向前一步，大声喝道：“我警告你，立马向我们道歉，要不然我立马报警把你抓起来！” “报警？哈哈哈……哈哈哈。” 张沐顿时间发出一阵怪叫，像是听到了某种天大的笑话一般，而围在张沐身边的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似乎在告诉二女的话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姑娘，你知道站在你面前这位是谁吗？这可是张书记家的公子，哪个派出所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管张公子的闲事儿？” “唉，我说老赵，你不就是派出所所长吗？小姑娘有事情要找警察叔叔哩，你倒是赶紧出来管管呀。” “是啊小姑娘，我是城关所的所长，虽说这不是我的辖区，但只要你说话，叔叔看在张公子的面子上还是很乐意帮你忙的，哈哈哈。” 众人瞬间再次哄堂大笑，笑得更加放肆。 这群人还真是蛇鼠一窝，竟然连派出所的所长都站到了坏人的一边！ “不管你们是谁，书记家的小孩也好，市长家的小孩也好，都得遵纪守法吧？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 “哈哈哈，小姑娘还挺横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我不用，因为我老张家就是这山川县的天。”张沐极为嚣张的继续大声怪叫道：“你这伶牙俐齿的，想来舌头也足够灵活吧，今晚你给本公子口舒服了，本公子一高兴，给你安排个财政工资也说不定呢。” 张沐满嘴的污言秽语，望向张琳的两眼放出色狼般的精亮，一双咸猪手在空气抓了抓，还伸出舌头在嘴唇上大肆舔噱。 众人肆虐的笑着，一双双眼睛睁大了，瞪圆了，看着张沐朝张琳伸出魔爪而更加兴奋。 就在张沐耀武扬威之时，只是觉得眼前一黑，然后裤裆中间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随之张沐两腿一紧，顿时张大了嘴巴，发出了一声如杀猪般的惨叫。 “啊！！！” 第71章 调转枪头 张沐发出一道惨绝人寰的叫声，顿时间觉得两眼发黑，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 屌……屌爆了！！！ 受到生理上的重创后，张沐整个人向前倒去，跪在了地上，死死地盯着钱宸，因为疼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但是眼神中的狠戾足以证明此时他对钱宸充满了恨意。 而钱宸完全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朝着华兵使了个眼色之后，直接将跪倒在地的张沐像拎小鸡仔似的拎了起来，然后和华兵一人一条胳膊将张沐彻底擒拿，按倒在桌子上。 “这两位同志可是警察，你刚刚要干什么？袭警吗？” 一顶袭警的大帽子想都没想先扣下去再说。 这是钱宸在动手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的应对方法，只要这顶帽子扣下去，甭管对面什么背景，道理都在他这边。 各级公安前不久才因为刘大庆的事情受了不同表彰，现在被一个官二代“袭击”，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就是给省、市、县的公安上眼药吗？ 至于他因此得罪了张玉山，那倒也没什么，虱子多了还怕咬吗？ 再说了这家伙跟曹爽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与之为敌也是早晚的事情，现在也不过是提前了一点罢了。 要是这个张沐找自己的麻烦，钱宸说不定还能忍一手，但张沐当着他的面对张琳和花想容出手，那钱宸可就忍不了了。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钱宸的“贴身秘书”，一个帮了钱宸的大忙，现在钱宸不出手那他还算个男人吗？ “钱宸是你他妈的干什么！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县委副书记张玉山的儿子！” “年轻人真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连张书记的儿子都敢动，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钱宸我警告你，既然张书记能让你上去，就也能让你下来，识相的话赶紧把张公子放了，要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在电花火石之间，直到此时，这群狗腿子才反应过来，撸起袖子抄起板凳就要一拥而上，把张沐救回来。 但是华兵身为警察岂是吃醋的？自然知道对付这群家伙该如何才能让他们投鼠忌器。 于是华兵超大声音地嚎了一嗓子：“都不许动！谁要是再敢动，我就一脚踢碎他的蛋。” 钱宸不由得苦笑，华兵这话说得也太糙了吧，现场还有女同志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办法还挺奏效的。 吵闹的大厅瞬间寂静下来，因为在场的各位谁也不敢拿张公子的命根子开玩笑啊。 张公子的蛋是单纯的蛋吗？不，那特么是张书记的孙子！ 张书记的孙子要是出了事儿，那在场的各位还不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这群狗腿子错愕了一下，然后立马有人提议道：“报警吧，让警察过来把张公子救下再说！” “对，让公安局的人来，把张公子救下，然后把他们一个个都抓起来，给张公子出气！” “我现在立马打电话，你们也别闲着，看谁给张书记打个电话说一声。” 这事虽然钱宸他们这边占理，但要不提前准备，那等张玉山带人来了岂不是要吃亏？ 所以这几个狗腿子打电话，钱宸也不能闲着，随即给了华兵三人一个暗示，走进包间联系省公安厅的罗队去了。 钱宸走后，花想容两条秀眉瞬间扭在了一起，面对狗腿子的言语理直气壮地回应道：“我就是警察，张沐刚刚有袭警行为，现在我宣布要以袭警罪将张沐进行逮捕。” 众人对于花想容的说辞嗤之以鼻。 “呵呵呵，小丫头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逮捕张公子？你快别开玩笑了！” “就凭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抓张公子？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莫说是你了，你看看你局长来了敢不敢逮捕张公子！” “就是，一个普通的警察而已，也敢口出狂言的抓张公子，你等着吧，看警察来了抓谁！” 花想容被一群老家伙说的脸红，开口反驳道：“我是按照党纪国法办事，凭什么抓不得他！” “这一看就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骗子，太傻太天真了，” 此时的张沐已经有所好转，两只手紧紧的护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随即朝着华兵吐了口唾沫：“你们……你们怕是不知道关系这两个字怎么写吧？我…我就是山川县的党纪国法，劝你们趁早把我放了，要不然我弄死你们！” 一口唾沫吐在了华兵身上，华兵顿时间来了火气。 “这话又不是我说的，你吐我干嘛？怎么看我是软柿子好捏啊？” 说到这里，华兵直接一巴掌呼在了张沐的后脑勺上。 张沐本来就被钱宸和华兵按在桌子上，现在华兵给了一巴掌，张沐整张脸都撞在了桌面上，瞬间鼻子嘴地都磕出了血。 张沐一脸血地抬头，样子变得恐怖不堪，恼羞成怒地喝道：“你们这群废物，傻站在那里干嘛呢！给我上，弄他啊，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们两个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跟随张沐来的一群狗腿子没一个人敢动，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他们擅长，但是动手就不行了。 你瞧瞧钱宸一个手就把张沐如同拎小鸡崽子似的拎起来了，旁边的小警察一看也不是什么善茬，一动手就把张沐打的满脸是血，他们哪会是对手啊。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张公子还在他们手里呢，万一一会打起来出现什么差错，张书记把火发在他们身上，他们又到哪说理去啊。 见众人无动于衷华兵露出一抹笑意，随即伸出手在张沐的脸上拍了拍：“我说你这帮狐朋狗友也不够意思啊？还有你是不是没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啊，你现在可是在我们手里呢。” 身为书记的儿子，张沐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地界上，所以当华兵在其脸上拍打时，瞬间暴怒：“草泥马，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张玉山！我要把你们一个个全部抓回去！先打残废再说，我要不让你们跪在地上给我道歉，我跟你们姓！” 华兵听到这话瞬间不悦了，随即一把揪起张沐头发开口道：“不是，张书记的儿子就能这么牛逼的吗？袭警都不算犯法了？最烦的就是你这群官二代，张口闭口的我爹是谁谁谁，生怕别人不知道，要不这样，我花钱给你纹个身，直接把这几个字给你纹脑门子上，还省得你张嘴了。” “你……” 华兵反手又是一巴掌：“你什么你！把嘴给我闭上！刚刚那几个狗腿子不是都给你爹打电话了？你现在就乖乖给我等着，我看你爹来了，面对你袭警的事实又能说些什么！” 张沐更加咬牙切齿，心中暗自发狠，把自己能想到的对付华兵、钱宸二人的残忍手段全都想了一遍，发誓要让这两个人好好吃点苦头，至于张琳、花想容这两个漂亮小妞他也没打算放过！ 然而，张沐不知道的是，就在现在他们对峙的前半个小时，他恨不得纹在脑门子上的那个爹，得到了一个惊天消息。 “老马，消息属实吗？你确定你没搞错吧？” 电话另外一头正是今天白天特意跑了一趟山川县解决殡仪馆事宜的马洪飞。 “这不是废话吗？曹林亲口给我们领导打的电话，我当时就在旁边站着呢，那还能有假？” “嘶！这钱宸到底是什么狗运气啊，一个破农民出身，省委组织部的人他都能巴结上？” “谁知道啊，说不定是当初上大学的时候攀上的关系呢，当初不是说这小子是全市状元上的华清？华清那地方卧虎藏龙的，领导干部的子弟一大堆，钱宸认识一两个也不足为怪。” “哎呀，这小子还他娘的有这个命，要不然就凭他跟曹家人作对这一点，这一辈子也注定永无出头之日了。” “谁说不是啊。不过老张我可得提醒你啊，现在风口变了，你可不能傻乎乎的把自己绑在曹家那边了，在这事上，曹林俨然已经服了软，你要是再出头，那可就是给人家当炮灰了。”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不过这曹家的人还真是不地道啊，既然知道了人家的底细咱们惹不起，干嘛不给咱们通个气啊。” “给你通个气谁去当炮灰啊？” “哼！我就知道他们没安什么好心。既然他们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了，他们当初让我提拔钱宸，目的是为了整钱宸，不成想人家背后有硬关系，他根本动不了人家，而我也因祸得福，算是间接帮了钱宸，如果稍加利用，把钱宸拉到咱们的阵营，说不定以后我们两个还更近一步呢。” “对，事实就是你提拔了钱宸，反正明面上你也没有站到曹爽那边，就一口咬死是你看他年轻才给他的这个机会，于情于理他都要对得起你这个伯乐，咱们就用这个做文章裹挟他。” 二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调转枪头，拉拢钱宸，然而在他们两个商量的时候，又有一个惊天消息再次浮出水面。 第72章 天还真塌了！ 马洪飞那边电话刚挂了没几分钟，立马又打了过来，刚一开口瞬间让张玉山惊掉了下巴。 “什么？你说什么？花家的小公主在咱们县公安局上班？还跟钱宸在谈恋爱？” 卧槽了！真是人走狗屎运，这好事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钱宸刚有了省委组织部的一层关系，现在又有了花家的帮助，日后想不飞黄腾达都难啊！ “不是我说，老马你这情报是怎么搞的啊，怎么现在才知道这个情况，要是咱们知道说不定咱们也能搭上花家这条大船呢。” 张玉山瞬间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张沐。 “这你也真敢想啊，就凭你那个败家儿子还想跟人家花家小公主好？人家能看上他？” “男未娶、女未嫁的，有什么不敢想的，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钱宸已经跟人家勾搭上了，若是再让人在中间插一脚的话怕是会起到反作用。” “嗯，这事咱们就不说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把钱宸拉拢过来吧。” 随着花想容的身份被揭晓，张玉山更加肯定了拉拢钱宸的决心。 想到钱宸之前在刘大庆的事情上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认可，自己是不是可以在这件事上动动脑子提拔一下钱宸？ 钱宸刚刚晋升副科，根据相关规定，要想提正科那也到两年以后了，但给钱宸提个半格，当个常务副镇长没什么大问题吧？ 如此一来，钱宸又欠下他张玉山一个人情，拉拢起来自然更方便了。 张玉山正想着，不成想自己的手机又响了。 他眉头一挑，心中暗道：他娘的不会是钱宸又有什么身份被挖出来了吧？ 张玉山掏出手机一看，是派出所的赵所长打来的电话，瞬间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钱宸那边的事情就行，真的太吓人了，钱宸后台那么高的级别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所长能接触到的。 “不好了，不好了，张书记出大事了。” “老赵，不是我说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干个什么事还是毛毛躁躁的啊。 有我在，能出什么大事？咋地？天塌下来了？” “额，是张公子，张公子在黄林镇农家乐跟钱宸打起来了！” 张玉山瞬间瞪大了眼珠子：“谁？你说我儿子跟谁打起来了！” “钱宸！就是黄林镇刚上任的那个副镇长，您提拔的那个！” 我尼玛！天还真塌下来了啊！ 他是造了什么孽啊，刚知道钱宸背后的关系，想要拉拢，结果自家儿子就跟人家打起来了，那还搞个屁啊！ 不行，我得立马赶过去！要是被钱宸记恨上那可就完了。 “你们在原地给我呆着，在我上去之前，谁都不许跟钱宸发生任何冲突！” 说完，张玉山便马不停蹄的下了楼，往黄林镇赶去。 而另外一边，刚刚挂断电话的赵所长瞬间觉得自己行了，变得昂首挺胸起来。 “钱宸！你们就等死吧！张书记说了，这事不让别人插手，他要亲自对付你！” 一听这话，跟着张沐一起来的几个狗腿子瞬间惊喜起来。 这不是稳了嘛这不是？张书记都要亲自动手了，这小小的钱宸还能跑了不成？ 而且刚刚张书记也说了，不要他们插手，那他们“见死不救”也算是奉命行事，不怕张家父子事后找麻烦。 有了张玉山再背后撑腰，一伙阳痿的家伙瞬间又觉得自己行了，争先恐后的叫嚣起来。 “钱宸，你听见没有，张书记要亲自动手了，你这次死定了！” “钱宸记住你现在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别到时候张书记来了，吓得你屁滚尿流了！” “得罪了张公子，你们就等着倒霉吧，不光是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也要跟着你们一起受罪！我可太了解张书记的手段了……” 不知何时，钱宸伊然打完电话走了出来，听到众人的威胁后朝着华兵三人丢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很显然他已经跟省公安厅的罗队说明了情况，那边也给了回复，即使张玉山真的亲自来了，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而这个时候张沐这小子也嚣张起来，恶狠狠地朝着华兵说道：“你小子刚刚不是很狂吗？你有本事再动我一下试试！哈哈哈，我爹马上就要来了，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跑，都得给我死！” 华兵哪见过这么嚣张的“犯罪分子”，所以听到这话后瞬间来了火气，低头探寻了一番，提起了一个板凳。 不成想刚提过板凳，却被钱宸一把拿过去了。 钱宸举起板凳朝着张沐威胁道：“今天再从你嘴里说出一个字，你信不信这板凳能立马砸在你脑袋上？你要是不信，尽管张嘴，你看看我有没有那个胆量。” 张沐一下子不说话了，那群狗腿子却忍不住了，又要开始叫嚣。 然而钱宸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他们集体闭了嘴。 “你们要是谁敢再叫嚣一句，板凳照样砸在他脑袋上，责任你们来负，我看看谁还敢叫嚣！” 众人一时之间还真被钱宸唬住了，面色不善的瞪着钱宸，却都闭口不说话了。 钱宸放下板凳歇了起来，根据他的猜测，今天最好的结果大概就是县公安局的人出手，以袭警的罪名把张沐抓回去，张沐身为张玉山的儿子，想来八成也不会出事，简单的做个笔录就会释放，而他却因此要用掉一个人情。 哎，没办法，谁让张沐有关系，自己没关系呢，用掉一个人情就用掉一个人情吧，他总不能看着张琳、花想容受委屈不管吧？而且这个张沐八成是冲着自己来的，要不然不可能对这么了解他。 方才钱宸说动手也是真的要动手，他是希望这次把张沐这个二世祖打怕了，以后不敢明目张胆的找自己麻烦才好，要不然三天两头的搞这么一出，谁能受得了啊。 很快，随着一阵警笛的呼啸声，山川县公安局的大队人马立马赶到，想来是因为张沐身份的原因，他们才会如此兴师动众。 见警察们到来，张沐的一群狗腿子瞬间喜笑颜开戏谑地望向了钱宸，等着看好戏。 站在钱宸一侧的华兵却唏嘘起来，充满了无奈。 他们都是警察，还是并肩作过战的战友，现在却因为一个副书记的儿子，不得不通过省厅的人，才能让众人保持相对而言的一份正义。 在华兵的注视下，一个个熟悉的同僚将张沐带的狗腿子围了起来。 钱宸几人对此没感到意外，但是这群狗腿子瞬间坐不住了，争先恐后的跳出来说道。 “你们干什么呢？是我报的警！他们几个人上来二话不说就直接对张公子出手了，你们快把他们抓起来了啊！”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是跟着张公子来的，对面那几个才是动张公子的人，你们抓他们啊！” “就是，围着我们干嘛？没看见张公子还被按着呢吗？赶紧上去救人啊，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难怪这么大了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警察！” 没等几人说完，为首的警察队长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指责他的人脸上。 “把嘴给我闭上，我们抓的就是你们！” “你们要干什么！反了不成！我们可都是帮着张公子的，张书记来了之后饶不了你们……” 没等这人把话说完，那名警察队长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对于这种“犯罪分子”，警察们可从来不会跟你客气。 “少废话！就是张书记让我抓的你们！” 此时张沐的几个狗腿子瞬间亚麻呆住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明所以，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张沐见警察都到了，胆子瞬间也大了起来。 “我是张沐，张玉山是我爹，是他们跟我作对！你们快把他们抓起来……” 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钱宸直接就是一板凳下去，把张沐砸晕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饶是华兵都没想到钱宸竟然会当着警察的面动手。 见张沐晕倒，钱宸也懒得扶了，任由张沐瘫软在了地上。 那群狗腿子再次叫嚣起来。 “钱宸，你好大的胆子啊，当着警察的面你还敢行凶，你不想活了你？” “警察同志，你们看到没有，就算张书记要亲自动手，你们也得先把钱宸抓了再说吧，要不然他要是再对张公子做什么不利的事情，我们可全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钱宸！你完了！你绝对完了！你们快上啊，没看到钱宸动手吗？抓住他弄死他！” 警察队长也是黑着个脸，带着两人上前，开口道：“钱镇长，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虽然张书记和局里领导都有交代，先不要抓你，但你当着我的面动手打人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等张书记来了再说吧，我动手是再告诉这位张公子，身为一个男人，要言出必行而已。” 见队长沉默，华兵站出来开口道：“队长，给个面子，就不要喊人控制了，你放心，在张沐没醒之前，我们绝对不会动手了。” 警察队长挑了挑眉头，这话怎么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啊？ 咋地？意思是张沐醒了你们还要当着我的面揍他不成？ 第73章 父爱如山 没等警察队长有何表示，农家乐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肩宽膀圆，浑身散发出一股威严气势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当看清楚来人模样，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迎了过去。 “张书记。” “张书记您来了啊。” “张书记您终于来了，张公子他……他苦啊，现在已经被钱宸一板凳给砸晕了，您快救救他吧。” “张书记，钱宸这人好大的胆子啊，警察都来了，他竟然还敢动手，您一定要替张公子做主啊。” “是啊张书记，我们过来只是例行检查而已，结果这个钱宸不由分说地直接就动手了，您赶紧让警察把他抓起来。” …… 不等张玉山开口，跟着张沐一起来的狗腿子连忙解释起来。 张玉山一路从基层干到现在，又岂能不知道这些狗腿子的想法，随即冷哼一声，不耐烦道：“都给我闭嘴，我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张玉山此话一出，现场瞬时间噤若寒蝉，自己儿子被打，哪个当爹的能火气不大，张玉山现在在气头上，自然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吱声，生怕受了无妄之灾。 张玉山先是望了一眼钱宸，随即朝着警察队长开口问道：“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警察队长如实地说道：“报告张书记，按照您的命令，我们上来第一时间控制住了这些闹事的人，并将钱镇长他们保护了起来。” 听到警察队长的话，众人一个个的瞬间忍不住了，朝着警察队长叫骂道。 “你是瞎了吗你？我们是跟张公子一起过来的，怎么可能是闹事的呢？” “钱宸刚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打了张公子，怎么现在反倒成了受害者了？还破天荒的被你们保护起来？你们警察就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吗？” “就是！张书记就在这里呢，你们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老实交代到底收了钱宸多少好处费！” “我看你们一个个是都不想干了！连张书记都敢糊弄，你们就等着被处分吧！”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让张玉山感到十分聒噪，随即冷声厉道：“够了！这就是我给王队长下的任务，你们在这里说这些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吗？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就是你们这群狐朋狗友挑唆的张沐来黄林镇闹事的！回头我再跟你们一个个的算账！” 张玉山望着钱宸徐徐走近，然后缓声开口道：“你就是小钱吧，我这平日里工作太忙，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疏于管教，你多见谅啊。” 听到张玉山这样说，众人瞬间傻眼了，一对对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觉得十分梦幻。 这…… 这是为什么啊？ 要知道钱宸打的可是你儿子，踹得可是你孙子！ 我们这么说这么做可都是向着您呢啊，我们才是一伙的啊！ 可您怎么站到钱宸那边去了？ 书记何至于此啊，我等欲浴血奋战，书记为何未战先降了啊？ 不说张玉山的一些操作让这些狗腿子们一脸懵逼，钱宸也是一脸懵逼。 钱宸这个时候突然有种想给张沐一巴掌的冲动，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我可是刚揍了你儿子的罪魁祸首啊，你一个副书记用得着跟我这样说话？ 不是钱宸有受虐倾向，而是这敌我双方的地位完全不对等，按道理来说是张玉山以权压人，钱宸被动防守才对，现在张玉山如此表现，就让钱宸不得不觉得其中有什么猫腻了。 等等！ 钱宸突然想起来什么。 省委组织部的那个李处长？ 这家伙是不是也因为这个误会自己了？ 钱宸看着十分客气的张玉山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随即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不是吧，不是吧？这种鬼话你一个县委副书记也信？ 呵呵呵，如果一点根据都没有，你就随便臆测相信别人背后的关系，那你可是要吃大亏的啊。 既然这样那我就只好占您的便宜了哦，省得日后让您在外人那里再吃了亏。 一念至此，钱宸不由得挺了挺身子，在张玉山的肩膀上拍了拍，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模样开口道：“额，老张啊，你这办事可比你那个倒霉儿子强多了，你知道这小子刚刚要干嘛吗？袭警！还好有我拦着，才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要不然这两位警察同志真出了什么事儿，那你儿子的罪过可就大了。” 钱宸此话一出，众人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伙子，你知道你在干嘛？人家堂堂县委副书记也是你能随随便便搂的？你小手一搭，这一辈子的前途可就都搭上了啊！ 华兵、张琳、花想容三人也是不敢相信的盯着钱宸，大脑出现片刻空白。 刚刚你叫张玉山什么？老张？ 钱宸你这是喝了多少假酒啊？大白天的就开始说醉话了？你见过哪个正常人叫自己的上上上级领导叫老张的？ 就算咱们背后有省公安厅的罗队答应帮忙，但你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万一人家真要被你气的跟罗队撕破脸，到时候能轻易下的来台？ 然而让所有人再次赶到意外的是，对于钱宸的破格行为，张玉山非但没生气，反而自己的手也搭在了钱宸的肩膀上。 “小钱，你的一番良苦用心我完全理解，这小子现在敢袭警以后就敢打领导，你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以后还说不定给我惹出多大的乱子来呢，所以小钱我得好好谢谢你啊。” 众人彻底亚麻呆住了，严重怀疑自己生活在梦境当中，要不然张书记能说出这种话来？ 闻言后的钱宸瞬间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是判断对了啊。 “老张，谢就不必了，咱们都是自己人，我替你管管儿子也是应该的。”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处于昏迷状态的张沐迷迷糊糊醒了，刚打算不动声色地继续装死，但撇撇头仿佛看见了自家老爷子的身影，张沐睁大了眼睛确定之后，瞬间又有了底气。 “钱宸，卧槽泥马的，我爹来了，看我弄不死你！” “兄弟们上啊，我爹来了，有人给我们做主了，我爹来了，钱宸再也嚣张不起来了，给我弄死他，打死了我负责！” 张沐显然是被钱宸打怕了，饶是自己老爹就在自己眼前，可他也再没自顾自地冲上去，而是一边大骂，一边连滚带爬地扭动着身体远离了钱宸。 当张沐来到了自己老爹身边的那一刹那，张沐激动得差点没哭出声来，用奇怪的声音尖叫道：“爸，您可算是来了，您再不来我就要被钱宸这个王八蛋给打死了！” “弄死他，爸，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这个男的刚刚也动手打我了，这两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我要好好的折磨他们。” 有了老爹在身边，张沐腰杆子瞬间硬了不是一点，发了疯似的朝着自己的那群狗腿子咆哮道：“你们这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我爸已经来了吗！ 你们赶紧上，谁要是把钱宸打残了，我给他升副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揍，不疯才怪呢。 张沐抬眸望向自己的父亲，看着自家老爹面沉如水，心里充满了感动。 看看什么叫做父爱如山？这就是啊。 老爹见自己被人打了，气得脸都黑了。 这不是爱我还能是什么？ 呵呵呵，钱宸你他妈看到没有我爹脸都被你气黑了，你就等着承受我爹的无尽怒火吧！到时候我非让你跪地求饶不可。 啪叽！ 张沐还没能得意的笑出声呢，张玉山直接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张沐完全懵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自己的父亲：“爸！你…你干什么啊，我是你儿子啊！” 张玉山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你给我闭嘴！你看看你妈把你惯成什么样子了，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不是！爸，这跟我妈有什么关系啊！是钱宸！钱宸欺负你儿子，你看不见吗？” “小钱会欺负你？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自己做错了事还不认？反倒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爸，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浑身是伤您看不见吗？您看这血流的，钱宸还踹我命根子呢，爸，他要真给我踹出什么好歹来，您可就抱不上孙子了啊！” 张玉山一听自己要断子绝孙了，瞬间皱了皱眉头，将目光望向了钱宸。 钱宸开口解释道：“老张别紧张啊，哪有你儿子说的那么玄乎，我就是看他要袭警，情急之下踹了他那里一脚而已，估计这会早没事了，要不然你儿子也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不是？” 张玉山一想也是，那里真要是出了问题，这小子还能站得起身？ “混账东西，你竟然还学会骗我了！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张沐此时满脑子的浆糊，完全没搞明白老爹这是什么骚操作！ “爸，你别听钱宸那个傻13瞎说，我可没有袭警！” 第74章 装死 你没有袭警？ 面对张沐的狡辩，钱宸怒喝道：“小王八羔子！你再说你没有！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呢！你再敢说瞎话你信不信我还揍你！” 张沐转过身去朝着钱宸破口大骂。 “钱宸，你放屁，我什么时候对警察动手了！ 还有，你刚说什么？要对我动手？你动一个试试，我爹没来之前你敢揍我，我爹来了，你还敢揍我？那我爹不是白来了吗？” “你是没对警察动手吗？你是没来得及动手吧？要不是我拦着，你这会儿早在监狱了你知不知道！” 钱宸顿了顿，随即朝着张玉山开口道：“老张啊，这两位跟我同行的同志就是警察，他们可以证明在这件事情上我绝对没撒谎。” 花想容率先站了出来：“张书记，我是县公安局的技术科警员花想容，我可以证明钱镇长说的都是真的，之前张沐确实要跟我动手，要不是钱镇长拦着，怕是我已经受到伤害了。” 当听到花想容三个字时，张玉山的瞳孔陡然间放大了。 花想容？县公安局的？这怕不就是花家的小公主吧？ 怎么把她也给牵连进来了啊！ 钱宸的后台在省委组织部，虽然硬，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关系，张玉山处理起来倒也简单，只要给足面子就行，至于怎么拉拢那都是后话了。 但是现在花家的小公主被牵扯进来，那这事情解决起来就麻烦了，必须给人家一个说法才行，毕竟人家花家可是实打实的世家啊，几代人的经营，真要跟他计较，一口吞下去，他恐怕连渣都不剩！ “张书记，您不相信吗？”花想容见张玉山愣神，随即皱着眉头道。 “额，不是，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花想容。怎么？张书记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花家这样的大世家，他张玉山能有什么问题？ “没，没！花同志不好意思啊，我那个不孝子不懂事，可能冲撞了你，我现在就让他给你道歉！” 没等张玉山开口，张沐在一旁着急道：“爸，你干什么呢？我根本没有袭警我给她道什么歉！” “你再说你没有！那你刚刚要做什么？”花想容质疑道。 “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吗？我不就是看你胸大想要吸两口吗？不就是看你好看想要玩你吗？这还非得我说出来？这就算袭警了？那以后你老公还不能跟你做了呗？ 还有我他妈的告诉你，能被我玩是你的荣幸，我们张家在整个山川是什么实力你尽管打听打听去。 要真是把我弄舒服了，我还能给你提个副科说不定呢…… 但是你现在没这个机会了！我要……” “你要！你要！你要！我让你要！” 钱宸听到张沐的那番污言秽语瞬间上头了，朝着张沐的隐私部位上去就是一套连招，打的张沐是惨叫连连。 “钱宸……卧槽泥马的……你敢打我……爸……爸，救救我……” 既然决定狐假虎威那就干脆一点进行到底，所以钱宸无所顾忌地踹了张沐好一顿，直到累了才停下脚。 “老张啊，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你这儿子的嘴太欠了，我一个男同志都听不下去了，这才动手的！” 说完，钱宸便望向了张玉山，等待着答复。 说句实话，钱宸觉得当着人家老子的面打他儿子，是有点说不过去，但不打不快啊。 张沐一张狗嘴说的话那么难听那么恶心，钱宸再不动手实在有点对不起花想容这个“二房”。 这花家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这么说花家的小公主，怕是会活撕了他们张家吧？ 张玉山当听到自家儿子那番污言秽语，瞬间吓得冷汗连连，不是他不阻拦自己儿子，而是大脑吓得直接宕机了。 现在被钱宸问话，张玉山这才反应过来，随即朝着钱宸开口道：“小钱，你打累了吧？来，换我来，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子！” 张玉山一边说着，一边气血上头的从自己身边抄起了板凳，直接朝着自己儿子砸了下去。 “我让你狗仗人势！ 我让你欺男霸女！ 我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张玉山简直气的要死！他怎么生出了这么蠢的儿子的！ 没有长脑子？还是小脑萎缩了？看不出来我对钱宸的态度有问题吗？这还猜不出来人家背后有关系？ 猜不出来也就算了！你闭嘴也行啊，等回去了咱们再慢慢说！ 可你倒好！不冲着钱宸了直接冲着花想容去了。 花想容是谁啊！花家的小公主！就算把咱们张家绑在一起，也比不上人家的一根小拇指啊。 你还跟人家嚣张！吹嘘咱们张家的实力！你这不是找死吗？ 张玉山越打越恨，越恨就越打得起劲，板凳都干碎两条了。 刚开始张沐倒在地上还能惨叫几声，到后面直接昏死过去了，像一条死猪似的，倒在了血泊当中。 看到这幅场景，饶是率先动手的钱宸都有些看不下眼了，干咳一声，随即伸手拉住了还在动手的张玉山。 “额，那什么，老张，这样下去怕是你儿子就要被你打死了。” 张玉山看着自己儿子的模样是又气又心疼，但始终不肯停手，他要是不好好的教训一下这儿子，怕是花家的人就要亲自动手了，到时候是断胳膊断腿，这就很难说了，说不定还可能会丢命。。。 “小钱，你不用拦我，让我打死这个不孝子！我的脸真是被这个混账东西丢尽了！” 整个农家乐都是噤若寒蝉，显然是被张玉山的疯狂举动吓着了。 看这架势，钱宸还真害怕张玉山把张沐打出个好歹来，到时候自己身份暴露怕是有的罪受了。 “老张啊，真的可以了，这血都留一地了，要再不送医院怕是要落下什么病根，而且这血淋淋的画面，女同志们看着也很不适啊。” 钱宸再次劝阻这才把张玉山给拦下来，张玉山大手一挥，朝着警察队长吩咐道： “王队长，把这个不孝子给我抓起来，带回局里去，让他好好清醒清醒再说话！” “张书记，这……要不先送医院吧？我怕张公子会有生命危险。” “不用送医院，去公安局找个队医，等人醒了立马审讯！” 张玉山看着自己儿子没出息的样子，瞬间就是一肚子的火，随即又指了指那群狗腿子没好气地说道。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啊，把他们也给我抓回去录口供。” 一群狗腿子瞬间慌了，他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人家连人家的亲儿子都打了个半死，他们回去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张书记，我们可都是跟着张公子来的，我们什么都没干啊……” “都给我闭嘴！赶紧给我带走！”张玉山再一次怒喝道。 等警察把张沐一众人带走后，张玉山随即望向了花想容，试探性的问道：“小花同志啊，今天的事实在不好意思了，你看这样张沐这不孝子也晕过去了，等他醒来我再让他上门赔罪，你看袭警这个事情是不是咱们就……” 花想容闻言没有回答，而是望向了钱宸，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张玉山见状连忙搂住了钱宸的肩膀开口道：“小钱啊，你看咱们这关系这么近，这事咱们就不要张扬了，咱们自己内部处理怎么样？” 张玉山把事情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钱宸还能再说什么，随即笑了笑应了下来。 “内部解决是没问题，但张沐毕竟是袭警，最后要是每个说法可不行啊。” 本来张玉山还想再说两句什么，但听到钱宸有些不容置疑的语气后，便笑了笑，能内部解决就行，至于有什么条件那就好说了。 “如此倒谢谢小钱你理解了，你放心，等那个逆子一醒，问出个结果，我第一时间带他上门赔罪，给你和这位小同志一个交代。” 张玉山笑着离去，等出了门，这才一头黑线朝着警察队长说道：“老王，他们的审讯你亲自来，务必要快，要真实，要仔细，就是这屋子里飞进来一只苍蝇也要说到，审完了你直接来我家里找我汇报。” 吩咐完，张玉山咬牙切齿地上了车，此时张沐正鲜血淋漓地躺在车里。 “妈的，狗东西，我一不留神就给我惹出这么大个乱子来，你他妈的想死别拉上我啊！ 你知道那钱宸、还有花想容是什么人吗？ 欺负人也不知道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一个背靠省委组织部，一个花家的小公主。 你这不是阎王爷头上动土，找死吗！ 你说说我这么聪明，怎么会生出来你这么个蠢货！ 老子，跟你说话呢，你他妈的倒是说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死，我打你的时候可都避着要害呢！ 你跟我装是吧？你等着，回去我非要再抽你一顿不可！” 片刻后，在张家客厅，张沐宛如一个血人瘫软在自己地板上，而张沐的母亲正护在张沐的身前，将张玉山手中拿着挂满刺的树枝夺走。 “你干什么，你再这么打，就把儿子打坏了。” “你还拦着，还拦着，要不是你惯着他，他能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 第75章 挑拨离间 惹到省里领导头上？ 张玉山的妻子哪里肯信，回眸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就要问个明白。 在她看来，自家儿子平日里虽然嚣张跋扈，但说到底还是有数的，知道哪些人惹得起，哪些人惹不起，对于省里面的领导，儿子去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会招惹人家呢。 所以自家老公这么说多半是为了吓唬儿子？ “你老实跟妈说，你到底惹了什么人？要是惹了省里人，让你爸拉着你好好跟人家道歉，但要不是什么领导，你爸用这个吓唬你，那老妈给你做主。” 张沐蜷缩在地板上，唯唯诺诺地回答道：“妈，真…真不是什么大领导，一个副乡镇长和两个警察而已。” “真的？你没有骗妈妈吧？” “真的，妈，我…发誓没有骗你。” 得到儿子的肯定答案之后，张玉山妻子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跟张玉山理论起来：“你教育儿子，我没意见，但你下这么狠的手可就太过分了，感情儿子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心疼啊？ 你看把我儿子给打的，浑身是血，说不定骨头都打坏了呢。 走，儿子，妈现在就带你去检查，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妈也不活了，到时候让他老张家断后！恶心他一辈子！” 张玉山看着妻子要扶儿子起来，张玉山随手就是一鞭子抽了下去。 “你个蠢货！我没把话给你说清楚吗？还一个副乡镇长、两个警察而已？要是他们的身份真那么简单我会跟你动手吗？” 张玉山的妻子见丈夫又动手打起了自己儿子，瞬间也是愤怒到了顶点，横刀立马地站在了丈夫身前，一字一顿的威胁道：“张！玉！山！你能好好说话吗？你今天要是再敢动我儿子一下，我跟你没完！” “你知道你儿子得罪的是谁吗？钱宸是副镇长不假，但人家的靠山是省委组织部的李处长！还有那个姓花的女人，人家是花家的小公主！正儿八经的嫡系！” “得罪他们怎么了？关系在省委组织部就能乱打人了？ 还有你说的那个女人，她是花家的嫡系小公主，我儿子还是你们老张家的三代单传呢！ 儿子在外面受了欺负，你不帮着儿子也就算了，你竟然还反倒对儿子动起手来了，像你这么窝囊的男人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看着妻子尖酸刻薄双手叉腰的挡在儿子身前，张玉山被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一刺鞭下去抽死这个败家老娘们。 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他儿子要不是有一位这样的妈，还真不至于废物成这个样子！ 张玉山暗自发狠，等这件事情处理完，必须和这个疯女人离婚。 “你这个没有脑子的女人，少他妈的在这里咋咋呼呼，人家花家是正儿八经的世家！你去网上查查清楚，看看还敢不敢跟我这么说话！” “查就查，一个世家而已，至于把你吓成这样？我们娘家还是书香门第呢，我说什么了我？” 张玉山忍不住地叫骂道：“你说你妈！现在就查！” 张玉山妻子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刚在浏览器打出花家两个字，便出现了汉东花家的词条。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瞬间把她吓得冷汗连连。 什么是世家？富过三代为贵，富过五代为世家。 光富还不要紧，关键人家还有权！ 从人家爷爷的爷爷那辈起，每一代中的嫡系中坚从政职务就没有一个低于副部级的，最高的都享受副国级待遇了，那是什么概念？在整个华夏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啊！ 张玉山妻子心存侥幸道：“咱儿子得罪的一定不是汉东的花家吧？” “不是我情绪能那么激动？” 张玉山妻子望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儿子，皱着眉头说道：“那…那你也不能往死里打孩子啊，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出了这样的事，咱们要想办法解决才对。” 张玉山没好气道：“你怎么这么没脑子啊，我要是不下手狠一点，那花家就要下手狠了！ 要是人家真的跟咱们动真格的，别说我张家，就是你娘家也得跟着受牵连。” “多大的事儿，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吧？”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是多大的事情的问题吗？而是人家的权势太大了！弄死咱们就跟弄死一只臭虫一样简单！你信不信只要人家一句话，都不用人家亲自动手，下面有的是人弄咱们以此讨好人家！ 而且你儿子的嘴有多臭你知道吗？说的那些话要是让人家本家人听见，估计能当场煽了你儿子！” 张玉山妻子在此刻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大条，心里充满了恐惧，然后唔的一声瞬间哭了出来。 “老公，你要赶紧想办法救救咱们的儿子啊……” “现在知道哭着求我想办法了？早干嘛去了！赶紧滚屋里去，让我找你儿子问个清楚，然后再想办法解决！” 张玉山妻子闻言后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连忙起身回屋了，生怕耽误了张玉山救自己儿子。 张玉山没空跟妻子较劲，要不然他非得先家暴一会不可。 “你个蠢货！现在知道人家的厉害了吧！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要是敢撒一次谎，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回来你了！” 张沐瘫软在地上吓了个半死，尽管有气无力，但也连忙带着哭腔应声道：“爸，我招，我全都招，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 “你为什么要去专门去黄林镇找钱宸的麻烦？” “因为…因为曹爽。” “这事跟曹爽有什么关系！” “曹爽原本说要跟我做个生意，结果因为钱宸找曹爽的麻烦，这事就暂且搁下了，曹爽心里不爽，我也气不过，所以就……” “所以你就自己去找钱宸的麻烦了？你也真够蠢的，被人当枪用了都不知道！ 说！曹爽找你做什么生意，你一五一十的全给我说清楚！” 一刻钟后，张沐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交代了，张玉山仔细盘算半天之后，觉得想要解决问题，这关键点还在钱宸那里。 张玉山又沉思了片刻，想好说辞之后，这才拨通了钱宸的电话。 “小钱啊，你在哪里呢？休息没有？这个事情我都调查清楚了，你看方不方便我带着我那个不孝子过去找你啊？” “是老张啊，你这毕竟是领导，这大晚上的怎么好意思让你再跑一趟呢，你住哪里？地址发我，我过去找你，我刚好就在县城里。” “哎呀，咱们兄弟两个还说什么领导不领导的？你这就见外了不是？你说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咱们哥俩不介意，但别人介意啊，这要让别人知道了，那还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我呢，所以还是我找你吧。” “行，那我地址发你，你路上过来慢点哈。” 半个小时后，此时已经过了凌晨，钱宸才如约而至。 钱宸打开门的一瞬间，便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有没有作假暂且不论，但单从张沐的脸色来看，苍白无力，一点血色都没有，显然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钱宸心中冷笑，这他娘的，省委组织部的背景就这么好用？ 张玉山十分热情地把钱宸迎进了家门，钱宸也是十分配合地寒暄两句，很快两人“牵手成功”，这模样活像认识很久的忘年交一般。 这让钱宸不得不感叹一声。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走吧，小钱，让这个不孝子在这里好好跪着，咱们去书房里谈。” 钱宸微微点头，随即跟张玉山进了书房。 书房内只有他们两个，张玉山直接开门见山解释道：“小钱啊，事情我都打探清楚了，不是我袒护我家儿子，实在是有人挑拨离间啊！” 钱宸挑了挑眉头：“挑拨离间？这话怎么讲？” “小钱，我先问问你，你是不是跟永益集团的曹爽有什么过节啊？” 钱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张玉山，意思不言而喻。 这你还用问我？你难道不清楚吗？我这副科不就是你安置的？ “小钱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是真不知道啊。”张玉山顿了顿，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一拍脑门开口道：“哦，你是不是怀疑你提拔的事情跟那个曹爽有关系啊？这你可就误会老哥我了，当初我提拔你完全是因为你个人工作能力突出，可跟别人没任何关系，毕竟我是分管县委办公室的县委副书记，你又是咱们县委办的精兵强将，你说我不提拔你提拔谁啊？” 这一番说辞是张玉山早就想好的，为的就是圆回之前的借提拔之名坑钱宸的事情。 钱宸信不信是一回事儿，他说不说又是一回事儿，要不然这事始终在钱宸心里是个疙瘩，不利于他以后拉拢钱宸。 钱宸对此微微一笑，放高了姿态道：“如此说来，我可得好好谢谢你这个领导慧眼识珠了。” 姿态不高不行啊，毕竟自己要搞狐假虎威那一套，要是低调点怕是人家还有所怀疑呢。 “哎呀，咱们都是自己人谢什么啊？再说了，像你这样的人才提拔肯定是早晚的事。” 第76章 摊牌 解释过提拔的事情，张玉山将话题又重新拉回到了曹爽身上。 “小钱咱接着说，你跟曹爽是有什么恩怨吧？” 有没有恩怨你心里能没点逼数？ 想从我嘴里得到肯定答案？ 那我偏偏就要给你来一个反其道而行。 “没有啊，怎么了？” 张玉山也是老狐狸了，钱宸的不按套路出牌完全难不倒他，只是干咳一声略微停顿，便紧接着开口解释道：“哦？没有吗？那可能是一些事你没放在心上，却被曹爽记恨上了。 我刚刚不是说我儿子之所以跟你发生冲突，完全是因为在这里面有人挑拨离间，而这个就是曹爽。” “哦？有这个事？” 要是张玉山今天不说，钱宸还真一时半会联想不到曹爽身上，他只当是之前卫生局的那个平头男来黄林镇“收保护费”，在自己这里吃瘪后，回去搬来了张沐这个救兵。 “可不就是嘛，我那不孝子虽然打着我的名头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说到底心底还是善良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找别人麻烦。 这次事情完全是被曹爽裹挟了，要不然他还真能大老远的特意跑到黄林镇去？” “不知道你儿子是怎么被曹爽裹挟的？” “跟永益集团搭上边的，还不就是商业上的一些事情？ 曹爽故意在我儿子面前说有份生意多么多么赚钱，我儿子就想着参一股赚点零花钱，曹爽本来答应的好好的，结果事到临头他反悔了，非要让我儿子找你的麻烦之后才同意他参股，我那不孝子一时见钱眼开就答应了。” 钱宸一时好奇，是什么样的买卖能让一个县委副书记的儿子如此眼红。 “能具体说说吗？” 张玉山闻言后瞬间一脸的为难：“这个……这个怕是不太好说啊。” 钱宸盯着张玉山的眸子摇了摇头：“老张你不是想解决问题吗？怎么在我看来你这诚意有些不足啊。” 张玉山故作为难，解释道：“小钱啊，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解决问题，要不然也不能大半夜的专门把你请到家里来啊。 可是这具体什么生意，我还真不太好说，永益集团靠什么发的家你也知道，只怕我说了，会因此得罪曹爽，永益集团势大，在市委市政府都有关系在，我真的很为难啊。” 钱宸闻言后盯着张玉山一言不发。 张玉山眼神躲避，一脸无奈道： “哎呀，老弟，你就别这么看着我了啊，说句不好听的话，哥哥我现在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为难。 我儿子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我又得罪了曹爽，你说老哥我可怎么办啊？” 这张玉山话里话外的就一个意思，只要能让我儿子平安无事，那曹爽的事情自然好说了。 钱宸岂能不知道？ 但现在正是钱宸狐假虎威的大好时间，岂能轻易放过张沐？ 钱宸沉默片刻后，这才开口道：“你儿子可是袭警，若是只给点身体上的教训，我怕他长不了记性啊，要是日后再闹出什么麻烦来，还不是得让老哥你操心？” 听到这话，张玉山也不装了，摊牌了。 “老弟，这臭小子确实有些像袭警的行为，罪过也不小，但咱们都是自己人，要因为这点事让他进监狱也犯不上。 不如我给他个开除公职的处分，算作惩戒，然后涉及曹爽的事情我如数奉告，你只要不说是我说的就成。 你看这样解决行不行？” 开除公职？彻底断绝从政这条路？ 饶是钱宸对这个结果都感到十分意外，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楚是张玉山这个人太狠了，还是自己狐假虎威的身份太好用了？ 略微思考，钱宸便同意下来：“可以。” 见钱宸答应，张玉山如释重负。 自己的儿子可算是保住了，哪怕是开除公职那一切也是值得的，断尾求生嘛，不丢人。 而且就自己儿子这个脑子，以后哪怕是在官场上升上去了，怕到最后也不能平安落地，既然遇到了钱宸这尊大佛，那不如干脆一点直接断了这条路吧。 张玉山没了顾虑随即直接了当地开口道： “曹爽找我儿子要做的是一个慈善基金，表面上看没什么，平日里多是救助一些残疾人士或者贫困人员，发出去的钱并不多，但却博得了一个好名声，因此吸引了很多残疾人士关注。 而曹爽则是趁机像残疾人士许诺将在三个月内得到10%的利润回报，如此高额的投资回报瞬间吸引了不少人投入资金，这一来二去的，这慈善基金的总资金竟然足足超过了十亿华夏币。” 张玉山说得惊心动魄，钱宸却听得连连皱眉：“什么慈善基金啊？这不妥妥的庞氏骗局，非法集资吗！” 说白了就是利用新投资人的钱向老投资者支付利息和短期回报，以制造钱多的不得了的假象。 由于前期的投资人回报丰厚，那“口碑”可不就传开了吗？进而诱使更多的人上当。 你贪的可能是人家给的高息，但人家要的是你的本金啊。 这种做法，早在1919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后就已经有人做过了，但是因为人贪婪的本性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被禁绝。 “没错！就是庞氏骗局。” 随着张玉山的肯定回答，钱宸很快就有了疑问：“不对啊，要是庞氏骗局的话，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空手套白狼的方法你儿子岂能看不出来？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参一股呢？” 张玉山解释道：“这问题就出在这，曹爽搞的这个庞氏骗局是有针对人群的，还真不好翻船。” “什么人群？” “残疾人士啊！” “什么！” “没错，就是残疾人士！因为这类人他根本不想着花钱，几乎所有人把产生的利息都又给存进去了，然后赚更多的钱。 偶尔有几个着急用钱的，曹爽也都是十分爽快的给了，影响不了什么。 而且我还听说曹爽有什么手段，能把这钱给合法的要回来，同时利用这群残疾人士的身份做很多衍生生意，具体是什么生意我就不了解了，但绝对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我儿子被曹爽说得天花乱坠，说一两个月就能赚近百万怎么怎么的，所以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曹爽了。” 钱宸咬牙切齿地倒吸凉气，他以前知道曹爽坏，但属实没想到曹爽这么坏，竟然专门骗残疾人士的钱！ 钱宸忍不住的骂道：“呸，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张玉山也跟着义愤填膺道：“对，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张玉山骂的也十分真心，这曹爽不仅不给自己提醒，竟然还反过头来坑自己的儿子，这叔叔可忍，爹爹可就忍不了一点了！ 既然你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了！现在因为我儿子的事，把你在钱宸那里卖了个底掉，那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钱宸随即开口问道：“曹爽那个慈善基金名字叫什么？” 张玉山不用想也知道钱宸要干什么，自然是举报立功了。 这么大的事情，涉案金额超过十亿华夏币，还都是残疾人士的，到时候想不引发社会关注都难，不用说那必然是大大大功一件啊！ 为什么张玉山敢断定钱宸是要举报立功，而不是想要参一股？ 这不是废话吗？人家有省委组织部的后台在那里顶着，又有和花家小公主的强强联合，如此一来，那人家的官路指定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 这有了权力，什么钱赚不来啊？还用得着在乎那点破铜烂铁？ 想到这里，张玉山都不由得有些羡慕，但是这种东西又岂是能羡慕来的？ “这个我儿子还真不知道！你应该能明白，这种事情一旦暴露了会是多么大的雷，别说是我儿子了，估计曹爽连他亲爹都没告诉。” 钱宸有些失望，还是不愿放弃的问道：“能不能想办法把这慈善基金的名字从曹爽嘴里套出来？你儿子的伤怎么样，几天能好？” 张玉山摆了摆手：“没那个可能了。” “怎么？你儿子脑子不好，咱们可以想办法教啊，只要回到曹爽身边，时间久了不怕曹爽不信任。” 听到这话张玉山不由得一脸苦涩：我知道我儿子脑子不好，你不用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见张玉山没动静，钱宸再次开口道：“还是说你害怕你儿子受到牵连？要是因为这个你尽管放心，我可以给你儿子担保，你要是信不过我，我可以找省公安厅的人提前给你儿子做卧底报备。” 张玉山叹了口气：“不是这个，是真没可能了。 听说是因为你在里面插了一手，导致曹爽害怕了有所收敛，现在已经不打算让我儿子入股了。” “我插了一手？我怎么插的？” 这个事情张玉山要是不说，钱宸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现在曹爽因为自己插手的有所收敛，钱宸怎么能不好奇？ “这个我儿子还特意问了一嘴，但曹爽没说，但他说了另外一件事情，我相信你也很有兴趣。” 第77章 我只是耿直，不是笨！ 见钱宸盯着自己，张玉山也没有卖关子，直接了当地开了口。 “慈善基金因为你的破坏暂时放下了，曹爽又开出了其他条件利诱蛊惑了我儿子。” “什么条件？” 张玉山回答道：“殡仪馆。” “他敢在这上面偷工减料？” 这是钱宸的第一反应。 张玉山摆了摆手，开口解释道：“他要我儿子在殡仪馆建设上出钱，给出条件则是能在殡葬行业上面分一杯羹。” “你应该知道曹家靠什么发的家，这就注定了永益集团的底色，所以他们赚钱靠的大都不是公平竞争，而是通过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彻底垄断某个行业，从而获得暴利。 比如说他们现在最赚钱的房地产生意就是这样做起来的，当初不知道逼死了多少开发商。 当然了，因为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对于房产的需求较大，单凭他们曹家是吃不下这么大盘子的，所以也有外来商企投资，但前提是必须经过曹家人的同意，要不然保证搅得别人不得安生，最后不得不放弃。” 说到这里张玉山用食指点了点桌子，继续开口道：“房地产的盘子大，曹家一个人吃不下，但是殡葬行业曹爽能吃不下？ 要知道这种活计大多人看不上，基本都是老百姓自己在干，曹爽真介入的话，老百姓哪能顶得住！” 钱宸抱着怀疑的态度反问道：“你也说了，这种活计大多数人都看不上，曹爽能看上？” 张玉山回答道：“要不说活该人家曹家人赚钱呢，只要有利可图，人家是什么活都能干啊。 你知道全市最大的废品回收站是谁开的吗？就是曹家人开的，一年可不少挣呢。 而且你也别小看这个殡葬行业，什么棺材、花圈、纸扎活的一大堆，全他娘的都是必须要买的，算下来一个普通店铺一年的利润也得有二十万上下。 这还是生意不好的情况下，这要是生意好的话，说不定有的店铺一年的利润直接过百万了呢。 你想想曹爽要真是垄断殡葬行业的话一年能赚多少？” 钱宸根据山川县这种店铺的多少做了个简单的推算：“一两千万？” “一两千万？瞧不起谁呢？你可别忘了，曹爽这家伙做的可是垄断，那到时候棺材、花圈什么的价格可都是要翻倍增长的。” “那五千万？” 张玉山摇了摇头：“最少在你第一次说的基础上翻十倍！” “十倍？这也太多了吧？” “多吗？一点都不多。这可是曹爽正儿八经给我儿子算过的。” 见钱宸一脸的怀疑，张玉山干咳一声，解释道： “我儿子可能在别的方面蠢了点，但是在钱这方面可是精明得很呢。 实话告诉你吧，曹爽已经在咱们沧州市垄断了3个县的殡葬行业了，利润相当可观，跟我说的不相上下。” 得到这样一个答复，钱宸两条浓厚的眉毛不由得皱在了一起。 这又是慈善基金，又是垄断殡葬行业的，看来这曹爽还真是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钱宸和曹爽两人因为温莉的存在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如今知道了曹爽隐藏的各种实力，钱宸不由得感觉到压力山大。 但钱宸从来不是一个轻易屈服的人，他身上有一种敢想敢干、敢打敢拼的精气神，随着这次提拔，钱宸野心膨胀，这种精气神也跟着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凌晨两点多，钱宸这才刚从张玉山家里出来，却接到了华兵的电话，说在家等着他呢。 等钱宸赶过去的时候，发现张琳、花想容她们两个也在。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都聚在这里干嘛？” 华兵一脸无奈道：“我是想睡来着，可是这两个姑奶奶担心你的安危死活不走啊。” 听到这话，花想容瞪了华兵一眼，开口怼道：“你还想睡？宸哥可是因为我们才去和张玉山谈判的，你都不知道担心一下？” 张琳在一旁补刀道：“就是，都说兄弟情深，你这兄弟怕不是塑料的吧？” 华兵一听这话瞬间不干了。 “什么就塑料的啊，我那是相信我兄弟的能力，你们没看见张玉山对待钱宸的态度？就差给他跪下了，这个样子过去谈判能出什么事啊。 还有，钱宸英雄救美，救的可不是我啊，不能说他当了英雄，你们就把我当狗熊吧？” “你就是狗熊，你忘了你打张沐一脸血的时候了？要是钱宸不去你不也被牵连进来了吗？” “得，我当初就不应该动手的，就该让钱宸把这个英雄做到底。” 花想容继续怼道：“那你就更是狗熊了。” 华兵撇了撇嘴，吃醋道：“不是我说你，自从你认识钱宸之后，你这完完全全站到他那边去了啊，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哥了。 再看看你叫钱宸，一口一个宸哥地叫着，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花想容想都没想直接十分大胆的承认下来：“是啊，我就是喜欢宸哥，你不知道吗？” 张琳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补充道：“是我先喜欢钱宸的。” ？？？ 华兵一脸懵逼的望着眼前的两个女人，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华兵啊华兵，你这是干什么？自取其辱吗？你说你没事多什么嘴啊！ 钱宸干咳一声打断了没事拌嘴玩的三人，随即将张玉山给出的解决方案说了说来。 当三人听到张玉山竟然要把自己亲儿子开除公职的时候，一个个瞬间亚麻呆住了。 一向言语粗犷的华兵率先开口道：“不是钱宸，你是发现张玉山私生子了还是拍到他出轨视频了？他怎么这么怕你啊？” 被问到这个问题，钱宸不由得觉得好笑，随即摸了摸自己莫须有的胡须故作高深道：“山人自有妙计。” 华兵翻了个白眼：“行了，谁还没点自己的秘密啊，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你了，只要你不吃亏就行。” 见华兵当了阵，钱宸忍不住地笑出了声：“这就把你唬住了啊，看来你还不如张玉山呢。” 在场的几人都是自己人，钱宸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随即开口解释道：“这个张玉山是听说了我背后有省委组织部的关系，所以才会对我那么客气。” 当听到省委组织部几个字时，张琳并未言语但嘴角微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一旁的花想容则是望向了张琳，看到这抹笑容显然是明白了什么。 华兵大大咧咧最为直接道：“啥玩意？省委组织部？钱宸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有这样的关系怎么不早说，咱之前还至于那么担惊受怕地干啊？你信不信别说是张沐了，就算是曹爽我也照样敢收拾。 啧啧啧，好啊，省委组织部的关系，看来我华兵以后注定要飞黄腾达了啊。” 看着正在臆想的华兵，钱宸一盆子冷水浇了下去：“我有省委组织部的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华兵眨巴眨巴了眼睛，有些懵逼：“怎么跟我没关系，我们不是兄弟吗？” “是啊，塑料的。” 华兵想到自己刚刚激动的模样，不由得抽了抽嘴巴。 飞黄腾达？合着我又是自取其辱是吧？ 华兵耷拉着个脑袋撇嘴道：“得，我是看明白了，你们三个穿一条裤子，就我是一个外人呗。” 花想容弱弱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压根不是人？是狗熊？” 华兵瞪大了眼睛：“小花！我这个狗熊的帽子就脱不掉了是吗？” “你知道就好。” 华兵被气了个半死，背过身去怀疑人生去了。 钱宸见状，这个时候才继续开口解释道：“行了兵子，刚逗你玩呢，我哪有什么省委组织部的关系啊，当初也不知道曹林是因为什么误会了，跟我提了一嘴，我当时还没来得及啃声，结果被人家默认了。 就这，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传得还挺邪乎，连县委副书记都信了。” 华兵闻言后这才转过头来，开口问道：“真的？” 钱宸耸了耸肩：“当然是真的啊，我骗你干嘛。” 华兵瞬间又换了副嘴脸，得瑟道：“哎，还真是害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啊，既然你没有那关系，我就放心了。” 张琳微微一笑，在心中说道：钱宸虽然没有，但是我有啊，我的就是钱宸的，所以钱宸也是有的。 当然了，张琳也只是在心里说说而已，要真说出来还不得把华兵“气死”？ 张琳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接下来钱宸又将曹爽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慈善基金、垄断殡葬行业、房地产、废品收购站什么的，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了三人。 三人十分震惊，尤其是华兵更是要摩拳擦掌的要给师兄打电话，想办法搞这个王八蛋。 还没等钱宸三人说话，华兵自己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反而还会打草惊蛇，还真不如他们自己先调查。 但是怎么调查还得是钱宸说了算，毕竟钱宸的脑子可比他脑子聪明…… 额，不是，是钱宸这小子可比我狡诈多了，我只是耿直，不是笨！ 第78章 聊聊生人？ 次日清晨，钱宸站在路边等着张琳，哈欠连天。 昨晚他们一直聊到凌晨五点多钟，今天早上还起了个大早要在上班前赶回黄林镇，熬了这么久能不困吗。 也不知道钱宸打了第几个哈欠，终于看到花想容开着她那辆小mini徐徐走来。 “宸哥，不好意思哈，昨晚回去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那本手语书。” 昨晚钱宸后知后觉，直到跟华兵几人商量对策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曹爽说自己破坏慈善基金的事情可能跟自己给卢小月翻案有关，他千思万想觉得也就这么一件事能跟曹爽的慈善基金扯上关系。 难不成被警方捣毁的那个律师事务所是曹爽开的？ 这一点钱宸还不能确定，但钱宸知道，自己要想发现端倪就必须深入其中调查，如此一来，手语就必须要学了，所以他这才问花想容有没有学手语的书。 “没事，不打紧，一会儿从路过的那个书店买一本，不开门的话我找人捎一下就是了。” “宸哥，你说我跟你回黄林镇，手把手地教你学手语怎么样？” 钱宸微微一笑：“别开玩笑了，公安局又不是你家开的，还能想上班就上，不想上班就不上啊？” 昨天已经耽误花想容工作了，要是这几天再耽误怕是人家公安局的领导会不高兴啊。 然而花想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钱宸惊掉了下巴。 “我是认真的，我已经跟我们局长请了假了，他很爽快的批了一周，所以我去不去黄林镇就看宸哥你欢迎不欢迎了。” 钱宸挑了挑眉头：“不是，公安局真是你家开的啊？想请假就请假？你是怎么跟你们局长说的？” “我就说我有点事情要忙啊，然后局长就批了。” “厉害！那咱就出发吧，我要是不欢迎你去，那岂不是辜负你这几天假了？” …… 接下来的几天，钱宸忙着各种琐事，稍有空闲就和张琳一起跟着花想容学习手语，几天下来手语水平大有进步，但钱宸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原因是他最想要干的两件事情始终没有着落，一个自然是全县上下最要紧的殡仪馆建设事宜了。 他这两天可没少往村民们家里跑，本来想着通过市公安局的施压，趁热打铁的跟村民们解释清楚，然后这事就算完了，没成想钱宸一连劝好了几家人同意建殡仪馆，结果到了最后一家的时候卡住了。 按照道理来说，这一家人应该影响不了殡仪馆顺利开工才对，可这最后一家的当家的偏偏是个混不咧，软硬不吃也就算了，还带着全家人包括外村的亲戚朋友都来阻挡殡仪馆开工。 不光是人来，车也来，今天在路口挡几个这车，拖走了，明天再挡几个那车，又拖走了，后天还有！ 钱宸有点想不明白了，您从哪搞的那么多车啊，不费劲吗？ 第二件事则是曹爽那个慈善基金的事情。 钱宸对于这件事情准备了三条线，准备同时跟进，看起来还挺周密的，结果三个都被堵死了。 第一条线是卢小月那边，也是钱宸最关心的，他希望通过卢小月了解一些内幕，但是卢小月翻案的程序一直拖着，直到现在卢小月还被关着呢，事没给人家办明白呢，钱宸哪好意思去监狱直接问这个。 所以钱宸专门找师父沈军问了下卢小月翻案的事，结果得到的答案是最快还得一周时间，一想到聋哑大叔的模样，钱宸就愧疚的不得了。 第二条线则是走访残疾群众，希望通过这条线看看能不能找到在曹爽那个慈善基金里面投资的人，然后再继续深挖下去，结果钱宸拿着资料一连跑了几天，啥也没问出来，倒是被人骂了不止一次。说钱宸脑子有病，他们生活都困难了，哪还有闲钱投资啊。 第三条线自然就是排查和审问无良律师了，这条线是华兵负责的，结果同样很不理想，从上次那个律所被查封之后，山川县还真找不出来无良律师了，至于被抓的那几个都已经定了性判了刑了，但始终没吐出一个人来，就连跟他们有资金往来的几个人都找不见了，华兵猜测是这群家伙躲起来了，想把他们揪出来怕是得下点功夫了。 钱宸躺在田间地头，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有些郁闷。 想着想着，就想起了曾经，从上小学就开始拼了命的学习，终于考上了华清，考上了编制，从一个农民的儿子硬生生干成了公务员，然后兢兢业业在县委办干了两年，得到了很多领导的高度认可，最后机缘巧合之下还提了副科。 25岁的副科啊，钱宸之前想都不敢想。 很快，钱宸便想开了。 呵呵，生活啊，就凭你还想埋没我？ 没想到吧？ 我是颗种子！ 念头通达，钱宸从地头爬起，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直奔黄林镇政府走去。 然而还没等钱宸回到单位呢，手机却先响了，钱宸扫了一眼发现是个陌生号码。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女声：“喂？钱镇长，你好。” 钱宸应道：“喂？你好，哪位？” “我是曹爽的老婆，赵媛。” 钱宸十分意外，一时之间声音都破音了：“谁！？” 女人再一次说道：“曹爽的老婆，赵媛。” 额，我没听错啊，还真是曹爽的老婆。 可曹爽的老婆给我打电话干嘛啊？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是有点事情，我们能当面聊吗？”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想我们没见面的必要。” 你是曹爽的老婆，又不是我老婆，你说见面就见面啊？ 我凭什么听你的，我不要面子的啊？ 再说了，曹爽压根就是一蔫坏的货，他的老婆再好又能好到哪种程度啊？万一又想坑我怎么办？ “有些事情没办法在电话里面说，我们还是见一面吧。” 钱宸懒得废话，直接选择了挂断，跟曹爽的老婆有什么好聊的，难不成还要促膝长谈，聊聊生人……额，聊聊人生？ 还没等钱宸把手机放兜里，赵媛又把电话打了过来。 钱宸不耐烦道：“你想干嘛？” “想！” ？？？ 钱宸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赵媛再次说道：“你先别着急挂电话，我知道曹爽跟你有解不开的矛盾，他想法设法的要对付你，或许我有办法帮到你。” ？？？ 钱宸仍旧一脸懵逼：“我没听错吧？你要帮助我对付你的老公？” 怎么可能！你们两个是两口子，晚上要睡一个被窝的，你不帮他帮我？ “你没听错，我就是要帮你对付他。” “怎么个帮法？” “这个电话里不方便说，我们还是见一面吧。” “你不说我挂了啊？” “钱镇长就这么害怕跟我见面吗？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把钱镇长怎么着不成？ 你要是真的怕了就算了，你胆子这么小，怕是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敢对曹爽怎么样，你就老老实实的等着被曹爽欺负吧。” 激将法？ 呵，女人，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跟我装是吧？好，那我倒还真像看看你怎么个装法。 “怕？我钱宸长这么大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要见面是吧？行，半个小时之后，黄林镇政府门口，谁不来谁是孙子！” “呵呵呵，钱镇长还真是风趣，也是真的会选地方，那咱们半个小时之后见。” 废话，能不会选吗。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我三岁的时候就懂了。 你跟曹爽一个被窝，要你是真心想帮我，那我……算了，还是华兵吧，那华兵白死！ 就选政府门口见面！我看你能把我吃了不？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钱宸从政府里面出来如约而至，刚站停了身子便看到一辆路虎越野车的车窗缓缓落下，里面的人朝自己招了招手。 钱宸走上前来，透过车窗看到主驾驶上正坐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妇。 钱宸干咳一声，随即开口问道：“你就是曹爽的老婆？赵…媛？” “是，钱镇长请上车吧。” “上我车吧。” “车上就我一个人，难道钱镇长这还不放心吗？” “万一你车上有迷魂药什么的，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呵呵，那钱镇长如何能保证你车上就没有那些东西呢？” “想什么好事呢？我能让你占那个便宜？” “呵呵，钱镇长小小年纪倒是长了好一张伶牙俐齿啊。” “什么伶牙俐齿的不伶牙俐齿的，你要信我就跟我走，你要不信就回家吧。” 钱宸一边说着一边按了下车钥匙，紧接着路虎旁边的小mini车灯亮了。 赵媛没有说话，而是拉开了车门，从越野车上跳了下来。 钱宸这个时候才打量起赵媛，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体态丰腴，当真对得起一句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啊！ 钱宸拉开主驾驶的车门率先钻了进去，赵媛紧随其后坐在了副驾驶。 钱宸并没有发动车子，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第79章 报复 赵媛用手将一缕头发拨在了耳后，露出一张精致的侧脸。 “温莉是你的女朋友吧？” 钱宸否认道：“前女友。” “哦，她怀孕了。” 钱宸挑了挑眉头：“她怀孕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怀疑是我的吧？” 赵媛语气平和道：“不是你的。” “废话，当然不是我的了，我喜欢她……用嘴。” 赵媛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钱宸的裆部，随即轻笑道：“是吗？” “当然。”钱宸回答完之后觉得有些尴尬，随即干咳一声开口问道：“你大老远地跑一趟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赵媛抬眸望向了远方，一时之间有些失神：“温莉她一个小三怀了曹爽的孩子，而我这个正室却没有，现在曹爽因为孩子的要跟我离婚，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钱宸有些愣神：妈耶，自己这是听到了什么？这温莉是要上演一出母凭子贵、小三上位的戏码？这是咱们穷苦人家能听的话题？ 赵媛自问自答道：“你当然不会觉得可笑，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当初我娘家到底为他们曹家付出了多少，要不是我们做出牺牲，就不会有曹家的今天，更不会有他曹爽的今天。” 说到这里，赵媛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他曹爽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他竟然要跟我离婚，还敢动手打我，他凭什么啊！？钱宸你告诉我他凭什么！？” ？？？ 钱宸抽了抽嘴角：卧槽，怎么冲着我来了，我能知道曹爽凭什么啊？ 但这并不妨碍钱宸起哄架秧子的挑拨离间，毕竟曹爽现在是他的敌人，能让曹爽老婆跟曹爽站到对立面上去，他还是很喜闻乐见的。 “就是啊，你帮了曹爽那么多，他凭什么离婚啊？不知道糟糠之妻不可弃吗？而且他竟然还打女人，他妈的算什么男人啊。” 闻言，赵媛立即转头望向了钱宸，面容有些错愕，显然没想到钱宸会向着自己说话。 “钱宸，你也觉得我应该报复曹爽对吗？” 报复曹爽？那真是……太好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钱宸看向赵媛也越发觉得顺眼了，随即开口继续忽悠道。 “报复！必须报复！对于这种狗男人，你越是忍让他就越觉得你好欺负，你只有把他打怕了、打服了，他才不敢继续做对不起你的事。” 这番话倒也是钱宸的真心话，对于曹爽这种恶人，你不给他上点金刚手段他能消停？ 赵媛继续问道：“所以，你会帮我的对吗？” 钱宸深以为然地点头道：“肝脑涂地啊，夫人。要知道曹爽也是我的敌人，帮你就相当于是帮我自己。” 赵媛牙关一咬，像是做了某种决定，随即开口道：“好，那我们走。” “去哪里？” 赵媛理直气壮道：“酒店啊。” 钱宸一脸懵逼：“去酒店干嘛？” “报复曹爽啊，你女朋友不是怀了曹爽的孩子？那我就怀你的孩子！气死他！” ？？？ 当听到赵媛的话，钱宸只觉得自己三观碎了一地。 不是，大姐，你说的报复就是这么报复啊？你们女人的脑回路都这么奇葩的吗？ 看到钱宸一脸错愕惊讶的表情，赵媛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怎么？你反悔了？” 钱宸抽了抽嘴角，回应道：“姐，不是我反悔了，是我压根也没答应你啊。” “你怎么没答应了？你刚不是自己说的要帮我报复曹爽吗？” “我是答应帮你报复曹爽，但也没说用这种方式啊。” 钱宸现在心里十分后悔，要知道赵媛是用这种方式报复曹爽，你就是打死华兵他也不可能答应的。 赵媛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不用这种方式用哪种方式？他让你女朋友怀了孕，你就让他老婆怀孕，这难道不就是最好的报复方式？” 钱宸大翻白眼，连忙摆了摆手。 “别，姐，咱们就此打住。 首先温莉是我前女友，她现在怀不怀孕都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你总不能说我一有前女友怀孕，我就非要让人家女友、老婆什么的怀孕吧？那我成什么了？种驴？ 还有他两个乱搞男女关系，那是他们两个道德败坏、不要脸，那咱们要用这种方式报复的话，那咱们两个不也成了道德败坏、不要脸了？” 赵媛认死理道：“我们这样做不是道德败坏的乱搞，而是在报复他们，报复！” “什么报复啊，要真这样做了那就是乱搞！再说了，报复曹爽的方式多了去了，您干嘛非要纠结这一种啊。” “报复曹爽的方法很大，但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是最合适的。” 听到赵媛一口咬定的样子，钱宸不由得感觉到头大：“姐，你说你这么漂亮大方的一个人，干嘛非要去做跟曹爽一样恶心的事呢？这不是平白无故拉低自己的水平线吗？” “我不管！我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报复他。” “我又不是你老公，怎么还跟我玩起女人任性的那一套了？” “我可以叫你老公。”赵媛一本正经道：“老公，我们去酒店吧。” 钱宸嘴角猛抽。 我尼玛，姐，这可不兴乱叫的啊。 这要是让张琳那个彪妮子知道我跟一个少妇老公长老公短的，保管能打断我盘在腰上的第三条腿。 看着赵媛一脸认真的神情，钱宸不由得叹了口气，本以为能拉来一个一起对付曹爽的队友，没成想是拉来一个馋自己身子的豺狼啊。 反正就是劝不动你了呗，劝不动我躲得起吧？那我走还不行吗？ “姐，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要执意要这样的话，我只能走了。” 钱宸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走。 赵媛见此情况，一把拉住了钱宸，眼含泪水地柔声问道：“我长得不漂亮？我身材不好？还是你嫌弃我比你大？” 钱宸挣脱开赵媛的纠缠执意要走，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姐，你很漂亮，身材也很好，我也不是嫌弃你年纪比我大。” 赵媛见这样钱宸还不答应自己，情绪有些崩溃：“那你为什么不肯帮我？他曹爽能做的我为什么不能做？为什么？好，既然你不肯帮我，那我去找别人，我怀了别人的孩子，照样可以报复曹爽。” 听到赵媛的话，钱宸停止了打开车门的动作，重新坐好，沉默了片刻，这才望向赵媛十分真挚地说道。 “因为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我，即使是曹爽那样做了，我也不能那样做，要不然我的良知和道德都会谴责我。 姐，我看你的样子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也能体会到这种感受。 你现在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执意要这样做能起到多大作用我不敢说，但我敢肯定这会毁了你。 而且我还敢说，无论你最后有没有这样做，你以后都会为今天的这个错误想法而感到羞愧、后悔。” 不知道为什么？钱宸说完这些话之后，赵媛的心头忽然涌上一种别有韵味的情愫，她突然觉得自己眼前这个少年好像跟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她对这个少年充满了好奇，恨不得整个人钻进这个少年的体内、灵魂里，好好了解熟悉一番。 意识到赵媛的异常，钱宸不由得干咳一声：“姐，我要回去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说的，不要那么……作践自己。” 见钱宸又要走，赵媛连忙喊道：“等一下。” 钱宸手上动作略微一顿：“还有什么事吗？” “先别走，我们去酒店。” 钱宸深深皱着眉头望向了赵媛，可还没等他开口，赵媛率先说道。 “难道去酒店只能干那种事情吗？你们这群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你刚刚还口口声声答应肝脑涂地的帮我，结果我借你点小蝌蚪你都不愿意。” 钱宸挑了挑眉头：我都不想说你，你那是单纯的想借小蝌蚪吗？你那是朝我要我儿子啊你。 还有你刚刚那个眼神？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特么的是馋我的身子你！ 哎，我这该死的魅力，连已婚少妇都对我兴趣这么浓厚，还真是一种负担啊。 什么时候我要是能像华兵那样平平无奇就好了。 钱宸内心感叹了一句，开口问道：“去酒店干嘛？” 赵媛缓缓开口：“聊一聊怎么对付曹爽，顺便带你看一场大戏。” 钱宸反问道：“看戏？” “没错，就是看戏，本来这是我给咱们准备的前菜，没成想你还是挺有原则的，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当看戏了。” 钱宸皱了皱眉头：“看戏就免了吧，要是真是聊怎么对付曹爽，我们换个地方也可以，但绝不能去酒店。” 男孩子在外面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万一到了酒店赵媛真要用强，面对一个身材曼妙的妖艳少妇自己能顶得住吗？ 而且这孤男寡女的去酒店让别人看见了，谁知道又会刮出一阵什么妖风啊？他是一名干部，要注意影响的。 “你刚刚劝我我听进去了，现在我也劝劝你，这当真是一出好戏，你要不去的话也保管后悔。” 说完赵媛便下了车，在车门关上之前又开口道：“去不去都随你，我只等你2分钟。” 第80章 看戏 钱宸只是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便决定跟赵媛一起去看看那场所谓的好戏。 下车前，钱宸特意给华兵发了个信息：我去办个事情，到了地方给你发位置，一个小时之后给我打电话，如果我不接就赶紧带人救我。 得到华兵的肯定回答后，钱宸这才上了赵媛的车，二人相顾无言。 显然赵媛有卖关子的意思，钱宸也懒得问了，假寐起来。 很快，二人来到荣盛大酒店门口，虽然赵媛之前已经开好了房，就算两人一同进去也不用登记身份信息了，但钱宸却不愿意了，问了房间号之后，等赵媛进去了好一会，钱宸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口罩带上，像做贼似的，脑袋一埋这才进去。 “我们又不干什么，至于那么紧张吗？” 钱宸翻了个白眼：我只能保证我不对你干什么，但保证不了你对我干什么啊。 现在钱宸终于明白为啥总有人说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了。 他这还没偷呢，就这么刺激了，这要是偷着了，那还得了？ 赵媛在那里鼓捣着笔记本电脑，钱宸坐在赵媛身边看着。 很快，赵媛望向钱宸打了个响指：“搞定。” 钱宸挑了挑眉头：“这就是你让我看的好戏？” 电脑屏幕上出现的画面是跟他们同一所酒店的房间，显然是赵媛偷偷安装了摄像头，在监视什么人。 “对啊，你静静的看就成，他们应该是洗澡去了，马上就出来。” 好家伙，监视什么呢？还洗澡？ 联想到之前赵媛说的前戏……额是前菜，钱宸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 钱宸扶额道：“你特意拉我就是为了让我看曹爽跟温莉乱搞？” 钱宸说完便自我怀疑起来：“不对啊，曹爽不是应该在沧州吗？回来了？” “谁跟你说是曹爽了，我才懒得看他们乱搞呢，现在我一见到他就犯恶心。” 钱宸好奇道：“不是曹爽那还能是谁？” 没等赵媛说话，钱宸便看到电脑屏幕上有一个人赤身裸体的走了出来。 钱宸定睛一看：卧槽！是两个人！ 女人挂在男人身上，还不断吮吸着男人的脖子…… 钱宸老脸一红，别过头去。 这特么的是什么情况啊，曹爽的老婆带我来酒店看现场直播？？？ 钱宸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需要捋捋。 钱宸脸红害羞的模样瞬间把赵媛给逗乐了，一时之间玩心大起，挑逗着勾起了钱宸的下巴开口道。 “都是成年人了，害羞什么？要不要咱们趁着有前菜也来一发？” 钱宸慌不择言道：“姐，请自动……额，不是，请自重。” 赵媛微微一笑，随即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了钱宸一张：“我还能吃了你啊，瞧把你吓得额头都冒汗了。” 钱宸尴尬地笑了笑，刚要接过，但一想到网上曝光过不少迷女干的最新套路，其中就有纸巾这一个时，小手不由得一抖把纸巾给抖掉了。 “姐不用了，我自己来就成。” 说着，钱宸转身从茶几上纸盒抽了两张纸出来，刚擦个汗的功夫，电脑之内便传来了一阵急不可耐地喘息声。 两人目光对视，赵媛咬了咬自己嘴唇，朝钱宸抛了个媚眼。 钱宸干咳一声，随即开口道：“姐，这该看到的也看到了，咱们要不先关了，开始谈事吧？” 赵媛否定道：“你还没有看到男人是谁呢。” “看到了，但我不认识啊。” “你确定你不认识？你要不要再好好看看？” “姐，我真不认识。” “你确定不过来确认一下？你要是不认识的话，那咱们就不用谈了。” “啊？” 这他娘的，这不是明摆着逼迫自己看毛片吗？ 但看赵媛一脸认真的样子，钱宸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最终还是再次来到赵媛身边，打量起屏幕上的男人。 “姐，这人看起来是有点眼熟啊……” 钱宸眼睛一亮，显然是想起了什么：“卧槽！这不是我乡镇的周老实吗？他在这干嘛？” 钱宸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人家都开始现场直播了，你说人家在干嘛呢？ 见钱宸认出了视频中的男人，赵媛微微一笑，随即啪嗒一下，将笔记本的屏幕合了起来。 钱宸终于松了口气，这浪叫声再听下去，怕是脑袋都要炸了。 “你还能认得出这是周老实啊。” 钱宸哪能不认得，这周老实不是别人，正是官庄村唯一一个阻拦殡仪馆建设的村民，钱宸上门给他做过好几次思想工作了，结果人家软硬不吃，一直僵持到现在，导致殡仪馆那边现在还没开工呢。 这周老实没穿衣服，钱宸一下子还真没认出来，现在认出来了，不由得有些惊奇：“周老实也乱搞？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他媳妇。” 赵媛冷哼一声：“哼，天底下就没一个男人不乱搞的，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 钱宸反驳道：“我就不乱搞。” 赵媛继续道：“那是你没尝到乱搞的甜头，要不咱俩现在试试？保管你以后爱上这个味道。” 钱宸大翻白眼，怎么三句话不离推倒我啊，我的身子就那么遭你馋？ 钱宸将话题拉回来道：“你带我来看周老实乱搞男女关系是什么意思？” 赵媛还当真语不惊人死不休，再次说出一个让钱宸震惊的消息。 “跟他乱搞的女人是谁你不认得？那是他嫂子，他亲哥的媳妇！他亲哥的孩子也是这货的种，这货虽然叫周老实，但是人一点也不老实。” 钱宸听得是目瞪口呆：“啊！？信息量这么爆炸的吗？” 短暂的愣神之后，钱宸开口问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媛如实地说道：“在见你之前，我打听了你所有的消息，知道他在你们殡仪馆项目上发难，便花了点钱查了下这个人，一查就查出了他的开房记录，他一个大男人开房还能干什么啊？ 所以我又让人跟了几天，就查出来他跟他大嫂有染，儿子的事我也只是怀疑，就让人去做了鉴定，没成想一做竟然还做出来了，倒也很出乎我的意料啊。” 说到这里，赵媛顿了顿来到钱宸身边，拍了拍钱宸的肩膀，继续道。 “有这黑料在，怕是他不答应殡仪馆落地也不行了啊。 而且你放心，这种脏活也不用你来做，我会安排永益集团的人去威胁他。” 钱宸明白赵媛对自己也算是一片好心，但是这方式方法确实不被他所喜，而且钱宸心里也有一个疑问。 “你是怎么确定他会住哪间房的？” “我不确定啊。” 钱宸瞥了一眼电脑，赵媛立马心领神会。 “我不确定他会住哪间房，所以我在所有房间都安装了摄像头。” 当得到这样一个答案，钱宸差点没一口老血当场喷出来：“我靠，你还真是够变态的啊。” 赵媛不怒反笑：“是吗？小弟弟，姐姐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啊，你怎么能说姐姐变态呢？” “你一向都这么偏激的吗？就不能换种方式？”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个周老实老实？再说了是他自己不老实咎由自取罢了，能怪的着我？” 钱宸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没有反驳的理由，随即沉默下来。 “小弟弟，这前菜上完了，也算帮你解决了一桩麻烦，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呀？ 那咱们接下来就该谈谈正事了，我们到底该怎么报复曹爽？” 惊喜个屁，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 谈到正事，钱宸也不再较真，随即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赵媛望了一眼身前的双人大床，微微一笑：“我什么想法难道弟弟不知道吗？” 钱宸一阵无语：咋滴？这个话题今天就过不去了是吗？非要骗我点小蝌蚪你才善罢甘休？ 钱宸没好气道：“我说的是别的什么想法！” 赵媛耸了耸肩：“我就这么一个想法还被你否了，所以说得接下来得你帮姐姐出主意了。” 钱宸沉默了片刻，率先问了赵媛一个问题。 “你是想怎么报复曹爽？到哪种程度？是气气曹爽，还是要将其置于死地，还是说要毁了整个曹家？” 赵媛盯着钱宸也沉默了片刻，随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其实温莉刚怀孩子的时候，我就听曹爽手下的人汇报了，当时我还傻傻的以为曹爽会把这个女人养在外面，这样我们两家起码面子上都能说得过去，他也如愿以偿地有了儿子。 但两天，我又听到他手下人说，他要跟我离婚，要给温莉和他儿子一个名分，当时我也只是想着把温莉先控制起来，等生下孩子了，我把孩子收养到我们家，然后跟曹爽继续保持下去，没成想我还没找机会动手呢，他就先当着我的面提出来了。 从他说出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和动手打我的时候，我就改变主意了，我要把我失去的、我娘家失去的全部都要拿回来，要让曹爽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要让他们整个曹家彻底倒下，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第81章 卧薪尝胆 钱宸盯着赵媛大片雪白、起伏不已的胸口，沉默良久。 并不是钱宸占赵媛的便宜过眼瘾，而是在判断赵媛对曹爽到底是怎么样的态度。 说到底，人家两口子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如果在不能确定赵媛跟曹爽彻底决裂的话，那和赵媛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今天他刚想出对付曹爽的办法，结果晚上赵媛就跑去告密了，那还玩个屁啊。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曹家倒了对你娘家有多少影响？” 赵媛从对曹爽怨恨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却又从新陷入了对自己家族的悲叹。 “可以说如果曹家倒了，我们赵家也就跟着完了。 从当年帮助曹爽到现在，赵家的各种生意已经完全并入了曹家，曹家已经扼住了赵家的大动脉，无论是经营权、人事任免权还是占股比例，都是曹家说了算，与其说我们赵家也在做生意，还不如说我们就是给他们曹家打工的，除了赚得多以外还真跟打工的没什么两样。” 闻言后，钱宸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既然曹家完了你们赵家也就跟着完了，那你还怎么报复曹爽？” 赵媛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报复曹爽，把本该属于我们赵家的东西夺回来！我要打倒的是曹家的所有人，而不是永益集团，我要让永益集团姓赵！这样才能弥补他们曹家这些年欠我们赵家的！” 钱宸眯了眯眼睛：“如果不拿永益集团开刀，我们几乎是没有办法打倒曹爽的，毕竟有永益集团的这个庞然大物在，市里为求经济效益也会充当曹爽的保命符的。” “永益集团在曹家人手里干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我可以让我们赵家人提供证据，然后跟政府高层商量，永益集团由我们赵家人接手，保证不耽误经济，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钱宸想都没想直接摇了摇头。 “只要能够获得足够的经济效益，对目前的沧州市政府而言，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也是可以接受的，想要以此威胁到曹爽几乎不可能。” “你不是在省里有关系吗？你发动发动你背后的力量啊，只要他能在这件事情上发力，我们赵家可以出钱，永益集团姓赵之后给他干股也没问题。” 钱宸扶额，这他娘的消息传得也忒邪乎了吧，连曹爽的老婆都知道了？ 钱宸在此刻也完全看出了眼前的赵媛是真的想跟自己合作对付曹爽，要不然赵媛绝对不会跟自己说这话。 确定赵媛是个可靠队友后，钱宸话锋一转接着问道：“你知道曹爽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吗？” 赵媛摇了摇头：“曹爽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他会成立慈善基金？别跟我开玩笑了。” 赵媛的表现证明了她确实不知道慈善基金的事，随即钱宸解释了一番。 赵媛的眉头随着钱宸的话语逐渐低沉下来，最后忍不住骂出了声：“曹爽也太不是东西了吧？他是怎么忍心对那些残疾人士下手的？怪不得一直生不出孩子来，原来是他这个王八蛋在做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 说完赵媛又想起温莉怀孕的事情，再次开口补充道：“哼，就算能生出孩子，那也是没屁眼的下场。” 看来赵媛对曹爽的怨气不是一般的大啊。 钱宸抽了抽嘴巴，随即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你现在明白了吧？曹爽成立的慈善基金，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但实质却是庞氏骗局、非法集资。 这事情连你都没说，那赵家的其他人肯定更不知道了，我想我们可以以此为突破点，对曹爽动手，等曹爽被抓，永益集团内乱的时候，你再让赵家的人动手，成功接管永益集团之后再想办法对付曹家的其他人。” 钱宸说得起劲，但是赵媛却不为所动。 “这么麻烦干嘛？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省里有关系至于跟我藏着掖着？直接让省里动手查他一查不就完了？ 把他抓了不需要关多久，一个月就行，一个月直接我保管赵家人能顺利接手永益集团。 没了永益集团他曹家就是没了牙的老虎，任谁也能过来咬上一口，他仇家那么多，到时候都不需要我们动手，有的是人收拾他。” 钱宸一脸的惆怅，赵媛见状继续开口道：“你觉得为难不好说？那我去说，你帮忙当个中间人介绍一下就成，我就不信了，我白给他永益集团的干股，他还能拒绝不成？” 姐，你这嘴巴一张一闭说得简单，但是领导能吃你这一套？没点实质性的东西，人家贸然动手的话岂不是成了明抢了？人家不要面子的啊？ 更何况我压根也没那种硬关系啊。 但这事我能让你知道吗？ 显然不能啊，说不定我拒绝贡献小蝌蚪之后，你还愿意跟我合作就是因为我这背后这莫须有的关系呢？ 我要是跟你说了实话，那你回头见对付曹爽这么难，干脆反水又跟曹爽和好了，那我怎么办？还不得被你卖了？ 想到这里，钱宸苦口婆心解释道：“姐，事情不是你这样办的，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了，上面的人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会轻易插手的，你贸然送钱或者干股过去不仅不能成事，反而会坏事的，领导最烦的就是这种。” 赵媛也不是笨女人，方才一番说辞不过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现在钱宸解释过后，赵媛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么做确实不合适。 赵媛沉默了良久之后，随即从桌面上拿了个梨子，咬了一口。 “我们对慈善基金的事情完全一点都不了解，怎么靠这个扳倒曹爽？” “这就得靠姐姐你了。” 赵媛很快明白了钱宸的意思，随即开口反问道：“靠我？你是要我去偷…‘情报’？ 你觉得这可能吗？因为你女朋友怀孕的事情，我已经跟曹爽闹得不可开交了，估计下周我们就要离婚了。” 钱宸干咳一声提醒道：“前女友。”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两个就要离婚了，我要搬回娘家住了，以前没离婚的时候我就很少管曹爽的那些破事，现在离婚了他的那些破事我更管不着了，所以让我去偷‘情报’的事情你就别想了。” “姐，这个婚你不能离！” 赵媛拿着梨子狠狠地咬下一口，朝着钱宸质问道：“我为什么不能离，曹爽在外面乱搞的女人都怀孕，人家都当面逼宫了，我还有什么脸留在曹家？更何况我也不想留在曹家了，看到曹爽我就心底里犯恶心，恨不得当场吐他们两个狗男女一脸。” 见赵媛拒绝得如此果断，钱宸立马开启了忽悠模式。 “姐，忍辱负重啊。 正所谓，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你不能因为这一时的没面子、恶心，就放弃了这么一次绝佳的复仇机会啊。 你现在虽然受了委屈，但你以后能站起来啊，你想想到时候你一旦掌握了曹爽的犯罪证据，那还不是轻松拿捏他？到时候他就算跪下来求着你，你还不带看他一眼的，而且把他抓了之后，你们娘家接手永益集团，这不才是对你们娘家最好的补偿吗？ 如果你现在不想受委屈，以后你要想再动手可就难了，到时候曹爽更能站在你头上拉屎撒尿了。 更何况，你若是现在回了娘家，那才是真的丢人呢！ 到时候曹家人会怎么传你？说你结婚这么多年生不出孩子，人家小三一下就怀上了，跟你离婚也是迫不得已，是为了让他们曹家有个后而已。 这么传还是拿曹爽当个人看，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传得肯定比这个还过分，说什么因为你乱搞才把你扫地出门什么的，这种事情他肯定也能干得出来。 姐，现在这么一听你是不是就觉得其实回去也不委屈，而是一种权谋之策了？ 也是，你这点委屈跟人家越王勾践吃屎喝尿比起来算个屁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姐，你可要把握住啊。” 钱宸的一番话说的赵媛一张小脸充满了狰狞，显然是对曹爽的恨意又添了几分。 “行，姐全听你的，你怎么说姐就怎么做！只要能扳倒曹爽姐受点委屈又怎么了。” 钱宸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姐，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最好了，你放心根据我的判断，最多让姐受半年的委屈，咱们就能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赵媛闻言后瞬间瞪了一眼钱宸：“你才是农奴呢。” 钱宸生怕赵媛反悔，连忙捂嘴道：“口不择言，口不择言。” 赵媛也不计较，开口问道：“你说人家孩子都有了，我要靠什么理由才能留在曹家啊？” “这个简单啊，你就跟曹爽说怀疑孩子不是他的，等孩子一出生做亲子鉴定确认过后，你立马同意离婚。” “行，我回去立马跟曹爽说。”赵媛顿了顿改口道：“我直接找他爹去说，他爹那边自觉对不起我们赵家，这样说让我留在曹家应该没问题。” 第82章 个人的事情 钱宸和赵媛谈妥计划，赵媛临行之前却再一次旧事重提。 “你确定不跟我上床？” 钱宸一脸苦涩，开导道：“姐，我已经从过去走出来了，温莉怀不怀孕都跟我没关系，我觉得你也应该快点走出来才对。” 赵媛向钱宸逼近，开口道：“跟报复什么乱七八糟的统统都没关系，就我们两个单纯的做一次，就一次，姐想要你。” “别，姐，咱们要是真做了，岂不是跟曹爽和温莉一样了？” 随着赵媛的步步逼近，钱宸落荒而逃：“姐，为了安全起见，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哈，我先走了，你一会儿也慢点。” 看着钱宸离去的背影，赵媛微微一笑，自嘲道：“哎，终究是我没魅力了啊。” 钱宸听得真切，很想答一句：姐，不是你魅力不行，而是我太有道德底线了。 哎，我原本可以做一个渣男，只不过害羞、善良、老实、单纯、专一这些缺点害了我。 钱宸离开之后，觉得这事怎么着也得找个人商量一下才稳妥。 张琳、花想容两个小女生显然不合适，毕竟是跟少妇共事，能避着就避着吧。 华兵，脑子好像不是很在线，显然也提不出什么有参考价值的意见。 咦，我怎么忘了，我还有一个老谋深算的狗头军师在后面顶着呢，得去找师父吧。 想到这里钱宸不由得嘀咕了一句：“师父要是发现我在背后这么编排他，他不会揍我吧？额，多半是会的，不过我就在心里想了想，他这能知道了？” 收回心思，钱宸马不停蹄地去找了沈军。 随后钱宸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告知了沈军，沈军也提出了不少实质性的东西。 钱宸深以为然，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钱宸回到的黄林镇继续忙着自己的各种工作，闲暇之余就跟着花想容学习手语。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 殡仪馆那边因为有了周老实的把柄在，很快得到了解决，早在几天前就顺利开工了，不过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钱宸还是把那几个从市公安局带回来的摄像头重新安装了上去。 信访、民政工作方面，钱宸处理得有理有据，但是几天时间就化解了三起信访案件，其中还包括一起由于历史遗留问题导致的长期疑难信访。 卢小月翻案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今日开庭，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就会释放。 张琳和花想容十分激动地去旁听了，而钱宸则是因为被何冰叫到了办公室没有去。 钱宸进入何冰的办公室之后，发现这位镇长大人心情是十分好的，他对自己虽说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但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泡好茶之后，何冰往钱宸这边推了一杯，随即脸色故意一沉，开口问道：“小钱啊，你就没什么事跟我说？” 钱宸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何冰问的哪件事情。 “您是说信访上还是民政上的事情？” 何冰撇了撇嘴：“你个人的事情。” 钱宸更懵了：“个人的事情？” “对啊，老实说，你是不是在跟公安局的那个女同志谈恋爱？” 钱宸瞬间明白是何冰误会了，于是连忙开口解释道。 “您是说小花啊，这绝对没有，我们两个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您也知道，前几天有个聋哑大叔过来上访，我又不懂手语，这可全是小花帮忙，这个信访案件比较复杂，因为案件需要，小花这两天才在咱们黄林镇暂且住下推动案情的，跟我个人问题可一点关系都没。” “行了，咱们都是自己人，你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下面的人都跟我说了，你跟张琳还有那个小花每天都在一起，像是三口之家一样。” 钱宸一听这话有些急了。 “这谁啊这是？没事乱咬什么舌根子。 张琳、小花那都是天仙级别的，正常人娶一个就不错了，我何德何能能一下拥有两个啊，他们吹牛逼干嘛要带上我啊。 何镇长，您告诉这话是谁传出来的，我现在就过去给他说清楚，他们这样编排我一个男人不要紧，可人家张琳和小花可都是女同志啊，这话要是传出去，让人家以后怎么嫁人啊。” 何冰盯着钱宸看了半天，这才开口反问道：“真没有这回事？别人或许没有这本事，你钱宸能没有？” 钱宸挑了挑眉头，有些诧异。 “不是，何镇长，您就是这么看我的？天地良心啊，我从来到咱们黄林镇那可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一点男女私情也没有搞。” 何冰微微一笑：“你说这个话我还是信的，今天跟你说这个，是让你也要稍微注意一下影响，你现在也是领导干部了，有些话传出去不好听，更会耽误你的前途。” 钱宸连连点头：“这个您放心，那个信访案件今天就开庭了，忙完这个事小花就回单位去了，我以后也一定在这方面多注意。” 何冰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今后你自己注意就行，今天找你来是还有另外两件事。” “您说。” 何冰再一次问道：“小钱啊，你是不是应该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 钱宸扶额：“何镇长，您就别为难我了，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之前就算您不知道那我也不是有意要隐瞒您的。” 何冰继续点头道：“你说这个我也信。” “是这样，今天我去县里开会，听到了一些你和张玉山书记的传闻，这个事你展开说说吧。” 钱宸一拍脑门开口道。 “这个事儿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那天我和张琳还有公安局的两个同志去处理聋哑大叔案件回来一块吃了个饭，结果碰到有人上咱们乡镇收卫生费。 明摆着是在咱们家门口明目张胆地收保护费，我一听这话那还了得？这不是存心破坏咱们的营商环境吗？以后谁还敢来咱们乡镇做生意？ 所以我就仗义执言教育了那小子一番，没成想那小子竟然找了张书记的儿子张沐做靠山，没半个小时又折返回来了。 折返回来之后，张沐喝了点酒眼看就要袭警了，我哪能让他犯这样的错误？便出手阻拦了一番。 不成想张沐的火气很大，一来二去的我们两个人便发生了一些摩擦，不过很快公安局的同志和张书记就赶过来了，秉公执法的把张沐给带走了，至于后面是怎么处理的，我就不知道了。” 何冰听得微微皱眉：“小钱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跟我通个气啊？” “何镇长，是我的问题，当时我见事情已经解决了，便觉得没什么了，就没跟您汇报，以后出现这种情况我第一时间跟您汇报。” “你知道张书记和公安局的为什么妥协吗？” 钱宸猜测何冰一定是听说了什么，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问自己，随即也不避讳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因为李处长的。” 何冰微微点头：“你知道就好，你现在有这层关系在，别人不敢惹你，但这事传出去对你也不好，毕竟都牵扯到县级领导了，一个处理不好，就要出大问题的，我好说也在官场呆了这么多年了，经验还是有的，你告诉我，我多多少少还是能帮你出主意的。” “明白了，何镇长，那我先谢谢您了。” 何冰继续说道：“咱们还客气什么，对于张书记公子的处理结果也出来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钱宸故作不知地摇了摇头。 “开除公职！听说还被张书记亲手打了个半死，是你找人了给张书记施压了吧？” 钱宸再次摇头。 “不管是不是，也是因为你背后有人的原因，张书记才会对自己儿子下那么狠的手。” 钱宸点点头，这一点不容置否。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个事，须知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次闹这么大，张书记脸上过不去，你怎么说也是人家提拔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钱宸自然明白，随即点了点头：“何镇长您放心，这个我会处理好的。” “嗯，你明白就行，接下来就要说第三个事情了。” 见何冰停顿又望向了自己，钱宸不由得尴尬。 您干嘛又看我？我到底瞒了您老多少事情啊？ “何镇长，您直接说吧，我一样老实交代。” 何冰被逗乐了，随即开口道。 “你别紧张，第三件对你我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因为黄友强的不作为，县委县政府已经决定将其调离现在的工作岗位，另有任命，而我理所当然的接班，上任黄林镇书记，镇长由咱们副书记唐辛接任。 而你因为在信访工作中的突出表现，酌情提拔为分管安全的常务副镇长，也算是升了半格。” 何冰的话让钱宸不由得眼睛一亮：果然是好事啊。 不待钱宸有所表示，何冰又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你也别着急高兴，也是因为你工作能力突出，所以信访、民政这块你还要继续兼着干，你这担子可不轻啊。” “干就干！我就是一颗种子，这担子越重，我生长得就越快。” 第83章 胆怯的卢小月 下午，黄林镇党政办便贴出了“有关何冰、钱宸等同志的任免公告”。 因为黄友强这个一把手的卸任，黄林镇的其他领导干部相应的都官升半级，应接不暇地做着交接工作。 钱宸做完交接工作已经来到了下午时分，正拿着有关安全生产的各项报告看着，张琳和花想容这两个小子便从县城回来了。 二人身后跟着个失魂落魄的小姑娘，除了刚证明了清白的卢小月还能是谁？ 钱宸热情的起身招待，但是卢小月表现的却是冷淡异常，非但没有跟钱宸握手，还不自觉的退后两步。 钱宸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愣在半空的手放到了脑袋上，尴尬地挠了挠头。 花想容开口解释道：“宸哥你别介意哈，小月被冤枉入狱估计被吓得不轻，一时半会还没缓过劲来呢。” 张琳跟着说道：“是啊，小妮子哭了一路，可把我们心疼坏了。” 钱宸见状微微点头，本来他还想通过卢小月了解一些事情呢，但看卢小月这般状态，显然不好重提伤心往事，只能压后了。 钱宸想了想便决定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先把卢小月安全送回家再说。 “走吧，我们一起先把小月送回去。” 等到了聋哑大叔家门口，卢小月迫不及待的飞奔的跑了进去。 聋哑大叔也像是有预感一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父女二人相顾无言，相拥而泣，在这一刻他们这个淋漓破碎的家终于有了一丝完整。 二人哭了好一会，才慢慢分开，聋哑大叔二话不说就要拉着卢小月向钱宸他们这几位救命恩人磕头感谢，钱宸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用还算流畅的手势回了一句：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回到屋里钱宸用手语跟聋哑大叔、卢小月交流起来。 “小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聋哑大叔回应道：“我不打算让小月出去了，外面坏人太多，我怕再出什么事情，让小月在家跟我一起干活吧。” 钱宸继续发问：“小月不出去的话，那你们怎么解决生活问题？” “没关系，赚的虽然不多，但足够我们活着了。” 钱宸微微点头：“这样也好，先让小月在家休息一阵，等她恢复了再说。” 说到这里，钱宸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老年机递给了聋哑大叔。 张琳看到钱宸拿出个手机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大叔是聋哑人哎，听不见也说不出来话，你给大叔送个手机？” 花想容也没看懂钱宸的操作：“是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钱宸却对二女的话置若罔闻，随即在老年机的按键上按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设置成了紧急联系人1，然后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大叔，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的话，你就按上面的这个1，我这边就能收到了，完了我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说完，钱宸当着聋哑大叔的面示范了起来，当按下1之后，钱宸的手机便响了，聋哑大叔虽然听不到，但可以看到钱宸的手机屏幕亮了并且在振动着。 示范完成之后，钱宸又将电话递给了大叔，让其自己操作了一番。 张琳和花想容自然也明白了钱宸的用意，随即热心地教大叔怎么充电。 而钱宸则是朝着卢小月问道：“你认识字吗？” 回到家后的卢小月虽然胆怯，但也敢跟钱宸对话了，随即点了两下手指，表示认识。 “你真厉害。”钱宸先是夸奖了一句，随即教卢小月怎么跟自己发短信，表示无论是生活上的困难还是心情不好的什么事情都可以跟自己说。 卢小月往聋哑大叔那边躲了躲没有说话。 聋哑大叔做了个手势：“这个哥哥是个好人，就是他救你出来的。” 见父亲这样表达，卢小月才怯生生的朝着钱宸做了个谢谢的手势。 钱宸又交代了几句，便带着张琳和花想容离开了。 钱宸靠在后排假寐，而张琳和花想容则在前排说说笑笑地聊天，显然是因为成功为卢小月翻案而高兴。 就在快到黄林镇政府门口的时候，坐在后排的钱宸突然开口道。 “我被任命黄林镇的常务副镇长了，算是提了半格。” 听到这话后的张琳和花想容纷纷回眸，喜笑颜开的恭喜钱宸。 钱宸却差点没吓个半死。 “大姐，你能不能好好开车啊，这边路这么难走，你还回头看我，不要命了？” 花想容没说话，一旁的张琳却不乐意了。 “你说小花干什么？我们这不是为你高兴吗？” 钱宸翻了个白眼：“是吗？我怎么感觉你们想带走我啊？” 花想容气道：“要不是琳姐在车上，我非带走你不可。” 听到两个姐妹花你一句我一句的，钱宸撇了撇嘴。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穿一条裤子了？” 张琳回过头来，朝着钱宸举了举自己的粉嫩拳头：“你的嘴在跟华兵一样满嘴放炮，我揍你信不信？” 钱宸原本还想挑衅两句，但接受到张琳的死亡凝视后，干咳一声，话锋一转酸言酸语地开口道。 “我能提半格，全靠两位这些天的帮助，能遇见你们真是我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张琳借坡上驴道：“哼，你知道就好，说吧，对我们这两个大恩人你打算怎么感谢？” “请你们下馆子吃一顿吧，正好把华兵叫上。” “别啊，咱们三个吃饭叫他怪多事的。”花想容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给华兵打去了电话。 钱宸见状哪敢让这位女司机乱打电话啊，连忙掏出手机制止道：“别，你好好开车，还是我来吧。” 很快华兵那边电话接通，钱宸打开了免提，随口说道：“喂，兵子，小月那边成功翻案了，现在人已经放出来了，咱们晚上一起吃酒庆祝一下。” “行，晚上去哪？你定好地方发我就行，我这边正忙着呢。” “得嘞，那咋们一会儿见。” 见华兵说自己忙，钱宸顺着这个话题朝着花想容说道：“小花，你们单位还挺忙的哈。” “是啊，又是居民报案，又是上面任务的一大堆，不忙才怪呢。” 钱宸接着说道：“既然你单位这么忙，那我也不好多留你，咱们下去吃完了你就回你单位忙你的去吧，正好手语我学得差不多了，卢小月这边也放了。” 钱宸说完这句话，车厢内迎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张琳率先朝着钱宸没好气道。 “人家原单位都没说什么呢，你就这么急得卸磨杀驴？” 钱宸反驳道：“你说谁是驴呢？再说了我是卸磨杀驴的人吗？我让小花回去也是为了她着想，你也不想想，小花一个公安局的女同志，天天呆在咱们黄林镇，现在卢小月的案子已经结束了，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别人会怎么说？我一个男同志不怕，可小花一个女同志能受得了吗？” “只要你不怕我就不怕。” 钱宸话音刚落，在主驾驶开车的花想容便丢出这么一句来。 钱宸偷过后视镜狠狠地瞪了花想容一眼，花想容瞬间萎了下去。 张琳却挺直了腰杆子：“谁会一天吃饱了没事干传这个闲话啊？” “你不传，不代表别人不传，实话告诉你，现在咱们黄林已经有人开始说三道四了。” “什么！这帮家伙，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胡说八道，你说，这是谁传的，我现在就找他去，你看我不把他的门牙给敲掉了。” 钱宸一阵无语：“看把你能的你，还敲掉别人的门牙，是何镇长……现在应该叫何书记了，你去把何书记门牙敲了。” “你以为我不敢是吗？小花掉头，去黄林镇，怎么了？书记就能随便传别人闲话了？” 钱宸倒吸一口凉气，就张琳这个样子，钱宸还真怕会闯出什么乱子，随即连忙开口解释道。 “什么啊就掉头，根本不是人家何书记传的，是人家听到了风声，好心给我提个醒而已。” “哼，那我就去找何书记问个清楚，到底是谁有传的这个闲话。” 钱宸一阵后悔，他就不该把何冰牵扯进来。 “行了，别胡闹了行吗？听我的，就让小花回去，咱们留得住小花一时，也留不住小花一世啊，在咱们黄林小花呆的时间越长，那就越耽误人家的前程，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坐在前排的花想容弱弱的说了一句：“可是我回去了，也会耽误我的钱宸啊。” 张琳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当仔细品味出前后鼻音的不同后，随即虎视眈眈地望向了花想容。 花想容吞了吞口水，继续弱弱地说道：“是我们两个的钱宸。” 听了这话，张琳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一幕的出现，瞬间把坐在后排的钱宸给看呆了。 这什么情况啊这，难道我这是成货物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你们两个的了？ 而且这张琳这妮子也太有正宫娘娘的气势了吧？一个眼神就让花想容这个做小的的成了鹌鹑？ 第84章 梦魇 夏夜，曹家，曹爽正一脸怒不可遏的望着眼前的赵媛。 “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离婚就离婚，提的什么狗屁条件！你说你到底要我多少财产，少他妈的拿孩子说事！” “曹爽，我看你脑子是全长在那个狐狸精身上了，我说的还不清楚吗？我净身出户，一毛钱的财产都不要你的，我只要你证明那个女人肚子的怀的是你曹家的种就行。” “你这什么意思！不是我曹家的种，还能是谁的种！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多少年了都不下一个蛋！” 赵媛嗤笑一声，冷冷地说道：“呵呵呵，对，我是不会下蛋，但我起码懂贤良淑德、礼义廉耻，窝在这里给你照顾家，不会在外面乱搞给你曹爽带绿帽子。” 对于这方面，赵媛确实做的很好，曹爽还真是没法反驳，但是现在曹爽正在气头上哪管的了这个。 “赵媛，你他妈的少说老子，没有拿到你的证据就能证明你乱搞了？你看看每天晚上你在床上的那个死样子，一看就是在外面偷吃饱了才会的，我他妈的给你留面子着呢才没说出来，你还他妈的跟我登鼻子上眼了！” “曹爽，你在那里胡说什么？是不是觉得你自己乱搞别人就一定也要跟你一样啊，你自己恶心少拉上我，我这每天呆在家里深居简出的干些什么，爸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爸坐在这里可都没说一句话呢，你在那里说什么！” 赵媛朝着曹爽说完以后，随即望向了坐在一旁的曹父：“爸，你说句公道话，我这些年来嫁到曹家以后除了没给曹家生一个孩子之外，还做出过什么对不起曹家的事情？爸，但凡您能说出来一件，我保证不碍您儿子的眼，当场撞死在这里。” 曹父闻言，干咳一声，这么多年不提赵家对曹家的帮助，单单是赵媛在曹家也确实很尽力了，家里缺什么东西、给领导逢年过节的送礼、平日里跟各种领导关系的维护等等等等都是赵媛在打理，这么好的儿媳妇还真不好找，要是再能给曹家留个后那简直堪称完美的存在。 曹父稍微停顿之后，随即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朝着曹爽喝道。 “爽子！你过分了！立马给小媛道歉！” 曹爽不乐意道：“凭什么啊爸！” “凭什么！就凭小媛这么多年在咱们曹家没得说！就凭小媛平日里孝敬我们老两口，替你照顾家里！为你维护关系！ 你看看小媛多么好的一个儿媳妇啊，再看看你，没事就要惹出点祸来，还要让我这把老骨头给你擦屁股！” 曹爽继续反驳道：“爸，可是说到底他也没给咱们家生一个儿子出来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家的香火断了吧！” 曹父叹了口气：“有没有孩子那都是命中注定的。” “爸，以前没孩子是命中注定，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我现在有孩子了，咱们老曹家有后了，你总不能让你孙子在外面顶一个杂种的名字吧？就算您愿意我也不愿意啊，所以我跟赵媛这个婚必须得离！” 曹父闻言后面露为难之色，他们老曹家实在太需要一个孙子了。 赵媛见状随即开口道：“爸，我一直没怀孩子，我知道您心里也不舒服，现在曹爽因为孩子的要跟我离婚我也没有意见，但我还是那句话，要让我离婚可以，但必须证明孩子确实是曹爽的，要是因为一个别人的孽种曹爽在跟我把婚离了，我回了娘家该怎么交代？爸我就这一点要求不过分吧？” 曹父还没发表意见，一旁的曹爽却急眼了：“你他妈的说什么？这孩子怎么可能不是我的？” “呵呵呵，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你跟那个狐狸精才呆在一起多久啊，你能保证他不是在跟你之前怀的孕？ 曹爽，你清醒一点，我这么做完全是给咱们两家一个脸面而已，别到时候因为一个孽种的弄得两家都下不了台！” 曹爽一听到这个瞬间火冒三丈，赵媛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孩子是在他之前的，那能是谁的？钱宸！ 一想到这个人曹爽就十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直接起身朝着赵媛走了过去。 赵媛不退反进道：“曹爽你要动手是吧？来，你打！你打死我最好，我看看你怎么跟我娘家交代。” 曹父站了起来，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曹爽，你要干什么？我还在这里呢！赵媛现在也还是你媳妇呢！” “赵媛说的没错，离婚的事情等孩子生下鉴定结果出了再说，省的到时候两家都丢了面子！” 见父亲这样说，曹爽恶狠狠地瞪了赵媛一眼，随即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曹爽回去，一把将躺在床上的温莉拉了起来，不给其一点反应的时间，直接掐着她的脖子将其抵在了墙上。 “曹……老公你干嘛？” 曹爽怒不可遏道：“我干什么！你个臭婊子！老实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老公你说什么呢？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谁的！在我之前你不是一直跟钱宸好着呢吗？当初老子找你的时候你不是也一直舍不得他吗？现在你他妈的给我老实说，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是不是他的？” 曹爽越说心中的气就越大，手上的力气也跟着越大，大的温莉都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不……不是，跟你之后我就跟他没联系了，医生给了孕检报告……你可以算日子……求求你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曹爽冷哼一声，这才将温莉放开，但脸色很难看，很明显火气还没散。 “我会找人好好看看那份孕检报告的。” 温莉委屈的蹲在地上小声抽泣，不断抚摸着自己脖间的两道红色血印，不知为何，此时温莉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钱宸的身影。 温莉心中笃定，如果自己现在还跟钱宸在一起，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受这种委屈。 正想着，曹爽却突然再次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他妈的在想什么？是在想钱宸那个狗东西吗！？我告诉你你现在是我的女人，要是脑子里还装着那个男人，我一定亲手把你折磨死。” 说着曹爽把温莉重重的扔在了床上。 温莉带着十足的哭腔，苦苦哀求道：“别……别这样对我好吗？我现在心里真的只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是一直没有孩子吗？我可以给你生孩子。” 温莉不说不要紧，一说这个曹爽顿感温莉是在拿孩子威胁自己，随手一巴掌甩在了温莉的脸上。 “你他妈的少拿孩子威胁老子，你可以怀老子的种，别人照样可以，要不是你怀了孩子，你以为我会娶你到家里来？一个被钱宸玩过的烂货而已！” 说完，曹爽十分不解气的又在温莉的脸上抽了两巴掌下去：“烂货！你个烂货！要不是你跟钱宸上过床，我也不至于在赵媛那个臭娘们面前丢脸！你说，你是不是烂货！说啊！你是不是烂货！” 温莉满脸泪痕的沉默不语，而曹爽却是发狂的撕碎了她的衣服。 温莉拼命反抗，大声喊道：“不……不可以……我现在怀孕了，做那个的话会对孩子不好的，这是你的儿子啊，你要对他负责……” “你少她妈的废话，我早已经问过医生了，现在做完全没有影响。 我的儿子我当然负责了，所以才要时不时的进去看看他，你说对不对啊！” 曹爽笑得很狰狞，很变态，在温莉看来就像是梦魇一般恐惧。 …… 另外一边，钱宸和华兵几人的饭局已经接近尾声，因为心情不错，就连张琳和花想容两个女人都喝了几杯红酒。 针对曹爽的一些计划钱宸也没忘记，饭桌上，钱宸还专门询问了华兵那边的进展情况，华兵表示已经有了些许线索，这就准备派人过去蹲点蹲人了，不过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挖出有用的东西。 至于卢小月那边，钱宸表示自己会时刻关注着，一来是害怕有人对卢小月、聋哑大叔展开报复，二来则是钱宸希望通过卢小月了解一些线索，卢小月毕竟因此进去过，知道的内幕肯定要比别人多一些。 至于赵媛那边，钱宸这几天在忙也没顾上问，而且也不敢轻易打电话过去，万一因为自己的电话暴露了，那可就不好了，所以钱宸只能等着赵媛联系自己。 晚饭过后，花想容恋恋不舍的告别张琳，很显然这几天的相处两人俨然成了闺蜜。 这个时候钱宸提出来明早再回黄林，让张琳和花想容好好告个别，两女高高兴兴挽着胳膊离开了。 送走华兵之后，钱宸便打车去了师父沈军家里。 他想要同师父商量一下，自己上任这个分管安全的常务副镇长之后，面对企业的安全问题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才合适一点，是怀柔一些还是钢铁手腕，钱宸一时之间还真吃不准。 第85章 现编 次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去了黄林镇的兴旺煤矿。 钱宸现在怎么说也是常务副镇长了，还兼管信访、民政这一块，所以党政办又给钱宸配备了一名专门服务他的工作人员，人选是之前比较活跃的陈桂，钱宸对此并没有意见。 除了乡镇上的几人，钱宸还特意通知了县应急管理局的相关科室负责人，目的就是为了彻查兴旺煤矿存在的安全隐患，找出症结，解决问题，安全大于生产，不彻底解决煤矿的安全问题绝不开工。 这是昨晚钱宸跟师父沈军共同商量之后的最终结果，安全生产大于天，这个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兴旺煤矿接到了黄林镇的检查通知，一大早的便在煤矿企业门口等候了，不过只是钱宸这个常务副镇长外加应急局的一个科长下来而已，并没有引起兴旺煤矿的多大重视，派个副矿长接待完全绰绰有余了。 等钱宸一行人到达之后，兴旺煤矿的副矿长张邦昌便满脸热情地迎了上去。 “安科长，好久不见啊，欢迎您来咱们兴旺煤矿视察工作。 一会中午在咱们这里吃饭哈，我这准备给您留了两瓶好久，就等着你来呢。” “什么视察啊，那是领导下来才说的，咱们这算个屁的领导啊。 吃饭的事情一会再说，这次下来检查主要是以钱镇长为主，我就是个陪同的而已。” 张邦昌扫了一眼后方钱宸的车，趁着钱宸没下来，张邦昌连忙搂住了应急局科长安成豪的肩膀小声地打听道：“老哥，咋是你配合他下来检查？他一个乡镇的而已没那么大的权力吧？还有这钱宸是什么来头啊，我咋听说他还是个屁大点的娃呢，咋就成常务副镇长了？” 钱宸刚下车便撞见了这一幕，不难看出，这位煤矿企业的副矿长和安成豪关系很不一般啊。 安成豪没有回答张邦昌的问题，而是拉着张邦昌来到了钱宸面前，开口介绍道。 “钱镇长，这位是兴旺煤矿的副矿长张邦昌，之前我们倒是打过几次交道，也算老熟人了。” 张邦昌连忙满脸笑容的跟钱宸握起了手，开口夸赞道：“钱镇长还真是一表人才，能力出众啊，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常务副镇长，这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这才刚刚上任，还有诸多工作做不到位，今天特意请了应急局的同志来查缺补漏，让张矿长见笑了。” 钱宸的一番话间接回答了张邦昌的问题，但不说不要紧，一说张邦昌心里的疑问更多了，一个副乡镇长说叫应急局配合，应急局还就真配合了？ 要知道这应急局的架子可比乡镇大得多了，毕竟人家管的是安全，现在上面抓这块抓得也紧，人家手里的权力大的很呢，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轻易让应急局的人来帮忙，这里面没猫腻才见鬼了。 “哎，钱镇长能专门请来应急局的同志来查缺补漏，这才更能说明钱镇长对工作的认真吗。”张邦昌一边说着一边把钱宸一行人往企业内部领去：“钱镇长，您看咱要不先去调度室，那里能看到煤矿全面的运行，各项资料也在那里。” “好。”钱宸点头同意。 知道了钱宸不简单，到了调度室之后，张邦昌开始对钱宸夸夸其谈的讲解起来，说他们运营得多么的好、多么的安全。 钱宸认真地听着，全程并未反驳，张邦昌见状更有自信了，同时内心冷笑钱宸是银枪蜡枪头，来的时候气势十足，但却又什么也不懂，随随便便说两句就能打发了。 要钱宸不是来找麻烦的，何必带上应急局的人一起上来的？ 张邦昌在讲解过程中打量了钱宸两眼，随即便想明白了，这家伙是来认门的，是来告诉他们以后是他钱宸分管安全，你们可得孝敬好了，至于为什么带应急局的人来，那自然是告诉他们，他钱宸不简单，你们孝敬的时候可别拿他当小毛孩子给打发了。 一念至此，张邦昌心中冷笑：呵呵呵，你这小子年龄不大吧，胃口倒是不小，也不怕把自己撑死了！你知道这县里面有多人需要我们孝敬吗？就你小子也在里面能排得上号？ “钱镇长，咱们兴旺煤矿整体就是这么个情况，您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钱宸摇了摇头：“没有了。” 张邦昌心中暗喜：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货，连一个问题都不问，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然而钱宸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心中的喜悦荡然无存。 “我们下矿去看看。” 张邦昌闻言连忙开口道：“别啊，钱镇长，下面脏乱得很呢而且不安全。” “不安全？刚刚张矿长不是口若悬河说得挺好的吗？怎么现在又不安全了？” 张邦昌连忙解释道：“不是，钱镇长，这不一样，工人作业当然安全了，可是您是领导，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怎么办？” 确实，基本上没有哪个领导亲自下过矿，这还是县处一级的，要是省部级的领导，别说下矿了，就是附近连个正在施工的高层建筑或者吊车都不带过去的，怕发生意外威胁到领导的安全。 钱宸开口反驳道：“我一个副镇长而已算什么领导啊，再说了工人们都不怕我们怕什么？都是咱们华夏的儿女怎么还区别对待了呢？” “这……”张邦昌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随即望向了一旁的安成豪求助。 安成豪脑子转得倒也快，随即开口说道：“钱镇长，他说的不是区别对待，而是位置不同，革命分工就不同，张矿长也是为了你好，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我看咱们就没下去的必要了吧。” 钱宸微微皱眉：“如果不下去亲自看看，怎么才能发现问题呢？安全是生产的前提，如果不抓好安全盲目的搞生产的话，要是出了问题这个责任又由谁来负啊？” 说到这里钱宸看了看安成豪：“你来负？” 安成豪连忙摇了摇头。 随即钱宸又看向了张邦昌：“那你来负？” 张邦昌的头摇得更欢：“额，我一个小小的副矿长而已，哪能担得起这责任。” 钱宸嗤笑一声：“呵呵，那既然担不起，那就一同下去看看，查缺补漏，确保煤矿生产安全。” “这……”张邦昌一时之间又陷入了为难。 钱宸瞪着眼睛，突然发难道：“怎么？张矿长现在还是不想让我下去？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你的用意了？到底是担心我的安全问题啊？还是想隐藏什么？难不成这下面的安全标准不达标？” 见钱宸这样说，张邦昌瞬间就怂了，连忙开口答复道：“没有，绝对没有，我真的是担心钱镇长的安全问题，既然钱镇长执意要下去，那我肯定不拦着。” 张邦昌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工作人员拿了头盔过来。 不怂不行啊，现在他让钱宸下去，就算查出了什么问题那也跟他没多大关系，但是他现在要拦着钱宸，到时候再出了什么问题，那他就是包庇问题、阻拦钱宸检查了，真要追究他可是背责任的。 孰轻孰重，张邦昌还是分得清楚的。 戴好安全帽之后，钱宸把包括安成豪在内的应急局成员召集了起来。 “在下去之前我想还是很有必要告诉你们的。” 安成豪注视着钱宸的眼睛，挑了挑眉头，猛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实不相瞒，其实我这次下来是带有任务的，大家也都知道我是从县委督查室下来的，包括兴旺煤矿在内的所有煤矿企业，已经在县委领导的授意下督查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发现了很多问题，县委领导很重视！” 此话一出，应急局的几人眼中尽是茫然和诧异的相互对视起来，很显然在到来之前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对于他们的眼神钱宸很满意。 呵呵，别说你们来之前不知道，就连我来之前也不知道，因为这都是我现编出来的。 钱宸狐假虎威的都狐假虎威出来经验了，饶是当着众人的面也是一点都不慌。 钱宸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为的就是引起应急局的这几个家伙足够重视，毕竟论专业程度，包括钱宸在内的黄林镇几人距离人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要想真的发现要害问题，那还得指望人家出力。 但是看安成豪和张邦昌关系显然不简单，红口白牙的就让安成豪出力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钱宸便想到了这个办法，有县委领导的鞭子在后面吆喝着，安成豪就算跟张邦昌等企业的人关系再好，那也不敢不出力。 毕竟企业的人能给安成豪带来的只是金钱，而县委领导管的却是他的官帽子，如果他的官帽子丢了，那就什么都没了，而这群企业的家伙也保管第一个翻脸不认人。 “所以县委领导决定，责令所有煤矿展开自查自纠，并将兴旺煤矿当做整治重点，让我专门对兴旺煤矿进行一次严格的大检查，发现所有的安全生产问题，无论大小，必须如实上报，然后责令企业停工严加整改，不整改合格绝不开工，以此达到警醒作用。” 说到这里，应急局的众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着实是没想到县委领导会突然“重拳出击”。 钱宸微微一笑：“所以在探查安全隐患的时候就辛苦各位用点心了，如果在途中发现谁有包庇情节，那就需要各位向县委陈书记当面解释了。” 第86章 办事方法 “什么！我没听错吧？那个新来的乡镇副镇长责令我们停产整顿？开什么玩笑？” 兴旺煤矿的大老板范新游一脸的嗤笑，严重怀疑自己手下的张邦昌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跟自己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张邦昌一脸的无奈：“范总真的是这样，钱宸带着人下了煤矿，发现了一大堆安全问题。” “谁让他下去的？他要下去你就不知道拦着点？” “拦了，但属实是拦不住啊。” “你个废物！连他都拦不住，还能干点什么啊？ 发现问题就发现问题了吧，他一个副镇长而已，有什么权力责令我们停产整顿？ 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就是想要钱吗？给他就是了。 10W！给他10W！我就不信了，10W块钱还打不了他一个副镇长？” 张邦昌回应道：“范总，应急局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看这个架势这个钱宸好像是要动真格的，送礼怕是不管用了，我把价格都提到20W了，可人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还说我要是再跟他弄这些有的没的，就把我送到纪检委那边去。” “20W都不管用？那他特么的想要多少啊！我看他是想钱想疯了吧！ 还有应急局的上去了？他们就那么听钱宸的话？你给他们局长打电话没有，让他们的人撤回去，只要应急局不干预，咱们兴旺煤矿就照样干，还听他一个副镇长的？” “范总，应急局局长那边我打电话打不通啊，您看要不您亲自打一个？” 范新游骂骂咧咧地挂断了电话，随即拨给了应急局局长，但是一连三个电话打过去，都是先嘟嘟嘟地响了几声，接着就出现了挂断音。 范新游皱着眉头叫骂了几句：“真他妈的是白眼狼啊，拿钱的时候罗里吧嗦的说一大堆，办事的时候怎么连个屁都不放了啊。” 不过范新游并不着急，因为今天和他吃饭的正是山川县的三把手，县委副书记张玉山。 这张玉山可是出了名的只要拿了钱就给人办事的主，虽然收的黑了点，但主打的就是一手诚信，前些日子他刚送了一笔不小的礼金过去，收拾一个副镇长而已，想来张玉山这个面子肯定会给的。 范新游正想着，张玉山便出现了在了他的视线当中，范新游连忙言笑晏晏地迎了上去。 “张书记怎么才来啊，我可是等您半天了。” 张玉山倒也和气：“有点事情耽误了，让范总久等了。” 范新游这个时候才看清楚，在张玉山身后还跟着一个缠满绷带的年轻人。 只是一眼，范新游便知道那年轻人的身份不简单。 废话，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会带个木乃伊出来吃饭啊。 偌大的包间就他们三个人，三人相继落座。 安排起热菜之后，范新游也很合时宜地问道：“张书记，不知道这位是……” “哦，正准备给你介绍呢，这是我儿子张沐。 张沐，还不快见过范总。” 张沐属实是被老爹打怕了，现在对老爹那叫一个言听计从。 “范总你好，我是张沐，有伤在身就不跟你握手了。” 范新游连忙点头，表示理解。 “不用不用快坐下，我说怎么这么……与众不同，原来是张公子啊，” 原本范新游想说帅气逼人的，但看张沐这绷带缠得跟木乃伊似的，怎么跟帅气逼人也联系不上一点，随即便连忙改了口。 “张公子这伤是……” 见张沐怨恨的眼神袭来，显然是在责备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范新游连忙开口解释道：“张公子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很多张书记不好解决的事，我反而好解决。” 范新游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显然是要为张沐出口恶气。 但是这口恶气是说出就能出的？对面的敌人可是钱宸啊，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张沐现在与钱宸为敌的胆子都没了。 张玉山淡笑着开口道：“嗐，我儿子这伤是下楼梯摔得，这就不劳范总操心了。” 摔得？这他娘的谁信啊？你给我360度无死角地摔一个看看。 当然这话范新游也就敢在心里想想，可没胆子说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范新游说着，连忙从包里翻出了一张卡，放在了桌面上，转到了张沐眼前。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买点营养品好好补补。” 张沐没有接，而是望向了一旁的张玉山。 “既然是范总的一片心意那你就收下吧。” 听到自家老爹这样说，张沐这才将卡揣进了自己口袋。 随后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张玉山见气氛差不多了，于是故作深长地叹了口气。 范新游开口问道：“张书记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 张玉山摆了摆手：“哎，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范新游挑了挑眉头，看张玉山做作的样子，瞬间知道这压根是冲着自己来的啊。 “哎呀，张书记咱们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来了推了两次，张玉山这才开口道：“还不是因为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你说你在体制内干的好好的，非要闹事，你这不是存心丢你老子的脸吗？你老子坐在这个位置上能怎么办啊？只能大义灭亲了，现在好了，没工作之后就成天在家里坐着，养膘呢？” 范新游细细品味着张玉山的一番话，信息量属实不小，他得抓住重点，让张玉山满意。 “张书记若是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呢，我矿上还缺个副总的位置，一直找寻优秀人才着帮我一把呢，可却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啊，我看张公子就挺合适的。” 没等张玉山有所表示，张沐十分了当地开口道：“爸，我可不去矿上，那里又脏又黑的有什么可干的啊。” 张玉山一脸苦笑：“哎，让范总见笑了，我这个儿子娇生惯养惯了，却是辜负范总的一片好意了啊。” 我就看你们爷俩演，想去就说去呗，在这里唱双簧有意思吗？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臭不要脸的！ 范新游真是受够了这种对话，但没办法，现在的政治生态就是这样，又当又立。 “哎呀，张书记我这好不容易碰到了像张公子的人才，您总不能舍不得吧？你老弟打理这么大一个企业也不容易，你就当是帮你老弟一次，让张公子过来帮帮我吧。” 张玉山继续为难道：“这我说了也不算啊，总要问过张沐本人的意见。” “哎呀，张沐啊，我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你就过来帮帮我吧，一年！你看一年行吗？我们先签合同，要是一年之内你在我们企业不满意，随时可以离职。” 张沐继续道：“不想去就是不想去，范总您就别为难我了。” “这怎么能是为难呢？张书记您看我真心实意的邀请，您就帮我说两句话吧。” 张玉山朝着张沐抬首示意：“既然范总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要不过去试一试，怕是会寒了范总的心啊。” 张沐闻言一脸苦涩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行吧，那我去试试。” 得到肯定答案后，范新游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即表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提议大家共同举杯庆祝一下。 几人以茶代酒喝了一口之后，又闲聊起来。 张玉山和张沐那边事情办完了吃得很是放心，但范新游的事情可还没办呢。 办事是要讲究方法的，不能说人家刚说完了他的事，你就赶紧说自己的事情，这样搞得跟利益交换似的。 若是跟商人这么说完全没问题，但你要跟官员这么说，官员可能就要摔门走了，毕竟他们喜欢在条件交换上套一层人情的外壳，太直白的话他会认为你是在侮辱他的人格。 有时候范新游真觉得挺奇怪的，这套层人情的外壳就不侮辱你人格了？本质还不是利益互换吗？ 所以过了好一会儿，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范新游这才开口说道：“哎呀，张书记，我现在才想起我这还有一件事恐怕还要麻烦张书记了。” 张玉山微微抬眸，心情还算不错：“哦？什么事？” 范新游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个新提拔的副科，觉得自己当了领导了，便想来我们矿上弄点钱花花，要是好好说两句我给也就给了，可这小子上来就搞威胁逼迫那一套，这我要是给了他那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现在咱们山川县的这群年轻干部真是越来越不讲规矩了！要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不知道什么是规矩！” 见自己老爹这样说，张沐心领神会继续道：“范总，你说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保管我老爹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让他回头好好跟你道歉，到时候范总想怎么戏耍他，全看心情。” 听到张玉山父子二人一口答应，范新游的腰杆子瞬间挺直了。 “钱宸！黄林镇的常务副镇长，就是这个小王八蛋扬言要让我们兴旺煤矿停产整顿，他特么的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说让我们停产就停产啊！” 第87章 见面礼 “谁？你刚刚说谁？”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张沐激动得不由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珠子望向了范新游。 范新游着实也被张沐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先是吞了吞口水这才开口回答道。 “钱宸啊，黄林镇新上任的常务副镇长，钱宸！” 张沐忍不住的飙起了脏话：“卧槽，范新游你他妈的成心的是吧？找我对付钱宸你脑袋里面装的都是屎吗？” 范新游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头开口道：“张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就是个小小的副镇长吗？对您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您那么激动干嘛？” “我激动？上次我屎都快被打出来了，我特么的能不激动吗？ 你还一个小小的副镇长？你特么的吹牛逼别带别人啊，你别说我家老爷子了，你去问问县委书记，他能不能手到擒来！” 张沐一边说着一边从裤兜里将之前范新游给他的那张卡掏了出来摔在了桌面上：“这点钱还是你留着买补品吧！还有你那个逼班我是一天也上不了，省得你挨揍的时候溅我一脸血。” 说完，张沐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范新游一脸懵逼。 不是，这张沐脑子有病吧？我不就是提了一下钱宸吗？至于反应这么大？怎么他是被钱宸咬过得狂犬病了？这胡话说得，还人家县委书记不能手到擒来，人家那是山川县的天，说整谁整谁，区区一个钱宸算个屁啊。 短暂的失神之后，范新游望向了坐在原处的张玉山抽了抽嘴角：“张书记，您看张公子这……” 张玉山并没有理会范新游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你和我见面的事情你没有跟别人说吧？” 范新游不明白张玉山的意思，但还是如实地回答道：“张书记哪里的话啊，这点规矩我还是懂得，跟领导吃饭这么隐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泄露出去啊。” 张玉山继续质疑道：“谁都没说？” 范新游拍着胸脯保证道：“张书记我拿我家祖宗十八代发誓，咱们吃饭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还有您儿子知。” 张玉山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钱宸不知道就行，他那边才刚刚对自家儿子下了狠手，还有所表示地提了钱宸半格，为的就是修复和钱宸的关系，这好不容易有点好的前奏了，结果半路却杀出来个范新游，要是因为范新游的二人再产生什么误会，那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张玉山继续道：“你和钱宸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说说。” 范新游一脸无奈：“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啊，就听我手下的人说钱宸大张旗鼓的去我们那里检查，然后说是发现了什么安全隐患问题，一言不合的就要查封我们企业。 张书记您也知道，我们那企业有多少员工要养家糊口，这要是停了，不就是要他们的命吗？” 张玉山瞥了范新游一眼没有接话，而是开口说道：“上次你落在我家的那张卡一会儿我找人给你送过去。” 范新游百思不得其解道：“不是，张书记，您这……是不是记错了，我没东西落您家啊。” 张玉山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我不会记错的，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说完，张玉山便要起身离开，范新游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拦着也不是，不拦着也不是。 走到门口张玉山脚下的步子一顿，头也没回道：“钱宸的身份不简单，范总……好自为之吧。” 此间话了，张玉山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然后就跟他儿子一样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范新游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动闭合的包厢大门，一屁股坐在了餐椅上。 “怎么会，一个副镇长而已，他能有多牛逼的身份啊？” 没等范新游想明白，口袋里的电话却响了。 “范总，您在哪呢？您快上来看看吧，应急局来了很多人正在查封固定在煤矿上的建筑物和机械设备，我还听他们说还要封闭矿井的大门、冻结咱们的产权。” “什么！是什么人带的队，他们怎么敢的？他们不知道我和吉局长的关系吗？” “范总啊，就是吉局长亲自带队上来查封的，您快上来看看吧。” “吉局长亲自带的队？他妈了个巴子的王八蛋，你等着我现在就上去。” 范新游挂断电话之后，立马起身出门，心中大骂：吉铭泽你还真不是个东西啊，我说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呢，合着是查封老子煤矿去了，你真以为老子是泥捏的啊，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特么的哪怕是把自己搭进去也要去纪检委揭发你。 上车之后，范新游稍加冷静，愈发觉得事情不对劲，联想到张玉山耐人寻味的退礼回来的操作，范新游不由得怀疑难不成那个小小的副镇长真有通天的手段不成？ 随后范新游接连几个电话打出去无一不是在打听钱宸背后的关系，虽然到底是什么关系没打听出来，但是却打听到了张沐和钱宸发生矛盾，然后张沐被自家老爹打了个半死还被开除公职的事情。 得到这个结果的范新游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我滴个乖乖，钱宸这小子还真是一块铁板啊。 范新游也终于明白张沐那小子为什么一听钱宸这个名字吓得跟个什么似的，合着是这么回事啊。 县委副书记都在人家手上吃了亏，我凭什么跟人家扳手腕啊！？ 得知钱宸身份不简单后，范新游迅速改变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决定拉拢钱宸，立马给自己手下打去电话安排。 等范新游来到兴旺煤矿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好巧不巧的是，范新游的车刚行驶到煤矿门口的时候，恰巧碰到了应急局局长吉铭泽的车。 “是吉铭泽，给他打喇叭。” 司机将车停下一连鸣笛几声，非但不见吉铭泽的车停下，反而加快速度地疾驶而去。 范新游立马拨通了吉铭泽的电话，这次吉铭泽没有关机，而是直接挂断了。 范新游气了个半死，盯着吉铭泽远去的方向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忒，吉铭泽，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婊子都比你有人情味。” “进厂。” 等范新游赶到现场的时候，应急局的众人已经在做收尾工作了，看到满是封条的矿井，范新游一阵头疼：“喂，小同志，等一下，我想问一下钱镇长在哪？” 钱宸打量了范新游一番，随即反问道：“你是兴旺煤矿的老板？” “没错，我就是范新游，找钱镇长有点事情，麻烦小同志带个路。” “我就是钱宸。” 范新游抽了抽嘴角，不由得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干咳一声道。 “呀，原来您就是钱镇长啊，我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抱歉抱歉。” 钱宸不苟言笑道：“范总找我事有什么事吗？” 范新游道：“钱镇长，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去我办公室说吧。” 钱宸也想知道范新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即点头答应下来：“好。” 范新游心中瞬间松了口气：只要有的商量就成。 “诸位，诸位先等等，我们兴旺煤矿很多地方做得不到位，让大家伙受累了，大家伙不妨都先歇一歇，到我们会议室喝杯茶，等我跟钱镇长谈完了事情再干活也不迟。” 范新游的一番话让应急局众人都停了下来，他们自然都听明白了范新游话中的意思，随即一个个望向了钱宸。 钱宸面无表情地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大家要是真累了的话，想歇就歇一会吧。” 听话听音，应急局的几人也不是刚入职的小白了，自然明白人家要真想让你歇就不会给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答案了，随即又重新忙起了自己的活。 范新游看着众人重新忙碌，抽了抽嘴角，有些尴尬地望向了钱宸。 钱宸也懒得理会，随即开口道：“范总不是找我谈事吗？我们走吧。” 来到范新游办公室，范新游便从自己手下那里接过一个黑色的手提包关好门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朝着钱宸开口问道。 “钱镇长可是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对我印象不佳啊？” 钱宸摇了摇头，并未有过多的回答。 范新游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那想来是钱镇长怪我礼数不周了。” 范新游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黑色手提包放在了钱宸面前的茶几上。 “钱镇长，我这最近比较忙，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请钱镇长您多谅解啊。” 见钱宸投来探寻的目光，范新游立马很有眼色地拉开了黑色手提包的拉链，露出一角来。 透过缝隙，钱宸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里面满满当当装着的尽是红色百元大钞。 “钱镇长，这是给您的见面礼，本来早就该给您送过去了，可一直苦于没有时间，今天正好钱镇长来了，一会儿我让人给您放后备箱。” 第88章 撑腰 送礼是一门学问，在什么场合给什么人送什么样的礼，这都是有讲究的。 范新游作为煤矿老板，自然是深谙此道。 按道理来说，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应该给钱宸下这么重的礼，但范新游也没有办法啊，人家钱宸都找上门来了，他能不表态吗？ 直到现在，范新游都认为钱宸上来查封他们煤矿的目的是从他身上捞上一笔。 毕竟他们这个煤矿虽然问题多，但上下各级的关系都已经打点好了，所有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冷不丁的跳出来一个人找事，不是想要钱那还能是要什么？ 要生产安全？别开玩笑了，他们煤矿也都是一些小问题，又不会真的出事，上面的领导都没发话，下面哪有人去管这个闲事啊。 钱宸收回打量的视线，朝着范新游问道：“这里面有50W？” “不止呢，钱镇长好不容易上来一趟，我这怎么能小家子气呢？” 范新游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自己的拇指和食指，形成出了一个八的数字。 意思再明显不过，这黑色手提包里有整整80W现金。 80W现金不可谓不多，范新游在得知钱宸的身份之后便有了拉拢的心思，想要把钱宸这个背景不凡的年轻人绑到自己的船上，到时候他也不用伺候政府那边各路牛鬼蛇神了，有什么事钱宸出面摆平就行了，毕竟是连县委副书记都十分忌惮的人物，这点能量应该还是有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想法，范新游断然是不会下这么重的礼的，就钱宸那个级别，撑死五万就顶到头了。 范新游什么想法，钱宸懒得去理会，望了望眼前的手提包又望了望范新游开口道：“比50W还多？看来范总是铁了心地想把我送进去啊。” 范新游眉心狂跳，故作不解道：“钱镇长这……这话从何说起啊。” “从何说起？这超过二十万，就算受贿数额巨大，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范总了解一下。” “哦，对了，范总，这犯行贿罪的话，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看范总这轻车熟路的架势应该早已了然于胸了吧？” 听到这话范新游的笑容僵硬到了脸上，当真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钱宸继续道：“范总表情那么奇怪，是不知道还是不信啊？要不我现在就给纪委的同志打个电话，让他们来给你科普一下？” 一听到纪委这两个字，范新游瞬间慌了神，连忙开口道：“钱镇长，这这……这是我的一片好意，何至于此啊。” 钱宸冷哼一声，啪嗒一声，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突然发难道。 “何至于此！？怎么？这么多钱摆在这里，你真当是你为组织在这里考验干部的吗！？你这是行贿你知道吗！ 兴旺煤矿安全隐患问题诸多，你作为企业老总，不想着怎么整改，反倒找我搞邪门歪道那套，你就是这么看待问题的？ 今天我收了你的50W，明天煤矿发生安全事故，你是要我拿着你给我的50W去向遇难者家属交代吗？那能交代得了吗？ 拿矿工的生命安全开玩笑，你是有几个脑袋啊？” 钱宸一连几个问题的反问，问得范新游冷汗连连，他现在害怕的倒不是煤矿发生安全事故出了人命，而是害怕钱宸真的把纪委的人喊过来，说他行贿，那到时候他可就要倒霉了。 “钱镇长我错了，我……我一时糊涂啊我，我以为您跟那帮贪官污吏一样，上来找问题是为了要钱的呢。” 钱宸继续没好气道：“既然知道错了，还不赶紧把你的那些臭钱给收起来了！留在这里是侮辱我呢？还是真等着纪委的同志上来彻查呢？” “收，我现在就收。”范新游一边说着一边连忙把手提包扔进了自己办公室的柜子里面。 收好之后，范新游继续说道：“钱镇长，我眼瞎，看低了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求您原谅我这一时糊涂啊。”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是生气你看低了我吗？我生气的是你对是兴旺煤矿生产安全的态度问题！ 安全为了生产，生产必须安全，这难道只是一句口号吗？” 范新游总算听明白了钱宸的意思，连忙再次开口说道：“整改，您这次回去之后我立马整改！整改完成后第一时间找您验收，如果您不满意坚决不生产！” 钱宸见范新游还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怒道：“不是我满不满意的问题，是生产安不安全的问题！” “对对对，是生产安不安全的问题，如果生产不安全，坚决不生产！” 钱宸见状冷哼一声，随即起身离去。 范新游也是连忙起身屁颠屁颠地在后面跟着，等真送走了钱宸之后，范新游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冒出来的冷汗浸湿了。 顾不上其他，范新游麻利的上楼，连忙让人把那一袋子现金给拿走了，生怕纪委的人突然袭击，抓个正着。 随着黑色手提袋被人提走，范新游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开始在内心中腹诽起来。 这个钱宸到底他娘的是什么意思啊？大张旗鼓的上来彻查安全，这下了重礼却又不收！怎么你还真是一心抓安全啊？ 别扯淡了好吧？兴旺煤矿都在山川县干了多少年了，经历过多少任领导了，哪个不是只要礼下的到位，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停产整改？那他娘的不是耽误收成呢吗？反正又不会真的出事！有这功夫赚点钱他不香吗？ 范新游靠在老板椅上正烦着呢，手机铃声却响了。 范新游瞅了一眼，却发现是个陌生号码，想都没想直接选择挂断。 结果刚挂断没一分钟，那陌生号码又打过来了。 范新游这才没好气地接通了电话。 “喂？谁啊？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催命呢啊？” “我是永益集团的曹爽，给你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给老子好好说话！” “你特么是谁老……等等，你刚刚说你是谁？永益集团曹……曹总？” “我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 范新游听完之后眼睛一亮，这还真是永益集团的曹总啊，他们当初在一次酒会上见过一次，曹爽的音色很特别，他再一听立马听了出来。 确认曹爽的身份之后，范新游立马坐直了身子，言笑晏晏道：“曹总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刚不知道是您，要不然您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跟您那么说话啊。” 兴旺煤矿虽然有钱，但在永益集团面前还真是不值得一提，而且永益集团的恶名在外，范新游哪有胆子跟曹爽叫嚣啊。 “怎么？因为钱宸的事情烦着呢？” 听到这话，范新游瞬间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相信道：“您怎么知道？” “呵，我要想知道在沧州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曹爽的一句话不由得范新游深思起来，细品一番之后便推断出一个结论：曹爽对钱宸这个人很感兴趣啊，而且听着语气，显然是来者不善。 范新游有了推断之后并没有点破，而是将话题引到了钱宸身上，等着曹爽率先开口。 “那是，那是，曹总可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什么事能瞒过曹总的眼睛啊。 我这不是正为钱镇长上来彻查的事情愁着呢吗？一言不合的就要我们停产整顿，这谁受得了啊。” 曹爽很不忌讳地直接开口道：“哼，钱宸这小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范新游眼神乱转开口问道：“可不是嘛？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哪有第一天上任就上来让煤矿企业停产整改的啊，他也不害怕这把火把自己烧了？怎么曹总也跟那小子有过节？”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这次你得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听到这话范新游更加肯定自己内心的猜测，随即故作为难道：“哎呀，曹总您可能不知道啊，钱宸这小子背后不知道有什么硬关系，我们县委张玉山副书记都在他手上吃了亏，还告诫我好自为之别招惹钱宸。 我刚开始是真想让他吃点苦头，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现在我连这个想法都不敢有了，万一把自己搭进去那可就不妙了。” “呵，张玉山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栽在了一个毛头小子身上，这会指不定被别人怎么笑话呢。 这次有我站在你身后撑腰，你也用不着害怕，想做什么尽管放开手脚大胆的去做，出了事情我负责。” 达到目的之后的范新游瞬间喜笑颜开，他那般说辞不就是为了让曹爽说出这句话？ 现在有了永益集团这座大靠山，他还用得着怕钱宸那个毛头小子？你钱宸关系就算再硬，在沧州还能硬过永益集团不成？ “曹总此话当真？如果您肯帮我，那我愿当曹总的马前卒，好好杀一杀钱宸的锐气，那臭小子，我早看不惯了，满口的党纪国法、仁义道德，说得他有多清白似的。” 第89章 安全风暴 次日，钱宸联合应急管理局、市场监管局、消防大队、住建局、自然资源（国土）局、林业局在黄林镇召开了一场安全生产扩大会议，扩大范围史无前例的扩大到了黄林镇的所有企业、商家、建筑工地施工单位、各村委书记、护林员。 所有人加起来将近300人，差点没把黄林镇政府给挤爆了，别说他们乡镇的会议室了就是县上的会议室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啊。 但这根本难不倒钱宸，干脆直接的在大院里开起了会，会议室找不下，板凳还找不下吗？ 钱宸亲自带人布置的“会场”，人员众多，但也坐的整整齐齐，就是会场纪律不好管一些，钱宸也不强制，毕竟人员太杂，管理起来麻烦不少，要是人家没有素质的当场给你顶撞几句下不来台的反而是你。 会议内容也很简单都是围绕安全生产方面展开的，被邀请来的各局都在各自领域讲了不少干货，而钱宸则是强调起来安全生产的重要性，不管老的少的，你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就得知道什么是三管三必须。 管业务必须管安全！管行业必须管安全！管生产经营必须管安全！ 你觉得会议内容冗长不好记，那现在这三句话你总能记住吧？ 当然了光记住不顶用，要是跟兴旺煤矿一样只会喊口号不抓落实那也是扯淡。 光凭这些人的自觉性肯定无法保证安全，于是钱宸向何冰提出，在黄林镇成立一个乡镇的安全委员会，由现任书记何冰亲自挂帅担任组长，镇长唐辛还有他钱宸这个常务副镇长担任双副组长，再由其他涉及到安全的分管领域干部充当组员。 黄林镇只要是涉及到安全的大大小小所有事情都由安全委员会处理，并在安全委员会内部设立专门督查安全的督查组，发现一处查处一处，态度坚决，绝不姑息。 何冰在安全扩大会上说出这件事情之后，立马引起了众人的重视，毕竟何冰在会上明确表示给他们三天的时间自查自纠整顿整改，三天之后，督查组会挨个排查，发现有安全隐患的直接封停。 三天过后，钱宸在黄林镇掀起来一阵“安全风暴”。 钱宸联合各相关部门在所属黄林镇大大小小的企业、商家展开了一次系统的安全检查，凡是发现问题的企业、商家无论问题大小，全都硬性要求停业整改，什么时候整改完成，什么时候生产经营。 这个时候众人再哭爹喊娘，钱宸可就不讲情面了，早给你打过预防针了，这两天你不知道整改，现在事到临头了你让我讲情面？那是不是就有点对不起这两几天花费大功夫整改的商户了？ 除了这些商户求情的，还有找上镇里、县里政府单位人求情的，钱宸主打的就是一个一视同仁，别管是谁的情一概不答应。 别跟我说什么人情世故？他们扯这些，钱宸一句话就能顶回去，安全生产大于天，这是县委书记硬抓的，你要讲人情世故，那你自己跟县委书记讲去，只要县委书记那边松口，我这边保管没问题。 而且这出了事情也是我钱宸负责，谁要是能在县委书记那边下保证，出了事情他能负责，别说你给一家两家企业、商户说情，你就算给全黄林镇所有涉及到安全的说情都成，我也保管同意。 钱宸的强硬表现，不少人认为钱宸不近人情、不讲情面，但更多的人认为钱宸是工作认真负责，工作作风强硬，不由得对钱宸高看一眼。 钱宸对于外界对自己的看法并不感兴趣，只是一门心思地查安全，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帮助”企业、商户整改。 几天时间下来，黄林镇便有将近一半的企业、商户停止运营了，没办法，他们安全方面都存在或大或小的问题，钱宸一纸封条直接封查，这也就导致了黄林镇经济上的萎靡不振，搞得新上任的镇长唐辛是一阵头疼，不得不把钱宸叫到了自己办公室商量。 “小钱啊，差不多可以收手了吧，这两天你出去忙活的搞督查，那上门告状的商户和老百姓我是帮你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啊，在这么下去咱们镇政府的大门非得被老百姓们踩烂了不可。” 钱宸闻言干咳一声：“那什么，唐镇长，除恶务尽的道理您肯定懂啊，咱们这查安全也是一样的，要是不能完全解决那些安全隐患，那咱们跟不查有什么两样啊？” “道理我都懂，但是实际情况不一样啊，现在好多小商店关门，老百姓买个盐、买个酱油都要来咱们政府抱怨一趟，每天老百姓这样一趟一趟的来，耽误的咱们同志都没法工作了。” 唐辛是师父沈军介绍的熟人，上任之后二人还特意吃了一次饭，所以钱宸说起话来倒也没有那么客套：“唐镇长，想要改变肯定是会有阵痛期的，忍忍也就过去了，咱们国家改革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但你看咱们华夏现在那一点也不比外国差啊，罪在当代，功在千秋，您多担待。” “功在千秋？这我不知道，但罪在当代是肯定的，咱们政府这几天可被人骂惨了，而且这经济萎靡不振的样子……属实让我很难给上面交差啊。” “嗐，这个您属实是多虑了，等咱们整改完成，老百姓、商户、企业们的安全得到了保障，不出安全事故那不比什么来得实在，领导又不是瞎子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得失？到时候说不定咱们黄林镇还能被县上甚至市里冠上‘安全模范乡镇’的称号呢，到时候这功绩不就来了？” 黄林镇能冠上‘安全模范乡镇’的称号，头功必然是钱宸的，但这不影响何冰、唐辛从中分一杯羹，毕竟这活动也是在他们的领导和支持下进行，怎么可能没功劳。 能不能捞到这个称号还是空想，但眼前却是有些现实问题需要解决，唐辛也知道钱宸的良苦用心，思考片刻后，唐辛一脸苦笑道：“小钱啊，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就不要封查小商户了，查出问题让他们整改的同时继续营业，如果在咱们规定的时间内他们完成不了整改，咱们再进行封查。” 钱宸摆了摆手：“唐镇长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他们的都是小问题整改花不了多长时间，我看这两天已经有商铺陆陆续续的整改完成继续营业了，咱们现在这个时候松劲，说不定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唐辛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曾想钱宸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电话号，钱宸眉角压了压，“镇长我接个电话。” 唐辛点点头，自然地侧开了脸。 钱宸也拿着手机走到了门外，倒不是他故意要瞒着唐辛什么，只是工作当中有些行为，是对双方的保护。 “领导。打扰您。” 打电话来的，是他办公室下的一个科员，身为常务副镇长，当然不可能把所有的事，都压在张琳一个人身上。 对自己的这位“大房”让还是很关心的，万一累坏了怎么办？ “说吧。” 科员道：“您让我们着手准备的资料，已经全部修订后送到您办公室去了。” “另外就是您之前提过，要重新修订的《小个体安全经营规范的调整案》，已做好基础稿，希望您有时间可以当面请示。” “知道了。” 钱宸放下手机，眼角划过一抹浅笑，唐辛刚才和他说的那些关于小商户、小个体的牢骚、投诉，他早有准备。 这份《小个体安全经营规范的调整案》一旦审阅过没有问题，公式落实发放后，他相信之前上门哭闹的老百姓，会反过来感谢他。 不对！ 是感谢何冰和唐辛。 在这份《调整案》中，钱宸着重抓住两个点，第一，安全无小事，人民无小事。 第二，一切下达落实的条款，必须以地方实际情况为根据，在三个月内，将小个体整改引发的系列问题，全部消除。 当然现在他还不打算把这些告诉唐辛，虽然他是师父沈军介绍的人，但做事还是谨慎些为好。 钱宸这一次素以敢于大刀阔斧，态度坚定，就是他曾经悄悄的同何冰通过气。 黄林镇现在的安全问题被抓出来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就是经济上出现波动，古人有句话，叫厚积薄发。 钱宸认为他们完全有能力，借用这个机会，在抓住安全问题的同时，把小经济搞上去！ 在过去缺少监管的期间，使得镇内很多店铺、商户不单是自身的经营环境有问题，甚至连经营品都存在安全隐患。 那么就不能光从大方面下手，转而在整改之后将苗头落在小商业上，从而去迷惑那些企业、经济单位。 钱宸的下一步打算，就是由小经济安全入手排检的同时，另外组织人手在背地中，对大企业、经济单位等，进行核实暗访。 双管齐下！ 这是他的想法，但还需要同何冰、唐辛另寻时间面谈，他相信自己可以说服这两个人。 并且预计当中，一旦计划成功，黄林镇不但安全问题会得到解决，同时在食品、用品安全上，也会打开一个新口子。 对于那个“安全模范乡镇”的称号，钱宸也是很看重的。并且相较于其他乡镇，黄林的竞争能力很弱。 只有巨细并重，才有可能破局。 第90章 能赚钱的整改案 返回唐辛的办公室，镇长正在吸烟：“我们继续谈；安全模仿乡镇固然好，但是力度太大，范围太广，最后不好收手。” “镇长，为什么要收手？” 钱宸也点了一支烟，虽然已经是常务副镇长了，但他的口粮还是老黄山。 唐辛看到他的烟盒，饶有味道地笑了；“你很喜欢这个口味的烟？” “不是。” “主要是习惯了。” 这句话里的机锋，唐辛听得明白，这小子怕不是在告诉自己，他已经做好了一直艰苦奋斗的准备。 之前沈军其实给他打过招呼，介绍过钱宸的作风和个性。 但自从他来到黄林之后，种种行为都让唐辛震惊又疑惑，一度曾经怀疑沈军是否故意欺隐瞒了什么。 今天看，他确信，自己的朋友尚且可靠。 钱宸，是个犟种。 “镇长。” 拉回话题，钱宸的态度很干脆：“摊子既然已经铺开，就不能在没有结束之前考虑后果。” “这只是咱们乡镇内部的一次安全摸排、整改，不能主动将问题上升。” 唐辛眼角皱了皱：“小钱，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暗示我，站错了看对待问题的角度吗？” “没有。” 钱宸急忙否认：“只是我不想在最后关头放松；况且我们需要勇气和毅力。” “如果咱们内部都不能坚持住，没有这个决心，那么不但安全问题不能解决，其他方面的问题也会在这之后，接踵而至。” “我能顶得住压力。” 从来，做政治就不是单线的问题，这一点唐辛相信钱宸肯定清楚，所以他才觉得钱宸的想法有些危险。 “黄林不是一个单独的地方。” “你明白吗？” 面对敲打，钱宸没有做出回应，反而岔开话题和他商量起之后碰头的事。 这一刻，钱宸已经看到了唐辛的犹豫。 “镇长我想在咱们单位内部，做一个邀请会。” “列席的人选，我想就书记，您还有我。” “可以吗？” 唐辛有点看不明白，他在耍什么把戏了，现在的黄林镇内，权力最高的就是他们三个。 何冰是镇委书记，他本人则是镇委副书记、镇委常委、镇长。 虽然钱宸身上没有错常委的名头，但是架不住人家背后有高人啊。 常务副镇长，列位在所有副镇长之前，看似这个邀请会没问题，但是由钱宸牵头就不好说了。 “我看这件事还是先汇报书记吧。” “好的。” …… 离开了唐辛办公室，钱宸先回去看一看他们送来的《调整案》但正巧遇到了外出归来的何冰。 两人一个对视，何冰当时招手道：“小钱，你来一下。” 来到书记办公室，何冰叫秘书给他们泡好茶之后，就出去了。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 推了一把太阳穴，何冰的脸色不太好看：“明人不说暗话，小钱这一次咱们的摊子，有点大了。” 刚才他出去就是被交到了县委办公室，挨骂的。 因为黄林镇这一次的安全整改，力度太大，所以很多在这边“投诉无门”的百姓，竟然直接越他们，把信件都送到县委门口去了。 “你是不知道啊，今天在办公室，分管信访的处长差点没损死我。” “要不是你沈主任，我现在还回不来了。” 啜了口茶，何冰的脸色好不少：“县委那边对于你的行动，是认可的，信访压力虽然有，但还在接受范围内。” “小钱，你明白吗？” 钱宸点点头，他早就想到这些了，所以也顺势提出了邀请会的事。 “那就今天吧。” 挨了一顿损的何冰，不想把这件事在耽搁下去，别忘了，这一次的整改工作，名义上可是他在挂帅。 所以现在有问题了，县委找他很正常。 “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明白。” 等到唐辛提着笔记本进来还没落座的时候，何冰就表态了。 “好。” 钱宸点点头，唐辛自然没意见：“我现在被这件事弄得焦头烂额，要是有解决的办法，快点拿出来，让给我也消消燥。” 没有更多的啰嗦，钱宸随后把“两手抓”、“无巨细”、的想法一一阐明。 “《调整案》中，会包含我刚才所说的细则，定稿之后会送给二位领导审阅。” “这不着急。” 而何冰揉了一下太阳穴，似笑非笑的看着钱宸：“好像在小钱你的工作内容中，是不包含经济的，对吧？” “没错。” 钱宸很干脆地点点头：“但二位领导是咱们黄林的一二把手。” 他没有这个职权范围，可何、唐两人却有。 “安全、经济一把拿，不是更好吗？” “我们有这样的能力吗？” 唐辛提出，当前的安全问题虽然勉强可以和小经济扯上关系，但要注意，前面还有一个“小”字。 “小”的东西，能带给黄林什么？ “民生的安稳。”虽然这些话对于钱宸的权限已经超纲了，但今天他要说，这个邀请会略显匆忙不过未必就不是好开端。 安全方面，包含很广，除了生产、工业、保密等，还涉及到了饮食、医疗多方面领域等。 钱宸之前在张琳的帮助下，整理出了最近五年来，当地百姓因病就医的档案。 虽然不全，但凡是拥有农村医保的，都在上面。 “经过整理，数据显示咱们黄林当地大部分就医的病症，排名第一的就是肠胃问题，然后是劳动作业受伤。” “这就证明，我们的食品安全、农用具安全，都有问题。” “那么问题的来源，我看就在不规范经营，和渠道上。” 钱宸一面说，唐辛与何冰也没有停止过眼神交流。 开始他们还没想到，钱宸为什么有把话题都扯到就医记录上，而现在看来，他是要用这个数据，来证明食品、用品安全的不足。 方法可以，但问题是怎么解决。 “乡镇本身可以利用的资源就好，大部分销售的用品、食品都是来自咱们当地。” “你的意思不就是要从源头解决问题吗。”何冰点了一支烟：“查封那些所有的企业作坊，咱们在另外招商、培养？” 这根本不现实！ 唐辛也提出自己的忧虑：“我承认你的想法可行，我也相信可以查封一大批企业作坊，包括你后期可以重新引入或怎么样，但这个空档期呢？” “当地百姓的日需怎么解决？” “不会有空档期的。”钱宸既然提得出，就已经有了办法，相比于查封，他觉得用“整合”这个词更合适。 可以将之后所有查封的不合格企业、作坊，原样保留，然后再其负责人承担过相应责任后，由镇政府统一派出帮助组。 将这些企业、作坊全面进行整合。 钱宸道：“根据现在的相关条令，小作坊级的生产单位，是不用挂牌的，也不必报税；咱们全镇上下各色的作坊大概有四百多家，他们每年的产值可以在排除成本后，全部折合成利润收入。” “整体核算下来每年大概超过一千万的资金，避开了税收，这对于政府而言是一笔损失。” 唐辛听到这眉头皱了皱，刚想开口却被何冰悄悄的瞪了一眼。 钱宸注意到这个细节，继续往下说：“这本来是惠民政策，但也会被一些人利用成为谋利的途径，所以不妨我们将这些作坊全部整合到一个企业当中，由镇政府下派工作组进行经营监督。” “这样的话咱们每年的税款会增加，而原本这些不规范作坊的安全问题也得到解决，统同时也会避免让作坊之间原本存在的不良竞争继续下去。” “当统一调控之后，他们的收入会增加。” 钱宸一番高论，让何冰与唐辛不免认可的点点头。 仅存的问题，就是这个整合过程，和帮助组，要怎么办。 唐辛苦着脸道：“政府没有这个能力抽调人员。” “我们可以雇。” 钱宸微微一笑，把快要烧手的烟蒂丢下，又点燃了一根：“最好是采用招标的方式，由政府牵头，对外雇佣相关人才，至于薪资方面，按照每年‘集体作坊’的利润额度抽成，第一年的薪资，则由转年一并支付。” “如此政府不用拿钱，人才也找到了。” “是不是太理想化了？”想法可行，但何冰认为不容易实现，钱宸话里话外的意思，人家可是要至少在这白干一年。 第二年盈利的话还好，如果不盈利呢？ “理想主义的人很多，我不确定咱们可以碰到。” 钱宸眯着眼睛，若有深意地笑了：“那么如果加一条，只要对方愿意和政府签订合作协议，政府可以从第一年开始，从税款中按比例进行协调，转手成为注入其‘集体作坊’的稳定金，还会没有人来投标吗？” “现在看似是我们没有优势，但事实上有了这个作为托底，谁还能拒绝。” “稳定金”是在特殊情况下，由政府为企业托底用的，一旦企业出现亏损，这笔钱就会自动流入企业内部。 而钱宸此刻特意在稳定金前，做了前缀，就率先保证了政府本身不会受到影响，是一个双赢的办法。 “好！” 何冰一拍桌子，眼神中已是兴奋：“那这样的话，的确可以解决大问题。” “你拟一个详细章程给我还有唐镇长一份，如果没问题的话，可以开常委会进行最终定案。” 作为一把书记，只要何冰支持，基本上常委会就不能出现反对的声音。 钱宸此刻把小经济和安全方面的问题基本解决，唐辛也顺势点出，有关于大型企业、经济体的安全整改问题。 切入点，就是兴旺煤矿。 第91章 深入，再深入 唐辛把自己的香烟丢在桌上，脸色微微有些阴沉：“在咱们镇内兴旺煤矿，算是一个很重要的经济支柱。” “显而易见，在你的调查中，他们存在问题。” “小钱你作为原督察办公室出来的干部，我不怀疑你的定向检查的目的，但眼下如果煤矿停工，我担心会引发问题。” 唐辛特意提起督察室，钱宸理解为他是在向自己表达立场。 由沈军的关系和人情在，他不是故意上升问题。 “矿业本身作为国有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向来是大生意、好生意，这些年咱们镇的不少税收来源，都出在煤矿上。” “还有人力劳动比、重工比等，全靠它在支持啊。” “这是个有分量的摊子。” 唐辛说话还是比较拿捏的，既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又没有明确表明，兴旺煤矿的不可替代性。 在当地从事矿业的工人，近三年来就有三千余人次。 常年在矿山吃饭的大概有一千多人，不提其他因素，单单煤矿关闭之后这千八百人失业的问题，就不好解决。 “小钱。” 顿了一下，唐辛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你认为封闭之后，会有人愿意来接手吗。” 这是他的态度，煤矿可以封。 但不能关停，换一个老板继续做下去，是可行的。 而这些话无疑也是何冰的心声：“对于咱们镇而言，突然出现数千人的失业情况，我们无法给县领导一个交代。” “估计那个时候公安局也会来提意见。” 凡是突然失业的人，流入社会中都可暂时认定为不安定因素。 “你要多方面考虑啊。” 钱宸看着他们两个话里话外说的，虽然都是煤矿的事，但实际上不过就是想让自己拿出一个切实可靠的方案来。 稍加思量，钱宸决定故技重施，这二人既然都认定了自己有后台，那就把这后台发扬出来。 “煤矿的事我和二位领导的担心是一样的。” “但安全生产的问题以及过去兴旺煤矿中，所出现的遗留事故问题，也不能轻觑。” “安全无小事，这一次既然要抓，我想还是切实一点比较好。” 顿了一下，钱宸索性把过去在县委时候，陈渊的一句话丢了出来。 “整改就是要把过去的问题，现在的问题，将来可能出现的问题，统统摆在桌上面。” “过去的问题要解决，现在的问题要制止，未来的问题要预防。” 微微一笑，钱宸暗道自己这也不算是拉大旗扯虎皮吧？ 在过去的会议简章上，是有印发过的。 “三个问题的提出与解决”。 领导的话，何冰他们当然不会忘，也不敢轻易忘记。 彼此对视了一眼，显然钱宸是拒绝了他们刚才的提议，并且他一定是要把兴旺煤矿当作一个典型进行处理。 关于这个地方，何冰和唐辛都知道是“烂摊子”、不管谁接手，都会变成“赔钱货”，因为要是按照钱宸的意思，在确保安全的环境下，进行经营操作。 光是修复矿道、基础建设、设备检修和更迭，就是上千万的投入，这还不算在做牌照更名时，需要缴纳的各种保证金。 哪怕是当地政府愿意开绿灯，给出一些适当的减免政策，但是光硬性指标也足够骇人。 并且随着开采的时间，矿脉内部的产量，以及国际煤炭价格的起伏多方面因素看，至少三年之内难以盈利，并且也不能算上三年过程中的投入。 原本现在的兴旺煤矿，在范新游手中还是个赚钱的买卖，一旦到手，就会变成镇政府财政上的“黑洞”。 多重的问题，让人他们两个还是没办法完全支持，钱宸的想法。 但是今天的邀请会，显然必须要结束了。 “关于矿上的问题我看着咱们都还需要一些时间整理、思考。”何冰盖棺定论：“不如把合格问题放在下周一的非常务会议上，还是咱们三个碰头。” “至于前面小钱提出的《调整案》尽快落实。” “政府方面。”说着话，何冰的目光落在了唐辛身上；“务必给予大力支持。” “好的领导。” 唐辛点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向了钱宸：“按照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可以暂缓对兴旺煤矿的排查？” “当然。” 钱宸微微一笑：“二位领导我说过了，要从小经济层面入手，大的经济、企业，我会另外安排工作组，暗中访查的。” “同意。” “同意！” 何冰与唐辛绝对没意见，迫于多方面的考量和压力，眼下拖一拖时间是最正确的选择。 “有一点。”在二人要离开书记办公室前，何冰特意当着唐辛的面，对钱宸提醒道：“你的工作组人员，全部有你自己拟定不必上报镇委审批。” “另外就是要约束好你的人，注意工作上的态度。” 钱宸点点头，看向他的眼神里多少带着一点感谢。 反观唐辛的脸色却比刚才要难看几分。 何冰现在的确是和过去不一样了，这番话信息量非常巨大的。 第一！ 他告诉钱宸自己决定工作组人员，且不必上报镇委审批，连镇委都不过一手，唐辛的镇政府还有什么权力审核人员名单？ 只要他敢多问一句，相信何冰就会立刻给出反应。 并且在这里面同时还带有一层隐藏的含义，前端何冰明确要求过镇政府必须给予钱宸“大力支持”，也就是说整个镇政府的人，在这件事上可以任由钱宸调用。 任何人的不配合，都是在和镇委作对。 唐辛很清楚，这是何冰从镇长开始，到现在，有史以来力度最大的一条命令。 至于第二个他能听出的，就是何冰虽然明确告诉钱宸，工作组需要注意态度，可是却把方法两个字忽略了。 这个点，远比刚才那个更为惊人，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钱宸的工作，可以适当使用非常规手段进行调查。 多吓人啊！ 坐在办公室里，唐辛回想着刚才的一切，还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何冰与钱宸，已经是穿在一个裤腿里面了。 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向他们靠拢？ 还是利用和沈军的关系，继续保持现在的半中立态度？ 兴旺煤矿也好，还是这一次钱宸的“大摸排、大整改”行动也罢，最后得到的结果必然是一颗暴雷。 钱宸的决心和力度，何冰的支持与态度…… 这一切都不能不让唐辛往更上面去想。 直到烟蒂已经烫到了手指，才把唐辛从沉思中带出。 熄灭烟蒂的他，目光也变得更沉重，更阴沉，但是在最后仍然化作一抹无奈消散。 …… 唐辛想什么，钱宸并不知道，但是何冰今天所给与的支持，让他不免也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这位领导了。 就算是他相信自己背后的“靠山”很强大，但之前为何不这么卖力呢？ 实际上，这就是钱宸不知道的一个点。 何冰打算做一场豪赌，经过了前面几次的事情之后，他越来越肯定钱宸拥有巨大的能量然而让他真正决定赌一把的，是今天在县委无意之间听到的一个消息。 上一次，残障人士小月的错案，因为多方面原因，引起了省委及其相关单位的重视，所以很可能在短期之内就会有省领导，来到黄林镇，进行对钱宸的专访。 这将会是一场，“深入、再深入”的访谈。 何冰相当清楚，上一次再卢小月的事情上，钱宸所做出的贡献和付出，这个案卷也很自然的可以成为一个典型。 但是，案卷能够作为典型，可钱宸也要被作为典型，就有些奇怪了。 本来要是按照正常流程的话，最大的功劳一定是省公安厅的，随后是市局、县公安局，最后才是他们镇公安局的相关工作人员。 至于钱宸最多就是被提及几句，进行一次口头嘉奖而已。 毕竟这是政法方面工作中的一个好结果。 他们怎么会那么轻易松手，让钱宸抢了先？ 在返回镇委的路上，他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两个。 第一，当然是钱宸的靠山在行动。 其次，他也要考虑到，这一次省委、政法相关单位、领导们，是不是也看中了钱宸在当地的安全整改行动。 如果是的话，那就很好判断，他听到的两个“深入”是什么意思了。 第一个深入一定是“深入挖掘钱宸同志到任以来的政绩和成绩。” 第二个深入，九成就是“深入考察、研究有关于黄林镇安全整改方面的办法、成绩与问题”。 安全无小事，黄林这个地方是只有一个兴旺煤矿的，但是在全县、全市以及全省内，同样存在安全问题的个体、企业、经济体等，又有多少？ 会不会因为钱宸的行动，而引起一阵风潮。 或者说，钱宸本身，会不会就是这股风中的尖刀兵。 何冰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论证这一切，所以他只有赌，而且他相信自己一定不会输。 之前的几次钱宸不是都赢了吗？ “不拿经验说事”是做领导必要的操守，但经验二字本身，确实没错的。 第92章 领导来了 钱宸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今天突发的邀请会让他有点疲惫。 “现在何冰的态度很明确，就剩下一个唐辛了。” “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在钱宸看来，那是个求稳的家伙，现在镇里面的两座大旗暂时算插在他的背后，这次的排查整改活动，一定可以成功。 “小宸宸。” “你怎么没关门啊？” 张琳笑呵呵地提着一个档案袋回来了，看到他坐在那沉思的样子，怎么就觉得有点迷人呢？ “我没关门吗？” 钱宸心里一直琢磨有关整改的事，也没在意这些。 况且他行得端走得正，开着门难道就不行？ “得了吧。” 张琳把档案袋放到他面前：“领导办公室的门可不能随便敞开。看看这个，是小王他们草拟的《调整案》，我大概看了一遍，关系明确、内容鲜明，用词有力。” 听她这一连串的描述，钱宸点点头：“你觉得没问题，一定没问题的。” “别！” 张琳抿着嘴唇眼神脉脉地落在他身上：“你是领导，怎么能听我的意见？” “这要是传出去的话，人家还不但说你是个耙耳朵、怕媳妇？” 钱宸就无语：“工作呢，严肃一点好吗？” “我有不严肃吗？” 说这话，张琳更是凑到他身边以一双玉手几乎要落在他的脸上：“小宸宸，要不咱们要是别这么严肃了，好不好？” 钱宸被她弄得，急忙往后一蹬地，瞬间从椅子上抽身出来，一副要被吃了的样子。 “你别乱来啊！” “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了！” “那还是严肃一点吧！” 瞧着他的模样，张琳掩唇一笑，哼哼，这就是男人，好善变。 “不逗你了。” 笑过之后，张琳的确严肃了一点：“告诉你一个消息，暂时还没有传递到县委，只有你和我知道。” “哦？” 这就有意思了，钱宸急忙道：“什么事竟然跨过县委，能直接传到你的耳朵里？” “我不是你的秘书吗！” 提起这个张琳还有点不高兴，毕竟这都多长时间了，钱宸竟然愣是不肯给她一个身份，哪怕是一个呢！ “正房”那件事可以考虑，但是秘书还用得着这么犹豫。 “那个组织上有人事安排，我虽然是常务副镇长，但是也不好插手。” “明白了。” 张琳哼了哼：“你不好插手，我自己争取总行了吧？” “一会我就用你的名义，给县委协议文件，申请落实我，这个常务副镇长秘书的职务。” 钱宸很无语。 其实他也知道的，自己在这个位置上这么久，县委、镇委都没有再给他另外安排秘书，就等于是认定了张琳的位置。 那都成众所周知的了，怎么她还在乎这些“虚名”呢。 也许，这就是女人吧。 “我的秘书大人，你不是说有正经事吗。” “对了。”张琳刚才一生气，差点给忘了。 “是这样的，我刚才接到了县委办公室的电话，说是过几天有省委宣传部的领导，会亲自到这来采访你。” “采访我？” 钱宸皱了皱眉头：“是我最近这些工作做得太好了吗？” “那也应该是县委来人啊。再说了按照常规的话，应该镇委宣传办公室的那些家伙负责，可到现在还是一个给我写专访的都没有。”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张琳抿着嘴唇，一双眸子里忽闪忽闪的：“反正县委的意思是让给你暂时保密，因为领导什么时候下来，还不确定。” “但是采访你的专题我知道。”张琳微微一笑：“是关于卢小月的事。” 一下子，钱宸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准今天何冰的坚决就和这件事有关系。 “好吧。” “我知道了。” 就这？ 张琳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一点也不兴奋呢？” “领导不是说要保密吗，我太兴奋了怎么办？”钱宸无奈的一声叹：“而且这件事本来应该是宣传政法和省厅的，现在忽然落在我身上……讲真的。” “我还担心这些大爷们，之后会找我的麻烦。” “那没关系啊。” 张琳在他的肩膀上一拍：“咱们钱大镇长背后，不是靠着组织部那么。” “……你就很没意思，赶紧工作吧，我觉得这一次省委来人不会只因为卢小月。” …… 何冰都能想到的事情，钱宸自然也能想到，并且比他的思想还要深入。 卢小月的事情已经是定案了，所以要宣传自己没必要派领导过来。 这一次肯定也和自己在镇里面搞的摸排、整合有关系。 不管领导的考量是什么，但既然被注意到他肯定要做得更漂亮才行，并且要是这样的话，的确是时候，向领导陈述要求，把张琳正式落在自己秘书的位置上。 之前不做，他担心如有危险会把张琳牵扯进去，然而眼下有这么露面的事情摆在面前，不带上张琳那就太不够意思了。 三天之后！ 钱宸昨天提交的人事任用意见，今天就给安排下来，张琳正式成为了他的秘书。 同时在五分钟前，镇委方面接到通知。 省委宣传部副科级干部高黍离将在十五分钟内，带领相关人员，抵达黄林镇委办公楼。 十五分钟！ 省领导！ 一瞬之间整个镇委都炸锅了，何冰一面安排人员进行最快速的打扫，同时也叫餐厅方面准备标准接待餐。 他很想请领导们吃一顿好的，也好对他有一个好印象。 但毕竟是省委领导，他不知道人家什么脾气，所以要有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所谓的“标准接待餐”，就是在规定之内制作一套，在规定之外再弄点山珍海味什么的，到时候看领导的情况灵活掌握。 至于镇长唐辛更在接到电话之后，就立刻叫人把尘封在仓库里面的红地毯都掏出来了，还亲自带人在大院中准备应对迎接。 几个副镇长更是忙得不亦乐乎，政委大楼都快冒烟了。 “他们，至于吗？” 还站在楼梯口抽烟的钱宸，真是有点服了，平时他们如果都能这么积极的话，黄林镇也不会闹出现在这么多事。 “那不一样。” 张琳反而看的很淡：“要是领导提前打招呼了，他们肯定不紧张，今天这个局势就像空降兵一样。” “他们啊。” 说到这张琳忽然压低了声音：“现在就像是和人睡觉，然后被抓了被窝查房一样。慌得不行呢。” 呵呵…… 钱宸无奈一笑，她的这个比喻倒是真的很贴切。 “行了，你别再抽了，赶紧出去吧。” 看了眼时间，张琳催促道：“别让领导们都等着急了，我的大镇长。” “什么你的大镇长，我是全镇人的镇长好吗？” 张琳压根就不理他，几乎是拽着他走了门口，甚至在出门的时候都没有放手的意思，还是钱宸主动提出要注意影响，虽然松开了手，但作为代价那个大大的白眼，也真是够瞧的。 随着一台考斯中巴车的驶入，这一场临时拼出来的迎接仪式，也正是开始。 只有一条红毯和掌声。 整个黄林镇委大院中，估计也只有钱宸和张琳不紧张吧。 何冰这会脸上都快笑出褶子了，排在第二位的唐辛更是不停的搓手。 一声开门的气阀响，头一个走下来的是个秘书打扮的人，随后就是身穿行政夹克，国字脸，大高个的中年男人。 从他的气质和打扮上看，应该就是今天的主角——高黎离。 “领导欢迎您啊！” 男人下来之后，何冰第一个迎了上去，积极的和领导握手，“欢迎省领导，来到我们黄林镇指导工作。” “客气了。” 高黎离的笑容很浅，声音也不高，尤其是那双搜寻的眼睛，更给人一种深邃和洞察的感觉：“你就是黄林镇委书记，何冰，何书记对吧？” “领导叫我小何就成！” 其实钱宸看着应该何冰的年纪要比高黎离更大，但是没办法官场上除了一些特殊的人之外，是不能用年龄论大小的。 “这位是我们镇委副书记，常务委员，镇长唐辛。” “领导您好！叫我小唐，叫我小唐就很好了。” 唐辛的表现明显是刻意控制自己的热情，担心会盖过何冰。 “不用这么客气。”高黎离的态度依旧还是那么淡漠，直到他看见钱宸眼睛里面才多了点点光彩，也一闪而逝。 但这个细节，却被何冰等人看了个清楚。 果然这小子是有后台的！ 不然怎么省委领导会特意关注他。 更让何冰意外的是，就在此刻高黎离竟然大步来到钱宸面前，主动与他说话：“在黄林镇，这么年轻的领导，我想你就是钱副镇长吧。” “是的领导。” 钱宸也急忙和他握手，那可是省委领导啊，他一个常务副镇长也许在任上就没有和人家见面的机会。 今天领导就在眼前，他也必须要热情，况且本身知道对方是专门来采访自己的，钱宸就更要做得好一些。 今天的见面，既是一场采访，同时也一定是考试，自己能交出一个怎样的卷子先不提，关键是印象分他要拿到手。 第93章 制造巧合 高黎离饶有意味地打量着钱宸，眼神很深，很重。 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也没开口。 只是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角度，轻轻的看了张琳一眼。 “何书记我们进去吧！” 镇委书记办公室内。 何冰这一次亲手为大家准备香茶，会客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小碟瓜子，一小碟糖。 瓜子，是带着防潮片的袋装品，糖块更是简陋的冰糖。 高黎离把这些看在眼里，并不多说什么，现在所有的一切仓促，都只证明一件事，钱宸没有泄露出，他们今天会突然来访的信息。 如果说，这些是可以作假的。 那么何冰桌子上露出一角举报信，就足以推倒一切假设，没有任何一个官员，会把这些东西，露在领导面前。 这一细节，让钱宸在高黎离心中的印象分，增加了不少。 “这次下去，要认真些，专业些，钱宸是个小同志。” 临行之前领导的话，还在高黎离耳边响彻，尤其注重的是那个“小”字。 小，就是年轻，而一切年轻人都是希望，都是可以培养的。 “领导您看我们这准备得太仓促了。” 何冰这时候才发现瓜子盘里的防潮片，弄得拿出来也不是，放在里面也不合适。 “没关系。” 高黎离轻轻地闻了闻茶杯，没有喝又放下了：“现在的信息网络，真的很发达，记得七八年前我到黄林来过，当时的主管领导请我喝的还是咱们这，地产的茶。” “那个味道我到今天都忘不了。” 地产茶？ 何冰与唐辛都抓住了这个点，别看高黎离说话的时候，眼神似乎是向往和回忆。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暗示他们要把去年宣布倒闭的那家茶叶厂，重新办起来呢？ 心中一转，何冰急忙道：“想不到领导对我们黄林，还有这么大的感情，说来可惜，您口中的那家茶叶厂，已经关门了。” 惋惜的语调，并未改变何冰的初衷：“之前我做镇长的时候，班子会上我就提议过，要尽力帮助保留，黄林镇的特有小型企业。” “可是原书记有另外的安排，我也不好多过问。” 唐辛等他说完立刻将话头接过去：“就在上次常委会上，何书记又把这个‘要帮助、要保留’的概念重提了一下，镇委、镇政府的相关成员，打算在三天后，也就是下周五，单独拿出时间来，作会上讨论！”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很卖力，但高黎离却永远是那副样子眼神很轻、又很重，似乎在看着你，又似乎压根没理睬过一样。 只是这会的钱宸心里觉得好笑，虽然常委会的正常会议，他还没有资格参加，但是介于多方面原因，比较重要的事情，何冰都会提前给他一点风声。 所以根本就没有这场所谓的“会议”。 但是刚刚唐辛的表现的确对得起他在官场上的这些年，随手就能抓住“要帮助、要保留”这个提纲做文章。 “何书记、唐镇长。” 高黎离这一次才真正的抿了一口茶汤：“我们今天来呢，主要是想和钱宸同志聊一聊，镇委、镇政府方面会给予支持，对吧。” 这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何冰当即点头：“镇委、镇政府一定会全力配合领导工作。” “那倒不用。” 高黎离轻轻地看了一眼钱宸：“我带来了省委宣传部的邀约记者，我们希望这个采访的过程，不会受到人打扰。” “明白。” 何冰同唐辛互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就以安排配合工作为名，相继离开办公室。 高黎离向他们表示感谢的同时，还要求他们说：“记得让钱宸同志的秘书一起来参与采访，谢谢。” …… 高黎离、邀约记者，以及钱宸和张琳就在书记办公室的会客区，对面而坐。 方才记者的提问，钱宸已经全部回答过了，从他奋笔疾书的样子不难看出这一次的采访很成功。 高黎离还在默默地喝着茶，屋子里的安静让钱宸心里有些不定。 按照程序，记者采访之后不是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成稿交审就行吗，今天怎么变成当面起草了。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举动。 而高黎离不吭声，钱宸自然也没说话。 大概过去半个多小时，记者的初稿已经草拟完成。 “领导您看一下？” 高黎离摇摇头，反而用目光示意他将稿件交给钱宸。 “省委、省政府及下属行政单位，对于这一次卢小月的事件非常重视，经会议决定可以当作典型，进行相关工作。” 相关工作是一个代名词，具体内容可繁可简。 常规上出现这种事后，大概会从两方面入手，第一借用典型案例，树立典型集体或个人。 负面中，也会开展一不等规模的内部审查，或公开审查。 左右之间都看领导们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和想法。 高黎离说话的语调很轻缓，每个字都很清晰，令人仅凭语气完全抓不住重点。 “所以宣传部的向相关领导认为，钱镇长作为当事人，比其他任何人对于事情的经过与揭露过程都更有发言权。” 言外之意，这就是为什么要让他来审稿的目的。 到底要把自己树立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要如何处理在这件事中，所有相关单位及个人的立场认定、判断，全部都由钱宸作择。 看似，只是领导的信任，但是钱宸很清楚，笔墨之间他既可能成为“大家”的朋友，亦或者直接化身“公众之敌”。 这个分寸、尺度的掌握，用词上的选择，既要精准，还得细腻。 钱宸低着头全身心的把精力，投入到稿件当中，看他这么专注的样子，坐在一旁的张琳眼睛里都在放光。 高黎离依旧用如有若无的目光，荡在张琳身上，当注意到她此刻情绪波动时，高黎离的眼神也多了点点变化。 …… 对于眼前这份已经看过三遍的稿件，钱宸可以肯定地说，写得非常好！ 笔走龙蛇之间不但阐述清楚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同时还很好地规避了相关司法单位的一些问题。 在笔者的描述中，罪大恶极之人，就是那个乱用手语、庭上蒙人的律师，对于相关单位工作上的不足，也只是一笔带过。 看似这样的春秋笔法，是一种袒护，但是在文章的最后，给钱宸“下定义、作精神”的时候，还不忘隐晦的暗示出，当前律师行业的混乱。 并且其中一句“当前处在一个改革的浪潮上，各行各业，每一位从业人员都在为了革新与发展，而默默的努力奋斗；那么为什么，还会有人甘于把自己置身在黑暗的泥潭中，为虎作伥呢？这一次如果不是钱宸同志的果断、勇敢，以及他对党和政府负责任、有信念、肯坚持的精神，也许，那位可怜的小女孩，就要在遭受欺骗的同时，去承担不白之冤。”。 这一句中，为虎作伥一词，鲜明有力的，点出了律师背后，所存在的黑手！ 反复的阅读，钱宸也只是能从这篇稿件中，挑选出几处他认为不到位的用词。 “领导，我的意见都写在上面了。” “你去看。” 高黎离和刚才一样，扫都不扫一眼就把稿件丢给了记者，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的举动，让钱宸心里十分纳闷一个宣传部的领导，竟然对自己业务上的事这么不用心，要么就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要么他从根本上，就是个傀儡。 但通过刚才的基础，钱宸可以断言，面前这个人必然是前者。 正好此刻，高黎离又开口，但相比于之前，态度明显强烈了一点：“趁着他审稿，我想和你聊聊题外话。” 说着，他的目光轻轻掠过了一旁的张琳：“在来到黄林前，我们特意和县委方面做了沟通，无意之间了解到。” “钱镇长之前是没有一个明确秘书的，那么怎么在我们来到黄林的前一天。” “县委方面就按照规定內允许的简易流程，把常务副镇长秘书的位置，交给你身边的这位同志。” “这是一个巧合吗？” 在领导口中听到这些话，对于任何体制内的人来说，都等于是一道送命题。 钱宸也一样，悄悄凝视着高黎离那双漠然的眼睛，他坦言道：“实话实说，这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你很诚实。” 钱宸笑了：“在领导面前当然要诚实，不但对领导，对党、对国家，对人民，甚至是对我自己都要诚实。” “这一次关于我向县委申请，对于张琳同志的任命，出于三方面考虑，所以做得比较仓促。” “第一，她是我工作中，非常得力的帮手，说得更直接些张琳同志是我来到工作岗位上之后第一个主动愿意和我接触的人。” “那个时候她并不把我当做领导看待。党内一直都说，同志二字，咱们最讲究的也是公开平等，那个时候我就认定，她如果有能力的话，一定是我的好帮手、好管家！” 第94章 也许是玩笑 钱宸一开口，就让包括高黎离在内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尤其是张琳这会，更是满眼惊异又兴奋地看着他。 刚才，钱宸的话，用到了“管家”一词，在系统内部，这个词可是不能乱用的，一旦出口，就相当于公然告知。 她，是自己人。 同样“自己人”这三个字，往往都是性命相关。 钱宸是疯了吗？ 当然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领导，您肯定知道，我这个常务副县长是从县委办公室下来的，在黄林我没有任何相熟的人。” “要想在这里开展工作，我需要助手，而从经过的每一件事，张琳同志都能表现出坚定的党性、原则，以及她很强的工作能力。” “她是一个合格的党员、政务人员，也是‘服务员’。” “而我也最需要她这样的人。” 自从见面到现在为止，高黎离还是第一次用他的眼神，表达了欣赏和肯定。 “那你这么讲，就不怕有人说你拉山头吗？” “不怕。”钱宸的态度很坚定；“拉山头，搞关系，讲群体，是我们党内严格禁止的事，我作为一个党员，从站在党旗下宣誓的一刻，就知道，自己永远不能这么做。” “关于张琳同志的任命请求，我问心无愧！” “领导。” 一番很激烈的陈词之后，钱宸的语气终于有了缓和：“做工作，谁都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不都说孤掌难鸣吗。” “那你真正是要在黄林，弄出点更大的‘响动’了？很好，说说你的下一个理由。” 相比于方才，钱宸的第二个理由就轻巧多了：“这是我自己身为镇领导，对于下属，没能说出的承诺和认可。” “最后一点，就是因为知道了省委的领导要下来采访，所以我希望可以借用这个机会，向人们展示，黄林镇的好同志。” 钱宸这一番“公私不分、无公无私”的话，再一次得到了高黎离的认可。 但是，马上他又话锋一转：“那这样说，我个人可以理解为，整个事件当中在没有黄林镇其他的领导参与了，对吗？” “不对。” 知道这是坑，钱宸肯定不会往下跳：“看似事件中其他领导没有参与，但要不是因为在平日中，有镇委、镇政府的领导给予我支持、教育，以及同志们的帮助。” “在这件事上，我不一定会做得这样干脆！” 不管与何冰还有唐辛的关系怎么样，钱宸都知道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下，要是不把这整个集体都归纳进来。 以后只怕他都没办法继续做人了。 领导层面就是这样，功勋一定是集体的，但是可以在集体中寻找典型。而错误，一定是个人的，同时也要通过个人去引发集体的自思自检。 高黎离的态度再一次变回刚才的模样。 “恰巧”这会，记者也再一次将稿修好，由钱宸审阅核对无误后，当面封存。 “二位领导，这份稿件我会直接递送审委宣传部进行终审，如果没有问题，将在稿件批复后五天内登上媒体渠道。” “很好，今天辛苦你了。” 高黎离说着站起身：“钱镇长今天非常感谢您，对于我们工作的支持。” “应该的，如果后续还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在钱宸和张琳的陪同下，高黎离和记者走出了书记办公室。 而好巧不巧的，何冰与唐辛，此刻正在那边的楼道口，拉着几个工作人员，在讨论着什么。 高黎离看到这一幕，直接无视掠过。 最后还是何冰与唐辛舔脸迎了过来；“领导！小钱采访已经结束了？” “是的。” 钱宸道：“书记、镇长采访已经结束。” “好，好，那咱们去吃饭吧。”何冰刻意地看了一眼手表：“都这个点了，简单的吃一口工作餐。” “不用了。” 高黎离摆摆手，竟然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几块巧克力！ 这一幕瞬间让何冰二人感觉到心中发沉。 怎么，是他们黄林的饭碗太沉了，弄得领导宁愿自备口粮都不愿意碰一下？ 只是这个疑问，高黎离不可能回答。 在众人的陪送下，高黎离准备上车了。 “今天很感谢各位对于省委、宣传部的支持。” “我个人认为，对于小钱镇长的这篇报道，一定会在内部、外部引起比较大的浪潮。” “这是一件好事，同时也是一个考验。” “对了。” 高黎离此刻一只脚都踏上车了，却忽然停下，目光直接地落在何冰身上：“省委听说，你们黄林镇，正在搞安全排查、整改的活动。” “这个切入点很好，势头，不错，力度很大，投入很多。” “这不容易，要坚持！” …… 即便是高黎离的车已经离开镇委大院半个多小时了，可何冰脑海里面依旧还再回荡着他最后说的话。 不容易！ 要坚持！ 虽然这不是正式谈话，但无疑在何冰的判断中，这就是省委在暗中给钱宸加油打气。 如果没有这句话，还好判断。 可现在把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首先是钱宸被提拔为常务副镇长，随后一个小哑巴的错案，竟然牵动了省委宣传部的领导，在钱宸搞活动的特殊时候，亲自莅临进行专访。 又在最后，留下那句话。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这其中蕴含的能量。 “一定是省委方面不方便直接对钱宸给予帮助，所以才有意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将他树立为典型。” 何冰自言自语地抽着烟，因为一旦要是钱宸真的成为典型的话，那么他在作整合的时候，步子大一点、力度强一点、投入多一点，也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包括县委、甚至是区委、市委，都绝对不会有人站出来阻拦。 什么叫做上达天听。 这一次他是彻底见识了。 好啊！ 好！ 何冰这会心神震荡，他知道自己之前的赌博，已经赢了。 “典型”就是省委赋予钱宸的护身符。 同样陷入沉思的，还有唐辛，只不过他的想法和何冰不一样。 虽然现在钱宸有背景，带靠山是肯定的事，但仅仅一个乡镇中的安全整改，还至于要省委的人出来给他站脚助威吗？ 不用其他人，就是一个张玉山，已经可以压制住大多数的不同声音，更何况还有陈渊那个县委书记和沈军呢。 仅仅这些力量，想要解决黄林可能出现的问题，绝对是手到擒来。 所以省委何必要出面？ 何必要这么弯弯绕的，去捧一个钱宸呢？ 以至于让政法委、公安厅等多方面单位，都要让路。 思来想去唐辛都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虽然在一切揭开之前，他还是要支持钱宸的，不过力度上吗，可是弱一点，态度上也不必那么坚定。 只要把“上指下派”四个字记牢，那么不管出现多大的波动，他都能依旧安稳，往上爬不行，稳定自己现在的位置，总是没问题的。 当然，眼下陷入深思的除了他俩之外，还有钱宸本人。 不过与两位领导的沉默不一样，他这会正在办公室里和张琳吃饭呢。 就是之前为高黎离准备的那些工作餐。 反正何冰、唐辛都没胃口，索性人家一句话直接都送给他了。 吃光桌上最后一只龙虾，钱宸才算吃饱：“我还不知道黄林还有海鲜市场呢。” “那是从县里买回来的。” 张琳这一顿吃得也很舒服，就今天的菜系，在黄林那绝对是一顶一的。 “小宸宸你说实话。” “你是不是都离不开我了？”刚吃完饭，张琳的攻势就开始了：“看你今天在领导面前那个态度，我差点就以为你要告诉他你喜欢我呢。” “能说点正经事吗？” 钱宸拿起自己的黄山抽着：“我怎么感觉今天的情况有点不对啊。” “你是不是后悔没说喜欢我了吗？” “……”一个白眼过去，钱宸继续道：“我还以为他会问问我，有关安全整改的事，可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来给我站队了。” “这不太可能啊。” “有什么不可能呢？”喝了一口可乐，张琳笑眯眯的道：“你这一次可是把兴旺煤矿都给责令整改了，虽然它是镇企业，但是在省内也有名，上面注意到你很正常。” “注意我没问题，可站脚助威就说不过去了。” “哎！” 张琳玉手一挥：“你看你，现在还不承认自己和省委的关系？” “别闹……” 钱宸就很崩溃：“我和省委的关系，我自己知道，不对劲！” “这件事透着怪呢。” “你是担心有人要给你下绊子吗？”看到他这么谨慎，张琳的情绪也低落下来：“还是……省委方面给了你太大的压力。” “都不是。” 于钱宸而言无所谓下绊子，还是那句话，虱子多了不怕咬，而且现在曹林已经服了，就算曹爽还要折腾，他到底现在还见不得人呢。 真正让钱宸担心的，是他们，会卷入到一场无形的争斗中。 张琳刚才说得没错，兴旺煤矿，在省里也是有出场率的。 第95章 我要的是之后 “他么的。” “又输了！” 愤怒的曹爽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顿时吓得几个小弟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看什么！” “担心老子不给你们钱啊！” “滚出去！” 抓了一大把钞票往地上一扔，曹爽起身就走，明明是他要让小弟们出去，现在反而自己出去了 看他这个样子曹父也早就习惯了。 不管曹爽多混蛋，那都是他的儿。 “老爷。” 这时候就看魏叔从另外一个门走了进来，步伐很快脸色也很沉。 “有件事我要和您说一下。” “讲吧。” 点点手曹父让他坐下说话：“直接一点。” “好。” 魏叔点点头，随后道出了省委宣传部此次黄林镇一行的情况：“您看，现在的水是不是有点太浑浊了。” “省委宣传部……去找钱宸。” 曹父眯着眼睛半天也没吭声，最后竟然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弟啊，我可是想死你了！” 他的语调热情又真诚，开始那张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又冷又死板。 电话另一端的语气明显要冷漠不少：“不用这么客套的，咱们只是朋友。” 对方注重子啊“只是”二字上进行强调，这让曹父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寒光语气则没有丝毫变化。 “老弟说的对。” “你找我什么事。” “小事一桩。”曹父问道：“咱们省里最近是不是要在生产安全上下功夫？” “和你没关系。” 对方竟然挂断了电话，这一刻，曹父的眼神仿佛要杀人一样。 魏叔急忙劝他：“老爷不要生气，现在咱们曹家还没从风口浪尖上平息下来。” “等一等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的。” “哎。” 曹父还能说什么，要是之前曹爽没有那么胡闹的话，何致如此？ “老魏，这样吧。” 眯着眼睛曹父做出了安排：“你辛苦一趟，趁着现在殡仪馆还在建设当中，你赶紧去苍南一趟。” 听到这魏叔的眼睛里不免闪过一道精光：“您是要我去找他？” 曹父没吭声，但态度是肯定的。 “好的我知道了。” 魏叔这边说完起身就走了。 然而此刻曹父明显比之前看起来要衰老好多。 他的心很疼。 省委宣传部的这一次行动，看似于曹家没有任何关系，但以之前曹爽和钱宸闹成那副样子。 没人可以保证，曹家是否会被卷进去。 也许不会，也许会。 但曹父不能赌，并且他有一种预感，省委的这一次行动最后一定会成为曹家和钱宸之间恩怨的了结。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做好准备。 …… 曹爽房间的大门紧闭，而此刻却能清楚听到里面杀猪一样的叫声。 因为和赵媛离婚失败，每一天他都要看到那个女人的样子，以及父亲异样的目光，逐渐让曹爽陷入了一种焦躁中。 普通的运动现在已经难以满足他了，就在昨天，他叫人在网上购置的一套道具送过来了。 看着里面的鞭子、钢针，还有那十字一样的木头架，温莉愣是吓得一整夜没敢睡觉。 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她很清楚。 要是放在之前，她也许可以忍受，但是现在自己怀孕了。 她可不能因为曹爽的乱来，而失去这个孩子，或者说是她的依靠。 好在昨天晚上曹爽什么也没做。 但就在刚刚！ 他发了疯一样地闯进来之后，不管不顾地抓着温莉的头发，就把她压在了十字架上，野蛮的用粗糙的锁链把她困在上面。 紧接着，就是一阵恶魔的输出。 此刻温莉已经虚弱地耷拉着脑袋，一双腿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导致膝盖也是弯曲的。 如果不是被困在架子上，她一定会趴在地上。 至于她的身上，已经被曹爽折磨的鲜血淋漓。 没错，小电影里面用的是玩具。 而他的这些，都真这家伙。 光着身子的曹爽，此刻正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抽雪茄，浓郁烟气也挡不住他那双兴奋又恐怖的目光。 “你这个贱货，现在可以告诉我，这孩子是谁的了吧。” “告诉我！” “告诉我！” 他很癫狂，像是发了疯的鬼，而伤痕斑驳，虚弱至极的温莉也只能挺着满脸的涕泪，挣扎着做出无力的解释。 “孩子，真的，真的是你的。” “求你，别打我，别伤到孩子。” “别……” 在过去的二十分钟里，她已经不知道重复过多少次，但曹爽每次听过之后，都只会打得更狠。 “特么的贱货。” “你就是不肯承认对不对！” “好！好！” 曹爽这会猛然站起身，温莉撑费力的撑着眼皮，满眼恐惧的看着他一步步靠近嘴里只能无力的喊着不要。 但是这一次曹爽丢下了手里的鞭子。 就在温莉以为自己可以解脱的时候，没想到迎接她的竟然是高达八百多的雪茄火头，曹爽狠狠的把点燃的雪茄按在温莉的肩膀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她终于晕过去了。 “贱货。” 啐了一口的曹爽仿佛经历了一场宣泄，神情都清爽了很多。 正巧这会他的手机响了。 打来电话的是兴旺煤矿的老板，范新游。 “说吧什么事。” 曹爽的语气很粗暴，范新游那边陪笑道：“曹总我想和您见一面。” “你配吗？” “我……求您了还不行吗，关于那件事我想和您说的，不便在电话里面讲。” “……”稍加犹豫曹爽答应了，但见面的地方要在他抵达沧州之后，再说。 …… 深夜！ 沧州的恶鬼街，作为当地有名的酒吧一条街，这无疑是个喧嚣的地方，马路上随处可见的都是那些来买醉的青年。 即便隔着厚厚的墙壁，也还是能听到屋子里面那动人心神，令人麻木的音乐。 而喧嚣之地，也有僻静的一方。 街尾‘一堵墙’酒吧的地下室负三层中，曹爽一脸不爽的坐在那，身后还有七八个保镖。 在他对面站着的，就是兴旺煤矿的老板，范新游。 只是在这，曹爽像是皇帝一样，范新游就是一条狗。 “你要找我说什么。” 摇匀杯中的白兰地，曹爽粗暴的问道：“快点说我没时间在这陪你。” “好的曹总。” 范新游想开口，而此刻的目光却停留在那些保镖身上：“您看要不要让他们出去。” “不用。” “他们对我比狗都忠诚。有话说有屁放。” “是。” 范新游不敢啰嗦急忙说明白来意，其实这一次他是来和曹爽商量要如何给钱宸下绊子的。 按照范新游的想法，他觉得可以在排查整改的过程中，制造一些工人和钱宸的矛盾。 “我的矿上要是几百人，都去越级上访，甚至直接打到市委去！” “相信那个钱宸绝对扛不住。” “矿区里，现在还有几十个残障人士，他们之前都是县里面录名的特困，是我给了他们一口饭，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些人做做文章。” “就这些？” 曹爽眼睛一瞪，纯水晶的白兰地杯，哗啦一下被他摔得粉碎。 范新游的当时全身一哆嗦；“曹总别生气！我说的不对您告诉我！我一定听。” “听个屁。” 他的计划在曹爽看来完全就是一堆垃圾。 “没特么听说过有靠上访解决问题的，就这点事你还想把那个常务副镇长拉下来？” “你特么好像疯了。” “就不能做出点大响动？” “你那么大一个矿，就一点有用的人没有？” 闻言，范新游都快站住不了，他怎么不懂曹爽的意思，可要是那么做的话，之后涉及到的事情就太多了。 “如果矿上再出矿难的话，我也真的就不用干下去了。” “你不听我的？” 身子往前一撑，曹爽就像是随时要把人撕碎的野兽一样，呲牙咧嘴的看着他：“刚才不是你说，要听我话的吗！” “那是狗说的？” “曹总，我……” 被他这么看着，范新游后面的话在嘴边就是不敢说出去，他担心真的触怒了从曹爽的话，自己今天都走不出这个屋。 无奈与压力下，他只能妥协。 “那，一起小事故您看行吗？” “有多小？” “……四个工人因为害怕矿上被封，迫于生计和压力，在坑道口点燃了……五根雷管！” 范新游咬着后槽牙，才把这句话说完，抬起眉毛看看曹爽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他那颗紧紧收缩在一起的心，终于能稍微松口气了。 “喝杯酒吧。” 曹爽漠然地扬了扬下巴，范新游急忙上前倒好酒并送到他手里。 可曹爽没有接：“我让你喝杯酒，给我干什么？” “……谢谢曹总。” 范新游不敢有其它想法，端着杯子刚要喝，然后他又放下了。 拿起一旁的白兰地直接把杯子填满，满到都要往外淌才停手，撑着那张笑出皱纹的脸，大口大口地往下灌。 这一杯白兰地，最少也有四百毫升！ 酒喝完，范新游都有点睁不开眼睛了。 只能隐约地看到，曹爽对他挑了挑嘴角，不屑又嘲讽地丢下一万块钱，带着手下人离开…… 第96章 谋划的大一些 一万块钱？ 看着眼前的钞票，范新游有点不知所措，这是给自己的，还是给酒吧的？ 犹豫来犹豫去，他小心翼翼地把钱收好。 在完成曹爽的要求之前，绝对不能碰他的任何东西，钱更是如此。 深呼吸，在酒精的作用下，范新游头晕目眩得厉害，想站却站不起来。 后来还是酒吧的服务人员进来送酒，才发现躺在地上伶仃大醉的他。 “先生，先生。” 这种事在酒吧里屡见不鲜，服务员处理的方式很得当。 确认自己叫不醒他之后，便叫来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将范新游暂时抬到了后面的休息室醒酒，并且还给他灌了一瓶有利于酒精分解的转氨酶。 一瓶，二十毫升，一千八！ 当然这点小钱在范新游眼中不算什么。 “拿着。” 随手范新游就丢出五千块钱砸在服务生的手里，小伙子高兴坏了：“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 “不着急。” 范新游虽然醒酒了，但这会脑子还是晕得厉害：“帮我出去找家酒店，安排一个房间。” “另外，弄一点能叫人兴奋的东西。” 话说这又是三千块丢过去。 服务生急忙点头，不到十几分钟就都安排妥了，并且亲自将范新游送到房间里。 “老板，您好好休息！” 范新游没搭理他，关上房门脑子里面想的全是矿上的事，酒精、疲惫，让他浑身都不舒服，想着到床上去躺一会，然而却发现那被子好像被人用过。 “草！” “什么玩意。” 范新游嫌弃地啐了一口，刚想打电话给前台，竟然从被子里面钻出一个兔女郎来，正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虽然女孩的眼睛不大，却很勾人，身材吗，算不上曼妙，只是挂在胸前两个奶球，却很晃眼。 “老板，您来了。” 手臂轻轻舒展，兔女郎在被窝里面呼之欲出。 平时看到这样的女人范新游肯定是烈火焚烧，小肚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难受，可不过今天，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甚至，厌恶！ “谁特么让你在这的？” “滚！” 兔女郎愣了一下，满是不解的回忆着刚才接到的电话，时间地点，以及眼前醉酒的这个家伙，也没错。 那他这是怎么了？ 深深的疑惑，让女孩子不太敢吭声，做这一行的整天面对这些狗男人，尤其是喝醉酒的，有时候一句话说得不好听，挨顿揍还算轻巧。 光是她们几个小姐妹里，就有被人直接毁容的。 女孩子一下谨慎起来，小心翼翼从床上爬起来站在窗户旁边，这里是二楼，果真有危险的话，她还能从这跳出去。 “老板是我让您不高兴了吗？” “您去千万别生气。” “滚！” 范新游懒得理她，指着大门：“现在、立刻，马上！” “哎！” 女孩点点头，急忙从沙发上抓起自己的衣服，顾不得穿就跑了出去。 出门之后，她才长出了口气。 回头看看房间的大门，不屑一声冷笑。 “什么东西！长得那么丑！” “反正钱已经收了，老娘怎么样也不算亏。” 房间中的范新游当然不知道这些，但是躺在那还带有廉价香水气味的床上，他倒是有点后悔了。 刚才，是不是应该让她留下就好了。 …… 曹家产业下，一处咖啡馆中。 满是咖啡香味的优雅环境中，几桌客人正闲散地谈论着等一下的去向，就在这条街后面正是当地有名的红灯广场。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能在这找到自己的“伙伴”。 倒不是当地有多么藏污纳垢，现在的年轻人们，大多比较开放，也比较空虚，深夜时分谁不想有一个合意的枕边人呢？ 反正明早一睁开眼，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大家都是为了舒缓压力，玩玩而已。 当然，如果想把咖啡馆就当作释放的场所，也不是不行。 坐在最后面的经理办公室内，刚刚享受过一杯纯正阿拉比卡的曹爽才提上裤子。 而在他面前的，是眼中有泪，裙子上带血的女孩。 “滚出去吧。” 两沓钞票丢在桌上，女孩子们的眼里也瞬间有了光，没有感谢的话，她各自拿起钱便逃走了。 “大哥，您看我说的吧，时不时弄点小丫头玩玩，感觉可不一样啊。” 一个独眼的年轻人，正歪着头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您现在心里的火气消了点吗？” “还好吧。” 曹爽点了一根雪茄叼在嘴上：“兴旺煤矿那个姓范的，真够混蛋。拉下一个常务副镇长，竟然只想用一场矿难，多可笑。” “他是个废物。” 独眼年轻人肯定的说：“大哥要想在这上面做文章，必须要让整个兴旺煤矿都报废一段时间才行。” “过来找你，就是说这件事。”曹爽眼中，出现了稍有的欣赏：“老刀你是当初最早一批跟着我的。” “最早的时候，我承诺给你开一间咖啡馆，并且只会再骚扰你一次。” “我明白。”老刀笑得很悠然：“但我也说过，不管在什么时候，您都是我大哥。” “行了。” 曹爽要听的不是这些；“电话里你不说已经有办法了吗。” “对。” 老刀点点头作为曹爽曾经最看重的小弟，他的确和那些只会抡片刀的莽夫不一样。 “这件事可以找张邦昌，他是兴旺煤矿的副矿长，和范新游关系不好。” “这个人胆子大，装得憨，很早之前就找过我希望能拿到煤矿。” “继续说。” 咂了一口雪茄，曹爽觉得有点意思了。 “我想可以这样，矿难是一定要有的，不过受害者不能只是几个工人，范新游必须死。” “因为矿场暂时不能营业，依靠矿上吃饭的残疾工人，迫于生活压力，没办法去找范新游交涉。” “范新游全解，但迫于常务副镇长对于这件上的态度强硬，范新游不敢得罪他，只好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这样范新游就成了维护领导的角色。” “以他的人性主动站出来维护一个领导，可想而知，一定是遭受了威胁，之后矿上正常关门，后来张邦昌发现有工人私自进行开采，报告范新游后，他去查看情况，与工人之间发生摩擦。” “最后在争吵中，导致工人引爆雷管。” “如果他死在现场，也要把他的尸体带出去，范新游的死，必须在矿难发生之后。” “这样就足够了。” 老刀说着，那只独眼中能看到的只有诡诈：“大哥，既然钱宸有背景，要拉下他，就必须和人命扯上关系。” “没用。”曹爽提起了之前上访的那件事。 老刀摇摇头：“这不一样，那一次太小儿科了，现在我们要做大。” “要塑造的是一个由白转黑的形象，等到这些事情爆出之后，再让张邦昌成为矿主。” “他是第一个和钱宸有过接触的人，到时候相关单位把这些线索联系在一起，就算没证据，他们也不会继续任由钱宸留在现在的岗位上。” “可我是要他死！” 曹爽眼睛里面都瞪出血来，一想到之前的失败，还有温莉那个骚货的样子，曹爽得心就像是刀割。 “大哥。” 老刀摇摇头看来这些年他的性格还是没变，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只要钱宸离开黄林，那之后他在发生什么，和你还有关系吗？” “他平步青云也好，一落千丈也行，都不重要。” “只要他离开黄林！” “明白吗？” …… 镇政府办公室里，钱宸刚刚才处理过下面送上来的文件，因为有了高黎离的到访，关于这一次安全整改的整体力度上，再一次攀升到全新的高度。 没有任何文件，也不需要领导声明。 凡是在镇委、镇政府中履职的工作人员，谁还能不卖力。 之前积压在下属办公室手中的文件、诉求件不到一天功夫就被全部处理完成。 现在钱宸要做的，就是在这些老百姓已经认可的回件上签字。 “小宸宸，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批了！” 从办公室外面走来，捧着一大堆文件的张琳有气无力的说道。 “辛苦。” 钱宸也没想过自己要在一天之内，签这么多遍名字。 “那还不是自己要求的？” 提起这个，张琳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钱宸竟然要求所有百姓的回件，最后都要由他亲自一一签字才能封存入档，制作简报。 “咱们黄林虽然人不多，可你这一次的行动涉及那么广泛。” “你就不怕给自己弄成滑膜炎？” 说着，张琳鼓着腮帮，掏出一瓶药膏丢给他。 “记得在自己没事的时候抹一抹，别到时候我们小宸宸的手，关键时候不好用了。” 这话说的。 钱宸都快要让自己脸红了：“你脑子里面就不能想想别的？” “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 张琳说着更是一下子绕到了钱宸身旁，大有一副要坐在他腿上的架势。 “你别乱来啊！” 钱宸急忙往后让了让：“你要总是这一招的话，就没意思了！” “真的没意思！” 第97章 二次到访 “真的没意思吗？” 看着钱宸这副警惕的样子，张琳笑得更妩媚了，修长的腿已经轻轻贴在他的膝盖上。 我去！ 虽然隔着两条裤子，但这一刻的触碰，还是让钱宸全身一麻，和触电了一样。 这情节，怎么就和电影里面的有点像？ 不知不觉钱宸脑子里面竟然浮现出了那种特殊小电影的片段！ 可恨，一定是之前上学的时候看得太多了！ 一定是的。 “来电话了！” 正在将要神迷之际，桌上的电话将二人拉回到了现实中，张琳虽抿着嘴唇气呼呼地抱着肩膀。 但是当她“不经意”瞥到钱宸腰部以下的位置，迷人的眼睛里不免多了一抹不一样的笑容。 如释重负的钱宸，急忙调整了一下情绪，接听电话。 “我是钱宸。” 电话另一方语气温和地道：“钱镇长，这里是省委宣传部办公室。之前本司对您进行的专访文稿已经审核完毕，两天内，将有专职人员，前往黄林与您进行最后善本的沟通，请钱镇长做好准备。” “好的。” 电话挂断之后，钱宸的疑惑又来了。 “省委竟然还要派人二下黄林……” “也不知道书记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张琳摇摇头：“反正你就不吭声好了。” 电话里虽然没说需不要需要保密，但是少说一点话还是有好处的。 “行吧。” 钱宸也这么想：“他们说两天之内到，那你看看，能不能把之后的日常安排往上提一提。” “别到时候时有冲突。” “没问题。” 张琳绝对是专业的，几分钟就把后续一个星期的安排，全部窜开了。 “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那几个镇委的扩大会议不用管，反正省委来人的话，他们也会自动延顺会议日期。”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兴旺煤矿那边，可以把日程提到今天下午去看。” “可以。” 作为被钱宸抓住的典型单位，兴旺煤矿的整改工作他必须跟进才行。 …… 此时此刻，从何冰车上走下的钱宸，脸色不是太好看。 经过上一次高黎离到来之后，他和唐辛竟然真的把自己的工作重点，转移到那个什么茶叶厂上。 对于安全方面的一切问题，全部放权给钱宸一个人管。 甚至还把自己的车和司机都借给他。 用何冰的话说，这是为了方便钱宸走基层、看现场、访民情。 但他心里清楚，这就是何冰的一个借口，他会给自己支持，但是却要给人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 油滑！ 不过也好，有了这台车的时候，钱宸的行动的确方便了很多，今天跟随他到现场的，除了张琳之外，还有办公室的小王。 一个，前年从部队退伍回来的特种兵，原本这样的人才是要送到公安口的。 但是因其个人意愿，所以才被分配到黄林作办事员。 之前《调整案》的详细内容就是他牵头，按照钱宸指示拟定出来的。 “领导我去叫他们开门。” “好。” 钱宸一行人很顺利地进入煤矿，也迎面撞上了刚才得到通知前来迎接的张邦昌。 “欢迎领导！” “欢迎欢迎！” “是我们没有做好接待工作，请领导原谅。” 别看钱宸突然杀来的，但张邦昌还是把一切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怎么样现在矿内的整改工作，进行的还顺利吗。” 钱宸单刀直入地看着他：“今天下午，镇政府下班前就是最后的时限。” “我知道，我知道。” 张邦昌一直陪着笑脸：“这件事我们也在积极跟进，现在所有的坑道已经全部停工，我们的工作人员也在对于各方面设备、细节等，进行自查！” “保证按要求，完成领导下派的任务。” “好。” 这些套话钱宸并不在乎，他让张邦昌带着大家在矿区里面转了一圈，的确发现暂时没有施工的迹象后，本打算再留下一两句话就走。 可没想这时候却被几个穿着矿工作服的残疾人给拦住了。 “您就是上面派来的领导吧？” 一个双目紧闭的工人，扯着脑袋在别人的帮助下，才开口：“对不对，您是不是领导？” “你们干什么啊。” 没等钱宸开口，这边张邦昌就急了：“赶紧让开！不要影响领导的工作！” “张总，我们不是影响领导工作。” “是反映问题！” “好。”拦住还要说话的张邦昌，钱宸淡淡地说道：“我就是黄林镇常务副镇长钱宸；你们要反映什么问题。” “您是钱镇长？太好了！” 眼下再黄林，钱宸的名字已经和正义挂钩了。 “是这样的。” 那个人的诉求特别简单，希望钱宸可以允许兴旺煤矿继续开采。 “我们这些人都是靠计件赚钱的，您看现在煤矿停工的话，我们也没有饭吃。” “对于领导的决定我们肯定支持，但是领导也不能看着我们饿死是不是？” “您看是不是可以该查查，但是要让我们吃饭啊！” “对啊！” “领导我家里还等着用钱，这两天没收入，家里的挂面都要吃没了。” “我家也是！领导我儿子还等着钱去医院缴费呢。” 虽然大家七嘴八舌的，但是他们的诉求钱宸听得很清楚。 就是要复工。 这个要求是合理的，但现在不行。 “生产安全是关系到每一个人生命的大事，我理解你们需要钱过日子的心情，这也是个事实。” “但是兴旺煤矿之前是出现过很多类似事故的，这就证明安全存在巨大的隐患，甚至是违规行为。” “所以还是希望你们可一支持一下，政府的决定。” “一个安全的开采环境，才能保证大家的长期利益。” 要是对一般人，钱宸不会表现得这么公事公办。 对他们这样做，是因为钱宸无法理解一个盲人，是怎么下矿工作的！ 的确钱宸知道有这样的先例，但是他可不认为范新游会有这种好心，他应该就是想利用这些残疾人，换取国家的一些政策和福利。 并且！ 想到这，钱宸决定敲打一下旁边的张邦昌：“我没想到你们矿上竟然还有这么多残疾人。” 钱宸的态度很淡然。 张邦昌急忙道“是啊，他们因为一些原因，导致工作机会不多，我们矿上，就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主动招收他们过来。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工作，这应该算是做好事吧？” 钱宸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对刚才的盲人问道：“刚才听你说话，是不是你的工作，还要下矿啊？” “那当然！” 盲人道：“不下矿怎么赚钱，过去完成指标才能结算的了。” 这个回答，让钱宸很满意。 “张副矿长，大家都听到了，他是要下矿工作的。” 张邦昌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钱宸继续道：“但是根据国家相关规定吧，矿产类行业的用人标准中的确允许残障人士参与，但是工作类型有着明确的规定。” “不说这些，仅仅我看你们矿区內的条件，也是达不到国家规定，允许残障人士参与相关劳动的条件吧。” 他最后一个“吧”字说得饶有意味，这相当于告诉张邦昌，不要继续拿这些人和自己说事，如果他及时停止这种行为，暂时可以将这件事不提。 但如果继续，事态也许会变得严重。 所幸张邦昌正确的领会到他的意思，急忙开口道：“你们也是矿上的老人了，现在是个特殊时期，不要在这和领导纠缠。” “有问题可以找我，和范总解决吗。” “这是咱们内部的事情！” 工人们听他这么说，倒是也不吭声了，有些悻悻的转身离开。 张邦昌似乎松了口气一样，急忙道：“不好意思领导，他们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盯着自己家里的饭盆使劲。” “您别生气。” 钱宸摇摇头，饶有意味地道：“好像他们很听你的话。” “……这不是要靠着我们吃饭吗。” 张邦昌的回答，很模式化。 钱宸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带着张琳一行离开了矿区。 “今天这些人一定是张邦昌安排的！” 坐在床上，张琳肯定道：“他这样算是给你施压吗？” “不知道。” 钱宸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因为有小王在场，钱宸这会才没把话说透，今天这一行是必要的，那些残疾人以及张邦昌的态度，让他察觉到了一些阴谋的味道。 他不相信张邦昌在矿上这么多年，会不知道那些规定，现在这个时候让残疾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又说了那些话无异于是将所有的问题直接暴露出来。 现在暴露的越多，他们也就越危险。 这么大的一个矿产钱宸并不觉得，他们会破罐破摔。 “小王。” 犹豫了一下，钱宸忽然道：“我之前让你们组织的帮助组，怎么样了？” “领导是这样的。” 小王有些为难的道：“咱们的情况现在人手有限，要解决的问题却很多，所以……帮助组的人员，不太够。” “那就先抽出一个五人小组，你来做组长。” “定向进入兴旺煤矿督导工作。” “他们提出的所有问题，诉求全部详详细细的记录下来，这是一个拥有残疾人的企业，我们要重视。” “明白！” 小王当然不懂，钱宸的真正用意，而一旁的张琳仿佛那双眼睛把什么都看透了，对钱宸也更加的欣赏。 第98章 我想抱着你 钱宸一行人回到镇政府还没等坐下歇歇脚，他就被何冰直接叫了过去。 是关于省委宣传部二次到访的事情。 钱宸比他们更先一步得到消息。 “小钱啊，你下午的工作怎么样？兴旺煤矿那边的整改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 钱宸拿出自己的烟来，派给何冰，但被他拒绝了：“你那个，太浓，老哥嗓子不行，抽不了。” “现在镇委把一切权力都交给你，你的担子很重。‘ 顿了一下，何冰忽然把话题一转：“但是相信这一次省委方面还会给你带来好消息的。” “……” 钱宸知道没办法解释，索性就默认了，不表态就行。 何冰并不意外他会这样：“反正任务重你要得多辛苦。” “这是我的责任。” 钱宸微微一笑，又和何冰扯了两句没用的，但他还不走，因为知道这家伙的正题还没丢出来。 果然片刻的缓和之后，何冰再一次开口，他的态度俨然比之前都要凝重。 “今天我去县委开会的时候，遇到了沈主任就闲谈了几句。” “他说你的工作风格很硬朗也很灵活。” “但是在有些方面，会略有急躁。” “你猜我是怎么说的。” 知道何冰今天是特意找自己传话的，钱宸心里松了口气，别看他说是碰到了沈军，九成应该是他特意找到师傅。 问题来了，他找沈军要干什么！ 钱宸摇摇头，何冰那边故作轻松得道：“我说年轻人有时候急躁一点也是好的；是一种态度，能在工作上给出力度。” “沈主任当时还问我，什么时候咱们穿上了一条裤子呢。” “师傅他就是爱乱说，我怎么能和领导穿在一条裤子里。” “怎么不能？” 何冰呵呵一笑，竟伸出一条腿来：“你要是喜欢的话，拿去！” …… 这是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但是也能直接的看出他的态度。 钱宸猜测一定是师傅那边说了什么，所以才促使何冰过来和他套关系，表立场。 这件事，之后要和师傅另行谈谈。 玩笑总是短暂的，笑罢之后，何冰提出了今天的第三件事：“你还记得我那天在省委领导面前说的茶叶厂的事吧？” “当然了。”钱宸坦然地道：“您和唐镇长这几天不都在忙这件事吗。” “对，我们是很忙。” “但是白忙！” 何冰愁眉苦脸的抽着烟：“经过调查那家茶叶厂现在，不但是个空壳子，就连原有的厂址都被占用成小卖部了。” “但是好在当年的制茶技师还都在。” “现在我们面临三个问题。” 第一是按照走访得到的结果，因为原厂址下，拥有特殊的地下水资源，所以要想重现之前的产品，那么就必须在原厂址上，进行重建，这是最省钱的办法。 第二个问题，就是那家小卖店的所有人，不愿意将土地腾出来，如果政府有意这么做，就需要对他们进行赔偿，额度二十七万九千！ 最后的问题，则是兴建原厂的话，总共投入会超过一百万，但如果坚持使用老技术、老方法，还原老口味的话，每年的出产太低，几乎要五年才能收回成本。 按照这个账本算，何冰觉得不会有人愿意掏钱的，而以政府名义出资，那这五年的空账怎么算。 不管五年之后他是不是还留在黄林，这笔买卖都是面子事、人情关，没人查还好，一旦有人入手，那后果不堪设想。 钱宸点点头，情况他都了解了，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如何解决。 “书记认为我在这件事中，可以做一个什么角色。” “小钱。” 深吸口气，何冰的脸色冷峻了很多：“前两个问题其实可以合并处理；这一百万的未投入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关键是如何让那家小卖店搬走。” 何冰很苦恼的道：“现在我们也给出了赔偿办法，但对方不同意。” 镇委方面愿意给她五万块！ 而那家小卖店的情况，钱宸也了解的，所有货物都算在一起，顶多能碰到三万这条线上就不错了。 “那他们已经赚到了，还不满意吗？” “是啊。” 何冰又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我也是这个意思，让他们赚一点，咱们多担待一点压力，让老百姓舒服些，是应该的。” “但是那家却说，一定要二十七万九！” “怎么还有零有整的？”钱宸眉头皱了皱，何冰道：“人家要用这笔钱给孩子作彩礼、新房。” “我说了补贴赔偿是为了不伤害群众的利益，他们可倒好！” “这是打算借这件事发家致富啊。” 何冰此刻叹息连连，但钱宸却不为所动，这家伙今天找到自己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 因为那家小店，也在他们的安全整改名单上。 何冰一定是希望自己，可以给他们从侧面施压。 这种事情钱宸肯定不能做，即便可以认定何冰现在的想法是善意的，以他之前的行为，自己也的确应该支持他。 但是不行！ 这是原则，也是钱宸给自己的底线。 “这样的情况可以理解。” 犹豫了一下，钱宸拿出之前作信访的那一套出来：“要是难啃的骨头，我想可以让专司人员去处理。” “他们狮子大开口，但我们在人情上，也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法理不外乎人情没错，但人情不能凌驾在法理之上。” “没错。” 何冰在期待他后面的话，但钱宸却在此处戛然而止。 “那……” 何冰没想到他的回答会这么模糊，吸了口烟继续问道：“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这个就要看办公室的选择了。” 八块钱的黄山，烟气的确很浓，钱宸才抽了一根，就把屋子里面弄得乌烟瘴气：“书记我现在不太方便点名。” “……” 何冰没吭声。 钱宸继续道：“不过我想从明天开始，我的工作组就会直接到基层去。” “可以让他们核查一下那家店的具体情况。” “小钱。” 顿了顿，何冰非常不符合规矩的问道：“你会愿意帮助我的，对吗？” “在情理之中。” 这一刻，两人之间都是漠然的，甚至连眼神的交换都没有。 但钱宸与何冰都清楚，彼此在说什么，要什么。 钱宸的话很好理解，就是字面意思，而何冰或多或少有点失落，因为他的态度很模糊。 但是好在，这一次安全整合行动的一切报告他看过，那家店的确也在严重整改的名单上。 对于钱宸而言，于公于私他只要可以按照章程办事，总能够为何冰做出一些帮助，只不过力度、时效，就得看“人情”了。 何冰自认为这段时间与钱宸的交往还不错。 并且他今天的模糊态度，也是可以理解的。有省委的人在背后为他站脚助威，钱宸日后的前途必定鸿达。 这样的一个“生力军、好苗子”自然不可能在这些小事上，承担任何一个留下污点的风险。 他越是这样谨慎，何冰对他就越看重，越靠拢。 …… 何冰的话，钱宸在走出书记办办公室的大门的一刻，就选择性的忘记了。 只要自己循规蹈矩就能完成的事，何必放在心上？ 真正引起钱宸注意的，是在这茶叶厂的重办上。 要组织一百万，以镇委、镇政府的财力是不可能抽出这笔款子的，所以最后资金的来源在哪，或者说筹备时候的分派，会不会落到他的头上，才值得思考。 “小宸宸。” 才回到办公室，张琳这边就热情的迎上来：“怎么样书记和你说什么了？” “一点小事。” 没做任何解释，钱宸拿起了电话，他今天要和师父见一面。 “那好，我一会下班之后，就去找您。” “得了吧。” 沈军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你也没有车，不方便。正好咱们办公室今天晚上有人要从你们黄林路过。” “让他接你一趟？” “还是算了吧。” 钱宸不打算让别人知道自己今夜之行。 沈军嗯了一声：“那晚上我在老地方等你，这个月份店老板家里的咸菜正好开窖。” “咱们去尝尝！” “好！” 钱宸放下电话的同时，也把一起事情都藏在了心里，瞧着她眉头紧锁的模样，张琳有点担心。 “你这是不开心了、” “用不用我帮你，让你高兴一点？” 话没说完，张大美女就准备展开全新一轮的进攻，但钱宸现在真的没兴趣。 “晚上你陪我出去一趟。” ‘哦！” 这下张琳的眼睛亮了，紧接着就是一副你终于开窍的表情：“哎，虽然来得迟了点，不过也好！” “那你觉得我穿什么好？” “黑丝？还是渔网？或者……” “停停停！” 钱宸急忙让她打住，好吗要是再说一会，他还怎么能站得起来。 张琳无疑是那种能勾魂摄魄的美人，属于越看越美的类型，再加上这些天两人的相处。 她这边说得诱惑，钱宸眼前就根本控制不住的，浮现出各种各样的虚影。 画面感太强了！ 第99章 透底 “你怎么脸红了？” 张琳说着眼睛不断地往钱宸心窝里面瞟：“实话实说，是不是小脑袋瓜里面没想好像事情？” “我是那种人？” 收住乱飞的心思，钱宸正经地道：“我是在琢磨着要不要找一家医院给你看看。” “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说话总是……你要干什么！” 他的“吐槽”并没有让张琳就此收敛，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就看她当着钱宸的面，竟然提起了自的裤脚。 当时随着牛仔裤的裤筒被缓缓拉高，钱宸看到的，是油汪汪的亮黑色。 卧槽！ 裤里丝！ 死亡的考验这就来了吗？ 眼看着被包裹在丝袜里面雪白透着粉嫩的足踝，还有半截均匀又强健玉腿，钱宸的火气真的有点大。 “那个。” 急忙站起身，钱宸知道要是再看一会，自己当“赵高”的心愿，没准现在就要流产了。 这娘们，好勾人！ “天有点冷，你别冻着了。” “晚上去见我师父，你自己拿捏吧！” 丢下这句话，钱宸直接跑出了办公室。 看着他慌张的样子，张琳欣然一笑，这家伙还是挺好玩的吗，不过要去见他师父的话，算不算见家长呢？ …… 山川县，老面馆里。 沈军看着钱宸身边，梳妆优雅，举止端重的大美人，心里倒是哭笑不得，前几天这小子边上还是个小萝莉呢，现在就变成御姐了？ 这口味，倒是很全面。 别看沈军现在一句话没说，但钱宸还是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端倪。 就很自闭！ 估计从现在开始，自己在师父心中的有些“品质”上的评价，要被减分了。 主要他也想不到，等到下班之后要出发的时候，张琳已然是换上了一袭黑色的长裙，头发也是特意打成了内弯的波浪，一双尖头的红底高跟鞋，手里还提着一个小手包。 这造型！ 比戛纳上那些走红毯的明星也不差什么啊。 惊艳是一定的！ 但理智还是告诉钱宸，一定要谨慎必须守住底线。 他想让张琳去换一身的，但是人家不同意。 “师父师父，那就相当于是你的父亲啊。” “我当然要重视一点。” “难道我这样不好看吗？” 面对这样的提问，钱宸真的没办法回答，怎么说都可能显得自己可能要缴枪了。 面馆里面，无疑张琳的存在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但好在来吃饭的都是些老实人，也没有过来打扰的。 正所谓，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个性，本来沈军还想提醒两句的，但最后选择放弃。 他相信钱宸的能力和人品。 “你小子今天找我来，是不是为了……他的事。” 他，就是何冰。 钱宸点点头：“师父我想知道你们都说什么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军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干掉：“最近上面给你做专访的事，对他来说有点重。” “到我这摸底考试来了。” 这话沈军说的很隐晦，但钱宸明白是什么意思，怪不得之前何冰能那么堂而皇之的找到他，拉拢他滥用职权开后门。 敢情这里面还有沈军的“帮忙”不必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钱宸清楚这一定是师父故意的。 “您为什么这么做。” “不为什么。” 沈军点了一下杯子口，没等钱宸给他填酒呢，张琳就已经抢先一步。 扫了她一眼，沈军继续和钱宸往下说：“本来嘛今天开会之后他找我，就知道是为了你的事。” “你的底子我最清楚，所以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 沈军现在能这么说俨然是没把张琳当外人，可钱宸多少也能在他师父的语气里，听出一些对张琳的试探。 他刚才一番话，可是大做文章，也可以直接否认一切。 所以张琳，会泄密吗？ 钱宸看透了这一切，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点破了师父的意思。 “啊？” 沈军此刻的意外，可不是装出来的，但他马上就打起哈哈来，更知道这个女人在自己徒弟心里的地位和分量。 “小子，我这不是闹着玩吗。”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了一直笑眯眯的张琳身上：“刚才的事你可别生气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小子，能和刚才一样，维护一个人。” “哪怕是我这个做师父的，也没有这个待遇！” 原本也没在乎这些的张琳，他这么一说心里更是高兴的不行，看着钱宸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原来，他这么信任我吗？ 信任，是一切的开端！ 再想想钱宸之前办公室里的模样，张琳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希望了，拿下他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 吃面，喝酒。 但是今天的重点，还是那些咸菜上。 之前在县委工作那么多年，除了工作餐之外，钱宸吃的最多的就是这家面馆。 每一年店老板家里的咸菜开窖的时候，都是他们最开心到时候。 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做出来的，那个咸菜疙瘩竟然可以腌得那么好吃，又脆、又爽，并且无香味十足。 比外面商店里买的某榨菜可是好吃太多了。 “小钱，这个是给你的。” 三个人买完单之后，店老板特意拿出一罐头瓶子，切好的咸菜丝来：“你现在不在县里了，要吃大叔家这一口不容易。” “带回去，别把你大叔给忘了！” 虽然店老板不知道，钱宸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但是听沈军说不在县上工作了，这才特意给他准备的。 “那谢谢您了。” 钱宸没推辞，又和店家扯了几句，三个人这才走出面馆。 沈军带着他们上了停靠在路边的一辆车。 “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 钱宸摇摇头：“我俩自己走就行。” “这么晚了你自己走……那行吧！” 沈军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眯眯的扫了钱宸一眼之后，他还不忘多加一句话。 “明天，可不是休息日。” …… 县里的街道，虽然比黄林镇要热闹很多，但是到了这个时间街上还真能是没有几个人。 钱宸和张玲两个人就这么漫步在大街上。 “小宸宸，今天你到底要和你师父说什么啊。” “我怎么一点都没听懂？” 这话钱宸可不信：“你那么聪明，真的就一点线索也没听出来？” “那你愿不愿意告诉我？” 张琳说着，嘴巴已经嘟嘟起来，似乎准备随时要生气一样。 钱宸心里无奈，苦笑着点燃了香烟：“今天师父和何冰的对话，虽然是何冰挑起来的。” “但他可能被我师父给耍了。” “何冰找我师父盘我的底，师父一定是说了什么让他怀疑的话，但这个怀疑是有限的，最后还会变成对我的信任。” 讲到这钱宸已经把何冰找他，商量借用安全整改行动，去重建茶叶厂的过程详详细细的描述了一遍。 “他已经完全站我这一边了。当然别看我没有答应他。” “但越这样，他和我的关系就越紧密。” “……天啊。”张琳惊叹又赞许的点点头：“照你这么说，那以后在县委里面你和何书记不就是……” “对，一个’‘山头’的人。” 钱宸知道这是师父在保护他，但手段未免有些不光彩。 并且沈军这么做，一定也和最近省委的行动有关系。 “师父也觉得省委找到我，未必那么简单。” “张琳。” 顿了一下，钱宸忽然转过身来，正式的凝望着她，眼神沉重又慕然。 突然的变化，弄得张琳有些措手不及。 “你，你要说什么？” 轻轻地抿了一下嘴唇，钱宸道：“今天师父帮我和何书记‘泄了个底’，所以我也得和你摊牌。” “省委这一次对我的采访，我觉得风头不简单，可能要树立我，当然也可能是为了利用我，肃清一下全省内部的安全整改。” 专访看似最终的结果，都只会促进钱宸在黄林整改，但事实上，还有另外一种操作方式，先树立，再打击，最后借用钱宸的事迹，作为对全省內安全整改的推动。 “换而言之，也是在警告那些不打算配合的人，我这么一个被捧起好高的典型，都能说打倒就打倒。” “他们又算什么呢？” 他的一番话，不免让张琳有些不寒而栗，双眉微微的皱了皱。 但是马上，张琳就觉得自己可笑！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 绝不会出现那种事，绝对不会。 当然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被钱宸发觉，他继续说道：“那天我在高领导面前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的确想借用这个机会，让你也出现在公众面前。” “虽然专访还没有发表，不过我想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后面的话，钱宸不说张琳也知道。 他一定是想劝自己离开其身边。 “你觉得，我是那种不能和你共患难的女人吗？”张琳率性的摆出一副正房太太的架子，玉手轻轻抚慰在他腰间。 “放心，既然我都看中你了小宸宸，那不管之后什么样，我都跟着你。” “你调走，我也调，你完蛋，我也完蛋。” “明白吗？因为你，是我的。” 目光脉脉，微微扬起下巴的张琳在短暂的对视之后，缓缓的阖上双目，点缀着淡红色唇釉的两片丰唇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100章 这是一场运动 张琳在等待什么，钱宸当然知道。 说实话，看着那两片丰腴莹润的唇，他也有一种忍不住的冲动。 要吻上去吗？ 越看，那双唇就越晶莹，仿佛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纯，说不出来的欲，一切的幻想都可以经此开启。 渐渐的…… 钱宸还是忍住了，虽然他也很可惜。 本着不吃亏的原则，这会钱宸竟然一下轻轻地拍在了张琳的翘臀上。 这手感！ 直接起飞！ “啊！” “你干什么！” 被唐突的美人，瞬间惊呼起来，马上又笑道：“没想到我们小宸宸竟然还有这种爱好吗？” “口味虽然重了点，不过我能接受。” “你在说什么鬼话？” 钱宸都快无语死了，她这么一个美女脑子里面每天都在想着什么垃圾话：“不要闹了，刚才那就是你的态度？” “是。” 张琳特别坚定：“我的性格你应该知道。” “那好。” 深呼吸，钱宸知道自己没必要自她面前做出任何许诺，保护好她就足够了。 “走吧，我们回去！” “回去？！” 张琳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全是不可理喻：“你这就打算带我回去了？” “回黄林？宿舍？” “啊。”钱宸点点头：“不然还去哪？” “我……”如果可以张琳可能都要爆粗口了，老娘今天打扮得这么精致，他竟然一点不动心的吗？ “偷偷告诉你，我里面……” “打住！” 钱宸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此刻有一台出租车过来，被他招手拦下。 “上车，回去！” “……小宸宸我还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张琳微微一笑，竟然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直接上车了，而钱宸在帮她关好车门之后，就坐到了副驾驶上，“去黄林！” …… 昨晚钱宸和张琳的行动，并没有被人发现。 一切还都按照正常的程序运作，但是就在今天的镇委扩大例会上，何冰的一番话，直接把钱宸都给弄晕了。 “各位，现在关于咱们黄林镇，安全整改问题上，各级单位的积极配合，是令人满意的。” “我们的成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但！” 顿了一下，何冰的眼神变得坚定又强硬：“眼下只是整改工作的第一阶段，从今天开始，各级帮助组要下沉到基层中。” “这是对他们工作能力的考验，而对于镇委、镇政府来说。” “也是一次全新的挑战，过去在安全问题上我们遗留了太多的‘小尾巴’，所以这一次。” “既然要做，我认为，就要做到‘三好’。” “成绩好、结果好、效果好！” “只有达到这三好，才能真正解决黄林镇安全整改的大问题。” “这是一场运动，需要大家努力参与的运动！” …… 在行政体系內“运动”两个字，不是随便说说的。 运动两个字，显然把这次的日常工作性质，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何冰作为镇委书记，他能说出这样“偏颇、激进”的话，那么给予下面的压力有多大，是可想而知的。 在开会过后，钱宸回到自己办公室，询问各个帮助组下沉落实情况的同时，也把这一次会议的主要精神进行了传达。 小王等一些帮助组的组长，显然也被“运动”两个字震惊了。 “好了这就是本次会议的主要内容，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下去工作了，所有人必须注意方法和态度。” “小王，你留一下。” 在钱宸的授意下，小王领导的帮助组是第一个下沉到基层中的，经过昨天一整天的努力，他们已经全面接入兴旺煤矿。 “那边的情况调查得怎么样了？” 一天时间，对于有能力的工作者来说，已经足够了。 “领导根据我们现在得到的线索，和收集到的证据看，兴旺煤矿是一定要关停的。” “他们不但存在很多违规行为，就是违法行为也不少。” “当然这个我们需要接公安局的同志对接一下，申请查看一下过去的报案登记，我们手中并没有这个权力。” “这件事我来处理。” 钱宸继续问道：“那么除了违规、违法行之外，兴旺煤矿还有没有其他不寻常的事。” “有！” 小王肯定的回答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看，他们最不寻常的就是那个张邦昌。” “作为副矿长我们了解过他，他对范新游的态度，可是随着这一次安全整改工作开始不停改变。” “尤其是最近几天，我们了解到，他和范新游之间已经出现过多次争吵。” “甚至还为此，被范新游当众抽了一个耳光。” “据说张邦昌已经有了要辞职的打算。” 树倒猢狲散？ 钱宸脑子里，头一个出现的，就是这个词。 但马上他就制止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一定没那么简单。 钱宸本人和张邦昌没什么接触，然而在上一次见面时，其人所表现出来的谄媚、奉承等许多毛病，给钱宸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并且那些举动绝不是他刻意表演出来的。 那是烙印在骨子里面的东西。 这样一个阿谀奉承的家伙，突然有了骨气本身就很奇怪，也许他可能就是因为看到这一次镇政府在整改实行的力度，所以担心会卷入兴旺煤矿这个烂摊子。 不过他作为其中一员，真的现在离开，就能脱身在外？ 深吸口气，钱宸暗暗告诉自己，对兴旺煤矿那边，他要越发小心了。 在那个遍布坑道的地方，没准哪一个坑就是专门给他挖的。 “好，你继续去工作吧。” …… 下午三点！ 眼看着就要到下班的时候了，钱宸也准备放下一天的疲惫，好好享受一杯茶的时候，张琳忽然慌忙地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快跟我走！出事了！” “我调了一台车在楼下！” 钱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琳拉着往外跑，路上他才知道，是那个占了原来老茶叶厂地皮开小卖店的李老三竟然和帮助组的成员打起来了。 当然，帮助组的工作人员，是挨打的那个。 “怎么会有这种事！” 钱宸很意外，张琳叹了口气，刚才走得太急这会坐到车上，气息反而有点跟不上了：“我也不知道但是刚才接到了电话。” “现在派出所的刘波他们已经过去了！” 刘波是黄林镇派出所的副所长。 “出发！” 黄林镇边缘，小谷子道口，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的，大家都在议论着什么。 钱宸他们刚刚停车下来，耳朵里面就被群众的声音灌满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哪有那么逼着人家的。” “李老三他家这个小卖店一年再怎么样还不赚个一万两万的。” “反正要是我，肯定也不会卖！” “你说他们这不就是故意整人家吗。” “才不是。” “你没听说吗，李老三找镇上竟然要三十万的赔款！那不是扯淡吗！” “谁能不收拾他？” 大家七嘴八舌的话，听得钱宸心里不舒服，而且他也明白会出现这种事，就是因为何冰在常委扩大会议上，说的那计划。 可以当成运动来看待。 这句话的尺度很大，虽然他特意的做出了限制，只是要“当成看”，而不是直接开展。 但仅此而已，有足够让全镇体系内的人，感受到分量。 他，就是个混蛋！ 钱宸现在其实挺憋屈的，他明白何冰这么做，一方面是知道自己有“依仗、不怕事”，而且本身他也是在拿安全整改做的切入点。 合理合法，合情合规。 并且之前他和何冰的谈话，也可以看作是两人“通过气”，以及何冰现在的行为也并没超出安全整改的范围。 另外配合上，他镇委书记亲自挂帅的名头，所以眼下钱宸想要和他谈谈，都不知道怎么做好。 何冰在这件事上算是把他给利用了，并且其目的只是为了讨好自己“背后”的领导。 深吸一口气，钱宸这边急忙带着张琳和司机闯了进去，他要了解一下情况，还有就是自己出面也好控制控制“刘大皮鞋”！ 那刘波是副所长，出了名的手黑，但人品还算正直。 虽然他对付不了曹爽那种人，但也绝对不同流合污。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曹爽把黄林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刘波基本上不出面的原因，和曹爽同流合污，他不会那么做。 但是仅以自己一个小小的副所长，他也知道抵抗不了曹爽的权势，所以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作鸵鸟。 悄悄在暗中用用劲，尽快把那些受冤枉的人，放出去，那就很对得起良心二字了。 所以在他这种人的治理下，黄林内部的社会治安还是很好的，曾经有一些想要在当地“立棍”的混蛋，也都在他的铁腕手段下，土崩瓦解，全部都变成了乖宝宝、好青年。 无疑今天这件事，他出面，刘老三是肯定要倒霉的。 没别的，帮助组也好，还是整改这件事也罢，本身的确是对民众有好处的政策，放眼未来的话，更是大功一件。 刘波会怎么做，已然清清楚楚。 第101章 必须严肃处理 “我说李老三！” “刚才是你先动手打人的是不是！” 刘波整个人高大又强壮，看着和老虎一样，尤其是那几道深深刻印在国字脸上的皱纹，看着更是不近人情一样。 他此刻正用那只将近三公分厚的左手，狠狠地搡在小卖店门外蹲坐的男人肩膀上，就这一下，男人差点躺在地上。 “刘所！你干什么！” 李老三躺在地上的吵吵嚷嚷的，而一旁坐在店里面一副誓死守卫模样的，就是他媳妇，各村、镇上都叫她一声老三媳妇。 “你别打人啊！” “告诉你不能这么欺负人！” “谁欺负你了？” 刘波眼睛瞪得老大：“不是你们报案的吗。” “胆子不小啊，打人了还敢报案呢？” “你是真没把我当人看啊。” 刘波越说声音越大：“我不和你废话，现在赶紧的跟我走配合调查我也不难为你。” “要不然我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你还能打死我咋得！” 躺在地上的李老三直接耍起混蛋来，满地打滚：“来人啊！看看啊！” “大盖帽打人了！” 他这么一喊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人情绪一下就被挑起来了，尤其是几个家里面之前被刘波处理过的。 这会更是跳着脚的嚷嚷：“快来人啊！” “活不了了！” “没天理了！” “欺负死人不偿命啊！” “你们……”刘波被这群人闹得脑袋疼，叹了口气轻飘飘的从腰间拔出佩枪来，冲着半空就是两枪。 瞬间连空气都安宁了。 “谁打枪！” 钱宸这会正往里面挤呢，可是没想到枪竟然还打响了。 这不是扯淡吗！ “谁让开枪的！” 用枪，一直以来都有着严格的规范，刘波这么做显然是不合规定。 “钱镇长？” 这会才有人注意到了钱宸，大家急忙众星捧月一样的把他推到了最前面。 “你看！镇长都来了！” “这也是你的领导吧！让钱镇长管！” “对！让钱镇长管这件事。” 这钱宸一下子成了大家的“主心骨”，据他的观察刚才吵嚷最凶的那几个，正是之前往镇里面写信投诉他最多的几个人。 “领导！”他一来，刘波的枪自然要收好：“没想到还把您给惊动了。” “现在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吧。” 他的言外之意，在询问有没有人严重受伤。 刘波摇摇头：“没事，刚才我们来的时候都看过了，就是咱们帮助组的工作人员，头上让他给敲了两拳。” “谁挨打了。” 钱宸问了一声，就看镇政府办公室的小孙捂着脑袋走来出来，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这会竟然连脖子都挺不起来了。 “我看看你的伤口。” 钱宸让小孙低下头，他这一看心里也是一紧，刘波说的两拳现在钱宸只能当成量词听。 小孙头上全是大包，甚至还有几个地方，都涨的快要裂开了。 看伤势绝对够得上轻伤害。 “行吧，你现在等一下，一会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要了解情况，钱宸当然得先从李老三那边开始，这是对群众的态度。 “没啥好说得！” 随着钱宸的到来，李老三现在又硬气起来了，他知道钱宸在场那个刘大皮鞋也不敢乱来。 刚才他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钱镇长，您是我们的好镇长。” “大家伙都相信您，我也一样！虽然这一次在工作上咱们和领导得想法不一样，但是能商量嘛！” “不欺负人就好了！” “谁欺负你了？”钱宸凝视着他，脸上一直保持着公事公办的微笑。 “欺负我的……其实就是镇上得领导啊。” 李老三叹了口气，敞开了话匣子。 “之前镇上说给补助得时候，我的确有点狮子大开口了，我也知道自己不对。” “但是您得这么看啊。” 用他得话说，把这个小卖店里面所有东西都算上，的确顶多不超过三万块钱，每年靠着这个店，他也能赚个一万七八千块。 而之前要的二十多万，就是藏着上面数出来得。 “我一年两万话，十年就是二十万！您看我这身子骨，再干个二三十年都不是问题。” “不然我能要那么多吗！” “你是这么算账得？”钱宸忽然觉得他有点可笑：“那可不行啊，这家店……” 没等他说完，李老三可是不乐意了：“怎么领导说的话，和刚才那小子一样？我不这么算我怎么算啊。” “我这是才算十五年得而已。” “之前还有算命的说我能活到一百二呢！那样的话我最少还能干四十年！” “我说了吗？” 四十年？ “那你还想要八十万啊！” 挨了一顿拳头的小孙现在心里也挺不好受，他的性格原本就急，要不是因为有制度和钱宸的话在前放着，刚才他就还手了。 “领导他刚才就是这么和我说的！” 接过话头，小孙情绪很激动：“我过来给他谈条件的，他就要准了，必须要那么多钱，少一分都不行！” “后来我说他的情况，是领导和相关单位都计算好得，只有这些钱，希望他们可以配合工作。” “本来吗！五万已经赚到了。” 话说到这，小孙顿了一下，态度比刚才还要沉一些：“领导，我承认谈到这里得时候我的情绪就有点要崩了。” “这是我的问题。” 一句话作检讨，小孙继续说道：“之后他可能是看我不高兴吧，还是怎么样不知道，反正说到这一下子就爆炸了。” “拉着我和周姐就往外推，我让他松手，他就打我！” “扯淡！” 小孙的话刚说完，李老三就激动得辩驳道:“你小子竟然敢当着领导面前撒谎！” “你骂我！” “不然我能打你！” “什么？” 周围人一听这个，顿时又要议论，不过当刘波老虎一样的目光顺过去之后，大家也都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小孙，你过来。” 钱宸招招手问道；“他说的事，是事实吗？” “不是！” 小孙的态度很强烈：“领导我没有那么做！” “谁说的！” 老三媳妇这会一下子从里面窜了出来，钱宸注意到一个细节她在起身的时候，故意把绑在头发上的珀皮套给摘下去了，所以现在看起来有点狼藉。 “领导！他绝对骂人了！” “骂得特别难听！” “我都没办法给你说！你看看我这头发还是他给扯散的呢。” “好了。” 基本上到此为止，钱宸已经把局面都看清楚了，小孙是没问题的。 保持着例行公事地笑容，钱宸故意装出一副要息事宁人的样，对李老三问道；“那么你想怎么解决今天这件事。” “还有你刚才说，是信任我的，那么我既然来了，咱们正好把你家的赔偿问题，一并解决。” “那也行！” 李老三悻悻的掏出香烟来，要派给钱宸他们，但是都被拒绝了。 “说话你有什么要求，就当着大家面前说，咱们来一次下沉式服务，当场办公。” “行！” 叼着烟明显李老三的情绪比刚才要平和很多，他眼睛滴溜乱转的好半天，有点支支吾吾的开口道：“这样吧领导，您看您今天在这，而且还是这个态度，我这心里热乎乎的。” “不管我之前算的账什么样，您说不能那么算，那就换一种算法。” “我这够支持您工作的吧？” 钱宸没吭声，甚至笑容都没变，让他继续往下说。 李老三道：“那就这样，我家的赔偿，还有今天他骂我这件事，咱们放在一起。” “我可以谅解他骂我，至于赔偿吗……我不要那么多了，咱们就二十万！” “我一个老百姓那几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但是今天钱镇长说话，这个面子我要给！您的工作我也得支持，怎么样？” 看他现在邀功请赏的德行，钱宸都替他难堪。 多明显，今天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李老三提前设计好的。 目的就是为了这二十万。 他的手段实在低劣了一些，低劣到钱宸都不怀疑是有人在背后给他作军师。 肯定这个方法，就是两口子在被窝里面琢磨出来的。 “领导，您看我的想法您同意不？” “这个先不着急。” 顿了一下，钱宸非常非常和蔼地看着李老三：“你告诉我，是不是肯定自己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如果有假的你现在告诉我，还来得及。” “领导你这是啥意思啊！”李老三还不乐意了，眉头紧紧地凑在一起；“你还以为我能骗你咋的？” “都知道你是个好领导，不然今天这面子别人来我还真不给！” 他的态度可是够干脆。 这会钱宸也不再多说什么，侧过脸问挨打的小孙：“你们今天在工作的时候，有没有严格按照章程办事。” 这是钱宸之前做信访时候的习惯，为了避免这一次大力度整改引发过多问题，所以他也要求这些帮助组，在工作中必须存留全部证据。 “当然了。” 小孙这会俨然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凑够口袋来掏出了录音笔。 “领导这是我们的全部对话内容。” “啊！” 看到录音笔的一刻，李老三的第一反应是愣住，之后看钱宸那眼神都不一样了，他在害怕！ 钱宸微微一笑，接过了那根录音笔，转手递给刘波：“刘所长，这件事您要严肃处理！” 第102章 一码归一码 李老三两口子怎么也想不到，小孙手里竟然会有录音笔。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刹那，两口子对视一眼，李老三的态度就变了。 “领导，您看这是要严肃处理谁啊？” “是我吗？咱可不能欺负人。” 钱宸扫了他一眼，嘴角浮现淡淡笑容说道：“具体是谁现在不好说，一切要看证据说话，讲道理，摆事实，是我们一贯的工作态度。” “刘所长，把人都带走。” “小孙你们你个都过去，好好配合派出所的同志做工作。” “走吧！” 刘波拿着录音笔，一个眼神过去，他手下两个警员就一边一个，抓着李老三和媳妇就走。 “哎！你抓我干什么？” 老三媳妇一看警察真的动手，心里也慌了起来，本就披头散发的她刚想嚷嚷两句，刘波就在一旁冷冰冰的喝令：“警告你们第一次！” “如果继续不配合，继续反抗的话，我们会使用警具。” “你们！” 老三媳妇还想说，但是瞧着旁边的警员已经掏出的银手镯，瞬间后面加的话就都压回去了。 在他们眼中，被警察抓走和带上银手镯，性质不一样。 “走！回派出所！” 刘波这边带着人收队了，而钱宸则是留在当场，给现场的群众做工作。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不管起因是什么，都和我们镇政府工作不到位有关。” “有问题，我们就积极解决。” “在这件事解决之前，一切帮助组的下派工作，全部暂停。” “政府工作，必须做到公平、公正、公开。” “这是原则！也是对于政府工作人员党性的体现。” 钱宸的一番话，俨然满足了在场的群众，再加上他过去留下的好名声，现场嘈杂的局势也被顺势抚平。 “钱镇长，那我们怎么知道派出所那边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大部分人对钱宸都很相信，可也不乏一些胆小的，还要多啰嗦几句。 “是啊，李老三昨天我们吃饭的时候还说呢，这一次整改行动肯定会特别针对他！” “说是咱们领导看上他家这块地了！” “您看今天这件事，和他家地皮的事情会不会有关系？”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钱宸则统一做了回答。 “大家请听我说，对于你们提问，我现在就可以做出几点回答。” “从大家的问题上看，一定是担心镇政府、派出所方面会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而故意为难李老三。” “这一点肯定不会！” 钱宸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定：“这件事既然涉及到了镇政府，那我们也有责任，配合派出所的同志进行处理。” “另外作为领导，我们镇政府也会以上级单位的形式，对派出所的工作进行督导。” “至于土地和整改，这是两个问题。” “一码归一码！” “绝对不会混为一谈。” 钱宸说着，看了张琳一眼，她现在是常务副镇长秘书，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两句。 钱宸已经把最难的“头三脚”踢开了，现在群众们要的，是态度和行动。 “各位父老乡亲！” “领导的话各位已经听到了，希望大家可以信任镇政府，信任领导，以及帮助组的同志。” “相关事情的发展，镇政府以及副镇长办公室，会协调之后，以书面形式向大家公开！” “希望大家可以理解，等待！” “我们会尽快，向大家交付一张满意的答卷。” 张琳的话说完，钱宸这边也做出表态，他会立刻前往派出所，监督调查。 …… 派出所中。 刘波刚才已经把录音笔里面的内容都听过了，事实证明就是李老三先动手的。 包括他们口中出现的谩骂、冲突什么的，也都是李老三和他媳妇主动挑出来的。 在录音中还能听到，他们夫妻二人对工作人员的挑衅。 “我家里面是没有监控的！” “咱们不废话。我就这点条件，镇政府答应了就答应，不答应你们就滚！” “骂你咋的！” “特么的我还就告诉你了，等一会我就揍你一顿。” “闹大了，我这边再把赔偿金往下降一级，你说领导还能不答应我？” “就你们的工作方法，我也不是不知道。” 诸如此类的话语太多，刘波坐在审讯者的位置上，抽着旱烟：“李老三咱们都在镇上。” “平时我还总去你家店里买点烟叶什么的。” “刚才那些录音你听到了。” “别废话，赶紧认，争取个好态度。” 面对证据李老三自然是百口莫辩，可他也知道，一旦承认后果会非常严重。 前几年的普法活动在黄林搞得也是绘声绘色，老百姓对于法律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 殴打国家公职人员，那是什么罪名？ “刘所，你看我……我这件事……” 李老三支支吾吾，刘波可是不高兴了，当时把烟头往他面前一摔：“你现在害怕了？早想啥呢！” “我给你交个底，你现在的问题，殴打国家公职人员、寻衅滋事是肯定的。” “还有一点要是严肃对待的话，你还有一个敲诈勒索的罪名。” “但是要怎么做，还得看你的态度！” 李老三都快哭了，他就是想不到帮助组的工作过人员，竟然还会带着录音笔！ 他要早知道是这样，也不会耍这一出。 “大老爷们做事干脆点。” 他还是不吭声，就坐在凳子上囔囔的咽唾沫，怂包的样子看的认生气，刘波的嗓门又提高了不少：“现在事实清楚，你扛着有啥用？” “告诉你啊！我的外号你是知道的。” “别说再磨叽下去，就不给你留脸了。” 刘波说着一拍桌子，门外的工作人员就进来了。 “领导，什么指示？” “没指示，你在这看着他点，我出去抽根烟。” “明白！” 工作人员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刘波这边刚出门，他就拿出一沓子报纸和胶带，顺着窗户缝开始贴。 本来这个讯问室就只有一面对着走廊的窗户，没一会的功夫里面就一点光都看不见了。 李老三看到这一幕吓得眼睛都睁大了。 “同志！我说你要干什么啊！” “同志！你们不能打人啊！” “你要干啥啊！” “快点给那报纸摘下去，我害怕！” “我错了！我承认，我签字，我画押！” “我认了！” 李老三扯着脖子喊的声嘶力竭，而那个工作人员却不管这些，继续把报纸往窗户上贴。 一面贴，嘴里还念叨着：“应该看不见吧？” “再贴两层，反正也不着急！” …… “刘所你在这笑什么呢？” 刘波本来就在讯问室门口听笑话抽烟，不料这会钱宸带着张琳和司机，连个招呼也没打的直接进来了。 “领导！” 丢下烟头，刘波敬了不太标准的礼，看着有点慌张。 钱宸笑眯眯的道：“刘所，我们突然过来没有打扰你工作吧？” “没有没有！” 刘波急忙道：“领导到这来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今天这件事我们派出所虽然出警比较迅速，但是在解决处理上，还存在问题。” 钱宸摆摆手，打断了他：“我不是过来听报告的。” “我们代表安全整改办公室，来配合派出所的工作。” “不用！”刘波大手一挥：“不用配合，现在都整明白了，事实清楚、证据明确。” “刘所长，这间屋子里面干什么呢！” 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张琳注意到了旁边的屋子，好好的窗户上贴报纸，张琳隐隐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啊？”刘波愣了一下，笑得有些憨：“没事，吓唬兔子。” “面对确凿的证据，李老三还扛着，不给他一点压力能行吗？” “那也不能违规办事！” 张琳神色有点激动，但是钱宸知道，她是在维护自己。 如果真的出现违规操作，最后调查起来，他很容易到受牵连。 “您放心。” 刘波晃了下脖子：“规定我们都知道，也会遵守。” “主要是吓唬，光打雷不下雨。” “所长。” 他们正经说话的时候，刚才糊报纸的那个工作人员从里面出来了，手里还拿着李老三签字过的笔录。 “没眼力见呢！没看到镇长啊！” “领导好！” 被刘波说了一句的工作人员，急忙给钱宸行礼，那看着就比他要规矩多了。 钱宸微微一笑：“不用紧张我是过来配合你们工作的。” “不用配合了。” 刘波把笔录往他面前一放：“您看这不都解决了吗？剩下就看司法机构怎么定义了，不过我说一句。” 叹了口气，刘波道：“李老三虽然混蛋了一点，但是我觉得可以理解。” “最好别太上纲上线。” 刘波虽然手黑，但是在能力范围内，绝对正直。 “这个我们会考虑的。” 钱宸说着想进去看看李老三的情况，不过那个小伙子却拦在他们面前，低着头不好意思的道：“领导要不然您还是别进去了。” “或者我等一下带他去见您，您和我们所长喝杯茶歇一歇。” “为什么？” 他这么说，钱宸的眉头不免皱了皱，现在不让他进去看，他还真担心，是不是因为存在违规操作。 那样办事，绝对不行。 这是原则！ 第103章 赔款五万，拘留十五天 钱宸一皱眉头，刘波也有点心虚。 他的工作方法，在乡镇那是出了名的，的确不用一点非常手段，他也震慑不住那些要闹事的人。 所以但凡是跟他跟办公室的人，那都是雷霆手段、菩萨心肠。 要是当着其他领导面前，刘波还真是不在乎。 可钱宸不一样啊。 这位常务副县长的名声和工作风格，他很清楚。 绝对不能在他面前把问题暴露出来。 “那个领导问你话呢！” “你赶紧回答！” 他嘴上催促，身体就很诚实，转头小心翼翼顺着门缝，往里面扫了一眼，顿时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违规操作是没有的，主要是房间里面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李老三吓尿了…… …… 在派出所的会议室内，钱宸一行人见到了已经更换过衣服的李老三，还有他媳妇。 至于刚才挨打的小孙，已经在做完笔录之后，被送到医院去检查了。 根据电话里面传来的检查结果看，除了一点轻微脑震荡之外，并没有其他问题，休息几天就行。 “李老三，现在你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了？” 钱宸把自己的香烟，递给他一根：“我们政府做工作的目的，是为了让全镇变得更好，现在你这么一闹，对我们的工作，即不支持，同时对自己也有影响。” “镇长，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 李老三低着头，有气无力的抽着烟，他这次可是丢人丢大了。 自己在派出所尿裤子这件事，要是传开了，以后他都没有脸见人。 更别提，经过这件事之后，他的小算盘也是白费力气。 “我不应该狮子大开口，我不应该对抗工作组。” 钱宸摆摆手：“你现在不用说这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作为成年人你肯定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那……”李老三张开嘴，但最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样对于你的处理方案，我刚才和刘所已经商量过了。” 看了刘波一眼，他便继续道：“首先根据治安管理条令，你的行为已经构成违法。但是鉴于政府方面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咱们派出所呢，也是积极配合，所以对你认定的处罚就是行政拘留十五天。” “你要谢谢小孙同志，如果不是他，你现在已经可以入刑了。” 李老三急忙点头，行政拘留十五天，对他真的是特别宽容了。 这个处罚他没意见，之后钱宸又说起有关赔偿的事。 “啊？还有赔偿呢？” 老三媳妇还以为闹出这件事之后，他们家那块地就要被直接收走。 “当然有赔偿了。”张琳在旁边道：“我们领导说过，一码归一码，处理你就是处理你。” “该有的赔偿一分钱也不会少。” “还是五万元。” “五万……” 老三媳妇这会低着头，看起来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领导您看能不能给我们酌情再多一点？哪怕是加一万块钱也行啊。” “五万真的有点……” “你别太过分。”刘波打断了她：“五万已经不少了，跟你说句实话，要不是钱镇长愿意谅解你们，李老三就不是拘留十五天的事了。” “还有你们之前商量的那个办法，那是诈骗！” “而且已经产生事实。” “要是按照这个角度去处理，你家男人，包括你，最少也是一至三。” “现在能有这样的结果，你们就烧高香去吧，钱镇长简直就是活神仙。” “没听说过吗。” “家有万贯，养不起劳改犯！” 刘波一拍桌子：“你们要是真进去了，那用钱的地方就多了。” 这话，他不该说。 但也是事实。 钱宸道：“现在我们商量之后能给出的处理办法，就是这个，你们要同意的话，咱们现在就签字办手续。” “如果还有异议，那就和派出所的同志沟通。” 钱宸坦言，之所以会如此着急把问题处理掉，也是为了之后可以更快地推进整改工作。 李老三肯定是没意见的。 就是傻子也知道，这是对他们最有利的处置办法。 “钱镇长，谢谢您！” …… “小钱！你可以啊！” 何冰已经知道了李老三那件事，从事发到解决，在钱宸的督导下，不到两个小时就把问题给解决得清清楚楚。 包括当事人、政府以及派出所方面，对于现在的处理结果都很满意。 而刚刚以政府名义，下发给群众的书面公告，也将事实陈述清楚。 被安排在走访中的工作人员回应，群众对于这次事件的解决，相当满意！ “我还真担心李老三这么一闹，会耽误咱们的计划。” “行，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说话间，何冰从自己的抽屉里面，拿出两盒中华烟来扔个他。 “书记这是干什么？” 钱宸笑眯眯的问道。 “拿着吧，这个是咱们镇里面自己买的；下午我们有一个对“引子”投标的招待会，本来打算让你也参加。” “但你不是去处理李老三了吗。” “那些饭菜什么的我没留下，就把这个烟给你留了两盒，适当的也开开荤。” “两盒烟不算咱们违规吧？” 以他们的工资水平，偶尔抽一盒的确没问题。 钱宸便没拒绝：“那好吧，书记您还惦记着我。” “你可是咱们黄林的指望，我能不惦记你？” 微微一笑，随着何冰的语气一转，也到了说正经事的时候：“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唐镇长在工作上，好像有点懈怠。” “你看我们两个的工作重心，都在茶厂上面，可是好多事都是我一手在办。” “他一开始还挺热情的，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看看找机会，你和他是说一说。” “这不太合适吧？” 钱宸摇摇头；“唐镇长可是我领导。” “就因为这样，我才想让你去。”何冰顿了顿，又点燃一根烟：“我觉得老唐他，可能是因为最近做过太忙，有点累。” “如果我找他谈，我担心老唐会有压力。” “你去说说，从中间转达一下是我的意思，对他也轻松些。” “好吧。” 钱宸微微一笑，如果只是传话，他不在乎：“但是领导，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小钱，我会让你为难吗？” …… 唐辛办公室內。 领了韩冰令牌的钱宸，刚刚已经把他的意思转达过了。 “唐镇长，事情就是这样。” “我知道。” 吁了口气，唐辛整个人都靠在椅子上很是疲惫：“书记这一次还真说对了。” “我就是有点累。” “如果能休息一下，就太好了。” “这个恐怕是不行。”钱宸道：“书记和我说当下正是黄林的一个转折点，所有干部都要积极参与。” “您现在想休息我担心领导不批。” “这个精神我知道。”唐辛懒懒地抽着烟：“干工作没问题，我也知道身为镇长我现在不好休息。” “不然要被人说‘撂挑子’了，但是给我减减负，总行吧？” “那您的想是……” 唐辛一笑：“能不能只让我，负责茶厂的事，其他的工作，小钱你帮帮我？” 这是不符合章程的。 钱宸没办法答应他，况且现在他手中的摊子已经够大了，唐辛话里话外的是打算把镇长的一部分工作也丢给他。 这是在放权。 “唐镇长不是我推脱，毕竟我现在只是常务副镇长，而且手里的工作也足够多，再来一些我担心会出问题。” “我相信你。” 说这话，唐辛竟然拿出了一份提前写好的报告：“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何书记，我的想法都在里面，我尽快等待领导的批示。” 他的态度让钱宸后面的话没办法再说出口，而且扫了一眼文件外面的标题，竟然写的是《关于将领导岗位上，部分决策、工作事项转移的一些想法》。 他这是铁了心了！ 四目相对，最终钱宸只能无奈地点点头：“领导，您这还真是让我挺为难的。” “那没办法，谁让我的身体不好，小钱你也只有多担待一些了。 唐辛这话说得很滑头，他的这份文件递上去，何冰九成会批准。 这样一来，他的工作重担就会有一部分转移到自己身上，但同时，老家伙的实际权力还不会出现动摇。 钱宸到时候就是白给他打工。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钱宸还真是不好推脱。 “那领导这件事我会跟书记汇报的。” “小钱，麻烦你了。” 唐辛叹了口气，用手揉着额头：“我这个身体啊，也真是那个时候累坏了，想一想我当初到咱们这的时候，还是个小伙子呢。” “您现在也年轻啊。” 钱宸微微一笑，可唐辛却摆摆手：“算了吧，年纪没上去，职务没上去，就剩下血压上去了。” “不说这些，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当然了，年轻人的志向我会支持的！” “小钱。” 这一番话，钱宸听出他的意思，眼前这位唐镇长想要的，就该就是安稳落地吧。 从现在开始的“偷懒”，过摸鱼的日子。 这一点倒是和他师父有点像。 但问题沈军能摸鱼是因为岗位的问题，每天的工作能正常处理就行，可唐辛身为镇长担负着一个镇的大事小情，真要是摸鱼，能摸得安宁吗？ 钱宸不知道，但看他的样子，也不便于再说什么。 “领导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第104章 就这样见丈人 钱宸想的一点没错，唐辛的文件递上去，何冰当时就给批了。 “让老唐休息一下也好。” “正巧这是个锻炼你的机会。” 说着，何冰竟然还想把这件事，上报给县委。 “这是不是不太合？” 钱宸有点担心，本来可以再内部解决的问题，一旦要是报上去，那不相当于在背后拆唐辛的台吗。 “唐镇长想休息，也正常。” 钱宸的态度，让何冰很满意，他点着香烟继续道：“我不是要拆他的台，而是希望给县委那边通个气，免得之后老唐有麻烦。” “正好也可以让县委了解一下，咱们镇委、镇政府中干部的能力和态度。” “……书记，谢谢您。” 钱宸明白他的意思，明显他就是要在县委把自己的名字，提上去，好引起他们的重视。 “不用谢我，都是应该的。” 自己的意思可以被他正确理解，何冰很高兴：“那行，小钱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多辛苦。” “然后明天上午十点，省委的人回来给你做回访。” “地点还是我的办公室，然后你看一下这个。” 说着，何冰指了指办公室门后的两箱矿泉水：“现在茶叶厂那边还没落实下来，领导再来我也不好拿茶水招待。” “就放在那里，你记得用。” 话是这么说，但暗中钱宸还是咂出了另外一番滋味；何冰一定是担心高黍离到时候问他怎么办，所以在暗示自己要帮他说话。 “领导我知道了。” “但是省委领导会不会喝矿泉水，我也说不好。” 何冰点点头：“没事，你记得就行！” …… 常务副镇长办公室中。 张琳此刻正在积极地准备着，还有一个小时高黍离就该到了。 “你看看你，这么大的办公室，都不知道放几件替换的衣服？” “你一会就打算穿这个，去见领导？” 钱宸现在身上穿了一件沾着灰土的短袖衬衫之外，头发也乱糟糟的，张琳一看就头疼。 “昨天领导是给你打过招呼的。” “早上我出去视察下沉组了。” “谁知道半路上遇到有人出车祸了，我这不是帮了一把忙吗。”钱宸还觉得挺冤枉：“这不是应该做的吗。” “我的钱大镇长，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自行车栽了还算车祸的。” “再说了，上一次领导来的时候你还挺热情，这次就不打算给人家面子了？” 钱宸叹了口气：“我这是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现给领导，这是诚实。” “你就嘴硬吧！” 张琳知道要是现在让钱宸回去取衣服，他肯定不会答应，而自己去帮他的话，就更扯淡那了。 无奈之下，就只剩下一个办法。 “小宸宸，把上衣脱了。” “你说啥？！” 钱宸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你让我把衣服脱了？在这？” “对啊。” 张琳从一旁拿过几张湿巾来：“我给你把上面的土擦下去。” “得了吧。” 钱宸摇着脑袋，把风纪扣都给扣上了。 “你可真能想，这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身正不怕影子歪，这不是你说的吗？”张琳这会笑得就很暧昧，那小眼神瞬间就把钱宸给勾得火都烧起来了。 这也太大胆了！ “你别闹啊！我是很严肃的；在工作场所中能做这些事吗！” “哦。” 看着他这样，张琳把眼睛都笑弯了，饶有意味地道：“工作场所不行，那休息的场所总没问题了吧？” “说好了，今天晚上我去找你。” “你要是敢不让我进门！” 眼睛一等，张琳摆出一副即将变身母老虎的模样看着他：“你信不信明天我就让全单位的人，都知道你做了什么。” 哇去！ 这不是天大的冤枉吗。 “我干什么了！” “你干什么，我不知道。” 张琳迈开修长又匀称的腿，把钱宸直接挡在了办公桌后面，半俯的身子把她曼妙的躯体，展现的淋漓尽致。 “但是我却能说了算。” “所以记住了，今天晚上等着我，在宿舍，或者在其他的地方都行。” “现在，让我给你衣服擦干净吧。” 面对这个女人此刻的摩梭，钱宸那坚定要做“赵高”的远大志向，还真是有点动摇了。 一小时后！ 钱宸此刻满是无语的坐在高黍离对面。 神情看着绝对不是一般的尴尬。 虽然他的衣服已经被张琳擦干净了，但因为用湿巾的关系，愣是在衣服上面留下几个大大的涸印。 张琳也挺无语的，自己分明买的是含酒精的使劲。 可还这么一看，不但含酒精，而且最次也是百分十七十五的。 无良商家真坑人！ 张琳现在算是找到，自己这几天手上总是红扑扑的原因了。 好早，高黍离并不在意这些小问题。 “钱镇长，我们今天过来就是让你看看最后定稿上，要是没有问题，签个字，我们就可以向下宣发了。” “好的领导。” 钱宸把稿件看了一遍，里面除了修改一些标点符号之外，内容上并没有变动。 “没问题领导，已经签好字了。” “那行。” 高黍离微微一笑，拿着矿泉水道：“没问题的话，省委宣传部方面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就是在宣传你的个人事迹上。” “钱镇长，对于你来说。这是个相当好的开端，有多少年轻的干部想要这个机会还得不到呢。” 钱宸点点头：“您这样说，我就不好意思了，要感谢党和领导们的培养。” “如果不是这样，我绝对做不到今天成绩。” “继续努力吧，党是看好你的。” 高黍离这句话，很有分量。 钱宸随后与他又攀谈了几句，高黍离道：“现在你们镇上的形式一片大好，很多方面的工作都有进步。领导对你们看得很重，尤其是你。” “好了钱镇长，那我们就先回去，免送。” 就在高黍离一行人要出门的时候，他忽然指了指桌上没有开封的矿泉水。 “以后我再来，还是喝茶比较舒服。” “上了年纪，喝这个太凉。” …… 连钱宸都能听出，高黍离这是在暗示茶叶厂的事，何冰能听不懂吗。 “小钱啊，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 钱宸笑得有点苦涩：“领导根本就没让我解释。” “我要张嘴，都被人家给挡住了。” 何冰心中一窒，在他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看来关于从茶叶厂的时候，他要敦促唐辛一下，尽快处理。 “那行吧，今天你也够辛苦的了。” “回去歇歇，没准明天一早起来你就是咱们省里的名人了。” 其实何必明天？ 省委宣传部这一次的行动速度很快，就在当天晚上，有关于钱宸的报道就出现在了省电视台的党政节目里。 并且各级单位内部，也都得到了要学习他先进个人的指示和精神。 瞬间，钱宸就成了全省领导班子里面的翘楚。 “钱大镇长，恭喜了。” 眼看到了下班时间，张琳已经准备去宿舍换衣服了。 “以后你绝对是前途无量，到时候可千万别把我给忘了。” “你也来挖苦我？” 关掉电视，钱宸很郁闷，他要是早知道今天上午的回访，还要给他拍照片的话，钱宸怎么样也会回到宿舍换一身衣服。 这下可好，他穿着满是涸印衬衫的样子，只怕是全省都已知晓。 “你现在后悔了？” 张琳想到他上午那副倔强的样子，就觉得好玩：“看来以后在办公室里要给你多备几套衣服，免得参加活动的时候，临时短手。” “再说吧。” 钱宸倒是认为，既然这一次，自己是以这个形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话，那他不妨以后就保持这个风格。 至少可以让自己在干部团体中，鲜明一点。 这是有好处的。 “你可得了吧。” 张琳赶忙摇摇头：“这次是意外，但你要是一直这样子，肯定不行。” “咱们还是正规一点比较好。” “你是嫌弃我了？” 张琳没想到，此言一出，钱宸竟忽然换了一副嘴脸，赌气似的道：“那行吧，要是这样今天玩晚上的聚会，还是取消算了。” “你想得美。” 张琳才不会让他得逞呢：“小宸宸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以后我给你的办公室里全装上带涸印的衣服，不光是开会、出活动，就是见老丈人你也这么穿，好不好？” “那怎么了。” 钱宸歪着头点根烟：“咱们省台的收视率很高，没准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我是什么模样，也许我以后的老丈人还真就已经看过。” “并且他还会喜欢呢？” 这话说的，瞬间张琳的脸蛋都红了。 不明就里的钱宸还以为这是被自己给气的，担心她身体，急忙道：“先不说这个了，之后我多拿几件衣服过来不就得了。” “还有我今天真的很忙，咱们……” 钱宸的话刚说到这里忽然之间，他隐约感觉地面好像动了一下，正在疑惑的时候，办公室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电话声。 张琳这边才接通，就听另一面传出一道张惶的声音：“领导！是领导吗！” “出大事了！” 第105章 天大喜事 “领导！真的出事了！” 钱宸眉头一皱，脸色也瞬间冷峻下来：“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讲清楚！” “是！” 电话另一边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大概几秒之中，语调才多少安稳了一些。 “领导！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出大事了！咱们下派的工作组，有重大斩获！” “我们在河西道上，王二嘎子家里，竟然收缴到了猎枪！” “足足十五支猎枪！” “什么！” 这下钱宸也不淡定了，对于他们的工作而言，这是意外收获。 “好，现在王二嘎子那边，你们都处理好了吗？” “派出所刘副所长正在带人过来。” “至于王二嘎子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 钱宸嗯了一声，别看这件事是工作组发现的，但不属于他们政府管理的范畴。 “你们要好好配合刘所长进行工作，咱们国家很早之前就开始限制个人持有枪支了。” “这件事需要好好查一查，你可以将我的话，转达给刘副所长。” “并且你们所有人都要注意安全，必须搞清楚事件性质，定性需要准确！” 电话挂断之后，钱宸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看得张琳没头没脑的：“小宸宸，到底是什么好事，让你这么高兴。” 钱宸不是那种喜形于色的人：“帮助组那边有意外收获；搜到猎枪十五条！” “我要去找何书记一趟。” 这么大的事，既然是政府发现的，必然要上报给县里，以及公安单位。 “那行，我跟你一起去？” “不。” 钱宸摆摆手：“你还是在这等着听电话吧，估计一会帮助组那边，还会有消息传过来。” “你可以处理的，对吧？” 张玲乐了：“小宸宸你是不放心我吗？” “没有！” 眼看张大美女又要放技能，钱宸急忙带着笔记本闯出办公室。 …… “你说什么？！” 听完他的汇报，何冰脸色刷一下，就铁青起来。 自从国家开始收缴个人手中枪支之后，多少年来这个活动就没有终止过，并且黄林在前几年还曾与乡镇派出所一同获得过“禁枪模范”的称号。 眼下出了这种事，不是很打脸吗。 “何书记，十五条枪不是小事，我看这件事很严重。” 钱宸的话，掷地有声，他们一个小小的镇子上竟然出现了十五条猎枪，这在领导面前没法交代。 如果只有十五条猎枪还好，万一在这背后，还隐藏着更多违禁品怎么办？ 并且这些枪的用途是什么？ 会不会牵扯到其他案件，以及安全问题等等。 在钱宸看来，这些枪支就像是一根藤蔓一样，顺藤摸瓜，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小钱。” 何冰听过他的分析，率先给予了肯定，但马上用另外一种语气，试探性的道：“你说的都很对，但是你看现在的情况，正是公安口准备评奖的时候，咱们乡镇派出所的同志这一年来的工作也不容易。”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会不会影响到派出所的同志，进行评奖呢？” “有些情况你也许不太了解。” “咱们乡镇派出所中有不少人，已经很多年没有被提拔过了。” “这不是他们工作能力的问题，而是因为黄林穷！但凡是有点关系的，人家都不往这来。” “再有就是，市里面近些年来，一直都在增大对市区内治安、公安的调整，大部分警力都被分布在市区中使用。” “这一次评奖，对咱们乡镇派出所很多同志而言，都是很珍贵的机会。” “咱们都是体系内的，对于一些程序我不用讲你也知道。” “所以我想咱们是不是在这个问题搞清楚之前，先捂一捂。” “等到案件可以确定性质之后，在酌情进行汇报。” 他的意思，阐述非常清楚。 点燃一支烟，钱宸其实不太赞同这件事：“书记，这件事真能捂得住吗？” “哪怕是拖一拖也好。” 何冰说到这，淡然地笑了：“小钱咱们在乡镇工作，其实最大的助手，就是派出所的同志，在条件允许下，应当给予照顾。” “那是咱们可以用的枪。” 他这话说得就很有分量，并且也让钱宸意识到，似乎在这件事上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态度了。 垂目沉思片刻，钱宸狠狠地吸了两口黄山，“这件事我可以持有保留意见。但是在我们的工作报告上，我会把这件事点出来。” 何冰点点头，这样的操作他已经很满意了。 钱宸的工作报告，第一个可以拿到的人就是他。 “小钱，谢谢你！” “不，配合领导工作，是我分内的事。” “那好。” 何冰这边拿起电话来，当着钱宸的面，用扩音的方式打给刘波。 “刘副所长，枪支的事情，钱镇长已经和我做过报告了，你们处理得怎么样？” “很顺利。” “现在基本上可以认定，王二嘎子家里的枪支都是他自己制作的。” 何冰嗯了一声：“这件事你们派出所必须要抓住、咬紧，搞清楚性质，以及背后所有牵扯进来的人和事。” “放心做，大胆干，镇委方面会给予支持。” 话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而这也宣告着从现在开始关于“王二嘎子藏枪”一事，乡镇派出所要直接同何冰沟通。 “小钱，这件事我来负责，你是放心的吧？” “领导说笑话了。”钱宸微微一笑，转身告辞，既然他要和乡镇派出所搞人情世故，那么自己还是撤得远一点比较好。 回到办公室的钱宸，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以现在的局势看，黄林镇并不像明面上表现出的那么简单，一个王二嘎子家里竟然能找到十五支猎枪，谁能肯定地说，这是一个个例？ 要是按照钱宸的想法，这件事应该在镇委、镇政府的相关领导碰头之后，上报给上级单位，事态严重的话，还可以在当地进行一次自查。 这样一来至少镇委、镇政府，以及乡镇派出所方面，无论之后再出现什么情况，他们都不用承担太多责任。 何冰的想法也对，就是太冒险了。 “天啊，何书记怎么可以这么做。” 张琳听过这些事情之后，一双黛眉凝在一起：“既然这件事是帮助组第一个发现的，那么你才是第一责任人啊。” “没关系。” 钱宸自有打算：“反正我已经和他说过了，我会把这件事记录在工作报告中。” “只要这份报告送去的及时，枪支的事，不会和我有牵扯。” “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看重乡镇派出所。” “我不关心这些，小宸宸你一定不要让自己也卷进去。” “你是在担心我？”钱宸微微一笑，脸上有些不怀好意似的。 张琳白了他一眼：“废话，我是你的秘书啊。” “而且……我不还是你的夫人吗？” 又来了！ 大大的无语写在钱宸脸上，刚才的谈话打断了他的思路，刚想抽支烟，让自己缓解一下疲劳的神经。 没想到他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 “我是钱宸。” “钱镇长，我是刘波啊。王二嘎子家这件事我们需要详细的调查，所以您派下来的这支帮助小组，我需要带到派出所去。” “请您不要担心。” “我知道。” 钱宸微微一笑，刘波能在自己提前有话的情况下，还来汇报，证明在他的心里自己是有分量的。 “帮助组的同志，会积极配合你的工作。” “感谢领导支持！” “小宸宸是不是刘副所长打来的？”张琳看他的态度就能猜得七七八八：“我还以为你会和他说点什么呢。” “既然何书记要把责任都揽过去，我还说废话干什么？” 经过这通电话的搅扰，让钱宸完全没有了工作的心思，不过因为有张琳之前的“要挟”，他现在也不敢说下班。 无奈之下，只好坐在办公室里面磨洋工。 一会喝水，一会抽烟，再找机会悄悄看看是不是可以和张琳再商量一下。 只是结果很显然，张琳完全就是一副不和他谈的架势。 钱宸这边只要停笔，她马上就会靠过来，挺着那双裤里丝的大长腿，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主打的就是一个引诱。 而且张琳此刻表现出来的耐心，就像是钓客一样，只要鱼不上钩，她就会一直坚持下去，不折不挠。 这该怎么办？ 叼着香烟的钱宸，被她那双大长腿晃的，已是想入非非，作为正常男人，面对这一切直接的引诱，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真的！ 现在钱宸满脑子能想到的，就是把那双大长腿扛在肩膀上的火热场景。 那感觉，一定能叫人起飞。 然而就在钱宸脑子里，将要上马的时候，忽然之间镇政府大楼竟然出现了轻微的晃动，并且还伴随着短促的异响。 钱宸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一个箭步，扯着张琳的胳膊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这特么不是地震了吧！” 第106章 矿道事故 发生摇晃的瞬间，钱宸已经把张琳压在身下，高度的紧张，让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放在了什么地方。 按照最规范的保护形体，他现在左手压在张琳的胸前，用肘部作为支撑，而另外一只手竟然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张琳小腹靠下的位置上。 一瞬之间，张琳连耳根都红了。 这个家伙！ 好像……也还挺有感觉的…… 钱宸当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等到摇晃停止之后，他还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时候，钱宸就感觉左手上软软呼呼的。 “啊！” 反应过来的瞬间钱宸发出一声轻呼，张琳闻听心里可是不高兴了，现在被占便宜的可是自己啊。 要惊呼的话，也应该是她才对。 本想着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上钱宸一眼，顺势在挑逗他两句。 然而没想到，只是一个侧头的功夫，她的嘴唇竟然就和钱宸的嘴唇，来了一场亲密的邂逅。 刹那之间，张琳愣住了。 这奇异的感觉，让她又想挣扎又舍不得，求而不得，欲拒还休，很复杂，也很甜蜜。 而反应过来的钱宸，急忙站起身。 看样子仿佛刚才被压在下面的人是他一样。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我以为是地震了！” “真的！” 他的解释，现在还有用吗？ 微微一笑，脸上潮红未平的张琳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女王的样子，对自己的‘骑士’，进行审判。 “小宸宸，虽然你刚才的行为，让我很感动。” “但事实已经发生了，你再想推脱关系，那可不行哦。” “我……”钱宸就很冤枉，早知道这丫头会这样的话，那刚才……自己还是要救她。 连他也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为什么会那么迅速，脑子里面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条——保护她！ 纵然是百口莫辩，这会钱宸还是打算挣扎一下，可是没等开口，他办公室的电话，还有张琳的手机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钱宸下意识觉得不好，急忙接起电话：“我是钱宸！” “领导！出事了！” “爆炸！” “兴旺煤矿爆炸了！” …… 煤矿爆炸，不管在什么地区都是天大的事。 这会镇委书记何冰、镇长唐辛，还有以钱宸这个常务副镇长为首的领导团队，这会全部聚集在一起。 派出所、消防，以及应急管理、县委、县政府等等诸多单位的二把手、负责人悉数到场。 眼看着那坑道之中还没有熄灭的火焰，大家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兴旺煤矿现在可是还在保持生产的煤矿。 所以必须保证坑道口的火焰、余烬等等要快速熄灭。 不然这些流火一旦倒灌进入坑道深处，点燃了里面的煤。 到时候事故，就会变为一场灾难！ 山川县委书记陈渊，冷着一张脸，正在安排调度各单位，组织，对现场进行控制。 县委副书记张玉山，更是主动承担起了事故现场的先锋官，只要是陈渊的命令，他都会第一时间找到各单位负责人进行传达。 “钱镇长到了吗。” 这会安排过第一轮工作的陈渊，直接点名了。 “过来见我。” 钱宸循声来到他面前：“领导。” “钱镇长你们现在不是正在做安全整改工作吗，怎么之前不整改，还不出事。” “现在整改工作刚刚落实到行动上，就出了这种事！” “县委需要你做一个详细的解释。” “好的领导。” 事到临头钱宸就没想过要推脱责任，因为他是除了公安和消防之外，第一个到场的领导，所以对于现场情况了解得也最多。 这一次的事故，按照当下拿到的线索和证据，可以认定，是一场由于绑架案而引发出来的伴生事件。 而被绑架的人员，就是兴旺煤矿副矿长，张邦昌！ 同时他们的矿老板范新游此刻也被送到了医院，至于张邦昌和那几个工人，更是直接原地升天。 据调查，是因为矿上有几个残疾工人，不满意政府现在对煤矿整改停工，所以找到张邦昌和范新游沟通。 双方具体说了些什么，还无从所知。 但最后是有这里的安全员看到，范新游和张邦昌都被那些工人给带走了，直接塞进坑道中，然后就出现了爆炸。 陈渊眉头紧锁，凝视着眼前正逐步被控制的大火：“这么说的话，问题的起因就是安全整改引起的？” “有这个可能。” 钱宸很坦然：“领导具体的事情还需要等到公安同志的调查，但是现在他们口中的残障工人，我见过。” 钱宸随后把当天的情况，向陈渊做了汇报。 “你是安全整改的实际负责人，并且还是主管安全问题的常务副镇长。” “小钱，现在这件事市委、市政府，省委、省政府都知道了。” “你有责任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好了，你们继续忙，我要去市委作报告。” 陈渊说着戴上他的人直接就走，别看他刚才语气很严厉，然而眼下的举动无疑还算是偏袒钱宸的。 不然按照一般程序，他作为主管领导，现在是肯定要被控制起来，配合调查的。 沈军也跟陈渊一起来了，这会他趁着一点间隙，把钱宸拉到了一边。 多年的督查工作，让他也炼出了一幅火眼金睛，虽然现在事态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但是沈军的潜意识中，认为这个事件，有问题。 “小子这次你是惹上大麻烦了。”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会尽全力帮你，来之前，陈书记我们通过气。” “他愿意相信你，并且可以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沈军压低了声音：“要是半个月你小子还搞不清楚，那就只能按照制度办事了，他也保不住你。”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自己摘出去，调查可以放在第二位。” “我会尽全力帮助你！” 留下这一番话，沈军急忙赶上了县委的队伍。至于张玉山刚才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眼神也很深邃。 等着领导们都走了之后，现场的最高指挥权就落到了何冰手中。 但他现在并不很怕。 毕竟，县委陈书记的做法，俨然表达了他对钱宸的态度。 一个煤矿出现这这么大的事故，并且又牵扯到了刑事案件，如果没有人打招呼的话，一个县委书记就敢如此偏袒钱宸？ 唯一的可能，就是钱宸背后的人，已经开始用劲儿了。 …… “小钱这件事很严重。” 何冰的脸色铁青，香烟一根一根地抽。 陈渊说得清楚，钱宸是第一实际责任人，而他何冰则是安全整改行动挂帅的那个。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他必然逃脱不了干系。 哪怕不挂帅，作为当地第一把领导，他也是有责任的。 “我刚才已经跨级接到了市委领导的电话，领导要求务必重视、切实解决问题。” “给党和人民一个交代。” “何书记你放心。” 钱宸依旧是那么干脆：“现在当着两位领导面前，我表个态。” “关于这次事件，我绝不推脱、搪塞，会承担起一切有关于我职务范围內的责任。” “并且配合调查，尽快结案。给党和人民一个满意的答案。” 何冰点点头，略加思量，他和唐辛对视一眼，决定顺应县委的要求，就委任钱宸为整个事件的总负责人。 “乡镇派出所、应急管理处等各级单位，必须全力配合钱镇长工作，尽快把情况调查清楚。” “速度要快，调查要严，结果要实。” “任何在过程中，不能积极配合政府工作的单位和个人，都将被严肃对待、严肃处理！” “小钱，这边交给你我先回去处理其他问题。” 何冰走了，还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唐辛也走了，现场的指挥权又重新回到了钱宸手中。 对于消防方面，钱宸的要求就一个，将所有损失降到最低。 而派出所这边，必须将所有可疑人员全部控制，对于其中重点怀疑对象、重点人员，需要另行安置。 当初钱宸见到那几个残障工人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不正常了。 现在事情发生，他还真不慌。 “领导放心，我们消防方面没问题。” “应急管理办，也会按照领导要求，完成任务！” “镇建设发展办，也会积极配合！” …… 当各部门都在钱宸面前表态之后，唯有乡镇派出所方面，还没吭声。 但是钱宸理解他们，现在的乡镇派出所完全没有足够的警力，完成他的任务。 “我会向县公安局提出申请，请他们的同志过来帮助、配合你们工作。” 钱宸着重强调了“配合”两个字，俨然这一次他是要把乡镇派出所作为第一级单位使用。 这对于派出所的同志而言，是信任也是挑战。 因为乡镇派出所的所长，要去县公安局进行汇报，所以留在现场把持大局的，还是刘波。 “领导您要这样说就太好了。” “不过我想，这件事我们派出所应该没能力处理，最后肯定还会落到县公安局，甚至是市局手中。” 毕竟这样的刑事案件，以及相关引发事故的检查，都是他们处理不掉的。 “没关系，现在先由你们抓人，剩下事情之后再说。” “明白！” 第107章 计划外的变化 “太好了！” 沧州市一家咖啡厅里面。 曹爽刚才已经接到了计划成功的通知，他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 相比之下，坐在对面吸烟的老刀就淡然多了。 “大哥，我没想到那个范新游竟然会在最后的时候，主动联系你。” “我也没想到。” 曹爽不屑地冷笑着：“本来还打算让他死在矿坑里面，算他命大吧。” “不对。” 老刀摇摇头，把手里雪松木的烟斗放在一旁：“我看应该是有人在背后帮了他一把。” “你说什么？” 曹爽眉头一皱“他的背后还有人？” 老刀点点头，不可置否地笑了：“一定有，不过应该不是你的敌人。” “因为他没破坏计划？” “不。” 老刀笑眯眯的道：“因为他没有举报你。” “能劝动范新游的人，一定是他言听计从的那一个。” “大哥，咱们的计划暴露了。” “……那怎么办？” 曹爽狠狠地灌了一口咖啡，眉间的川字纹都快拧出水来：“这件事不会最后查到咱们身上吧？” “对方既然没举报，还任由咱们的计划进行，那么他就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不妨等一等，我想很快对方就会自己找上门。” “如果咱们手中没有他想要的，他就不会在这时候做哑吧。” 缓了口气，老刀肯定的道：“现在省里才把钱宸捧起来，出现这种事被打脸的人，可是不少。” “而且我相信一旦这件事对方提前告知钱宸的话，无论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之间的人情债就算欠下了。” “能放弃结交一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干部的机会……我看这个人，比钱宸也许更可怕。” “……他娘的，没想到好好的一锅汤喝到后面竟然喝出了老鼠屎。” “老刀！” “如果对方找到咱们，而他的要求又是我们完不成的，怎么办？” “杀。” 面对这个问题，老刀的态度特别淡然：“不用他找上门，我们可以去找他。不管对方是谁，必须杀掉。” “还有那个范新游也一样，他不能活着。” “只要这些人全都死了，那么一切责任又可以重新回到钱宸身上。” “这个闭环就又完美了。” …… 因为安全整改的问题，引发出了绑架案，导致张邦昌死亡、范新游重伤不治。 而被杀死的第三方，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都可以做成是钱宸的同伙。 杀掉他，是因为矿上的爆炸，就是他授意残障工人们做的。 做掉他，是钱宸在杀人灭口。 “你特么疯了？” 曹爽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钱宸在治理安全，然后还要自己引发矿难？他图什么？ “党政两开花。” 老刀淡然的微笑，看起来有些残忍：“安全整改，是钱宸的主要工作，而唆使别人，促成刑事案件的目的，是为了和他那个在县公安局上班的朋友，拉拉手。” “这个案子，不管省里、市里是否会有人压着，最后调查处理的权力都会返在县公安局手中。” “省里市里，最多就是派人督察而已。” “那么这个案子返到县里，第一经手人不用说就是钱宸的兄弟。” “这一点，从现在陈渊对他的偏袒上，就可以论定。” “那么闭环就开始了。” 安全整改钱宸要做出成绩，所以对兴旺煤矿下手，兴旺煤矿的工人因为停工问题，导致失去了糊口的营生。 所以他们焦急万分的时候，有人站出来唆使怂恿，让这些可怜的工人，做出惊人举动，绑架张邦昌、范新游。 同时在沟通失败的情况下，导致爆炸发生。 “这样就做定了，钱宸为个人政绩，而逼死群众的事实。” 曹爽点点头，让他继续往下说。 张邦昌和那些工人现场炸死，范新游不治身亡。这些都是县公安局可以“调查”到的结果。 随后出现的杀人案，在相关单位的摸排调查下，可以认定为对方就是自杀的。 到了划重点的地方，老刀的语气也比刚才更冷：“只要第三方做成自杀的形态，并且留下一些他和范新游等人有矛盾，或者利益冲突的证据，那么面子上，这个案子就可以告终了。” 全过程，钱宸作为幕后黑手的身份并未爆出，而县公安局方面也会因为侦破了一个大案而得到嘉奖。 “那你这不是给他们做政绩吗？”曹爽听得闹心了，手里的雪茄烟都被他捏断两节：“这案子只要认定为是第三方唆使，就可以归结在意外上，有意外，就特么就可以给钱宸一个缓。” “对啊，就是这样。” 老刀微微一笑，丝毫不急地道：“前期，我们必须把事情做成这样的结果。” “等到公安局方面也拿到了嘉奖，钱宸的地位重新稳固之后。” “再丢出钱宸和第三方沟通的‘证据’，到了那个时候再重新开启调查的话，那几个死人应该都已经尸检过后，全部火化了。” “死无对证，只要我们前后证据关联做得好，钱宸、他的朋友，最终都会深陷其中。” “现在的法律，对于一个年轻干部做出这种事情的态度，是非常严肃的。” 按照他的说法，到时候钱宸身上至少要背上两个罪名。 教唆罪、以及滥用职权罪。 至于其他的问题，具体情况还要看之后调查中具体处理。 “不过这些不是拿下他最重要的一点。” 老刀他们这些天为了筹备之前的计划，对于钱宸的朋友也做了调查，华兵和公安厅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了。 “他么的杀人都不重要？” “不重要。” 老刀并不认为上面会轻易地给钱宸身上，背上杀人的罪名。 毕竟那样，就太打脸了。 “我是想做出一个钱宸警政勾结的局势，把他和华兵变成互利关系，双方勾结。” “那么这样一来，就可以坐定钱宸在黄林当地，和公安系统内部拉山头、搞小团伙的事实。” “这才是最不能被领导们接受的。” “不管他们两个背后有谁，仅仅是政务口，还有公安体系内部的自我保护原则上，他们两个都必须离开所在队伍。” “只要钱宸下野，大哥，要对付他不是手到擒来吗？” “他得罪的人可是不少。” 老刀的一番高论，现在听着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曹爽觉得这背后他们还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事情越多，就越容易暴露。” “无所谓。” 老刀微微一笑，独眼中的光非常冷漠：“其实我刚才说的，是对于那些当官的最好的结果。” “如果他们不按照这个路子走，案件就会越查越大。” “一个副镇长并不不能引起多大的关注，可一旦省厅的领导牵扯进来，那就不一样了。” “他这个体系当中有多少是干净的？” “他们不能草草结案最后弄到上面去，那会有多少人掉脑袋？脱衣服？” “本来我还担心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大哥你身上，但是现在看……反而给你们曹家一个肃清关系网的好机会。” “可以说没人不知道这件事和你有关，但是他们谁也拿不出证据。” “张邦昌已经死了！” …… 终于曹爽被老刀的一番话，说得心服口服，内里关系也梳理得明明白白。 成如他所言，现在的计划中，反而是漏洞越大，他们越安全。 查案，不是线性的，而是一张网。 谁也不能肯定的说，自己不在其上。 “没想到这次的意外，反而还特么让我抓住机会了。” “这也是老天爷眷顾！” “回去之后，我要给神仙好好烧香，佛祖也拜！耶稣也拜！” 曹爽被他说的心中敞亮的溢于言表，“怪不得我爹说你是特么的小诸葛！我看你比诸葛亮还厉害！” “兄弟，不然你还是回来吧！” “我一年给你一个亿！不对！我他么每年给你百分之三十的利润！” “别。” 面对这样的诱惑，老刀拒绝得很干脆：“我就想和现在一样过日子。” “可你要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放心啊。” 话音未落。曹爽的眼睛里迸发出了杀机：“你太聪明了，聪明得让我的害怕。’ “大哥，要不是考虑到你，我会在这里开店吗？” 一句话，曹爽后就被他个怼的没了声响。 是啊！ 现在看老刀在这里开店，不就是为了让他安心？ 曹爽沉默了，他觉得自己刚才很唐突。 不过老刀俨然不在乎这些：“大哥我了解你，所以你怎么做，我都习惯了，也接受。” “我们这么多年分开你看我是不是也没变？” 曹爽点点头，依旧无言。 “既然我们都没变，就证明现在的相处关系才是最适合咱们的。” “让它继续下去吧。” “还有！” 话说到这，老刀忽然变得凝重起来，非常严肃地看着曹爽：“大哥现在计划还在进行，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并且你千万不要去祭拜神佛。” “为什么？”曹爽眉头一皱诧异地看着他。 老刀悠悠然地拿起雪松木的烟斗，轻轻的嘬着：“因为神佛是不会保佑咱们这种人的，你花在那上面的每一分钱。” “只会被那些恶鬼拿走，鬼多了你的运气也不在了。” “别质疑我，神佛是天地正气，人心向善的汇聚，我们……不配，能保护你我的，只有咱们自己。” “不信你看。” 说这话老刀忽然起身，在办公室的一面墙上，摘下块板子来，里面是一个神龛。 而神龛中摆放的，正是他自己的照片！ 曹爽看到这一幕，瞬间头皮都麻了。 第108章 省厅来人 “你！” “你竟然……” 曹爽愣是被眼前一幕，弄得张大嘴半天都说不全一句话。 “大哥，你很意外？”老刀笑得有些阴恻：“但这都是我都经验啊；当初自从离开你之后，其实我也经历了很多。” “你不必怕，我只是一个建议。” “你……”曹爽看着他直摇头：“过去我就觉得你邪性，现在看，我还是很有眼力的。” “你成天给自己烧香，就不觉得不吉利？” 老刀摇摇头，缓缓将盖板挡好。 “大哥，我不是迷信的人，但经验告诉我只有相信自己才是真的。” “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安排今天晚上的娱乐。” “不用了。” 曹爽摇摇头：“老刀，这件事你会帮我做到底，对吗？” “是。” 老刀很肯定：“这是我的许诺。” “那好。” 曹爽微微一笑，长长地松了口气：“你在，我放心；” “等下我就回去，家里面还有事等我。” “记住了，我相信你！” 拍了拍他的肩膀，曹爽冲门外的兄弟，打了个响指：“打道回府，累了。” …… 这边曹爽走了，老刀则是冷着脸，把雪松木的烟斗点燃。 瞬间凝重的埃尔塞莫烟草的香味，遍布房间。 烟气甚至浓郁到，让站在门外的兄弟也能闻到。 “坏了。” 把门的小伙脸上肌肉抽了抽，冲旁边人打眼色：“大哥怎么又抽上这个了；是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对面的秃头就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 “大哥的事和咱们没关系。” “你就在家祈祷一下，但愿这次别找到你我身上就行。” 愿望很好。 然而现实很残酷，他们两个刚说完，就听到老刀的呼唤：“刚子，进来。” 刚说话的小伙当时打了个哆嗦：“这不倒霉催的吗；哥，祝福我吧。” 刚子敲敲办公室的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老刀背对着他，看着墙壁抽烟：“你去打听一下，我要那个钱宸的手机号，私人手机。” “另外……找几个兄弟去大哥的工地看一眼，魏叔那边施工进展太顺利，多没意思。” “但是别叫人抓住把柄了。” “大哥放心。” 刚子点点头：“那还有其他事吗？” “暂时没有；对了！” 话说到这，老刀忽然从沙发上站起，转过身看他：“大哥在的这几天，我看那几个丫头表现得不错。” “每个人再给五千；让她们聪明一点。” “拿到钱，别花在医院上就好。” 刚子虽然还弄不清楚他到底他要做什么，但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大哥放心，我这就去。” 目送他离开办公室，老刀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雪松木的烟斗也在这会悄然熄灭。 独目中的光芒很暗淡，瞳孔也是漆黑一片。 …… 兴旺煤矿的爆炸，引起了省市各级领导的重点关注。 钱宸刚刚得到消息，公安厅罗队长，已经带队下来，对他们越级进行督导、和帮助县公安局、镇派出所进行调查，并且即将抵达。 “他们直接跨过市局……” “这件事不简单啊。” 张琳笑眯眯的送上一杯茶水：“喝点热乎的，晚上天凉了。” 何冰把“大权”交给钱宸，他又是安全整改的总负责人，现在出了事，理所当然要像钉子一样，守在现场。 摇摇头，钱宸把杯子放在一边：“刚才消防队说了，再过二十分钟左右，火势就会全部熄灭，并根除所有隐藏的余烬。” “再排查一下，确定没问题，他们就可以撤了。” “消防要撤？”张琳意外的看着他：“那井下作业怎么办？” “罗队他们负责。” 刚刚钱宸和罗队长的通话中，已经得知，这一次跟随省厅队伍一并下来的，还有专业的搜救人员。 张琳点点头，心里很高兴。 至少，她是有作用的。 “那刚才和你说的，怎么想。” 钱宸摇摇头，抽烟都挡不住他的哈欠：“就当是领导对我的重视和保护吧，走一步看一步。” “……你可真行！” 张琳被他的气得没话说，正巧此刻，帮助组的小王跑了过来，爆炸的时候他就在兴旺煤矿中，万幸没受伤，但却弄得狼狈不堪，全身上下除了泥土就是血沫。 “领导，有最新消息。” “慢慢讲。” “是！”小王缓了口气：“刚才得到消息，医院方面范新游已经脱离危险了。” “市医院的领导向我们保证，他的安全。” “太好了！” 这才是钱宸心中最惦念的，不管怎么样只要范新游活着，好多事情就能更容易寻出一个结果。 “等会排查结束，我们上去医院！” “不行！” 张琳站出来拦住他：“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完全可以明早再去医院。现在太晚了。” 张琳的话中透着担心，她和钱宸的想法一样，不认为在这次的事件，只是巧合而已。 “来不及。” 即便钱宸知道，她是担心的自己的身体，还有现场的工作。 但这件事不能拖。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范新游一定知道些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很关键！” “医院那边有咱们派出所的同志看着，不会有问题。” 张琳还想说什么，而这时候就看一排警车闯进兴旺煤矿，罗队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脸上就是铁青色。 “钱镇长，我们来了！” “谢谢！” 罗队挤出一丝笑容，挥手示意搜救、排查人员立刻进入现场。 “钱镇长这次的事件，省里面很重视。” “公安厅已经安排好了专案组，我，任组长。” “有一位副厅长挂名指挥。” 钱宸点点头，想想这次挂名副厅长的应该就是华兵的朋友。 “钱镇长，现在公安厅方面主要还是起到督导的作用，但因事态特殊，所以上级领导要求，县、乡派出所方面，要直接对公安厅负责。” “明白。” 钱宸点头的同时，罗队长也把相关批文交给他阅览。 程序完成，省厅工作组也在钱宸的安排下，同镇派出所做好交接后，消防方面传来好消息，煤矿内部所有余烬，已经全部熄灭。 “那好，感谢咱们消防的同志，这一次大家辛苦了。” “钱镇长，这是我们的职责。” 消防负责人同钱宸简单寒暄过后，带着成排的消防车，驶离矿区。 他们走了，还留在煤矿中的工作人员已经不足之前的一半。 长吁一口气，钱宸拉着罗队道：“我现在要去市医院一趟，范新游已经脱离危险，我有话要问他。” “现场方面，还请大哥帮帮忙。” “你要去市医院？” 眉头一皱，罗队稍加沉吟，果断道：“我跟你去！现场你另外找人！” 愣了一下，钱宸点点头；“好，那现场就……”目光搜来寻去，最终他看中了小王：“你帮我盯着，有任何情况及时向我沟通。” “领导放心。” 小王答应得痛快，但还有顾虑：“咱们镇政方面没问题，可是我担心有些相关单位的领导，我们在一起工作会不太方便。” “没事。” 罗队一拍胸脯：“你就和他们说，是我老罗选的你。” “现在公安厅的队伍都在，没人会不配合。” 别看他只是省厅的队长，但是分量绝对有。 不管怎么说，他是现场唯一一个省级单位的领导同志，别说他是个队长，哪怕就是普通办事员。 到了下面，人家也要卖给他几分薄面。 今天这么讲，绝对没问题。 有了“省厅老罗”站脚助威，小王的顾虑也打消了，赶忙和他握握手，转身就去开展工作。 钱宸、张琳则是乘坐罗队的警车一行人直奔市医院。 …… 市第一医院，重症监护病房中。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的范新游，此刻躺在单间里，隔着一层玻璃窗外，就是镇派出所的同志。 可以看到，范新游的手腕，被铐在床栏上。 “他的情况怎么样。” 对于钱宸一行人突然的到来，两个警员很诧异，但立刻做出汇报。 “领导，现在范新游已经脱离危险，并且恢复了意识。” “不过吗，好像还不太能说话。” “一句也不行？” 罗队眉头一皱，警员急忙道：“这个医生说还要看情况。” “去问问。” 打发先走了警员，罗队凝视着病房中浑身插满检测仪的范新游，脸色更沉：“看样子我们今天也许会一无所获。” “但至少他还活着。” 此言一出，罗队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怪异的味道。 “看来你认为，这是一个蓄意案件了？” “不好说。” 钱宸双眼微微一眯，沉声说道：“具体还要看公安方面的调查结果。” “大胆怀疑，小心论证，切实侦破。” “你不妨说说自己的想法。” 钱宸摇摇头，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主观意识，影响到侦破工作。 “还是交给公安吧。” “也行。” 罗队这边话没说完，刚才那个警员已经带着医生回来了。 “领导大夫说了，您要问话，必须在他的监督下才行。” 医生解释道：“领导不要误会，病人送到我们医院，咱们就有责任。” “如果在询问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医院没法推脱。” “还请各位领导，可以理解。” 第109章 袭击工地 医生的语气虽然平淡，态度却很强烈：“医院之前吃过这样的亏，还请各位领导理解。” 钱宸皱了皱眉头，罗队长却冲他点点头，证明了医生说的不虚。 “那好。” 现在可以被允许和范新游交流，钱宸就已经很满意了。 进入病房，罗队和钱宸几乎是同一时间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录音笔。 “钱镇长够专业的。” 相视一笑，罗队首先以公安的身份，查看了一下范新游的情况。 “范新游还认得我吗？” 在得到对方的回应后，钱宸继续道：“我仅代表镇政府，整改办公室，以及我个人，陪同省厅的领导，到这里看望你。” “出现这样的事件，是我们工作不到位。” 范新游摇摇头，缠着纱布的脸，有些木讷：“没关系，你们不是一直都这么工作吗。” “你说话注意点！” 在旁边做笔记的张琳，一听就不高兴了；“我们的工作，全是合规，今天这一事件本身，还没有定性。” 她可容不得任何人说钱宸不好。 “没关系，范总心里有怨气有牢骚很正常。” 钱宸根本不在乎这些：“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谁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 划重点，钱宸的语调明显比刚才重：“也因为如此，我们在现场的消防人员，还有搜救人员，以及矿业监督员等，在事发的坑道中，发现了不少问题。” “范总这个，我希望您康复之后可以给政府一个交代。” “钱镇长，你这是来看望我的，还是逼我去死的？” 范新游满脸不爽地说道：“这次安全整改，你是盯上我们兴旺煤矿了。” “你来当官你立威，我们招谁惹谁了？” “把我当成眼中钉干什么？” 范新游的情绪有点激动：“我那么大一个煤矿，责令整改你竟然就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改个屁啊！” “改不完，到时候就贴封条……那特么封条贴上之后，我特么还能进去吗？” “改？别扯淡了！你要给我封了，就直接说！” “何必这么折腾我！” 俨然范新游的一番话，活生生把钱宸塑造成了一个只为个人政绩，不顾百姓死活，滥用职权的混蛋。 张琳越听火气越大，要不是被钱宸拦着，估计这会肯定会上去抽他两耳光。 我家小宸宸，是你能随便诋毁的？ 罗队也听不下去了：“说话要有证据，我是省公安厅专案调查组的，就是为了你们兴旺煤矿的事。” “一切疑问你都可以跟我说，但是别骂人。” “你如果怀疑钱镇长的工作，可以向纪委监委方面提出，骂街解决不了问题。” “省厅？纪委监委？” 范新游的态度明显比刚才还不屑：“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蒙别人还行，蒙我？” 范新游费劲的侧开脸：“当我真是那些没见识的穷鬼吗？” “不说别人，就是你们公安厅，之前的新闻我都看过。” “还有王宝才他们村的事，我都知道，钱镇长能量不一般。” “只要有事，肯定能看到你们省厅的影子。” “有些事做的别太过分，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 “什么东西啊！” “告诉你，煤矿那边我绝对不松手，而且这个官司我要打！不管那些工人怎么对待我，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我要和你们干到底！” 全程，只有范新游一个人在嚷嚷，钱宸几个谁也没吭声。 但是从范新游的话语中，他们已经搜寻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俨然现在他是打算用矿难和那些残障工人做文章。 按照他的想法，应该是打算利用安全整改期间，残障工人对于停工的担忧作为开端，随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 这样就形成了一张网。 因为整改，所以导致了停工，残障工人为了生计，与矿业之间发生矛盾冲突，双方在谈不拢的情况下，引发了安全事件，到最后又演变成刑事案件。 而作为“受害者”的范新游，兴旺煤矿的老板，他并没有怪罪那些残障工人，而是为他们争取进一步的利益。 赔款方面，当然需要看矿上的意思，在官方角度，这些残障工人在排除嫌疑之前，不但不需要给予任何赔偿，并且还要其个人及家庭，承担煤矿上的部分损失。 至于煤矿上安全不合格的问题，则需另案处理。 一个是刑事案件，一个是行政案件，不能并案处理。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眯着眼睛，罗队等他的独角戏唱完之后，才冷冷地开口：“我还是那句话，你的情绪可以理解，但有问题，就解决。” “骂街是没用的。” “这次给你一个机会，下次再见面如果你还是这个态度的话，就按干扰正常执法程序处理。” 罗队经验丰富，一听范新游的话，就知道今天不可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 …… “看好他。” 钱宸嘱咐了两个乡镇派出所的警员之后，与罗队一起离开医院，踏上返回黄林的行程。 在车上，钱宸把自己刚才的分析，进行了详细的描述。 罗队和他的看法一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就不简单了。” “他都被炸成这孙子模样，头脑还能这么清晰？我不信！” “是啊。” 张琳这会在罗队长特意安排下，和钱宸一起坐在后排，“他的人性我们镇长见识过，之前为了兴旺煤矿的事，还拿着几十万来贿赂。” “而且平时他对工人们也极度不好。” “可是今天话里话外的，都快把那些工人捧上天了。” “他现在还有心思给自己立人设，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小张说得对。” 罗队长给钱宸派了一根烟：“看来这家伙应该好好查一下，另外……” 话说到这，罗队长给省厅打了一个电话：“你们现在，再派出四个人到市医院去，二十四小时看守。” “必须保证范新游的安全。” “这件事要严肃对待！” 放下手机，罗队继续道：“现在看他是关键人物，只有两个人看守我担心警力不够。” “谢谢您。” 钱宸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罗队却无所谓地一笑：“我不是在帮你，这也是我的职责。” “不过钱老弟，现在没外人，我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扫了司机一眼，罗队着重强调了一下，他没问题。 “您说我当然放心。” 罗队点点头，肃然地道：“以我多年的经验看，这一次的事件很有针对性；你要小心。” …… 乡村殡葬公司，建筑工地中。 临近天明的灰光，尚未撕裂云层，而此刻也是一天之中最昏暗的时段。 虽然建筑工地中，依旧是灯火通明，但这些光芒却照耀不到围墙之外的地方。 就在工地内看不到的外围处，此时此刻，一群用老式口罩挡住面目的人，已经悄悄汇集，正在一台没牌照的面包车前，有序领取着各种违禁刀具。 这群人很整齐，速度也快，几十人不到两分钟武器就分完了。 带头的一个，梳着小平头，露在外面的眼睛里闪烁着凶光。 “听着，等会进去之后见人就砍三刀，但是只能往左胳膊上面抡。” “你们还得喊出来，就问他们‘以后知不知道，要听话’。” “或者可以问他们，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了，反正就这么说。” “事成之后每个人五千块。” “行动！” 随着他一声令下，当时这群兄弟就像疯了一样，直接闯进了工地的大门。 因为是二十四小时施工，所以工地围墙大门并没有上锁。 这群人冲进去之后，严格按照刚才的计划，见到人之后不管不顾，冲着左胳膊就砍，最里面一面骂，还一面问。 这会还在工地的，大部分都是普通工人，根本不懂他们说什么。 挨了打除了喊叫，能还手并不多。 这帮家伙来势汹汹准备充分，手里面用的都是焊接在一米二长、八分厚钢管上的开山大砍刀。 工人们随手抓起来的东西，完全抵抗不住。 就算有些力气大的开始还能对付几下，但随着砍刀越来越多，最后还是免不掉被剁翻在地的结局。 两分钟！ 也许还不到两分钟，这群凶神恶煞的打手，已然撤出工地，开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匆匆去匆匆，速度快，组织强。 眨眼之间留给工地的除了满地鲜血之外，就是几十个受伤哀嚎的工人。 值班经理这会从经理室跑出来，就已经不赶趟了。 “卧槽！” “这特么赶紧送医院！” “快点！” 宋经理眼睛都红了，这会他的助理问要不要报警的时候，他却摇摇头；“你别管了，我先给老板打电话。” 在沧州的一家酒店里，魏叔刚刚享受过人间春色，别看他已经一把年纪了，然而体力却很好。 正打算抽根烟去睡觉，不料却听到了工地的消息。 “您快来看看吧！咱们工地出事了！” “被砍了几十人！” 第110章 父子揭底 “几十人？被砍？” 魏叔的老脸上瞬间蒙上一层冰霜：“具体说说。” 经理在电话另一边，把他现在知道的详详细细描述一遍，魏叔听过之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们报警处理就好了。” “那您不过来看看？” 魏叔没搭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起身抓起衣服就走！ 他拉开房门的声音，直接把守在这里打个瞌睡的司机，吓得一个激灵。 “老板！” “跟我走。” 魏叔没理睬他的失职，快步冲向电梯口。 …… “老刀！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在咖啡馆的办公室里，魏叔冷着脸，阴沉得像是要吃人一样。 相反老刀的独眼里却闪烁着明亮的光：“我就知道，这一定瞒不过您的眼睛。” “我要解释。” “好吧。” 点燃雪松木的烟斗，老刀狠狠地抽了一口：“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觉得你的工地，太沉闷了。” “给叔叔你找点乐子。” “……你特么放屁。” 魏叔把手里的半根雪茄直接摔在地毯上，老刀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任由名贵的波斯毯上，留下好几处灼烧的痕迹。 “殡仪馆是小爽的大事，也是曹家的大事。” “你不会不知道。” “所以你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老刀的态度一直没变：“我说了给你找点乐子。” “别给脸不要脸。” 魏叔当时拍案而起，几乎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特么今天能找到你，你就该知道你的动向，全在曹家手中！” “别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小诸葛，你要是诸葛亮那老子就是司马懿！” “所以你要穿女装吗？” 面对他的愤怒，老刀的态度却几近嘲弄：“魏叔现在不是你们过去的天下了。你也不是姓曹。” “真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那我问你，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啥这一次还是叫我兄弟，把你的工地，闹得天翻地覆？” “你要什么都知道，那你知道我后面还要做什么。” “老东西，叫你一声魏叔是看得起你。” “我老刀，这辈子能低头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曹爽！” “你是个屁啊。” 话音未落，老刀赫然从办公桌下面，抽出一把手枪来压在桌上：“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不然我打死你。” “……” “……” 这一刻双方都是沉默了，魏叔眼中怒火已然冲到了天灵盖，而老刀的独目也是幽深的仿佛深海之下。 最终，开口还是魏叔。 看一看桌上的手枪，再瞧瞧老刀的眼睛，他低头了。 “好吧，刚才是我太激动。” “你别生气，我都是个土埋半截的人了，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对于这个结果，老刀毫不意外，随后当着魏叔的面，他把手枪拆成好几个零件，明显这就是一个玩具打火机。 “你真的老了。” 无情的嘲讽与戏弄之下，魏叔硬是一声不吭，等老刀玩够了，他才再一次提起工地的事。 “本来这个项目，就已经被挂名了，你这么一闹。” “我们还怎么继续？” “那就停工好了。” 老刀无所谓地填满烟斗：“反正打断你的也不是我。” “当初这个项目上，你们树立了多少敌人，难道自己还不清楚？” “不要诬赖好人。” “我什么也没做！” 他的话，魏叔能听懂，所以才震惊。 “你特么的不是打算把这个责任推到钱宸身上吧？” “看你理解。” 深吸一口香烟，老刀悠然地半靠在老板椅上：“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 “魏叔，这次的事，你能做到只有两点。” “第一配合，第二准备牺牲。” “曹家这些年给了你太多东西。” “你不配。” …… 黄林镇政府宿舍。 忙碌了一夜的钱宸，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但…… 前提是张琳从这出去的话。 “你还坐在那边干什么，快点回去睡觉啊，等一下估计还要开会。” “我不。”张琳噘着小嘴巴，就坐在窗户旁看风景：“睡不着，我心里有事。” “煤矿的事？” 张琳摇摇头：“我是在担心你；罗队说得有道理。” “我也觉得这件事，指向性太强了。” “而且这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巧，还有工地那边！” 刚刚钱宸已经接到了刘波的来电，提到了殡仪馆工地，在凌晨时分被人袭击的全部过程。 眼下乡镇派出所已经没有警力处理这件事，幸亏罗队的人在，不然他们只能向县公安局请求支援。 刘波在电话里说得虽然比较隐晦，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不想让县公安局掺和进来。 这个能理解，也许他们是在顾忌张玉山、曹林这些人。 并且这些名字的出现，让张琳自然而然地把最近发生的几件事，全部和曹家联系在一起。 “那就不对了。” 打了个哈欠，钱宸揉着太阳穴道：“遇袭的可是曹家的工地。” “自己人打自己人？他们有毛病？” “我不知道。” 抿着嘴唇，张琳已经琢磨好半天，却还是抓不到什么线索：“反正就有这种感觉，你就当是女人的直觉吧。” “是直觉也是美女的直觉。” 钱宸本想着哄她几句，赶紧给她弄回去休息算了，可是这句话才出口，瞬间他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张琳在听到美女两个字的时候，被动技能瞬间触发。 “知道是美女，还让我在这干坐着？” ‘不请我到床上休息一会？’ 上床？ 那还能休息吗。 钱宸就很无语：“你别闹了，我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 “那你什么时候有心情？” “……至少也要等到这件事结束之后。” “我说得完全结束。” 显然钱宸的特意补充，被张琳直接忽略了：“那好吧。” “知道你很累，但我今天真的不想回去。” “让我再坐一会，看着你，脑子都变得活跃了。” 对她钱宸真的是无话可说，果然还是送神难。 担心自己一会再说什么话，会惹得大美女不高兴，钱宸索性闭嘴，大不了自己就这么穿着衣服睡，反正领导宿舍外，根本没人会随便经过。 怎么会有那么不懂事的人？ …… 沧州，曹家！ 曹父刚刚听过魏叔的汇报，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曹爽那个王八蛋。 不是他，老刀会出手吗？ “兄弟，这一次让你受委屈了。” 熄灭烟头，曹父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曹爽！给老子滚下来！” 京剧里面有一句，叫做虎老威风在。 曹家就是这样，别看曹爽可以不把他爹的话当回事，可面子上必须过得去。 本来刚刚“拷问”过温莉的曹爽，打算好好睡一觉的，现在被他老爹这么一喊，只能愤愤地从床上爬起来。 看着蜷缩在房间角落，被铐在铁环上虚弱的温莉，他发泄一样拿起皮带上去就是七八下。 抽得温莉全身抽搐痉挛，却因为嘴巴被堵着，发不出一点点声音。 “等老子回来再收拾你！” “狗娘养的，还不承认……” “他吗的！” 一顿咒骂间，仅穿着一条内裤的曹爽从楼上下来了。 “爹，你喊我？” “你他吗的！” 曹父一看到他当时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摔了过去，要不是曹爽躲得及时，现在被砸破的就不是墙壁，而是他的头。 “爹！你疯了！” “我看你特么才疯了呢！” “那个老刀！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他的质问，曹爽先是一愣，随后盎然地来到他俩面前：“爹，魏叔。” “老刀是我安排的，而且这一次他会让我们曹家，一雪前耻。” “雪耻？” 魏叔一面拉着曹父，一面凝重地看着他：“你打算雪什么耻？” “钱宸！” “我！” 曹父一听这个名字头皮都麻，又要开骂，但被魏叔拦住：“先听听看。” 事到如今，打他、骂他都没用。 尽快搞清事态，才是正经事。 曹父也在极力克制情绪：“曹爽你特么的小兔崽了，赶紧把你那些弯弯绕都给老子收起来，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 “非要把咱们曹家败干净是不是？” “爹，你听我说啊。” 曹爽坐在沙发对面，抓起桌上的烟盒，挑了一根没被打湿的抽着：“你是说过，不让我再和钱宸折腾了。” “所以我才把这件事交给老刀；他以前失败过吗？” “放心吧，都计划好了。” “不管这一次上面有谁保着他，钱宸都必须完蛋！” “爹，咱家的买卖还得做。”吐出一口浓郁的烟气，曹爽的态度也变得温和很多：“现在一个钱宸，已经把咱们闹得和臭狗屎一样。” “不搞定他，以后的买卖那当官的还会理睬咱们？” “爹，你比我还清楚，这个面子找不回来。曹家最好的结果就是到此为止，严重一点，咱们会被慢慢瓜分舍弃。” “您一辈子的积累，真的要送给别人？” “你甘心，我特么还不甘心呢。” 曹爽的话，于情于理都扣人心弦，如他所言曹父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可他能怎么办？ 钱宸那是手眼通天！ 曹家能比得上？ “比不上，但可以给他拉下去。” 曹爽言之凿凿：“那些大‘老板’咱们指望不上，不是还有那些‘小鬼’吗，蚂蚁多了能咬死大象。” “现在是时候，让市委、省委那些小喽啰们登台。” “领导是领导，可要是他们一个手下都领导不动，那还算什么？” “那些都是人精，只要我们做得好，谁还能不抬抬手，钱宸完蛋了，还可以继续培养另一个，曹家要是完蛋了，能不在他们身上，扯下一层皮？” “咱是他们的狗，但狗是会咬人的。” 第111章 一盘大棋 狗，会咬人！ 这几个字，在曹父耳边不断回响。 他抬起眼看着对面的儿子，脸上仿佛被人狠狠抽了几个嘴巴一样胀：“曹爽你这是打算把咱们曹家全都搭进去？” “我是为了让咱们可以继续活下去。” 曹爽言之凿凿：“爹，钱宸绝对不能留，曹家已经和他作仇了。” “想开点吧，搏一搏。” “……兔崽子！你就瞎折腾吧。” 曹父拍案而起，刚要走又被儿子叫住：“爹你还没说，支不支持我呢。” “不支持难道看着咱家人去死？！” 这个回答，曹爽很满意。 …… 三楼，曹父的卧室内，此刻充斥着浓烈的烟气。 烟灰缸早已满溢出来，但曹父现在完全没心思理会这些，他坐在雪茄椅上，正一行一行仔细校对着电话簿。 手边更是放着三台还在使用2G网的老式手机。 在过去的半个小时里，他连续拨打了二十多通电话，每一次都用强硬的态度，向对方表明心意。 核心思想就几个字——弄钱宸！ “大哥，您好啊。” 核对过电话簿之后，曹父打出了今天的最后一通电话，态度也与刚刚大相径庭，就算是隔着电话，他也不由自主地摆出一副奴才模样。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很沉，很稳，很重。 “你们最近闹得很过分。” “让我来擦屁股吗。” “瞧您说的。”曹父满脸堆笑道；“那些事我们会自己解决，今天给您打电话，其实是想提个醒。” “你讲吧。” 曹父道：“大哥，您最近有没有去学习的活，或者是到外地考察一下的想法。” “如果有，最好快点走。” “明白了。” 话不用说透，对方俨然洞悉了他的心思：“下周，我去甘州那边学习交流。” “省委里面，我会把秘书处小田给你留下。” “你有任何公事，都直接找他对接。” 话说到这，对方顿了一下：“那是个好小伙子，别太过分了。” “明白！明白！” 对方的话，让曹父如释重负：“大哥，明天会有一封渣打银行的挂历放在德明轩楼下，咱的老地方。” “九位密码！” 九位密码，就是九位数的存额。 曹父这次算是出血了，可对方一声不吭，相继挂断。 能做的，曹父已经都做了。 这位省委领导已经是他眼下，能用的最强底牌，如果拼得过钱宸，曹家就还是过去的曹家。 拼不过，相信有这位的帮忙，他们也可以安然退出国内。 想到这里，曹父不免有些失落，万一真的拼不过，就可惜了他儿子的仕途。 而且曹家如果挪到国外，也许就只能变成普通人了。 依稀过往，曹父很唏嘘，但无奈！ …… 兴旺煤矿事故现场。 在省公安厅，以及乡镇派出所同志们的全力调查下，他们已经掌握了相当重要的证据。 并且以现有证据看，已经可以把钱宸的直接责任摘除了。 “这是件好事啊。” 罗队抽着烟，笑眯眯地坐在钱宸对面：“老弟，至少你的官能保住了。” “不见得。” 钱宸没有他那么乐观：“罗队你之前不是还说，这件事很有针对性吗。” “而且刑侦结果，和我的行政责任也不挂钩啊。” “谁说的？” 罗队不这么看：“行政也好，刑侦也好，只要这个人命案子和你没有直接关系，我就能保证把你从这里面摘出来。” “而且……这是领导的意思。” “政法方面的领导，公安厅，都会支持你。” 这一番话令钱宸特别意外：“罗队，您现在这么说有些不太合适吧？” “没关系。” 微微一笑，罗队露出几分傲人的目光：“没有领导授权，我不会乱说。” 深吸口气，他换了一种语气：“给你透露一个消息，但你要保密。” “省政法委、省公安厅早就有打算，想在全省范围内进行一场扫黑活动，并且与过去相比，这一次主要目标，是那些以黑养商，依商涉黑的人。” “这件事我们已经得到省委、省政府领导的支持。他们更希望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抓出一批保护伞，肃清行政队伍。” “所以从一开始，省里面支持我作安全整改，就是看中了这个过程里，可能会出现的涉黑案件？” “我不知道。” 罗对笑得有些暧昧：“但是至少省里在支持你。” “所以兄弟，放心大胆地干。” “省里面培养你、提拔你、宣传树立你，说到底是为了把你变成一个吸引人的目标，而你阴差阳错的和曹家之间产生联系。” “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 “华兵的确和我们领导关系不浅，但还不足以让他可以那么轻松就调动公安厅的队伍。” “今天老大哥我，是给你交了一个底。当然你也要有心理准备，行政工作上你必须做好，同时也要接受，我们刑侦行动展开，所造成的一切后果。” “但，还是那句话，保你，是上面的意思。” “懂了吗？” 说完这些罗队起身就走，他还要去乡镇派出所，主持审理工作。 而钱宸此刻，呆呆的坐在临时办公室中，甚至连烟蒂烧到手指，也没发现。 …… 刚刚罗队的一番话，对钱宸而言无异于是一场霹雳。 怪不得从自己来到黄林，第一次向华兵求援开始，省厅方面就会给予那么大力度的支持。 开始他还真以为是华兵的面子，在里面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但现在一看，这个想法真的很可笑。 华兵他的背景、身份，以及工作岗位，的确是可以让他有能力提供一些帮助。 但这样的帮助，必然有限！ 他本人不是什么关键机关的领导，只是凭借家中关系网，能保住他不在一次次麻烦中沦陷，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当然钱宸不是没有怀疑过。 卢小月那件事，按常理分明所有的荣耀，都应该归属在政法战线的队伍身上。 可人家却能大度的，把一切都推给他，自己则甘居幕后。 要说这里面没问题，钱宸可不相信。 奈何过了这么久他也没能找到一个真切的解释，最后还天真的认为，省里面看重的，是什么安全整改。 恍然之间，钱宸有一种深陷棋局的错觉。 他，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但是如罗队说的一样，他很幸运。 能够作为这一局的先手开端，让他无形之间得到了上方领导的关注和保护。 按说，钱宸应该高兴，在很多人看来，对于基层这都是一个千载难逢，可以在领导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毕竟能被利用，才证明你有价值。 但钱宸却高兴不起来，他现在完全看不清，在这棋局的背后，到底是谁的手在操盘。 省委、政法的领导有那么多，他们之间就一定是同心协力？ 还有自己既然身在局中，那么那些省领导们，会不会也和自己是同样的处境？ 一时之间，钱宸有些迷惘，但也仅仅就是一瞬。 打破这一切的，是张琳。 美艳又迷人的张琳！ 今天张琳穿了一袭长裙，红底的高跟鞋，再配上她的波浪长发，看得人心里一跳一跳的，仿佛每一个节奏，都正好落在她的脚步上。 “小宸宸，你这是看呆了？” “那怪我了，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每天我都这么穿。” “别。” 钱宸急忙摇摇头：“这是上班时间啊，你这么说，不合适。” “上班？”张琳笑了，缓缓坐在他的身旁，有意无意的大腿还在摩挲：“你忘了我今天休息吗？” 钱宸恍然：“对啊，是我给你批的假，那你怎么到这来了？” “休息就不能看看你？” “能，但你请假不是要办事吗？”钱宸就不是很理解。 可张琳一开口，差点给他气得直接仰过去：“没有，我请假就是想让你看看，工作之外的我，是什么样子。” “没想到你还挺吃这一套。” 钱宸无语！ “大姐，咱们能不这么折腾吗？” “再说之前都讲好了，咱俩之间的事要等兴旺煤矿的案子，全部敲定之后再说。” 闻言，张琳瞬间目光一渺：“你当我失忆了？咱们说的是等案子结束之后你要请我，请我上你的床歇歇。” “别在这胡说八道。” 钱宸这会脑子乱心里沉，真是一点其他的想法都没有：“你知道刚才罗队和我说什么了吗。” 张琳摇摇头，也变得严肃起来。 随后钱宸把刚才和罗队的对话，一字不差的重复给她。 “张琳，说正经的。” “不行你还是从秘书这个位置上先退下去，我把这个位置给你留着。” “要是都能安然解决，我再把你调回来。” “现在这个局势，我觉得有点失控了。” “失控？”张琳摇摇头，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事态的发展，以及之后的动向，只可惜不能说而已。 “小宸宸我相信你，所以我不在乎。” “但是我要为你负责。” 钱宸的语气不容商量：“就这样吧，三天时间你写一份报告给我，辞去秘书职务。” 第112章 坠楼 深夜十一点。 市医院大楼下，一具插满检测仪器的尸体，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脑浆迸裂！ 现场周围，早已被市局干警包围。 在现场负责主持工作的，正是市公安局政委粱思、主管刑侦副局长韩鸠。 对于市局而言，这是一起性质相当恶劣的谋杀！ 从现场的情况可以判断，死者范新游，八成可能是被人从楼上扔下来的。 “让开！” 这时候就看警戒线外，省厅的罗队长带着自己的部下快步而来。 “梁政委、韩局。” “现场的情况调查得怎么样了？” 韩鸠向他做出了具体的汇报：“情况就是这样，负责在这里监管范新游安全的六名干警，现已经被市局暂时管控。” “罗队，你要理解。” “放心。” 微微点头罗队继续问道：“我不明白，范新游是怎么在六名干警的保护下，被人扔下来的。” “暂时认定是被谋杀。”梁政委纠正道：“具体还要看最后的调查结果。” “至于您刚才说的情况，我们通过医院监控，看得非常清楚。” “大概一个小时之前，死者所在楼层忽然遭受到了大批不明身份的人员冲击，包括护士站都被砸了。” “在这里负责看守的干警，出于对群众的保护，前去阻止，这才给了嫌疑人可乘之机。” “随后嫌疑人又在人群中，逃出医院，我们的技术人员正在对周围所有监控，进行排查。” “这是一场相当恶劣的事件。” 罗队长眉头紧锁，语调也比平时沉重很多：“市局应该知道，这个范新游可是一件重大刑事案件的涉案人。” 他不说这个还好，韩鸠一听这话，当时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当然知道了，虽然没经过我们的手，但省厅直接督办的案子，谁敢不注意啊。” “你有牢骚？” 罗队可是一点都不惯着他，别看警衔职务都没有韩鸠高，但架不住老罗背后有人啊，公安厅副厅长给他撑腰。 那还能不豪横？ 韩鸠摇摇头：“我没有，市局是省厅的下属单位，我们要做的就是配合领导，完全配合。” “算你聪明。” 范新游之死，让罗队的情绪，相当不好，在现场又检查了一圈，他就带人直接去市局领人了。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六名干警除了失职之外没有其他问题，就没必要一直扎在市局里面喝凉水。 他老罗是不要面子的？ 而且这件事要命的地方，除了范新游一死，会导致很多线索断裂，更重要还是因为事件本身，把他们省厅好不容易挡在门外的市局，又给重新拉回圈子。 就这件事而言，省厅不但没理由收取办案权，甚至连派督导都做不到。 作为刑事案件，市局有直接职责调查侦破。 坐在警车里，罗队给他的领导打去电话，将现场情况详细汇报。 “看来这是有人故意这么做。” 领导的判断非常迅速：“你有没有问过，韩鸠和粱思，是什么时候到现场的。” “问过。” 罗队语气阴沉得像是一块冰：“在接到报案之后，他们两个直接就去了现场。” “那就对了。” 领导笑得有些冷：“他们两个之前就听到了什么风声，不然在没有搞清楚死者身份时候，区区一个坠楼事件，怎么会惊动这样两位大领导。” “行了，你现在去把人领走，态度强硬一点。” “我现在去政法委。” …… 罗队这边去市局办事不提，倒是钱宸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整个人直接从床上飞起来！ “有这种事！” 电话另一边，刘波吓得全身一哆嗦：“领导现在这件事还没有具体定性，但是罗队说了，他来负责。” “那好……” 略加思量，钱宸几次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现在看来这一切，只能等罗队的消息。” “对了。” 话说到这，刘波提起了县公安局：“在给您打电话之前，县公安局方面向我们派出所提出了严厉的叱责。” “并且他们要求全面介入本案。” “……华兵带队吗？” 刘波叹了口气：“是左一鸣书记。” 县政法委书记左一鸣要亲自带队，钱宸能理解这会给乡镇派出所带来的多大的压力。 毕竟左一鸣本身就和兴旺煤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初煤矿上面出现那么多的安全事故、聚众滋事、打架斗殴等等事件。 如果不是左一鸣帮忙，范新游恐怕早就进去了，根本活不到今天。 现在左一鸣在这个时间突然跳出来，一时之间不好分辨他的态度与立场。 到底是公正执法，还是打算趁机抹干净他和范新游之间的过去，都不好说。 顿了一下，钱宸挂断电话，随后直接打给华兵。 但对方却没有接通。 不敢拖延，钱宸马上联系花想容，县公安和他关系好的，只有这两位。 所幸，花想容倒是接了，不过情绪有点低落。 “宸哥哥，你是不是为了华兵才给我打电话的，对不对。” “是。” 没有任何犹豫，钱宸直言道：“我现在联系不上他。” “你不用联系了。” 花想容叹了口气，委委屈屈的道：“华兵现在被县纪委和督察带走了，我也是刚从监委办公室出来。” “据说是左一鸣要求的。” “那个疯子！气死人了！” 敢这么骂领导的，县公安局里面估计只有她一个人了。 “别生气，那你有麻烦吗？” “我没事。” 花想容大咧咧道：“反正我也没做过违法的事情倒是华兵哥好像挺麻烦的。” “之前他几次帮你，都没有和单位打招呼，估计这次左一鸣会一口气，把这些旧账全翻出来吧。” “但是也没什么，他们不敢对华兵怎么样。” “给你们添麻烦了。” 钱宸又嘱咐了花想容两句，让她好好注意安全就把电话挂了。 这一刻，钱宸只觉得眼前发黑。 他最不希望就是因为自己，给朋友带去麻烦。 现在听花想容的意思，华兵已经被左一鸣针对了。 而随着左一鸣的加入，钱宸看局势也变得越来越混乱。 他弄不清楚，领导们的算盘到底是怎么打的。 当前对他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 看一看后续的动向，在这一盘棋中，镇政府和他，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 兴旺煤矿的刑事案件，并没有阻碍黄林镇的安全整改工作，相反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那些不愿意配合整改的单位和个人，都变得积极起来。 而且对于钱宸的态度也和过去完全不一样。 在和群众见面时，大家看待他的眼神，也从过去的敬畏，变成了恐惧。 他们俨然都在故意和钱宸拉开距离。 “你说也真是奇怪了。” “今天王老三他们好像都在特意避开我。”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钱宸和张琳说起上午的细节：“你知道那个王老三一向和我都是自来熟，平时离八百米都恨不得和我打个招呼。” “今天我主动和他们说话，竟然还给我绕开了。” “我也觉得奇怪。” 张琳把自己餐盘中的炸带鱼夹给他：“好像这两天，老百姓都在故意疏远你。” “之前大家都吵着嚷着，要你出面处理问题。” “今天我在下面办公处的时候，小香花村的老蔫特意问你在不在，说你要是也在的话，他就不给领导添麻烦了。” “这件事要注意。” 钱宸点点头：“我想让王宝财过来谈谈。” “他是村官，应该了解一些情况。” “那行，下午我把那个常务会推掉。” 钱宸点点头，这会他餐盘里面的带鱼都快堆不下了。 “你自己也吃点，别都给我。” “没事。”张琳夹起一块很细很细的鱼尾巴，放在嘴里：“我喜欢吃这种脆脆的，那我一会就去安排。” …… 王宝财这会面对钱宸，简直是坐立不安。 满脸都是假笑，眼神还飘忽不定的。 “钱镇长，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头几天我出门了！” “你去干嘛了。”钱宸了解他，所以根本不信他现在的屁话：“别撒谎啊，咱们现在不是正式谈话。” “王叔，你懂吧？” 王宝财咽了口唾沫：“明白，镇长我不是骗你，主要是……那都是没影的事。” “什么事。” “哎！” 在压力面前，王宝财还是低头了，点了根烟，他贼眉鼠眼的道：“这么说吧，现在是有人给你吹风了。” “至少在咱们村，我听到一些动静。” “范新游有人说是你弄死的，还有之前李老三被抓进去那件事，大家看来都是你在背后用的手段。” “这特么不是诋毁吗！” 没等钱宸开口，顿了一下的王宝财坐在那自己就骂上了：“反正我是不信这些屁话！” “你放心，我最知道你是个好领导！” “真的！” “……你怎么这么激动？”钱宸歪着头细细打量着他：“看起来就像那些话，是你传出去的一样。” “王叔，你不能坑我吧？” 第113章 收网在即 听钱宸这么说，王宝财瞬间汗就下来了。 “小钱，我能坑你？” “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再说了，我和你师父那是什么关系！” 听他现在还知道把沈军搬出来，钱宸心里倒是放松了一点：“行吧，王叔，你能找到这股风的来源吗？” “不能。” 想都没想，王宝财直接摇头了：“你想，现在能这么给你造谣的，都恨不得把自己藏在地底下。” “我怎么找？” 很显然他是不想承担风险，但今天钱宸不能放过他：“王叔，他们就是藏在地底下，我相信你也有办法。” “做村官的，还不会刨地开荒？” “帮我一次。”钱宸的态度不容他拒绝。 王宝财相当为难，都快哭了似的：“镇长你这不是刁难人吗！” “我真没办法！” “你是没办法，还是不敢？” “实话告诉你吧，现在是我和你谈，如果你不配合，后面会由谁来接手，我不能保证！” 外面都在传，钱宸和省委的关系。 本身这也是他用来压制各级官员的番天印，再加上这一次罗队长的话，所以钱宸这么说，还真不算是骗人。 王宝财多油滑啊，眼见钱宸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态度，他当时就明白，自己不能推！ 而且这件事一旦做好，对他绝对没有坏处。 半个流氓出身的王宝财，决定拼一把。 “行吧。” 王宝财咬牙切齿的道：“钱镇长，我帮你！但是能打听出来多少，我没法保证。” “王叔，谢谢你。” 微微一笑，钱宸知道自己成功了。 …… 省政法委一号会议室內。 这一场由省委副书记，省委常委、副省长、省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汉东省国家安全厅厅长，卢书记挑头，邀请了省领导参与的临时会议，已经召开了三个多小时。 与会人员，包括政法委相关领导干部，以及公安厅四名副厅长，还有省纪委、监委、检察院、反贪局的同志。 在会议上主要讨论的议题只有一个——关于汉东省扫黑除恶，拔伞破网行动的草案制定、落实和执行简会。 卢书记作为省委常委，又是政法委书记，自然是现场的会议主持者：“这一次我想是时候出手了。” “各位同志，我们在这方面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一切因素都是完备的，包括之前对于各市级公安单位警力的抽调，也是为了更好地制造环境。” “现在由黄林镇方面安全整改行动，而引发出来的一系列案件证明，省委、政法委，纪委监委的判断是正确的。” “在汉东省内部，的确存在着一张很大、很广的关系网。” “这是一张黑色的网，是一张令群众不安的网，也是破坏我们行政队伍、政法干线的网。” “所以经过省委、政法委、纪委监委的讨论决定，从今天开始，正式秘密开展对于汉东省内部的扫黑拔伞行动。” “所有参与行动的单位和个人，不允许泄露任何信息，一经发现严肃处理，绝不宽待，并且省委方面决定，采取绿色通道模式。” “所有被抓捕的涉案人员、嫌疑人，全部按照‘三快’方针执行。” “即快审、快判、快清理。” “各单位需要保证在每一次任务执行前，所有相关信息，必须掌握在省一级单位的领导干部手中。” “我们要实行追责制度，所有人向省委、政法委负责，而省委政法委，向纪委监委的同志负责。” “任何单位、个人，从现在开始表态。” 卢书记做事雷厉风行，强硬干脆，一席话说完，当即第一个做出表态，随后就是各单位的与会领导。 当所有行政、公安单位表态后，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安健，推了推眼镜，严肃地向在场与会人员，做出收尾表态。 理论上省纪委的列序应该在政法委之前，但介于当前卢书记的行政身份要高于安健，所以才会暂时把纪委监委，列在政法委后。 “各位同志，这是省内多单位经过长时间研究后，最终决定的结果。” “省纪委、监委已经向上方领导做过汇报，而领导给出的反馈只有两个字——支持！” “所以希望各位同志可以正确理解，这一行动的意义和目的。” “不要出现带错头、走错路的情况。” 话说到这，安健顿了一下，转而语气变得有些模糊：“其实纪委方面也知道有些同志本身，是存在问题的。” “但是这一次，省三委的领导在讨论过决定，还是要对这些领导干部，予以一定的信任。” “这是一次纠错行动，而不是要打倒谁，肃清我们的行政队伍很重要，但同时保证各体系内部的运转稳定也很重要。” “尾巴要斩断，身上也要洗干净。” “此次行动的目的，首要还是还给群众一个平静安稳的社会环境。” …… 安健这一番话信息量巨大，尤其是说道“斩尾巴，洗干净”的时候，瞬间就让在场的很多人松了口气。 毕竟他们身上也不是那么干净。 但是有一点，现在他们也从安健的态度中，清楚的了解到，纪委方面对于各自的问题不是没有掌握。 所以安健的话，既是在给大家安心，又是一种提醒。 对于不少人来说，抉择的时刻到了。 “好了。” 看大家在沉默之后，并无异议，安健转手将‘话筒’还给卢书记。 “各位同志，根据眼下的情况，政法委决定率先由兴旺煤矿的刑事案件，作为切入。” “限定你们五天之内，必须将此案完全侦破，并且将主要嫌疑人抓捕归案。” “纪委方面，按照程序，对所有嫌疑人，进行限制调查。” “当人员不够时，可以协同高法的法警队伍支援行动。” “公安厅方面，如果遇到警力不足的情况，可以协调我省武装警察部队、特警队伍，甚至是安全厅，予以帮助。” “行动期间，保密、迅速、准确、切实的八字方针你们要记住。” “我宣布！” 顿了一下，卢书记正色巍然的看向他们：“这一次汉东省打黑拔伞秘密专项行动，正式宣布启动！” “修厅长。” 被点了名的省公安厅第一副厅长修俊，急忙起身：“领导。” “修厅长，这一次黄林那边的情况，就是你那个小学弟一步步点开的。” “所以由你代表我，作为对黄林方面专案调查的督导工作带头人。” “并且委任你，作为这一次打黑拔伞行动办公室的第一副主任，切实安排执行相关任务。” “明白吗？” 修俊当场向领导敬礼：“请领导放心！” “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 微微一笑，卢书记让他坐下的同时，又把目光转到了安健身上：“现在外面已经在传说，这一切案件背后，都是那个钱副镇长在捣鬼。” “既然群众有想法，你们纪委方面不如趁现在的机会，直接把他保护起来。” “正好也可以对外，造成一种迷惑。” “领导放心。” 纪委书记安健保证道：“计划三天之后，由省纪委出面，采取越级下沉的工作方式，将钱宸副镇长以协助调查的名义，保护起来。” “还有他的秘书。” 说到这卢书记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语气：“这个人也要保护起来，你都懂吧？” 安健点点头：“明白的，我们打算把这两个人安排到汉东宾馆的行政院。” “这样可以保证他们的暂居环境。” “不用了。” 卢书记摇摇头，“这样会引人注意的，把这两个人就安排在纪委宿舍。” “但是千万要把他们分开。” 卢书记作为知情人，当然知道一些张琳和钱宸的事，虽然和他没什么关系吧，可一旦要是让这二位在特殊时期，滚到一起去，他在老领导面前，也不好交代。 毕竟对于钱宸，老领导暂时还没点头呢。 关于这次行动的事情，安排到这，就暂时结束了。 但会议之后，卢书记又直接赶往省安全厅，在这里还有一场会议等着他。 并且会议的主要目标，就是老刀！ …… 这三天，是看似平静的三天。 钱宸还在继续做日常工作，兴旺煤矿的调查也在罗队长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至于范新游的死，市局那边也是捷报频频，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线索。 但一切还在推动中。 当天下午，钱宸正带着张琳，同镇委书记何冰、镇长唐辛，以及其他一些镇委、镇政府领导开扩大会议的时候。 悄然之间一行人驱车进入镇委大院，并且贸然的敲开了会议室大门。 一群身穿制服，带着纪检领章的人，径直来到钱宸面前。 何冰他们都傻眼了。 “钱镇长，我们是汉东省纪检委、检察院的工作人员，这是我们的证件。” 钱宸点点头，而张琳在一旁眉头紧锁，至于那几位镇上的领导，完全就不敢吭声了。 甚至好几个还直接把头转了过去，生怕被人看到似的。 “现在有一些问题，需要钱镇长配合调查。” “还有你。”对方说着，目光也同时落在张琳身上：“你是钱镇长的秘书，也跟我们走一趟。” “打扰各位了。” 微微一笑，这群人带着钱宸和张琳就往外走。 眼看着他们离去，何冰和唐辛对视一眼，全蒙了。 至少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该省纪委出面吧？ 这不符合程序！ 但是这群人的身份却绝对没问题。 一时之间会议室内气氛降入冰点。 第114章 风暴之源黄林 “快拦住他们！” 半天的沉默过后，何冰好像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一声令下，带着会议室内的人员就冲了出去。 而此刻钱宸一行人也正好才走到楼梯口。 “等一下！” “各位等一下！” 何冰急忙将他们挡在身前：“各位，我能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不符合规定。” 带头的工作人员，微微一笑，礼貌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味道：“何书记你应该知道咱们的规矩。” “现在还请您配合我们工作。” 何冰点点头，甚是为难道：“我当然知道要配合领导工作，可就像您刚才说的一样，我的问题不合规矩，但你们的行动也不合规矩。” “钱镇长这是犯了天条吗？” “还要惊动省纪检委。” 眼看着何冰大有一副要和他们拼了的样子，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这个人情，钱宸今天是欠下了。 “何书记，我想领导们这么安排，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我作为公职人员，有责任配合他们。” “那不行。” 何冰的坚决，让在场所有人脸上都为之一凝。 “想带你走可以，但我需要一个解释。” 说着，何冰竟公然地让手下人，把守住了镇委的大门。 “请把刚才的文件给我看看，另外我要和省纪检委的领导通电话。” “麻烦领导，亲自打给我。” 何冰在这耍了一个手段，如果对方的身份没问题，那么打给他的电话，应该是省纪委的内部电话。 虽然他只是一个镇委书记，但作为体制内人员，他可以轻易分辨这些号码的真伪。 “看不出来，何书记与钱镇长的关系，很不一般吗。” 对方并没有拒绝他，毕竟在行动之前，他们已经预料到可能遭遇这种情况。 短暂的沟通之后，何冰的手机响了，看着上面显示的号码，他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竟然真的是，省纪委打来的。 深呼吸，何冰按下接听键：“我是何冰。” “何书记。”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很强硬，也很淡漠：“这里是汉东省纪检委，关于钱宸同志的问题，我在这里明确地告诉你。” “现在你们镇委执行任务的，的确是省纪委的工作人员，请你进行配合！” “好的领导。” 何冰咽了口唾沫，但明显还不死心：“我能知道，您的名字还有职务吗？” “省纪委办公室，秘书处黑常林。” 黑，在姓氏使用中，音同“贺”。 “我知道了，感谢领导，给领导添麻烦了。” 电话挂断的一刻，何冰只能送给钱宸，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随后他将目光收回到那带头人身上：“各位领导，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关系，可以理解。” 对方冲着他轻轻点头后，便带着钱宸与张琳走出镇委，随后上车驶离。 “何书记，你看现在我们怎么办？” 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唐辛开口了，他虽然愁眉不展，但眼神里却有光芒。 因为从现在的局势看，他之前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钱宸，玩大了。 何冰扫了他一眼，抿着嘴唇半天才开口：“事情现在发展到这个地步，我看咱们谁也不要乱。” “关于小钱，我们要做到不惊慌、不讨论，继续按部就班地做工作。” “还要继续他的安全整改吗？” 唐辛最关心的就是这个，毕竟暂时钱宸不在了，他担心何冰会把这个担子甩给他。 然而何冰虽然态度坚决，一定要将安全整改进行下去，但意外的是这一次他竟然要亲自指挥。 “那好。” 知道这个烂摊子没有到自己怀里，唐辛也就没什么好担心：“我们镇政府领导班子，坚决支持书记的决定。” 对于他的唱高调，何冰选择直接忽略。 傻子都看的明白，这个唐辛怕不是在急于切断自己和钱宸的联系。 何冰很清楚，这一次的情况看起来，的确对钱宸十分不利。 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钱宸来到黄林之后的所作所为，虽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一尘不染，但就算是稍有瑕疵，他也不觉得能达到惊动省纪委的程度。 哪怕是有人在背后，专门要收拾钱宸。 那镇里有纪检办公室、县里也有自己的纪检工作组，为什么不按正常流程处理这件事？ 现在直接动用省纪委，多引人注意啊？ 综上所述，何冰认为这件事有蹊跷！ 看样子，现在老唐还没察觉到，那索性他也把这些藏在心里，反正走一步看一步，钱宸就算真的倒下，他也没什么损失。 …… 山川县！ 县委办公室。 县委书记陈渊刚刚得到有关单位的报告，说省纪委的车，直接进入黄林，并且带走了钱宸与张琳。 放下电话的一刻，陈渊脸上瞬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作为下来镀金的官员，他过去就在省里工作，对于这一套，他比一般人看的清楚。 对于钱宸而言，这无疑是一次考验。 如果他能抗住压力，缴纳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那么从此之后他们山川县的领导班子里，就会跃然而出一位新星。 但眼下的问题，他还要找沈军谈谈。 别看沈军多少年一直都盘桓在山川县內，但是他的人脉不错，过去也曾经在省市党校学习过。 所以这件事自己既然得到了风声，就不能瞒着他。 然而不等陈渊打电话，沈军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进来了。 “陈书记，我要请假！” “请假？” 抬头看看他，陈渊示意他坐下说话，沈军却拒绝了：“领导我挺着急的，就不坐了，请您批准，假条之后我会补上。” “别着急。” 陈渊还是那么不紧不慢的：“你是不是要去给你那个宝贝徒弟跑人情？” “啊？！” 沈军愣了一下，马上眉毛一挑：“您这是都知道了？” “一点点，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这一次陈渊的语气已不容他质疑，而沈军此刻倒是也想听听他的高见。 “喝点矿泉水吧，我就不弄茶了。”陈渊微微一笑：“小钱的事情具体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 “但这一次既然是省纪委越级行动，这个分量有多重，我想你很清楚。” “我们要相信领导！” “书记，这些话您相信吗？” 钱宸绝对是沈军眼里的宝贝，所以这会他说话也变得有些冲动：“我的确相信领导！但是我担心的是有些不怀好意的领导，在背后故意整他！” “之前在黄林小钱做了那么多好事，但也得罪了那么多人。” “我能不担心？” 陈渊表示理解，但他的语气加重了很多：“但不管怎么样，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最好什么也不要做。” “不然只会给小钱添麻烦。如果你现在就有所行动的话，领导们怎么看？” 此言一出，当时沈军也一下反应过来。 关心则乱，要不是陈渊提醒的话，他差点年酿成大错。 要是他现在就去跑关系，只会拉低领导对钱宸的印象。 甚至还有可能在他身上，打一个“监视领导行动”的标签。 在体系内，这几个字可是能要人命的。 长吁一声，沈军摸了一把额头上，刚刚浮出的冷汗：“领导谢谢您！” “别这么说。” 他能冷静下来，陈渊就很满意：“老沈你也是体系内的老人了。” “遇事不要慌，小钱怎么说也是从我这调出去的干部，我不会不闻不问的。” “相信领导也相信我，好吗？” 肉眼可见陈渊这番话说得很真诚，绝不是那种随便敷衍了事的态度。 沈军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能暂时放下一会。 和陈渊的关系网相比，他认识的那些人，还真不算什么。 “好了，我看你今天的情绪波动比较大，正好现在也快到中午了，去吃个饭。” “喝点酒，好好放松一下。下午算是我给你的病假。” “但是记住，我只给你半天时间，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黄林！” 沈军闻言眉头一皱，他并没有接到通知。 “这是我临时的想法。” 陈渊说话间摘下眼镜，揉了揉被卡得发红的鼻梁：“现在小钱暂时不在黄林，那边的安全整改、兴旺煤矿，都需要有人打理。” “我担心有同志，会承受不住压力，或者心里乱，不能很好的按照原计划工作。” “现在这个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咱们县委都一定要敦促他们。” “切实、迅速的完成已定计划。” “只有把安全整改、兴旺煤矿等问题，全部处理干净，才能保证县委内部不会出问题，也可以从侧面，向领导展示一下小钱的工作成果。” “无论如何，对于有能力的年轻干部，组织都是会予以照顾的，要培养一个合适的年轻，很难！” 这一刻，沈军看着陈渊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作为县委一把手，下来镀金的官员，他能这样做无疑是选择坚定地站在钱宸背后。 这让身为师父的沈军，如何能不感动。 当然也同时在他心里，种下一颗疑惑的种子，县委一把手和钱宸之间并没什么关系，甚至过去在工作中，都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 怎么现在他就会拿出那么大的决心，为小徒弟加油助威呢？ 第115章 来自省纪委的询问 汉东省纪委宿舍楼。 顶层！ 钱宸和张琳被带出镇委大门之后，就被分别安排在两台车上，这一路钱宸都是沉默的。 相比于自己的处境，他更想知道张琳在哪。 本来他还琢磨着，下车之后找机会询问一下，但没想到就在刚才进入这间屋子之前，他看到张琳也进入了同楼层另一端的房间。 这下，钱宸就放心多了。 “钱镇长。” “您好。” 这会开着的房门外来了一群人，带头的那个看着一脸煞气似的，眼睛也和老虎一样瘆人。 “您好。” 急忙站起身子，对方向他介绍起自己来：“我是省纪委第一件纪检监察室主任，罗明。” “这两位是我的同事。” 钱宸点点头，邀请他们进来落座。 “钱镇长不用忙活了，我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罗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随后直接开门见山道：“在开始这一次正式谈话之前，钱镇长应该熟悉我们的工作性质。” “但这里还要做出说明，我们的主要职责，就是负责严重违纪、职务违法和职务犯罪案件的调查办理。” “从现在开始咱们之间的谈话，是全程录音录像的，但是您在这里的起居生活，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说罢，罗明叫手下人把设备全部架设妥当。 “好了，钱镇长让我们开始这一次的谈话，首先感谢您的配合。” 全程，钱宸都只是点头没有作声。 罗明道：“我们这一次按照省委、省政法委、省纪委的委托，专门负责调查钱宸同志，在黄林镇，出任常务副镇长期间，所出现的疑似违纪违法、职务犯罪的问题。” “第一个要说的，就是钱镇长在任职期间，所处理的有关乡村殡葬一事，根据我们的调查了解，当地群众在这件事上与政府机构存在巨大意见分歧。” “并且还曾经与第三方建筑单位，发生多次冲突，是您在到任之后，着手解决了这件事。” “那么您是怎么做到的，可以在那么短时间内，完成这样一项困难重重的工作。” “而且根据我们的了解，光是因为这件事黄林镇上一任镇委书记黄友强，也因责被调离原岗位。” “黄林镇的领导班子，付出了这么大的努力和代价都没能解决的问题，却被您短期之内解决，我不能只认为这是您工作能力的体现！” 对于这个问题，钱宸的回答，很干脆。 “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是因为我站在了群众的角度上。” 随即他将过程中，所发生的一切详详细细的做出说明：“如果领导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提供相应的录音和视频。” “很好。”罗明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道：“如果有需要，我会向钱镇长索要。下一个问题，是关于你和山川县公安局大队长华兵的关系。” “我知道，您在刚才的说明中，故意隐藏了你与华队长之间的关系。” “根据我们的了解调查，他可是不止一次，在没有向上级汇报的情况下，为你提供帮助，甚至不惜动用自己在省公安厅的关系。” “直接借用公安厅的警力，帮助你办事。” “等等。” 他现在这么说，钱宸可不能承认，“领导我现在有必要质疑您的用心。” “说说看。”罗明处变不惊地看着他。 钱宸道：“华兵和我的确是朋友，他也确实帮助过我。” “但我们的行为并不涉及违法，甚至有些连违纪都算不上，因为所有他帮助过我的事情，在事后，都已经向相关领导做了详细的汇报，并且拿到领导的批准。” “如果您一定认为我们的行为存在问题，那么顶多也就是在程序上一些简化而已。” “并且我要重申，我们的‘简化’也是在理法范围之内，不存在任何的违规操作。” 他的据理力争，并没有让罗明在情绪上，出现一点点变化。 “第三个问题，是关于兴旺煤矿的。” 在这里罗明做出了着重的询问，首先他将有关于钱宸在背后买凶杀人等诸多猜想，一一做出陈述。 听到这里，钱宸都快笑了。 “领导说我会去买凶杀人？这个未免有点太可笑了吧，我没必要这么做。” “那不一定。” 罗明点燃了香烟，身子靠在沙发上：“因为据我们了解，兴旺煤矿是您在工作中，重点关注的企业。” “并且兴旺煤矿矿主范新游，还曾经向您给出过八十万元的贿款。” “这个情况我们掌握得没错吧？” 钱宸点点头：“是的，一开始他拿出五十万我没接受，后来就变成八十万了。” “我知道这些钱您也拒绝了。” “是的。” 罗明点点头，他现在心里很诧异，因为在他刚才故意在买凶杀人几个字上，大做文章，甚至还是用了违规的“诱供”手段。 但全程钱宸都是处变不惊，并且神情上也没有过分多的变化，这份胆量和态度在他处理过的人员中，是很少见的。 关键是，他还那么年轻！ 把这些想法藏在心中，罗明对钱宸继续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是疑似，具体情况还要等公安机关调查结束之后，才可以做出定性。” “看样子您现在并不打算聊这些，那咱们就换一个角度，只说你在黄林镇，大兴安全整改活动的目的，以及在过程中所出现的问题和阻碍。” “好的。” 点点头，钱宸非常配合的，将他刚才提出的具体问题，一一给予解答，同时对当时的过程，做出切实陈述。 整个谈话过程，从钱宸进入这间宿舍后的五分钟开始，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五个小时！ 罗明在讯问过程中，前前后后提出了三十多个问题，除了钱宸到任黄林的问题外，还有不少是他当初在山川县时，做过的事情。 谈话的全过程中，钱宸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被拔干净毛的鸡腿一样。 在罗明眼中一点秘密都没有！ 但是好在，谈话暂时结束了。 站起身来，罗明的脸上终于又浮现出之前的笑容：“钱镇长很感谢您的配合，今天打扰了。”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要这么说。” 罗明带着手下人一面往外走，一面道：“我之前见过很多不配合的，甚至有些还想直接弄死我。” “好在我都坚持过来了。” 来到大门口，罗明停下脚步，“钱镇长从现在开始，你的起居生活就在这间宿舍里，然后如果你想出去的话，门外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照看。” “我们的工作人员会陪着你。” “希望你理解。” 钱宸点点头，反正他不理解也不行。 但是他对于自己的处境还是比较满意的，首先他居住的地方是省纪委宿舍，而不是看守所或者是特殊拘禁室。 今天第一次谈话的地点，也没有放在讯问室中，而且行动虽然受限，可是还能保持相对的自由。 种种情况都证明，他的问题并不严重。 送走罗明之后，钱宸在脑子里面飞速将刚刚罗明的问题，全部重新排列一遍，他在其中找到了几个关键点。 并且如果罗明之后的谈话方式没有改变的话，那么他也已经摸到了对方的询问方法和秩序。 看似罗明一股脑抛出那么问题，但核心似乎都指向了一个点——钱宸背后的靠山是谁。 每一个问题，仔细琢磨的话，都避不开这一条。 一瞬之间钱宸变得放松了很多，但是脑子却很乱。 相比于他原本预料到的那些问题，眼下他更应该琢磨的，还是省级领导之间的关系。 自己会不会已经成为别人要利用的枪。 亦或者会不会变成牺牲品，都还是未知数。 …… 同样辗转反侧的人，还有张琳。 只不过刚刚钱宸接受了五个小时的讯问，但张琳却是在房间里看了两场电影。 她客厅的茶几上，现在还摆着各种各样的零食、水果。 当然对于这些待遇，张琳一点也不意外。 “就是不知道小宸宸现在怎么样了。” 躺在柔软的床上，张琳肆意的伸展起修长的肢体来，她多希望这一幕可以被钱宸看到，就不信那小子到时候还能守住大门。 不过可惜，他现在没有这个眼福。 “估计我在这，他们不会太难为小宸宸吧……” 张琳喃喃自语着，眼睛里面闪过的都是钱宸的身影：“就算难为他，他也一定扛得住！” “我要相信他！”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违规操作啊……” “不会的，毕竟小宸宸也不是罪犯啊。” 就在这些没头没脑的自问自答中，张琳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梦中她还见到了钱宸，并且两个人就在这间房子里，做出了亲密无间的行动。 那种足够叫人，将所有体力都宣泄干净的运动，甜蜜又令人兴奋。 少女怀春春常在，只希一枝入门来。 这一夜，张琳睡得很甜很香，小脸上也红扑扑的，嘴角的笑根本克制不住。 与此同时在省安全厅中，即便是深夜，卢书记仍然在忙，因为这个午夜时分，就是他们计划中抓捕老刀的时间。 第116章 行动收网 这一次不单是省安全厅，包括公安厅、武警部队、法警队伍等多方面单位都在蓄势待发，只要卢书记下令，今天就是全面收网的日子！ 侦破案子，需要时间，但为了这一天省委已经做了数月的准备。 所以看似一切案子都是由钱宸引发，但实际上他只是点燃这个炸药桶的火星而已。 站在国安厅一号指挥室内，卢书记看了一下时间，随后向所有相关人员下达了行动命令。 而本应该作为要冲的黄林，反而很安宁。 沧州的夜还是那样阑珊，咖啡馆中，老刀正在细细品味那杯他亲手调配的蓝山雪夜。 这是他最得意的著作，也是店里面售卖最好的一款咖啡。 每天只限量二十杯。 “大哥。” 老刀的一个兄弟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这有您的货。” “刚才一个快递员送来的。” “好。” 老刀悠闲地把咖啡喝完，才缓缓起身：“放下吧，你可以出去了。” “好的。” 兄弟点点头转身就走，而老大也在他关上大门之后，悄然间按动了办公桌下的按钮。 瞬间办公室的大门悄悄锁了起来，包括周围的窗户也都出现了电流迷网。 “不知道这一次他们要我做什么买卖。” 看着那个包裹，老刀脸上只有深深的疲惫，然而就在这会忽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相当急促。 “大哥！不好了！” “是孙老虎的人过来砸场子了！” “咱们兄弟要盯不住了！” 孙老虎是老刀的一个对手，也是他过去在帮曹爽做事时招惹的麻烦，那是个纯正的无赖，并且相当野蛮。 他手下的那群人，全是两劳释放的无业游民，还个个都穷得要命。 是那种给他三千块就敢杀人的主。 老刀眉头皱了皱，独眼之中闪过一抹无奈。 在他看来这家伙就是个狗皮膏药，都多少年了竟然还一直粘着自己，没完没了地找麻烦，甚至他都已经在道上公然宣布，退出曹爽集团了。 但对方还是和王八一样死死地咬着他。 基本上三五个月就要过来闹一次。 老刀也见怪不怪了，甚至他还把孙老虎当成是自己的掩护，毕竟他的底子不干净，如果没有些仇家，谁能相信？ “知道了，这就出去。” 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包裹放在保险柜里，老刀直接从墙壁上悬挂的套刀中，抽出最长一把战刀，按开门锁大步流星的闯了出去。 此时此刻，就在咖啡馆营业区內，早已是一片狼藉。 咖啡馆的内保人员和孙老虎的手下扭打在一起，虽然双方也都持有刀具，但砍人的时候的都不约而同地把刀背转到前面使用。 打架归打架，现在的大环境不允许他们还和过去一样，血染刀锋地过日子。 除非是特殊情况，不然用刀背砸一砸就已经很过分了。 …… “给我打！砍他！” 瘦小干枯的孙老虎，就坐在吧台上面，还端着一杯刚刚烹煮好的鲜咖啡，俨然一副指挥官的样子，喝令手下们砍人砸店。 他的人多，咖啡馆的内保现在已经都顶不住了。 而就在这时，一条秘密通道当中，老刀阴恻地走了出来，手里的长刀闪闪放光。 “我看你们特么是活够了！” “赶紧住手！” “卧槽，我当是谁呢。” 孙老虎瞧着他，满眼都是嬉笑：“这不是刀哥吗！” “咋的，你说住手就住手，他们是你儿子啊？” “孙老虎你特么还真是狗皮膏药。” 老刀把利刃往身前一拄，歪着头那只独眼凶狠地掠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凝聚在孙老虎身上。 “不过你也就能牛这一次了。” “你什么意思？” 孙老虎当时把咖啡丢在墙上：“咋的今天你是打算死这给我看看是不是？” “不。” 他的挑衅反而让老刀嘴角勾出一释然的抹冷笑：“是今天我一定要弄死你。” “哎呀我操，刀哥威武啊！” “当初你跟着曹二愣子都没把我干掉，现在你一个卖咖啡技师还想杀人啊？” “别闹了。” 孙老虎左摇右晃，一步一颠地走到他面前，顺势在后腰抽出一把手枪来，直直地对准老刀的脑袋。 “你的刀再厉害，还有枪子厉害吗？” “那你试试？” 老刀哼了一声，瞬间就看一道掠影闪过，伴随着一声金铁交错的声音，孙老虎手中的枪就被他打掉了。 惊愕之间，老刀已然把手枪捡起，当着他的面掂了掂分量：“小子我玩枪的时候，你他么还不知道在哪个大姑娘裤腰带上呢。” “用你的枪，崩了你，这很合理吧？” 话音未落，老刀已经把枪狠狠地抵在孙老虎头上，本来孙老虎长得就矮，老刀把枪抵在他头上的样子，看起来就很滑稽。 “今天我送你走。” 微微一笑，老刀眼中一冷，当时他的手指就挂住了扳机，可往后勾的时候，却听到咔哒一声空膛响。 就在他错愕的瞬间，孙老虎直接把住他的手腕，就地往前一钻，顿时把他的胳膊麻花一样扭到背后，与此同时老刀另一只攥着利刃的手，也被孙老虎的手下掰了过去，然而即便是剧痛下，他还在抵抗。 可是随着一道银光闪过，咔咔几声脆响，老刀震惊了！ 因为他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一副手铐！ 而持有手铐的人，正是他多年的对手孙老虎！ “你！” “刀哥好像今天你送不走我了。” 孙老虎嘴上说着，但手里却没停下转身的功夫把他持刀的手腕也扣了，同时扶着老刀的肩膀，对准了手铐活锁的地方狠狠一脚踩下去。 瞬间手铐就紧的直接杀入老刀手腕，血都出来，而剧痛也让他丢下了刀枪。 而于此同时咖啡馆里，老刀其他部下也都被控住。 “你！你特么的不是公安！” 即便是嘴里被塞上了防止吞药的设备，弄得口水到处都是，但老刀还是要问，他很清楚，这不是公安布局抓人的方法。 孙老虎这会看到局面已被完全掌控也松了口气，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枪：“我当然不是公安了。看清楚这把枪的扳机已经被专用的锁扣挂住，而这个锁扣的重量和一枚子弹相等，所以你刚才掂量的时候，才没发现。”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咱们虽然已经打了那么多年，但你对我不了解。”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汉东省国家安全厅第二特别行动组，副组长孙虎臣。” “都带走！” 这一刻，老刀的眼神中没有愤怒，也没有绝望，反而是一抹轻松。 四目相对，擦肩而过的瞬间，甚至他还不忘对孙虎臣点头示意。 …… 沧州，曹家的庄园此刻也被大量的公安人员包围。 整个曹家的所有人员全部被控制在正厅中，因为考虑到曹父的年纪，还特意为他安排了一把椅子。 带队行动的，正是三个小时前，从黄林特意赶回来的罗队长。 “队长，所有人都在这。” 一名警员在他面前道：“总共二十七人，我们询问过，除了指定目标外，有三个是临时过来的维修电路的工人。” “都带走。”罗队此刻面无表情，眼神却特别冷。 但警员还有话说。 “队长现在还有一个事要向您汇报一下，您过来看一下。” 皱了皱眉，罗队长跟随他来到二楼之后，看到了曹爽房间中遍体鳞伤已经有些精神失常的温莉。 当然，还有房间里所摆放的“刑具”。 罗队的嘴角抽了抽，两名在这看护温莉的女警，上前报告：“队长现在她的情况不太好，我们刚才问话的时候，她的表现看起来就像有精神障碍一样。” “连正常交流都做不到。” 犹豫立刻一下，罗队道：“那把她单独带走，先送到公安医院去，找专家查看一下她的具体情况。” “多去几个人，不要出篓子。” “通知一下，这个庄园必须由专人二十四小时看守，所有内外的一切东西，都不许动。” “相关人员采取追责制度，出现问题绝不姑息。” “收队！” …… 汉东省这一次雷霆行动，来势如奔腾的洪水一样，瞬间就席卷了所有涉案人。 老刀、曹家，以及涉案的省市单位领导、工作人员等等，在一夜之间全部都被控制。 等到这一场行动临近收尾，已经是天色大亮。 但整体行动并未宣告结束，山川县县委书记陈渊已接到电话，让他带领沈军、曹林，以及县公安局的人，一同前往市委办公厅。 具体要做什么，电话里并未说清楚，但陈渊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一丝诡异的味道。 而同样劳累的，还有刚刚起床的钱宸。 就在五分钟之前，他的房门被罗明敲响，要求他在半小时之内完成洗漱，并在宿舍中开启第二次正式谈话。 钱宸观察到，此刻的罗明态度俨然比昨天，要强硬很多，并且跟随他一起来的工作人员，也和昨天不一样。 今天陪着他的，是两个强壮的大汉，而昨天钱宸见到的，则是两个年轻的小姑娘。 恍恍惚惚钱宸有种不好的预感在缓缓发芽。 第117章 真相即将出水 此刻，罗明给钱宸的压迫越来越强，他的眼神中带着逼视，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在抽搐，这都是要刁难人的表现。 细微的表情，让钱宸瞬间感受到处境不妙。 “钱镇长，我们今天是过来进行第二次谈话的。” 设备架设完毕，罗明单刀直入道：“现在开始正式谈话。” “根据昨天我们所交流的内容，省纪委已经做了相应调查。” “现在组织想问你的，是关于兴旺煤矿事故的问题，你认为这件事是否与你有直接关系！” 这一刻，钱宸想到的，是罗队长之前的话。 只要绑架谋杀案和他没关系，那么省厅就能保住他。 然而事实果然如此吗？ 看着罗明的样子，再加上那刚刚被关闭反锁的房门，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罗明部下手中竟然还多了一副手铐。 局面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钱宸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看向那副手铐：“按照规定，我现在是不应被使用戒具的吧？” “有人给你戴上吗？” 罗明虎目一瞪：“回答组织的问题，其他东西都和你没关系。” “真的没有？” 钱宸摇摇头：“罗主任，我们都是体制内的人，有些方法我也是知道的。” “关于兴旺煤矿的事情，我作为主管安全的常务副镇长，当然有直接责任。” “但我能负责的部分，只单独针对事故的发生，你明白吗？” “照你这么说，刑事案件和你没关系？”罗明笑得有些阴冷：“钱镇长你的这个说法，有些站不住脚啊。” “不管这一次的绑架案、或说成是谋杀、意外都可以，但根源就是因为你在安全整顿中，工作不到位导致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你这样说就是在推脱责任！” 啪的一声，罗明赫然把桌上的杯子都给拍碎了，也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两个部下赫然起身，纷纷来到钱宸背后。 卧槽，不至于吧…… 如果说在此刻，钱宸一点都不怕那是假话，眼前的局面分明是有人要故意整他。 今天要是栽在这些人手里，那他日后做“赵高”的梦，不就要胎死腹中了？ 深呼吸钱宸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罗主任，我希望你们可以按照章程办事。” “你还跟我说章程？”罗明不屑一笑：“那要留给遵纪守法的好同志的，像你这样的嫌疑人，如果不配合我们工作，必要时候用一些特殊的方法，也不为过。” “给你三分钟考虑。” 点燃一根香烟，罗明便不再说话了。 这一刻钱宸的压力无与伦比，如果只是正常的施压，对他而言是无所谓的，奈何眼下，这帮家伙有可能要采取特殊手段。 钱宸并不认为自己能扛得住。 三分钟！ 对于钱宸而言，真的非常短。他感觉也就是几十个呼吸过去，罗明的下一步逼问就开始了：“钱镇长刚才的话我都说清楚了，现在我要你的回答。” “一个可以令人满意的回答。” “刑事案件本身，与你是不是存在关联！” “还有！” 顿了一下，罗明的眼睛里仿佛出现了狼一样的光：“根据我们现在的调查结果，范新游之死背后，还有另外一只黑手，并且证据表明，那也是受你操控的。” “你和曹家的关系！到底是敌对，还是盟友，希望你可以一一解释清楚。” 扔掉烟蒂，罗明歪着头看他，那两个部下也把东西都亮出来了，一副银手镯，外带一根很细很细的登山绳。 这一刻钱宸离奇愤怒，他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有这样的待遇。 看来，自己肯定是躲不过这一关。 但是死都可以，然而这样的冤屈，却决不能受。 叹了口气，钱宸决定和他们摊牌了：“罗主任，看来今天我不承认都不行了。” “随你怎么想，我只要真相！” “你想要真相，我可以给你，但是我们来做个交换。”点燃一根香烟，钱宸狠狠的嘬起来，浓烈的烟气好像喝水一样灌入他的肺部。 “你知道，只要我按照你们的意思说，肯定难逃一死。” “死，可以。” “但我要知道是谁想搞死我。” “这些对你有意义吗？”罗明嘲笑的看着他：“配合我们工作，给自己争取一个好的环境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你配合，我们可以给予你方便和照顾。” “不用。” 钱宸摇摇头，他的态度很坚决，在烟气的帮助下他已经完全冷静，同时他所考虑的问题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张琳！ 就冲罗明现在的态度，可想而知张琳要面对的又是什么样的压力。 自己承诺过要保护她的安全，然而上一次的曹爽，还有这一次软禁。 连续两次在关键时刻，非但没有保护好她，反而还让张琳跟着自己一起遭罪。 钱宸心里比刀割还要疼，尤其是这一次，局面清楚摆在他眼前，危险性也比之前要增加好几倍。 越是这样，他就越要把所有危险都揽到自己身上。 “我不需要你们的照顾，你要觉得刚才那个交换不方便的话，那么我们就换一个条件。” “放了我的秘书，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你想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钱宸的态度很强硬，可是这一切在罗明眼中仿佛是一个笑话：“钱镇长你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吗？” “你没资格做交易，提条件。” 阴森森的笑容凝固在罗明的脸上，他指着钱宸的鼻子道：“不要自以为是，不答应你的条件我们也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至于你的秘书…哼，就算你扛得住，她扛得住吗？” “你敢！” 这一刻钱宸真的愤怒了，再顾不得其他任何东西，当时一把抓住罗明的领口，任凭那两个部下怎么扭拽也不肯松开。 “告诉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敢动她老子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太清楚张琳的性格了，别看是个女孩子，还总是在他面前展现无与伦比的柔情妩媚。 但是，在她美艳的外表下，是一身铁打的骨头。 张琳到底能不能抗住压力，钱宸不知道，可要是把她逼急了，哪怕是死她也绝不会服输。 “够了！” 罗明到底是身强体壮，一把将钱宸推倒在地，带着他人就往外走，到了门口才留下一句：“再给你最后一天时间，你要想清楚。” “明天中午，我会让你见到张琳的！” 杀人诛心吗？ 钱宸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刚才最后的一句话分明就是用来胁迫他不要自杀的。 可笑？ 可恨？ 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心里面到底是什么滋味，但是钱宸立刻就重新收拾精神，现在还有一夜半天的时间。 他没准就能想到救张琳脱身的办法！ 不，是一定能想到！ …… 省委书记办公室！ 此刻偌大的办公室中，坐着三个人。 汉东省省委书记赵万宁，还有省委卢副书记和省纪检委书记安健。 此刻三人正品茶论事，对于昨天晚上的行动结果，三位领导都很满意。 赵万宁点起一支烟，语速平缓地道：“大家这一次的工作非常好，在政法干线上不但剪除了多年来盘踞在汉东省的曹氏黑恶集团，同时又一举破获了危害国家安全的境外间谍组织，这是个斐然的成绩。” “而纪检委方面，也在这一次的行动中，抓获了一百余名违纪违法的公职人员，虽然数量较大，但这也正好可以向领导证明咱们汉东省，在打黑方面的决心。” “我已经向领导做过简报了，等到所有案卷全部审理完毕，领导要求我，带着你们二位一起去见他。” “真的？” 这一消息，俨然让两位书记都兴奋不已。 赵万宁肯定的颔首：“好多年没和领导见面了，但他并没有忘记咱们这个集体。” “这一次见到领导我可要好好喝一杯他珍藏的老酒。赵书记、安书记你们也许不知道，老领导手中可是还藏着一批咱们汉东第一酿酒厂的开炉老酒呢。” “当年第一酿酒厂可是老领导一手兴建起来了，一个酿酒厂不但拉动了汉东的经济，并且这么多年总共解决了就业问题多达五万余人次。” 赵万宁很是唏嘘：“如果不是他，汉东没准现在还是全国经济最低迷的地方。” “那是当然，老领导后来升任，咱们这些做秘书的，不也借着他的风，变成地方主政的干部了。” “但愿我们的工作成绩，可以得到他的认可。”卢书记说到这里眼神中已满是回忆。 赵万宁见此，只能微微一笑：“反正我对老领导，是有愧的，汉东省内部的问题还很多。” “不妨事，内部问题我们可以内部解决吗。”安健道：“这一次就是很好的开端，而且我们也的确发现了一个人才。” “你是说小钱吗？”提起他赵万宁的神色多了一点光彩：“我看他是有能力的，运气也很好。” “自然，要不是……”话说到这安健忽然止住，三个人此刻会心一笑，他转而说道：“但是现在组织对小钱的考验还没结束。” “二位领导认为，他能抗住现在的压力吗？” 第119章 有一种情感，无法描述 送走了安健一行人，钱宸坐在房间里，木然的看着窗外。 他在回忆之前所有发生过的一切。 每一幕，现在他都要细细去品味，虽然早就知道要做“赵高”没那么容易，但是他也没想过竟会是如此凶险。 这一次的经历，几乎将他的精神击溃，不过随着品味的越发深入，钱宸的决心和勇气也随之不断攀升。 安健说得对，他的前途是光明的！ 自己一个靠着被人吹出背景而上台的副镇长，在卷入这么大一场旋风之后，都能安然落地，那以后还有什么好怕的？ 越是艰险越向前！ 世界到底还是年轻人的，他不能因为这点已经过去的事情，就变得畏首畏尾，停滞不前。 要让他一辈子都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还不如杀了他痛快。 另外一个触动钱宸的关键，是张琳。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他们两个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要想给予张琳更多的照顾和保护，就只有自己走得够高才行。 必须要对得起她！ 刚刚安健临行的时候，特意嘱咐过钱宸，要他耐住寂寞，等到组织和张琳谈话之后，就安排他们见面。 当然罗明也向钱宸道歉，并得到了他的谅解。 在钱宸看来，罗明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此时此刻在张琳的房间中，安健俨然从领导变成了邻家大叔。 并且房间中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罗明等人都在走廊上当稻草人呢。 看不见、听不到、说不出的稻草人。 “安叔叔，你们这一次真的很过分啊。” “是不是把我家小宸宸都吓坏了？” “你们没有真的收拾他吧？” “丫头把你安叔看成什么人了？”安健苦笑着递给她一枚刚刚削好的苹果：“小钱身上一点问题都没有，谁会故意整他？” “那好吧。” 张琳啃了一口苹果，马上又坏笑着问道：“那他当时有没有害怕啊？” “没有。” 安健回答的特别肯定：“而且在涉及到你的安全时，他还一把抓住罗明的领口，好像是他们真的难为你，他就准备要拼命了。” “嘿嘿，我就说吗。” “我不会看错人的！” “行了。” 微微一笑，安健可不想和她讨论这些少年人的事：“你休息一会，二十分钟之后，你就可以去找他了。” “不过你要记得保密啊。” “安叔你放心吧。”张琳小嘴一鼓，郑重其事的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是不是今天开始我们就能离开这了？” “你不打算多住几天？” 安健很诧异：“在这，小钱没准能结识很多朋友。” “那就看他的意思吧。” 张琳叹了口气：“我这不是不想和他分居嘛。” “又胡说！” 安健皱了皱眉，转身走了：“既然都到这边了，你找个时间和你那些叔叔伯伯见个面。” “知道了！” …… 在省纪委的宿舍楼和张琳见面是一种什么体验？ 四目相对的时刻，钱宸的精神都有些晃动了，而张琳更是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这一次，钱宸没有拒绝。 “你，还好吧？” 张琳点点头在他身上狠狠的蹭了蹭，等到两人松开的时候，她的眼眶全红了，这真不是装出来的。 有一种情感，无法描述。 “那你呢？” 钱宸笑了，当他看到张琳安然无恙后，就已经决定把自己经历过的一切真真假假，全掩埋在心底。 有些事，不让她知道为好。 当然钱宸这样决定，也是因为和安健会面后，他确信只有自己经历了那么多。 过程当然不好，但对于钱宸而言，他愿意自己承担。 “我也没事啊。身正不怕影子斜。” 微微一笑，钱宸轻松地点了一根烟：“到底是省里的条件，就是比黄林强，不知道咱们的宿舍什么时候也能变成这样就好了。” “这一次回去之后，看来我的工作重心要往经济建设上靠拢。” “你还想着工作？” 作为知晓一切的人，张琳更是被钱宸的行为所感动，然而听到他现在竟然脑子里面还想着工作，张琳就有点不能理解了。 大哥，你这是劫后余生，大难不死啊。 就不知道放松一下吗？ 尤其是你眼前，还摆着这么大一个美人呢！ “不想工作想什么？” “当然是想我了！” 张琳现在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把他按在床上摩擦，但钱宸的反应还是和过去一样：“别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什么地方怎么了？” 张琳媚眼一撑：“你是不是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小宸宸，你要说话算数啊！” 经她这么一说钱宸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好像是给她做过什么承诺。 说过的话，钱宸就会认。 只不过吗，具体什么时候认，可以灵活一点。 扪心自问钱宸不是不喜欢张琳，只是他还没有考虑清楚，应该怎么办而已。 毕竟有了一个大房，自己不是还有二房吗？ 另外有了这一次的经历，显然他和张琳的关系更近了，那么就更需要好好琢磨万事都要谨慎。 官场上的风云他也只是见识了一角而已。 但仅仅这一角就足够轻易摧毁他。 当然也可以摧毁他的身边人。 钱宸怎么能不小心？ 只是看着张琳现在的样子，钱宸知道自己要是不放开一点权限，这丫头可是会吃人的。 “我当然说话算数了。” 微微一笑，钱宸急忙抽身出来：“第一现在案子本身还没有完全处理完，再有就是我不是已经抱你了吗？” “抱我而已？” 钱宸故作无赖的笑了：“告诉你哦，这已经很大的进步了，小张同学，咱们要懂得循序渐进，工作中……你别动手啊！” …… 经过一番打闹之后，张琳最终还是接受了钱宸的说法，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了，但也只是进一步而已。 虽然没能达到满意，可张琳很清楚，钱宸心里在想什么。 她能理解。 并且这一次自己可以坐上“朝阳正院”的宝座，不也挺好的吗？ 想一想花想容那个丫头知道这些事情之后的样子，张琳那女人独有的优越感一下就上来了。 姐妹是姐妹，爱情是爱情。 可以混在一起，但是却不能混为一谈。 “小宸宸，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这边还需要我们配合工作吗？” 躺在钱宸的床上，张琳眼睛都快笑弯了。 “不知道。” 钱宸坐在窗户边抽着烟：“要不然找个机会我去问一下，如果不需要了，咱们就回去。” “你不打算在这住几天？”张琳侧过一双媚眼电力十足地看着他：“这可是省纪检委宿舍楼啊，现在你的问题已经搞清楚，是个‘干净人’。” “而且安书记还亲自来看过你，这些资源你不打算利用一下？在这交几个朋友？” 钱宸摇摇头：“我没这个打算，做好本职工作才是真的。” “行！” 张琳对他给出了肯定的点头，但她同样好奇：“但你不是在错过机会吗？” “无所谓。” 钱宸是真的不在乎，此次经历让他体会到了很多，心境也发生了变化。 不管是不是领导在考验他、帮助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打铁还需自身硬。 要不是他当时在黄林真的干出了成绩，钱宸觉得就算是领导故意帮他，最后也一定是无能为力。 毕竟一个埋汰孩子，丢进水坑里一次，也不见得就能洗干净。 “那好吧，我随你，要是不在这住，那咱们在省城玩几天好不好？” “别。” 钱宸觉得还是应该赶紧回去，他还要给沈军报个平安。 “那打电话不就行了？” “师父不看到我是不会放心的。” “而且家里面整改工作也不能停下啊。” “你个工作狂！”张琳很是无语，然而这会房间的电话响了。 钱宸起身接听：“您好，我是钱宸。” “钱镇长您好，我是办公室小刘，请您在下午三点前，来一趟纪委办公室，签署一份文件之后，您的事情就可以封档了。” “好的。” 刚想挂断电话，钱宸又问道：“那么我秘书怎么办？” “您二位一起过来就行，也麻烦您通知她一下，再见。” “小宸宸谁啊？”张琳畅意地在他床上滚来滚去的。 钱宸道：“纪委办公室，要我们去签署一个文件。” “那行吧！不过咱们今天中午出去吃怎么样，我都快吃腻这里的盒饭了。” “好啊。” 看了一眼时间钱宸打算先去签字，等办利索了之后两个人再出去吃，正好也可以见识一下省城的美味。 然而就在他们两个办好手续之后，一个电话打破了计划。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犹豫了一下，钱宸走出纪委大楼才接听。 “您好，请问您找谁？” “是钱宸吧？”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叫人很舒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修俊。” 修俊？ 愣了一下，钱宸恍然：“您是修厅长？” “别这么说。” 修俊呵呵一笑：“你和我的学弟是好朋友，正好我知道你现在在省里，华兵也在。” “过来咱们见个面，认识一下，我做东为你们洗尘。” 第120章 望月山庄 钱宸放下手机，神色有些木讷。 一旁的张琳看到了，轻轻推着他的腰间：“你怎么了？是谁打来的电话？” “修俊。” 揣好手机，钱宸长出了一口气：“咱们省公安厅的修厅长，而且华兵也来了。” “那他就是华兵的师兄？” 张琳一语中的：“他找你什么事？” “吃饭！今天中午他请客。” “太好了！” 张琳一拍他的肩膀：“这下咱们小宸宸可是省钱了。” “我是在乎钱的人吗？” 钱宸一个白眼丢过去，但心里却暗戳戳做了个肯定的回答。 他的钱都是有用的。 “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钱宸扫了一眼时间：“现在走也行，我正好去买点东西，第一次见面总不好空着手。” “哎呦，你是打算给他一个好印象了？” “主要是礼貌问题。”钱宸念叨着：“你说我买三五样水果怎么样？不知道他抽不抽烟，要不多花点钱买两条玉溪呢？” “……你是把人家当成咱们镇政府看大门的了吗？”张琳很无语，大哥，那可是副厅长啊！ “得了吧，这些玩意你还不如不带呢。” “走吧我们去商场看看，今天就让本姑娘做一次导购好了。” “行！” 钱宸也有这个意思，但前提条件必须讲好：“今天你是要义务帮忙的。” “放心吧！” …… 云天商贸大厦！ 作为汉东省最高档，最豪华的综合商场，在这里几乎可以看到全世界的一线品牌，以及超小众的私人定制。 这个地方钱宸是第一次来，而且一进门他就被那股金钱的味道给打败了。 随便看一眼橱窗里的价签，好像就没有低于五位数的。 “你不是要坑我吧？” 想想自己那点可怜的工资，钱宸可不认为他有在这里消费的能力。 反倒是张琳自信满满的，带着他就往里面闯：“你这么不相信我？” “倒也不是。” 钱宸左顾右盼的直皱眉：“主要这个地方，真的好贵！” “刚才那个卖水果冻干的你看到了吗？咱们镇上八块钱一斤！这，二十九一两！” “我担心在这买东西会变成大头。” “放心，放心。” 张琳鼓着嘴巴，一把抓过他的胳膊：“跟我走，保证让你今天物超所值！” “你看！” 绕过那些耀眼的一线品牌，张琳带着钱宸直接来到三楼的一家专柜前：“我们就买这个！” “就这？” 抬头看看专柜的牌子，赫然是英雄钢笔！ 作为国产品牌，英雄钢笔可是陪伴了整整一代人，主打的就是性价比高，结实耐用。 但是后来随着中性笔开始大规模占领市场份额，英雄钢笔也迎来了自己的事业低谷期，在经过一番策划后，他们逐渐将产品重点划分为两个部分。 大众市场继续保持过去的风格，主打性价比和结实耐用，同时开辟中高档市场。 经过数年的磨砺，打造出了一系列具有国风特色的精工品。 看到这里，钱宸也明白张琳的心意了。 做领导都要经常批示文件，送一件他能用到的工具，的确是最合适的选择。 而且钱宸刚才看了一下，这里的精工品价格一般的也都在三五百元之间。 这个价格他既能承受，而且就算是说出去，也不犯毛病。 “如果只买钢笔的话，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看清楚，这里是省城最高档的商场。”张琳微微一笑，颇有几分得意：“你和他的关系，因为有华兵在中间，所以算是朋友。” “那么礼物不需要太贵重，太贵了反而弄得生分。” “但是也得让人家知道你在用心，所以能带上这里的发票，我想就可以了。” 张琳说得头头是道，俨然一副吃透了送礼艺术的样子。 钱宸要给她点个赞了：“行，今天我真是有学到。” “你看这么多款式，咱们选哪一个比较好呢？” “我看那个带五角星的就很好。”张琳扫了一眼展柜中的样品，只有那一款她觉得比较合适。 “行，就这个了！” 钱宸痛快地让服务员包好开票，总共三百七十元！ …… 望月山庄！ 当走下出租车，看到眼前这巨大庄园的时候，钱宸都傻了。 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个纸醉金迷的地方。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在这请咱们吃饭……” “你不想进去？”看他有些犹豫的样子，张琳嫣然一笑：“可是咱们都到门口了。” “去，肯定要去，只是这个规格有点超过我的预料了。” 本来钱宸觉得能在五星酒店设宴，就已经很奢靡了，可没想到修俊竟会把宴席安排在这。 “放心吧，人家既然敢请你，肯定就没问题。” “现在上面规定得那么严格，他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那不一定。” 别看钱宸对大领导了解的不多，单就山川县的张玉山，区区一个县委副书记那都狂成什么样子了。 简直和土皇帝一般。 那么这位修厅长的权力、地位，不是能碾压他几十个来回？ “走吧。” 吸了口气，钱宸带着张琳走了过去。 然而刚到门口就被外面的安保人员拦住了。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 “是有人请我来的。” 钱宸并没有报出修俊的名字，而是当着安保人员的面，拨通了华兵的电话。 “兄弟！你到了？” “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接你！” 钱宸没开口华兵就把电话挂断了，但是听得出来他现在很高兴。 几分钟后，望月山庄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满脸堆笑的华兵第一个从里面跳了出来，一个熊抱就把钱宸搂在怀里：“恭喜你！大难已过。” “是我连累你了。” 不管怎么说，一想到华兵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被调查，钱宸心里就不舒服。 “卧槽，你说什么呢？” 华兵当时一拳垂在他胸口：“咱们是兄弟啊！而且你看我是怕事的人吗？” “华兵，你还是给我介绍一下吧。” 随着声音响起，钱宸才注意到华兵身后，还跟着一个高高瘦瘦，像是尖刀样的男人。 “对了。” 一拍脑门华兵道：“咱们先进去，进去再说。”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兄弟！黄林镇常务副镇长。”一面走，华兵一面道：“兄弟这位呢，就是咱们省公安厅第三办公室的陈主任，是我的学长。大师兄在包房里面等咱们呢。” “您好，陈主任。” “你好小钱。” 说着陈主任的目光不免落在了张琳身上：“这位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这次跟随钱镇长一起来到省城的张琳小姐吧？” “陈主任您好。” 张琳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样子叫人看着很舒服。 “一看就是个干练的女孩。”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绕过一片高尔夫球场，来到了用餐的地方，说是餐厅，但不如说是别墅更贴切。 “走吧，今天咱们可要好好喝一杯。” 进入别墅之后，钱宸也终于见到了修俊。 他给钱宸的第一感觉，就是满身正气！ 但是果真如此吗？ 毕竟今天这个饭局的场所，过于豪华了。 “小钱、小张你们快坐。” 修俊很热情地招呼他们：“虽然咱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倒是觉得，和你已经神交已久了。” “华兵这小子，可是没少和我提起你们。” “其他的不说，先祝贺你们两个可以沉冤得雪吧，我们喝一杯。” 说着修俊这边已经端起酒杯，但钱宸还是有些犹豫，华兵刚想问问他怎么了，没想到修俊已经先一步道破天机。 “小钱一定是在担心，咱们今天在这里吃饭，是不是不符合上面的规定。” “对吧？” 他说得这么直接，钱宸索性也干脆的点点头。 “那好吧。” 修俊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在开饭之前，我就做一个简单的解释。” “望月山庄的确是一个非常豪华的社交场所，如果按照规定要求，咱们是不应该在这里用餐的。” “但是，小钱你对省城的情况不了解。” “望月山庄本身，就是由省政府引资修建的社交庄园，并且监管权一直都在政府手中掌握。” “汉东省作为一个对外引资、军工、重工都首屈一指的经济大省，政府方面经常需要举行招待洽谈。” “过去我们都是在外面那些酒店举办，但费用太大，所以经由省委省政府协商，报送上级领导批示后，这才引资打造出这样一个富丽堂皇的多功能社交场所。”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其实是咱们省内的产业。” “原来是这样。”修俊解释得很详尽，让他悬着的一颗心安然落地。 “那好，既然疑问都打消了。” “就让我们共同举杯，庆祝一下你们三个，可以沉冤昭雪。” “我也感谢你们对于省内工作的支持与配合。” 修俊说到这，还不忘提醒他们一句：“今天虽然是高兴的日子，但饮酒要适量，以开心为主，喝酒只是为了烘托气氛。” “来吧，干杯！” 第121章 一场风的尾巴 一杯酒下肚，俨然拉进了几个人的关系。 修俊道：“从现在开始咱们也是朋友了，对我这个小学弟，我是很看重的。” “小钱，现在我对你，也很看重。” “所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多多亲近。” “你可以和他一样把我当作老大哥看。” 这些话从公安厅副厅长嘴里说出来，有多大分量钱宸是知道的。 “谢谢您，修……大哥！” “别。” 修俊摆摆手：“别大哥大哥的，社会风气太重，你就和华兵一样，叫我老修好了。” “来吧，尝尝看这里的菜，味道我觉得不错。” …… 酒席之间，大家讨论最多的还是华兵上学时候的糗事，以及修俊的一些过往。 让钱宸意外的是，修俊竟然还是个打黑英雄！ 曾经他在加入公安队伍的时候，就参与过一场特大的国际黑社会案件，作为卧底身份的他，经过五年的潜伏工作，俨然已经成为该组织的三号人物。 “后来我就说，要是他们在再不收网的话，我就准备等到老大死了之后，把他们全部招安了。” 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却能听出修俊的唏嘘。 不仅如此，这位副厅长身上的光环还有很多。 扫毒、刑侦、维稳等多方面上，都有极高的建树，而且按照华兵的说法，他可是切切实实从最底层一路干上去的。 “不能这么说我也只是运气好而已。” 修俊微微一笑，几杯酒下肚，他的脸上已经微微泛红：“其实比我更厉害的同志还有很多，我真的只是运气而已。” “老修，你就别谦虚了！” 华兵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就你过去做的，随便挑一件出来，都可以载入史册。” “你要是还这么谦虚的话，让我们这些做弟弟的，以后怎么办？” “钱宸是行政口的我不管，但是你兄弟我，以后可是还指望出头呢，现在你就是我的榜样！” “来，再喝一杯！” 酒宴热闹的气氛一直到最后结束，也没有消散。 别墅茶室內。 刚刚喝完酒的几个人，正坐在这里品茶消醺：“小钱啊，既然你们的问题已经都解决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要不要在这边玩几天？” “还是算了吧。”钱宸摇摇头：“我想尽快回去开始工作，黄林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 “要处理的事情太多。” 修俊点点头，把最后一巡茶分给大家：“也好，年轻人嘛，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你是很有前途的。” “借您吉言了。” 最后一杯茶喝完，修俊也带着他们走出了望月山庄，当然出门之前，他已经叫陈主任买过单了。 虽然汉东省的领导们，在这里举行私人招待是不违规的，但是每一次都需要现金结清。 开始钱宸心里多少还觉得，这个地方不像修俊说的那么简单，可后来他才想明白。 要是所有的领导都可以在这里做私人招待的话，也不妨相当于是对他们的一种掌握。 虽然这里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但是每次花多少钱的账单，可是没办法否认的。 并且这个地方，环境、档次都足够好，价格呢，钱宸偷偷看过账单，也很合理。 对于省委、省政府而言，这个项目的确是一举多得的典范。 今天的账单，他们吃了喝了那么多，才不过两千多块而已。 堂堂公安厅副厅长，花两千块钱请人吃饭，有问题吗？ …… 从望月山庄出来，钱宸一行人就和修俊分手了。 开始修俊是想送他们回去的，无奈他的公车是四人位的。 根本坐不下。 “今天喝得不尽兴。”等到修俊走了之后，华兵就开始吐槽了：“他就这个毛病酒量不行。” “走啊咱们找个烧烤摊，再喝一点？” “得了吧。”钱宸摇摇头：“我今天已经到量了，再喝会吐的。” “况且我俩还得去省纪委宿舍呢。” “你们住在哪？！”华兵很诧异：“不对吧，那不是不对外的吗。” “我也不知道。” 钱宸摇摇头：“反正听领导安排呗。你住哪啊？” “当然是我姐家！” 华兵的姐姐，可是省纪委监察院的检察长！ “那行今天咱们就暂时这样，我俩先回去，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县里？” 华兵想了想：“再过几天吧，我这是出事之后单位给我放了半个月的假，还有小花也是。” “局长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散散心，确保之后可以不把情绪带入到工作中。” 钱宸点点头，他这个待遇都绝了。 “那行，我俩打算明天就回去，然后等你回县里之后，咱们再碰头。” “到时候叫上小花，我做东。” “行！”华兵说着，正好拦下两台出租车。 “山川县再见。” …… 第二天一早，钱宸和张琳就向安书记做了告别，二人随后乘坐大巴车返回黄林。 当车子驶入黄林的一刻，钱宸心中真的是唏嘘不已。 “没想到我们这一次还安然的回来了。” “这个结果很意外吗？”站在车站外，张琳张开一双玉臂，拥抱着和煦的麦风：“小宸宸你要自信一点，反正你没做过坏事。” “清白永远都是你的。” “说的对。” 微微一笑，这一次他竟然主动拉起张琳的手，向镇政府走出。 触碰的瞬间，张琳愣住了。 瞬间一股暖流涌上了她的心田。 “太好了！” 何冰在见到钱宸之后，简直高兴得不行！ 因为这就代表着，他押宝，押对了！ 能在省纪委手中安然归来，除了钱宸本身的确没有问题外，更重要的一点肯定是他背后的关系起到了关键作用。 要不然光是走程序就要几个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让他回来？ 而且钱宸还把张琳也平安的带回来，更加可以验证他背后靠山的能量。 “小钱，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 “别的不说了，就今天晚上，我做东！咱们农家院。” “好好喝一顿！” “行！” 虽然不太想去，但是钱宸却不能拒绝他的好意。 然而，就在临近到晚饭的时间，一场变故悄然出现。 此时此刻黄琳镇政府大院内，几台黑色的公车悄然而至。 正好把准备出去吃饭的何冰等人，全部拦住。 “何书记。” “唐镇长。” “我们是山川县纪委办公室的，据领导指示，现在要请你们两位，前往山川县纪委办公室配合调查，这是文件。” “如果没有疑问，请在上面签字，跟我们一起出发。” 何冰和唐辛都懵了。 直愣愣的的看着他们，何冰道：“你确定是来找我的？” “对。” “文件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希望何书记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 垂目凝思，半天之后何冰在叹息中签署了名字，随后唐辛也提笔落字，等他们签字之后，分别被带到两台车上。 眼见如此，钱宸知道还人情的时候到了，当即一个健步上去，挡在车前。 “等一等，我有话说。” “钱镇长，您好。” 带头的工作人员，对钱宸十分客气，当下在县委没有几个敢对他不敬。 “请问您有什么疑问吗？” 钱宸道：“我没有任何疑问，但是我想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好意思，根据规定我们无权向您透露具体工作内容。” “只能说，这是一次检查。” 这简单的几个字，对于县纪委来说已经是破例行事了，所以在说完之后他们就匆匆忙忙的驶离镇委大院。 而这一幕也让镇委、镇政府其他干部们议论纷纷。 “大家听我说。” 现在何冰、唐辛都不在，钱宸虽然不是现场职务最高的，可因为他有那么多光环在身上，自然而然要担负起控局的责任。 “在一切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大家不要议论，也不要担忧。” “继续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 “千万不要慌张，或者因为压力，导致工作上出现失误。” …… 何冰、唐辛都被带走了，今天的饭局也自然告吹。 钱宸安排大家都回去稳稳心神，又派人和农家院联系取消宴会之后，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镇委、镇政府属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所以他就必须把担子扛起来，原本明天要去看看沈军的计划也随之告吹。 在这些问题没解决之前，钱宸绝不能离开黄林半步。 虽然没办法和沈军见面了，但是打个电话还是没问题的。 “只要你没事就好。”其实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沈军悬着的一颗心就放下了：“你先忙，不用特意往我这跑，没准过几天我就能到黄林看你了。” “好吧师父，这次让您担心了。” “狗屁。”沈军没好气得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没让我担心过？不和你说了，我还得看电视呢。” 沈军的电话打完，钱宸又给花想容联系了一下，但是没想到小花这会竟然跑到国外去了。 约定好之后见面的计划，放下手机得一刻，疲惫顿时爬满钱宸的面容，让他看着都憔悴了很多。 “怎么。” 张琳在一旁审视似的笑了：“小花妹妹不在，你这是太想她了吗？” 第122章 宣判结果 张琳突然的一酸，让钱宸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你能不这样吗？” “但是我不骗你，这次我还真是有点想她了，小花因为我也遭了不少罪。” “瞧你。”张琳嫣然一笑，眼睛里面的媚色根本挡不住：“我不是逗你玩会吗，小花妹妹对你是真的够意思。” “到时候你要好好谢谢她。” “怎么感觉你身上有一股大女主味道？”钱宸皱了皱眉头，然而眼前浮现的却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就那种被两团子大白兔晃晕的既视感。 虽然不知道他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可光是看眼神，张琳就知道他肯定没干好事。 但这不也正是一个好兆头吗？ 小宸宸，你早晚都是我的。 …… 自从何、唐二人被带走之后，一连七八天，钱宸都没有离开镇政府半步。 之前因为他去配合调查而停下来的所有工作，也在这几天中，被他重新组织人员，正常展开。 对于钱宸而言，这会的工作压力是前所未有的。 但他却干劲十足！ 到了第九天的时候，钱宸接到了两份通知。 鉴于黄林镇镇委书记何冰同志，在工作过程中出现的严重不作为，经由县委组织部商议，上报市委组织部审批。最终决定，给予何冰同志降职调离处分。 鉴于黄林镇镇长唐辛同志，党性薄弱，意志不坚，在工作中存在严重懒政、不作为的情况，并且在大是大非面前，没能起到领导作用，不能履行职务责任，经由县委组织部商议，上报市委组织部审批，最终决定，给予唐辛同志勒令退休处分。 仅仅十天，黄林镇一二把手就这么被拿下了！ 此消息一出，整个镇委、镇政府都炸锅了。 大家议论纷纷！ 对于空缺出来的两个领导位置的接续人是谁，大家都充满了好奇。 而就在那两道通知下达的当天下午，黄林又接到了第三封通知。 是《关于要求黄林镇常务副镇长钱宸同志，暂代镇委、镇政府日常工作的通知》。 也就是说，在新一任镇委书记和镇长人选到达之前，钱宸就是黄林镇名副其实的一把手。 “恭喜您了，钱镇长！” 虽然已经快要到下班的时候，但钱宸的办公室里还是坐满了过来向他道喜的人。 钱宸不想搪塞大家的好意，可这会他的确笑不出来。 上面的这一道命令俨然就是要把他拿出来应应急。 倒不是说钱宸没资格被提拔，而是他的履职年限不够，注定了这一次的提拔不会有他。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上级没有下达这份通知的话，就等于默认了钱宸在黄林掌握最高行政权的事实。 这也是体制内部，对于很多履职年限不够，却应该被提拔的年轻干部，常用的保护手段。 然而，如果把这一切形成文件的话。 那么在程序上，黄林镇就必须要有人接替了那两个领导职务后，钱宸才能再次得到提拔。 其实对于提拔，钱宸现在看的不算很重。 像他说的一样，黄林现在就是个烂摊子，要是不能解决的话，钱宸心里会很难受。 所以解决这些问题，对于钱宸而言才是他现在最关注的事。 真正影响到他情绪的，还是这份通知背后包含的深层意义。 何冰、唐辛从被带走到处理结果公示，总共才十天而已！ 他本人也在通告下来的当天，得到授权主掌黄林镇的最高行政权力。 显然领导这样做，就是要让他来稳定黄林的局面。 而在此之后会出现的必然是一场狂风暴雨，领导让他安稳黄林，就是做一个撑伞的人！ …… 果不其然，一切都是按照钱宸预料的方向发展。 又过去三天，省委、省政府、政法委等诸多机构部门，联合向汉东省內的体制系统，做了一份公开示例。 内容简单干脆，就是关于这一次汉东省打黑、拆伞行动的最终结果。 所以称为最终裁决结果，指的是在绿色的通道下，所有涉案人员已经全部宣判完毕。 当然现在这份示例，只是针对内部人员传阅，对外还是要按照程序的标准时间缓缓推进。 别看打黑拆伞是一件利于群众的好事，但如果这些消息过快的公布出去，反而会引起社会上的动荡。 在示例的第一栏中，就是对于涉案的市一级领导干部的处理方案。 卷入到这一次行动中的市领导，多达七人。 其中包括两名市委书记、三名副市长、一名市委秘书长和一名市政府办公厅主任。 各市委市政府下属单位涉案人员二十一人，其中包括五名市局副局长，一名市局政委，应急管理局、国土资源局等十五人。 然后是各县级涉案的领导干部，足有三十七人。 涉案的县委书记三人、副书记十七人、县委、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分管领导，十七人。 这其中就包括了山川县委副书记张玉山、分管民事副县长曹林。 其中张玉山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同时剥夺政治权利，罚没所有非法所得。 判处曹林有期徒刑二十年，同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罚没所有非法所得，并处罚金十万元。 再之后，就是地方上的涉案人员，以及那些流氓犯罪团伙涉案人员四百多人。 其中曹氏犯罪集团（曹父、曹爽、魏叔等），分别判处死刑、死缓、无期徒刑及有期徒刑。 判处十五年以上的二百七十五人，十五年以下，十年以上的三十七人，余下皆为五年以上。 其中涉案人温莉，鉴于其处于怀孕期间，并且对于曹氏犯罪集团了解不多，所以酌情处以有期徒刑两年，缓期两年执行。 涉案人赵媛，考虑到她与曹家的关系，以及其原生家族对于沧州市所做出的贡献，并且其没有直接参与犯罪活动，酌情处以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两年执行。 除了这些常规的涉案名单外，省国家安全厅还对包括钱宸在內的部分领导，出具了一份附录。 附录中载入的就是“有关于以张志强绰号‘老刀’为首的境外间谍集团的处理意见”。 张志强，也就是老刀，表面上是曹氏犯罪集团成员，但背地里则常常利用曹氏的关系、身份作为掩护，常年在当地开展间谍活动，多次刺探获取当地重工企业核心机密。 并且张志强还参与谋划了黄林镇兴旺煤矿的绑架爆炸事件，其中真正引爆炸药的人，就是张志强的手下。 而爆案本身，看似是为了嫁祸钱宸，实际上也是老刀希望借用这个机会，毁掉过去他隐藏在兴旺煤矿的一些设备。 兴旺煤矿作为当地有名的矿产企业，曾经在范新游接手之前，与当地军工企业有过短暂合作。 老刀就是在那个时候，派人潜入其中，以求获取情报。 …… 看完这些东西，钱宸脑子里面嗡嗡作响。 他没想过区区一个黄林的案子，竟然会牵扯这么多，还有那个自己没见过的老刀，竟然会是境外间谍。 果然领导岗位就是不好做，随时随地都危机重重。 钱宸能理解，为什么这一次省安全厅会破例将这份附录发给他，应该就是在提醒自己，在日后的工作中需要更加小心谨慎。 谁也不确定，在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 这一刻钱宸是沉默的。 转眼到了下班的时间，钱宸刚打算去食堂吃点东西，没想到华兵和小花竟然不请自来了。 “钱宸哥哥，你有没有想我啊？” “看看小花给你带什么了！” 看到花想容还带着行李箱，钱宸就知道她一定是直接从机场赶过来的。 “对呗。” 华兵抽着烟：“我开车去接的她，这丫头竟然把那辆宝马车钥匙给我了，开始我还以为她是打算让我帮忙看管的。” “没想到，上当了！” “别这么说吗。” 小花嘿嘿一笑，从行李箱里先拿出两条烟来：“这个是寿百年！据说是伦敦最好的烟了。” “然后还有这个，是散装的烟丝，你们可以尝尝。” “这个是巧克力、伯爵红茶，还有……反正都是好吃的。” “对了，琳姐呢？” 钱宸这会已经把香烟拆开了，对于这款现在火爆全网的黑金寿百年，他一直就想尝尝：“她在下属办公室呢，华兵，上面的示例你看到了吗？” “现在黄林大大小小的摊子都在我一个人身上……哥们都快累疯了。” “张琳也跟着我累得够呛。” “琳姐跟你还真是够不容易的。”小花嘟着嘴巴叹了口气，跟着拿出一瓶香水化妆品来：“这个是我给琳姐准备的。” “这次她可是很辛苦的。” “是吗？我的好妹妹。”正好这会张琳回来了，因为最近太忙张琳也没怎么收拾，身上现在穿的还是昨天那一套运动服呢。 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小花去抱她。 “姐姐我回来了！” “知道知道，快点我没换衣服身上都是土。”嫣然一笑，张琳拉着小花的手抽冷子来了一句：“我们的钱大镇长，现在你的大房、二房都到了，那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第124章 安全无小事 张琳看得出来，钱宸这次是下定了决心。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会，我去通知他们，与会人员可以扩大一下，包括全镇所有干部，可以吗？” “行。” 点点头钱宸眯着眼睛，又把乡镇派出所、防疫等其他部门都算进来：“不但要镇委镇政府进行调整，下沉单位也必须整改。” “这样做，是不是步子有点太大了？”要是覆盖那么广泛，就不能说是内部会议了。 “不行。”摇摇头，钱宸的态度很坚决：“一定要让他们全都参加，正好借着现在的风头，我说话他们能听。” “一旦这股风过去，再想收拾他们就困难了。” 尤其是现在钱宸还担心，万一什么时候突然空降一个镇委书记下来，他手中的权力就会随之解除。 真是那种情况，不但他的计划会落空，甚至张大马勺都不见得能继续听话。 “行吧。” 张琳抿着嘴唇点点头，马上又把话题岔开：“真是的，今天不是要给小花妹妹接风洗尘吗，怎么又聊起工作了。” “到此打住，从现在开始我们谁也不要说工作上的事！” …… 这顿饭，钱宸几人吃得都很开心，别看只有一千块钱的标准，但是如果是不计利润的话，那也是相当丰盛。 张大马勺给小青龙都端上来了。 “舒服。” 酒足饭饱，钱宸今天喝得有点多：“小花感谢你的话我就不说了，咱们都是亲密战友吗！” 提起亲密两个字，小花的脸上不由得一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宾馆的事。 张琳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些，只是没当回事，反正现在对于“大房、二房”的说法，她已经接受了。 毕竟优秀的男人，是不属于单独一个人的。 婚姻是规定，却不是规则。 “我看你们也喝了不少酒，要不然今天就住下吧，华兵咱俩一起，然后小花和张琳一起。” “行！” 几杯酒下肚，花想容的小脸上也红扑扑的：“我就和琳姐一起睡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自己玩床单去吧！” “琳姐，我累了！” 小花一直抱着张琳的胳膊不松手，那副样子可爱极了。 别说是男人了，同样身为女人的张琳看到她这个样子，都有点动心了。 御姐与萝莉，简直就是永恒的旋律。 “小花妹妹咱们先回去，等会姐姐陪你洗澡啊！” 这样的两个女人一起开车，那场面绝对劲爆，钱宸和华兵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在张琳车开得快，停得也快，这会已经拉着小花走出食堂。 等到四下没人，华兵推了钱宸一把：“我说你到底想好没有，是选择小花，还是选琳美人？” “你小子可不能两个都吊着啊。” “我多冤枉？”钱宸无奈的揉了揉眼角：“大哥是她们吊着我好吗？” “……算了吧。” 华兵呵呵一笑：“反正那是你们的事，好在我一直把小花当妹妹，不然啊现在非得揍你一顿不可。” “那我就更冤枉了！” 两手一摊钱宸索性躺平了，反正和那两个女孩之间的事，钱宸现在的想法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并非是他不负责任，关键是感情这个东西对谁都是没法强求的。 “对了。” 华兵看着周围四面没人，这会悄悄告诉钱宸一个秘密：“今天我去接小花之前特意去了一趟局里，就今天上午的事，我们局接到一个消息，是市局发来的。” “要求我们在三天之内做好准备工作，随时进入你们黄林。” “什么？”闻言钱宸的眉头瞬间就皱在一起：“你们县公安局到黄林做什么？” “两件事；第一，帮助你维稳，继续进行安全整改，第二据说是上面有要求，让我们监督、帮助乡镇派出所，把你们镇下的和兴、小水沟还有簸箩这三个村的村匪恶霸一口气全部抓干净。” “……村匪恶霸？”钱宸不认为这件事会那么简单：“这三个村的情况我都了解，和兴、簸箩两个村都是靠小商品搞经济的，你要说在市场方面有人搞垄断我相信。” “但是谈不到村匪恶霸吧？” “至于那个小水沟村，我了解到的情况，就是村子里面有几个妇女组成的小团伙，并且人家也不是为了欺负谁，反而是因为过去他们村妇女主任工作不到位，没能为妇女们提供有效的帮助。” “老百姓才自发组织起来，对抗家暴的。” “这都属于遗留问题，算不上村匪恶霸吧？” 华兵摇摇头：“具体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们局长知道咱俩的关系，所以打算让我带队进驻黄林。” “兄弟这会咱们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工作了。” “我现在反而不太希望你过来。”随着一声苦笑，钱宸喷出的烟比之前还要浓：“我真感觉这件事背后，有问题。” “那就不知道了。” 华兵两手一摊：“以我的权限现在就知道这么多。” “等我明天下午开完会，要有什么消息我再告诉你。’ “行。” 钱宸点点头：“反正你得让我有个准备。” “放心。” 一拍他的肩膀，华兵信誓旦旦道：“谁让咱们是兄弟呢！” …… 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华兵和小花这才一起离开黄林，本来钱宸还想留他们在这吃点饺子。 但是没办法华兵的会议提前了。 这样其实也好，钱宸就有更多时间可以筹备等下的会议，张琳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召集了全镇范围内，各个单位的相关干部到场。 在会议上，钱宸着重对镇政府食堂过去的行为，进行了批评，并且将主要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这样做，并不代表他在妄自菲薄，而是要利用自己造势，让全镇范围内的相关干部，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刚才我说了那么多，相信大家也听得很清楚了。” “过去的事情咱们既往不咎，从今天，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把这些问题全部处理好。” “过后我会不定时安排人员进行抽查，如果还有类似问题存在，就要追责到底！” “不单是食堂管理者，包括相关领导，也要做出严肃处理！” “大家都清楚了吗？” 诚如钱宸自己说的一样，现在是他风头正劲的时候，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对于黄林镇的干部来说，都是圣旨。 “请镇长放心！” 一名主管畜牧单位的干部起立道：“在回去之后，我们单位会对于您今天提出的问题，进行专项整改。做到三快，即快发现、快核实，快解决。” “绝对落实领导的要求。” “很好。” 随后钱宸又随机听了几个单位的态度后，便宣布散会。 回到办公室后，张琳正在整理递送上来的文件：“你看这部分都是有关在整改过程中，拉动小经济建设的一些想法和问题。” “这边则是在安全整改过程中，群众们提出的切实需求。” “还有这个。” 张琳将这些文件一一分类作别：“是刚才县委发来的文件，要求你必须亲自审阅的。” “我看看。” 接过文件扫了一眼，最刺激钱宸的，就是上面的十个字“安全无小事、整改为大家”，俨然这样的论调，再一次展现了县委领导，对于他安全整改活动的支持。 “虽然这个是县委发来的，不过我怎么感觉上面的口吻，和省领导的文件差不多？” “不知道。” 那份文件张琳还没看过：“反正对你这应该是件好事。” “不一定。” 点燃一支烟，钱宸把昨天华兵带来的消息，讲了出来：“上午太忙，我没来得及和你说，我觉得这次县公安局的行动，还有县委这份支持咱们继续安全整改的文件，一定存在什么关系。” “但你能看得准吗？”张琳抬起那双媚人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 钱宸摇摇头：“不清楚，咱们再等等看吧。” “华兵说他们有三天准备期，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估计他明天就能过来。” “咱们要不要做准备工作？” “不用。”丢下烟蒂，钱宸并没有这个打算：“咱们要是作了准备，那不是把县公安局给卖了吗。” 别看那个消息是华兵告诉他的，但是钱宸他们都清楚，实际上也是县公安局的领导在向他示好。 要不然人家完全没必要，在知道华兵要前往黄林前，特意把这件事告诉他。 “不论他们怎么想，反正这个人情咱们已经吃到嘴里了，就不能再反过来卖厨子。” “等等看吧。”说到这，钱宸把话题岔开了：“现在兴旺煤矿的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干净，我打算找个时间和领导汇报一下。” “看看要不要重新招标。” 闻言张琳却不太赞同他的想法：“我看这个地方最好还是先不要动，现在上面的意思很明显，他们会安排人来接管黄林的前两把交椅。” “那个兴旺煤矿又是咱们这最知名、最重要的矿产企业，你看是不是应该把这个功劳，留给他们？” “左右你送一份人情出去，没准还能方便你们搭班子。” “并且兴旺煤矿怎么看也算你一手打倒的，如果由你来负责招标再投，我担心有人嚼舌头，或者干脆利用这件事去攻击你。” 第125章 镇长算个屁！ 钱宸不能否认，张琳说得有道理。 可现在的问题是，兴旺煤矿已经停工几个月了，要是维持在这个状态下，他担心真的会引发出矿上工人吃饭难的情况。 “咱们政府总不能一直往里面贴钱啊。” 为了稳定，也是基于对工人们的照顾，所以在兴旺煤矿出事之后，钱宸硬是从政府的惠民款中，挤出一部分发给他们。 但这也只能维持工人们的基本稳定，达不到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那也不行。” 张琳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很坚决：“反正我认为这个人情你应该留在手里，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可以联系一下社保单位，看看他们还能不能挤出一些资源。” “行。”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说真的，要是两个月之内，上面还不能派人下来，我就真的要重新招标了。” 钱宸是真的无奈。 黄林之前的底子实在太薄，又在短期之内连续出现这么多事，镇委、镇政府手里掌握的那点东西，已经见底了。 “你也别上火了小宸宸，不是还有两个月时间吗。” “万一上面下周就派人来，或者干脆把你提拔上去，问题不就解决了？” 虽然张琳的想法有些过于乐观，但钱宸也只能这么想了。 …… 第二天。 钱宸和张琳刚刚吃完中午饭，他们就接到了县公安局来电，说是华兵已经带领由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治安大队混编的百人行动队，进入黄林。 当然在这一百人之中，正式在编的算上华兵也只有九人，剩下都是辅警。 可是这个规模也已经很吓人了。 “行了，看来今天食堂又要辛苦了。”放下电话，钱宸笑得有点无奈：“怎么能弄过来一百人……” “不知道。” 张琳摇摇头：“治安大队到这来维稳没问题，但是刑侦大队……他们要来查什么案子啊。” “这个就只能等一会去问华兵了。” “我先去食堂一趟，他们既然来了，那肯定要招待一下。” 就当是还县公安局的人情。 “那你还要自己掏钱吗？”张琳忽然打趣地看着他：“这一百人的口粮，就算人均三十，那也得三千块了。” 虽然宣称是百人行动队，但是实际人数应该超过这个数字，毕竟华兵还有那几个干部是不能算在内的。 这么大的一笔开支，对钱宸而言绝对是负担。 “别。” 钱宸急忙道：“之前请客吃饭是我们私人关系，而这次是公事公办！” “那就对了。” 张琳松了口气：“我只是怕你花大头钱。” “这次食堂的工作那么重，你亲自过去鼓舞一下，也是应该的。” …… 自从钱宸对于镇委、镇政府食堂给出整改要求之后，张大马勺就规矩多了。 不但现在花一分钱他都要做出详细的记录，甚至还连夜把前两年的所有花销账目，重新核对了一遍。 不管是公开支出，还是隐藏开销，都被他标注得特别详细。 没别的，他既是想保住自己的工作，同时也希望能在钱宸这得到一个好印象。 “领导您放心！” 听过钱宸的要求，张大马勺想都不想就把菜谱都做出来了：“既然有一点人情在里面，那咱们就红烧排骨、炸黄鱼、鸡腿炖香菇，再做一道洋牛肉丝。” “素菜的话，炒一个油麦菜，还有鸡蛋蒜苔，最后主食就老三样，米饭、馒头和小米面发糕。” “汤配两款！” 张大马勺细算了一下：“这个标准拉到人头上，人均也就是十五块钱左右，您看可以吗？” “行。” 他现在的工作态度，钱宸相当满意：“老张，我很高兴你没有因为整改的事情，影响到工作情绪和态度。” “领导，这不还得谢谢您高抬贵手？” 张大马勺想起自己去畜牧单位时的样子，心里还发虚呢：“他们都说了这次要不是您给说了话，我就进去了。” “最少十五年！您说老何还有那个姓黄的怎么那么坑人呢！” “别说这些了。” 钱宸眉头一皱，催促他赶快去准备。 一个多小时后，华兵带着他的大部队直接开进黄林镇政府。 “怎么样接风宴准备好了吗？” 钱宸点点头，作为当地实际最高主管领导，他必须要和公安战线上的同志们见个面，讲几句支持的话。 等到所有人进入食堂开饭之后，华兵却独自来到了钱宸的办公室。 “现在我都弄清楚了，除了正常维稳之外，我之前给说的那三个地方，确实存在问题。” “尤其是小水沟村，她们是被人在异地举报的。” “明白了。” 钱宸微微一笑：“所以维稳就是个借口。” “不对。” 华兵叼着烟，笑眯眯地看着他：“维稳也是真的在帮你，局里的意思，只要你的安全整改没有停止，我们这个行动队，就可以一直留在黄林。” “当然所需要的开支我们局自己承担，等着那三个村子的事情处理完，我手下的刑侦队就会撤回去，然后我本人还有治安大队的同志留在这。” “为了配合你工作，我们领导可是把刑侦大队和治安大队都交给我。” 看着华兵的样子，钱宸不免苦笑：“你这是在帮领导向我卖人情？” “差不多吧。” 站起身抻个懒腰，华兵道：“不过这个人情其实你吃下去更好，毕竟有县公安局帮忙，以后你这边有问题了，局里面都会优先解决。” “主要他们也是看重你现在有人支持，我们局长可不想错过这个贴近领导的机会。” 话说到这，钱宸终于露出笑容：“这才是兄弟该说的话，行了咱们也去吃饭吧，今天食堂做了不少好吃的。” …… 小水沟村！ 这个村子本身不是很富裕，大部分村民都只有两间瓦房，但就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也有特例存在。 就比如眼前王淑珍家，前后院都用水磨石铺满，中间就是欧式风格的三层小楼，放在村里简直就是和鹤立鸡群。 并且她家里拥有全村唯一一台奔驰车。 而这一切都是由三十五岁的王淑珍，一手赚来的。 村里无论老老少少都要叫她一声大姐头。 而她也相当喜欢这个称呼，此时此刻，穿着一身旗袍，描眉画目的大姐头正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喝茶。 她长得的确很漂亮，本来有钱就会令人年轻，再加上她处在一个风韵十足的年纪，两者相宜间，造就了她现在这种老少通吃的姿虞。 只不过虽然她很漂亮，村里好多人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只能偷偷在背后说一声鬼女！ 没有人知道她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但是近十年间，但凡是与她有冲突的人，都会变得很倒霉。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很容易出现意外。 比如去年三月份的时候，因为一点小事村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骂了她两句，王淑珍当场什么都没说，可是一个星期之后，小伙子一次进城办事的途中，竟然遭到了身份不明者的袭击。 愣是被人打断了三根肋骨，报案调查得到的结果，竟然是两个疯子的随机伤人事件。 不是公安系统糊弄事，行凶人真是疯子，都持有医院证明，并且在当地民政登记过。 但是很多人把这件事和王淑珍联系在一起，却都找不到实际证据。 再加上以前出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索性人们就把问题的缘由，都归结在鬼魅身上。 村里好多人都在暗中传说，王淑珍是个会养小鬼的女人。 当然这些只能说，是群众的一种理解。 但王淑珍在小水沟村的地位，却很真实，她就是这里的女王。 “大姐头。” 正巧这时候，一个二十多岁小太妹打扮的女孩，来到她身后：“刚刚得到消息，县公安局的人已经进入咱们镇政府了。” “但是具体来做什么，还不知道。” 王淑珍放下茶杯，笑眯眯地看着她：“丽丽，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担心，能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吗？” “能！” 别看王淑珍说得那么柔软，可这几个字却把丽丽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次县公安局足足来了一百多人。” “我担心是冲着咱们来的。” “凭什么？”王淑珍不屑地笑了：“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你是知道的，咱们在村里最大的问题可能就是偷税漏税吧。” “要查也是税务局查，和公安局有什么关系？” “可是大姐头，话是这么说，但咱们的生意……” 丽丽的话还没说完，王淑珍竟然毫无预兆的直接把手边的杯子，砸在了她的身上：“咱们的生意怎么了！”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哀求跟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忘了！要不是我，你早就让你那个混蛋的爹给作践了！” “十年！” “我做了那么多，你得到那么多，现在怕了？！” “没有！” 丽丽被她吓得差点就跪下了；“大姐头，我就是觉得他们这一次来的不正常，而且您看咱们那位钱镇长多厉害！” “现在所有的权力都掌握在他一个人手里，我担心这一次会不会是他想要做什么。”丽丽说着，控制不住的咽唾沫：“咱们村在安全整改上，从来没有真正落实过。” “我担心他会不会是想给咱们施压，然后再……再把咱们那些事，也一起翻出来。” “做枪的那个，不已经进去了么……” 凝视着丽丽，王淑珍笑得特别不屑：“看来你真是被吓破胆了，咱们十年都没出过事，凭什么现在就一定会有麻烦？” “一个副镇长算个屁？明天我就亲自去会会他。” 第126章 出现遗留问题 第二天早上。 钱宸刚刚从宿舍出来，就被小王叫走了。 没别的，自从曹氏集团覆灭之后，殡仪馆方面的工程队也就自然而然的解散了，魏叔被抓，曹爽倒台，整个工程队群龙无首。 有好几个工程队长，也都因为担心受到牵连，或者怕拿不到费用，直接带着兄弟们撤场了。 一瞬之间殡仪馆项目，就变成了烂摊子。 “您看，现在情况就是这样。”小王将钱宸请到工地之后，叫过来仅剩下的七八个人，把之前所有的情况给他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遍。 钱宸也很头疼，这个项目不单是为了响应国家号召，随着黄林之前发生那么多事，也成为当地省市领导重点关注的对象。 所以殡仪馆的工期，绝对不能耽误。 “那你们有没有比较熟悉的工程队，可以接管这个工程呢？”钱宸对几个工人问道。 “钱镇长，我们就是打工的。” “虽然之前也在其他工地上过班，但是和人家的领导都不熟悉啊。” “我们能认识什么人嘛，而且现在的工钱还不知道找谁拿！” “这几天呆在这，本来也是因为我们没地方去！” 大家七嘴八舌地发牢骚，钱宸听到心里很不舒服。 毕竟这一次的雷霆行动，范围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料。 钱宸起初也没意识到，殡仪馆后续的建筑工程会出现问题。 “钱镇长您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大家的工钱还都没拿到手呢！” 随着一个工人开口，顿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钱宸身上。 小王担心事态会出现变化，正要将钱宸带离，却被拒绝。 “我们不能回避问题。” 深吸口气，钱宸道：“这样，你们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到，镇政府方面会进行严肃的讨论，并且在七个工作日内，拿出草案给你们。” “这个期间你们可以住在工棚中，正好帮助政府，看守这些建筑材料和设备。” “然后政府给你们每人每天，五十五元的补助，可以吗？” “真的？！” 工人们一听不用被清除，每天还可以赚些钱，怎么会不同意？ 当时几个人就喜上眉梢，他们就算是继续在工地上班，平均估算下来，每天的收入大概也就是四十五到六十元不等。 “谢谢钱镇长！” “别客气。” 微微一笑，钱宸道：“原本政府就有责任为群众兜底。” “那好咱们就这么约定好，补助你们可以在每个星期一，到镇政府直接找我。” “那就先这样，大家暂时安心，等待政府的解决草案。” …… 在返回镇政府的车上，小王正在做检讨：“领导今天是我考虑问题不周全，让您差一点就被他们给围攻了。” “不要这么说。” 钱宸在后排座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来吗，这个问题早晚会有，我现在又是黄林的主管人，所以就算今天不来，之后他们还会找到我。” “所以你的安排没有错，并且为咱们政府，在群众面前，争取到了主动。” 钱宸的回答，让小王心里暖和和的，不过马上批评也出现了。 “但是以后在工作中，说话要注意一点。”即便是背对着钱宸，小王也能感觉到他此刻的严肃。 “比如你刚才使用了‘围攻’一词，就不是很好。” “我们是群众的干部，那么就要有勇气在任何问题前，正面应对，你怎么可以把群众的正常诉求，定性为围攻呢。” “要注意。” 小王点点头：“领导放心，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会注意的。” “那好，别有压力。” …… 今天俨然是华兵带队进入黄林的第二天。 他们也正式开启了在黄林的工作进程。 这支由刑侦大队、治安大队混编的行动队，在华兵的指挥安排下，兵分两路。 刑侦方面由专人带领进行对三个村子内部问题的调查，而治安大队方面，则是华兵亲自挂帅。 一时之间整个黄林镇上，凡是涉及到安全整改的地方，都设立了临时岗亭。 治安人员一方面负责维护现场秩序，同时也为整改双方提供帮助和保护。 而随着他们的出现，的的确确，之前一些不太好处理的问题，也随之得到推动。 毕竟老百姓是相信警察的，过去有些不太理解的地方，政府工作人员的解释他们未必相信，但警察的解释，就很有作用。 甚至在黄林的几个村子中，村民们还组织播放《少年壮志不言愁》的歌曲，来表达对他们的欢迎。 从最开始，山川县的警民关系，就出了名的好。 他们也在群众这样的支持和拥戴下，多次得到上级领导的表扬与奖励。 “哎呦，我现在还真是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一台从小水沟村开出来的奔驰车上，王淑珍看着往来的警察，阴阳怪气地唠叨着“咱们这个小地方，突然多了那么多警察。”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在前面开车的丽丽没吭声，上一次被王淑珍骂过之后，她就不敢在大姐头面前说心里话了。 但是失去了这个疏解的过程，反而让她的压力，比过去更大。 “不理我？” 王淑珍笑着摇了摇头，放下车窗吸烟，“你知道在咱们的姐妹中，我是最欣赏你的，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太担心。” “一个副镇长算什么？” “我自然有拿下他的办法。” 王淑珍越是这么说，丽丽心里反而越不安稳，在这会她终于抗不住说话了：“大姐头，我听说那可是个不爱钱的人。” “范新游当时给他拿了八十万，都没打动人家。” “八十万的确不少，但是谁说只有钱才能打动人心的。” “我有我的办法。放心吧丽丽，相信姐姐。” 说话时，王淑珍还不忘抛一个媚眼过来，让丽丽在倒车镜里看得心头一跳。 “大姐头，您的魅力我知道，要不然咱们书记那样一个刚强的人，也不会被你迷得好像中毒了一样。” “可是咱们这招对钱宸真的好用吗？” “您别忘了他可是有两个女朋友的！” 在外界不少人看来，花想容和张琳都是钱宸的女朋友，并且就此事而言，大部分都是理解的。 钱宸现在年轻有为，上台之后在黄林头三脚踢的咣咣响。 处理了乡村殡葬的羁留问题，帮助民众沉冤昭雪，现在又开始大搞安全整改运动，甚至还拉下了之前和他有仇的曹家。 这样一系列光辉耀眼的成绩，赫然已注定，他日后不凡的升迁之路。 “他这种干才，多几个女朋友不是很正常？” 王淑珍媚眼如丝的笑着：“他既然已经有两个女朋友了，也不会在意多我一个。” “况且丽丽，你的年纪还不到，等你到了姐姐这个年纪就该知道这些男人的心里了。” “女人是不怕多的。” 王淑珍言之凿凿地道：“尤其是他这种人，身边环绕的女人越多，才越能证明他的成功。” “并且谁还不想体验体验别样的味道。” “就说咱们书记吧，多好的一个人不贪财，不爱权，可就是喜欢我。” “知道为什么吗？” 丽丽摇摇头，按说他们那位书记，至少在山川这一亩三分地，绝对是位高权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奇怪的是，之前也好多女人主动找上门，但都被书记给拒绝了。 唯有王淑珍，一陪他就是十年！ 哪怕是到今天为止，只要大姐头一个眼神过去，书记恨不得直接原地升天。 “这就是魅力，是个人口味的问题，过去他一直都让我做他的女人，再看看现在，除了他我外面还有多少搭子，他不是也都同意了吗？” “女人啊，要善用自己的武器，男人是什么？” “不管多么位高权重，无论身上有多少光环，他们也还是会有弱点。” “只要抓得住，那就是咱们裙子下的狗。” “当然了。” 话说到这，王淑珍悠然一笑，顺手丢除了烟蒂：“也许你还不能理解，但是这么想，无论是谁脱光了在床上，还不都一个样？” “好好开车吧，别管这一次县公安到底要做什么，大姐头保证，你还有其他的妹妹都是安全的。” “咱们的生意就算不全都合法，但至少也没有违法的地方顶多就是擦边球而已。” “……知道了大姐。” 丽丽悠然一笑，虽然是装出来。 王淑珍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关好车窗后，开始琢磨起要怎么对付钱宸。 大体计划她已经有了，现在除了要设计一些细节之外，她还在想，是不是可以借用这个机会，搭上钱宸这条线。 眼下的山川县风头最盛的人就是他。 而且以钱宸的背景，要是可以傍上这棵大树，那以后她王淑珍在黄林还不得横着走？ 现在她势力有效覆盖的区域，顶多就只有小水沟村而已，甚至和周围其他村子的“当权人”相比，还处于弱势中。 好几年，王淑珍也没有太大的发展，也许这一次就是机会，一个机遇与风险并存的抉择时刻。 第127章 兜底的压力 黄林镇政府，常务副镇长办公室。 刚刚结束外访归来的钱宸，都没来得及坐下抽根烟，张琳就气势汹汹的进来了。 “小宸宸！你出门怎么不带上我！” “冤枉！” 钱宸急忙解释道：“我也是被临时抓出去的。” “手机都没带！” “真的吗？” 一听这话，张琳的态度倒是有了些许好转，她之所以这么生气主要原因就是钱宸不接电话。 作为领导临时有事很正常，可是不能失联啊。 尤其这一次省里的雷霆行动，不管其根本原因是什么，但这个引线的确是在黄林点燃的。 虽然已经肃清了整个利益集团，但谁能保证就没有漏网之鱼呢？ 张琳是担心钱宸的安全。 “当然是真的了。我正打算去宿舍取手机呢。” “那你把房门钥匙给我，我去取。” 钱宸想拒绝，可是看着张琳这会的样子，他还真担心要是自己说多了，琳美人会立刻化身母老虎。 再加上这会是光天化日，让她去也应该不会有问题。 “诺，那就辛苦你了。” 拿到房门钥匙的一刻，张琳的气顿时全消。 “那好吧，我就帮你去取一下，但是要搞清楚，是你求我帮忙的。” “好好好！” 钱宸无奈一笑，得意洋洋的张琳走起路来腰身竟是风摆柳枝一样，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怪不得都说男人高兴就是唱，女人开心必须浪……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她这么有货。” “这要是……” 脑子里面刚刚想要往后探索一下，钱宸当时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下。 一个要成为“赵高”的男人，怎么可以胡思乱想呢！ 就算是想，也要等到半夜才行。 闷骚才是王道！ …… 不知不觉，钱宸已经吃过午饭了，刚才正好和张琳沟通了一下关于建筑工地的事。 张琳觉得还是不能一直让镇政府往里面垫钱，但是工程队招标的问题，可以暂时缓一缓。 “这个就很没道理啊。” 点燃一支烟，钱宸皱着眉头道：“不招标，那些工人吃什么。我也不想管饭，这不是没办法吗。” “不对。” 一双媚眼眯成缝隙，张琳的神色有点凝重：“小宸宸我知道你对群众的态度，可是你想过没有，从最开始你就习惯性的，主动兜底。” “之前信访的时候是这样，到现在工地上的问题，你还在采用这种方法解决。” “这样虽然可以直接满足群众的需求，但是对咱们镇政府来说，压力太大了。” “如果咱们的财政崩塌，最后倒霉的还是群众。” 张琳这番话很有见地，事实上钱宸也明白，问题就回归到老生常谈上，现在的黄林实在是太穷了。 手中的钱少，他在给群众兜底的时候，腰杆子就不硬。 “其实我知道。” 顿了一下，张琳的语气有所缓和，看着他的眼神里也满是心疼：“你的做法才正确，小王今天还和我说，是你讲的，要为群众兜底。” “但是经济搞不上去，你的底也兜不住。” “那就想办法提高经济。” 话说到这，钱宸早就下决心了：“我也不瞒你，当初何书记还在的时候，我就和他提起过小经济体的问题。” “还是那句话要是可以借用这一次的安全摸底，把咱们手中所有的小经济全都发展上来，进行归纳抱团。” “这样黄林在市场上才有竞争力。” “小分队作战，没办法从根本上改变咱们这的经济现状。” “现在看来这个议题，必须要尽快落实。” “我还是担心你的步子太大。”张琳道：“眼下上级领导对于咱们这上级干部的安排还没有最终决定。” “如果到时候新来的领导不支持你的想法，甚至是直接否定了你的计划，怎么办？” “你要知道。” 站起身，张琳径直来到他办公桌前：“你的想法是惠及整体群众的，要么就不做，要做就不能停。” “一旦被中途打断，不但你的努力都会白费，百姓们也会承担更多没必要的损失。” “那就不停。”熄灭手中的烟头，钱宸坚定的眼神，仿佛是燃烧的雷火：“我不相信一个好的政策领导还会否决。” “如果见效太慢，是有可能被叫停的。” “那就让速度快一点好了。” 张琳就很诧异，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自信和勇气，当下的环境一把手就是掌握绝对权力。 在这种情况下，有些压力是他承受不住的。 “好了。” 没有让张琳继续开口，钱宸已然终止了这个话题：“别为这个再担心，我会把一切都设计好的，必要时，我可以到县委做汇报。” “怎么算我也是陈书记手下，出来的兵啊。” 县委陈渊吗？ 张琳可不认为他有那个能力，只是这些话她不方便说。 “那好，我支持你！” 钱宸一下被她逗乐了：“你还有不支持我的时候吗？” 话音未落，钱宸竟然不由自主的在张琳大腿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瞬间，她的脸红了！ 继而就是一抹狂热，心中的温度在飙升。 难道是我家小宸宸终于开窍了吗？ 心思一动，张琳决定要让现场的气氛更劲爆一些的时候，一通来电，扰乱了计划。 “真烦人！” 哼了一声，张琳直坐回到沙发上生闷气去了，同时她也在心里琢磨着，自己刚才是不是应该继续下去。 不就是要接电话吗，算得了什么？ 果然美女都有一颗狂热的心。 幸好钱宸并不知道这些，要不然他可能都会直接沦陷吧，毕竟刺激这两个字，一直都是年轻人永恒的主题。 “我是钱宸。” 刚才拍的一下，让钱宸算是感受到什么叫做柔软与弹性并存，那双健硕的腿，这要是扛起来，该会是一种什么体验。 心思还没完全收回来的他，连接电话时脸上都挂着笑容。 “钱镇长您好，我是老何啊！就咱们看大门的那个，有一位来自小水沟村，叫做王淑珍的女士，希望可以和您见面。” 小水沟村！ 这几个字引起了钱宸的警觉：“……让她进来吧。” “找人送她去五号会议室，十五分钟之后，我过去见她。” 张琳察觉到他神色有变，询问过后不免一笑：“哎呦，看来这是有美人要投怀送抱啊，小宸宸，你这是又要扩建后宫了？” 对于这样的挑逗，钱宸就算是笑，也只是苦笑而已。 “别闹了，华兵不是说了吗，他们眼下正调查的，就是这个王淑珍。” “她突然到政府来，我看应该和华兵他们有关系。” “那你还见她？”张琳不是很能理解：“这会不该给她直接撵走吗。” “我担心那样会影响华兵他们的行动。正好我也想看看，能让上面点名调查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那我陪你去。” 钱宸摇摇头：“我自己去，现在我们都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干净的，所以你尽量不要和她见面。” 张琳绕过钱宸身旁，这一次更是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你这是在保护我，还是担心我会影响到你们？” “小宸宸，你说啊。” “当然是保护你！” 这还用问吗，钱宸一抬眉眼本来打算装一把的，却不料被正好撞在眼睛里的那两团气球给干报废了。 这也太大了点！ 而且，好香，好香。 瞬间钱宸竟然有一种变成猪头三的错觉，好在他急忙不舍的挪开了目光。 “那个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得了吧你。” 一只玉手轻轻勾起他的下巴，张琳那双媚眼仿佛直接渗透了他的心魂似的：“刚才还不是你毛手毛脚的？” “现在不承认了？” “嘿嘿小宸宸，用的你的说法咱们刚才就算是有事实了，以后你休想再赖掉。” 知道自己发展的比小花快了一步，张琳也是心情大好，不再逗弄他：“好了，不和你在这聊了，等我去下面办公室找大家讨论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建筑工地那边的问题解决。” “大家群策群力总好过咱们在这想破头，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叹了口气，张琳的神色中不免流露出点点烦愁：“咱们这边闹大太大了，我担心附近不会有工程队愿意搅进来。” “搞不好连市里面的工程队也不会来接盘。” 钱宸点点头这一点他也预料到了：“那你先和他们商量一下吧，我再想想办法。” “好，等会见到那个王淑珍的时候，你要注意安全哦。” 张琳走到门口，特意回头提醒道：“可千万别落到人家的怀里去！” “……” 钱宸就无语，但心里热乎乎的。 现在距离约定会面还有点时间，钱宸索性联系起华兵来。 “你说什么！” 正在乡镇派出所主持工作的华兵，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惊讶起来：“她好大的胆子啊，我拿到可靠的消息，她应该已经知道我们下来调查的事。” “这个时候没有把自己藏起来，反而还要找你……兄弟，你可要小心一点。” “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有问题及时联系我。” 第128章 你到底要干什么？ “放心吧。” 钱宸点燃一根香烟，狠狠地嘬了口：“我就是给你打个招呼，我也觉得不太正常。” “行，反正在政府你也不会有危险。” “有事情及时联系我，这边我还有点事。” 随后华兵挂断了电话。 镇政府五号会议室。 一袭红裙的王淑珍，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这吸烟，娇柔作态似的揉着太阳穴。 她已经在这等了十几分钟，可是除了最开始带她过来的那个门卫之外，就在没人理她，这种冷落让王淑珍心里很不舒服。 一直琢磨着等下见到钱宸之后，可是要好好让这个弟弟，知道自己的厉害不可。 正巧此刻，随着开门声响，背对着大门的王淑珍嘴角微微勾出一抹媚笑。 “是谁啊？进来都不知道敲门的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还夹杂了一点成熟女人独有的磁性，一瞬之间让钱宸感到了压力。 这个女人，好骚！ “你就是王淑珍吧？” 控制好心态，钱宸淡淡地走到她对面坐下，“提前告知你一下，我们的对话是全程录音的，那么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那这么说您就是钱镇长咯？”王淑珍不怀好意的眼神，把钱宸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我很喜欢读书，尤其是喜欢书中写的少年英雄，过去我只觉得那是书中的撰写而已。” “今天看到钱镇长倒是让我改变了想法。” 对于录音的事，大姐头根本不在乎，只要自己够骚，她就不相信那个录音钱宸还敢拿给别人听。 “是吗？” 钱宸只是淡漠地点燃了香烟：“谢我的时间有限，你找我什么事。” “呦，钱镇长的作风好强硬啊……” 王淑珍抿着嘴唇，似乎受到多大委屈一样：“是我长得不够漂亮吗？还是腿不够长？脚不够白？” 说着，她竟然直接踢下了高跟鞋，挺着足踝在钱宸面前晃来晃去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 对于她的风骚卖弄，钱宸表现得极度冷漠，眼神中更满是厌恶：“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不能约束自己的行为，那我就会让安保人员把你带走。” “或者，直接送到公安机关，你已经影响到我们的正常工作。” “别嘛。” 王淑珍嫣然一笑，夏红色的唇釉被她舔得晶莹发亮：“姐姐我这不是好久没见过你这么俊俏的小伙子嘛，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你不知道，我们小水沟村，放眼看去全是老头，天天对着这些人，我都快疯了。” “你原谅姐姐好不好？” “说正事。” 这三个字钱宸说得很冷，而王淑珍此刻倒是也不再卖弄风情，挺着一张写满了失望的脸，丧气道：“好吧好吧，没想到你火气会这么大。” “钱镇长，我这次过来是找您来投诉的。” “我的人身遭到了威胁。” 嘬了口烟，钱宸缓缓吐出：“那你应该去找公安，可以直接去乡镇派出所。” “那边的工作人员会帮助你。” “我可不敢去。”王淑珍说着一抱胸：“威胁到我的人，就是他们啊！” “公安的职责是维护社会稳定，打击非法犯罪。” “你作为群众，在没有违法乱纪的情况下，是受到公安保护的，现在提出这样的问题，除非，你心里有鬼。” “要这么说，姐姐就冤枉死了。” “注意你的态度！” 钱宸第三次提出警告：“这里是办公的地方，收起你这一套说辞，不要姐姐妹妹的，我们很熟吗？” “就算不熟难道我的年纪还不比你大？”王淑珍微微一笑，说到这里竟然还把裙子的领口往下扯了扯。 把白净的脖子，还有两条能养金鱼的锁骨露出来。 “不都说钱镇长是可以和我们这些老百姓打成一片的好官吗。” “现在看……算了吧！” 故意叹了口气，王淑珍重新阐述出自己的诉求：“是这样的，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但是我看到街上到处都是警察，我们村里也多了好些生面孔。” “所以我觉得自己现在不安全，现在向政府提出保护。” “治安工作，政府只是起到监管和督导作用，你有任何问题可以去联系他们。” “如果对公安方面的工作不满意，或者还有其他疑虑的话，可以直接去信访单位，维权上访。” “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到政府来。” “再见！” 钱宸话说完起身就要走，不料王淑珍竟然是属胶皮糖，这会就黏上他了。 虽然穿着高跟鞋，但还是一个箭步挡在了会议室门口。 “钱镇长别着急走啊，你说的话我记住了。”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反应。” “你说。” 往后退了一步，钱宸淡漠的看着她。 “钱镇长在我开口之前，有一个问题请您务必给予回答。” “我听到外面都传说你有两个女朋友是不是真的？” “果然年轻人身体就是好。” 王淑珍一副自说自话的样子，完全不在乎钱宸的脸色：“我喜欢！所以你能不能把姐姐我也收了。” “我知道的，你一个女朋友，是御姐样子，还有一个是小萝莉对吧？” “嘿嘿虽然我知道她们一定都特别好，可是弟弟，你听过一句话吗，少妇才是真的好。” “看看姐姐身上，每一个地方都能让你舒舒服服的。”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试试，用嘴好吗？” 王淑珍说着，竟然真的就要去扒他的裤子。 钱宸当时一闪身，抄起桌上的录音笔直接闯出办公室。 “领导！您怎么了！” 几个正好路的办事员看他这样子，急忙上前询问情况。 这会钱宸的目光又阴又寒，指着站在会议室门口，还在搔首弄姿的王淑珍道：“你们给我看住她！” “通知派出所，过来抓人！” “是！” 办事员本就要听领导的话，尤其钱宸对他们还那么好。 三个大小伙子，直接把王淑珍堵在屋子里。 而钱宸更是转身就走，不管王淑珍怎么叫嚷，都留不住他的脚步。 “好危险的女人。” 回到办公室，钱宸长出了一口气，就刚才短短几分钟的会面，他已经完全体会到那个女人的手段。 实话实说，的确少妇两个字用在她身上最为合适。 无论说话还是举止，都把那个年纪该有的风韵一展无遗。 幸亏钱宸心志坚定，要不然今天估计要中招了。 自己带着录音笔，会议室内还有监控，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一点都不在乎呢？ 掸掉烟灰，钱宸甩了甩头，回忆起刚才他们的对话，很明显可以确定，王淑珍应该就是为了华兵他们来的。 这一行为自然也可判定，她身上存在巨大问题。 但这样有恃无恐，就不得不叫人小心。 五分钟后！ 乡镇派出所的警车已经停在镇政府大院內。 带队过来的是被临时提拔为代理所长的刘波，因为之前兴旺煤矿的案子，让整个乡镇派出所都得到了领导的嘉奖。 原所长已经提拔到分局去了，而作为两次和钱宸有接触的副所长，自然而然他的机会就比别人大很多。 眼下刘波虽然是代理所长，但实际上这个位置必然就是他的。 只是现在办理手续还需要一点时间。 “领导！” 敲开钱宸办公室的大门，意气风发的刘波此刻也不免有点紧张，毕竟这是钱宸头一次要求他们来抓人。 据联系他们的工作人员说，领导很生气！ 刘波敢不重视？ “你来了？” 扫了他一眼去，钱宸愤然起身：“走，抓人去。” “好的！” 这会刘波已经来不及问为什么了，带着另外两个民警，紧紧跟随在钱宸身后，等他们到了五号会议室外，这会刚才那三个办事员还在老老实实的看大门。 而黄淑珍则是坐在里面，悠然的抽烟。 “是钱镇长？” “你怎么来了，想我了是不是？” 这回钱宸的脸都黑了：“你们还看什么呢，把人带走。” “是！” 刘大皮鞋当时一摆手带着两个民警就闯进去了，今天他要亲自抓人。 “你们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不要乱来！” “这样抓人你们是没理由的。” 别看王淑珍这么说，可脸上却丝毫不见一点畏惧，反而眼神还带着几分对刘波他们的不屑。 原本钱宸的脸色就已经让刘波很有压力了，此刻再被她那么一刺激，顿时火冒三丈。 这不就是在领导面前给他上眼药吗？ 当即刘大皮鞋技能发动，大跨步闯到王淑珍面前，搬住她左臂手腕的同时一个反扭，脚下的皮鞋对准她的膝盖窝狠狠一点。 只一下，瞬间黄淑珍半个身子都麻了。 “啊！你们要干什么！” “警察打人！” “警察打人！钱镇长你怎么不管一管啊！” 要不说王淑珍的确有那种魅力，就算是在这撒泼，都比一般人看着有味道。 只是无奈，她遇到了钱宸，遇到了刘波。 “叫？！” 刘波一咬牙，直接给她两只脚用手铐扎上了，回手再把别人的铐子接过来，攥住王淑珍两只手腕，只用一个拷口扎住，另一端则牵在脚上。 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王淑珍就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当然刘波这样的铐法并非违规，顶多就算是执行条令不严格而已。 因为在规定中，遇到极危环境，他们可以使用这种方法。 “把嘴堵上！” “领导现在怎么办？” 第129章 县委捞人 刘波面不红，气不喘地看着钱宸，神色严肃，目光炯炯：“现在已经可以定性，她就是扰乱机关正常工作，或者是打一个寻衅滋事都没问题。” “那就按照法律法规办。” 钱宸摆摆手，转身出去了，而这会刘波让手下人一面看好王淑珍，自己也跟了出去：“领导，其实外面还有一个人。” “我已经叫人给控制住了。” “都带走。” 钱宸长吁口气，拿出自己的烟派给他一支，刘波见状急忙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那我们回去之后就正常处理？” “对，正常处理就行。” 钱宸不想把这件事做得太严肃，他还是担心会影响到华兵的计划。 “领导放心，我有数了。” “今天辛苦你们，没想到我还能遇上这种人。”无奈的一声叹息之后，钱宸返回了办公室。 而这会已经忙完的琳美人，正在等他。 “小宸宸，我刚才听说你们在会议室玩得挺火爆啊。” “来，给我详细讲讲！” 一支玉手轻轻勾起他的下巴，钱宸微微仰起头，看着那双星辰样的媚眼，顿时心里就乱七八糟的。 怎么感觉张琳这丫头，比以前还要媚人。 记得自己刚见到她的时候，威力比现在可要差太多。 心里面胡思乱想，却一点也不影响钱宸老实交代：“就这样，那个娘们好像疯了一样往我身上扑。” “反正讲起来没意思，你要是好奇的话，等会我让他们调一份监控给你。” “录音笔我刚才让刘波带走了，你可以等送回来之后再听。” 君子坦荡荡，钱宸这会的态度直接又干脆。 张琳，很满意！ 她自然是愿意相信钱宸的，然而同为女人，她也很清楚少妇的威力，不要说是王淑珍这样妆容精致，体态腴美的轻熟。 就连外面那些黄脸媳妇，真要是用起手段来，大部分男人都绝对扛不住。 女人吗，年轻的时候看颜值，上了一点年纪之后，比的还是味道。 只不过有人香润，有的就……“异”味深长。 “监控我就不看了，一想到你落荒而逃的样子，我担心自己晚上睡觉都会笑醒。” “哎！” 话说到这，张琳黛眉浮出一抹愁色：“谁让人家只有自己一个人睡，大半夜的就算是惊醒，也没有人来安慰。” “大姐！” “打住！” 刚刚才从王淑珍恶毒攻势下逃脱的钱宸，现在可看不得这些，尤其是张琳！ 当然小花要是来勾引他，肯定也能成功。 “你让我缓一缓，你们对于施工队的事，商量得怎么样了？” “没办法。” 坐在沙发上的张琳直摇头：“刚才他们就联系了几个施工队，和咱们预料的一样，人家都不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 “还有一个是市里面的包工方，小孙一说是咱们黄林的工程，对方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要是实在不行，还是从其他市找人吧。” 这个倒是没问题，关键是，他要找谁帮忙呢？ 眼下钱宸自己能找到的助力就那几个，师父沈军、华兵、顶多再算上一个刚认识的修俊，除了这几个人之外，就连陈渊他都不确定会不会帮忙。 瞧着他满脸愁容的模样，张琳忽然有点心疼：“这也不是一个着急的事，让我们再商量一下。” “车到山前必有路！” “好。” 丢下烟蒂，钱宸也决定先不想了：“我突然有点饿了，咱俩去食堂吃点东西呗，让老张准备两碗面条，加四个荷包蛋。” “我那还有从县里带来的咸菜，正好咱们吃点。” 张琳很乐意陪着他，不过荷包蛋就算：“我想吃煎蛋。” “没问题！” …… 黄林镇派出所。 王淑珍和丽丽此刻被分别关押在两个审讯室内。 别看他们是一起被抓的，但他们此刻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丽丽自从被抓进来，就一直默不作声，反正现在也没人提审，她就坐在审讯室里喝白水。 至于王淑珍，简直都快赶上二哈了。 一开始本来到了派出所之后，刘波已经叫人打开了她的戒具，然而挣脱束缚之后，王淑珍差一点把询问室给拆了。 甚至就刚才还把一个辅警的手腕子给咬破了，没办法这会刘波只能叫人把她锁在铁椅子上。 也就是外面传说的“老虎凳”。 当然“老虎凳”有很多种，主要是用来辅助办案的，现在王淑珍坐着的，是好几个型号中最普通的那种。 “你们凭什么！” “我犯了什么罪！要把我锁在这上！” “你们是要刑讯逼供吗！” “我抗议！我起诉！我要找律师！” 好多警员都想不到，看起来那么雍容的一个女人，竟然会是如此刁钻的泼妇，吵闹叫骂让她一个人都占全了。 “所长这样下去不行啊。” 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警员，刚从询问室出来，头上的皱纹都快拧到一起去了：“我刚才进去想让她冷静一下喝点水。” “这可倒好，你看看给我身上吐的。” 老警员的制服前面，还带着一个大大的口水印。 刘波看得直撇嘴：“你赶紧去换一身，这娘们我看要疯了，华队长呢？” “华队马上就回来。”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作为这一次配合县公安局行动的单位，刘波要知道华兵的目标都是谁。 王淑珍作为其中之一，他还真是不方便过多插手。 要不然，就她？ 十分钟要是收拾不了她，都对不起自己刘大皮鞋的绰号。 “所长！电话！” 这会一个办公室的警员火急火燎的跑来了：“是上面打来的。” 刘波一皱眉头开始还以为是钱宸呢，可没想到警员告诉他，这个电话竟然是县委办公室的号码。 瞬间，刘波心里就是一沉。 赶忙回到办公室，电话还在等待中。 “我是刘波！” “是刘所长吧？”电话另一端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我这里是县委办公室，听说你们抓到了一个小水沟村的村民代表是不是？” “是的。” 刘波回答的干脆，心里却在骂娘，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这件事捅出去的。 电话另一端继续道：“是这样的，县委方面打这个电话没有其他的意思，主要是想询问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 “一个村民代表被抓进派出所，本身就很容易引起群众的质疑，另外据悉这个人，在当地很有名望，所以处理的时候就要更慎重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 刘波工作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听不出对方的言外之意，这是要让自己放人？ 心中稍作衡量，刘波先是把当时在镇政府发生的事情，做了一个简报，随后才给出自己的想法：“这件事的性质很恶劣，她已经影响到镇政府的正常工作，并且其行为，我们有理由怀疑，她想要伤害国家干部。” “没那么严重的。”顿了一下，电话另一端的小姑娘道：“就您说的情况看，只能证明钱镇长的刚正不阿，而当事人顶多就是用心不良而已，又没有什么实际情况发生，我看还是慎重处理为好。” 话说到这，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筒中的忙音，让刘波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俨然这是县委方面在特意捞人。 这个娘们不简单啊。 稍加思量，刘波还是决定听从县委的指示，他不能得罪领导。 但是放人归放人，在此之前，他还得给王淑珍一点教训。 要不然自己以后在那些部下面前，怎么发号施令？ 来到审讯室外，隔着玻璃窗户，他正好能看到还在里面发疯的王淑珍。 “你去把电棍给我拿来。” 一旁的警员听他这么说，嘴巴不免抽了抽，赶紧去装备室领取。 还不到一分钟就跑回来了。 “您要的东西。” 刘波看了一眼那个电筒式的小玩意直接塞回他怀里：“拿大的，四方块那种！” “是！” 电棍作为警具的一种，型号很多，以方便他们可以应对各种不同的环境使用。 而刘波口中的四方块，属于是比较厉害的一款，长度大概三十厘米左右，宽六公分，高也差不多四五公分的样子。 除了正常的按钮开关之外，前面有四个圆锥形的电击头，威力十足，一般都是用来对付极危环境才会使用的。 “所长，您要的东西。” 刘波点点头，自己一个人拿起电棍就往里面冲，而那个小警员此刻也是急忙将玻璃窗外的安全帘放下。 这种帘子不但可以遮挡，并且还有不透光、防红外线的作用，只要是被它挡住的东西，就算是用热感都拍不出来。 五分钟之后！ 刘波冷笑着从审讯室出来了，把电棍潇洒地丢给刚刚的警员：“拿回去充电，然后让她签字办手续，放人。” “知道了，那另一个呢？” “先羁押七十二小时再说，但是记得给人家管饭，不吵不闹咱们就得好好照顾。” “明白了。” 刘波这边走了，小警员也是赶紧去跑手续，等到都弄完之后，进入审讯室瞧见王淑珍的一刻，他差点笑喷出来。 王淑珍的头发都立起来了，整个人有气无力坐在铁椅子上，嘴巴边上还有几滴晶莹的口水往下淌。 这个状态，俗称电疗后综合征。 第130章 没钱就耍赖 “王淑珍，这个你签下字，然后就可以出去了。” “啊？” 看着她那副木讷的样子，小警员才想起来，这会人的耳朵听声音和慢放差不多，而且还会伴随杂音。 没办法，他又等了一会，估计王淑珍差不多缓过来之后，才把程序给走了一遍。 “记住啊，最少六个小时不能喝水。” “要不然出现任何问题，我们是不负责任的。” “该告知的都告知过，现在你走吧。” 从铁椅子上下来，王淑珍腿都软了，高跟鞋根本穿不住，索性直接用手提着往出走，一面走还一面扶墙。 因为低着头，加上头发散乱，所以谁也没注意到她此刻眼神中的怒火与狠辣。 刘波！ 老娘非要弄死你不可！ 当然这些话，她不能说，等到了门口的时候，王淑珍还特意问了一下丽丽的情况。 “她需要在这继续配合我们工作。” “你赶紧走吧！以后可不许再胡闹了！” 嗯了一声王淑珍这边往外走，而风风火火回来的华兵，正好和她撞了个对脸。 看到王淑珍外在形象，华兵都愣住了，但却什么也没说。 所长办公室！ 一脸郁闷的刘波，才几分钟的功夫，就把屋子里面抽烟抽成了仙境一样，到处都是云山雾罩的。 “刘所长，你们什么情况。” 华兵刚才不吱声，是担心打草惊蛇，然而这会推开办公室的大门，他的火气就来了。 “你怎么把人给放了！” “华队，那是我要放的吗？”刘波一声叹息，把刚才发生的事给他详详细细的复述了一遍。 “和我真的没关系，县委的电话你说我能当不知道？” 这下华兵也沉默了，叼着烟卷半天之后才道：“那另外一个呢？” “我给扣下了。” 刘波又点燃了第七支烟：“反正他们也没说要我两个人都放。” “行吧。” 华兵抿着嘴唇，能留下一个对他们也会有帮助，但是今天这件事足以证明很多问题，县委内部必然有人和王淑珍勾结在一起，并且身份还不低。 寻常捞人，肯定要藏着掖着些，可这一次的电话竟然是从县委办公室打过来的，就证明人家根本不在乎暴露。 瞬间华兵心里的压力也上来了。 了解过事情的原委，华兵这会也要为自己刚才的态度，向刘波道歉。 “没事。” 刘波无所谓的摇摇头：“换成是谁，都会生气的。” “对了。” 华兵突然问道：“我看她刚才出去那样子，你收拾她了？” “是啊。” 刘波一拍桌子：“收拾她不应该啊，给我部下都给咬了，要不是这个电话，我特么非得弄她几天不可！” “那你就不怕让她背后的人知道，再找你麻烦？” “凭什么？”一瞪眼睛，刘波蹙着嗓门道：“他们不是让我放人吗，我特么放了还不行？做人要讲理，这里是派出所！” “那是她能胡闹的地方？我不收拾她以后谁能服我？” “这是工作！放人，是我给他们的人情！” 刘波越说越激动，可见此事对他的影响也不浅。 “行了，别生气了，咱们都冷静一下，不管这次怎么样，至少我们是有收获的。” “等下我调几个便衣过来，咱们得盯住王淑珍！” “可以。” 刘波没意见，但是要怎么处置那个丽丽呢。 “加大力度。” 华兵只说了四个字，但过程中他的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冷的就像是一块冰。 “明白！” …… 其实不管是谁，肯定都做过一点不光彩的事，是否涉及到了违法乱纪不能随便下结论，但违背社会公德，是一定的。 刘波和华兵商量过之后，决定就从这方面入手，对丽丽展开双向行动。 一面施压调查，争取在她口中找到一些王淑珍的线索证据，一面也从她过去的经历上，进行鞭笞，争取两条线能一起打破她的心理堤坝。 计划制定完毕，两个人得心情都好了很多。 华兵推开沙发后面的窗户，狠狠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你以后可不能这么抽烟了，在这样担心你身体不行。” “无所谓。” 刘波悠然一笑：“反正我就这一百多斤，怎么祸害都没事。” “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微微一笑，华兵现在有个问题想问他：“咱们虽然不在一个单位，但都是山川体系内的，我还挺好奇，老刘，说句不好听的你过去可是个滑头啊。” “从来不会做让领导不高兴的事，怎么这次好像忽然变了个人一样。” “有吗？” 刘波可不承认：“我只能说，钱镇长让我很佩服，所以我愿意完全配合他工作。” “行，冲你这句话，今天中午我请客！” “别。”刘波让他赶紧打住：“华队我知道你和钱镇长关系好，不过这个人情咱们不需要。中午还是老样子，就食堂对付一口算了。” “我不是在和你走人情。” 华兵笑得苦涩又无奈：“老刘你自己是一点都不知道啊，你们派出所这是什么伙食标准，我不是挑食的人，但是你们也不能成天就是白菜茄子炖土豆啊，弄点肉就不行？” “这不是勤俭节约吗！” 刘波嘿嘿一笑，华兵才不信他的鬼话：“你赶紧实话实说，是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 刘波高呼冤枉：“咱们所食堂标准其实不低，就是现在人手少，再加上厨师媳妇生病，临时帮忙的老桑，除了这个菜别的什么都不会做。” “……算我倒霉。” 华兵两手一摊：“你赶紧的打电话多定几个肉菜，今天我请客。” …… 山川县委书记办公室。 陈渊刚刚已经听过了，钱宸关于殡仪馆工程问题的汇报，对于这件事他也十分看重。 “小钱你的困难我知道的，但是咱们县委本身没能力帮你解决。” “不行的话。你看能不能在黄林内部把这个问题消化掉。” 陈渊说话时，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比如在你们黄林内部，搞一个工程队出来。这样的话不但解决眼前的问题，日后放出去做活，也是能为黄林增加税收。” “领导，这个我做不到。” 钱宸拒绝的很干脆：“我们镇的情况本来劳动力就不多，而且组建工程队的话，我们那也找不到拥有相关资质的团体。” “眼下具体能拿出来的方案，就是我们去省内招标，或者是定向地选择一个工程队尽快接续。” “好吧。” 陈渊点点头：“那这样的话你需要钱是不是？” “没错。” 钱宸这趟过来，除了汇报一下情况之外，主要目的还是要钱，之前建造殡仪馆项目，张玉山和曹家最后拟定的方案，是曹家出钱建造，张玉山保证他们可以垄断行业，这样一来双方就达成了互惠协定，县里面不用花一分钱，而且还能增加税收。 可眼下曹氏集团倒台，张玉山被抓，那么要是继续建造殡仪馆的话，这个费用就需要由县里和黄林一起承担。 县里的情况，钱宸不知道，但是黄林，真没钱！ “领导整个殡仪馆全部建造下来，再加上相关配套，估计要一千多万。” “我们是真的拿不出来。” 看他的样子，陈渊直接笑了：“那你能拿出多收钱？” “最多二十万！这里还得算上我五个月的工资。” “小钱，没有你这么哭穷的吧？”陈渊都被他逗笑了：“什么时候地方建设，还要我们的干部自己往里添钱了？” “再说了就你的那点工资，真扔进去五个月，自己不过日子了？” 可说呢？ 钱宸两手一摊：“领导我这不是没办法，知道要给您添麻烦，我自己还能不表示一下？” “那你怎么不把这一千多万的投资，全扛起来呢？” “……” 撇撇嘴钱宸不吭声了，只是坐在那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无赖。 “你这是打算黑上我了。” 陈渊笑得无奈，同时还给沈军打去了电话：“五分钟之后，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领导您就是让我师傅过来，我也没钱。”看着挂断电话，钱宸立即表态：“我是想努力工作的，所以请领导给予支持！” “行，支持你。” 对他，陈渊还是很看重的，不过要让山川县一口气拿出一千万，不可能。 “这样吧。” 稍加思量，陈渊开始和他讨价还价了：“我让县里，给你筹措五百万！不过说好了这些钱你要是之后能招商引资的话，可是要还给县里的。” “剩下的部分你自己想办法，我看这五百万，多少能让你忙活一段时间，咱们先缓解燃眉之急，别让上面的领导担心，你看可以吗？” 对于山川县的情况，钱宸也知道，这五百万的确难为陈渊了。 按理说他现在就应该拿钱走人，但是眼下的情况却不允许他这样做，一旦现在走出办公室，那剩下的五百多万，他从哪里往出掏？ 现在黄林的情况，别说是招商引资了，连工程队都不愿意搅进去，何况是那些做老板的，谁愿意现在来趟这摊浑水？ 事已至此，钱宸只能继续赖皮，不求其他，万一等会还能再多弄个一二百万，不是很好吗！ 第134章 拔萝卜行动 华兵的分析，独到又准确。 钱宸轻轻地吸了口烟：“照你这么说，王淑珍现在并不清楚你们的行动，那么这样一来……” 话说到这，钱宸忽然向门外看了看，随后才压低了声音：“是不是也证明，她背后的人，也是不清楚你们行动的？” 然而此言一出，钱宸自己都笑了：“不对，我想那个人不但知道，而且还能详细地掌握你们每一步的动向。” “现在不表态，不吭声，就是为了迷惑大家，或者还有其他的目的。” 华兵点点头：“我也这么想，这一次我的压力很大。” “现在我们已经拿到了一点相关线索，但是还需详细深入。” 钱宸点点头：“如果不方便说的，可以不告诉我。” “没事。” 一拍胸脯，华兵大咧咧地道：“咱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而且为我的保密条令也是针对那些不相关人员，你是这里的副镇长，实际最高权力掌握人。” “如果你也不知情的话，我还怎么要求当地配合县公安局工作？” “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要出去乱说。” 钱宸的笑，有些苦涩：“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不会以为我们在搞山头？” “那又怎么样。” 和他的态度相比，华兵就淡然多了：“我不管他们怎么说，反正咱们是兄弟，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 “我知道了。” 镇政府是个耳朵多的地方，就算是知道自己办公室外很少会有人经过，但钱宸还是担心华兵的说法，会给他自己引去麻烦。 “那这样吧。” 稍加思量，钱宸道：“咱们两个现在分线工作，你继续做你的事，如果王淑珍之后还来找我的话，我依旧正常对待。” “我会稳住她。” “行。”华兵认可他的想法：“关于这个王淑珍，我的告诉你几个点，第一，她是个极度危险的人，过去有好多次依靠身体换取资源的案例。” “第二，这个娘们可能比我们想的，隐藏更深，根据我们当前的调查，她的主要问题就是在税务上。” “但是每一个税务的节点都控制的特别好，只要分批次缴纳税款，就可以不接受法律责任的惩罚。”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 华兵此刻的声音压到了最低，几乎是贴着钱宸的耳朵：“这还是个买卖人！” “买卖人？” 就这三个字，还至于如此吗？ 钱宸微微一笑：“我也知道啊。” “不对。” 华兵此刻笑得很神秘：“我说的买卖人，是买人、卖人，买卖人！这不是相声，兄弟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她的成分复杂着呢。” …… 乡镇派出所！ 特讯室门外，刘波和王副组长正笑着抽烟呢。 就在刚刚，他们已经通过施压的方式，敲开了丽丽的嘴，在她口中得到了重要的线索以及证据。 “我就说吧，对这些人应该给与一点压力。” 王副组长的眼睛此刻都笑成了一抹弯月：“现在的人啊，就是缺收拾，你看看她就是在这里坐了一天，不是什么都说了嘛。” “咱们也是一顿饭不少，一口水不少地供着。” “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刘波也无奈，烟头丢在地上踩灭：“我看他们就是欺负人，你好好跟她说就是白费。行了，现在我们拿到笔录，后面那就看你们行动组的了。” “派出所这边是不是可以撤出调查了？” 此言一出，没想到王副组长还有点不高兴：“没看出来啊刘所，你怎么这么着急脱身？是担心我们给你带去什么麻烦吗？” 还真不是！ 刘波道：“我是担心如果我参与太多的话，后面会有人利用我的身份，给你们施压。” “毕竟你们是上面派下来的，我就是个小所长，还特么带临时两个字，随时都可以把我拿下去。” 顿了一下，刘波又想点烟，不过被王副组长给抢过来了：“这一会你都抽三根了，身体不要了？” “我想让自己轻松一点。” 刘波叹了口气，但是也没办法继续抽了，便继续往下说：“只要我被拿掉，肯定会直接影响到你们的工作开展。” “另外一点，我也希望自己可以不要受夹板气，有人给我压力我不敢不做，但是我也不想妨碍你们。” “明白吗？” 他这些话说的特别实在，王副组长当然也不是不近人情：“那好吧，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把手续移交一下，从现在开始，单这个案子你们派出所能做的，就是羁押人员。” “可以吗？” “谢谢！” 刘波这会的感谢绝对发自真心：“这样的话，我就能回家好好睡个觉了！” 然而！ 刘波的计划还没有执行就流产了。 因为有人告诉他，县委来电话了，并且点名要求他接听。 瞬间刘波脑子里面就一阵乱响：“完蛋，催命的又来了。” “你别去了。” 王副组长说着，向一旁的警员问道：“你刚才是怎么说的？” “我说不知道所长有没有去下面工作，所以出来找找。” “那行，你去告诉他，就说刘所不在，现在派出所能管事的只有我一个！” 警员点点头转身就走，而刘波此刻也为王副组长的讲究行为，竖起了大拇指：“你和我说句违反纪律的话，你们身上是不是带着尚方宝剑呢？咋这么刚？” “尚方宝剑没有。”王副组长两肩一耸：“但是我有一颗红亮的心！” …… 山川县明星酒店。 作为山川县当地比较有名的酒店，这里集餐饮和住宿为一体，也是当地机关单位比较喜欢的一个地方。 规格够，而且价格还很低。 在陈渊没有执行“个人使用个人花”的方针前，他们还曾经多次在这个地方展开招待。 尽管后来该方针落实，县委在遇到有需要的时候，还是会选择这里。 由此可见，这家明星酒店在当地的分量。 王淑珍此刻刚刚走进酒店的大门，今天她这一身穿着打扮，可谓是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上。 几乎看不见能露肉的地方的。 背着挎包，武装周全的王淑珍来到前台，并未同工作人员出现任何言语交流，只是拿出了一张美容卡在他们眼前一晃，顿时就看前台人员脸色一变。 大堂经理也急忙赶过来，恭恭敬敬地带着她进入后方的私密电梯中。 整个明星酒店，在外面看，应该是八层，但是实际上，不算地基的话，通过这电梯是可以上升到第九层的。 而这个精巧设计之下的第九层，也从来不对外开放。 到了九层之后，大堂经理用手扶着电梯门，目送王淑珍进入其中，这才急忙将电梯关闭，自己也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返回岗位。 酒店的第九层，一共只有三个套房。 而王淑珍走向的正是第三间。 用那张美容卡，刷开房间的铁将军，能看到的只有房间内的富丽堂皇。 “你来了？” 这时候一道声音从房间内部，隐约的传了出来，并且听着还叫人有些压抑。 王淑珍这会也已经卸去伪装，放松的坐在沙发上，不过偌大的客厅中却没有第二个人，那道声音也是从客厅旁的书房中传来的。 “是啊我的大书记，本想着让你回家去陪陪我的，可是请不动您老人家的脚步。” “那我也只好自己过来了。” “别说这些无用的话。”俨然那位书记不太高兴：“你在这种时候找我，要是被人看到了，会有多少麻烦，自己不清楚吗？” “我不在乎。” 王淑珍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抽烟：“而且我反而觉得要是让外人能知道咱们的关系最好，这样我就不用一直忍气吞声了。” “钱宸就一个小小的副镇长，把我都弄成什么样子了？你说上一次是我过分了，那这次呢？” “我都说了，可以把我自己，还有一千五百万现金都给他，就想然他打个招呼放人。” “可他又是怎么说的？” “这不是羞辱我吗！” “放屁。” 一声粗暴的怒骂在书房响起：“你还真是够大方的，张嘴就是一千五百万，咱们要转到这些钱需要多久，你不知道？” “现在就为了那个破殡仪馆，山川县已经给他掏了五百万。” “我也不瞒着你，这里面就有你的钱！” “你不心疼吗？” “不心疼。” 王淑珍特别淡然：“反正平安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先不说这些了。” “我找你有两件事。” “我知道。” 书记在书房中冷静地道：“放了你的那个手下，然后收拾刘波，对不对？” “对！” 提到刘波，王淑珍就恨得牙根痒痒：“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弄死他！我要弄死他！” “弄死他！” “知道了。” 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书记的语气中也满是心疼：“你的遭遇我很理解，那个刘大皮鞋现在以为搭上了钱宸的车，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等着看，半个月，我让他死在任上。” “行了别说这些，赶紧进来吧，我都等不及了，下午还要开会呢。” …… 钱宸这会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紧锁，他刚才本打算给县委那边打电话表示一下感谢的。 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县委书记陈渊不在单位。 去哪了没人知道。 与他一样疑惑的，还有华兵，因为已经拿到了丽丽的供词，所以他打算给政法委书记左一鸣汇报一下，然而这位书记也不在办公室。 这可就奇怪了…… 第135章 我做你的靠山 钱宸脸色幽深地靠在椅子上，手里的烟熄了一根，立刻又会再点燃。 与之相比，华兵此刻的心情更为肃重。 不管是陈渊还是左一鸣，其实在华兵心里，都有一定的地位。 左一鸣就不用说了，身在公安口的华兵，和他打交道是最多的，几乎可以说华队长的成长，就是在左一鸣的眼皮子底下。 而陈渊呢，自从来到山川之后，对当地各方面都着手进行了大范围的改革，将之前很多弊端一一扫除。 这两位，可以说得上是山川县内的两座大山。 “我还是不太能接受自己的看法。” 半天的沉默之后，华兵熄灭了手中的烟头：“也许这一次是我们想多了。” “我不知道。”钱宸此刻的漠然，并非因为此事涉及到了领导，而是在他心里这二位也是有地位的。 当初别看是左一鸣下令调查的华兵，但最后也是人家，为华兵昭雪。 眼下这件事的复杂性，包容性让钱宸心里面沉甸甸的。 “要不然这样吧。” 稍加犹豫钱宸的阴沉着脸色道：“咱们还是静观其变，一起都等到最后确凿的证据出现再说。” “也行。” 华兵也觉得可以把这件事暂时往下压一压。 “这个消息只限于咱们两个，最多再加上琳美人可以知道，我也不会对手下们讲，我担心这些家伙，会有心理压力。” “就这么说定了！” …… 钱宸同华兵做出协商之后，两人也就此分开，华兵还要去乡镇派出所办事，而钱宸这边也得等到张琳回来，看看招商的情况处理得怎么样了。 晚上八点！ 踏着夜幕归来的张琳，看起来有些疲惫，进到办公室的时候，都在叹气。 “看来是计划不顺利？” 钱宸说话间，已经把提前准备好的茶水递给她：“现在这个温度正合适，先不要喝可乐了。” “这是你准备的？” 张琳很惊喜的看着他，眼睛里面似乎在冒小星星。 “当然了。” 钱宸微微一笑：“要不是我的话，这些茶叶还会自己跳到杯子里游泳吗？” “说的也是。” 被他这么一逗，张琳原本沉重的心情倒是缓和了好多，但是立刻她就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往日里她家的小宸宸可不是这个风格啊。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张琳敏锐的问道。 看着她那双坚定又疑惑的眼睛，钱宸嘶了一口气，将白天和华兵之间的猜想讲出来。 张琳一下就笑不出来了：“我的天，你们两个还真是够敢想的！” “那两位可是咱们山川县的两座山啊！” “没办法。” 坐在张琳对面的椅子上，钱宸无奈的点燃香烟：“我和华兵都不想往这方面联系，可是今天这个节点也太巧了一点。” “而且丽丽也说过了，在王淑珍背后，的确站着一位书记，而她对那个人仅限于知道而已。” “从来都没见过面。” 抿着嘴唇张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双黛眉扭在一起：“没见过面，但是她却知道这个人……” “这不太合理吧？” 钱宸点点头：“我也这么想，但是华兵说，他们审讯的结果就是这样的，对于那个幕后之人，丽丽就知道这么多。” “……你们还要继续查下去？” “当然。” 钱宸微微一笑，眼神特别坚定：“虽然这件事不是我管，但是华兵那个人你应该很清楚。” “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我开始有点担心你们了。”张琳靠在沙发上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一次华兵他们的行动本来就是陈、左两位书记一起协商之后决定的。” “可是现在你们却把矛头指向了他们二位。” “这可是会叫人伤心的。” “那也没办法。”经历了这么多之后，钱宸的心性早就和过去不一样了，如果他现在还只是县委的一个科员。 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默不作声，或者立刻放弃。 但现在！ 不行！ “我已经想过了，眼下这件事并没有直接牵扯到我身上，真正危险的是华兵。” “所以为了安全我们两个，需要分开做事。” 钱宸二人虽然已经决定了要静观其变，但是背地之中，他认为双方还是应该配合的更紧密才行。 让华兵在面上吸引一切注意力，钱宸则借着安全整改的风还没有过去，把自己的工作重心沉下去。 这样一个在明面上，一个在暗地中，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有所斩获。 “可你这样做，是违反纪律的。” 张琳真的有些着急了：“公安口的案子要是没有给你授权的话，你一旦碰了，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这一次，局面还那么混乱。” “没事，都想好了。”钱宸胸有成竹地道：“公安口没有给我任何授权，我也不会直接插手他们的调查。” “所有我能提供给华兵的消息、线索都是咱们的帮助组在下沉工作的时候，遇到的奇怪事、可疑事。” “我们将之记录下来，然后反过来向公安机关汇报，这样做总不会被认定为‘有问题’吧？” “我也没看出哪里违反纪律。” “你是在自欺欺人吗？”张琳有点急了：“这么说吧，就算你的办法可行，但是你瞒得过上面那些人的眼睛？” “华兵的背后，至少站着一个副厅长，你呢？” “打算让李部长帮忙？” 提起这个钱宸笑得就很苦涩，怎么这个梗就过不去了呢。 自从何冰、唐辛被收拾掉之后，整个黄林之內，再也没有人提过钱宸靠山的事情。 因为在好多人心里，其实何冰与唐辛被收拾掉的原因里面，至少有一条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 在体制内工作，有好多事要知道，但是好多事，也得“不知道”才行。 “琳琳，李部长我真的不认识，但是我也不能因为身后没人，就不敢做事了。” “……你真要这么做？” 张琳难以理解地看着他：“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因为华兵帮过我，因为如果黄淑珍真的有问题，日后爆出来，还是要黄林承担。” “这个地方一直处在多事之秋中，已经很脆弱了。”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吗，华兵告诉我，王淑珍的买卖是什么？” “她打着对外人才出口的幌子，到底在做什么……我想想都觉得背后发麻。” “如果不是那个人支持她，她是绝对做不到这些的。” “我要是放任这件事不管，真的有一天上面开始彻查黄林，或者因为其他各种原因，对黄林的人口展开全面调查的话。” “我们怎么办？” 钱宸说到这里，笑得不免有些冷：“琳琳，这一次既然华兵在黄林挑开了这个口子，那就一定要干到底。” “要么，将全部案卷侦破，抓出幕后真凶。这样一来，我们都可以相安无事，并且公安系统外加咱们镇政府和其他职能部门，都能得到嘉奖。” “可要是我们做不到，你觉得那个人在事后还会放过咱们吗？” “我不想说很多，但现在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就算是不为华兵考虑，我也得考虑你，考虑小花，甚至是我师父。” “明白吗？” 看着眼前稍微有些激动的钱宸，张琳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但是现在的钱宸，正是她最喜欢的。 “好吧，我知道了。” 深吸口气，张琳忽然一笑，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钱宸又把这一切都看透了，躲不开，那就只剩下一条路。 干！ “小宸宸，我来做你的靠山！” “啊？” 愣了一下，钱宸随即释然，想一想自己来到黄林之后，多少事情都是张琳陪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过去的。 要说她就是自己的靠山，其实也没错。 “好，你是我的靠山，我也可以做你坚强的盾。” “真的很坚强吗？” 谁能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琳美人竟然会突然开车，并且直接把钱宸干没电了。 行！还是你够狠。 看着钱宸的样子，张琳不免嫣然一笑：“好了，不要和你继续逗着玩了，我饿了。” “快点带我去吃饭。” “然后……美美的睡一觉，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办。” 说到这张琳才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小花妹妹说了，要是过几天你还是找不到人的话，她没准可以帮忙。” “据说她在学画画的时候，可是认识一个专门做工程的小老弟。” “当初那小子还追过她呢，不过才一天就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这个瓜，钱宸要吃。 张琳笑道：“其实我倒觉得没什么，小花说，那个小老弟是被她的脾气给吓跑的，本来打算追女友的，没想到最后竟然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大哥回去。” “小花之所以不太愿意找他帮忙，是担心人家会觉得，她要欺负人。” 钱宸听得都快入迷了，这个故事显然很有意思，而且也让他在心里再一次加深了，对小花“怪力萝莉”的印象。 看来这妮子的力气，还真是天生的。 第136章 胆大包天徐百万 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在张琳面前说光了心里话的关系，让原本压抑到有些失眠的钱宸，竟然睡了一个好觉。 睁开眼睛的时候，距离他上班竟然只差了五分钟！ 幸亏他住在镇政府宿舍，不然今天非得迟到不可。 身为领导，他就算是再心疼，可真要是迟到的话，那二百多块也得认罚。 “琳琳你帮我盯着点，我去洗漱一下。” 打完卡钱宸才稍微放松了一下：“今天起来得太晚了，而且我还没睡醒呢。” “那你就接着睡呗。” 张琳刚刚帮他收拾完办公室，正好坐下休息一会：“现在咱们镇政府中属你最大，谁还敢真罚你？” “再说了，不就是二百块钱吗，你还在乎？” “在乎！” 钱宸回答得特干脆：“我钱还有用呢！” “瞧你。” 张琳被他逗得笑声连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行了不逗你玩了，快去洗漱吧，半小时后我们还有一个例会。” “然后上午的日程中，你不是要去兴旺煤矿看看吗。” “现在那边的除了几个老矿工之外，剩下全是咱们政府的工作人员，下午的话，可能还要再开一个会。” “是有关于纠察机关内部，纪律作风的。” 听着张琳熟练的叙述，钱宸觉得自己头快大了：“行了先不说这些，咱们一样一样弄，我去洗漱，然后咱俩吃点饭去呗？” “哎呦，小宸宸现在你说话都咱俩，咱俩的了？” “不像之前那样，都不敢和我在人前走来走去的了？” 对于张琳这样的逗弄，钱宸都免疫了，他只是拿着洗漱工具不声不响的出去了。 兴旺煤矿！ 虽然现在还处于封闭的状态，但是因为有镇政府的人跟着，所以整个煤矿看起来也并不混乱。 每天那些老矿工们，一起陪着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依旧照例对矿内的各种设施，以及没有被损毁的坑道进行安全检查。 钱宸一行人现在已经完成了对煤矿内部的抽查，这会正坐在已经整理好的办公楼外喝茶呢。 小王道：“领导现在煤矿这边的情况您已经都看到了。以后您就放心，我会每天都在这里守着。” “辛苦你们了。” 钱宸这会是以茶代酒：“多余的话我也不说，对于你们现在的工作我很满意，等到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成。” “我个人请你们庆功！” 钱宸的话，给了在场工作人员很大的鼓舞：“谢谢领导！” “没事。” 微微一笑，钱宸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好了你们继续忙吧，我先回去，要是你们有什么……”话说到一半钱宸忽然觉得有人在背后点了自己一下。 钱宸这才把后面的话都收回来。 “要是有什么问题，记得及时记录。” “好的领导。” 小王几个人当然你没看出钱宸的变化，直到他和张琳上了车，这边钱宸才松了口气。 “刚才幸亏是你，不然的话我就又说走嘴了。” 叹了口气，钱宸笑得有些苦涩。 而这会张琳却满不在乎的道：“你现在知道，身边缺不了我这个人了吧？” 钱宸此刻除了点头之外，还能说什么？ “对了，这台车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啊。” 眼下他用的这台公车，就是之前何冰留下的。 关于这台车的问题，钱宸一直都是交给张琳打理的。 “我和县委、县政府已经报过了，上面的意思是暂时就把这台车配给你。” “要是有领导来，他需要就给他。” “不需要的话，就一直给你开，但是不能给你配司机。” “那我们自己开也行。”这台车对现在钱宸来说，真的很重要。 …… 回到镇政府，钱宸和张琳急忙到食堂吃口饭，就准备要开始下午的工作了。 然而随着一个人的出现，他的计划再度被破坏。 一个胖胖的，矮矮的中年男人，样貌长得是一脸横肉，眼神里面一直都透着凶光不说，他的后脖颈上还有一条三十多厘米长的刀疤。 而且他身上江湖气很重，就算是坐在镇政府的办公室里，仍然还是挡不住他那些带着江湖味的小动作。 “您就是钱镇长啊？大名鼎鼎啊！” “我刚才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咱叫徐杰，还有个外号，叫徐百万！” “咱们今天见面，那之后就算是朋友了吧？！” 从他坐下到现在为止，钱宸除了你好两个字之外，剩下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全是徐杰一个人在表演。 实话实说，他的举止在钱宸看来，并不是很舒服，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总是时不时的会往张琳身上瞟。 “徐老板，咱们到底是不是朋友，现在还不好说。” “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这里是镇政府。” 有点忍无可忍的钱宸，发声打断了他：“而且你要见我，难道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卧槽，差点忘了。” 一拍脑门，徐杰这才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没别的说，钱镇长我这次特意亲自来到你们黄林。” “就是为了殡仪馆的事。” “你看看那个工地你现在能出多少钱！” 哪有这么谈生意的？ 不过现在说到了正经事上，钱宸也不好发作：“要是没理解错，你是想问问，镇政府方面打算投入多少是不是？” “对啊。” “干活拿钱，拿钱干活，这不是应该的吗。” 说话间徐杰把中华烟叼上了，只是在扫了一眼钱宸的烟灰缸之后，他又忍不住的笑道：“没想到啊，钱镇长你这是清官一个啊。” “来来，把你那个破黄山扔下，来这个！” 话没说完，他竟然直接在桌上丢了两包细支九五，辉煌的团龙烟盒，看着就贵。 “你把东西收回去。” 他的行为，充满了冒犯，钱宸冷言冷语的道：“如果你真是来谈殡仪馆工程接续的话，我很高兴也很欢迎你。” “但你要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那就只好请你出去了，我会找人跟你谈的。” “别的！” 徐杰哈哈一笑：“我才不愿意搭理那些跑腿的呢，咱们就直来直去啊，你说愿意出多少钱，能做我就做！” 凝视着他，钱宸忽然觉得眼前这家伙比较好玩。 看起来他的举动一直都带着攻击和冒犯，整个人也大大咧咧的。 然而这却绝对不是他的真面目。 就比如他刚才会特意的看一看烟灰缸，以及钱宸才发现，他的眼睛看似是在瞥向张琳，但是实际上，他每次看，都是因为张琳那边有动静，或者是一些细小的举动。 从这些点上，钱宸便可以认定出三条。 第一！ 这个徐杰本身很机警，也很细心。 至于他现在的表现方式也许只是一种伪装，毕竟莽撞人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容易被怀疑、提防的。 最后就是，从他提起工地时候的状态看，他的眼神坚定，并且看不出什么油滑。 综上所述，钱宸觉得是自己一开始，有些错看他了，或者说是被他迷惑到，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 所以之后对他既要考察，还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站在表象之外才行。 微微一笑，钱宸在想到这些时候，率先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徐老板，你不累吗？” 突然的一句话，让徐百万愣了一下，随后明显他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嘴上却没说什么。 而钱宸也不再继续点破，娓娓将他对殡仪馆工程的想法和要求阐明。 “既然徐老板今天能坐在这，肯定也是把建筑工地相关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 “镇政府这边的希望和要求也简单，第一当然是保证工程质量并且在适当情况下可以追赶一下原定工期。” “第二点，要是可以的话，政府方面只能支付给你一部分的款项，后续的款子我想最好可以在三年之内支付清楚。” “当然说到这的话，我还要插一句，就是最好可以不让我们政府来出钱，至于你需要的条件和政策，我们可以相互磋商。” “没啥磋商的。” 徐百万一拍桌子：“要是政府不想花钱也行，给我批一块地，或者在这边给我扶持一个工厂出来就行。” “地你就不要想了。”钱宸微微一笑，黄林现在最缺的就是土地，而且之前还有很多存在遗留问题的土地没有得到妥善解决。 “至于工厂吗，倒是可以协商，不过有三个影响条件，不能占用农耕用地，不能破坏当地的资源，不能影响当地群众的正常生活。” 讲到了这里，钱宸顿了一下，“除此之外呢，我个人还有一点想法，就是最好可以做到绿色环保，但这个不在主要参考行列当中。” “卧槽……咋这么多条件呢。” 徐百万皱皱眉头，又点了一根烟：“要不咱们也别废话了，我知道黄林现在有个矿闲着呢，你就把这个矿的经营权给我，到时候别说一个殡仪馆了，你就是想建飞机场我都帮忙！” “钱镇长你觉得咱这个想法，成不成。” 第138章 架在火上 “队长，嫌疑人就是他！” 一个协助华兵设伏的小组长，隔着饭店的玻璃悄悄指了指对面街上的一个二流子：“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行动？” “当然了。” 华兵丢下烟蒂，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这下可是把小组长吓坏了。 他也没想到华队竟然要亲自动手！ 本来打算跟上去的，但又担心一群人出现会打草惊蛇，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华兵那边已经动手了。 他不紧不慢地来到嫌疑人身旁，毫无预兆间，直接伸手一把扣住了他的脖子，随后就往后扯。 当人的咽喉遇到突然压迫的时候，最自然的反应就是呼吸困难并且伴随着嗓子里面的干涩。 之后才是疼痛感。 二流子被华兵的突然袭击打得措手不及，咽喉上传来的巨大压力，让他本能地随着华兵的力道往后倒。 与此同时几个小组长已经带着队伍冲了出去。 然而他们和华兵之间隔着一条马路。 看似很短，可是要真的闯过去，也是需要时间的。 随着被压倒在地，嫌疑人这会也反应过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看也不看地就往华兵身上扎。 “队长！” “小心！” 提醒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他刚刚出刀的瞬间，华兵就嗅到了危险，身体本能的躲避，让他免于被刺伤的同时，华兵也直接一脚踏在嫌疑人的手腕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等到几个小组长过来，嫌疑人已经被完全制服，并且还带上了特制的板铐。 相比传统的手铐，这种工具能更大限度限制嫌疑人行动。 “草泥马的！” “找死是不是！” 刚才跟在华兵身边的那个小组长，冲过来对着嫌疑人就是一脚，直接踢在他的小肚子上，剧烈的疼痛瞬间就让嫌疑人晕了过去。 “你干什么？” 华兵扫了他一眼，小组长这才有所收敛：“吓死我了！这孙子怎么那么狠呢！” “不说这些了，带回去再说。” “好！” 华兵今天的表现，让治安大队那些兄弟们大开眼界，过去在单位都听说过华队的好身手。 今天一见，真的是名不虚传。 …… 乡镇派出所！ 已经返回这里的华兵，刚刚写好抓捕记录，正准备吃点东西，然后进行突击审讯，没想到刘波苦着一张脸进来了。 “华队，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啊？” 华兵当时愣了一下：“不会啊，我们都是按照照片抓的。” “那你看看这个！” 说罢刘波将一份档案交给了华兵，原本他们要抓捕的嫌疑人名叫林雪，标记性别是男，然而现在被抓起来的这个，经过检验证明，分明就是个女孩！ “卧槽……不能吧。” 看着手中的档案，华兵的脸色有点难看，真的抓错人，那他可就丢人了。 不过实话实说华兵不觉得自己会抓错人，就今天的伏击而言，他的兄弟们已经周密安排了数天。 并且联系跟踪对方两日，所以要是真的出现错误，岂不是说他手下那些人全是饭桶吗？ “等等！” 就在他反复查看档案时，突然发现里面的一个时间节点，似乎有问题。 “刘所，你看能不能把这个时间段上的内容，从电子档里面调出来我看看。” “怎么这两份档案的内容全都差不多，可是从这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 华兵所指的，是在十三年前林雪的档案中竟然出现了一笔涂抹的痕迹，虽然在这样的档案中，出现修改是正常的。 然而就在这个节点之后，嫌疑人林雪，还有他们抓到的这个林雪，后续的路程竟然变得完全不一样。 其实对普通人而言，档案内容的重复性特别高，基本上每个人的人生节点都是大同小异。 可这两个同名同姓的人，竟然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变化，那就一定不寻常。 “好的，那我现在就去查。” “对了。”华兵又问道：“现在那个人关在什么地方？” “三号审讯室，正在里面反省呢。” 微微点头，华兵打算等会过去看看。 … “小宸宸。” 张琳笑眯眯的走进办公室，冲着钱宸直接就跑过去了：“咱们已经好几个小时没见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我？” 钱宸点点头：“我当然想你了，想得都快想不起来了。” “你什么意思？” 张琳一声轻嗔，整个身子直接“摔“在他的怀里：“那你现在能不能把我想起来？” 对于这种亲密的行为，钱宸俨然已经习惯了。 要是放在平时，他没准还会陪着张琳贫几句。 只是现在，钱宸没有那个心情。 “到底怎么了吗。” 看他这副样子，张琳不免担心起来：“你快点说啊，别让我着急！” “其实也没什么。” 缓了口气，钱宸道：“我刚才拿到了通知，今天下午，我的顶头领导就要到黄林履职了，而且是走的简易程序，先上任后公示。” “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就为这个？”张琳听到这不禁一笑：“那也不至于愁眉苦脸的，你不是早有准备吗。” “还是咱们小宸宸不愿意放下手里的权力？” “得了吧。” 钱宸才不会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奢望，毕竟人事安排，权力构架都是上面的安排，和他不直接发生关系 作为体系内的一员，他只有服从命令听指挥而已。 “那你担心什么？”要不是舍不得权力，张琳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让钱宸这么忧心。 “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谁要过来当官！” 按说这种简易程序的空降兵，在一些情况下，的确有信息保密的情况，但是钱宸觉得，不管怎么看，这回保密的范畴内，都不应该囊括他。 作为黄林暂时的实际掌控人，他竟然连自己的领导是谁都不知道，这不是很扯淡吗！ “就为这个？”张琳嫣然一笑，从他的怀抱里起身：“我看上面不告诉你，也许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呢？” “也许吧。”钱宸眉头依旧没有放开。 这本是正常的程序手续，哪有惊喜不惊喜这一说？其实在钱宸心里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 他恐怕自己说出来会让张琳担心，眼下出现这种情况，钱宸能联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自己和华兵已经得罪了那个神秘的“书记”，是这个人在故意对他们封锁消息。 不然按照一般程序的话，有新的官员来任职，当地的干部肯定要表示一下，哪怕是最简单的招待也行。 可钱宸现在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怎么安排？ “行了先不说这件事。”收拾一下心情，钱宸问道：“刚才看你进来的时候那么开心，发生什么高兴的事了？” “有一个好消息。” “上面打算给我们年终发奖了！” “年终奖？！” 钱宸愣住了，他对这件事一点都不知道：“是哪来的消息？可靠吗？” “当然可靠了。”张琳指了办公桌上的一个档案格：“具体内容都在里面，好像是咱们县委专门批给黄林的。” “我就是大体看了一下，下面办公室找我有事就放回去了。” “好像今年你的年终奖，大概有十几万！” “小宸宸，过年记得给我买包！” 买不买包，还不在钱宸的考虑行列，这个消息着实有点突然，他记得当时陈渊的确提过一嘴年终奖的事。 但那笔钱不是被自己拿过来造殡仪馆了吗，现在又冒出来一笔，哪来的？ 带着疑惑，钱宸把公文找出来仔细地翻看了一遍，的确和张琳说的一样。 这笔钱，是专门发给他们黄林的。 “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张琳很诧异，看到有钱可以拿，然而她家小宸宸却更是愁眉不展。 “十几万的奖金其实也不算少了。” “我知道。” 把公文放在一旁，钱宸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但这不是钱的事，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也许和华兵他们在这边的调查有关系。”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张琳倒认为，这笔钱很可能就是上面领导，对于钱宸工作认可的一种表现。 自从他来到黄林之后，干掉了多少难啃的骨头？ 从殡仪馆到后来的残障人士冤案，还有对于曹氏集团的打击等等，这一系列工作，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能把人给忙死。 但钱宸却一口气，都给解决了，不管这里面有没有幸运的因素，但至少都是他亲力亲为的。 甚至于有好几次，他还出现了生命危险，这么多事摆在眼前，难道这些功劳还不足以换取一点奖金吗？ “琳琳，要是领导的想法真的那么单纯，又何必把我架在火上烤呢？” 说着钱宸把手机丢给她，上面点开的赫然是县政府的公告栏。 标题非常清楚《关于县委、县政府，对于黄林镇近期工作的一些肯定与奖励策案，特此公告》。 “估计现在，我已经成了咱们县內，其他各镇、行政地区领导的眼中钉了。” “现在你还觉得，只是领导对我的认可吗？” 第140章 新突发事件 黄林镇政府食堂中。 此刻虽然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但是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没出现。 偌大的餐厅里面，只有一桌在吃饭。 高黍离、钱宸，以及张琳，在场的只有这三个人，余下甚至是高黍离的司机、秘书也都各自带着餐盘，在会议室内，等着食堂大妈给打饭呢。 诚如钱宸说的一样，虽然招待餐安排在政府食堂举行，但是规格真的不错。 清蒸东星斑、焅烧大虾、清炖牛腩等等。 三个人，八个菜，两个汤品还有四种主食。 “小钱没想到你准备的还真够丰盛。” “领导见笑了，咱们这边的条件实在有限。”钱宸端着酒杯，笑眯眯的道：“我在这里代表黄林的所有同事，敬领导一杯酒。” “好！” 高黍离答应得很痛快：“但是咱们只能喝一杯，下午还要工作呢。” “您不休息吗？” 钱宸有点诧异，毕竟他可是刚刚才到黄林，不说本人是否疲惫，但至少按照惯例也应该休息三天，给当地各个部门的同志们，一个缓冲适应的时间。 毕竟新任领导，尤其是一把手入职太快，会给下面造成压力。 “不用休息。” 高黍离和钱宸一样，把满满一杯二两半干了下去，面不红气不喘的道：“本来也不累，再说黄林这边有很多问题，尤其是在党政系统上。” “我要加大力度。” “当然了，我不会阻碍你，并且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是在你责权內的一切事情我都不插手，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他再一次的确认，让钱宸心中动荡不已，越发看不清楚他的目的。 这一份凝重，也让钱宸没能注意到，高黍离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瞥了张琳一眼。 “好了，吃饭吧，我可是真的饿了。” …… 半小时后，这一餐招待宴也宣告结束。 用高黍离的话说，吃的很好，吃的很饱。并且他还表示自己很喜欢这里厨师的手艺，以及这种招待方式。 “小钱这个都是你的想法吗？” “是的，不过是没办法的办法。”钱宸笑得有些苦涩。 高黍离却很满意：“我看这样其实更好，当干部的本来就不应该总是出去吃吃喝喝的，让群众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我听说你在这边定了一个规矩，要是私人使用食堂作招待的话，需要支付现金，这个办法很好！” “一定要推行，如果执行得没问题，我会像县里交代的。” 话说完，高黍离大步流星地向办公室走去，然而钱宸与张琳却在此刻漠然对视了一眼。 他们彼此都听得清清楚楚，高黍离刚才可是用了“交代”一词，这两个字的分量，从来都只能是上级向下传达时才可以使用。 现在他一个镇长，竟然说要交代县里做事。 千万不要认为他是口误，还没有从省委领导的圈子里跳出来。 但凡是能在仕途上，风风雨雨走过这么多年的人，就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等错误。 那么意思就很明确了，他高黍离在暗中的权力，最少可以和县委持平！ 钱宸一点也不怀疑他在故意欺骗自己，从他们之前在权力划分上就能看得出来，这位新来的镇长，并没有心思切实地治理黄林。 那么再配合他现在说的话，俨然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他，是来给黄林撑腰的！ 或者说，是给钱宸撑腰的！ “小宸宸你够可以的！”等到高黍离走远之后，张琳拍了钱宸的胳膊一把，似笑非笑的道：“前两天还说自己没有靠山呢，你看靠山这不就来了吗？” “我都差点被你骗了。” “我就……反正我很冤枉。”当下的情况钱宸知道自己肯定是解释不清了，但是他也不想让张琳不高兴。 稍加沉思，钱宸小声地在张琳耳边嘀咕了一句：“高镇长到底为什么来我不知道，而且也绝对不是我找来的。” “但是他现在支持我，所以我会抓住这个风，尽快把事情都处理完。” “那好吧。” 张琳一副你爱承认不承认的样子：“反正你是我领导嘛。” “别说这个了。”钱宸连叹息都那么无奈：“我现在也是脑子发懵，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高镇长说了，他支持我之前的决定，并且从现在开始他抓党政。” “那剩余的事情呢？”张琳那双媚眼中，充满了疑惑。 至于钱宸的回答，干脆又淡然，不用说话他只是指了指自己！ “都是你管？！” “对！” 深吸口气，钱宸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也就是说，我现在依旧还是黄林镇，最高行政掌控人。” …… 高黍离来到黄林的事，在镇委、镇政府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但是更令人惊恐的，还是在当天下午，他亲自召开的工作会议上。 高黍离不但公开了他与钱宸之间的权力划分，同时在会上，他还一口气，拿掉了黄林的两个镇委副书记！ 过来抓人的，是省检察院的行动组！ 这也代表着，黄林镇的党政机关，自上而下，排名第一的是他，第二就是钱宸。 此情况的出现，让原本那些对钱宸心怀担忧的人，瞬间打消了一切念头，重开了新一轮为钱宸冲锋陷阵的坚定决心。 至于这些省检察院的行动组，从何而来，钱宸不知道，可其他人却都将目光放在了他和高黍离身上。 甚至会后，在有些人口中，黄林镇已经变成了“高钱镇”。 “这不是扯淡吗。” 这些风言风语传的很快，晚上钱宸就听说了。 看着他无精打采的坐在那，张琳还挺心疼的：“他们爱说就去说呗，你也犯不上和这些人生气。” “我是相信你，如果不相信你，估计我也会这么认为。” “谁让这一切都太巧了呢。” “琳琳，你可饶了我吧。” 要是她都这么想，钱宸非得气死过去不可：“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们风言风语，之前我的确仗着这些胡话做了好多事，但是现在想想其实也挺后怕的。” “这要真是我当时的步调，冥冥之中没有和上面达成一致，估计我早就进去了。” “不说这些丧气的话。”张琳直接岔开了话题：“现在都几点了你们还不回去休息？” “我在等华兵，他下午给我打电话说要过来一趟。” “不过也真是的，这都快六点半了怎么还不见人……” …… 华兵倒不是爽约，而是被一件事缠住了脚步。 乡镇派出所，特审室。 此时此刻，他和刘大皮鞋，还有王副组长以及三名警员肃然的坐在其中，他们的对面就是被锁在铁椅子上的王雪。 在灯光的照耀下，她那一头黄发看着很是亮眼。 “我草泥马的，你们想怎么样！” “刚才那人就是我咬的！” “怎么样吧！我特么怎么不咬死你们！” 王雪的头发有些凌乱，情绪也很激动，能看到她的嘴巴上都是血迹。 但那些红色的钢笔水可不是她的。 就在二十分钟之前，华兵刚刚交代过任务之后，正准备去找钱宸的时候，忽然三号审讯室內传来一声尖叫。 那个负责给王雪提笔录的警员，竟然差点被她咬断喉咙！ 根据监控看，在面对询问的时候，王雪先是不配合，然后要求吃饭，当吃了一盘饺子之后，她还要求要喝饮料。 警员虽然无奈，但是本着对嫌疑人负责的想法，还是满足了她的要求。 吃过喝过，王雪倒是也表示自己愿意配合，但却说有些话，要让警员靠过去她小声地说，但是随着这个要求被拒绝，王雪就声称自己的肚子疼。 随后两名负责提笔录的警员上前查看的时候，其中一个竟然被她突然暴起，狠狠咬住脖子，直接将喉咙咬得鲜血喷涌。 要不是旁边的警员及时使用胡椒喷雾的话，也许现在那个受伤的警员，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起突然发事件，触怒了所有工作人员，而华兵却告诉他们要保持理智，他已经在其行为中，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但是王雪必须要严格管控，所以才被送到这里。 而三分钟前，华兵接到电话，那名受伤的警员情况并不太好，他的咽喉部位软骨粉碎，并且还伴随有撕裂、贯穿伤。 具体情况还要等待手术结果。 而这一切在华兵眼中，都指向了一个可能，王雪在求死！ 不然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见过不配合的，甚至是那些悍不畏死的江洋大盗等等，他们也会抵抗调查审讯。 但采取如此过激行为的，王雪还是第一个。 所以对于这个人，华兵在向县政法委及县公安局主管领导请示过后，得到批准可以使用非常规询问方式，一定要拿到她的切实口供。 “王雪！” 她的咒骂声，让在场众人都愤怒不已，刘大皮鞋更是一拍桌子，就准备直接下手了。 “等等。” 华兵急忙拦住了他：“刘所，你先别着急，我有几句话问她。” “我特么能不着急吗！”刘波眼睛都红了：“她咬的可是我兄弟！那小伙今年才二十七啊！刚结婚不到一个月，让我怎么和他家人交代！” “华队，咱们都是同行，你不能为难我！” 第141章 阴谋的开始 刘波此刻俨然疯了一样，眼珠子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他过去在反黑的时候，就经常看到自己的兄弟牺牲。 后来成为民警，有一部分理由也是不希望在再看到这样的生离死别。 当然，他也不希望自己兄弟受伤。 “华队，今天这件事我必须给我兄弟一个交代！” “我们能做的最好交代，就是弄清事实！” 华兵不生气吗？ 也许此刻华兵甚至比他更激动，但是既然他们还穿着这身衣服，就必须要保持冷静，虽然已经拿到了县里面的默许，可以使用非常手段问案。 但这也只能当作辅助方法使用，现在看刘波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华兵担心他一个不小心，会下手过重。 引发其他的问题，就麻烦了。 “你听我说！” 华兵抓着刘波的衣领，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们是在问案子！不是让你报私仇的！” “……特么的！” 刘波最终骂了一句，无力地垂下了手臂。 “你们真可笑。” 没想到这时候王雪又开口了，她拿极尽嘲讽的语气，刺激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灵。 “不是要打我吗？” “来啊！” “要不还是别打我了，那多费劲，你直接崩了我，就说我袭警，把我打死多好？” “特么的一群废物！就知道在那乱喊乱叫，你们把我弄到这屋子里不就是要收拾我吗？” “来啊，费什么话啊！” “不过记住了，要收拾我，就弄死我，不然我一个个咬断你们的脖子！” 面对王雪再一次的挑衅，华兵知道，自己这会和她说什么也没用。 这个女人已经是铁了心要和他们顽抗到底。 “华队。” 终于这会刘波又开口了，虽然呼吸还是很粗很重，但是他的语气比之前要淡然很多，“你信我一次，给我一天时间。” “我肯定有办法让她张嘴！” “你放心我保证他的生命安全，要是有一点问题，我自己把我自己给崩了。” 他的许诺，让华兵无话可说，半晌的思量，他拉过刘波小声的道：“你可要想好了，现在你继续插手进来，那之后就脱不开关系了。” “华队，我明白！” 看着他好半天之后，华兵这才点点头：“那好我相信你。” “但是只有一天时间！” 华兵说着，叹了口气，叫着王副组长一起出去了。 然而就在这件特审室大门关闭前的最后一秒，他还听到里面传来粗暴的声音：“你们还特么看啥呢！给她鞋脱了，钉马掌、焖猪头！” “奶娘的，老子还收拾不了你！” 对于这些“术语”华兵和王副组长都是心知肚明，要是放在过去这样做没问题，可现在的形势下，刘波很容易把自己给玩进去。 “华队，他这是红眼了啊。”王副组长担心地道：“这两招虽然不算狠，可王雪我看未必扛得住。” “能抗住的话，老刘不是白冒险了？” 华兵摇摇头，递给他一支烟：“他现在这么一弄，我还不知道怎么给我兄弟那边交代，刘波可是他手中的枪啊。” 话说到这，华兵的叹息声更重，但同时也让他想起来自己和钱宸的邀约。 “哎呀！我这脑子。” “老王这边你帮忙照看点，我现在去镇政府一趟，我约了钱镇长。” “您去忙！” …… 等到华兵来到镇政府的时候，都快晚上九点了。 钱宸和张琳正坐在办公室里面百无聊赖的打游戏，峡谷都快让他们给溜达遍了。 “我来晚了。” 随着办公室大门打开，一脸疲惫的华兵走了进来：“兄弟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你要是再不过来，我都要回去睡觉了。” “啊？” 华兵愣了一下，看看钱宸，再瞧瞧张琳，心里一阵好奇他们两个进展这么快的吗？ “你想啥呢？” 白了他一眼，七连跪的钱宸，终于放下了手机。 “告诉你啊没证据的话别乱说，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华兵坐在沙发上，接过张琳端来的茶水狠狠地喝了一口：“可别提了，派出所那边出事了……就这样，我现在又要担心刘波，还得惦记着那个王雪。” “愁死人了。” “竟然会有这种事？”他的讲述让钱宸也是眉头紧锁：“那你就不担心刘波会闹出麻烦？” “不担心。” 华兵摇摇头，他已经清楚地感受过，刘波那股坚定的决心：“他是肯定会把事情闹大的，不过我想，也许不能算什么坏事。” “那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对于这件事钱宸不太好发表言论，当然张琳的话，也被他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 毕竟这件事，是他们公安系统内部的问题，作为行政长官，他不能干涉。 岔开话题，钱宸这会说到了高黍离身上：“我们这边的情况就是这样，现在镇政府，除了他就是我。” “下午开的那场会，两个镇委副书记被带走调查，我们剩下的几个副镇长也是人人自危。” “我觉的黄林要变天了。” 华兵知道高黍离和钱宸之间的渊源，再加上这一次他的态度看，至少华兵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我怎么看他都有点像是上面给你派下来撑腰的。” “你看华队长也是这么说吧？”张琳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小宸宸，要不然我看你还是招了吧。” 看了琳美人一眼，钱宸果断无视了她的话，继续对华兵道：“我的意思，是你看看要不要去和高镇长打个招呼，虽然你是县里下来的。” “不过既然要在这边开展工作，少不了他的支持。” 华兵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烟：“你是说他会支持我的工作？” “很有可能。” 钱宸现在还没办法说得很死，但按照自己和高黍离的交往看，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管他会不会支持你，我看你都应该过去打个招呼。”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当地的最高干部，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干活，当然多拜拜山门是没毛病的。 “行吧，那明天那我去找他。” “那就明天上午吧。”钱宸算计了一下：“正好我们有一个党政扩大会议，到时候我会提前和他说一声。 “那就这么定了。”华兵答应得也痛快：“到时候等你电话，那我就先回去；还不知道老刘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你不在这吃点饭吗？” 钱宸可是让张大马勺特意给他们留了一大锅炖牛肉呢。 “吃就不再吃了，兄弟要不然你给我打包吧。” 现在想起乡镇派出所的伙食，华兵还会头疼：“老刘简直太抠了！他们派出所每天都吃素！你敢信？” “最大的荤腥就是方便面。” 钱宸和张琳对视一眼不免苦笑；“这个情况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你要打包没问题，可我担心不够你们吃啊。” “没事。” 华兵一摆手：“等会我拿回去，让那边食堂再往里面添一点土豆什么的就够了。” “好吧。” 带着无奈的苦笑钱宸和张琳，带着华队长直奔食堂而去，两个人甚至能想象，一会张大马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表情，会是什么样。 …… 乡镇派出所！ 经过了三个小时的审讯，刘波已经拿下了王雪！ 整个过程就别说了，反正现在王雪虽然还锁在铁椅子上，但是脚上鞋子袜子都没了，头发也弄得都贴在了脸上，最关键的，还是这屋子的地面上，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股味道，一般人肯定受不了。 除了刘波正在看笔录之外，剩下三个警员都在忙活着。 一个负责用水给王雪擦脸、擦身上，一个拿着拖布，正把地上那些腌臜的东西收拾干净，还有一个就蹲在房间的角落里是收东西呢。 什么电棍、胶锤、塑料袋，报纸做的马甲等等乱七八糟的玩意都往一个箱子里面扔。 “你们，你们……咳咳，你们等着。” “我，我一定弄死你们！” 冷不丁，虚弱的王雪竟然又开始咒骂起来，只是她现在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些可笑。 “别在这装了。” 刘波收拾了她一顿，不但解了气，而且还拿到了自己的想要的口供，所以此刻心情尚好。 对王雪的咒骂，已然不放在心上：“该说的你都说了，还装什么石头蛋子？” “赶紧地好好配合我们工作，我也争取在允许的情况下，给你提供一些便利条件。” “用不着。” 深吸口气，王雪猛地抬起头一双充血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刘波：“你们也没本事啊，我是扛不住了。” “但是你有种弄死我！这算什么？” “你们是不是不敢啊！” “你不敢我敢！” 虽然后面王雪什么都没说，但她的意思任谁听来，都是要准备自杀。 “就你？” 还真不是刘波看不起她，不说过去就是现在，好多人进了派出所之后也是嚷嚷着自杀，可有几个能下狠心的？ 的确，刘波知道她王雪不简单。 可是在这个地方，死不死，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本来吧，还想着让你舒服点，你看你这不是自己找麻烦吗。” 叹了口气，刘波把笔录放在一旁，顺手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掏出两个拇指铐压在桌面上…… 第142章 大皮鞋陷落记 几个警员看到他拿出拇指铐的一刻，就知道要做什么。 这个铁椅子，真不能把人长时间放在上面，因为太凉了。 “行了，起来吧。” 当他们打开铁椅子之后，王雪就被两个人别着肩膀拖了出来，转手直接塞到一个特制的铁笼子里。 拇指铐配合两幅手铐，把她的手脚都铐在笼子外，身体上下都用垫上了厚厚的棉被。 “行了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吧，到时候晚上有人给你送饭。” “一日三餐、吃喝拉撒保证给你照顾好，什么时候你要是想通了，直接喊报告。” 刘波说完带着几个警员就出去了，至于他们为什么一点不担心王雪会咬舌头。 因为医学上面证明，人基本上都是没办法咬舌自尽。 第一是因为在疼痛下，人体会出现自然的保护机制，第二就是一般咬舌头也不会引发死亡。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王雪的嘴巴里面，已经被卡上了一根铁棍，她想咬也没有那么结实的牙口。 …… “刘所咱们对她还是有点太客气了。” 一个刚参加审讯的警员，想到躺在医院里的那个同事，还是咬牙切齿的。 “行了吧。” 刘波摆摆手，他当然也生气，但现在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违反规定了。 “今天这件事你们都记住了。” “参与审讯的只有我一个人。” 刘波几乎是用明确纪律的方式，警告他们：“与你们所有人都没关系。” “那不行！” 谁能不懂他的心思，几个警员顿时表态：“所长，这件事本来就是大家一起做的！” “不能让您一个人扛！” “你们疯了是不是？” 大家此刻表现出的义气，的确叫人欣慰，但刘波却不能接受：“动动脑子想一想，这件事要如果真的出问题。” “我一个人扛，顶多是受处分，最严重也不过就是提前退休！” “可要是把你们几个也卷进来，那上面会怎么看待咱们所？” “咋的，咱这地方是过去的顺天府啊？” 狠狠地瞪了几个人一眼，刘波的语气也有所缓和：“你们就按我说的做，这些年我什么风浪没遇到过？” “你们是没听说过，早些年我的审讯经历？” “放心吧，上面查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刘波越是这么说，其他几人心里越是不舒服，然而就在他们还要纠缠下去的时候，华兵回来了。 手里还带着从镇政府打包的炖牛肉！ “来个人。”华兵招呼道：“赶紧把这个送到食堂去，麻烦咱们伙食师傅，给里面添点土豆什么的。” “这可是我从钱镇长那端来的。” “华队。” “已经撂了。”刘波这会把华兵请到了办公室：“这就是我们拿到的笔录，您看看就让行动队那边核实一下。” “王雪不但供述出了王淑珍，非法进行海外人口偷渡的情况，还爆出之前与丽丽等人进行的多次寻衅滋事，吸毒等罪名。” “并且这张网还涉及到了和兴村以及笸箩村，他们之间都是互利关系。” “王淑珍其中有一条输送线，就是从和兴村转站的。” 这一消息，对于华兵来说绝对是重大突破：“太好了，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下面人去核实。” “只要这个脉络清晰，并且可以找到相关证据的话，咱们就能立刻抓人，一口气把这三个村子的问题，全部解决。” 刘波也是这个意思，别看他之前百般推脱不想把自己搅合进去，然而现在已然脱不开关系了，他的态度也积极起来。 “对于和兴村的情况，我们派出所非常了解。”点燃一根烟，刘波虎视眈眈的道：“您看是不是可以把摸排、调查的工作，交给我们？” 听到他主动请缨华兵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果断地点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今天你辛苦够呛，一会多吃一点。” “晚上我再去看看那个王雪。” 瞧着刘波到现在为止都一身煞气，华兵还真是担心起王雪的情况。 万一要是给整得太惨，对上面他们也不好交代。 …… 深夜时分！ 此时此刻，时间临近午夜十二点，但华兵一行人还没有休息，来到特审室，他见到了被关在拘束笼里的王雪。 怎么说呢，第一眼的感觉就是非常惨！ 甚至不用问，华兵仅从她的状态上就能看出，刘波到底的都对她用了什么方法。 “我看还是给她放到拘留室去，这个屋子通风不好。” 刘波摇摇头：“不行，华队你不知道，她刚才说了，会寻求自杀。” “要不然咱们能给她安在这？” “我还得特意派人看着她？”刘波哼了哼：“在她身上咱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人力。” “要自杀……” 华兵抿着嘴唇半天没吭声，转头出去了，俨然是默许了刘波的行为。 “我看咱们今天的工作可以到此为止了。” 打了个哈欠，华兵准备好好睡一会，毕竟明天一早还要去镇政府呢。 刘波也累得不行，两人又抽了根烟就一起钻进派出所的休息室，呼呼睡大觉去了。 不知不觉，夜去天明。 华兵洗漱干净之后，踏着旭日出发了，等他来到镇政府，正好赶上钱宸、高黍离正在吃早饭。 “领导，这位就是咱们县公安派过来查案的华兵，刑侦大队、治安大队的大队长。” 扫了他一眼，高黍离笑眯眯地放下筷子：“华队是吧？其实我认识你，在私下我和你姐姐还有修厅的关系都不错。” “既然县公安局现派你过来办案，那么我首先表个态，黄林镇镇委、镇政府绝对给予支持。” “具体的情况你就直接找钱镇长商量，不用特意给我汇报，我昨天来的时候就说过了，主管党政，一切行政问题，现在都掌握在钱镇长手中。” 高黍离的话，怎么听都带着一点许诺的味道。 当然这个结果，对于华兵而言也是最好的。 “高镇长谢谢您！” 华兵说着，以粥代酒，敬了高黍离一杯。 “太客气了，咱们都是为群众服务的，本身还是同志，所以就应该相互配合，提供方便。” “现在我们配合你，以后要是镇上有需要，求到县公安局身上的事，我想你们也不会吝啬到，不肯开门的地步吧？” 他的反问，让华兵根本没法回答。 甚至一度有点看不明白，坐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那个高黍离，还是个笑面虎了。 反正人家说话，既柔软，又像是一把刀似的，不知不觉就能把人逼到墙角。 “好了，那就先这样。” 话说完，高黍离这边也吃光了最后一块馒头，推开餐盘道：“你们继续聊，我去准备一下扩大会议的内容。小钱咱们等会见。” 高黍离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华兵心里有点犯嘀咕，虽然他把自己的姐姐还有修俊都搬出来了，也的确做出了令人高兴的许诺，但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还有最后的反问，都让华兵心里有些毛毛的。 “你们新来的这位高镇长，挺难相处啊。” “我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又打了一碗粥，华兵一面吃一面道：“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还可以。” 钱宸很坦然：“他现在给了我在黄林的最高行政权，你说我能觉得他不好吗？” “这话倒是也对。” 揉了揉眉角，华兵悄悄把他们得到的进展，告诉钱宸：“现在就等着下面人去落实情况。” “只要能敲定一个证据我们马上就可以抓人。” 钱宸点点头，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所以你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把那三个村的村官全给调到镇上。”华兵坦率地道：“根据我们现在的了解，这三个村的村官，对于本村村民的控制力都极强。” “我担心在调查过程中，他们会叫村民暗中抵抗。” “哪怕是给制造一点小麻烦，都会影响进度。” “知道了。” 钱宸叼着一根烟，冥思道：“那就等一会扩大会议开完之后，我就把黄林治下的所有村官都召集过来。” “正好前几天我已经给他们下过通知了，打算要各村汇报一下安全整改的跟进情况。” “太好了！” 华兵松了口气，他现在担心的事已然得到解决，没等他再说什么，突然打来的一个电话，瞬间将现在的气氛破坏。 “队长！出事了！” “县公安局的督察下来巡检！” “发现咱们特审王雪的事，正准备把刘所带走呢！” “卧槽，我知道了！” 华兵挂断电话就要走，但是看着他火急火燎的样子，钱宸还是要多拦一句：“你别那么着急，到底怎么回事。” 当华兵悄悄将过程给他描述过之后，钱宸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不对吧，你们不是已经和上面沟通过了吗。” “所以我才担心！” 深呼吸，华兵的脸色冷如冰霜：“万一这一次上面就是有意要把刘所当成牺牲品，你让我怎么面对他那些兄弟？” “而且真发生这种事，我也于心不安。” 第143章 合同签订 钱宸很清楚，华兵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因为在体制内，弃车保帅的事时常发生。 尤其是这一次，别看华兵他们已经提前做过了汇报，也得到了上面的默许，但是这并不表示，特审王雪的事情，在之后就不会报出来。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所以对于他们而言，最好，最能够掌握主动权的方法，就是先一步处置相关责任人，通过是对外发出公告。 以主动的态度，以及嫌疑人的犯罪行为，作为平息事态的关键要素。 对于类似的事件处理方法不外乎一藏、一显而已。 刘波只是一个代理派出所长，而嫌疑人涉及到的案子又特别恶劣，所以把这件事雪藏下去的效果，绝对不如自己公开更能说服大众。 “我也不想看着老刘成为牺牲品，但是华兵你更要保护好自己。” “放心吧。” 见钱宸松了口，华兵急忙道：“我和县里督查科的关系特别好，你放心不会有任何麻烦，正好我过去看看，能不能弄出点消息。” …… 华兵这一路风风火火地回到乡镇派出所，此刻王副组长正拉着几个督察在办公室里喝茶水呢。 “您看，我们队长回来了。” 见到华兵那一刻，王副组长如释重负，他都快撑不住了，虽然这几个人在县公安局的时候他们都是朋友。 可今天人家是来执行公务的，要不是仗着自己的厚脸皮，王副组长根本没办法把他们留到现在。 “小梁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兵一进门，直奔督察的头目道：“是局长让你们来的？” 小梁子一看到他，顿时就头疼起来，眼前这位华队长在局里面什么地位，他不是不知道的，刚才之所以着急走也是担心遇到他。 至于为什么还会被王副组长挽留，也是因为他们担心如果不给华兵见个面，之后再见到这位队长的时候，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小梁子一声苦笑，无奈地道：“华队我们还真不是局长派来的，最近咱们全省的公安口都在做整顿，配合之前的扫黑行动做暂时收尾工作。” “是县里面的领导下令，要求我们督查科，到各个地方进行走访，黄林已经是第三站了。” “你放屁。” 就他还想在华兵面前撒谎？ “看看你们这几块料，可都是督查科有名的铁手，过去你们执行任务从来都是分开带队的。” “今天凑到一起，你跟我说是常规行动？” “小梁子我可是把你们当我兄弟看！” 说到这华兵眼睛一瞪：“别到时候弄得咱们都不愉快，当然我也不想给你们压力，就一句话。” “你们今天过来到底是正常行动，还是定点打击。” “……”在华兵的逼视之下，最终梁督察还是没有开口，但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眼神已经可以说明一切。 这就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 他奶奶的！ 华兵在心里骂了一声，毕竟有能力直接把手伸到县公安内部的人还真不多。 “华队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梁督察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奈何华兵却翻脸了。 “你们可以走，但是把刘所给我留下。” “什么？！” 梁督察一听这话，立刻道：“那绝对不行，我们是现场看到，刘波对犯罪嫌疑人出现了刑讯逼供的违规行为。” “而且对于嫌疑人也造成了重大创伤。” 他们刚才在特审室内看到，被锁在拘束笼中的王雪，两眼充血，脚底存在棍棒击打的淤青，以及电击留下的灼烧印记等十几处痕迹。 “华队我们这是眼睛，不是用来出气的。并且刘波已经全部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现在按照规定我们不但要带他走，连嫌疑人王雪也必须跟我们返回县公安。” “这是处于对嫌疑人的保护考虑，华队咱们都是同事你别让我难做啊。” “这样吧。”深吸口气，华兵知道他们只是奉命办事，难为他们也没用：“你们给我半小时时间，我打几个电话。” “十五分钟吧。” 小梁子扫了一眼手表：“半小时太长了。” “行！” 华兵咬咬牙，转身就走，而此刻他才看到刘波已经被暂时拘在一号询问室内，甚至手腕上还带着银镯子。 “草！” 眼见如此，顿时华兵就怒了，回到办公室抓着梁督察就走：“去！给他打开！” “这不符合规定。”即便是在他的逼视下梁督察这一次也没有认怂：“华队别让我难做好不好？” “……” 四目相对这一次华兵倒是忍住了脾气：“小梁子他可是咱们自己的同志，多余的话我不说了，你等我。” 眼看着华兵气呼呼地走进会议室，梁督察心里也不好受，回头看看在询问室内抽烟的刘波，再瞧瞧周围派出所工作人员的眼神，他只有在心里苦笑而已。 自己这个工作，太难了！ …… “领导，这件事我真的已经请示过了！” “您是知道的！” “那现在让督察过来什么意思？”华兵打电话的语气特别急切：“我现在不想知道咱们局里面到底是怎么决定这件事的。” “可要是就这样把刘波带走，我在当地的工作肯定没法展开。” 电话另一端，正是他们县公安的局长：“小兵，你要听话咱们单位这样做，自然有道理。” “况且刚才督察科已经给我做过汇报了，虽然咱们同意在审讯过程中，你们可以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但是怎么可以在嫌疑人身上留下痕迹呢？” “有些事我不说你也知道，看不见就是没发生，可现在督察都看见了你让他们怎么装聋作哑？” “这件事你不要说了，先让督察把人带回来。之后在处理的过程中，我允许你回来协助调查。” “回去？” 华兵都气笑了：“我现在要是回去，那这边的烂摊子怎么办？” “这个具体情况我们到时候再说，眼下最关键的是，把人带回来。然后把社会上可能出现的舆论和压力，统统压下去。” “孰轻孰重我知道你分得清！” …… 乡镇派出所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钱宸不知道。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和徐百万签订施工合同。 镇政府方面已经准备好了三百一十万的现金支票。 在镇政府会议室中，已经审阅过合同条文的公司法务，给了徐杰一个肯定的回答：“老板，这份合同是没问题的，而且支票我也查询过，都没问题。” “那就妥了。” 徐杰大手一挥，抄起笔在上面写下了公司的名称，个人姓名以及盖印公章。 “钱镇长那咱们就合作愉快呗？” 钱宸点点头，甚至还起身和他握手，毕竟这笔生意来得既及时又迅速，整个洽谈和签合同的过程，也足够平稳顺利。 这可是解决了黄林的一个大麻烦。 “徐总按照惯例的话，咱们今天应该找一个更合适的地方，而不是就在这种条件下进行合约的签订。” “不过希望你理解一下镇政府，我们手中，并没有太多的可以用在招待上的款项。” “哎呀妈呀。” 徐杰一拍脑门，大咧咧的道：“听你这意思是打算管饭吗？” “当然可以。”钱宸想着，现在食堂里面存着他上次招待高黍离没用上的汾酒，然后让张大马勺炒几个菜其实也行。 “不过只能在我们食堂吃。” “没事。” 徐百万笑道：“在哪吃都行，我就是有点饿了。” “那好。” 他这么痛快，钱宸急忙让张琳吩咐厨房准备，除了今天正常餐标之外，再多炒几个菜，菜不硬，可以用数量拼。 徐百万这个人钱宸越发能感觉到他的雷厉风行，不但做事快，吃饭也快，喝酒更快。 从他来到食堂落座开始算，到此刻风卷残云，菜净盘光酒瓶空，还不到半个小时。 全程钱宸就吃了几口炒蘑菇，剩下那些鱼肉什么的，还有一瓶汾酒都被徐百万自己收拾掉。 “吃得不错。” 一抹嘴，徐百万笑道：“没想到你们这食堂能做出这个口味来，还真挺好的。” “今天是吃得好，喝得也好，钱镇长，我就不在这啰嗦了，现在马上回去把工程队给你调过来。” “至于剩下的事，咱们以后再说。” 起身要走，徐百万竟然还拿出五百块钱压在桌子上。 “你这是干什么？”钱宸有点不理解了。 徐百万道：“你不是说政府没钱吗，那这顿饭就算我的。” “没钱还请客，咋得我回去之后你还能让大伙都扎脖啊？” “今天就算我的，以后什么时候咱们这经济起来了，你在请我吃一顿好的不就完了？” “再见！不用送！” 丢下这句话徐百万带着他公司的法务，潇潇洒洒的走了。 看着他的做派，钱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现在怎么有点感觉自己看不透他。”揉了揉鼻子，钱宸今天虽然一口酒都没喝，却有种上头的错觉：“琳琳，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变的。” “不知道。” 张琳也是头一次见到他这种人：“反正现在看，我倒觉得他是你的运气，殡仪馆的事咱们可以暂时放下了，不过有一条你要是还不去会议室的话，我担心那些村官们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第144章 书记之争 山川县，县委书记办公室。 外面月色高悬，一天的忙碌让陈渊浑身上下的关节都好像生锈了一样，动一动骨头关节就会发出咔咔的响声。 岁月催人啊！ 想一想自己过去还在省里上班的时候，虽然权力不如现在大，可至少还有点休息的时间，然而自从调任山川县之后。 每天都被各种繁杂的工作压在身上不说，关键是这些年来一个人的存在，让他难以安寝。 山川县政法委书记，左一鸣！ 别看平日在工作中，两人配合得亲密无间，然而实际上只有他们彼此最清楚，他们都将对方视作自己的眼中钉。 当初左一鸣任职山川县的时间，只比陈渊晚了一个月，而他的到来也打开了山川县政法体系的新篇章。 在过去陈渊主张的六字方针是“安民、振兴、肃法”，然而依仗着曾经是南仓市政法委机关秘书出身的左一鸣来到山川后。 第一件事，就是打乱了陈渊的方针次序，提出“先振兴，后安民”的理论，并且直接抛弃了“肃法”这一条。 陈渊曾经多次和他商讨过，认为应该在政法队伍上下一些力气，并且山川县的政法系统存在不少弊端。 可左一鸣的想法，正好与其相反，既然知道山川县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社会治安方面、刑事犯罪方面、有组织犯罪、违法交易等等各个领域上算得上是“百花齐放”。 那么在这样的局势中，更应该秉持“乱世重典”的理论，利用当时政法体系的混乱，尽快对整个山川地面的非法行为、违法人员进行打压。 陈渊也不否认左一鸣的论点，但那样一来就等于放任了政法体系当前的问题，并且也会授予他们过大的权柄。 奈何左一鸣对此的看法，却是无所谓。 “领导，政法体系与党政体系之间，咱们是上下级关系，无论政法系统最终拿到了多大的权力，最终还是要服从您的领导，服从党的领导。” “所以我不清楚您在担心什么，是自己的权力被分化，还是认为山川县当前的情况，可以任由那些犯罪分子们，一直猖獗下去。” “你要造福老百姓，我们政法体系难道就不需要吗？” 虽然是时隔多年，但这几句话，陈渊依旧如在耳畔一般，他无法忘记那天交流之后，左一鸣在政法队伍中开展的“清扫活动”。 对外，他宣说是要给山川县的政法体系“洗洗澡、擦擦脸”，可实际执行中，他手中笤帚对准的，却是广大群众。 在他的支持下，山川当地至少进行过五次“清扫”行动，工作效果的确很显著，但同时也因他的放纵，使得很多无辜的人也卷入进来。 乃至于到今天为止，山川县內还存留了很多，之前没有处理掉的案卷。 每一次左一鸣只要一开展清扫活动，山川县的GDP就会直线下降，一年半载都缓不过来。 而陈渊当初来到山川履职的时候，向上级领导做出的保证，就是要在自己任期之内，将山川打造成为一个全县脱贫、部分小康的地区。 可是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在左一鸣的“帮助”下，他的目标一直没有达成。 虽然陈渊也知道，这其中影响到他的不只是一个左一鸣，还有一些诸如张玉山之流在作梗。 但对他影响最大的，还是那位政法委书记。 包括这一次，钱宸到县里面要钱的时候，陈渊本打算让县公安局拿出一部分维稳基金来堵窟窿。 他和县公安谈好的是一百万，但是到最后，左一鸣竟然只给他拿了四十万！ 剩下六十万还是他临时从国土资源、税务以及社会保障局手中调出来的。 六十万的窟窿不大，但这也成了压倒陈渊心中堡垒的最后一根稻草。 左一鸣，太过分了。 一时之间的回忆，让陈渊头痛不已，但他已经下定决心就借用当前的形式，直接拿下左一鸣。 “给我接黄林镇，乡镇派出所。” …… 自从刘波被带走之后，华兵就显得有些丧气，并且也因为刘波的离开，让整个乡镇派出所士气低迷。 没办法，华兵今天才把钱宸请了过来，希望他可以给同志们打打气。 这会钱宸正在给大家开动员会，忽然有人进来在华兵耳朵边上嘀咕了一阵，就看他眉头紧锁，走出了会议室，但又马上回头，把钱宸一起叫走。 “发生什么了，你的神态怎么这么严肃？” 华兵摇摇头，咬着下嘴唇道：“县委书记找我。” “啊？！” 这一消息不免让钱宸也为之一振：“不对吧，就算是要找你也应该是左书记才对。” “所以我才担心。”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办公室，此刻办公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领导您好，我是华兵！” 虽然是用听筒交流，但几乎是靠在他身边的钱宸，也能把里面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陈渊的语气有些阴沉：“华队长，我听说你们工作组那边出事了，对吗？” “是的领导。” 华兵刚要解释，没想到陈渊却打断了他：“我是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现在都很什么时候了，竟然还会出现违规行为。” “这些督察，都是干什么吃的！” 卧槽！ 陈渊此言一出，华兵和钱宸都愣住了，二人几乎是屏住呼吸在听。 “有些事情本就是商议好的，现在他们突然过去插一手，不是破坏基层同志们的信念吗。” “现在乡镇派出所的同志们，是不是情绪都很不好。” “是的领导。” 经验告诉华兵，此刻的他除了如实回答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这件事县委很重视，我会尽快督促相关单位把刘波所长的问题弄清楚，华队长，请你和钱副镇长安抚好同志们的情绪。” “工作还要继续下去。” 话说完陈渊忽然顿了一下，随后又换了一种语气：“至于你们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所存在的一些特殊问题。” “我倒是认为，可以特事特办！” 这几个字，是有分量的。 随着电话挂断，华兵的神色变得很凝重：“这个风头不太对啊，县委亲自督促我们局的督察……” “兄弟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点什么，咱不知道事？” 钱宸这边还没来得及开口，左一鸣的电话就直接打到了华兵的手机里。 “华队长吗？” “领导您好，我是华兵。” 左一鸣的声音有点冷峻：“小华，我已经听说，在刘波这件事上你的态度有些激动，我可以理解。” “但是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相信组织。” “并且这个案卷从调查到现在，相信你也能感受到，在这些人背后，还藏着一双黑手。” “我只能保证咱们政法系统內不会出现问题。” “就现在对于刘波的处置，你可以认为是政法委对他的保护。” 话说到这左一鸣顿了一下，随后语气放松了很多：“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通通气，让你也可以安安心。” “工作还要继续往下走，千万不可以被多种因素影响。” “政法委、公安局都期待你的表现，我们需要的不仅是一张能够让群众满意的答卷。” “记住了吗？” 左一鸣说话总是这样抑扬顿挫，那种诡异的语气，也正好可以保藏住他最真实的想法和态度。 至于下面人，要怎么执行，全靠猜。 电话挂断之后，华兵与钱宸相视漠然，谁都没有开口，但却都能清楚地看到彼此眼中的担心。 钱宸点燃香烟狠狠地抽了几口：“他两个有仇吗？” 华兵摇摇头，眉头紧锁地靠在椅子上：“至少平时看着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估计那也是装出来的。” 吐出口中浓烈的烟气，钱宸担心地看着他：“现在双方的压力，都压在你身上，能扛住吗？” “扛不住也要扛。”华兵眉宇之间多了坚决：“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这件事有意思，不过你别以为所有压力都在我这。” “陈书记刚才把你也算进来了。” “我知道。” 一声苦笑，钱宸眉角压得很低：“就这件事而言，我觉得那两位领导的关系可能和咱们平时看到的并不一样。” “你和我说实话，这一次的调查，到底是县委组织的，还是政法委提起的？” “就不能是他们两个单位一起下发的命令书？”华兵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别说我了，就我们局长提前都没得到一点消息。” “这个行动，就像是雷阵雨似的，电闪雷鸣伴着雨点一起往下砸。” “真他么的倒霉。”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华兵的态度却依旧强硬：“但是没办法，谁让咱们就是做这行的。” “兄弟如果是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会选谁？” 两位书记一前一后打来电话，虽然内容不同，目的却都一样，他们在拉拢华兵。 作为此次行动的负责人，不管他投向谁，都将成为其手中的一把利剑。 第145章 来自高黍离的忠告 “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也变成重要角色了。” 华兵的自嘲，让钱宸心里并不舒服：“但这同样也代表着你已经陷入这个漩涡了，稍有差错，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无所谓。”华兵摆摆手：“你忘了我亲姐姐可是省检察院的检察长。” “只要有她在，这些人不敢把我怎么样。” “现在我反而最担心的还是你。” 钱宸背后有没有靠山，华兵是知道的：“陈书记刚才特意提起了你，看似给你放权，可现在高黍离在黄林，无论怎么说头一把交椅都是人家的。” “不通过他就直接给你放权……我担心高镇长会不高兴。” 俨然在华兵看来，高黍离的关系网要远超陈渊：“你还是找机会把这个风透给高镇长吧。” “不然事后他知道了，你也被动。” 钱宸也是这个意思，高黍离来到黄林之后，几乎将所有的权力全部交给自己，现在有特殊情况，自己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他打个招呼。 “那行，我等下回去之后就去找他。” 这种事宜早不宜迟，钱宸又问了问华兵之后的想法。 “案子还是要继续侦破，我也会把所有的工作重点依旧保持在这。” 片刻的深思后，华兵侃侃而谈道：“至于我到底会如何选择，现在我还不想站队，看看再说吧。” “至少我得看看，上面对刘波到底会怎么处置。” …… 钱宸回到镇政府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高黍离，并且坦然的将今天的情况做出了详细汇报。 “高镇长情况就是这样，说实在话，我有点看不明白，两位书记到底要做什么。” 高黍离并没有回答他，反而还问到：“小钱，你打算让自己参与进去吗？” “难道我还有选择的机会？” 钱宸笑得有些无奈，反观高黍离的态度却和平时不一样。 他很严肃！ “我们做工作不要被上指下派四个字困住。” “大家都是一个战线上的同志，虽然分工不同，但是咱们党讲究的就是民主，有些事你不想做，别人就不能差遣。” “况且你是黄林的干部，我是你的领导，他完全可以直接找我嘛！” 钱宸怎么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此刻的高黍离，竟然也在拉拢他。 “小钱，你不要多心。” 也许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犹豫，高黍离道：“咱们现在一起搭班子，我就有责任和我的成员站在一起。” “不是要你选择我，而是我选择你。” 顿了一下，高黍离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县委书记办公室。 “请问是陈渊书记吗？” “我是高黍离！” 电话另一端说了什么钱宸听不到，但高黍离口中的每个字，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对于眼下发生在黄林镇的事情，有些看法。” “我不认为县委，或者其他单位的领导干部，可以因为自己的一些缘故，就把黄林当作战场。” “这里已经很贫困了，经受不起任何的风波。” “我明白领导的想法，也理解现在的情况，但这不能让我改变态度，黄林是黄林，县委是县委。” “我们服从县委领导的党政、行政安排，但也仅限于此。” “希望领导可以慎重考虑我的话。” 当电话挂断的一刻，钱宸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一个小小的镇长，竟然敢这么和县委书记说话，强硬的语气，甚至还带着命令的口吻。 并且从高黍离此刻的神色看，估计陈渊那边已经被他“说服”了。 对于这种有身份，有背景的干部，钱宸过去不是没见过。 但能达到高黍离这种程度的，他是唯一的一个。 “小钱，你刚才也听到了。” 啜了一口茶，高黍离又变得和平时一样对人若即若离：“我相信他们一定会采纳我的意见，你可以不用继续担心了。” “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治理、振兴黄林上，这才是领导需要的答卷。” “我们作为干部，要有大局观，要知道轻重！” 这一次的会话很短暂，当钱宸走出高黍离的办公室后，洁白的衬衫都被汗水浸透了。 今天他不但见识到了高黍离的霸道，也明白自己可以从那个漩涡中抽身了。 只不过他和陈渊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估计他们那位陈书记，应该正坐在办公室里骂娘吧？ 想到这里钱宸不禁一声叹息。 但他还有一个怀疑，高黍离这么做，不就等于把他被动地绑定在身边了吗。 …… 钱宸想的一点都不错，此时此刻的陈渊，在半天都不能平复的激动心情中，选择了爆发。 “特么的混蛋！” “小兔崽子真是翻脸不认人！” 想一想自己在背后给他帮忙，出钱出力的时候，陈渊都要后悔死了。 本来他的计划，是通过钱宸和华兵的关系，将这两个人牢牢绑定，因为华兵的家族关系就注定了，不管他和左一鸣之间怎么斗。 最后的他都不会受到影响，所以他才会如此看重华兵，并且竭力希望可以把他这个县公安局的成员，从左一鸣手中“策反”出来。 作为县委书记，陈渊的确掌握了绝对的权力，但是他手中可没有枪啊。 整个山川县的政法体系，早都被左一鸣换成了自己人。 别看平时他想做什么，只要一个电话就行，可真到了关键时刻，这些警察能不能听他的还要两说。 唯一能够补救这一空白的，就是在公安局內拉出一个有权有势的人，让对方加入自己的阵营。 华兵是首选，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陈渊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惹不起的高黍离能给自己打电话，必然是得到了钱宸的请求，所以这口气，他也都算在了钱宸身上。 对华兵还要继续拉拢下去，至于钱宸吗…… 陈渊最开始，是打算直接舍弃他的，但是后来一想，连空降兵都能如此维护他，由此可见钱宸的能量。 放弃他，不如想个办法，点一点钱宸，让他可以幡然醒悟不就好了？ 稍加思量，陈渊有了主意。 当下他绝不能直接对钱宸下手，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沈军扛一点压力。 他们师徒的关系，向来是县里面的一段美谈佳话。 对沈军下手，钱宸不可能不懂这代表什么，另外陈渊也不相信高黍离会把沈军也保护在身边。 “沈主任吗？” “到办公室来一下。” …… 沈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到陈渊办公室时，依旧保持着过去的风格，慵懒又轻浮。 “领导您找我有什么指示？” “尽管吩咐！” “你先坐。” 陈渊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淡淡的微笑看着有些深沉：“老沈你在咱们县委工作多少久了？” “啊？” 沈军这会已经意识到领导的语气不对，急忙收敛道：“这个我还真没记得太清楚，反正很多年了。” “是啊，你也是咱们县委的老人了。” “所以我是可以信任你的，对不对？” 这话听得沈军眼皮乱跳，他急忙表态：“当然了，我沈军就是您的兵！” “很好。” 眼睛眯成一条缝隙，陈渊从手旁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最近小钱在黄林搞的安全整改我看很不错。” “所以我想咱们是不是可以在县里也开展一次，就以黄林为例子，争取借机会肃清一波咱们山川县境内的安全隐患和问题。” “那好啊！” 虽然沈军知道，这样做他就没办法继续摸鱼了，但这个行动一旦展开，他这个安全办公室主任手中的权力也会随之膨胀。 到时候不说自己能拿到多少好处，关键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从地方企业手中抽一点钱出来。 没准能帮钱宸把黄林的窟窿堵上。 “领导您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很好。” 陈渊继续谆谆善诱的道：“老沈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个挑战，就像小钱在黄林开展的时候一样，不过我相信你的党性一定可以承受住所有压力，我会在背后支持你。” “好的领导。” 沈军痛快的点点头，在他看来这也许是陈渊得到了上面消息，才会这样安排的。 “那么具体任务，是您下达，还是由我们办公室先做出一个章程来？” “这个不着急。” 陈渊微微一笑，点了点桌上的那份文件：“咱们县不比黄林，涉及到的人、物、事都太多，所以要开展这个计划，也要循序渐进。” “我想你们安全办的同志，可以先展开一个定点调查，对选中的企业继续筛排。” “然后通过这个点，我们可以常排、常筛，最终在山川县內掀起一股风。” “这样一来我们试错的成本也会很低。” “我明白了。”沈军点点头，显然陈渊这是打算先抓个倒霉鬼开刀。 可同样，这第一步极其重要。 听陈渊的意思，他似乎是打算复制钱宸在黄林执行的那一套办法，那么他们首要切入的企业，就必须和兴旺煤矿一样，有地位，也有名声，只要能搬掉这块石头，后面的工作就可以一马平川。 第146章 师父的选择 对于沈军的理解能力，陈渊是非常肯定的。 “老沈，我看你们就从昌幸隆开始吧。” 陈渊的淡然，正好与沈军的惊讶形成鲜明对比。 “领导您说的，是东杰镇的那个昌幸隆吗？”沈军再次确认，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是啊。” 说到这，陈渊故意的叹了口气：“我知道，提到这个企业，你们肯定会有压力，但是老沈别忘了我刚才说的。” “一定要坚持住！” 卧槽！ 沈军在心里差点没骂死他！ 可以说在整个山川县，任何一个企业他都可以大大方方过去调查，甚至是蹭吃蹭喝都无所谓。 毕竟权力在手。 唯独对这个昌幸隆，沈军只要一提起来两条腿就犯突突。 在山川谁不知道昌幸隆的老板，就是他们南仓市內湾区区委书记亲弟弟开的。 并且那位区委书记还是整个南仓十三个区委中，唯一一个市委常委，又兼管了南仓第十四个正在兴建中的开发区。 可以说，在整个南仓市治下，除了市委书记、和市长之外，就属他的权力最大，手中的钱最多！ 为人，也是最霸道的一个。 “领导，咱们这样做我担心周书记会不认可。” 他口中的周书记，就是內湾区区委书记周尚坤。 “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陈渊的态度很冷漠：“老沈我们要开展工作，如果一开始不能拆下几个钢筋铁骨的，那么之后谁还会配合？” “当然了，有周书记在，你心里有些顾虑也正常。” “但凡事要有一个度，我们也只是按照正常的规定办事，周书记那边总会理解的。”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小钱那边的安全整改已经有了起色，咱们县当然不能落后，今天下午你就出发吧。” “这份文件里面记录的，就是昌幸隆之前存在的一些问题。” “我想对你是有用的。” …… 沈军现在已经清楚的知道，陈渊和他翻脸了，这个昌幸隆绝不是他能触碰的。 再想想刚才陈渊话里话外的意思，沈军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他和钱宸之间有了矛盾。 正常来说，他这会应该和钱宸打电话沟通一下，把问题和矛盾都了解清楚。 而这也是陈渊想要看到的结果，他相信只要沈军开口，钱宸不可能猜不到这其中的关系。 以那个小子的聪明，他会迅速做出正确的选择。 但思来想去，沈军还是决定不要那么做。 不提现在钱宸的仕途会有多辉煌，关键是钱宸的年纪还小，虽然这一次华兵等人的行动，具体原因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但是作为县委中的老油条，他还是能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明显这件事背后牵扯到的，就是陈渊和左一鸣的政见之争。 沈军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钱宸现在的选择和决定。 不就是一个昌幸隆吗？ 老子还不信那是个能吃人的地方！ 当即沈军重振旗鼓，召兵点将，不到一个小时，就带着八个人开着两台车，直奔东杰镇杀去。 与此同时，王淑珍竟然再一次来见了钱宸，而且态度又发生了变化。 第一次她见到钱宸是风骚，第二次是约束，那么这一次的她，俨然把自己装点成了一个求爱的飞鸟。 “钱镇长你能不能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我？” 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王淑珍，虽然一脸的委屈，但是并不影响她的搔首弄姿，光是胸前的那两团东西，就快被她给挤爆了。 “我知道咱们过去的交流并没什么值得你高兴的。” “但人总是会变的，而且你看我现在不是也收敛很多了吗？” 钱宸现在就后悔，没在镇政府安排几个保安。 王淑珍这种人就该直接给她撵出去。 “王女士。” 丢下烟头，钱宸凝视着她：“这是咱们第三次碰面了，我还是那句话有事你就直接说。” “好吧。” 王淑珍似乎学乖了：“我这次过来还是那件事，我的人，仍然关在里面。” “我担心……她的安全。” “难道派出所那边没有给你回复吗？” 王淑珍摇摇头：“当天我从政府离开之后，在派出所的确见到了刘波所长，可是我一问到丽丽的时候，他就支支吾吾的。” “整个派出所都有录像可以查。” “之后他因为有事，或者是故意躲着我，反正就是慌忙逃走了。” “在那之后我就没见过他，所以只能过来向您求助。” 听到这些，钱宸不免心中苦笑，刘波都抓起来了，肯定看不到人。 “那你可以找派出所的其他同志，他们会给你解答的。” “领导要是有人搭理我，我还会过来麻烦您吗？”王淑珍一扶额：“现在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您要是再不出面管管，我都担心丽丽会死在里面。” “你看看这里。” 说着王淑珍直把上半身趴在了办公桌上，一只手翻开自己的下唇：“您看我这就是被刘波给电的。” “还有这个。” 她也不管钱宸到底看没看清楚，反正就是一个人折腾，这会重新落座的她，更是直接脱下了高跟鞋，把脚顺着桌子搭在了钱宸的膝盖上。 “你干什么！” 钱宸一声喝斥，急忙抽身。 王淑珍却反而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没别的意思，您喊什么？看看我的脚趾，上面那几个红点就是电弧灼烧之后留下的痕迹。” “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他们说至少要几个月才能痊愈。” “你先把鞋穿上，规矩一点。” 面色铁青的钱宸，这一次选择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对于你的遭遇，你可以向有关部门反映。” “这还反应什么了？”王淑珍提着裙子追到钱宸身旁，但两人之间还隔了一张单人沙发：“事情都过去那么久，再提这些也没意思。” “可是我的遭遇告诉我，在乡镇派出所是存在刑讯逼供，或者非法虐待的情况。” “所以我担心丽丽！” 对于刘波之前的行为，钱宸全都知道，只是他没想过一个看似普通的电棍竟然可以在身体上留下那么重大、持久的创伤和痕迹。 要是今天他没看到这些，就还能继续把王淑珍往外推。 但现在“证据”就摆在眼前，他还是不闻不问的话，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那好吧。” 抿着嘴唇，钱宸也在想对策：“你说的这个的确需要重视一下，这样吧。” “我会找个时间，专门派人到派出所以政府的名义，询问一下丽丽的情况，之后由专业人员给你答复。” “不行。” 王淑珍摇摇头，坚定地看着他：“钱镇长我现在一不吵二不闹，也不想为自己追究什么。” “只恳求您，可以现在亲自，带我一起去看看丽丽的情况。” “这一次我连律师都没带，难道还不够有诚意吗？” 面对她这样的态度，钱宸倒是退无可退了。 “那好吧。” 半晌的犹豫之后，钱宸还是决定答应她。正好他也打算借机会看看王淑珍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真的！太好了！” 见他点头答应，王淑珍激动地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一个熊抱撞在钱宸怀里。 “谢谢您钱镇长！” “你干什么！赶紧起来！” 钱宸一面挣脱，一面喝斥，却无济于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可以和黑膏药一样贴在身上就甩不下去。 钱宸此刻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王淑珍那两团子棉花在身上摩擦产生的温度。 真的很软！ 也真的很大！ 少妇的体态和少女是不一样的，虽然隔着衣服，但是钱宸还是能分辨出，这感觉是完全不同。 那是和张琳、小花都不一样的滋味。 卧槽！ 你想啥呢？ 当钱宸摇头甩去那个错误的念头，继续奋力挣扎的时候，没想到会议室的门开了。 提着好几沓文件的张琳正好看到这一幕！ “帮我！” 钱宸甚至没有解释，只是喊了一声帮忙，张琳二话不说丢下文件，抄起一旁的折椅对着王淑珍的后背就砸。 钱宸想拦都拦不住。 很明显她这一下，是带着个人恩怨的。 “你居然敢动手袭击镇长！” “快松手！” 随着张琳一声娇叱，折椅也狠狠砸在王淑珍背上，顿时就听一声闷响王淑珍轰然倒地。 要不是钱宸阻拦得及时，这会张琳的下一折椅，肯定会砸在她头上。 “琳琳！” “别打了！” 现在钱宸都怕张琳把人给打坏了，并且就算是他手里有录音、会议室有监控，都没办法否认张琳的行为，的确过激了。 “来人！” 没空多说什么，钱宸在抢过了张琳手中折椅的同时，也向外面求助：“快点打120！” “快！” 王淑珍现在可是趴在地上没动静了，虽然知道不可能把人直接打死，但张琳刚才那包含私怨的一下，估计也够她受的。 但是黄林镇政府的混乱，远不及昌幸隆大厦外的场面更刺激。 巡查安全的沈军一行人，此刻俨然变成了残部，就在刚刚他们在表明身份想要进入昌幸隆大厦时，正好遇到了刚刚喝完酒回来的周武。 也就是这的实际掌控人。 本来周武和沈军也见过几次，算是点头之交，但当沈军说明情况后，周武直接翻脸了。 他不但亲自打了沈军五个耳光，在听到有人喝止时，更是发动大厦保安，对沈军一行展开围殴。 第147章 你这样子我不放心 醉醺醺的周武，虽然穿着一套得体的西装，但还是掩盖不住他的劣性与霸道。 保安下手越狠，他就越高兴。 “对！就是他！给我揍他！” “你那棍子是用来捅自己屁股的吗！” “削他脑袋！” 在他的指挥呼喝下，保安们有什么用什么，胶皮棍子、防爆栓各种凶器劈头盖脸的就往下落。 根本顾不得他们现在打的是男还是女。 “周武！你他么的是不是疯了！” “奶奶的！有什么事冲老子来！” 沈军此刻趴在地上用身体保护着他们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孩，任凭那些棍子落在身上，他的咒骂声就没停下过。 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要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打气。 开始周武还没当回事，但是沈军骂着骂着，可是给他惹急了。 “卧槽！别人都不用管了！给我把他拽进来！” “剩下人，让他们滚！”周武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保安们二话不说，用胶皮棍子别住了沈军的胳膊，拖着他就往大厦里面走。 工作组的成员看到这一幕，都急得不行的，导致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沈军脸上的一抹释然。 终于，他的兄弟们，不用继续跟着自己遭罪了。 “现在怎么办？” 一个戴眼镜的小伙，用刚脱下来的白衬衫，捂着脑袋上的口子，血水止不住地往下淌，鼻梁骨看样子也被打断了。 “这个周武是他么疯了！” 跟着沈军一起到这来的办公室副主任冯青此刻强忍着两耳的嗡鸣，把大家都纠集到车子旁，冲刚才挨打的那个女同事问道：“你怎么样？” “还好。” 嘴上这么说，但是女孩的腿已经疼得站不住了，刚才沈军虽然一直把她抱在自己身子下面，但是两条腿还露在外。 那些保安们就抡圆了胶皮棍子往她脚腕、膝盖和小腿上面打，现在她只能靠着别人搀扶才站得住。 “咱现在怎么办！” “沈哥可是被他们……” “先上车！”冯青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他们要暂时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们继续留在这，谁敢保证周武不会再发疯？ 双方一旦再次出现冲突，会有什么后果，他可不敢想。 找了两个受伤不太重的年轻人，把车子开到街头去。 缓了口气，冯青揉着被打破的鼻梁，阴沉的说出决定，眼下他认为需要分三个步骤办。 第一，马上给县委书记汇报这件事。 “而且咱们要直接联系县公安局，让他们过来支援，就算不抓人也得把老沈抢出来！” 沈军绝不能一直留在周疯子手里。 “第二咱们要立刻联系钱宸，他在领导心里是有分量的，而且和县公安的华兵关系很好。”还有半句被冯青藏在心里没说，他认为这一次的行动，陈渊一定是故意的。 现在没法确定，沈军到底怎么得罪了大书记，但这个事，需要一个有力度的人站出来做缓冲。 至于最后一步，就是赶快将受伤严重的两个小伙子送到医院。 “这条胳膊估计已经骨折了。”冯青说得着急，牵动了鼻子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胶皮棍虽然打不断骨头，但是那些防爆栓，可是航空铝材制作的，别看轻，但是力道强。” “你们现在就去，留下两个人跟我在这等公安支援，老沈不出来，我特么不放心。” …… “我知道了。”陈渊坐在办公室里，急促的语气也抵不住眼角的一抹冷笑：“冯主任你做得很对，一定要照顾好受伤的同志。安全为重。” “沈军是县里的干部，周武这次做得太过分了。辛苦你就在现场守着，我会敦促公安让他们尽快行动。” 电话挂断，陈渊缓缓吐出一口烟气，周武能做出这种事情，并不在他预料之外。 而且以钱宸的人品，陈渊觉得他一旦知道了，必然会做出反应，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该怎么做。 同时，他还可以借题发挥给左一鸣制造麻烦。 丢下烟头，陈渊直接打通了左一鸣的手机。 “左书记，东杰发生那么大的恶性事件，你知道吗？” 左一鸣此刻也在为这件事犯愁，他知道这就是陈渊在故意给自己下绊子。 不然就安全办公室那帮小子，要是没人在背后支持，谁敢去捅昌幸隆这个马蜂窝！ 过去县里面不管做什么，都会尽量避开昌幸隆，实在避不开的话，即便为了应付了事都要提前和周武进行磋商。 人家不点头，吓死他们也不敢碰。 姓陈的你够狠！ 左一鸣眼角挑了挑，压住心头火，淡然的道：“您说的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现在县公安局的同志们正在整队，马上就出发。” “为什么不让东杰乡镇派出所出警？”陈渊在电话中的语气，冷漠逼人：“从县局调人，等他们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你自己看着办。” 电话挂断，陈渊轻轻吐出一口浓烟，刚才一通电话，他的目的已然达到，当下的局面，他还是要继续向钱宸、华兵示好。 这是他可以争取的两张大牌。 所以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直接将压力给到县局，让他们尽快释放刘波。 …… 此时此刻，在黄林镇医院中。 钱宸、张琳等一行人已经拿到了王淑珍的诊断书。 中度脑震荡。 除此之外，尚且没有在王淑珍身上，发现其他病症，至于那些淤青、破皮什么的，都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没事。” 钱宸看过病历之后，紧皱的眉间终于有所松懈，慰然的看向张琳：“谢天谢地，还好情况不要紧。” 看着他，张琳心中暖暖的，只是再钱宸要将病历还给医生的时候，又被她拦住。 “等一下。” 在钱宸不解的目光中，张琳把病历仔仔细细地用手机拍了照片，又录制了一段视频。 “这样就没问题了。”折腾了好半天，张琳才松了口气，“留下一点资料，到时候没准可以为咱们避免很多问题。” 大夫能说什么？ 在表示过理解之后，带着病例回去了。 王淑珍的情况虽然不严重，但大夫还是建议留院观察。如果超过四十八小时没有其他病症，或并发症就可以出院静养。 关于脑震荡，这种病症其实可大可小，而且几乎人人都有。 人的脑组织既强大，又脆弱，好多时候没准打个喷嚏，都能引起轻微脑震荡。 所以这本来是个无所谓的事。 奈何打人的是张琳，钱宸就不能轻视了。 “小王。” 从口袋里掏了一沓子现金，钱宸直接塞给他：“一会去办住院手续的时候，用这个来支付住院费什么的。” “剩下的钱，你自己留着，我想麻烦你在这辛苦几天，看好这个女人。” “吃喝什么的，都从这里出。” “领导放心。” 小王当然愿意为领导服务，但钱就不必了：“平时我不也要吃吃喝喝，那能花几个钱啊。” “再说，这种事不应该咱们政府负责吗。” 摇摇头，在钱宸眼中，这应该算是个人事件，没必要和单位联系在一起。 “按我说的做。” 小王点点头，转身办手续去，而张琳也在此刻贴到了钱宸身上：“小宸宸，我这次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应该说，是你救了我。” 钱宸悠然一笑：“讲真的，今天我也被她给缠烦了，你那一板凳要是没打下去，我估计自己也会忍不住。” “要是我动手，没准后果更严重。” 说着，他还故意地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张琳被他逗笑了：“你啊！什么时候也学会耍贫嘴了。” “还不是要让你高兴点？”钱宸笑了笑，刻意地扫了一下她的发尾。 “我家小宸宸，现在都不背人了吗？”这一幕让张琳心里甜得都快滴出糖水来。 然而此刻，钱宸觉有响动，掏出手机一看，没想到上面竟然是冯青的号码。 他们过去都在一个办公室上班，彼此之间存留联系方式很正常，更何况那个时候钱宸还是人家的手下呢。 接通电话，心情大好的钱宸笑呵呵的：“冯哥！您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你师父出事了！” “啊？怎么回事！”闻言钱宸当时脸色一沉，随着冯青将那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陈述之后，钱宸不但眉头紧锁，连眼眶都变成了铁青色。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琳琳，我现在要去东杰，你等一下这边处理完就回单位等我。” “放心，所有事情我都安排完了，医院这边有小王看着，派出所那边也不会有人来为难你。”钱宸来不及解释，转身就要走。 “等等。” 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张琳坚定地道：“我和你一起去！” “现在你这样子，我不放心。” 凝视着张琳的眼睛，略作沉默后，钱宸点头了。 两个人快步冲出医院，张琳开车，钱宸坐在副驾驶上给小王发消息，并且再一次叮嘱他，一定要照看好王淑珍。 从医院到东杰，接近一小时的路程，钱宸竟然就不声不响地坐在那，张琳几次偷瞄他，能看到的只有阴沉和担忧。 第148章 猖獗至极 张琳最清楚，钱宸和沈军的关系，如同父子一样，她真担心等下到了现场之后，钱宸会变成什么样子。 “要不你喝点水吧。” “不用了。” 钱宸头也不抬的看着自己的膝盖：“我们还有多久可以到？” 扫了一眼GPS，张琳道：“不超过十五分钟！” 钱宸点点头，张琳注意到他的腮帮子都是鼓起来的，大口大口地往外呼气。 他这样，张琳心里的担忧也越来越重，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油门。 …… 昌幸隆大厦外！ 四台警车已经将街道左右两侧封死，带队过来的副局长王川，国字脸上好像涂了一层锅底灰一样晦暗，眼眶也陷得很深。 “王局，两边的路口都已经控制完毕。” 行动科长，跑过来汇报：“您看接下来怎么办？” “等。” 王川覆手而立，凝视着眼前的大厦，目光阴冷中，还带着一点畏惧。 这特么可是周家的产业！ 就刚才见到冯青的时候，他还发了几句牢骚，站在他的角度上实在没办法理解这群安全办公室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自己找死，还拉上他们公安局干什么。 行动科长以为自己听错了：“领导就在这等？” “你敢进去？” 王川瞪了他一眼：“周家的地方随便闯，你不打算要身上这套衣服了？” “……那就一直等着？”行动科长满脸纠结地说道：“冯青那边怎么办？” “不用管他。” 王川斩钉截铁的道：“等会东兴的老孙到了再说。” 他们这边正商量着，忽然在街口传来一阵骚乱。 众人顺着看去，一辆小轿车闯了进来，正好停在王川面前。 钱宸从车上下来的一刻，眼睛都是红的：“你们在这傻站着干什么！” “还不进去！” 王川扫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钱镇长你怎么来了？” “别废话！” 刚才一落地钱宸就看出了这边的情况，俨然这些警察是不敢冒犯周武。 “赶紧跟我进去！” 钱宸说着转身就走，张琳急忙把他死死抱住：“你别那么急！” “王局你们怎么还不行动！” “我在等支援。”王川把声压得很沉，明显是对钱宸的行为不满：“昌幸隆大厦不对外开放。” “这里面全是人家自己的兄弟，钱镇长我的兵都在你们黄林。” “你不知道？” 钱宸懒得和他啰嗦，身上一使劲挣脱了张琳的束缚，大步就往门口闯，而守在这里的保安看到他也是没客气。 上去就是一棍子。 幸亏钱宸身手不错，侧身避开的同时，还一拳放倒了他。 眼看这种事发生，张琳坐不住了，拽着王川的袖子嚷道：“他们当着警察面动手！你们还不管！” “是不是无法无天了！” 王川听到这话，也知道再等下去恐怕就交代不了了，正巧他也算借着这个机会，找到了一个不得不行动的借口，当机立断，王川摆手：“行动！” 钱宸原本还在大厦门口和另外两个保安纠缠，随着公安的行动，让他也挣脱了纠缠，一众人马鱼贯而入。 别看刚才他们对峙的时候，这些保安耀武扬威的，然而此刻看到那些荷枪实弹的公安民警真的动起手来。 他们也害怕！毕竟他的主心骨周武不在这。 仅仅几分钟的功夫，公安民警就在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肃清了一楼大厅中的保安。 因为过去钱宸来过这，所以直接带人奔着顶层的办公室冲去。 一路上张琳都紧紧跟在他身后。 …… 办公室内。 酒劲还没过去的周武，正拉着几个兄弟坐在一起丢骰子打牌，身边还有两个美艳的女人，正在慰劳着他的辛苦。 用周武的话说，打牌的时候火气大，必须要有女人帮他泻火，才能赢钱。 这叫阴阳平衡。 “哈哈大哥，你这是又赢了三千多啊。” 虽然输了钱，但周武的兄弟也是毫不在乎，“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等会看兄弟怎么炸你。” “就你？” 周武不屑一笑：“卧槽，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把我炸成啥奶奶德性，不过下次你就别剃光头了。” “太晃眼！” “嘿嘿，前几天算命不是说我印堂发黑吗，老弟那不得给自己按个灯泡，也好亮堂亮堂。” 那小子说着，还不忘回头往地上啐一口，“不过大哥，你看那孙子是不是不能打了。” 周武这会抬起眼皮来，扫了一眼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军。 “咋的，你怕出事？” “没有。”光头一抹脑袋：“我是害怕给那张地毯弄脏了，哥，那可是正经的波斯地毯，就那一小块，十多万呢！” “看你那穷逼样。” 周武说着一招手，就有小兄弟抓着沈军的领口，把他拖到一旁。 “特么死沉死沉的！” “草！” 沈军这会被拽到酒柜下面，那小子还不忘在他肚子上狠狠踢一脚，可惜的是沈军现在连叫疼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眼神已经木讷，生存在此刻对他来说，只是被动的挣扎。 咣当！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打开。 一个火疾往里闯的年轻人，正被几个警察拉住，“钱镇长！注意安全！” “草，我师傅呢！” 钱宸顶着一双的赤红的眼睛搜索全屋，原本就激动的他，在看到角落中蜷缩的沈军时，更是如同雷击在身。 一瞬间，钱宸就觉得两耳轰鸣，脑子里面唯一的念头就是弄死眼前这些混蛋！ 紧攥拳头的双手，指甲已经嵌入到肉中。 一直紧紧的拉着他的王川，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是心中狂跳。 这一切俨然是对他们公安机关的挑战。 即便畏惧周家的权柄，王川也难以压制住内心的愤怒。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让钱宸靠上去，不然后果不堪想象。 这位年轻的镇长，已经成了发疯的老虎。 “你们看好他。”在叮嘱过其他警员之后，王川冷着脸走进了办公室的大门。 周武抬起头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满脸不屑地把手里的骰子扔在桌上。 “老王你什么意思。” “知不知道这是啥地方。” “咋的，你们都不想干了？” 他这边一开口，王川的眉角就不由自主的蹦了一下。 “周总，我……” “你特么要说啥啊！”他的话才出口，那个光头站起身，一杯子直接摔在他面前：“我大哥的话你没听懂啊！” “问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想。”咬紧牙关，王川这个字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想？”冷笑间周武拉着自己的兄弟坐下：“那行你想干就好，说真的我还挺佩服你的，你老王胆子不小。” “刚看你们在楼下，我就没搭理你，现在还他么上来了。” “咋的，啥意思。” 王川深吸口气，在这样的羞辱面前，他竟然还得陪笑：“周总，你别误会，我听说咱们这不是有点事情吗。” “我过来看看，顺便把他带走。” 指了指躺在墙角满脸担忧的沈军，王川明显比刚才更没底气：“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干部，一直留在这，不合适。” “你特么在这放屁呢！” 钱宸想不到堂堂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在周武面前竟然会如此怂包，盛怒之下的他，顾不得其他，卯足力气挣脱了警员束缚，直接闯进办公室，扑到周武面前就是一拳。 沈军在他眼里，和父亲有什么两样？ 这些年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给予了他太多的照顾。 甚至为了他可以在黄林立足，不惜把整个办公室的同志们都带过去站脚助威。 每一次在自己遇到麻烦的时候，他也都会第一时间竭尽所能的帮忙。 试问哪个做儿子的，看到父亲被人如此对待，还能冷静？ 无奈过于强烈的怒火，不但冲昏了他的头脑，也让钱宸的肢体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他这一拳甚至连周武的衣角都没碰到。 反而还被那个光头一把掐住脖子，死死压在桌子上。 “你给我松开！” “松开！” 钱宸此刻挣扎的样子，就像是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一样，任凭他怎么使劲，都没办法挣脱光头的大手。 那只手像是铁钳子一样，卡在他的脖子上。 “小五，松开他。” 抿了一口六十年的格兰菲蒂，周武饶有意味的道：“你不认识钱大镇长吗？” “镇长？滚一边去。” 嘴上这么说，光头小五更是一把将钱宸提起，随后狠狠一脚直接把他踹的倒飞出去，打了两个滚才停下。 “钱宸！” 张琳双手捂着嘴巴惊呼着就要往里闯，但是却被他拦住：“我没事。” 一只手捂着肚子，钱宸这会已经站不起来了，可他那双凝视着周武的眼睛，却比之前还要殷红。 “够了！” 不管王川到底有多怕周家，但这一切的发生，已经触碰了他神经的底线，随着一声厉喝，王川竟然鬼使神差的掏出了手枪。 可这东西却没能镇住局面，反而引起来更多的嘲笑。 “老王你现在出息了。” “掏枪是啥意思？”周武咄咄逼人的凝视着他：“咋的你还把我打死？给你惯的，小五把他枪拿下来，咱们玩几天。” 第149章 给你个面子 “周武！你别太过分！” 一听对方要来抢枪，王川再也忍不住了。 今天他当着那么多手下的面，已经很丢脸了，如果这会再被人把枪拿走，那这个副局长他真的不用再继续干了。 没脸！ 然而即便愤怒，王川却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 小五歪着脑袋，吊儿郎当地来到他面前：“咋的，我大哥的话你没听见？” “赶紧拿过来！”他咄咄逼人的样子，俨然没把王川当盘菜。 “都进来！” 被逼到绝路的王川，再也扛不住了，最后的尊严战胜了他的理智，随着他一声令下，门外的警员们一拥而入。 他们今天过来，可是人人配枪，顿时几十只手枪对准了屋子里面的每个人。 张琳更是直接跑到钱宸身旁，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你没事吧？” 钱宸摇摇头，让她把自己扶到沈军身旁。 随着警员的加入，现场局势顿时出现了变化。 行动科长这会更是直接把手枪抵在了小五脑袋上：“敢乱动，老子崩了你！” “卧槽。” 小五不屑地笑了，然而面对冰冷又漆黑的枪口，他的确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我告诉你周武，今天无论如何，我要把人带走。” “还有！” 顿了一下，王川斩钉截铁地警告他：“我要把指使打人的凶手，一起带回去。” “行啊。” 揉了揉眉角，周武提着裤子站起身：“今天都到这个阵仗上了，我要是不放人你王大局长还不得崩了我？” “行，今天这个场面，你要记住了。” “我放人。” 一口干掉杯中酒，周武大步流星来到王川面前，用手指点着他的鼻尖道：“但是你想带谁走，我说了算。” “来！” 说着周武朝兄弟们一招呼，指着那边牌桌上的骰子道：“一人丢一次，打出豹子的跟他走。” “公司给现金奖励，二十万！” 他在这说，那些兄弟们就已经开始动手了，甚至于一个个还都争先恐后起来。 “你别着急啊！我先来！” “去一边去，我先来，瞧好了，这笔钱，肯定是哥们的。” “得了吧，我也想到局子里面休息几天。” 大家七嘴八舌地丢骰子，而周武这边更是直接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二十万现金扔在桌上。 整整两大捆！ “这是看运气的事，你们着急也没用。”周武说着还刻意地瞥了王川一眼，瞧着他那张晦气脸，虚情假意地道：“老王，麻烦你在这等一会兄弟们热情这么高，可都是为了配合你工作。” “你能理解的，对不对？” 王川根本没办法做出回答，只是那双深陷进去的眼睛，目光变得越来越狠，过去他虽然也被周武压过。 但像今天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 也让他忽然感觉到，自己配不上警察这个光荣的职业。 丢人，恶心，该死…… 周武带着兄弟们还在那边折腾，而钱宸已经查看过沈军的情况，身上至少有七八处骨折！后脑上还有一条五厘米左右的口子，尤其是他的一根手指，如果不是还有一层皮肉连着，估计已经和手掌分家了。 “你，你不该来。” 强撑着一口气的沈军，头一句话就是在埋怨钱宸。 过去他们在一起上班的时候，就知道昌幸隆是龙潭虎穴一样的地方，那个时候他就多次警告钱宸绝对不可以插手这里的事。 可是没想到，到底还是把他卷了进来。 “师父……我，不说了。” 强忍着泪水，钱宸哽咽道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张琳在一旁也是哭得梨花带雨，她冲沈军嚷嚷道：“你啰嗦什么，快点叫120！” 任凭他们这边怎么折腾，周武和弟兄们就是不紧不慢地玩骰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等到了小五丢的时候，他不经意的一下，竟然真出了豹子。 “卧槽，大哥，你看我就说那个钱能赢回来吧？” “输你三万，赢你二十万！” “兄弟可不客气了。” 小五说着，抓起桌上的钱就往皮包里面塞，周武也是乐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是真有运气，不过兄弟可能这几天就没法带你玩了。” “就当进去歇一歇，过几天我去接你！” 说着，周武侧过头直直的盯着王川，轻浮的警告道：“我现在把人交给你，到时候他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保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王川嘴角抽了抽，没吭声。 小五这会已经把钱收好，皮包也交给周武保管。 两人一过手的时候，周武又从桌上面捡起两沓没塑封的钞票递给他。 目光一错，小五就知道他哥想干什么。 穿好西装带着钱，小五大步流星的走到王川面前，眼皮也不抬地把钱扔到地上：“这是我的食宿费。” “拿钱办事，把大爷伺候好了，之后还有赏，要不然别说咱们没完。” “哈哈！” 他的话，瞬间引得众人一笑，可他们笑得越猖狂，这边王川的脸色就越阴沉，甚至好几个年轻的干警，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带走！” 王川一声令下，两个干警上来就要给他上铐，小五怎么可能答应，左右一推，把两人搡得差点直接摔在地上。 “干嘛呢！” 给了王川一个白眼，小五转身回到桌子前，笑嘻嘻的把那半瓶子格兰菲蒂拿了起来：“大哥，这个归我了。” “好说，我那两箱子都给你留着。”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周武冲王川打了个口哨：“行了，赶紧带走吧。” “还在这赖着，你等过年呢？” 几次深呼吸后，双目紧闭，下巴微微扬起的王川才叫人把小五带走，当然钱宸和沈军也在其中，这会120还没到，他们都是被干警搀出去的。 …… 昌幸隆大厦楼下！ 一直等在这的冯青，看到沈军的一刻，整个人直接无力的坐在了地面上。 刚刚他的精神高度紧张，此刻松弛下来，身体自然就撑不住了。 这会120的急救车也到了。 沈军和冯青上了一台车，钱宸则在张琳的照顾下，上了另一台。 “大夫，他这是怎么了？” 看着躺在救护床上，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钱宸，张琳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拉着随车的大夫就不松手了：“他会不会有事？” “小姐病人现在的情况还不好说。” “你看这个仪器上显示，他的小腹内部，因为重击而出现了积液。” “一会到了医院之后，如果没有压迫到内脏或者扩散的话，咱们直接把积液抽出来再消炎就行了。” “但是如果出现对脏器的压迫，那就不好说了。” 大夫的话，让张琳更为紧张，双手紧紧地攥住钱宸的胳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千万不能……” 张琳的呢喃并未得到回应，因为在他们走出大厦的一刻，钱宸就直接昏厥过去。 市医院！ 急救室外。 张琳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急救结果，而这会得到消息的高黍离、华兵，还有黄林镇的一些领导也都赶了过来。 见到张琳后，一路跑过来的高黍离这才把眼镜摘下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小钱的情况怎么样？” “现在还不知道。”张琳紧紧咬着下唇，激动的情绪让她两条胳膊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而高黍离看到这一切，坚定的眼神背后，仿佛也隐藏着点点的担忧。 “我在这里表个态。” “这件事一定会妥善处理，你相信我，一定会！” 他的再三保证，最终让张琳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复杂的目光在这一刻带着怀疑消散了。 至于华兵，这会更是把拳头攥的咯嘣咯嘣响。 “他么的周武……” “老子非得抄了他老家不可！” “华队。” 医院毕竟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高黍离担心他的话会被人听去，从而导致一些没必要的舆论出现。 华兵此刻不情不愿地闭了嘴，但是嗓子里面还是念念叨叨的。 与此同时，县委书记陈渊也带着几个秘书，来到了医院。 “陈书记！” 高黍离见到他，只是点头示意而已，至于华兵几个人那就客气多了，官场的规矩不管你心里有多难过，见到领导时候都必须要保持足够的尊敬。 面对大家的问候，陈渊的反应极度淡漠，只是当他的目光掠过华兵的一刻，多了一点点凝重。 随后，他才关切的问起钱宸二人的情况。 “这个具体的还要等急救之后再说。”张琳这边正说着，忽然急救室的提醒灯熄灭了，随着大夫从里面走出来。 张琳都顾不得继续做汇报，直接跑了过去：“大夫，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 大夫说着，摘下了口罩：“年纪大些的受伤比较重，我们已经联系了手术室，准备进行后续的治疗。” “至于那个年轻人，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他体内的积液已经全部抽取干净，等一会他苏醒过来就可以直接去住院治疗。” 话说到这大夫忽然顿了一下，在张琳那喜悦又期待的目光中，他还得补充一句：“他真是个命大的人，刚才躺在床上检查的时候显示，他的内腹积液如果再多十毫升，就会压迫到肾、脾两脏。” “那样的话，就真的危险了。” “而且医院现在不确定，之后是否还会出现更多的积液。这需要观察。” 第150章 局势逐渐明确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张琳有些不安的看着医生：“还是说他需要一直在这里？” “不用。” 医生微微一笑：“病人的情况基本上是平稳的，只要观察一下就好，大概十几分钟吧，就可以安排病房了。” “好的，谢谢您！” 医生点点头，带着钱宸的病历走了，他心里还挺奇怪的，明明那个年纪大的受伤更重，为什么这群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年轻人身上。 不过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医生这边刚走出门廊，忽然被一个穿黑西装的人拽进了角落。 “你干什么！” 医生惊恐地看着他，那人却只是冷冷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在他眼前晃了晃：“认识吗？” “昌幸隆集团？” 医生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声音还在颤抖。 “知道就好。” 那人哼了哼：“看好上面的编号，以后你有事，凭借这串编号到集团去，一定有人可以帮你。” “作为交换，把你刚才收治的两个病人，最少弄残疾一个。” “记住了吗？” 话说完，那人转身就要走，医生急忙拦住他：“等一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作为大夫我有责任，治好我的病人。” “责任？” 那人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你知道什么是责任啊？责任是你要让自己家里的日子，过得比以前更好，让你的家人不用为你担心。” “至于其他的，和你也扯不上关系，记住了，听话，别多事。” “不行！” 医生坚决地看着他：“我不能做这种事，我的老师没有教过我，坑害自己的病人。” “放屁呢？” 那人一下就被他逗乐了：“没教过你坑人，难道你自己就学不会了？” “那好，你说自己不坑人的话，那为什么每一次做手术的时候，最少都要拿人家三千块的红包？” “咋的，那是病属给你的买命钱呗？” “我知道以你的阅历不会看不出来，那两个人身份不一般。” “我不告诉你，是担心你会有压力，但是我也不要求你谢我，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 “要么让那串数字成为你日后发展的奠基石，要么就让它变成催命的套索，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 那人说着，还用手在大夫的脸上拍了拍：“自己还是想明白一点吧。” …… 病房中！ 昏迷了半天的钱宸，终于苏醒了，睁开眼睛的瞬间，周围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陌生，尤其是下腹的阵痛，更是让他控制不住的咧嘴。 “你醒了！” 突然，正在一旁窗台上倒水的张琳惊喜地跑过来：“小宸宸你没事了？” “我，我师父呢？” 疼痛让钱宸的声音特别虚弱：“他，他怎么样了？” 激动的张琳，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安慰着他：“沈主任应该也没事了，医生暂时把他放到了重症病房，这个时间应该在手术吧。” “手术？” 皱了皱眉头，钱宸努力回忆着自己昏过去发生的一切。 “那个周武……太可恨了！” 钱宸说话的时候太用力，牵动了做穿刺留下的伤口，瞬间额头上的汗就疼出来了。 张琳急忙抚摸着他的脸庞安慰道：“你别激动，这件事县里面特别重视，高镇长、陈书记，还有政法委的左书记刚才都来看过你了。” “他们已经去开会讨论，商量之后的对策了。” 这些话钱宸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尤其是提到陈渊的时候，他的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作为曾经县委安全办公室的一份子，钱宸特别清楚，昌幸隆在县里的地位。 也知道师父沈军不是那种自找麻烦的人，所以要不是上指下派，他绝对不会去碰那个炸药桶。 纵观整个县委，能差遣他的，也就只有陈渊一个人。 “华兵在干嘛？” 把这些念头藏在心里，钱宸现在急需和华兵商量一下，通过这件事他有了不得了的发现！ “华队……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张琳说着拿出了手机，短暂的沟通之后，她告诉钱宸，华兵正在县里开会。 “和陈书记他们一起？” “是政法委的会议。”端过淡糖水，张琳用小勺子一点点喂给钱宸：“医生说你的情况，口服补充一点稀释过的葡萄糖是有好处的。” “华队刚才说了，等下开完会他就直接过来找你。” “那行，琳琳麻烦你帮我关注一下师父的情况。”钱宸已经放弃了亲自去看望沈军的念头。 腹部的穿刺，再加上被小五踢的那一脚，双重伤害让他根本没有行动能力。 “你放心吧，沈主任那边我会盯紧的。” 看着他的样子，张琳心里很难过，不由自主地抿起了嘴唇：“估计再过十几分钟吧，小花过来看你，我就去问大夫，看看沈主任怎么样了。” “辛苦你了。” “别说这些。”一声轻叹，张琳竟然轻轻的吻在了他的唇上，瞬间的触碰，让钱宸整个身体都仿佛被电流击中了一样，从头顶到脚底，全都酥酥麻麻的。 “你躺在病床上。” “这下就再也没法逃出我的手掌心了吧？” 两片唇分开的一刻，张琳笑得很甜，钱宸凝视着她那双明亮的媚眼，最终也化作一声唏嘘。 …… “吃这个吗，宸哥哥，吃这个好不好？” 十分钟前，小花急匆匆赶到这里之后，张琳就去询问沈军的情况了。 临行之前，虽然已经交代好好的，让花想容照顾好钱宸，别看小小萝莉答应的痛快，然而张琳才出去不到两分钟。 这位怪力萝莉就开启了自己独特的“关照”计划。 水果、葡萄糖、巧克力甚至是肥宅水。 反正她只要觉得好的东西，就喂给钱宸。 一开始他还能招架，这会在钱宸心里最希望的，就是他的琳美人可以快点回来。 再这样下去，他的肚子就要受不了了。 半个苹果、两杯葡萄糖，还有一整块黑巧，让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在短短几分钟內连续吃下去，是一种什么体验？ 如果这人不是花想容，钱宸真的会以为，自己被人虐待了。 “我真的吃不下了。” “要不然咱们等等好不好？” 看着钱宸那求饶的样子，花想容也只有不甘心的叹息了：“那好吧，不过宸哥哥，你要记住我说的，生病的人只有多吃多喝，保持体力才能痊愈得更快。” “我记住了，你的话，我怎么会记不住呢？” 钱宸笑得很真诚，小花的行为的确让他很感动，但问题是，感动在于他的情绪和思想，而肚子的抗议声，钱宸也不能忽略。 “宸哥哥你放心，这件事我相信领导们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那个姓周的王八蛋，到时候看我找个机会好好收拾收拾他！” “你千万别掺和。”钱宸知道周武到底有多不好对付，所以他尽量不让更多人搅合进来，尤其是此刻他心头还压着一块大石头。 突然之间病房的大门被人推开，风风火火走进来的，正是华兵。 “你怎么样了？” 看着已经苏醒的钱宸，华兵明显放心了很多：“情况还稳定吗？” 钱宸点点头，随后将目光落在小花身上。 花想容多机灵啊，不用他说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华兵哥正好你来了，我出去买点东西，之前琳琳姐一个人忙不过来，连个水盆什么的都没有。” “那你注意安全。”华兵说着，从钱包里拿出千八百块钱塞给她。 看着那些钞票，小花都乐了：“哥，你是在逗我玩？” “你这点还是自己留着抽烟吧，我有钱，再说就买个盆子，我还付不起了？” 小花说着，笑眯眯的出去了。 此时此刻病房中的气氛忽然变得压抑，沉重。 华兵坐在靠窗户的沙发上，脸色阴的就像是七月份的梅雨一样：“兄弟这件事麻烦了。” “你们开会都说了什么？”钱宸现在更关心的，还是这个。 华兵道：“我今天不但参加了政法会议，县委陈书记的临时会，我也参加了。” “县委的意思，认为出现今天这种情况，是因为政法委、公安局对于东杰方面纵容所致，比如陈书记特别提出了东杰乡镇派出所的问题。” 钱宸嗯了一声，他知道以周武在东杰的能力，当地派出所可是要看人家眼色办事的。 “今天这件事政法委并没有提前调派东杰派出所，就是担心他们会把局面闹得更浑。” “这话没错。”钱宸也觉得，如果今天第一个到现场的是他们，没准那些银手镯会戴在谁手上。 “可你知道陈书记说什么了吗？”华兵笑得有些冷：“他说政法委调遣县公安局过去支援，而放弃了更临近事发地的东杰派出所，是错误的决定！” 言于此乎，钱宸心里就更明白了，他已经可以预见，东杰派出所出警后，在面对周武时的无力，甚至他们还会做出不当行为。 果然如此的话，那么左一鸣这个政法委书记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知道咱俩现在是想到一块去了。”虽然病房是禁烟的，但是华兵相信他的好兄弟现在也需要一根提提神。 “你是不是觉得这两个书记，有问题？” 第151章 龙争虎斗在山川 躺在病床上的钱宸，点了点头，虚弱的他脸色铁青：“我特么也觉得不对劲，我敢肯定今天派我师父去查昌幸隆的肯定是陈渊！” “那个炸药桶，过去他可从来也没碰过。” “还有一个消息，我要告诉你。”顿了一下，华兵把烟灰掸在一旁的可乐瓶里：“在我们这些天的侦察过程中，拿到了一个确凿的线索。” “王淑珍背后的人，是政法委的。” “什么！” 钱宸听到这个消息，差一点从床上蹦起来，激动的他再一次牵动了穿刺的伤口，疼得嘴唇都变成了枯白色：“王淑珍背后的人，难道是左书记？！” “那不知道。”华兵摇摇头，很严谨地道：“我们现在掌握的只有这些，这还是从丽丽口中套出来的。” “先不说这些。”摆摆手，华兵要把政法委会议的内容告诉他。 “县委会议结束之后，我直接到了政法委，左书记对于今天的事件给出了明确的指示，要求县公安局、纪检办公室立刻着手调查。” “王川副局长已经被暂时规起来了。” “左书记说，如果今天的行动王副局可以做的更果断一些，也许结果不会这么严重。” “书记这一次打算让我带队，专门调查昌幸隆的事，并且破格将刘波暂时释放出来，让他兼任这个专案组的副组长。” “刘波可是个辣手的家伙，他在，对周武那群王八蛋是个震慑！” 这时候就体现出刘波的作用了，他刘大皮鞋的狠辣，的确是镇压犯罪的最好武器。 只不过华兵这会还挺可惜的：“估计这件事之后，刘所就要脱衣服了。” 钱宸点点头，甚至心里面对刘波还有些亏欠。 领导现在用他，就是看中了他的心狠手辣，然而和华兵说的一样，在事后，他必然要成为政法体系的牺牲品。 “你不会觉得，是自己到了黄林之后，才把刘波一步步逼到这个份上的吧？”华兵不经意间，看到了钱宸的那一抹自责，急忙劝道：“你可千万别多心，就算不是你，以刘波的性格和行为。” “他早晚也是一个牺牲品。” “我明白。” 钱宸笑得有些无力，在官场上有些时候就是要自扫门前雪，千万别去碰别人房檐上的青霜。 “我就是觉得他有点可惜，不过这一次既然是政法委要用他，估计会让他安稳落地吧？” 这个问题，华兵没法回答：“反正你我能做的，就是在事后给他一些照顾。” 虽然无奈，但钱宸知道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方法。 顿了一下，他决定把这个话题岔开，凝视着华兵，钱宸又点了一根烟：“那要是把你调去查这个案子，黄林那边怎么办？” “不知道。”说到这，华兵的眉头皱了皱：“你是不是觉得政法委这么做，是王淑珍背后的那个人，故意把我调离的？” 钱宸的回答很干脆：“我看是这样，尤其是你刚才和我说过之后，我更认为这不是一个巧合。” 闻言，华兵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的犹疑也变得更重：“不会吧……如果你怀疑陈渊的话，他就更不该让我去掺和昌幸隆的事。” “我在黄林的工作，就是把我踢出局最好的借口。” “不对劲……” 钱宸无法否认他所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潜意识中，他仍然肯定自己的想法绝不会错。 左思右想，他忽然问道：“你对这两位书记之间的事，了解多少？” “那你就问对人了。”华兵微微一笑，神色有些傲气，别看他只是一个县公安局的队长，但是因为家里面的关系，让他在整个县的干部体系內，都是举足轻重的。 “关于陈渊那边，你过去就在他手下工作，应该比我知道的多。” “政法委方面，我听说的就是左书记在调任山川县之初，和陈书记在关于政法系统整改，以及在治安和经济关系上，好像意见都不一样。” “我知道的，当时陈书记的想法，是在展开经济体系之前，率先对政法、公安系统进行清理整顿，然后再利用公安的力量，去完成对整个山川县的维稳工作。” “但是左书记并没有那样做。”钱宸这会把话题接过去，面色凝重地道：“不管表面上，左书记都干了什么，然而实际，政法体系也好，公安系统也罢，都并没有真正落实他的指示。” “对！” 一想起那个时候政法委提出的口号，华兵就想乐：“口号喊的震天响，落在身上不痛不痒，这句话在我们公安局都传遍了。” “那就对了。” 钱宸这会豁然开朗，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有点奸诈：“我知道问题在哪了。” 左一鸣不是不肯整治政法系统吗？ 那么陈渊这次就要借调用东杰派出所出警作为机会，光明正大的强行对政法体系进行清扫。 谁不知道，东杰派出所一定会偏向周武？ 一旦发生意外，县委就可以直接插手，顺势席卷整个政法体系，只要收拾掉左一鸣的旧故，那他以后在山川，就再没法翻身。 相反，要是左一鸣没有调派东杰派出所出警，那就可以好好问问他履职不当、官私勾结的罪名。 “陈渊这一招太狠了。” 钱宸有一种莫名的感慨：“一箭双雕！” 第一陈渊这一次的主要目的，当然是要收拾左一鸣，而眼下看来，山川县的政法体系也的确受到了压力。 如果不是为了保全自身，左一鸣绝不会直接在大会上就拿下王川的。 “至于他第二个目的，就是为了收拾我。” 说着，钱宸将前次高黍离帮他给县委打电话的事，复述了一遍：“陈渊现在应该还是顾忌那些所谓在我背后的人，所以才没有直接对我下手，而是把目标放在了我师父身上。” “真特么够狠的！” 瞧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华兵非常能理解他的心情：“但越是这样你就越要小心，我看政法委这次把我从黄林调出来，要么是保护我，要么就是打算利用我去对付陈渊，要么就是王淑珍背后的人，在故意借题发挥，希望可以帮助她逃脱法网。” “那对黄林的调查，到底是哪个部门发起的，你还是不能确定吗？” 钱宸知道，眼下只要弄清楚这个，那么一切谜题或许都能解开。 只可惜，华兵的答案叫人有些丧气。 “我拿到命令的时候，就是县委和政法委联名下达的，而且我也在背地里问过，当时都说这个想法，是两位领导一起商量决定的结果。” “不对。” 钱宸摇摇头，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仿佛就在一个蛋壳里，并且这个蛋壳已经破裂，只要他能找到那个裂痕，就能直接闯出去。 可这个裂痕在哪？ 思来想去，钱宸的五官都快拧在一起了，忽然之间他察觉到了一个细节！ “兄弟你和我说，这个命令下达之前，你们左书记有没有给过公安局什么暗示？” “哪怕就是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行。” 他的急切，让华兵不敢怠慢，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还真有几个点。 “当时记得左书记在一次会议上提出过，要求我们公安局的同志，要做好准备。” “随时应对任何突发情况，并且在面对挑战和困难的时候，必须要选好队伍。” “还有一次是单独对我说的，希望我可以在压力面前，坚持住、不放松。” “那就对了。” 这些信息已经足够让钱宸做出判断：“看来对黄林的调查，就是县委书记对政法委的一次进攻。” “外面人都说官官相护，可他们不是体系內的人，谁能明白领导之间的争斗也会这么惨烈。” “怪不得当初是陈书记特意点我的将。”华兵也恍然大悟：“所以政法委这一次把我抽调出去，是为了对付陈渊？” “我看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把你从王淑珍的案子里抽出来。”说到这钱宸顿了一下，眉角轻轻的压了压：“说句你不爱听的，因为你家里的关系，你可以不把这些领导放在眼里。” “那么由你去调查黄林的案子，就算最后牵扯到了政法委，你也可以不顾忌他们的权力，一查到底。” “而政法委选择你，一方面是不能正面抵抗县委的压力，还有一点我感觉也是为了迷惑县委，毕竟你的存在，对于左一鸣而言，可是一个随时都能敲一敲的警钟。” 这一刻，华兵什么都明白了。 “我就是左一鸣的棋子，他可能早就想好了，要先用我迷惑陈渊，然后再找个机会，把我从里面抽出来。” “至于这一次，只能说是因为陈渊为了压迫你，所以才给了左书记一个，公然把我调离黄林的机会。” “或者可以认为，这是陈渊在暗示左一鸣，他并不想一查到底，而给出的一个缓和。”钱宸掷地有声的道：“但是左一鸣却不肯放过他。” “让我去调查昌幸隆一案，是因为周武的哥哥，也没有我姐姐官大对不对？”华兵此刻的笑容多少有一点唏嘘：“这么看来我还真是有点羡慕你了，如果没有那些背景，也许我也不用这么忙。” 第152章这 就是警察的第六感 钱宸和华兵终于分析出了问题的核心。 他们两个谁也没想到，这一系列事件竟然都只是源于二人的权力争斗！ 在体系内部虽然一把手拥有绝对权力，但是在大部分情况下，为了保证地区权力的均分，以及维护地区稳定，保证上层权力不下沉。 通常都会安排一些和一把手之间，有矛盾、可制衡的角色在当地履职。 这样的安排不见得双方一定会闹出什么大的动静，但是彼此之间在暗中可以相互制约就足够了。 “你的意思是左书记就是在干这件事？” 华兵可不相信他的目的仅此而已：“我咋觉得老左是打算把陈渊架空呢？” “也不是没有可能。” 钱宸可以想象，当初左一鸣来到当地之后就那么公然违抗陈渊的命令，要说他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 毕竟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名头就注定了，他是有资格竞选县委书记的。 “这件事现在不好办了。” 丢一下烟蒂，华兵还想抽，却被钱宸拦住。 “你还是打开窗户放一放吧，不然一会要是触发了消防系统那就麻烦了。” 华兵扫了一眼棚顶的烟感器，忽然脸色一沉！ 同时还给钱宸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几乎一瞬间钱宸也明白了什么，华兵这会一面挪过一把椅子，一面和钱宸道：“你说咱们刚才那些胡言乱语要是被领导知道了，可怎么办？” 钱宸配合道：“这个我可不清楚，但是我觉得领导应该是不在乎的。” “毕竟咱们也就是胡说八道而已。”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说着，而华兵也趁机将藏匿在烟感器中的录音设备取了出来。 在看到设备的一瞬间，他放心了。 好在这个只是录音设备，而不是监听设备。 要是后者的话，他们可能都会很麻烦。 关闭了录音设备的开关，华兵知道绝对不能让这个东西流出去。 “这特么是哪个王八蛋要故意弄你。” 点燃一支香烟，华兵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对了你这个病房，是谁给你安排的？” “医院啊。” 钱宸也才苏醒过来没多久，不是很清楚这个过程。 “那等一下琳美人回来之后我问问她。” 此刻的华兵，非常凝重，“兄弟说句不好听的，我觉得你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就刚才那些话传出去。” “哪怕是我，最少也得被调离山川。” “至于你……” 后面的话华兵实在没办法说出口，根据他的经验，以及公安内部的资料都证明，此类情况最严重的后果，可是要丢掉性命的。 “幸好咱们发现了！”钱宸长长的松了口气，刚才他就是觉得两个人吸烟太多，弄得屋子里面烟雾缭绕的。 万一要是真的触发了烟感，到时候喷淋系统，在他们的病房来一场人工降雨，那会有多尴尬。 然而没想到就是他这个念头，竟然会有意外收获。 “这件事必须要调查到底。” 华兵说着已经有了计划：“但是这个事情我没办法直接插手，只要动用县公安局的人，左书记一定会知道。”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安装这个录音设备的，会是那两个书记中的一位。 不管是谁，只要拿到了这个东西，那么在此之后钱宸要想好好活着，就必须给人家做狗。 还是那种兔死狗烹的狗。 “你该不是打算让省厅帮忙吧？” “那也不行。”华兵觉得还不够妥当：“最好是让我姐姐暗中派人过来查，但是他们检察院行动，是需要一个理由的。” “匿名举报可以吗？”钱宸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但华兵却不支持：“匿名这个东西，你还不清楚，真能藏得住吗？” “要不这样我先看看这个设备里面的构造。”华兵说着已经开始动手拆解。 一般而言，这样的设备内部，储存空间要么是芯片，要么就是微型录音带，或者是嵌入式的储存卡。 只要不是芯片款，那么他们就可以把里面的储存空间替换掉。 这样一来，更换过储存空间之后，他们就只要重新录入一些对话，那么就可以直接让省厅去调查这件事。 如果不行华兵觉得就只有走后门，让姐姐帮忙了。 随着设备的拆解，再一次证明了钱宸的运气，是真的非常好。 “你看是最基础的录音带款式。” 华兵松了口气：“等会让小花在辛苦一趟，买个同品牌的录音带放进去。” “到时候让省厅去查。” “这样不妥当吧。” 钱宸觉得有纰漏：“一旦更换了录音带那上面的指纹不是就都没有了？” “兄弟你当我是干什么的？” 华兵笑了：“作为刑侦大队长，复制指纹还是问题吗？” 他可以将录音带上面原有的指纹，丝毫不差地复制在新录音带上。 “做证据我是专业的！” …… 两人说这话，张琳和小花竟然一起回来了。 “你们两个在屋里干什么了！” 两个女孩闻到屋子里面浓烈的烟味，当时开启了质问模式。 “小宸宸你不知道生病的时候，是不能吸烟的吗？” “对啊！”张琳这边刚开口，小花就在一旁擂鼓助威：“华兵哥，就算这些烟都是你自己抽的，就不怕影响到宸哥哥吗！” “而且你自己的身体也不要了？” 面对两个人的质问，钱宸当时把话语权交给了华兵：“兄弟靠你了！” 华兵还能怎么办？ 无奈一声苦笑，随后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他们的对话内容全都复述了一遍。 看着华兵手中的录音设备，张琳的脸一下就白了。 “天啊，他们这是要弄死小宸宸吗？” “现在还不好说。” 华兵凝重地看着她：“能跟我说说，这个病房是谁安排的吗？” “史大夫。” 张琳特别肯定，给他们安排这个病房的就是那个急救室的医生：“他是这家医院的主任医师，在急救室也是临时过去帮忙的。” “包括沈主任的手术，也是他在亲自操作。” 说到这，张琳还特意告诉钱宸，沈军的手术已经结束，并且整体效果非常好。 “沈主任的情况在手术的时候难度并不大。” “……我要去见一见这个史大夫。” 华兵敏锐的察觉到，史大夫可能是有问题的，但具体问题在哪，他现在还说不好。 “这就是警察的第六感啊。” 同为警察的小花，也觉得情况不太对劲。 “他还在办公室呢。”张琳黛眉紧锁，担心的道：“那要是他真的有问题，我们还能继续在这里住院吗？” “暂时不要有任何行动。” 华兵脑子里俨然已经有了后续的计划：“只要我们不动，才是最安全的。” “琳美人从现在开始你一步也不要离开钱宸。” “小花，也得辛苦你一下，留在这做个替班。除了你们两个之外，县里、镇里甚至是公安局的人，一个也不要留。” “好。”两个女孩坚决点点头，而华兵也在此刻把身上的配枪摘了下来。 “这个给你们留着，避免发生突发情况。” “我马上联系一下省厅，看看罗大哥那边能不能找几个可靠的人过来帮忙。” 现在的情况华兵决定还是自己去购买录音带，就让小花留在这。 “还有！” 顿了一下，华兵继续补充道：“从现在开始不管是护士还是医生，过来巡诊、换药什么的，你们都要拍照。” “悄悄的拍，别被人发现了。” 经过一番妥善的安排，华兵悬着的心才略微放下了一点，看着病床上的钱宸，他凝重的道：“兄弟咱们刚才分析的那么明确，所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被他们利用可以，但是不能成为牺牲品。 “我觉得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和高黍离联系一下。” 这话是张琳说的，因为只有她最清楚高黍离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那么支持你，应该没问题的。” 有些话张琳没法说，但是仅仅这样讲，她觉得已经足够了。 果然，稍加犹豫之后，华兵肯定了这一想法。 “高镇长应该没问题，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向他提出帮忙的请求。” “但是咱们的对话不要让他知道。” 钱宸点点头：“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办。” 华兵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小花身上：“妹子，你身上还有钱吗？” “有啊。” 小花知道钱宸住院了，所以今天特意带了很多钱过来，拉开小熊的双肩包里面除了充电器之外，竟然全是钞票。 看着最少也有十几万。 “借我一万块钱。” 华兵说着，抄出一沓子揣在兜里：“我去给那个姓史的送个红包。” …… 在七楼的ICU病房中，此刻护士正在观察这里每一个病人的情况。 当她巡看到沈军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个昏迷的病人竟然正在吐白沫！ 而当她看向一旁监控仪器的时候才发现，那个仪器上竟然在播放之前记录回放！ “快来人！” 护士急忙按动了报警器，同时查看起沈军的情况，可以看到他身体埋针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红肿，并且在查看过药单之后发现，原本注射液在调配过之后应该是纯净透明的，可是此刻却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根据眼下情况，她脑子里面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那款可以使人致残的禁药！ 但是这可能吗？ 满心犹疑惊恐的护士，不敢再继续想下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采取急救措施。 第153章 投名状 “怎么回事！” “怎么了！” 这会在护士站值班的护士们，看到求救信号后已经赶了过来，尤其是当护士长了解过情况之后，瞬间脸色煞白。 如果出现医疗事故，他们这些当值的护士都要承担责任。 “快！马上进行急救！” “可是……”刚才发现问题的小护士，有些话卡在嘴边刚要说，不想被护士长直接一个眼神怼了回来。 她在医院混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事故”背后的阴谋。 这些岂是她们可以触碰的？ “只管做好自己的职责，其他的和我们没关系！” 凝视着护士长的眼睛，小护士有点懵懂地点了点头。 “快！救人！” 原本icu病房中的医疗设备，就十分齐全，大家忙活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有条不紊。 停止给药、测量身体机能，抽血化验，穿刺切片等等一气呵成。 等到她们这边处理程序进展到一半左右，主管icu病房的医生才姗姗迟来。 “生命体征还正常吗？” 刚在微信中，他已经做过初步了解：“有没有并发症出现？” “没有，现在病人已经稳定下来，具体的还要等化验之后再说。”眼看沈军停止吐沫，护士长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一半。 至少，他的命保住了。 …… 史大夫在华兵的“围追堵截”之下，终于扛不住了。 刚刚他搭理华兵，是看在那一万块钱红包的份上，然而随着过程中华兵连续不断地诱导、提问，最终还是逼近了他内心深处的防线。 “史大夫，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我就想知道，我朋友的情况。” “你为什么就给安排在那个病房呢，我记得咱们医院，还有更好的病房。” “现在把我们调过去，难道不行？”华兵说着，狠狠地敲了敲桌上的信封：“这点意思，也不少了吧？” “当然，当然。” 史大夫摸了一把额头上急出来的汗，强挤出一张笑脸来：“您要求更换病房是可以的，但是医院需要调配。” “所以我们现在住的病房，就是你特意给安排的？” “是！” 终于，史大夫再也扛不住他身上那股气势，无奈地承认了。 华兵嘴角悄然之间抽动了一下，看着他现在的模样，再想想自己刚到时，他那矢口否认的嘴脸。 要不是华兵现在不想暴露身份，一定会把他请到公安局去喝茶。 没医德就算了，还敢害他兄弟，那不是找死吗！ 即便当下，华兵也没打算让他好过。 一把抓起桌上的信封，华兵狠狠地搡了他一下：“听着，什么时候给我们换病房，这个再给你！” “记住了，大爷不差钱，你别给脸不要脸。” 对付这种人，只有强硬才有效果。 等他回到病房，把经过叙述后，钱宸三人一块给他点了个赞。 “到底是华队，就是有办法。” 钱宸笑眯眯看着他：“你是不是吃准了那个混蛋，不会放过这一万块钱？” “所以想趁他给我调换病房的机会，抓他一个现行？” 如果史大夫真的和人勾结，那么钱宸即便是更换病房，对方肯定还要在里面安装窃听装置。 只要华兵这边派人监管得当，一定可以人赃并获。 “说得没错。” 华兵坐在窗口，一边抽着烟一边说道：“不但如此，其实我要求更换病房，也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对方既然在这里安装了窃听器。” “你一离开，他们肯定会派人来取。” “到时候我再另外安排一批人守在这，只要有人来，就立刻抓捕！” 华兵说着，眼神明显比之前更冷峻：“我已经和罗哥联系过了，他愿意帮忙，不超过一小时他的人就会到达。” “那我是不是要准备些什么？” 估计这一次，人家也是友情出场，钱宸觉得他应该有点表示。 华兵摇摇头，把身子靠在沙发上：“你只管好好养病就行，我根本没打算让你们见面。” 他有自己的考量，不管钱宸还是张琳，甚至是小花，他们三个都不是专业的刑侦人员，如果让双方提前见面，那么之后的过程中，谁也不能保证他们可以表演得恰如其分。 万一要是因为一个眼神，或者是相顾的瞬间，被人发现异样，从而导致全盘崩溃，就太可惜了。 “那好吧。”他的决定，钱宸是认可的：“一切就交给华队长了！” “放心，保证抓住这些王八蛋！” 当天下午，钱宸就接到了调换病房的安排，一切在史大夫的“帮助”下都是那么顺利，与之前的单人间相比。 现在钱宸所在的这间高级病房，无论是整体条件，还是医护力量都比之前要好太多。 “这都赶上五星酒店了吧？” 环视过装饰雅致，气氛温暖的病房，钱宸不禁感慨，甚至他还有点眼馋。 “你们说黄林什么时候，也能拥有这样一家医院就太好了。” “这个病房多少钱？” 看着里面的软硬装修，钱宸估计费用肯定低不了，然而小花的回答却让他大吃一惊。 “宸哥哥，这个病房每天二百六！” “二百六？”躺在床上的钱宸眉头一挑：“我还以为要千八百块呢，怎么这么便宜？” “不清楚。” 小花刚才准备去交钱的，但是被张琳拦了回来：“你要是想知道的话，等下可以问问琳姐姐。” “不过她好像去了有段时间了。” 小花说着，躺在陪护专用床上，两只脚无聊地乱踢。 而钱宸现在脑子里面想的，除了陈渊和左一鸣的争斗之外，更多还是对这家医院的羡慕。 他真希望在黄琳，也可以建造出这样一座医院。 乡村医疗、乡镇医疗从来都是一个大问题。 大医院不来小地方，小医院看不了大毛病。 俨然是当前乡镇、乡村医疗问题中，一个跨不过的鸿沟。 钱宸也没有太大的力量，去把这个问题真正解决掉，可要是有机会改变一下黄林当地的情况，他就心满意足了。 并且在钱宸心里，还萌发了一个念头。 旅游、产业、小经济体等等，都能够改变一个地区的经济情况。 那么医疗卫生这一产业本身，为什么就不能变成当地用以赚钱的手段？ 这个想法，钱宸觉得可以之后和高黍离商量一下。 毕竟人家现在才是黄林镇的老大，况且这种事，他要是单打独斗也绝对办不成。 想到这里钱宸不免一笑，自己现在都这个样子了，竟然还能想着工作。 估计在体系内，应该很少见吧? …… 另一边来到icu病房查看沈军情况的张琳坐在休息椅上，一双黛眉紧紧的拧在一起，脸色也阴沉的吓人。 刚刚在钱宸面前她不好把情绪表达得太直白。 周武的行为，在张琳眼中已然是不可饶恕的过错。 他，怎么能伤害钱宸呢？ 只是自己能做什么，张琳还需要一点时间去考虑。 楼上icu办公室内，沈军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 七八个主任医师正围坐在一起讨论：“按照现在这个数据看，他体内的用药量已经超过标准三千五百个单位。” “我估计最好的情况，也许就是下肢瘫痪。” 田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托，抿着嘴唇看向大家：“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没办法挽回，大家看看之后应该如何安排。” 他不用把话说得很明白，在场之人谁不懂他是想推卸责任？ 不管是任何一个医院，出现了这么重大的医疗事故，相关责任人、治疗医师、陪护人员等等全部都要受到牵连。 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别人，田教授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压下去。 自然其他人也都是这个心思。 不管是在哪儿，大夫、医护都是令人羡慕的职业，而且含金量非常高。 谁愿意丢掉自己的饭碗？ “我看还是先把这件事压下来。” 一个年轻些的医生道：“反正只要咱们保密，之后就可以推说是病人当时受伤太重导致的；那款药，如果想全部代谢出人体，大概需要十五天。” “那咱们就让病人在icu里住满三个星期不就行了？” 别看他的年纪不大，可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却是那么轻巧自如。 仿佛，这就是常例而已。 “我同意。” “我也觉得没问题。” 很快在场的大多数人都随声附和的赞同，只剩下一个老麻醉师坐在一旁不声不响。 “老刘，你的态度呢？” 田教授笑眯眯的看向他，虽然心里早已把他骂的狗血喷头，然而面子上他却必须要让刘麻醉亲口认可才行。 毕竟这不是少数服从多数就能搞定的事，他们今天的表态要录音留证。 就像是投名状一样，避免有人日后反水。 只要这份录音在，那么就算是真的反水，那人在直接证据面前，也没办法得到优待。 要死，大家就一起死，谁也别想跑。 随着田教授的询问，眨眼之间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刘麻醉身上。 众人那阴沉冷笑的凝视，让这个年近六十的老男人，如坐针毡，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舒服的地方。 第154章 提前行动 “我说老刘。” 还是刚才那个年轻人，歪着脑袋道：“你也做了这么多年的麻醉师了。” “敢说自己就没参与过，医院里面的那些脏事？” “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就赶快同意了吧。” “是啊。” 随着他开口，又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的副主任也来劝：“刘哥，我当年可是你带出来的人呢，这一次医院返聘你，也有我的功劳。” “别的不说，你比我们都清楚自己家里的情况，你现在需要钱。” “你不能丢了这份工作。” 到底他的话直接刺激到了刘麻醉，那一瞬间他的身子就像是过电一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眼见如此，田教授丢出了自以为能压倒他的橄榄枝。 “老刘，我们是老朋友了，过去你也是医院的中坚力量。” “我知道你对咱们医院是有感情的。” “医院对你也一样。” “这件事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已，你也不想让医院背上什么不好的名声吧？” “……”顿了一下，田教授换了一种语调，严肃地看着他：“这样好了，等一下开会结束之后，你就给你女儿打电话。” “告诉她，我的实验团队里，还缺少一个有经验的麻醉师，只要她愿意马上给予副教授的职称。” “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副教授！ 这三个字，对于刘麻醉而言，简直是天上的惊雷。 他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退休之前，得到这个职称。 如果真的可以把这个职称落在女儿头上，也不是不行！ 尤其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个职称不但代表着他的梦，也代表着他家里每个月可以多出大几千块钱使用。 那样不但老伴的营养费有了，甚至他还可以购买更好的药物进行治疗。 发妻，从来都是他心头割舍不掉的责任。 “我知道了。” 缓缓站起身，他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但是就在他良知泯灭的一刻，刘麻醉还是反应过来。 无奈为了钱，为了女儿，为了他老伴，刘麻醉真的没办法继续抵抗，所以只能丢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其实他说的有一定道理。” 这就足够了！ 虽然不甚满意，但田教授还是对他报之一笑：“老刘，谢谢你！” “记得让你女儿来找我。” 搞定了最后一个人，田教授也立刻做出决断，就按照刚才商量的办法，把这件事压下去。 …… “什么？” 张琳看到医生送来的病单，顿时黛眉紧锁：“大夫这个不太对吧，怎么病人需要在icu住那么久？” “你觉得有问题？” 年轻的大夫冷笑道：“告诉你吧，在我们医院常年住icu的，大有人在。” “病人现在的情况我已经给你说得很清楚，他的体征存在一些问题，我们需要严密监视；外伤不但可以伤害身体，还能挫动神经系统，或者在应急情况下，导致内分泌功能系统的全面坍塌。” “所以现在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到底住还是不住，你自己拿主意！” 根据他的经验，对于很多病患家属而言，好说好商量没用，只有给她压力，对方才能完全听话。 有不少人和医生之间存在矛盾或者歧义，不是因为没钱，是单纯就感觉大夫会坑人。 可事实上，就算是坑你，还能怎么样！ “好吧。” 张琳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我知道了，那就住吧，然后我去缴费。” “这就对了。” 年轻人哼了哼，神气飞扬地走了。 然而看着他的背影，张琳心里却很难受，过去虽然也知道，医院里经常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情况。 今天真的沦落在自己身上，张琳真觉得不是滋味。 叹了口气，调整一下情绪后，张琳回到了钱宸的病房。 推开门，病房里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 华兵笑逐颜开的坐在沙发上，一副得胜将军的模样：“你可算回来了。” “你们再等我？”张琳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怎么现在你们知道少了我不行了？” “琳姐姐欺负人。” 小花说着，直接扑到她身边。 看着几个人笑闹的样子，钱宸的情绪也放松了很多。 然而就在这会，罗队从套内洗手间，走了出来。 “你们这就开始庆祝了？”目光掠过众人，他点燃一根烟：“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原来，华兵和罗队是过来报喜的。 他们此刻已经按照计划，在两个病房外，抓住了三个嫌疑人。 “都是人赃并获。”华兵说到这，还忍不住的挥挥拳：“有了这几块料，挖出幕后黑手，只是时间问题。” “真的吗？” 听到如此令人惊喜的消息，张琳觉得应该让大家在一起庆祝一下。 钱宸也是这个意思：“虽然这是医院，不过条件多好啊。” “今天咱们就在这吃，我请客！” “还是算了吧。”罗队摆摆手，把身子靠在沙发上：“被抓的人现在已经送到公安厅了，我在这坐会就是为了等信。” “我和小兵商量过，只要拿到口供我们立刻抓人，不管是谁都由省公安厅直接出面逮捕；小钱，这件事我和你们高镇长也通过气了。” 他的话，让躺在病床上的钱宸放心了很多，要是高黍离也支持，这件事自然又多了几分把握。 “他支持我们的决定。” “对了。” 这件事既然已经落到罗队手中，钱宸索性也就不再担心，什么时候有了消息，华兵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钱宸冲张琳问道：“我师父的情况怎么样？” “他还要在icu住三个星期。” 说到这张琳还是挺生气的：“现在这些大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问问详细情况，他就说那些听不懂的术语。” “反正人家是告诉我了，沈主任至少还要住在icu三个星期。” “这不对吧。” 敏锐的钱宸，瞬间就嗅到了不一样的滋味：“师父只是外伤，而且不是说已经检查过，他相关指数一切正常，之后医院才给做的手术吗。” “手术做得还挺成功的，那为什么突然要在icu住那么久？” “华兵！” 联想到史大夫的问题，钱宸心里瞬间抽搐了一下：“你帮我去看看！” “这里肯定有事！” “还是我去吧。” 罗队主动请缨：“华兵已经和史大夫见过面了，要是他现在过去肯定会暴露身份。” “正好刚才我们抓人的时候，还有不少人看见，就让小兵做一步暗棋好了。” 话没说完罗队已经带着他的手下开始行动。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钱宸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你别太担心了。” 张琳不忍地在一旁劝道：“照顾好自己。” “是啊宸哥哥。”小花也担心地看着他：“可不要把自己愁坏了。” 看着大房、二房这样关心的样子，钱宸想笑，却笑不出来。 自从找到那个录音设备之后，他就肯定这个医院绝对不简单。 “还是让他安静一会吧。” 只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华兵说着掏出一根烟递给他：“抽一口，等等看。” “罗哥他们在，不会有事的。” …… “你特么混蛋！” 此时此刻，刚刚持证调查过ICu办公室的罗队，在知道了沈军的情况之后，顿时火冒三丈。 当时一个勾腿，把田教授狠狠摔在地上。 “你们特么这是要草菅人命啊！” “把他们都控制起来！” 就在刚刚罗队到这边调查的时候，开始田教授等人统一口径，很巧妙的回答了他们提出的所有问题。 当时罗队虽然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可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准备暂时放弃的时候，刘麻醉竟然出人意料的站了出来。 他不但将办公室之前协商的情况公之于众，并且还主动向罗队坦诚了沈军体内毒素的名称以及毒理作用。 要不是他，罗队只怕真的就被他们糊弄过去。 当然这不是说他的刑侦能力不行，关键是这一次他在省厅并没有拿到相关授权，所以没办法按照程序办事。 但是随着刘麻醉的出现，事态也进行到了民举官究的环节，作为公安机关，在收到群众报警，并且可以提供相关证据的情况下。 那他就可以被动放开权限，要不是这样的话，田教授刚才也不会被他摔在地上。 即便如此，罗队其实还不解气。 要是有可能，他甚至想当场毙了这混蛋。 当下的情况注定他一定要把现场的所有人，全部控制起来，而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罗队也决定提前行动，将那个暂时被他们留作诱饵的史大夫，也一并抓获。 同时他还得给公安厅方面侦讯人员下令，让他们加大对于那三个嫌疑人的审讯力度，从而尽快拿到口供。 事情发展到现在，他知道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 “给厅里打电话，调支援。” “我去联系卫健委的同志，这家医院必须立刻进入程序！” 他口中的程序，就是对于医院内部的纠察核销，医资力量等多方面的专业规查。 别看现在人是他们抓的，但罗队很清楚，他还需要给自己一方，多加一层保护膜，免得被县里、市里的三位书记发现。 第155章 冲冠之怒 很快，在罗队的调遣下，省厅的支援部队不到一个小时就进驻了医院内部，同时一起来的，还有省卫生厅工作人员。 如此巨大动静，肯定瞒不过钱宸的耳朵。 在他得知沈军的情况之后，钱宸也不由躺在床上落泪。 他很自责！ 要不是因为他，沈军怎么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罗队刚刚说得很清楚，以沈军现在的情况看，就算是已经展开治疗，可是否有效只能看他的运气。 一切补救措施，都在田教授等人开会时，就以错过最佳执行时间。 看着躺在床上，箴口不语得他，张琳和小花不由自主得靠在一起，她们很想劝一劝，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钱宸和沈军得感情，实在太深了。 伴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终于在睁开眼睛得一刻，钱宸沙哑的说道：“罗哥，这边的消息已经封锁了吗？” “绝不会走漏一点风声。” 罗队信誓旦旦地让他放心，省公安厅有自己的办事方法，只要他们不愿意泄露得消息面，就绝不会外传。 “那好，我打算出院了。” 钱宸紧咬牙关，强撑着从病床上站起来，他这一刻有些阑珊，也许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也许是伤心所致。 但他却坚定地拒绝了两个女孩的帮助。 “放心吧，我没事。” “琳琳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 “回黄林！” 他坚决的态度让所有人都知道，此事以没得商量，只是张琳和小花很担心他的身体。 “你这么着急出院干什么。” “要是觉得这里不好，咱们可以换一家医院。” “或者我们去省城治疗好不好？” 两个女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只可惜钱宸现在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本来他在发现陈渊和左一鸣的争斗后，是打算置身事外的。 包括这一次他们才昌幸隆的遭遇，只要沈军没有大碍，钱宸都不打算追究，至于陈渊那边。 大不了他就虚与委蛇地做一段时间“顺民”也无所谓，只要他不再难为沈军就行。 可是现在，沈军的遭遇注定了他后半辈子都会沉浸在痛苦中，钱宸还有什么理由再等下去？ 陈渊也好，左一鸣也罢。 他们两个要争斗，要夺权，怎么闹都行，即便是把自己卷进去也无所谓。 只是钱宸不能忍受，身边的人因为他，而遭遇不幸。 无论陈渊之前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一次他触及到了钱宸的逆鳞。 作为一个常务副镇长，他的确没资格和陈渊斗，但要是作为沈军的徒弟，为了师父他可以在所不惜。 更不要提眼下，陈渊还把他当作宝贝疙瘩呢？ …… 黄林镇政府。 高黍离诧异的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钱镇长，他虚弱的样子让人很心疼。 尤其他的虚弱还是心病所致，就显得更可怜了。 “小钱，不管怎么样你要冷静。” “关于沈主任的问题，我可以帮助你，向上级领导反映。” “只要我们敦促的够紧，组织绝对会给你，还有沈主任一个交代。” 虽然高黍离很中肯，但这不是钱宸想要的承诺：“镇长，我想问您一件事。” 深吸口气，钱宸费力的道：“如果我现在去找陈书记摊牌，他会接待我吗？” “你要去摊牌？” 高黍离推了推架子鼻子上的眼镜，微微皱起眉头：“小钱，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如你所言，现在还不清楚沈主任变成这个样子，是否和他们有关。” “如果没有，你会得罪领导，要是有……” “可能会发生什么后果，我不说你也知道。” 高黍离反复敲打着桌面，阴沉地道：“你在基层工作这么多年肯定知道，乡镇县这三级单位看似不起眼。” “放在过去也顶多就是七品官而已，但是你别忘记了，县官也被称为县太爷。” “什么叫做‘爷’？那就是这一方的大哥，拥有绝对的权力。” “而且处于基层的他们，又常年都在一个山高皇帝远的状态下……” “无法无天四个字，对于某些人而言，可不只是一个词而已。” “我都明白。”凝视着他的眼睛，钱宸淡然又果决的模样，让高黍离的目光更凝重了几分。 “领导，我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 “我能有今天不提那些机缘巧合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师父的功劳，当初我在县委的时候，如果不是他，也许我早就被拿出去当替罪羊了。” “现在师父变成这样子，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他坚决的态度，最终得到了高黍离的首肯。 “那好，你要去，就去。” “但我帮不到你什么；所以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坦诚给我吗？” 就在钱宸回到黄林后，他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全部猜测，告知了高黍离。 “你不会觉得，我可以帮你吧？” 说出这番话时，高黍离脸上再一次浮现出曾经的漠然与冷酷，刹那的变化，让他和钱宸看起来仿佛是陌生人之间的会面。 无奈的苦笑间，钱宸狠狠的抽了几口烟：“领导，我没那么幼稚。” “把这些告诉您，是希望刚刚所说的那些东西，可以给您提个醒。” “我现在情绪有点激动，不知道能否把自己想阐述的意思，表达清楚。” “但我相信，如果我真的有了麻烦，黄林的老百姓一切指望，只有您才能扛得住。” “您可是带着尚方宝剑到这来的。” 钱宸说到这，熄灭烟头的同时，也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他的步伐虽然缓慢，却坚决无比。 高黍离的眼神，也在此刻变得复杂起来。 …… 山川县委书记办公室內。 陈渊正和周武联系，关于昌幸隆所发生的一切，对他而言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 尤其是他没想到，周武竟然会那么狠，派人到医院去追杀钱、沈。 “你特么就是个疯子！” “咱们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渊冲着手机另一端的周武，大发雷霆：“你当初可是答应帮我一次的，现在这么胡闹，王八蛋你难道是想害死我？” 相比于他的暴躁，周武的语气就淡然多了。 “陈哥你至于吗？” “我可没说要弄死他们，刚才不是告诉你了，顶多是二选一弄个残废出来就足够了。” “你的面子，我肯定照顾到，但我的面子，你也得给。” 陈渊闻言，顿时更怒：“放屁！” “照你这么说要是不给我面子，你还打算杀人吗？” “那又怎样？”周武的笑声，听着叫人心里发凉：“弄死他俩和弄死个臭虫有啥区别?” “还有我告诉你陈渊！以后跟老子说话注意点。” “当初的确你是帮过我，不过我给了你多少，自己心里不清楚？” “就这件破事，你他么知道对于昌幸隆的声誉有多大影响？” “你要弄左一鸣我帮你了，但是记住，除此之外到底怎么做，我说了算！” “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县太爷了？” 在周武看来，陈渊现在就是给脸不要脸。 “记住，你就是个小小的县委书记，我们周家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知道？” “草，以后别特么在因为这件事给我打电话了。” “老子忙得很！” 不等陈渊再开口，周武已然挂断电话。 “混蛋！” 陈渊当时就被他气疯了，甚至失态到把桌上的杯子，都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不过当秘书进来查看情况时，他又恢复了往日领导的威严：“没关系的，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杯子。” “简单收拾一下就行。” 秘书点点头，急忙收拾起地上的碎片，全部打理干净后，缓缓退出门外。 随着大门关紧，陈渊长出了一口气，俨然当下的周武已经失控，如果放任他继续这样下去，没准后续还会闹出什么意料之外的麻烦。 思来想去，陈渊还是决定冒险把这个混蛋，从东杰连根拔除。这也是个利用左一鸣的机会。 然而正当他要打电话的时候，秘书再次进来并且告诉他钱宸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时，明显陈渊的眉角挑动了一下。 “让他进来吧。” 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陈渊也把所有的情绪全部收敛起来，他要保持住自己在钱宸眼中的形象。 不管钱宸是否知道真相，但作为干部的他，深知形象的重要。 无论在谁面前一个良好又深入人心的形象，都是双方后续沟通的桥梁。 转眼脸色铁青的钱宸，已经坐在他对面。 双方四目相对了好半天，竟然都没吭声，最后还是陈渊率先丢了一根烟给他：“小钱看样子你今天来者不善。” “是为了你师父吧？” “我也没想到，那个周武竟然会这么无法无天，把沈主任还有你……” “够了！” 不等他说完，钱宸断然出言喝止：“我现在只想知道，是不是为了你和左一鸣之间争斗，你可以做到不惜一切代价。” “你说什么？” 陈渊没想到钱宸一开口竟会如此直截了当，正当要驳斥的时候，却发现刚刚还势如烈火的钱宸，忽然变得像是小猫一样柔顺。 “书记，这次我算是见识到您的本事了。” “之前，是我的错！” 这一幕，不免让陈渊心中一松，虽然他不清楚钱宸到底要做什么，但看样子也许是发生的一切，未必没有让他感觉到恐惧，进而变得更加聪明。 第156章 决心已定 陈渊目光深邃地看向钱宸，嘴角挂着一抹别有意味的微笑：“小钱，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 钱宸看似有些低声下气的道：“领导这一次我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黄林再怎么样，也是山川县的属地。” “不要这么说。” 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陈渊此刻仿佛是他的老师一样，细心地讲道：“黄林虽然是山川的一部分，但当地也有自己的主权。” “不。” 钱宸没让他继续说下去：“领导我很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通过这件事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要自以为是。” “更不能忘恩负义！” 最后几个字，陈渊听得有些扎耳朵，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任何暗示的意思，索性也就放心了。 陈渊知道自己的眼光不会错，钱宸是个聪明人！ “小钱，多余的话不必说。”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还是我手下的兵。” 说着，陈渊从抽屉里拿出一摞资料丢给他：“这一次沈主任和你的遭遇，对于县里而言的确是一个教训。” “省内展开打黑行动，咱们山川县的成绩斐然。” “然而过程中咱们还是错看了一些人；周武的行为俨然已经构成了黑恶势力的范畴。” “所以县里决定就此事，对周武及其所拥有的昌幸隆集团，展开调查！” 陈渊的大义凛然，却让钱宸恶寒不已，眼前这孙子就是要借刀杀人。 不管他当初是出于什么目的，让沈军去调查周武，而现在他应该就是想要借用自己的愤怒和力量，把昌幸隆一网打尽。 钱宸心中清明，如此一来的话，他陈渊不但卖自己一个大人情，同时还能消灭周武集团。 俨然是一举两得！ 深呼吸，钱宸此刻还要控制情绪，他今天到这来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陈渊。 从而可以更深入地把整个事态都了解清楚。 沈军的仇一定要报，并且钱宸也绝对不会，满足于只拉下一个替死鬼而已。 …… 当钱宸将桌上的资料大概翻看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仅从这份资料的记录方式就可以确定，绝不是官方的记叙笔法，钱宸猜测很可能这份东西是陈渊从第三方渠道弄来的。 “陈书记，这上面的内容可靠吗？”钱宸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仿佛把所有的仇恨都放在周武身上：“如果可靠，我现在就找人弄他！” 闻言，陈渊心中微微一笑，钱宸的态度正是他想要的，不过面上他还保持着那份虚伪的正直。 “小钱你要干什么？” “作为干部，首要就是遵纪守法；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我也是执法者，难道你要知法犯法吗？” “那……”钱宸故作语塞的看着他。 陈渊随即给他指了一条路：“这份资料我也是通过人情弄来的，好歹我在山川这么多年，周武过去和我本人的私交也不错。” “但他现在既然已经犯事了，作为领导我也不能以私废公，我看你可以去找找左书记，或者你不是和县公安的华兵关系不错吗。” “这件事就让他们去管，至于资料可以给他们当做参考。” “好的，我记住了。” 陈渊这番话，无疑将内心的想法表露无疑，钱宸如果听从那么无论去找左一鸣，还是华兵，最后这件事都会落在山川县政法委头上。 到时候身为市委常委的周尚坤，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吗。 这一切让钱宸对陈渊看得更透彻了，他竟然是要一箭三雕。 而且是逼着自己，冲左一鸣下手。 “小钱。”看着他要走，陈渊又着重叮嘱了几句：“你时时刻刻都要记住，自己是国家的干部。” “做事情必须多考虑、想周全，绝对不要意气用事，你的未来是光明的，千万别自己给走黑了。” “还有！” 说着，陈渊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他：“这个你带去给老沈，别看在工作中我们是上下级关系。” “但说到底，多年下来，我们也算是兄弟。” “眼下县里面的事情太多，我也抽不出时间去看他，你就帮我把这点心意带过去。” “你告诉他，这件事我做得欠妥。” 多可笑！ 钱宸方才已经告诉过他，沈军现在的危急情况，可这位书记是什么说的？ 欠妥？ 仅仅这两个轻于鸿毛的字，就能把一切责任都推干净是吗？ 看着他钱宸觉得好恶心！ “领导，您放心。” 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钱宸不声不响的出去了，和来的时候一样，他还是那么步履阑珊，身形也颓靡了很多。 …… 黄林镇政府。 钱宸回到这里的时候，张琳、华兵还有小花都在宿舍等他。 看到他的一瞬间，大房、二房同时扑了上去。 “你没事吧？” “宸哥哥，那个混蛋有没有为难你！” 钱宸摇摇头，关好门后虚弱的他扶着沙发坐下；“现在情况已经非常明朗，陈渊就是要和左书记斗，师父是他的牺牲品，也是他给我的警告。” “那你打算怎么办？” 华兵丢给他一根烟：“要站谁的队？” “谁也不站。” 钱宸倔强地看着他们：“华兵你觉得左书记有没有问题？” “不好说。” 华兵草草的摇头，他现在最关心的，是陈渊到底都说了什么。 当钱宸将刚刚的经历复述后，华兵的想法竟然和他一模一样。 “他这招一箭三雕绝对歹毒。” “不过兄弟你要是不站队的话，我看他不会放过你。” “我也不会放过他！” 钱宸双目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线，虽然气力不足，但这句话却说得铿锵作响。 在回来的路上，他已有了打算。 “打人、害人的第一元凶就是周武，正好现在陈渊不是要收拾他吗？那我们就不如借他的势，直接扫掉昌幸隆。” “左右我可以举陈渊的旗号办事，到时候就算周尚坤要插手，肯定第一个也会去找他。” 华兵点点头，让他继续往下说。 “扫掉了周武，我想下一步就可以对陈渊动手了，不过具体怎么办，还要看我们能在周武手中，拿到多少关于陈渊的证据。” “这个你放心。” 华兵阴恻地笑了笑：“有个事还没和你说，陈渊已经把刘波放出来了。” “原来如此！” 钱宸此刻不由浮现出一张大网，陈渊把刘大皮鞋还给自己，就是希望自己手中能多一个阵前大将，刘波在，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况且刘波虽然已经被陈渊释放，但他到底还是个“背星”的人，所以完全可以在其失去利用价值后，再一次抓回去当替罪羊。 “显然这一次陈渊是的打算让刘所，给我们做挡箭牌！” 钱宸这话说得有点客气了，华兵坦然道：“我看最大的作用还是为了保护我。” 都知道他和钱宸之间关系莫逆，这一次既然钱宸要报仇，急于拿到结果，那在办案的过程中肯定少不了会出现一些违规操作。 这种事如果相关单位不差，那就可以一直风平浪静，可一旦相关单位要是插手进来，怎么会有查不出来的事？ 与其隐藏，还不如找一个随时可以拉出去斩首的替罪羊更方便。 “说起来刘所也是够倒霉的。” 张琳在一旁摇头叹息，一双黛眉紧紧拧在一起：“他们为了自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权力斗争吗。” 钱宸现在心神明达：“既然陈渊已经这么做了，我就不如将计就计。” “只要能在周武手中拿到充足的证据，我就不怕把官司打到南天门。” “那你打算怎么面对左书记？”华兵对于公安口的事情，还是非常上心的：“现在我们无法确定左书记的黑白。” “可工作中，他又是绕不过去的一环。” “咱们要是不能提前考虑好的话，之后一定会特别被动。” 对于公安体系内的压制和规避办法，华兵看得特别透彻：“要是他不支持，整个县公安局，也许能帮到你的就只有我和小花了。” “这个不要紧。” 钱宸抿着嘴唇，缓缓诉说着自己的猜测：“我现在倒是觉得，可以暂时忽略左书记的立场，毕竟能打掉周武集团，对于县政法委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不一定。” 以华兵对于左一鸣的了解，他和地方上那些企业之间的关系，也都非常紧密，就比如这一次他们在开会的时候。 虽然左一鸣拿下了王川副局长，但是却没有正面部署，对昌幸隆的调查决定。 “包括我们公安局内部，现在也只能进行暗查而已。” “他在大会上虽然鼓励我们这么做，但相关手续下达之前，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可以推翻。” 深吸口气，华兵翘起了二郎腿，脸色比刚才要难看了几分：“你觉得，我也和他摊个牌怎么样；让左书记知道咱们的态度，这样的话，我想在你这个计划的前半段，他应该都能给出一些支持。” “哪怕你之后也要和他翻脸，但在扳倒陈渊之前，他肯定愿意帮忙。” 第157章 同一条船 凝视着华兵，钱宸最终点点头：“那我就找个机会，和左书记见一面。” “我看今天就行。” 华兵算计了一下：“正好陈渊才把这件事派给你，现在你就行动一方面可以表达出自己的急切，同时也能让他更安心。” 说得难听一点，钱宸要想彻底蒙蔽陈渊，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做一条摇尾巴的狗。 他越是听话，就越能降低陈渊对他的提防。 “也行。” 钱宸这边刚点头，不想张琳就反对道：“不行，你现在的身体太虚弱，应该休息一下。” “明天再去找左书记，还不行吗？” “是啊。” 小花也觉得这个时间不太合适：“宸哥哥的身体更要紧。” “你们放心我没事的。” 钱宸看着她们淡淡地笑了：“华兵说得对，要是错开这个机会，我担心陈渊会生疑。” “那……好吧。” 张琳还想说什么，不过看着他坚定的模样，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拉着身旁的小花叹气。 “你们放心。” 瞧着两个女孩儿愁眉苦脸的样子，华兵立刻保证道：“我会全程陪在他身边。” “现在我就和书记联系一下。” 几分钟后，华兵在得到了左一鸣首肯后，带着江安直奔县公安局宾馆而去。 左一鸣要在这里和他见面，很显然也是有深意的。 作为直属于县公安局的三产，整个宾馆上上下下的人事安排，都是左一鸣亲自把关过的。 知情人都称这个地方，是左书记的坚强堡垒。 宾馆顶层，不对外的会客厅內。 左一鸣看着眼前虚弱的钱宸，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了几分不忍：“出了这种事，是我们县公安局工作不到位。” “小钱镇长，让你遭罪了。” “左书记别这么说。”钱宸摇摇头，始终保持着一种淡然又敬畏的态度：“今天您能同意见我，我真的很感谢您。” “咱们都在体制内上班，做的也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工作。” “那么内部之间就更应该团结。”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这会左一鸣说话的功夫，还从茶几下面拿出一盒子刀烟来。 所谓刀烟就是选用上好烟叶，晾晒后切成的细丝，因为都是手工刀切制作的，所以被称之为刀烟。 在滇南，还有北方地区都很流行。 “你尝尝这个，对身体没坏处的。” “小兵你之前应该抽过吧？” 左一鸣这会又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一个全新的紫光檀木烟斗来递给钱宸：“工作之余我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静静享受烟斗的滋味。” “你可以试试。” 钱宸点点头，谢过了他的“好意”。 实话实说，今天如果不是华兵在场的话，他绝对不会接下这个烟斗，虽然理论上左一鸣还不至于在香烟上动手脚。 但眼下局面如此繁杂，钱宸不得不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小心翼翼。 看着他拿起烟斗也不抽，左一鸣也没多说什么，自顾自地装了一袋烟叼在嘴上，随着火柴点燃后，馥郁浓醇的烟香飘荡，左书记整个人都放松了。 “真舒服，还是抽斗过瘾啊。” “小钱，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顿了一下，左一鸣的态度为之一变：“你找我有什么事。” “为了我师父。” 钱宸毫不掩饰的，表达出自己对于周武的怨恨，同时还将那份资料交给他：“左书记，这里面的内容是我通过渠道得来的。” “县公安局对于这个案件的态度，华兵已经和我说过，所以我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帮一点忙，出一点力。” “然后就拿到了这个。” “是吗？” 左一鸣只是扫了资料一眼，眼睛就笑弯了：“小钱你应该诚实一点，别看我是政法委书记，但过去也做过刑侦，还在国安呆过几天。” “这份资料，应该是陈书记给你的吧？” “您怎么知道？” 钱宸这看似脱口而出的话，实则正是他特意的安排。 而左一鸣微微点头道：“同样的资料我也有一份；华兵，我可以相信你是不是？” 面对着突如而来的质问，华兵的回答特别果断：“当然，领导您可以相信我。” “那好。” 左一鸣把刚刚熄灭的烟斗磕了磕，放在一旁：“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直接点；小钱你已经意识到陈渊和我的矛盾了，对不对？” “……” 钱宸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目光却凝聚在左一鸣身上。 对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反应，悠然地继续往下说：“我们之间的事，其实不应该牵扯任何一个第三方介入。” “老陈这一次真是太糊涂了；” “他把这个资料给你，然后让你来找我，又提前给了我一份一模一样的东西。” “你可以想一想。刚刚那一刻，在我眼里你变成了什么。” 话说到这左一鸣顿了一下，随后释然的看着他：“你不用紧张，陈书记是要利用咱们的会面，让我彻底把你看成敌人。” “只要我们的争斗还没结束，你就必须被动的和他站在同一个阵营，要不然以你一个区区的副镇长，能扛住政法委的压力和报复吗？” “他，太过分了。” 伴随着一声叹息，左一鸣竟然把手里的烟斗，砸在了茶几上：“把你我都当成傻子了。” “小钱。” 又是一次停顿，随着左一鸣郑重的目光注释，钱宸身上无形之间感觉到一阵压力在攀升。 “关于我们两个的争斗，我没必要给你任何解释，但作为领导干部，作为政法委书记，我就有责任肃清黑恶势力，并且给下面的同志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之前开会的时候，我没有明确侦察计划的目的，是为了整个行动的保密而故意所作的安排。” “现在小兵在这，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县政法委会大力督促公安系统，就昌幸隆案进行全面调查。” “每一天，都要向我做出当面汇报。” “加大打击力度，对于周武等一行成员分子，绝不姑息！” “至于你……”猛然之间，左一鸣的语气失去了方才的刚烈，反而多了几分牵羁：“我看还是做好自己的一摊事，老沈的仇，公安机关会依照法律裁定执行。” “确保公正公平，绝不会因为周尚坤的存在，就对昌幸隆成员开后门。” 这一刻，左一鸣的形象瞬间就被他打造得光辉高大起来。 钱宸也的确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敬畏与感激，然而在他心里，反而对于眼前这位左书记也增加了几分怀疑与提防。 告别左一鸣后，钱宸和华兵回到车上时，他才开口：“你觉不觉得左书记今天表现得有点冠冕堂皇？” 华兵点点头，边开车边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今天的确不该这样说。” “所以他也是在收买咱们。” 钱宸一语道破天机，刚刚左书记的刚强肃穆，看似他在把钱宸往外推，但实际上每一个字都仿佛是潜伏在水下的章鱼触手一样，悄然吸附住钱宸，把他一点点拉向自己的怀抱。 “不过虽然那些话不可信，但是左书记显然会愿意帮你，解决昌幸隆集团。” “这话没错。” 钱宸点点头，因为他也从左书记的态度中看到了肯定和坚持，从这一细节上基本可以认定，在背后草操作昌幸隆的人，应该就是陈渊。 “但这些还不好说。” 华兵并不想法给他泼凉水，但就他的经历而言，像是那种知法犯法的人也不在少数。 全国类似的黑警案例。简直不计其数。 “先管不了那么多了。”深呼吸，钱宸靠在副驾驶上点燃了香烟：“干掉昌幸隆后，其他的事情我们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了！” 猛然之间，钱宸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左书记手中的那份资料，到底是不是陈渊送来的。” “我看不像。”华兵面如止水的看着前方：“陈渊既然已经和左书记斗到这个份上，尤其是在明知道你的重要性后，又怎么可能给左书记制造拉拢你的机会。” “那咱们还真是想到一块去了。”钱宸觉得那份资料不管是不是伪造的，其目的都在于破坏自己和陈渊之间的关系。 果然这条一切局面都和高黍离的分析，丝毫不差。 “看来这次回到黄林之后，我还得和高黍离好好谈谈。” “人家毕竟是带着尚方宝剑的人。” 趁着红绿灯的功夫，华兵索性也点燃了一根烟：“关键他愿意支持你；你放心这次既然左书记又把带队的任务交给我。” “你等着看来，不出三天我保证直接把周武绳之以法。” 他决然的自信，让钱宸硬生生把后面的话，重新吞了回去。 “你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一拍胸脯，华兵大义凛然地道：“我已经有了收拾他的计划，你应该还记得，当日在医院我是怎么说的吧？” 微微点头，钱宸心里真的是松了口气。 “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那一切就都拜托了。” 第158章 突然又意外 华兵将钱宸送回镇政府后，一口水都没喝就直接去了乡镇派出所，此刻刚刚回到岗位的刘波，正带着几个兄弟在办公室里喝酒发牢骚。 “这一次大哥你是被他们拉去当垫背的了。” 一个老警员边倒酒边叹气：“那几个狗屁督察，我看就是特么故意来找事的！” “说这些干什么？” 刘波随手丢掉了烟头：“反正我这一次不是平安出来了吗，特么的以后找机会肯定得收拾他们一顿不可。” 这几天让刘波最难以接受的，就是在审查期间他竟然吃不饱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关照过，反正每天一顿饭，一顿饭就是一碗粥。 “他奶奶的。” 一边说一边骂，刘波的大嗓门弄得整个楼层都听得到，不过也没说什么，整个乡镇派出所全是他的好兄弟。 对于他的遭遇，大家相当理解。 要是换成他们，没准现在会比刘波表现得更激动。 正好这会，华兵大步流星的闯了进来，就在他刚才停车的时候，已经拿到了政法委和县公安局的明确手续通知，责令他率领现在驻扎黄林的行动队，迅速开赴东杰镇，抓捕周武及其组织成员。 因为在县公安局內，被抓的小五在联系的审讯下，扛不住大记忆恢复术的压力，已经全盘招供了。 并且在责令通知中，县公安局还明确指出，要求黄林镇派出所配合其行动。 理由是东杰派出所的同志不可靠，同时提醒他们在行动过程中避免与东杰派出所发生冲突。 “老刘！” 才一进办公室，华兵就闻到了冲鼻子的酒气，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此刻的兴奋。 刘波见到他之后，情绪明显更激动，当天他被督察带走的时候，华兵可是几乎都和上面翻脸了。 这份人情，刘波怎么能不记得。 “华队！” “我还正打算找你呢老弟，太好了赶紧坐下喝一杯！” “我的好好谢谢你！” “我有点事，想和你单独谈谈。”华兵不想破坏他们的氛围，但是有些话他必须要说，眼见如此，刘波干脆地把他领到另外一间办公室。 “华队，有什么事你在这说就行。” 华兵点点头拿出香烟递给他：“老刘，我相信你肯定知道，自己这一次出来，没那么简单。” “什么程序都没走，我要是还不明白那不和废狗一样？”刘波这会有点喝醉了，多多少少说话的时候有些不着边际。 “不过我也无所谓就破罐破摔了。” “华队，你要做我做什么，直接说就行。” 凝视着他，华兵的脸色有些阴沉：“我可以把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你。” “然后，我也希望你在听过之后，可以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是要做选择吗？”刘波呵呵一笑：“华队照你这么说我还成香饽饽了？” 华兵没理会他的态度，自顾自把该讲的全部复述了一遍。 刘波听过之后，眼睛都直了。 “你说的这都是真的？” 华兵嗯了一声，点燃香烟：“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 “刘所你愿意帮我们吗？” “那肯定的！” 刘波的义气绝对少见，他一拍桌子差点站起来：“这特么的现在是无法无天了？连干部都敢打。” “管他是谁的弟弟，收拾他就对了！” 仅此一句话，让华兵忽然感觉到眼前这醉汉的狡猾，自己刚刚说得清清楚楚，是要他帮助钱宸做事。 而作为交换，那就是在可能的情况下，保全他身上这身衣服，当然要是做不到，华兵也会通过自己的方式，率先将他控制起来。 那个时候只要刘波进入检察院，那么其他机构就失去了对他的左右权。 至于最后检察院会怎么处置刘波，还不是他姐姐一句话的事？ 这些话华兵已经说得很清楚，可刘波现在却还能摆出这么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他还不够鸡贼吗？ 既要接受华兵开出的条件和好处，还不会让自己落一个拉帮结伙的口风。 然而这些已不重要。 他的回答，华兵相当满意。 “刘所那这样的话，你就先休息一下，晚上咱们直接去东杰。” “好！” …… 躺在宿舍里面静养的钱宸，就像是一张烙饼似的左右翻，本来他是想投入工作的，但高黍离无论如何也不答应。 硬性要求他，必须在宿舍休息一个星期，才允许他复工。 要是放在平时，能有这样难得的休息机会，那肯定要好好爽一把。 奈何这一次的休息，反而让他的心情变得更焦躁了。 “我知道镇长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但是……” “我现在就想赶紧参与进去。” 他要为师父报仇！ 看着他那张有些郁结的脸，张琳叹了口气，轻轻坐在床边，拉起他的手：“小宸宸你就听话吧，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之后才能做更多事。” “再说了，你不是早就参与进去了？” 现在他们这个小“团队”的行动方案，每一步都是钱宸制定的。 华兵那边得到了政法委和公安局的授权后，准备肃清昌幸隆集团，而张琳和小花要分头行动。 张琳留在钱宸身边，照顾他的同时，也帮忙处理一下简单的行政工作。 小花则是带着枪械，和另外两个省厅下来的同志，守护在沈军身旁。 这样一来，他们分为三路行动，彼此之间及时联系，就可以分别掌握第一手的信息，以便于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你啊，现在就是张良。”张琳笑眯眯地看着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不过你要记住了，当下战争方才开始，将军仍需努力！” “身体，是你的本钱！” 这一连串的片汤话，怎么看也不该从张琳口中讲出。 凝视着她，钱宸心里真的很感动，现在和过去之间，张琳的变化真的太大了。 …… 县医院内！ 奉命留在这里监视王淑珍的小王，这些天一直都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在执行领导命令上，他真的是一点都不肯打折扣。 以至于这些天来，他不但自己每天都要守在这，甚至有几天还把自己的女朋友也叫来帮忙。 毕竟有些时候王淑珍要去做检查什么的，他一个男同志在旁边也不方便。 今天又是王淑珍要做检查的日子，他的女朋友小月，背着双肩包颠颠的过来了。 “王哥，你有没有想我啊？” 别看小月现在已经二十六七岁了，可长得却和初中生一样，甚至他们有时候去一些地方玩，人家还要特意检查一下小月的身份证才行。 “当然想你了。” 看到女朋友，小王身上的疲惫顿时消散了不少，“快过来让我抱抱！” “你都不知道，这个娘们今天差点没烦死我。” “从早上开始就要吃外卖！大早上吃水煮虾……” “真是有毛病！” 他的牢骚，只换来了小月的一声浅笑：“这不是领导布置的任务吗，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不要生气了。” “再说了我看她现在也没什么事，这要是弄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你可怎么办？”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小王叹了口气，再难受也不吭声了。 “等一下要去检查，你辛苦一趟吧。” “我到这来不就是帮你的吗？”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月脱下双肩包刚走进病房，不料立时发出了一声尖叫！ “卧槽！” 小王一个激灵当时冲了进去，而眼前的场景让他也是惊慌万分。 病床上的王淑珍口吐白沫，脸色也铁青铁青的，尤其是她的眼底竟然还有血污。 “你去叫大夫！” 小王一把将女友推出了病房，随手关好房门，就站在门口守着，还用身体挡住了病房的窗户。 几分钟之后，小月带着医生们赶到了病房，在经过他们查验之后，最终确定王淑珍已经身亡。 具体的死亡情况，还要在做其他详细检查之后，才能肯定。 “那你们先不要动。” 从惊慌中冷静下来的小王，强打着精神做安排：“这个人必须保持现在的样子留在病房中，还有你们各位也是一样。” “凭什么？” 年轻的大夫，上去直接搡了他一下；“我们是医生，除了你这里之外，还有其他病人需要我们。” “告诉你别整没用的，不然我们报警把你当医闹抓了！” “肯定要报警的！” 小王看向小月斩钉截铁地道：“你联系警方，我联系领导！” “你是什么人啊。” 显然他的态度让其他医生也十分火大，小王没办法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并且还向在场的医生们做了简单的陈述。 众人在知晓情况后，也都表示理解，但他同样也有自己的要求。 “我们可以选派出两个人留在这配合你的工作。” “但咱们医院医资力量有限，我们必须照顾到其他病人的情况。” “这是我们的职责。也希望你配合。” 看着医生们的态度，小王也知道自己不能做得太过分，最终在大家伙的商议下，选定了可以负责的医生留下，其他人则继续日常工作。 但就在小王他们还在病房中沟通联系的时候，一道黑影已经悄然从侧门离开了医院。 第159章 大网之下 “你说什么！” “我知道了。” 顿了一下，宿舍门外的张琳又叮嘱道：“这件事我会转达给领导，你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瞬间她的呼吸加速了很多，但同样她也很庆幸，这个电话没有被钱宸听到。 因为一些日常事务需要处理，钱宸暂时把手机交给了她。 刚刚的来电，如果被他直接听到，张琳没办法预计会发生什么。 很显然王淑珍暴毙而亡，一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控制一下呼吸的节奏，张琳此刻已因为换气过度，而出现了浅层的眩晕。 她必须调整好自己，在把这件事婉转告知钱宸，让他可以冷静地接受这一切。 几次呼吸，张琳缓缓步入房中。 钱宸还躺在床上看天，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发现她进来才有所舒展：“外面的事情忙完了？” “我是谁啊。” 张琳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你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 钱宸挥了挥手臂：“要是能让我现在自由活动，就再好不过了。” “得了吧，高镇长的话我们还是要听的。” 张琳说话间坐到床边，给他削起了苹果，“再说了一个星期很快就能过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钱宸一眼就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劲，一双黛眉之间，仿佛拧着一团气似的：“是工作上有什么不愉快的吗？” “当然没。” 张琳会心一笑，目光游移地道：“是小王刚才来电话了。” “王淑珍要出院了？” 想起那个女人，钱宸忍不住叹道：“我过去也见过好多赖皮的家伙，可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但愿这一次她出院之后，能长点记性。别再来耍赖。” “我是真烦了。” 眼看钱宸祈愿如斯，张琳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好半天后才抿着嘴唇道：“你放心吧，王淑珍肯定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你就这么肯定？” 张琳点点头，声音也压得很低，语气更是竭尽全力的轻柔：“因为她已经，走了。” “走了？” 钱宸闻言顿时眉头一紧：“该不是她……” 后面的话不必继续说下去，张琳这边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就刚才，小王打电话说王淑珍已经在病房中去世。” 此言一出，钱宸顿时脉搏加速，心脏怦怦跳，连额头的青筋也瞬间充血，鼓了起来。 “扯淡！” “这一定是谋杀！” 就算没有调查，钱宸仍然可以断言：“我有一种感觉，她就是个牺牲品。” “你是说……”张琳一下子惊呼起来，攥紧的拳头，指甲差一点都要嵌进肉里：“不会吧，他们就算斗得再厉害，弄死王淑珍干什么？” “而且一旦出现命案，上面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区区一个王淑珍，上面谁会注意到她？” 凝视着她的双眸，钱宸心中顿时恶寒不已：“小王他们报警了吗？” “已经和警方联系过。” 见他情绪还算安稳，张琳才把对话内容，完完全全地复述了一遍：“估计县公安局这会已经派人过去了。” “……” 沉默！ 这一刻钱宸的目光扫落在地板上，眉头也拧成了一个川字：“琳琳，帮我一个忙。” 半晌的沉默间。 钱宸在心里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都重新梳理了一遍。 从最开始，王淑珍主动找到他，到后来陈渊的拉拢，沈军的受伤，以及前次见到左一鸣时候其人的态度等。 每一个环节，都被他沿着一条时间脉络，认认真真地串联起来。 当“王淑珍暴毙”这最后一环也挂上之后，终于钱宸看透了一切。 一张无形的大网跃然眼前！ 作为被网罗其中的一份子，钱宸越发感受到这股子滔天的压力。 根据当下梳理的脉络看，华兵等人下村调查应该就是整个事态的开端。 “之前我就问过他，当时的命令到底是县委还是政法委下达的。” “他说是两个单位共同协商的结果，这话说得没错，但还有一点，我觉得那也是陈渊和左一鸣最后斗争的帷幕。”点燃一根烟，在烟气的刺激下钱宸的精神状态明显比之前要好。 “陈渊想借用这个调查，去找左一鸣的麻烦，而左一鸣则将计就计，利用这件事消灭一些对他不利的人或事。” 拉起他的手，张琳肃然地问道：“按照你这么说，王淑珍也是被人故意弄死的？” “这很显然。” 钱宸耸耸肩，目光绰绰地看向窗外：“华兵这才离开黄林，就出了这种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还有我和师父的遭遇，这些全部穿起来。” “那要弄死王淑珍的，我想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吧？” 话说到这，钱宸还提醒张琳不要忘记了，王淑珍第一次在镇政府撒泼被抓走，可是县委打电话在捞人。 “一切巧合都汇聚在一起，还算什么巧合？” 钱宸冷冷一笑：“这就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阴谋。” “所以弄死王淑珍的，应该就是之前在背后保她的人。” 钱宸的一番分析，挥挥洒洒，有理有据，可越是这样张琳就越担心他：“不管王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但他们现在已经开始着手杀人……你能让自己退出吗？” “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钱宸的笑有些苦涩：“事情发展到现在，无论是我，还是你们都没办法脱钩。” “他们拉拢我和华兵，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力量，一旦我们真的不听话了，那就是两个定时炸弹。” “谁会愿意把这样危险的东西留在身边。” “唯一的出路，就是尽快把王淑珍背后的那个人挖出来。” “不管他是谁，必须找到他。” 他的斩钉截铁，让张琳清楚感受到一个男人的无奈和勇气。 同时也让她将体制内的一些事，看得更为清楚。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回头看着她，钱宸冰冷的语气中不免多了几分温度：“现在我没办法给你什么保证。” “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 王淑珍的遗体已经送到县公安局，因为她身份的特殊性，所以当得知这件事后，左一鸣竟亲自主持起相关的检查工作。 甚至为此还特意，将正在市里学习的县公安局局长胡科，调了回来。 刚刚落地的胡局长看着法医提供的报告，脸色有些阴晴不定：“领导，这不太对劲吧。” “她体内的毒素竟然是3号，这个东西一般只有省级医疗单位才有。” “而且据我所知，哪怕是在省里，能拿到这个药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就算是谋杀的话，手法有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个。” 胡局长话说得都很隐晦，但左一鸣清楚他的意思。 既然很少有人可以接触到3号这种毒药，那么凶手使用过后，不等于直接将侦破方向公之于众吗。 常理上，他们只要从那些可以接触到药剂的人入手，应该很快就能排查出有用的线索。 “有没有可能，药剂本身是从黑市流出的，或由外省转入。” “毕竟这样一来，就加大了你们侦破的难度。” “不可能。” 胡科言之凿凿道：“领导，这种药物全国范围内，管控都十分严重。” “并且因为药剂本身拥有特殊的扩散性，非专业设备进行长途运输的话，不超过二十分钟药物就会挥发干净。” 作为老公安，别看胡科多年前开始，就已经转而主掌行政事宜，但出于对工作的热爱和责任，他在专业技能上从来没有松懈。 用他的话说，现在带上肩章他就是局长，换身衣服他还可以直接去做便衣侦查。 俨然他的回答，让左一鸣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你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自相矛盾。” “难道凶手在行凶的时候，还会带着储存设备吗？” “如果带了，为什么现场没有人发现。” “要是没带，那凶手又是怎么保证自己，可以在取药之后的二十分钟內，悄然注射到王淑珍体内？” 胡科摇摇头，把烟头狠狠的碾在烟灰缸里：“这个还得看他们之后的调查结果。” “现在我提出的也只是猜测而已。” “这个案子，需要重视。” 左一鸣的手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上：“关于死者的案卷你也都看到了，老胡，我担心她的死，会涉及到仇杀。” “亦或者是死者所在组织内部的争斗。” “卷宗上写得清清楚楚，死者可是涉及到了多起人口非法出境。”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左一鸣没把话说得很透彻，但也是他这恰到好处的分寸，让胡科既能心明，又不会感受到压力。 “人口非法出境，要么是出外务工，要么就是间谍逃遁。”胡科欣然一笑：“您就是在担心这个吧。” 左一鸣点点头，但是却一语也不发。 对于他的反应胡科并不意外，自顾自继续问道：“那既然华兵已经掌握掉了这些证据，为什么当时没有抓人，看来我得找机会和他好好谈谈了。” 第160章 四十八小时內 胡科的态度强烈又激动，但左一鸣很清楚，他之所以会这样全是因为什么！ 在刑侦过程中，虽然可以介于事态的发展，而灵活掌握在什么时间抓捕嫌疑人。 但王淑珍之死，如果真的严格追查的话，很可能会让华兵背上判断失误的牌子。 这东西对于普通人而言，其实没什么影响。 可要是放在华兵身上，就不太合适了。 自从他加入县公安局开始，几乎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以他姐姐的身份和背景，显然华兵是一定要更加谨慎。 只有这样，他日后的仕途才能走的更远。 左一鸣并不反对胡科的想法：“但你也要等到他在东杰的任务结束之后再说。” “我明白。” 胡科微微一笑，起身告辞：“领导我刚下车就直接到局里来了，现在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家去看看。” “您也知道的，我家那个母老虎啊……虽然理解咱们的工作。” “但是对我……” 话说到这，胡科笑得只剩下惨然。 “弟妹也就是脾气大一点嘛。”左一鸣微微一笑，亲自将他送出了办公室。 但是在大门关闭的一刻，他脸上得笑容瞬间消失，转而一双鹰隼样的眼睛里，更多了几分沉重。 通过刚才的一番对话，不难听出胡科的态度。 他并不想让自己涉事太深，主动把话题牵扯到华兵身上，就是为了暗示这一点。 对于他而言，只想保住华兵。 虽然对他的态度并不满意，但左一鸣倒是也没把胡科放在心上，作为合作多年的老友，他知道胡科有能力仅凭当前的局势，就看穿事件的本质。 但同样以他的聪慧油滑，也绝对不会站错队伍。 毕竟这小子可是他亲自下令，从其他地方调过来做局长的，而且当时对于胡科的升迁，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心血，才走的简易程序。 不然依照履职资历，当年的胡科绝没有出任局长的资格。 这份恩情，胡科这一辈子都报答不完。 …… 自从华兵带队进入东杰镇之后，刹那之间整个东杰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不可一世到，普通人都不能靠近的昌幸隆集团，此时此刻俨然跌下神坛。 并且所有昌幸隆的成员，也都被拘押其中。 全程没有人向他们进行提审询问，好像只要他们被关押在这就行，至于其他的都无所谓。 如此怪异的形势，叫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可偏偏又找不到任何头绪。 但是对于昌幸隆的成员而言，眼下最让他们关心的，并非是自己的处境，而是老板周武在什么地方。 黄林乡镇派出所，特审室内！ 刚刚遭受了三个小时“友情提示”的周武，半死不活的坐在铁椅子上，不大的房间中，只有华兵和刘波在陪着他。 “赶快！把你之前做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 “我已经给你说过了，小五子早就把一切全都招供了，包括你们公司是如何倒腾汽油、非法售卖药物等等。” “这些罪名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把你判了，你还扛着干什么？” 刘波凶神恶煞地站在他身后，话说完了还不忘，一脚狠狠踏在反锁双臂的手铐链子上。 就这一下，当时白钢的手铐就杀进了周武的手腕。 “卧槽！” “你们这是刑讯逼供！” “老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特么的！” 他在那骂，华兵当时站起身冲着他心口窝就是一脚，咣的一声闷响，瞬间周武后面的话就全都吃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刘波不免倒吸一口凉气，他觉得自己对于这些死硬分子已经足够棘手，但是没想到看着那么阳光开朗的华队长，下手却这么黑。 当然这里面不排除，有点私人恩怨的意思。 但也不能这么审啊。 “华队，还是我来吧。” 扫了他一眼，华兵没吭声坐回了原位。 刘波先是用手在周武胸前、后背拍了几下，等到他打了两个嗝，将刚才噎住的气排出来后，拿起旁边的一个书本卷的棍子，直接别在了周武的胳膊上。 一瞬之间周武顿时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三十秒之后。 周武以昏厥过去。 “草，也没刚啊。” 丢下棍子，刘波在把周武嘴巴的上的棍子有紧了紧，这才拉着华兵出来抽烟。 他知道华兵下手狠辣，除了要给钱宸报仇之外，关键是希望尽快得到他的口供。 “可要是咱们一直这么折腾下去。” “我担心会出事。” 缓缓吐出一口浓烟，刘波压低了眉角：“不然今天就先休息一下？” 从他们抓人到返回黄林，以及刚才的审讯过程，都发生在二十四小时之内。 如此高强度的审讯，他觉得周武未必扛得住，因为他们在调查中已经确定，周武本人还有吸毒的习惯。 这就导致了他的身体，看似很好，然而事实上早就在酒色毒品的腐蚀下，只剩一个空壳子了。 要是不把这个壳子打破也没关系，可万一真给他敲出一个窟窿的话，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不行。” 华兵抿起嘴唇扫了一眼手表，态度非常坚定的道：“必须要在四十八小时内让他开口。” “不然到时候我担心上面会要求我，将他移交县公安局，或者上交市局。” 东杰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周尚坤不可能不知道。 “现在他没插手，除了观望我看也是为了避嫌。” “毕竟他亲弟弟一出事，他就立刻插手，到时候如果有和他不对付的领导问起来。他怎么交代？” “而且他插手得太快，不更证明周武有问题？” “所以我们利用这个时间差！”刘波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个想法虽然不错，但就是得冒点风险。” “我还在乎风险？” 华兵冷冷一笑：“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 他知道刘波现在这么讲，那肯定是有让周武吐口的办法。 果不其然，稍加思量之后，刘波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就他的那些手下，我看不少人都有案底，所以就算周武没和咱们打过交道，但他对于咱们的方法肯定很熟悉。” “所以呢？” “您就看我的吧。” 刘波并没有点破自己的想法，而是让他的手下人去准备几样东西。 一副用来抹鱼鳞的专用颗粒手套，然后一个啤酒瓶子，以及一瓶凡士林，除此之外，他还要一盆热水。 “华队，等下的场面不太好看，您还是先去休息一下。” 刘波此刻笑得有些冷，眼角中还流露出点点狰狞的目光。 只是华兵没有接受他的提议：“刘所，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无所谓，我之前也不是没见过。” “再说了，这件事本来就是咱们一起做的，我现在走，还是人吗？” 四目相对刘波什么也没说。 不一会的功夫，刘波需要的用品都送到了，坐在铁椅子上的周武也早已苏醒过来，本来他一见到华兵和刘波还要咒骂。 然而当他注意到送进来的这些东西时，顿时全身一震，刚才那飞扬跋扈慷慨赴义的气势也消散的精光。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刘波歪着头，把烟蒂直接甩到他脸上：“干什么？当然是继续给你提提醒。” “告诉你啊别乱来！”很明显周武说话的时候，还在控制不住的往下咽口水，这就证明他此刻十分紧张！ 通过这个细节，以及他的变化，正好验证了刘波的猜测。 对于一些特殊的手段，他是相当了解的。 并且他也很畏惧这些方法。 那就好办了。 刘波当即与华兵对视一眼，二人不声不响的准备起来。 华兵这边带上了抹鱼鳞的手套，而刘波也在那个啤酒瓶子前端，抹好了凡士林。 全程，周武的叫喊就没停下过。 开始还是咒骂和威胁，但是当刘波来到他背后，踩动了铁椅子的机械装置让后半段的凳板落下之后，周武认罪了！ “别！别！” “我都说！我特么都说还不行吗！” …… “兄弟！”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刚刚还睡眼惺忪的钱宸，这会也被电话中华兵的兴奋所带动，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不少。 “什么好消息？” “周武已经全部招认了，并且他还愿意向我们举证。” “举证？” 钱宸皱了皱眉：“他要举谁的证？” “陈！” 虽然华兵只说了一个字，但这个字的分量如何，钱宸心里是清楚的。 刹那之间，他竟然不知应如何表达自己的兴趣，足足几分钟沉默后，他才颤抖着问道：“是，确凿的证据吗？” “是！” 华兵的声音铿锵有力：“他可提供多年来和陈之间的往来记录，还有一些秘密的音像资料等。” “太好了。” 这一刻钱宸忽然有种心头石碎的感觉：“兄弟辛苦了，那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往下进行了？” “对。” 华兵的回答，十分果断：“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完成后续程序，要不然一定会有多方压力干扰咱们。” “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之后，躺在床上的钱宸久久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 事情进展之顺利，让他心中激动不已，可就在他设计着之后的程序时，忽然间一个念头瞬间将他再一次拉入谷底！ 第161章 坠楼 虽然华兵侦讯出周武的口供，但问题是，既然周武本人是被陈渊指使的，那么陈为什么还会支持他们的行动。 当时钱宸只预计到，这是陈打算借刀杀人，并且要利用这个结果拉拢他们。 可现在看来，陈渊不可能预计不到，周武最终会将他供述出来。 那么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整件事的可疑程度，瞬间让钱宸陷入漠然之中。 他甚至不知道此刻应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 黑云压城！ 一整夜的辗转反侧过去，直到第二天一早张琳过来看他的时候，钱宸还没休息。 顶着一双大黑眼眶的他，看起来又疲惫，又好笑，更叫人心疼。 “你还是快休息一下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都快变成熊猫了。” “我没事。” 钱宸靠着床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琳琳，我刚说的那些情况你怎么看？” “我？” 张琳抿着嘴唇摇摇头，妩媚的眼睛里写满了挫败：“还是算了吧，听你刚才那么说，我都弄不清楚人物关系呢。” 话虽然这么讲，然而在心中张琳也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他不方便告知钱宸而已。 凝视着她，片刻后钱宸竟如释重负的笑了：“你最好还是不要掺和进来；不说这些了，我要去派出所一趟。” “不行。” 张琳干脆的拒绝了他：“镇长不是让你休息一个星期吗，在这个阶段你哪也不能去。” “琳琳，听话。” 钱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轻巧的四个字，却一下堵住了张琳的嘴，任凭她还要千言万语也在这一瞬间冰消雪融。 半晌的沉默后，张琳忽然抬起眸子：“那我要跟你一起去。” “好。” …… 乡镇派出所內，华兵在一个小时前接到了钱宸的电话，并且也得知了他的怀疑。 对于这一点，华兵也有些怀疑。 不过他相信自己一定有办法，从周武口中得到答案。 昨晚的审讯，已经让周武几次昏迷，所以在他做出供述后，华兵和刘波商量决定，让他先去休息几个小时。 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华兵觉得此刻，正适合对周武进行第二次提审。 刘波有些顾虑的道：“要不然还是让他再休息一会吧。” “这才几个小时？身体里的电离子还没释放干净呢。” “没关系。” 华兵自信一笑：“他现在已经被吓破胆了，问什么，他就得说什么。” “根本不用继续费劲。” 话虽然这么说，但刘波还是认为应该再等等：“华队你知道的，那些电离子在体内会使得一些身体机能出现暂时的改变。” “我担心他胡言乱语。” “不会得。” 华兵揣起一盒香烟，信誓旦旦地说道：“你信不信，等下只要我一开口，他就算脑子里面装的全是浆糊，也能给咱们说出一二三来。” 他的态度如此坚定，刘波还能说什么？ 随后二人来到了特审室，还坐在铁椅子上的周武，这会已睡得鼾声如雷。 “醒醒了。” 眼见如此，华兵随手抄起一根电棍，按动开关之后，电火花劈里啪啦的声响，瞬间把周武从睡梦中直接惊醒。 “华队、刘所。” 从他谨慎的语气，还有卑躬的神色上就看得出来，很显然他现在已经被收拾服了。 华兵微微一笑，放下电棍的同时，还拿出一根烟放在他嘴上，并且点燃。 “你先抽着，我有点事和你说。” 周武急忙点点头，含含糊糊地道：“什么事您直接讲。” 华兵哼了哼，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这次既然是陈授意你这么做的，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下令抓人的也是他。” “所以他就没想过你被抓之后，会把他供出来吗？” “应该没想到吧。”周武琢磨了一下，吐掉嘴里的烟头：“别说他了，我也没想到您二位会这么帮助我。” “我觉得那个孙子，肯定觉得我就算是被抓了，因为有我哥的关系，所以你们不会把我怎么样。” “再加上我之前本来也是个混蛋，肯定会矢口否认所有罪名，到时候顶多你们就可以打我一个零口供而已。” 周武说到这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肯定他自己一样。 “估计他就是这么想的。” 话说到这，周武的语气明显有些苦涩：“怪不得过去评书上总说，王法如炉真如炉，一点也没错。” 一开始听说小五招供的消息，其实他还挺生气的，认为那就是个软骨头。 虽然对于一些非常规手段，周武也有一定的了解，但当时他没亲身体验过，再加上那些手下，不停吹嘘自己如何硬骨头。 就让周武潜移默化之间，有了错误的印象。 让他以为自己也能挺过去。 只可惜，当他真正亲身体验过之后，才明白之前那帮小子都是在吹牛。 挺住？ 竟扯淡！ 昨天晚上要不是反应够快，没准那断子绝孙三件套一用上，都能让他原地升天。 对于他的回答，华兵还是满意的。 至少可以判定，周武对于陈的计划，也并非完全清楚。 得到了想要的，华兵这边也准备出去再商量一下之后的行动方案，而此刻周武又开口了，他几乎哀求一样的问道：“华队、刘所，您看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是不是可以给我照顾地方休息一会，光是在这上面坐着，我也扛不住啊。” 别看只是坐在铁椅子上，但时间长了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铁可是会吸收热量的，在上面多坐一分钟，身体的热量就会进一步流失。 曾经就有人光是在铁椅子上坐了几个小时，愣是在三伏天把自己弄感冒的。 更别说周武已经享受过几次“友情提示”，精神、身体双重状态都比肾还虚，他自己都知道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再坐下去，非得生病不可。 华兵想了想，半天才点头：“刘所给他找一个带软包椅的房间。” 现在华兵还不能给他自由，但对于周武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谢谢您华队。” “不客气。” 这边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才把周武转移出去，钱宸和张琳就来到了现场。 看着他那惨白的脸色，刘波倒是一下子就理解华兵为什么要那样做了。 他们到底还是好兄弟。 听过华兵的讲述，钱宸沉重地点了点头：“要是按照周武的说法看，也许他真是这么想的。” “但这样一来，他会不会太自信了？”华兵拿出香烟发了一圈：“陈作了那么多年领导，不可能不了解这些方法。” “而且按照你我的关系，用屁股想也该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他舒服的。” “所以陈既然这么做，我想还有其他目的，是我们没找到的。”钱宸嘬了两口烟，这才让他有些疲惫的精神有了一点缓和。 “要是再加大审讯力度呢？” 华兵低沉地抬起头：“除了周武之外，其他人没准也能打开突破口。” “还是算了吧。” 钱宸不用问都能猜到，他会给周武施加多大的压力。 “一个周武已经很不好做善后了，如果再扩大，我担心没办法收场。” “不会的。” 华兵对此相当自信：“现在周武既然已经吐口了，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去，他那些兄弟们肯定会争先恐后地出来作证。” “到时候我只要抓住一个收拾，杀鸡儆猴，就能保证其他人的供述，绝对真实。” “还是不要了。” 钱宸不想让他太冒险：“你们还是到此为止吧，也不要再收拾周武了。” “好吧。” 华兵耸耸肩，“那这样的话，我就把案子升上去了。” 他的意思是跨过县公安局，想办法直接让省厅接手。 “反正罗队他们已经受理了这个案子，差一点手续之后可以让我师兄帮忙。” “那也行。”钱宸琢磨了一下，眼下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不是又给他添麻烦了。” “无所谓。” 华兵让他放轻松：“放心，师兄他很乐意帮助咱们。” “事不宜迟，你要是没有其他想法，我这就联系罗队他们。” “好。”钱宸刚刚点头，华兵的电话就响了。 一个更加令人胆寒的消息传来，在县公安局受审的小五，竟然刚刚从三楼“掉了”下去！ 注意，是“掉”不是“跳”。 “到底怎么回事！” 华兵厉声的询问，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回答，县公安局此刻也在调查当中。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小五的“坠楼”，并没有威胁到他的生命，只是断了一条腿，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县公安局没办法把小五送到医院。 在“友情提示”的帮助下，小五的整个身体状态非常虚弱，并且还有一些特殊的痕迹留在身上，至少要四十八小时才能消除。 当华兵将事态复述给众人后，大家伙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词——扰乱侦察！ “我觉得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操纵他。”华兵敏锐的侦察神经活跃起来：“而且县公安局内部，还有内鬼。” “我们单位整个三楼一层，所有窗户都是带护栏的，如果没人帮忙，他怎么能‘掉’的下去！” 第162章 座上宾 小五的坠楼，对于钱宸和华兵而言，都是沉重的打击。 尤其联想到，那个隐藏在背后的“内鬼”，更是叫人不寒而栗。 钱宸双臂环抱在胸前，面色不佳：“有没有一种可能，弄死王淑珍的就是这个内鬼？” “我也这么觉得。”华兵眉头微皱。 “事态越来越诡异，我得赶紧把周武升上去。” “一旦他进入县公安局，我担心还会有其他事情发生。” “我也是这个意思。” 几次深呼吸，钱宸尽量让自己的情绪放轻松。 “而且我觉得你也不能去公安局了。” “扯淡。” 华兵心里清楚，钱宸是担心他的安全。 但身为堂堂的刑警大队长，他怎么可能向恶势力低头？ “不管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老子都要把他抓出来！” 一开始华兵的确是在为钱宸站队助威，但事态逐步发展到今天，对于他来说，破获这张恐怖的黑暗之网，才是重中之重。 不然他再怎么保护钱宸，结果也还是徒劳无功。 “兄弟，跟我说实话。” 突然，华兵凝视着钱宸的眼睛：“你是不是有点害怕了？” “怎么可能。” 摇摇头，钱宸的目光比曾经更坚决：“我只是不希望让危险出现在你们身边。” “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无所谓。” “那就好。” 他的话，再一次坚定了华兵的信念：“那好咱们就兵分两路。”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刘波：“现在的局面你也看到了，是跟着我们继续，还是退出，你自己选。” “当然。” 顿了一下，华兵忙道：“如果你现在退出，我会让姐姐妥善安排。” “算了吧。” 刘波看着他们，笑得憨厚又无奈：“二位领导，现在都弄出人命来了，我这会退出去不是自己找死吗？” “只要你们不把我踢出局，我就一直跟着你们，狗皮膏药一块，我算赖上你们了。”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二人最希望得到的结果。 与陈渊等人不一样，钱宸和华兵虽然也在利用刘波办事，但他们最后并不会舍弃他。 “那好，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同盟关系。” “刘所！” 说着华兵就要把人带走：“多找几个可靠的警员跟着我，先把人送到省厅去，然后我要去县局走一趟。” “不管这个内鬼到底是谁，老子都要会会他！” …… 华兵带走周武之后，过了十几分钟，钱宸二人才出发。 不过临行前，刘波竟然领了一把枪给他：“钱镇长，我现在身上还盖着专案组副组长的名头，没办法一直保护在你身边。” “这把枪你带着，万一有需要的时候，只管用。” “保护好自己，处理完周武的那些部下，我会尽快返回黄林。” 但是这一次刘波想错了。 就在钱宸回到镇政府后，不出一个小时的功夫，刘波的手下就火急火燎地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和东杰派出所打到一块去了。 刘波竟然被安所长带走了！ “这些人真特么的疯了！” 这个消息对于钱宸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之前华兵也说过，他们要尽量避免和东杰派出所发生冲突。 在他们抓人的过程中，东杰派出所全程没有行动，怎么好好的，现在突然开始闹事？ 一瞬之间，钱宸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周尚坤！ 如果没有他的支持，东杰派出所绝不敢这么做，毕竟除了刘波之外，大部分驻扎在当地的干警，可都是县公安局的人。 放在平时，借他们两个狗胆，也绝不敢这样做。 “钱镇长在吗？” 放下电话还不等钱宸歇口气，门外就有政府的工作人员来传话：“高镇长请您过去一趟。” 换上一身行政夹克，钱宸冷着脸来到了高黍离的办公室，此时此刻他正坐在那审批一份关于当地小经济集成的文件。 这文件的倡议人，正是钱宸。 “领导您找我？” 听到他的声音，高黍离头也不抬的招呼他过去，并当着他的面，在文件上签字。 “小钱你的这个倡议和想法，都很好。” “我的本意是想等你身体恢复一下，再签署下达，不过现在的情况只怕是没办法让你继续休息了。” 高黍离说着，将装好的文件推到他面前：“你的这个想法已经被周书记看中，他非常认可，所以专门点将，让你亲自带着东西去区委见他。” “要求你，现在就出发。” 钱宸眉头一皱，试探性地问道：“是周尚坤书记吗？” “对啊。” 高黍离轻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咱们市还有第二位姓周的区委书记吗？” “你赶紧收拾一下，现在就出发。” “千万记住了，在书记面前要好好表现。” 话说到这，高黍离借着点烟的机会，停顿了一下：“我对他这个人还是有些了解的，能成为全市所有区委中，唯一一个市委常委。” “他的工作能力很强，而且作风也很霸道，最希望的就是手底下人愿意听他的话。” “不过你作为常务副县长，如果不计算党政工作的话，你就是这里的县太爷。” “牧民一方。你可不能因为他的权势，就让自己吃亏。” “明白吗？” 伴随着高黍离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钱宸清楚地领悟到他的言外之意。 “谢谢您，领导。” “客气了。”高黍离摆摆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挑挑拣拣地选了一盒烟给他：“我知道你平时只抽黄山。” “不过去见领导嘛，也不好太寒酸了，这个你拿着，到时候抽抽烟，喝喝茶，也方便交流。” 钱宸扫了一眼，赫然是绿盒大熊猫。 “这可是好烟，我都没舍得抽。” 高黍离见他不动手，只好起身亲自将香烟揣在他口袋里：“都知道大熊猫是宝贝，对了，你也别觉得不合适。” “到时候周书记如果问，你就告诉他这是我给你的。” “咱们做干部的，偶尔抽一盒好烟，我看也不为过。” 钱宸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来高黍离的机锋。 这盒烟就代表了他的态度。 暗示周尚坤，别对钱宸做得太过分，因为钱宸就是他高黍离眼中的大熊猫。 这一刻，钱宸心内对高黍离的感激无以言表，而对方不打算让他把这份情绪表达出来。 “好了，你赶紧出发吧，别让领导等急了。” “我给你配一个司机。” “好的，那我的秘书不用跟着吧。”钱宸有自己的考虑。 周尚坤态度不明，双方又是第一次见面，钱宸不想让张琳冒险露脸。 高黍离微微一笑：“当然，去会见领导，带那么多人干什么。” “就你和司机，两个人足够了。” “现在就去！” …… 內湾区委员会大楼外，钱宸走下车子的一瞬间，就被这里浓郁的官气给压住了。 他之前也去过好多行政单位，但如同內湾区委这样独特的风格，还真是第一次见。 整体造型结合了古代建筑的特点，虽然只有三层，但看起来就和电视剧里面演的衙门口一样。 尤其是主通道左右两边的雕像，虽然都是抽象派的艺术品，却总感觉这些东西就像是过去公堂上，打杀威棒的衙役，再加上大门台阶前两个巨大的抱鼓石作衬托。 仿佛一进入大院，他们就置身于古代的公堂一样。 “别说是老百姓了，就这个衙门口，当官的进来都迷糊。” 钱宸冲司机感慨了一声，随后两人一前一后步入主建筑。 明显周尚坤已经提前打过招呼，接待人员在确定他们的身份后，直接将二人引到书记办公室。 “钱镇长，书记就在里面等您，您可以直接进去。” “好的。” 微微一笑，钱宸让司机守在门外，而他则是摸了一把后腰的枪，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时年四十七岁的周尚坤，戴着一副老花镜坐在桌子后看报，对于钱宸的登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周书记，您好。” “坐下吧。” 放下报纸，周尚坤的脸上才挤出一丝不咸不淡的笑容：“你就是黄林的钱镇长？果然是少年意气啊。” “书记您别这样说。都是组织教育的好。” 不失礼貌的微笑后，钱宸直接挑开了窗户纸，他不想和这老油条空磨嘴皮。 “听我们镇长说，您找我过来是为了商量有关于黄林当地，小经济体转化的事，您看我把需要的资料都带来了。” “小钱，你这是在装糊涂？” 伸手压住他打开公文包的腕子，周尚坤摘下了眼镜：“看你就是个精明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不管为什么，我弟弟现在出事了。” “你帮我一把，想办法把他安全地弄出来，作为交换，我可以让昌幸隆的总部直接搬到黄林，拉动你们当地的经济。” “并且由你来做昌幸隆的党组书记。” “我会告诉周武，让他不再和你作对，我保证以这个集团的能量，三年之内，一定可以将黄林改变成山川县最富有的地方。” 第163章 阶下囚 钱宸也没想到这位区委书记，竟然比他还要直接。 如此犯忌讳的话，在他口中能说得那么轻松，看来他不但对于自己的权力有着绝对自信，之前肯定也没少做类似的事。 “周书记我想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的直接，反而给了钱宸一个打太极的机会：“您说的昌幸隆集团我去过。” “而且……说出来很丢人我还被您的弟弟打过一次。” “但昌幸隆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情。” “哼，油嘴滑舌啊。” 周尚坤冷笑一声，目光从下至上，审视着钱宸。 “那就换一种说法，我看过你对当地发展的一些想法。” “实话实说，你提出的都是一些金点子。” “但要落实这些点子，需要的是真金白银。” “黄林的经济情况我不清楚，但以整个山川县来看，要说你们揭不开锅，不为过吧？” 这一点钱宸没办法否认。 “我看不如这样，你在当地给我一些政策，我要求昌幸隆集团转入黄林，并且以区委的名义，与你们签订专项供销合同。” “我保证每年你们镇的账面上，最少收入三千万。” “至于多出来的部分，你可以自行处理，三年之内这个合同都是有效的。” 一年三千万，三年就是将近一个亿！ 对于黄林镇而言，这是一笔不小的钱。 但钱宸还是不能表态，他心里很清楚，周尚坤越是大方，就越能证明周武对他的重要性。 虽然没什么证据，但钱宸感觉，他的态度已经超过了兄弟之情。 搞不好，昌幸隆就是他用来洗钱的机构！ “怎么样，我的条件足够丰厚吧？” 也许是周尚坤觉得钱宸不能正确领会自己的意图，他还特意解释了一下：“超出三千万的部分我不确定是多少，但根据开发区的经验看，至少也有几百万。” “钱镇长，我用一个亿换你放手，这笔买卖你不亏。” “周书记。” 好半天的沉默之后，钱宸猛地抬起头，坚定地看向他：“这不是钱的问题，第一我不清楚昌幸隆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次就是，以我个人而言，我对这个集团虽然怨恨，但也并不会做什么。” “我想您应该知道，当天被打的除了我之外，还有山川县的沈军主任。” “他是我的恩师。” “明白了。”他的话才说完，周尚坤就再一次放宽条件：“你说的那个沈军我有印象。” “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让周武直接赔给他一千万。” “有了这笔钱，他的后半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如果有可能我还会在常委会上给他重新安排一个职务。” “去人大做个秘书，身份有了，权力也有，钱也有。” “你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吗？” 周尚坤轻蔑的样子，深深刺痛了钱宸的心，仿佛在他眼中，自己和师父都只是两个玩意而已。 他现在所有给出的条件，全然都是来自上位者的赏赐。 如果沈军在医院没有被人注毒的话，钱宸真的会接受他的条件。 不但有利于自己，也能造福黄林。 可现在，这些条件就算再翻一倍，他也不可能答应！ 但是此刻，钱宸并没有直接拒绝他，就在刚才的对话中，他俨然察觉到，周尚坤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弟弟还有昌幸隆集团上。 对于其他与这件事有关联的人和事物，都不曾提及。 换一个角度看，他的目的也许很单一。 稍加犹豫，钱宸拿出了香烟，“我可以吸烟吗？” “自便。” 钱宸微微一笑，但周尚坤拒绝了他递过去的烟卷：“我只和朋友在一起吸烟。” “哦。” 虽然被拒绝了，钱宸的态度却没有任何改变，缓缓吐出一口浓郁的烟气，他忽然压低了声音：“领导您刚才说的那些，我都明白。” “也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我想问一问，您知道我师父现在的情况吗？” 闻言，周尚坤不禁眉头一皱，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眼下只要能把周武弄出来，别让昌幸隆集团倒台就行，除此之外根本没什么值得他关心的。 老子堂堂区委书记，每天要做的事情那么多，谁特么会在乎一个小卒？ 心里这么想，但面上周尚坤却不能说。 他耐着性子看向钱宸：“这个似乎和我们今天的谈话，没什么关系。” “不。” 深思熟虑过后，钱宸决定透露一点消息给他，就当做一个鱼钩，倒是要看看眼前这位周书记对于事态，到底了解多少。 “如果只是挨打，我可以不在乎，但是现在我师父基本上是一个废人。” “你还说要让他去人大做秘书，这可能吗？” 显然，他的这番话出乎了周尚坤的意料。 “怎么还会有这种事？” 双目之间忽然多了一层冷峻，周尚坤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领导您觉得我会用这种事情和您开玩笑吗？”此刻钱宸的双眉几乎拧在一处：“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就您刚才开出的条件我怎么会不接受？” “混蛋！” 周尚坤这下全明白了。 “小钱，多余的话我不说，这件事有人在背后给咱们捅刀！” 刹那之间现场的气氛为之一变，原本还是对头的两个人，此刻竟然成了同盟。 尤其是这番话从周尚坤口中说出，分量自然又变得不一样了。 “领导，能告诉我是谁吗？” 周尚坤的愤怒，让钱宸有一种真凶呼之欲出的感觉，然而他的追问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小钱你可以回去了。” “为什么？！” 面对这一步之遥，钱宸绝不想放弃：“领导，那个人到底是谁，您告诉我，我会……” 周尚坤摆摆手，打断了他：“你不用问了，有些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参与进去。” “今天的见面，就当是你我的一次接触，以后要是有机会，欢迎你到开发区玩。” 微微一笑，周尚坤已提杯送客。 刹那之间钱宸忽然明白了什么。 没有继续纠缠，他选择离开这里。 “那希望以后和领导，还有见面的机会。” 没能在周尚坤口中得到有价值的线索，这不免令他有些挫败，回去的路上，全程钱宸都只是坐在后排抽烟，一语不发地看着窗外。 等他们回到黄林，天色已经很晚。 张琳这会正在办公室等他。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知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了。” 随着办公室的大门关闭，张琳一下子扑到了钱宸身上，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撒手。 “我这不是安安全全回来了吗？” 短暂的安慰，钱宸才得以脱身。 他将之前发生的一切说明后，张琳明显松了口气：“现在看来，周尚坤应该已经放过咱们了。” “差不多吧。” 钱宸也有点模棱两可：“至少我觉得他不会再来找麻烦。” “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张琳说话的时候还在给他揉肩膀，两人看着俨然是一副小夫妻的模样。 可惜钱宸却没注意到这些。 “等华兵回来再说吧。” “我想他在县公安，应该可以带来些不一样的消息。” 张琳点点头轻轻靠在他身边，钱宸也只是扫了一眼，默默攥紧了她的手。 …… 县公安局內！ 华兵将周武送到省厅的直属单位后，直接回了公安局，他的本意是想打听一些消息，但没想到竟被胡科直接抓进办公室，促膝长谈。 但是几个小时过去，胡科愣是一点有用的都没说。 全程都是废话！ “胡局，你到底要说什么？” 早已耐不住性子的华兵，这会闷得，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我那边还有其他事，如果没什么要谈的我就先走了。” “你敢！” 胡科一下发火了，手里的烟卷被他直接捏断：“告诉你小子，你真以为我现在是和你在扯淡吗？” “老子是在救你！” 胡科说着，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眼看已经过了下班的时候，他这才松了口气。 “我知道你小子这次回来干什么。” “是不是为了小五的事？” 华兵点点头；“就是为了他。” “局长，你这是打算给我点内部消息？” 瞧着华兵那一副贼眉鼠眼的样，胡科觉得自己都犯不上和他生气：“听着，小五是被人从楼上推下去的。” “他坠楼的那个地方我们已经检查过，防护栏被人提前锯断了。” “而且他掉下去的时候，身上还带着背铐。” “你猜要是没人动手，他能钻得出去？” 胡科哼了哼，阴沉的看着他：“过去咱们公安局，可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真不知道那些鬼是怎么想的。” “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山川县公安局的脸，就丢尽了。” 华兵诧异的看向他，悄悄避开他的目光，领导无意间宣泄出的情绪，除了不满和愤怒，竟还透露出几分无奈和懊悔。 这一刻短暂的沉默，让胡科冷静下来，狠狠揉了揉肿胀的眼眶。 “不说这些了，你先做一下准备。” 第166章 山川大地震 “你们年轻人还真是，很有想法。” 胡科这会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半天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但是你想过吗，被他们知道你做这种事，会有多危险。” “我不怕。” 用鼻子深吸一口气，缓缓从嘴巴里呼出，华兵目光如炬地看着他：“领导您不用再劝我，该做什么我心里清楚。” “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 “那好。” 微微一笑，胡科也不再多说什么：“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这个人暂时押在这很安全。绝对没人能发现。” “我现在返回局里，免得有人怀疑。” “那好。” 华兵此刻也站起身来：“我就不去送您了，等一下我把笔录复制一份，送到检察院。” …… 陈松林的忽然消失，让山川县委的两座大山，都陷入慌乱。 他们都担心，陈松林会落入对方手中。 陈渊刚刚已经发动了不少关系，寻找陈松林，却没有任何收获。 与此同时左一鸣也在县公安局，紧急寻找起陈松林的下落。 正好个时候胡科回到了局里，只是还不等他回到办公室，就被一旁的警员拦住。 “局长，左书记来了。” “是吗？” 胡科不露声色地笑了笑：“领导有没有问我去哪了？” “没有。” 小警员挠挠头：“领导今天来得可突然了，一进门就要找陈松林。” “可是我们给老陈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找到人啊。” “他是不是惹事了？” 胡科摇摇头，故作不解地皱了皱眉：“会有这种事吗？算了，我先去看看，领导在哪？” “您办公室里。” 胡科点点头，从手提袋里，拿出了一个打包盒：“这个你拿到茶水间帮我热一下，你嫂子非说我在外面学习都瘦了。” “这不是给我买的红烧肉吗……” “连大米饭都没有，光吃肉，这不是要我老命吗。” 这碗肉是他刚才特意，在城际交通派出所外的小饭店打包的，至于那铁饭盒，则由贾祎民所长友情提供。 不愧是老侦察出身，胡科把所有的细节都想到了。 和小警员交代过之后，他快步来到办公室，推开门正看到一脸凝重的左一鸣。 “书记！” “老胡啊，坐下。” 见到他左一鸣的眉头略有舒展：“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奉命回家。” 胡科无奈地把手提袋扔到沙发上，然后赶忙给左一鸣泡茶。 “媳妇知道我爱吃红烧肉，这不特意给我买了一份吗。” “让你回家去取的？”左一鸣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胡科则淡然地笑道：“我家那母老虎的做派您还不知道？” “从来都是她指使我。” “也是。” 他自然的回答，让左一鸣暂时放下怀疑：“不过你老胡也别抱怨，谁让你找了一个年轻的媳妇。” “小品里不是还说吗，老夫少妻最嗨皮。” “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呢。” “领导您要是再这么说，等下这红烧肉就没您的份了。” 两人说话间，警员也把热好的红烧肉送给了过来，并且还有两碗热乎乎的米饭。 就是那种用水泡的方便米饭，只是没加调料包而已。 “胡局，现在只能找到这样的米饭了。” “二位领导对付一下，我出去了。” 县公安的食堂早就下班了，而且就算是让他们现焖米饭的话，那种大型的蒸饭箱，蒸一箱子米饭少说也要半个多小时。 怎么能让领导那么等呢？ “没关系，这已经很好了。” 没等警员走出去，胡科就迫不及待地把筷子递给左一鸣：“您尝尝，这个红烧肉的味道特别不一样。” “是我当初做所长时候，隔壁那个小饭店的拿手好菜。” “你说我这些年还就吃习惯了，其他的红烧肉我基本上一口也不动。” 瞧着他那忙活的样子，左一鸣却提不起胃口来，只是看到那个铁饭盒之后，他刚刚的一点怀疑，才瞬间消去。 “老胡啊你别忙活了，我不吃。” “也吃不下。” 听他这么说，胡局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我都忘了，领导您到这来有什么指示？” “我来找陈松林。” 提起他，胡科心中一沉，但面上还是不露声道：“您说的那个不就是办公室的小陈吗？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了。” 左一鸣摆摆手，如果电话能打通，他还会坐在这吗？ “不接电话？” 胡科故意皱了皱眉，随后道：“那会不会他有什么私事在处理，现在是下班时间，并且值班表上也没有他的名字。” “老胡。” 对于他的话，左一鸣直接无视，一双眼睛凝重的看着他：“我跟你说件事，你要注意保密。” “好。”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左一鸣才道：“根据我得到的一些消息，陈松林很可能是谋杀王淑珍的凶手。” “所以我才急于找到他。” “什么？！” 胡科此刻的惊讶，可不是装的，因为要是按照左一鸣现在的说法，他没准是打算把陈松林也除掉。 “领导您的线索可靠吗？” 左一鸣点点头：“绝对可靠，并且我还可以告诉你，陈松林手中现在还有一支三号毒药，以及一把制式手枪。” 明白了！ 话说到这，左一鸣的心思已昭然若揭，他就是要杀人灭口。 不过他刚才提供的线索，倒是一点也没错，在陈松林的口供中，不但证明了他手中藏毒、藏枪的事，并且还有详细的匿藏地点，以及切确来源。 制式手枪，三十五发子弹。 这些来自他们县治下的一个派出所，而毒药则是左一鸣利用职务之便，在省外黑市上托人弄来的。 据说陈松林供述，给他提供毒药的人，是当初一个被左一鸣释放的药企老板。 “老胡你得想办法把他抓住。” “这个人现在太危险了！” 左一鸣眉头紧锁，此刻将担心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无论是毒药还是枪械，都能在群众中引发巨大慌乱。” “再加上陈松林公安的身份，如果我们不能秘密控制他，那么对群众对组织都没法交代。” 事发至此，左一鸣几乎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陈松林就是被陈渊弄走的。 所以思来想去，他赫然给胡科下了死命令：“你现在就组织人手，秘密抓捕陈松林，不管他在什么人手中，都必须抢出来。” “一旦遇到抵抗，我授权干警们，可以立刻开枪。” ‘必须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 面对左一鸣这沆瀣的命令，要是不想引起他的怀疑，继续为钱宸、华兵打掩护的话，那么胡科除了听从之外，绝没有第二种选择。 “好的领导，我这就去安排。” “一定要保密！” …… 胡科这边虽然严格按照左一鸣的指令办事，但是关于陈松林的一切，却在一个小时前就被华兵送到了省检察院。 受理这件事的，是孙副检察长。 至于他的姐姐，这会正在上京学习开会呢。 当前能在检察院做主的，就是他这位孙大哥。 孙副检察长在看过华兵送来的资料后，顿时双眉倒竖，多年工作下来他最难以接受的，就是这种为了私权而杀人害命的混蛋。 “这件事我们检察机关一定会受理。” “但是事关重大，你还得等我一下，我要和安书记谈一谈。” 他所指的，自然是省纪委书记安健。 华兵点点头表示理解。 孙副检察长不敢怠慢，直接到隔壁打电话去了。 足足半个小时过去！ 孙副检才回来，此刻的他神采飞扬：“小兵关于你举报的内容，以及提供的证据，领导已经允许我们开启简易通道。” “迅速将左一鸣、陈渊二人控制起来。” “因为性质过于恶劣，所以领导决定，必须采取保密制度。” “我明白。” 这个结果和华兵预想的几乎一样，不提这个案件本身的性质，华兵觉得安健怎么也会给他姐姐一点薄面。 “那咱们检察院什么时候抓人？” “十五分钟后，我们会和纪委的同志一起出发，并且在省厅的配合下，进行布控。” “只要时机成熟我们随时都可以抓人。” “太好了。” 只要抓住这两个家伙，那么这次的事件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但孙副检察长却还有几句话要提醒他：“小兵，在这件事上我只能说你们做得还不错，通过对于群众案件的调查，拔出萝卜带出泥。” “但以后绝对不要这么做，第一很危险，第二你和小钱镇长也破坏了体制内部的一些平衡。” “这一次，领导愿意看在事态上，帮你们稍稍托一把，可再有下一次就没人会帮你们了。” “记住我的话。” 拍了拍他的肩膀，孙副检察长便去抽调人员部署行动，办公室内只留下华兵一个人愣愣地坐在这。 他有点品不出领导的弦外之音，但他没有纠结，反而迅速将这一消息，转达给钱宸，然而华兵却不知道，钱宸此刻，赫然就坐在陈渊对面。 这位县委书记，竟然大半夜的亲自降临黄林，并且他的身边除了秘书之外，还多了两张陌生的面孔。 而见面的地方，也被安排在了距离黄林镇政府，将近两公里的一处小酒馆中。 第167章 水落石出 “小钱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撩起袖子，放下酒杯，陈渊笑眯眯地看着钱宸，但是他的目光在此刻赫然有些逼人。 钱宸无奈道：“当着领导面前，我怎么能随便接电话呢。” “你现在变得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微微一笑，陈渊赫然把手伸到他面前，明显这是要看他的手机。 钱宸当然不能就范。 “领导您大半夜的找我出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所以还是别在乎这些了。” “也好。” 或许是陈渊现在还不想把他逼得太紧，微微一笑道：“你是我手下带出来的兵，所以小钱，咱们之间的沟通应该更简单直白点。” “你现在肯定已经知道，我和左一鸣之间的争斗。” “也很好奇为什么会把你拉进来，对不对？” 钱宸点点头，不过看着陈渊那双鹰隼一样的眼睛，他不由自主的往椅背上靠了靠，直到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腰间的一抹冰凉，心情才略有放松。 “这么和你说吧让你卷进这件事，完全是个意外。” “当初张玉山把你调任到黄林时，我还以为你会就此成为一个牺牲品，他和曹家之前的勾当我不是不知道。” “只是那个时候我不方便出面。县里的经济最重要。” 点燃一支香烟，陈渊还贴心地把整盒的中华，丢给钱宸：“不要总是抽你的老黄山了。” “来点新鲜的。” “当时我没有理会他们之间恶心的勾当，是因为我还想借用张玉山来对付左丘明，他就是咱们山川县的害群之马，但也是混世魔王。” “后来你竟然打败了他，并且还把曹氏集团连根拔起，当时我就意识到，在你身上还有我之前没看到的能量。” “至于后来你在黄林推行的各种政策，我都竭力帮忙。” “也是想看看，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说真的你比我预想的更好。” “但是后来我和左一鸣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僵化，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这件事。” “我知道高黍离对你的态度很不一般。” “于你而言这是一件好事。” 钱宸看他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能点明核心，便问道：“领导您不是要告诉我，为什么这一次要把我卷进来吗。” “因为我看中了你的能力。” 陈渊毫不掩饰地看着他：“我身边也需要一个可以帮忙的人，之所以我和左一鸣能够在去县委平分秋色。” “就是因为他手中掌握了枪杆子，县公安局上下都是他的人，包括那个胡局长！” “你是个细心的人，难道就没注意过，我在任期间从没有直接给县公安下令的时候吗？” “人家根本不听我的。” “……所以您是想借用我，拉拢华兵？”猛然抬起头，钱宸忽然有种躺枪的感觉。 反观陈渊却是淡淡一笑：“这是因素之一。” “当然我说过，我也看中了你的能力。” “如果你和华兵都能真心实意地帮我，那么不出两年，我就可以让山川县大变样，五年之内就可以成为咱们全省最好的县级单位。” “你愿意吗。” 看似这一刻，陈渊是在向他抛出橄榄枝，但钱宸心里十分清楚，老混蛋这是要把他拉到贼船上。 “没想到，我竟然有会被领导如此看重的一天。” “真不知道，这是荣幸还是我倒霉。” 放下手中的烟蒂，陈渊让秘书拿出一本支票来：“如果你选择正确，就不仅是荣幸，还是你日后仕途的加速器。” “别看我要让着高黍离，但我们俩同样都是省里直接派下来的，他身后有人，我也不是个光杆司令。” “至于老沈的事情，我很抱歉。” “这是五百万，随便找一家银行都能兑换。” “五百万？！” 钱宸忽然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还记得当时他在县委办公室申请经费的时候，陈渊是什么态度？ 那个时候虽然也批了五百万，但仿佛是他正在喝陈渊的血一样。 现在呢？ 他填写支票的样子，是那么淡然轻松。 “看来咱们县的钱，都在您的口袋里。” 陈渊摇摇头，他要纠正钱宸的错误说法：“这些钱可不是山川县的收入，是我个人这些年辛苦所得。”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政绩。” “恕我直言。” 话说到这个份上，钱宸索性也坦然起来：“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我在县委的时候，咱们每年发出来的那点奖金，就是几十年也攒不到五百万吧？” “可我在省里就不能赚钱了？” 陈渊觉得他很好笑：“别看我过去的职务不高，但我可是在商贸口工作的，并且专管招商事宜。” “在我工作的第三年，奖金和绩效加在一起就有二百多万。” “所以你还觉得我拿出这些钱，很令人费解吗？” “告诉你，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说着，陈渊竟然又写了一张支票，面额二百万！ “这笔钱我送给你。” “就当是对你的赔偿；当然你也得和我做个交换，把陈松林还给我。” 经过多次分析之后，他几乎可以认定，这个人一定是被钱宸抓住了。 或者说由他和华兵一起捕获。 因为陈渊在临来之前，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左一鸣和县公安局方面也在疯狂寻找此人。 这就证明陈松林并没有落入他们手中。 只要人不在左一鸣手中，他就还有机会。 当下整个山川县，能对陈松林有兴趣的，也就剩下钱宸和华兵了，那个周武虽然也不知所踪，但他既然已经被捕，不用想陈渊也知道，肯定会被送到省厅。 别看周武帮他做了那么多事，但双方之间并无深交。 他也不担心周武能供述出多少与他有关的内容。 “小钱，我的意见你同意吗？” 为了说服他，陈渊马上又追加了一个条件：“只要你这次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事后我就把全县的资源，都落在你们黄林镇。” “一年之内保证你们成为全县的模范带头乡镇。” 钱、政绩都有了。 陈渊觉得自己开出如此条件，是一定可以打动钱宸的。 可他的想法有些乐观。 在几分钟的沉默之后，钱宸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领导，那我能知道周武为什么，要那么对待我师父吗。人住院了都不肯放手。” “这应该不是你的意思。” “他是混蛋。”想起这件事，陈渊也觉得头疼，如果他当时没有那么做，也许钱宸也不会咬得那么紧。 “小钱，你可以让周武偿命。” 凝视着他的眼睛，陈渊此刻仿佛变了一个人，再不是平日工作中那个和蔼的老领导了，他的身上竟然散发着压人的凶气。 “至于他哥哥，我看也没多大本事。” 对于周尚坤，反正陈渊很看不起他：“当初如果不是他答应我，每年可以让昌幸隆给咱们县提供千万级税收。” “我才懒得理他那条疯狗。” 至此，陈渊已经将所有的条件全部摆在桌面上，接下来他就要等待钱宸的抉择。 …… 钱宸等人此刻所在的小包房，是那种四面封闭的。 连一扇透气窗都没有，再加上几人精神紧张，根本不知道现在外面已的天色已经逐渐放明。 此刻由省纪检委、检察院、公安厅联合组成的行动队，也已经步入黄林。 他们正在包围这家小饭店。 在门口炸油饼的老板，忽然看到好几台车停到门前，顿时警觉起来，刚想开口，就被一个警员按住了。 于此同时，行动队员也向他出示了身份证明。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孙副检察长此刻亲临现场指挥，当他笑眯眯地安顿好店老板后，便吩咐手下人立刻行动。 别看这家店不大，但是内部的结构比较复杂。 分为前后两个院，还都有独立的出入口。 再加上店老板的妻女，都在偏院休息，所以他要求队员们必须做到一击必中。 绝对不能走脱了目标，同时也不能惊扰到群众。 行动队还在外面紧锣密鼓地筹备，但包房中的局势已经为之一变。 开出条件之后，陈渊一直都没吭声，可是随着他手中香烟熄灭，他的耐心也消耗得干干净净。 “小钱。” “我想你应该已经考虑好了。” 丢下烟蒂，陈渊站起身缓缓绕到他背后：“其实我开出的条件已非常丰厚。” “对你，对老沈都算有个交代。” “钱和权力，还有政绩我都给你，哪怕是日后我离开山川，只要还在体制内我就会给你帮助，因为是你让我拿到了梦寐以求的政绩。” “扫掉左一鸣，肃清公安队伍，然后全面维稳，招商引资，开辟山川县全新的经济篇章……” “到了那一天，你一定会特别骄傲！” 拍拍他的肩膀，陈渊也顺势将他从畅想中拉回现实：“你看这是多好的蓝图，我们一起携手创造辉煌。” “你还年轻，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尤其是不能意气用事。” “如果真因为一点小事，而让自己失去未来，我看不但你会后悔，沈军也会特别痛苦。” “以他现在的情况，恐怕撑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关。” 第168章 光明降临 陈渊轻轻拍打着钱宸的肩膀，虽然背对着他，但钱宸依旧能感受到他阴冷的目光。 “你是个聪明人，小钱，千万别做出任何错误的选择，年轻人虽然机会多，但有些机会也是稍纵即逝。” “好好考虑一下吧，你知道我耐心是有限的。” “领导。”钱宸想转过身跟他说话，却被陈渊死死地按在椅子上。 “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有些时候看见我或许你就说不出来了。” “我想咱们之间还是有些误会”。钱宸想要解释，但这一次陈渊粗暴地打断了他。 “放屁！” “咱们有什么误会？” 陈渊绕到他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你听清楚了，我刚才开出的条件，完全是看在咱们之前共事的份上，也是在为你的才华买单，不要逼我，我可以告诉你，那两个人本就该死了，是我给了他们一次活命的机会。” “别看我现在是个小小的县委书记，但在省里的时候，我主管的招商项目，有不少背花带星的人，我不是也把他们都扶持成老板了吗？” “小钱我能给你的就这么多，你愿意接受吗？” “领导，请你听我说，我并不是。” 钱宸的解释被陈渊打断。 “算了。” 这一次陈渊只是一个眼神，旁边两个壮汉立刻围了上来。 钱宸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的手里有刀。 “陈书记，你不能这么做！” 冰冷的刀刃抵在钱宸的喉咙上，刃口压出一道淡淡的血线。 对于死亡，钱宸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概念，但是这一刻，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人。 是那个一直冲他笑嘻嘻，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张琳，亦或者是酒店里不小心占了对方便宜的小花，还有自己的父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沈军，还有那些他在黄林帮助过的人。 一幕一幕就像幻灯片一样，在他的眼前不停闪现，这一切让钱宸从恐惧中惊醒，他不能坐以待毙。 “陈书记，不要这样做，我想我们还能再谈一谈。” “你这是害怕了？” 陈渊轻蔑地看着他，嘴角勾勒出一抹不屑的冷笑：“为什么刚刚和你好说好商量的时候你要拒绝我。” “是觉得自己能扛得过吗？” “自古以来都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还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陈松林现在在哪？” “领导我……” 钱宸故意拉长了音调，吸引陈渊的注意力，而他的右手悄然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摸到手枪的一霎，钱宸犹豫了。 他从未想过，他的手会碰向枪支，且对准自己的领导。 官场从来没有轻松二字，就如现在的钱宸，他面上不动声色，可内心只在这一瞬挣扎了数次。 他不确定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是开枪击毙陈渊，还是用来维护自己的安全，亦或者把枪当做逃出这里的工具。 “你在干什么？！” 钱宸身后一个壮汉猛然压住他的肩膀。 争斗永远只在千钧一发。 他暴露了。 手从枪上脱离的一瞬，钱宸脸色发白。 “好啊，小东西，没想到你还打算反咬我一口。” 陈渊阴森地看着他：“本来嘛，我还想留你一命，现在看来不用了，小钱你记着，如果还有来生，记得做个聪明人。” “送他走吧。” 陈渊说着闭上了眼睛，而钱宸的手枪此刻已被人夺走，手无寸铁的他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别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包房门被踹开，一群人冲了进来，前面几个身大力强的一进门就迅速控制了陈渊。 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屋中众人。 压住陈渊的壮汉急忙松开双手，孙副检察长冷着一张脸，大步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最后将目光落在钱宸身上。 “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来得太及时了。” 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短刀，钱宸长长地松了口气：“如果再晚一会儿，可能我现在……” “好了，这些话先不要说。” 孙副检察长让人把钱宸带出去包扎，而他则留在屋内，看着陈渊。 “陈书记，我们又见面了。” “老孙，你他妈的竟然还记着我。” 看着眼前的孙副检察长，陈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就像一头发怒的野兽，从孙副检察长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完了。 可他不甘！ “当初我在省里的时候你就和我过不去，现在老子到了山川县，没想到又落在你手里。”陈渊嘶吼着。 “和你过不去的不是我，是宪法，是党章。”孙副检查长居高临下盯着陈渊。 “放屁。什么狗屁宪法，什么狗屁党章？我只是想把山川县做成全省最富饶，经济最好的地方，我有什么错？看看我这些年的政绩，看看我做了多少事，你们呢？” “每天就知道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报纸，喝喝茶，整天拿着党章，党纪跟他妈大爷一样，什么也不干。” “我问你姓孙的，这些年你做过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抓我？” 陈渊一句句质问，每一句都用尽力气。 “陈书记，不要太激动。”孙副检察长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这一刻，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不屑，还有那么浅浅的一层玩味。 “你觉得我们什么都没做，那我问你为什么现在你会落到我手里。” “去你妈的你都不配和我说话！” 发泄过后，陈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激动的他也变得凝重深沉起来，虽然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可他的腰杆依旧笔直：“姓孙的，你给我听清楚了，虽然我被抓了，不过抓住我的不是什么法律。” “是我他妈瞎了眼，当初如果不扶持他，随便换个人，哪怕是换条狗，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子。” 孙副检察长缓缓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盒香烟：“来吧，抽一支。” “这么和你说，小钱镇长已经做得很好了，反倒是你，这些年虽然把山川县的经济改变得不错，但是你整体改革的步伐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作为纪检机关的领导，孙副检察长早就拿到了很多有关于山川县的投诉举报，其中不乏一些直指陈渊的内容，检察机关早已把这些梳理完毕。 之所以没有找到陈渊头上，一是因为时机不成熟，第二也是相关领导看中了陈渊在山川县的作为。 只不过这一切都在半年以前悄然改变，过去领导眼中那个坚实肯干作风硬朗的陈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变得利欲熏心。 他做事越来越过分，上面几次想要提醒他，但都被一些人挡住了，好像那些领导就想看着他沉沦下去。 这些话孙副检察长当然不能说，他只是点燃了陈渊嘴上的香烟，缓缓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陈我知道你很看不惯我，也看不惯检察机关，但是没办法，我们都有自己的职责。” “咱们彼此工作方式不同，所做的事也不一样，我不能奢求你理解我，但是希望你不要挣扎。” “给自己保留一点体面吧，好歹你也是县太爷呀。” “不说这些，老孙走吧，带我去该去的地方。” 烟雾让他冷静下来，陈渊此刻仿佛一只被挫败的公鸡一样，低着头耷拉着肩膀，只有腰杆还是那么刚强，没人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他，但是他似乎并不后悔自己的行为。 当陈渊与钱宸擦肩而过时，他不由自主的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收了回来。 孙副检察长站到钱宸身边，陪他一同看着陈渊的背影：“小钱别想那么多。你不要有压力。他也是咎由自取，这样吧，你跟我回检察院一趟，做个笔录，然后等我们领导回来，再商量一下后面的事情。” 商量？钱宸很诧异，他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副镇长，难道还有资格和检察院的领导同桌商洽？ 孙副检察长并未理会他的疑惑，只是叫人将他安排在另外一台车上，随后一行人直奔省检察院。 另一边在山川县公安局内，由检察院第3行动组雷副组长率领的行动小队，已将左一鸣控制在局长办公室内，与他一起被抓住的还有山川县公安局局长胡科。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三分钟以前，左一鸣被抓住的时候，就在不停地提出质疑，直到现在他仍然不肯消停。 “我告诉你，我可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不管你们是省检察院还是市检察院，就算是最高检，也要拿出相关的手续才行。” “左书记，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雷组长从老板椅上缓缓起身来到他面前：“左书记，我知道你是懂法的，而且过去还是法学系的高才生，所以我更加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他妈做什么了？告诉你，抓人是需要有证据的。”左一鸣质问雷组长。 “王淑珍是怎么死的？”雷组长问道。 仅此一句，左一鸣就什么都明白了。 看来陈松林已经暴露，并且这个王八蛋还把他供了出来。 “你看，我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雷组长学着电视剧里的语气，轻蔑地笑了笑，随后将目光投向行动组的其他人：“怎么样？这里的文件都收拾好了吗？如果没什么问题，咱们现在就去政法委办公室，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位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 “好的领导，我们已经全部打包完毕，挪不走的，也都贴上了咱们检察院的封条。” “很好，出发下一站。政法委办公室。” 第169章 收尾阶段 省检察院宿舍楼。 钱宸再一次来到这里，忽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上一次他和张琳被送到这儿，还是作为阶下囚，而现在他倒成了孙副检察长的客人。 身份的转变还真是令人唏嘘。 “小钱，我知道你曾经来过这儿，上次就住的这间房子吧，暂时委屈一下，华兵有时间也会过来陪你，他现在还有点自己的事要做。” “好的，孙副检察长，我可以在这里自由行动吗？”有过上次的经历，钱宸还是询问了一下。 “当然你现在是我的客人。” “如果要吃饭的话，你可以去食堂，咱们的食堂是24小时的，但是太晚了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外面还有几个小饭店，你应该都知道。”孙副检察长对他简单交代了一下。 “好的领导，谢谢你，让你费心了。”钱宸是真的很感激他，孙副检察长是没义务同他说这么多的，这些，都可算作日后往来的人情，只看钱宸抓不抓得住。 “没事儿。”孙副检察长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这几天，可能你都回不去了，和单位那边沟通一下，工作上不要弄出纰漏。” “好的，领导。” 孙副检察长离开之后，钱宸一头扎进了卧室里，躺在那张床上，他眼前浮现出自己过去和陈渊之间的一幕又一幕。 那个时候他是县委书记，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科员，双方虽然差着身份，但彼此的关系似乎也还挺好。 可现在自己成了副镇长，而他竟然变成了阶下囚。 钱宸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保护住身边的人，才能让他安心了。 …… 东杰镇派出所。 华兵已经亲自带人将这里团团包围，所有东杰镇派出所的干警辅警以及治安人员都被他们困在建筑主体中，包括整个派出所可用的警车，也都被华兵安装了紧急制动装置。 他今天就是过来收网的，还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救出被困在这里的刘波。 “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陈渊、左一鸣、周武，全都被我们控制起来，你现在最好放聪明一点，身为干警，应该知道对抗的下场。”华兵目光如炬，看着一声不吭，抓走刘波的安所长。 “华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安所长站在大门口冰冷地道：“你们不就是过来给刘波报仇的吗？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他是黄林的派出所长，竟然到我东杰来抓人，而且一切手续都和我们派出所没关系，就这么不拿我东杰派出所当人？” “你他妈别说废话，刘哥现在人在哪儿？赶紧给我送出来。”华兵不想跟他站在这磨叽，虽然法律上不允许使用特殊手段，但安所长连扣人的事都做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华兵在这多呆一分钟，刘波就危险一分。 “看你的架势，要是不交人，就要把我们派出所踏平？”安所长不屑地啐了一口：“告诉你华兵，别人怕你，我他妈可不怕你，老子当年就是痞子出身，你在县公安局工作这么久，应该知道十七年前东杰镇发生的那次严重冲突吧，实话告诉你，当事人就是被我击毙的。” 华兵嗤笑了一声，他最看不上的就是痞子：“你这点本事只能吓唬耗子，我跟你说，最后给你两分钟时间考虑，别让我带人冲进去，我不想把警察的脸都丢了。” “那你弄一大堆人围在我门口，就他妈不丢人了。”安所长直接掏出手枪，态度变得更加强硬：“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要是这帮王八蛋有一个敢踏入咱们的大门，就通通的给我突突了。” 华兵也没想到，他一个派出所长竟然会这么猖狂，简直和周武那个流氓一模一样。 “你还真不愧是他的狗啊。”华兵忍不住嘲讽。 “华兵，我劝你一句。东杰镇也许和你想的不一样，这个地方，从来都是无法无天的。”安所长盯着华兵，目中也带着不屑。 “那今天你就试试看吧。” 华兵已经做好下令强攻的准备，但就在这时，一辆车从远处开了过来，狠狠的刹在派出所门外。 “你们都住手，千万别乱来。” 周尚坤从汽车上走下来，神色紧张，额头上还浮现着一层晶莹的汗珠：“听清楚了，我是开发区区委书记周尚坤。” “你们双方之间一定要冷静，安所长我知道你和我弟弟关系非常好，所以你最好听我的话，把人还给他们，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如果顽抗下去，对你对小武都没有好处。” 周尚坤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给他弟弟争取机会的，自从那天和钱宸见面之后，确定自己被陈渊耍了一道，他就一直在琢磨要通过什么方式，把他弟弟从里面捞出来，就算捞不动，也好歹留下一条命。 思来想去，他将目光最后放在了东杰镇派出所上，只有他最清楚周武这些年和安所长之间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交往。 “周大哥，没想到这点破事把你也惊动了。” 安所长说着把手枪交给了旁人，快步迎接出来：“快点儿进去喝杯茶，大哥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不用管他们。” “小安听话放人。” 周尚坤的脸色越来越冷，尤其是他的眼角一直都在不受控制的跳动，这是紧张的表现。 他很紧张，因为在弟弟口中，这个安所长一直都是炸药桶一样的人物。 很多不值一提的事儿，在他这都会暴跳如雷，所以他也不确定这家伙会怎么样，可看着眼前的局面，周尚坤完全相信，一旦冲突升级，安所长会下令开火。 “大哥，你似乎很担心现在的情况。” 安所长笑了笑，眼神里满是嘲讽：“我他妈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没想到也是个废物。” “你是在骂我？” 周尚坤惊讶地看着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你想过没有？自己在干什么？” “不用想，我心里最清楚。” 安所长说着，竟然叫人把刘波带了出来，原本华兵以为刘波在这里，肯定要受到非人的虐待，可让他意外的是眼前的刘波，竟然和过去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胖了一圈。 “华队你千万别动手。”刘波急促地喘息着。 但是这会儿安所长却叫人堵住了他的嘴：“老刘这不是你该说话的时候，现在是我在表演。” “你做观众我欢迎，不过要是想撬行，就别怪我不客气。” 安所说着，来到了华兵面前，看了看身旁的周尚坤，他忽然提出一个问题：“大哥，你应该还记得我已经结婚了吧？” 周尚坤点点头，搞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安所长不羁一笑，娓娓道来。 当初他结婚的时候，周尚坤还给随过一个几万块的红包，当时安所就对他充满感激，所以后来安所一直鞍前马后地为他卖命。 “自从你弟弟要在东杰镇做买卖，官面上地方上，甚至是那些地痞流氓里，我都给他找足了面子。” 但凡是在安所辖区內，没谁敢不卖周武人情。 “可是你知道，我这么对他，他又给了我什么？” 安所长说到这里，嘴角不可控制地抽搐起来，那个时候他遇到点麻烦，手头缺钱，就想着以他和周家的关系，借个三万两万的总不是问题吧，可是却遭到周武严词决绝。 ”跟我说借钱没有，但我可以给他打工，因为他是个商人。” “小武会这么混蛋？”周尚坤并不相信他的话。 安所长攥紧拳头，怨恨地看着他：“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问一问。”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现在要干什么？”周尚坤已经被他搞迷糊了。 “别着急嘛。”安所长晃了晃肩膀，让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又点燃一根烟。 随着浓郁的烟气缓缓吐出，他的故事还在继续。 为了应付当时的麻烦，安所无奈之下，只得接受周武的要求，从那时开始他就一直为昌幸隆暗中纠集两劳释放人员。 并且将东杰镇上很多地痞流氓，也一并招入昌幸隆。 “我对他也算是鞍前马后了吧。” 没有人回答，而安所也不需要他们的回答。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你们周家的狗了，但是周武许诺给我，会让我有一天离开东杰镇，而且他会给我应得的报酬。” “我一开始相信他了,可后来他是怎么对我的？” 几乎每一次周武给他的钱，都少到可怜，甚至二人合作时间久了，周武有一次竟然只给了他三百元的茶水费。 周武给他的不是钱，是羞辱。 “我可以不把这些当回事，但他也总不好和小嫂子搞到一块去？” 安所抬起头，目光阴沉的看着他，神情复杂到五官似乎都扭在了一起。 “你说什么？” 显然这个消息让周尚坤更为震惊，他错愕地看着安所长：“不会有这种事的，小武身边从来也不缺女人，况且你媳妇我也见过，好像还配不上他。” “你他妈放屁！”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安所气极反笑，表情十分狰狞：“你根本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混蛋。这绿帽子我是戴够了。” “实话告诉你，我绑了刘波，为的就是今天！为了周武，你肯定会来找我。” “周武已经死定了，你也别想活。”安所长颤抖的双手，仿佛随时都要掐住他的脖子。 周尚坤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错愕又惊恐地望着他。 华兵也意识到情况发生了变化，按照条例，他应该击毙安所长保护周尚坤，可他还想看看，安所长后面的行动。 “别紧张。”安所长嘲笑地看着周书记，还把烟头直接摔到了他脸上：“我要杀你不会自己动手，今天把你骗过来，就是要当着他们的面，控诉一下你这些年都让我做过什么。” “你不要乱说，我从来没和你通过电话，而且自从我做了区委书记之后，这是第一次到你们东杰镇来。”周尚坤做事向来缜密，这些人他从不会亲自联系，也成了他反击的有力依据。 第170章 暂时分离 这些话，安所长觉得特别可笑。 他一向看不起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就如同他看不上二代出身的华兵一样，都是一群不知人间疾苦的恶心玩意，但他此刻不得不利用华兵。 “对对对，只有你是聪明人，我们全是傻子，你要调遣我还需要亲自到场？” “你才是昌幸隆真正的掌控者，周武都只是你的一条看门狗。” “今天，狗要咬人了，华兵，你敢跟我去取证据吗？” 华兵的眉角挑了挑，二话不说越过人群，跟随他一起进入派出所。 二人进入办公室后，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安所，竟咕咚一声跪了下去：“华队救我。” 华兵被他弄懵了，安所长近乎哀求地看着他：“华队，现在能救我的只有你！“ 原来他手中根本没有所谓的证据，他只是在欺骗周尚坤。 “你是个疯子吗？” 华兵意外地看着她，而安所长有自己的打算：“我就是周武门前的狗，更是他周尚坤眼里的虫子。” “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我也得自保，不过有一件事是真的，我媳妇儿的确被周武给祸害了。” “那你还讲那么多？”华兵现在抽死他的心都有：“刚才让我顺利把人带走的话不就得了？” “华队，我刚才必须那么做，要不然周尚坤怎么可能放过我。” “我就是他放在周武身边的一张保护牌，要给他垫背的。”其实安所长一直很冷静，从刚才到现在，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 “你先起来。”华兵把他拉扯到一旁的沙发上，冷冷地质问道：“那你告诉我，现在还能给我提供什么帮助？” “不知道。” 安所长垂头丧气地靠在沙发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血液和灵魂：“要是还有别的路，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沉默间华兵拿出一根烟丢给他，揉了揉自己酸胀的太阳穴：“这样吧，你跟我走，现在把你送去省检察院，那个地方不会有人害你。” “也行。”安所长思考一下，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想保住身上这身衣服。” “别想那么多，到底怎么处理，你上面会有结论。”华兵瞪了他一眼。 无奈地摇摇头，安所长知道他已找不出其他的方法。 “华队，我的身家性命就交给你了。” “我想不通，你这种人怎么也配当警察。” 华兵通过对讲机让刘波进来，而后三人一起从派出所的后门走了。 绕过两条街之后，他才联系自己的手下，让他们收队，同时转告周尚坤，他可以回去了。 “这就是你们华队长说的？”周尚坤在听闻这个消息顿时火冒三丈。 “他有什么权力，带走姓安的。” 王副组长陪着笑脸苦涩地道：“领导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而且别看您是区委书记，但县公安局的事你也管不着。” 轻蔑地丢下一句话，王副组长带着他的队员们乘车返回县公安局。 在省检察院，此时此刻三名主要涉案人员全部到齐。 只有陈松林暂时被扣押在省公安厅手中，因为他是谋杀的执行人。 至于周武为什么也被关押在检察院，主要原因还是他哥哥。 虽然周尚坤只是区委书记，但他掌握开发区，和上面的领导关系都很不错，如果利用个人关系介入到省公安厅中，或许会对侦查造成干扰。 “你们刚才说的话，自己都重新再看一遍，这是一审笔录，对于你们而言非常重要。” 孙副检察长坐在指挥室内，通过通讯系统，一起向三名嫌疑人提醒道：“记住，一审笔录是最重要的。” 身为检察机关，他有责任向嫌疑人提供相应的帮助。 通过监控可以看到陈渊，左一鸣还有周武三人，都在仔仔细细地翻看刚刚的询问笔录。 第一个着手签字的是周武。 至于陈渊和左一鸣此刻似乎还在沉思什么，大概几十秒过后，视频上原本坐在安全座椅里的陈渊，忽然把自己的头狠狠磕向小桌板。 幸亏这里所有的戒具都是经过软包处理的，不然这一下陈渊非得头破血流不可，孙副检察长立刻下令，把他控制起来送到冷静室去。 检察院的冷静室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真的冷，常年保持在零下三度左右，整个房间见不到一点自然光线。 除了一张铁椅子之外，没有其他家具，连四面的墙壁也通通是用软钢作为材料拼接而成，可以说这里就是一个大型的冰冻室。 “领导真要这样做吗？” 一名工作人员有些担忧地看向显示器：“我看这位陈书记情绪好像很不稳定，如果把他送进那个地方，恐怕生命体征会受到影响。” “他就是需要冷静一下。”孙副检察长摘掉了老花镜：“不光是他，这三个人都要轮流送进去，包括那个周武，我看他也不够老实。” “可他已经签字了呀。”一个刚刚入职不久的小检察官，诧异地问道。 扫了他一眼，孙副检查长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孩子你对于检查工作了解的并不太多，这是经验的问题，相信经过历练之后你就全都明白了。” 说完，孙副检察长直接走出了指挥室，余下的几个工作人员，互相看了看，便去执行他的命令。 另一边，黄林镇镇长高黍离，已经将电话直接打到了检察院内，他要求检察院立刻将钱宸送回，至于理由，是他要将钱宸送入省党校进行学习。 “好的，高镇长，既然你这么说，我们检察机关也没有权利，让一个前途充满光明的年轻干部，在这里空耗时间。” “下午吧，我派人把他给你送回去。” 电话另一端的高黍离显然非常高兴。 “真是谢谢你了老孙，等我有时间回省里去，咱们再好好喝酒。” “用不着，你要是真有这个心，下次等你回老家的时候就给我弄些陈皮过来吧，检查工作这些年给我最大的礼物就是一副哑嗓子。”孙副检察长在电话里笑道。 “没问题，我现在就落实孙副检察长的要求。”高黍离心情不错，马上保证道。 “你啊……”孙副检察长苦笑着挂断电话，随后派人将钱宸请到办公室，简单做了交流后，他给钱宸开出一张检查手续。 “这个东西要收好，日后如果检察院有需要，你还要到这边来配合工作，下午我派人把你送回黄林镇。” “领导，我这就可以回去了？” 钱宸还以为至少要在这待上一个星期，现在突然可以回去，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孙副检察长丢给他一根烟：“是你们高镇长打电话过来，跟我说要把你送到省党校去学习，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机会，我是不能干扰你的。” 钱宸也没想到竟然是高黍离在后面帮了忙。 “就这样吧，中午吃完饭我调一台车送你回去。” …… 再一次回到黄林，钱宸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这片土地是他的福地，又仿佛与他之间纠缠着什么魔咒。 自从他来到黄林之后，送走了多少干部…… 但眼下他还不能感慨那么多，刚刚在车上时，高黍离和他通过话，要他在抵达黄林后立刻去见面。 “高镇长，我回来了。” 进入镇长办公室那一刻，钱宸真的很放松，而高黍离投来的目光，也让他心里多了一丝温暖：“小钱，这回听说你的情况还挺危急，陈渊的行为确实出人意料。” “镇长，我也没想过老领导会这样做。”复杂的心情，让钱宸两只手停不下来地搓来搓去。 “别再想了。” 不知道为何，钱宸忽然觉得此刻高黍离的笑容中，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很复杂。 “孙副检察长已经跟你说过了吧，我要把你送到省党校去。”高黍离拉开抽屉，找出一份文件。 “这是你去学习的相关资料和手续，两天以后你就要到党校报到，学习时间总共是半个月，这期间你的日常事务我会帮你代管，或者交给其他的副镇长，副书记着手处理，但是你放心，他们只能执行，不会做出任何决策，谁也不会改变你之前做出的决定。” “镇长，您这是在保护我吗？”钱宸叹了口气，笑眯眯地看着他，点燃一根香烟。 “算不上是保护，关键党校马上就要开学了，这个名额不利用上，有些浪费。”高黍离说这话时，眼前缭绕着烟雾，但钱宸却透过烟雾，看见了他眼中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两天你好好准备一下，咱们单位给你放假，好好休息。”高黍离知道陈渊、左一鸣的事，对于钱宸打击不小，而且也要空出时间来让他去看看沈军。 “领导，我都听您的。”钱宸笑道。 高黍离点点头，随后又提起了张琳：“你做领导的都去学习了，让小张也休息一下，我给她批十五天假，这段时间你们两个都太辛苦了。” 没想到高黍离会给张琳批假，不过看着他的样子，钱宸并没有往下追问，既然领导给假，那就好好享受享受。 只是他还不知道要怎样和张琳解释，那个丫头现在只怕要担心死了。 第171章 我是那种人吗？ “你还知道回来呀。” 张琳看到钱宸的一瞬间，顿时两手环抱在胸前，气鼓鼓地质问道：“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担心你？” “我当然知道。” 钱宸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我本来想先找你的，可是领导叫我也没办法呀。” 见他想要蒙混过关，这一次张琳却不肯轻易抬手：“少说这些，快点把你这些天的经历如实交代！千万别骗我哦。” 面对这一份沉重的关心，钱宸心里顿时暖和了不少，随即把几日来的经历描述了一遍。 缓缓吐出一口烟气，钱宸没想到，张琳的眼眶已变得猩红，一层水雾就困在里面。 “真不敢相信，陈书记他……” 伴随着一声叹息，张琳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 愣了一下，钱宸抱紧了她，两个人就这样依偎在办公室里，这一刻很宁静，直到钱宸感觉自己胸前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心神恍惚间，不由自主地垂下目光。 然而那两团柔软的雪白，一瞬之间点燃了他的精神。 卧槽，你想什么呢？ 这会儿钱宸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现在可是大房夫人正需要安慰的时候，怎么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而且他还不忘再一次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忘记那个做“赵高”的志向。 女人只会…… 要不还是算了吧！ 一瞬之间的依靠，刹那情感的宣泄，钱宸终于发现自己的想法，可能早已有了动摇，只是那个时候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琳琳。别再担心了，现在我是安全的。” 说着他又将去党校学习的事和盘托出：“十五天很快就过去，等我学习回来，咱们再继续一起工作。” “还只是工作而已吗？” 把他推到一旁，张琳有些委屈地看着他：“难道这么长时间，你心里都没有一点变化？” “谁说的？” 钱宸一拍大腿，猛然站起身子，闯到她面前：“听着，你之前的计划不许改变，明白吗？” 不知为何，在他这严厉的语气下，张琳那一刻，已经有些干枯的心，仿佛又得到了雨露的滋润。 刹那的光景，仿佛让张琳重获新生。 只是此刻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们明白彼此都需要一点宁静。 “对了。”钱宸率先打破沉寂的场面：“镇长说我学习期间也给你放假，你想想看要去做点什么。” “你这是在监控我的行程吗？” 张琳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双媚人的眼睛里写满了挑逗：“如果你真想知道，我还不想告诉你呢。” “你会这样做？”钱宸点燃一支烟，身子靠在沙发上：“反正我已经把自己的行程都告诉你了，咱们之间不应该是相互的吗？” “我看对你没必要。” “不说这些。”钱宸掸了掸烟灰：“从现在开始咱们都正式进入休假了，要不然今天晚上陪我出去一趟。” 闻听此言，张琳的脸蛋瞬间升腾起一抹绯红，娇羞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唉，瞧瞧你的样子！” 钱宸就知道自己被误会了，我是那种人吗？ “丫头，我是想去看看师父，小花也在那边忙活了好多天，应该让她去休息休息。” “那好吧。” 看不出张琳是否有些失落，她继续道：“我跟你一起去，不过你得稍等我一下，手头还有一些工作我得交接出去，我可不想在休假时，再为了工作烦心。” 20分钟之后，两个人驱车离开了黄林镇政府，再出现时已将车停靠在医院楼下。 沈军的情况其实不容乐观，这会小花还在和医生沟通。 “从他当前的体征看来，估计就算最后治疗结束，也没办法重新站起来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小花拉着医生的胳膊，紧张地问道：“或者说换一家医院，提供更好的医资力量也不行？” “最好别抱太大希望，以现在的医学能力，恐怕达不到你的要求。”医生遗憾的摇摇头挣脱了她，然而他们的对话也正好被钱宸和张琳听到。 “你别太难受了。”悄悄推了他一把，张琳小声的提醒道，“要不然等下小花肯定会难受的。” “我知道。” 两个人没再说什么，大步来到病房门外，小花看到他们的瞬间，便惊喜地叫了起来：“天啊宸哥哥你这是没事了吗？” “对呀，我已经完全解放重获自由了，这几天一定把你累坏了吧。” “还好了。” 小花搔了搔鼻头：“主要我总是担心有人会来做不好的事，精神可能比较紧张吧，快点快点进去说话。” 招呼他们进入病房，此刻沈军正躺在病床上凝视着窗外的夜色。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得知了钱宸的情况后，他就变得非常沉默。 相比之下，仿佛沈军早已忘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所有的注意力都牵挂在钱宸身上。 “师父，我回来了。” 这一刻钱宸的声调有些低沉，脸上的神情也非常复杂，既兴奋还得掩饰心中那一抹对师父的愧疚。 听到他的声音，沈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惊喜的转过头来：“看来你已经没事了，对吧？” “我的问题都解决清楚了，而且所有涉案人员，也已经全部被逮捕，可能整个案件结束了。” “那就好。” 沈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快坐下给我说说你都经历了什么？” 虽然他在追问，可钱宸却没心情讲述自己的经历。 亏欠是沉重的，此时已压得钱宸，有些喘不过气来。 沈军一眼看透了他的心思，拉起他的手道：“别想那么多，我在体制内工作这么多年，什么情况也都早做好准备了，而且我不还活着吗？” “话不能这样说，是因为……” “不管因为什么，事情都到此结束了。” 哈哈一笑，病床上的他仿佛又变成了之前那位沈主任，干脆又强烈：“咱们大家都平安就好。” “你看我正好可以借机会提前退休了。要是没猜错的话，组织应该会在让我退休之前提档工资吧。” 其实他越是这么乐观，钱宸心里越不好受。 不过事已至此，他决定尊重师父的选择，不再继续赘述什么，随即两个人说了很多很多，仿佛都有一肚子讲不完的话似的。 如果不是护士进来更换药品，可能他们还要继续聊下去。 “时间不早了，你也刚出来，回去好好休息，估计你这些天耽误的工作都得抓紧补回来吧。” “没有。”钱宸摇摇头：“镇长说要让我到省党校去学习。” “真的！” 听到这儿沈军顿时兴奋起来：“这可是个好兆头，你千万把握住好这个机会，不是谁都能去省党校学习的，明白吗？” “也许从你学习开始，以后的路就都改变了。” “我知道。”钱宸挤出一丝笑容：“我今天过来就是特意看看你，没有别的事儿。” “行，那就赶紧回去吧。” “好好休息休息，拿出最饱满的精神到党校学习，还有啊。”说着沈军指了指小花：“这段日子可是把丫头辛苦坏了，昨天我让那些省厅的人回去了，今天你也把她带走，等会儿你师娘就会过来陪我。” 钱宸看了一眼小花，的确这段时间，让她变得有些憔悴。 “那好吧，我们就先回去，等我从党校学习回来再去家里看您。” “哎呀，少整这些没用的，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前途最重要。” 三个人等到沈军夫人抵达之后，才离开医院，站在停车场内，钱宸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迷茫：“你们俩说，这一次我到底值还是不值啊？” “可这根本也不是你的选择。” 小花挽着张琳的胳膊，两个女孩子贴靠在一起：“不是说了吗，这次你就是躺枪的。宸哥哥别想那么多了，要不咱们去吃点东西好不好？真的，我一下午都没吃饭呢。” 小花讲得很刻意，钱宸知道她是想把自己，从现在低沉的情绪中拉出来。 “好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咱们去吃韩式烤肉怎么样。” 小花想了想：“前几天有人到医院发传单，好像这里刚开了一家特别好的韩式烤肉，就是那种用泡菜卷着烤肉吃的，我想去尝尝。” “没问题，出发。” 等到钱宸几人吃完饭，时间已经很晚了：“现在怎么办？” 三个人站在烤肉店门口，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要干点什么。 主要也是钱宸觉得，不管现在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 两位夫人都陪在身边，他也不能……一起下手就太过分了。 小花没想那么多，倒是张琳看出他的心思，悄悄地在他腰间拧了一把：“我刚才和小花都说好了，这次放假我们两个打算出去旅游，所以钱大镇长你就自己回去吧。” “啊？” 钱宸愣愣地看向她们：“你俩这就形成战略同盟了。” “那你以为？” 张琳悠然一笑，挎起小花的胳膊：“反正我俩是要出去旅游的，你呀，就先孤单几天吧。” 话说完，两个女孩已转身离去，看着她们那“绝情”的背影，钱宸还真是有点凌乱。 这种感觉就非常神奇，之前两个女孩子成天围着他的时候，怎么就没好好把握机会呢？ 要不是街市上还有其他人，钱宸肯定会给自己一个嘴巴。 看看你过去干的那些混蛋事儿！ 轻轻地叹了口气，钱宸也驱车回到了黄林镇政府，第二天整理休息了一下，当夜他即驱车前往省党校报名。 在党校报名处已做好登记的钱宸，拿到了学员证明，并且在相关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宿舍。 党校大院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那么新鲜。 无论是这里的教学楼，还是四周的绿植园林，仿佛都透露着肃正庄严的气息。 尤其是这间宿舍更是充满了行政风格，临时居住倒没问题，可待的时间长了肯定会非常不舒服。 第172章 新同学 作为最后一个抵达学校报名的学员，钱宸当晚就遭到了同班同学们的围攻，带头的正是被公推为班长的陈泽良。 据悉，他是本省某位领导的秘书，也算是整个班级中行政级别最高的人。 “钱镇长，咱们同班同学早就到齐了，你是最后一个。” “大家想着在一起见个面，然后晚上聚餐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这样的行政社交，钱宸当然不能拒绝：“好啊班长同志，那今天晚上定在几点呢？” “两个小时之后。” 看了一眼手表，陈泽良道：“现在还有几位女同学需要收拾一下行李，然后一个半小时我们在学校门口集合。” “好的。”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钱宸更换过衣服后，如期抵达校门外， 此时此刻，他们这个学习班二十几名学员早已汇聚在一处，大家有说有笑的样子，看着非常亲切，可实际钱宸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些人之间都存在一层保护膜。 将彼此隔绝。 在他看来，党校的学习既是升迁的必要条件，同时也是一个交际平台，大家齐聚在一起，彼此之间多一些了解，也方便日后工作上增加一些联系。 陈泽良这会看到他，便招呼起来。 钱宸赶忙过去，在向大家做出介绍后，一行人直奔提前订好的酒店，别看明天就要开学了，可是今晚的酒局却持续到了将近午夜时分。 大家回来之后，一个个都弄得满身酒气，唯有钱宸比较清醒，或者说只有他没有装醉而已。 通过今天的会餐，钱宸对于本班同学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些人来自省内各个机关单位，成份相当复杂。 不过有一点，这些人中并没有级别过高的存在，而且都十分年轻，其中让他记忆最深刻的，除了那个陈泽良之外，就是那位叫做王海的同学。 他是省内一处县级市的公安局长，暂代发改委工作。这家伙长得方头大脸,身材非常高大，特别强壮，说话做事雷厉风行。 他最让钱宸欣赏的，就是没有和其他同学那样，对陈泽良过分奉承。 原本应该是一个轻松的酒席，可是不知不觉之间，却变成了大家伙对陈泽良的吹捧场，有不少人都称他为年轻人的代表或是典范。 钱宸很清楚，他们看中的绝非这个刚刚结识的陈泽良，而是他背后那位神秘的高级领导。 而陈泽良本人，对于大家伙的奉承，也十分受用，推杯换盏，游弋在人群中，他表现得那么自然，每一个举止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看来这党校里的学习生涯，也许并不会很轻松。 他要面对的，可是一屋子人精。 躺在床上，钱宸脑子里面不停闪过画面，每一位同学的面容都带有他心中的标签。 第二天一早，随着第一节课开始，党校的生活也正式进入正轨。 …… 山川县内。 随着陈渊与左一鸣两座大山的轰然倒塌，使得诸多重要工作被暂时搁置。 为了保证党政系统的正常运转，上级要求山川县委副书记张长江，暂代书记职务，主持县委党政及一切工作。 然而对于领导的这份任命，张长江却有着不同的理解，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倒霉蛋。 “姓张的，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张长江满脸的愁容：“陈渊在山川县做了那么多事儿，多少企业都和他私人关系非常好，还有左一鸣这些年把县公安局当成自己家后院用，里里外外他们留下的烂摊子，我插手得进去吗？” “刚才你也听到了，秘书打电话说，县里面出现了大规模的商人溃逃事件。” “不用问都知道，这些王八蛋肯定心里有鬼，担心自己被卷进去！” “可他们这一走，剩下那些工程、还有未完成的项目又该怎么办？你说说我是不是死定了？” 镜子里的张长江当然不会说话，所以最终能给出答案的还是他自己。 “或许吧，这特么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话说完，张长江把桌上的镜子扣倒，整个人也仰在了椅背上，他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然而就在此刻，秘书敲开了他的房门：“领导最新消息，东杰镇方面的水利工程，一个小时前也被迫停止了，所有施工人员已经撤出场地。” “行，我知道了。” 仅仅一个上午，类似的汇报，张长江已接到三四起，现在他神经都是麻木的。 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一个星期，整个山川县范围内的商人就会全跑光。 他想挽留这些人，可拿什么挽留他们？ 谁不害怕会被陈渊、左一鸣的事卷进去，这个案件虽然还没有对外公布，可那些商人们也都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这种事根本瞒不过他们。 “你进来一下。” 顿了顿，张长江冲刚进门的秘书道：“你现在就给县公安局下令，让他们把所有在咱们县正在施工的，还有投资项目主要负责人全部抓起来。” “领导，这不太妥当吧。”秘书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我们凭什么抓人？” “就凭我现在没有办法了。” 张长江破罐破摔地道：“现在只能用这种极端方法，把这群混蛋全都留在山川县，至于后面怎么办，以后再说吧。” “我知道了。” 虽然秘书很为难，但也不敢违背他的话。 随着大门关闭，精神临近崩溃的张长江，闭上了双眼，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前赴后继潜逃的商人，仿佛是一把把尖锐的刀，狠狠刺在他的心上。 对于张长江而言，既然什么都做不到，还不如躺平好了，反正能摸一天鱼就摸一天。 等什么时候领导真的看不下去了，他宁愿直接背处分提前退休，过一过田园生活其实也挺好。 他真的累了。 就这短短几天时间，张长江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 与山川县的情况相比，黄林镇内部却是一片欣欣向荣。 虽然钱宸不在，可在高黍离的督促下，全镇的领导干部，都在遵循他之前留下的计划和实施方案。 按部就班地展开工作，其中也包括了小经济体综合整改转型问题，对此高黍离还决定由自己亲自挂帅。 不过与这些还在工作的人相比，真正轻松的显然是张琳和小花。 两个人此刻正躺在三亚的沙滩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一面品尝着清凉的鲜椰子，互相讲述着有关钱宸的故事。 “妹妹，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会经历这种事，实话实说，当时我都快吓死了。” 就算是现在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一切，尤其是想到钱宸说他差点被陈渊杀死的时候，张琳还是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谁能想到一个县委书记竟然会这么做？ “姐姐别说这些了嘛。现在宸哥哥不是已经安全了？我从小就相信邪不胜正。” “这个我也相信，可战胜他们的过程还是太危险了点。”张琳的眉角蹙了蹙。 “这不是有咱们给他保驾护航。”小花突然语调一变，扑腾一下，从沙滩椅上坐了起来：“姐姐，我真觉得你挺不一般的。” “是吗？” 张琳微微一笑，那双能勾死人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那照你这么说，我还觉得你很不一般呢。” “我当然不一般喽。” 小花把身子挺了挺：“你看一般人哪有我的大？” “唉，你在说什么呀！” 张琳可没想过，这小丫头片子竟然会突然开车，而且还开得那么自然。 “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嘛，就说点女孩子家的话呗。” 小花抿着嘴唇，一下子坐到张琳身旁：“琳琳姐姐，说真的，咱们两个之间是不是也得好好谈谈了？” “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 装出一副退缩的样子，张琳道：“钱宸可说过，你是个怪力萝莉，别乱来哦。” “你别听他瞎说。” 小花此刻依旧不肯放过她，继续问道：“姐。其实我知道今天我问得有点过分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不过我想跟你说一句话，我绝对不会让宸哥哥为难的，你也能做到吗？” 张琳并没想过小花会这么讲，凝视着她的眼睛，张琳肯定地点点头：“当然，像你说的一样，咱们不是一直在给他保驾护航吗？” “那就好咯。”嘿嘿一笑，小花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我就是担心这个而已，姐姐你也别生我气了。” “谁会生你的气呢？” 对于这个小萝莉，张琳是真的很喜欢，而且两个人的关系俨然和亲姐妹一样。 “我就是想不明白，那个家伙到底上辈子修来的什么福分，会把咱们两个都弄成这样子，好像见到他之后就意乱神迷了。” “不知道，也许是他身上那种特有的魅力吧，我也说不清，对了姐姐咱们两个出来玩，他去学习……好像党校里面也不光只有男同学吧。” 小花说着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张琳：“你说他在那边会不会又吸引了别人？” 抿起嘴唇张琳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这个不要紧，咱们两个先好好玩几天，等到时候找个机会查查他的岗怎么样。” “好唉，我也是这么想的！” 心情大好的小花，忽然站起身：“那姐姐你休息好了吗？咱们两个去做水上摩托吧。” “没问题，不过我可跟你说好喽，咱们俩要好好地竞赛一次，看看谁的速度更快。” 小花怎么听不出来他的言外之意，顿时笑眯眯地应战了：“姐姐，那咱们可都得拿出自己的真本事哦。” 第173章 一块膏药 呵欠！ 今天这是怎么了？ 揉了揉鼻子，刚刚放学回来的钱宸，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这已经是他打的第八个喷嚏了。 刚刚他还测量过体温，也没发烧啊。 “钱镇长在吗？” 门外传来一道刚毅的声音：“要不要去溜达溜达？” 钱宸知道是王海来找自己，急忙站起身开门：“也行啊，刚刚放学正好出去放松一下。” “你先进来坐一下，我换身衣服。” “不用，我去楼下等你。” 王海呵呵一笑，爽快的走开了，钱宸这边也是急忙收拾一下，追了过去。 党校的操场非常大，绿植环境也特别好，两个人就这样肩并肩地走在廊亭之中，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因为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再加上彼此互相看着都特别顺眼，才一天的功夫就已经成为了朋友。 “我看以后你就叫我老王，我叫你老钱怎么样？”王海掏出香烟来递给他一支：“我不喜欢把职务挂在名字后面，听起来太累了。” “好啊。”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钱宸肯定不会同意，可对王海他例外：“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你找我出来真的只是为了走走吗？” “当然不是。” 王海说着，吐槽起了食堂的伙食：“虽然咱们这条件不错，可是那些菜我一个都不爱吃，怎么样？咱俩等会儿出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行啊，你想吃什么？” 钱宸记得党校周围有好多小饭店，而且还都挺有特色的。 “去吃牛肉面吧，不是那种加盟店，是一对老夫妻自己做的牛肉面，味道特别好，我来报名的那天中午就在他家吃的，可香了。” 这个提议，钱宸很赞成，然而此刻，忽然有人在背后呼唤他们：“钱镇长、王主任，你们在干嘛呢？” 两人顺着声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梳着单马尾的漂亮女孩，跑了过来。 这也是他们的同班同学，白水镇镇委书记金小莲。 不过对她，钱宸并没什么好印象。 白天的时候，这个丫头就总是找机会和他说话，甚至中午吃饭时，还非要死皮赖脸地和他坐在一张桌上。 钱宸倒不是厌烦，只是觉得在党校内部不该这样做。 “老钱好像你的麻烦来了。” 白天的事王海也是亲历者，这会儿不免露出了别样的笑容：“要不要我给你一点私人空间？” “你千万待在这。”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金小莲已经来到他们面前：“钱镇长，王书记，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趁休息出来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金小莲点点头，随后将目光凝聚在钱宸身上：“我订了一家餐厅，晚上陪我一起去好吗？” 她的直白，再加上那一双满含期待的眼神，让钱宸感到一阵心累。 “金书记，这样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金小莲此刻几乎要贴在钱宸身上：“我就是想和你增进一下同学之间的感情，而且我也想向你学习一些东西，可能你自己还不太知道，黄林镇钱镇长的名声，在干部圈里早就传遍了。” “还是算了吧。” 钱宸不想和她纠缠，索然无味地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金小莲还要往上跟，幸亏被王海挡住：“我说金书记，你对这位钱镇长特别有兴趣？” “是啊。” 金小莲依旧毫无遮掩的道：“其实我在来之前就对他充满了兴趣，如果这一次没有在党校和他碰头的话，可能后续我会特意到黄林镇走一走。”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王海凝视着她。 “如果你和钱镇长是朋友的话。” 金小莲的目光特别毒辣，早已看出王海和钱宸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而此刻这样讲，也是在逼着他承认。 王海做事从来干脆直率，他坦然地点点头：“对，我们俩是朋友，现在你能告诉我了？” “当然。” 把身子靠在廊亭的柱子上，金小莲远远地看着那边的身影，眼睛都笑弯了：“具体原因我也说不好，可能我觉得他厉害吧。” “之前我也打听过一些有关他的情况，说真的对他了解越多，我就越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王海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好吧，那我只能预祝你达成目的了。” “谢谢。” 金小莲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向宿舍楼走去。 而在不远处的钱宸，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会儿他就在想，现在的女孩子怎么好像都有点不正常，自己过去的经历哪有半点吸引人的地方，甚至对于他而言，都可以称之为苦难。 “走吧，咱们吃饭去。” 王海招呼了他一声，两个人便走出了校园。 钱宸和王海吃完饭回来，已经快要晚上九点了，两个人在操场上又闲谈了一会儿，便各自返回房间，只是让钱宸意外的是，金小莲赫然站在他的门外。 “金书记，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了？” 如果不是钱宸躲闪的及时，刚刚说话的时候，金小莲已然扑在他的怀里：“钱镇长白天的话，我相信你都听到了，说真的我对你特别好奇。” “所以咱们两个可以互相深入了解一下吗？” 她特意在深入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顿时就让气氛中多了一点暧昧。 “我知道你是单身，我也是啊，虽然咱们都是干部，不过也得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别拒绝我好吗？” 这一刻钱宸真的有点想哭，看看他这一路走来都遇上了什么人啊！ 之前曹爽的媳妇也这么说，还有那个王淑贞，再加上现在蹦出来的金小莲，这他么是魔咒一样。 “金书记不要说这些，咱们还是严肃一点比较好。” 钱宸故意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请您回去吧。” “你是不是担心我也对你有什么图谋不轨呀？” 金小莲抿着嘴唇笑了，娇俏的脸蛋儿也多了一抹淡粉的笑容：“放心吧，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只是对你这个人好奇而已。” “不瞒你说，昨天晚上聚餐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见到你之后要是个小帅哥，我就过来尝试一下。” 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但金小莲大方地承认自己是个严重的外貌协会成员：“包括我们白水镇的干部任用上，我也喜欢挑一些俊俏的小伙子。” ”这么说的话，那是你的自由。“ 无奈的钱宸，眼见金小莲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自己，终于有点扛不住了。 ”金书记。我再说一遍。 “到这儿来我当然是为了学习。” “也希望您能搞清楚自己的目的。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了。”钱宸说着回到房间里。 关上大门，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而金小莲吃了闭门羹之后，倒是不生气，心里反而对钱宸更痒痒了。 要知道身为镇委书记的她，是很多人眼中优秀的才女，并且金小莲自认为长得还算漂亮。 平日里追求她的男人太多，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挑挑拣拣，可今天却被钱宸拒绝了，心里的落差反而刺激到了她的挑战欲。 不就是一个钱宸吗？金小莲暗暗做下决定，一定要在学期结束前把他拿下。 在金小莲看来，自己一定能成功。 党校的学习还在继续，然而从那一晚过后，金小莲每天都会缠着钱宸。 不管是在同学面前或者是在党校的老师面前，哪怕是昨天早上校长过来巡视，她也毫不犹豫地粘在钱宸身后 对于他的行为，钱宸已然变得有些厌恶。 这一天正好赶上党校休息，心烦的钱宸拉着王海一起出去喝酒。 地点还是他们之前吃过的那家牛肉面，这家小店已经成了他俩的第二食堂。 不但牛肉面好吃，其他的小菜也都十分美味：“二位菜上齐了。” 店主将最后一道菜，特色垮牛肉端上桌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俩：”那个啤酒要凉的还是不凉的？” “要凉的先搬两箱过来。” “好嘞，稍等一下。” 王海回过话，随即将目光转向钱宸。 “我说兄弟，要不然你再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谈谈，我觉得那丫头好像脑子有什么毛病。” 谈还是算了！ 钱宸摆摆手：“我现在一秒钟也不想看见她。老王，你说她是怎么当上镇委书记的？” 在钱宸眼中她根本就是个恋爱脑，好像除了恋爱之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话不能这么说。”王海不太赞成他的看法。 “凡是能在行政岗位做领导的，哪个是省油的灯？你和我不也一样？我倒是觉得金小莲只是把党校当成了一部跳板。” “我能肯定这个女人不简单。” 王海身为公安局长，洞察力十分敏锐。 “负责任地告诉你，对这个女人绝不能掉以轻心。” “我现在还不清楚她有什么背景，不过从一些行为习惯上看，她的家庭环境肯定很好，还有就是你没发现吗，这些天她除了粘着你，好像和咱们班长之间也有点不太正当的关系。” 被他这么一说，钱宸还真觉得有点不对劲：“你指的是，每天早上他们两个都会一起到班级？” “不仅如此。” 王海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嗓音：“我的寝室就在班长隔壁，他几乎每天深夜都要出去，凌晨时返回。” 第174章 奋不顾身 关于金小莲的八卦，钱宸并不感兴趣，他拍拍手道：“老王还是别说这些了，我现在就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摆脱这个麻烦。” 王海啧了一声，道：“她是挺麻烦，但大家都是同学，最好别搞太僵。” 在体制内工作，双方之间互存的一份薄面，在关键时刻会起到非比寻常的作用。 知道他是善意的提醒，钱宸举起酒杯：“行，不说这些，咱们还是赶紧喝酒吧。” “对，喝酒。”王海和钱宸碰了碰杯，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推杯换盏之间，两箱啤酒已经告罄。 看着堆满桌子的空瓶，钱宸笑得很畅快：“老王想不到你酒量竟然这么好。” “你也不差呀。”王海挠了挠头，抽出一根烟丢给他：“今天咱俩倒是痛快了，就不知道明天早上上课的时候，能不能把身上的酒气消掉，这要是被老师们闻到，咱俩得挨批。” 钱宸笑了，随着烟雾吐出，他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今日有酒今日醉，管明天干什么？再说了，咱俩不也是自由时间才喝的酒吗，这个不违反规定。” 见他这样轻松，王海也跟着放松下来，点燃香烟之后狠狠地吸了一口：“我跟你说，喝酒归喝酒，也得注意身体。今天咱俩就先小聚一下，等以后毕业了，找机会你到我那去，看看我是怎么招待你的。” 钱宸瞥了他一眼道：“那你以后也得找机会到黄林看看，虽然现在发展得不太好，可美食很多。” “那就一言为定了。”王海笑着拍了下桌子。 他刚要掏钱买单，钱宸笑道：“我刚才进来时，已经提前押了几百块钱，这一顿算我请你的。” 王海下意识皱起眉头，有点不太高兴：“兄弟你这样做不太好吧，原本也是我叫你出来吃饭的，怎么能让你花钱？” 钱宸把桌上最后一杯啤酒喝干：“别管是谁，反正咱俩对脾气，我想交你这个朋友，吃吃喝喝的也要不了几个钱。” 王海凝视了他半天，见钱宸确实没有其他心思，看来真是他小家子气了。 钱宸这么随意是把他当兄弟了，他还把官场那套带进来，但也没办法，官场待的时间长，成习惯了。 王海掐灭了烟头：“那行，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以后事上见。” 两人正说着，包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着火了，救火啊。” “我孩子还在里面呢！你放开，我要去救孩子。” 失火了？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跑出去。 马路对面的儿童乐园，浓烟滚滚，隔着马路吹来的风都很烫人，里面惨叫声此起彼伏。 王海眉头紧锁，拽住看热闹的老板问道：“多长时间了？报火警了吗？” “我也不知道，出来看到就这样了。”老板边说边比画，那会他在厨房抻面呢，听见声音出来才出来，也就比钱宸他们快一步而已。 “你现在打火警电话，喇叭借我一下，老王，咱们去看看。”钱宸冷静地安排，同王海两人一起冲向马路对面。 他们两个是公职人员，这个时候必须挡在群众面前，不能退缩。 “我是政府人员，大家不要慌，不要往前凑！火警马上就到！”钱宸站在最前面，按开喇叭，扯着嗓子喊。 这会最关键就是控制住群众情绪，不要造成不必要伤亡。 王海那边也拉住要往里冲的年轻姑娘，询问之下才知道，她儿子还在里面游乐设施上。 “除了你孩子，还有别人在里面吗？”钱宸问道。 女人哭得上不来气，只是摇头。 这么大火，小孩被控制在器械上肯定是不能动的，火警再快也需要几分钟时间，等不及了。 钱宸同王海同时脱下衣服，身为公安局局长的王海更有经验，直接冲向路边花坛，把湿漉漉的泥土裹在衣服上，钱宸瞬间明白，绿化每天下午都会浇水，这会肯定是湿润的。 两人把湿泥巴裹满衣服，披在头上，一起冲进了火海。 他们身后乱糟糟还有人叫喊，临近的公职人员应当已经到场。 但此刻两人想不了别的，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找到陷于火海中的孩子。 现场火势很大，好在还未起风，这两个人提供了一些便利。 按照那位大姐给的提示，钱宸果然在旋转木马上看见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由于游戏安全设施的缘故，他卡在那一动也动不了。 钱宸同王海打了手势，两人同时冲上去，把沾满湿泥土的衣服披在男孩身上，同时打开男孩身上的安全设施。 “那，还有。”男孩倒在王海怀里，手指向另一个方向。 钱宸这才发现，旋转木马底下，竟还有一个已经昏迷的小女孩。 王海把男孩塞到钱宸怀里：“女孩交给我，我比你有经验，你快走。” 火情之下，容不得犹豫，钱宸看了王海一眼，抱着男孩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王海把衣服撕开，将小女孩从木马台下扯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踏着浓烟，冲出了火场。 “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群众都要往前冲，来接应王海和钱宸。 “退后！”钱宸喊了一声，抱着小男孩，脚步更快了。 别说他如今没事，就算有事，他也不能让百姓上来冒险。 消防车赶来得很及时，钱宸抓住冲进来的女人，和王海一起把她拖了出去。 女人此时已经没有站立的力气了，只知道抱着孩子痛哭。 “给孩子弄点水来，在火场太久，体表温度过高，尤其是这个女孩，得马上送到医院。” 钱宸有条不紊地安排着，那边王海已经去帮火警维持秩序了。 火势得到控制，跟着火警身后来的救护车也展开行动。 那边王海却跟火警拉扯了起来。 “怎么了？”钱宸过去问道。 火警满脸严肃：“两位同志，你们必须去医院检查。” “不用，不用。”得知身份被发现，钱宸和王海一样推迟起来。 虽然他现在能感觉到后背火烧过的疼痛，但他真不想跟着救护车去医院。 刚刚他和王海冲入火场救人，被不少百姓看见了，他怕消防队给他当成英雄学习模范宣传。 他是真不乐意。 可消防员却异常坚定：“火场不仅仅是烧伤，还有其他有害物质会被吸入体内，为了您二位的身体安全，必须去医院检查，而且我们有责任，向公众宣传、树立二位的英雄的行为，请二位配合我们工作。” 眼见推脱不掉，钱宸看了看王海，两个人目光交汇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其余的事交给我们负责，二位先跟车去医院。”消防员给二人指了救护车。 还没等钱宸王海上车，牛肉面馆的老板追了出来：“救火那小子，这个你拿着！” 老板不由分说往他手里塞，钱宸一看，是他刚刚压的饭钱。 “别跟我推迟啊，咱就佩服英雄，这顿饭我请了！”老板说着就把钱宸往车上推。 “那也不行。”见钱宸推迟不过，王海急忙帮忙道：“一码归一码，救火是应该的，吃饭就得给钱。” 他们两人态度很坚决，老板更坚决：“拿着！朋友吃饭不能要钱，你要非得给，就是看不起我。” 钱宸二人没来得及拒绝，面馆老板就转身跑了。 护工关上了救护车门，两人也不好耽搁救助进程，只能先跟车到医院。 经过医院的全面检查，只有钱宸有轻微烧伤，其余两人都没什么大碍。 坐在医院的休息室里，钱宸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看向王海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加强一下锻炼？这怎么没干什么，胳膊好像断了一样。” 闻言，王海也动了动臂膀：“别说是你，我都觉得浑身酸痛，这个和锻炼没什么大关系，主要是咱俩刚才精神太紧张了。” 这么说钱宸倒是不在意了：“那咱俩一会儿，真的要去和那些消防人员谈？” 他还是不太想去，毕竟他俩不知道起火原因，又是党校学习阶段。 见义勇为是好事，但两人都不想把这个当成晋升路上的履历。 王海琢磨了一下道：“要不咱俩还是走吧，你身上的伤不也没什么问题吗？” “没事。”钱宸动了一下，除了疼以外，不妨碍行动。 两人对视一眼，悄悄站起身，顺着医院走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省人大副主任李峰，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紧急来电。 “爸爸不好了，小双和小洁，出事儿了！”他小女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你说什么？”李峰顿时睁大了眼睛，抓着电话的手也更紧了：“小双和小杰出了什么事？你不是带着他俩出去玩的吗？” 电话另一边，小女儿哭得嗓子都哑了：“我是带他们出来玩的，就在党校旁的游乐园，没想到游乐园失火了。” “小双和小杰，当时就被困在里面。” “什么？！”饶是李峰这样沉稳，苍老的脸上也满是惊慌，那两个孩子，可是他的心头肉啊。 第175章 英雄称号 悍然起身，李峰声音带着颤抖：“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都救出来了，我们现在在医院，两个孩子生命安全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小洁救出来的时候都昏过去了。”小女儿带着哭腔。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李峰挂断电话。 二十五分钟之后，李峰带着秘书急匆匆进入孩子们所在的病房，小女儿正守在这里，一见到他，小女儿又哭了：“爸爸都怪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他们。” 李峰扫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孩子们，得知没有危险，他心里也松了口气。 “爸爸，多亏今天两个年轻人冲进去，把小双和小洁救了出来，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小女儿一想到那吓人的场景，还是忍不住落泪。 她断断续续，把钱宸和王海救人的事复述了一遍。 “爸我得谢谢他们。当时到乐园外给他俩买东西，看到着火的时候，我人都吓懵了。”小女儿脑海里，全是两人从火场出来时的模样，那时她真的要吓死了，要是两个孩子真出事了，她可怎么和哥哥交代。 “是得谢谢他们，这样，你在这里看着小双小洁，那两个年轻人在哪？我去看看他们。”李峰说道。 小女儿迷茫地摇了摇头：“应该也跟着救护车走了吧？我怕小双小洁有事，没来得及跟他们说话。但他们救人之前说了，他们是公职人员，要站在百姓前面，爸，你能找到他们的吧？” 还是公职人员？ 那更应该知道，火场救人有一笔丰厚的奖金，还会授予荣誉称号。 但两人到现在都没消息，估计是悄悄走了。 可见这两人既不图名，也不图利，见义勇为还不求回报，这样的人可不多了，这两个人是党真正的好同志。 李峰松了口气，摘下眼镜擦了擦：“孩子们有福，能碰上这么好的同志，我会找到那两个人，好好感谢人家。” “那爸爸，你要是找到了得告诉我一声，要是没有他们，小双小洁出什么事，以后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了。”小女儿说道。 知女莫若父，李峰戴上眼镜，打量了自己女儿一番：“英雄救美啊，你看上里面哪个了？爸让你单独见。” “爸！”小女儿脸上猛然一红，她还没往这方面想呢，就是，就是想见见而已。 “爸，你还是想想，这事怎么跟哥哥嫂子说吧。”小女儿把话题扯到眼前的事上。 李峰眉头皱起，思索片刻：“先不告诉你大哥，等他们忙完回来再说，孩子你先带着，后续事情我去处理。” 李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老眼中，闪过一瞬锐利的光芒。 这次儿童乐园的事，他一定要查清楚。 无论出于公心还是私心，他要保证百姓的安全，有关部门也必须给公众一个合理的解释。 钱宸回到宿舍，刚躺下后背就一阵钻心的痛。 他翻身趴在床上，又压得喘不过气，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眼看快上课了，他匆匆抹了一把脸，顶着一双熊猫眼进了教室。 教室内，王海精神状态比他好多了，就是大背头变成了小平头。 “老王，你是什么时候理的头发？”钱宸惊讶道，他可是昨天晚上回来就累趴下了，一直折腾到今天早上，还顶着烧焦的头发呢。 “今天早上啊。”王海笑了笑特意在头上摸了一把：“怎么样？我自己剪的，看着还挺刚强吧。” 还真是不错，钱宸点头赞叹道：“老王你还挺多才多艺啊。” 王海叹了口气道：“我哪是什么多才多艺，我那是在监狱干过，这都是给那些两劳人员剃头剃出来的。” “果然艺多不压身嘛。”钱宸打趣道：“谁能想到你这个技能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 王海摸着自己头发，安慰自己道：“反正头发嘛，用不了几天就长出来了。我现在就是担心回工作单位时，得怎么面对那些下属。” 说到这里，王海看向他问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钱宸摇摇头：“除了耽误睡觉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两人正在班级里说着话，他们老师竟然提前到场了。 “各位同学。” 站在讲台上，老师轻轻敲了敲黑板：“我打扰你们一下，现在请王海还有钱宸出来。” 二人目光互换，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老师点名，也没多说什么，跟随老师脚步一并来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中，一位国字脸，宽额头，戴着黑框眼镜的老者坐在那，从他的服装和气质上看，肯定是一位老领导，而且身份还不低。 尤其是他们党校的张校长还陪在老者身边，到他们来了，校长笑道：“李老，这二位就是您说的人。” 李老微笑着，上下打量了他们好半天。 而王海在看见他的一瞬间，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异样。 李老摆摆手，让他们坐下：“先坐，你们一定很好奇我到这儿，是要做什么，对不对？” “是的，我们很好奇，而且还不知道您是谁。”王海抢先说道。 李老眯着眼睛看看他，而后浅笑道：“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咱们省人大的副主任李峰。” 李峰？？ 听到他的名字，钱宸浑身一震。 虽说人大副主任只是一个养老的职务，可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哪个不是曾经风起云涌的弄潮儿？ 而且履职人大，也证明他还没有退休，手中的权力可是不会打折扣的。 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大官找他们做什么？ 钱宸把这辈子的事都想了一遍，也没找到和省人大有交集的地方。 左右没做亏心事，他也不怕鬼敲门，钱宸坐得坦然，任由李峰打量。 李峰眼中多了几分赞许，继续缓缓往下道：“是这样。昨天你们两个可是干了一件大好事，而且保密工作做得也不错，我问过你们的校长和老师，竟然谁也不知道。” “现在我都找上门了，你们打算承认吗？”话说完，李峰的目光也变得更为深邃，凝视着钱宸的脸：“小伙子，你应该就是钱宸吧，告诉我，后背上的灼伤怎么样了？” “李主任，您……” 本来钱宸还挺好奇，李峰是如何知道他信息的，不过后来一想，他昨天在医院是用自己名字登记的，以李主任的能耐，稍微一查就知道了。 心中一声轻叹，钱宸干脆说道：“我没事，医生说不严重。” “那就好。” 李峰点点头，随即说道：“你们的行为我已经向张校长说过了，我来是通知你们，准备一下材料，向见义勇为基金会申请荣誉称号，还有相关奖金。” 就为这点事儿？ 钱宸同王海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不太相信李主任的话。 这么点事，可不值得省人大副主任亲自跑一趟。 钱宸斟酌了一下用词，依照昨天的说法向李峰阐述道：“领导，关于这个见义勇为的称号还有奖金，我看还是算了吧。” “算了？” 李峰镜片后的眼神意味不明：“小同志，你可要想清楚，这个荣誉称号对你日后的仕途，会非常有帮助。” 钱宸回答得特别肯定：“我已经想好了，当时救人我就没想那么多。我承认这样的荣誉是可以帮助我的工作，可工作是要靠成绩来证明，相比于拿到这些称号，我更想切实地为群众做点事情。” 王海也立刻表明了态度道：“我和他的想法一样，李主任，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们先回去了。” 钱宸不太理解，王海为什么这么急于撤走，但是他这么说，钱宸也不反对。 “等一等。” 两人的话才说完，李峰就站起身，绕到他们跟前：“你们都很年轻，做事也不要冲动，关于这个见义勇为的荣誉称号，我最后说一次，能够切实帮助到你们日后的仕途。你们真的想好要放弃吗？” 钱宸与王海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是的领导，我们选择放弃这个称号。” 凝视着他们，李峰半天之后才点头，眼神里全是对二人的欣赏：“那好吧。既然你们不想接受这个称号就算了。” 李峰继续道：“不过。刚刚说的是公事，现在我还有点私事要和你们讲。” 话音刚落，党校的张校长就起身告辞，并将会议室的大门关闭，这会儿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李峰重新坐回到座位上，点燃一支香烟，缓缓道：“昨天被你们救下的两个孩子，是我的孙子和孙女。” 闻听此言。 钱宸不免心中一惊，诧异地看向李主任，忍不住确认了一遍：“您说那两个孩子是您的孙子孙女儿。” 李锋点点头，面露感激之色：“不然我今天也不会亲自到这儿来。小同志，昨天被你们救下的那个女孩，是我的小女儿，她做事儿不够周全，应该先询问一下你们的名字。” 钱宸急忙摇头道：“李主任您别这么说，我们当时真的什么也没想。” 李峰抬了抬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反而笑眯眯地道：“我明白，危急时刻你们都是下意识行为，但这也更证明了你们两个人的本质。刚刚我对你们说的话，是替见义勇为基金会的同志做工作，而现在，我和你们讲的都是家里话。” 第176章 我是爱你的 “来来来，放松坐下说。” 李峰再次招呼他们两个坐下：“我刚刚和张校长了解过你们的情况，既然你们不愿意接受荣誉称号，我作为孩子的爷爷，也需要表达对二位小同志的感激。” “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现在就向我提出来。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会予以帮助。听清楚我说的，是在我职权范围内的所有事情。” 李峰凝视着他们两个，分外真诚。 这个承诺实在是太重了，钱宸悄悄将目光投向王海，毕竟人是他们一起救的，他不能自己做决定。 没想到，王海正在桌子底下冲他摆手，两人态度竟然一致。 “李主任我们没有任何要求。”两人异口同声。 “哦？”李峰对这两个年轻人更加好奇，只是目光更多地凝聚在钱宸身上：“你们俩什么要求都没有？” 王海不习惯多说话，干脆在桌子底下捅了捅钱宸。 “没有。” 钱宸坐直了身子：“领导，救人是我们每个党员应该做的事，也是我们两个下意识的反应。我们没想过，用本职之内的事，向您，或向政府要求些什么，如果有，那也是我们对党的忠心和信仰。” 他的回答让现场陷入了沉静，几十秒钟过去，李峰这才轻轻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地坚持我要尊重你们的选择和决定，所以在这里让我再一次向你们二位表达感谢。” 话音落李峰，赫然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等他离开之后钱宸这才松了口气，他推了推身旁的王海道：“你发现没有？刚刚这位主任好像一直都盯着我，是不是我言语不得当？” 王海挤了挤眼睛：“你都为党尽忠了，能有什么事？我看是你救人的时候受伤了，才被李主任特殊关注。” 话虽然这么讲，可钱宸却感觉王海有点不对劲，好像知道什么又不能说似的。 但那种奇怪的感觉稍纵即逝，王海这会儿也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不说这些了，咱俩还是回去上课吧。” 钱宸嗯了一声，紧接着叹了口气，道：“李主任这么一来，我估计咱俩的事儿瞒不住了。一会儿回去可一定要统一口径，不管同学们怎么问，都什么也别说。” 王海点点头，干脆道：“放心吧。我可不想和他们没完没了地纠缠。” 然而话是这么说，可随着李主任亲自到校的消息传开以后，王海与钱宸都成为了学校的典型人物，尤其是刚刚下课之前，他们的老师还特意，在所有学员面前，公开宣讲了二人昨天的英勇事迹。 这会儿到了下课的时间，钱宸和王海被同学们包围起来，争相询问着昨天火场救人的事。 两个人实在应付不过，最后都只能借着尿遁逃走了。 其实钱宸心里很清楚，同学们的关心只是一种假象，大家更想知道的，还是李峰到底给予了他们什么样的好处？ 就他们这个班级的同学而言，有几个不想和省人大副主任扯上关系的？ 甚至有好几个同学还在张罗着，今天晚上要摆酒为两个人庆功。 如此明显的示好行为，只怕他们的目的，也是想利用拉近关系的方法，间接地搭上李主任那条线。 钱宸和王海想法一致，态度坚决，他俩不想被这些家伙麻烦，自然也不会把麻烦转移到李主任那边。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下午，一天的学习课程结束后，钱宸回到宿舍，还没休息，房门就被人敲响。 “谁呀？”钱宸一面穿衣服一面问道。 门外没有回答，只是又敲了几下。 钱宸虽然有点怀疑，但是学习部应该没有外人，他还是打开了房门，不料站在门口的竟是金小莲。 今天的她和往日有些不同，脱下了行政装束，换上带有流苏的长裙，长发披肩，脚下踩着一双一字带的高跟凉鞋，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还带着几分韵味。 微微抬起头，金小莲的一双眸子，凝视着他的脸庞：“钱镇长，我是来邀请你去吃饭的。” 对于这个女人钱宸是避之不及，忙道，“吃饭就不去了，我想着晚上随便对付一口就好了。” 他的回答金小莲并不意外，反而抿着嘴唇笑了笑：“我知道你会拒绝我，不过今天这一场饭局，是同学们一起组织的，你可以不给我面子，但不能把所有人的面子都扔在地上吧。” 金小莲说着，有意无意地往前踏了一步，道：“你和王海局长火场救人这件事儿，对同学们来说都是一种触动，而且白天不是也说过吗？大家要在一起聚一聚，听听你们两位的光荣事迹。” 钱宸摇摇头，态度坚决道：“这种事没什么好讲的，大家伙要聚就聚一下，我想在宿舍休息休息，麻烦你帮我跟大家说一声抱歉。” 金小莲皱了皱眉，双臂抱在胸前道：“你不能这样啊。咱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 “可我真的不想去。”钱宸故意装出一副疲惫的模样道：“昨天晚上我就没怎么休息好。而且我身上还有伤，去了也不能喝酒，还不如在宿舍休养休养，等着身上的伤好差不多了，我主动组织一场酒局，算是给同学们赔礼道歉，我想大家应该可以理解我。” “谁会理解你呀！” 金小莲的语调变得有些酸酸的：“我跟你说吧，人家王海局长都去，你凭什么不去啊？钱镇长，我知道你在刻意躲着我，但是咱们都在体制内工作，人情世故你总得懂吧。” 金小莲一副说教的模样，又往前逼近了一步，道：“你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和大伙的关系，再说了，今天这个饭局本来主角就是你俩，现在王局长去了，你不去？怎么，你是想脱离集体吗？” 必须承认，金晓莲说的这些话是有道理的，无奈之下，钱宸也只能答应：“那好吧，我收拾一下，你告诉我在哪儿碰头”。 “这就对了嘛。”金小莲露出一抹勾人的微笑道：“那你赶紧收拾吧，十分钟之后，在学校西南门，我等你。” 钱宸没做多想。点点头，把金小莲送出房间。虽然心里挺无奈，可既然答应了，他也不好再爽约。 换了一身干净得体的行政装，全程快步走了出去，然而等他来到西南门时，却发现这里只有金小莲一个人。 钱宸看了看四周，微微皱起眉头道：“不是说所有人都去吗？我怎么没看见他们？” 金小莲微微一笑，拿出手包里的香水往洁白修长的脖上，轻轻地掸了两下道：“这还不是怪你，刚刚在宿舍里要说那么多话，他们已经先出发了，我在这等你。” 要说钱宸这会儿一点都不怀疑，肯定是假话，只不过他想一想，觉得金小莲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也没再多说什么。 金小莲带着他来到停车场，拉开一辆宝马车的门，道：“你先上车吧。” 钱宸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主动坐在了后排座上。 不料这会儿金小莲就忽然笑了，看着他道：“哎，你还真是做领导的哈，一上车就往后面坐，那今天我就是你的司机喽。” 钱宸礼貌又不失尴尬地笑了笑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后面舒服一点” 金小莲饶有兴味地点点头，忽然眯起了眼睛道：“那是当然了，后面位置大，躺在上面才舒服嘛，而且两个人叠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很挤。钱镇长，您试过吗？” 这一次钱宸选择了沉默，同时还别过脸去，看向车窗的另一头。 金小莲忍不住笑了笑：“和你开个玩笑嘛，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行了，钱镇长你好好坐着，今天就由我这个司机为你服务。” 没有更多的啰嗦，金小莲开车直接到了省内一家五星酒店外。 “来吧，钱镇长，今天咱们就在这儿吃。” 金小莲走下车，还刻意提醒道：“为了不引起什么麻烦，所以等会儿进去之后，咱们之间的称呼要改一改，我叫你宸哥。你可以叫我小莲或者什么都行。” 钱宸嗡了一声，不过却没从车上下来，反而问道：“咱们的同学都在这里吗？” 金小莲肯定地点点头，道：“那是当然了，说好的嘛，是要为你们二人庆祝一下，所以才选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店，不过你放心啊，咱们是私人消费，这个不违反规定。” 钱宸在乎的是什么规定吗？他这会儿凝视着金小莲的眼睛，目光略微有些冷：“金书记。你不觉得，应该和我实话实说吗。” 金小莲愣了一下，钱宸此刻却拿出了手机，点开上面的微信聊天质问道：“你说同班同学都在，王海也在，那就解释一下，为什么他现在还在宿舍里，我却被你带到了这儿”。 手机上正是钱宸与王海的对话记录，早上上车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然而金小莲看到这一切，笑得依旧那么平淡道：“真的想知道？好啊，那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我是爱你的，这样够了吗？” “我想把自己的身子给你。”金小莲道：“而且还不求你回报！” 第177章 霓虹影 金小莲说着还故意拉低了领口，那一抹即将挣脱束缚的嫩白，晃得钱宸急忙别过脸去：“你这是干什么？” 金小莲妩媚地笑了笑，坐在钱宸腿上：“钱镇长，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人家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休息休息，反正现在学习这么繁重，咱们都是成年人，也该有个放松的时候，你说对不对呀？” 金小莲说着，修长纤细的手指也在钱宸身上抚慰起来，指尖滑过的刺激，仿佛是电流一样，一道接着一道，连续刺激着他。 对于男人而言，这种感觉相当神奇，更是一种享受。 如果把金小莲换成张琳或者是花想容，钱宸肯定会忍不住，将她按在车后排座上，就算不发生什么，也要好好耍弄一番。 可对于金小莲，他实在没有兴趣。 “金书记你要自重。”钱宸一把推开她闪身钻出车门：“今天的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说着他就要打车离开，金小莲急忙追了过来，披头散发地靠在他肩膀上，一双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金小莲带着一丝啜泣，道：“钱镇长，你不要拒绝我，人家真的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哪怕一晚也好。” 金小莲说着，把头紧紧地贴在他后背上，蹭来蹭去。 两人的样子就像是吵架的情侣一般，虽然有不少人从他们身旁经过，但谁也没来阻止。 小情侣嘛，吵吵闹闹的和外人有什么关系？ “金书记，你要克制好自己。”钱宸压低的嗓音，尽量还在维护着两人的颜面：“听我说，我不管你怎么想，现在马上松开手，今天这件事我对谁也不会提起。” “不要。”金小莲反而抱得更紧了：“你就答应我吧，你看看我，难道我长得还不够漂亮吗？” 漂不漂亮，暂且不提，钱宸这会儿能清楚地感受到，后背被两团热乎乎的东西顶着，那柔软的触感就像是吹了九分满的气球一样，既嫩又软，缓缓下来还带着一股非常特殊的弹性。 你在想什么？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声轻叱，钱宸眼前，竟浮现出了张琳和花想容的身影。 他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了，怎么能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惊醒之间，钱宸也看出来，就算自己讲得再多，也没办法改变金小莲的行为，既然如此就怪不得他。 顿时钱宸肩膀一晃，硬生生把自己从她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迅速往后退了两步。 “够了！”钱宸直指金小莲，皱了皱眉头，再不说话，转身就走。 就在他将要离去时，金小莲竟从包里，掏出一个闪着银色光芒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走走看啊。” 钱宸愣了一下，眯着眼睛一看，她手里拿的，竟然是一把短小的信封刀，这东西虽然不锋利，可真戳到哪个位置，也是一个血窟窿。 钱宸心中微微一惊，面上还保持着克制，凛声问道：“你这是疯了吗？” 金小莲并不承认，她指着钱宸道：“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怎么了？你看我像个疯子吗？” “你不像，你就是。”钱宸的回答，肯定又干脆：“赶快把那东西拿下来，不要胡闹了。” 金小莲无动于衷，一双眼睛死死盯在他身上：“你真以为我是在胡闹吗？告诉你钱宸，我是真的特别喜欢你，再说了，我就想和你睡一觉，难道也不行？” “有多少人，做梦都希望有女孩子倒搭？我自己往上贴你都不要，你是在羞辱我吗？” 金小莲越说情绪越激动，攥着信封刀的手更是颤抖起来。 眼见局势发展到这一步，钱宸不能放任她继续胡闹下去，此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没办法做出应急行为，思来想去只能违心地安慰道：“这样吧，你先把东西放下，我答应你，进去谈谈好吗？” 钱宸现在可不敢给她任何许诺。 但金小莲的情绪瞬间稳定了很多。 “这可是你说的，等一下不要想着逃走。”金小莲把自己的下嘴唇都咬白了。 轻轻一声叹息，钱宸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向她伸出手，金小莲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把架在脖子上的信封刀交给了他。 钱宸接到刀的一瞬间，顺手丢出去好远：“以后，你最好不要再带这些东西出来。” “你是在关心我？”金小莲惊喜地看着钱宸，不由自主地抱住他的胳膊，两只手抓得特别紧，生怕他会跑掉一样。 钱宸没有回答他，金小莲也不再多问，紧紧抱着他、拽着他，一路进入酒店。 金小莲订的房间是位于酒店十三层的商务套房，两人进门之后，金小莲随即将房门反锁，又把防盗链也插好后，这才松了口气，放开钱宸。 “金书记，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坐在沙发上，钱宸冷冷地看着她，神色严肃，语气中明显能听出他此刻的气愤。 相比之下，金小莲就显得很是兴高采烈，一会拿出冰箱中的饮料，一会还把桌上的水果递给他，兴冲冲折腾了好半天，才坐到了钱宸身旁：“你慢慢吃，休息一下，我去洗个澡。” “金书记，能不要再这样了吗？”钱宸往后挪了挪身子，点燃香烟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今天既然咱们坐在这儿，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是说过了，因为我喜欢你呀。”金小莲说话时，一双眸子还不停地向他荡漾着秋波：“你现在可是咱们省内的大名人。帮助公安破获了那么多案子，还为黄林镇的老百姓做了那么多事。” 钱宸没有让她把话说完，便出言打断道：“咱们能不说这些无用的东西吗？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金小莲一脸委屈地看着他，眼眸中竟然还泛出了水汽：“钱宸，难道我就不能喜欢你了？” 看样子，今天很难问出什么了。 钱宸心中一横，缓缓吐出口浓烟：“如果你现在什么都不说的话，我立刻就走。” “别！” 他这么一说，秦小莲丢下手中尚未开启的饮料，直接扑到了他身上。 那一刻的撞击，钱宸只觉得自己怀里一暖，下意识地低头看看，原来是两只雪白的小兔子正被挤得乱蹦。 金小莲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两人的接触几乎变成了负距离。 撑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金小莲凝视着他的脸庞：“我虽然没见过你的女朋友，不过我应该也不比她们差，我这个人从小就喜欢英雄，你在黄林镇做的事我都知道，那时候我对你就十分仰慕，还有这一次火场里救人，这该是多大的勇气呀。” “你不就是书中所写的英雄吗？” 金小莲说着，嘴唇已几乎贴在钱宸脸上。 这可是个考验！ 钱宸此刻，心中都在打鼓，自从和那个女人分手之后，他可是很久都没有和女人这么接触过。 感受着那柔软细腻的肌肤，一缕缕钻进鼻孔中的香气，眼前的金小莲仿佛就是一只任他宰割的小兔子一样，在挑逗着他的狼性。 千万不能犯错误。 钱宸心中滚出一个声音，你不是要做赵高吗？ 难道你忘了自己大房、二房的夫人了？ 有那么好的女孩在等你，可别做了旁人的刷锅水！ 接连的质问，将他从此刻的神迷中惊醒。 钱宸一把将金小莲摔在沙发上，随即猛地向后退去：“金书记你今天做得太过分了。” 丢下一句话，钱宸夺门而走，离开酒店那一刻，他那颗狂妄的心尚未平静。 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怎么想的！ 站在路边点着烟，钱宸往地面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简直就是个疯子。” 幸亏他心思坚定，不然刚才可能真的就缴枪了！ 钱宸摆摆手叫过一辆出租车，为了避免有不好的影响，他只是让出租车停到了党校所在的街口。 漫步夜中。 钱宸的心里有些恍惚，脑子也乱得要命，他根本没注意到，就在刚刚他下车时，两个鬼祟的人影悄然冒出，蹑手蹑脚地跟在他身后。 两道身影和钱宸之间，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钱宸低头点烟的时候，他们才突然猛冲过去。 当钱宸意识到声音不对劲时，已来不及反应，就觉得后脑被人重重一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待他醒来时，身边只有两个环卫工人。 见他醒来，环卫工赶紧送上一瓶没打开的矿泉水：“我说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钱宸摇摇头，抿了几口水润润喉，才说道：“我也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环卫工笑了，左边叼着旱烟的环卫道：“我看你是喝多了，完了找不着家躺在这儿了。” 另外一人也问道：“你住哪一块儿啊？要不俺们把你送回去？” “我没关系的。”钱宸冲二人挤出一丝笑容，缓缓站起身一步一踉跄地，向党校走去，这会儿他的后脑还疼得要命，根本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 第178章 造谣生非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明显环卫工人还不放心，叼着烟卷地道：“要不咱俩还是跟过去看看吧。” 另一人点点头，把清扫车上的工具塞给他：“你在这扫地，我去跟着他马上就回来。” 不待对方回答，他便小跑着跟了上去，叼烟卷的当时开启骂街模式…… 钱宸这边踉踉跄跄，强忍着后脑的疼痛，终于回到了党校。 门卫老大爷瞧见他的时候还挺诧异的：“这不是青年干部班的小钱吗？怎么昨天一宿都没回来？” 钱宸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嗯啊，应了一声便急匆匆走入校园。 这会儿已经临近上课的时间，钱宸只能忍着头痛，来到教室。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往常都要压点才来课堂的同学们，今天竟然提前到了，还都围在金小莲的座位旁，议论着什么。 “金书记，这不可能吧。”班中一位戴眼镜的同学，冷着脸道：“我看他不是这种人啊。” “是啊。”还有一个女生抚慰着金小莲的肩膀：“要不还是等钱镇长回来，大家坐在一起谈一谈吧。” “我觉得这种事，好像不太正常。” 同学们的七嘴八舌钱宸都听得清清楚楚，金小莲一定是在大家面前说了一些什么。 这会儿班长陈泽良站出来，打断大家的议论：“好了这件事我们……” 话说到一半，他瞧见门口的钱宸，当即快步走了过去：“小钱我们到这边来谈谈。” 钱宸被他带到了楼梯口，这个地方没有监控。 陈泽良推了推眼镜，有些为难地看向钱宸：“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不过小钱，好像你和金书记之间有一些个人问题对吗？” 钱宸立刻否认道：“我们两个不存在任何个人问题，班长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陈泽良抿着嘴唇犹豫了半天，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他：“首先声明一下，我本人对于你们之间的事并不想干涉，可作为班长，我必须保证咱们全班同学之间足够团结。” “昨天晚上你一夜未归，是不是和金书记在一起？”陈泽良说话时，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在钱宸身上，仿佛要看透他的心思一样：“金书记今天早上回来就一直在班级里面哭，我们问她，她只说和你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争吵。” “但是我看好像没那么简单。”陈泽良的语气很平缓，但是每一个字都显得极其有分量：“你作为咱们班级里最年轻的干部，年轻人有一些风流气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最好不要把你们个人之间的事情带到党校中来，你看好吗？” 他这样的语气，分明是已经将钱宸看作了犯错的一方，现在就是警告他，必须立刻解决与金小莲之间的矛盾。 可他的说法，钱宸不可能接受：“班长我与她之间任何事情都没有。” 丢下这句话，钱宸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还站在楼梯口的陈泽良，明亮的镜片后面是他有些阴狠的目光。 刚刚他说话已经十分客气了，金小莲今早回来时，曾提前找到他，把昨晚的事情详细地描述过，用金小莲的话说，昨晚的确是她主动邀约钱宸出去吃饭的，至于理由，就像她和钱宸说的一样，仰慕英雄而已。 可是等到吃过饭后，钱宸就把她带到了一家酒店，说是要谈一谈私人的事情。 金小莲自称当时内心是抗拒的，不过鉴于钱宸的品性，还有他的行为，金小莲倒是愿意陪他走一走，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担心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 可没想到，二人到了酒店之后，钱宸竟然兽性大发，金小莲当时说到这里时已哭得梨花带雨，甚至一头直接扑在了陈泽良怀里。 金小林哭诉着，痛斥钱宸的不当行为，他说自己从未想过，像钱宸这样年轻有为的干部，民众眼前的英雄竟然会做出这等下流的事情。 当陈泽良向他询问两人是否发生实际关系时，金晓莲摇了摇头，虽说是自己强力抗拒，与钱宸纠缠了好半天之后，对方因为久久不能得手，似乎也失去了兴趣，便给了他一个巴掌就离开了酒店。 原本陈泽良和金小莲之间关系就不正当，两人虽然算不上情人，可自从认识之后，总是时不时出去幽会一下，金小莲这一番话自然深深刺激到了陈泽良。 作为一个男人，他绝对受不了这样的羞辱。 他早已想好，当着同学面前自然要维护自己班长的人设，现在将钱宸带出来约谈，也只是想看看他是什么态度，无论钱宸是否承认这一切，陈泽良都有想好了报复的办法。 这既是他对于自己尊严的维护，同时也是给予金小莲的承诺，而作为交换，从此之后金小莲只能做他一个人的情人。 钱宸回到班级中，这会儿大家伙都返回了自己的位置，王海招呼他到身边去坐，小声问：“你不会真和那个娘们儿干了点什么吧？” “老王，难道你也不相信我？”钱宸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身子瘫靠在椅背上：“反正我是什么都没干，我也不知道他都说什么了。” 王海四下看了看，凑到他身旁道：“他就说昨天晚上和你一起出去，之后你俩好像闹得不怎么愉快，剩下的什么也没说，可看他哭成这样子，要是说你俩之间没发生点其他的，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那和我也没关系。”钱宸长长地出了口气，后脑还传来隐隐阵痛：“对了，有件事我先跟你说一下，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被人袭击了。” “你说什么？”王海当时眯起眼睛，严肃地看着他：“仔细说说。” 钱宸把自己知道的通通和他复述了一遍：“反正我记忆里就是这些，当时我离开酒店的时候大概七八点钟而已，再醒过来就是一个多小时之前了。” 王海仔细推敲着这个时间流问道“那你报警了吗？” 钱宸摇摇头还没有，他打算到午休的时候再打110。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处理。”王海作为公安局长，对付这些事最有经验：“不过你得现在低头让我拍几张照片。” 刚刚说话时，王海已摸过他的后脑位置，的确上面有一点受重击后瘀血导致的隆起。 “像这种伤，一般三四个小时，就会自动被人体组织吸收，如果现在不拍照留证的话，我担心你报警时就已经自己康复了。”王海一面说着一面认真地拍取了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 钱宸配合着他的动作，嘴上还感慨道“：果然这种事还是你专业。” 王海什么都没说。拍好照片后，又让他重新将自己记忆中的经历，再次复述出来，并用手机做了详细录音。 时间飞转，不一会儿就到了午休的时候。 整个上午班级内的气氛显得尤为诡异，好多同学总是时不时地向钱宸的位置瞟一眼。 尤其最让他难受的还是陈泽良，虽然每一次看到他的眼神都好像带着关切，可钱宸总觉得在那关切的背后是一种深深的怨恨。 这并非是他胡思乱想，就连王海都有这种感觉，两个人没有在学校吃午饭，而是向老师请假后直接来到当地派出所报案。 原本他们只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按照程序处理问题，可没想到两人一进入派出所，就被迎头碰上的所长认出来：“哎呀，这不是前镇长吗？” 派出所长拉住他的胳膊，狠狠地握了握手：“你怎么到我这来了？” 他的热情不免让钱宸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您是谁。” “哎呀，瞧我这脑子！”所长一拍脑门，自我介绍道：“我叫陈永利，是第三街派出所的所长，你叫我老陈就行。” “你好，陈所长。”钱宸笑了笑，介绍起身旁的王海来。 “哎呀，有失远迎啊！”老陈操着一口浓重的北方话，热情得不行：“算起来，王局那可是我们领导啊，来来快上办公室坐。” 老陈就是会做人，王海明显与他不是一个地区的公安，按说陈所是不必这样给他面子，可眼下这个人情，王海不吃都不行。 被老陈带着来到办公室，他又是沏茶又是找瓜子儿的，忙活得不亦乐乎。 弄得二人都不好意思了，钱宸急忙拉住他道：“陈所您别忙活了，我今天是来报案的。” 闻言，老陈身子顿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茶叶罐：“钱镇长，出什么事儿了？” 钱宸当即把自己的遭遇，做了详细的复述，这边王海也拿出拍摄好的照片以及录音给他，作为取证。 “特么的竟然有这种事儿。”陈所听完，当时吹胡子瞪眼的出门外嚷嚷：“赶紧的。让东区的范亮过来。” 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听有人瓮声瓮气地站在门口喊报告。 “进来吧。”陈所应了一声，随即虔钱宸二人就看到一名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警员，雄赳赳地走了进来：“所长您找我。” “特么没大没小的，你不认识钱镇长啊？还有那是咱公安系统的王局长。” 范亮闻言，急忙转身冲二人敬了个礼：“二位领导好。” “别客气。”王海这边掏出香烟来丢给他：“会抽吗？” 范亮点点头，此刻老陈已将二人的诉求向他做了简单的陈述：“你听着这件事儿就发生在你们东景区，我就给你一天时间，必须严肃解决。” “可是所长，那一片的监控现在都不能用啊。”范亮为难地直挠头：“前些天地下电线改道，所有监控都暂时停用了。” 第179章 不受影响 “咋的，没有监控你就不能破案了？”陈永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废话，二十四小时之内把人找出来。” “是。” 范亮明显特别为难，但这会儿领导下了死命令，他也不敢推脱。 “所长，二位领导，我这就去安排。” 话说完，范亮急匆匆去准备，心里更是恨死了那两个袭击钱宸的人，这该是有多不长眼，竟然去碰一位领导。 陈永利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但这会儿依旧要同钱宸多解释一句：“范亮警长这个人的业务能力很强，就是性格有些懒散，而且特别愿意依靠这些科技手段。” “不过本质上还是个好同志。”陈永利说着，拿出香烟来：“二位领导尝尝我这个吧。” 和他在办公室寒暄了几句，钱宸与王海便起身告辞。 到了派出所门外，王海还特意提醒陈所道：“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 “领导放心。”陈永利一拍胸脯：“保证秘密、快速地把问题处理掉。” 离开派出所，钱宸并没打算回学校，既然今天请了假，不如在外面好好放松放松。 王海对省城更加熟悉，提议道：“要不咱俩去喝喝茶？或者找一个垂钓园，钓会儿鱼怎么样？” “还是算了吧。”钱宸对这些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不然咱俩找个商场逛逛？” “和你？” 王海挤出一丝怪异的笑容：“两个大男人逛商场干什么，你有什么生活用品要买吗？” 钱宸摇摇头，揉了揉刚被浓烟呛红的眼睛：“我想给朋友挑选两件礼物，好不容易到省里来一趟，也不好空着手回去。” “哎哟，肯定是女孩子吧。”王海当时露出八卦的模样，“给我讲一讲，能让你老弟看重的，我想应该都不一般吧。” 王海特意用了个“都”字，听起来有些怪。 钱宸瞄了他一眼：“怎么感觉你这么兴奋呢？” 王海摸了摸嘴角，毫不避讳地道：“我不能关心一下，未来弟妹吗？” 对于他表现出的八卦，钱宸直接无视，连商场都不去了：“老王，咱俩还是回学校吧，我觉得下午的课也很重要。” 医院里，李峰的孙子、孙女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小女儿李倩正在给父亲打电话：“爸爸，等一下派一辆车过来接我们好吗？” “没问题。”李峰在电话中道：“跟孩子们说一声，今天我让张阿姨准备了他们最喜欢的海鲜。” 李峰说着已挂断电话，李倩叹了口气，嘴角划过一抹苦笑，这些年爸爸总是这样，虽然她能理解，但李峰的习惯，也给小女儿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分明刚刚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记得上次李峰答应过，要把那个年轻人介绍给她，可这几天过去，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苦涩的摇摇头，李倩换了一副心情，继续帮孩子们收拾东西。 十五分钟后，她们乘坐一台商务车离开了医院。 钱宸回到党校之后，便直接扎进宿舍。 昨晚在外面躺了半宿，他现在的精神已是疲惫不堪，干脆趁机会好好补一觉。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享受着窗外的暮气霓辉，一扫疲惫的钱宸，有种满血复活的感觉。 不过他还没有轻松太久，就被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给吓到了，张琳花想容竟然每人给他打了三个电话。 这不是要完蛋吗？ 钱宸知道两个女孩正在一起，他不接电话倒也没什么，可问题是要怎么给她们回电？ 先打给谁，另一个肯定都会不高兴。 “唉。” 无奈的一声叹息，钱宸再次躺回到床上，既然没办法回电，那不如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吧，反正她俩要是有事还会再打过来。 然而这会儿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钱宸拿过来一看，竟然是学校的内部号码，急忙接起：“你好我是钱宸。” “是小钱啊。” 对话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钱宸听得出这是他们学校负责纪律的孙主任，立刻端正态度道：“主任您好。”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主任的语气有些淡漠，而且钱宸隐约能听到，他身边似乎还有什么人。 “好的主任。”虽然不明所以，但钱宸觉得，这很可能与金小莲有关。 来到孙主任的办公室，果不其然，金小莲这会儿正坐在里面，整个人哭得梨花带雨，看着可怜极了。 六十多岁的孙主任，身材非常消瘦，脸上的皱纹就像是被人刻上去的一样。 尤其是那双眼睛，哪怕他冲你笑的时候，也会令人觉得极具压力。 据钱宸所知，他们这位主任，过去可是某市一把政法委书记，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才被调到党校任纪律主任。 “坐下吧。”孙主任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道：“小钱同志，你应该知道，这次找你来是因为什么，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你和小金之间的问题。” 钱宸坦然地看着他：“主任，我们两个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是这样吗？” 眉头一皱，孙主任丢过一部手机给他：“自己打开上面的图片看看吧。” 钱宸翻了翻手机，上面除了金小莲给他打的电话记录之外，还有两张是他们一同出入酒店时的照片。 “这能说明什么？” 钱宸将手机还给孙主任道：“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代表性。” “我是要你解释一下这件事。”孙主任加重了语气，态度非常强硬，“虽然是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但在党校学习期间，你们必须遵守学校的规则。” “我作为主管纪律的主任，有权利，也有责任，了解整件事态的经过。”孙主任说话时手还不停地在桌面上敲：“告诉你，这件事如果解决不好，对你的影响将会非常大，明白吗？” 钱宸点点头恳切地道：“主任，我的确没什么好解释的，而且我相信组织会给我一个公平公正的处理意见。” “这就是你的态度？”孙主任几乎拍案而起，怒视着他：“年轻人有些傲气可以，但也得注意态度。” “我知道你在黄林做得不错，可是也不能骄傲，现在是我和你约谈，整个事件尚且属于调解中。” “如果因为你的态度，将事态升级，那性质就完全改变了。” 孙主任说完，拿过茶杯饮了几口，似乎要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作为当年的铁血书记，他是有名的暴脾气。 包括在省里，都被人津津乐道。 因为他除了脾气暴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为人刚正。 对于孙主任的话，钱宸完全不认同：“主任，我已经解释过了，我们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于金书记说的一些事，我也了解。” “当然那是她的说法，我所能做出的解释只有这样。”钱宸说着，站起身：“主任，我已经配合过了，如果金书记还有其他想法，或者不认可我的态度。她都可以继续采取自己的方式，我也会积极配合。” 话说完，钱宸转身就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孙主任气得差一点就把手里的杯子摔碎。 可生气归生气，他反而对于钱宸又多了几分欣赏。 在金小莲找他反映事态时，孙书记就已经判断出，恐怕这是诬告。 所以还要找钱宸约谈，一方面出于职责所在，另一方面，也是他想看看，这年轻人会如何处置此类事件。 对于干部来说，这种情况十分多发，而这往往也是对干部造成影响最直接的因素之一。 钱宸今天的表现虽然达不到满分，但整体而言，孙主任还比较满意。 “小金书记，你也看到了，他就是这种态度。本校能做的并不多，这是你们个人之间的事。”孙主任说着，瞥了一眼办公室的大门。 金小莲怎么会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眼前这老头子，根本不打算继续管下去。 叹了口气，金小莲也只好告辞。 离开主任办公室后，金小莲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 陈泽良这个混蛋！ 还说找这老头子会有用，现在怎么了？人家不也是大手一挥，推脱不管吗？ 金小莲本不想到这儿来，是陈泽良暗中告诉她，整个学校系统内，最刚正的人就是孙主任，只要向他提出申诉，孙主任的性格一定会严肃处理，搞不好还能直接把钱宸，从这一期的党校班级中开除出去。 这也只是他们报复的第一步。 但金小莲没想到，这第一步就铩羽而归。 金小莲垂头丧气地回到宿舍，这会儿陈泽良正在门外等她。 “你怎么来了？”眉头皱了皱，金小莲立马把他扯进自己的屋子，“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到这儿来吗？” “那又怎么样？”陈泽良脱下西装，自然地靠在沙发上，还解开了衬衫上的领带：“我是想问问你，孙老头那边帮你了吗？” “狗屁。”金小莲差点一口啐在他脸上：“他要是帮我，你觉得我会是这样吗？人家说了什么也不管。” “不会吧……”陈泽良皱了皱眉头。 孙主任不是那种性格呀。 “我他妈哪知道。”推开陈泽良那双咸猪手，金小莲回身坐在床铺上，“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反正我跟你讲，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第180章 徒生反感 “我办事你放心就好。” 陈泽良再一次向她伸出了双手，而此次的目标，正是金小莲胸前的两只小白兔。 “你他妈就不知道想点别的？” 金小莲无情地打开他的双手，“告诉你吧，这件事不处理，我什么心情都没有。” 再碰了一次钉子，陈泽良的脸色变了变：“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一定要黏着那个钱宸，是我不够好还是满足不了你？” “这话说得，您自己不知道吗？”金小莲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选择钱宸，我有两个打算，第一他和你们省内领导的关系你知道吗？” “他有个屁关系。”陈泽良不屑地哼了哼，“我只是不想说，这小子的背景我之前调查过，别说省内领导，市级领导也一个都不认识，纯正的泥腿子一个。” “这可能吗？”金小莲觉得他特别可笑。 如果真的只是个泥腿子，他之前做的那么多事，凭什么都能得到支持？ 金小莲道：“我也在体系内工作好几年了，如果不是遇见你，我早就被调离任职了。” “你这是不相信我。”陈泽良叹了口气，点燃香烟道：“我可是咱们那位领导的大秘，连我都查不到，亏了你还那么相信他，再说了，照你这样讲，不就是打算攀上他这棵大树吗？” “是不是大树我不知道。”金小莲拿起床上的烟盒，自己也点燃一根：“反正我觉得他身上有太多秘密了，这一次能碰在一起，我就不想错过机会。你知道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想要，就希望自己可以平步青云，我喜欢权力。” “娘的，你喜欢权力就不喜欢我？” 陈泽良被她的话给激怒了：“照你这么说，要是大领导也愿意包养你的话，怎么着，你还打算离开我？” 金小莲摇摇头，缓缓吐出一口浓烟：“这倒不会，毕竟人家的眼力和你可不一样，他们也看不上我。” 这个婊子！ 陈泽良心中暗骂，虽然明知道金小莲说得不错，但这些话又怎么可以摆在明面上。 这骚货，半点面子也不给他，他应该给她一个教训。 心中暗暗计较，陈泽良脸上反而浮出一抹微笑，“你是个很现实的女人，不过我很喜欢，如果你日后真能找到更好的选择，我会支持你。” “那是因为你知道拦不住我。”金小莲带着几分嘲弄的笑，道：“不过现在我还是想弄清楚钱宸的事，你能再帮我一把吗？” “好说。” 陈泽良答应得特别干脆：“你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藏几个人。”金小莲说着给他写了一份名单：“就是上面这几个，当天袭击了钱宸。” 陈泽良扫了一眼，默默点点头，将名单收好：“这件事我来负责。不过小骚货，你是不是也得补偿我一下？” “一想到你和钱宸的亲密的样子，我的心里就特别火大。”话还没说完，陈泽良已经解开了裤腰带。 别看金小莲刚刚还和他耍来耍去的，这会儿却变得娇柔起来，双膝缓缓跪在地上，低下了头。 好一番宣泄之后，陈泽良满意地拉起裤链，而金小莲则坐在旁边漱口。 “今天晚上吧，我想办法把他们送出去，你这几天消停一点。”陈泽良点燃一支烟，享受地靠在沙发上：“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保持好自己的人设，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是钱宸欺负了你懂吗？” 连吐了好几口漱口水，金小莲这才张嘴道：“放心，当绿茶婊，我可是很拿手的。” 陈泽良缓缓地点头，今天看孙主任的态度，想要把钱宸清理出这个班级，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但只要学习尚未结束，他就还有对付钱宸的机会。 夜已深沉，浓重的夜色下，三道人影正沿着街边的墙悄悄前进，他们避开了有监控的大马路，穿巷而行。 三人行踪，鬼鬼祟祟，脚步也很轻快，只在马路上留下一串淅淅沥沥的声音。 “我说大哥，咱们还得走多久？”落在最后的小瘦子，牢骚道：“就不能打个车吗？” “我特么想打你。”最前面的中年男人回手就是一巴掌，正好抽在他脸上：“咱现在惹事儿了，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一会儿耽误时间，出不去可咋办？” 小瘦子虽然有些委屈，但也没说什么：“大哥，那离开这里咱们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 中年男人有些迷茫：“估计人家会给咱安排好去处吧，要不然，咱们三个万一变成疯狗，他们受得了吗？” “说得也是。”小瘦子笑得有些阴险：“我才发现，这些当官的也没什么本事嘛，竟然还会被咱们威胁。” “别废话了。”中年男人打断了他的话，“咱们走，再绕过这条街就到了。” 对于他们三个而言，走出这条街就等于逃出生天。 可是天网恢恢又怎么会让他们如此轻易逃离？ 就在三人钻入胡同时，前后两端突然涌出十几个人，吵吵嚷嚷地将他们围在其中。 “不许动，举起手来。” “哎哎，你们干什么？”中年男人指着人群，大声呵斥道：“告诉你们啊，这可是法治社会，别乱来。” “法治社会？” 身着制服的范亮从人群背后走来，冷冷地看着中年人道：“既然知道是法治社会，那怎么还敢袭击国家干部呢？” “什么国家干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到对方的警服，中年男人知道他们逃不掉了，但仍然要做垂死挣扎。 “你们是干什么的？那不能穿着警服就是警察吧，我要看你的证件。” 小瘦子在一旁帮腔，吵吵嚷嚷地叫着：“还有啊，你们不管是不是警察都不能乱来，知不知道？” 在范亮眼中，他们仨简直就是小丑一样，“乱来，我没打算乱来。” 话说完的同时，范亮也抽出了腰间的电棍，不偏不倚地戳在中年男人脖子上，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电火声，中年男人应声倒地。 “警察打人了！” 小瘦子和另外一个刚刚张嘴叫嚷，就被其他警员一拥而上，扑倒在地。 “都带走。” 范亮哼了一声，撤出人群后拨通了陈永利的电话：“所长，三个嫌疑人已全部到案。” “带回来就行。” 陈所长不耐烦地道：“给这仨混蛋好好收拾一顿再说。” “明白。”范亮挂断电话，随手叫过来一名小警员：“一会儿他们仨上车之后招待招待。” 警员一听，顿时眼中发亮：“警长那吃大餐还是小吃？” “照最高标准弄。”范亮想都没想地说道。 小警员会意地点点头：“您瞧好就行。” 转天清晨，钱宸正准备到教室去，不料接到了王海的电话，陈所长那边已将抓捕到嫌疑人的消息转告给他，希望二人今天可以到派出所配合调查。 二十五分钟后，钱宸与王海驱车来到了派出所，陈永利正在门口等着他们。 “二位领导。吃饭了吗？” 老陈还是那么热情，招呼着他们往里走：“正好食堂刚做的小米粥，要不要喝一碗？” “还是算了吧。”钱宸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谁打了自己，而且这件事和金小莲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当他们俩见到了嫌疑人时，钱宸却有些哭笑不得。 审讯室内三个家伙，并排靠在一起，个个都是鼻青脸肿，尤其是坐在单间的那个小瘦子，哪怕是锁在椅子上，身子还不停地到处摇。 很显然，他们三个已经被好好招待过了。 眼见如此，王海皱了皱眉：“陈所，这不符合规定吧。” “你看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就这样，真的，不信可以查看出警记录，还有所有的录像。”陈永利看着他俩邀功似的笑了。 原本王海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可出了这种事，顿时一阵厌恶，将之前的好感一扫而光。 “陈所长，他们的笔录取完了吗？”王海换了一种语气，冷冷地问道：“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老陈明显不能理解他的变化，但还是详详细细做了复述，随后叫人将笔录拿过来，二位领导看一看。这件事儿真不太好办。 在笔录上，赫然记录了金小莲的名字，而这也证明了金小莲与这件事之间的关系，如钱宸所想一模一样。 “真没想到这娘们也够狠的了。”王海恨得牙根直痒痒：“她这是要毁掉你不成。” 钱宸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他在沉思，按说，能从嫌疑人口中询问出金小莲的名字，对他是有好处的，可一想到自己所处的位置，还有金小莲的行政身份，钱宸实在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陈所长，这份笔录我能带走吗？” 钱宸猛地抬起头，凝视着她，陈永利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当然可以。” 原本他也不想在所内解决这件事，无论钱宸还是金小莲都是干部，而且人家能在省委党校学习，背后肯定有一些支持。 多重因素下，就使这个案件变得复杂起来，处理过程中，稍有不慎，可能他这个派出所所长就干不成了。 他是恨不得把这个案子推出去。 “陈所长，那我就把笔录带走了，至于这三个人，希望您能妥善处理。” 钱宸在“妥善”二字上加重的语气，陈永利也很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领导放心，这种事我们有经验。” 第181章 更上一层楼 钱宸与王海离开派出所后，并未直接返回学校，而是在一家小餐馆的包房里吃饭。 王海手指轻轻叩响着桌面，眉头紧皱地道：“我不觉得你这样做是对的。” “既然金小莲已经找人来袭击，你为什么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王海真的不能理解他，刚刚钱宸说过他的想法。 他打算把这份笔录，私下里还给金小莲，一方面警告他的行为，同时也希望二人之间的矛盾就此打住。 然而在王海看来，他的行为只是在放纵金小莲违法。 不管怎么说，这种事都不应该出现，更何况他还是国家干部，会不懂法律吗？ 老王你别激动，钱宸知道他的秉性，忙递给他一支烟：“消消气吧。我也知道金小莲这样做不对，可大家都是同学，而且还在党校学习期间，把事态闹大的话对她会有影响。” “她都不担心影响你，你还考虑这些？”王海哼了哼，但作为兄弟，他选择支持钱宸的想法。 “谢了。”钱宸说着要起身给他点烟，却被王海拒绝，二人的话题也转到了陈永利身上。 “老钱，你说，范亮的行为，是不是陈永利纵容授意的？不是的话，他应该不会到咱们面前邀功请赏。” 缓缓吐出一口烟气，王海寒着声音道：“我就没想过他竟然会做那种事，滥用私刑，这是严令禁止的。” “有可能。”钱宸也眯起眼睛，吐出一口烟雾后，说道：“话是这么说，咱们可没有证据。” 而且钱宸认为，在这件事的处理上，陈永利是偏向他们两个的，所以也不好深究什么。 但王海不这么认为，他的态度很坚决：“作为公安人员绝对不能出现此类行为，老钱如果我现在到督察部门举报他的话，你会支持我吗？” 这下前钱宸是有点为难了：“你真要这么做？” “是。”王海回答得特别干脆：“如果我不知道就算了，现在发生在我眼前，我实在没办法告诉自己不管。” “那好吧。”就像他支持自己一样，钱宸这回也选择站在他的一方。 其实他很清楚，王海说得有道理，无论陈永利出于什么心理，做了那种事，他错就是错，在司法解释中或是党章党纪里，都有明确的规定，必须勇于承担责任。 可是钱宸还有一点担心，王海如此教条，真的把陈永利举报上去，那么会不会对他个人产生影响？ 毕竟他们都是公安体系内的人员，自己窝里斗总是不好。 “你放心，我不在乎这些。”王海一挥手将烟蒂按灭：“那就这么定了，咱俩先回学校？下午上完课我就联系有关部门。” “我帮你举证。”钱宸郑重地看着他：“这种举报不都需要有证人吗。” “得了吧。”王海摇摇头，抿着嘴唇道：“这是个得罪人的事儿，兄弟你就管好自己，其他的我负责。” 二人回到学校，一天的功课正常进行，等到了晚上的时候，钱宸找到了金小莲。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金小莲坐在花园门廊的靠椅上，委委屈屈地道：“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还是说你想让我闭嘴，不要继续在同学中散布咱们的事？”金小莲说到这儿猛然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你以为我想这么说吗？告诉你钱宸，我就是太喜欢你了。” “真是这样吗？”钱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调也冷得像块冰：“金书记，这会儿只有咱们两个人在，我希望你不要继续演戏了。” “当天晚上袭击我的人，是你找来的。” 闻言金小莲愣了一下，随即便否认道：“你在说什么，谁袭击了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要忙着否认。”钱宸从怀里拿出那份笔录递给她：“自己看看吧，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金小莲看到司法笔录的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而且他还在心里，把陈泽良狠狠地骂了一遍，那个男人不但在床上时是个废物，日常更是饭桶！ 竟然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金小莲可是记得，他昨天晚上信誓旦旦的模样，现在想一想真的好恶心。 既然证物有了，金小莲索性撕去伪装，缓缓抹去眼角的两滴泪：“你想让我干什么？” 面对质问，钱宸只是淡漠地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想让你做，只是希望，咱们两个不要把这件事情闹大，你应该知道，这份笔录一旦公布出去，或者立案侦查的话，对你有多大影响。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也不会追究。金书记，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也明白我的苦心。” 话说完，钱宸转身就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影子，金小莲的眼神忽然变得复杂起来，手里那份笔录也变得沉甸甸的。 不过这会儿他还不想考虑那么多，钱宸的一切表现，难免让金小莲有些懵懂，她越发看不清楚这个男人。 在处理钱宸的事之前，金小莲还要去见陈泽良，问问那个废物，他到底还能干什么？ “这不可能！” 陈泽良将笔录狠狠摔在桌上，若非是金小莲提醒，他这会儿的大嗓门，恐怕已惊动了左右寝室的同学。 “我给他们安排的路线，是最安全的，全程没有录像，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抓住。” 陈泽良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道，“这件事一定有什么纰漏，或者有人故意和我作对。” “你可得了吧。”金小莲瞥了他一眼，失望地道：“你堂堂的大秘，谁敢和你作对呀，领导是皇帝，你就是他身边的大总管，一句话就能决定生杀大权……” “别他妈说了！” 陈泽良打断了她的讥讽，眉间的川字纹，好像被雷劈出来的一样：“这件事里绝对有人故意在给我下绊子！你等着，等我把这个人查出来，看我会不会扒了他的皮。” 金小莲的失望溢于言表，在她看来陈泽良的无能狂怒，十分可笑：“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多说什么。陈秘书，咱们两个的关系，可以到此结束了。” 结束！ 听到这两个字，陈泽良顿时就被激怒了，整个人直接从沙发上蹿了起来，一把揪住金小莲的衣领：“你这个骚婊子能走到今天还不是全靠我的帮忙？你说结束就结束，恐怕这是你早就想好的吧！” 陈泽良激动到眼睛里满是血丝，嘴唇还在颤抖：“告诉你小婊子，你他妈别想逃出我的手心。” “你这个疯子！” 金小莲被他掐得已经快喘不过气来，狠狠地推搡也没用：“放开我。” “怕死？求饶？如果你再敢说这种话，我他妈就掐死你。” 丢下这句话，陈泽良又在她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耳光，打得金小莲一个站不稳直接摔在地上。 刚刚的经历，对于金小莲而言好似一场梦，她诧异地看着陈泽良，虽然知道这男人不正常，可从未想过他竟会如此疯狂。 “姓金的，从现在开始，你不允许再和钱宸私下见面，如果再让老子知道，你和他还有什么事情，我就活扒了你的皮。” “另外告诉你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县的四个工程全部暂停，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陈泽良发泄了一番，愤愤地离开了寝室，可出了门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抓起金小莲的头发就往外扔：“滚出我的屋子。” 被摔在走廊上，金小莲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关节都错位了，疼痛难忍，却又不敢有半点犹豫，急急忙忙挣扎着爬起，还得用发带捆好散乱的长发。 刚刚的模样，万一被人看去，那就彻底完蛋了。 深深凝望了一眼陈泽良的房间，金书记落寞地低下了头，一步挪着一步，走向楼下。 只不过在刚刚那一刻，金小莲的心里发生了改变。 原本当初跟随在陈泽良身边，她也只是为了自己的仕途，然而现在看来，陈泽良不仅把她当成泄欲的工具，更是一个奴隶，如此变态的人，又岂能继续和他纠缠在一起。 可作为自己唯一的政治资源，金小莲又不知道要如何挣脱他的魔爪。 思来想去，金书记脑子里竟然闪过了钱宸的身影，今天不正是这个男人放过了自己吗？ 等等，不好！ 想到这儿，金小莲才忽然意识到，她竟然把那份笔录，落在了陈泽良的房间里。 钱宸把这份东西还给她，是为了照顾她的颜面，然而陈泽良又会怎么做？ 金小莲不敢想象。 可她现在根本不敢回去拿。 犹犹豫豫之间，金小莲急得把下嘴唇都咬破了，也是那一抹淡淡的血腥味，提醒了她。 金小莲觉得自己可能只有找到钱宸，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但那个男人又愿意帮助自己吗？ 一时之间懊悔、委屈，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涌上心头，便是如金小莲这样的女人也难以承受这瞬间的压力，顿时两行清泪从眼中落下。 金小莲不知道，自己是伤心还是畏惧，总之她很迷茫。 而另一边刚刚回到家的李峰，连口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小女儿李倩拉着到客厅里面谈话。 “爸爸，我让您帮我找的人怎么样了？之前打电话说您忙，后来去开会咱俩一直没见面，现在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了？” “孩子啊，我这是在家，还是在办公室啊？”李峰被她这正式的模样，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我都忙活一天了，咱们先吃口饭好吗？” “不行。”李倩坚决地看着他，“反正你现在不给我一个说法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本来李峰对于这个小女儿就十分偏爱，看着他这副模样唯有苦笑而已，“行吧小丫头，那我告诉你啊，关于这个钱宸，我已经拿到了他详细的资料。” “那您快告诉我。”李倩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可不要再卖关子了。” 李峰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鼻梁，微微一笑：“他是个非常不错的小伙子，有很多老同志也在关注他，包括我本人，这次也想帮他一把。” 第182章 铺路 听闻李峰这样说，小女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我可以理解为，您是在报答他救咱家孩子的人情吗？” “只能说差不多。” 李峰用词非常考究，道：“报答他只是一方面，我看，这个年轻人非常有前途，你也知道我快退休了，不如趁这个机会提拔一个年轻的干部，既能偿还人情，日后他有更大的发展，对咱家也是有利的。” 话说到这儿，李峰顿了顿，又换出一副慈父的笑脸：“更何况我家的千金小姐，不也看上他了吗？他在这个年纪能做到副镇长已经很不错了，可仅仅如此，说实话我还不太满意。” “这个孩子没什么政治背景，虽然个人素质很不错，升上去是早晚的事，但也需要个领路人呐。”李峰表示他要做这个推舟人。 听闻父亲这样讲，李倩脸上顿时晕开，一抹红晕，抿唇笑着：“爸爸，你可是很少这样说话，怎样，我眼光不错吧？” 曾经被李峰看重提拔的人也不在少数，但他很少会说这些话。 在过去李峰总称自己的行为是公事公办，今天是他头一回表达了自己的私心。 “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李峰揉了太阳穴，上了年纪的人，这个位置总会因为过度疲劳而产生肿胀：“人嘛，都是有私人情感的，过去我在这个岗位上不方便表达，现在马上要退了，也想让自己轻松一点。” “我知道。”李倩笑得俏皮，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背着手，带着羞涩的笑问道：“那我能找个机会，约他一下吗？” “这是你的自由。”李峰笑了，点燃一支香烟，缓缓吐出的烟圈，让他咂出了女大留不住的滋味。 “我是做父亲的，也不能什么都管，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但是有一条你要记住。” 李峰加重了声音，连表情也严肃起来：“我不管你们两个之间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但绝对不要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我不想你难过，当然，我也不想因为你而让别人难过。” “我都明白。”李倩抿着嘴唇，李峰这种约束爱护小辈的行为，虽然严厉了一些，但她作为女儿能够理解接受。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对话也到此结束。 明亮的星辰悬挂在天边，寂静的月色像一抹银湾一样，洒落在省城的街道上。 金小莲盲目地游荡在无人长街，失意的她仿佛刚刚被浇了一盆冷水，亦或是被风吹雨打过的枯草，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这会儿她希望能有一个男人站出来，轻轻拉住自己的手，抚慰她的肩膀，安慰她的心灵。 然而这一切对金小莲来说，简直就是奢望。 自从踏上这条仕途之后，没什么背景的她，一路晋升，唯一的依靠就是年轻，还有这副身体。 可是现在，曾经的本钱，也逐渐流向边缘，金小莲不清楚，自己到底还能在这条路上走多久。 钱宸是第一个拒绝她的人，而她也因为这个男人，得罪了陈泽良。 陈泽良一旦叫停她所辖区域内的四项工程。 那她今年的任务指标绝对没办法完成的，到了年终考核时，很有可能她就会被调离这个岗位。 而这对于金小莲而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陈泽良有多变态有多无能，她比谁都清楚，过去一直委身于他，除了要依靠他的权势外，也是金小莲不敢离开他，那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想到陈泽良刚刚的态度，金小莲还是忍不住地打寒战。 “哟吼，美女，你这是干吗呢？” 突然之间从街道旁，开过来一辆奔驰车，正正好好停在金小莲身旁，副驾驶上探出一个黄毛的脑袋，轻浮地问道：“怎么着让人给甩了？” 金小莲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继续往前走。 可能黄毛竟然从车上跑了下来，直接拦在她面前，“跑什么，哥哥话还没说完呢，瞧你长得挺漂亮，要真是让人甩了，不用伤心，天下的男人多的是？” “我不认识你，请不要打扰我。” 陈小莲全程都没有抬头，她想越过这个男人，但被黄毛死死拉住了胳膊。 “哎，你干什么？”金小莲惊诧地叫了起来。 可黄毛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还贴了过来，“别怕嘛，大半夜的能见面也是咱们的缘分，让哥哥好好抱抱，等会儿带你去玩好玩的怎么样？” “你给我滚开！” 金小莲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黄毛的纠缠，撒开腿就往前跑，只是脚上的高跟鞋限制了她的行动，才没跑几步，就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脚踝肯定是被扭到了，那疼痛的感觉，让金小莲根本站不起身。 “你瞧瞧，摔了吧。”黄毛在后面轻巧地道：“早告诉你听话了，跑什么呀？我们是坏人？” “你别他妈废话。” 这会儿，奔驰车里又传出一道呵斥的声音：“赶紧地问她走不走，要走现在上车不走就让他滚，装他妈的什么贞洁烈女？” “完了吧。” 黄毛两手一摊，绕到金小莲面前：“我大哥不高兴了，你赶紧给句痛快话，今天晚上两千走是不走。” 金小莲没搭理他，所有的精力都用于压制内心的委屈上，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遇到这样的麻烦。 “操，什么玩意儿。” 终于黄毛失去了耐心，骂骂咧咧地往回走，就在路过金小莲身旁时，竟毫无预兆地一脚踹在她肩膀上，这才解气，“告诉你以后要是没想好就别他妈地出来，装什么好人家的女孩儿啊，看你的骚货样子吧。” 终于随着奔驰车开走，金小莲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她就偎在马路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被陈泽良羞辱也就算了，可刚刚那家伙又算什么东西？ 金小莲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情绪，总之眼泪就是克制不住，越想停下就哭得越厉害。 渐渐的她感觉到，自己呼吸已变得急促，嗓子里面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上不来也下不去。 凄冷的夜，幽幽的灯光，还有寂静无人的长街，这一切的孤寂在这一刻，将金小莲包围。 就像是一张网，像一个透明的水晶盒子，把她牢笼其中想脱也脱不开，想跑更跑不掉。 转天清晨，省委书记赵万宁刚刚来到办公室，就被大秘告知，人大副主任李峰提前打来电话，希望今天可以与他见面。 对于这位老同志，赵万宁还是很尊重的。 他不但历任过政法委书记、发改委书记，还连续三届，是汉东省的省委常委。 过去他老赵刚到汉东时，也曾经与这位老书记搭过班子。 两个人的合作非常愉快，赵万宁的年纪略逊于李峰，但这位李主任也拿出了老大哥、好部下的态度，对于他的要求，从来都只有两个字，完成。 后来李峰被调到省人大，也是赵万宁一手安排的，不然以他的履历其实还做不到副主任的位置。 “那好，你联系一下李主任，就说上午我会在办公室等他。”赵万宁看了一眼日程安排，继续道，“然后也可以跟他说一声，如果他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我们两个可以在餐厅吃一顿便饭。” “好的领导，我这就去办。”大秘离开办公室。 在短暂的沟通后，李峰在书记办公室，见到了赵万宁。 “赵书记，今天打扰您了。”李峰才一进门便笑呵呵地说道。 相比之下，赵万宁的态度就自然了很多：“老李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咱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都是革命老同志了。提不上打扰，快坐。” 李峰面前的那杯茶，还是赵万宁亲手冲泡的，“尝一尝吧，这是别人送我的，叫做荷鼎，据说是用荷叶包出来的茶，味道很特殊。” 李峰点点头，两人简单的寒暄过后，赵万宁便问道：“你来找我肯定有什么事，咱们是好朋友也是老伙伴了，直接说就行。” “那好。” 李峰放下茶杯，端正了自己的态度：“赵书记，前段时间儿童游乐园着火的事您知道吧？” “当然。” 赵万宁点点头：“我听说你的孙子和孙女儿，也差点在里面遇难，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李峰说着，拿出了相关的资料和案卷调查结果，不过这只是引子。 在赵万宁看过之后，他才提起钱宸与王海。 “是他们两个？”赵安宁有些诧异，这两个人他可是很熟悉的。 钱宸自然不用说，别看他还没有和这个小伙子见过面，但赵万宁其实在暗中帮助过他很多。 至于这王海，他就更熟悉了，因为王海的父亲，正是汉东省副省长王天明。 “这样说的话，你是来给钱宸铺路的对不对？”赵万宁换了一副面孔，表情多少带着一点点严肃。 这一变化，让李峰有些意外：“书记，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他虽然说过要帮助钱宸，可有一个底线，就是不能违背领导的意图。 赵万宁摆摆手，他很清楚，眼前这位老同事对于钱宸的一些事，并不很了解。 他也就没有继续讲下去，只是道：“没有什么合不合适，我是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帮他。” “用我临退休之前，手里的那个名额，把他提拔成黄林镇的镇长。”李峰说得非常干脆，他最清楚自己这位老友，不喜欢拐弯抹角。 第183章 拟任镇长 对于李峰的态度，赵万宁有些吃惊：“你真的想好了，要把那个名额让给他。” 像他这种老同志，一般在临退休之前，都会被分配到一个或几个任职名额，大部分人都会用来提拔自己手下的干部或是为子女铺路。 而李峰这样做显然有些不合常理。 “是的书记，我已经考虑好了。”李峰依旧那么干脆利落，“如果不是他和王海，我的孙子孙女可能已经丧生火场了。” 李峰回忆着当天的事：“事后，我去询问过他们，允许他们在我职权范围内提出合理需求，王海不用多说，他肯定什么也不会要，而钱宸的回答就让我有点意外了。” 赵文宁打断了他：“这位钱镇长是不是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李峰肯定地点点头：“我曾经反复询问过他的态度。每一次他给我的回答都特别肯定，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珍贵的品格。” “明白了。”话说到这儿，赵万宁也不需要他继续往下讲：“老李，这件事呢。省委还需要考虑，不过你的意见非常重要。” 有些话是不用讲明的，赵万宁现在能这么说，李峰就知道对于钱宸的调动已确定下来：“我很高兴，书记，那就谢谢您了。” “没事儿，你现在也快退休了，再忙过这一年，到时候也可以和家人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赵万宁说着看了看时间：“刚刚秘书和你说过了吧，今天中午想和你一起吃个便饭，怎么样？方便吗？” “当然了。”李峰很清楚，赵书记提到的便饭，就相当于他们两个的散伙饭。从这一顿饭过后，两人除了工作之间的交际外，将不会再有任何私交。 他们这种位置的人就是人走茶凉，对于这一点，李峰也是理解的。 钱宸在学校的课业基本结束了，后面几天因为党校的特殊安排，他们培训班的干部仍要留校，但课程也从全日制，改成了半日制。 恰巧今天上午就是一个休息，钱宸被王海拉着在操场上打篮球，对于这项运动他并不怎么熟悉，甚至连运球都还不够流畅。 “不行了。”钱宸上气不接下气地摆摆手，经过刚刚的对抗，他已经彻底认输了：“可不陪你玩了。” “行吧。不过你这运动能力，真的太差了。”虽然有点儿失望，不过王海也没当回事儿，只是他看钱宸此刻的样子，还有点不死心：“今天下午都有什么课？” 钱宸想了想：“下午老师好像通知休息。” “那太好了。”王海晃了晃脖子，道：“如果确定没课的话，咱俩下午去游泳吧。正好我也挺长时间没去过游泳馆了。” 这个没问题，钱宸一口就答应下来，别看他对篮球没有什么天赋，可游泳上他也算得上健将。 当初山川县内举行游泳比赛时，钱宸可是连续几次的冠军。 “那行，咱们先回去查一下课程表，如果没问题下午就出发。” 王海倒是干脆了，可钱宸还得问一句：“你有那么多游泳设备吗？” “去买不就好了。”王海大咧咧地道：“咱又不是小姑娘，备品不用那么多，也花不了几个钱。” “好吧。” 两人统一了一下意见，便一起向寝室楼走去，可刚到楼下时，王海的手机忽然响了，打开一看竟然是陈永利打来的。 因为上次那件事让王海对陈永利的印象十分不好，他不太想接听。 钱宸一面擦汗，一面在旁劝说道：“我看你们还是别把关系闹得太僵。” “好吧。” 叹了口气，王海接听了电话，他的语气有些不善：“陈所，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局，你们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到派出所来一趟？”听得出来，陈永利此刻在故意压着嗓子说话，“有点事情。” “什么事儿。”王海皱了皱眉头，“不能在电话里直接说吗？” “这个不太方便。”陈永利有些着急地道：“我手头还有事情，你二位如果方便的话就过来，如果实在不行那再说。” “那等一下，我们就过去。”说完王海挂断了电话。 “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王海盘算着，从自己上一次举报他开始，如果走程序，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陈永利耳朵里。 他现在担心的是，这位陈所长，通过其他渠道，了解了他的真实身份，从而想和他拉关系套近乎，对于这种行为，王海简直是深恶痛绝。 “意外，下午的计划要取消了。”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王海这边叹息着道，“等会儿陪我去派出所吧。” 钱宸点点头，别看陈永利在电话中没有提起他的名字，可钱宸注意到对方的用词中，有一个们，这明显指的就是他俩。 半小时后，王海、钱宸驱车前往陈永利所在的派出所。 他们已经先后来过三次，派出所的警员们，也都熟悉这二位领导。 接待处的工作人员，一见到他俩，就立刻露出热情的微笑，“二位领导今天怎么来了？” 王海不冷不热地问道：“你们陈所呢？” “在办公室。”一名警员主动带着他俩来到了楼上，敲开门后，陈永利一见到他们，急忙起身招呼：“快进来、进来。” 和之前相比，这一次在二人进门后，陈永利竟亲手将办公室的门关闭。 “你这是干什么？”王海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眉头不由自主地皱在一起，而陈永利则是神神秘秘地说出一件大事，他们派出所的警员，昨天在小区内发现了一个女人。 “那又怎么样。”王海冷冰冰地看着他，如果刚刚不是钱宸悄悄推了他一把的话，可能语气会比现在更加激烈。 老陈也没意识到他的变化，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道：“这个女的，就是金小莲。” “什么！” 这下两人都诧异起来，王海追问道：“你说是金小莲。我们班同学吗？” “那还有错啊。”陈永利挠了挠头，满脸愁容地看着他们，“如果不是她，我能给你俩打电话吗？” “说说具体情况，陈所您最好说得详细一点。”钱宸抿着嘴唇，肃然地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情况？” “这个还不好判断。”陈永利随即，将事情的原委重复给他们。 原来是今天早上，派出所的警员，在正常巡逻时，发现了在马路上睡着的金小莲。 当时询问她的身份，金小莲并不给予回答，只是想快速脱离与警员的接触，也是因为她一反常态的行为引起了警员的怀疑。 但当时警员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金小莲他们出于职责，所以希望金小莲可以到派出所做一个登记，以确保她本人的安全。 眼见推脱不掉，金小莲才选择跟随警员来到派出所，而在登记身份时，才发现她竟然是国家干部。 陈永利又过来邀功似乎地道，“当时正好我到单位，看见名字就想到，这可能是你们学校的那位新同学。这不就暂时把他留在我们派出所了。” 王海与钱宸对视了一眼，如果按照陈永利的说法，好像也没必要特意通知他们，金小莲是个自然人，她有能力承担一切民事责任。 “是这样的。”陈永丽急忙解释道：“如果她没什么问题就不说了，可我们的警员发现在她脸上还有被殴打过的痕迹，而且衣着什么的也不是很干净，碍于她的身份，我们没办法，在其不配合的情况下做更进一步的调查，这不只好把您二位给请来了。” 听完这些，钱宸皱了皱眉头，而一旁的王海更是眉头紧锁地道：“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虽然说，国家领导干部的身份信息，是需要保密的，但是出现了这种事情，你们派出所，有责任，也有权利要求她配合你，公务人员也必须，遵纪守法。” 他这样的态度，把陈永利为难得直拍脸：“可咱们这工作关系在那摆着，再加上现在的整体情况，我没办法那么做。” “王局你也别生气，就当帮我个忙，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要是有事就处理，没事的话，你把她带走，好吗？” 王海不想答应他，可钱宸却觉得没必要做得这么绝。 尤其他刚才在陈永利的话语中，提取到了几个关键信息。 从金小莲现在的情况看，她一定是有过什么特殊的经历，而这个经历很有可能就是钱宸他们一直想找的东西。 “这样，我们先去看看。”钱宸看向王海，见他有意向答应，王海也没再拒绝。 “陈所带我们去见她。”钱宸站起身。 陈永利当时松了口气，大喜过望，道：“二位领导跟我走，我把这位金书记安排在了一间会议室里。” 两个人跟随在陈永利背后，当来到会议室外，透过窗户看到金小莲时，钱宸和王海都愣了一下。 即便隔着这么远，他们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金小莲脸上被打过的痕迹。 第184章 真要这样做吗？ 钱宸与王海对视了一眼，二人什么话都没说，推门走进会议室，陈永利并未跟进去，对于这种事，他向来避之不及。 金小莲坐在会议室中，并不清楚外面都有谁来了，直到大门被打开，门锁划开的声音惊动了她，才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下。 然而就是这一眼，金小莲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出现在她面前的，竟然是钱宸和王海。 “你们怎么来了？”金小莲有些磕巴地问道：“是谁通知你们来的？” “这个和你没关系。”王海拿出了公安局局长的派头，直接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金书记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把你的经历全部情况，详详细细地复述出来。” “绝对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环节，记住了吗？”王海冷着脸，他的态度就像是在提审一位嫌疑人。 金小莲扫了他一眼，竟然选择了无视，反而将目光落在钱宸身上：“我在这儿能见到你，还挺惊喜的。” “别说这些了。”相比之下钱宸的语气就柔软很多：“金书记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要瞒着我们。” “而且，我也希望你，不要责怪陈所长，他请我们来，只是希望尽快解决你的问题。”钱宸这话说得特别中肯。 毕竟对于陈永利而言，金小莲也是一位领导，是国家的干部，在他的辖区内，连续发生两起恶性袭击事件，暂且不提自己经历的那一次与谁有关系。 对于派出所而言，他们就是要防微杜渐保证辖区内的安全与公共秩序。 现在发生的两起事件，对陈永利的影响着实不小，他也是急于销案。 如果金小莲因为此事一直追究下去，都不必等到调查组来，他这身警服，就要脱掉了。 看着钱宸，金小莲的眸子，被一股热泪充盈，“你，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不算吧。”钱宸笑了笑，“咱们怎么说都是同学，有困难的话就要互相帮助。” “那……” 金小莲犹豫半天，还是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着钱宸的目光，仿佛心中就有了底气。 金小莲一面说，王海还用手机做了详细的录音，等她将经过复述之后，王海才开口问道：“那你对于那辆车的车牌号，还有记忆吗？” 金小莲摇摇头没有：“甚至连那个黄毛，我都没有看清楚。” 王海叼着一支烟，眼睛眯成一条缝：“那现在，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在大街上？” 闻言，金小莲顿时没了声音，她实在没办法，也不敢，把一些事摆在桌面上。 她抗拒的态度，引来了王海的不满。 “如果你有所隐瞒，公安机关是没办法帮助到你的，我虽然不是这里的干警，但我作为县公安局局长，就侦破方面，经验非常丰富。金书记，千万不要有任何隐瞒，明白吗？”王海声音发冷，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你这是在提审我？” 终于，金小莲的情绪爆发了，她拍案而起，直直地看着王海，“我知道你王局长的威名，可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呀。” “在学校的时候你就看不上我，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激动的情绪让金小莲说话，都变得错乱起来。 可不管她怎样，王海的脸色依旧冷峻，正要开口时，钱宸急忙打住了他，“老王还是让她冷静一下吧，你去找陈所抽根烟。” 不管金小莲之前做过什么，钱宸心里也觉得王海的行为有些过分了。 “我这是在帮她。” 王海叹了口气，但还是按照钱宸所说的，走出了会议室。 当这间屋子里再没有第三者，金小莲忽然哭了起来，只是伴随着眼泪的落下，她刚刚激动的情绪也归于平复。 “别激动，现在先让自己冷静下来。”钱宸安抚着她：“然后像王海说的一样，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讲一遍，不管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大街上，你都要把原因讲清楚。” 钱宸在会议室内，找了一包纸抽丢给她：“我虽然不懂侦破，但是提供的信息因素越多，就越利于整体事件的处置。” 钱宸不知道自己这样讲是否合适，但他真的希望金小莲不要再哭，因为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让钱宸意外的是，自己越是这样讲，金小莲哭得反而越厉害。 这一幕让钱宸有些摸不着头脑。 金小莲内心非常清楚，此刻的泪水早已变成一种感动，她没想过，在自己遇到难题时，钱宸会出现在她面前。 这已是今天的第一个惊喜，随后便是面对王海质问的时候，钱宸又一次站出来帮自己说话。 连续两次的惊喜，触动了金小莲的心弦。 这也让她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情绪，再次爆发。 昨天晚上她就不明白，为什么在遇到危难时，会第一个想到钱宸，当时金小莲还以为是自己魔怔了。 如今想想，可能就是钱宸身上，那股特殊又神秘的气息，吸引了自己吧。 他这个人的本性很好，而且身上也带着男人该有的担当。 犹犹豫豫的金小莲，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钱宸也不催促，只是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抽烟，等待着她的回答。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大概几分钟之后，金小莲才决定把事情的全部真相和盘托出。 其中也包含了她本人与陈泽良之间的关系，还有是如何谋划要对付钱宸的。 金小莲的陈述，让钱宸心里既愤怒，又憋闷。 无奈的他，又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食了几口才道：“你能把这一切都告诉我，我真的很高兴，可是你对我的行为，真的很不好。” “你什么都别说了。”刚刚坦白过一切的金小莲，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娃娃，整个人都瘫坐在椅子上：“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如果你想追究责任的话，就一并来追究吧，至于陈泽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举证。” 金小莲这话说得特别恳切，哭红的眸子紧紧凝视着他的脸庞，一刻也不舍得放松：“你放心，我没有骗你的意思，也不是在应付你。” 真要这样做吗？ 钱宸心中盘算着，对于金小莲，在他看来，此刻已经变成一个可怜的女人。 为了自己的仕途，为了自己的事业，她在不断出卖身体，去迎合那些不干净的掌权人。 这行为并不光彩，钱宸也不赞同。 但他此时更大的怒火，还是针对陈泽良。 陈泽良的行为，完全是出于无端的嫉妒，以及对于个人财产的保护。 钱宸真的感觉，在他眼中金小莲只是一个玩物，或许连财产都算不上。 钱宸相信，陈泽良一定知道他是无辜的，可是在这么多重因素之下，他竟还要来对付自己。 那么钱宸，能感受到、理解到的，就只剩下他的恶意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心情平复过后的金小莲，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淡淡地看着他：“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至于我对你的事，你可以去找到相关部门反映，我愿意承担这些责任。” “你不需要这样做。”短暂的沉默后，钱宸抬起眼眸，凝视着金小莲：“只要你可以停止自己的行为，我并不打算向你追责，而且我本人是理解你的。” “你说什么？” 金小莲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钱宸再一次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我说如果你能停止现在的行为，那么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真的！？”金小莲又惊又喜地看着他。 钱宸则是淡漠地点点头：“我过去不知道你的经历，现在听你说完，我对你倒是有些同情，但也仅限于同情而已，你能正确理解我的话，对吗？” 钱宸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而引来更大的麻烦。 他对金小莲不是很熟悉，但就他们之前接触的经历，看得出，她是个疯女人，不管她是否可怜，一旦被她缠上，肯定会十分麻烦。 陈述过自己的态度后，钱宸缓起身道：“这样吧，我帮你去和王海把事情说清楚，至于陈所长这边，你自己来处置可以吗？” 钱宸没办法，也不会直接干扰，当地派出所的正常程序，他只能去说服王海，不要再继续追究。 而这对于金小莲来说，这无疑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 搞定了所有事，钱宸也准备离开，然而就在他将要走出会议室时，金小莲忽然告诉他，自己将会想办法调任到黄林去。 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钱宸觉得一阵头疼，急忙道：“你已经是镇委书记，怎么调到黄林镇来？” 虽然眼下高黍离，还只是履行镇委书记的职务，但所有人都很清楚，他的下一步一定是真正的镇委书记。 金小莲根本没机会调任到这边。 可金小莲的回答，却依旧让钱宸很意外。 “谁说我要去做镇委书记了，难道我就不能做你手下的一个兵吗？”金小莲说着，终于在此刻破涕而笑。 眼见她态度如此坚决，钱宸真的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多话，果然还是引了这个麻烦贴在身上。 这会儿他再想说什么，金小莲却都不听了：“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到黄林去找你。” 她越是这样信誓旦旦，钱宸反而压力越大，他弄不清楚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第185章 临别纪念 钱宸没有再说更多的话，默默走出了会议室，这会儿王海从旁边的办公室追出来问道：“她都说了吗？” 钱宸看了看他：“老王，金书记现在并不是你的嫌疑人，我想在态度上咱们或许应该改一改。” “你什么意思？”王海嘴角抽了一下，警惕地看着他：“你该不会被这女人迷住了吧？” 钱宸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王海觉得怪异，便追问道，“你快说，她到底都跟你讲了什么？” 犹豫再三，钱宸才将金小莲的供述，全盘告知给他。 王海听过以后，眉间拧成一个川字：“这个混蛋，我看他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那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大领导的秘书。” 想到他的身份，钱宸不免忧虑，沉重地看向王海：“这个人心胸狭隘，又有权有势，我看不太好对付。”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他针对你，你受得了吗？”王海的态度很坚决：“事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得想个办法尽快解决它。” “还是算了吧。”钱宸深知这潭水有多浑，不想让他涉事太深，便出言推搪道：“他针对我，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他反复强调自身是什么意思，王海心知肚明。 “别以为这件事牵扯到了陈，我就不敢继续往下追。”王海严肃地看着他，几乎质问一样地道：“听清楚，咱们是兄弟，明白吗。” 王海凝视着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 把话说完，王海带着他直接钻入隔壁的办公室，陈永利站在里面吸烟，脸色十分凝重。 王海单刀直入，将金小莲的遭遇如实陈述给他，不过隐藏了有关陈泽良的信息。 闻言，陈永利松了口气，至少以当前的供述看，整个事态情节并不算严重。 “这样讲，那就好办多了。”陈永利琢磨了一下，提出五天内限期破案，可王海却并不满意。 他们在学校待不了多长时间，五天，他们等不起。 “三天，最多三天。”王海强硬地看着他。 虽然很为难，但陈永利还是点了点头：“三天就三天，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 时间就像是被紧握的流沙，转眼之间就到了约定的日子，而陈永利也是如约拿出了处置方案。 他们派出所已经抓到了当晚的嫌疑人，据悉，这二人皆来自当地某集团。 其中开车的那个，还是集团中一位领导的小儿子，生性顽劣，乖张暴戾，属于典型的纨绔子弟，陈永利对此二人依照最高规格进行了行政处罚。 这个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不过钱宸仍希望，陈永利可以和金小莲单独联系，而不是把结果告知他们两个。 电话中陈永利无奈地道：“领导我要是能联系上她，还说什么了？也不知道金书记怎么回事，我连着打了七八个电话都不接。” 电话挂断，钱宸将目光投向王海：“我要不要和金小莲谈一谈吗？” “最好不要。”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王海的脸色有些阴沉，“别忘了金小莲怎么跟你说的。大家还在党校里，别找麻烦。” 既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金小莲找麻烦，陈泽良对金的警告，不容忽视。 说到这儿钱宸也觉得奇怪，这几天无论是陈泽良还是金小莲，好像都在刻意与他们二人保持着距离。 但钱宸不认为这是陈泽良在让步，他一定在筹划着更大的阴谋。 省城某宾馆中。 陈泽良刚刚在餐厅，宴请了几个相熟的朋友，大家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然而这会儿酒宴散去。 他跌跌撞撞地来到提前预订好的房间，打开房门，就看到被捆在床上的金小莲。 “小婊子。我来了，你是不是都等不及了？” 陈泽良猥琐地看着她，满脸都是淫笑，被捆在床上的金小莲，嘴巴里被一个圆球似的东西堵着，看到他进来，只能发出呜咽声。 “还真是个骚货！就知道你肯定想我了。”陈泽良说话间已脱掉上衣，裤腰带也被他抽出来狠狠地挥了挥：“你他妈不是说我没劲儿吗？这就让你好好看看，老子到底有劲儿还是没劲儿。” 陈泽良的样子，让金小莲恶心不已，但今天却是她主动送上门的。 金小莲迫不得已这样做，虽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调任黄林，但也实在不能让镇内的工程叫停。 她今天来央求陈泽良，希望他能高抬贵手，也是想借机会看看，还能不能抓到他更多的证据。 只不过今天的陈泽良一反常态，没把她带出去吃喝，而是一见面就直接困在了床上。 金小莲很害怕，却极力克制，不让恐惧的情绪表现出来。 陈泽良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油腻地压在她身上，手中的腰带也随着他手臂上下挥舞，狠狠落在金小莲身上。 而这只是折磨的开始…… 此时此刻，正是党校休息的时间，钱宸刚在寝室里看了会儿书，就接到了门卫电话，说是有个女孩在门口等他。 钱宸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张琳和花想容，但这两个丫头还在一起旅游，不可能单独行动，那这个女孩又会是谁？ 带着满心的疑惑，钱宸来到学校院门口，当他看到那个女孩时，却觉得很陌生。 眼前的美人，身材高挑，气质俱佳，波浪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一双晶莹的眸子就像是星辰一样光亮，穿着一身礼服似的长裙，脚下是纯黑的红底高跟鞋。 这一身打扮，将她的气质烘显得更加傲人。 “小钱镇长，你这是真行啊。”门卫老大爷故意拿他打趣道：“我在这儿上班这么久，还没见过有美女找上门的。” 人老了，真的能这么不正经吗？ 钱宸无奈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随后将目光投向那女孩：“你好，我是钱宸。是您找我？咱们好像并不认识。” “钱镇长，您可能把我给忘了。”女孩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那天在火场，被您和王海局长拦住的女孩就是我，我叫李倩。” “原来是你！” 钱宸猛然反应过来，怪不得刚刚他觉得熟悉，火场之后，他和王海只顾着逃跑，同这女孩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钱宸问道。 李倩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他，想换一个地方说话。 钱宸会意，请老大爷帮忙打开院门，随后两人走向了停车场。 看着他们的背影，门卫大爷不由感慨：“这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停车场内。 李倩将钱宸引到了自己的车子旁，郑重向他道谢：“钱镇长那天若不是您和王局长，救下小双小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家人了。” 提起家人，钱宸这才反应过来：“那这么说来，你岂不是李主任的……” 李倩笑着点点头，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是的，他是我父亲，我是他最小的女儿。” 知晓对方的身份，钱宸意外，却没太当回事儿：“李小姐，您不必特意来谢我的。” 李倩看着他，眼中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咬了咬唇，她轻巧又快速地说道：“除了道谢，我还想和你做朋友。” 不行，钱宸下意识反应，他已经有张琳和花想容了。 可下一刻，看着略微垂头的李倩，他脑中不由谴责自己。 人家就说做朋友，他想到哪儿去了。 可还不等他开口，李倩红着脸，声音温柔地解释：“我从小就敬仰英雄，钱镇长，你那天火场的行为很吸引我，我想，我们可以先成为朋友，然后再尝试着进行更深的交往。” 钱宸有些措手不及，他对李小姐真没有别的心思。 “李小姐，交朋友可以，但我……”钱宸话没说完就被李倩打断。 “据我所知，钱镇长还是单身。” 李倩一双笑眼，瞧着他还带些俏皮，“正巧，我也是一个人，所以不要急着下定论，我们可以慢慢沟通。” “先从朋友开始，好吗？” 她真诚地望着钱宸，那双眸子仿佛会说话一样。 如她这般，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干净女孩，钱宸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犹豫了片刻，到底不忍把话说得太直：“李小姐，做朋友可以，但……” 没等他说完，李倩已经拿出手机，笑着晃了晃：“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朋友，来加个联系方式吧。” 她的热情，让钱宸来不及反应。 钱宸还想开口解释，李倩白嫩的小手已经伸到他面前，纤细的手指拿着两张电影票：“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我约你看电影，顺便一起吃个饭。” “不要拒绝我，我知道你们党校待不了多久，今天既是相逢的纪念，或许也是临别的纪念，朋友，好吗？” 李倩笑容灿烂，知性有礼，且充满活力。 钱宸竟真的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无奈接下了电影票。 “那说好，吃饭由我安排，总不能，我这个朋友，什么都不做吧。” 他略带无奈的风趣，惹得李倩笑了起来：“那就这么定了，晚上见，朋友。” 李倩坐进车里，对钱宸挥了挥手。 看着她车离去的影子，钱宸笑着摇了摇头，这小丫头应该介绍给小花认识，她们两个会很对脾气吧。 第186章 老醋效应 晚上，钱宸如约来到电影院，提前买好了爆米花，饮料，这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李倩电影选得很好。 出乎钱宸意料，竟然是一部战争片。 直到从电影院出来，两人还在讨论电影中的高光桥段。 “晚餐想在哪儿吃？”钱宸扔掉了烟头，问道。 “听你安排。”李倩笑道。 钱宸看了她一眼，小丫头正笑得俏皮，这是出题考他呢。 “走吧，我知道一家餐馆不错。”钱宸笑着说道。 两人驱车停在了一家高级西餐厅前。 “钱镇长不是出了名的清廉吗？怎么舍得上这种地方了？”李倩笑着问道。 钱宸认真点了点头：“是不该来，但第一次见朋友，总要正式一点，不过说好，只有第一次，以后你就得陪我这个清廉的同志朋友，去吃小饭店了。” 他的坦然和真诚反而让李倩对他更加欣赏。 时间过得飞快，吃完饭，李倩看着钱宸依依不舍：“和你在一起真的很愉快，我好多年没这么高兴过了。” 李倩笑了笑，颇为感慨，又很快收拾起情绪。 两人告别后，钱宸能感觉到，这个女孩背后应该有些故事，但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想去探索。 另一边，被陈泽良蹂躏了大半天的金小莲，也终于逃脱魔掌。 她实在不能回想，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直到现在，她胃里还在翻江倒海。 原本许诺她，不会干涉镇内工程的陈泽良，在她出门时翻了脸。 还要求她准备好，过几天接待国外回来的好大哥。 在陈泽良眼中，她已彻底沦为工具。 即便她早已想好，把自己当作行尸走肉，只要保住手里的项目就好，这一刻也止不住地想结束生命。 可一想到钱宸，金小莲心中就升起一丝希望，或许，那个男人真的会来救她。 党校的学习在两天后结束。 班级同学也要各自回到岗位，大家讨论着要举行一场结业联欢会。 身为班长的陈泽良提议，可以找一家不错的饭店，吃吃饭喝喝酒。 晚上才是重头戏，他让朋友安排一下，就在当地最好的商务会所进行联欢。 “银星商务会馆，刚刚招揽了一批小伙子和小姑娘，充当气氛组，正好咱们也去视察下工作。” “大家要对他们多提意见，多帮助。”陈泽良在众人的簇拥中侃侃而谈，这种事被他说得无比正义。 “班长说得对。”一名戴眼镜的同学道：“那个地方我听说过，好像全省都是数一数二的。” “要不怎么说，还是咱们班长厉害呢。”另一个至少四十多岁的老学员，也在奉承着陈泽良，“我就听人说过这地方，就人家那大门，要不是跟着班长，我这辈子都进不去。” “别这么说。”面对大家七嘴八舌的奉承，陈泽良脸上写满了受用两个字。 他把目光投向不吭声的钱宸与王海，“怎么样，小钱、小王，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王海冷着脸，干脆地拒绝了他：“我不去。” 陈泽良瞄着他皱了皱眉，却没多说什么，而是向钱宸追问道，“那你呢？” “我也不去。”与王海冷漠的态度不同，钱宸这会儿还保持着大家表面上的亲密：“班长，我想休息一下，最近的学习工作太累了。” “找借口。”陈泽良挑了挑眼角，来到他面前，“咱们现在都是半日制教学，哪会有那么累啊，再说你要是真的累，更该去好好玩玩，放松一下自己。” “行了，我替你决定了。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去。” 陈泽良丢下这句话，转头就走，钱宸还想说什么，反而被王海拦住，悄悄与他耳语道：“不用和他嚼舌头，到时候你不去，谁还能把你绑去？” 这话说得没错，钱宸嗯了一声继续弄手头的事，然而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忽然接到张琳的电话，两个小丫头已经旅行回来，而且此刻就在省城。 “小宸宸，你前几天不接我俩电话，是不是在外面风流啊？”张琳阴阳怪气地问道，“告诉你哦，别以为我们不在身边，自己就能胡作非为。” 我是那种人吗？ 钱宸觉得很冤枉：“前些天是学业上有点事情，等我找机会给你们解释吧。” “干嘛还找机会呀。”张琳把话接过来：“正好我俩也在省城，等会儿给你个机会，请我们两位美女吃顿饭吧。” “那是我的荣幸。”钱宸干脆地道：“那一个小时之后我去找你们，把地址发给我。” 听到这，张琳明显顿了一下，随后才答应他。 钱宸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可他却不知道另一边，刚刚放下电话的张琳，长长地松了口气，看着一旁的小花苦笑道：“妹妹，你真不打算告诉他，你就是花家的大小姐？” “我不想让宸哥哥有压力嘛。”小花倚靠在纯红木的沙发上，捧着一瓶快乐水，大口大口地喝着：“再说了我家是我家，我是我，让他知道那么多干吗？等他什么时候有需要，我再帮他就是了。” “好妹妹，我知道你身份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张琳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她和花想容旅游回来，正好坐飞机落到省城，原本她还打算找家酒店什么的，可小花却盛情邀请她到家里坐一坐下。 张琳并没拒绝，然而当来到小花所谓的家时，她就被眼前巨大的庄园给惊到了。 小花可不吃她这一套，瞧了她一眼，道：“姐姐可不能这么说，我还震惊你的身份呢，别看你什么都不说，但我有种感觉，你的家世一定比我还要大。” “哪有。” 张琳笑了笑，自然地岔开话题：“我看咱俩也得准备一下，别到时候那家伙到酒店去瞧不见人就麻烦了。” “行，那现在就出发吧。”小花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两个女孩儿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之前的行李，在司机的护送下，来到省城最好最豪华的五星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房。 钱宸看到这房间时，眼睛瞪得和铃铛一样，“有钱真是任性啊，这房间一晚要多少钱？” 小花不以为然地道：“也就不到七八万块钱吧，宸哥哥你喜欢吗？喜欢的话咱们住一年怎么样？” “你可得了吧。”钱宸赶紧摇头：“我还是觉得黄林镇那个宿舍最好。” 住一晚就要七八万！钱宸越想越觉得头疼，他重新审视起花想容来小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之前华兵只说她家里条件好，却没说好到了这个程度。 能负担起这么大开销的，绝对是富豪！ “反正不管我是谁，都是你的小花妹妹呀。”花想容撑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宸哥哥，我是谁真的很重要吗？” 这会儿张琳开口道：“对啊，难道你小宸宸，也会见人下菜碟了？” 张琳说着，岔开了话题：“你不是要请我们吃饭吗？怎么样选好地方了？” “我带你们去吃牛肉面。”钱宸这话刚说出来，就挨了张琳和小花一人一个大白眼。 “人家旅游这么辛苦，回来你就只请吃牛肉面啊。”花想容的小嘴，当时就嘟了起来。 “瞧你那抠的样子，这么没诚意，我和妹妹在这吃酒店自助餐算了。”张琳说道。 两个女孩瘫坐在沙发上。 看着两个耍赖的大美女，钱宸实在无奈，苦笑道：“别以为牛肉面就不好，这家店真的特别香。” “切。”张琳又一个白眼丢给他：“面条嘛，再香还能香到什么地方，就不知道请我俩吃点好的。” “那这样。”钱宸一拍膝盖：“你们先跟我去，如果觉得不好吃的话，咱们再换一家店好不好？” 他都这么讲了，两个女孩倒是也不再坚持，花想容呼扇着大眼睛，道：“那宸哥哥可要说话算数呀。” “没事妹妹，咱俩到时候吃一碗面。”张琳媚眼如丝地瞥向钱宸：“千万别上他的当就好，我怀疑这家伙是想先给咱们一人一碗面条，吃饱之后再随便找家店，不是能省点钱吗。” 钱宸真的很冤枉，什么时候在这俩丫头眼里，他变成了这种人。 来到面馆，老板看见钱宸当时热情起来，连手里的活都放下了：“这不是钱大英雄吗？今天怎么来了？快点进来坐。” “这两位大美女是谁哟？”店老板撇了张琳和小花，随即用我懂你的眼神看向钱宸，果然英雄身边，从不缺美女。 “就别拿我开玩笑了。”钱宸苦笑一声，便开始点菜，“要两碗牛肉面，然后把咱店里的拿手菜上几道。” “放心吧，你们先到包房里面坐。”老板将他们请进包房，没一会儿的功夫，饮料和几碟切好的水果，就整整齐齐摆在桌上：“这个是赠送的，稍等一会儿，菜和面马上就好。” 老板的热情，再加上刚刚的话，让张琳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她瞥向钱宸道，“好像你们两个很熟，而且那个大英雄，是什么意思。” “当然熟了！”钱宸还没说什么，不想被正好撞进来送面的老板听见了，“你们还不知道呀，前两天马路对面的儿童乐园着火，就是他，还有另外一位王局长一起冲进火场里，救了好几个人呢。” “哪有，就是两个小孩。”钱宸开始还不想把这件事，告诉给两个丫头，毕竟火场救人可是个冒险的活。 果不其然，当二人听说这一切后，几乎是同一时间向他投来了严肃的目光，包房内的气氛瞬间下降了几度。 店老板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急忙撂下菜品悄悄退了出去。 “你是不是该给我俩一个解释？”张琳和小花俨然站在了同一立场上，一起逼视着他：“宸哥哥，你要实话实说。” 无奈之下，钱宸只能把火场救人的事重复了一遍，听得两个女孩子满眼都是担心。 二人当即决定，从现在开始，她俩再也不离开钱宸左右。 第187章 无奈求救 “他就是需要有人好好看着，不然总弄些冒险的事。”张琳语气不善地道，“幸亏这次没出意外，要不然你打算把我俩怎么办？” 这话说得钱宸心里暖洋洋的，就是脸皮不太好看：“行了都过去了，再说我作为党员遇到这种事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今天就不说你了。”张琳哼了哼：“不过记住了，以后可千万别冒险了。” 钱宸答应得很痛快，心里却在苦笑，若是让这两个女孩知道，自己又因为一个女人与陈泽良发生了冲突，恐怕她俩今天都能把饭店的房顶掀起来。 别看两个女孩开始不想到这来吃饭，可真的尝到店家的手艺后，味蕾就被瞬间征服。 在小花的强烈要求下，钱宸又加了一份红烧牛肉，三个人吃得不亦乐乎，尤其是买单的时候，老板不但给打了折，还赠了好多饮料。 要不是钱宸推辞，没准人家还能弄一碗红烧牛肉给他打包走。 原本气氛很欢乐，可让钱宸没想到的是，他们才走出店门，就迎头撞见了金小莲。 张琳和小花敏锐地察觉到，这二人间有些不同寻常。 琳美人率先发起攻势，她得捍卫自己和妹妹的小宸宸。 “这位是谁呀？”张琳两步走到钱宸面前，似笑非笑地看向金小莲：“我怎么不知道你身边多了这么一位美女。” “别瞎说。”钱宸急忙解释道，“这是我的同学，一个干部班的。” “真的吗？” 在这种事儿上，张琳眼睛里可从来都不揉沙子，她早已在金小莲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对钱宸的爱慕。 听她阴阳怪气地询问，钱宸心里叫苦不迭，但就在他急于寻找解释时，金小莲忽然开口了，“别误会。我们的确只是同学，而且是我单方面很喜欢钱镇长。” “原来是这样啊。”张琳不咸不淡地哼了哼。 钱宸也趁机向金小莲问道，“你到这儿来不会是专门找我的吧？” “宸哥哥，你不是说只是同学吗？”花想容可忍不住了，只是同学怎么会特意过来？ 反观金小莲，这会儿坦然地点了点头：“我就是专门来找钱镇长的，不过你们二位不要误会，我是想请他救我。” 此言一出，张琳和花想容不免愣了一下，而钱宸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是不是他找你麻烦了？” 金小莲没吭声，但眼神却很肯定。 钱宸稍加思量，随即看向两个女孩：“先去你们酒店说吧，这里不方便说话。” 他这么严肃，两个女孩也不多说，四人当时分乘两台出租车，按照钱宸的交代，采取两条路线分别前往酒店。 总统套房内。 张琳与花想容已知晓金小莲的身份，以及她和钱宸曾经的故事。 虽然说心里还有点酸溜溜的，不过两个女孩也明白，钱宸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对不起她们俩这大房、二房。 至于金小莲怎么样，那是人家的自由，钱宸管不到，更和她们没关系。 在她们俩眼里，金小莲反而变成了一个可以同情的人。 “金书记，按你那么说，陈泽良真是个混蛋。”张琳咬牙切齿地帮金小莲拉上衣服背后的拉链，刚刚她清楚地看到，那背上瘀青的伤痕。 “你为什么不采用司法手段保护自己呢？”身为公安人员的花想容，郑重地提醒道：“他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只要你向公安机关提交相关证据，他一定会付出代价。” “哪有那么容易……”金小莲叹了口气，身子依偎在沙发上，“我已经和钱镇长说过，他要想对付钱泽良的话，我可以站出来举证，而我本人也想离开他。” “可是现在他，用我们镇上四项大工程作为要挟，我能怎么办？”金小莲叹了口气，本来这是她自己做的孽，她也要自己承担。 “而且这个变态，现在竟然还要我去伺候那个老混蛋。”金小莲情绪有些激动，现在想起，陈泽良手机中的那个人还不免一阵恶寒。 就在几个小时前，陈泽良找到她，就在宿舍中强行求金小莲脱去上衣，和他那位好大哥进行视频对话。 当时金小莲没办法抵抗，只能按照他的话去做。 可是没想到视频另一端的画面，实在是恶心得要命，难以形容的那么恶心。 金小莲说着，眼眶已变得红润：“我和陈泽良交往的时间很长，对他身边的朋友也有一些了解。” 在看到视频之后，金小莲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谁。 那个人虽然之前没有见过，可是也曾在陈泽良口中，听说对方的一些行为。 其人常年身居国外，虽是一个大集团的老板，可在国外常年做着非法买卖，尤其是最近几年，更是以倒卖人口为主。 而陈泽良之所以与他交往，是因为在国内他还有一百多家合法企业，其中半数都在汉东省。 用陈泽良的话说，他就是一座巨大的金山。 于陈泽良而言，他看中的是那些税款，对方则是用这些钱，保全自己在国内的家人。 这是一场交换！ 金小莲说到这儿，头皮都有点麻了：“我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而且听陈泽良的意思，好像还打算让我，陪着那个王八蛋到国外去玩几天，我担心自己回不来。” 金小莲所说的情况，早就超过了钱宸能解决的范畴。 他不解地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真的只能求助公安机关才有用。” “不！” 金小莲摇摇头，她已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钱宸身上，“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就有办法拒绝他。” 金小莲说只要能拖延过这几天，等返回当地之后，她就会拿出自己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马上处理工作关系，将她本人调到黄林去。 虽说张琳和花想容都十分理解她，也同情她的遭遇。 但金小莲说想调任黄林，两个丫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下来，张琳急忙搪塞道：“黄林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合适的位置了。” “我知道。”金小莲道：“我说过，哪怕是去做一个普通的办事员也行。” 张琳顿时无话可说，钱宸觉得，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我想咱们应该和王海谈谈。” 金小莲沉默了，她不相信能得到王海的帮助。 钱宸点燃一支烟，坚持道：“处理这些事，他更专业。”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还没想好，要不要把这件事捅出来。”张琳经过短暂的分析，恳切拉起金小莲的手：“如果你愿意搏一搏的话，完全可以把你手中的证据收集起来，到相关纪检单位去举报这个陈泽良，以当下的形式，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 情归情，事归事，她真的很想帮助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 “不行。”金小莲拒绝得特别干脆，她有顾虑：“我这些年没少得陈泽良的帮助，也帮他做了很多事。” “所以你是担心把自己也卷进去喽？”花想容不满地哼了哼：“那你就没想过，这次你接近我宸哥哥，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你弄这么大一堆事儿，好意思找我宸哥哥帮忙？”本来花想容还挺克制的，但有些事情就是越想越生气。 小花的态度触动到了金书记，她愣了一下，什么话都没再说，只是擦干眼角的泪水起身就走：“不好意思，可能我今天不该来。” “站住！” 见她要走，善良的小花终于还是不忍心地道：“来都来了，咱们就商量个办法呗，走你能走到哪里去。” 金小莲猛然转过头，看着他们三个人半天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说这些了。” 张琳急忙打圆场，把整个事态梳理了一遍，她认为金小莲能求助钱宸本身没什么错误，但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关键还是先从钱宸这边入手。 优先处理钱宸和陈泽良的问题。 张琳认为暂时还是不要将金小莲暴露出来比较好：“毕竟按照金书记的说法，陈是随时都有可能对他下手的。” 钱宸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 他也没想过，自己在党校学习期间，竟然还会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而且他更加意外的是，这两个女孩儿竟会愿意帮助金小莲。 等回到学校之后，王海的一番话点醒了他：“兄弟，你那两位女朋友哪里是在帮金小莲，分明是担心你的安全。” “优先解决你的问题，如果能妥善解决你和陈泽良之间的矛盾，金小莲可能会获救，但却能保证你的绝对安全。”王海用独到的角度，诠释了张琳的想法。 钱宸此刻恍然大悟，心里更多了一丝丝感动。 他有一种预感，之后的那次聚会，可能就是陈泽良为他挖好的深坑。 不过钱宸还是认为自己应该去闯一闯。 若事态果真如他所想的一样，那么这也算是他与陈泽良之间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可以借机会试探一下对方的深浅。 王海也这么觉得，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党校干部班内俨然有了一些风言风语。 虽然没有明确所指，但那个“一对三传说”明显就是在暗示钱宸与三个女孩共入酒店一事。 孙主任在得知此事后，虽然觉得头疼，可还是在第一时间下达了严格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继续疯传。 并且他还召开工作会议，命令手下办公室，就校园内进行调查，他必须知道这一传言的源头是谁。 至于钱宸个人问题方面，孙主任现在不打算干预。他想看看这位年轻的干部，能否自己解决麻烦。 第188章 聚会当夜 关于“一对三”的说法，也传入了钱宸耳朵里，但是他对此嗤之以鼻。 两个人坐在操场的廊坊，王海站在他对面道：“你可以不当回事，可这件事已经在咱们班传开了。” “这原本不就是咱们自己人传出去的吗？”钱宸付之一哂：“他们愿意传就传，影响不到我什么。” “兄弟你这个想法就是错误的，公职人员，你必须爱护自己的羽翼。”王海严肃地说道。 “可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 钱宸捡起个石头，掂了掂道：“算了，不提这些了。” 说罢，钱宸把石头丢到一旁：“你真想好了，要陪我一起去参加聚会？” 自当日陈泽良强行把钱宸拉入伙，王海就改变了主意。 他觉得兄弟需要自己去保驾护航。 “人心险恶。”掏出香烟，王海递给他一支：“多防备些才好，我曾接触过类似的案子，你一个人应付不了。” 话说完，王海才点燃香烟：“收拾一下吧，快到碰头的时间了。” “可金小莲在哪。”钱宸拦住了他，当日他们回到党校之后，金小莲就仿佛消失了一样，今儿一整天都没看到她的影子。 连孙主任的课，她都缺席，在过去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钱宸的眼神有些焦虑，王海却笑了，“你放宽心，是我让金小莲藏起来，故意不告诉你的，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 用他的话说，如果钱宸表现出焦虑，那么陈泽良的情绪必然与他一样！ “你确定这样没问题？” 王海此时的微笑，就是一种掩饰：“反正我不能让你冒险。” 四目相对，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肩并肩走向宿舍。 …… “这个混蛋！” 在寝室中换好西装的陈泽良，眉头紧锁地坐在沙发上，额头还带着几滴着急的汗水，他已经一整天没见到金小莲了！ 连打几十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今天晚上这一局，要是金小莲不在，他的计划恐怕没那么顺利。 会所本身就是他朋友的产业，所以陈泽良早就做好安排，他要趁着今天晚上的聚会，让钱宸在所有人面前出丑！ 彻底糟践他的名誉！ 别看今晚是他们同学间的聚会，但是无论怎么样，他们都避不开行政身份四个字。 所以今晚的列席座次，是早就设计好的。 陈泽良计划，等他们来到会所之后，就把金小莲越位安排在钱宸身边，以此来强调二人的特殊关系。 昨天下午，他散布出去的“一对三”传说，俨然进一步加深了同学们对钱宸的误会。 前有金小莲哭诉，而后又传出她与另外两个女孩，同钱宸一起出入酒店。 其前后身份的变化，更是可以侧面暗示，钱宸本人对她的胁迫。 陈泽良一点都不担心金小莲会不配合，那四个工程就是死死卡住她咽喉的铁钳，让她不得不听命于自己。 而这只是陈泽良计划的第一步，他已做好详细安排，在会所饮酒时，钱宸的酒水会被特殊照顾。 那可是他大哥，从国外带回来的全新迷药，见效快、无痕迹，只要口服进入体内，别说一个钱宸，就是石头上都能伸出一个棍来。 到了那个时候，钱宸颜面扫地，仕途也必遭重创，而自己，则可以把宽容当作武器，替他解围，从而收获一波人心。 陈泽良能来到这个干部班，一半原因就是来交人的。 可靠消息，他可能很快就要挂职历练了，离开权力中心的他，要想干出政绩，必须依靠这些基层力量。 不然，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甘于和这些乡镇干部，同在一个屋檐下。 现在联系不上金小莲，自然令陈泽良恼火，好在他的计划不会受到影响。 “没有张屠夫，难道还得吃带毛的猪？” 陈泽良嘀嘀咕咕地宣泄着情绪，等到时间将近，他的情绪也归于平静，对着穿衣镜调整出平日那张笑脸后，才走出寝室。 …… 对于这些干部而言，聚餐不是重点，别管他们都是什么级别的领导，肯定是不缺嘴的。 再好的酒席，对他们来说顶多就是垫垫肚子而已。 自他们入席到结束，全程在酒店里面待了还不到两个小时。 直到他们跟着陈泽良进入会所后门，大家压抑的情绪才得以释放。 很明显这个隐藏在小巷中的后门，就是专门为他们这些领导设计，避人耳目的。 刚刚就喝了不少酒的陈泽良，这会听着大家伙的吹嘘奉承，忽然来了兴致，比比划划地招呼大家往前靠：“咱们都学过桃花源记吧？” “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陈泽良忽然拔高了音量，醉醺醺的朗诵声，刺耳又可笑。 钱宸和王海都皱了皱眉头，反倒是其他同学们，一个个如同逐臭的苍蝇，谄媚地奉承他，甚至有两个年轻的女村官，竟然还脱了高跟鞋，直接跳起了古典舞。 这羞耻的一幕，王海看得太阳穴青筋暴起，极力克制之下，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陈泽良什么样，他就不说了。 可那两个女生，平日在学校端庄素雅，温柔正直，可是现在呢？ 她们和过去花楼上的妓伶，哪有区别！ “忍住。” 担心他情绪爆发，钱宸不经意地贴近他提醒道：“咱们是，过来玩的。” 王海重重地点点头，明显能看出他现在很吃力。 “不错！大家给鼓鼓掌啊！” 陈泽良欢谑之余，还不忘招呼大家捧场，两个女孩也在众人的掌声中，退下舞台，但是钱宸注意到，她俩可还没穿鞋。 关键是刚刚二人起舞时，陈泽良的眼睛，就没从两人的足踝上挪开过。 钱宸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果然是城会玩！ 之前在山川县，他还以为张家公子和曹爽就够会玩的了。 要是和陈泽良一比，他俩真的啥也不是。 老早就守在一旁的经理，看见他们这边兴致暂消，立刻抓住机会上前说话。 “良老板，真高兴我能有这个机会，见到您。” 经理白顶了一张俊朗的脸，一米八十多的大个子，站在陈面前，简直和小矮人一样，腰杆弯得都快成对虾了。 “你倒是会说话。”陈泽良看都没看他，晃晃荡荡地就往里面走，可见他对这里不是一般的熟悉。 “你们都安排好了吗？”陈泽良一面走，一面问。 经理哈巴狗似的跟在他身后，一个劲保证：“您放心都安排好了，所有细节绝对令您满意。” 沉浸在欢谑中的大伙，谁也没注意到，经理这句话说完后，陈泽良给予他的肯定眼神。 但这一切，都被王海悄然记在心里。 “那就好。”陈泽良收回目光，继续醉醺醺地道：“我这些朋友可都是人物，你们务必照顾好！” “您放心。”经理赔着笑脸表决心：“老板早就吩咐我们了，各位老板是来检查工作的。” “对！就是检查工作！” 陈泽良故意回过头来，煽动道：“一会你们可都得认真负责的，不管男孩女孩，里里外外都得检查得清清楚楚才行！” “回去之后，别说我挨个提问，谁要是回答得不负责，我这个班长可不给你们留面子！” 是个人就能听懂他龌龊的意思，可偏偏除了钱宸和王海，其他人竟然都随声附和。 更有甚者，还当场表态：“班长的话，就是圣旨啊！别人我不管，反正我肯定要写一份工作报告，到时候还得请您审阅审阅！” 说话的，正是之前那个四十多岁的干部，虽然觉得他很恶心，但钱宸也能理解。 毕竟他都这把年纪了，还一直停留在当前的级别上，就证明老兄是个野路子，身后没人、能力负分。 如果他不赶紧抓住陈泽良这棵大树，很可能他的未来，就到此结束了。 有了第一个挑头的，接二连三要写报告的人越来越多。 更过分的是刚刚跳舞的两个女孩，竟然表忠心似的吵嚷着，要让“良老板”亲自执笔。 那声音甜腻的，好像是把白糖掺进了糖精里，能直接把人送走。 今天要不是想和他过过招，钱宸他俩估计早就跑出去了。 靡靡之音有那么多，但这么恶心的，他俩都是头一次听。 …… 最终在大家众星捧月的环绕下，陈泽良来到了包房中，与其说这里是包房，还不如讲今天这个会所，都被他给包场了。 会所整体，都是包房，既包含了这间华贵的商K，还有三楼上各种不同主题房间，以及整个会所足足二百多男孩女孩组成的豪华气氛组。 “今天这里的一切，都是咱们的。” 陈泽良拿着麦克风，癫狂地叫嚣：“为什么！因为咱们是来检查工作的！” “为什么是咱们一起来？因为我们是同学，是一伙的！” “我在你们面前放浪形骸，那大家对我是不是也要坦诚相见？是兄弟的，举杯！” 话音未落，陈泽良抄起桌上倒满的一大杯路易十三，刚刚还醉眼惺忪的他，目光在此刻忽然变得清澈起来，缓慢又有力地划过在场每个人的面孔。 第189章 长见识了 这一刻陈泽良的目光坚定又有力，哪里还有半点酒醉的样子。 在场的人几乎在同一时刻端起了杯子，只有钱宸和王海漠然不动地坐在那，甚至还毫不避讳地与陈泽良对视！ 然而在对视了片刻后，陈泽良竟主动收回了目光，继续刚刚那副醉酒的模样，和大家举杯痛饮。 在心里，他却已恨死了这两个王八蛋。 对王海，他不敢怎么样。 可钱宸算什么东西？自己刚刚明显给了他一个台阶，对方却不接受。 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前途？ 今天就要让他和前途分道扬镳！ “好！太好了！” 满满一大杯白兰地灌下去之后，陈泽良连站着都有些吃力了，还是刚刚跳舞的两个小姑娘把他搀住，一点点扶回到沙发上。 这时经理也带着气氛组走了进来，看着眼前清一水的俊男靓女，包房中的温度仿佛也在飙升。 陈泽良招呼道：“今天谁也别客气啊，对待工作我们是认真的！” “挑自己擅长的选。” 他都下令了，谁敢不从？ 顿时大家就按照口味挑选起来，他喜欢御姐、知性的，那个就专挑嫩妹萝莉下手，几个女同志也是毫不客气，奔着那些帅哥就下手。 虽然不排除他们有逢场作戏的可能，但钱宸在这一刻，也的确见识了很多人的劣根。 等到大家伙都挑选得差不多了，陈泽良慢悠悠地看向钱宸，笑容有些奇怪：“老弟，你怎么还是一个人坐着？” “这么多都没有你喜欢的吗？” 钱宸闻言，挤出一丝冷笑，不咸不淡地道：“没什么，我喜欢安静。” “安静？”陈泽良眼角一挑：“我还以为你喜欢金小莲呢！安静是谁啊，要不找个机会带出来给哥哥看看？” 他半打趣的语调，听得人牙根直痒痒，钱宸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给他一拳。 与此同时，陈泽良突然转向经理，语气不善的呵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看不见我兄弟没有中意的！” “还不赶紧换一批！” 经理顿时脸色一白，手足无措地解释道：“良老板，咱家这些气氛组都在这了。” “都在这？”陈泽良闻言，顺势发作，直接把白兰地杯摔在地上，抬起手就在经理脸上抽了一巴掌！ “你们是不想干了！” 他突然大发雷霆，众人也都被吓了一跳，大家赶紧过来劝阻，倒不是劝他停手，所有人关心的重点，竟然是班长空手打人的话，会不会把自己弄伤。 当然，从这一幕也能分辨出，在场人的态度。 钱宸注意到，凡是这会聚在他身边的，应该都是铁杆党羽，剩下七八个人虽然嘴巴上吵吵嚷嚷，身体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明显是不想掺和得太深。 “小老弟。”正巧这会，那个四十多岁的家伙，眉头紧锁地坐到钱宸身旁，眼睛却一直盯在陈泽良身上，“我说你还是选一个吧。” “瞧咱们老板为了你，都气成什么样子了，你就当照顾那小伙子一下，随便找一个应付了事算了。” 他的“苦口婆心”，换来的却是钱宸的白眼，和王海的推搡，王局长身大力不亏，就这一下，竟直接将他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幸亏有一层柔软的波斯毯铺在地上，要不然他的尾巴骨可能都要报销了。 男人吃痛怒视着王海，但是却在王海那刚正威严的凝视中，低下了头。 “滚！”对他这个起高调，写报告的混蛋，王海都懒得和他多说一个字。 被他骂了一句，男人愣是不敢吭声，这会他刚刚挑选的气氛组美女好心过来搀他，却不想反而成了他泄愤的工具。 “你特么刚才想什么呢！” “还不赶紧给我扶回去！” 男人骂着，手上还在那女孩的腰间狠狠拧了一把，疼得小姑娘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一幕，更是深深地刺激到了王海。 “什么东西！”要不是钱宸一直拦着他，刚才王海非得再送他两拳不可。 对于这位同学的表现，钱宸并不意外，作为同窗他对男人多少有点了解，那家伙早年就是个流氓出身，一直在当地的拆迁办工作，后来也不知道走了谁的门路，愣是从政了。 但他不是本地人，工作关系也是前几年才调过来的。 …… 陈泽良大发雷霆，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他的本意是希望钱宸可以照顾到大家的面子，从而选择一个女孩陪同。 却不料没有成功，因为这不会影响到后续，所以他就没继续纠缠，佯装在大家伙的劝说下，才不甘罢手，而这一行为，倒是让他在那群舔狗中，又稳固了一波人心。 像他刚才说的，因为大家都是自己人，所以才听劝的。 倒是那个经理，白白挨了一个大嘴巴。 插曲从来都只会让气氛更快进入高潮，随着陈泽良刚刚一曲《爱拼才会赢》，包房内的气氛彻底被点燃。 大家推杯换盏，纸醉金迷，不知不觉在靡靡之中，竟然把包房里的酒都喝光了。 全程，钱宸和王海都像是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除了抽烟之外，就是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沟通着自己观察到的信息。 除了中间有两轮大家一起喝酒之外，他俩什么都没干。 “怎么没有酒了？”酒气醺醺的陈泽良，端着一只空杯子，神色不善：“你们这是真不想干了是不是？” “经理呢！” 他这边刚刚开口，其实老早就有气氛组的出去找人了，经理跑着来到他面前，直接半跪似的蹲到他面前。 “良老板，您找我？” “找你？”陈泽良眼皮一翻：“酒没有了！” “我现在就去准备。”经理说着，还多问了一句：“您看是还要这款酒呢，还是换几种？” “必须换。”陈泽良招呼着大家伙，嚷嚷道：“来，咱们做个民主投票！我提议换几种酒，大家既然都是来自天南海北，正好刚才是四种酒，那接下来咱们酒换五样！” “五湖四海皆兄弟！现在开始赞成的举手！” 他都这么说了，除了钱宸和王海之外，谁还能不听话。 在他高喊着全票通过后，与经理目光相对时，暗暗地闪过一抹警示，而经理也正确接收到了他的意思。 经理不动声色地道：“好嘞，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没一会的工夫，酒水送了上来，并且服务员还贴心地为每个人都换了杯子。 王海留意到上来的酒杯，无论从颜色还是造型都和之前的不一样，他一把扣住经理的手腕问道：“怎么改成这种彩色杯了？我用不惯，换一个。” “好的！” 经理什么都没说，立刻叫人端来一盘几十支不同的杯子，王海随便在里面挑了一支，等到服务员把其他杯子端走时，他还鬼手一样，悄然扣下了一只和钱宸一样的彩水晶杯。 他悄悄地将杯子递给钱宸，而刚刚原本摆在桌上的杯子，则是被他藏匿起来。 全程耗时还不到十五秒，王海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给钱宸都看傻了。 他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在嘈杂的音乐声中，他悄悄地给钱宸说破一个秘密。 刚刚他就留意到，服务员为钱宸摆放的杯子有问题，周围其他人虽然使用的都是彩水晶杯。 但普遍颜色比较暗淡，只有钱宸的这一只是亮红色的，与其他人的杯子相比十分明显。 “虽然这是我的猜测，但是很可能他们是故意的。”说话间王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给你一只颜色这么鲜艳的杯子，我想一定是担心你或其他人会拿错。” 醒目的颜色，可以时刻提醒他们，这杯子的归属。 …… 他的分析，让钱宸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出发之前王海会说，他一个人对付不了。 当时钱宸还不太相信，但现在他算长见识了。 投去一抹感谢的目光，两个人没有再继续交流下去。 随着酒水送到，陈泽良又开启了第二轮拼酒，而且他的头一杯，就是单独敬给钱宸的。 用他的说法，这是一杯道歉酒。 “老弟，今天让你一个孤零零坐在这，是我没做到！” “我不管你怎么想，这杯酒我干了！” 陈泽良根本不给钱宸说话的机会，仰头一大杯“五虎将”就被他喝得干干净净，而且他还特意把杯子翻过来，证明自己真的全干了。 随即，陈泽良不再说话，而是用那双早已充血的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他，似乎是说只有钱宸也干了一杯，才算接受他的道歉。 凭心而论，钱宸肯定不愿意和他干杯，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当然他所以敢这么喝，也是因为有王海在身边。 眼见他用那鲜红杯子，干掉一大杯酒，陈泽良这才宽心一笑，直接抱住钱宸的肩膀：“老弟这就对了嘛。” “你刚才要是不喝酒，大哥今天非得被你臊死在这不可！” 当然，要是喝了那杯酒，今天要臊死在这的，可就是你钱大镇长了！ 按照大哥的话说，药物用过后三分钟必起效，陈泽良敬酒之后一直都在观察他，生怕错过什么好戏。 可不知不觉十几分钟都过去了，钱宸哪里有半点药效发作的样子，依旧还是冰块一样地坐在那。 别提什么意乱神迷，难以自控，人家现在目不斜视，对那些女孩看都不看一眼。 陈泽良诧异的同时，不禁要扪心自问，难道是他大哥，在国外买到假货了吗…… 第190章 安全毕业 陈泽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准备得那么充分，最后竟是因为药物失效而流产，然而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 他只能硬撑着把今天这一局对付过去，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办，陈泽良打算慢慢计较。 反正他和钱宸的梁子是结下了。 确认计划失败之后，陈泽良索性也不再装了，直接敞开肚量，和大家伙痛饮起来。 而当夜，除了钱宸和王海之外，其他人全都留宿在了会所中。 漫步在大街上，钱宸的脸色很难看，潇潇清冷的晨风，拍打在他俩身上，王海那么好的体格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看来回到单位之后，我得加强锻炼了。”王海唏嘘地道：“这才半个月，身体素质就下来了。” 才一宿没睡觉，第二天竟然会觉得冷。 放在过去，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他对自己的身体素质不满意，可还是让钱宸很羡慕：“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身体素质，那简直就太完美了。” “我推荐你可以去打打拳。”王海认为对抗性的运动，才最能激发起人体机能。 但现在不管两人说什么，都只是铺垫而已。 有些事在开口前，他们都需要一个缓冲。 当二人绕进一条街道后，钱宸向他询问起了杯子的事。 王海得意地把藏在怀里的杯子，拿了出来，上面还套了一个塑料袋。 “据经验，这只杯子绝对有问题。”王海斩钉截铁地说：“到时候找人验一下就什么都清楚了。” “那把杯子交给我吧。”钱宸直率地道：“我在山川县公安有几个朋友。” “那行。” 王海特干脆地把杯子交给他，“你本来就是山川县出来的，拿回你们当地检查可能比我弄更妥帖。” “这孙子对你什么心思，只要等到检测报告一出，就可以大白于天下。”说话间，能看出王海的激奋。 但是立刻，他的情绪又落了下来：“可是我的取证方式是不合规的，而且也没办法直接指向他。” “这个不着急。”钱宸觉得这次陈泽良失手，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警告：“如果他就此罢手的话，我们就相安无事，到时候我再帮金书记一把，或者干脆用这个杯子做交换。” 王海点点头，靠在墙壁上点烟：“虽然有点不值得，但你愿意就行，可要是姓陈的不肯罢手，又怎么办。” “那就得见招拆招了。”钱宸掏出烟，叹息一声道：“他没有更进一步的举措，我也不能主动去咬他啊。” …… 两人站在小巷子里吸烟，随着烟蒂被熄灭，这个话题也暂时告一段落，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要去哪。 这个时间返回党校肯定是不现实的，可凌晨时分，他俩又能干点什么？ 思来想去，钱宸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实在不行咱俩去酒店睡一觉怎么样？” “挖草，你别吓唬我啊。”王海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怪异了：“咱俩去酒店，睡一觉？” “草，你想哪去了。”钱宸一阵无语：“我是说咱俩可以先去我朋友那，她们在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好几个卧室的那种，咱俩现在过去正好还能休息一会。” “我知道了！”王海恍然大悟：“是你那两个女朋友，对不对？” 这个问题，钱宸直接选择无视：“到底去还是不去。” “当然去！” 王海边说边打哈欠：“被她们闹这半宿，我都快困死了！正好，我也能见见两位弟妹！” “……要不你还是直接跟这打地铺吧！” …… 钱宸和王海足足走了一条半街，才遇到一辆出租车，在路上钱宸联系了张琳，让她们做好准备。 但让钱宸意外的是，金小莲竟然也在这。 放下手机，钱宸用异样目光审视着王局长：“老王你不是故意把她安排过去的吧？” “没有！” 王海就差喊冤了，他虽然让金小莲躲起来，但她具体躲在什么地方，王海可不知道。 最终钱宸还是相信了他，等到两个人来到酒店之后，三个女孩子全都起来了，就在客厅等着他俩。 钱宸二人一进门，老王就被眼前的阵势给惊到了。 虽然他很厌恶金小莲，但也不能否认对方是个漂亮女人，而张琳和花想容更是不必说，金小莲如果可以得八十分的话，那这两位至少都在九十五分以上。 没别的，就是感觉！ 钱宸为她们彼此做了简单的介绍，当王海听闻花想容也是公安人员时，整个人都怔了：“花小姐你也是公安？” “什么叫做也是吗。”花想容不太高兴了：“王局你是在以貌取人吗？” “没有！” 王海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很后悔可刚要解释，却被钱宸抢了先：“老王你刚才的想法还真不对，别看我们小花娇俏可爱的，但她可是个实打实的怪力萝莉。” “擒拿格斗的功夫，特别好！当然最厉害的，还是她的力气，那是真的大！”钱宸对金小莲记忆最深的，其实就是大，不但力气大，而且那个什么也非常大…… 知道现在不是扯淡的时候，钱宸不露声色地将刚刚那恶劣的想法杀灭，随后他将聚会的过程和盘托出。 三个女孩都一直认为，今天这一场陈泽良除了要下绊子之外，更重要的，是他通过这次活动，将班级中那些自甘堕落的同学，全部牢笼到身边。 “这对他日后的工作会很有帮助。”张琳真知灼见地预测道：“很可能这一次干部班结束之后，陈泽良就会被派到地方上挂职历练了。” “但他却还不清楚，自己会被安排在什么地方！”王海顺着张琳梳理的脉络，倒推出了一个崭新的可能。 因为不知道，所以他才会尽可能地团结班级中的每一个人。 以确保自己日后开启历练之旅时，可以得到大家的帮助。 但是钱宸却觉得有点说不通，毕竟如果是广撒网的话，他也没必要摆这么大的排场，而且就不担心这么奢靡的娱乐过后，会有人告他的黑状吗。 王海熄灭手中的烟头，肯定地看向他：“整个班级除了你和我之外，还有谁会去告他？你忘了他们那一张张谄媚嘴脸了？” “这些人都生怕自己抱不住他那棵大树呢，怎么还会有人去给他修枝砍叶。”提起那些人，王海就忍不住冷嘲热讽道：“我特么这个局长还真是白当了，竟然没看出来，他们会是这么大的反差婊。” 有反差是必然的，他就是没想过竟然会如此强烈而已。 尤其是对那两个女生，王海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彻底无语了。 但是他和钱宸一样，都能理解。 金小莲这会把话题拉了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以后陈泽良就威胁不到咱们了？” 她俨然是把自己，看成和钱宸他们一伙的了。 没有人纠正她的说法，张琳现在最关心的是，经过这一次的较量之后，陈泽良是否会愿意罢手。 “这可不好说。”王海攒眉蹙额地半躺在沙发上，一阵阵困倦还不停侵袭着他：“眼下所有的讨论内容，都只是咱们的猜测而已。” “况且。”说到这，王海顿了一下，继而压低了音调：“就算都是真的，以我对他的了解，陈泽良也只会在挂职之前，做出报复。” 还有半句话，王海藏在了心里，他刚刚重新梳理了一下陈泽良与钱宸之间发生矛盾的始末，根源就在于狂妄和嫉妒上。 陈原本就狂妄，再加上金小莲对钱宸刻意的投怀送抱，他又怎么可能熟视无睹。 一般在他那种人心里，都有一条潜规则，那就是只有他们去背叛别人，而绝对不允许别人主动离开他。 可以称之为占有欲，但王海却觉得，这只是自私在作怪。 越是自私的人，往往心胸狭隘，遇事更会纠缠不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就是个典型的小人！” 王海这个结论，大家都很赞成，可问题也就在这，对付小人应当用什么方法才最合适。 但钱宸打断了大家的商量，看着都快睡着了的王海，他怎么还能忍心让兄弟继续硬撑下去。 …… 自当日钱宸和王海离开酒店，返回学校开始，直到今日毕业典礼开始之前，陈泽良都没有再来找过钱宸。 整个班级内部，所有的风言风语也都一扫而光。 这宁静，让钱宸心中压力倍增，他看不懂陈泽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眼下只能认定为，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但不管怎么样，随着典礼落幕，全班人马也暂时结束了党校的学习，大家兀自分别，每个人都有所得。 区别在于钱宸和王海，得到了朋友和经历，而有些人得到的，则是一棵能帮忙遮挡风雨的大树，或者是可以引导他们步入更高层次的领头羊、活伯乐。 大家目的不同，自然得到的东西也不一样。 分别前夕，王海还特意将钱宸送到了酒店，并且他在这里安排了一桌酒，大家吃完喝完，就此分道扬镳。 王海和金小莲各自返回原单位所在，而钱宸这边，两个女孩子却还打算在省城稍作停留。 她们俩，可是还等着钱宸的补偿呢。 金小莲与他的事，没那么好糊弄过去…… 第191章 满载而归钱包空 酒店中，钱宸靠在沙发上抽烟。 由于党校学业结束，他也只好从宿舍搬到酒店，和两个女孩子一起住。 这感觉怎么说呢，反正大堂经理每次看到他，眼里都是抑制不住的羡慕。 对此，钱宸既无语也不想解释，脑子长在别人头上，爱想什么就想什么。 一支烟还没抽完，张琳和花想容已经打扮好，手拉手来到他面前。 “小宸宸你做好准备了吗？”张琳媚眼如丝地看着他，长发红唇的模样，扣人心弦。 萝莉打扮的小花，眯着大眼睛，目光缓缓下滑，似有所指：“今天宸哥哥可是要多花点力气，知道吗？” 钱宸被她说得心里一蹦。 往哪花力气？御箩双修？！ 卧槽，想什么呢！ 钱宸把脑中的废料甩出去。 这小丫头！他可是要做“赵高”的男人！ 与此同时手指上的一点刺痛，刺激得钱宸一哆嗦。 刚才没抽完的烟，这会烧完了。 “瞧他这样子啊。”张琳被他逗得乐不可支，小花更是笑得花枝招展，眼泪都快出来了：“完蛋了，完蛋了，宸哥哥也不纯洁了！” 直接无视两个她们俩的态度，钱宸丢下烟头，想挽救一下形象，奈何琳美人不给他机会。 张琳轻轻咬住嘴唇，止住笑意：“不管你刚才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反正今天的主题不能忘。” “放心吧！”钱宸答应得痛快，心里却多少有点虚。 根据他们昨天晚饭前，进行的三人会议讨论决定，鉴于钱宸同志此次学习之行，出现了一些问题，使得张琳、小花在心灵上，遭受了沉重打击。 所以最终裁定，由钱宸对二人做出补偿。 至于这个补偿具体是什么，既是裁决官，又是受害人的两位大美女还没想好，不过为了不浪费时间，已将目标点定在省城最大的购物广场。 作为吃喝玩乐加购物的综合体，两个女孩子一致认为，她们肯定能在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 全程，钱宸都没有发言权。 不过他也知道，的确应该给她们一个补偿。 …… 一路上无话，三个人打车来到了购物广场。 钱宸忽然想起来，好像上一次拜访修俊时，就是在这购买的礼物。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张琳说着，递给小花一个眼色，两人当时一左一右挎起钱宸的胳膊，这一幕瞬间引来了商城很多客人的侧目。 眼神之中各个都写着羡慕！ 别看能到这消费的，要么有钱，要么有势，但有钱有势的人，也不是谁身边都能有张琳、小花这样的美人相伴。 尤其这两个女孩，各自风格不同，就显得更为突出。 “这样真的好吗？”钱宸被来往人们看得，有点不太自在。 两个姑娘却不以为然，张琳歪着头，一双媚眼扫视着他：“怎么，我们两个好意思，你反而不好意思了？” “没有！绝对没有！” 钱宸知道，这会他只要点头，当时就会被她俩塞进修罗场去。 有了他“诚心”的回答，张琳这才满意一笑，可问题在于他们虽然来到商场了，但到底要买什么。 两个女孩没有目标，钱宸更是一副刀俎鱼肉的模样。 三个人在偌大的商场里逛了大半天，愣是两手空空。 之前侧目的客人，这会都变成了鄙夷。 商场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都无法满足要求，那就是说……这小子是过来装逼的！ 甚至有些销售员已经开始偷偷议论。 这一切钱宸并不知晓，现在的他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字——累！ 都说女人的身体素质要弱于男人。 这话绝对不准确，经过钱宸的亲身体验，他觉得应该加上一句，女人的身体素质，除逛街之外的其他时间，是弱于男人的，这样才更合适。 “得了吧你。”张琳倚靠在钱宸左边，悻悻地补着妆：“真当我们两个什么也挑不出来啊，我看你就是个木头疙瘩！” 把脑袋倚靠在他右边的小花，十分赞成姐姐的话：“就是嘛，宸哥哥分明是不用心！” 有吗？ 钱宸皱了皱眉头，赶紧回忆起刚刚的细节，瞬间恍然大悟。 他以为大房二房一旦有喜欢的东西，会直接向他开口。 但人家是女孩子啊！ 而且今天说好了，是他要做补偿，所以他刚才的被动根本就是错误行为。 钱宸很快就猜到了两个女孩喜欢的是什么！ 驴牌！ 钱宸清楚地记得，刚刚他们可是三次路过门店，而且张琳和小花都特意看过墙体橱窗内的那款手包。 搞清楚一切，钱宸当时满血复活。 “走，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眼看着他突然开窍，张琳和小花欣然自喜，急忙跟上他。 对于驴牌，钱宸的了解十分有限，只有一个字，就是贵。 但今天要送给张琳和小花，多少钱他都觉得值得。 两个手包，一白一黑，总共七万八！ 旁边销售员都傻了。 竟然只用七万八就哄笑了两个这样漂亮的顶级美女？！ 那些客人对钱宸的目光，从鄙夷变成了崇拜，这哥就是来装逼的！ 而对钱宸而言，这七万八可差点掏空他老底。 不过能看到两个女孩子惊喜的笑容，他倒是觉得很值得。 “既然你已经送了礼物，那我们就宽宏大量原谅你。”张琳看向小花：“妹妹，你同意吗？” “本来咱们也没想难为宸哥哥啊。”小花这会早已迫不及待地，把刚拆封的包包戴在身上，“怎么样好看吗？” 钱宸点点头，过去他对时装饰品什么的毫不感冒，虽然温莉也打扮，可和眼前这二位一比简直就是土包子。 同样的一款包，可是在两个人身上所展现的风格，竟然完全不同。 小花背着白色的手包，让她看起来更多了几分纯真，而张琳则是将皮包拿在手中，玉臂自然垂下，深色的皮包，让她的冷艳加分。 这感觉…… 钱宸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特别爽！ “别看了，就不怕眼睛掉下来？”张琳轻轻地点了点他的肩膀，“说点正经的，你到省城来一趟，不打算拜访一下修老板吗？” 她口中的修老板，就是修俊。 钱宸摇摇头，他也考虑过这件事，但眼下他身上的麻烦太多，如果贸然拜访可能会让修俊误会。 而且钱宸也想过，假如最后陈真的纠缠不休，他可能真的要和修俊见一面，希望能以这位公安厅副厅长的能量，化解麻烦。 但那时，他们的见面必须正式又隐秘，提前登门反而不好。 “那行吧，咱们收拾一下，准备回家？”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兀自点头，小花道：“我看咱们可以包一辆商务车回去，正好把我送到单位。” “可以。”张琳宠溺地看着她：“咱俩有那么多行李，我想也不会有人忍心，让咱们挤城际客车吧？” 钱宸点点头，当即表明态度，他绝对不忍心那样做！ 女孩们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但钱宸心里却苦涩不已，他承认自己能和这样两个女孩在一起，是令人羡慕的。 但在其位，承其重。 就张琳刚刚那一套小组合拳，一般人受得了吗？ …… 山川县！ 公安局大院外。 钱宸刚刚帮小花把行李从车上搬下来：“真不用我给你送进去？” 小花晃了晃手机：“等下华兵哥会来帮我的，宸哥哥你放心，那个东西检测完之后，我会联系你的。” 钱宸点点头，杯子在小花手中，他放心。 原本他是打算结束学业之后，立刻返回山川让小花做检测，以避免拖延时间过长，而错开检测时机。 小花却告诉他，绝不能走得那么快，既然陈已盯上他，那么他的一举一动都必须以不引起对方怀疑为原则。 他走得太快，不就显得心虚了吗。 “那行。”听到华兵来，钱宸也放心了：“我和你琳姐先回去，然后等你电话。” 黄林镇政府！ 看着眼前那熟悉的办公楼，钱宸可算能松口气了，至少他在这，暂时可以不再与人勾心斗角。 安顿好了一切，他第一时间去见高黍离，表达自己的感谢。 “领导，这一次要不是您的话，可能我会有很大的麻烦。”钱宸说着，从黑塑料袋里拿出两条烟来。 高黍离扫了一眼，笑了：“小钱，你这样做可不太好，咱们之间没必要。” 钱宸坚持地看着他：“领导别误会，我这不是给您送礼，再说了谁会拿着一百五一条的烟送礼呢？” “这两条烟是我学习时候，在边上一家商店看到的，刚刚上市一个星期，所以就带两条回来给您尝尝。”钱宸没撒谎，这个烟虽然已在省城上市，可要流入黄林，至少还得七八个月！ 万一过程中香烟的销售不达标，很可能会被直接淘汰，根本不出现在黄林。 “要是这么说，这两条烟我收下一条。”高黍离把剩下的一条，重新用塑料袋包好：“这个，你到时候给咱们的同事分一分，别被人挑理，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是大家在帮你，而不是我一个人。” 第192章 压来的日常事务 高黍离的话意味深长，钱宸明白，这是在暗示他，要团结现有的同事们。 他忽然想起，今天刚进入镇政府大门，老何就神神秘秘的告诉他，这段日子黄林可是大变天。 具体怎么回事，老何也没说清楚，现在看来，或许同高黍离有关。 想到这儿，钱宸委婉的问道：“领导这次学习经历，对我个人有很大的提升，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召开一个工作会议，将我所学到的东西，提炼出一部分传达给他们。” “那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正好利用会上时间，交接一下工作？”高黍离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钱宸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高黍离与自己曾经有过约定，双方要直来直去的。 抱歉得笑了笑，钱宸开门见山的问道：“是不是我出去学习的这段日子，咱们黄林发生了很多事？” 高黍离漠然的点点头，把他送来的烟拆开一包抽：“县委的事情，对咱们黄林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所以我和领导沟通了一下，趁你不在家的时候，简单肃清了一下黄林的干部队伍，将一些不太干净的手，都洗了洗。” 高黍离此刻说的轻描淡写，可这些话对于钱宸而言，不亚于惊涛骇浪，恐怕他口中的洗手行动，比剁手还要干脆！ “这份名单你看一下。”点燃香烟，高黍离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卷宗给他：“上面空出来的位置，我们可以商量着进行填补，或者由咱们选定人员兼任。” 钱宸看了一眼卷宗，竟然足足空出了三个在编职务，不在编的工作人员序列更是多达十五人。 一个镇政府，总共才多少人？ 高黍离这一下，可就等于把原来的旧班底，全给推翻了。 三个在编的职务，有两个镇委副书记，一个镇政府行政主任，随便一个都是大权在握。 钱宸心中虽然惊骇，但也十分感动，高黍离有这样的雷霆手段，还愿意等他回来后，再行商议人选，那是多大的人情？ “你别着急表态。”钱宸刚要开口，就被高黍离直接打断：“小钱咱们镇的工作先放在一边，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耳闻，咱们那位代管山川县的张副书记，疯了。” …… 钱宸对这位张书记有印象，但那会他正在党校学习，山川县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多，没想到再回来，张书记就疯了。 这对山川县而言，这可是天大的事。 眉头紧锁，钱宸的脸色特别难看，压制住内心的震动，他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领导，您说的张副书记，是张长江吗？” 高黍离嗯了一声，将事情的原委做出了简略说明。 自山川县陈、左二人垮台之后，拔出萝卜带出泥，足足数十人被带走调查，张长江作为少有与陈、左二人没牵扯的当地官员，自然也成为应急预案，被领导启用。 但整个县內的烂摊子太多、工作压力太大，加之陈、左二人与其他相关干部的遭遇，使得张长江最终不堪重负，精神失常。 听完他的讲述，钱宸目光沉重：“那现在山川县由谁管控？” 钱宸还没猜透，高黍离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也不敢乱说乱表态，只能顺话答音往下谈。 “那些重要的位置还都空着。”高黍离熄灭烟蒂，连着点燃了第二支：“我看着这是个信号，所以和你通通气。” 一县重要位置的空缺，往往预示着县内的变革，而山川县的变动，势必会牵扯到黄林。 钱宸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肃穆地看着他，洗耳恭听。 高黍离继续道：“出现这样的空档期很不合常理，以我的经验看，这可能是组织给予山川县的一次考验，也可以看作，是组织对山川县，下辖干部的一次审核。” “小钱，你是黄林的招牌，也是黄林的门面，这次审核，你肩膀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高黍离加重了声音：“我现在对你有几点要求，第一，尽快将刘波的事情解决，我和上面交涉过，对于刘波他们，会重新恢复身份。” “有需要的时候你要帮他做证。” 钱宸点点头，刘波过去没少帮他，这个人情他也一直想找机会还。 随后高黍离又道：“第二点我希望你敦促一下徐老板那边，现在殡仪馆的进度有点慢，我不想拖到第二年。” 要是高黍离不说，钱宸几乎把他给忘记了，但是徐百万给过他承诺，应该不会有问题。 高黍离看出他想说什么，接着解释道：“这不是徐总的问题，是我本人，希望在年底前将工程做完。” “我派人去和他沟通过，可徐总说，除你之外的任何人，他一概不谈。” 说到这，高黍离哑然失笑，对于那个混货，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钱宸明白了，但介于高黍离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他觉得自己应该给予解释。 不想刚刚开口，高黍离就打断了他：“我从来没误会过你们之间的关系，反而我还替你高兴。” “不是谁都能得到这样的支持。”高黍离这番话一看就是由心而发，钱宸暗暗松了口气，并作出保证。 高黍离满意地笑了笑：“既然你答应了，我也便于给你透漏一些消息，只要殡仪馆工程能够提前完成，我就可以向领导索要两个投资指标。” “你的小经济体整合方案非常好，不过仅以我们自己的力量难以完成，一旦这两个指标弄到手，不就有钱了吗。” 高黍离是在帮他，但钱宸也知道，这对于高黍离来说，同样是政绩。 而且他所作的草案没有问题，且切实适用当地，哪个领导会不帮忙？ 但这一次他想错了，高黍离要送给他的可不止这些。 “刚才和你说的几件事一定要做好，现在你回来了，我也就有时间去学习了。” 高黍离说着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看着钱宸，笑的意味深长：“这次我要出去一个月，照顾好咱们当地。” 话音落下，高黍离也提杯送客。 钱宸从办公室出来，整个人还有些飘。 高黍离这是把黄林镇送给他了。 虽然只有一个月，但这一个月内，黄林就是他的天下。 这个礼物，钱宸实在没想到。 回到熟悉的寝室，钱宸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虽然很享受可他的脑子却非常乱。 既要揣摩高黍离今天的话，还得推测着陈泽良的行动。 高今天所说的内容，其实有些混乱，经过梳理后，钱宸得出的结论只有一条——山川县将要迎来一场巨大变革。 黄林作为山川的一部分，高黍离的意思明显是要求稳，从他助力正式恢复刘波职务，到要求殡仪馆提前完工。 这一切举措，都是为了在变化出现前，稳固整个黄林的干部结构和行政框架，从而避免被卷入其中，或者成为变化的源头。 其次，他在这个时间段出去学习，钱宸可认定为，他是在趋吉避凶，也可认为是对方在以退为进。 于他而言，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他要做的事都不会变。 只要依照高黍离的要求逐步落实，钱宸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平安过关。 至于那个陈泽良，他觉得可以暂时放一放，反正黄林是他的一亩三分地。 …… 这一夜钱宸睡的特别好，第二天一早来到办公室，更是精神饱满。 “小宸宸，怎么感觉你这么躁动呢。”张琳观察了他一上午，往日落座如山的他，现在和多动症一样，一会晃一晃肩膀，两会挠挠脸颊，这些小动作，都在暗示他内心的兴奋与活跃。 “有吗？”钱宸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我觉得还挺正常的，可能在外面久了，回来干什么都舒服。” 张琳用舌头轻轻舔了舔微干的嘴唇，叹息着坐到他对面发牢骚：“你看看，自从小黄去配合调查，下属办公室的人办事就越来越不靠谱了。” “这些文件写的都是什么啊。”张琳这一上午差点被他们给气死，之前从这间办公室安排出去，显示一星期内回复的工作，竟然过去半个月都没动静。 甚至在她询问的时候，办公室人员还在推脱。 “我看你不在家，他们都散漫了，过去谁敢这么做。”越想张琳越生气，银牙咬着下嘴唇，白皙的脸蛋更是泛起一抹淡红。 钱宸眉角挑了挑，急忙避开目光，这多少有点刺激啊。 “没关系，等明天吧，我给他们开会，重新做一下要求。”钱宸觉得现在这些问题，可能是他们在配合其他领导时留下的。 毕竟每个领导工作方法不一样，习惯也不同。 看他为那些人说话，张琳撇了撇嘴，嘟嘟囔囔道：“咱们钱大镇长，学习过就是不一样，真体谅下属呢！” 完蛋…… 钱宸张了张嘴，半天才道：“今天下午我得见见徐百万，估计还得吃点喝点，不然我今天就收拾他们了！” “千万别。” 张琳嘟囔归嘟囔，她可不想让钱宸因为自己，而去训斥那些同僚：“你还是按部就班吧，那等下我让张师傅给你昨做点面片，下午真要去喝酒的话，不吃点东西，胃里会不舒服。” “成。”她的理解，就是钱宸的动力：“那就这么定，关于他们的工作态度，我会严肃处理。” 那些文件，钱宸看着也闹心！ 第193章 咱老徐有钱！ 下午三点半，钱宸在办公室和徐百万见面。 他还是和过去一样，精神状态饱满又爽朗，白外套上，全是大红刺花，格外醒目。 “领导你是喜欢我这件衣服？” 徐百万往他对面一坐，大咧咧地问道：“你都瞧半天了，要是喜欢的话，我送你一件，没多少钱！” “没。” 钱宸也觉得，刚刚有些失态，急忙收回目光：“徐总我今天请你来，一共两件事，第一……” 不等他说完，徐百万就开口了：“我知道，第一是工期提前，这个没问题，第二是啥我不知道。” 见他这个态度，钱宸一下就放心了，工期肯定不是问题。 第二其实就是钱宸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同高黍离的人谈合作。 老徐哼笑了一声，瓮声瓮气地嚷嚷：“给他们面子干啥？” “咱俩签的合同，你给我的政策，他们算干什么的。”老徐对那些人压根看不惯。 “可你就不怕得罪人？”钱宸问道。 这幸亏是高黍离肃清了队伍，不然就徐百万的性子，换成之前何冰那些人，非得给他穿小鞋不可。 但人家老徐根本不在乎，掏出一支软中华叼在嘴巴上：“他们要是敢，我就和他们干！现在能接手这烂摊子的只有我，要是我撂挑子，你看他们傻眼不。” 钱宸哑然，人家都是拥兵自重，他可倒好，拥工程而自重。 虽然钱宸不赞成他的行为，但也再一次让他加深了对徐百万为人的印象。 “徐总，那你先告诉我，咱们的工期能不能提前？”钱宸再次找他确认。 “没问题。”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徐百万道：“要是提前太多我做不到，可十一月份结束战斗，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太好了。”钱宸对他的回答特别满意。 话音刚落，徐百万就低头在桌上翻来翻去。 钱宸以为他是烟瘾犯了，拆开一包他之前送的香烟，放在桌上：“这呢？” 老徐一抬头就笑了：“不是，合同呢？” 老徐说着又在桌上翻了两把：“改变工期不得写到合同上？” “不必了。”钱宸起身拦住他：“这个是我们临时改变的要求，就别往合同上写了，省得你到时候麻烦。” 万一施工过程中出现问题，没能按照提前的日子完工，那写在合同上的提前工期，会给徐百万造成损失。 “钱镇长要不说你这个人讲究呢！”老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那这样的话，我也不能做操蛋的事，你放心，十一月底肯定完工！” “哪怕是连天大雨，我特么宁愿搭个棚，也一定如期完工！” 他在这拍桌子瞪眼，赌誓发愿的做保证，让钱宸彻底放心了。 正经事谈完，钱宸还有点私事找他：“等会我下班咱们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经过这次学习，钱宸认识到自己有很多短板，其中一条就是在人际关系上，他虽然是干部，但不能无时无刻都把这个面具戴在脸上。 而这张面具，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往往在遇到困难时，能帮他的，就是人际关系，仅有华兵、小花和沈军他们还不够。 钱宸还需要徐百万这样的朋友，他们不但可以带动政绩，日常中也能提供很多便利。 比如陈泽良，他可以把会馆当作吸收权力的平台，是因为他和会馆老板的私人关系。 钱宸和他不一样，但也需要这样的朋友。 “什么？你请客？”刚刚听钱宸说要请他吃饭，徐百万都快笑疯了：“你可别闹了，不是我看不起你，一个副镇长你能赚多少钱？” “你说你要是请我吃什么地瓜土豆吧，你自己没面子，可要换成龙虾鲍鱼什么的，我担心你都容易让人家给扣下！” 徐百万这话说得损，但也从侧面证明了，他对钱宸清廉的了解。 “行了，吃饭我请客，你带瓶酒过去行不行？”笑过之后，徐百万正经地看着他，钱宸并未拒绝。 “不过有句话提前说。”钱宸从办公桌下面拿出半瓶子黄盖汾酒来：“我能提供的只有这个。” “没问题。”徐百万伏案起身：“那咱们就订好了，一个小时之后，去那个什么山庄吧，反正你们这也没啥好饭店。” 敲定一切，钱宸把自己从省城带回来的香烟，拿出两盒给他。 徐百万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这是你上省里学习的纪念品呗？也太抠了，还有没有？我拿回去给施工队尝尝。” “没有了。”钱宸苦笑着，把拆空的包装条拿给他看：“我一共就买两条，一条给我领导了，剩下的分给其他同事，这两盒还是特意给你留的。” “不信你问问，我们单位会抽烟的，谁不是一人一根。” 他这话，徐百万相信：“成，那就暂时这样，一会见！” …… 送走了徐百万之后，钱宸才给张琳发微信，让她从下属办公室回来。 一进门，张琳就被浓烈的烟味给拿住了：“天啊，你俩是打算把屋子点着吗？这是抽了多少烟。” 说话间，她打开了所有的窗子，随着一阵阵风吹进来，烟气才逐渐消散。 钱宸知道她，不太能接受徐百万那种性格，所以这次吃饭就没打算请她出席。 然而让钱宸意外的是，听他说完，琳美人竟然不高兴了。 “小宸宸，在你眼里我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你出去打牙祭都不想着我了？” 面对她一连串反常的质问，钱宸有点懵：“你不是不太喜欢徐总吗。” “所以就不能坐在一起吃饭了？”张琳两手抱在胸前，妩媚的眼睛凝视着他：“再说了，通过这回的事，我对他的印象也有了改变。”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看好你！” 钱宸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张琳是担心他和徐百万出去，会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是那种人吗？ 钱宸顿时高呼冤枉，这一次张琳可不肯饶他：“之前我和小花妹妹多信任你啊，可你这次去学习怎么样？” “不是也招惹了一位金书记吗？” 钱宸更冤了：“那不是她找的我吗。” “怎么，你想告诉我，你自己很有魅力吗？”张琳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但是也得承认金小莲那件事，钱宸表现得的确不错。 不过，张琳马上换了一个角度：“再说不管怎么样，你已经是登记在案的人了，我答应小花妹妹要看好你。” “所以今天晚上，我也去！” 钱宸能不答应吗？ 这会他都变成登记在案人员了，如果拒绝张琳的话，那还不得直接一张红牌贴在脑门上？ 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三个的关系，但钱宸现在是认了。 暂时这么过日子也挺好的。 并且转念一想，其实张琳也是在维护他，徐百万是个江湖人的性格，他们两个单独出去吃饭，还真没准会有什么幺蛾子。 张琳在场，绝对是他的护身符。 …… 山庄內！ 老板再见到钱宸的时候，态度和过去可是大变样，用他们老百姓坊间的话，眼下钱宸是高黍离的，而黄林则是钱宸的。 这位小钱镇长，那就是老百姓心目中的标志！ 在他一家人热情的招呼下，钱宸带着张琳，还有徐百万来到了提前预订好的包房中。 这是店家最大、最好的独立包房。 老板满面春风地给他们说，“领导在这谈话绝对没问题，谁也不会靠近！” “行，谢谢你。”钱宸冲他淡然地笑了笑，等到所有菜品都上齐之后，他率先提起酒杯：“徐总，这杯酒呢，我先敬你，还是老生常谈，我感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对于黄林建设的支持。” 话音落，钱宸满满一杯酒就准备往下灌，却不料被徐百万抓住了手腕子：“老弟，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分明是私下聚会，谈工作，合适吗？ 徐百万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但他却不知道，所以钱宸要这样说，是他过去没有类似的经历，今天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那……”被他打断之后，钱宸愣了一下，幸好有张琳在他身边：“徐总，你不用理他，我看咱们两个应该先喝一杯。” “行啊！” 见到美女，徐百万眼睛都亮了，张琳也是一直笑眯眯地望着他：“这杯酒咱们可是有说道的。” “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对你没什么好印象，因为那时候你冒犯到我了，徐总承认吗？” 张琳这话说得钱宸有点心虚，但也没阻止，反观徐百万此刻倒是哈哈大笑，相当坦率道：“我承认啊，见到美女谁不想多看两眼？” “承认就好。” 张琳美目一眯，轻轻和他碰了一下杯子：“都说道歉要诚心，喝酒必论斤，我也不知道徐总您，有没有向我道歉的意思。” 张琳这会把气氛拿捏得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留给徐百万能做的就只有诚心诚意的道歉与喝酒。 “道歉，必须道歉！” 徐百万说着，干脆直接放弃了二两半的玻璃杯，抓起一整瓶酒就要往下灌，而张琳也在此刻瞥了一个眼神给钱宸。 现在正是他卖好论兄弟情的时候，怎么能无动于衷！ 第194章 酒后陪伴 钱宸接收到了张琳的信号，按说这时候他应该站出来，替徐百万说句话，好歹把这一瓶酒免了。 但是钱宸没动！ 他虽然要结交徐百万，但是给张琳解气更重要，他记得很清楚，那天在办公室时，徐百万带着亵渎的眼神。 就为这，让他喝一整瓶白酒，已经很宽容了。 当然钱宸也不会浪费这个机会，他已有另一手拉拢人心的准备。 张琳见钱宸不声不响，很是着急，尤其是这会徐百万已经开喝了。 就他这鲸吞的喝法，只要撑得住用不了两分钟，这瓶酒就会报销干净。 小宸宸！你等什么呢！ 张琳心里着急，而这会徐百万也真是豪气冲天，一整瓶白酒直接被他消灭，把空荡荡的酒瓶倒过来，徐百万憋着一口气道：“怎么样，张小姐，您可以原谅我了吧？” 张琳点点头，急忙递给他一杯水：“快点往下压一压。” 一口气灌下这么多酒，就算是酒量大，胃里也肯定受不了。 徐百万却拒绝了她：“不用，道歉就要有诚意，你要是不解气的话，再来一瓶我也撑得住！” 嘴上这么说，这会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晃，脚下也变得不稳了。 可是徐百万的眼神，却依旧那么真诚。 张琳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这会钱宸行动了，他起身来到徐百万身旁，将他轻轻扶坐在椅子上，然后自己也拿起一瓶没拆封的酒，当着他面前，撕开包装，拧开盖子。 全程钱宸都没说话，直到这瓶酒已经送到嘴边时，他真诚的目光，才落到徐百万身上：“你刚才在为自己做的事道歉，我不能阻止你，现在事情过去了，我陪你一个！” 话说完，钱宸一闭眼，整瓶白酒像流水一样，被他灌进嗓子里。 一瓶酒下去，钱宸的胃里，嗓子里都像着了火一样，甚至他那双眼睛都憋红了，他很难受，但眼神依旧清澈且真诚。 钱宸凝视着徐百万，仿佛在询问他，是否感受到了自己的性情。 徐百万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什么话都没说，把钱宸重重抱在怀里。 他被钱宸的行为触动了内心。 这一刻，他们已经是兄弟了。 张琳在一旁看着，情绪不免有些起伏，她知道若不是为了自己，钱宸根本没必要这样拼命。 只是来不及感动，刚刚还抱住钱宸的徐百万，竟然身子一晃，直接醉得昏了过去，沉重的身子钱宸根本拉扯不住，桌子上碟碗盘盏，也跟着碎了一地…… 深夜时分！ 钱宸被肚子里一阵火热刺激，强行睁开了眼睛，来不及多想半个身子立刻趴在床边，吐完他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可这是什么地方？ 钱宸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可不是他的小宿舍。 他刚想再看看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关切声：“你可算是吐出来了，快点躺好了，我来收拾。” 不用看钱宸都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就是张琳。 “我，这是在哪？” 张琳端着提前准备好的抹布和水盆，蹲在地上收拾：“咱们在山庄的客房里，你和徐总都喝多了。” “我，喝多了？”钱宸眯着眼睛仔细地回忆着之前的事，在他印象里只记得是徐百万倒地不起，他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得了吧。” 手脚麻利的张琳，已经把地上的腌臜清理干净，站起身子也松了口气：“他倒下的时候你还在笑呢，本来我以为你没事，就出去找人帮忙了。” “没想到，我和老板来的时候，你就倒在他身上。”张琳说着，已经把垃圾拿到套内洗手间清理。 听着那哗哗的流水声，钱宸的记忆也逐渐恢复过来，但越是这样，他的心里就越虚。 等到张琳从洗手间出来时，钱宸竟低下头避开了她。 “小宸宸，你这是不好意思了？”眼见如此，张琳脸上顿时浮出一抹红晕，笑眯眯地问道：“还是你要赖账啊！” 钱宸这回哪里敢应声？他刚刚想起来，自己醉酒之后，好像和张琳说了很多脸红的话，其中也包括了对她那傲人身材的特殊赞扬。 如果可以的话，钱宸现在真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看他不吭声，这下张琳倒是急了，两步坐在他床边，一只玉臂直接揽住他脖子，明媚的眸子紧紧盯着他，严肃地质问：“你不会真的要赖账吧。你可说了，你是喜欢我的。” “我……我没有。” 终于钱宸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张琳瞬间松了口气，眼底也多了一点点湿润，她刚刚真的很担心，眼前这家伙会不承认。 虽然他刚刚只是说了一点叫人脸红的话，但酒后失言，也能看出在他心里，自己到底是什么位置。 现在，她已有了答案。 没有再说什么，张琳只是在钱宸的额头上，轻轻亲吻了一下，接触虽然短暂，可是那真切的触感，仿佛刺激到了钱宸的灵魂。 她的嘴唇有些冰，很柔软，触碰到自己的一刻，钱宸能感受到的，是冰冷背后的火热。 但是两人之间的亲密，也到此戛然而止。 张琳知道，他还需要一些时间，自己不能压得太紧。 而且就小宸宸现在的表现来看，他的动摇可不是一星半点呢，拿下他只是时间问题。 深夜的月明，逐渐被晨曦所取代。 熟睡中的钱宸，也被张琳从床上狠狠地抓了起来。 “让我再睡会吧。”喝了那么多酒，钱宸现在头疼得要死，放在平时张琳也就让他休息了。 但今天不行！ 就在刚刚，她接到了镇政府办公室的电话，说山川县新任代理县委书记已经到任，并且点名说要在今天下午，亲自赶赴黄林镇，视察工作！ 这个突如其来的通知，弄得张琳措手不及。 脑子昏昏沉沉的钱宸，更是发出一阵悲鸣：“怎么就来得这么快……有具体时间吗？” 张琳摇摇头，把微信内容拿给他看：“应该会安排在下午。” 例行公文，钱宸只是扫了一眼，现在他应该用心的，是如何应对这次视察。 明显这位代理县委书记，就是专门针对他们黄林来的。 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的立场和态度。 如果只是例行公事倒没什么，钱宸担心这是上面针对黄林展开的一次专项行动，就像他和高黍离说的一样，之前山川县接连发生那么多事，根源都在黄林。 作为事发地，和被牵扯最深的地方，黄林只怕是在省内挂名了。 领导派人来查无可厚非，但是他们要查什么，就显得格外关键。 钱宸犹豫了一下，拿起床头的手机，打给高黍离，他想试试能不能从高那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结果却很意外，高黍离竟然没接电话。 放下手机钱宸眉间已经拧出了川字纹，这个时候联系不上高黍离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是张琳解开了他的疑惑：“刚刚那个公文你没好好看吗？下面还有一条咱们政府的附录啊，高镇长昨天晚上就已经出发学习了。” 昨天！ 钱宸闻言不禁眉头一皱，高黍离把这时间卡得有点太微妙了。 难道自己这一次，信错他了？ 钱宸扪心自问，假如这一次高黍离的离开不是个巧合的话，那么他九成是打算把自己当作替罪羊，留在黄林为他挡枪。 要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在谈完话之后，大半夜地撤离黄林？ 可这样的心思，一闪而过，钱宸觉得在一切都还没有得到证实前，他不应该怀疑高黍离。 如果不是这位高镇长，很可能上一次，他就已经完蛋了。 虽说政局罗布，人心复杂，不能排除高黍离没有那种想法，但钱宸还是愿意相信他。 “我收拾一下，咱们俩回去吧。” 钱宸摇摇晃晃地从床上起来，可是他才掀开被子，张琳瞬间就转了过去，愣神的工夫，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腿上有点冷。 此刻，他竟然是一丝不挂！ “卧槽，我衣服呢！” “你叫什么。”听到他的惊诧，张琳气嘟嘟地钻进洗手间，从里面拿出一整套洗好晾干的衣裤，背着身丢在床上。 “衣服被你弄得全是菜汤，不洗干净的话，你今天还能出门吗。” 看着床上那些洗净晾干的衣服，钱宸真不知道说点什么，急忙披了一件，钻到洗手间里好好地洗了个澡，全都收拾结束，他和张琳两个急忙走出山庄，只是在离开前，还特意嘱咐老板，照顾好徐百万。 至于吃饭的钱，张琳已经买完单了。 说好是徐百万请客，现在看来以他的脾气只怕醒来后，就会没玩没了的给自己打电话吧，钱宸心中无奈一叹，只能希望领导在时，他别来胡闹就好。 两人驱车返回黄林镇政府，张琳先回宿舍换衣服洗漱，钱宸则是一头扎进办公室，尽快做出相应准备安排。 可就在他忙活起来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张琳既然把他的衣服都给洗了，那是不是证明这副身体，被她全部看过！ 这特么算是失身了？ 钱宸很无语，尴尬得嘴角都在抽…… 第195章 新书记，老相识 他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遇到这种尴尬。 点燃一支烟，钱宸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和张琳之间的关系，不是比小花要亲近了吗？ 这可不行！ 钱宸心中的公平在发声，不能让小花妹妹吃亏，看来得找个时间，把这份公平送给她。 卧槽！ 你特么想什么呢！ 突然之间，质疑的声音，把他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钱宸好一阵惊悚，怎么感觉自己这做“赵高”的信念，越来越动摇了呢。 这可不行！ 正好此时，换上了一身行政装的张琳，推门走了进来，身着制服的女人给人的第一印象要么是知性，要么是性感。 可是两个词用在张琳身上都不合适，钱宸上下打量着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妖媚！ 纯洁至臻的媚色！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在作怪，反正钱宸就觉得，这会特别刺激。 “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张琳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和往常一样地问道。 钱宸急忙稳住动荡的心神，把刚刚找出来的资料文件，胡乱推到她面前：“这些我还没看完。” 扫了一眼桌上乱糟糟的文件，张琳觉得不太对劲，钱宸平时工作都很认真，基本不会出现这样凌乱的行为。 深呼吸，她的眸子里忽然多了一点担心。 是不是领导要来视察，他有些紧张啊…… 张琳还挺理解他，自从他来到黄林之后，当地就没消停过，眼下新任领导上任第一天就要过来视察，怎么想都有点来者不善的味道。 张琳安慰他道：“别太紧张了，我觉得不会有什么事，再说了你在当地的行政举措到底是好是坏，明眼人都看得见。” 钱宸点点头，知道自己的心思没被看破，他也松了口气；“好好准备一下吧，我感觉这次的视察，不太简单！” …… 时间推移，等到大家吃过午饭，钱宸接到通知，代理书记已在半小时前出发。 “快！让所有人都准备一下。” 钱宸放下手机，立刻叫来张琳：“可能不超过二十分钟，领导就要来了。” 现在的黄林已经习惯了，应对这种突发情况，张琳将他的指示下达到办公室后，整个县委、县政府全部活跃起来。 而实际情况，也和钱宸预计的一样，大概是十五分钟后，挂着山川县委牌子的两辆汽车，直接开入政府大院。 钱宸带人下来迎接，可是当他看到代理书记时，整个人仿佛遭到了雷击一样，呆立在原地！ 他怎么也想不到，山川县的代理书记，竟然会是陈泽良！ 怎么会是他！ 钱宸心中猛跳，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不再自然，反而是陈泽良在下车后，一面整理着笔挺的行政夹克，一面还亲切地看向钱宸，故作惊喜道：“钱老弟，怎么样你没想到，会是我吧！” 陈泽良的热情，让他看起来仿佛是来走亲访友，而并非视察工作。 尤其是他这会已来到钱宸面前，主动和他握手，另一只手还扶在他的胳膊上：“钱老弟，这就是缘分。” 说着，陈泽良转过身，冲着跟他一并来的县领导讲：“你们一直都在好奇，为什么我到了山川县之后，一不开会，二不交接，就忙不迭地带着你们往黄林跑。” “现在我可以解开这个谜，这位钱镇长和我，是党校学习班的同学，而且我俩的关系，非比寻常！” 陈泽良特意在最后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又意味深长地看向钱宸：“当然了，虽然咱们是朋友，但交情是交情，工作是工作。咱们先公后私。” 眼看着陈泽良挥洒自如，吃惊的钱宸也调整好情绪，事已至此，担惊是没用的，他能做的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是看看陈泽良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陈书记，请进！我们去办公室坐。”调整好心态的钱宸，脸上终于露出了淡然的微笑，甚至还与陈泽良有了短暂的目光交汇。 在场所有人，除了张琳外，谁都没看出异样，这会她的眸子里除了一点担忧外，还有一丝阴沉。 毕竟，陈泽良来到山川县的事，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这怎么行，信息不灵通又怎么能保护好小宸宸呢。 …… 高黍离不在家，所以陈泽良现在，只能去钱宸的办公室稍坐。 “陈书记不好意思，我们黄林是个穷地方，没什么好招待您的。” 钱宸说着，亲手为他送上了一杯清茶，一盒黄山烟，至于其他干部，都被张琳派人安排到了会议室休息。 这也是陈泽良的意思，刚才进门前他说过，要和钱宸单独谈谈。 此时此刻，办公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而陈泽良却依旧保持着和蔼的风范，笑容一直挂在他的嘴角：“钱老弟想不到你在日常工作中，竟然也是这样子。” 瞧着桌上的黄山烟，陈泽良玩味地笑着：“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对不对？而且你作为山川县的干部，都没提前得到任何通知。” “是啊。”钱宸坦然地看着他；“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的确有点意外，不过那都是领导的安排，和我没关系。” “说得好。” 陈泽良颇为欣赏似的点点头：“不过有些事就和你有关系了，在开启咱们正式工作前，我有件事想问你。” “您说。”钱宸点燃了叼在嘴巴上的香烟：“只要我能回答。” 陈泽良嗯了一声，拿出自己的中华烟夹在指间，似乎在等着钱宸来为他点火，只可惜半天过去，钱宸都坐在位置上无动于衷。 这一刻，陈泽良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心里更是骂遍了他的十八代祖宗。 不过现在，他还能发火，克制住情绪，陈泽良压低了声音：“少日同窗侣，天涯一故人，咱俩都在一个干部班学习，配得上同窗两个字。” “不管之前你我有什么矛盾，我想那些都是误会。” 陈泽良一开口，竟然主动放低了姿态，这让钱宸意外，同时更提高了警惕。 以他对陈的了解，他可不是这种人。 陈泽良发现了钱宸眼神的变化，只是选择忽略，继续往下说：“其实咱们哪有什么争端？你很清楚，我本人对你的印象很好，咱们的矛盾都来自第三方。” “原本她就是个婊子，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不过老弟你要看清楚，她也是一只蜇人的蜂，玩不好的话很容易受伤。” 陈泽良意味深长地说着，他也在不停观察钱宸的神情和体态，希望能从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可惜的是，钱宸此刻就像是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嘴角挂着一抹机械的微笑。 好小子！ 陈泽良心中气闷，但仍然保持着克制：“也许你不想听我这么说，那咱们就换个话题，我知道金小莲把你当作了救命稻草，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并且彻底解开咱们之间的误会，只要你把会所的东西还给我。” 终于，他绕了那么多，目的竟是被王海换走的杯子！ 钱宸知道，会所肯定会发现丢了东西，陈泽良也一定会来寻找，但是他的直率有些出人意料。 陈泽良看他不吭声，又加多了一个条件：“实话实说，我来到山川既是自己的要求，也是领导们的意思，自从你老弟坐上这个位置，黄林就像是掉进了炸药桶，接连暴雷，这一切可能是巧合，但需要有证据。” “我，能帮你。”陈泽良坦然又干脆地告诉他：“前提就是咱们两个化解干戈。” 他的话，能相信吗？ 在陈泽良讲话时，钱宸的脑子里就在不断过滤信息，虽然陈泽良表达得真诚又坦率，但最终钱宸得到的结果，却是否定的。 不能相信他！ 如果他真的要化解双方矛盾，那就不会把这一切当作交易的条件。 钱宸自信，以他在党校的表现，陈泽良还有其他同学，一定能看出他的为人，所以陈泽良要真想解决问题，为什么不率先帮自己一把，哪怕是稍微主动做出一点真切的示好行为，难道自己还会不上他的船？ 综上可以认定，陈泽良只是在耍嘴，他就想拿回杯子。 猜透他的心思，钱宸也有了应对的办法。 “陈书记。”重新点燃一支烟，钱宸机械的面孔上，忽然浮现出疲惫之色：“关于您说的事情，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答。” 陈泽良眉头一皱，对于他的用词深表怀疑，自己也没让他解答什么啊。 钱宸无视他的神色变化，继续道：“作为同学，我不觉得咱们有任何矛盾。” 因为在钱宸看来，他们之间早已变成了敌对和仇恨。 “至于工作上的问题，我相信您和组织会有一个正确的判断。”钱宸例行公事地回答，将陈泽良所有的希望覆灭。 这一刻，明显能看到陈的眼神，变得比刚刚还要阴沉，他的嘴唇在轻轻颤动，手里没点燃的香烟，也被他揉成一团。 陈泽良真的装不下去了。 狗日的小崽子，竟然不上当，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第196章 被安全检查了 把捏成团的香烟悄然收在口袋里，陈泽良反而笑了出来，只是他的笑容很生涩，很僵硬：“好吧，怪不得老弟你能在黄林只手遮天。” “就冲你对工作的认真，值得我来学习。”话没说完，陈泽良已站起身，整了整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角：“茶喝了，烟抽了，咱们还是进入工作吧。” “好。” 钱宸干脆地指了指身后的办公桌，上面堆积的是自他履职黄林后，所有经办过的详报：“您看这些公文，是需要带回去，还是暂时封存在这？” “没这个必要。”陈泽良说着，转身走出他办公室，连门都没带上。 他的离去，让钱宸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他急忙点燃一根烟，大口地吸食着。 他能看出陈泽良毫不掩饰的怒意，不知道稍后视察上，他会不会下绊子。 然而让钱宸意外的是，愤怒的陈泽良在检查镇政府工作时，非常应付，文件不看，人员不查，他带着县里的干部们，就是在办公楼里转了转，看到什么都说好。 直到他们走出大楼，陈泽良才拔出了隐藏已久的利剑：“钱老弟，我们想去看看殡仪馆的施工现场，你有时间陪同吗。” 如此正常的要求，钱宸怎么可能拒绝。 但是提到了殡仪馆，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种猜测，这家伙不会要从殡仪馆入手吧。 作为他在黄林行政的开端，殡仪馆已经在黄林引发了太多事端，简直就是一个炸弹！ 现在陈泽良如果要从这里入手，那么他的进攻一定会非常迅猛。 一路无话，钱宸驱车带领陈泽良一行人，来到施工现场。 这里的工人们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大家一看到他来，几个监理和包工头立刻围了过来。 “钱镇长，您来了，看看我们这个工程做得怎么样！大家伙都盼着你呢！”说话的，是现场总负责人，一个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人，大家都叫他老田。 这人据说也是徐百万过去的兄弟，两人关系一直很好，但是因为老田脾气火爆的原因，所以只能把他安排在这，和这些朴实的工人打交道，他也不会觉得累。 老田带人簇拥着钱宸，那些监理谁不想和这位主管领导亲近一下，大家都忙不迭地往前挤，现场多少有点混乱。 “今天是县委的领导来检查，老田你得拿出点态度来。”钱宸说着，给了他一个眼色，同时也在暗示众人，收敛自己的行为。 老田当即会意，趁着人乱的时候，做了一些交代。 别管是什么资质的建筑工地，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小毛病，平日没人理会也就算了，可要是有人故意找麻烦，那么这些小问题，很可能会变成导火索。 老田工作那么多年，有的是经验。 而此刻陈泽良也带人走了过来，钱宸为他们大家做了介绍。 老田满面春风地道：“陈书记，我们都是外地来的，大家伙到这干活那是背井离乡啊，但是没想到您竟然可以亲自来到现场视察，这是给我们多大的关爱啊。” 说着，老田还煽动起众人：“快点！大家给领导呱唧呱唧！” 呱唧呱唧，是北方的土话，就是要大家伙鼓掌欢迎。 随着一阵掌声响起，陈泽良看待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很深邃，也很沉重。 他看得出来，这位负责人肯定和钱宸是一伙的，而且其性格必定粗犷，几乎是瞬间陈泽良就把老田当成了突破口。 对付钱宸，先收拾他！ 尤其殡仪馆工程打开始，在黄林就闹得沸沸扬扬，如果这个点上再暴雷，估计就没人会愿意再保着钱宸了。 “田总工，我代表县委十分感谢你们能够来到山川县，进入黄林镇，为了我们的乡镇建设做出努力。”陈泽良说着，竟然还装腔作势得，冲工人们略微欠了欠身，这一行为，可是把他爱民得人设瞬间就树立起来。 顿时周围的掌声更加雷动，陈泽良也继续道：“如果你们在工作中遇到了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向镇政府反映，我对钱镇长是了解的，作为党校的同学，他真是一个非常有能力有责任的干部。” 他故意这么说，除了要迷惑大家，让他们错认为他和钱宸关系良好外，也是为了接下来的转折做铺垫。 果然，话说到这，陈泽良忽然顿了一下，继而画风一变：“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我更希望在你们施工期间，可以一帆风顺，不要出现什么问题，才是最好的，安全建造，安全生产，这两句话希望你们都能牢记在心。” 说着，陈泽良的目光转向，县委安全办新任主任钱森：“这是咱们安全办的钱主任，正好今天也过来了，那就让他在咱们工地，做个简单的巡视，正好也看一看，你们公司的实力。” 安全施工不钻空子，的确是一家公司对自身能力、实力的一种证明方式。 毕竟好多符合规定的器械、材料价格不菲，公司如果不正规，实力弱，可是承担不起这些开销的。 钱森听了他的话，急忙上前，还不忘和钱宸打个招呼：“钱镇长，我听说您以前是主管安全的，所以您能理解我们的工作，对吧？” 钱宸点点头，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位安全办主任，在他看来有些獐头鼠目：“当然了，安全无小事，到今天为止，我也一直在倡议全镇境内，必须做到安全两个字。” “钱主任你是不是有点多心了？”二人说话时，陈泽良忽然开口，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钱森：“你是新来的，对于钱镇长不了解，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别怕，他不会认为你是在故意找他的麻烦。” 说着，陈泽良看向钱宸，饶有意味地打量着他：“老弟，你说对吧？” 钱宸嗯了一声，陈泽良也随即发笑：“看到了吗，这就是他的胸襟，以后你要好好学习一下，作为安全办主任，你有自己的职责，做事只要不失公允，就不要考虑那么多。” “分明你们都姓钱，五百年前没准还是一家人，怎么差距这么大？你要改正自己！” 换而言之，他就是在告诉钱主任，往死了折腾！ 钱森能被陈泽良带来，就证明他已经是人家的走狗了。 刚刚对钱宸的客气，除了表面工程外，也有他自己的忌惮，毕竟之前山川县闹得天翻地覆，钱宸依旧安然无恙，不由得人不多想。 在得到陈泽良暗示后，钱森这一点顾忌，被一扫而光。 “田总工，既然领导发话了，您就派个人给陪我去随便走走。”钱森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老田也没说什么，选过一个最信任的监理为他带路。 领导来视察工作，当然不能一直在外面站着，老田将他们请到了彩钢房搭建的办公室内，拿出好烟好茶招待。 陈泽良几人围坐在茶几旁，谈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钱森拿着一个小笔记本轻松地回来了，而跟在他背后的监理，脸色就太难看了点。 必须承认钱森的专业，在刚刚过去的半个小时中，他所有巡查的地点，都是新人找不到的地方。 而且也不出意外，让他抓住了很多问题，那个小本子，是他找监理要来的，这一圈下来，竟然写了七八页。 这还是简略记录的结果，要是展开详录的话，恐怕能写满半个本子。 钱森进来后，陈泽良只是瞥了他一眼：“坐下喝杯茶，这可是田总工的好茶，检查结果是不是没什么问题？” 他这样问，钱森顿时面露难色。 他的沉默，让陈泽良停住了茶杯：“你这是什么意思，有话直说。” “好吧。” 故作为难地一声叹息，钱森委婉地道：“领导根据现在的检查结果，问题都不算大。” 他这话可以分成两层去听，第一是问题很多，要不然他也不会直接带过数量，第二就是以他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哪怕真的是小问题，现在也要严肃对待了。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陈泽良脸上笑容顿时凝住，皱着眉头放下了杯子：“钱主任你说话要负责，到底怎么回事，实事求是讲，不然这杯茶只怕我们都喝不下去了。” 他所谓的我们，自然涵盖了钱宸，尤其是刚刚他还特意地看了钱宸一眼，那目光带着一点挑衅！ 钱森急忙点头，翻开笔记本将录入的问题，详详细细地展开说明，好好的办公室一下子成了他县委的会议室。 一个小时，钱主任见到的“问题”还没说完。 钱宸也好，老田也罢，脸上都蒙了一层冰霜。 要是按照他这个方法讲，殡仪馆工地，立刻就要封门整改。 钱宸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出现，熄灭烟蒂，他开口打断了钱森：“钱主任，我看你是把问题理解过度了，或者你其实是想说，我们黄林镇，亦或者更具体一点，就是我本人，在非法施工，并且包庇项目人员吗？” 第197章 局势渐浓 钱宸冰冷的目光，让钱森背后发凉。 但当钱森看向陈泽良时，他的顾虑就随之烟消云散。 官场上自古是上命下达，县委书记就坐在这，他一个镇长又能怎么样？ 钱森皮笑肉不笑，点燃香烟，道：“钱镇长，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讲，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您别多心。” “建筑工地确实存在的问题，咱们应该一起合理解决嘛，免得日后酿成麻烦。”他教条的口吻，听起来就像是挑衅一样。 “钱主任。” 钱宸盯着他，目光不善：“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刚刚的意思，可不是这么简单。” “你知道，我过去主管的就是安全，到今天为止，这个工地都是我一手抓的，照你那么讲，有问题的不还是我吗？” 钱宸话说的强硬，他在官场的年头不短了，最知道这帮伥鬼的嘴脸。 今天要想拦住这个事，他就不能有好脸色，除去强硬，他还要把责任都揽到身上。 陈泽良不是想和他演好同学吗？那不妨就演到底。 工地坚决不能封，否则他没法跟高黍离交差不说，上级领导要求，明年五月前，全省全市殡葬同步化的政策，也同样完不成。 姓陈的这一刀，扎得又狠又准！ 眼见现场局势紧张，陈泽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出言调停，道：“你们就别争了，争论也不能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几个字，已经表明了陈泽良的立场，他是站在钱森那边的。 “老弟啊，咱们是在一起同窗共读过的，所以多余的话我不说。”陈泽良一拍桌子，直视钱森道：“你把那个笔记本拿过来，交给我这小老弟。” “到底怎么办，他会有自己的判断！”陈泽良此刻的“信任”令人作呕，笔记本內的东西，毫无价值。 如果想整他，就算是不到现场来，钱森也能编造出几十处不合规的地方，现在陈泽良把本子留下，本意还是敲打钱宸。 到底是要那只杯子，还是要这个工地。 他只能二选一！ 钱森自然是配合着领导，不情不愿地把笔记本丢在桌上，随后一句话也不说地走出了办公室。 “他就是这个脾气。”陈泽朗看似安慰地说了一句，随后缓缓起身，带着他的部下们撤出办公室。 钱宸没有去送，老田也没去！ 倒是工地的监理们，前呼后拥地保全双方最后的情面。 对面而坐，老田递给钱宸一根烟说道：“镇长，我看这帮人来势汹汹，您是得罪过他们吗？” 钱宸没回答，默默点燃了香烟。 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老田心里也沉甸甸的，这个建筑工地，对于他们集团而言不算什么。 可是来之前，他的好大哥徐百万曾千叮万嘱，要他一定在约定时间内完工，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必须要保证工期如约。 在徐百万眼中，汉东省是一个可以大展宏图，让他事业更上一层楼的地方，而黄林，就是他在这边扎根落户的契机。 当然他的选择并非随机，而是有一位神秘的高人，通过徐百万的靠山，悄然指点给他的。 并且那位高人还说过，只要他徐百万能够在汉东省扎根，到时候汉东巨擘的花家，也会向他伸出橄榄枝！ 这一切的条件，虽然老田并不完全知晓，可作为徐百万的兄弟，他多多少少也听过一点风声。 正因如此，他此刻才会选择同钱宸站在一起。 “镇长我现在就担心，他们要是真把咱们这个工地给封了怎么办。” 老田有担忧，但也同样给出了三个解决方案：“如果真的被封，我想最好的结果还是您和他们之间，能够协商解决。” “如果不行的话，我想我大哥也会想办法的。” 但是明显老田对于那两个计划，都没什么自信，他虽然不了解陈泽良的底细，但对于这种县官的劣性，过去他见过太多了。 这帮人自以为天高皇帝远，就算是省内的命令，执行起来也敢打折扣！ 而且居一方之地的他们，还都是铁面孔，真到了吃劲的时候，抗压能力比一般大领导都要强得多。 所以之前的两个方法未必会有用，趁着钱宸不吭声，老田也给出最后一个方案：“实在不行，镇长，咱们就只能玩硬的了。” 钱宸在老田眼中，看到了一股狠劲。 “黄林这地方，可是您说了算。”所以老田的最后一个办法，就是和陈泽良硬干！ “镇长只要您说句话，我可以带着兄弟们守护这里，不管是谁的封条，都敢往下摘！”老田说得信誓旦旦，钱宸倒是也相信他。 可问题在于一旦那样做，必然会激化矛盾，同时也会给高黍离带去麻烦。 思来想去，钱宸觉得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老田，你先别着急，让你的兄弟们继续干活，陈书记那边，我去想办法！” 话说完，钱宸站起身来，不料被老田一把拉住，“镇长有些事您可能还没经历过，之前我们在其他地方施工，也遇到了和今天一样的情况。” “你要是不说句话，我的兄弟们有限制，且不论是否能够按期完工，老哥哥担心的还是他们的安全！”老田正色地看着他，语气有些急。 钱宸皱了皱眉头：“不会吧。” 毕竟陈泽良是国家干部，而且自命不凡，应该不会采用那种粗蛮的手段，就算是让公安来抓人，有华兵在，相信也能帮自己抵挡一二。 老田着急地叹了口气：“领导您太乐观了。” “虽然您上面有朋友，可是山川县治下有多少个村镇？随便从每个村镇派出所里调几个人，不和玩一样？” 凝视着老田沉重的目光，钱宸沉默了。 这种事他之前就遇到过，无论如何不能让东杰镇的事情重现！ 深呼吸，钱宸的目光从犹豫，变为坚定。 “老田。” 足足过了一分钟，钱宸这才开口：“告诉你的兄弟们，如期完工。” 他只留下这一句话，但老田的眼睛里，有了光芒。 “领导放心！” …… 一路无话，钱宸乘车回到镇政府，至于陈泽良留给他的笔记本，半路就被他给扔了。 欲加之罪的玩意，带在身上只是累赘而已。 张琳一见到他就扑了上来：“你没事吧？” 她刚刚已经接到了工地派遣组的电话，对于陈泽良的行为，张琳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没事。”她的关心，让钱宸心中一暖：“走，回办公室！”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回到办公室，钱宸一路保持的微笑瞬间化为乌有，脸色阴沉得就像是墨水一样：“这个王八蛋真的对工地下手了。” “无所谓。我担心的只是你。”张琳明媚的眼眸里只有他的身影，语气却极其坚定。 钱宸能感受到，她强烈的担忧，急忙安慰：“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张琳摇摇头，抿着嘴唇道：“今天你回来了，但是以后呢？现在你被他盯上，难道你们之间的矛盾，真的没办法调停了。” “对！” 钱宸的回答干脆又直接：“我有种感觉，他的目的可能都不仅是，把我赶下台那么简单。” “那你打算怎么做？”琳美人一双明媚的眼眸，凝望着他。 钱宸有些不知所以，他实在不懂张琳为什么会这么关心自己的选择，放在过去，她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那个时候，无论钱宸遇到什么麻烦，张琳都会想尽办法帮他从各个方面，理性分析，但这次，她好像特别期待能得到自己的指引。 稍加犹豫，钱宸道：“他在故意针对我，我怎么能不接招？” “知道了。” 这三个字，在张琳口中显得有些轻巧，却很坚定，紧接着，琳美人换出了平日那副勾人的模样，甜笑道：“你陪着他们折腾了一个下午，今天都没好好陪着我。” “这样吧，咱们两个去山庄一趟，你请我吃饭！”张琳这么说，有一半原因是徐百万。 张琳坦言，那个家伙到现在为止，竟还在昏睡。 是山庄老板打来的电话，他担心徐百万有问题，特意请示一下，看看用不用送到医院去。 这消息，让钱宸哭笑不得：“还以为他有多大酒量呢，没想到也是个样子货。” “那咱们就去看看吧。” 钱宸说着，脱下了行政夹克，更换便服后，与张琳肩并肩走出了镇政府大院。 …… 回到了县委办公室的陈泽良，首先夸奖了一下今日随他前往黄林的同志们，随后便钻进自己的办公室，还反锁了大门。 今天和钱宸之间的试探，让他彻底放弃了一切幻想，原本他还想着从钱宸手中，骗出那支杯子后，再去对付他。 然而事实证明，他有点天真了。 既然如此，A计划直接取消，陈泽良要开启B计划了，只不过该计划与前面的相比，动静都显得大了一点。 熄灭手中烟蒂的同时，陈泽良也完成了思考，随即拿起私人电话，他现在需要找人帮帮忙。 第198章 目标徐百万 办公室内，陈泽良面无表情地握着电话，随着忙音结束，另一端传来声音，让他全身一震。 “小陈啊，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这声音沙哑，却又极具亲和力，还有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 陈泽良干笑道：“叶大伯，您知道的，我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打扰您，是想问您一件事。”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陈泽良等了片刻，继续说下去：“关于黄林镇的那个殡仪馆工程，您知道吗？” 叶大伯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那您知道，现在接手工程的是什么人吗？”陈泽良问道。 “你找他们徐董有事吗？”叶大伯道。 “太好了！”陈泽良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就知道自己没有拜错菩萨：“大伯，我想问一下那个集团难对付吗？” 隔着电话线，姓叶的停顿了一下。 “你是和黄林那个小子，过不去吧？”只是两句话，他竟洞悉了陈泽良的心思。 “那是个不太好对付的人。”电话那边，叶大伯提点了一句。 陈泽良却有些兴奋：“不太好对付，是不是就代表能对付。” 这一次，姓叶的沉默了几个呼吸后，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陈泽良趁热打铁：“我想让工地停工，并且把那个小子从现在的位置上弄下去。” “那是你自己的事。”叶大伯冷冷地道：“至于那个姓徐的，只要你不弄死他，他就不会弄死你。” 话说到这，对方挂断了电话。 陈泽良品味许久，最终露出笑容。 他能肯定，叶大伯愿意帮忙，且那个姓徐的，远比钱宸更加危险。 好在这一次叶大伯给出的底线非常低，这就给了陈泽良更大的发挥空间，况且他原本也没想弄死徐百万。 自己在山川主政，降伏姓徐的，以他的财力为基奠，大力建设山川，那政绩不就来了吗。 至于钱宸，陈泽连要让他知道，官场，不是他这个愣头青能呆的地方。 收敛了笑容，陈泽良再一次拿起电话，这次他用的是办公电话，拨打的号码，正是山川县公安局。 …… 上一次山川县两座大山倒塌之后，县公安局内部不少人受到牵连。 包括胡科在内，都遭到了相应的处罚。 公安局长、常务副局长，以及政委都空了出来。 陈泽良在确定调任山川县后，就已经和领导议定，要带一个人共同履职，当时被他盯上的，就是这个常务副局长兼政委的位置。 现在山川县公安的实际一把手，是陈泽良的人。 随着电话接通，陈泽良还没开口，就听到对方奉承的感谢声：“领导啊！我还没来得及给您道谢呢！” “这一次多亏了您，要不然我还得在……” 对方的热情，陈泽良并不接受，反而还换来了他的一声痛斥：“你特么的好歹也是副局长了，就不能稳当些！” 对方明显被他骂得一窒，态度立刻端正起来。 “陈书记，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兼政委，阴发河，向领导报告！” 陈泽良不屑地哼了哼，开门见山道：“你查一下黄林镇殡仪馆工地的负责人，看他身上干不干净。” “如果有问题的话，直接按规矩办。” 这个规矩，是陈泽良在上任前，给他带来的这些干部，定下的规矩。 总结起来只有六个字——对他唯命是从。 听话听音，阴发河顿时领会到了他的意思：“您放心，就算他是个小白人，我也能把他塞到墨池里泡成乌鸦。” “他不是目标。” 这几个字被陈泽良说得意味深长，阴发河也瞬间理解上去，知道他是要对付其所在的整个公司，便立刻做保证：“请您放心，我会处理掉一切问题，派出最精良的工作组，专项调查。” “给你一个星期时间。” 话说完，陈泽良挂断了电话，对工地人员进行抓捕，继而控制徐百万，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他还得派人去查那个杯子的踪迹。 从今天钱宸的言谈举止来看，那个杯子很可能不在他手上。 并且藏匿杯子的地方相当隐蔽。 对于陈泽良而言，这不乏是件好事，无论东西被藏在哪，只要藏着，就肯定有被找到的一天。 这些事他不能动用公家力量，陈泽良想到了一个好人选。 只不过，要先把他从外地弄回来才行。 想到他，陈泽良的眉角不自然地跳了一下，呼吸也变得急促，因为那人对他而言，是一把双刃剑。 能伤人，也很容易伤到他自己。 对付一个钱宸，值得动用他吗？ 陈泽良漠然地抽着烟，短暂的思考后，他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持有那支杯子的钱宸，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绝对不能留！ 下定决心的陈泽良，从抽屉里拿出一直2G网的手机，拨通了唯一一个储存在通讯录中的电话。 另一边，多日不见笑容的金小莲，在拿到永和市委组织部的调任书后，终于松了口气。 有了这份东西，她就能到黄林任职了。 虽然调任黄林，会让她从镇委书记降为副镇长，但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值得的。 到了黄林，她就可以得到钱宸的庇护。 只不过还没等她高兴，金小莲就被一则通告重新打入深渊。 公告中写得清清楚楚，已由陈泽良代理山川县委书记职务！ “天啊！”金小莲在办公室中，直接叫出声，神情顿时变得惊恐，身体也在不自然地颤抖。 伴随着几次深呼吸，金小莲安稳下来，而这一通告也解开了她的疑惑。 原本在着手办理调任的时候，金小莲还一直担心陈泽良会横加干预，可全程他什么都没做，当时金小莲真以为是自己要脱离魔爪，可现在看，她是再入虎口。 而且这一次，是真真正正钻到了陈泽良的嘴巴里。 他主政山川，自己到时候就算想逃，都逃不掉……这一刻，金小莲只觉得天昏地暗，现在想反悔她都没机会！ 工作关系已经分派出去，金小莲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活。 …… 再次来到山庄，钱宸明显比之前的态度要冷些，看着他的脸，山庄老板有点心虚，悄悄地冲张琳问道：“领导这是不高兴啊？” “没事。” 张琳和煦的笑了笑，同时悄悄地点了一下钱宸的腰，领会她的意思，钱宸也调整了情绪。 “徐总还在房间吗？”钱宸对老板问道。 “在。” 见到他的一抹微笑，山庄老板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徐总还没睡醒呢，不过中途我过去给他送了一趟茶叶。” 就在老板给张琳打完电话之后，徐百万就睡醒了，吵吵嚷嚷地要喝茶，还得喝碧螺春。 幸亏这家店时常被领导们作为宴请招待的地方，要不然就以黄林的整体情况看，别说是碧螺春了，能有大叶子茶，那就不错了。 茶叶送到后，老板看着他喝了两杯又倒在床上，这才安心。 “谢谢你了。”店老板的细心，让钱宸很高兴，刚刚机械似的微笑，终于有了一丝灵动：“那我先去看看他。” “那个……”店老板欲言又止的，靠到他身边咬耳朵：“还是我陪您过去吧，就让张秘书在这看电视喝茶。” 虽然老板什么都没说，但钱宸已经明白了。 估计是徐百万，没穿衣服！ 安顿好张琳，钱宸跟着老板来到了徐百万的房间外，半天才敲开他的房门。 徐百万已经醒了，但就是耳朵听不清楚，偏偏他还在看足球赛，声音放得特别大。 要不是刚才信号卡了一下，他这会还听不着呢。 “老弟真没想到你能来。”徐百万招呼他坐下，却故意没提老板一个字，山庄老板也是聪明人，二话不说直接告辞了。 等着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徐百万这才松了口气，“桌上有烟你自己拿，我烧点水咱俩喝泡茶。” 钱宸没拒绝他，这次过来，他打算把建筑工地的事，给徐百万通通气的，但也不急于这一时。 徐百万一套茶艺，玩得如行云流水，虽然不如张琳，可比那些月薪过万的茶艺师强多了。 “徐大哥你还真是粗中有细。”钱宸端着杯子，轻轻嗅了嗅他冲泡好的茶汤，果然比外面冲得更加清冽。 徐百万哈哈一笑，别看他茶道玩得明白，可喝茶还是那么野，七十多度的茶汤，他也只是吹了两下，就大口往下灌。 钱宸看得直嘬牙花子：“你这样嗓子受得了吗？” “我这身子就是铁打的，不过老弟你咋来了？该不会就为了等我请你吃顿饭吧？” 徐百万早就看出钱宸心里有事，半开玩笑地问道。 钱宸当即顺水推舟，说出了工地上发生的一切，他特意嘱咐了徐百万，要警惕姓陈的会在背后，找麻烦，下绊子。 “现在他盯上了建筑工地，保不齐也会把你当成敌人。”钱宸说着，狠狠地吸了口烟：“以我对他的了解，在弄倒我之前，他绝不会只甘心对付老田他们。” 钱宸很直率，而他的坦诚，也换来了徐百万的肯定。 第199章 拿到授权的突袭 “兄弟。” 放下烟，徐百万凝视着钱宸：“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了。” “不过没事。”老徐张开蒲扇大的手，往桌子上狠狠一拍：“管他要干什么，我老徐也不是好惹的。”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是不管是谁，只要敢挡我赚钱，老子非跟他干到底！” 徐百万到底是徐百万，这会他那亡命徒的气势一上来，钱宸反而有点质疑自己，是不是话说多了。 好在，徐百万立刻给他吃了一枚安心丸：“你放心，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也不会做违法的事，最好他姓陈的别来惹我。” 用他的话说，徐氏集团怎么着也算是过江龙！ 徐百万都快把自己瞪成牛眼睛了：“我既然敢到这边来做生意，那就不是白给的货。他要真来找麻烦，我也不客气！” …… 张琳坐在招待室里喝茶吃瓜子，看似落落大方，实则心內乱成一团麻绳。 钱宸进去这么久，还没动静，张琳真的很担心。 这一次她看得清清楚楚，钱宸的确被陈泽良激怒了，再加上那个姓徐的，也是混球一个，胆大包天。 张琳真担心他俩密谈，最后会弄出什么惊天的暴雷，那样可就真的麻烦了。 幸好就在张琳即将按捺不住的时候，江安和徐百万一起出来了。 张琳瞧着他俩气色淡然，有说有笑的样子，悬着的一颗心暂时放下了。 她就担心如果这两个家伙一出来，就像是拉开保险的手雷，那才真的麻烦。 放下茶杯，没等张琳站起身，徐百万就在那边招呼道：“张小姐！今天我可是要和你好好掰扯掰扯。” 张琳愣了一下，就听徐百万继续道：“咱不是说好了昨天我请客吃饭，他请客喝酒，你怎么偷偷摸摸就把单给买了？” 徐百万好大的不愿意：“我告诉你啊，就算是我老徐喝多了，那也从来不会赖账，大老爷们说话，一滴唾沫都是一颗钉子，更何况那还是我亲口许诺的？”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张琳刚想解释一下，就被徐百万粗暴地打断：“昨天的事咱们就此翻篇，但是今天既然来了，一定要让我请客！” “而且咱们不喝酒！”说着，徐百万粗着嗓门招呼老板：“就按照昨天的那个标准，翻一倍！再给我安排一桌！” 他的热情，叫人难以抵挡，张琳还不放心，但她看到江安那安慰的眼神时，就把后面要说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徐百万筹备席面，自然非得比寻常。 昨天吃饭张琳记得清清楚楚，不算后来的住宿费，光是在酒桌上就花了三千多。 而今天的餐标，要比昨天还翻一倍，六千块钱四个人吃，平均到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千五百块，这个价格，在黄林都可以吃遍山珍海味了。 拆下一条帝王蟹腿，徐百万递给钱宸，“老弟咱们虽然接触不多，我知道你什么都好，单就是有一条，实在不会怜香惜玉啊。” 正准备拆蟹吃肉的钱宸，被他说得停下了手中动作：“我有那么做吗？” “那你觉得呢？”徐百万眼珠子一瞪，指了指他手中的螃蟹腿：“这是给你吃的吗？刚刚送上桌的帝王蟹，你不得让美女吃第一口吗！” 钱宸哑然，而此刻徐百万也愤愤的看向张琳：“我真搞不懂你是怎么看上他的！” 其实张琳自己也不知道，再加上此刻她没什么准备，在现场看起来不免有些尴尬，正待她琢磨的时候，钱宸开口了：“难道她就不能是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将刚刚剥开的螃蟹腿放在张琳的吃碟里，钱宸立刻向徐百万做出反击：“你看，我原本是打算弄给她吃的，现在却被大哥你捷足先登，还要说我一顿。” “这次，我可是冤枉大了。”钱宸说着，一副等你解释的样子，让徐百万顿时哑口无言。 但是徐百万久在江湖，稍加停顿便道：“你冤不冤枉其实无所谓，关键是人家愿不愿意接受你这一套。” 说着，他将目光看向张琳：“怎么样，你愿意接受吗？” 张琳还能说什么？尤其是徐百万现在的目光，像极了再看自己的弟妹，她就更不好意思了，只能在桌子下面，悄悄的拧了钱宸一下。 大腿上吃痛，钱宸才反应过来，急忙接过话头：“她当然愿意接受，不然被你这么挑拨，现在还不得吃了我？” “我有吗？”徐百万故意装傻，随即两人哄堂而笑，他们这副样子俨然只会出现在兄弟之间。 …… 虽然今天没喝酒，但钱宸回到镇政府大院时，还是有一点酒气。 其主要来源，就是今天饭桌上的生腌。 这种东西喜欢吃的赞不绝口，可要是吃不惯，那简直比什么都恶心。 徐百万本人肯定是喜欢的，但也仅限于他自己。 “我感觉肚子里还是不舒服。”江安半仰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吐槽，脸色多少有点惨白，张琳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多少，无精打采的坐在沙发上。 他俩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 “可能那道生腌，真的不太干净。”过去这类东西张琳也吃过，虽然每一次都不太舒服，但像今天这么严重，还是头一次。 可江安就搞不懂了：“怎么老徐吃了就一点事都没有呢。” “每个人的肠胃不一样啊。”张琳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在一起：“我有个湘地的朋友，那是无辣不欢，每次看她吃饭，我都感觉胃疼，可她却和没事人一样。” “人家从小就吃，肠胃早就适应了。”张琳越说，脸色越难看。 钱宸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她的额头上已经浮出一层冷汗，嘴唇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张琳！” “张琳！” 钱宸喊了她两声，但张琳竟然像没听见一样，眼神还有点呆滞。 这下钱宸真的慌了，他急忙来到张琳身旁连声呼唤，同时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半小时后！ 张琳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钱宸和一名值班的女同事在这照顾她，经过医生诊断，张琳和钱宸都是因为生食海，导致急性肠胃炎。 但张琳的情况更严重一些，还有轻微中毒现象，可能是吸收了生腌海鲜体内物质所导致的。 医生都说他们两个是幸运的，如果张琳再晚到医院一个小时，她就很可能会变成重度中毒，到时候将引发身体机能的并发症。 “你们这些年轻人也真是的。”负责他俩病情的，是一位年近六十的主任医师，这会正拉着钱宸上课。 “不能为了贪嘴，就去吃那些生冷的东西。”老医师苦口婆心地给他细细讲来：“原本咱们国人的肠胃，能接受生食的就不多，再瞧你们吃的这些东西，生冷硬辣！” “这可倒好，把最伤肠胃的几种条件都凑齐了！”老医师说着，都替他们犯愁：“这次就当是个教训，以后可千万不行了。” 钱宸连连点头：“您放心有这一次经历，以后就不会了。” 他的真诚，让老医师的情绪平和很多：“听你说话慢条斯理的，肯定也是有学问有见识的人，千万记住，别败坏自己的身子。” 老医师走后，钱宸一动不动守着张琳，另外那位女同事，钱宸让她先回去了。 医院里不需要留那么多人。 看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张琳，钱宸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这会他还有两件事要做，第一就是把这边的情况告知徐百万，如果他也有问题，必须立即就医。 第二就是，钱宸得跟小花联系一下，现在是张琳生病了，他一个大男人守在这说出去不好听，生活上也有很多不便的地方。 接到钱宸电话之后，徐百万一点事都没有，还马上要过来探病，但是被钱宸拒绝了。 至于花想容那边，小丫头这一次却拒绝了他。 陈泽良代理县委书记的事，小丫头也已经知道了，但杯子在她手里，为了安全起见，小花不得不拒绝钱宸。 “我们新来的领导，据说就是被陈泽良调过来的，所以宸哥哥我想咱们最近还是不要见面了，就当做陌生人，免得被他们盯上。”小花虽然话说得干脆，可钱宸能听出她的不舍。 “我也是没办法，宸哥哥你可不要生我气啊。”小花说着挂断了电话 小丫头说得对，陈泽良就是条狗，要是知道他和小花认识，必然会死咬住不放。 只是钱宸一下难住了，他认识的女性有限，竟不知该请谁来帮忙。 此刻，寂静的夜中，两台奔驰正在赶赴黄林。 纯黑色的车子，挂着山川县牌子，主副驾驶室的窗户开着，一路过就能听到车子里激昂的音乐，《梦回唐朝》。 “这才是真正的摇滚乐。” 享受着高昂的乐曲，钱森这会可是精神饱满，他已拿到陈泽良亲自批示的公文，责令他务必严肃对待，并且根据法律法规，暂封相关人员的工具和器械，如果遇到抵抗，那么可以向县公安局求助。 与之前的临检相比，这次他可是拿到了授权，钱森就不相信自己的突袭，会搞不定一个小小的建筑工地！ 第200章 工地冲突 黄林镇殡仪馆施工地，老田正带着监理们，交接工作，为了追上钱宸要求的进度，工地上采取三班倒的模式，昼夜赶工。 每一次换班，都由老田亲自负责。 “田总工这是刚刚上工的人员名单。”一名监理上前说道：“实到人数和应到人数相等，您看看要是没有其他问题，请您签字。” “好。”老田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刚准备签字，忽然被工地外的汽车发动机声吸引了目光。 两辆黑色轿车呼啸而来，停在工地大门外，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小伙子，正和门卫吵嚷着什么。 皱了皱眉头，老田把名单还给监理，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临近门口他才听到，对方声称自己是县委安全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并且他们的钱主任就在车上。 又是他！ 老田眼睛一瞪，喊道：“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你们干什么的！” 可能是看到他出现，钱森也从车上走了下来，阴阳怪气道：“田总工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半天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我当然认得你。”老田的语气不善，眼神也特别阴冷。 钱森讪笑：“那就好，田总工我们是根据上级领导要求，到这里正式检查安全工作的，希望你可以配合，开门吧。” 很明显，钱森就是来找麻烦的，他把自己的意图都写在脸上了。 “我要是不配合呢？”老田干脆拒绝了他：“本来我们的工期就很紧张，再配合你，耽误了合同，你能承担责任吗？” “钱主任，还请你们打道回府，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老田这样讲话还算是客气的，如果放在十年前，他肯定已经动手了。 话说完，老田转身就走，吃了个钉子的钱森瞬间大怒，嗓门也拔高了几个音调：“你可别给脸不要脸！老子代表的是政府，你们企业有责任配合政府工作。” “那也得看条件允不允许。”老田猛然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他：“现在我们没时间。” “你！你是在违抗政府！”钱森怒极，眼角都在颤。 他搬出来的这顶帽子不小，如果真的扣在老田头上，就是把他抓起来也不为过。 平时只要钱森这样讲，对方就会服软。 可是今天他这无往不利的招数，却失手了。 老田根本不搭他的茬，反而警告道：“我现在做的也是政府工程，而且殡葬整改要求，还是省委下发的呢，照你这么说难道你比省委的权力更大？” “赶紧滚蛋。” 老田不屑地一摆手转身就走，他的态度让钱森再也无法忍耐。 钱森现在恨不得直接开车闯进去，把他撞成风筝，但最终他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愤怒。 钱森告诉自己，要明确今天的目的，不能本末倒置。 深呼吸，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嘴角抽搐道：“奉劝你一句，做事别那么冲动，如果你现在配合我们工作，我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你要顽抗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钱森的语气很沉重，神态严肃，但是老田连看都不看他只留下六个字——赶紧滚，随你便！ “王八蛋！” 钱森终于忍不住了，一声极其不符合他身份的怒骂响起后，他也做出决定。 既然老田不愿意开门放他们进来，那里面的人也别想出去。 钱森竟叫人直接在大门外，贴上带有县委办公室印章的封条。 封条就是法！ “告诉你姓田的，今天这个封条贴上，你们要是敢拆！就是抗法！”钱森站在大门外挑衅：“你不配合我工作，那你们这里也不要工作了！” 钱森说着，公然命令手下人，把这里外接的水电系统全部中断。 “没水没电，我看你们还干个屁！” 今天跟随钱森到这的，全是他的鹰犬爪牙，领导这边一开口，两个大小伙子竟然从后备箱里拿出两把镐头，对着大院外埋线的地方就刨。 很显然，他们今天是有备而来。 老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的脸色很阴沉。 几个监理围在他身边，有些不知所措。 “田总可不能让他们断电啊！”一名监理着急地嚷嚷：“咱们好多大型机械上，工人还都没做安全汇报，一旦因为断电引起机械应急，那要出人命的！” 老田一听，顿时嚷道：“姓钱的！你别乱来！” “乱来也是你自找的。”监理的话，钱森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不在乎，“要是真出了人命正好，你这个工地就不用继续往下干了！” “操！” 见他这么混不吝，老田当即大怒，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工人出事：“去！给我拦住他们！” 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好几个包工头，带着弟兄们一窝蜂似的冲了出去。 人数之多，速度之快，钱森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些怒吼的工人们已经到了跟前。 他甚至连车都顾不上，妈呀一声惨叫，转身就逃。 而这会老田才告诉监理，让他们立刻将所有工人全部聚集起来，暂时不要触碰那些可能出现危险的机械，并给徐百万打去电话。 至于追打钱森一事，老田没当回事，那些带队的包工头都是他的兄弟，早年大家一起摸爬滚打，彼此早就有了默契。 况且今天这情况，他们也只是吓唬吓唬钱森而已，无论他是不是公职人员，在这个社会环境下，都不能随意动用暴力。 …… “什么！你说什么！” 在山庄刚刚睡下的徐百万，听过老田的汇报后，当时气得坐了起来：“姓钱的是特么疯了吧！” 老田在电话里，斩钉截铁道：“姓钱的没这个胆子，他一定是受到了陈泽良的指使。” “知道了。” 徐百万缓了口气嘱咐道：“我现在马上就找人解决问题，你照顾好兄弟们，看好工地。”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又给钱宸打了过去。 但是这一次，钱宸没接。 徐百万皱了皱眉头，立刻转换目标，找别人帮忙，而钱宸不接电话，是因为他现在不方便。 小花这次没能来帮忙，又找不到其他合适人选的钱宸，只好自己留下陪护，但让他意外的是，五分钟前，县委会务科科长任清华竟然找上门来，并且明确表态他这一次是代替陈书记过来探病的。 钱宸相当意外，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说来钱宸和任清华过去也是同事，虽然彼此之间没什么交流，但面子上还得过得去。 此刻钱宸正拉着他，在病房外的楼梯口吸烟，“任科长，我都问了好几遍了，你和陈书记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你真想知道？”任清华掸了一下烟灰，轻笑道：“那我就告诉你，是医院给县委打的电话。” 钱宸嗯了一声，继续套话：“可我在医院里也没见到什么熟人啊。” “你还用见吗？”任清华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竟然还带着一点嫉妒：“老弟你现在是山川县的大名人，有几个不认识你的。” “……这话倒是也没毛病。”钱宸讪笑了一声，还想继续往下说，可随着楼梯口另外一个吸烟者的离去，任清华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钱宸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一愣。 任清华道：“老弟咱们过去是同事，就算你不在县委，但人情没变，我得提醒你一句。”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咱们这位新书记对你好像特别不满，今天他从黄林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办公室里没露面。” “后来给我们开临时会，十句话，有九句离不开你和黄林，我有点为你担心。”任清华说着，又点燃一根烟：“包括这次让我来探病，我都觉得他是别有用心。” 看着任清华严肃的目光，钱宸重重点头，但一句话也没说。 他不确定这个人，是敌是友。 任清华看穿了他的心思，丢下烟头，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把：“老弟，别把我当人看，自从陈书记出事之后，我这个遗老在县委根本抬不起头，我得给自己找个新主子！” 闻言，钱宸眉角一挑，诧异地看着他。 任清华却只是苦涩一笑：“记住我的话，咱俩以后恐怕会变成敌人。” 话说到这，任清华脸上多了一丝落寞，很是惆怅：“没办法我女儿才出生不久，我得给她打基础，攒学费，我不像你有靠山，老哥我这些年就是靠给陈书记打洗脚水混过来的。” “现在换了新主子，我怎么能不给人家摇尾巴……” 丢下这句话，任清华走了，他的背影又萧索，又颓废，看得钱宸心里发酸，只有他最清楚，自己的本钱到底有多少。 任清华没靠山，难道他就有？ 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同类人。 伴随着一声长吁，钱宸强行调整好情绪，他不想让张琳的担心。 回到病房，张琳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等他。 “小宸宸刚刚是谁来过了？”张琳指了指床头柜上，摆放的鲜花和礼品，满眼幸福地看着他：“还有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第201章 徐百万被捕 “我都好利索了。”钱宸微微一笑，看到张琳的状态还不错，钱宸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稳了。 “刚刚县委的任科长来过，这些东西都是他代表陈书记送来的。”钱宸说着，点了点床头柜上的礼品，除了一捧康乃馨之外，还有一盒子燕窝，一盒东北的林蛙油，以及两大盒补中益气的党参。 刚刚任清华在，钱宸还没好好看过，这会不免咋舌：“陈泽良好大的手笔，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还不得一万块？” 对于这些东西，张琳根本不在乎，她就想让钱宸陪着自己。 “刚刚你出去的时候，医生来查房，我问过自己的情况，他们说如果来得再晚一点可能就危险了。”说话间，张琳攥住了他的手，含情脉脉地道：“这次是你救了我。” “得了吧。” 钱宸挺无奈的：“你生病不还是因为我？你说也奇怪了，老徐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说到这，他才想起来要给徐百万报个平安，刚刚张琳还在昏睡中，为了避免手机响铃惊吓到她，钱宸给调成了静音。 趁着找手机的功夫，钱宸还把小花的情况讲出：“那丫头还担心她的好姐姐会生气呢。” “怎么会呢。小花真是多心了。” 张琳抿着嘴唇，其实心里反而挺感谢花想容的，如果她真的过来照顾自己，他俩不就没有现在这个独处的机会了？ 钱宸怎么不懂她的心思，刚想说话却被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给惊到了。 足足十五个！ 一半是徐百万打来的，一半是老田的号码！ 瞬间钱宸就明白过来，一定是出事了。 张琳注意到他神色有变，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钱宸摇摇头，挤出一丝不自然的微笑：“没什么是老徐的电话。” “那你怎么不给他回？”张琳的眸子里，写满了怀疑，钱宸不想让她跟着操心，故作安然地道：“先不给他回了，没准这会他都已经睡着了。” “正好现在你醒了，我去楼下的食堂打一碗粥来。”钱宸说着，特意摸了摸肚子：“它都抗议半天了。” 张琳虽然将信将疑，还是点点头：“别光喝粥，弄点你自己喜欢吃的。” “好，那你等我吧。” 钱宸说着缓缓走出病房，可是一步入走廊，他就小跑着冲向楼梯口。 一边跑，一边回电。 电话接通之后，钱宸压着嗓子，急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徐百万接到他的电话也松了口气，粗着嗓门道：“兄弟，咱们有麻烦了。” 把钱森的事简单复述了一遍，徐百万道：“你们县公安局，正准备在工地抓人呢！” 听他介绍完情况，钱宸不禁眉头紧皱，要是按照时间线来算，刚刚任清华来的时候，钱森也正好去工地找麻烦！ 这一切，竟都是陈泽良设计好的，而且钱宸很清楚，姓陈的为什么要把任清华派来。 虽然他和张琳住院只是意外，但任清华出现就是为了扰乱他，让他不能及时接到消息。 “这个王八蛋！” 钱宸压着嗓子骂了一声，随后问道：“那你知道县公安派谁带队抓人吗？” “知道。”徐百万粗着嗓门道：“听说是那个什么刑侦大队长，叫华兵！” “卧槽！” 听到这两个字，钱宸可是撑不住了，原本他想打听出是谁，再让华兵暗中帮忙，然而没想到这次带队的竟然就是他。 联想起自己和老田的对话，以及华兵的烈性子，钱宸当时打了个寒战：“老徐你马上给老田打电话！” “让他千万不要和华兵发生冲突！” “啊？”徐百万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道：“这个恐怕来不及了，刚才你没接我电话，老田那边我已经嘱咐好了，只要他们敢乱抓人，就不用客气。” “完蛋了……”一瞬间，钱宸只觉得头晕目眩：“徐大哥明话告诉你，华兵是我兄弟！” “哎呀我操。”闻言，徐百万也惊呆了，可现在后悔根本来不及，他干脆道：“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去工地！” “行！” 钱宸本想说他也去的，可是张琳还在病房里，正在犹豫不决时，一道轻灵的声音在他背后悄然传出：“别为难，我陪你去。” …… 黄林镇殡仪馆工地内。 此时此刻，整个工地被县公安局治安、刑侦两个大队包围，在场的警员和工人，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 大队长华兵，此刻就站在车顶，叼着烟注视着对峙的双方，默默不语。 他已知晓钱宸和新书记之间的矛盾，所以这次在出警前，他是很抗拒的。 但是没办法，常务副局长阴发河亲自给他下命令，华兵能拒绝吗？ 整个县公安局谁不知道，这位副局长是陈泽良的人！ 正因如此，华兵此刻才保持着镇静，但是并没有暴露他和钱宸的关系。 不然换做平日，遇到这种情况，以他的作风早就下令强攻了。 华兵现在就希望钱宸能够快点到场！ 花想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张琳生病的事。 华兵还能等，可是他的手下却坐不住了，公安包围这个工地都快十五分钟了，要是继续僵持，那在领导面前可怎么交代？ “队长，还是下令强攻吧。”王副队长说话了，他就是之前经办王淑珍一案的王副组长，华兵的左膀右臂，铁杆兄弟。 “不行。” 华兵摇摇头，漠然地凝视着现场：“我们必须保持克制，你没看到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吗？” 王副队长哼了哼，咬牙切齿道：“就那些镐头、铁锹也算武器？你要真担心咱们弟兄的安全，可以让特警过来帮忙。” “你有逮捕令吗？”华兵一句话，直接把他给怼得不吭声了。 的确，他们这次抓人，是没有逮捕令的。 “连特么一个正经手续都没有，双方一旦发生冲突引起意外事件，这个责任谁能承担？” 这下王副队长不吭声了，但是华兵很清楚，一直这么拖延下去也不是回事，他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给对方联系钱宸的时间。 而在工地内，老田其实比华兵更紧张。 但是好在刚刚徐百万已打电话说，他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 徐百万就是他的主心骨，老田相信只要他来，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眼下他要做的，就是避免事态升级，只要双方不发生冲突就行。 他和华兵的想法如出一辙，也因为这一抹巧妙的默契，才使得现场局势没有爆发，双方都保持着克制。 …… 事件一点一滴地过去，至少五分钟之后。 华兵也有点扛不住了，他刚刚接了阴发河电话，对方询问过现场情况后，根本不容他解释，就下令安排特警进行支援。 并且阴发河还告诉华兵，他已经提前调动防暴大队，十五分钟内一定可以赶到现场支援。 这两则消息，无疑都是晴天霹雳。 华兵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无论是防暴大队，还是特警，只要有一方抵达现场，他和这些工人之间，必然会发生大规模冲突。 所以现在到了抉择的时候，到底是要抢在防暴大队、特警赶到前动手抓人，还是继续等待钱宸的到来。 短暂的沉默后，华兵做出决定，他不能再等了！ “听命令！” 随着华兵一声呼唤，早已准备就绪的警员们，瞬间严阵以待，王副队长更是一手持臂盾，一手持电击格斗警棍，准备大显身手。 “队长，下令吧。” …… 公安的行动，瞬间引起了院内工人的骚乱，老田也意识到情况不对，眼看着那些公安就要行动，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兄弟们，等下要是那些公安真的冲进来，你们就给我打，不过别往头上打。” “总之别怕，出了事有人给咱们担！” 他口中能扛事的人，自然就是钱宸。 这些工人原本就是靠他吃饭的，一向对他的话都是唯命是从，大家异口同声地作出答复：“老板，放心吧！” 大院内外，局势一触即发，然而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辆轿车刹在公安背后。 徐百万火急火燎地跑下来，嘴里还直嚷嚷：“都冷静！都冷静！” “别冲动！” 只是他还没喊几句，就被两名干警给按了，直接给他上了背铐拖到华兵那辆警车的后面。 因为不清楚徐百万的身份，可从他给刚刚喊话来看，应该是工地的老板，所以不能让他以这个样子和工人们见面。 华兵这会也从车顶跳了下来，目光逼视着徐百万：“你是干什么的。” “工地老板！” 别看徐百万此刻双手背铐，又叫人压在了警车后备箱上，可说话依旧硬气，华兵看着他眼角微微挑了一下：“也就是说，你能为这个工地负责，对吗？” “是！” 徐百万虽然没见过华兵，但这会也看出他是领头人，既然知道他和钱宸是兄弟，便没多解释，他想着先把眼前的场面解决，之后再找机会和他表明身份。 而华兵，也是这么想的！ 在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华兵当机立断，抓人收队！ 并且悄悄示意王副队长留在这，等待钱宸或是其他人到来。 第202章 急转直下 “他们怎么走了？” “这不对吧！” 随着徐百万的“落网”，华兵这边带着公安局的人撤离了现场，而工地内的人，看着他们远去，个个疑惑重重。 尤其是老田，眉头更是紧紧皱在一起，川字纹和刀刻上去的一样！ “田总，现在怎么办？” 一个手持镐头的监理，气喘吁吁地问道，紧绷的精神忽然松懈，让他的身体多少有点扛不住负荷。 老田摇摇头，这会又有人告诉他，说门外还有一个警察留在那。 “要不给他抓紧来？”监理瞬间露出几分凶相，却被老田瞪了回去：“别放屁，你们在这看着别让兄弟们乱动，我出去问问。” “不行！” 他刚说完，就被好几个监理拦住：“田总这要是他们的诡计怎么办！你现在出去，万一把你抓走，兄弟们就更没主心骨了！” “徐哥还没来呢！” 对啊！ 大家的七嘴八舌，倒是点醒了老田，只怕刚刚那些警察撤走和徐百万有点关系。 正巧这会，他也看到了徐百万的车！ “卧槽！” 老田一声惊呼，他不敢相信，徐百万竟然在工地门口被这些人给抓走了！这是他的失误啊！ “跟我来！” 彻底爆发的老田，带着十几个人怒气冲冲地闯出工地，直接把王副队长围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群凶神恶煞的家伙，王副队长倒是一点都不害怕，自然而然地掏出了配枪：“你们想干什么啊？” “我大哥呢！”老田干脆地质问道：“说，你们是不是把我大哥给抓了！” “你大哥是谁？”王副队长心里明镜一样，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承认：“我认识他吗？” “操！” 老田当即一声怒骂，王副队长还想开口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老田一个劈手夺过他的配枪，王副队长连惊呼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手下的监理胡乱按在地上。 “你特么的要造反啊！” 虽然被按住了，但王副队长还是不肯服软，正待老田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终于钱宸出现了。 他和张琳看到这边混乱的场面，一下车就冲了过来：“都别动！” 钱宸的呵斥，起到了作用，但作用却不大。 老田叫人压住王副队长，转身看向他，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写满了愤怒：“钱镇长，我大哥被他们带走了！” “啊？”愣了一下，钱宸急忙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叫人放开他。” “不行！” 老田拒绝得特别果断：“我大哥被抓了！” 这下，钱宸算是见识到了他的粗野凶蛮，无奈他只能强行把老田拉到一边：“你大哥被抓和你扣下他有什么关系。还有，老徐在电话里没告诉你，华兵是我兄弟吗？” “你兄弟？”老田不信他的话：“是你兄弟怎么还把我大哥带走了！” “你别激动。” 钱宸深吸口气，都快被他给气死了：“听着，你大哥的事，我马上就去联系，你现在放了他，他是华兵的弟兄，你难为他，是想让你大哥不好过吗？” 听到这句话，终于老田觉悟了。 他急忙叫人放开王副队长，钱宸更是亲自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幸好，王副队长没有受伤。 “今天这是个误会。”钱宸刚开口，不料王副队长竟然比了个打住的手势，随后似笑非笑地看向老田：“枪还我。” 老田也没废话，直接把手枪丢还给他。 这一幕，让钱宸心中更为震惊，他没想过为了徐百万老田竟然会这么疯狂。 把配枪收好，王副队长的脸上才展露一抹微笑：“钱镇长幸亏您来得及时，不然今天这些孙子非得把我活劈了不可。” “不会的。” 钱宸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幸好王副队长也不在意，他刚才就看明白了，这是个误会，并且他本人虽然吃亏了，但是却很欣赏老田对徐百万的这份义气。 就好像他对华兵一样！ “行了今天的事是个误会，我不会追究的。”王副队长率先表态，而后才把华兵刚才交代给自己的话，重复出来。 “钱镇长，我们队长知道您肯定会来，所以特别安排我在这等你。” 钱宸点点头，问清了徐百万的情况。 王副队长坦言：“我们抓人是为了尽快平息事态，公安局那边来电话说，已经调集了防暴大队和特警，队长是不想让这些人参与进来。” “那，那是我错了！”听他说完，老田竟然脸上一红。 这一下把王副队长都逗笑了：“还真看不出来，你是这么实诚的汉子。” “行了，刚才镇长不在，我没办法把事情单独告诉你，现在咱们没有误会了，我也接受你的道歉。” 话说完，王副队长点了根烟：“那之后怎么办？” “这样。” 钱宸顿了一下，凝视着他和老田：“你们两个继续留在这，我现在去给华兵打电话，争取让他先把徐大哥放出来。” “剩下的事，之后再说！” 老田和王副队长点点头，他们都赞同这个办法。 钱宸立刻拨通了华兵的手机，“徐百万还在你手里吗？” 电话另一端的华兵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发出一声无奈又憋闷的叹息：“你要是能早打三分钟，我就能放人！” “什么意思！”钱宸的心，瞬间就往下沉。 华兵道：“我刚才带人往县公安局走，就为了等你电话，特意还让他们绕路来着，没想到我们局长竟然打电话，愣是把人从我手里弄走了！” 钱宸想不明白，他们分明还在路上，对方是怎么抢人的。 “卧槽，他派秘书在半路等着我呢！”对于他这一行为，华兵也相当震惊：“兄弟我干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 “那你知道人被带去哪了吗？”钱宸现在就想知道徐百万的行踪，可华兵却没能给出答案。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让交警帮忙查一下监控。” “你快点。”钱宸说着挂断了电话，老田和王副队长看到他阴沉的神色，彼此对视了一眼，老田着急地问道：“领导，我大哥怎么样了？” “他被阴发河的秘书，带走了。”钱宸只能实话实说，老田一听，眼里刚褪去的血丝，又爬了回来。 “他奶奶的，这个姓阴的到底要干什么！”老田说着，大脑也在飞速旋转，他知道这一切都和陈泽良脱不开关系，顿时一个恐怖的想法在他心中逐渐萌发。 他想去找陈泽良，并且绑架他，用他换回自己的大哥。 “你别胡闹！” 王副队长做了这么多年刑侦，一眼就看出他此刻的状态不对：“不管出什么事，咱们都得妥善解决！” “妥善你大爷。” 老田咬牙切齿，脖子上青筋都鼓起来了：“早先我特么也进过局子，外提的没有一个不活剥一层皮下去！” “你让我怎么妥善！” 他越说越激动，身体都在颤抖，眼见这一幕钱宸既着急，又头疼，无奈之下，他只能给高黍离打去电话，看看他能不能有办法给自己帮忙。 说实话，这通电话钱宸并没抱太大希望，但是当高黍离听过他的陈述后，立刻做出三项安排。 “小钱你听着，首先必须安抚群众情绪，不要发生过激事件。”高黍离的声音，在电话中听起来依旧平缓，有条不紊。 “第二点，我会立刻想办法，帮你找到徐老板，他对于黄林的贡献非常大，也是以后开发的重要角色，我们一定保证他的安全和利益。” “还有最后一条。” 高黍离说到这，顿了一下，语气是少有的阴冷：“如果我没猜错，县公安这次行动肯定是没有正规手续的，你可以问一问情况，然后告诉我，虽然我只是一个镇长，但对于这些不法行为，也有帮助组织杜绝的责任。那位阴副局长总不会是想，把黄林的公安系统，变成和他姓氏一样的颜色吧。” “我等你消息。” 话说完，高黍离便挂断了电话，可他的一番话对钱宸而言，简直就是惊涛骇浪。 尤其是他最后那句话，钱宸听得清楚明白，高黍离不但把这一次的责任，全都归属在了阴发河身上，并且还要亲自对他下手。 有了如此保证，钱宸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能放下了。 对于高黍离的能耐和本事，钱宸可是亲身体验过的，自省委宣传部出身的他，一个电话就上达天听。 对于地方组织而言，省委就是天。 钱宸自然不能把高黍离的话，全部复述给他们，但仅仅是其中的一两句也足够稳住老田的了。 “你相信我一次，我肯定把徐老板完完整整，安安全全地带回来！”凝视着老田的眼睛，钱宸格外真诚严肃。 最终，老田长出了一口气：“钱镇长，我相信你一次。” …… 另一边，被半路劫走的徐百万，此刻出现在山川县治下，一个派出所审讯室内，刚摘下眼罩的他，被明亮的灯光，晃得睁不开眼睛。 可是他徐百万是谁啊？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特讯室，就算是锦衣卫又能怎么样？ 老徐缓了缓眼睛，恶狠狠地看向门口的两个警员，张嘴就骂：“你们他么的打算把老子怎么样！” “别废话，痛快点！” 第203章 不就是大爷吗！ 门口两个警员没想到，徐百万竟会这样蛮横。 年轻些的警员被他骂得火大，拔出腰间电棍，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却被另一人拦住：“别胡闹，你忘了上面的交代？” 年轻警员闻言，身子顿了一下，悻悻地把电棍丢在一旁，出去抽烟了。 这一幕不免让徐百万眼中亮起希望。 看来今天这一场，也许不会太麻烦。 徐百万心中松了口气，他是个硬汉，但硬汉也不想挨打，他老徐可没有什么特殊爱好。 一直坐着也不是回事。 大概几分钟之后，徐百万站了起来，悠悠闲闲地走到门口。 两名警员正在玩手机，年纪稍大些的听到动静，抬起眼皮道：“你就在屋里待着吧，要喝水，要吃饭，我给你拿，只要你不出来，你特么就是大爷。” “卧槽。” 徐百万被他的话逗乐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能在派出所养大爷，行啊！我要喝茅台，再来一斤牛蹄筋。” 他故意这么说，是想刺激对方发怒，从而套出一些线索。 没想到那名警员竟然真的起身，把手机揣好：“行，我去给你买，不过记住我的话，别出这个门。” “行！有吃有喝，我能在这住到过年。” 徐百万点点头，对方的底线，是不让他出去，那也无所谓，谁说在这里就折腾不死人。 趁着警员还没走，老徐又道：“再给我找个娘儿们过来，我在这太孤单了。” “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年轻的警员这下可坐不住了，指着他的鼻子要骂，又被拦住：“得了，他要女人还没有吗，你等着，我去把昨天扫黄抓到的那几个都叫过来。” 说着，警员饶有兴味地看了看徐百万：“那几个娘们可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扛得住。” “扛不住？”徐百万眼睛一挑：“你要是给我搬一张床过来，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钢枪铁骨，永不服输的老公牛！” “华尔街那个铜牛见了，都得跪下叫爸爸，你信不信？” 警员直接无视了他的吹嘘，边走边揉太阳穴，他现在头都快疼爆炸了。 就这样，十五分钟之后，徐百万就在这间审讯室内，开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 他的三样要求，都得到了满足。 两瓶茅台酒，四样高档的下酒菜，还有五个衣着暴露，媚俗风骚的娘们正陪着他一起喝呢，估计这些女孩心里也在纳闷，扫黄被抓倒是无所谓了，可怎么到了派出所里，她们还要干老本行？ “卧槽，你们给门关上啊。”正拉着一个女孩看手相的徐百万，注意到房门还开着，不满地道：“咋的，等着看电影呢？你们买票了吗！” “你！” 年轻的警员又一次被他气炸了。 老警员伸手给他拦住：“行了，关门吧。反正他也跑不了。” 现在的场景，对于徐百万而言，绝对是梦幻的。 不过越是这样，他心里越轻松，不管这些人目的是什么，反正不会为难他。 老徐还能怎么样？ 既来之则安之，用他的话说，享受是不分场所的。 …… “什么狗东西！” 永平镇派出所的王所长，坐在办公室里，听手下人的汇报，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让他以后在别人面前怎么抬起头？ 但没办法，这是县公安局阴发河的命令，他不敢不听。 一肚子的委屈，他只能憋在心里。 “所长，要我说您就别生气了，反正是替领导办事，有功无过就不错了。”派出所的陈政委，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品茶，一直笑眯眯的：“新领导刚上任，就能选中咱们派出所，我看也是一件好事。” “拉倒吧。”王所长无奈地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两口：“我特么宁愿不要他的欣赏，也不想这种事，发生在咱们这，丢脸啊！” “可你有的选吗？” 陈政委笑了笑，话说得气人又真实：“咱们在基层，领导在上层，除了听话之外，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再说了。”话说到这，陈政委语气低沉了很多：“我刚才查了一下那个姓徐的，他可是大人物。” “到汉东省，人家是猛龙过江，咱们这次要是能照顾好，没准以后有需要，还能得到他的助力，您说是不是？”陈政委说着，特意摸了摸腰间的武装带，瞬间王所就明白了。 “你是想等到事后，和他套套关系弄点经费？”王所得承认，前些年左一鸣当权的时候，他因为和左的想法不同，所以一直都在遭受排挤。 公安系统内部每次下发经费，他们都是最少的，派发装备他们也是最次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派出所里，新式手铐都没装备齐。 原本王所有心自己去买，但经费二字，把他脖子卡得死死的。 一分钱，他都拿不出来！ 陈政委的话，无疑点醒了王所，虽然心里不愿意，但也没再多说什么，正好这会他接到了阴发河的电话，说是一位重要领导，三分钟后将抵达他的衙门口。 “千万记住了，照顾好领导，要是他有一点不满意，我特么扒了你的皮！” 阴发河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刚刚恶狠的语气，弄得王所心里更加憋闷，但也不敢耽误，带着陈政委直接来到派出所楼下。 他们这边才出门，就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院外，正按动喇叭催着开门呢。 王所不敢耽误，小跑了过去，拦住刚刚要骂人的保安：“把门打开。” “是。”保安听话地点点头。 随着大门开启，轿车驶入，王所瞧见了坐在车里的人，竟然是陈泽良！ 代理县委书记！ 一见到这位县太爷，王所后背都麻了。 把徐百万带来的那名秘书，也急急忙忙从派出所跑出来，奴才一般为陈太爷打开车门。 陈泽良下车之后，目光巡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停在王所身上：“你，就是永平镇的王所长吧？” 王所点点头立刻上前敬礼：“领导好！” “自然一点。”陈泽良风度翩翩地道：“我也不是过来检查工作的，话说回来今天这桩事，还得谢谢你，谢你照顾我的客人。” 就这一句话，王所心里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局长秘书说，要把徐百万当成大爷看，原来他竟是书记的客人。 县太爷的客人，不就是大爷吗！ “人在哪？”陈泽良平缓地问道。 “请您跟我来！” 王所不敢耽搁，带着陈泽良和秘书，直奔特讯室走去，还没到门口，他们就听见里面，男人女人嬉戏的笑声。 陈泽良眼角微微开合，脸上浮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王所，看来你们的工作也不是很枯燥嘛。” 听他这么一说，王所都快冤枉死了，立刻让守门的警员过来解释。 面对他严厉的质问，警员也是天大的无奈：“领导，我们也都是按照要求办事，一点也没敢打折，至于这笑声……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王所刚想斥责，陈泽良却淡然地点点头：“好，辛苦你们了。” 在这些手下面前，他必须维护好自己宽仁淡然的形象。 但是等门打开后，陈泽良是真想冷静，但他冷静不下来！ 特讯室里，徐百万正和五个女人玩‘撞天婚’。 他头上套着女式上衣，在屋子里又抓又抱，那帮娘们都配合他闻香扑蝶，笑得花枝乱颤。 这姓徐的还真会玩啊！ 陈泽良咬碎钢牙，神色上却极力克制，避免露出什么异色，再被人发现了。 …… 钱宸如果知道，徐百万在派出所里玩得这么花，也不用像现在一样着急了。 他刚刚才接到华兵的电话，说是找到了徐百万的踪迹，他可能被带去永平镇了。 “那你和永平的人，关系怎么样？”钱宸焦急地问道。 可华兵这一次却爱莫能助：“我只知道永平的王大下巴和刘波关系很好，要不然我现在让他去找你？” 之前刘波身上的麻烦，已经都洗干净了，之所以没有返回黄林，是陈、左的案子，还有一些需要他帮忙。 如果钱宸有需要，刘波可以立刻返回。 “那就让他快点回来。”钱宸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即又打给高黍离：“镇长，我找到徐总的行踪了。” “在哪？”高黍离温和平缓地问道：“现在他还安全吗？” “具体情况暂时不知道。”钱宸实话实说：“可他被半路带到永平镇，我还是很担心的。” “把心放在肚子里。”高黍离的安慰有些生硬：“我去想想办法，你看好家里的人，等我消息就行。” 放下手机，钱宸悬着的心多少放下了一点，毕竟不管事态如何，只要知道徐百万的位置，就不怕找不到。 但是眼下更让钱宸头疼的，还是要不要把这一消息，告知老田。 瞒着他，钱宸不忍心看他坐立不安，告诉他，又害怕他冲动，毕竟那可是个魔鬼。 左右为难，钱宸连手里的香烟都品不出味，他得赶紧拿定主意。 第204章 陈书记故事会 短暂的思量，钱宸还是决定把徐百万的行踪告知老田，作为徐百万的兄弟，他有权知道这些。 果然，老田听到徐百万的踪迹之后，原本就躁动不安的他，更加蠢蠢欲动：“钱镇长，你既然知道我大哥在哪，什么时候去救人？” “我可以帮你！” 老田迫不及待地拉着他的手，眼神满是期待。 钱宸能理解他，却不能答应他：“关于老徐的事情，我已经在想办法了，暂时还不需要你们帮忙。” “又是这样！”急躁的老田把杯子一摔，走来走去释放心里的火气。 “钱镇长，你到底知不知道，外提是什么意思？你要不知道，我告诉你！” 每每想到那个场面，老田就有点克制不住，他不能眼看着大哥遭罪。 钱宸当然明白，出言安抚道：“你放心，我保证给老徐一个公道！” 他现在已经不敢说，能保证徐百万安然无恙地脱身，但讨公道却不难。 一直守着他们的王副队长刚刚挂断电话，急匆匆打断二人：“钱镇长，华队来消息说，县公安局已经接到了上级领导的电话，阴发河刚刚离开，不知道去做什么。” 回到公安局的华兵，为了防止暴露，只和王副队长联系，这也是他把老王留在这的原因。 “阴发河离开了？”钱宸能想到的就是高黍离，一定是他在暗中用劲，才有这一招调虎离山。 阴发河不在县公安局，那么以华兵当前的权限，完全可以强行干扰永平派出所！ “太好了。”钱宸松了口气，嘴角终于浮出一抹笑容，虽然转机已经出现，但眼下不是他们动手的时候。 阴发河固然重要，但他也只是陈泽良手下的棋子，什么时候高黍离掀起的这股风能刮到陈泽良时，才是救人的最好时机。 他们仍需等待。 …… 永平镇派出所内，陈泽良在进入特讯室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就是僵硬的，但他却能一直保持到现在。 足足五分钟！ 他和徐百万谁也没说话，只是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陈泽良的目光，伪善中带着一点点躁动，而徐百万和他正相反，眼神只有坚定，如铁石一样。 但要再配上他那张满是享受的脸，徐百万的坚定，就变成了挑衅。 最终还是陈泽良忍不住，率先开口，他虽然面带笑容，可语气却非常沉重，指了指那五个女孩，道：“你们出去，王所，可以把她们给放了。” 女孩子一听，顿时欣喜若狂，她们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千恩万谢地刚想走，却被徐百万一嗓子喊住。 “操，我看你们谁敢走！忘了刚才老子怎么说的了！” “都不许动！” 几个女孩为难地站在那，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刚刚徐百万和她们许诺了，谁配合他演戏，就给谁拿五万谢礼，只是要到黄林去领。 对于他的承诺，女孩子们一点也不怀疑。 因为徐百万押给她们一块，价值一百五十万的鹦鹉螺手表。 她们不会带着表逃跑，常年混迹在男人中，这些女孩一眼就能看出徐百万身价不菲，犯不上为了一只表，得罪一个出手阔绰的老板。 见徐百万如此胡闹，陈泽良的嘴角抽了抽：“徐老板，你要是没玩够的话，可以出去再玩，这个地方不是你家炕头。” “赶紧让她们滚蛋。” 随着陈泽良一声令下，王所和陈政委亲自动手把几个女孩赶了出去。 而当她们被释放之后，忙不迭地打车直奔黄林，她们为的是五万块？ 不！那可是足足二十五万！ 被徐百万弄得乌烟瘴气的派出所，终于安静了。 陈泽良瞧着桌上摆放的茅台，笑容有些僵硬：“徐总果然是大老板，在这个地方都能过得怡然自得，这份胆气，我很佩服。” “别说废话。”徐百万干了一杯酒，眼皮也不抬地问道：“在这啰唆半天，你是哪根葱啊！” “我叫陈泽良，现任山川县代理党委书记。”原本，陈泽良以为自己说出身份后，对方能肃正一下态度。 却不料，他的话反而引来徐百万不屑一笑：“代理县委书记？卧槽，我还以为是什么大鸟，没想到就是个小鸡崽子，不过是不是你特么把我弄到这来的？” “是！” 陈泽良的回答，干脆又坦然，同时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后，就让王所等人回去了。 没有他的话，谁也不许接近这个地方。 审讯室只剩下他们两人，陈泽良把行政夹克脱到一边，从桌上一摞纸杯中拽了一个下来，拿起酒就往里倒。 徐百万看着他，没吭声，直到陈泽良把酒倒满。 “徐总，脱了那身衣服我就不是干部了，今天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说法，但是这杯酒你得陪我喝，行吗？”陈泽良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徐百万都看不出，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目光一转，老徐也端起杯子：“只要是好酒，老子一向来者不拒，至于同桌的是人是鬼，我也全不在乎。” 话音一落，老徐竟然先干为敬，二两半的茅台被他一口就干了。 陈泽良知道，老徐这是故意激他，什么话都没说，学着他的样子把杯中酒消灭。 “有点意思了。”看他喝完，老徐才放下酒杯，从桌面上找出一双没开封的方便筷子丢给他：“你挺爽快，咱们一起吃点。” “行。” 陈泽良可是酒场老手了，一杯白酒对他完全没负担，反倒是老徐的态度，让他心里多了一点轻松。 至少这是个好兆头。 陈泽良随便夹了一口菜，边嚼边道：“徐总，我知道你是外来的商人，虽然我才接手山川县，但是我也得谢谢你，黄林镇那个殡仪馆工程，就是烫手的山芋，你能接，就是对山川县工作的最大支持。” “我特么支持你，你还来搞我？”徐百万哼了哼，不冷不热道：“咋的啊，我招惹你了吗？” “当然没有。”陈泽良说着，又倒了一杯酒：“徐总你不是本地人，有些话我可以和你讲得直接一点，所以对您的工地动手，全因为我和钱宸过不去！” 徐百万很诧异，没想到陈泽良会这么坦然。 然而，陈泽良的龌龊紧随而来。 端着酒杯，陈泽良憋屈的脸都快变形了，尤其是那一双眼睑，还在微微抖动：“我俩是党校同学，但他对我的敌意特别大，就因为一个女人！” “他有一次休息时，找借口把那个同学约出去，准备霸王硬上弓，后来女同学挣脱了他，回到学校之后向大家哭诉，我作为班长，能袖手旁观吗？”陈泽良根本不是在提问，他是用这样的方式，暗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 轻轻抿了一口酒，陈泽良沉重到哽咽：“但大家都是同窗，我也只是找钱宸单独谈了谈，希望把事情化解，自那之后，我俩就坐仇了！” “好几次他都当着大家伙的面，折我面子，身为班长，他的老大哥，我可以忍，但是回到工作中，我们的关系就变了，我不能看着他在黄林胡作非为！” 如果徐百万不了解钱宸的话，今天肯定会被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忽悠住。 陈泽良讲得情真意切，极具煽动性，尤其是他的表情，一直都控制在崩溃边缘，拿捏精准，让人根本提不起怀疑之心。 真特么是个好演员啊。 徐百万心里感慨了一声，面上他则故意表露出质疑和同情：“我想问你，钱镇长在黄林怎么胡作非为了？又和我的工地有啥关系？” “你是外来人，不清楚黄林之前的事。”说着，陈泽良细数了一下，自钱宸到黄林主政后，所有发生的事情，包括县委人事变动等。 与刚才的颠倒黑白不一样，这一次他说的全是实话。 只不过他在暗示徐百万，每件事的根源，都是钱宸为了立山头，搞团伙，一手做出来的。 陈泽良点出的直接证据，赫然是沈军。 “这位沈主任在县委工作多年，也是他一手把钱宸带出来的，现在沦落到提前退休，重病卧床也都是因为钱宸。”讲到这里，陈泽良故意停顿了一下，老徐发现这是他说话的习惯，每次要加重语气时，他总会不自然地顿一下。 果不其然，短暂的停顿后，陈泽良语气凝重地道：“可你知道他是怎么对待这位恩师的吗？自从沈主任出事之后，他只去看望过一次，当然，一开始他自己也有很多麻烦要处理，完全抽不开身。” 陈泽良故意摆出一副不失公允的样子，除了加深老徐对这一切的相信，也为了树立他公正无奈的老大哥形象，对付徐百万这种看着混，实则精明的老油条，任何过激的言论，都会因其他的怀疑。 “可后来事情结束了，他又怎么样？不还是把他师父给忘到脑后了吗。” “自他从党校回来后，也没去看过他师父一次，你说说，他这算是什么人性啊！” 第205章 讲得好，差不少 陈泽良“情真意切”的故事，不但把他自己树立在正义和道德的一方，同时也把钱宸狠狠地踩在脚下。 徐百万决定窥测他的心思，顺水推舟，道：“那照你这么说姓钱的是个不忠不孝，色胆包天的王八蛋咯？” 陈泽良闻言大喜，别看徐百万罗列了那么多描述，但这些不是重点，真正触动到陈泽良的，是徐百万口中“姓钱的”三个字。 刚刚他都以“镇长”作为称呼，这个细节上的变化，才是其内心想法的真实表现。 当然陈泽良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他，所以他继续忽悠徐百万，道：“不能那么说。至少钱宸有一些行政举措，还是好的。” 说话办事讲究松弛有度，陈泽良又一次放松了手中的绳子，把自己和公允二字，牢牢绑定在一起。 “我只能说，他不算是一个坏人。”话说到这，陈泽良又抿了口酒，发出一声叹息：“但是，如果让他一直在黄林胡闹下去，当地肯定要出问题。”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又和我有啥关系。”徐百万摆弄了下桌上的酒杯。 这一点不耐烦的动作，被陈泽良看得清楚，陈泽良自以为时机到了，缓缓点燃一支烟，直视着徐百万的眼睛，道：“我没有更多的想法，只是想利用这次的事件，把他从干部的队伍踢出去。” “免得以后闹出麻烦来，当然我也有私心。” 陈泽良见徐百万拿起香烟，竟主动为他点燃，老徐没说话。 陈泽良继续道：“徐总也许不知道吧，我是从省机关下来履职镀金的，所以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只要我在黄林的这两三年里，钱宸能够离开领导岗位就行了，至于他日后怎么样，我可以在调任之前，从中帮他一把。” 话说到这，陈泽良不再揪着与钱宸之间的矛盾，反而转为，向徐百万寻求合作。 他想对付钱宸不假，但更想交好徐百万，只要徐百万愿意做他的钱袋子，他日后的政绩绝不会少。 而钱宸失去了这样一个盟友，黄林的烂摊子他绝对没办法收拾干净，到那个时候，还怕姓钱的不来求他？ 还担心没有凌虐他的机会？ “至于你徐总这边，我想您到这来也是看中了当地的发展资源，对不对？”这一次，陈泽良的眼睛里有了光。 而徐百万的回答，既干脆又令人满意。 “老子又不是开慈善堂的，当然要赚钱！”徐百万的声音铿锵有力。 陈泽良点点头：“既然徐总这么说，我也痛快一点，你接手黄林镇殡仪馆工程，除了把它当作强势切入汉东商场的跳板外，是不是也想借此事，向咱们汉东各界，展示一下贵公司的能力，以及资本和能量？” 这一次轮到徐百万笑而不语了，别看他一直都在装，但这一次陈泽良的话，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当然，这也只是他老徐一开始的想法而已，自从那位高人指点过后，他早已把自己和钱宸看作绑在一起的竹排，任凭再大的风浪，也吹不开，打不散。 他的笑容，正好给了陈泽良一个错误又明确的信号。 姓徐的，动摇了！ 陈泽良趁热打铁，直接开出了他的条件：“徐总，我得承认，你这一步棋很成功，至少现在整个汉东省的建筑行业，没有人不知道你的名字。” “但是，我想说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不要继续抓着一根稻草不放，我虽然只是个代理县委书记，但好歹也比他那根稻草要结实些。” “徐总不如我们合作。” 陈泽良的眼睛都在放光：“不管你要在山川县做什么生意，我都给你最大的支持！” “真的？” 作为生意人，徐百万不管心里怎么想，他都必须表现得惊喜又积极。 “当然是真的。”陈泽良趁热打铁道：“我这个人一向说一不二，而且今天的场面，徐总你是亲身经历，虽然我请你来的方法不光彩，可我对你怎么样？” “如果我没有诚意，身为国家干部，我至于这样吗！”陈泽良指了指那瓶被他喝光的酒，这就是他最好的证明。 徐百万彻底明白了！ 他不但清楚地了解到陈泽良的目的，甚至还知道了他的心路历程。 这些线索，对于徐百万而言绝对价比千金。 稍加思量，他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案：“陈书记，你的话，我相信，但不全信。” “至于你的建议，我要再考虑一下。” 陈泽良满意地点点头，这已是他预见的最好结果，“没关系，我知道这是一件大事，而且咱们过去没有任何交集，徐总能这样说，真的令我非常惊喜。” “得了。” 徐百万把杯里最后一点酒喝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那现在我能出去了吗？” “当然。” 陈泽良说着，拨通了王所的电话：“你马上准备一辆私家车，亲自把徐总送回黄林，但是别被人发现了。” 堂堂派出所所长做司机，陈泽良这个面子给得绝对够大，徐百万也顺势直爽一笑，“这个脸，我老徐接了。” …… 徐百万这边怎么样钱宸等人还不知道，可是工地上这会却来了五个不速之客。 这是五个小姑娘，一进到建筑工地就吵吵嚷嚷地要见负责人。 留守在这的监理们，被闹得不胜其烦，要不是看在都是女孩的份上，非得给打出去不可。 “我说你们别闹了，我们老板不在这！” “那我不管。”一个胸前纹着大牡丹花的黄头发女孩，抱着膀子嗔道：“我们可是从永平来的，而且有重要的事！” “跟你们说好，要是耽误事情，出了任何麻烦你们自己担着。” 监理都被她们给弄笑了：“卧槽，你们一帮卖的，能有毛线重要的事！别他么在这嚼舌头，赶紧滚！” 一名脾气不好的监理，这会竟然直接骂了起来。 而小姑娘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脸气得通红，她想着把信物拿出来展示一下，但又想到徐百万的叮嘱，愣是忍住了。 徐百万告诉他们，自己的手表除非是见到田总工，不然谁也不许看。 “卧槽！” 她们赖在这，监理们个个弄得心烦眼晕，甚至都有人想要动手，但是好在一个戴眼镜的负责人比较冷静，他冲几个女孩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徐哥让你们来的？” “啊！你知道他？！” 黄毛女孩脱口而出的惊呼，验证了他的猜想，而女孩这会也后悔地捂住嘴巴，只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负责人道：“你们等着，我打个电话！” 十五分钟后！ 钱宸和老田，还有王副队长一起回到了建筑工地，而张琳因为身体的原因被钱宸强行留在宿舍休息。 老田一进办公室便吵吵嚷嚷地喊道：“谁是我大哥派来的！” “我！” 黄头发的女孩站起身，畏畏缩缩地看着他。 老田此刻的样子很吓人，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瞪得跟要吃人一样。 “快说！我大哥让你来干什么！” 老田火急火燎就要上去，王副队长抬手拦住了他：“等会，小姑娘你能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吗？” “那你们先告诉我，谁姓田。”黄毛丫头还挺警觉。 老田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都快怼到她脸上了：“看清楚了吗！” “别这么凶啊。”女孩都快被他吓哭了，慢慢腾腾地从姐妹手里接过徐百万的鹦鹉螺：“这个东西认识吧？” 老田劈手抢过鹦鹉螺，看了一下上面的编号，肯定地点点头：“这是大哥的东西。” 证明了对方的身份，王副队长才问道：“他人在哪，怎么样了？！” “我说你们也是够着急的。”黄毛女孩皱了皱鼻子，把手一伸：“徐老板说了，要你给我们每个人五万块。” “行！” 老田一口答应下来，转身在办公桌下拿出十万现金丢给她：“剩下的我让人现在取，赶紧说！” 女孩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急忙收拾了一下惊讶的情绪，随后将徐百万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遍。 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得特别到位，包括他撞天婚时，是怎么揩油的手法都描述得淋漓尽致。 女孩们把这些话说完，钱宸几人都愣住了。 他们在这边担忧得心如火烧，可没想到人家老徐竟然把派出所当成会馆了。 “卧槽，他是真牛逼。” 王副队长的感慨，真切中还带着赞许：“我这些年见过那么多人，能做到老徐这样的……只有他自己！” 倒是老田这边，听得哈哈大笑：“我大哥是什么人！操，就是牛！” 他俩一个感慨，一个自豪，只有钱宸觉得情况不对劲，虽然他已想到，这必然是陈泽良的拉拢之计，但是问题在于这手段也有点太激烈了。 那可是永平镇派出所，陈泽良就算再厉害，那人家所长是不要面子了吗？ 万一这件事传出去，永平派出所上上下下，都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泽良有权，但是也不能这么用。 事出反常必有妖，刹时之间钱宸的心就往下沉，他担心陈泽连这一次对徐百万，可不只是鸿门宴那么简单。 第206章 徐百万的心眼 钱宸的凝重，让在场几人很是好奇，王副队长道：“眼下既然徐总没事了，对我们而言可是好事一件。” “镇长应该轻松一点，别再这么紧绷着。” 钱宸摇摇头，苦涩一笑：“我现在反而更担心老徐的情况，陈泽良这个人无利不起早，而且很霸道，他能这么宽待老徐，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王副队长咬紧了烟嘴：“这话倒是没错，还是等徐总回来再说吧。” “我大哥啥时候能回来啊！”老田又着急了。 钱宸道：“要是按照那几个丫头说的，老徐应该很快就能安然归来。” “我们可以再等一等。” 他这么说老田却不认可：“最多两个小时，要是大哥还不回来，我就砸了他的派出所！” 对于他的野蛮火爆，钱宸和王副队长已经习惯了。 “老田少安毋躁吧。”王副队长递给他一根烟：“现在你们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要是真把派出所砸了，这个烂摊子我是接不住。” “我也不用你接啊！”老田眼睛一横，凶神恶煞地道：“我们徐氏集团能发展到今天，是一点根基都没有的？” “行了。” 钱宸担心他把话说得太过，引来老王的不满，毕竟他就在公安口工作，便阻拦道：“咱们先等等再说，就三个小时！” 从现在开始向后推三个小时，基本上要天亮了，如果徐百万还没回来，他们也的确要有所行动。 几个人正说着话，忽然一名监理提着二十万现金进来了：“田总工，您要的钱。” 老田嗯了一声，看都不看他：“那几个丫头在会议室，你把钱给她们，再派人送他们回去。” “大晚上的拿这些钱，不安全！” 老田的话斩钉截铁，王副队长从旁道：“没看出来你人还怪好的。” “那你以为？”老田颇有些骄傲地看着他：“不是和你吹牛，哥们也是拿过见义勇为勋章的人！” “是吗？”王副队长会心一笑：“那还真是失敬了！” 老田哼了哼，二五八万似的瞥着他：“你们这些人啊，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都把人给看黑了！” 王副队长无语，默默地点了一支烟。 …… 黄林镇內！ 一台外地牌照的宝马车，此刻停靠在，距离工地不足一公里的地方。 王所长看着倒车镜里，正在后排上醒酒的徐百万道：“徐总，咱们到黄林了，距离您的工地还有一公里，我就不过去了。” “为啥？”徐百万扯着大嗓门：“一公里你特么让我走过去啊！” “可是……”王所长很为难，脸憋得通红，第一他担心自己露面的话，会非常丢人，第二也是他害怕徐百万会挟私报复。 别看姓徐的在车上不声不响，可王所长却总有一种感觉，好像背后有一把刀似的，他知道那是徐百万的目光。 徐百万有多粗鲁蛮横，他算是见识过了，如果真到了工地，他叫人揍自己一顿，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王所长可不想那种事发生：“徐总您也别难为我，我就是个办事的。” “你特么就是一条看门狗。” 徐百万哼了哼，也没和他纠缠，打开车门就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王所长唯有一声长叹，虽然挨了骂，但是王所心里并不怨恨他，反而对陈泽良埋怨个不停。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变成别人口中的狗。 心内委屈又焦灼，可是半天的沉默后，王所也只能发出一声不甘的叹息，随后驱车返回永平。 那才是他的港湾！ 徐百万站在夜色中，看着建筑工地的灯火，迟迟未动。 今天这一番遭遇，对于他老徐而言，很耻辱，但又包藏机遇。 他当然会严格执行高人的指点，和钱宸靠拢，陈泽良的突然出现是块绊脚石，但也是他的登天梯。 要是能帮助钱宸干掉他，那两人的关系不就彻底锁死了吗。 徐百万虽然平日看着粗野，可却是个绝对的精明人，只是他这会心思繁杂，以至于都没注意到一辆奔驰商务车停在他面前。 如果不是司机下车的速度快，他这会怕是已经装上了。 “徐总！您回来了！” 司机的惊呼，把徐百万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抬头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工地的监理。 当着外人，老徐又拿出了平日里那副模样，飞扬跋扈道：“我不回来还在那等着过年啊？就他们那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的样，过年能有啥好玩意招待我？” 监理重重点头：“徐总我还是先送您回去吧。” “先送我？”老徐挑了挑眉毛：“咋的你这大晚上要出去找快活啊？” 监理一下被他说乐了：“我可不干那事，这不是田总工让我送送那几个女孩吗，刚才我在工地给车加油耽误点时间，不然也碰不到您。” “女孩？”老徐眉角动了动，探头探脑地看向车里，才发现竟然是之前那五个丫头。 “行了，别送了。” 老徐一拍他胳膊：“让她们留在这陪我。” 徐百万说着直接拉开车门，女孩们原本在车里坐得好好的，正商量着拿钱怎么消费呢，忽然之间听到门响都吓了一大跳，黄毛女孩更是直接把钱塞到了车座下面。 可是等她们瞧见徐百万，那张满是横肉的笑脸时，女孩子们都惊喜地叫了起来。 这可是大财主啊。 “徐总！天啊您没事了？！” “我就说嘛，徐总是什么人啊！” 女孩子七嘴八舌地捧着徐百万，几句话的功夫就把他弄得飘飘然起来，老徐倒是也干脆，就把这车门道：“妹妹们，我没想到能跟这和你们遇上，这特么就是缘分，咋样，留下陪我几天？” “行啊！” 他这么大方的老板，平时求都求不来，女孩们谁会不同意？ 依照她们的经验，别看老徐现在什么都没说，但只要能把他陪舒服，好处绝对少不了。 而且女孩们此刻也都在蠢蠢欲动，万一谁要是有机会能被他看上，包养个一年半载的搞不好就能脱身风尘了。 行！ 眼见女孩子们答应得痛快，老徐直接坐上车：“回工地！” …… 钱宸等人在办公室，看到左拥右抱的徐百万时，都愣住了。 老田早就习惯了这一切，只是高兴地大笑，忙里忙外地叫人准备酒菜，徐百万虽然已经喝了一顿，却来者不拒：“记住啊，要十五年的茅台！” “最少十五年的！”今天在他在派出所喝的只是普装茅台，那滋味对老徐而言，也就比刷锅水稍微好一点。 “大哥你放心！”老田早就安排完了。 王副队长瞧着他们热火朝天的劲，不禁咋舌：“钱镇长我这是在哪啊，怎么有种进了土匪山寨的意思。” “我看也差不多。”最让钱宸意外的是，徐百万竟然把着那几个女孩带回来了。 按说他今天遭了一场灾，现在接风洗尘自己是肯定要陪好的。 可如果老徐坚持让这些女孩列席陪酒的话，钱宸就只能敬杯酒聊表心意，之后赶紧告辞。 张琳的病还没有痊愈，要让琳美人知道，他参加花局，肯定一场惊涛骇浪。 但是好在，徐百万并没有这样做，他们这边才开宴，五个女孩就被监理带走了。 “你们不是真以为，我把这些姑娘带回来，是为了玩吧？”端着酒杯，徐百万放肆地扯开大嗓门；“我虽然好色，但是还没糊涂到那个份上，留下她们是我给姓陈的一个烟雾弹，这些女孩出现在这，他肯定能猜到，是过来帮我报信的。” “按说我要是不想让她们遭受麻烦，肯定会把事情做得隐秘一点，让她们快点离开这，但现在我把人留下，你们说在姓陈的眼里，会不会把我当成一个又蠢又色的笨蛋？”徐百万说着，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确信自己的伪装，是极有必要的。 这个信号，可以帮助他，在陈泽良心中更好维系形象。 钱宸暗暗点头，今天他算见识到徐百万的心眼了，他的粗中有细，正是一件强大的武器。 几个人推杯换盏之间，徐百万已经把陈泽良想和他勾连的细节，和盘托出，至于为什么没有回避王副队长。 徐百万既是给钱宸和华兵面子，同时也是在利用他考验华兵的驭下能力。 毕竟他刚才说的虽然是秘密，可即便泄露出去，也是无关痛痒的玩意。 至于王副队长是否明白他的心思，老徐一点都不在乎。 不知不觉酒过三巡，大家也都喝得差不多了，老徐忽然停下酒杯，直直地看向钱宸：“老弟，我有件事想问你。” “说。” 钱宸靠在椅子上，刚刚点燃一支烟：“只要我知道。” 徐百万嗯了一声，也叼起烟来，坐在他身旁的老田急忙为他点燃。 徐百万深吸了一口，凝视着钱宸，缓缓道：“我在陈泽良那，听说你有个师父，好像替你扛了不少事，而且这次还弄成残疾了，你都回黄林这些天了，怎么不去看看他，于情于理，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吧。” 第207章 风吹美人愁 徐百万带着质问一样的语气，让钱宸愣了一下，脱口问道：“这是陈泽良和你说的吧？” “没错！” 老徐很干脆：“就是他和我说的。” “那行。”钱宸抿着嘴唇，笑得有些似是而非：“我也想去见见师父，但一直没机会，回到黄林之后，我就没消停过。” “不过我已经给师父打过电话了。”钱宸这话还有半句藏在心里没说，那是他和沈军的秘密。 “那不对啊。”徐百万出言质疑道：“陈泽良可是和我说你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钱宸笑了：“我先不论他能不能查到我的通话记录，老徐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这个电话我打了，但我是用张琳手机打的。”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我怕有心怀不轨的人，通过我的通话记录，去找师父的麻烦。”钱宸的态度坦然又直接，话说完，他的目光还郑重无比地盯着徐百万的眼睛。 短暂的对视后，老徐什么话都没说，而是抄起酒瓶倒满杯子后，一口干了下去！ 钱宸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男人之间好多事，是不需要解释的。 当老徐一杯酒喝得干干净净，钱宸也拿起杯来，同样倒满后，一饮而尽。 老徐在道歉，而他，接受了道歉。 …… 黄林镇政府宿舍。 钱宸回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不过他的心情很好，通过刚才的一顿酒，让他和徐百万的关系又贴近了一层。 最关键的，还是在他们散局之前，徐百万单独给他塞了一张字条，刚刚钱宸才看过，上面写的是老徐之后的计划和打算。 他决定顺水推舟，接受陈泽良的条件，在面上和他形成同盟，确保双方接触中他可以拿到更多证据，从而帮助钱宸将对方一举消灭。 用徐百万的话说，对付陈泽良绝不能手下留情，要么不动手，要么就直接将他打翻在地永不翻身。 看着那张字条被焚化在烟灰缸里，钱宸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徐百万。 但下意识，他认为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 如果钱宸只是个普通人，他现在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和徐百万联手，然而身在官场，见惯了人情冷暖的他，却不敢轻易行动。 钱宸决定保持一个中立的状态，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他和徐百万还是兄弟，但也仅仅是兄弟，二人之间一切照旧，却不要向前发展。 小心驶得万年船！ 还有就是钱宸也觉得，陈泽良许给老徐的条件实在诱人。 他相信很少会有商人，能抵抗那样的诱惑。 夜风有些冷，钱宸就坐在窗户前凝视着外面的夜色，眼中看到的却是一阵阵暗流涌动…… 转天清晨，张琳很早就来到了钱宸的寝室外，硬生生把他从床上敲醒了。 揉着惺忪的睡眼，钱宸看起来有些疲惫。 张琳坐在他对面，神色有些冷，说话的腔调也有些古怪：“小宸宸，你这一宿都没回来，看样子是玩舒服了。” “昨天是什么菜啊，让你弄得满屋子都是酒气。” 她这么一说钱宸就都明白了，的确是自己做得不对，虽然回来得很晚，可他应该想到张琳一定会等着他！ 尤其是这会，看到张琳憔悴的脸色，他心里就更自责了：“昨天的事的确是我不对。” “你别生我气了。” “哼！” 张琳看也不看他，抱着膀子别开了头：“我哪敢生你气啊，你是镇长，我是秘书，上下级关系我还能管到你？” “你看，别这么说吗。”钱宸很无奈，却只能赔笑脸，不过哄女人真是个体力活。 他急忙起身，坐到张琳身旁，轻轻拉住了她的手：“昨天晚上老徐和我说了很多，我的心思很乱。” “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说着话，他轻轻地抚慰着张琳，那温热的摩挲，瞬间像电流一样钻入她的心窝，刹那之间的酥麻后，张琳竟不自觉地转回头，与钱宸四目相对。 这一刻，胜过了千言万语。 连张琳自己都没想到，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点头了。 你还真是个没脸皮啊！ 张琳在心里埋怨自己，可那又能怎么样？这会的她早就被钱宸的温度所融化，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 当她的头，轻轻枕在钱宸腿上时，那一刻的画面仿佛定格了一样。 他俩谁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钱宸的手机铃响，张琳这才不舍地坐起身。 “我是钱宸。” 电话接通，钱宸又恢复了工作状态，而给他打来电话的，正是金小莲！ “钱镇长，我三天后就能到黄林工作了。”金小莲的语气虽然轻巧，可钱宸却知道，她一定是装的。 因为那轻巧，既生涩又勉强。 但这并不令人意外。 钱宸道：“我还没有接受你的调任通知，但你应该知道，现在陈已经暂代山川县委书记，你到黄林正好撞在他手上。” “我知道，但这已经没法改变了。”既然被钱宸识破了伪装，金小莲也不再强撑。 她的声音既沉重，又疲惫，甚至还带着一点自暴自弃：“我是在工作关系调整完，才知道这消息。” “办法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别这么说啊。”她的自甘颓废让钱宸很不适应，到今天为止，他对金小莲都没什么好印象，可是一想到她那样的女孩，竟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钱宸心里也不太舒服。 也许这一切都出于他身为男人，对女孩天生的关照。 “虽然陈代理了县委书记，但我不还是好好的？”钱宸一面看着张琳，一面飞速寻找着适当的词语安慰金小莲：“再说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与其放弃还不如拼一把。” “我们在黄林等你！” 随着电话挂断，张琳似乎松了口气：“我刚才还担心你会许诺给她什么呢。” 张琳很了解钱宸的性格，如果刚刚他的正义感爆棚，真对金小莲做出什么许诺，那个女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赖上他。 她能接受金小莲在黄林工作，得到钱宸的庇护，但绝对不想让他们之间发生纠缠。 “我不会那么做。”钱宸放下手机，低头点燃一支烟：“当下连我都自身难保，怎么会有心情，再去给别人做保镖。” “行了琳琳，我收拾一下，快要上班了。” 张琳点点头，她也想工作，却被钱宸拦住：“你就在宿舍休息，本来身子就弱，昨天还为我熬了一夜，如果再不休息，我真担心会落下什么病根。” 话说完，钱宸自顾自钻到了洗手间，足足二十分钟才出来。 他除了要洗干净身上的酒气外，也是给张琳一个回去的时间，然而让钱宸意外的是，这会张琳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哎！” 看着她的模样，钱宸不免一声苦笑：“就这还要去上班呢？算了吧。” 叹息之间，他轻手轻脚地把床单被褥都换了一遍，之后才把张琳轻轻抱起，安稳地放在床铺上，又为她掖好背角，用保温壶闷了一罐老陈皮，才提着皮鞋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 他真担心自己发出什么动静，再把床上的美人惊醒。 可钱宸并不知道，就在他撤出宿舍后，本该睡着的张琳，嘴角竟然勾出一抹甜蜜的微笑。 果然，女人有些时候，就是要用点手段的。 哪怕有些茶里茶气，也值得。 …… 回到了工作岗位上的钱宸，第一件要做的就是着手处理一下，他之前交接回来的工作，足足一个上午，他就坐在办公室里连厕所都没去一趟。 看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钱宸就算头疼欲裂，也得坚持着在今天把它们全部处理完。 要不然，之前落下的进度，恐怕就彻底赶不上了。 有压力就有动力，就在将要下班的时候，钱宸愣是把所有的文件都看完批完了。 放下笔，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刚想抽根烟缓解一下，却不料一位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官庄村书记王宝财竟然来了，他还是老样子嬉皮笑脸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篮子，也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 王宝财一进门，脸上的笑容就像开花了一样：“钱镇长！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不过看你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工作累的？当领导的虽然是忙点好，但你也得注意身体啊。” “这要是累病了，那可是咱们整个黄林镇的损失！” 王宝财的嘴巴就像是抹了蜜一样，尽捡好听地说。 早就有点烦了的钱宸，急忙拦住了他：“咱们没必要这么客套，王叔你找我，什么事。” 闻言，王宝财一下敛住笑容，唉声叹气地抽烟：“钱镇长没别的，我就是在村里听说老沈好像不太好，所以过来问问，然后再托您帮我带点东西过去。” 话说到这，王宝财的眼眶竟然红了。 用他的话说，自己之所以没亲自登门，主要是担心会克制不住情绪，万一真的掉眼泪，影响到沈军，也是不好的。 不过这是他的一家之言，钱宸可不相信。 第208章 工程队可以姓钱 王宝才瞧着钱宸那张将信将疑的脸，就知道自己的话骗不过他。 当即，王宝才拿出了江湖上的那一套，对着自己的脸连着扇了七八个大嘴巴，钱宸都看不下去了，起身抓住他手腕子：“王书记，你这是干什么？” “镇长，我特么的有罪啊！” 王宝才越说越激动，眼泪顺着鼻翼滑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打疼了：“我真不是人！老沈和我什么关系啊！我特么怎么能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呢。” 开始钱宸还真以为，他这捶胸顿足的，是在反省自己，可现在他明白了，这孙子根本就是在给自己铺台阶。 可是话都说到这了，钱宸也没办法不顺着他往下问，毕竟王宝财之前虽然混蛋了点，可对他还算不错，大是大非上不帮忙，但也没敢捣乱。 “王书记，你到底把哪两件事混在一起了，说清楚点。”钱宸装作不懂地看着他。 王宝财一见机会立马脱口道：“还不是把看望老沈，和弄工程队的事给掺和到一起了！” 说着，王宝财把带来的竹篮子掀开，里面装的都是各种珍贵补品，还有一些是沈军爱吃的土特产，东西不多，但是很有价值！ 这姓王的真是油滑，钱宸心里叹了口气，他这些东西的确是送给沈军的，可又何尝不是送给他的？ 王宝财和师父之间，的确有点人情关系，可也只局限在工作上，现在沈军已经退了，手里的权力没了，王宝财还用这么供着他？ 显然这些礼物，都是看在他钱宸的面上，人家才送的。 而又因为沈军现在病退在家，所以这份礼物钱宸还没办法拒绝！ 王宝财算是把这份人情，拿捏到了极致。 钱宸很难受，却不得不接受，当然关于他所说的工程队，钱宸也很有兴趣。 “王书记你还真是费心了。” 钱宸这句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吓得王宝财心里发沉，但是等他瞧见钱宸递给他一整包的南京九五，顿时什么都明白了，长长地松了口气。 如果钱宸没接受他的慰问品，是不会这样做的。 可这么好的烟，王宝财也不敢随便拿，他怕钱宸用这个就把他的人情给还了。 “拿着吧。” 他的小心思，瞒不过钱宸的眼睛：“这是我前段时间出去，别人送我的，你知道我就喜欢抽黄山。” “那也不行啊。”王宝财还在推辞：“我可没长这样的嘴，要是抽了这个烟，我都怕自己得口疮。” “放心，不会的。”听出他的画外音，钱宸能做的也只有这样安慰而已，王宝财理解就理解了，要是还稀里糊涂的，他也没办法。 反正他的话，已经说到家了。 油滑的王宝财怎么能不懂他的暗示，刚刚的推辞只是标准程序而已。 现在钱宸这样讲，他收下得也非常干脆：“那就谢谢您了，我这也算是开荤了！” “东西我帮你转交给师父，但你刚才说的工程队，是什么意思？” 钱宸凝视着他，依旧抽着黄山。 既然谈到了正题上，王宝财也变得端正起来：“镇长是这样的，经过之前那么多事，我发现咱们黄林要想发展，做好更多的基建，总是靠着外面的施工队恐怕不行。” 用王宝财的话说，外面的施工队价格高，成本也高，所以为啥不能在黄林组建一支属于他们自己的施工队呢？ “左右咱们到城里做民工的人多，与其给别人打工，受人家管着，还不如咱们自己拉一支队伍，既能赚钱，再加上都是乡里乡亲的，谁也不会坑谁，您看怎么样？”王宝财说着，拆开了那包烟，本想递给钱宸一根，却被拒绝了。 “我就喜欢抽黄山。”钱宸又续了一根烟，对他另眼相看道：“王书记，这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是啊。” 王宝财一拍脑袋，装傻似的笑着：“我这不也想为咱们黄林，为您钱镇长做点贡献吗。” “你的想法的确不错，但为什么找到我？”钱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神色有点凝重，王宝财作为村委书记，如果要组建工程队的话，自己拿主意不就好了吗。 这又不是什么行政上的事，何必特意跑一趟。 但钱宸马上又想到了什么，脸上微笑有点复杂：“王书记，你该不是想让我给你批一些工程吧？” “对喽！” 王宝财会心一笑，狡猾地道：“镇长真英明啊，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不过难以启齿罢了，今天您要是不开口，我肯定都张不开嘴！” 换而言之，他想把自己表达成被动的一方。 就他这点小心思，钱宸直接无视，并拒绝了他。 理由很简单，第一现在黄林镇除了殡仪馆工程外，并没有其他基建计划，第二，现有的工程他既然交给徐百万，就不会换人。 更何况，徐百万手下掌握的是一支资质完整，经验丰厚的队伍，其专业性也不是王宝财那群人能比的。 从这两点上，都注定钱宸一定会折了他的面子。 但王宝财却笑了：“镇长啊，瞧您想到哪去了，殡仪馆的工程，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碰，而且您还有点多心了。” 说到这，王宝财顿了一下，苦笑道：“我是想要工程，但不是现在就要。” “就算我现在已经把工程队组建完成了，那不也得先出去把经验积累好，再回来干活吗？”王宝财拍着胸脯给他保证：“咱们这队伍，要么就不做自己家的活，要做就做到最好！” 他的豪言壮语，钱宸一点都不相信：“王书记，你要是还不说实话的话，我可就要下逐客令了。” “别！” 见他生气了，王宝财急忙道：“我这不是表决心吗！” “我想听你的实话。”钱宸语气变得十分沉重，眼神的冷峻更是让王宝财心里狠狠一抽。 他急忙道：“其实我也是想找您帮忙，给我们弄个手续，然后再给咱们招收的队员，安排个学校什么的，好好学学手艺！” 钱宸很意外，他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过去那个王大混子，忽然改了秉性，这倒让钱宸特别好奇：“王叔咱俩干脆点，你不要绕弯子，今天你这番话说得好，想法也好！可太不像你了。” “你组建工程队，还要让他们提前进修？说实话我不信！” 钱宸的质疑，王宝财很理解，因为他也有点不相信，自己能把这些话说出来：“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吧。” 王宝财叹了口气，眉头紧皱在一起：“我过去什么样，自己最清楚，说句不该说的，我特没在官庄村就是村霸。” “一言九鼎！谁特么不听我的，我就弄谁，但是随着这次建殡仪馆的事，倒是让我明白了，我在老百姓心里地位没那么高，而且要真是碰到他们底线了，这帮孙子谁也不会卖我的人情。” 话说到这，王宝财的神情有些落寞：“过去他们怕我，不是怕，而是不想和我争，我好歹是个村书记，又没做得太过分，老百姓不想惹事就能让一步是一步。” “说起来挺可笑的，后来咱们镇在你的带领下，又经历了那么多事，忽然之间我就想明白了，你能在这么多风浪里走过来，要全是倚仗靠山，恐怕喜马拉雅都能被你靠塌方了。” 王宝财说着，还悄悄瞥了钱宸一眼，见他没生气，才继续往下说。 “所以你安身立命的本钱，是自己的能耐。” 扔下烟蒂，王宝财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我当然没你这么大的本事，但既然做了这么多年“村官”，我是真想一直干到死，可现在形势发展得那么快，我要是继续和之前一样，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被人撸了。” “所以我得让自己，切实做出点成绩来。”王宝财说到这，他眼神如同钢铁一样坚定：“到时候就算上面要撸我，也不好意思下手。” 讲到这，他笑了，很畅快也很憨直：“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虽然狗头丧脑的，但是非常要面子，至于能力就很有限，我现在绞尽脑汁能想到的就这一个办法，所以我来找你了。” “你得帮我。” 王宝财说着，又拿出了过去的流氓相，赖皮似的靠在椅子上：“不提我和老沈的关系，就是之前我也帮过你很多。” “当然了。” 话说到这，王宝财顿了一下，把刚刚话语中强硬的棱角磨平：“你帮我，我肯定也听你的话啊，这支工程队一旦组建成功，那是我们官庄村的，更是你钱镇长得！而且我保证不管到什么时候，这支工程队，都姓钱。” 表忠心的方式有很多，王宝财却偏偏选择了这么一种最粗蛮也最直接的方式，话说完，他便直勾勾地盯着钱宸，既紧张又期待。 而钱宸现在却不能轻易表态，虽然这是一件好事，但王宝财的话不能全信，尤其是他这一番接近顿悟的言论，怎么听，钱宸都觉得有点虚！ 第209章 他的东西不能要 王宝财信誓旦旦，钱宸相信如果现在递给他一把刀，姓王的肯定会毫不犹豫割指盟誓！ 他，太期待了。 在他的眼睛里，钱宸甚至能看到光。 “好吧。” 深吸口气，钱宸道：“王主任，这件事我知道了，但是镇里面需要商讨，我本人没有合适的渠道，不过你的想法很不错。” 这就足够了！ 王宝财欣喜若狂，连连表示感谢，脑袋都快磕在办公桌上了。 “行了，今天我们就谈到这，等之后我会尽快想办法帮你。” 话说到这，钱宸已经下了逐客令。 心满意足的王宝财，很识趣地告辞了。 等他离开之后，钱宸看着那一堆礼物，有点无奈，拨通了师父的电话。 沈军早已经出院回家了，而且在出院当天就和钱宸进行了联系，也是他告诉钱宸，最近一段时间没事千万不要联系。 因为沈军在出院之后，有不少人去看他，其中不乏一些过去的领导，对于这些人，沈军很了解。 之前他还在工作的时候，这些人对他都是爱答不理，现在提前病退，反而成了香饽饽，为什么？ 他们看重的，是能一次次从麻烦中脱身，仕途依旧稳定的钱宸。 作为师父，看透了这一切的他，当然不能给徒弟招惹麻烦。 这群混蛋，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现在能热情地来看望自己，谁还不是想和钱宸搭上一条线。 哪怕现在用不上，能混个脸熟、积攒一份便宜人情，也是好的。 一想到师父为自己做的事，钱宸忍不住地叹了口气，沈军为他付出得太多了。 “小钱啊，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沈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还带着一点点质问的语气。 钱宸急忙一笑，调整好心态后，把王宝财的事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遍：“就是这样，他给您的礼品都在我这，下班之后我给您送过去。” 钱宸也是想借机会去看看沈军，可没想到对方却干脆地拒绝了。 “东西我不要，你也不能要，下班之后给他退回去。”沈军已经看透了王宝财的用心：“他这是没憋好屁，组建工程队无所谓，他要为村里人创收这是好事。” “但既然是好事，那就公事公办，你身为镇政府的领导，有责任为基层提供方便，既然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责任，还送礼干什么。”沈军哼了哼：“他那些玩意说是送给我，可人情不还得进你腰包？” “下班你就把东西给他送回去，绝对不能过夜！”沈军对王宝财太了解了，一旦自己或钱宸真的把这些东西收下，那以后他的工程队哪怕是遇到一点麻烦，他肯定都会把钱宸搬出来做挡箭牌。 至于他说的，什么工程队会姓钱，也很好理解。 “他既然要对外打你的旗号，那工程队不姓钱，还能姓他奶奶个爪子啊？” 沈军这话虽然糙，却很真诚：“钱宸这不是闹着玩的事，王宝财是个惹祸精，你帮他可以，但是千万别被他赖上。” 电话挂断后，钱宸还有点蒙。 虽然他承认，自己对王宝财的了解不如师父，可沈军仅仅从听到的这些情况中，就透彻地把握到王宝财的心思，这一点上，自己要学习的还很多。 前人经验后人收，钱宸觉得等到这段风头过去之后，自己有必要和师父好好谈一谈。 …… 下班之后钱宸本打算自己带着东西去找王宝财的，但是一想到还在宿舍里面休息的张琳，他觉得还是应该回去看看。 打开宿舍大门，没想到张琳正在帮他收拾屋子呢。 钱宸虽然生活中也很干净清爽，但他到底是个大老爷们，还不是水瓶座的，所以整个房间也就大面看着不错，细节经不起推敲。 但是经过张琳这一天的忙活，房间倒是变得完美了。 “怎么样，是不是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张琳把抹布扔到水盆里，傲气地靠在沙发上：“先生，如果对于今天的服务还满意，请支付清洁费用。” “……那我要是不满意呢？”钱宸嘴角勾出一抹坏笑。 张琳一点都没惯着他，指了指那盆水道：“先生如果不满意，我可以重新清洗一下。” “还是算了吧！” 钱宸知道，她绝对做得出来，而且刚刚只是在开玩笑，他很心疼张琳：“你怎么就不知道借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呢，现在你的身体需要多休息。” “那我也不能一直躺在床上不动啊。” 叹了口气，张琳自然地靠在他肩膀上，这一次钱宸没有躲闪：“那你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千万别把自己弄生病了。” “等下我送你回去休息，晚一点等我回来之后给你带好吃的。” 钱宸此言一出，张琳瞬间盯住他眼睛：“你要干什么去？” “办点事。”钱宸随即把王宝财和沈军的事说了一遍。 张琳知道他要去官庄村，眉头不自然地皱了皱，她现在对于官庄村可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之前多少事情都是在那爆发出来的，官庄村就是个祸窝子。 她不放心钱宸自己去！ “没事。”钱宸微微一笑，轻轻抚了抚她的手：“你说的那些情况都是过去式了，王宝财本人和我的关系也不错，不会有问题的。” “那也不行。” 张琳本想着自己陪他去的，可是后来一琢磨，以她现在的身体，钱宸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 可要让钱宸自己去，她不放心。 正在无奈时，钱宸的手机响了，来电正是刘波！ 他已经安然回到黄林了。 “太好了！” 刘波的安然归来，对于钱宸来说意义非凡，他既完成了高黍离指派的任务，同时也有了一件刚强的武器。 之前的经历让钱宸感受深切，权力也是需要武力进行维护的。 “刘所，感谢你的话我先不说，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就陪我再辛苦一趟，之后再给你好好接风洗尘！”钱宸说道。 刘波没有拒绝钱宸的要求，并表示十分钟后就能抵达镇政府。 “这下你放心了吧？”收起手机，钱宸无奈地看向张琳：“现在有刘所长给我保驾护航，就没问题了。” 对于刘波，张琳是信任的。 “那好吧。” 抿着嘴唇的张琳，明显松了口气：“他跟着我就放心了，那我让张师傅多准备一点菜，等会儿刘所来了，你们俩不得好好喝一杯？” “那就交给你了！” 钱宸也是这么想的，说完话，他赶忙换了一件外衣，这次去官庄村是他的私人行为，穿戴行政装，就不是那回事了。 …… 十五分钟后，刘波如约来到镇政府，钱宸和张琳已经在楼下等他了。 一见面，钱宸就发现，他比过去要瘦了很多，脸型仿佛都变成了一个倒三角，看起来更加硬派，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的，仿佛能看透别人的心。 “钱镇长、张秘书，黄林镇派出所所长刘波，向二位领导报道！” 刘波见到他们，情绪也有点亢奋，除了他们私人之间的关系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之前的经历，让他感受到，钱宸和华兵这对组合的力量。 在这一次的风浪中，他刘波在面对数次举报、诬告，不但保住了身上的衣服，还能在案件结束后得到嘉奖。 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要说和钱宸等人没关系，他绝对不相信。 但有些事，要藏在心里才行，所以再见钱宸，刘波的心情既亢奋又复杂。 “刘所真是让你吃苦了。”钱宸虽然没经历过真正的审查程序，但那种滋味可想而知。 刘波却是无所谓地笑了：“镇长你要是这么说，那就太见外了，我老刘这次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最清楚。” 他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便直接向钱宸询问起下一步的动向。 “去官庄村。”钱宸说着，让他打开后备箱，把王宝带来的东西，全都放了进去，随后二人便告别张琳，驱车直奔官庄村。 与镇里不同，现在这个时间，官庄村的道路上，看不到什么人了，只有零星的一两个醉汉还在游荡。 村子里的光线也比较暗，舍得打开院灯的人家不太多，仅靠着集体安装的路灯照明，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看到这些，钱宸暗暗记在心里，看似只是简单的照明问题，却直接反映了当地的民生工程，还有不到位的地方。 知道王宝财家的位置，刘波直接把车停到了他家门口。 “就是这了。”刘波下了车之后，直接就去踹门，咣当一脚响动挺大。 很快就听到院子里面传来了骂声：“谁特么不想活了！敢踹老子的门！” “有种别走！看我不活劈了你！” 王宝财的嗓门挺大，而且能听出他的步伐特别急躁，紧接着院门被他‘咣当’一声打开的同时，王宝财的一只巴掌也甩了出来。 不过当他看清眼前人时，那条胳膊不但硬生生停下，甚至还回落到自己脸上！ 第210章 退礼风波 王宝财这一巴掌力道不小，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他右边半张脸，当时就肿了起来。 “刘所，我不知道是您啊！” 刘波在黄林镇的威风，谁不知道？尤其是像王宝财这样的村干部，平日里可是没少依靠人家，现在见面他能不赔笑脸？ 他这副谄媚的样子，却只换来刘波的冷哼：“王书记，你也太客气。” “钱镇长来了。” 说着，刘波让开身子，钱宸这才走上前，手里还提着他白天送去的竹筐。 王宝财愣了一下，刚想开口，就被钱宸拦住：“王书记，能不能邀请我们进去说话。” “当然，当然！” 王宝财急忙把他们让进院子，嘴里还嚷嚷着：“媳妇！来贵客了！快点准备酒菜，把他们前几天送我的茅台酒拿出来！” “喝酒就算了。” 钱宸微微一笑，在院子里把竹筐交还给他：“王书记，这里的东西一样不少，您可以看一看。” “不是钱镇长怎么还给我拿回来了？”王宝财有点慌。 钱宸只笑不语。 进了客厅钱宸吃了一惊，王宝财一个小小的村干部，大厅里的家具竟然都是纯红木的。 红木是个统称，包括黄花梨、紫檀等等都算红木范畴。 这些家具用料算不上考究，但这一屋子少说也要十几万，可想而知这些年王宝财到底往口袋里揣了多少钱。 “钱镇长。”王宝财很机灵，瞧他的神色不太对劲，急忙插科打诨道：“您不知道，我早年之间做过木材生意，这些都是我自己留下来的好货。” “没关系。” 钱宸收敛起神色，依旧是微笑模样，自顾自坐在沙发上。 王宝财的老婆急忙给他们送上茶水：“这位就是钱镇长啊，好年轻，我过去都没见过。” 王夫人很会说客套话，别看王宝财身上带着流氓气，可他的夫人却十分娇柔，虽然上了年纪，但也能看出，过去是个美人。 刘波倒是和她见过几次，说话也自然：“大嫂，你就是家里家外一把手，要是没有你，他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德性。” 刘波显然是话里有话，瞬间王宝财就尴尬了：“刘所，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显得我多不是人啊。” “家里家外一把手是不错，但我后来把毛病改了，家里的事情不也没少做？”王宝财看起来有点心虚。 钱宸听得出来，这是个大瓜，只是他不知道这个瓜是什么。 好在这会儿，刘波点破了窗户纸：“反正不是工作时间，咱们坐在一起就是朋友，我多说两句，钱镇长，过去老王可是好几次都犯到我手里。” “次次都是因为家暴。”刘波这样讲话，既是在当面泄露王宝财的老底，同时也把他们三人的关系拉近了。 今天钱宸过来退还礼物，本身就是个挺伤人的事，路上他就在想，怎么才能把场面维系起来，既不让钱宸为难，也不让王宝财丢人。 而这就是他想到的办法，找到另外一件事，去折王宝财的面子。 等他的面子都丢干净了，就不会为退礼物的事闹心了。 虽然这办法聊胜于无，但是刘波的确用心了。 他提起家暴两个字，顿时钱宸就皱了眉头。 王宝财头上瞬间浮现汗意：“老刘你这不是毁我嘛，当着镇长面前，说这些干吗？” “你敢做难道我就不能说了？” 刘波哼了哼，自顾自继续往下讲，随着他越讲越多，钱宸倒是也听明白了，刘所长口中的家暴，其实和两口子打架一样。 王宝财的确会出手打媳妇，但他媳妇也不是什么消停的人，最严重一次两个人在家里都动刀了。 后来还是刘波到场给他们教育了一顿。 “当时我到场就告诉老王，他要是再不停手，我就把他送进去！”刘波说着，拿出香烟来发圈：“虽然那天她们两个打架，的确是嫂子的问题，但我得为妇女说话，而且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对媳妇吵吵架就算了，还能动手？” “哎！” 提起这段回忆，王宝财也是记忆犹新：“当时老刘来了之后，二话不说就给我一电棍，给我打得眼睛都冒金星了。” “但也是那一电棍让我知道了，我媳妇对我的态度。” 王宝财非常唏嘘，抽烟时嘴角还带着一抹浅笑：“过去我在外面和别人打架，我媳妇就知道骂我，好几次差点给我打出去。” “当时我就想这老娘们真是不中留在身边，一点都不心疼我！” 王宝财说到这，特意看了看媳妇，笑得很幸福：“但是那次不一样，刘所一电棍，她上来就给我抱住了，说什么都不撒手。” “后来我才明白，在外面打架，在她看来是我不争气，而且我在官庄村当时也算街头霸王，谁也不是我对手。但是他老刘不一样，这家伙身上可是背着警徽呢，我媳妇是真担心我出事。”一番唏嘘，让王宝财陷入了甜蜜的回忆中。 而这个故事，也不免让钱宸对刘波另眼看待，没想到他刘大皮鞋还有这样的手段。 刘波笑得淡然，很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气质。 这短暂的回忆，让拘谨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刘波悄悄给了钱宸一个眼神。 钱宸开口道：“王书记，其实我和刘所长这次过来，一共两件事。” 钱宸说着，扫了一眼放在玄关上的竹篮：“王书记你的好意，我和师父都心领了，但是东西我们不能要。” “别啊。” 王宝财刚开口，又被钱宸拦住：“你别着急，让我把话说完。” 钱宸虽然在笑，但语气却很沉，他没把沈军的那番言论直接讲出来，而是换了一个角度：“王书记我知道您和我师父的关系不错，但越是这样，我才越要说。” “现在师父已经很苦恼了，每天登门的人那么多，可又有几个是真心去看他的？”钱宸这话说得很有分寸，借别人也指王宝财，既能让他明白，同时又无话可说。 王宝财绝对是个聪明人，听到这他已经明白了钱宸的意思，虽然心里忽悠一下往下沉，可面上却瞧不出什么变化。 钱宸继续道：“师父和我说过很多你们之间的事，当初你帮过他也帮过我，所以你们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就用不到这些东西。”钱宸的目光再次瞥向那个竹筐：“现在能让师父轻松点，他就已经很高兴了，当然我也会很高兴。” 最后几个字，钱宸故意加重了语气，随后直接将话锋一转，根本不给王宝财开口的机会：“师父的身体不好，现在他需要多休息，等到机会合适了，我会带你一起去见他。” “刚刚就是我要说的第一件事，咱是朋友，明白吗。”钱宸顿了一下，继而笑眯眯地点燃一支烟，缓缓地品吸着：“第二件事，就是今天在办公室谈的工程队一事。” 提到这，王宝财的神态一下就严肃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钱宸道：“关于这件事我考虑了一个下午，这的确是一件大好事，可以减少农闲时，我们的外出务工人口，同时也能为咱们当地创收，拉高GDP，解决人口外流问题，镇政府是可以支持的，而且还要在框架内，大力支持！” “真的？！谢谢您钱镇长！”王宝财兴奋得差点原地给他磕一个。 “镇长，我替官庄村那些老娘们，谢谢您！” 王宝财真的长出了一口气，要不然每年到了农闲时候，村里的男人出去务工，这些留在家里的女人们，不说日子难不难过，关键是太是非了。 张家长、李家短，有时候闹得一整天，村子里都不得安宁，她们本身没什么坏心眼，农村的生活也算悠闲，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憋的！ 挺好的老娘们都憋疯了。 这要是老爷们在家，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当然，除了这些，更重要的原因，还是经济收入可以提升。 王宝财这一次组建工程队的想法，是从殡仪馆建造开始萌发的，都知道金桥银路土建筑，这三样都是赚钱的买卖。 架桥修路，王宝财想都不敢想，那不是他能弄的，就剩下建筑这一项，他还可以使使劲。 不管是过去的曹氏集团，还是现在的徐氏集团，他们的生意里都有建筑一项，而据王宝财所知，仅仅这一项就让他们每年收获数亿的利润。 自己不要这么多，弄个千八百万，百十来万都行，他没有太大的贪心。 关键是只要工程队建成，他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就算是承揽不下大工程，仅仅凭借钱宸这块招牌，在县里，市里，弄点小虾米总还可以吧？ 能赚钱，还拉动当地GDP这可是名利双收的好事，正如他说的一样，只要成功的话，他这个村委书记，肯定能干到死！ 对上他有切实的政绩，对下老百姓指望他改善生活。 那个时候，他王宝财不就是官庄村的土皇帝吗！ 现在他顶多就算是诸侯而已。 第211章 网住黄林 也许是因为过于激动，王宝财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但官场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人，尤其像他这种官场老油条。 钱宸倒是认为，王宝财是故意做给他看的：“王书记你先别太激动，听我把话说完，你的想法镇里可以支持。” “但是咱们要约法三章。”钱宸说着，坦然指出：“第一，镇里会想办法，帮你们寻找一个职业学校，进行系统化的学习。” “你要保证所有参学人员，都能拿到执业证书才行。” 钱宸的陈述非常强硬，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记住，我说的是所有参学人员，有一个拿不到资格证，镇里也不会准许工程队成立。” 这样做，钱宸主要是为了工程队的质量和规模考虑，他不想让王宝财一开始就把局面铺得太大，免得后续会出现麻烦。 王宝财点点头：“行，我记住了。” 钱宸嗯了一声，继续往下讲：“第二个要求，就是工程队在组建成功后，开始盈利前，必须拿到相关的资质，以及必须挂靠在市级或更高规模的企业旗下才行。” 一旦挂靠成功，则在司法问题上，有了保证，并且跟随大企业干活，也能加快工程队的成熟。 王宝财示意他继续往下说，钱宸道：“最后一条，工程队组建成功之后，千千万万不能以行政单位，作为你们的名头，或者在工作中，以行政单位的名义，获取不良利益，一旦发现，我不但会立刻取消你们的资格，并且王书记你个人，还要承担全部责任。” 王宝财被钱宸吓了一跳，工程队里那么多人，就算他可以保证自己不借钱宸两个字唬人。 但是别人呢？ “要是别人这么做，还要我去背黑锅，这有点不公平吧？”王宝财愁眉苦脸地抽起了烟。 可钱宸的态度，非常坚决：“王书记，你是工程队的倡议人，也是建造者，这个责任你不承担，谁承担？而且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支持，镇政府决定，不在你的工程队中，派遣驻外人员。” “并且绝不干预你的正常运作，这样也不行吗？” 一般而言，王宝财这次组建工程队的想法，既然上报给了镇政府，那么在他组建成功后，至少半年内，镇政府要派人进行督导监管。 理论上派遣人员也要服从队长或经理安排，辅助工程队工作。 但实际上，外派人员就等于是凌驾在工程队头上的活爹！ 吃头份，喝头份，坐在公司里面装大辈，包括王宝财本人，有事都要先同派遣人员商量。 并且，该人员除了监管他们的日常工作外，还要从工程队的利润中，抽调一部分返回镇政府，因为前期的学习投入或者资源，是由镇政府给予搭建和帮助的。 这也算是一种利益互换。 现在钱宸这么说，就等于给了王宝财绝对的自主权，换作旁人肯定会欣喜若狂，可王宝财这一次却有些落寞。 本来他还打算借用这个督导人员，再和钱宸拉拉关系呢。 而钱宸这样做的目的之一，就是避免他的套磁。 “钱镇长您是不是很烦我啊？”犹豫了好半天，落寞的王宝财竟然直接把这些话说出来了：“怎么感觉您一点都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呢？” 实话实说，被他这样问，钱宸心里还真是有点不太舒服。 正在犹豫怎么回答的时候，一旁的刘波开口了，他的话很慢，但是很语气重：“老王你是个聪明人，今天怎么忽然变笨了？” “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心里都清楚，你就是想把钱镇长拉入水，让他做你的活招牌护身符。” “这一点无可厚非。”刘波竟然是支持他的，这让王宝财非常意外，眉头更是紧锁在一起，死死地盯着他。 刘波继续道：“但是你想过没有，咱们领导是什么人？你这个人还是有劣性的，并且我再直白一点，你要做工程队本身，看重的也是利润。” “既然涉及了金钱，领导就更要小心。”说着，刘波续了一支烟：“除非你已经做出成绩，领导也许会酌情给你锦上添花，可你要是现在就梦想着和领导绑在一起，那就太天真了。” “脸皮也太厚了。” 刘波的语气忽然加重：“明白吗，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这一次领导能答应你，就已经是最大的人情了。” 他这一番话，其实很难听，但很真切，也算是帮钱宸说出了一部分心里话，只不过对于王宝财而言，这样的实话有点扎耳朵。 可他却不得不接受！ “明白了。”缓缓点头，王宝财不再多说什么，反而以茶代酒，向钱宸致歉：“钱镇长，这次的确是我鬼迷心窍，耍奸猾想把你也拉进来，而且给老沈送礼，本身我也是做给你看的。” 顿了一下，王宝财长吁口气：“我没想到您能在看透这一切之后，还能点头，我特么是个混蛋，这杯茶我干了，等下喝酒，我自罚一斤！” “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钱宸知道自己要是不留下吃饭，就太伤人了。 正好这会王宝财的媳妇，也准备好了酒菜。 菜都是鸡鸭鱼肉，酒更是十五年的茅台。 当然只有一瓶而已。 “你不是打算就这样自罚吧？”因为要开车，所以刘波今天不能喝酒，但并不妨碍他继续活跃气氛，指着那瓶茅台道：“你是打算把这个都喝了吗？” “老王，你要是不真心请客就算了，这么好的酒，拿上来却喝不到，你这事办得有点不太讲究啊。”刘波的嘲讽玩笑，让酒桌上的气氛又轻松了很多。 王宝财急忙道：“我可不是那意思，这瓶酒你们喝，我不喝。” 说着，他从厨房里面提出一大桶散白，拍了拍塑料瓶豪爽地道：“我来这个就行。” 钱宸和刘波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 王宝财这次倒是真的痛快，抄起酒桶就往外倒，他用的是一个大号的搪瓷杯，如果装满了最少是三斤。 这会他虽然没倒满，可也有一半左右，少说一斤三四两白酒。 端起搪瓷杯，王宝财冲他俩一比画，仰头就往下灌，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一杯下去，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了。 不过王宝财依旧坚挺，站得稳稳的：“怎么样，钱镇长我这态度够不够真诚？” 钱宸没说话，而是抓过那桶散白，把自己的杯子填满，虽然他用的是玻璃杯，也有四百毫升。 钱宸倒得满满当当，学着王宝财的样子，也是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这就是他的态度！ 四顾无言，几人都是哈哈一笑。 刘波在一旁抽着烟道：“看来你这瓶酒算是保住了，不过老王你记住了，酒给你留着，但我已经惦记上了，非得找个机会给它喝了。” …… 酒宴的气氛很欢愉，当钱宸和刘波离开他家时，已经半夜十点多了。 幸亏今天有刘波在场，不然好多事都没办法说清。 “刘所，谢谢你。”坐在后排座抽烟的钱宸，忽然冲他笑了笑。 刘波看着后视镜，也笑了：“领导您这么说我可承受不起，这是应该的。” 钱宸看向他，道：“刘所，过去你一直都藏拙，让外人觉得你就是个野汉子，今天怎么忽然不装了，要这么帮我。” “这个……”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刘波顿时语塞，不过他马上释然一笑：“坦诚讲，我这样做也是有私心的，我想和领导的关系更近，我想一直跟着领导。” “可你就不怕自己看走眼？”钱宸的笑容，有些干涩：“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上一次的麻烦我们能安然度过，与省内的决策安排有关，包括我都是受益者。” “第二，咱们现在到任的这位代理陈书记，和我的关系非常不好，借着酒我不妨告诉你，他把我当成敌人看。” 钱宸虽然没有讲述任何细节，但他的态度特别诚恳。 而刘波的反应却叫人意外：“领导，这一切我都知道，但我还是要这样做。” “为什么？”钱宸忽然觉得他很奇怪。 相反刘波这一刻，既真诚又坦然：“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哪怕你这一辈子都只能留在黄林，我也愿意跟着你。” “至少在你手下工作，我没压力，您知道，我是看不惯很多事的。” 刘波的话说完，两人的沟通也戛然而止，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是不需要任何口头答复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夜的风，很清冷，钱宸回到宿舍时，已经快要十二点了，但是他今天喝了那么多酒，却没有一点困意。 扪心自问今天他团结了刘波，又稳定住了王宝财和自己的关系，如果再配上徐百万的话，眼下他在黄林的地方关系，才算是全面打开。 因为王宝财本身，也是黄林镇治下所有村书记的老大哥，夸张一点说，甚至达到了一呼百应的地位。 而官面上，他还有高黍离、华兵、修俊、王海等人帮忙，照这样看就算陈泽良真想弄他，也未必就是对手。 当然，钱宸还要问自己，他今天能够团结王宝财，是不是也和陈泽良有关…… 第212章 金小莲到任 深夜时分，月光如洗，钱宸坐在宿舍的窗口，默默地抽着烟。 喝了那么多酒，他原本打算休息，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差不过一个小时还没睡着。 钱宸知道，他今夜要失眠了。 与其赖在床上，不如看看夜景，稳定一下悸动的情绪。 望着窗外的明月，钱宸的脸色，淡然中透露着一点点说不出来的阴沉。 现在黄林镇内，他能团结的力量已全部到位，接下来就要看陈泽良会有什么举动了。 在他看来，其实不外乎两点，第一是借用老徐打压自己，把这个大财主从自己身边带走，阻碍黄林的基建和发展。 第二点，钱宸感觉，陈泽良会在行政上，进行干预，金小莲到任之后，他的施压一定会随之而来。 以陈泽良的人性，他下手之前，会找个合理的借口，用他的话说就是要“师出有名”。 这两点对于钱宸而言都是不小的挑战，但他不觉得自己一定会失败！ 陈泽良固然强，可他身边的力量也不弱，尤其是在黄林镇，钱宸现在才有点体会到，高黍离之前为什么说，乡镇县官都是土皇帝了。 他们的确可以在自己的属地中，掌握最高权力。 一夜的风，悄然吹着，不知不觉到了天亮时分，而整整一宿没有休息的钱宸，只是好好洗了个澡，便开启了新一天的工作。 今天他的工作安排很简单，除了两场常规会议外，关键是要迎接金小莲。 她的到来，对于钱宸而言，绝对是个麻烦。 …… 来到办公室，张琳比他先一步到达，并且处理了之前积累的工作，需要钱宸签字的文件，也都整理好，摆放在他的桌子上。 钱宸进门看到这一幕，当时眼前一亮：“今天你怎么来得这么早，身体好些了？” “没办法。” 张琳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黛眉微微皱在一起，惆怅地道：“就算身体不太舒服，我也不能继续休息了，要不然我怎么和小花妹妹交代？” 钱宸听她的语气不对劲，一面吸烟一面解释道：“你放心，金小莲到任之后，我们两个也只会是工作关系。” “我相信你。”张琳说着微微一笑：“但不相信她。” 在她看来，现在金小莲眼中，钱宸早已是她的英雄，救命稻草，再加上两人之间的同学经历，这么多重关系重叠在一起，但凡对他关心的女人，谁能坐得住？ “那这就是你自己的想法了。”钱宸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摊在桌面上：“琳琳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清楚，所以我说了，我不相信的，是她。” 张琳忽然叹了口气：“其实我都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你在帮她的时候，我就该果断阻止你。” “不管金小莲对你是什么心思，那是她的自由，其实你该知道我和小花担心的，只是你的安全而已。”张琳的叹息声，比刚才更重了。 看着她提心吊胆的样子，钱宸心里既感动，又有一种说出不来的疲惫。 过去温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钱宸从未有过这样的体会，但是今天他才明白，为什么现在网上有些人开始怀念单身了。 “你在想什么？”见他不吭声，张琳问道：“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 “没有。” 钱宸摇摇头，又续上一支烟：“我是在想，假如没有金小莲的话，我和陈泽良的关系会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那你有答案了吗？”张琳歪头凝视着他，而钱宸却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如果没有金的存在，他相信仅凭陈泽良在党校的表现，他们二人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 至于是否会变成现在这样水火不容，钱宸认为，至少有七成概率他们两个的关系，不会有太大变化。 毕竟陈泽良的为人，和对权力的理解使用，都和钱宸有着太大的分歧，除非两人不在一起工作，否则他们之间的矛盾，就只会愈演愈烈。 “我当然知道，这一切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金小莲的问题。”他的担心，张琳能理解：“每个人的性格和工作方法都不一样，我要看着你，是希望你别出危险明白吗？” 这一点，钱宸当然知道，正在两人交谈时，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起。 钱宸接起电话，是下属办公室打来的。 他们刚才接到了门卫老何的来电，说是新任的副镇长金小莲到了。 “好，你们让她直接到我办公室来。”钱宸说着挂断电话，随后看向张琳：“现在她人已经到了。” “那咱们就好好招待一下呗。”张琳说着，笑眯眯地去准备茶水了，看着她的样子钱宸开始还有点奇怪，但立刻就反应过来。 这个丫头怕不是在用这种方式，彰显自己的主权和地位。 “招待”一词，那是只有“主人”才能使用的。 她这是在告诉金小莲，自己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果然，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遇到这种事还是会变成醋坛子，琳美人平日有多冷艳？她的温柔只对钱宸一个人。 可今天她却仿佛化身成为居家女一样，不但手脚麻利，准备了茶水和点心，还把座椅的位置，也统统重新安排了一遍。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钱宸的办公室就变成了茶话会现场。 这个时候，金小莲也来报道了。 下属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出去后，钱宸这才开口，道：“金书记，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金镇长了，欢迎来到黄林。” “钱镇长你就别这么说了。”金小莲一点也不见外地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水大口地喝着：“我现在就是一只丧家犬，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钱宸摇摇头，他不认可金小莲的说法：“工作关系调动本身是你自己的选择，和我没关系的，而且能到黄林，也是你的决定。” 钱宸不想把党校那段经历，和现在的工作调动联系在一起，公事公办就好，太多外在因素，只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复杂。 “那我也要谢谢你。”金小莲很执拗：“你必须接受我的感谢。” “你这是打算赖上他了？”没等钱宸开口，一旁品茶的张琳眼睛都没抬一下，冷漠地道：“金镇长，希望你能明白，我们其实是在自保。” “我知道。” 对于张琳的冷漠，金小莲并不意外，反而还冲她笑了笑：“琳姐，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但是有句话我要说明白，现在我调任黄林，是希望他可以保护我。” “但这并不表示，我要丧失自己的权力，在你们没有结婚之前，我都是有机会的。”金小莲此言一出，瞬间让现场原本就不太和谐的气氛，直接升级为紧张。 刚刚还能淡然品茶的张琳，瞬间抬起了头，复杂地凝视着她，好半天之后，张琳才叹了口气：“金镇长，我其实挺喜欢你这个性格，如果没有他，我们一定能成为朋友。” “但是现在我有必要和你说几句话。”讲到这，张琳突然将目光转向了钱宸：“钱镇长能给我们一个单独交流的空间吗？” 钱宸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间办公室里，他竟然会被下逐客令。 虽然心里诧异，但钱宸并未拒绝。 眼前的气氛有多紧张，钱宸看得清清楚楚，这种情况下，他深知说话办事必须小心翼翼。 不然，琳美人的小粉拳可是绝不会客气的。 眼下她俩要单独谈，对于钱宸而言也不算坏事，至少他可以从这个准修罗场脱身。 对于女人而言，有些事其实单独谈，反而有利于解决问题。 虽然钱宸知道，张琳和金小莲之间的关系，绝对发展不到和小花一样，但两人能够安然相处就足够了。 他不敢，也不能要求太多。 “那好你们先聊着，我出去看看下面办公室的情况。” 走出办公室，关上房门的一刻，钱宸终于松了口气，屋子里面的气氛太压抑了。 …… 十五分钟后，正在下属办公室检查工作的钱宸，被琳美人召了回去。 再看到她们的时候，果然气氛融洽了很多，两个女人脸上都带着一抹淡然的微笑。 钱宸并不好奇她们之间都说了什么，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足够了。 “钱镇长。”金小莲站起身，正色地看向他：“我要正式开始在黄林的工作了，请问我的工作范围和具体安排都有哪些。” 金小莲突然正经起来，钱宸还有点不习惯，但心里悬着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他在办公桌上，拿出一份详细的工作安排，交给金小莲：“现在咱们黄林镇的分管工作，都有人负责，在调整出新的划分之前，要做一点具体的工作。” 金小莲接过资料，这些她已简单翻阅过，直接对钱宸说了她的计划。 “钱镇长，我打算从民生上入手，我看到资料说，明年三月份之前，全镇范围内，要将水务改制，把群众的自用水泵抽水，改为镇内统一抽水系统供应，那我就先从这项工程入手吧。” 第213章 贵客临门 金小莲的选择很好，但这项工程并不容易完成。 虽然是惠民政策，但全镇群众使用的水井，位置、型号不一，再加上各家使用的抽水装置不同，要想做到统一，非常困难。 按照当下镇政府的能力，给出的补贴条件不见得所有人都能满意。 “你要着手经办这一工程倒是没问题，可我们黄林镇民风彪悍。”钱宸担心地看着她：“光是之前一个殡仪馆，就闹得沸沸扬扬，你刚到这边来，可能不太好开展工作。” “不会的。” 金小莲倒是很自信；“过去我履职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还不是把工作都铺开了吗，群众都是好的，只能说是有些人不好对付。” “那好吧。”她既然这么自信，钱宸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而看向张琳道：“那你就帮她安排一下办公地点，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 钱宸刚刚在下面办公室巡查的时候，接到了高黍离的一通电话，说希望他可以在黄林帮忙接待几个朋友。 这样的要求，钱宸不能拒绝。 “行。”张琳爽快地点点头：“金镇长这边我来安排，保证让她满意。” 虽然感觉张琳这话有点不一样的味道，但钱宸还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闭嘴！ …… 黄林镇公路口。 钱宸和小王正等在这里，现在是下午三点半，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半小时。 “领导，您喝点水吧。” 小王说着从后备厢里拿出了矿泉水：“到车里歇歇。” “算了。” 润了润干涩的喉咙，钱宸道：“再等等，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 “但这里的风好大。”小王说话间已经眯起了眼睛：“而且这条公路当初修得也不行，到处都坑坑洼洼的，全是碎石头。” “您还是上车吧，别一会被崩到了。” 小王说话间正好一阵风刮过来，弄得他满嘴沙子，呸都呸不干净：“领导，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但是看钱宸脸色有点冷，顿时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小王真觉得，自己失言了。 这条公路已经修建很多年了，当初就是个豆腐渣工程，可谁也没敢说，就这么对付到了今天。 现在他当着领导面前讲，那不是有吹耳旁风的嫌疑吗。 就在小王提心吊胆，琢磨着要怎么解释一下的时候，两辆奥迪车正好停在他们面前。 头车的司机，走了过来，戴着眼镜的他看起来很文弱，可举止又十分刚强利落：“您好，请问您是钱镇长，对吧？” 司机开口前，曾反复瞥了钱宸的车牌几次，看样子是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后，才开口的。 钱宸点点头，看向他背后的车子：“你们就是高镇长的朋友，对吧？” “是的。” 司机微微一笑，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的车子：“钱镇长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地方说话，在这不太方便。” “明白。” 就算钱宸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但是看到那两台A8L改得A6L，以及眼前司机的言谈举止，心里基本猜得八九不离十。 “好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跟在我车后面就行。”钱宸没有废话，转身和小王一起上车了。 他早已为这些客人，选择了当地最好的山庄，一切环境条件都可以媲美五星酒店。 在路上，小王还想着公路那件事，精神有点涣散，洞悉他心思的钱宸，递给他一支烟：“别担心，关于公路这件事，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这条路，的确该找个机会好好修一修了。” 钱宸温和的态度，让小王松了口气，激动又诧异地道：“您也是这么感觉的吗？” 钱宸点点头，点燃叼在嘴上的烟：“其实我刚到黄林的时候，就觉得这条路应该处理一下，不过那会忙不过来，现在既然有时间，那你回去之后就辛苦一下，把相关的资料整理出来，做一份详细的报告、计划给我看。” “明白！” 小王也没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竟然会被领导采纳，虽然他只起到了一个引子的作用，但这也足够让他兴奋的了。 “小心开车。”钱宸急忙提醒了一句，这家伙高兴的，竟然撒开了方向盘！ 被钱宸提醒后，小王嘿嘿傻笑了一下，双手没再离开方向盘。 一路安全抵达山庄。 和钱宸他们常常用来聚餐的地方不同，这座山庄是在高黍离介入黄林后，突然冒出来的，而且拥有者的身份很神秘，就连镇政府的人，对他都没多少了解。 只知道这是一个很有钱的富商，山庄虽是被他高价购买过来的，但明显人家要的只是地皮而已。 除了山庄的主体建筑外，其他内部设施全都换成了新的。 虽然钱宸还一次都没来过，但他手中却有高黍离送给他的会员卡，持卡者可以减免全部消费。 换而言之，只要有这张卡，钱宸就可以白吃白喝白玩。 并且这家山庄内部，还设有气氛组等一些特殊的服务项目，用参加过开业仪式的王主任的话说：“那地方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能在那找到快乐。” 并且当时高黍离还特意说过，那种会员卡全国两张，他们两个一人一张。 刚拿到卡片时，钱宸真觉得高黍离可能有点问题，但后来他才听说，虽然高黍离拿到了会员卡，但他本人却一次没去过。 反倒是镇里面几个副职领导，有事没事地想过去坐坐。 他们具体做了什么，钱宸也不知道。 而这一次所以选在这里招待客人，并非出于免费或环境，实则这是高黍离特意交代的。 “钱镇长！” 随着钱宸的车才开入山庄大院，一名身着黑西装，身材强壮的中年男人就热情地迎了上来：“欢迎您！我是白浩，这里的负责人，刚刚咱们有沟通过。” “白经理你好。”钱宸例行公事地笑着：“我们预订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 白浩说着，找出了房间的图片给他看：“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从现在开始，直到贵客离开后三天，我们这里都不会对外营业。” “很好。”对于他们的服务，钱宸很满意，随即走向后面两辆车子，这会他才看见来的是什么人。 第一辆奥迪车上下来的，是一位同样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国字型的脸盘棱角分明，眉间的川字纹很深。 另外一辆车上走下来的，却是一个美艳的少妇，看样子大概三十岁，风姿绰约，皮肤白皙，关键是那双笔直的腿，可能比某些人的命都长。 这一男一女都没说话，但是一看就知道，必定是久经官场的角色，他们身上的气息很严肃。 这会钱宸倒是有点尴尬，一路过来他还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对方。 好在那个女人开口了，她的声音很甜，就像是十五六的少女：“小钱镇长，麻烦你让他带咱们进去歇歇，我们这一路坐车有点累了。” “好的。” 钱宸注意到女人说话的方式，非常细腻，明显这些话是说给白浩听的，可她却偏偏把钱宸也带进去，还被安排在第一沟通的位置上。 这样讲既表明了她对钱宸本人的重视，同时也把自己和白浩彻底切割开，她的所有要求，都是对钱宸提出的，与白浩和这个山庄都没关系。 实话实说，钱宸对她的说话方式既佩服，又不太能习惯。 微微一笑，钱宸看向白浩：“麻烦您先带我们到客房看看。” …… 白浩这一次为他们准备的，是山庄内最大的两间套房，内饰古雅格调高贵，但又不会因为庄重给人以压力，所有氛围设计，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在二人明确表示过满意客房安排后，白经理又把他们请到了会客室，这里早已准备好茶汤、饮料，水果点心。 白经理站在门口道：“钱镇长，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如果有任何需要，直接按铃就行。” 说完白经理在外面缓缓关上了会客厅的大门，而钱宸三人的司机也都有妥善安排。 屋内只有三人时，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才开口：“钱镇长过来坐，咱们互相认识一下。” 钱宸嗯了一声，坐在沙发的对面。 男人这会拿出雪茄烟递给他：“老高说过你会吸烟，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的。” 钱宸笑着接过雪茄，扫了一眼上面的雄鹰标识，心里猛地一抽。 他虽然不抽雪茄，但对于这些东西也了解过，自己手中的这一支，正是茄圈大名鼎鼎的红色雄鹰，就算是在源头购买，一根也要两千多美元。 这价格，可是把钱宸给镇住了。 对方却很淡然，缓缓松开茄钳后，看向他：“你是不喜欢雪茄吗？” “没有。”钱宸急忙摇头：“只是觉得它太珍贵了。” “但只要你喜欢，我的礼物就算没白带。”男人说着，站起身正式地向他伸出手臂：“钱镇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显，是个生意人，也是汉东省人大代表。” 第214章 陈氏家宴 周显的人大代表身份，多少让钱宸有点意外。 开始从他的气质看，钱宸还以为是什么省内领导呢。 虽说人大代表不算行政领导，但能够做到这个位置，能量绝对不容小觑。 钱宸忙和他握手：“周代表，您好！” “叫我老周就行。”周显说着呵呵一笑，随即看向沙发另一侧的女人：“这位是孙胜男，和我一样都是生意人，也是省人大代表。” 说到这，周显忽然顿了一下，随后饶有兴味地道：“你别看她是个美女，但性格非常烈，丝毫不比男人差，做事很要强。” “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对我很不满意？”孙胜男在一旁哼哼地敲打着茶几：“老周今天当着小钱的面，我可不想和你掐架，免得破坏我的形象。” “就你？”周显轻浮地瞥了她一眼，也不再说话。 眼看着他俩这副赌气的样子，钱宸就很尴尬：“二位要不咱们还是看下菜单，等会就该吃饭了。” “吃饭不着急。”孙胜男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小钱镇长你过来坐，让姐姐好好看看你，老高之前和我说你年轻有为，人又潇洒，今天一见他果然没说假话，我问你，姐姐漂亮嘛？” 卧槽！ 这是什么毛病？ 孙胜男的态度，让钱宸有点麻，而且脑子里面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些腌臜的画面。 怎么感觉高黍离这次，是把他给卖了呢…… 权色交易，色权交易都有，而且这个色，也不一定非要自己亲自上阵。 想到这，钱宸不禁一阵恶寒。 尤其是这会孙胜男见他不动，又开口了，那双勾人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你怎么还不过来坐，是我说的话你没听清？那好吧，姐姐换句话问你，喜欢骑烈马不？” 哎呀我去…… 如果可以，现在钱宸都想直接跑出去了，这女人什么毛病，怎么上来就放大招呢。 要不是看在她是高黍离客人的份上，钱宸现在肯定要跃马扬鞭了！ 实话实说，虽然孙胜男没有张琳那样的冷艳，也不如小花萝莉可爱，甚至还比不上李倩的知性，但她的确有一种独特的韵味，是那种对男人有着强烈吸引的味道。 当然，这不是骚。 “卧槽，你还真是有病。” 眼看钱宸脸色越来越尴尬，周显吁了孙胜男一声，开口相助道：“能不能有点正经的，在这装什么骚？别忘了老高这次可是有事求咱们，说正经的吧。” “无聊！” 孙胜男狠狠一甩手，倒是收起了刚才那副模样，正色道：“好了钱镇长，不和你闹着玩了，但说真的姐姐很喜欢你。” 讲到这，孙胜男竟然从背包里掏出两大盒橡胶套摆在桌子上：“这个就当我送你的礼物，要是用得好，随时给我打电话。” 看着桌上两大盒小雨伞，钱宸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尴尬形容了。 就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也没这么凌乱。 这礼物，怎么看都带有暗示性，他能收吗？ 品吸雪茄的周显道：“你拿着吧。说归说，闹归闹，你也不用乱想，这两盒套子，都是她自己家的产品，咱们省内最大的双边橡胶工厂，就是她家的。” “要不这娘儿们怎么会疯疯癫癫的？”周显说到这，已忍不住发笑：“就是这些东西摆弄多了，脸皮厚得要死。” “滚！”孙胜男的回应干脆又利落。 但是现场的尴尬气氛，倒是被打散了。 钱宸也借机询问起周显的买卖，他得对这两位有点了解才行。 听到他的提问，周显痛快地道：“我做的是安防生意，汉东特卫职业中心，就是我的产业。” 特卫，指的就是保镖，不过在国内这份职业用处不大，毕竟太安全了，要保镖根本没用。 所以周显说，他的大部分生意还是在东南亚区域，国内的中心只提供基础培训，合格之后，学员们才可以开赴国外进修和工作。 虽然对于这两个行业钱宸都不熟悉，但无一例外，这是两个收益巨大的产业。 “说正经事吧。”孙胜男似乎刚刚被周显怼得不太高兴了，神态有些冷漠：“老高这次请我们过来，主要两件事。” “第一是感受一下黄林镇的风貌，也正好借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再者就是，他希望我们俩可以在有机会的情况下，在当地进行一点投资。” 自从高黍离到任之后，他虽然一直都履行诺言，没有插手对镇内的行政权，可他也不止一次说过，希望可以把黄林的经济搞上去，因为他需要政绩。 过去，高黍离也和钱宸打过招呼，表示有机会的话，他会为镇里拉投资，找赞助，没想到今天他们就来了。 “那真是太感谢二位了。”因为他们俩有着双重身份，再加上高黍离的人情在里面，所以钱宸这会也特别客气。 就当他要介绍一下当地情况时，却被周显拦住了。 “今天我们才到黄林，还不想开展工作。” “小钱镇长，等几天我们休息好了，到时候我俩直接去你办公室，咱们正式谈好不好？”周显的话明显还有一点其他味道。 钱宸听得出来，他们所谓的“休息”，其实就是在等高黍离归来而已。 但这也是应该的。 钱宸微微一笑，随后几人开启了新一轮的寒暄，而与之前相比，这次的氛围就要好很多，直到开饭时，几人还在天南海北地畅谈着。 不过通过对话，钱宸逐渐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点，不管是在会客厅，还是在饭桌上，抑或者是喝了好多酒之后，这两个人的话题虽然千变万化，但绝对不提及高黍离，并且也不谈论任何有关发展的内容。 全程他们说了很多话，甚至好多论点对于钱宸而言，都能大受启发，可就是一点实际用处都没有。 仅此一点，钱宸就对他们佩服不已。 他们这不流于表面的世故、风度，很值得学习。 等到酒宴散去，钱宸离开山庄时，已将近后半夜一点。 喝了很多酒的他，靠在后排座上吹风，向小王问道：“你们吃饭了吧？” “是的领导。”小王点点头：“山庄招待得很好，我和另外两位司机，两位秘书一起用餐，很丰盛。” “那就好。” 钱宸这就放心了，哪怕明知道山庄不会亏待小王，他也要多问一句，这样的关心，有利于团结。 回到镇政府，顶着一身酒气，钱宸打开宿舍门的一刻，直接扑了进去。 躺在床上，他才松了口气，他有种感觉，这两位贵客的到来，将会改变黄林当下的困顿局面，但同时他也不得不为老徐担心。 他之前可是许诺给徐百万很多东西的，如果高黍离的这两个朋友横插一杠子，到时引起双方矛盾，他要怎么调停。 虽然这一切还是未知数，但钱宸知道，自己必须做好应对准备。 与此同时，在山川县，县委书记住所内，徐百万正在接受陈泽良最高规格的宴请。 所谓最高规格，就是他的家宴。 虽然在家吃饭，可能菜品、服务和环境都比不上外面的豪华场所，但这却能表达出陈泽良对徐百万的态度。 态度，胜过一切。 “徐大哥，喝酒！” 光着膀子的陈泽良，明显已有些醉了，他搂着徐百万的肩膀，大声地唱了起来：“祝我们友谊地久天长！就再喝一杯酒吧！” 相比之下，老徐比他醉得还要厉害，激动之下，差点把桌子都给压翻了：“卧槽！你家这桌子不行啊，不然我叫人给你换一个吧！” “没事，你不满意，我再买一个！”陈泽良说话间，又和他狠狠碰了一杯，徐百万在酒场上，向来不甘于人后。 两人又喝了一杯，欢谑的气氛也攀升到顶峰。 可好巧不巧的是，就在这兴浓时刻，竟然没有酒了。 陈泽良气得一把摔碎了手中的杯子，这可是把他媳妇吓得浑身一颤，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徐百万见状急忙拦住他：“你这是干啥？和弟妹耍什么脾气？” 徐百万说着，故意扫了一眼手表：“我看今天咱们也喝得差不多了，我先回去，等有机会下次再聚，我带酒。” “弟妹，你也别理他！”徐百万嚷嚷了一声，抓起衣服就走，一直在客厅等待的司机，早已为他打开房门。 徐百万走了，没人送。 而就在大门关闭的一刻，刚刚还醉到发疯的陈泽良，忽然睁开眼睛，满是精明地露出一抹诡诈的微笑。 “怎么样，我刚才装得像吗？” 张秋哼了哼，作为陈泽良的发妻，这些年她早就看透了他的卑劣，像今天这种情况，更是习以为常。 张秋蹲下身子，捡起玻璃碎片丢在桌上：“你可是实力演技派，怎么可能装得不像？幸亏你不是演员，不然别人都没饭吃。” “操，你在这阴阳谁？！” 陈泽良眼睛一瞪，似乎要发作，但被张秋硬生生瞪了回来：“姓陈的，你还想打我？别忘了我和你说的，要么你就打死我，要么就别动手咱们继续对付往下过，不然你知道后果！” 第215章 爱与恨并存 张秋的一番话，瞬间让陈泽良心里冷了半截。 “你什么意思？” 凝视着她，陈泽良恶狠狠地质问：“是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咱们家现在的生活满足不了你？” “告诉你臭娘们，你别以为自己知道了一点什么就能威胁我！” 陈泽良现在就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野兽，龇牙咧嘴地准备吃人。 可张秋全然不惧：“陈泽良，咱们家里的吃喝的确都是你赚来的，可是你还记得当初对我的承诺吗？你说只要自己可以离开省机关，就再也不和那个小婊子联系！” “你还说，你会一直爱我。” 张秋说到这里，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可是你做到了吗？你不还是在外面招蜂引蝶！还把她安排在自己身边！” “就为了这个？” 她的话，让陈泽良觉得好笑：“你看清楚了，我可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成功的男人！” “每一天我的工作压力都那么大，我也需要排解！可是你呢？” 提起这些，陈泽良的表情都狰狞了：“你能为我做什么？我说过我喜欢那些游戏，但你却说自己怕疼？你要是爱我的话，怎么会不满足我！” “既然你不满足我，我就在外面找人来满足我，不行吗？” 话说到这，陈泽良反而觉得自己特别冤枉：“这些年我为了家里付出了多少？你知道我每天要面对那些人，我的心情有多沉重？如果没有疏解的办法，你是看着我死吗！” 面对他的质问，这一次轮到张秋委屈起来。 她过去既然可以选择和陈泽良在一起，自然是喜欢他、爱他的，并且在知道了陈泽良的特殊癖好后，也曾迎合过他一段时间。 当时陈泽良就承诺给她，只是轻微地增加一点情趣，并不会真正伤害她。 可事实上，每当他们开始游戏之后，陈泽良都难以自控，总会和恶魔一样，对她的身体疯狂输出。 开始张秋只觉得是自己耐受不行，她还曾特意上网看过各种各样的小视频，希望可以从中获取一些经验和灵感，来满足她的爱人。 但是！ 随着几次游戏之后，她才逐渐发现，陈泽良根本不是控制不住，而是在故意地发疯，好像只有那种方式，才能满足他一样。 这是一种病，张秋也没想过要放弃他，有病去治疗就好。 她也愿意一步步陪着陈泽良康复。 可是碍于陈泽良的身份，就注定他不能把这种病症展现在外人面前，他对于治疗的抵抗，让张秋终于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再加上她发现陈泽良出去乱搞，但姓陈的没有把病态行为，施加在那个女孩身上，反而爱护有加！ 从那时候开始，二人的关系逐渐疏远。 发展到今天，他们已经是水火不容了，虽然名义上还是夫妻，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事实上，他们顶多就算是逢场作戏而已。 张秋抹了一把眼泪，委屈地啜泣：“你还真是个天杀丧良心的，姓陈的，要不然我们还是离婚吧！” “你做梦！” 陈泽良‘哗啦’一下把桌子给掀了：“现在想要离开我，你是在毁我！告诉你，不要想离婚，除非我死了！” 丢下这句恶狠狠的话，陈泽良钻进了卧室，随着巨大的关门声响起，张秋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奔出眼眶。 他，混蛋！ 这一刻，张秋真的崩溃了，今天陈泽良说要在家里招待客人，需要自己配合他的时候，张秋就知道，他又要开始那拙劣的表演了。 对于这种生活，张秋真的受够了！ 所以她决定今天要在招待结束后，和陈泽良好好谈一谈，不求其他的，只要两个人的关系能够维系，并且尚有好转的机会，那么张秋就仍然愿意坚持下去。 不为了别的，只因为当初的爱，她还记在心里。 可是现在，这最后的幻想，也随着巨大的关门声而消散。 张秋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有好结果。 既然是这样，她决定把这些年来的忍辱负重，全部报复回去，而且还要两倍三倍地报复。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张秋知道她现在的决定，身边大部分人都难以接受，甚至会认为她不识好歹，不能顾全大局，毕竟有陈泽良在，他们都能占便宜。 可他们又有谁能理解，张秋心中的那份苦楚。 生活中的朝夕相处，彼此之间曾经的爱慕，这两点成了击溃张秋的关键。 若不爱他，也不会在乎他。 正因为这份爱，张秋那根紧绷的弦，才会绷断，现在的她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报复！ …… 同在深夜，刚刚来到黄林镇的金小莲，才洗过澡，这会正坐在宿舍的窗户前吹风。 她很喜欢这清冷的夜风，虽然会冻得人发抖，却又能叫人无比清醒。 钱宸与陈泽良的身影，在她脑海中不停交叠，仿佛在打仗一样，但是每一次都是陈泽良占据上风。 他就像魔咒一样，纠缠不停。 “他真的可以帮我吗？”感受着夜风的清凉，金小莲自言自语道；“若他只是说说怎么办？” “陈泽良那么强……仅凭他，真能保护我？” 一连串的问题，金小莲都找不到答案，她现在只能不停发问，聊以慰藉她狂乱复杂的心！ 突然，金小莲的手机响了，她急忙打开，没想到是张琳的消息，她想和金小莲单独谈一谈。 对于张琳，金小莲的印象很好。 虽然她能感受到张琳的防备，但也只在钱宸的事情上，其余时间张琳都很照顾她。 想了想，金小莲拨通了张琳的电话：“琳姐你要是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过来。” “你还没有休息？” 张琳挺诧异，随即便答应了她。 五分钟后，金小莲穿着睡衣，笑眯眯地请张琳进来：“我准备了一点红酒，咱们坐下喝一杯怎么样？” 张琳嗯了一声，脸上同样带着笑意。 二人对坐在客厅里，金小莲递给她一只酒杯：“我不知道你今天过来要说什么，但是在正式话题开始前，咱们先喝一杯，好吗？” “就当是你我的开场白。”张琳的话有些生硬，两人就这么碰了一杯。 这瓶酒，是金小莲从原单位带过来的，是她一个备胎送的礼物，价格不菲，就是牌子比较小众，即便专业做红酒生意的商人，也很难见识到。 可张琳却知道：“没想到金镇长竟然这么大方，L''Oréal在全世界都是很少见的，尤其是这种，桶藏超过三十五年，还没有变成白兰地的就更难找了。” “这瓶酒恐怕不会很便宜。” 张琳的见识，让金小莲惊叹，毕竟送给她这瓶酒的人，曾经是他们当地最大的红酒商，对方声称，整个汉东省能认出这款酒的，绝不会超过五个人。 可张琳只是扫一眼，就知道了它的价值，金小莲有点怀疑她的真实身份了。 以张琳所展现的一切，根本解释不了她的广博见识。 心中疑惑，面上金小莲却保持着淡然：“这个我不太清楚，之前也是别人送给我的。” “那他一定是喜欢你的。”张琳肯定地看着她：“因为这款红酒品牌的本意，就是爱慕。” “也许吧。”金小莲微微一笑，同样放下了酒杯：“现在我更想知道，我们之间要谈什么。” “谈一谈关于钱宸的事。” 张琳很干脆：“我不希望你继续缠着他。” “我没有。” 金小莲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过去在党校我的确喜欢他，但是见过你之后，我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所以你到黄林就是为了寻求庇护？”张琳忽然觉得她有点可笑：“我们都是女人第六感很准的，你不用骗我。” “我没有。” 金小莲坦诚地看着她：“本来我是想努力一下，毕竟钱镇长太优秀了，而且他的神秘，相信没有一个女人能不着迷。” “但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们两个不合适。”金小莲扼腕叹息：“我也配不上他。”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金小莲的神色看似有些低沉，可她自己最明白，这不是过违心的话，用来蒙蔽张琳而已。 她现在根本弄不清楚，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放弃钱宸，自己能甘心吗？ 金小莲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知道。 “你还是很好的。” 张琳嘴上这么说，但明显看得出，她现在松了口气！ “金镇长，其他的事情我不方便多说，但是有一点请你相信我们。”张琳郑重地看着她：“你既然来到黄林，那么不管陈泽良怎么样，我们都不会让你再次受到伤害。” “你们？”金小莲愣了一下，笑得有些苦涩：“我明白了。” 张琳唇角勾起，她既是让金小莲安心，也是宣示了主权，她强调道：“金镇长，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谢谢你的红酒。”张琳说着已起身离去，看着她的背影，金小莲眼中忽然闪过一抹萧瑟，她不知为什么，心里竟变得空空的。 第216章 我并不怕他 昨夜的争吵虽然激烈，但是一觉醒过来，陈泽良却好像把这一切都忘了。 他赶紧洗了个澡，涤去全身未散的酒气，又和平时一样，把自己的打扮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的背头，笔挺整洁的西装，再加上一尘不染的皮鞋。 这些让他看起来不但精神饱满，并且极具活力。 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今天妻子竟然还为他准备了早餐。 “吃点吧，都是你爱吃的。” 张秋坐在餐桌前，正摆弄着一块香嫩的鳕鱼排：“这可是正经的银鳕鱼，上面我还加了柠檬。” “不吃。” 陈泽良只是看了她一眼，直接到门口穿鞋：“司机和秘书还在等我。” “可现在距离你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张秋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吃点东西来得及，昨天晚上你虽然是装醉，可喝了那么多酒，如果空腹出门，我担心你会低血糖。” “不用你管。”陈泽良的语调依然冰冷：“以后只要你不给我找麻烦就行了。” 话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而张秋看着那关闭的房门，一滴不争气的泪，从眼角悄然无声地滑落。 他，真的太绝情了！ …… 陈泽良家楼下，司机方斌和婀娜的女秘书陈晓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二人见到陈泽良的时候，方斌直接钻回了驾驶室，陈晓倒是甩着一头大波浪，摇着屁股迎了上去，就算是现在这样深秋的天气，她依旧还穿着一双一字带的高跟鞋，把一条玉腿衬得老长。 “陈书记今天您怎么这么早啊？”陈晓的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条缝，好巧不巧地在陈泽良路过她身旁时，直接摔了上去。 “哎哟！” 她这么一摔，陈泽良倒是也不客气，伸开胳膊抱住她不算，右手还在陈晓丰润娇俏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 果然，还得是年轻的身体，才会有这样的弹性。 陈泽良哼了哼，几乎是咬着她的耳垂道：“当然要早点出来，现在你都站不住了，要是再等会儿，你还不得摔在我床上？” “我看那样也很好。”陈晓说着，竟然旁若无人地一口亲在他的脖子上，藏在两片樱唇中的香舌，狠狠地舔舐着他。 陈泽良享受地闭上了眼睛，虽然只有短短几十秒的接触，但他的火，已被成功点燃。 放在平时他现在肯定要去酒店睡个回笼觉，但是今天不行。 陈泽良心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处理。 轻轻推开陈晓，陈泽良道：“我们先去单位，今天上午我有个重要的会议。” “至于其他的，咱们可以之后再说。” 看似陈晓此刻有点扫兴，可实际在她心里却大大地松了口气，她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得已才委身在陈泽良的肚皮下。 说实话，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感情，并且还十分畏惧与他的独处时刻。 姓陈的，实在太变态了！ 他就是个魔鬼！ 他在床上的能力很差，而且只能依靠那些特殊的游戏来提升热度，陈晓倒是能承受，且每一次都表现得特别享受。 但这，只是她的表演！ 一听到今天不必再受折磨，陈晓怎么能不高兴。 “那好吧。”陈晓看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几乎是撅着嘴巴和陈泽良一起上了车。 …… 陈泽良的公车开走了，站在窗口的张秋一直注视着他，淡漠的眼神里，带着狠心和不舍。 可她的心里却很坚定，自己一定要报复。 他真的没有机会了！ 山川县委。 陈泽良回到办公室刚想安排一下今天的工作，他的腰带就被陈晓解开了。 陈晓蹲在他的办公桌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但陈泽良却没一点兴趣，直到他发现办公室的大门还开着。 他的火气再也挺不住了。 三分钟后，当陈晓站起身子，看着她那迷离又兴奋的眼神，悠然自得的陈泽良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你啊，真是个小浪。” “那又怎么样？”陈晓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漱口水：“反正你喜欢不就好了吗？看你现在心情不错，能吩咐一下今天的工作安排吗。” “可以。” 陈晓为他提供的是全套服务，陈泽良坐在那什么也不用动，只管发号施令：“今天上午的例会你去通知一下，除了县委内部之外，我要开扩大会议，要求山川辖内的所有镇委镇政府一线干部参与。” “就这个？”陈晓点点头：“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有。”陈泽良嘴角勾出一抹邪笑：“下次记得带点跳跳糖！” …… 早上九点半！ 虽然是临时得到的通知，但山川县内的所有一把干部，都以视频的方式，参与了这一次扩大会议。 因为黄林镇的特殊情况，所以钱宸代替高黍离，成为与会的一员。 会议开始时，陈泽良只是简单地安排了一下本季度的工作，同时给大家加油鼓气，等到这些日常事务说完，他突然话锋一转：“我想今天这个扩大会议，肯定有很多同事还没弄清楚，让各位与会的原因。”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县委县政府决定，在今天晚上召开一次半工作性质的会餐，地点就选在咱们县内的春发楼，到时候山川县內的所有高级干部，全部都要到场，虽然我才来到咱们山川不久，但我看得出来大家在这一年中的努力。” “临近年终，我希望借着这次会餐，和大家统一见个面，慰劳一下大家，并承上启下，敦促大家不要松劲，把这一年最后几个月，圆满度过。” 说着，陈泽良点燃一支烟：“时间就定在今天晚上六点，会餐从七点正式开始。” 话说完，视频也被中断。 钱宸眉头紧锁地关闭电脑，满心的疑问，让他看起来有些沉重。 坐在沙发上的张琳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场会餐不简单？” “恩。” 钱宸长吁了一口气：“会餐其实没什么，关键是陈泽良这次竟然要所有高级干部参与，整个山川县，镇委镇政府的正、副领导加起来有多少？” “这么大规模的宴请……我担心他的目的不纯。” 张琳也这么觉得：“他会不会是想借这次会餐的机会，和大家搞关系？” “有可能。”对于陈泽良那一套酒桌交际法，钱宸可是亲身体会过的：“如果他只是为了拉关系，我不在乎。” “我担心他在聚餐时，给其他的干部施压，暗示他们孤立黄林就麻烦了。”虽然说一个地区有一个地区的领导管，但他们同在山川县的治下，彼此之间难免在工作上会有交集。 当下各个镇之间，关系还算平衡，很多人也愿意向黄林抛出橄榄枝，可一旦陈泽良从中作梗，很容易让黄林成为独木舟。 这场宴会在钱宸的预料之中，只是他没想过，对方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那你今天还要去吗？”张琳觉得如果真正有这种可能，今天的会餐不参加也行。 可钱宸却非常坚决，他不但要去，而且还得盛装出席！ “那是不是太给姓陈的脸了？”张琳黛眉紧皱：“而且你这样做，就等于和他正面冲突，我担心不利于黄林和其他镇的沟通。” “无所谓了。” 钱宸两手摊开：“反正要是陈泽良真要孤立咱们，就算我去给他当孙子也没用，还不如硬气一点。” “好歹让别人看看，我并不怕他。” 钱宸的态度感染了张琳：“既然这样的话，我陪你一起去。” “别！” 钱宸急忙拦住了她：“你还是在家待着吧，少和他接触。” “这个混蛋，没准会对你图谋不轨。” “那你是在担心我了？”一下张琳就开心了：“可你不让我随行的话，我也会担心你的。” “放心吧。”钱宸早就有了打算，“我会让刘波跟我去。” “这怎么行？”张琳急忙道：“陈泽良在会议了说得很清楚，他是要各镇的高级干部参会，陈所长，还达不到这个级别。” “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钱宸已经想好了，他和陈泽良之间的矛盾已不可调和，真的没有必要再顾忌什么。 尤其是当下，高黍离把整个黄林镇都交给他，如果这次黄林真因为他的原因被孤立，到时候怎么和高黍离交代？ “那……好吧。” 虽然张琳很担心，但她仍然选择支持钱宸的选择：“既然是这样，我等下去派出所一趟，帮你请刘所长出山。” “好！” …… 晚六点，春发楼酒店！ 作为山川县內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这个地方除了不能住宿之外，其他方面在当地绝对是顶流。 尤其这里古典庄重的风格，更是让它成为当地领导的最爱。 只要是正常的大规模酒宴，基本会选择在这里举行。 陈泽良作为最高领导，肯定要最后到场，钱宸此刻正在和其他的几位镇长聊天。 过去这些人见到他都很热情，可今天他们坐在一起，对方明显在强颜欢笑。 第217章 酒宴上的戏码 “冯镇长你们东柳镇和黄林互为比邻，您看我们在河道发展上，是不是可以进一步合作？”钱宸拿出自己的香烟，递给对面的中年男人，可对方却拒绝了。 他可是会吸烟的！ 拒绝了香烟，冯镇长不自然地笑了笑：“小钱镇长，关于河道的事情我看你可以和我们的王副镇长沟通，他是主管这方面的，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学习法语，我们当地要邀请法国商人投资。” “我希望这段时间，我都可以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冯镇长话虽然客气，但钱宸明白他的意思，对方要中断这次沟通。 钱宸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好，具体的事情我会和王副镇长沟通的。” 他没办法拒绝对方的合理要求，并且他已经是今天第四个终止对话的人。 “镇长这个风气不太对劲。”刘波早就察觉到了异样，这会忍不住道：“这群家伙怎么一个个都离你那么远！” 这里虽然是春发楼最大的宴会厅，但到场的客人不少，一半以上的地方都坐满了，每一张大桌前都有两三个人在聊天。 唯独他们所在的这桌，只有他们黄林镇一行人。 其他几个副书记、副镇长因为受不住这种压力，都出去透气了，只有他俩还在坚持。 “一定和陈泽良有关系。”钱宸倒是很淡然：“今天这场会餐我看不简单。” 正说着姗姗来迟的金小莲跑了过来：“我刚才看见其他几位都在外面长吁短叹的，怎么了？” 钱宸没回答她，反而好奇地道：“你不是说今天不来吗？” 知道是陈泽良开宴，金小莲当时就明确态度，不会参加，所以她的出现才让钱宸这么诧异。 金小莲叹息道：“我想过了，躲是没用的，我只要在山川县工作就逃不出那个王八蛋的手心。” “干脆，我就不躲了，正好看看他能怎么样！”金小莲既是在赌气，同时也在给自己加油。 微微点头，钱宸把香烟递给她：“抽一支吧，现在的气氛你肯定看得出来，其他的镇长们，已经不愿意和我交流，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 金小莲听他这么说，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什么话也没说。 “没事。” 几十秒的沉默，钱宸开口了：“反正我和他的关系走到这一步，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你不用太难受。” “你，是在安慰我吗？”金小莲猛然之间抬起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但是这一次，钱宸却要拒绝她那满怀期待的眼神。 钱宸没有说话，而是默默起身离开位置。 看着他的背影，金小莲沉默了，苦涩的笑容凝在脸上。 ……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将近七点，今天宴会的主人陈泽良也已到场，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身边跟着方斌和陈晓，大步流星地走入会场：“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他一入场就成为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陈书记我们等您一会不是应该的吗！”一名镇委书记奉承地说。 “对啊，再说现在也没到点呢，我也是刚来。”又一名副镇长随声附和。 几乎所有人都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之后，陈泽良这才虚伪地道：“话虽然这么说，但我今天的确来晚了。” “多余的话我不说，等会儿开始的时候，我自罚三杯！” 果然，陈泽良此言一出，钱宸就知道他肯定又要把那一套酒桌交际拿出来了。 接下来不用想他都知道，其他人肯定要劝，要陪，来表达对他的亲近和尊重。 瞧准了时机的冯书记，竟直接溜到了陈泽良身旁，卑躬屈膝地和他握手之后，又挺直腰杆转向大家：“各位，陈书记刚才的话我们都听到了，我就想问一句，他这样体会咱们做下属的，那咱们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 “别人我不管，东柳镇的！” 在他一声呼喝下，东柳镇的干部一同起身，冯书记道：“我在这表个态，等下正式开始，书记自罚三杯，我老冯就陪九杯！” “对！我们也配九杯！” 东柳镇的干部异口同声道，显然他们的表现让冯书记很满意，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眼看他再一次转向陈泽良，刚刚铁打的腰杆瞬间变成了面条，本来他比陈泽良要高一头，现在弓着身子，还得仰头看着人家：“书记，我们陪您一起喝，这是大家的意愿，您作为领导不能否定群众！” “但是！” 冯书记刚才一番话，直接打消了陈泽良可能给出的拒绝，随后他又道：“这些酒喝完之后，我还得再来三杯，为什么？因为我为自己庆祝，庆祝我能有幸在您这样愿意倾听群众意愿的干部手下工作！” 他的谄媚，让陈泽良特别受用，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可是钱宸和刘波他们却感到十分恶心。 好歹他也是一个镇委书记啊，怎么就能表现得那么孙子？ 对于这些钱宸倒是见惯了，可刘波却有点受不了：“领导，你们之前参与这种宴会，是不是每次都有这种人啊？” “当然。” 钱宸叹了口气，今天冯书记的表现虽然卑贱，可要是和他当时在会馆里面看到的场景相比，就差得太多了。 而现场冯书记并不是一个特例，他的话才说完，其他人就前赴后继地紧跟而上，一个个地表态吹捧，生怕自己被落下。 对于这些，陈泽良一向是照单全收。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确实有一部分干部，不屑于如此，但也都碍于身份不敢有任何其他的表示，默默坐在位置上。 正在这时，陈泽良打断了大家的吹捧，有不少人因为没来得及表现而懊恼，但也都乖乖回到了座位上。 按说像这样的会餐，是没有规定座次的，那么就应该以各个单位为基础，分门别类。 可钱宸这边刚准备喝口茶水的时候，陈晓撑着一双修长的美腿，来到他身旁，轻声细语地道：“钱镇长，领导邀请您到主桌这落座。” “啊？”钱宸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着她：“陈秘书，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这一桌都是黄林的干部，我不方便走。” “别啊。”陈晓嘴巴一抿：“领导刚才可是说了，一定要把您请过去，我只是个秘书求您别让我为难。” 虽然知道她是被陈泽良带到黄林的，但钱宸对她没什么误解，并且也知道秘书的工作有多难。 带着满心不愿，钱宸还是跟她来到了主桌，这会他才看到陈泽良身旁还有一个位置空着。 “钱老弟！快坐！” 陈的热情，让钱宸意外，毕竟在此之前建筑工地那件事，两人就等于撕破脸皮，可现在他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钱宸怎么能不小心。 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钱宸落座了。 陈泽良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吩咐下去酒宴正式开始！ 会上他虽然说这次会餐带有工作性质，可大家真的聚在一起之后，工作二字就好像给他给扔到脑后一样，只管吃喝！ 酒是好酒，清一色的二十年青花汾，菜更是好菜，统统都是生猛海鲜，甚至连乌龙参都上来了。 这样规格的会餐，在山川县近十年从未有过。 而席间陈泽良也是游弋于每一桌之间，有时他主动祝酒，而对于那些过来敬酒的人，他也一贯照单全收。 罚酒和陪酒的环节早已过去，诸如冯书记等人早已把自己给陪倒下了，现场的气氛欢愉热烈，也在这个时候，陈泽良忽然站了起来，在此之前他全程都没有和钱宸多说一句话。 陈泽良站起身，手里还端着一杯酒，“大家先放下筷子，我有件事要说。” 其实不用他说，刚刚就在他站起来的时候，所有人就已经放下筷子，他们都是久经官场的老手，别说是酒醉，哪怕是眼瞎了那双耳朵也会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领导身上，只要领导一动，他们就会立刻给出正确的反应。 陈泽良在瞩目中，看向钱宸：“钱老弟，你站起来。” 钱宸心中疑惑，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地起身。 陈泽良和他勾肩搭背道：“我想大家有一部分，知道我和钱老弟的关系，但是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再给你们正式地阐明一下。” “我和钱老弟，是党校同学，那个时候我是他的班长，现在我还是他领导，这证明什么？我们两个是有缘分的！不管你们相信不相信，反正我对于缘分两个字，看得很重。” 陈泽良此言一出，顿时让现场不少人心里凉了半截，尤其是之前那些为了避免麻烦，而故意和钱宸拉开距离的干部，现在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好多人要么是在心里，把那些透露消息的人骂得狗血喷头，要么就是在筹划着等一下怎么找机会，挽回一下和钱宸的关系。 一时之间，人心碌碌。 而这才是陈泽良想要的结果，看着眼神中略有疑惑的钱宸，他继续展示着自己精彩的演技，只不过戏码上，要出现一些变化。 第218章 他们是一对 陈泽良搂着钱宸的肩膀，亲昵地说道：“本来有些话我不该说，但今天大家欢聚一堂，酒意微醺，我就随便说几句。” 说着，陈泽良的身体似乎不自觉地摇晃了一下，仿佛他真的喝多了：“我相信缘分，就像我和钱老弟的缘分一样。你们听好了，今天的话谁要是传出去，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陈泽良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金小莲身上：“金镇长，请你站起来一下。” 他的热情让金小莲感到一股寒意，被点名的那一刻，她甚至不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此刻，钱宸也不自然地看向了她。 这个场面正好被别有用心的陈泽良所利用。 陈泽良突然提高嗓音：“现在明眼人应该已经能看出一些端倪了。” 说完，他放开了钱宸，走到金小莲身边，以一副老大哥的口吻说道：“大家可能对这位美女干部不太熟悉，我来介绍一下，她叫金小莲，是调任到黄林做副镇长的。而在此之前，她可是堂堂的镇委书记！”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官员们都希望步步高升，而金小莲的自降身份自然引起了大家的猜疑。 在众人的质疑声中，陈泽良饶有兴趣地说道：“我知道大家一定都在猜测这是为什么。但在揭开谜底之前，我还要多说一句，这位金镇长也是我的同班同学。” 陈泽良的话充满了暗示，他的兴趣很难不让人将钱宸和金小莲联系在一起。 这时，大家都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陈泽良干脆将龌龊的用意彻底暴露出来：“你们可能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作为干部，我们不能随便乱说。” “但我是他们的老大哥，他们的班长，如果不表示一下，从人情上说不过去。” “年轻人总是喜欢得到大家的祝福。”说着，陈泽良拿起桌上的酒瓶，斟满了杯子，“我看我们就一起敬杯酒以表心意，但不提任何祝词，一切尽在酒中！毕竟他们两个还没正式官宣，说多了不合适。” 话音刚落，陈泽良便看向钱宸，他的眼神看起来很真诚。 但钱宸却察觉到他隐藏在真诚背后的险恶。 整个过程中，钱宸和金小莲都没有开口。 虽然钱宸早就知道这个混蛋没安好心，但他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一点上大做文章。 在党校学习阶段，与同学发生感情本就容易受到非议。 陈泽良此举显然是想将钱宸和金小莲捆绑在一起，树立二人的不正当关系，并以此为手段对他们进行制约和诋毁。 今天陈泽良的计划进行得很成功。 钱宸猜测他的下一步计划必定是揭露金小莲过去的经历，以此达到进一步诋毁的目的。 他这是要用软刀子杀人。 钱宸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并偷偷瞥向金小莲。他现在非常担心金小莲的情绪。 金小莲此刻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看到这一幕，钱宸更加担忧了。万一金小莲在这个时候崩溃，后果将不堪设想。今天参加聚餐的都是山川县各乡镇的领导人。 如果金小莲崩溃并做出任何失控的举动，这些信息都会通过这些人传出去。到时候整个黄林都会成为外人眼中的笑柄，因为他们接纳了一个疯女人。 更重要的是，就像陈泽良所说，如果他钱宸和一个疯女人有染，那他又算什么东西呢？ 只要陈泽良的计划成功，今天钱宸和金小莲就会一同身败名裂。 …… 好在金小莲克制住了自己。 这一切，得益于刘波那轻轻的触碰。 刘波一直坐在金小莲身旁，清楚地看到她那双白皙的手已攥得发紫。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情况，刘波轻轻地碰了她一下。 就是这轻轻的一触，让金小莲逐渐恢复了平静。 “来，大家举杯！” 陈泽良也在等待她情绪失控，但过了好一会儿，金小莲并没有任何暴走的迹象。他只好举杯，口是心非地说道：“来，让我们干了这一杯！” …… 众人对钱宸和金小莲的“祝福”既是酒宴的高潮，也是酒宴结束前的最后一项活动。 随着酒杯的落下，宴会也圆满结束。 陈泽良第一个离开酒店。出门前，他特意只与钱宸握手，对于其他人的谄媚和等待，他全都视而不见。 这一举动无疑让钱宸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陈泽良这是在故意抬高钱宸！ 对于他这种卑鄙的手段，钱宸既感到恶心，又觉得压力倍增。 刚刚还“趴”在桌子下面的冯镇长，此刻已从醉酒中醒来，变得精神抖擞。他拉着钱宸亲切地交谈着，主题就是之前两人讨论的河道问题。 “钱老弟，关于河道的事情，虽然王副镇长可以代表我，但我觉得你现在主政黄林，所以这件事还是咱们两个一起处理比较好。”冯镇长一口一个老弟地称呼着钱宸，继续说道，“等回去后，你叫人弄个简报给我。如果没问题，咱们就一起开工。我这边有专业的施工团队，你可以省心不少！” 冯镇长的“热情”让钱宸很是不屑，尤其当他意识到这一切都是陈泽良造成的。 这份人情，他绝对不能接受。 “冯镇长，关于河道的事情，我想咱们还是暂时搁置比较好。”钱宸谦虚而诚恳地说道，“您说得对，我本不该越级和您商讨这件事，这不符合规矩。” 但钱宸越是这样说，冯镇长就越是慌张：“老弟啊，你看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地中海发型：“告诉你啊老哥我，现在头昏脑涨的，反应也慢。有时候一件事我要考虑好几天才敢做决定。今天你找得太突然了，老哥我没准备好啊。” 冯镇长的头发是他的禁忌。在日常工作中，大家不仅不能提起有关头发、生发等话题，甚至连跟他说话时都要避免看他的头发。 可今天冯镇长却主动把这个拿出来当借口可见他到底有多慌张。 然而可惜的是钱宸并不是他的下属即使明白他的意图也可以装作不懂。 钱宸笑了笑再次客气地推辞道：“冯镇长这件事还是让我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好吗？” 笑容逐渐收敛的同时钱宸也转过身去。那一刻他的脸色异常冷漠！ 陈泽良的捧杀手段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 走出春发楼的一刻，钱宸叫住了所有黄林镇的干部。七八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各位。”分发过香烟后，钱宸自己点燃了一支，“刚才那顿饭，我知道大家可能没吃好。这样，我们现在返回黄林，但别急着回家休息。我在山庄有另外的安排，希望大家都能参加。” 说完，他没看任何人，带着刘波上了自己的车。 大家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没人敢多说什么，但心里都猜得八九不离十。 恐怕等到达山庄后，钱镇长会要求他们表明立场。其他地方的干部可能不清楚钱宸和陈泽良的关系，但作为黄林镇的一员，他们对这两位的故事或多或少都有所了解。 尤其在今天陈泽良的“捧杀”之后，他和钱宸之间的争斗也将正式拉开序幕。 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道理上，钱宸今天要求他们表明立场都是必要的程序。 然而，这个立场能随便表明吗？他们既不敢得罪陈泽良，也不敢公然与钱宸对抗。这种两难的境地让人忧心忡忡。 …… 在返回黄林的车上，钱宸并没有提前做什么安排。一上车，他首先打电话给小王，让他去安排山庄的酒宴。接着，他拨通了张琳的电话。 “琳琳，你现在方便说话吗？”听出他语气有些急促，张琳忙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好了。” “好……那你也收拾一下，等会儿你和小王一起去山庄等我。”电话挂断后，钱宸的脸色有些冰冷。他刚才把宴会上的一切都告诉了张琳。 虽然那个女孩什么也没说，但钱宸能清楚地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以及她言辞中隐藏的深深担忧。 他不想让张琳担心，所以等下的聚会上，他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给出明确的态度。 这种行为虽然非常不符合他的性格，但他别无选择。 按照钱宸以往的习惯，他不仅不会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当面对质，就算会，也肯定会照顾到所有人的面子。 但今天，他可能无法考虑得那么周全了。 对陈泽良，他绝不能退缩！ 一路上的沉默被金小莲的微信打破。她在微信中询问钱宸这次聚会的意义，以及他对陈泽良在春发楼所说的话有何看法。 起初钱宸没有回复，后来金小莲干脆直接给他发起了语音通话。钱宸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接听了电话。 “你怎么不理我？”金小莲的语气很急切，声音也有些大，“我在和你谈正经事。” “我在思考。”钱宸沉默了片刻后，抿着嘴唇说道，“金副镇长，等下的聚会你会参加吗？” “当然！”金小莲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也是黄林镇的干部！而且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因我而起的。” 钱宸嗯了一声：“那从现在开始，我们有什么话都到山庄再说吧。” 第219章 百万计划 钱宸一行抵达山庄时，张琳和小王已提前等候多时。 “镇长，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小王守在门外，一见到他们便急忙迎了上去，“酒菜也是按照我们平常会餐的标准准备的。” “好，辛苦你了。”钱宸微微一笑，随后望向山庄内，“张秘书在里面吗？” “在。”小王回应道，“琳姐前段时间生病了，我就没让她在外面等。” 钱宸点点头，表示满意：“那你就帮我招待一下其他人，半小时后酒宴正式开始。” “明白！” 外面的应酬交给小王处理，钱宸则带着刘波直接去找张琳。 琳美人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状态比之前好多了。 尽管如此，钱宸还是感到心疼：“这次情况特殊，我本来不想让你也过来的。” “我明白。”张琳微微一笑，随后目光转向刘波，“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在张琳眼中，此刻的刘波就像是钱宸的贴身保镖。 被她这么一看，刘波竟有些不好意思：“张秘书，您这是什么眼神啊。谢我没关系，但是……” “我没有别的意思。”张琳笑眯眯地解释道，“今天本来应该是我陪他去的。” “还是算了吧！”刘波直截了当地说，“如果是好场面你去还行，但像今天这样的场合，还是让我来吧。” “怎么了？”张琳好奇地问，“感觉今天的聚会好像很特别似的。” “那当然。”刘波说着掏出香烟，递给钱宸的同时也在暗中征询他的意见，看自己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 在得到钱宸的肯定后，刘波才毫无顾忌地说：“我虽然不了解陈泽良，但干了这么多年刑侦，我看人还是很准的。他就是个笑面虎。今天看似是在捧咱们镇长，实际上是在暗中布局。” 在刘波看来，陈泽良今天的目的除了要把钱宸和金小莲绑在一起外，更重要的是在所有人面前确立钱宸的地位。 这样一来，日后各个乡镇之间在工作接触时，大家首先想到的必然是钱宸和陈泽良的关系。 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其他乡镇的地位自然会弱于黄林。 “这看似是一件好事，但咱们工作的核心是什么？是公平公正。如果黄林的地位突然超过了其他乡镇，必然会受到其他上级领导的关注。” “受到的关注越多，咱们的风险就越大！” 说到这，刘波不免叹了口气：“咱们要么成为标杆，要么就成为反面典型，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他的观点精准而独特，仿佛把陈泽良心里的想法全都掏了出来。 钱宸和张琳都陷入了沉默。 其实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谁也没有说破。 因为在他们看来，眼下的局势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二位领导，你们实在是太乐观了。”听到他们的想法后，刘波不禁笑了出来，把大半截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如果这些人真的能手下留情的话，我也不至于到今天还只是个派出所所长。” “说句不该说的。”刘波顿了一下，突然压低了声音，“如果你们想过太平日子，就得提前做好准备。别等着他来找麻烦，咱们得争取主动。” 话说完后，刘波冲他们笑了笑，便走出了房间。 而钱宸和张琳，依旧沉默。足足五分钟之后，眉头紧锁的钱宸这才开口，他凝视着张琳的眼睛：“看来你和我的想法一样，也是相信刘波的，对吧？” 张琳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他的经验一定比我们更丰富。” “我知道了。”钱宸重新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直到浓郁的烟气让他的喉咙变得干涩才停下：“本来我今天把大家找过来，是想让他们安心，别因为我和陈泽良的事情耽误正常工作。” “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钱宸的眼角微微下压：“既然刘波说得对，那我今天就要让他们全都参与进来。” 这番意外的言论，吓得张琳直接站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其他人和这件事没关系。”和陈泽良斗法是很危险的，更让张琳意外的是，钱宸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不是一直都不希望那些无辜的人卷入纷争的吗？ “因为我要保护你。”钱宸的回答干脆又直接，他真诚的目光凝视着张琳：“高镇长不在家，我没办法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约束这些人。” 现在黄林镇委书记的位置虽然空着，但是还有好几个副书记在职。这些人在高黍离面前是听话的，但是就钱宸而言，他们现在的配合，不仅是给高黍离面子，也是因为他从不拉帮结派。 简单的工作关系在平时是好事，但在当前这个特殊时期中，就显得有些危险了。钱宸和大家之间，没有相互协同或制约的基础。万一这些人中，有谁投靠了陈泽良，以陈的卑劣手段，他不能确定对方是否会对张琳下手。 “你……我知道了。”他的一番诉说深深触动了张琳的心弦，“可这与你平时的风格不符。一个人要是违背了自己的习惯，是会难受的。” “但你有危险，我会更难受。”钱宸此刻想起了当时曹爽的行为，他看着张琳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心。不需要更多的语言，这一刻他们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 …… 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徐百万难得地回到了公司。这座位于汉东省会最繁华商业街上的大厦虽然与他老家的办公地点无法相提并论，但已经是当地最好的了。 用老徐的话说就是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公司选址要么就直接设在自家窝里，要么就选在最繁华的位置上。 徐氏集团大厦就是他在汉东的行宫！ 安坐在富丽堂皇的办公室中，徐百万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也随即落在对面的股东们身上。他们都是徐氏集团的高层人员，每个人都曾为这个集团付出过巨大的心血。 如果说徐百万在这里是皇帝那么这些人就是他手下最忠诚的诸侯豪强是他的得力助手。 “今天兄弟们来得很整齐。”徐百万收回巡视的目光骄傲地笑了，“咱们徐氏集团能走到今天依靠的就是兄弟们可以同心协力。” “大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一个长着枯瘦的鹰钩鼻的男人笑道，“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磨叽了？你可是个爽快人！”此言一出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 徐百万点点头示意他们安静：“你们还真是野猪吃不了细糠，给你们点面子还接不住了？” “得了！”徐百万笑骂着，又展现出了他那一身土匪气，“今天把兄弟们召集起来，主要说两件事。” “第一，除了咱们在北方的几个重工产业之外，其他的产业都要逐渐向汉东靠拢。各地方的分公司保持不变，但主营业务需要进行调整。具体细节到时候会有人和你们详细讲解。” “第二，”徐百万加重了语气，“经过这段时间的深入研究和论证，我产生了一个想法，并且已经与战略部、营销部讨论过。只要我们能够有效执行，集团在山川县内每天就能获得一百万以上的利润。” “一百万？”鹰钩鼻子的男人笑了，“大哥，咱们集团每天的运营成本都不止一百万呢。” “我清楚这一点。”徐百万直接打断他的话，“但我看中的是山川县的地理资源。今天把你们从全国各地召集过来，就是因为我需要人手支援。” “你们自己商量一下，留下三个人协助我，其他人继续返回各自的分公司，负责日常工作。”徐百万说着，站起身，“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讨论，我去吃碗泡面！” …… 尽管他的行为看起来有些随性，但这正是他独特的领导方式。鹰钩鼻男人、田总工程师等人都一直称呼他为老大，这背后蕴含着徐百万多年总结出来的管理经验。 他的公司起初并不规范，能够发展到今天，并吸引这么多人才，确实历经了千辛万苦。正因为如此，公司内部高层之间的关系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模式，难以改变。 徐百万没有选择，只能维持并发展这种关系，同时尽可能增强其稳定性。他的目标是打造一个以人情为基础，超越规矩和机制的商业帝国。 二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当他回到会议室时，大家已经商量出了结果。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徐百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只要你们能把我的计划在山川县成功实施，年底我给你们每人三百万的奖金！” “大哥，你放心。”三人中唯一的女孩徐宁干练地说，“我们以前就做过类似的工作。” “我就知道你会是第一个表态的。”徐百万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你这假小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还有拼劲。” “不过，作为大哥，我还是要问一句，”徐百万故意调侃道，“你到底是为了公司，还是为了你自己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还是单身吧？该不会是也看上了钱镇长吧？” 第220章 冯大眼睛 被他这么一说，徐宁当即皱眉，并给出了坚定的回答：“没有！我只是觉得老大你需要我的帮助而已。” 徐百万没有否认，但他的目光转向了在场的其他人：“你们先去吃饭吧，我有点事要和徐宁单独谈谈。” “好嘞。”鹰钩鼻子的男人第一个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其他人也都紧随其后。 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徐百万示意徐宁坐到办公桌对面。 “我们这次来到汉东省，目的是要在这里立足，黄林镇是我们的跳板，更是我们财富积累的基础。”徐百万点燃了一根雪茄，缓缓地吸了一口，“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资料，虽然当地的煤矿资源接近枯竭，但那些伴生矿资源还处于原始状态，而这些资源的经济价值，远比煤矿本身更大。” 徐宁点了点头：“确实，根据我们之前的报道、资料，当地的伴生资源主要是耐火粘土、煤气层和石膏。” “其中煤气的储量最为丰富。”徐宁说着，眼中闪烁着光芒，“过去兴旺煤矿的开发者因为资质和资金问题，放弃了煤气的开采。” “如果我们能成功接手，那所产生的价值将远超之前的预计。”徐宁的语气十分肯定。 徐百万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对！这正是我看中的资源。不过，我还在犹豫是否要把这一切告诉钱老弟。” 对于矿产本身，钱宸的了解相当有限。徐百万当初隐瞒他，也是因为双方关系尚未亲密到那种程度。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在心里认可了钱宸，因此这个问题也被提上了议程。 看着徐百万面露难色，徐宁的目光有些游离，显然有些犹豫：“老大，其实这并不重要，关键是你和钱宸的关系如何。” 徐百万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和他私人关系好，他就会把矿产交给我？” “当然。”徐宁详细地分析道，“我还没有和钱宸镇长接触过，所有对他的了解都来自资料。所以我能保证自己的看法和态度是客观的，不含任何私人感情。” 徐百万点点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徐宁接着道：“首先可以肯定他是个好人。以此为基础，其他方面的态度和立场就显得相对次要了。” “关键是人际关系。因为他是个好人，所以他的行为会秉持公正。以我们集团现在的实力和资本来看，我们是他的最佳选择。唯一可能影响这一切的就是你们之间的私人关系。” 徐宁的语气十分坚定：“至于那位高镇长方面，我想他是不会阻碍你们的。” 话说到这里，徐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徐百万也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那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休息几天准备一下必要的资料和手续。过几天你直接进驻黄林镇，等殡仪馆工程结束后我会向他提出矿产承包的要求。” “明白了。”徐宁干练地回应道，“那么我想知道您打算如何处理与陈泽良之间的关系。” “对付他！”徐百万简洁明了地回答。 徐百万十分干脆：“必须帮我钱老弟，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否则他就是一块拦路的石头。” …… 在山庄之内，钱宸和其他同事们已经酒过三巡。虽然现场气氛看似不错，但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大家脸上的笑容都是伪装出来的。 钱宸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但他却只得视而不见。现在到了摊牌的时候，强人所难，也在所难免。 钱宸放下酒杯，严肃地看向他们：“我能看出来，今天的聚餐对于你们来说有些味同嚼蜡，但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也是对各位的尊重。” “我们都是黄林镇的干部，在同一屋檐下工作，自然应该比外人更熟悉彼此。”听到他已经在暗示核心内容，众人都提起精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钱宸的嘴角微微下压，目光却很和煦：“我和陈书记，还有金副镇长的关系，你们是知道的。即使不了解细节，也多少有些听闻，对吧？” 没有人否认，也没有人承认。而当下的沉默，却正是钱宸所期待的。他继续说道：“今天在春发楼，陈书记的所作所为，你们一定能看出来，那就是在故意针对我。” “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实话，现在我压力非常大。所以，我想知道，各位有没有人愿意帮我分担？”钱宸说得很委婉，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他需要众人表态、站队。帮他分担的人，自然而然都会变成陈书记针对的目标。这个压力不小，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敢那么做。 一名没有背景的副镇长第一个举手发言：“钱镇长，我们是同事。”他的话简单干脆，又明了肯定。作为同事，他们当然要站在一起。 钱宸向他投去了感激和欣慰的目光。随即，第二个起身的是金小莲。作为当事人，她知道自己责无旁贷。帮助钱宸，也是在帮助她自己。 然而，随着他们两个表态之后，其他人全都低着头坐在位置上，默不作声。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安静。 但钱宸明白，这就是他们的态度。虽然众人的态度在情理之中，但张琳担心钱宸难受，刚想帮忙却被他按回椅子上：“好，我感谢各位的坦诚。” 钱宸不气不恼，面色平和地看着他们：“不管你们帮我还是不帮我，大家依旧还是同事。我希望，至少这一层关系不会发生改变！” 钱宸是在警告他们，在不帮忙的情况下，千万不要“投敌”，去帮陈泽良做事。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他们之间的同事关系就会破裂，彼此就会变成敌人。 在黄林干部眼中，钱宸可是座背景深厚的大山，随便落在谁头上，都能轻易地把人压垮。 “钱镇长。”这时，一位镇委副书记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说道，“我代表大家向您说一句：咱们永远都是同事。无论发生任何情况、无论在什么时间，这一点都不会变。”他的话相当于一种承诺，因为在他讲话时，并没有人提出异议。 钱宸举起酒杯，隔着桌子向对方致意，然后目光坚定地环视众人：“祝愿我们的关系能够长长久久，始终如一。” …… 山庄聚餐的结果对于钱宸来说，既感到满意，又有些许失落。然而，令他欣慰的是，大家都对他表达了善意，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聚餐进行到很晚，钱宸便决定让所有人都留在山庄过夜，并且这笔费用由他个人承担。虽然他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明白，这是他表达诚意的一种方式。 第二天上午，钱宸、张琳、刘波和小王四人率先离开了山庄，返回镇政府。刘波在镇政府吃过早饭后，便返回了派出所。 钱宸刚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抽根烟，就接到了县公路办主任冯大眼睛的电话。 “钱镇长，好久不见啊！我前段时间外出学习了，刚听说你的事情，好在都过去了！”冯大眼睛过去和沈军关系不错，和钱宸也算比较亲近。 听到他在电话里粗犷地问候，钱宸感到很舒心：“冯哥，我一切都好。” “那就好，我还挺担心你的。”冯大眼睛顿了一下，接着说，“和你说点正事，我刚接到镇长指示，要全面排查山川县内的公路情况，并制定修补、维护等相关措施计划。” “这不是正常的工作吗？”钱宸很好奇，冯大眼睛为什么要特意和他说这些。 冯大眼睛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你小子真是一点也不开窍！黄林镇那条公路的情况你心里没点数吗？” “这次书记要采取追责制排查，你们那条老破路，肯定会出问题！”冯大眼睛的语气并不是在危言耸听，“开会的时候书记都点名了，必须从你们黄林开始查起。他说要帮你解决遗留问题，但我看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我明白了。”当提到追责两个字时，钱宸立刻就明白了，“冯哥，谢谢你。” “别说这些没用的。”冯大眼睛显得有些着急，“告诉你啊，我们下个星期去查，你可得提前做好准备。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刚到山川，我可不敢给你开后门！” 话说完电话就挂断了，钱宸陷入了沉思。他并不知道，在山川县委里，陈泽良正与冯大眼睛面对面坐着。刚刚那通电话是在陈泽良的授意下拨打的。 冯大眼睛谄媚地看着陈泽良，满脸赔笑、点头哈腰地问：“您看我刚才的表现您还满意吗？” 陈泽良微笑着半天才缓缓点了点头：“难怪说冯主任是个聪明人。我也没想到你回来后，会第一时间找上我。” “领导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也是为了自己。”冯大眼睛坦诚又直率地看着陈泽良，“谁让我过去瞎了眼和他们那对师徒混在一起，我都后悔死了！我现在就想尽快弥补自己的过错！” 按照冯大眼睛的说法当初和沈军、钱宸的私人关系竟是一种错误。这种想法在陈泽良看来既可悲又可笑，但正好能迎合他的需求，所以冯大眼睛才能坐在这里。 第221章 撅路 “老冯。” 陈泽良轻轻放下茶杯，带着深不可测的微笑看着他，语调里透露出一丝狡黠：“虽然我对你还不够深入了解，但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团结的伙伴。” 听到这话，冯大眼睛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眼角都在微微发颤。他期盼已久的就是这样一句认可！ “领导，我对您的忠诚是绝对的！”冯大眼睛迫不及待地表明立场：“从今往后，我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胡说八道！” 陈泽良猛地瞪眼，手中的茶杯差点摔落在地。 冯大眼睛本以为这样的表态能讨得陈泽良的欢心，却没想到遭到一顿痛斥，这让他如坠冰窖。 难道，我说错话了？ 冯大眼睛不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惊恐地看着陈泽良。 陈泽良经过几次深呼吸后，似乎平复了情绪，他目光深邃地盯着冯大眼睛：“你说你是我的犬马，但在我心里，你早已是我的兄弟。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我不也成了犬马了吗？” “你这话是在骂谁呢？” 陈泽良的话让冯大眼睛如释重负，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放松下来，他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但双眼里充满了对陈泽良的感激之情。 一切都在不言中，冯大眼睛的反应完全符合陈泽良的预期。 通过刚才对冯大眼睛情绪的观察，陈泽良深信，这个冯大眼睛将来必定会对自己忠贞不渝。 从表面上看，冯大眼睛出卖钱宸的行为似乎十分无耻，也让他自己背上了“背叛者”的名号。 “背叛者”往往遭人唾弃，这种污点也注定他难以得到重用。 但陈泽良却对此毫不在意，反而觉得这种有缺陷的人，更容易为他所用。 既然外界因为他们的污点而拒绝重用他们，那么陈泽良若是能敞开胸怀接纳他们，还用担心这些没有底线的家伙，不为他竭尽全力吗？ 这些思绪让陈泽良脸上露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老冯，记住，以后不要小看自己。” “谢谢领导！” 恢复平静的冯大眼睛感激涕零，恨不得给陈泽良跪下磕头，“我真没想到，您会这么说！我冯某一辈子……呜！” 说到这里，冯大眼睛竟然激动得哭了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陈泽良沉默了，他对冯大眼睛的泪水不以为意，反而心里有些厌烦，因为他总能在冯大眼睛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想当年他在省内工作时，不也是靠着一步步的坚持与泪水，才走到今天的吗。 “好了。” 陈泽良终于感到不耐烦，但他的语气依然温和：“你说，这是干嘛呢？男人要坚强点，尤其你还是个干部，如果被下属看到你这副模样，以后还怎么领导他们？” “书记，我，我这是太激动了。”冯大眼睛带着哭腔说道，声音有些难听。 陈泽良没有理会他，直接将话题转向了公路调查：“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还真没想到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详细说说黄林那段公路的问题吧。” 冯大眼睛点点头，用袖口擦去眼泪：“我现在能确定的是，黄林二号公路、三号公路和六号公路在当初施工时，就存在问题。” “公路铺设的宽度、厚度都不达标，而且相关设施也很不完善。”冯大眼睛说着，拿出一包中华烟来。陈泽良扫了一眼，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在冷笑。果然是金桥银路土建筑，一个小小的县公路办主任，就能抽这么好的烟。 就凭他那点工资，恐怕连一个月的烟钱都不够！ 这个冯姓的，身上必定藏污纳垢。 冯大眼睛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还因为刚刚有机会为陈泽良点烟而暗自得意。然而，若是他知晓陈泽良此刻的内心想法，恐怕会愤然起身，将他的桌子掀翻在地。 在陈泽良的谋划中，他打算让冯大眼睛充当攻击钱宸的先锋队。高速公路的遗留问题，历来都是对各地方官员的一种严峻考验。 如若处理不当，一旦上级严肃追责，身上的官袍定然难以保住。 不论是新出现的问题，还是历史遗留问题，最终的处理结果往往大同小异。 因此，倘若此次冯大眼睛能够成功，他便算是为陈泽良报了一箭之仇。失去了钱宸支持的金小莲，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不过是一个不知廉耻的玩物罢了！ 即便这一计划失败，对陈泽良而言也并无太大损失。关键在于，无论成败与否，他都不会对冯大眼睛心慈手软。 事后，他只需以贪污腐败的罪名，将冯某人一举拿下。外界可能对他产生的微词，自会被压制下去。 毕竟，知晓他与钱宸有矛盾的人不在少数。因此，冯大眼睛前往黄林调查，谁又能想不到，这是陈泽良的报复之举呢？ 然而，一旦冯大眼睛也被他“卸磨杀驴”，整个事件便会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依照逻辑推断，冯大眼睛去调查钱宸，不论是否成功将钱宸从现有职位上拉下马，陈泽良收拾了冯大眼睛，都等同于将自己与整个事件彻底割裂。 即便外人明知他是在“卸磨杀驴”，最终也只会无言以对。 甚至，还会有人对他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 官场，乃是不见血的战场，所有的故事，都只能由胜利者来书写。 陈泽良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脸上似笑非笑：“老冯啊，这一切可就看你的表现了。不过，切记，无论你怎么做，都必须严格遵守规定，不得触碰红线。” 他的话，听似在提醒，实则是在暗示冯大眼睛，必须下狠手，且要精准出击。 “领导请放心。” 冯大眼睛完全领悟了他的意图，笑得既真诚又冷酷：“我绝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 冯大眼睛的电话，给钱宸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他心里非常清楚，黄林镇的几条公路都存在问题，而且一查一个准。 就像冯大眼睛在电话中所言，如果他真的不敢开后门的话，这件事情将会非常棘手。 钱宸坐在办公桌后，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办公室里被他弄得烟雾缭绕。 “你别这么抽烟了。”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张琳担忧地说道：“你还要不要身体了？” “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公路的事情。”钱宸说着，将手中燃尽的烟蒂扔掉，正想再点一支，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空烟盒捏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这些资料我们都看过了，黄林的这几条公路，全都是豆腐渣工程。” “根本不需要冯他们这种专业人员，随便找个司机都能挑出七八个毛病。这次要是被姓陈的抓住了把柄，他肯定会紧咬不放。” 虽然无法确定陈泽良在这方面下手，到底是一个巧合，还是背后有高人在指点。但无论如何，钱宸现在最担心的，是如何度过这一难关。 “幸亏老冯过去和我们师徒关系不错，要不然，我连个准备的时间都没有。”钱宸的眉头越皱越深。 张琳注视着他，忧虑地抿紧嘴唇：“现在整修肯定来不及了，要不然你试着和冯主任沟通一下，看他是否能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还是算了。”钱宸摆了摆手，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他能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就已经非常够意思了，我不想让他为难。” “但你也别总是让自己为难啊。”张琳深知他的性格，因此更加担忧，“或者我们换个角度思考，提前给县委提交一份关于公路重修的报告，你觉得如何？” 张琳的提议颇为新颖，钱宸顿时来了兴趣：“继续说说看。” “既然这次陈泽良要全面检查公路情况，而目前还没有正式公开，我们可以装作不知情。”张琳的眼眸闪烁着狡黠，眯成了一条缝，“黄林的公路问题已经遗留多年，你作为镇领导，无论何时提起这个问题都是合情合理的，对吧？” “有道理。”钱宸按照她的思路进行探索，果然发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他之所以陷入困境，是因为自己的思维被冯大眼睛的消息所限制。 冯大眼睛和他的沟通是秘密进行的，既然陈泽良不知情，那也就意味着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收到了相关消息。 这样一来，在双方都不清楚对方想法的情况下，钱宸的任何行动都属于正常范畴。 正如张琳所说，他作为镇领导，提出修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找到了突破口，钱宸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 然而，另一个问题又接踵而至——他需要提交一份修缮公路的报告。但如果陈泽良和上级领导真的批准了，又该如何应对资金问题。 “我们手里可没有修路的钱。”钱宸苦笑，如今的黄林镇财政状况堪忧，简单来说，就是资金匮乏。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张琳打算和徐百万商量一下，“如果我们能得到领导的批准，那么即使上级财政不拨款，按照惯例领导也会给予我们黄林一些政策支持。如果徐总愿意帮忙修路，我们在申请政策时完全可以为他量身定制。” 张琳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不得不说，张琳的策略确实高明，但钱宸还是有些担忧。 他和徐百万的关系虽然更进一步，但这毕竟涉及到资金问题。 之前徐百万接手殡仪馆工程时，只是以成本价承包，而自己承诺的补贴和政策也尚未兑现。 如果继续让他出资，他会乐意吗？对此，钱宸深感忧虑，这样的连续索取确实有些过分。 第222章 大哥你要相信我 张琳给钱宸指明了一条新路，但同时也带来了新的问题。 看着他满脸犹豫，张琳深知他的顾虑，于是轻声安慰道：“现在我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虽然这么做对徐总有些不公平，但只要你以后能给他足够的补偿，我相信他应该会理解的。” “我这算不算是在一直欺负老实人呢？”钱宸的笑容中带着些许苦涩。 张琳坚定地摇了摇头，凝视着他说：“你这是在为了自身的安全，也是为了黄林镇的未来考虑。” “那些有问题的公路，早就应该进行修缮了。之前何书记他们都不愿承担责任，导致了许多交通事故的发生。” 资料上清楚地记录着，那几条公路在建成后的第一年就发生了十多起因路况问题导致的交通事故，并且事故数量逐年上升。 张琳的眼神充满了真诚：“这是一个早就应该解决的问题，只是之前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承担。你现在这么做，是在为黄林镇的老百姓谋福祉。” 尽管钱宸觉得张琳的话有些狡辩，甚至像是在偷换概念安慰自己，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被她说服了。 “好吧，那我现在就联系老徐。”在联系之前，钱宸还需要和高黍离沟通一下。既然高黍离信任他，把权力交给了他，他就更不能做出越权的事情。 “高镇长，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我想在他们之前给县委提交一份整修案，您看可以吗？”钱宸在电话中详细地解释了整个情况。 高黍离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肯定地说：“你的想法很好，放心去做吧。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亲自给徐总打电话。” “好的领导！”得到高黍离的支持让钱宸倍感振奋。但高黍离随即又提醒他：“不过这件事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谨慎。无论对谁都不能过于依赖。” “我明白。”高黍离的暗示钱宸心知肚明，他口中不能过于依赖的人指的就是冯大眼睛。 “那好。”听到钱宸的回答后高黍离的声音明显轻松了许多：“就这么定了。小钱啊我还想问你一句实话你到底希不希望这份提案被领导批准呢？” “当然希望！”钱宸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也真心想解决我们镇的公路问题。这些年来事故频发而公路却一直没有得到妥善处理这本来就是政府的职责所在。” “很好。”这次高黍离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高镇长是不是支持你的计划？”张琳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我们又得到了高镇长的支持我相信这件事很快就能得到解决。”张琳的笑容中充满了轻松和喜悦，钱宸的眼中也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不知何时开始他总是喜欢问自己：如果没有张琳的陪伴和支持他是否能在黄林镇一路坚持下来？ 这个问题没有确定的答案，但他知道张琳的存在给了他无尽的力量和勇气去面对一切挑战和困难，也让他的心灵得到了慰藉和温暖，使他能够更好地为黄林镇的发展和人民的福祉贡献自己的力量。 “今天下午没什么要紧的事，我等下就约老徐过来谈谈。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钱宸提议道，但张琳却拒绝了：“你们吃饭吧我就不去了。到时候让张师傅多做几个菜，我和小王去工地上慰问一下田总工他们。” “他们在黄林工作也挺不容易的。”虽然张琳嘴上这么说，但钱宸明白她其实是想帮自己去刷人情。田总工和徐百万是好友，所以维护好与田总工的关系也有利于他与徐百万之间的沟通。 “琳琳，真心感谢你。”钱宸不知该如何准确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万千情感最终汇成了这简单的几个字，语气虽轻，却承载着深厚的情感。 “你若真想感谢我，那就做我男朋友呗。”张琳调皮地瞥了他一眼，笑意盈盈地说，“你给徐总打个电话吧，我现在去食堂找张师傅。另外，我觉得你应该找机会给他发点奖金什么的。” 钱宸点点头，张师傅对他一直非常支持。 …… 下午两点半，刚从省城急匆匆返回的徐百万风风火火地闯进钱宸的办公室：“老弟，我迟到了没？” 知道徐百万在省城有要事，钱宸特意将时间定在了下午三点：“大哥，你提前了半小时呢。” “没迟到就好。”徐百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有水没，给我来点。” 钱宸立刻走出办公桌，为他递上一杯早已泡好的红茶：“这茶叶还是你送我的呢。” “随便啦！”徐百万确实口渴了，一口气喝干了整杯温茶水，这才舒缓了些，“你不知道，我在公司开会，光讲话了，嗓子都说得直冒烟。你打电话说有急事，我就立刻赶回来了。” “司机也真是的，后备箱的矿泉水喝完了都不知道去买！”他抱怨着，引得钱宸微微一笑。 “好啦大哥，我懂你的意思。今晚咱们好好喝几杯，给你润润嗓子，怎样？” “好啊！”听钱宸这么说，徐百万知道自己没白费劲，顿时高兴起来，“说定了，一人一瓶白酒，谁也别想逃。” “放心。”钱宸肯定地点点头，接着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情况，“大哥，我知道这要求挺过分的，但我现在没别的选择。你愿意帮我吗？” 听完他的请求，徐百万其实也有些为难。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他觉得这笔钱投入得不值得。 “既然是陈泽良那小子想整你，咱们就算把高速公路建得再好也没用。”抽着烟，徐百万脸色凝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明白你是想借此打断陈的计划，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不批准你的提案呢？” “或者说，就算他批准了，到时候咱们开始施工，他要是还在背后捣乱怎么办？”徐百万的担忧，钱宸早已考虑过，但他还是决定尝试：“我别无选择，而且高镇长也支持我。” “高黍离支持你？”徐百万显然很惊讶，“他真这么说？” “是的。”钱宸重重地点头。这次轮到徐百万沉默了。他比钱宸更了解高黍离在省领导眼中的地位。如果高黍离真的愿意帮忙，那事情可能会好办很多。 “老弟。”犹豫了许久，徐百万突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既然你这么说，我可以帮你。不仅是前期的资金垫付，包括施工、建材我都能提供。” “但有一点我必须和你说清楚。”徐百万严肃地说，但并没有强迫的意思，“咱们关系好，我愿意帮你。但我不是一个人，集团里还有很多股东，他们都是和我一起打拼过来的兄弟。” “所以，这次如果我还要帮你，你得给我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说到这，徐百万故意顿了顿，“当然，你可以拒绝。我还是会帮你，集团内部的问题我能解决。但我担心的是，这样做可能会让其他人对你有意见。” 他的话非常真诚，钱宸也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徐大哥，我目前无法给出具体的承诺，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吃亏。”钱宸的语气沉重而严肃。 迎着他那真诚的目光，徐百万没有多言，只是坚决地点了点头：“好，那你就放手去做，我会全力支持你！” “非常感谢！” 当两人的手紧紧相握，钱宸能从徐百万粗糙的手掌上感受到深厚的信任和热情。 …… 另一方面，刚下班的陈泽良并未直接返家，而是联系了冯大眼睛，表示想与他单独谈谈。 冯大眼睛内心忐忑，不清楚陈泽良此次找他的真正意图。他最担心的是，经过一下午的深思熟虑，陈泽良会决定放弃对他的信任，那样的话，他将彻底陷入困境。 然而，当他们抵达谈话地点时，所有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陈泽良带他来到了山川县郊外的一处别墅区，并坦言这里是专为干部提供休息放松的场所。 “这个区域共有十五栋别墅，都属于同一位老板，但他的身份非常神秘，连我也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进入五号别墅，陈泽良边走边介绍，“不过，你得承认，这里的装修确实很有品味。” 紧随其后的冯大眼睛频频点头，今天的经历确实让他大开眼界。 单看这长长的门廊，从地板到天花板，竟然全都采用了金星小叶紫檀，不仅光泽如玉，还散发出淡雅纯净的檀香味。在这香氛缭绕的长廊中漫步，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幸好他此刻跟在陈泽良身后，否则他脸上难以掩饰的惊讶和羡慕之情，恐怕会让他成为笑柄。 不过，今天这栋别墅只是一个载体，真正让冯大眼睛兴奋期待的，是他们走进庭院时，陈泽良提及的那份神秘礼物。 据陈泽良说，那是一份他无法拒绝，且会让他深深着迷的礼物。 第223章 意外的惊喜 跟随着陈泽良，两人穿过了长廊。冯大眼睛恋恋不舍地回望着，眼中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陈泽良轻笑道：“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地方？” “是的，”冯大眼睛直言不讳，“如果我能一直住在这里，那简直太棒了，我愿意一直待在这里！” “若让你长住，我说了也不算，”陈泽良表示理解，“但短期住住还是没问题的。如果你愿意，去黄林调查之前，这里都可以是你的落脚点。” “真的吗？！”冯大眼睛的喜悦难以掩饰，但随即又流露出担忧，“领导，这样的地方，住一天得花不少钱吧？” “可能你的三个月工资，只够住一天。”陈泽良坦言，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老冯，这片别墅会所的初衷并非盈利。凡是有资格来此的人，一切费用全免！” “天哪，”冯大眼睛惊愕道，“全都免费……我真是见识短浅了。” “很多人初次得知时，反应都和你一样。”陈泽良安慰道。 二人走进别墅的主体区域，装修风格以新中式为主，点缀着北欧风格的家具和摆件，既显庄重又带着一丝不羁的野性。 “好了，从现在开始，这个地方就属于你了。”陈泽良自然地坐在沙发上，点燃了雪茄，“还有我准备给你的礼物。” 冯大眼睛手足无措，直到陈泽良招呼，他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别太激动了。”陈泽良递给他一支切好的雪茄，神色变得严肃，“老冯，今天只有我们两人，有些话我得跟你说清楚。虽然我们是同事，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跟我到这里来。我看重你，你应该明白。” 他的话语虽轻，却让冯大眼睛感到压力山大。他放下雪茄，正要表忠心，却被陈泽良打断。 “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耻而后勇。黄林的事情，你必须得办好。”陈泽良的语气更加坦率，“我和钱宸之间的矛盾很深。” “领导，您放心！”冯大眼睛站起来，信誓旦旦地说，“您对我的好，我心里有数。如果我有任何懈怠，您尽管惩罚我！” “我要一个不中用的人干什么？”陈泽良戏谑道，“而且，我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冯大眼睛一愣，随即恍然：“明白了，领导，您放心。” 陈泽良再次露出笑容，熄灭雪茄：“希望你在这玩得开心。别墅里有二十四小时管家服务，需要什么就按电话上的零，他们会为你提供帮助。” 说完，他转身欲走，冯大眼睛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拦住他：“领导，您不再坐会儿？” 陈泽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笑道：“你是想问礼物在哪儿，对吧？” 冯大眼睛点点头，没说话。 “在卧室里，”陈泽良神秘地说，“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这次，冯大眼睛没有挽留陈泽良，而是急匆匆地将他送出别墅。随后，他迫不及待地奔向卧室，脸上写满了激动与期待。 来到三楼的主卧室门外，冯大眼睛的心跳加速，额头的青筋若隐若现。他深深地咽了几次口水，才缓缓地推开那扇充满诱惑的门。 随着房门的缓缓开启，一股迷人的香味扑鼻而来，那香气如同魔法般让人心醉神迷。冯大眼睛几乎无法抗拒这股诱人的魅力，情不自禁地踏入了房间。 卧室内，灯光被红纱轻柔地笼罩，营造出一种暧昧而神秘的氛围。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坐在床上的陈晓身上时，更是惊讶不已。 陈晓身着一套轻薄的丝纱，婀娜多姿的靠在那。 陈晓的长发如丝般披散在肩头，红唇娇艳欲滴，仿佛一朵盛开的玫瑰。在淡红色的灯光下，她的身体曲线显得更加柔美动人。 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让冯大眼睛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烧。 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让冯大眼睛感到无比惊喜和满足。尽管他身边从不缺乏女性陪伴，但陈晓却与众不同。 作为陈泽良的得力助手，她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他的上司。这种跨越职级的亲密关系，让他感到格外刺激和兴奋。 在陈晓温柔的呼唤声中，冯大眼睛彻底沦陷了。他像海浪一样扑了上去，紧紧地将陈晓拥入怀中，尽情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激情与快乐。 …… 与此同时，陈泽良站在别墅外，静静地凝视着那扇敞开的窗户。他不用亲眼目睹，也能想象出卧室内正在上演的激情戏码。 对于他而言，陈晓只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如今将她作为礼物送给冯大眼睛，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他并不在乎陈晓的感受，因为她对他来说还有更重要的利用价值。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得意与满足，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陈泽良走出墅院，脑海中已经构想好了接下来的计划。他要去寻找另一个女人——金小莲，来释放自己内心的欲望。他相信金小莲不会拒绝他，因为他手中掌握着让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即使金小莲躲在钱宸的庇护之下，也无济于事。陈泽良坚信这场意气之争的最终胜利者会是自己。 他丢弃了手中已经燃尽的烟头，信心满满地踏上了前往金小莲住所的道路。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羞辱和征服，他的内心就充满了兴奋和期待，甚至连裤子都因为过度的兴奋而紧绷起来。 …… 而在另一个场景，黄林镇的政府食堂里，钱宸和徐百万正相对而坐，享受着张师傅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晚餐。最后一道菜被端上桌来，张师傅热情地介绍道：“这是我家乡的特色火锅，请二位领导品尝。” 铜锅里装满了各种美味的食材，在炭火的加热下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钱宸好奇地问道：“张师傅，这是什么菜啊？”张师傅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老家的一种火锅，用特制的酸辣汤底和各种新鲜食材一起炖煮而成，味道非常独特。” 徐百万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肉丸放入口中品尝起来，“好吃！”他赞叹道，“老张你的手艺真是太棒了！我从来没吃过这种滋味的火锅！” 张师傅听到夸奖后满脸笑容地说道：“您喜欢就好！这是我家乡的一道土菜，我还怕你们吃不惯呢。” 张师傅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挂钟，微笑道：“瞧这时间，一忙就忙到了这么晚。二位，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吃完后直接放在这里就好，我得赶紧回家给媳妇做饭去了。” “稍等片刻。”徐百万迅速起身，将一个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东西塞到张师傅手中。 张师傅急忙推辞，却被徐百万坚决拦住：“哎，你了解我的性格，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你要是不收，我岂不是白带了。” “这……”张师傅有些手足无措，于是求助地看向钱宸。 钱宸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张师傅，既然是徐总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不过，咱们也看看徐总送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好嘞。”张师傅应声打开塑料袋，露出里面两条包装完好的百草之王香烟。 “哎呀，这太贵了！”张师傅深知这烟的价值，赶忙将其放回桌上，“徐总，这我可真不能收。” 徐百万却大方地摆手：“老张，别这么客气。这是我家乡的特产，你就拿回去抽。” 张师傅还想拒绝，但钱宸已经拆出两盒香烟留下，将其余的递给张师傅：“张师傅，这下你可以放心收下了吧？” 面对此景，张师傅感激不已，再三向徐百万道谢后，才离开餐厅。 望着他的背影，徐百万不由地笑出声：“真是没想到，老张现在变得这么懂事了。” 回想起过去张师傅的贪婪，徐百万仍记忆犹新。而钱宸则微笑着为徐百万斟酒：“人嘛，总是在进步的。徐大哥，这次的事情可全靠你了。” “小事儿。”徐百万夹起一个肉丸子送进嘴里，“我徐某人答应的事情，你放心就是。” “来，我敬你一杯。”钱宸说着，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白酒。徐百万也笑呵呵地回敬了一杯。正当二人准备继续畅谈时，钱宸的手机突然响起。 “琳琳，怎么了？”钱宸的语气依然平静，但电话那头的张琳却显得十分焦急。 “钱总，你和徐总在一起吗？请你们赶快来工地！出事儿了！” 钱宸的神色立刻凝重起来：“出什么事了？我们马上过去。” 看出钱宸的紧张，徐百万也放下筷子：“怎么了？工地出什么事了？”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钱宸边说边站起身，“琳琳说工地有事，我们得赶紧去看看。” 虽然有些不舍桌上的火锅，但徐百万还是迅速起身，和钱宸一起匆匆离开餐厅。 幸运的是，徐百万的司机一直在外等候。二人迅速上车，直奔建筑工地。一路上，他们沉默不语，神色凝重。当车辆抵达工地时，他们惊讶地发现大门外停着两辆行政执法车！ 第224章 可能是意外 看到“行政执法”四个字，徐百万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向来对这四个字没有好感，或许这与他早年的商业经历有关，曾经与执法机构的前身有过不小的冲突。 每当提及这段往事，即使是在与钱宸的交谈中，徐百万都会流露出强烈的情绪。然而，他也深知，当初的冲突中，自己并非全然无错。 此刻，一辆行政执法车赫然停在工地门外，徐百万的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我他妈的所有手续都齐全，也没做任何违法的事，怎么就把他们给招来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但顾及到钱宸在场，他尽量克制了自己的措辞。 钱宸察觉到徐百万的情绪开始激动，又看到他刚刚饮过酒，心中顿时警觉起来。他迅速走到徐百万的面前，试图安抚他：“徐大哥，别急，我们先去了解一下情况。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扯淡！”徐百万的怒火显然未消，他指着车牌怒道：“看清楚，那不是黄林镇的牌照，肯定是有人在故意整我！” “难道是陈泽良？”钱宸的眉头紧锁，提出了一个可能的嫌疑人。但徐百万却有不同的看法：“现在我和他算是合作伙伴，他如果敢这么整我，就不怕我毁约吗？” 钱宸点点头，觉得徐百万的话不无道理。如果这件事不是陈泽良所为，那情况就更加复杂了。 刚才钱宸的劝慰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徐百万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并肩走进了工地。 他们来到彩钢办公室门外，看到几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与张琳争执。 “张秘书，你就别再插手这件事了。我们的手续都是齐全的，你刚才也看过了。”一名工作人员有些不耐烦地对张琳说道。 另一名级别较高的工作人员则显得更为不耐烦，他挥手打断了对话：“别跟她废话了，她是黄林镇的秘书，我们可不是黄林镇的人！” 随着他一声令下，其他工作人员迅速行动起来，拿出封条准备贴上。张琳想要阻拦，却被那名高级别的工作人员伸手抓住了手腕。 张琳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粗暴地拉扯，突然一声断喝响起：“放开你的手！” 这熟悉的声音让张琳心头一喜，是钱宸！ 然而，那名工作人员似乎并未被这声断喝震慑住，反而更用力地一扯，张琳一个踉跄，被拽得几乎站不稳。 她本就身体虚弱，尚未完全恢复，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拉扯？脚下一软，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卧槽！”钱宸怒了，他迅速冲到那名工作人员身边，挥拳狠狠地砸向对方的脸。这一拳力道十足，直接打得那名工作人员连连后退。 “哎呀我操！你敢打我！”工作人员捂着红肿的脸，瞪了你一眼，嘴里骂骂咧咧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特么要干什么！”钱宸的注意力全在张琳身上，他紧张地查看她的伤势。而徐百万则大声喝止了那名工作人员，“找东西打人是不是！我看你今天敢乱来！你们都干什么呢！” 随着徐百万的怒喝，田总工等人立刻从办公室冲了出来，一个个怒目而视，摩拳擦掌，周围的工人们，提着各种施工工具，也纷纷围拢过来，缓慢有序地将那几名工作人员团团围住。 此刻，双方俨然形成对峙，现场的气氛，火药味弄得让人心里狂跳。 此时此刻，只要有一点动静，只怕这些人就会一股脑冲上来围殴他们。 眼看着局势即将失控，那几名工作人员虽然嘴上还在强硬地嚷嚷着，但身体却很诚实地靠在了一起，形成了防御阵型。 “你快点！别让他们真的打起来！”张琳刚刚被钱宸搀扶起来，看到局面愈演愈烈，她急忙把钱宸推了出去。 钱宸把张琳护在身后，这才转向徐百万交代道：“徐大哥，你控制一下局面。但是这群人一个也不放走，马上给刘所长打电话，今天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 他的话音刚落，刚才挨打的工作人员就开口了，尽管他此刻很紧张，但语气仍然盛气凌人：“咋的，你们要干什么！刘所长是什么人！” “我警告你们！别乱来！”挨打的那个人，面目狰狞，恶狠狠地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然而，当有人喊出一句“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我们钱镇长！”时，他的表情顿时变得不自然了。 这些执法局的人虽然奉命行事，飞扬跋扈，但他们也清楚，张琳虽然是钱宸的秘书，行政级别和待遇可能比他们高，但毕竟不是领导岗位。 因此，他们之前并未将她放在眼里。然而此刻他们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并非等闲之辈。 然而，面对钱宸，那名工作人员的气势瞬间减弱了许多。毕竟，钱宸是位正经的领导，他的权威和地位不容忽视。 “钱镇长，不好意思。”那人迅速调整表情，恭敬地递上自己的工作证。 但钱宸接过工作证后，连看都没看，直接抬手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脸上。这一耳光，不仅是为了惩罚他的粗鲁行为，更是为了表达钱宸的愤怒和不满。 那名工作人员被抽得眼前金星闪闪，同时也给了其他随行人员一个狠狠的警告。尽管他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但他却选择了沉默。 此时，钱宸才扫了一眼他的工作证，“你叫蒋明宇，对吧？” “是的，钱镇长。”蒋明宇急忙点头应答，“我是南仓市行政执法局第二大队的大队长，领导好！” “市执法局？第二大队？”钱宸点点头，将工作证还给他，“现在，给我解释一下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蒋明宇不敢怠慢，如实地回答了问题。他们这次是接受了上级领导的委派，来此查封这个工地。 至于他对张琳的行为，蒋明宇解释说是因为急于完成任务而做出的不当行为，他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并声明这与他所在单位无关。 “钱镇长，我刚才真的只是想把张秘书拉开，可能心里等得着急，就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我现在愿意向张秘书道歉！”蒋明宇的态度显得非常真诚。 但钱宸并未因此轻易饶过他。自从经历曹爽那件事后，钱宸很少生气，但此刻他确实愤怒了。 这种愤怒与上次师父受伤时的愤怒不同，这次他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好像那一拳不打出去，他就会爆炸一样。 “现在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钱宸冷漠地制止了他，“你说你是来查封工地的，那好，把你的手续拿出来。” 蒋明宇赶紧拿出了相关手续，钱宸仔细确认了真伪后，并没有还给他，而是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钱镇长，您这样做不太合规矩吧？”蒋明宇不敢直接索要，只能委婉地提醒。 但钱宸直接忽略了他的话，坚决地要求：“今天这件事，我需要你们局给出一个解释。另外，我刚才看到手续上写着这个工地使用的建材不合格，你们有证据吗？” “当然有。”听钱宸这么问，蒋明宇立刻拿出了检验报告。不过，这份报告并不是针对这个工地的建材报告，而是建材提供商的不合格报告。 “钱镇长，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我们今天真的是照章办事，为了安全着想。”蒋明宇露出委屈的表情，“如果这个工地使用的建材不合格，一旦发生事故，损失将是不可挽回的。更何况殡仪馆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安全问题尤为重要。” “你等等！”徐百万此刻站了出来，打断了他的话，“你说我这些建材都不合格？” “是啊！”蒋明宇在钱宸面前虽然挨打也不敢吭声，但面对徐百万时，他又恢复了那副盛气凌人的态度，嗓门大而且语气轻浮。 然而，徐百万这次并没有与他计较，反而冷静地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这家供货公司有问题的？还有，你所说的不合格产品，具体是哪几个批次的？” 蒋明宇有责任给出明确的回答，因此在听完徐百万的问题后，他详细地回答了相关的时间和批次。 然而，在他回答完之后，徐百万却呵呵一笑：“那要是照你这么说，就啥事都没有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蒋明宇的眉头紧皱，显然对徐百万的话感到不满。 而徐百万则显得轻松许多：“我凭的就是咱们这个工地所使用的材料，并没有你口中说的那几个批次的产品。因为这些建材都是我三年前囤积的，且这些产品的保质期都是十年。”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你所说的那些问题产品，都是他们公司今年生产的。所以，你说我凭什么这么说？！” 徐百万的话让蒋明宇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反转，可他却不能就这么放弃。 第225章 里子面子 一想到那位领导的嘱托，蒋明宇心中一震，即便此刻他身处人群包围之中，却仍旧保持着不屈的气势。 他在心中为自己打气，回想起刚才与钱宸的初次交锋，他觉得自己表现得过于谦卑了。虽然钱宸是副镇长，但他蒋明宇背后也有强大的支持。 于是，蒋明宇迅速调整了态度，脸上的傲慢之情显而易见。然而，他并未直接与钱宸对话，而是将矛头转向了徐百万。 “你是何方神圣？”蒋明宇上下打量着徐百万，语气冷漠地质问，“我在向领导汇报工作，你插什么嘴？难道想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吗！” 妨碍公务这顶帽子可大可小，蒋明宇似乎打算用这几个字来压制徐百万。 徐百万是什么性格的人？ 他刚才一直保持着和颜悦色，很大程度上是看在钱宸的面子上。现在看到蒋明宇对他发难，他哪里还会惯着这孩子？ “小兔崽子！你跟谁说话呢！” 徐百万开口就是一句金句，“看你那乳臭未干的样子，还敢跟老子瞪眼！告诉你，老子就是这个工地的总负责人！这个工地就是我们集团承包的！” “你们集团？”蒋明宇眉头一挑，“这么说你就是徐氏集团的董事长了？” “对，就是我！” 徐百万挺直腰杆，正要继续说话，却没想到蒋明宇竟然直接无视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事，“他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他承认自己就是徐氏集团的董事长了，没错吧？” 同事们纷纷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蒋明宇这才回过头，盯着徐百万露出不怀好意的冷笑：“很好！你敢承认自己是谁就好。徐氏集团的董事长带头妨碍执行公务，这件事我会如实汇报给上级领导的！” “卧槽，你吓唬我？”徐百万根本不在乎他的上级领导，甚至是领导的领导，他都不放在眼里。他也有自己的关系和影响力。 在两人的对话中，钱宸逐渐摸索到了一些线索。蒋明宇前后态度的变化显然是有原因的。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钱宸开口道：“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进去谈吧，这样大家都能方便一些。” “好的，领导！” 蒋明宇答应得非常爽快。虽然进入办公室后他们仍然无法脱身，但至少比被这些虎视眈眈的工人盯着要好。在蒋明宇心中，这些建筑工人都是粗鲁、冲动且缺乏教养的。他一直担心自己万一哪句话说得不对，真的被痛打一顿，那可就太冤枉了。 一行人虽然进入了办公室，但蒋明宇等人却感到浑身不自在。 办公室空间狭小，显得异常拥挤，更令他们不安的是，徐百万竟然让那些工人把办公室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就像一群狩猎的狼，而蒋明宇一行人仿佛成了他们的猎物。 尽管心中不满，但蒋明宇并未表现得太过明显。 他努力保持冷静，打算与钱宸好好沟通：“领导，我们已经出示了必要的手续，并详细说明了情况。如果您要追究我刚才的行为，我完全接受。但请您也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允许我们贴上封条。之后，我可以自己去派出所自首，您看这样可以吗？” 蒋明宇今天的首要任务是贴上封条，只要完成这一步，无论后续惹出什么麻烦，他相信背后的人都能帮忙解决。 然而，他的话，再一次被钱宸无视了！ 钱宸就漠然地坐在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在刚刚的交谈中，徐百万已经出示了建材的进购手续和相关票据，证明所使用的建材均符合规定。 按照制度，蒋明宇等人即便要继续处理此事，也应该先留存证据，然后回到单位再做进一步处理。他们不应继续干扰工地的正常工作。 但蒋明宇的坚持让钱宸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钱宸此刻可以断定，这件事背后必然有人指示。 他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而且钱宸现在还有一个搞不明白的地方，那就是蒋明宇等人的真正目标是谁。 他们到底是在针对徐百万，还是故意给殡仪馆工程捣乱，非常值得推敲！ 这些话自然不能明说，因此钱宸已通过微信与徐百万沟通。他打算前往派出所，找一个安静的环境与蒋明宇深入交谈。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钱宸故意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我也不会听。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但不是现在。” “钱镇长，您这样未免太霸道了吧！”蒋明宇终于按捺不住。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越发担心自己会被带到派出所。 如果现在还不能贴上封条，一旦被带走，今天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刘波带领几名干警迅速闯入，他板着脸，显得威严而令人生畏。刘波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几名执法局的工作人员，但他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钱宸面前。 “领导，我来晚了。”刘波说道。 钱宸站起身来摇摇头：“你来得正好，刘所长。刚才报警的情况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刘波点点头，之前钱宸要求他们找人时，田总工机智地没有拨打刘波的私人电话，而是直接给他们派出所报了警。 “就是这几个人吗？”刘波回头询问，一个眼神示意，他手下的干警就迅速将蒋明宇几人控制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 “还有没有王法了！” “难道黄林镇已经无法无天了吗！” 除了蒋明宇之外，其他被控制的工作人员都吵嚷起来，但刘波很快就让他们噤声了。刚刚挨了几电棍的工作人员，此刻无力地瘫坐在沙发和椅子上，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刘所长，不要难为他们，今天这件事主要还是他的问题。”钱宸用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蒋明宇，“刚才动手打人的是他。” 刘波扫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明白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领导，我得把人带到派出所去调查！” “对，我也要去。”钱宸此刻主动坦白道，“他刚才打人，我也动手了，你作为公安机关，要公平对待。” 刘波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对钱宸露出了佩服的眼神。 刘波看得很清楚，既然发生冲突的双方都是体制内人员，一般而言没必要这么处理。但钱宸现在特意这么说，很明显他是想把派出所当作一个适谈的场所来使用，而且钱宸的这一行为也证明了他没有滥用职权。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刘波佩服的也是钱宸的这一点，难怪人家是领导，里子面子都能照顾到。 别看眼下钱宸也要跟他们去派出所，但到了派出所之后，难道刘波和他的手下还能真的给领导做笔录、留档案吗？ 不过钱宸的手段虽然高明，但也给刘波带来了一个新问题。 他原本是打算给蒋明宇上手铐的，然而现在恐怕不行了。因为如果把蒋明宇拷上，那钱宸不是也要带戒具了？ 幸好这只是一个小问题，刘波此刻说道：“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就辛苦您跟我们走一趟，回派出所。”说着，刘波第一个走出了办公室，钱宸跟在他的身后，蒋明宇排在第三位，之后就是徐百万、张琳等其他工作人员。 本以为这件事可以暂时告一段落，等待他们在派出所讨论之后再做商量。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就在蒋明宇将要坐上警车的一刻，他突然转过头冲同事们大喊了一句：“把封条贴上！” 这一变故让人猝不及防。由于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钱宸他们身上，办公室也空无一人，因此蒋明宇突然大喊一声，他的手下便迅速将封条贴在了办公室的门上。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有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卧槽！” 徐百万眼见这一幕，愤怒地伸手想要去撕掉封条，却被张琳及时制止了：“徐总，别冲动！封条一旦贴上就具有法律效力了，不能随便撕。” “他们这也太欺负人了！”徐百万愤怒得眼睛瞪得通红。 然而，此刻刘波却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徐总，我今天只开了两台警车过来，车上可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话说完，他就上了车。 徐百万也在此刻冷静下来，他怎能不明白刘波的意思呢？车上没有位置，就是不想让他被带去派出所。 而且，冷静下来后，徐百万也知道自己确实不能跟他们回去。一方面会给刘波添麻烦，另一方面他在外面也可以赶紧找人打听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于钱宸的安全问题，他完全可以放心。且不说刘波是否是钱宸的人，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整个黄林镇都是钱宸的天下，他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能有什么危险呢？ 徐百万这边冷静下来，而刘波一行人也开着警车离开了建筑工地。 虽然蒋明宇被带走了，但他的同事们还在。这几个小子此刻正打算趁乱溜出工地大院，却不想被田总工抓个正着！ 第226章 太不懂事 “你们想去哪里？”田总工一声怒喝，吓得那几名正打算偷偷溜走的工作人员全身一颤。他们之前耀武扬威，只是因为有蒋明宇给他们撑腰，此刻蒋明宇被带走，他们哪里还敢嚣张？ 此时，最初与张琳交谈的那个小伙子硬着头皮，带着讨好的笑容站出来说：“我们的工作都做完了，就不在这里继续打扰了，我们打算回单位去等。” “你们现在想走？”田总工冷冷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欺负到我们家门口了，现在想拍拍屁股就走？那以后传出去，我们这个工地还怎么干活？今天这个局来查一圈，明天那个处再来骚扰一下，我们的工地还干不干了？” 田总工虽然外表粗犷，但在这种事情上，他的头脑却异常清晰。仅仅几句话，就成功地将这些工作人员打上了“欺负人”的标签。 小伙子被田总工的话噎住，想要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徐百万看在眼里，发出一声冷笑：“我看你们就是没事找事，难道不知道我徐百万是什么人吗？今天不是请你们来的，但既然你们来了，我的员工也热情招待了。现在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徐总，您想怎么样？”小伙子急得眼圈都红了，“我跟您说清楚，我们都是公职人员，您不能乱来！现在是法治社会！” “是法治社会，我又没打算干什么。”徐百万哼了一声，看向田总工，“来，把他们都给我请到办公室去，锁在里面。什么时候那个姓蒋的出来，再让他回单位把领导叫过来领人！” “明白！”田总工等人对徐百万的命令奉若神明。此刻，他们阴森地看向那些再次被包围的工作人员，“我们老板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走吧，到办公室去喝茶！” “别啊！”眼见他们要来硬的，小伙子真的害怕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向张琳投去哀求的目光，“张秘书，您帮我们说句话。我们真的不能留在这里。而且要是留在这里的话，那也不好交代啊，对不对？” 虽然张琳也知道徐百万这么做有些过分，甚至可能违法。但看他现在的状态，如果自己说情，估计也没用，可能还会影响他和钱宸的关系。所以短暂思索后，张琳找到了一个新思路。 她凝视着那个小伙子，淡然道：“我看这样吧，你们也别太担心了。我感觉你们队长应该不会太久就能回来。” “所以，你们还是在这里等一等吧，我会陪你们一起。”张琳如此提议，既让对方无法拒绝，又成功地将人留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按照她的说法，这些工作人员就不再是被徐百万强行扣留，而是接受了她的挽留邀请，“自愿”留下的。 这样一来，对外可以免除徐百万的责任，对内的话，她作为镇政府的秘书，挽留这些工作人员也合情合理，挑不出什么毛病。 张琳的话让小伙子彻底放弃了离开的念头。不过，一想到张琳也会在这里陪同，他倒也放心了不少。毕竟刚才的接触让他感觉到，张琳是个守规矩、讲原则的人。 “那好吧。”无奈的小伙子最终点了点头，并向张琳投去感激的微笑。 另一边，钱宸一行人已经抵达了派出所。他们此刻正坐在刘波的办公室里交谈，而刘波则亲自充当起了门卫的角色，守在走廊里抽烟。 在办公室内，钱宸掐灭了燃烧殆尽的烟头，郑重地看向蒋明宇：“蒋队长，现在你应该明白我带你到这里来的目的了吧？在工地上，很多话我们不方便说，但在这里我们可以畅所欲言。当然，我希望你能和我说实话。” 蒋明宇点点头。其实，在他们走进这间办公室的那一刻起，他对钱宸就已经产生了几分敬佩。至少换做是他自己，在当时的局面下肯定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既能控制局面又能避免受人非议。 钱宸对蒋明宇的态度还算满意。但在开启正式谈话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说：“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原本我也是打算找个地方和你好好谈谈的。我相信那个时候你会理解我的意思。” “只是你的行为还真是让人意外。”钱宸这是在暗示蒋明宇最后一刻叫人贴封条的行为。 蒋明宇心知肚明，他坦率地回应道：“领导，我也是没办法。” “是吗？”钱宸微微点头，靠在椅背上的他重新点燃了一支烟，并示意蒋明宇继续说下去。 蒋明宇继续说道：“说真的，今天我很感谢您。以当时的情况看，如果您没有到场，我们真的把封条贴上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恐怕无法预料。” 他现在一想到刚刚徐百万要撕封条的样子还觉得难以置信——那可是执法局的封条啊！他竟然就那么毫无顾忌地伸手去撕。 “我也没想到那个工地上的人竟然那么野蛮、那么无法无天。”蒋明宇感叹道，同时对钱宸的及时出现表示感激。 当然，话说到这里，蒋明宇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话锋一转：“当然了，我那么做确实不对，当时没有顾及到您的感受。”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钱宸有些不悦，他需要的是更深层的原因，“我相信你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现在，我需要你如实告诉我这些理由，只有这样，我们之间的谈话才有意义，才能进行下去。而不是要你将我所知道的事情重新描述一遍。” 说着，钱宸用力将手中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动作显得有些烦躁，“另外，不管你今天怎么解释，动手打人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别指望有人能帮你说情。作为领导，我需要给自己的下属一个明确的交代。” 钱宸严肃而坚定的态度让蒋明宇心中一沉。他显然没有预料到对方会如此看重那件事情。不过，他也能理解钱宸的立场。的确，作为领导，如果不能为自己的下属撑腰，那么工作将难以开展。 蒋明宇微微点头，以一语双关的方式回应道：“好的领导，我明白了。” 钱宸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此时，蒋明宇展现出了极大的坦诚。在得到钱宸的示意后，他如竹筒倒豆子般将整件事情背后的原因和盘托出。 “钱镇长，我跟您说实话，我其实只是个执行者。”蒋明宇斟酌着用词，尽量不直接提及具体的领导姓名，“给我们下达命令的，是执法局的某位领导。” 他虽然没有明确指出是谁，但钱宸能够理解他的顾虑。毕竟他还要在执法局继续工作，如果直接说出领导的姓名，可能会对他的职业生涯造成不利影响。 而钱宸所关心的，也并非是某个人，而是整件事情的起因和经过。 蒋明宇继续道：“关于这件事，我能告诉您的主要有三点。除了刚刚提到的那一点外，还有就是我们在出发前，领导特意嘱咐过，今天无论如何，不管遇到多大的阻力，都必须把封条贴上。这也是我为什么最后会那样做，我真的不是故意让您难堪。” “这些我已经猜到了。”钱宸微微一笑，为了缓解蒋明宇的紧张情绪，他递过去一根烟。 蒋明宇吸了几口烟后，继续说道：“最后一点，我需要和您澄清的是，我可以保证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但我不能保证自己的理解是否完全正确。当时在接受这个任务时，我们领导曾说了一句话，好像是‘太不懂事’了之类的，具体的我没听太清。” 说完这些，蒋明宇注意到钱宸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坐在那里默默地吸烟，等待钱宸的反应。 当蒋明宇最后那句话脱口而出时，钱宸的内心确实颤动了一下。如果蒋明宇所言非虚，那么今天这件事的根源就被他触及了。 假如对方确实提到了“太不懂事”这四个字，那么问题的症结很可能出在徐百万身上。也许是徐百万在项目开工前，某些“山门”未能妥善拜访。 按理说，若真是如此，这与钱宸并无直接关系。然而，钱宸深知自己不能就此袖手旁观。毕竟，是他将徐百万带到黄林来的，而且在钱宸遇到困难时，徐百万曾慷慨相助。 这份恩情，钱宸岂能忘记？因此，无论徐百万是否曾拜访过那些“山门”，即便他得罪了所有领导，钱宸都有责任为他善后。 谈话至此，已无继续的必要。钱宸站起身，注视着蒋明宇说道：“好的，你的坦诚我已接受。但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紧紧盯着蒋明宇的双眼，几乎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的领导是否也说过，如果在行动过程中遇到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毫无保留地说出刚才那些话？因为这也许正是你们领导希望我们听到的。” 此刻，蒋明宇惊愕地无言以对。他没想到钱宸竟能洞察这一切。虽然他保持沉默，但他的表情已经证实了钱宸的猜测。 没有再多的交流，钱宸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经过走廊时，他特意向刘波交代：“你不必故意为难他，但他打人的事情必须严肃处理！按照最高标准处罚！如果有人来求情，就让他们直接给我打电话。” 第227章 拜访山门要及时 望着钱宸渐行渐远的背影，刘波的心情有些难以平复。 自从他与钱宸相交以来，这还是他首次如此果断地行使手中的权力。 这一举动无疑印证了张秘书在钱宸心中的重要地位，可谓是超乎寻常。 刘波心中暗暗下了决心，日后定要更加尊重张琳，并竭尽全力为镇长守护她。 “来人！”刘波一招手，一名干警迅速趋前：“所长，有什么指示？” 说话间，干警已麻利地为刘波点燃了一根烟。 “把办公室里的那家伙，以寻衅滋事的罪名拘留十五天。”刘波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跟着补充了一句：“记住，给他点特殊照顾。” “是，明白！”干警应声而去。 …… 钱宸在离开派出所后，立即给张琳打了个电话。得知徐百万已将那些闹事者扣留，他急匆匆地赶回工地。到达工地门外，送他回来的干警才驱车离开。 钱宸一走进院门，便看到数十名工人手持棍棒，聚集在一起抽烟。其中一位领头的监理正在给众人鼓劲：“大家听好了，一会要是老板下令，咱们就冲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死里揍那几个混蛋！” 一个年长的工人有些担忧地说：“真打死了人恐怕不妥吧？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 “呸！”监理不屑地唾了一口，“什么法治社会，今天这事本就是他们来找茬！咱们这是自卫！” 在监理的煽动下，工人们群情激愤。钱宸心中暗叹，徐百万确实该好好管管他手下的这帮人了。这些年他们仗着有徐百万做靠山，行事愈发肆无忌惮。 “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钱宸大步走来，厉声喝斥道，“赶紧散了！” 看到钱宸，监理慌忙从钢管堆上跳下，满脸堆笑道：“领导，您回来了？” “让你的人赶紧散了。”钱宸环视一周，严肃地对在场的工人们说，“还有，你以后少乱说话。徐大哥再有本事，我们也不能违法。作为他的兄弟，别给他惹麻烦，明白吗？” “明白，明白。”监理点头哈腰地应承着，却迟迟不肯让工人们散去。 钱宸虽感无奈，但心知只有徐百万亲自出面才能控制住场面。因此，他也不再多言，径直闯入了办公室。 只见办公室的大门上贴着封条，但因贴得仓促，只有半面粘住了，另一半在风中飘舞着，倒也不妨碍开门。 钱宸一步入办公室，张琳便立刻站起身来，尽管她未发一言，但那双眸子里却流露出深切的关心。 钱宸以肯定的眼神回应了她的担忧，随后转向徐百万，沉稳地说道：“徐总，让你外面的人都散了吧。一直这样聚集着，影响不好。” “好的。”徐百万爽快地应允，随即他走到窗边，大声下令解散。监理闻声，立刻带领着工人们离开。 随着外面的工人散去，屋内的几名工作人员也松了口气。他们一直跟随蒋明宇工作，久而久之也沾染了他的骄狂之气，曾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 在蒋明宇的影响下，他们认为只要身披制服，就代表着执法者的威严，绝不能向平民低头。 解散了工人后，徐百万递给钱宸一根烟，关切地问：“钱镇长，事情都解决了吗？” “都解决了。”钱宸深吸一口烟，目光转向那几名工作人员。带头的小伙子此刻显得精神萎靡，下眼睑泛着吓人的红。 “你叫什么名字？”钱宸的微笑让小伙子感到如沐春风，他急忙回答：“领导，我叫薛明。” “薛明同志，有件事我要和你讲清楚。”钱宸语气严肃而端正，“关于你们要查封该工地的事，我希望贵局能够按照制度办事。今天你们的行为已经违反了正常程序，所以我要求你将封条撤回。” 薛明心头一震，但蒋明宇不在场，他不敢与钱宸顶撞，只能无奈点头：“我知道了，领导。” 钱宸继续说道：“你们蒋队长还需要在派出所待一段时间。具体情况你可以让你们局的领导和我联系。同时，带给他们一句话：任何人都不要想着去说情，更不要为难刘所长。这是我的态度，明白吗？” 钱宸的严肃让薛明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他看不透钱宸这样动怒究竟是为了张琳还是徐百万，或许两者都有可能。 “好了。”钱宸讲完该说的话后，便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而被刚才一幕吓到的薛明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小心翼翼地看向徐百万。 “滚蛋吧！”徐百万吼道，“没看见钱镇长发话了吗？他的话，我老徐必须听！” 徐百万在这时候依然坚定地支持着钱宸，为他撑场。而如蒙大赦的薛明一行人，则匆忙起身告辞。在离开之前，薛明机灵地向张琳表达了歉意和感谢。 然而，此刻的张琳心中满是震动，无暇顾及这些。钱宸为了她而动怒，这让她深感意外和感动。 少女的心思如电光火石般闪现：他这样做，是不是也喜欢我呢？ 等到薛明一行人离开后，张琳带着些许担忧问道：“你这样做，难道不怕和市执法局交恶吗？” 钱宸一脸无畏地看着她，淡然说道：“有些事我可以妥协，但有些事我绝不能退让。你不用担心，如果执法局有意见，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他的话音刚落，徐百万便声援道：“怕他们个屁！今天是我没防备，你等着看，明天一早我就去省里找人，我倒要看看他们执法局有多大的规矩！” 徐百万这次也是真的怒了。如果对方是正常检查，他一定会全力配合。但现在看来，他们分明就是来找茬的。他徐百万可不是好欺负的。 然而，钱宸还得劝他几句。 从蒋明宇的口中，钱宸已经知道了对方找麻烦的原因——徐百万在某些地方没有做到位。因此，没必要把事态进一步扩大。就像网上说的，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钱宸靠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缓缓说道：“徐大哥，你是不是应该想想，是不是把什么人给忘记了？俗话说得好，‘宁落一圈，不差一人’。如果真的是你做得不到位，那就尽快补上。没必要一直僵持下去。这样对你也不好。” 钱宸说的是真心话，但徐百万却听不进去：“他们就不能先和我沟通一下吗？非要这么折腾。如果我现在低头了，那以后在汉东省我还怎么混！” 看着怒气冲冲的徐百万，钱宸既无奈又担心：“徐大哥，我明白你的想法。但你是做生意的，和气才能生财。再说县官不如现管，既然有机会和平解决，那就不要错过。” 吸一口烟，钱宸继续道：“大哥我相信你，就算是硬碰硬，你也有能力处理这些事情，但那样做不是会得罪人吗？如果事后他们报复你怎么办？” 钱宸真的是在苦口婆心地劝说，“徐大哥，你说过以后要在汉东发展，那就要维护好和所有人的关系。一时的意气之争可能会坏事。” 钱宸此刻差点就把他和陈泽良之间的事情向徐百万和盘托出了。但好在，他的一番苦心劝导并未白费。 徐百万终于勉强答应了：“好吧，老弟，这件事我听你的。明天我就找人问问，看到底是把哪个重要的人物给忽略了。” “到时候你看我怎么补偿他！”虽然徐百万的这番话让钱宸有些哭笑不得，但既然他已经答应，钱宸也就安心了。 “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钱宸站起身来，向张琳示意了一下，然后对徐百万说道：“大哥，今天这顿饭没吃好，等找个机会我们再继续喝。” “小事一桩。”徐百万大手一挥，一提到喝酒他就来劲：“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不过你得告诉张大马勺，下次我去喝酒，让他再做个那个火锅。” “现在想起那个味道都香！”徐百万竟然咽了一口唾沫，“今天没吃上，真是太可惜了！都怪那些混蛋！” 见徐百万又有开骂的趋势，钱宸急忙带着张琳离开了。徐百万也让自己的司机送他们俩回镇政府。 回到宿舍后，到了分别的时候，张琳却迟迟不肯离开，反而坚持要去钱宸的房间聊聊天。 这次，钱宸没有拒绝。这一路上，他看出张琳心事重重，如果不让她说出来，她心里也不会安稳。 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虽然现在已经是大半夜了，但两人坦然地一起走进了钱宸的房间。 “你先坐会，我准备点茶水。”钱宸刚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行动，却不想被张琳从背后紧紧地抱住。 钱宸愣了一下，但并未挣扎。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张琳就这样抱着他，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背上，两人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而且在这一刻，他们的心跳频率竟然奇迹般地同步了。钱宸缓缓地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张琳的温暖和依赖。 第228章 整修提案 在心跳的共鸣中，张琳渴望将这一刹那镌刻为永恒。但甜蜜的时刻总是如白驹过隙，钱宸的手机铃声不适时地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张琳只能不舍地松开环抱着钱宸的双手，尽管心中有些许失落，但她深信，有了这次的亲密接触，钱宸再也无法拒绝她。 钱宸此刻也有些怅然若失，他暗自骂自己沉溺于温柔乡，违背了要做“赵高”的初衷，然而心中却又忍不住回味着刚刚的温馨。 “你先坐一下。”钱宸安抚着张琳，同时拿起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时，他的眉头一挑，迅速接听了电话：“高镇长，这么晚了您还未休息？” 电话那头的高黍离声音略显疲惫：“你不是也一样没睡吗？我们刚调研回来，有两件事要和你商量。” “您说。”钱宸聚精会神地倾听。 高黍离继续道：“我那两个朋友在黄林村怎么样了？你要多关照他们，他们对黄林的未来发展会有很大的帮助。” 提起周显和孙胜男，钱宸感到有些愧疚：“对不起，领导，最近事务繁多，对两位贵客确实有所疏忽。” “没关系。”高黍离很理解，“你现在身兼数职，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而且他们也不是爱计较的人。” 领导的谅解让钱宸心生感激。这时，高黍离提起了第二件事：“我听说我们的建筑工地出事了，你详细给我讲讲。” 对于高黍离的消息灵通，钱宸并不意外。他详细地叙述了事件的经过，然而高黍离听后却笑了起来：“小钱，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钱宸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领导，您是指蒋明宇的事吗？”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有人给我打了电话，所以我问问你。”高黍离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你别有心理负担，我不是来为他们说情的。” “明白了，领导。”有了高黍离的保证，钱宸才将之前隐瞒的部分和盘托出。他原本以为高黍离是来为蒋明宇求情的，甚至已经做好了拒绝的准备。 虽然高黍离对钱宸有着知遇之恩，他也应该顾及领导的面子，但钱宸已经下定决心，哪怕是破坏与高黍离的关系，也要坚守原则。 不过，既然高镇长并非来为蒋明宇求情，钱宸也就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当高黍离听完钱宸的描述后，他的声音明显变得冷峻：“那小张有没有受伤？” “目前来看没有受伤。”钱宸回答道，“我打算明天带她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对，一定要去检查！”高黍离坚决地说道，“而且要去最好的医院，费用你不用担心，我来负责。” “领导，这点费用不算什么。”钱宸虽然心存感激，但心里却不禁好奇高黍离为何如此关心张琳的情况。 他一闪而过的念头是，这或许不仅仅是给自己面子那么简单。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之前已经误解过高黍离一次，不能再重蹈覆辙。 “钱的事就听我的吧。”高黍离笑着说道，“咱们镇的福利之前确实不够好，就借小张这件事做个契机改善一下。等回来后我们再商量具体细节，你就当作是试行新政策吧。” 既然高黍离这么说了，钱宸也无法拒绝。 接着，高黍离又问起公路整改方案的事：“这件事你得抓紧，最好在两天内提交方案。两天后我们要去外省学习，到时候我就帮不上你了。” “好的，领导。”钱宸更加感激，之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钱宸发现张琳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看着她安详的睡颜，钱宸的心情变得复杂而温馨。 他轻手轻脚地把张琳抱到床上，帮她脱掉鞋袜、盖好被子，而自己则坐在沙发上继续思考公路整改方案。 钱宸知道，高黍离特意提起这件事，意味着审批过程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他必须抓紧时间。虽然还没有详细数据，但钱宸决定先着手制定方案模板。 于是，他打开电脑，开始奋笔疾书。关于公路整改，他心中已有详尽计划。 在张琳沉睡的夜晚，钱宸一直在忙碌。当张琳在晨曦中醒来，看到钱宸还在工作，不禁心疼地说：“你一晚上都没休息吗？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 看了看时间，距离上班还有两个小时，张琳催钱宸到床上休息一会儿。然而钱宸却拒绝了，他笑称自己还不困，而且躺在床上也不一定能休息好。张琳听后，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却更加欣赏这个男人了。 在这件事上，钱宸显然对自己充满了不信任。他深知，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与张琳的关系，因此他格外谨慎。 “你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张琳从床上爬起，带着些许无奈和宠溺的语气说道。见钱宸依旧沉浸在工作中，她温柔地提议：“既然你不打算休息，那我去给你冲杯咖啡提提神吧。” 钱宸抬起头，向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先不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张琳光着脚丫，轻盈地跑到钱宸身旁，好奇地问：“好啊，小宸宸想和我说些什么呢？” 钱宸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玫红色拖鞋，放在张琳的脚边：“天气这么冷，你也不怕生病？” 然而，张琳似乎并未听到他的关切之言，而是兴奋地盯着那双拖鞋：“这双鞋你什么时候买的？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吗？” “前几天在网上订的。”钱宸简单地回答，随后转移了话题，“昨晚我看你一直心事重重的，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张琳抿了抿嘴唇，眉头微蹙：“还不是因为你。你实话告诉我，昨天你和刘所长到底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让他严肃处理蒋明宇的事情。”钱宸边说边拆开一包烟，准备点上。 张琳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追问道：“你别骗我，到底说了什么？你要多严肃处理他？” 钱宸缓缓吐出一口浓烟，目光真诚地看着张琳：“就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对他进行最严厉的处罚。” 张琳的担忧更甚：“你这样做不太合规矩吧？蒋明宇的罪过应该没那么大。” “他有。”钱宸的回答坚定而果断，“只要他敢伤害你，哪怕是碰你一下，都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为什么？”张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她不希望钱宸因此滥用职权。 然而钱宸的态度依然坚决：“没有为什么。因为这是我的决定，也因为他在黄林犯了事。” 钱宸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然而这短暂的沉默对于张琳来说却如同春风般温暖。 她感受到了钱宸的坚定和决心，也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保护和关爱。 虽然张琳很开心能够感受到这份温暖，但她还是想要劝劝钱宸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开了个头就很难再收回去了。 可是钱宸却在这一刻向她做出了保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并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所以你放心好吗？” 钱宸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张琳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他。她甚至觉得如果再多说下去反而会破坏这份美好的氛围。于是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温馨。 尽管钱宸昨夜未眠，但在工作时他依旧神采奕奕。上午九点，他从小王手中接过详细数据，便立刻投身于方案的完善工作。 凭借出色的文字能力和对项目的深刻理解，他将提前准备的方案进行了细致的调整。 经过几轮的仔细审核和修改，钱宸终于完成了方案的最终版本。 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份提案同时发送给了市主管部门和县委，然后便静候回音。 同时，他也开始联络高黍离和徐百万，因为他深知，要得到领导的认可，他们的支持至关重要。 在山川县委办公室内，钱宸的提案一送达，工作人员便迅速将其递到了陈泽良的手中。 “领导，这是黄林镇提交的提案申请。”工作人员恭敬地说道。 正在忙碌的陈泽良一听到“黄林镇”三个字，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他让秘书退出办公室，然后迫不及待地开始翻阅这份提案。 钱宸的文字功底深厚，这份由他亲笔撰写的提案内容详实、语言精炼，极具说服力。陈泽良对这份提案的文字水平赞赏有加，但对于提案的内容，他却无法苟同。 他心知肚明，钱宸此举意在打破他精心布下的局。 他岂能坐视不理？于是，陈泽良立刻拿起手机，拨打了冯大眼睛的电话，打算提前实施他们的计划。 然而，令陈泽良愤怒的是，他连续拨打了两次冯大眼睛的电话，对方竟然都未接听！ 无奈之下，陈泽良只得亲自前往寻找这个不接电话的家伙。他暗自咒骂，想看看这个冯大眼睛是不是真的如他所想，沉溺在陈晓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拨打陈晓的电话或者别墅的座机，一是因为陈晓这次没有带手机，二是别墅内部本身就没有外线电话。 陈泽良愤然离去，心中对钱宸的提案更是充满了敌意。 229章 求救捞人 山川县外，别墅区内，陈泽良带着满腔怒气疾步走向五号别墅。他输入密码，大门应声而开，他毫不客气地闯了进去。 然而，一进门，陈泽良就被别墅内部弥漫的混乱气息呛得直皱眉。 “这个混蛋，到底在搞什么鬼！”他忍不住怒骂。偌大的房子被弄得乌烟瘴气，那股难以名状的气味令人极度不适。 尽管心中厌恶，陈泽良还是掩住口鼻，站在客厅中大声怒吼：“姓冯的，你给我滚下来！”愤怒使得他的声音更加洪亮，整个别墅都回荡着他的怒吼。 话音刚落，楼上便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声，紧接着冯大眼睛赤裸着身子冲了下来。 “领导！您怎么突然来了！”冯大眼睛尴尬地问道。 陈泽良正想继续发火，但看到冯大眼睛此刻的狼狈相——不仅全身赤裸，胸膛上还滴着粉红色的蜡滴，脖子上更是缠着一条黑色丝袜，他的怒火瞬间变成了无奈和惊愕。 陈泽良简直没眼看下去，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想当年，陈晓和他在一起时总是唯唯诺诺，现在和冯大眼睛在一起，角色似乎颠倒了。 冯大眼睛见陈泽良皱着眉头别过头去，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的窘态，他试图拿掉脖子上的丝袜，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另一条丝袜捆在背后。 “领导，您能帮我解一下吗？”冯大眼睛厚着脸皮请求帮助，却遭到陈泽良一记重脚。 陈泽良真是被他气得不轻！ 冯大眼睛本就赤裸着身体，这一脚踢得他实打实地摔倒在地，疼得他龇牙咧嘴、哀嚎连连。 这时，陈晓也从楼上走了下来。她光着脚，穿着一袭飘逸的长裙，浓妆艳抹，看起来野性十足。也许是因为被派来陪伴冯大眼睛让她心生不满，所以她看到陈泽良时一句话也没说。 她走到冯大眼睛身边，解开了他手腕上的丝袜，然后又默默地返回楼上。 重获自由的冯大眼睛急忙从地上爬起，忍痛陪笑道：“那个，我上去穿件衣服。” “穿什么衣服！”陈泽良瞪了他一眼，“别废话了，赶紧收拾一下，你该去黄林办事了。” “不是说好了一个星期的吗？”冯大眼睛苦着脸抱怨道。这醉生梦死的日子，他还没过够呢。 然而，陈泽良此刻的态度却毫无商量余地：“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撤下来。” “别，别这样啊！”冯大眼睛见陈泽良如此认真，也不敢再啰嗦。他急忙跑回楼上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跟着陈泽良往外走，边走边擦去脸上的唇印。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大门时，陈晓忽然站在楼梯口叫道：“你们就这样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了？” 陈泽良还没来得及开口，冯大眼睛就色眯眯地笑道：“谁说的，我办完事回来咱们继续玩！” “玩你大爷！”陈泽良猛地甩了冯大眼睛一个大嘴巴，然后转向陈晓：“别在这儿发骚，你也赶紧收拾一下，去锦豪镇报道，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副镇长的位置，通告已经下来好几天了。” “锦豪镇？”陈晓喃喃地重复着，泪水朦胧的双眼里充满了绝望。作为陈泽良的秘书，她非常清楚锦豪镇的镇委书记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次调任，肯定是陈泽良故意安排的，让她去给人家“吃蘑菇”的！ 尽管陈晓此刻心中有千言万语的咒骂，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觉得这是命运的玩笑，更是她自己选择的恶果。她，真的变成了陈泽良手中的玩具，一个可以随意用来交换的工具。 …… 陈泽良自然不会顾及陈晓的感受，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锦豪镇的镇委书记虽然有些问题，而且年纪也大，但他的资历老，手里也有钱，更愿意为女人花钱。过去几年，他在省内工作时，就曾帮着锦豪镇招揽了七八个大项目，每个项目至少能让镇委书记进项千万。现在他把陈晓安排过去，虽然要陪着那位书记，但她也能得到更多的钱。 在车上，陈泽良向冯大眼睛简要说明了钱宸的提案内容。“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他的提案除了我这里有，市里面也有一份。所以你必须在领导给他批示之前，把黄林所有高速公路的问题全都查出来！”陈泽良的语气冰冷，目光如刀。 看着陈泽良此刻的模样，冯大眼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他虽然知道领导和钱宸之间有矛盾，但没想到会让陈泽良动这么大的肝火。 冯大眼睛并不知道，就在他来到五号别墅的那天晚上，陈泽良曾邀请金小莲，而对方也确实没有拒绝。然而，就在陈泽良以为自己还能和过去一样肆意妄为时，却被金小莲狠狠打了一个耳光。那一刻，陈泽良都被打愣了。 金小莲过去在陈泽良面前总是唯唯诺诺，即使她现在找到了新的靠山，也不至于变得如此蛮横。陈泽良认为，这特么一定是钱宸在背后鼓动她。想到这里，他对钱宸的怒火和怨恨也越来越大。 一路上，陈泽良和冯大眼睛没有再交流。回到县委后，陈泽良立刻将制作好的手续交给冯大眼睛。感受到领导震怒的冯大眼睛不敢耽搁，急忙带着手下直奔黄林而去。 冯大眼睛刚刚出发，陈泽良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才接起电话：“我是陈泽良，你是哪一位？” “陈书记，你这是把我都给忘记了？”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陈泽良琢磨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原来是朱局长！咱们之间你还要开我的玩笑吗？我这个县委书记在你大局长面前算得了什么啊！你要是愿意的话，叫我一声小陈，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可不行。”朱局长立刻回应道，“对其他的县委书记我怎么说都行，可对你陈书记，我就是要尊重。过去你在省里帮了我多少？别说你现在是下去镀金的，就算真的离开工作岗位了，我也照样尊重你！人情我可不敢忘！” 两人的寒暄，虽然听起来既轻浮又虚伪，但陈泽良心知肚明，绝不能轻易被这些甜言蜜语所迷惑。他深知自己虽然是在山川县镀金，但终究已经离开了权力中心。自从来到山川县后，朱局长从未主动联系过他，这次突然的热情，其背后的目的不言而喻。 朱局长见寒暄得差不多了，便哈哈一笑，试图拉近关系：“咱们俩就别这么见外了，还是和过去一样，兄弟相称吧，这样你我都方便。” “好啊，朱大哥。”陈泽良答应得很干脆，但心中却保持着警惕。他随即问起了朱局长的真实目的。 朱局长这次也不再拐弯抹角，无奈地抱怨道：“老弟啊，这次我真是遇到麻烦了。钱宸那个混蛋竟然把我的人扣在了黄林派出所。黄林是你的地盘，你得帮帮我啊，说几句话，让他们把人放回来。要不然，我在单位里都抬不起头了。” 这不是朱局长第一次打电话求助了。自从蒋明宇被抓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之后，他已经找了好多人帮忙，但都被钱宸拒绝了。钱宸的态度非常强硬，丝毫不近人情。他现在找到陈泽良，也是迫不得已。毕竟，陈泽良和钱宸之间的矛盾，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按理说，他要想让钱宸放人，不应该找陈泽良。但是，他之前找的外援都被拒绝了。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陈泽良。 陈泽良听说这件事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短暂的沉默后，他一口答应了下来，甚至连具体情况都没问。他的理由很简单：他要在外人面前展现自己在山川县的绝对主导地位。毕竟，在很多人眼中，钱宸不仅是黄林镇的头头，也是山川县的代表。这种流言蜚语，陈泽良可不能忍。 “朱大哥你放心，这件事我来处理。”陈泽良信心满满地说道，“我马上就跟阴发河联系，他是县公安局的局长。我就不信那个刘波还敢不听他的话！” 朱局长听到陈泽良如此爽快的答应，心中虽然暗喜，但表面上却仍然保持着官场上的客套和虚伪：“哎呀，老弟啊，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啊！你这么帮忙，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陈泽良微微一笑，心知这不过是官场上的客套话，便也虚伪地回应道：“朱大哥，你太客气了。咱们都是兄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的。” “哎呀，老弟啊，你真是太好了！”朱局长继续虚伪地恭维道，“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一定要好好请你吃顿饭，好好感谢你一下。” “朱大哥，你太客气了。吃饭就不必了，能够帮到你我就很高兴了。”陈泽良继续虚伪地客套着，心中却暗想：这种虚伪的官场游戏，真是没完没了。 两人又虚伪地寒暄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虽然两人的对话充满了虚伪和客套，但在官场上，这却是必不可少的交际方式。 第230章 一个借口 放下电话后，陈泽良脸上掠过一丝狡黠。在朱局长来电之前，他对黄林镇昨天的事件一无所知。 他之所以那么爽快地答应帮忙，一方面是为了与市执法局保持良好的关系，另一方面，这也为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当他与冯大眼睛密谋对付钱宸时，陈泽良内心其实有些忐忑，担心自己的行动过于直接和明显。 毕竟，作为一名从省机关下来镀金的干部，他必须谨慎行事。拉帮结派、搞关系或许上层领导并不太在意，但若是他滥用职权或过分针对某些受重视的干部，那就难以交代了。 然而，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迎刃而解。即便上级领导得知冯大眼睛的此行，他也可以以帮助朱局长为借口，这样一来，至少能减轻他身上的责任。 就像电视剧里常说的那样，江湖不仅仅是打打杀杀，更是人情世故。 在官场上，这一点尤为重要。 人情处理得当，晋升就指日可待；人情处理不当，就只能原地踏步甚至退步。 所以，如果领导追问起来，他可以说是为了朱局长才故意为难钱宸，这样一来，一切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想到这里，陈泽良不禁在心中感慨了一声，老天爷终究还是眷顾他的。就像想吃奶的时候，就有人送来了奶娘一样及时。 虽然可以把朱局长当作一个借口，但陈泽良还是决定认真办理这件事。他点燃了一根烟，拨通了阴发河的电话。 “领导！您好！”阴发河在电话那头永远都是那么精神饱满。在他眼中，陈泽良不仅是靠山，更是他攀登权力高峰的阶梯。 “老阴，有件事需要你尽快处理一下。”陈泽良详细叙述了黄林的情况后说道，“你现在就想办法和刘波沟通一下，让他把人放了。” “可是领导，这件事恐怕不太好办啊。”提起刘波，阴发河也感到一阵头疼，“这小子现在就是钱宸的得力干将。我之前了解过他的经历，为了钱宸他差点连自己的官职都丢了。现在让我去命令他……我担心我们没那么大的面子。” “废物！”陈泽良毫不客气地斥责道，“你好歹也是个局长，怎么连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都对付不了？” “告诉你，这件事没商量。”陈泽良斩钉截铁地命令道，“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要是蒋明宇还没被放出来，我就得重新考虑一下，你还要不要继续呆在这个位置上！” 电话中的忙音让阴发河心里发闷。他无奈地点燃了一支香烟，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从陈泽良这次的态度中，不难发现他对这件事的极度重视。 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尽管阴发河已经向陈泽良详细汇报了最真实的情况，但陈泽良仍然坚持己见。 这让阴发河不得不深入思考陈泽良的真实目的——是为了维护与朱局长的关系，还是在借此机会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阴发河清楚地记得，上一次针对徐百万工地的事件，他的处理方式并未让陈泽良满意。因此，如果陈泽良借此故意刁难他，也完全说得过去。 然而，十几分钟过去了，阴发河仍未找到答案。时间的流逝让他心里的紧迫感越来越重。在深思熟虑之后，他制定了两个计划。 由于他很清楚自己无法说服刘波，所以第一个计划是派一个与刘波相熟的人亲自去黄林把人领出来。 在全局中，能做到这一点的可能只有华兵了。 另一个计划则是想办法将蒋明宇从派出所调到县公安局。只要手续升级，蒋明宇的去留就不再由刘波掌控。 虽然第一个计划看起来更简单，但阴发河担心华兵和钱宸的关系。如果刘波对华兵说些什么，他手下的这位大队长可能不会按照要求完成任务。 因此，阴发河决定采用第二个计划。虽然更麻烦一些，但也更稳妥。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让陈泽良满意。 想到这里，阴发河立刻拨打了华兵办公室的电话。他心里很清楚，虽然不可能直接让华兵去救人，但让他去执行这场任务则无可厚非。而且华兵的出现肯定能在某种程度上迷惑刘波。既然大家都知道他和钱宸的关系，那么如果是走人情的话就不会派他去了。 几分钟后，身着制服的华兵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局长您好。” 华兵一进门先敬了一个礼，阴发河则例行公事地叫他坐在办公桌对面。 “华队长，我刚才接到上级领导的电话，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阴发河说得冠冕堂皇、非常自然。华兵也没多想，习惯性地点了点头：“您说吧，什么任务。” “你去黄林镇，把一个叫蒋明宇的人给我带回来。”阴发河严肃地吩咐道，同时拿出公文单，迅速写了一份简易的提人手续。 整个过程看似平常无奇，华兵也并未过多疑虑。虽然初次听到“黄林镇”三个字时，他心中掠过一丝疑惑，但仔细观察阴发河的神态，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于是，他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甚至暗自嘲笑自己过于敏感。 尽管陈泽良和阴发河对钱宸抱有敌意，但华兵作为公安人员，深知不能将个人情感带入工作中。因此，他将此次任务视为一次普通的出警，收拾好手续后，便起身告辞：“好的领导，我这就出发。” 与此同时，在黄林镇政府内，钱宸正召集几位副书记和副镇长开会，讨论关于小经济体整改的具体方案。 经过前段时间的努力，整体效果显著，之前安全整改遗留的问题也已得到妥善解决。 钱宸信心满满地表示，按照这样的发展势头，不出一年，黄林镇的GDP必将翻倍，群众的生活水平也会随之大幅提升。 会议在钱宸的总结中圆满结束：“虽然我们不能通过一次整改就让所有人都过上小康生活，但我们可以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他合上文件夹，信心满满地宣布下一轮经济体改革的计划。 然而，会议刚结束，钱宸就接到了张琳的紧急通知：“刘所长刚刚打电话来说，华兵已经到派出所提人了。” 钱宸眉头紧锁：“他该不会是来提蒋明宇的吧？”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他的计划，那是他对张琳的承诺。 “就是他。”张琳告诉钱宸，刘波目前还未放人，正和华兵一起在派出所等待他。关于蒋明宇的事情，刘波尚未向华兵透露任何信息。 对于刘波的这种谨慎态度，钱宸虽然感到满意，但也觉得有些过于伤人。毕竟华兵是他的好兄弟，对待他其实无需如此遮遮掩掩。 然而，张琳此时拦住他，除了向他说明情况外，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商量：“既然这次是华队长亲自过来，我看你就顺水推舟，把蒋明宇放了吧。” 张琳完全是出于对他们兄弟情谊的考虑：“我知道你可能在想，华队长这次来是受人之托还是被人指派的。但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既然他出面了，这个面子你总得给。” 在官场上，人情是无价的。无论华兵是出于何种原因而来，只要钱宸点头，华兵就能在委托人那里得到一份人情。 对于张琳的建议，钱宸并不感到意外，心里也十分感动。然而他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我等下会去派出所一趟，下午那几个企业代表就麻烦你帮我接待一下。”说着，钱宸把手中的档案夹交给了张琳，“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下。” “那你要早点回来。”张琳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钱宸边走边回应道：“放心吧，华兵既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们谈完之后他就会回去复命。我怎么可能回来得太晚呢？” 看着钱宸的背影，张琳忽然露出了笑容。刚刚的那一幕让她仿佛感受到了与钱宸之间多年的默契与温情。 然而在这份温暖的畅想背后，张琳还是难免有些担忧。 如果华兵真的是被委派过来的那还好说，但如果是他的朋友求助而他拒绝了这份人情的话，那他们兄弟之间恐怕会出现一些裂痕。 尽管张琳也不知道自己的自信从何而来，但她总觉得钱宸这一次可能不会轻易地卖出这个人情。 钱宸在前往派出所的路上，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华兵此次前来提人，无论是出于公事还是私情，都是职责所在，无可厚非。 然而，他也清楚扣押蒋明宇对他的重要性，这让钱宸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担心的是，如果坚持不放蒋明宇，会让华兵感到为难。毕竟，他们是非常好的兄弟，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华兵陷入困境或者背负压力。 另一方面，如果轻易放人，又可能违背自己的原则和立场，这是钱宸所不愿看到的。 随着车辆的行驶，钱宸的心情愈发沉重。 他思绪万千，不断权衡着各种利弊得失。 他明白，无论自己做出什么决定，都需要充分考虑到华兵的感受和立场。虽然他们之间的情谊深厚，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产生任何裂痕，但华兵已经为他做得够多了。 钱宸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激动的心情。 第231章 公路有问题 钱宸一路上沉默不语，他在下车前细心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确保与平常无异后，才快步走进了派出所。 一名干警瞧见他，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领导，您怎么亲自来了？我们所长在办公室呢，华队也在！”小警员满脸笑容，钱宸也回以微笑。 在警员的引领下，钱宸径直来到刘波的办公室。推开门，只见两人正在对弈象棋。钱宸打趣道：“刘所，你的胆子可真大，竟然敢和华队长下棋。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可是全市的象棋冠军吗？” 说话间，小警员已经轻声地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刘波露出苦笑：“我就说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管我怎么走，都逃不出他的布局。华队，我认输行吗？” 华兵笑呵呵地点点头，招呼钱宸坐在他身边：“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陈泽良有没有再找你的麻烦？” “还是老样子。”钱宸含糊地应付了一句，然后直截了当地问：“你这次来，是为了蒋明宇，对吧？” “没错。”华兵爽快地拿出了提人手续，“这是我们局长批的条子，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我就把人带走了。” 之前华兵来提人时，刘波曾试图挽留他。当时华兵觉得自己好久没和钱宸见面了，趁机看看他也挺好，所以就没多想，这才有了下棋的一幕。 …… 听完华兵的说辞，钱宸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来华兵对此事一无所知！看透这一点后，钱宸松了口气，举止也变得更加放松随意：“兄弟，今天你这个任务恐怕是完不成了。” “咋了？”华兵闻言眉角抽了抽，不自然地看向刘波，“我说刘大皮鞋，你不会又把人给打坏了吧？”他对刘波的手段可是心知肚明，绝对是个狠角色。 在古代，“酷吏”一词用于称呼那些使用严刑峻法的官吏。 虽然现代人听到“酷吏”可能会联想到坏人，但实际上历史上的酷吏政绩大都相当突出，尤其在强化治安方面更是卓越。 而刘波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现代版的“酷吏”。 被华兵那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刘波感到万分冤枉。但此刻钱宸在场，他无法过多解释，只能苦笑着闷头抽烟，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无奈。 他的这种反应，反而让华兵心中的疑惑愈发深重。好在钱宸及时出面，详细复述了当天的情况，为刘波解了围。 听完钱宸的解释，华兵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是老刘又把人给打坏了呢。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个人就留给你吧。” “谢谢。”钱宸深知，只要他将事情经过如实相告，华兵定会理解并支持他。因为他们是兄弟！ 然而，当华兵听到钱宸道谢时，却撇了撇嘴，不满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就不留在这里了，得赶紧回去给局长回个信。” 钱宸担忧地问：“那你怎么跟局长交代呢？” 华兵对此却显得颇为洒脱，他点燃一根烟，轻笑道：“这有什么难交代的？就说你不同意放人呗。” 钱宸指了指桌上的单据，“那这个手续怎么办？”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棘手问题。 如果按照华兵所说，直接告诉阴发河是钱宸不同意放人，这或许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破裂”，从而减轻华兵在单位中的压力。 然而，这张单据上不仅有阴发河的签字，还盖有公安局的印章，并非轻易能够应对。 但华兵却对此不以为然，“听拉拉蛄叫，你就不种庄稼了？”他随手将单据揣回兜里，“别看这上面签字印信都有，但它其实并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 钱宸好奇地问：“为什么？” 华兵解释道：“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太着急拿错了本子，总之这张单据本身并不是用来提人的。我回头就跟他说手续有问题，你们不放人不就行了。” 听到这番解释，钱宸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那我现在就回去。”华兵说着已经走到门口。就在即将出门之际，他突然回过头对钱宸说：“对了，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找个机会和小花见一面吧，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你。” “我不管你们之间的感情如何，但小花也是我妹妹，你得找个时间跟她见一面。”华兵坚定地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出派出所，急匆匆地开车返回山川县。 华兵离开后，钱宸也没有久留。他向刘波简单询问了蒋明宇的情况，得知他在拘留室里一切安好，便也放心地离开了。 虽然钱宸这次下令对蒋明宇进行了严格的扣押，但他始终秉持着惩罚与公正的原则，只要蒋明宇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就不会额外给他施加不必要的压力。 …… 华兵回到县公安局，阴发河见他独自归来，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华队长，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华兵从容不迫地拿出那张单据，解释道：“是这张单据有问题。刘所长开始不肯放人，我还特意请了钱镇长到派出所，希望他能给我点面子，但没想到，我还是失算了。”说到这，华兵故意露出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阴发河虽然心中有疑，但见华兵如此反应，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出言安慰。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那张单据确实存在不合规定之处。 而合规的提人单，他也不敢轻易使用，因为一旦使用就必须留底存档，那岂不是在故意暴露自己的马脚吗？ 阴发河装出一副懊恼的样子，拿着单据反复查看：“哎呀，这都怪我，当时太着急了，出了纰漏让你白跑一趟。” “没事。”华兵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领导，您是再给我写一张单据呢，还是把这件事暂时放一放？” “就暂时放一放吧。”阴发河沉吟道，“让我再想想其他办法。而且就算重新开条子，我也不能再让你跑了。你赶紧回去歇歇吧。” 说到这，阴发河站起身，故作关心地安慰华兵：“我看你现在好像挺不高兴的，千万别这么想。大家都知道你和钱镇长关系好，别因为一点公务小事影响到你俩的关系。” “是，我知道了。”华兵此刻的勉强和不甘，反而给阴发河烦闷的心里吹进一缕清风。 阴发河对华兵的身世十分了解。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大队长，也工作多年了，但身上仍然有改不掉的少爷脾气。 如果他能因为这件事和钱宸闹矛盾，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能削弱钱宸三成的势力。 刚刚阴发河的脑海里还闪过一个念头：他虽然没有完成陈泽良的命令，但如果能拿出这个结果去向领导邀功，是不是也算一种贡献呢？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眼下他需要着重考虑的，还是如何把蒋明宇给弄出来！ 在黄林镇政府，钱宸刚回来时，张琳正忙着帮他接待企业代表。这让他得以在繁忙中偷得一丝闲暇，坐在办公室里，静静享受徐百万赠送的万元祁红。 这种古老的红茶曾多次荣获巴拿马万国博览会金奖，若非徐百万的馈赠，他可能永远无法品尝到这种极品原始种的红茶。 除了价格昂贵让他望而却步，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渠道获取这种纯粹的香茗。 就在钱宸精心控制水温，冲泡第一杯茶准备品尝时，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这份宁静。 来电的是冯大眼睛，他受陈泽良的指派来调查公路情况。 按常理，他应该提前与钱宸沟通。 但这一次，他是来找麻烦的，因此直接跳过了正常程序，带人直奔现场，甚至在打电话之前就已经做出了调查结论。 黄林镇的几条公路全部不合格！ “钱老弟，你还是来现场一趟吧，你们的问题有点严重。”冯大眼睛在电话里依然装出一副亲昵的语气。然而，这番话让钱宸愣住了：“冯大哥，你让我去哪个现场？” “当然是你们黄林的五号公路了。”冯大眼睛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无奈，“我和调查组、技术人员都在这里，就在五号公路的入口处。” “你什么时候来的？！”钱宸惊愕地站了起来，而冯大眼睛依旧无奈地说：“实话告诉你，哥哥我中午就到了。按理说，我应该先给你打个招呼，但上面有命令，我也不敢违抗啊。你啥都别说了，赶紧过来吧。” 钱宸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而愤怒。 他感到被欺骗了！ 想想冯大眼睛前次打电话时的态度，再看看他现在做的事，钱宸真觉得特别恶心！ 虽然冯大眼睛说，他这次不告而来是有领导在指派，然而前一次他打电话给自己，身上就没背着领导的命令？ 这一切只能证明，他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自己，很可能这个局，就是他和陈泽良一起设下的。 人走茶凉，他和沈军的关系原本也没那么好！ 钱宸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激动的心情。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思考对策，而不是被愤怒冲昏头脑，他必须想办法证破局，毁掉冯大眼睛和陈泽良的阴谋！ 第232章 三大问题 钱宸心中的怒火虽然熊熊燃烧，但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他深知，冯大眼睛的突袭无疑是陈泽良的反击，意在阻挠自己的提案被上级领导批准。 而此刻，他需要保持冷静，因为这关乎到他能否粉碎陈泽良的阴谋。 当前局势下，陈泽良不会轻易露面，所有的矛盾都暂时聚焦在冯大眼睛身上。钱宸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利用冯大眼睛的虚伪，与他们周旋。 同时，他也对提案充满信心，有高黍离和徐百万的支持，他相信很快就能得到领导的回复。 理清事件的来龙去脉后，钱宸如释重负。这时，张琳也结束了与企业代表的会见回到办公室。她一眼就看出了钱宸情绪的不对劲，心中担忧不已，唯恐他与华兵之间产生了矛盾。 钱宸示意张琳坐下品茶，既然已经洞悉了事件的本质，他并不急于采取行动。他决定让冯大眼睛多等一会儿，同时也借此机会向张琳详细解释了派出所的事情。 “尝尝这杯茶，”钱宸递了一杯给张琳，“这是徐大哥送的好茶。”然而张琳此刻心急如焚，哪有心情品茶，“既然陈泽良已经开始对高速公路下手了，你还不赶紧过去看看吗？” 钱宸却显得从容不迫，“不用急，”他细细品味着祁红那独特的味道，“就让他们再等会儿。他们故意给我找茬，难道我还要赶着去给他们陪笑脸吗？” “话不能这么说，”张琳急忙劝慰道，“他们虽然是故意为难你，但我们的高速公路确实存在问题。”她担心钱宸的言辞会进一步激化矛盾，“不管怎么说，他们代表着县委、县政府，你应该给他们留点面子，至少别让外人在明面上挑出毛病来。” 在张琳的劝说下，钱宸虽然仍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等我喝完这泡茶就走。”张琳坚持要一同前往，钱宸无奈只好答应。于是两人一同起身，准备前往现场。 从冯大眼睛给钱宸打完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钱宸才姗姗来迟，让等得有些焦急的冯大眼睛一看到他，就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钱老弟！你可算是来了！大哥等你等得花都谢了。” “是吗？”钱宸故意笑了笑，回应中带着些许轻浮与虚假，但冯大眼睛并未察觉。 “来，快坐下。”冯大眼睛热情地引导他们到公路旁的一张野餐桌旁坐下，并吩咐手下人拿来两瓶矿泉水。 没有任何寒暄，冯大眼睛直入主题，严肃地指出了黄林镇公路存在的问题：“老弟，你们这边的公路，我们经过详细调查后发现了很多问题。但最主要的有三点：第一是路面破损严重，这个问题与年久失修、建设时的施工标准把控不严等多方面原因有关。” 钱宸点点头，示意他继续。随后，冯大眼睛又详细阐述了弯沉不合格以及路基沉降这两个关键问题。对于高速公路而言，这三个问题都是致命的硬伤。 冯大眼睛的讲述既专业又准确，钱宸和张琳全程聆听，没有插嘴。尽管他们知道冯大眼睛是来找麻烦的，但对于自身存在的问题，钱宸同样非常重视。 他决定，既然要休整公路问题，那么多了解一些专业人士的意见也是有益的。只要信息准确，来源和途径并不重要。 冯大眼睛一口气说完后，担忧地看着钱宸：“老弟，别的不说，就这三条问题，如果上面严肃对待的话，你会非常麻烦。” 钱宸心里冷笑了一声，但面上却故作担忧地看着他：“那怎么办？冯大哥，你是知道的，这些公路都是在我来到黄林之前就建造好的，和我本来也没什么关系。” “对啊对啊。”张琳非常配合地说道，“这件事怎么看都和镇长没关系。” “那你们就错了。”冯大眼睛色迷迷地瞥了张琳一眼，又转回钱宸身上，“老弟，虽然这些公路不是在你任期内建造的，但你忘了吗？当初你还在县委安全办公室的时候，是你们到这里做的安全检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太清楚当时你们是怎么检查的，但现在这些公路出了问题，上面要追责的话，你不但无法脱身，连我沈大哥都可能跟着遭殃。” 冯大眼睛的这番话，表面上是在为他们鸣不平，实际上却是在巧妙地引诱他相信自己，他的演绎可谓是淋漓尽致。 “而且，你现在还是黄林镇的主要干部，”冯大眼睛急切地说道，卖力地演绎，让他嘴唇都微微颤抖，“虽然我们都知道你当初为何被调任到这里，但上级领导知道吗？高速公路无小事，如果真要深查，省里肯定会得到消息的。” “老弟啊……我真是替你担忧。”冯大眼睛激动地拍着大腿，连连叹息。 钱宸心知这是他们的诡计，但看着冯大眼睛那精湛的演技，他心中仍不禁暗赞。若非早已识破，恐怕真会被他所迷惑。 经过一阵沉默，钱宸终于开口了，他目光热切地盯着冯大眼睛，“冯大哥，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跟我说句实话，对于我们目前这些问题，我还有补救的机会吗？” 冯大眼睛显得有些犹豫，目光不时瞥向身旁的工作人员，显然在暗示这里不是谈论此事的地方。 然而钱宸却选择忽略这个暗示，他紧抓着冯大眼睛的手，“大哥，现在形势已经很严峻了，你别再藏着掖着了。我们过去在县委的关系那么好，你一定要帮帮我！” 钱宸故意装出慌乱的样子，这让冯大眼睛心里一松，于是直言不讳地说：“老弟，我当然会帮你。如果不想帮你，我直接带着调查报告回去不就好了？但是高速公路的事情必须谨慎处理，这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他坦然地向钱宸提出要求，“这里说话不方便，黄林是你的地盘，你找个合适的地方，我们慢慢谈。” 通常这样的情况下，钱宸可能会选择酒店或其他私密场所与他单独商谈。但这次，钱宸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大哥，我都快急疯了。这样，你们跟我走，我们换个地方谈！”说完，钱宸和张琳便直接返回车上。 张琳拿出手机，“说吧，去谁家？我现在打电话联系。” “联系什么？”钱宸扫了她一眼，笑道：“回镇政府还需要提前和别人打招呼吗？” “啊？”张琳愣住了，“你要回镇政府和他谈？！” 钱宸点点头，“对，这本来就是公务事，怎么不能回单位谈？再说了，现在让我拿钱招待这群混蛋，比杀了我还难受。” 张琳听了有些担忧，“你这么做，万一暴露了自己的想法怎么办？” “没事。” 钱宸从后视镜里瞄着正在收拾设备的冯大眼睛一行人，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我刚才演得还不够好吗？既然我都已经‘慌’得不行了，怎么可能还把事情照顾得那么周全呢？” “对了，”钱宸突然想到什么，提醒道，“你赶紧给老张打个电话，让食堂今晚多准备几个好菜！” “好的。”张琳以为他打算在食堂款待这群人，于是特意询问是否需要准备些酒水。 然而，钱宸的回答再次出乎她的意料：“准备酒水干嘛？我是想让老张给咱们的同志们改善一下伙食，又没说要请他们吃。他们可不是我们请来的，你看我今天怎么让他们眼馋。” 钱宸早已计划妥当，等回到单位后，他们会先正常交谈，等到食堂那边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他再带冯大眼睛等人过去，但并非为了吃饭。 他打算利用食堂里的大圆桌，与这几人开个圆桌会议，让他们看得到、闻得到，却吃不到。 看着钱宸脸上满是报复的意味，张琳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按照他的要求给张大马勺打电话。 另一边，冯大眼睛正边收拾设备边向手下们炫耀：“看，我刚才就说我们不会白等吧，你们还不信。” “等会儿到了饭店，大家别客气，专挑贵的点，好好补充点油水。”他话音刚落，一名技术员就贪婪地说：“那领导，今天咱们能不能喝点茅台？我都三四天没喝了，真的有点馋！” “你就这点出息。”冯大眼睛鄙视地瞥了他一眼，“我们和企业吃饭时，茅台、五粮液都是标配。钱宸一个副镇长还能亏待我们？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求于我。放心吧，我向你们保证，今天不仅菜要好、酒要好，吃完喝完后，他还得请我们好好玩一场。” “他得像伺候大爷一样伺候我们！”冯大眼睛看着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命令大家立刻上车。给钱宸发了一个信号后，便满怀期待地跟着他的车离去。 冯大眼睛坐在车上，继续和手下人吹嘘着：“你们有人不知道钱宸是个什么货色，过去他就是县委的一个小虾米，连媳妇都混丢了！他自己一个人那些钱咱们不得替他花花？反正今天必须让兄弟们满意！” “那咱们吃完饭玩点啥，领导？”一个小弟好奇地问。 “玩啥？”冯大眼睛得意地笑，“除了女人你们脑子里还有别的东西吗？等着瞧吧，有你们享受的。” 他们一路畅想着即将到来的奢华晚宴，却完全没意识到，钱宸的真正打算与他们所期待的截然不同。 而钱宸则在前方驾驶着车辆，心中冷笑，他已经为这群贪婪的蛀虫准备了一个特别的“高标准”招待。 第233章 必须公事公办 冯大眼睛一路与随从畅聊，身为他的部下，众人自然如蝇逐臭，无论他如何夸大其词，都能得到众人的热烈响应。 然而，当他们的车辆稳稳停在镇政府门前时，包括冯大眼睛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领导，我们怎么会来到镇政府？”一名随从迷茫地望着窗外，“难道是走错路了？” “不，我看不是。”一位年长的工人沉思后说道，“我猜钱镇长可能是要回来取些东西，或者带我们来走个过场。” 在体制内，遵循“章程”是至关重要的，即使这次来访出其不意，但程序上的合规性仍不可忽视。因此，到镇政府露个面显得尤为必要。 冯大眼睛对此表示赞同，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点燃一支烟，指着刚从车上下来的钱宸说：“看看，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得到提拔。人家办事就是周全。既然我们是来走过场的，那就得专业点。进去后，别提吃喝二字。” “领导，您放心！”随从们应声答道，他们深谙体制之道，准备上演一场精彩的“戏”。 随着钱宸下车并向他们招手，冯大眼睛等人也陆续下车。如同他自己所说，下车前的他还是满面笑容，但一踏出车门，他立刻换上了严肃的面孔。 “小钱镇长，你们这政府院子整得不错啊。”冯大眼睛以一副领导视察的姿态说道，“入冬了还有这么多绿植，看来你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但你的精力也不能全放在这上面。” 钱宸听后微微一笑，意识到冯大眼睛在故意做戏，因此并未太在意，甚至没有回应，直接领着他们进入政府大楼。 冯大眼睛对钱宸的态度感到不满，觉得这小子装得比自己还像，过去在县委时觉得他挺谦虚，现在看来骨子里却是傲慢至极。即使自己在这小地方需要些面子，可他好歹也是县委的领导，钱宸如此怠慢，难道不怕得罪人吗？也难怪他和陈泽良书记之间会有矛盾。 尽管如此，冯大眼睛表面仍保持着平静。无论钱宸如何表现，他都不介意。毕竟，等吃完饭再收拾他也不迟。 一行人紧随钱宸的脚步，迅速进入他的办公室。随着办公室大门的关闭，一直保持严肃的冯大眼睛突然笑容满面：“老弟，刚才在政府大院人多眼杂，我说了你几句，别往心里去。我也是为了做给领导看，怕不好交代！” 钱宸早已洞察其意，面对他的变脸不为所动，只是淡然地请他们坐下：“冯大哥，你说得对，公事公办是应该的。” 此时，张琳已从下属办公室取来了黄林的工具建设图和相关资料。她将这些图纸和资料一一展现在茶几上：“各位领导，这是黄林所有的公路图纸，与县委的备案完全一致，没有任何问题。” 冯大眼睛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但心中却充满了疑惑。如果这只是走过场，那这一切似乎过于正式了。 然而，钱宸接下来的话直接打破了他的侥幸心理：“冯主任，既然图纸都已经在这里了，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吧。” “开始什么？”冯大眼睛脱口而出，而钱宸则真诚地看着他，手中轻轻旋转着一支钢笔，“我们在公路口不是说好了吗？要一起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冯大眼睛心中暗涌，但表面上却不敢显露。他甚至为钱宸找借口，认为是这次检查真的把他吓到了，所以钱宸才如此急于找到一个解决方案。 经过这样的自我安慰，冯大眼睛的心态平和了许多。他开始翻阅眼前的公路图纸和相关文件。然而，几分钟内，他的眉头紧锁，不停地咋舌。 “老弟，你这事情可不好办啊。”冯大眼睛将图纸推到面前，靠在沙发上，面色凝重，“我看了一下，虽然你的手续没问题，但图纸上存在很多明显的漏洞。” “你这些东西，县委和上级单位有没有备份？” 钱宸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县委那边的情况，大哥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吧？” “那倒是，不过我还得回去再查。”冯大眼睛其实心知肚明，县委里根本没有备份。 黄林的这几条公路工程当初就是他经办的手续。他当时就知道问题严重，但看在那五十万的面子上，不仅批准了项目，还特意制作了假图纸进行替换。原版图纸早已化为灰烬。 冯大眼睛说要回去查，除了想避免钱宸的怀疑，更重要的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实际上，他根本没打算给予钱宸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即使他愿意伸出援手，那也得等钱宸表达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随着话题的深入，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冯大眼睛一直在东拉西扯，详细讲解了公路建设方面的规章制度和条例要求。 然而，对于钱宸所寻求的“解决办法”，他却避而不谈。甚至钱宸多次提醒他，也被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整整一个小时，他除了照本宣科地讲些废话，什么也没说出来。 “老弟，我觉得你还是等我回去之后，核对清楚底案再说吧。”冯大眼睛说了这么多，嗓子眼已经干得不行。但奇怪的是，这间宽敞的办公室里竟然连一杯水都没有。 钱宸始终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让冯大眼睛完全找不到机会讨杯茶喝。此时，他咽喉干涩，忍不住吞咽口水，甚至把刚点燃的烟都熄灭了。 他信誓旦旦地对钱宸说：“你放心，只要我能帮忙的，绝不会袖手旁观！”他的圆眼睛里充满了真诚，仿佛真的想为钱宸排忧解难。 一般来说，谈话进行到这一步，接下来应该是吃饭时间了。然而，这次钱宸却迟迟不肯松口，仿佛还有话要说。 而张琳则早已去食堂吃饭了。按照钱宸的吩咐，今天食堂准备了丰盛的菜肴。钱宸可不想让张琳错过这顿美餐，所以特意让她先去吃饭，自己则留下和冯大眼睛等人熬鹰！ 钱宸叼着烟卷，靠在办公椅上，眉头紧锁，装出一副忧愁的样子：“冯大哥，这事可耽误不得。你也知道公路无小事，我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你就不能给我交个底，给兄弟指条明路吗？” 这叫什么事啊！钱宸的“执拗”让冯大眼睛既恼火又被动。他恼火的是，自己和兄弟们忙活了大半天，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再加上刚才路上他们的一阵吹嘘和幻想，让肚子更加饥饿了。如果再不开饭，恐怕这办公室里就要响起肚子的抗议声了。而他被动的是，钱宸表现出来的急切和忧愁恰到好处，让人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和他扯别的。 无奈之下，冯大眼睛只能继续好言相劝，并把所有愤怒都留到一会点菜的时候再发泄。他打算好好让钱宸出点血，以解心头之恨。 时间悄然流逝，冯大眼睛与钱宸又交谈了大约半小时，这时，吃饱喝足的张琳优雅地走进了办公室。 “镇长，食堂的包间已经准备就绪，您看是否现在移步过去？”张琳说话时，故意瞥了一眼冯大眼睛等人。明显可见，她的话语让冯大眼睛等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 钱宸依照之前与张琳的密谋，顺势问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镇长请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张琳与钱宸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他们之间的暗示让饥肠辘辘的冯大眼睛重燃希望。他未曾料到，钱宸竟会在镇政府的食堂里安排一个包间。虽然还未亲眼所见，但冯大眼睛对钱宸的佩服又增添了几分。相较于外出用餐，在单位内部设置一个隐秘的会所显然更为安全。 得到张琳的肯定答复后，钱宸站起身，热情地邀请他们前往食堂。冯大眼睛一行人满怀期待地跟随前往，以为即将开启今日的奢华用餐体验。然而，当他们踏入食堂包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愕不已。 包间内的装饰虽不奢华，却整洁而精致。若仅作为用餐之地，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令人诧异的是，那张大圆桌上摆满的并非美酒佳肴，而是一堆文件资料。靠近窗户的位置，甚至立起了一块白板，这个包间俨然变成了一间会议室。 冯大眼睛愣住了，看这架势，他们似乎并非来此用餐。即使是走过场，也该有个限度吧？他心中不禁生疑：难道钱宸今天根本就没打算请客，而是打算与他们死磕到底吗？ 钱宸看着冯大眼睛惊愕的表情，心中暗自好笑，但表面上依旧装出一副急切的样子。他不停地催促冯大眼睛帮忙出主意，解决眼前的困境。 然而，冯大眼睛只能憋着心里的火气，借口推辞，一会说需要仔细研究一下图纸，一会又说这个问题需要回去和领导商量。 三个小时过去了，冯大眼睛等人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离开。钱宸的“执着”让他们感到既无奈又烦躁。最终，实在扛不住饿的冯大眼睛等人，只好悻悻地离开了镇政府。 钱宸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但是自此之后，他和冯之间的矛盾，恐怕也会随之上升到明面上。 第234章 得到批示 冯大眼睛一行人离开黄林镇政府时，夜幕已经降临，星星点缀在空中与月亮交相辉映。他们整日未进粒米，此时坐在车上，每个人都饿得无精打采，口中不断抱怨着。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一名随从将胳膊搭在车窗上，边抽烟边发牢骚，“工作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那个姓钱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连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我看他不是不懂人情，”那位年长的工作人员环抱双臂，冷哼道，“他这是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车内的抱怨声此起彼伏，让冯大眼睛感到烦躁不安。他终于忍不住怒喝一声：“你们都闭嘴！我也饿了一整天好吗！” 冯大眼睛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钱宸一顿。他现在已经看清了，钱宸今天根本就没有招待他们的打算，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他的话。 虽然不清楚自己的计谋是如何被识破的，但事已至此，冯大眼睛也决定不再伪装下去。他刚刚之所以怒斥手下，除了因为对钱宸的不满，还因为钱宸让他在部下面前丢了面子。 这一次，他必须要给钱宸一个深刻的教训，否则以后还怎么在手下人面前发号施令？ 在体制内，如果在领导面前丢了面子那还无所谓，甚至可能会有人羡慕你有这样的机会。但是，如果在下属面前丢了面子，那就严重了。虽然不至于一次就威风扫地，但如果短期内不能找回面子，就会成为单位里的笑柄。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意味着他的职业生涯走到了尽头。 冯大眼睛隐藏起内心的怨恨，转身安慰他的兄弟们：“今天这件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说着，他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抽出一沓现金，“你等会儿带兄弟们去吃点东西，我回县委向领导汇报今天的事情。” …… 山川县委大院，陈泽良的办公室里，此时二人正坐在办公桌前面对面交谈。相比于刚刚诉说过自己悲惨经历的冯大眼睛，陈泽良的情绪更加激动。他的眉角一跳一跳地抽动着，手里的香烟也被捏得变了形。 “书记您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冯大眼睛误以为陈泽良的激动是在为他打抱不平。因为愤怒而没看清形势的他继续说道，“这个钱宸我看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这么对待我们。别说我今天去的时候还说要帮他了，就算是不帮忙他这么对待领导也应该受到惩罚！” “你有完没完？！”陈泽良突然的斥责让冯大眼睛吓了一跳。坐在沙发上的他打了个哆嗦，赶紧止住后面的话，小心翼翼地看着陈泽良。 陈泽良骂了一声后，情绪稍微平复了些。他压住内心的怒火，将一份刚刚到手的公文扔给冯大眼睛。 “你自己看看吧，真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本事……”陈泽良咬牙切齿地说。冯大眼睛意识到了什么，接过文件一看，结果和他的猜测如出一辙。 钱宸提交给上级领导的整改方案已经得到批复，领导们赞同了他的想法，并且明确要求山川县应给予全方位的支持。 这意味着他们不仅要停止对黄林镇公路问题的调查，而且以陈泽良为首的县委、县政府领导及各部门还要为钱宸提供帮助！ 陈泽良气得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领导的批复来得这么快，我看这背后肯定和高黍离有关系。” 同样作为省里下来镀金的领导，陈泽良和高黍离虽然私下关系不好，但相互认识只是了解不深。 提起高黍离，冯大眼睛有很多话想说：“领导，高镇长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之前陈渊书记出事之前，对他就一直很客气。甚至有人私下议论，说高镇长来到山川之后，县委书记的牌子就挪到了他办公室门外。” “我就想不通了，他就算是从省里派下来历练的，也只是个镇长而已，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冯大眼睛说这番话时一直小心观察着陈泽良的反应，生怕哪个字说得不对再惹他生气。 幸好陈泽良这次反应很平淡：“我和高黍离不太熟，但你说的情况很正常。” “他以前在省委宣传办工作，但实际上是某位大领导的第一秘书。后来被调到宣传办，可能是那位领导离职前的特意安排。这样既可以把他留在省委，又让出了机要秘书的位置，不妨碍别人，还有机会和现任领导搞好关系。”陈泽良刚拿出香烟，冯大眼睛就立刻递上了打火机。 陈泽良轻轻抽了一口烟，眉头却锁得更紧：“关于他的更多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你要牢记，无论如何都别和他发生冲突。这个人，你可以把他视作一枚核弹，平时他绝不会轻易出手，可一旦出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番形容让冯大眼睛内心狂乱不已，脸上甚至露出了惊惶之色：“书记，按照您这么说，咱们还能对钱宸下手吗？自从高镇长到了黄林之后，我听说他把黄林所有的行政权力都交给了钱宸一个人。” “他只在党政工作上下功夫，能这么信任、重用钱宸，说明他们两人的关系肯定非同寻常。咱们现在这么针对钱宸，万一惹怒了他……”后面的话，冯大眼睛没敢说出口。在他看来，陈泽良无论如何整钱宸，都不会有事，毕竟人家也是从省里下来的，有靠山、有后台，还有自己的人际关系网。 可是他呢？这些年虽然也积累了一些人脉，但肯定不能和陈泽良、高黍离这样的人相比。如果他去对付钱宸，万一触怒了高黍离，那岂不是全都完蛋了？ “看看你这副怂包的样子。”他的畏惧让陈泽良非常不满，“如果你害怕的话，现在就可以退出，我绝不挽留！” “别！”陈泽良这么一说，冯大眼睛吓得差点跪下。他很清楚，自己既然上了陈泽良这条船，就只有坚定不移地跟下去，才有可能安稳到达终点。如果现在就下船的话，非得被暗流淹死不可。甚至那个时候都不需要高黍离动手，仅凭钱宸的关系就可以轻易收拾他。 “领导您误会我了！我冯某但凡有一点那个意思就天打雷劈！”事到如今冯大眼睛也顾不得其他了，身子一滑竟真的跪在了地上！而陈泽良看到这一幕依旧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冷漠地道：“你这是干什么？在我办公室做出这种事来难道是想告诉别人我在欺负你吗？”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啊！”原本想表忠心的冯大眼睛听陈泽良这么一说更是百口莫辩当时眼眶就红了他是真急了更担心陈泽良会在此刻把他踢出局。 然而冯大眼睛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局面正是陈泽良故意设计的他就是要让冯大眼睛跪在地上向自己乞求打破他所有的尊严和奢望才能更好地控制他。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可陈泽良却不急于让他起来要跪就多跪一会儿吧。 “冯主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自己会判断。”陈泽良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既然领导已经批准了钱宸的提案，那我们之前的计划自然也就作废了。” “现在，以当前的形式看，你认为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在公路问题上做做文章吗？” 听到这里，冯大眼睛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只要陈泽良还在询问他的意见，就证明自己还有价值。 冯大眼睛立刻像哈巴狗一样，急切又谄媚地回答道：“办法当然有，而且还有很多！” 陈泽良微微点头，示意他详细道来。 冯大眼睛解释道：“既然上级已经同意了钱宸重新整修公路的提案，并要求县里给予支持，那么我们就不能在修缮过程中给他设置障碍。我们不能违背领导的意图。”这句话既是在阐述事实，也是在向陈泽良表明自己的忠诚。 他继续说道：“这样一来，如果我们继续将焦点放在公路本身，可能不会有太大的效果。我们不如换一个角度，从公路的受益人身上想办法。” “哦？”这个观点成功引起了陈泽良的兴趣，“像黄林那样的公路，还会有受益人吗？” “当然有！”冯大眼睛急切地说道，“领导可能对公路问题不太了解。当初我之所以会帮助黄林的领导通过审批，除了他们给我的一些好处外，更重要的是为了照顾两家物流公司。黄林虽然现在发展得不好，但它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是我们省内两条重要物流线路中的一条重要枢纽。这里的公路问题会影响到很多物流线路。” “您知道的，物流公司之间对于线路和时速的竞争有多么激烈。当时找到我的那两家公司就是想用这个方法来打压其他公司，并独揽另外一条高速运线。”冯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陈泽良，他相信自己的回答一定会让领导满意。 第235章 物流韩 冯大眼睛依然跪在地上，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陈泽良身上，充满了期待与焦虑。只要领导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大约一分钟的沉默后，陈泽良终于开口了。与之前严肃的态度相比，他现在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释然：“你起来吧。” 这几个字对冯大眼睛来说，如同天籁之音。他慌忙站起身，可能是因为过于激动，或者是因为跪得太久，他竟然一个踉跄，跌坐在茶几上。 看着这一幕，陈泽良不禁摇头叹息：“老冯，你在工作岗位上干了这么多年，胆子还是这么小。难怪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升迁的机会。” 冯大眼睛虽然心有不甘，但却无法反驳。他总不能告诉陈泽良，自己这么多年没有调动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看中了这个岗位能带来的丰厚利润。 自从坐上公路办主任的位置，即使没有任何工程项目，他一年也能轻松收入两三百万。就像他过去所说，仅在黄林公路的建造项目中，他就一次性拿到了五十万。而现在，这个数字恐怕要在后面加个零。 “行了，这次你如果做得好，”陈泽良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会在领导面前举荐你。” 说到这，陈泽良的眉角微微一挑，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冯大眼睛，用一种诡异的语气说道：“你在这个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即使舍不得眼前的利益，也要为自己的未来着想。如果你一直停滞不前，上面的人肯定会注意到你。” 冯大眼睛惊愕地发现，陈泽良竟然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此刻的他，眼中充满了惊恐。 而陈泽良则依然保持着轻松的笑容，仿佛在告诉他：不要在我面前隐藏任何心思，因为你根本藏不住。 刚才的一番话，既是陈泽良对冯大眼睛的提点，也是敲打。只要冯大眼睛不是笨蛋，他就应该明白以后该怎么做。 萝卜加大棒的手段虽然看似老旧笨拙，但却是驾驭他人的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因为大多数人既畏惧强权，又对利益趋之若鹜。 并非每个人都能像钱宸那样，在面对权力的威胁和利益的诱惑时，都能保持冷静并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一次，陈泽良不需要冯大眼睛给出任何承诺。他只是淡然一笑，语气也柔和了许多：“老冯，我现在很想知道，你口中的那个既得利益者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换句话说，陈泽良想要见见那个人。 冯大眼睛心领神会，急忙以谄媚的口吻回应：“谈及此人，我确实深感其能力非凡。他的物流公司如今已成为我们山川地区物流行业的领头羊，甚至在全市都名列前茅。” 他进一步解释，那家物流公司的老板姓韩，被业内尊称为“物流韩”。在山川县内，任何想要涉足物流行业的人，若未得到他的首肯，几乎无法立足。 “这岂不是行业霸权？”陈泽良的反应出乎冯大眼睛的预料，他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山川县内竟存在这样的人？” “领导，其实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冯大眼睛坦然笑道，“不仅是我们山川县，全国各地都有类似的现象。想要在某个行业赚钱，往往离不开‘垄断’二字。有些人手段高明，能够规避风险，而有些人则因为环节上的疏忽，最终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或牺牲品，仅此而已。” 尽管冯大眼睛说的是实话，但陈泽良却对此表示不满。他皱起眉头，放下了刚要点燃的烟，“老冯，我不能容忍山川县出现这样的情况。国家对这种行为有明文规定，你难道没读过《反垄断法》吗？” “当然读过，但实际效果如何呢？”冯大眼睛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如果所有法律都能得到严格执行，那这世上就没有坏人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谁还会在乎法律呢？” 冯大眼睛确实有些不解，陈伟良既然已经展现出其手段，为何还要对垄断行为如此在意。这位代理陈书记的真实想法，恐怕冯大眼睛永远都无法理解。而陈书记也显然没有解释的意图，只是在点燃香烟后，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老冯，你和那个物流韩的关系应该不错吧？” 面对这个问题，冯大眼睛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不敢说谎，但说实话又担心会激怒领导。在反复权衡之后，他决定实话实说。他挠了挠鼻翼，有些艰难地开口：“领导，我和物流韩确实是好朋友，我们还是结拜兄弟。” “很好。”陈泽良的态度显然让冯大眼睛稍感宽慰。他平和地说道：“你放心，虽然我对垄断行为深感厌恶，但既然物流韩是你的兄弟，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他进行干预。然而，我们这次要对付钱宸，他的帮助是不可或缺的，你明白吗？” 冯大眼睛心知肚明，陈泽良开出“不干预”的条件，实质上是为了利用物流韩。然而，在此情境下，他别无选择。他果断地点头回应：“领导，那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 冯大眼睛挂断电话后，仅过了二十分钟，已过不惑之年的物流韩急匆匆地赶到了山川县委。然而，他刚走进大门，就被冯大眼睛拦下：“老弟，你今天来得真早啊。” 冯大眼睛如常地与物流韩勾肩搭背，言语中充满热情，但脸上的表情却略显不自然。物流韩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洞察力敏锐，他很快就察觉到了冯大眼睛的神色异样，于是趁机小声询问：“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们是兄弟，你别瞒着我！” 冯大眼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他到一旁说话。物流韩心领神会，配合着他走到了一处无人的楼梯口。这时，冯大眼睛才警惕地开口：“兄弟，我不瞒你，今天找你来并不是我的意思。” “是咱们陈书记想和你谈谈。”冯大眼睛说话时四处张望，声音压得极低，“但你要记住，这次书记找你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没时间多解释，冯大眼睛拉着物流韩直奔楼上陈泽良的办公室。到了门外，他拍了拍物流韩的肩膀：“我就不陪你进去了。等下和书记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分寸，别把你生意场上的那套拿出来，以免惹书记不高兴！” 这话看似是在提醒物流韩，但实际上他的声音并不小，显然是为了让办公室内的陈泽良听到。物流韩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入办公室后，物流韩首次亲眼见到了这位代理书记。当他目光落在陈泽良端坐于椅子上的身影时，心底竟莫名涌起一股淡淡的畏惧。这种感觉对他来说相当新奇，毕竟他物流韩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即便面对市级领导，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怯意。 然而，无论内心如何波动，他仍得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陈书记您好，我叫韩东。” “韩老板你好。”陈泽良保持着省级机关的沉稳作风，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态度不咸不淡。他的这种淡然反而让物流韩感到有些紧张，只能保持礼貌的微笑，在陈泽良对面坐下。 陈泽良没有绕弯子，直接切入主题：“韩老板，你对钱镇长计划重修黄林镇公路这件事怎么看？” “我反对！”物流韩毫不犹豫地表明立场。他之所以敢在陈泽良面前如此果断地表达反对意见，全是因为之前冯大眼睛给他透露了风声。否则，在这种情况下，他可能会选择保持沉默。 不过，陈泽良看似惊讶的表情却透露出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委。这让他在心里默默地将冯大眼睛打入了冷宫——这个人已经不能再被重用了。 物流韩并不知道，他此刻的果断态度间接加速了陈泽良对冯大眼睛的舍弃。过去冯大眼睛只是一枚准备被遗弃的棋子，而现在，恐怕已经被陈泽良彻底扔进了废纸篓。陈泽良之所以还没有对冯大眼睛动手，只是因为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陈泽良凝视着物流韩，故意装作不解地问：“韩老板，按理说修建公路是件好事，对你的物流公司也应该有好处。可你为什么这么反对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物流韩听后立刻摆手否认：“陈书记，您误会了，这里面绝对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之所以反对，纯粹是从商业角度考虑。您也知道，我们物流行业对道路依赖很大，如果修路过程中影响了交通，那对我们的生意会有很大影响。” 陈泽良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说辞：“韩老板，我理解你的担忧。但修路是为了长远的发展，暂时的不便可能会带来长久的便利。你觉得呢？” “陈书记说的是。”物流韩点头应和，同时也在试探对方的真实意图，“只是，不知道修路的具体计划和时间安排是怎样的？我们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具体计划还在商讨中。”陈泽良含糊其辞，“不过，我相信政府会考虑到各方面的利益，尽量减少对企业的影响。” 两人的对话在表面上客气而平和，但暗地里却是一场心理战。 因为陈泽良没有说实话，他在试探物流韩，而姓韩的也是顾左右而言他，希望通过刚刚的对话，一点点摸索到陈书记内心的想法，仅此而已。 第236章 势不两立 此时此刻，办公室内气氛紧张而微妙。陈泽良与物流韩之间的对话，就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暗流涌动，互相试探。 陈泽良心中清楚，物流韩刚才故意岔开话题，试图摸索自己的底线。而他则顺水推舟，想借此机会探探这位物流大亨的深浅。现在，试探的阶段已经结束，两人都选择了沉默，仿佛在等待对方先露出破绽。 短暂的缓冲后，陈泽良忽然露出一丝深意的笑容，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香烟，随手抛给物流韩：“韩老板，你不仅聪明过人，而且胆量非凡，竟然敢故意岔开我的话题。你就不怕因此触怒我吗？”说话时，他的目光始终凝视着物流韩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物流韩接过香烟，点燃一根，深吸一口后坦然说道：“陈书记，我承认自己刚才的做法有些不妥，在此向您道歉。但说实话，我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我知道您对我的过去了解得一清二楚。既然您让大哥把我叫来，我肯定得揣摩一下您的心思，或者想个办法让您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 物流韩此刻虽然看似坦诚，但内心却充满了狡诈。他这么做，无非是想给陈泽良留下一个睿智的印象。因为他深知，只有睿智的人，才有资格与这些官员们混迹在一起。 就像他当初非得拉着冯大眼睛结拜一样，看中的不就是他手中的权力吗？否则，谁会那么傻，给自己找一个大哥压在头上？而今天，陈泽良身上所散发出的风范，不仅震撼了他，更征服了他。他心里清楚，必须和陈泽良搭建一个良好的关系。 因此，他才故意这么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领导面前，让他知道自己是有用的。事实上，物流韩这一次的策略是成功的。 陈泽良欣赏地看着他，自己也点燃了一支烟：“好吧，我们之间的试探到此为止。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韩老板，我这一次找你过来，的确是为了谈论黄林公路的事。所以，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实话实说。” 作为上位者，陈泽良还是喜欢后发制人。而且，在他开口之前，必须要看到对方的诚意。 这一次，物流韩一改之前的态度，坦诚又干脆地给出了回答：“领导，其实黄林的那几条公路和我的关系不大。毕竟我的物流线都在其他公路上。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真的不想让那几条路修好。”因为一旦那几条公路修好了，就等于在一些方面给他的竞争对手提供了方便。 别看当前山川县的物流行业几乎全部被他“垄断”在手中，但事实上他的对手实力也不容小觑。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市场上，任何一点小小的变化都可能引发巨大的连锁反应。因此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和敏锐才能确保自己的地位不动摇。 在没有持续的大订单和优质公路的支持下，他们依然坚韧地经营了这么多年，这本身就是对他们实力与毅力的最好证明。 物流韩深知，如果他的竞争对手得到了优质的公路资源，那么，山川县物流大亨的称号可能就会易主。他并不在乎这个虚名，但利益却是他无法割舍的。竞争对手实力的增强，无疑会触动他的利益蛋糕。 “很好。”物流韩的坦诚让陈泽良感到满意，他直入主题地问：“那么，你想不想保持你现在的优势地位呢？” “当然想！”物流韩毫不犹豫地回答，情绪略显激动，“书记，我虽然这些年积累了一些家底，但我的志向远不止于此。” “你的理想与我无关。”陈泽良打断了他，“我今天找你来，只想确认一件事，你要不要为了保持你的优势而努力。毕竟你是县内物流行业的领头羊，与冯主任关系也密切，可以算作是我们的一员。” 说到动情处，陈泽良不失时机地抛出橄榄枝：“如果你还想继续保持领先地位，我可以为你指明一条道路。”说着，他将上级领导关于黄林镇重修公路的批准文件扔到物流韩面前，“这是钱镇长向上级领导提交的申请，已经得到批准。如果你想保持优势，就需要在这上面花点心思。” 物流韩翻阅文件后，脸色变得凝重。他不仅对文件内容感到愤怒和担忧，更对陈泽良的真实意图感到困惑：究竟是想利用他阻止公路维修工程，还是针对钱宸？ 陈泽良毫不掩饰地选择了后者，他掸去烟灰，带着深意的笑容看着物流韩：“所以，你想好了吗？到底要不要坚持现在的立场？” “当然要坚持！”物流韩毫不犹豫地回答，态度坚定，“我必须保持现在的优势，这样我才有机会真正垄断县内的物流行业。” “很好！”陈泽良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期待，但物流韩却还有更多的话要说。 他鼓足勇气，打断了陈泽良：“陈书记，说句心里话，我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对于您的关心，我深感荣幸。但我想问一下，您想要拉拢我，应该也是有特别的目的吧。” “到现在，我还不太清楚您的具体计划。”物流韩此刻的措辞非常谨慎，他既要表达对陈的感激，又需要弄清楚陈的真实意图。 物流韩虽是个生意人，但作为公司老板，他肩负着几百名员工的生计。因此，他不能轻率地做出决定。此外，他还有一个深藏的目标——与陈泽良建立更紧密的关系。他深知，如果能得到这位领导的支持，未来在山川县，他将无往不利。 “你确实很大胆。”陈泽良并未因物流韩的直言而感到不满，反而露出了赞赏的笑容。他确实开始欣赏物流韩了，至少他的胆量令人钦佩。 短暂的沉默后，陈泽良开口道：“我就直说了，我和钱宸的关系并不融洽。” “我明白了。”陈泽良的话还没说完，物流韩就打断了他。与之前的疑惑不同，此刻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作为一个商人，或者说是一枚棋子，物流韩知道有些事情是他不能深究的。既然陈泽良已经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那就足够了，他不想再多听一个字。 “领导，首先我要感谢您对我的关照。我很清楚，这份关照并非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物流韩继续说道，“但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您。” “你太客气了。”陈泽良歪着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物流韩又问道：“所以，领导，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您选择了我。冯大眼睛应该只是一个中间人，除了我之外，您应该还有其他的备选人员吧？” 对于这个问题，陈泽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着物流韩笑了起来：“你很聪明，但这次你猜错了。我确实有其他的准备，但如果你拒绝了我，我才会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那您就不用找了。” 物流韩目光坚定地看着陈泽良：“领导，这件事我接下了，以节省您的时间。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为您办事，但是……” 他话未说完，陈泽良便投来赞许的目光：“只要你做得好，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比老冯更加紧密。” “然而，如果你做得不好，或者背叛了我，到时候我会与你成为势不两立的敌人。”陈泽良说完，靠在椅背上，脸上浮现出泰然自若的微笑。物流韩也在此刻向他表明了决心。 “领导，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 县委内部的事情，钱宸目前还一无所知。此时此刻，他全身心投入到公路修缮的工作中。徐百万亦是如此，然而尽管他之前在钱宸面前信誓旦旦，但在这个关键时刻，老徐却选择把自己从圈子中抽离出来。 这让钱宸措手不及。“徐大哥，如果你现在撤出，我真的很难向各方面交代。”钱宸苦着脸看着他，大口吸着烟，“到时候我不仅对上级领导无法交代，更无法面对黄林镇的老百姓。” “看你说的。”徐百万冷笑道，“钱镇长，我既然答应帮你，就不会食言。但你也别忘了，我和陈泽良目前是‘盟友’关系。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我才不得不这么做。” “你总不能让我现在就暴露吧？如果真的那样，我担心他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徐百万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扳倒陈泽良，因此需要他老徐去收集更多线索和情报。 在这个关键时刻，老徐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他可不想现在就暴露自己手中的秘密。因为一旦暴露，陈泽良必定会报复，那么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徐百万沉吟片刻，接着说道：“钱老弟你也别误会我，我虽然不能直接参与，但我可以把我旗下一家有合格资质的公司，通过一些手段悄悄调到黄林镇，让他们来承接这次公路修缮工程。” 钱宸听后，眼神一亮：“这样也可以，徐大哥，你真是我的及时雨啊。” “嘿嘿，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这家公司绝对靠谱，工程质量和进度你都不用担心。”徐百万拍着胸脯保证。 第237章 灵活的脑子 徐百万的提议无疑给钱宸带来了极大的安心。钱宸最担忧的就是，若徐百万不伸出援手，他难以在短时间内寻找到一个可靠的公司来承接这项工程。 这项工程的推进必将面临重重阻碍，尽管陈泽良和冯大眼睛无法在明面上给他们制造麻烦，但暗中的阻挠却更加难以防范。 再者，其他公司在面对压力时，能否坚持到底、如期完工，这些都是钱宸面临的挑战。幸运的是，有了徐百万的介入，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 “老弟，这样一来，你的工程质量得到了保障，我也不会暴露自己，真是一举两得。”徐百万说着，从包里拿出雪茄盒，抽出一根雪茄叼在嘴上，然后邀请钱宸尝试，但钱宸却婉拒了。 “我抽不惯这个。”钱宸摆摆手，拿出自己的香烟，“我觉得这八块钱一包的黄山就挺不错的。”说着，他点燃了香烟，“徐大哥，时间紧迫，我们的行动得快点。” “你放心。”徐百万拍了拍胸脯保证，“他们既然是我旗下的公司，我一个电话过去，他们就会立刻回应，绝对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那就多谢大哥了。”两人相视而笑，气氛融洽。 然而，另一边的物流韩却没有他们这样的轻松心情。他已经明确了陈泽良的目的，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但在与陈泽良的交流中，他敏锐地抓住了一个机会，有望进一步拉近与陈泽良的关系。 他凝视着陈泽良，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和渴望：“领导，您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办这件事，当然，这也是为了我自己。”他特意在最后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这一细节成功赢得了陈泽良的好感。 物流韩继续说道：“我回去后，会立刻去拜访钱宸。虽然我不能确定这样做是否有效，但我会尽力而为。同时，也请您不要过于担忧，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他所谓的顺其自然，其实是想向陈泽良展示自己的决心和表现。 显然，他的策略是成功的。陈泽良满意地说：“我愿意相信你，而且我的承诺也绝不会改变。”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后，物流韩缓缓站起身，眼神依然忠诚：“领导，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先不急。”陈泽良突然拦住了他，“韩老板，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难度很大，但你一定要尽心尽力去做，明白吗？” 物流韩恳切地看着他回答：“领导，难道我还不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吗？”“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了。”陈泽良笑着说道。 微微一笑，陈泽良竟然亲自将物流韩送到门外。 此时，一直悄悄躲在楼梯口假装抽烟的冯大眼睛听到了动静，急忙探出头去观察。看着办公室门口的两个人有说有笑，冯大眼睛的心情既担忧又稍感宽慰。 他担忧的是，自己并不清楚二人在办公室里到底谈了什么，而物流韩是否会对他说实话，冯大眼睛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毕竟，物流韩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当初所谓的兄弟情义，也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而他感到宽慰的是，这两个人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容，这说明他们在办公室里的交谈应该还算愉快。 随着陈泽良办公室大门的关闭，冯大眼睛立刻向物流韩招手，示意他赶快过来。物流韩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快步走了过去。一到楼梯口，就被冯大眼睛一把拉了过去：“韩老弟，你和领导聊得还挺愉快吧？” 物流韩点点头，对老冯的行为感到有些诧异：“大哥，你该不会一直都在这等着吧？” “我不等你行吗！”冯大眼睛一脸担忧地看着他，“黄林镇的事情领导看得很重，我知道你脾气硬，万一你们谈不拢，当哥哥的不得帮你说句话？” 虽然冯大眼睛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物流韩好，但实际上他也在担心自己会被物流韩出卖。其实在陈泽良办公室里，他就后悔把物流韩牵扯进来了，但当时因为心中惊骇，慌不择路才说走了嘴。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大哥你放心吧。”物流韩一拍胸脯，笑眯眯地说道，“兄弟的本事难道你还不清楚？放心吧，领导交给了我一件事，咱们出去再说！” 冯大眼睛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两个人快步走出县委大楼。等回到韩东的车上后，物流韩才把刚刚在办公室内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冯大眼睛。 “那我就放心了。”听完物流韩的叙述后，冯大眼睛心里已经想象出了当时的场面，并且以他对两人的了解可以确定物流韩并未撒谎。 “这个事其实还很不好办，你有什么想法吗？”说着冯大眼睛拿出一支香烟递给物流韩并帮忙点燃。 物流韩吸着烟，表情严肃地抿着嘴唇说道：“具体的我还没有想好，但是老哥我不瞒着你，最近一段时间这位钱镇长的名头可是非常火爆，在市里都有不少人议论他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再难啃，咱们也得啃啊。”老冯故作无奈地吸着烟，“反正我就有一句话，你可千万别小看了咱们这位书记，那可是个大人物。” “这些我当然明白。”物流韩稍作犹豫，缓缓开口，“但我更清楚的是，一旦黄林那边的公路真的修好了，我的物流公司就会失去现在所有的优势。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就为了这个，我也得和钱镇长好好谈谈。”物流韩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然而，他并未透露具体的谈判策略。此刻，他的脑海中已经酝酿出了一个明确的计划。他与钱宸过去并无交集，因此敲门砖肯定是必不可少的。他在心里琢磨，不知道一百万是否足够作为这块敲门砖。 …… 第二天上午，钱宸在单位刚刚开过工作例会，回到办公室的他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润润嗓子，就被张琳拿来的一大堆文件惊呆了。 张琳给他带来了足足一百多份封存的文件，每一份上面都盖有原单位的印章。 “琳琳，这些都是什么啊？”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件，钱宸感到头疼不已，“哪来这么多？” “这不是咱们要重修公路的文件批下来了嘛，”张琳解释道，“所以这里面都是相关单位对于咱们重修公路所给出的一些建议和相关的新规定。”说着，她就在钱宸面前开始分门别类地整理这些文件。 “还有这些文件，是其他乡镇向我们寻求经验的。”张琳说到这里，不免叹了口气，“我还真是没想到，在山川竟然会有这么多存在问题的公路。而且看样子，过去县委和上级领导也并不支持他们重修。” 听到这里，钱宸感到有些尴尬：“怎么总感觉你刚才的话里夹枪带棒的？我这次走的也是正常手续啊。” “可是你有高镇长帮忙，而且还有徐大哥在背后给你做支持。”张琳坦言道，“这些可都是你的资源。其实仅凭这两点的话，你的关系网已经超过了其他乡镇很多倍。” 高黍离过去曾经是省委的官员，而徐百万不仅财力雄厚而且手眼通天。的确，能有他们两个这样的人作为背后的支持，钱宸的综合实力已经算得上是中上游水准了。 但张琳的话还没说完：“其实我觉得其他乡镇的领导与其说是想向你取经不如说他们就是想套用一下你的办法以便于可以向上级领导申请更多的资源而已。” “行了行了。” 钱宸打断了她的话因为相信张琳的判断所以他也就没打算翻看那些无聊的文件。 今天单位正好没有其它的事情他打算到山庄去见见孙胜男和周显。毕竟自己已经冷落他们很久了这会要是有时间还不露面的话万一被高黍离知道他也不好交代。 然而，计划总是难以跟上变化的脚步。钱宸刚脱下行政夹克，办公室门外就传来了小王的敲门声，他说道：“领导，有一位叫韩东的先生，请求与您见面。” 对于韩东这个名字，钱宸感到陌生，但对方既然能找到这里，说明他必定有重要事情。因此，钱宸放弃了原本的计划，让小王将他带进来交谈。此时，张琳已经前往下属办公室忙碌了。 修复公路并非易事，需要详细核实和筹备各方面的资源和资料，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大错。此外，这个项目一直备受关注，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因此钱宸和张琳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张琳对每个细节都亲力亲为，并非不信任工人们的技艺，而是她有自己的打算。她深知，只有确保这个工程的顺利进行，钱宸的地位才能更加稳固。这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张琳深知修复公路对当地经济和民生的重要性，因此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尤其这件事还是由钱宸挑头，她自然要投入更多的精力。 除了对于数据和资料的分析之外，张琳还要建立起一套完善的交流沟通方案，以便于在施工开始后，可以随时随地跟进项目，确保每一个环节都符合标准。 自然她的行为，钱宸看在眼中，要是深受触动，这丫头怎么就那么好呢！ 第238章 贿赂只是第一步 钱宸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向门外的小王吩咐道：“让他进来吧，带他去会议室。” 五分钟后，钱宸步入会议室，发现韩东已经在里面悠然地品茶。听到门响，韩东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毕恭毕敬地站起身迎接：“钱镇长，您好，我是韩东，山川县鼎盛物流公司的负责人。” “鼎盛物流？”钱宸在记忆中搜寻着这家公司的信息，随后微微点头示意，“韩老板，请坐。不知道你今天来找我，有何贵干？” 韩东对于钱宸的直截了当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很快调整状态，满脸堆笑道：“钱镇长，我们先不谈事情，我首先要向您表达我深深的感谢。” 说着，他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您为山川县、为黄林镇所做的一切！” 钱宸看着韩东这一出乎意料的举动，心中不由得一沉。他挥了挥手，示意韩东坐下：“韩老板，我们最好还是开门见山，有话直说吧。” 韩东有些无奈，他原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暗示钱宸，他需要一个更私密的环境来谈话。但现在看来，对方似乎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既然无法直接表达，韩东只能尝试引导话题：“钱镇长，我虽然是外地人，但我的公司里有很多黄林镇的员工。从他们口中，我经常听到关于您的种种事迹，我由衷地感谢您对这片土地的贡献。” 钱宸指了指墙上的标语，微笑着回应：“为人民服务，这是我应该做的。” 既然无法进入正题，韩东只能顺势而为，继续与钱宸周旋。终于，在适当的时机，他将话题引向了核心：“钱镇长，我听说您计划重修黄林的几条公路，是真的吗？” 钱宸眉头微皱，但并未感到意外。这件事在镇政府内部已经有所传闻，所以韩东知道也不足为奇。他坦然地看着韩东，点了点头：“没错，我确实有这个计划。” 见钱宸亲口承认，韩东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他就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万一钱宸真的矢口否认，他就得花费更多精力去套词。 “感谢领导能够告诉我这些。”韩东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看向钱宸，“不瞒您说，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钱宸坐直身子，翘起二郎腿，用目光示意韩东继续。然而这一次，在钱宸的注视下，韩东却显得有些欲言又止，“领导，我能问一句可能不该问的吗？” 钱宸眉头微挑，拿出黄山烟，自顾自地点燃，“既然不该问，那就别说了。你还是直接说说你自己的事吧。” 被钱宸这么一怼，韩东的脸色有些尴尬。他没想到钱宸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本以为钱宸会让他继续往下说，但事情发展到现在，韩东也多少看出了钱宸的性格。既然他喜欢干脆利落，那自己也别再啰嗦。 深吸口气，韩东抿着嘴唇道：“我今天来找您，主要有两件事。第一，我是来替那些黄林籍的员工向您致谢的。因为您对黄林的贡献，让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能更好地投入工作。”说到这，韩东顿了一下，随即话锋一转，“至于第二件事，其实我是想和您谈一谈咱们双方合作的可能性。” “合作？”钱宸的眉角挑了挑，“政府最近似乎并没有对外招标的项目吧？” “的确没有。”韩东点点头，“政府眼下并没有对外招标的项目，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没有合作的机会。” 韩东解释道，他已经了解到黄林镇正在加速小经济体的整合与改革。在这一行动结束后，下一步肯定是以这些小经济体为基础，推动黄林镇的经济发展。而黄林镇的小经济体中包含了大量的制造业、手工业和特色产业，要想把这些转换成经济效益，销售和运输就成了关键。 以黄林镇的体量来看，自产內销是行不通的因为供大于求。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拓展对外市场，而在这一过程中就肯定需要与物流行业进行合作。韩东表示他愿意在这些方面为黄林提供帮助。 韩东的这番话确实说到了钱宸的心坎里，但他仍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韩东一开始的行为实在是太奇怪了，如果他真的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完全可以正常磋商，何必还要鞠躬致谢呢？这其中必然还有其他的缘故。 将一切警惕藏在心中，钱宸面上却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韩老板的这个打算，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对于贵司，我也有所耳闻，你们在行业内的实力和口碑都是相当不错的。而且，从小经济体整合的角度来看，我们确实需要一个有实力的物流公司进行合作。” 说到这，钱宸并未给韩东开口的机会，而是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如果韩老板仅仅是为此而来，那为何先前还要提及修缮公路的事？这两件事之间，似乎并无直接联系。” 韩东急忙解释道：“钱镇长，您说得对，这两件事本身没有直接联系。但是，如果我愿意为黄林镇提供必要的物流服务，并且确保以市场最低价提供，那么，您是否能考虑暂缓对公路的维修，或者延长维修的工期，至少两年之内不要完工？” 钱宸的眉头紧锁，他还没开口，韩东就又开出了条件：“当然，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所以，除了我刚刚承诺给您的优惠价格，我个人还愿意向黄林镇的账面上注资三百万，分五年结清，您看怎么样？” 韩东开出的条件的确不低，而且听起来也相当合理。对于黄林镇的公路情况，如果真的要进行大规模维修，别说两年，就算三年、五年都是合情合理的，因为这里的基础设施实在是太薄弱了。 然而，钱宸却对韩东的提议产生了疑虑。他审视着韩东，试图弄清楚他内心真正的想法。钱宸沉默了片刻，吐出一口烟雾后，沉声问道：“韩老板，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让黄林的公路维修暂缓或者延长工期呢？这似乎与你并无直接关系吧？” 韩东心中一紧，他没想到钱宸会如此敏锐且直接地问出这个问题。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必须坦白，否则难以取得钱宸的信任。 于是，他坦言道：“领导，既然您问到了，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其实，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我的一个竞争对手。” “竞争对手？”钱宸眉头一挑，对这个解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是的。”韩东点头确认，“对方也是一家物流公司，近年来发展势头非常迅猛。他们一直在努力抢占我们的市场份额。而黄林的这几条公路，恰好是他们物流线的必经之路。如果公路快速修好，他们的工作效率会大幅提升，这将严重威胁到我们公司现有的市场地位。” “所以，你希望我们通过暂缓或延长维修工期，来给你的竞争对手制造障碍？”钱宸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韩东露出尴尬的笑容：“领导，您说得没错。其实，我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市场竞争如此激烈，我们也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存和发展考虑。” 钱宸沉默地抽着烟，仿佛在深思熟虑。韩东紧张地盯着他，生怕他直接拒绝。 片刻后，钱宸终于缓缓开口：“韩老板，你的提议我会慎重考虑的。但你也知道，这关乎到黄林镇的发展规划，我不能草率做决定。” 听到钱宸并未直接回绝，韩东心中涌现出一丝喜悦，他急切地表明态度：“领导，请放心，只要您愿意给予支持，我们鼎盛物流必定会竭尽全力助推黄林的发展。” “好的，我会仔细考虑的。”钱宸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等我消息。” 韩东闻言欣喜若狂，连声道谢却仍站在原地。他意识到，只要钱宸没有直接拒绝，就还有一线希望。为了争取这份希望，韩东眼神一闪，从怀中悄悄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很薄，封皮上写着“给领导的一封信”。 尽管信封里空无一物，但钱宸却心知肚明，这通常意味着里面会附有一张银行卡！ 钱宸瞥了一眼那个信封，目光锐利如刀。他冷冷地说道：“韩老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信封里是银行卡吧？” 韩东心中一惊，没想到钱宸如此敏锐，但他还是努力保持镇定，讪讪笑道：“领导，什么都瞒不过您。” “韩老板，你这是在小看我吗？”钱宸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收买我？还是你觉得我会为了这点小利而出卖黄林镇的未来和人民的利益？” 韩东被钱宸的言辞震惊了，他连忙摆手解释道：“领导，您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你的‘小心意’我可承受不起。”说着，钱宸将信封推了回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会议室，只留下韩东眉头紧锁的坐在这，但是他的嘴角却不自然地抽了抽。 第239章 卑鄙无耻 短暂的沉寂后，韩东离开了镇政府，心中虽然有些不甘，但对此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他深知，无论是谁坐在钱宸的位置上，都不会轻易接受他提出的条件。 回到车中，韩东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与钱宸的对话。钱宸的坚定与机智让他意识到，这位镇长绝非等闲之辈。在钱宸的话语中，韩东感受到了他对政府决策的严肃态度以及对黄林镇发展的深切关怀。值得庆幸的是，钱宸似乎并未察觉自己与陈泽良之间的微妙关系，这为韩东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一定的回旋余地。 点燃一支烟，韩东驾车前往县委，期望从陈泽良书记那里获得进一步的指导和支持。 抵达县委后，韩东很快便与陈泽良书记会面。他详细地向陈书记叙述了与钱宸的交谈内容及对方的态度。 “陈书记，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处理？”韩东带着几分无奈询问道。 陈泽良书记沉思片刻，而后缓缓开口：“韩老板，钱宸确实是个难缠的角色，但他也并非没有破绽。你要明白，人都有弱点。或许，你可以尝试从其他方面寻找突破口。” 韩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请陈书记指点迷津。” “据我所知，钱宸的家庭状况并不乐观。”陈泽良书记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或许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给予他一些实质性的帮助。” 韩东听后心生一计，但又有些顾虑：“可是，我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姓钱的知道了，他岂会善罢甘休？” “你放心去吧，你只是去拜访一下他的家人而已，并无恶意。他又能把你怎样？”陈泽良书记打断了他的话，“更何况，我还会在背后支持你。只要你能成功影响黄林镇的公路维修计划，全县的物流线我都将交由你来负责。” 这个诱人的条件让韩东心动不已。他深知，若能掌控全县的物流线，他的公司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然而，他也清楚这其中的风险和挑战。 “陈书记，您的提议确实很有吸引力。但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韩东谨慎地回应道。 “当然，你可以慢慢考虑。”陈泽良书记微笑着说道，“不过，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错过了这一次，可能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韩东点了点头，向陈泽良书记表达了感谢后，离开了县委。他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需要仔细权衡利弊，做出明智的抉择。同时，他也清楚地意识到，关于黄林镇公路维修计划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真正的挑战尚未到来。 在返回公司的途中，韩东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陈泽良书记的话语。他开始琢磨着如何更加周密地展开行动，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对于韩东而言，这是一个艰难但可能带来丰厚回报的决策过程。他明白自己必须谨慎行事，同时期待着能在这场博弈中赢得最终的胜利。 经过深思熟虑，韩东最终决定采纳陈泽良的建议——去拜访钱宸的父亲。他希望通过与钱父的交流，能够对其产生一定的影响，进而给钱宸带来压力，使他接受自己的条件。尽管这一步棋充满风险，他无法预料钱宸会有何种反应，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韩东便不再多虑。 当晚，他通过多方打听，终于得知了钱宸父母的住处。随后，他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驱车前往钱父的家中。在抵达钱父家后，韩东以企业代表的身份受到了热情的接待。自从钱宸成为副镇长后，钱家便时常有人拜访，因此钱父并未多想。 韩东环顾四周，发现钱家的陈设虽然简朴却整洁有序，透露出淳朴与勤劳的气息。钱父虽然年事已高，但依然精神矍铄、待人热情。他与韩东聊起了家常，谈及了钱宸的成长经历和家庭情况。在交谈过程中，韩东逐渐了解了钱家的背景和钱宸的奋斗历程，对这位镇长多了几分敬意。 然而，韩东此行并非仅仅为了拉家常。他趁机向钱父透露了与钱宸在业务上的合作意向，并表示非常看重钱宸的能力和为人。他巧妙地暗示如果双方能够达成合作，将对钱家的未来生活产生积极的影响。 “老爷子，我们公司是真的希望可以为镇长尽一份绵薄之力，只是我们需要一个机会。”韩东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 然而，钱父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的光芒。他深知儿子的性格和原则，作为父亲，他不想拖儿子的后腿。在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地开口：“韩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也知道，我儿子是个有原则的人，他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立场。” 韩东听后微微一笑：“钱老伯，您放心，我不会让钱镇长为难的。我只是希望，在关键时刻，您能给他一些建议和支持。毕竟，家庭的支持对于一个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钱父摇了摇头，带着歉意的微笑对韩东说：“恐怕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说着，他指了指门口的礼物，“我这老头子无功不受禄，所以那些东西您一会还是带回去吧。我儿子是干部，我作为父亲不能给孩子招灾惹祸，不是吗？” 话说到这份上，钱父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而韩东的目的也已然显露无疑。见钱父如此坚决，韩东随即从包里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第二份大礼。门口的那些礼物与这份大礼相比，简直不值一提。现在他要送出的，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随着韩东缓缓打开手中的盒子，一对纯金的文玩核桃映入眼帘。钱父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浑身一震。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贵重的珍宝。这对核桃雕刻得栩栩如生，被打磨得极度光滑，与真正的文玩相比，除了颜色不同外，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钱父的反应都被韩东看在眼里，他笑眯眯地说道：“老爷子，我听人说老年人玩核桃对心脑血管有好处，所以就特意准备了这么一对。您没事的时候可以盘一盘，对身体有好处。至于那些东西，我可以带回去。” “别！”钱父深吸一口气，收回自己诧异的目光，“韩老板，您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还请您带回去。”他坚决地说道，“我老头子一辈子都没占过‘富贵’这两个字，这么贵重的核桃，我担心自己有命拿，没命盘。再说了，这份量可是能把人给压死的。”话说完，钱父已然起身送客。 面对钱父的逐客令，韩东虽然有些尴尬，但也不好继续纠缠，只能悻悻而回。等到送走了韩东之后，钱父立刻拨通了儿子的电话，他把这件事清清楚楚地告诉了钱宸。 …… “混蛋！”愤怒的钱宸放下电话后，直接把手里的杯子摔得粉碎。巨大的响声也让在隔壁宿舍的张琳快步跑了过来。 “你怎么了？”张琳光着脚冲进他的宿舍，看到地上的茶杯碎片以及钱宸那副愤怒的样子，顿时心中一惊。 张琳关上门，走到钱宸身边，关切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生气？是谁惹到你了？” “韩东！”钱宸咬牙切齿地说着，并把电话的内容复述了一遍给张琳听。张琳听后也对韩东的卑鄙行为感到愤怒：“他还真是个无耻小人！” “不过……”张琳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韩东只是个商人，虽然他可能会在你面前说三道四，但他应该没胆量去碰你家老爷子吧。” “他就不怕这么做会彻底激怒你吗？” “我不知道。”愤怒使得钱宸此刻头脑发热，夹着香烟的手指都在颤抖。对于工作中的任何事情，他都能保持冷静和接受，但唯有家人是他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触碰。 过去曹爽那么过分，也从未想过要去打扰钱老爷子，因为他很清楚那是钱宸的底线，一旦触碰，钱宸会毫不犹豫地报复。 按理来说，韩东应该没有曹爽那样的实力和胆量，但他却偏偏这么做了。这是否意味着他背后有人支持？ 钱宸和张琳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答案——陈泽良！只有他才有指派韩东的能力。 “我绝对饶不了他！”钱宸此刻真的怒了。如果说他和陈泽良之间的矛盾起初是因为金小莲的利用和在党校学习时的嫉妒之争，后来又因为那个杯子使得陈泽良对他紧追不舍，那么现在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升级，陈泽良触碰了他的底线。 看着钱宸愤怒的样子，张琳既担忧又能理解他。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缓和气氛：“小宸宸，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觉得你也应该采取一些行动了。如果你只是一味地被动应对，我担心陈泽良接下来会有更过分的举动。” “你说得对。”钱宸坚定地点点头。这次他绝不会再退让，但他还需要弄清楚一件事——陈泽良为何会指使韩东做这种事？难道他就没想过这件事之后韩东会面临怎样的报复吗？那样一来，对陈泽良似乎也没有任何好处。 这一切就像迷雾一样笼罩在钱宸的心头，他需要找到答案。 第241章 鼎盛的突发事件 韩东浑然不知，他已成为陈泽良手中的一枚棋子，被无情地舍弃。他依然满怀期待地盼望着这位领导能伸出援手。然而，当第二天清晨公司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惊愕地僵在原地。 就在五分钟前，市公安局交通支队突如其来地查封了他们公司的所有货运车辆，并带走了至少五十名在职司机！韩东心中一颤，难道是钱宸的报复？ 这个消息对韩东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他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如纸。他越想越觉得这一切必定是钱宸在幕后操纵，毕竟这段时间他只与钱宸有过节。 除了钱宸，谁会如此针对性地对他下手呢？韩东对钱宸的影响力感到惊愕，同时急忙赶往县委寻求陈泽良的帮助。 然而，当他急匆匆地赶到县委时，却被告知陈泽良正在开会。无奈之下，他只好在休息室等待，一边抽烟一边焦急地翻看手机。 他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试图找到一些线索，或者至少能先把人和车从交通支队捞出来。但奇怪的是，平日里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今天却都避之不及，甚至有两个一听他的请求就直接挂了电话。 “老弟啊，这件事不好办，也不能办，你还是去找其他人的门路吧，大哥这次真的帮不上忙。”在最后一通电话里，几乎精神崩溃的韩东在恳求之下，终于从对方口中得到了一丝信息：“你得罪人了，而且那个人很难对付，你明白吗？” 这句话在韩东心中激起了千层浪，也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想。 正在他感到无助之际，陈泽良终于开完会走了过来：“韩老板，让你久等了。”看到陈泽良，韩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激动地迎了上去：“领导，救救我！” 陈泽良微微皱眉，示意秘书暂时出去后，他挣开韩东的手，坐在了离他最远的沙发上，似乎在故意保持距离。但此刻的韩东已经顾不上这些细微的举动，他焦急地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描述了一遍，“领导，这一定是钱宸在报复我！不然我们公司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遭遇这么大的变故。” “那些车子和司机可是我的命脉啊，求您老务必帮帮忙，其他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下。请您先帮我把车子和司机捞出来，否则耽误了今天的货运，赔钱是小事，但我们公司的声誉可就毁了！”韩东急切地说着，眼眶急得通红。 尽管他的年纪实际上比陈泽良还要大，但此刻他尊称对方为“您老”，足见他内心的焦虑和无助。 陈泽良紧锁眉头，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既然是市交通支队封存了你的车辆，我一个县委书记，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去干涉？” 他顿了顿，点燃一支香烟，继续说道：“你怀疑是钱宸在背后操纵，但这会不会是你的臆测？他的级别比我还低，怎么可能调动市交通支队呢？” “我们不能仅凭一点经验就妄下结论。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保持冷静、不胡乱猜测才是明智之举。” 韩东被陈泽良的话震惊了。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对方竟然会如此官僚地回应他：“陈书记！陈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东愤怒地站起身来，瞪着陈泽良，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你这么说，是不打算帮我了，对吗？” “你急什么？”陈泽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厌恶之情，“你是大公司老板，怎么遇事这么不沉稳？我说过不帮你了吗？” 韩东愣了一下，不自然地坐回座位上。此时，陈泽良继续说道：“你所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目前我们没有证据，不要过早下结论。” “这样，你先去我办公室等着。我现在就给钱宸打电话探探口风，然后再想办法联系市里的朋友，看看能否先把你的司机和车辆放出来，哪怕只放出一部分，也能让你维持正常的工作秩序，如何？”陈泽良的安排显得有条不紊。 韩东除了点头之外，别无他言。他对陈泽良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喉咙干涩发热，许多感谢的话语涌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陈泽良似乎看出了他的感激之情，给了他一个理解的眼神：“好了，你现在就去我的办公室等着吧。” …… 支走韩东后，陈泽良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冷笑。接着，他竟真的拨通了一个电话给黄林镇。 “我是钱宸，有什么事？”刚刚开会回来的钱宸拿起电话接听，因为能打通这个座机的必定是体制内的人员。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陈泽良的声音：“小钱，我是陈泽良，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钱宸一听是陈泽良，立刻警觉起来，“陈书记您好，我现在很方便。” “那就好。”陈泽良笑了笑，接着说道：“我想向你了解一下，你听说过鼎盛物流的事情吗？” “没有。”钱宸的回答斩钉截铁。 陈泽良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详细地为钱宸介绍了鼎盛物流目前的困境，并“善意”地提醒他：“小钱啊，你作为国家的干部、地方领导，在这个岗位上，不管做什么都需要谨慎行事，不可滥用权力。对于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我们还是要以教育帮助为主，明白吗？” 钱宸自然听出了陈泽良的暗示，他显然已经将鼎盛物流的困境与自己联系在了一起。然而，钱宸感到十分冤枉。他虽然确实打算给韩东一点教训，但至今还未采取任何行动。鼎盛物流的突发变故与他毫无关系，他甚至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现在，陈泽良却将这一切归咎于他，这个锅钱宸可不愿背。 “领导。”钱宸在陈泽良说完后立刻辩解道：“您的意思我完全理解，但有一句话我必须说清楚。关于鼎盛物流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我也是通过您才了解到的。所以，我想您可能找错人了。” “是吗？”陈泽良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但也没有继续纠缠：“小钱，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以选择相信你。不过作为你的领导，我送你一句话——好自为之。” 电话挂断了，钱宸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冰霜。他现在既感到疑惑又感到冤枉。他不知道鼎盛物流的遭遇究竟是何人所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陈泽良已经认定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对于前者的疑问，钱宸需要查明真相；而对于陈泽良的看法，他只能冷冷一笑置之不理。如果陈泽良非要把这个锅甩给他，他确实没有回避的机会，但那也无所谓。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陈泽良无论怎么对待他都在情理之中。而且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钱宸也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件事他并没有做过，所以不管陈泽良怎么泼脏水，他相信组织总会在适当的时候为他正名。调整了一下情绪后，钱宸拨通了张琳的电话。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他们之前的计划恐怕需要全盘推翻重新来过了。 在县委办公室，陈泽良放下手机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刚刚那通电话，已经完美地达到了他的目的。 他拨打黄林镇的公务电话，这一举动不仅从侧面证明了他的行为并无私怨，更是对钱宸的一种提醒和暗示。这种关心与督促，只能被理解为领导对下属的正常管理。 更重要的是，从钱宸在电话中的反应来看，他对这些“提醒”显然相当反感。这恰恰强化了钱宸在人们心中跋扈专政的形象。 至于那些被扣的车辆到底是谁所为，对陈泽良来说并不重要。 他再次点燃一根香烟，翻看了半天通讯录，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经过短暂的沟通，对方表示愿意为他提供帮助，但明确表示无法一次性将所有被扣的车辆和人员全部带走，最多只能捞出三分之一。 即便如此，陈泽良仍然感到十分满意：“好兄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你放心，等这件事过去后，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陈大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电话另一端的态度依旧热情。然而，对方却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至少我得知道自己在给谁帮忙吧？而且如果要捞人的话，肯定需要一些必要的手续，这些都需要当事人来经办。” 对方继续说道：“你让他到我们单位对面的咖啡馆坐坐吧，我们详细谈谈具体的细节。这件事很麻烦，我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听起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整他。” “要想捞人必须多做准备，所有程序都得合规才行。”对方说着顿了一下，随即无奈苦笑：“陈大哥，我也不怕你笑话，当兄弟的要是不想得罪人，您能理解我吧？” 听他这么说，陈泽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爽快地答应了：“好的，我现在就让他过去；还有一点，咱们是兄弟，别说是你在帮我，就算什么都没发生，我有过不理解你的时候吗？” 第242章 办事花钱 “那就好，事情应该能顺利解决。”电话另一端的人在得到陈泽良的肯定答复后，显然松了一口气。他的提议实际上是一语双关，之所以要求与当事人见面，并选择在咖啡馆这样的地点，自然是另有深意。 这样的安排，既能避人耳目，又为他提供了一个收取好处费的机会。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含有深意，尤其是在向陈泽良暗示索贿的意愿。 而陈泽良的回应，也无疑是对他条件的默许。 这让他怎能不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如果陈泽良刚才拒绝了他的提议，他也无话可说，毕竟自己有把柄在陈泽良手里，还是得帮人家把事情办完。 当然，他心里也清楚，在拿到那笔钱后，肯定需要分一部分给陈泽良。 虽然到手的钱要再拿出去让他心有不甘，但为了能够安稳地继续他的职业生涯，他必须按照这个游戏规则行事。只要不破坏这层关系网之间的平衡，他才能一直安然地走下去。 …… 陈泽良不用猜也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这也是他选择与此人“合作”的原因——因为他听话。在做好一切安排之后，陈泽良才返回办公室。当他走进办公室时，手里竟然还提着两杯咖啡。 “来，喝点冰咖啡，有助于你平静情绪。”陈泽良说着，将咖啡递给韩东，并告知了他的安排。 当听到自己的人和车辆能先捞出三分之一时，韩东的眼中除了感激之情外，还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陈大哥，真是太感谢你了！”韩东激动得坐在沙发上，甚至想要把头磕在茶几上来表达感激之情。 陈泽良急忙拉住他：“你这是干什么？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们就是朋友。在不违法的前提下给你提供一些帮助是很正常的。” 说到这里，陈泽良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当然，除了我们之间的私人关系外，我这次帮你还有一个原因。我很同情你们公司的遭遇，这件事确实很奇怪，而且很明显是有人在故意整你。” “鼎盛物流作为山川县的本土企业，我这个县委书记虽然不能自诩能帮你彻底查清事情真相，但难道还不能尽我所能拉你一把吗？”陈泽良的这番话充满了正义与坚定，让人感受到他的担当与决心。 在陈泽良深情的演绎下，韩东不禁对他产生了更深的敬畏，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敬意。 “好了，”陈泽良适时地打断了这个话题，转入实际行动的指示，“既然现在有人愿意伸出援手，那你就别再耽搁了。你立刻前往市里的交通支队，去南城大队对面的咖啡馆。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到了之后直接拨打，就说自己是他的老朋友。在见面之前，其他的话一句都不要多说，明白了吗？” 韩东点点头，将那个号码牢牢记在心里。他感激涕零地准备离开，但陈泽良却拦住了他：“你先别急，等我一下。” 说着，陈泽良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叠现金，大约有一万元：“既然是去办事，身上就多带点钱。看你今天来得匆忙，肯定没有准备。这些钱你先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手里的钞票，韩东愣住了。 他随即抬手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领导，您这是啥意思？明明是我求您办事，没能现在就给您表示感激已经是我的不对了，现在怎么还能让您破费呢？” 韩东的情绪非常激动，他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这钱我要是拿了，那还真是天理难容啊！” 说着，他急忙拉开手包，从里面掏出三四万的现金。然而，他的手腕却被陈泽良紧紧压住：“你赶紧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否则，别说我后悔帮你忙了。” “您……”韩东愣住了。他刚才看到陈泽良拿钱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对方在暗示自己给予一些好处，而且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办事需要花费，给予报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如何送礼却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因此，他才会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以此为契机。 然而，陈泽良现在的举动却让他感到困惑。难道陈泽良并不想要钱吗？ 带着满心的疑惑，韩东抬起头与陈泽良四目相对。这一刻，他在对方的眼神中只读到了四个字——兄弟情深！ “如果我帮你是为了钱的话，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向你索要呢？”陈泽良歪着头看着他，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失望和心痛，“那个时候你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我找你要多少，你岂不是得乖乖掏钱？何必还要等到现在？老韩啊老韩，我真没想到你在眼里我竟然会是这种人！” 话说到这，陈泽良不禁发出一声深沉的长叹：“唉，事情过去后，我们还是公事公办吧。”他特意强调事后的关系切割，进一步塑造了自己重情重义、刚正不阿的形象。 这番暗示，韩东完全领会，激动、自责与惭愧交织在心头，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也控制不住热泪盈眶。 一滴泪水滑落，韩东膝盖一软，跪倒在陈泽良面前：“大哥，我错了！我真不是个东西！请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你啊……”陈泽良无奈地扶起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一万多块钱塞进韩东的包里，然后搭着他的肩膀，无声地送他离开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口，陈泽良叮嘱道：“我知道你性格倔强，但这次你是有求于人，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以解决问题为核心。” 说完，陈泽良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只留下韩东独自站在门外，满心惭愧。 他并不知道，陈泽良转身回到办公室后，刚刚那一副失落和伤感瞬间消失无踪，眼里只剩下阴冷。 他清楚，刚刚送出去的一万块钱只是个引子，将来至少要收回十几二十倍的回报！而且，还得是双份报酬才行！ …… 钱宸坐在办公室里抽烟，琳美人则紧锁眉头坐在办公桌对面，双臂环抱在胸前，还轻轻咬住了下嘴唇。她也想不明白，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到底是谁会巧合地对鼎盛物流下手。 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那么对他们来说显然是有利的。 至少钱宸可以不必亲自动手就能收拾掉韩东，或者他们可以借此机会向韩东施加压力。 但如果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为之，那情况就不同了。对方的真正目标很有可能是钱宸！而对鼎盛物流的行动只是一种手段。 “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钱宸熄灭烟蒂，长叹一口气。然而张琳只能无奈地摇头：“我还是找不到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 “要不然，你找人帮忙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钱宸提议道，但随即又摇摇头，“算了，现在高镇长还在学习期间，徐大哥也需要隐藏目的，请他们谁帮忙都不合适。” “华队也不行吗？”张琳疑惑地问道。 她总觉得，交通支队作为公安体系的一部分，或许能有些帮助。她提议让滑冰协助，不仅因为专业对口，更因为他与上级领导的关系紧密，有可能在暗中调查时不留痕迹。 然而，钱宸仍然坚决地拒绝了。 张琳开始有些焦急：“我知道你不想给朋友带来麻烦，但这件事真的太蹊跷了。如果我们不查清楚，谁能真正安心呢？” “对了！”钱宸突然灵光一闪，“也许周大哥能帮我！”他拥有省人大的身份，能参与行政事务，但又不属于行政机关。如果他能介入调查，应该不会引起别人对钱宸的怀疑。 “这真是个好办法！”张琳兴奋地笑起来，但随即又陷入深思，“可是，周先生会愿意帮忙吗？他是高镇长的客人，而且你们之间也没什么交情。如果贸然去找他，被拒绝还好说，我就怕他会因此对你产生反感。” “应该不会的。”钱宸摇摇头，虽然与周显交往不深，但他能感受到周显的热情。更重要的是，既然高黍离在这个时候把他们调过来“坐镇护法”，那就意味着他们是愿意提供帮助的。 “那好吧……”张琳抿了抿嘴唇，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钱宸稍加思索后说道，“现在事情太多，你还是留在政府帮我照应一下。万一有什么事，你还能帮我处理一下。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好的。”张琳理解地笑了笑，但还是不忘提醒钱宸，“山庄里除了周先生，还有一位孙小姐哦。你不是说她对你有好感吗？小宸宸，你可要把持住自己哦。”她打趣道，“不然的话，当心我和小花收拾你。” 看着张琳调皮的样子，钱宸无奈地苦笑。他现在根本没心情考虑这些事情，尤其是在这个多事之秋。 “丫头，你就放心吧。”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张琳的长发，然后脱下行政夹克换上便服，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他的背影，张琳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她的小宸宸确实比以前更加成熟大方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这是一个好兆头。 第243章 意外之人 钱宸让小王载他前往山庄，抵达时，恰逢白经理正在门口给员工们开会。一见到他，白经理即刻遣散了员工，迅速迎上前来。 “领导，您莅临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若提前知会一声，我们必定准备得更加周到。”白经理始终保持着那份特有的谦逊与热情。 钱宸微微一笑，直言不讳地问道：“周先生此刻在吗？” “在呢。”白经理闻言双眼放光，揣测钱宸此行或有要事相商，心中暗自盘算准备事宜，同时迅速回应：“周先生正在后山水塘垂钓，孙小姐也陪同在旁。” “烦请带路。” …… 山庄占地辽阔，设施一应俱全。绕过主体建筑，穿过一条幽静小道，钱宸在白经理的引领下，来到了水塘畔。只见周显与孙胜男正专心致志地挥杆垂钓。 “领导，我就不过去了。”白经理站在小道口轻声询问，“您需要一套钓具吗？” “不用了，谢谢。”钱宸对垂钓并无多大兴趣。白经理见状，便不再多言，悄悄地退了下去。 为了不惊扰到两人，钱宸走出小道时，已轻声呼唤：“周先生、孙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了。” “钱老弟？”周显闻声回首，立刻热情地招呼他过来，“你怎么来了？快过来瞧瞧，我今天运气不错，鱼篓都快装满了。” 相比之下，孙胜男显得更为惊喜，她竟直接起身奔至钱宸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他：“哎呀，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被孙胜男这么一抱，钱宸感到十分尴尬。他既不能挣脱，也不能就这么站着不动。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幸好周显出面解围：“我说你能不能别在这儿发骚了？你就没看出来钱老弟一脸的心事吗？” “赶紧松手吧，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想吃嫩草啊？” “呸！”周显的一席话虽然让孙胜男松开了钱宸，但也招来了她的一口啐骂。 对于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钱宸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苦笑一声道：“周大哥果然好眼力。我今天来确实有点事情想请您和孙小姐帮忙。” “叫姐！叫小姐显得咱们关系多远啊。”孙胜男虽然松开了怀抱，但仍拉着钱宸的手把他带到池塘边坐下。 “你能不能先闭嘴？”周显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让老弟先把话说完行不行？挺大岁数了没个正形儿，闹腾什么啊！” “你就是个混蛋！”孙胜男被钱宸连喷了两句后，默默地坐在一旁，嘟起嘴巴生着闷气。尽管她的年纪确实比钱宸大一些，但也就几岁而已，岁月根本未在她花容月貌的脸庞上留下一点痕迹，那一颦一笑间，反而更添了几分成熟女性的韵味。 钱宸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去注意她，然后坦然地陈述了自己的来意。周显听后爽快地答应了帮忙，并当着他的面拨打了几个电话。 很快，周显就找到了答案。他放下手机，有些惊喜地接过钱宸递来的烤好的雪茄，深吸了两口后说道：“老弟，事情基本上弄清楚了。找人整鼎盛物流的，就是你们陈书记。” “啊？！”这个消息让钱宸感到十分意外，“你说是陈泽良找人做的？” “对啊。”周显惬意地享受着雪茄的醇香，“我不能告诉你消息的来源，但这个消息有九成的把握是准确的。” “这很让你意外吗？”孙胜男关切地问道。 钱宸点点头，肯定地表示意外。接着，他故意透露了自己与陈泽良以及韩东之间的一些事情。听完之后，孙胜男和周显对视一眼，竟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钱宸感到非常不解。孙胜男解释道：“老弟，你就是当局者迷。这么说吧，陈书记那天和你谈过话之后，他肯定能猜到你会对韩东动手，至少也会给他一个警告，让他不要再去打扰你的家人，对不对？” 钱宸点点头，表示这的确是他的打算。 “那就对了嘛。”孙胜男优雅地抿了一口玫瑰茶，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听你这么说，陈书记对你也算是比较了解的。那么他能猜到你的心思就很正常了。所以与其等着你去收拾韩东，他还不如提前动手。” “这样一来，”孙胜男继续说道，“他不但可以打乱你的计划，为你制造疑云，还能够通过这件事增进自己和韩东之间的交情。”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忽然加重，“我敢断定，陈书记一定会利用这件事从韩东手中掠夺好处。而且事后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这枚棋子。” “你和陈泽良的事老高都和我们说过了。”这时周显在一旁补充道，“所以咱们也就直白一点。很显然上一次韩东来找你就是受了陈的指派。至于他的目的你要看清楚。” 钱宸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琢磨到了。如果韩东真是陈泽良的人那么他本人就绝不可能是陈用以影响黄林公路重修的一张牌。陈泽良想要的应该是利用韩东营造出一种声势并借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毕竟一个商人就算他再厉害也没资格影响到行政建设。 “没错！”周显赞同地说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周显对钱宸的想法表示赞同：“我也这么想。所以，如果把这些假设都串联起来，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而且，老弟，你现在有没有找到破局的关键？” 钱宸稍作思索，便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您说的是韩东？！” “没错。”周显此刻的神色中明显带着几分玩味，“我觉得现在唯一还被蒙在鼓里的人就是韩东。” “他就像个大傻小子，被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如果你能把他从现在的迷雾中拉出来，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与你合作，一起对抗陈泽良。”周显说得言之凿凿，而孙胜男的态度也与他如出一辙。 “小老弟，他的话没错。”孙胜男给出了切实又中肯的建议，“这件事的根源还是你和陈泽良之间的私人矛盾。不管当初是谁先表现出敌意，现在都不重要了。最关键的是如何破局，尽可能不要再让更多人参与进来。” 钱宸也明白，事实确实如孙胜男所说。眼下他与陈泽良的争斗已经随着公路这件事暴露在领导面前。 如果他们能和平解决或者不扩大影响，领导可能不会插手。 然而，一旦事态继续扩张，参与的人员越来越多，领导必然不会放任他们。对于领导们是否能够看清事情的原委，钱宸从不怀疑。 与两人的对话让钱宸受益匪浅。 然而，正当他准备起身告辞回去准备时，孙胜男再次拉住了他的手腕：“小老弟，你这样可就有点不近人情了。我和老周帮了你这么多，就算是不求回报，那你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 “我没有别的要求，你留下陪我们吃顿饭，这总不为过吧？”孙胜男说话时，一双娇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眼中除了期待之外，还隐隐流露出些许勾引的意味。 这一次，钱宸却无法推脱。毕竟人家说得合情合理，自己要是真就这样一走了之，确实显得不近人情。 当然，在他点头答应之前，周显还特地声明：“孙胜男你听清楚了，是你想和钱老弟一起吃饭，跟我可没关系！” “谁在乎你啊！”孙胜男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紧紧地盯着钱宸，直到他点头答应，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在黄林的小经济体整改办公室内，金小莲正满怀激情地投入工作。自从她来到这里，除了那次被陈泽良强行约走的小插曲，她的工作和生活都如鱼得水，顺心顺意。 特别是那晚她依仗钱宸的承诺，果断地给了陈泽良一记耳光后，她感觉自己仿佛获得了新生。 那个耳光不仅让她发泄了多年受的委屈，还让她的心理压抑得到了释放，从而工作的动力更加充沛。 金小莲的工作能力和专业水平确实令人称赞。 在她的领导下，整改办公室的工作进展神速，许多之前滞留的问题都得到了妥善解决。如今形势一片大好，唯一的难题就是小康村的刘老五仍然对他们的工作不配合。 刘老五是小康村的一个光棍，平日里游手好闲，靠土地承包的微薄收入度日。尽管他生活拮据，但手里还有一家专门制作鞭炮的作坊。 这个作坊平时不营业，只有在过年前的两个月才会开工，产品也都在当地销售。 目前，他和整改组之间的分歧主要在于他不愿意承担整改后的税款，同时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小作坊并入经济联合体。 钱宸为了整合小经济体、扩大利润，对整合后的执行做出了明确规定。然而，刘老五既不愿意每天守在作坊里加工，也不愿意放弃小作坊的经营权。 政府提出的一次性买断补贴和年度收入补助的条件，他也一概拒绝。 至于具体的原因，他始终守口如瓶，只是坚持要求在合并后保持现有的工作模式，同时享受政府的合并补贴和政策优惠，而且不愿纳税。 第244章 金小莲遇袭 当然，刘老五也未曾完全封死谈判之门，他明确地向工作人员表示，如果非要他加入联合体且不接受他的条件，那就得一次性支付他三十万作为买断费用。 除此之外，一切免谈。刘老五态度坚决，成为小康村里唯一尚未与工作组签约的村民。 “金镇长，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去和刘先生沟通一下？”在小康村的临时工作办公室里，工作组的王兰苦着脸坐在金小莲对面。 刚刚，她才接了一位镇党委副书记的电话，对方在电话中严厉询问刘老五的事情，并给予了她一顿批评。王兰内心苦不堪言，却又无处倾诉。 众人都心知肚明，金小莲来到黄林镇完全是钱宸的安排。不论她与钱宸关系如何，镇领导们都不愿与她有过多接触。这既是给钱宸面子，也是为了避开与陈泽良的冲突。 因此，领导们在询问工作进度时，更倾向于与基层员工如王兰等人沟通。这种行为无疑给基层员工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但又无可奈何。 金小莲自然明白他们的苦衷，但作为当事人，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好言相劝：“王姐，我知道你很受委屈，别放在心上。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请你们吃饭。” “领导，吃饭不重要。”已是两个孩子母亲的王兰叹息道，“关键是该如何对付刘老五。说实话，我觉得继续和他谈也没用。我们之前已经费尽口舌，可他还是油盐不进。” “我们再想想办法吧。”提起刘老五，金小莲也感到头疼。 然而，就在此时，办公室外突然有人报告说刘老五今天竟然主动上门了。这一变化让人既错愕又惊喜。要知道在此之前，工作组一直都是主动去找他谈话的，每次还要忍受他的冷脸。而他今天却主动上门，这是不是意味着事态会出现一些转机？ 金小莲与王兰对视一眼，她立刻让王兰出去迎接。片刻之后，穿着一身破皮袄的刘老五跟在王兰身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办公室。 “老刘，你来了？”金小莲热情地邀请他坐下。然而，刘老五却站在她的办公桌前，歪着脑袋粗声粗气地说：“别整这些没用的客套。金镇长，你有时间和我假客气，还不如赶紧商量一下，答应我的要求。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猛力推开，一个黑影迅速冲了进来，直奔金小莲而去。一切发生得太快，等金小莲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躲避。黑影手中的钝器重重地击中了她的头部，顿时鲜血淋漓。 “啊！”王兰和刘老五同时惊叫起来。刘老五反应迅速，一把拉住了袭击者，而王兰则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并呼叫救护车。 金小莲瘫坐在地上，手捂着流血的伤口，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解。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遭遇这样的袭击。 袭击者被刘老五和随后赶来的保安制服，等待警方的进一步处理。而金小莲则被紧急送往医院进行救治。这起突如其来的袭击事件，无疑给原本就复杂棘手的小康村整改工作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 闻听刘老五此言，金小莲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她意识到他还是保持着原先的态度，那么恐怕今天的交流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然而，这引发了她的疑惑：如果刘老五并没有改变立场，那么他此次登门的目的又是什么？ 尽管内心充满困惑，金小莲仍然保持着礼貌的笑容，试图与刘老五进行沟通：“老刘，话不能这么说。政府这边一直在认真考虑你的要求，但是你也得仔细琢磨一下我们给出的条件。实际上，政府已经提供了非常优厚的条件。” 刘老五却显得不屑一顾，他混不吝地笑了笑，随地吐了一口痰，说道：“你们觉得条件优厚，我特么还觉得那是在打发要饭的呢。我们的目标不一致，所以你也不用再劝我了。” 金小莲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回应道：“谁说我们的目标不一致？政府是希望通过这次整改，让黄林镇的每一个成员都能获得切实的利益。这是我们的初衷。而且我相信大家也都希望自己的腰包能鼓起来，不是吗？” “是，但这和我没关系。”刘老五依然固执己见。 他的态度激起了王兰的不满和厌烦，她更加火大地说道：“老刘，你就别在这里东拉西扯了。你今天过来到底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另外，我还得告诉你一点，不要以为你拖延到最后，我们就会答应你的无理要求。政府对群众的工作讲究的是公正公平，我们不可能为你改变条件，也不可能被你威胁。” 听她这么一说，刘老五当时往后退了一步，瞪着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你现在说话这意思，好像是在吓唬我呢？” “我没有。”王兰摇摇头，非常郑重地说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不要做无用的奢望。因为现在所有人都接受了工作组的整改方案，事实也证明我们给出的条件非常优厚，并且整个行动对于群众也是有利的。所以如果你坚持下去，那可就是和整个村子的人过不去了。” “放屁！”刘老五冷叱一声，“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就算和他们过不去又怎么了？你要是有能耐，就把我跨过去，拉着他们搞联合，为啥非得逼着我也加入？” “因为这是一个整体的策略。”王兰耐心地解释道，“并且你的工坊本身也存在很多问题，尤其是安全隐患，所以必须进行整改。到时候我们会为你搭建一个安全并且设备完备的工坊，这样难道不好吗？” 王兰真是苦口婆心，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刘老五依然固执地坚持着他的立场。此刻，他话锋一转，直接对金小莲说：“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工坊的事。之前你们进行安全整改时封了我的工坊，我当时全力支持政府工作，什么也没说，对吧？” 金小莲点点头，这一点她无法否认。 刘老五接着道：“我当时以为安全整改后，我的工坊就能解封。没想到你们现在又搞出这个什么联合体。我也不废话了，快过年了，我得赶紧开工生产，以免错过赚钱的机会。” 他顿了顿，又说：“金镇长，我告诉你，我已经把门上的封条撕了。你知道这事儿就行，我先回去干活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然而，金小莲却厉声叫住了他：“老刘！你太过分了！” 刘老五猛地转过身来，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说我过分？” “封条具有法律效力，除了贴条单位和持有相关批文的单位，任何个人不得私自毁坏。你的工坊还没和政府达成协议，不接受整改就不能开工。”金小莲此刻语气严肃，虽然声音不大，但气势逼人。 刘老五瞪眼看着她，好像要吃人似的。而金小莲也毫不退让。 突然，刘老五缓了口气，似笑非笑地问：“你听过一句话没有？‘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我除了那点土地承包收入，就靠这个工坊挣钱了。你要是让我错过今年的风头，我他妈明年靠什么过日子？老子要是饿了，吃你奶，打牙祭吗！” “你混蛋！”刘老五的话瞬间激怒了金小莲，她的眼睛红了，这羞辱仿佛将她的记忆瞬间拉回到了还在陈泽良手下遭受凌辱的时光，情绪难以克制的她，竟将桌上的水杯狠狠摔在地上。 王兰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金小莲的样子也知道事态严重。她刚要走过去安抚金小莲时，刘老五却突然发疯似的借着水杯落地的响声大喊起来：“哎呀！镇长打人了！” 他一边喊一边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一跃而起对着金小莲的脑袋就狠狠砸下去。随着一声闷响几点殷红的鲜血飞溅出来。 王兰尖叫一声，毫不犹豫地死死抱住刘老五，同时高声呼救：“救命啊！快来人啊！”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在走廊里回荡。然而，尽管她用尽全力，却依旧无法阻止刘老五的暴行。 刘老五已经用烟灰缸将金小莲砸晕，此刻他更是一手压着金小莲的脖子，准备再次举起烟灰缸砸向她的脸部。 “你挡我财路！老子杀了你！咱们都别活！”他疯狂地喊着，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办公室外的人及时赶到，别住了刘老五的胳膊，抢走了他手中的烟灰缸。众人合力将刘老五控制住，有人用裤腰带捆住他的胳膊，有人立即报警。 王兰此刻紧紧抱起金小莲，泪流满面地查看她的伤情，并大声呼叫120。金小莲的额头上被烟灰缸砸出一条至少四厘米的伤口，翻开的皮肉里鲜血奔流。 王兰急忙撤下衣袖，压在金小莲的伤口上，试图止住流血。整个办公室内一片混乱，惊恐和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被控制住的刘老五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和不甘。他的目光阴沉，仿佛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与此同时，在山庄陪着周显和孙胜男吃饭的钱宸也接到了消息。他来不及放下手机，立刻起身离席：“周哥、孙姐，单位有点急事，我得赶紧回去。今天谢谢你们，等处理完了，我再来赔罪！”没等二人回应，钱宸就急匆匆地冲出包房，连自己的外衣都忘了拿。 孙胜男和周显看到这一幕，彼此对视一眼。周显紧锁眉头点燃雪茄道：“看来这小老弟真是遇到麻烦了。” 孙胜男叹了口气，起身将他挂在墙上的外衣摘下来：“也不知道我这好弟弟会不会冻着，这件衣服一会让白经理帮他收好吧。” 周显打趣道：“我还以为你要拿回去搂着睡觉呢。” 孙胜男瞪了他一眼：“滚蛋。我是真把他当弟弟看。” 她的双眸里仿佛出现了往昔的缩影，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关切和担忧。 第245章 这是什么情况？ 钱宸和小王急匆匆地驱车抵达医院。在此之前，他接到了电话，得知金小莲已被紧急送往镇医院接受治疗。 他们赶到病房时，发现门外已经聚集了众多人，其中包括小康村的村委书记孙大个子。此刻的孙书记满脸愁容，皱纹仿佛都堆在了一起，连连叹气，显得忧心忡忡。 “你们在做什么呢？情况怎么样了？”钱宸快步走到人群前，人们立刻为他让出一条路。王兰迎了上来，详细地为他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听完王兰的叙述，钱宸的眉头紧皱。他之前就听说过刘老五的事情，金小莲甚至还特意向他保证能够说服这位村民，然而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钱宸感到愤怒，他转向孙大个子，严肃地说：“孙书记，刘老五是你的村民，这件事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孙书记苦着脸回应：“领导，我承认我有责任，但咱们得把话说清楚。我绝没有支持刘老五打人！最多，我也就是监管不力，没教育好我的村民。” 钱宸点点头，确实，孙书记的责任也仅限于此。他询问道：“这是个深刻的教训。现在，刘老五人在哪里？” “被大皮鞋带走了。”孙大个子松了口气，现在说话的声音都恢复正常了。之前他一直担心钱宸会因为这件事迁怒于他。 作为镇里的一名干部，他对钱宸和金小莲的关系略知一二。事情发生后，他惶恐不安，生怕因此丢掉村书记的职位。现在看来，钱宸并没有这个意思。 这时，王兰小心翼翼地问道：“镇长，您要进去看看吗？” 钱宸嗯了一声，却有些犹豫，他担心进去后会有不便。看出他的顾虑，王兰轻声说：“没关系的，医生已经处理好了。再说金镇长的伤在头部，张秘书一直在里面照顾着。” 于是，钱宸跟随王兰进入病房。看到张琳在里面，他松了口气。待王兰识趣地离开后，张琳告诉他：“金镇长这次伤得不轻，除了皮外伤，颅脑可能也受到了损伤。具体情况医生还没有给出诊断。” 她顿了顿，又说：“你看看吧，她这次可能破相了……” 作为女人，张琳真的不敢想象，金小莲苏醒后得知这个消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平日里，金小莲就像一只爱护自己羽翼的金丝雀，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容颜。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没人知道她醒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钱宸扫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金小莲，内心也不由得一沉。然而，他目前更想深入了解的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琳随即将所了解的情况详细地向他做了陈述，并递上了调取的监控录像。钱宸一边观看，眉头逐渐紧锁：“我怎么觉得那家伙是故意去闹事的？” “我也有同感。”张琳轻声说道，拉着钱宸走到窗边，声音压得更低，“我有个猜想，这会不会是陈泽良在背后操纵的？” 她提到的陈泽良，自然是指那位县委书记。但钱宸这次却对她的看法持保留态度。首先，陈泽良作为县委书记，似乎不太可能利用一个普通村民去对付金小莲。 再者，考虑到当前他与陈泽良之间的矛盾更为突出，而陈泽良在解决钱宸之前，似乎没有理由再去为难金小莲。 更重要的是，钱宸深知安全整改与小经济体联合等一系列政策都是陈泽良到山川县之前就已开始实施的，因此从根本上说，这些政策的矛盾出发点与陈泽良无关。 张琳虽然尊重钱宸的观点，但仍坚持自己的看法：“无论如何，这件事你必须严肃处理。金镇长是你的下属，现在她遭遇了这种事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你如何为她出头，就代表着你以后将如何对待大家。” 其实，这番话不用张琳说，钱宸也心知肚明。但他和金小莲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他担心自己做得过多，反而会引来非议。 “即便如此，也不能让大家寒了心。”张琳的语气坚定。 钱宸没再多说什么：“那好，辛苦你一下，暂时留在这儿照顾她。我会再从单位调两个人过来给你帮忙。”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我现在去派出所一趟。” 张琳点点头，满脸的担忧：“对，你赶紧去。我更担心的是刘所长会严惩不贷。” 毕竟，这件事无疑是在打刘大皮鞋的脸，他能轻易放过刘老五吗？ 张琳的担忧也正是钱宸所想的。他立刻走出病房，带上小王直奔乡镇派出所。在路上，他还从单位调派了两名年轻女孩前往医院协助张琳。 一行人匆匆来到黄林镇派出所。一进门，钱宸就急切地询问刘波的下落。然而，工作人员们却一个个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看到这一幕，钱宸心里已然明了七八分。 钱宸担心那位刘大皮鞋正在怒火中烧地处理刘老五。他一把拉住一名警员，急切地命令：“快，带我去见他！” “是！”警员立刻回应，整个派出所无人不知钱宸与刘波的关系。尽管刘波早有吩咐不见任何人，但在钱宸的“催促”下，警员哪敢不从。 随后，警员领着钱宸和小王匆匆赶往特讯室。还未进门，钱宸就听到室内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这个该死的！”钱宸愤怒地低吼，不清楚他是在咒骂刘老五还是刘波。他猛地一脚踹开房门，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 刘波正坐在桌后吃着泡面，而刘老五虽被铐在铁椅上，却毫发无损，只是疯狂地叫喊着。根据钱宸的经验，刘波似乎并未为难他。 “钱镇长，你怎么来了？”刘波故作惊讶地问，但心中早已料到钱宸的到来。 钱宸没理会他的问题，直接询问：“这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一直叫喊？” “我怎么知道？”刘波一脸无辜，“我们接到报警后赶到现场，这家伙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发疯似的乱叫。我担心影响派出所的正常工作，所以把他带到这里来。你看，他还在那儿嚎叫呢。” 刘波的话听起来并不像撒谎，旁边的警员也证实了这一点：“领导，我们所长说的没错。这家伙自从到了派出所之后就没消停过。我本来想堵住他的嘴，但所长不让。” 钱宸稍微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是刘波会犯过去的“酷吏”毛病。虽然他不完全赞同张琳的看法，但也不得不仔细斟酌。毕竟，如果刘老五真的与陈泽良有关联，而刘波又对他动了粗，后果将不堪设想。 “领导，别紧张。”见钱宸的态度有所缓和，刘波特意拿起桌上的一杯冰果汁递给他，“看你来得这么匆忙，喝点果汁润润嗓子吧。” 钱宸嗯了一声，接过果汁。然而，他注意到刘波的桌上也有一杯果汁，但与众不同的是，那杯果汁的塑封盖已被扯掉，且里面没有冰块。此外，他还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副被丢弃的医用手套。 看到这些，钱宸心中顿时明了七八分。再观察刘波此刻的眼神，也显得有些迷离。很显然，这家伙刚才并没有说实话。 钱宸瞥了一眼在场的警员们，选择了保持沉默，只是以目光示意刘波，期待他稍后给自己一个解释。特讯室内的气氛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变得有些诡异，幸好这时一直嚎叫的刘老五打破了沉默。 “卧槽！受不了了！我要招供！”刘老五喊道。 “怎么，你嗓子受不了了？”刘波冷冷地问道，“行，你要说就说吧，说完了，我给你果汁喝。” “去你么的！少来这套！姓刘的，你真特么狠！你这是想整死我啊！”刘老五此刻双眼通红，愤怒地骂了一通后，终于坦白了他今天的行为背后的秘密。 他确实是专门去找麻烦的，而且目标不仅仅是金小莲一个人。 “有人通过老三给我送了一万块钱，”刘老五喘着粗气，身体不自主地颤抖着，“让我坚持不签合约，然后去闹事。每打一个人就多给一万，如果打伤人，就给三万。如果能打破当官的脸，就给十万！行了吧！” “还不够。”刘波冷静地摇摇头，阻止了正要开口的钱宸，他紧紧地盯着刘老五，“钱是什么时候给你的？老三是谁？” “老三是我的朋友！在县城开汽车配件店的，钱是昨天晚上给我的！”刘老五已经快要崩溃了。 “哎呀，姓刘的，你赶紧放开我，我真的受不了了，这要出人命的！”刘老五的身体抖动得越来越厉害。 钱宸的眉头紧锁，看着刘波依然从容不迫地拿出刚写好的笔录给刘老五签字画押。等刘老五颤抖着签完字、按完手印后，才让人把他从铁椅上解开带到厕所去。 当刘老五被从铁椅上拽起来时，椅子上明显留下了一滩散发着异味的水迹，而他本人更是被三个人拖了出去。 “镇长，我们出去吧，让他们收拾一下这里。”刘波拿到笔录后显得异常轻松地对钱宸说，“我们去办公室谈，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老刘，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干了。” 第246章 陈泽良探病 钱宸随着刘波进入他的办公室，门一关上，他就立即追问起来：“你老实告诉我，刚才到底对刘老五做了什么？” “真的没什么。”刘波叹了口气，跟着递给钱宸一支烟想缓和缓和气氛。 钱宸直接摆手说道：“你别来这套，刘波，你忘了你之前对我承诺过什么了吗？” “好了好了，领导您别生气，我告诉您还不行吗。” 刘波无奈地自己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其实我也没骗您，我们去抓人的时候，那家伙确实一直在大喊大叫，到了派出所更是闹腾，把来办事的群众都吓到了。” “我没办法才把他带到特讯室，结果他还骂我。我一看那张嘴跟屁股一样臭，就给他第二张嘴里塞了十几个冰块，让他冷静一下！” 刘波的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对付这种混蛋，你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仅不会配合工作，还能把派出所闹翻天。” 钱宸对他真是无语了，但他也理解刘波的做法。在医院看监控视频的时候，他就已经领略到了刘老五是什么样的货色。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得提醒一句：“老刘，你有你的想法，但咱们工作上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 “行行行，我听你的。”刘波连连点头，跟着反问道，“领导，我今天还不够文明吗？要是放在过去，我能让这小子脱层皮。” “……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钱宸不想再和他纠缠这件事。毕竟刘波的性格就是这样，而且要不是他这么狠辣，也确实镇不住黄林镇的那些地痞流氓。 刘波见钱宸这么说，嘿嘿一笑，再次递上一支烟。这次钱宸没有拒绝：“老刘，你既然已经拿到了他的口供，那就赶紧想办法抓人。” “这件事可没那么简单。”刘波点点头，神色凝重，“具体情况现场的人已经和我说过了，他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蓄意伤人，性质很严重。只可惜我那个警长被调走了，不然让他去抓人正合适。” “难道你手下就没有其他人了？”钱宸感到有些意外。 然而刘波的回答却让他瞬间无语：“领导，我手下不是无人可用，而是我担心选出来的人您会不同意。您还记得前面负责接待的那个蒋平吗？”刘波看着钱宸。 钱宸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他怎么了？” “现在他是我的警长，不过这小子下手比我都狠。让他去抓人，您能放心吗？”刘波无奈一笑，“别说您了，我自己都不放心。” 关于派出所的人事调动，钱宸虽然无法直接参与，但他在听完刘波的解释后，仍感到有些为难。经过短暂的沉思，他默默地吸着烟，最终决定支持刘波的想法。 “我看得出来，你就是想让他去，那就去吧，把手续办好就行。”钱宸表态道。 “领导，您不怕他到时候惹事？”刘波有些担忧地问。 钱宸摇摇头：“我相信你带出来的手下不是笨蛋。还有，老刘，你以后就不用这么想方设法的套话了，我早就说过咱们俩直接一点就行。” “领导，我这不是过去吃过亏吗。”刘波摸着脑袋，发出一声憨笑。 钱宸心里暗暗感叹不已，这种事刘波吃一次亏就铭记在心，却怎么记不住要管好自己的手呢？ 当然，这些话钱宸并没有说出口。接着，二人又简单地聊了聊工作上的后续安排，随后钱宸便带着小王直接前往小康村。 现在整改办公室出了这种事，要想稳住局面，就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迅速处理好所有引发的问题。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重新回到原点。 在钱宸两天的忙碌过后，小康村的所有问题终于全部得到解决，当然除了那个现在已经被关起来的刘老五。 尽管他胡闹了一场，但钱宸依旧没有侵犯他作为公民的权力，并没有在不曾与他签订协议的情况下，就自作主张将他的工坊也归属到联合经济体中。 不过眼下刘老五被抓，之后等到所有人员到案之后，派出所方面还要上报、走程序，再加上他的行为还要入刑等。 综合看来，恐怕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数年之后了。 所以钱宸决定立刻执行整改计划，将刘老五的工坊暂时重新封闭，而其他已经签署过协议的经济体则立刻进行项目推动，确保在年底之前完成整改。 这两天可把钱宸给忙坏了，除了要处理小康村的事情外，镇政府所有的工作也都压在他的肩膀上。张琳要在医院照顾金小莲，没人能帮他分担。 而除了日常工作之外还有一件喜忧参半的事：那就是随着小康村的事情发生之后，黄林镇治下其他村镇也都加速了整改的落实和推进。 按说，这是个意外之喜，但在加速推进过程中也确实涌现出许多问题亟待解决。每天，钱宸都需要处理数十份各式各样的公文，忙碌得仿佛要飞起来。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在忙乱中出错，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难以面面俱到。好在过去的两天里，一切还算顺利，没有出现明显的纰漏。 然而，就在刚才，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份平静，让钱宸的心情顿时烦躁起来。电话是陈泽良打来的，黄林镇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自然也有所耳闻。他希望钱宸能陪同他一起去医院探望金小莲。 作为领导，这样的要求再正常不过。但考虑到金小莲与陈泽良之间的复杂关系，以及他们过去的纠葛，这个提议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钱宸虽然心有不愿，但又不能拒绝，只好在挂断电话后立刻联系张琳商量对策。 …… 听过钱宸的描述，张琳也警惕起来，“要不这样，金镇长现在已经醒了，你过来我们当面谈一谈？” “今天不行，我走不开。”钱宸叹了口气，无奈地苦笑，“你帮我和她说一声吧，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钱宸便挂断了电话，靠在椅背上沉思明天可能发生的一切。 第二天上午，陈泽良一行人抵达镇政府，除了他本人外，还有县里的其他领导，包括县公安局的阴发河。他们在镇政府转了一圈，对近期的工作表示肯定后，便跟随钱宸来到了镇医院“探望”金小莲。 钱宸跟在陈泽良身后，心中有些忐忑。但他相信以张琳和金小莲的性格和能力，一定能够应对这场看似平常的探望。 …… 在金小莲的病房中，陈泽良等人已经纷纷落座。 他们代表各自单位向金小莲表达了慰问之情，整个过程自然流畅、气氛融洽。即使金小莲是强颜欢笑，但至少没有出现任何不愉快的插曲。 现在大家围坐在一起，陈泽良正襟危坐地看向出席的刘波：“刘所长作为乡镇派出所的负责人有责任维护本地的治安。对于伤人的刘老五你们派出所做出处理了吗？” “领导，这个人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刘波坦然地看着陈泽良，“派出所方面正在进行进一步调查，我们一定会把事态彻底查清、查明。” “很好。”陈泽良看似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侧脸对阴发河指示道，“你作为县公安局的代理局长，这次的事件对你的工作也是一次挑战。你们县公安局一定要做好监督和配合工作，确保下面的同志有需要时，能够提供切实的帮助。” “好的领导，请您放心。”阴发河向陈泽良保证后，又将目光转向刘波，“刘所长，这次的突发事件性质非常恶劣，你们所一定要迅速处理，对于行凶者也要严惩，明白吗？” “领导放心。”刘波点头应道。 这时，阴发河又意味深长地提醒道：“虽然要迅速处理，但工作中也要注意方式方法。我们作为公安机关、执法者，不能为了办案就去做违背规章制度的事，你明白吗？” 他的话意有所指，但刘波却并未在意，只是应付地点点头。然而，钱宸却看得非常清楚，刘波的反应并没有让阴发河满意，甚至他的目光中还流露出几分厌恶。钱宸暗下决心，等会一定要把这个情况转告给刘波。 然而此刻，陈泽良突然站起身，缓缓走到病床旁，满脸关切地凝视着金小莲。虽然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但那复杂的目光却仿佛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峻。 金小莲被他盯着，浑身都不自在。钱宸注意到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已经攥成拳，嘴唇也在不自然地轻微抖动。 这不是畏惧，而是恨！ 当然，钱宸所看到的一切也没能逃过陈泽良的眼睛，但他却毫不在意地开口说道：“金镇长，你的情况县委已经了解了。你放心，这件事组织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当然。”陈泽良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作为干部，在某些事情上也应该给予群众一些理解。” 第247章 学会理解 当陈泽良的话语落下，现场的气氛骤然变得凝重。金小莲紧咬下唇，双眼逐渐充血，却硬是挤不出一句话来。钱宸在旁不禁感叹陈泽良的狠辣与狡猾。 钱宸心中暗忖，看陈泽良这架势，接下来怕是要逼迫金小莲公开谅解刘老五了。果不其然，这个想法刚刚闪过脑海，陈泽良便脱口而出：“虽然刘老五的行为已触犯法律，但作为干部，我们更应深究为何会与群众产生如此激烈的冲突。这才是问题的核心所在。” 他话锋一转，严肃地扫视在场每一位干部，“因此，我决定在山川县各级单位内部开展一次自查行动。目的是深入反省和检查各单位与群众之间存在的矛盾和分歧，并探究其根源。” “给你们一周的时间，”陈泽良斩钉截铁地说，“届时，我期待各单位负责人向我汇报情况。” 话音刚落，陈泽良便大步流星地离开，身后留下了一片赞许之声。此次随访的人员，并非全是他的心腹，还有不少是县委的普通工作人员。他们见证了陈泽良的决心与行动，对他的这一举动表示由衷的赞赏。 值得注意的是，陈泽良此行并未携带记者，甚至连县委宣传办公室的人员也未随行。这一细节使得他的行为更显真诚，毫无作秀之嫌。他的目标清晰明确——致力于改善当地干部、机关与群众的关系。 调节干部与群众关系，这本是一个持续且重要的议题。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在背后默默付出。陈泽良的这一举动，无疑为他赢得了广泛的支持与认可。 然而，对于钱宸而言，这一决定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无论陈泽良是否有意针对他，此举都将给钱宸带来巨大的工作压力。因为陈泽良明确要求各单位负责人向他汇报，这意味着钱宸必须亲力亲为，否则报告恐怕难以令人满意。 因此，无论陈泽良的初衷如何，这一行动都将对钱宸产生深远的影响和阻力。钱宸深知，他必须迎难而上，以实际行动回应这一挑战。 …… 陈泽良一行人已经离开医院，钱宸在送别他们之后，再次折返回来。他需要确认一下金小莲此刻的情绪状态，毕竟陈泽良最后的那番话，显然是在迫使她选择谅解刘老五。虽然陈书记没有直接点明，甚至没有明确指向金小莲，但身为体系内的人员，谁不擅长揣摩领导的意图呢？ 陈泽良今天的举动，可谓是巧妙至极，既达到了目的又杀人诛心。此外，钱宸还有一种预感，陈泽良今天也为阴发河做了铺垫。既然他提起了刘老五的事情，并要求县公安局给予协助，同时指定刘波严肃处理，那么按照常规程序，刘老五的案件很可能会上升到县公安局。而陈泽良今天的这番话，或许会加速这一进程。 “姓陈的还真是老谋深算。”钱宸回到病房后感叹道。此时，病房内除了他们三人，其他两名工作人员已经出去用餐了。 张琳与钱宸的观点不谋而合，“他今天分明就是来故意搅局的。”说着，她向钱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安慰一下金小莲。在钱宸出去送别陈泽良期间，张琳一直在安抚金小莲。显然，陈泽良的行为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钱宸走到金小莲床边，坚定地说：“金镇长，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无论如何，作为黄林镇的领导，我一定会给我的下属一个满意的交代。”他深知，此刻言语的安慰都是苍白的，唯有给金小莲一个公道，才能真正安抚她的心灵。 金小莲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她听完钱宸的话后，嘴角露出了一抹淡然的微笑：“钱镇长，你也不要让自己太为难了。” “不，这是原则问题。”钱宸的态度异常坚定，“你现在只需要安心养病就好。” “那……好吧。”金小莲看着他的脸，情绪有些复杂。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她突然开口道：“其实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我看你还是让琳琳回去帮你吧。” “我受伤后，整改办公室的工作肯定要落在你肩上。咱们镇的工作本来就忙，再加上那个混蛋刚才又给你增加了负担。如果你身边没有个得力助手，肯定会出问题的。”这一次，金小莲的态度异常坚决。无论钱宸和张琳如何劝说，她都坚持自己的意见，“就让她们两个陪我就行了。而且我觉得要不了三五天，我也可以出院了。” “到时候等我回去，工作交接的事宜就交给我吧。”金小莲的态度坚决，钱宸和张琳虽有些无奈，却也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在随后的交谈中，尽管钱宸和张琳尝试劝说，但金小莲依旧坚持己见。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那两名工作人员回来，钱宸和张琳才离开医院，踏上返回镇政府的路程。 坐在车里，钱宸的脸色显得异常冰冷：“这次他真是给我们出了个大难题。幸好，还有你能帮我分担一些压力。” “要不然，你把整改办公室的工作暂时交给我吧。”张琳思索片刻后提议，“内查的事情我可能不太方便接手。” “我也正有此意。”钱宸眯起眼睛，点燃了一支烟，“你等会儿到单位后，去我办公室看看那些必要的文件和资料。具体的事情，等我晚上回来再聊。” “你要出去？”张琳诧异地看着他。 钱宸应了一声：“今天在医院的时候，刘所长可能惹了些麻烦，我得去找他谈谈。另外，案件调查已经过去两天了，我也想了解一下进展如何。” “我明白了。”张琳点头表示理解，回想起当时阴发河对刘波不满的细节，“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 当钱宸抵达派出所时，惊讶地发现刘波已经开完了所谓的自查会。坐在刘波的办公室里，钱宸无奈地摇头：“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点吧？陈书记的命令你就这么应付过去了？” “那又怎样？”刘波满不在乎地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大总统香烟递给钱宸，“这是我朋友送来的，特意给你留的。” 钱宸好奇地打量着手中的烟盒：“这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这是在妈阁免税店买的特产。”刘波解释道，“人家这不是出去旅游了嘛。” “没想到，你朋友的路子还挺广的。”钱宸拆开香烟，点燃一支后评价道，“味道不错，就是劲道小了点。好了，言归正传，你真打算就这么交差？” “有何不可？”刘波依然保持着他的态度，“很明显他是在故意找茬，我能陪他玩玩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再说了，他不是让我们自查吗？我们已经查过了，没问题不就行了？” “……好吧。”钱宸无语了片刻，他深知刘波的性格，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随后他将话题转向了正经事，而当刘波听到他的提醒时，只是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 “领导，他的那点小把戏我全都看在眼里，不过我是故意让他得逞的。”刘波有着自己的想法。今天的场合人太多，而且阴发河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的确，阴发河是他的上级，但他刘波在黄林、甚至在山川县工作多久了？如果在众多同事面前，对阴发河的训斥忍气吞声，表现得像个唯唯诺诺的孙子，那他刘波日后在山川县还怎么抬起头来？再想找人帮忙，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我宁愿得罪他，也不能丢了自己的面子。”刘波的坚决态度，确实打动了钱宸。钱宸明白，这样做才是维护自己尊严的正确方式。但无法回避的是，刘波确实已经得罪了阴发河。 “没事，我以后小心点就是了。”刘波没等钱宸继续深究，就主动汇报了案件的侦破进度，“那天您离开之后，我就立刻让蒋平去抓人了。所有手续都齐全，这一点您可以完全放心。”说着，刘波点燃了一支烟，眉头紧锁，“但是，领导，抓捕行动并不顺利。我们到县城后进行了摸排，结果却发现那个老三已经逃跑了。” 这个情况在钱宸的预料之中，而且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老三的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提起老三，刘波简单介绍了一下他的背景：“这家伙和刘老五是本家，叫刘成，很早就去县城发展了。他的三大爷是小康村的，但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联系了。” “至于他是怎么和刘老五勾结在一起的，这个我们还在深入调查中。” 钱宸点点头，随即询问起刘成的社会关系。然而，刘波却认为这条线索的价值不大：“我们调查过，他的社会背景相当复杂，但接触的人却比较单一，除了正常的客户之外，就是一些地痞流氓。我们分析过这些关系网，但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因此，派出所目前的计划还是优先寻找刘成，只有抓到他才能找到突破口。 “但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钱宸本不想给刘波太多压力，但陈泽良今天的话犹如一把悬在头上的剑，他担心到时候县公安局会过来要人。 然而对于他的担忧，刘波却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就算是陈泽良亲自开口，也别想把人从黄林带走！” 第248章 夜晚的纷扰 刘波在钱宸面前展现出了坚定的态度，他的每一个承诺都深得钱宸的信任。但命运的转轮，总爱在人们意想不到的时刻投下变数。 就在那个深夜，县公安局的阴影突然笼罩了黄林派出所，给刘波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午夜十二点，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县公安局稽查大队长朱骏，这位与刘波素有间隙的干部，带着数名科室干警，如一阵风般闯入了黄林派出所，直言要见刘波。 值班的警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他们不敢有丝毫耽误，立刻拨打了刘波的电话。而此时的刘波，正在前往县城的路上，为了追踪刘成的线索。蒋平提供的情报显示，刘成已在县城现身，但他的周围聚集了众多同伴，因此刘波决定亲自前往增援。 电话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寂静，刘波疑惑地接起电话，听完警员的叙述后，他的眉头深深锁起：“他们有没有说明来意？”刘波对朱骏并无好感，他们之间的过往矛盾，加上朱骏的为人处世，都让刘波对他心生芥蒂。 电话那头的警员有些无奈：“所长，他们毕竟是领导，我们也不敢多问。”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建议：“您看，要不要先回派出所一趟？” 刘波沉默了片刻，他权衡着当前的局势。最终，他决定继续追踪刘成，相比于面对朱骏，他更看重此次任务。“告诉他们，我出任务去了，朱骏如果想见我，就在派出所等着。等不及就请便。”刘波果断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警员无奈地叹了口气，与其他同事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回到接待室。 “朱大队长，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和所长联系过了。”刚刚打电话的警员带着几分无奈，迎上朱骏魁梧的身躯，小心翼翼地传达了消息。“所长目前有紧急任务在身，无法立刻返回。您看，是愿意在此稍等片刻，还是先行返回，等所长回来后，再让他去单位找您汇报工作？” 朱骏闻言挑了挑眉毛，手中的可乐罐瞬间被他捏得变了形，他冷冷地说：“他回不来？我看他是不敢回来吧？” 警员们虽然对朱骏的身份有所忌惮，但他们对刘波的忠诚让他们无法忍受这样的质疑。面色微微不悦，一名警员反驳道：“朱大队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所长一向尽职尽责，现在确实有紧急任务。” 朱骏却对他们的反应视而不见，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看清楚，我们是奉上级领导的命令来进行检查的。虽然你们所长不在，但我们的工作必须继续。”说着，他把文件递给了一名警员，“现在手续已经给你们了，我们要开始例行公务了。” 话音刚落，朱骏一摆手，他带来的人迅速分成两队。一队负责与派出所的值班人员交谈，另一队则由朱骏亲自带领，直奔拘留室。他们的行动有条不紊，显然是提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朱骏带着两个人来到拘留室外，目光冷峻地审视着里面的每一个人。当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缩成一团的刘老五身上时，嘴角忍不住浮出一抹冷笑。 “找个人过来把门打开。”朱骏吩咐道。很快，派出所的值班人员被带了过来。由于朱骏此次行动持有正式手续，值班人员无奈地打开了拘留室的大门。 “把那个人带出来。”朱骏指着刘老五命令道，“再给我准备一间询问室，我要和他谈谈。他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对劲。” 在询问室内，刘老五惶恐地坐在软包的拘束椅上，手腕上的手铐已经被拆掉。然而，在朱骏的凝视下，他仍然感到全身不自在。 “你别怕。”半晌的沉默过后，朱骏缓缓开口了。他的声音威严而有力，但语调却很轻松。他甚至拿出香烟递给刘老五吸，“我们是县公安稽查大队的，现在找你临时了解一些情况。”说着，他冲刘老五微微一笑，试图让他放松警惕。 刘老五悬着的心稍微安稳了一点。他被刘波收拾得心有余悸，此刻面对朱骏的询问，他既紧张又期待能够摆脱目前的困境。 到现在为止，刘老五的小肚子都如同刀绞般疼痛，疼得他浑身冒汗。然而，汗水越多，他反而觉得身体越发寒冷，这也解释了为何他先前会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面对朱骏的讯问，刘老五如竹筒倒豆子般坦白，不仅陈述了自己的情况，甚至连祖上三代的资料都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看着刘老五这般模样，朱骏不禁冷笑。他实在想不通，领导为何要让自己来关照这样一个懦夫。如果仅仅是为了对付刘波，明明有其他更直接的办法，何必从这样一个嫌疑人身上入手。 尽管心中充满无奈，但朱骏还是会严格执行命令。 他微微点头，继续询问刘老五：“那你是犯了什么事，被羁押在这里的？” “这个……”刘老五显得有些犹豫。毕竟他袭击了政府官员，万一眼前这人也是来对付他的怎么办？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朱骏猛然一拍桌子，吓得刘老五两腿直抽筋，一阵酸麻直冲头顶。他再也不敢犹豫，立刻将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报告了一遍。 听完刘老五的陈述，朱骏终于明白了自己今天为何会被派来找他。刘老五敢袭击金小莲，必然是受人指使！而且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他显然没有挺过刘波的讯问。 这正是朱骏所需要的契机。 他抿着嘴唇，无所谓地点点头：“你配合得不错，但你也不要多心。我们稽查大队并不负责你的案子，刚才的讯问只是想看看你能否实话实说。” “现在我们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必须保证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能做到吗？”朱骏的目光强硬而冷峻。 在朱骏的逼视下，刘老五哪敢撒谎，急忙做出保证。 “那好。”朱骏说着，示意手下人准备记录，“刚才我们在拘留室外看到你一直缩在墙角，浑身哆嗦，这是怎么回事？” “我……”刘老五欲言又止。他很想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来，毕竟他内心对刘波充满了怨恨。但眼前这些人他不认识，又担心他们和刘波是一伙的。万一自己实话实说，这些人为了“官官相护”再收拾自己一顿，那可真的扛不住了。 就在刘老五犹豫不决时，朱骏又开口了。与刚才强硬的态度相比，此刻他的眼神里闪烁着狡黠，语气中更是充满了诱导：“你听着，不要有任何顾虑，发生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你保证自己所说都是真实的，那么你提出的问题就会得到解决。” “我看得出来，你现在承受着巨大的心理负担。”朱骏的语气充满了理解与同情，“但我要告诉你，我们稽查大队，作为公安系统内部的监察单位，就是专门处理那些不守规矩的警察的。你明白吗？” 朱骏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锤，一句句地敲击在刘老五的心上。刘老五的眼神中逐渐闪烁出希望的光芒。 朱骏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他决定趁热打铁：“因此，你要相信我们。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你如实陈述，我们都会为你解决。而且，你不需要顾虑对方的身份，明白了吗？” 虽然朱骏之前的话还较为含蓄，但此时他已经几乎明确地将矛头指向了刘波。 接收到这个信号的刘老五，心中的顾虑终于被打消。他详细地陈述了自己的遭遇，从被捕的经过，到刘波如何将他关在特讯室，如何让他坐铁椅，如何往他第二张嘴里塞冰块的整个过程，他都一一复述了出来。 而且在讲述的过程中，刘老五竟不知道抽什么疯，还把自己当时的体感也都一并嘬了描述，细节上非常到位，听得朱骏几人眉头紧锁，满脸都是厌弃。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刘波的一番“教育”后，刘老五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他的所有供述都真实可靠，没有添油加醋，更没有捏造事实。 “这简直是目无法纪！”听完刘老五的供述，朱骏愤怒地拍案而起，“刘波真是胆大包天！” 他努力压抑住内心的兴奋，装出一副愤怒的模样，继续痛斥道：“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他竟然还敢搞刑讯逼供这一套！这简直是藐视法纪！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违背国法！” 朱骏这一连串的斥责，让刘老五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从未想过，竟然真的有人愿意为他这样一个犯罪嫌疑人主持公道，而且还是个会一连串说出这么多成语的文化人。 在刘老五的印象中，这样的人物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比如那个武则天时代的常务副皇帝狄胖胖。不过，朱骏不仅不胖，反而身材魁梧。 一番宣泄过后，朱骏提出，要让刘老五带他们去特讯室看看。毕竟，要抓住刘波的把柄，就必须掌握确凿的证据。不见到真实的情况，他也不好采取行动。 第249章 强行留下 “当然，那个地方我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刘老五听闻他们要去特讯室，立刻自告奋勇地站出来。他现在对那个小屋子充满了痛恨，甚至恨不得一把火烧了那个地方！ “好的，那就请你带我们去吧。”朱骏说道，同时示意手下将刘老五从软包的拘束椅上解开。正当他们准备前往特讯室时，出乎意料的是，镇政府的小王突然出现了！ 小王虽然只是镇政府的一个普通办公室成员，但由于他长期紧随钱宸左右，鞍前马后地为其效劳，因此在实际上享有比其他工作人员更高的地位。他此刻的突然现身，显然是受了钱宸的指派。 事实上，刘波在接到电话后，立刻将这个消息告知了钱宸，并在通话中明确指出了朱骏一行人的来意。他们极有可能是来找麻烦的，而且刘波还预测到，他们肯定会从刘老五身上入手，试图将其带离派出所。一旦此人进入县公安局，上面一道命令下来，要求派出所移交案件，那么刘波也将无力抵抗。 尽管刘波在整个通话中没有提及自身可能遭遇的困境，但钱宸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因此，在通话结束后，钱宸立刻做出了周密的安排。 首先，他必须派遣一个得力的人手去拦截朱骏一行人，既要阻止他们将人带走，又不能让他们在此地展开任何行动。于是，小王便肩负起了这个重任。 其次，钱宸还与华兵取得了联系。两人经过商议后决定向修俊副厅长请求援助。在当下这个紧要关头，想要阻止刘老五被带入县公安局，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个案件彻底升级。 虽然这种做法有些不合规矩，但在非常时期就必须采取非常手段。只要修俊副厅长愿意出手相助，那么这个案件的所属权和办理权最终还是会由省公安厅授还给黄林派出所。到那时，别说是阴发河了，就连陈泽良都无权过问此事。 因此，在商议结束后，华兵便去联系修俊副厅长，而钱宸则需要保持镇定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因为刘波和华兵都认为不能让钱宸在这件事上被陈泽良抓住任何把柄，否则恐怕会惹来巨大的麻烦。 …… 虽然小王本身并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份，但跟在钱宸身边这么久的时间里他也养成了一套独特的说话办事风格。他知道自己无法以身份来压制朱骏等人，所以他选择直接对派出所下达命令——当然这也是在得到授权之后才敢这么做的。 在出发之前钱宸已经与镇委一名监管政法办公室的副书记进行了沟通，并且对方也表示愿意配合他的行动。 左右领导的要求非常明确，即将刘老五留在派出所，而具体如何实施则并无特别要求。 此刻，小王站在派出所大厅内，装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大声嚷嚷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一个这么大的派出所，大厅里竟然连一个值班的人都没有！” “你们这也太不像话了！”随着小王的这一声呼喊，那些原本被朱骏的部下纠缠的警员们立刻挣脱束缚，冲了出来。他们其实早已听出了小王的声音，显然，这是钱宸派来的“救兵”。 小王此刻更是戏剧性地对那些刚刚解脱的警员们进行了一顿严厉的训斥：“你们这是怎么搞的？派出所大厅居然没有人执勤，如果这个时候有群众来寻求帮助，你们该怎么办？” “领导，真是抱歉，我们这不是有事在忙吗。”一名警员机灵地配合道，“公安内部正在展开自查，这不，县公安局的领导也过来调查了。” “县公安局的？”小王故意皱了皱眉头，“人在哪儿呢？带过来给我看看，别找借口！” “好的，您稍等。”警员立刻转身去找朱骏。 其实朱骏早就看到了大厅内的情况，但他摸不清对方的用意，因此不敢轻举妄动。正好这时有人来找他，他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他原本也想与小王当面沟通一下，试探其来意。 不过在前往大厅之前，朱骏还是特意吩咐手下人一定要看好刘老五，在他回来之前，那几个人只能待在讯问室。 朱骏大步流星地跟着警员来到小王面前。双方对视了一眼后，小王直接问道：“你就是从县公安局来的？” “这是我的证件。”朱骏的回答非常干脆，“你有什么事吗？” “镇政府行政办公室，王宇。”小王说着也展示了自己的证件。在双方确认了身份之后，朱骏率先做出解释，他看得出这个小王是故意来捣乱的，所以想先把他打发走。毕竟自己此行不仅得到了领导的指示，而且手续齐全，只要确保态度上不出问题，对方就没有机会捣乱。 然而出乎朱骏意料的是，小王竟然对他的解释充耳不闻，反而抱歉的一笑：“朱大队长，您其实没必要和我解释这些。你们公安内部的事情，镇政府是不会插手的。” “是吗？”小王的回答让朱骏感到十分意外，但他还是立刻表达了感谢。既然小王这么说，那他就无需再多理会此事。只要等下拍照取证之后带走刘老五，今天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然而，尽管小王表面上对朱骏客气有加，但当他转过身面对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时，态度却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郑重地宣布：“今天这件事，我会原原本本地向领导做出汇报。另外，我现在有一项重要任务要传达给你们：咱们镇政法办公室主任明天将来巡查你们派出所，根据领导要求，你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并且，”小王继续说道，“你们需要将所有在押人员列出一份详细的名单，明天主任可能会对这些人员进行抽查。都记住了吗？” 当提到在押人员时，朱骏的眉头不禁一皱。他意识到，如果按照小王的说法，刘老五的名字肯定也会出现在这份名单上，这将使他无法将人带走。 “王同志，”朱骏急忙将小王请到一旁，低声说道，“有个情况我要和你沟通一下。关于你刚才提到的...” “朱大队长，”然而，不等他说完，小王便打断了他的话，“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对于你们公安内部的事情，镇政府不会插手，我也没有权利聆听。所以，请不要和我说这些。现在，我只需要完成自己的工作。感谢您的理解。” 这番话让朱骏实实在在地碰了一次钉子。而小王在避开他之后，更是高声对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命令道：“你们还在等什么！是我刚才讲得还不够清楚吗？名单！快点把名单给我！” “是！”派出所的警员们迅速回应，不到一分钟就把名单打印了出来。不出所料，刘老五的名字赫然在列，并且还排在第一位。 看到名单的那一刻，小王放心了。而朱骏此刻已经被气得脸色铁青。尽管他是县公安局的人，但如果黄林派出所明天真的要接受当地政法主任的巡查，那么今天无论如何他们也不可能允许自己把刘老五带走。 与县公安局相比，乡镇派出所的人更惧怕政法主任的权威。 “混蛋！”眼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朱骏愤怒地骂了出来，“你今天就是故意过来搅局的是不是？” “您说什么？”面对朱骏的愤怒，小王依然保持淡定的态度，甚至脸上还挂着一抹微笑，“我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朱大队长。至于您所说的，我一点都听不明白。” 既然已经拿到了名单并确认刘老五不会被带走，小王便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下去。但在离开之前，他还不忘再次嘱咐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务必做好准备——言外之意自然是让他们看好刘老五。 …… 在黄林镇政府的常务副镇长办公室里，小王已经向钱宸详细报告了派出所的情况：“领导，具体情况就是这样。” “很好。”钱宸满意地点了点头。 钱宸满意地点点头：“今天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领导，这是我应该做的。”小王微微一笑，谦逊地说道，“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尽管吩咐。” 待小王离开办公室后，钱宸才松了口气。这时，张琳为他递上一杯清茶，轻声说道：“真没想到陈泽良下手竟然会这么快，幸好我们今天反应及时，否则就麻烦了。” “是啊。”钱宸也深感庆幸，“稍有迟疑，局面就可能完全不同了。” 钱宸断定，这次朱骏的到来必然是陈泽良通过阴发河针对黄林采取的行动。而且，这件事很可能在陈泽良去医院探望金小莲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现在看来，他对各级单位要求的“自查”活动远比之前想象的更为复杂。 张琳嗯了一声，双手捧着一杯茶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陈泽良的城府太深了。不过，这也证明了袭击金书记的事情，他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第250章 棋局不停变 “显而易见，我之前还是有些高看他了。”钱宸感叹道，他从未想过陈泽良会使用如此野蛮、卑鄙的手段来对付金小莲。他这种行径简直就是得不到就毁掉！ 回想起当天的情况，张琳仍然心有余悸。刘老五当时是真的想要毁掉金小莲的容貌啊。虽然现在金小莲额头上的疤痕还不知道能否消除，但即使留下一道疤痕，也总比整张脸被毁要好得多。 她咬着嘴唇，愤怒地说道：“这个姓陈的太狠毒了。我们就算是为了自保，也不能再退缩了。” 钱宸与张琳的想法不谋而合。但在做出后续决定之前，他们还需要等待华兵那边的消息。修俊是否愿意帮忙已经成为了后续计划的关键转折点。他们必须谨慎行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我相信修厅长一定会帮助我们的。”张琳凝视着钱宸的眼睛，眼中流露出安慰之意。 然而，正当他们谈论此事时，钱宸的手机突然响起。“华兵，情况怎么样了？”钱宸急切地问道。 电话那头的华兵却无奈地叹了口气：“师兄这次可能帮不上我们了。这个案子本身就很特殊，又是你们镇政府人员报的警，所以无法将案子上升到公安厅层面。” “好吧……”虽然结果令人失望，但钱宸并未太过沮丧。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再寻找其他途径。 华兵的话还没说完：“不过你也别太着急，虽然师兄不能直接帮忙，但他告诉我，还有其他解决问题的方法。” 在钱宸的催促下，华兵详细解释道，修俊告诉他，虽然自己无法直接提供援助，但要想让省厅合理合法地介入此案，有一个途径就是抓住老三刘成。 “师兄说，他既然充当了中间人的角色，可能就是掌握情况最多的人。只要能抓到他并获取口供，这个案子就可以通过特殊渠道上升到省厅进行复查。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和方法。”华兵的语气十分坚定，“兄弟，我现在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说到这，他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许多：“我前几天让小花外出学习了，是我主动让她申请的。现在山川县的情况实在太混乱了，我不能让她搅和进来。” “谢谢。”钱宸感激地说道。 他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随后华兵挂断了电话。自从陈泽良来到山川之后钱宸就再也没有见过小花，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那个女孩而那个女孩其实也一直在默默地为他付出着。 这场棋局在不断变化着，钱宸深知自己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和冷静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挑战。他相信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共同努力就一定能够战胜所有的困难和挑战！ 小花和张琳之间经常联系，互相通报情况，这让钱宸心中稍感安慰。在得知华兵那边的消息后，张琳忍不住问道：“既然修厅长现在帮不上忙，那你觉得刘所长的抓捕行动会顺利吗？”钱宸肯定地点点头，表示他现在只能信赖刘波了。 在县城的另一边，刘波正带领他的团队执行抓捕任务。他们已经锁定了刘成的藏身之处——一座废弃工厂。 地理环境错综复杂，且周围荒无人烟，这给抓捕行动增加了不小的难度。与刘成一同藏匿在此的还有七名流寇，据蒋平的调查，这些人都是从外地流窜至此的罪犯，其中一人甚至是某起凶案的在逃嫌疑犯。 刘波召集团队成员，低声部署行动计划：“等会对表后，我们按照原计划分兵三路。小李，你带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蒋平，你带队从后面潜入，并在周围布控。我带人从正面进攻，直接抓捕刘成。” 虽然计划周密，但蒋平却提出了异议：“所长，你带人在后方和外围布控，正面抓捕的任务交给我吧！”他瞪大眼睛，半开玩笑地说：“这个案子是我们发现的，这些天我们忙里忙外，等的就是收网的时候。您一来就要抢我的功劳，未免太霸道了吧！” 蒋平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抱怨，但实际上他是在担心刘波的安全。因为他们这次行动没有和县公安打招呼，所以没有配备枪支。而那些罪犯很可能携带有武器，且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然而，刘波却坚决地拒绝了蒋平的提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这次行动危险重重，我不能让你们去冒险。我必须为兄弟们的生命安全负责。”他的话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接着，刘波看向自己的两名组员。这两位都是他在派出所工作多年的老同事了。当初刘波刚到黄林工作时，他们也刚好入职派出所。 虽然多年过去，他们之间的身份已有所不同，但那份深厚的感情却从未改变。这次行动，刘波之所以带上他们两位老兄弟一起参与，也是因为他们一直坚决要求与他并肩作战。 蒋平面对刘波的坚持，无言以对，最终点了点头，将随身携带的泰瑟枪交给他：“领导，这个你要是不收着，就显得有点太见外了。” “这也是我们的一片心啊！”刘波接过枪，深情地看了一眼蒋平和其他队员，随后正式宣告行动开始。 在苍茫的夜色下，刘波和他的部下如同魅影般穿梭，他们之间的协同紧密无间，整个行动按照既定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很快，这场抓捕行动就圆满结束了，且过程中一切顺利，刘波之前所担心的意外情况一件也未发生。 刘成身边的那些人看到抓捕小组时，顿时四散而逃，仿佛生怕被他们抓住。此刻，刘成已被押在墙角，双手反铐在身后。刘波与钱宸通话，询问下一步的行动指示。 在了解了抓捕过程后，钱宸对刘波等人充满了敬意：“刘所，你们暂时把人看住，我要和华兵联系一下。” “镇长，还是我来打这个电话吧。”刘波犹豫了一下，他担心钱宸无法将今天的情况描述清楚。作为当事人，他觉得自己来描述是最合适的选择。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钱宸说着挂断了电话。当刘波将这边的情况告知华兵后，对方竟然大喜过望。 “刘所，你今天可是立了大功了！”华兵兴奋地说道。因为他知道刘波所描述的情况正是他们所需要的突破口。 果不其然当修俊也了解到情况后立刻做出决定派罗队长前往山川县将刘波一行人接回省厅。而理由也很充分他们怀疑出现在刘成身边的那几个人中有省级通缉逃犯。 至于到底有没有并不重要关键是有了这个“合理的怀疑”修俊就能把人带到公安厅去。之后也可以按照钱宸的计划逐步进行。 “这真是柳暗花明啊。”安排好了一切钱宸可算松了口气“我还真以为这一次我们要另寻他法了。” 看他如此高兴张琳也感到开心“反正这个结果不是很好吗？小宸宸你还真是个福星啊。” “得了吧。”钱宸摇摇头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两口“当个福星的确好但我宁愿把这种福气用在其他事情上。” “好都听你的。”张琳欣然一笑随后看了看时间不免有些无奈“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天亮了你看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算了。”钱宸摆摆手，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即使回到宿舍也难以入眠。他决定在办公室里品茶，静待新一天的开始，这样或许更让他觉得舒适。 “既然如此，我陪你吧。”张琳轻声说道，随即起身走向储物柜，取出两桶泡面，“要不要加个鸡蛋？” “如果有火腿肠的话，那就更完美了。”原本钱宸并未感到饥饿，但听到泡面被撕开的声音，他的肚子也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确实，折腾了大半夜，饥饿感终究难以抵挡。 张琳被他逗笑，抿嘴说道：“好啦，钱大镇长，告诉你的肚子别再叫了，我现在就去烧水。” …… 随着罗队将刘波一行人接至省厅，修俊也迅速向黄林镇派出所下达了人员移交的密令。 在朱骏的注视下，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公然将刘老五送走了,朱骏的脸色铁青，却无可奈何。 他默默返回县公安局，向阴发河报告了情况。阴发河听闻后怒火中烧，忍不住在朱骏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尽管挨了打，朱骏却无怨无悔，这次失误的确是他的责任。 阴发河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刻向陈泽良汇报。本以为会遭到一顿痛骂，却意外地得到了陈泽良的安慰。 “别担心，人调走了也没办法，反正查不到我们头上。你放宽心，休息一下。等会儿上班后，记得来县委开会，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商量。” 阴发河应了一声，好奇地问道：“领导，到底是什么大事，让您如此严肃？” “其实也没什么。”陈泽良的语气异常平和，“就是我打算从县里拨一笔款子给钱宸，支持他修缮公路。” 第251章 埋下不满的种子 陈泽良挂断电话后，阴发河在办公室里沉思了许久，心潮难以平静。陈泽良的想法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在当前形势下，不去找付的麻烦就已算是最大的支持，怎会反倒提出要拨款相助呢？ 尽管满心困惑，阴发河明白自己无法改变领导的决定。既然如此，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在这件事上尽力协助领导。他深知山川县的经济状况堪忧，陈渊和左一鸣留下的烂摊子，陈泽良接手时已经是危机四伏。 而修缮公路这样庞大的工程，耗资动辄千万，资金从何而来？县财政捉襟见肘，资金恐怕只能从企业及其他机关单位中筹措。在此情况下，县公安局首当其冲，不仅因为他与陈泽良的亲密关系，更因为公安内部的维稳基金可能比其他单位更为充裕。 阴发河长叹一声，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他清楚，如果陈泽良需要资金，他无法逃避，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想通这些后，他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休息，期待明天的会议能带来新意，也想看看众人面对这一决策时的各种反应。 他相信，并非所有人都会像他一样支持陈泽良。 清晨的阳光洒满山川县，新的一天开始了。陈泽良一早就在县委召开了扩大会议，要求全县所有机关单位的领导人都必须到场。 当所有人都在会场落座后，陈泽良清晰地阐述了会议的主题：“各位，黄林镇修缮公路不仅是对民众的福祉，也是我们山川县的一项重要工程。上级领导已经对此事作出指示，要求我们山川县的各级单位向黄林镇提供必要的帮助。因此，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要共同商议我们应该从哪些方面给予黄林镇支持，并确定具体的落实时间表。” 陈泽良的目光在会场中缓缓扫过，他的眼神严厉而坚定：“我理解，山川县的财政基础并不雄厚，各级单位也都有各自的困难和需求。但我们必须认识到，支持黄林镇的公路建设，不仅是为了响应上级的号召，更是为了山川县的长远发展考虑。” “我们身为山川县的一份子，理应积极响应并贯彻上级领导的指示和精神。黄林镇此次提出的修缮公路计划，不仅是对上级领导号召的实质性回应，更为我们树立了一个良好的示范。当前，山川县内部的基础设施老化问题已不容忽视，钱宸镇长能够及时发现并着手解决这个问题，我认为他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陈泽良的话语中充满了肯定。 然而，这番话在会场上却引发了不小的波动。在座的各位都是县级单位的领导，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都可以算是钱宸的上级。陈泽良如此高调地赞扬钱宸，无疑是在暗示他们因为钱宸的个人关系而需要为这项工程买单，这自然让人感到不悦。 更让人担忧的是，陈泽良在讲话中暗示，如果黄林镇的公路修缮行动效果显著，可能会在全县范围内推广。这对于在座的各位领导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因为整个山川县需要帮助的地方远不止黄林一个镇，如果真的进行推广，他们恐怕将难以承受这样的经济压力。 “这位钱镇长，年轻人做事真是有冲劲啊。”山川县税务局的负责人感叹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随着他的这番话，其他负责人也纷纷开口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虽然表面上都表示理解钱宸的做法，但实际上都难以接受这样的安排。 然而，这正是陈泽良所希望看到的局面。他深知，只要能在这些负责人心中埋下不满的种子，那么今天的牢骚迟早会转化为对钱宸的实际抵制行动。 看到现场的气氛已经烘托到位，陈泽良便顺势提出了具体的支持方案。“刚才听了大家的发言，我基本上了解到了各位和各单位的态度。对于这些意见，我持保留态度。不过，我们现在还是需要商量一下具体的支持方法。” 他环顾四周，继续说道：“如果大家商量不出一个结果，可能会耽误钱镇长的工作进度，甚至引起上级领导的不满。所以，我建议我们共同商议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支持黄林镇的公路修缮工程。” 看来他今天打算将这场“阴阳怪气”的戏码演到底了。不过，他的话确实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毕竟这是一个在陈泽良面前表忠心的绝佳机会。 陈书记也是当仁不让，点点头，随即将目光投向阴发河：“考虑到我们县的实际情况，我们能够为黄林提供的资源有限。因此，从最实际的角度出发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你觉得呢？”他询问阴发河的意见。 阴发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已提前做了准备。他当即表态道：“领导说得对，与其他资源相比，资金的支持无疑更为直接和有效。毕竟，如果调配其他资源，各单位需要投入的精力和成本会更大。” “资金……”陈泽良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但现在我们各级单位的资金都不充裕啊。” “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阴发河接口道，“如果大家都能出一点力，我相信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说到这，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提高了音量：“我愿意从公安局的维稳基金中拿出三十万来支持这项工程！” “三十万？”陈泽良显然对这个数字不太满意。但他也清楚，阴发河是故意这么说的。如果他一开始就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数额，反而会让人起疑。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在演戏，但为了让这场戏更加逼真，他们必须把戏剧效果拉满。要糊弄人，首先得把自己给忽悠了。如果自己都不信，又怎么能要求别人相信呢？ 果然，陈泽良眉头一皱，阴发河急忙补充道：“这三十万只是第一批资金，后续我还会提供二十万元，合计五十万。这也是县公安局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 “好！”陈泽良一拍桌子，对阴发河表示了肯定，“阴局长，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支持黄林的民生工程。很好！我在此对你提出表扬！” “谢谢书记。”阴发河依然保持谦虚，“我能这样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您在日常工作中的带领和教育。我的思想得到了提高，自然在行动上也会有所进步。说到底，这还是您的功劳。” 如此标准的回答让陈泽良十分满意。随后，他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与会人员。有了阴发河的带头作用，其他单位谁还敢不拿钱出来支持呢？ 随后，各单位的负责人陆续做出承诺，税务方面愿意出资二十万，还有出三万、两万的。全部核算下来，陈泽良已成功筹集到了九十四万元。 这些钱听起来似乎不少，但实际上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这么多县级单位费了半天劲才筹集到九十多万，确实有些尴尬。然而，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他们对于钱宸修缮公路一事的真实态度。 不过，这一结果倒也在陈泽良的预料之中。 他仔细看过认筹单后，当着大家的面表态：“各位对黄林镇的心意，县委已经看到了。虽然这些钱不多，但考虑到大家都有各自的难处，我们也能理解。” “山川县目前正处于百废待兴的阶段，在这个艰难时刻，各位还能如此踊跃地支持并付诸实际行动，这份情谊钱镇长一定会铭记在心。” “钱多钱少并不是最重要的，如果资金不够，我们可以后续再想办法。重要的是，大家对于黄林的一片心意。通过这件事，也展现出了我们山川县的干部之间的团结与互助精神。” 陈泽良的这段讲话虽然有些例行公事的味道，但他却讲得声情并茂，令人动容。说到动情处，他更是直接站起身来：“我代表黄林镇和县委，向各位表示衷心的感谢！感谢你们的团结与慷慨！” 紧接着，他郑重承诺：“县委、县政府将补充十万元，将筹款增加到一百万，全力支持黄林的修缮工程！”这十万元对陈泽良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他此刻的表态却收获了人心。他展现出了作为代理县委书记的担当，并没有只让别人掏钱而自己袖手旁观。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陈泽良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接下来他要做的是为这一百万筹款再加一层保险。 毕竟这些资金来源复杂且将一次性注入黄林镇，因此为了让各位认筹人安心以及确保资金的合理使用县委方面应该派遣专员进入黄林监管这笔资金的流向。 这是合理合法的行为也是陈泽良今天的第三个目的——通过合理的方式在黄林内部安插一枚“钉子”。 至于他的另外两个目的也已经达成：第一破坏了钱宸和各县级单位的关系；第二把自己和这些单位的负责人绑定在了一起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而今天的所有安排，都已周密进行，并且也取得了陈泽良想要的结果，无疑他是今天的赢家！ 第252章 紧急行动 钱宸身处镇政府的办公室内，正忙于处理着各项日常事务。突然，办公室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他迅速接起电话，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县委工作人员的声音，负责此次拨款事宜的对接。 “钱镇长，县委已经筹集到了拨款资金，”工作人员的声音充满了正式与严谨，“如果您这边没问题的话，我们计划下午就通过对公账户转账。” 面对这笔意料之外的拨款，钱宸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清楚地意识到了陈泽良背后的深意，但这笔钱却又不得不接。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请问县委这次拨款的具体数额是多少？我需要让财务部门做好相关记录，以便日后核对。” “拨款金额是一百万元整。”县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钱镇长，领导说了，这是专门用于公路修缮的款项。” 钱宸挂断电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一百万，对于修缮公路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根据徐百万提供的施工计划，完成黄林镇境内的公路修缮，预计总费用将超过三千七百万。如果按照标准施工规范，费用甚至可能超过四千二百万。 他身边的张琳察觉到了钱宸的忧虑，体贴地为他递上一杯清茶。钱宸接过茶，却没有心情品尝，他叹息道：“陈泽良这次是真的打算让我成为全县的众矢之的。” 张琳皱眉思考片刻后说道：“我们无法拒绝这一百万，但我们可以静观其变，看看陈泽良会派谁来监管这笔资金的使用。” “好吧。”张琳轻声说道，明白他们目前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就在那天下午，镇政府的账户上如期收到了县委汇来的一百万资金。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那名预期的监管人员却迟迟未至，甚至没有任何相关的消息传出。 三天过去了，徐百万终于按捺不住，他焦急地询问钱宸：“老弟，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招标啊？我的人已经在黄林等了好久了，如果你们再不开始前面的程序，我担心后续工程会耽误。” “那就今天开始招标吧。”钱宸果断地放下电话，立刻找来负责招标的副镇长，指示他按照既定程序进行。 由于只有徐百万旗下的公司参与投标，招标大会很快就顺利结束，“联工程”公司成功中标。他们不仅获得了标书，还向镇政府提供了五百万的工程质量抵押款。 当然，这笔钱实际上是徐百万为钱宸准备的，用于购置交易。所谓购置交易，就是用这笔资金作为对“联工程”公司的首笔工程款。徐百万深知钱宸手头拮据，因此他早已为钱宸安排好了一切，以确保工程能够顺利完成。 然而，就在当晚，正在享受奢华生活的徐百万突然接到了钱宸的电话。两人约定在山庄见面，这个山庄正是周显和孙胜男当前的住处。 这次会面是钱宸提前与高黍离商议过的。他已经将县委专款的情况如实向高黍离汇报，而高黍离的看法与他一致：这很可能是陈泽良的一步暗棋，意在黄林安插眼线。 高黍离还提出了一个建议，让钱宸将徐百万引荐给周显和孙胜男。他认为陈泽良在上次拉拢徐百万后一直没有动静，很可能是想利用修路事件刁难钱宸，进而迫使他将兴旺煤矿承包给徐百万。 这样一来，陈泽良就掌握了一张王牌，而且一旦煤矿承包成功，他也将成为利益既得者。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件事真的促成，徐百万再想帮助钱宸，不仅会遭到陈泽良的反对，甚至可能在汉东省无法立足。毕竟，谁会愿意与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合作呢？ 钱宸一直都没有给出明确的行动方案，这让高黍离认为他现在应该主动将煤矿交给徐百万管理。这样做不仅能破坏陈泽良的计谋，还能公开巩固他与徐百万的合作关系。 然而，这样的举措可能引来陈泽良更为猛烈的报复。原本的意气之争有可能演变为更为激烈的利益争夺。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道理高黍离也着重向钱宸阐明，并要求他做好万全的准备：“小钱，如果你考虑清楚了，就照这个方向去做。到时候，你带着徐老板去见周显和孙胜男，他们可以给你提供帮助。多几个人共同承担责任，徐老板也会更安全一些。” “当然，如果你还有顾虑，我可以直接给陈泽良打电话，他会给我这个面子。”高黍离在通话结束时留下了这两句话，显然钱宸选择了前者。 …… 在山庄最大、最豪华的会客厅里，钱宸和徐老板坐在周显和孙胜男的对面。此刻的气氛略显凝重，显然周显和孙胜男已经与高黍离有过沟通，因此他们一开口就直截了当。 周显抽着雪茄，微笑着凝视着他们说：“徐老板，我们也算是认识了。这次合作如果你没有意见，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和孙胜男共同占股百分之十，剩下的全都给你。每年的利润分红你也不必给我们。”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有一点，三年之后，你需要一次性将我们的投入返还。” 在周显说话期间，钱宸对他们充满了感激之情。因为三年之后，要么他不在黄林，要么陈泽良不在山川，到那时就没有人能再干扰到徐百万了。这份人情的确很重！ 然而徐老板的反应却让钱宸感到意外。他熄灭手中的烟头猛然抬起头凝视着周显问道：“你是觉得我一个人搞不定那个陈泽良吗？”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有点不识好歹？”孙胜男不等周显回答就撅着嘴说道：“我们可是在帮你。” “我看你俩是在羞辱我。”徐老板毫不客气地坦言：“如果要帮我那怎么一分钱都不要？是我姓徐的拿不出来还是你俩在这扶贫呢？” 他严肃地说道：“这件事咱们要合作就正经一点要么就不合作！我可以接受你们的心意但是这件事我实在接受不了。我可以不要这个煤矿但不能被人羞辱。怎么和我合作赚不到钱？难道我特么掉钱眼里了？”徐老板的话虽然粗俗却展现出了他直率豪爽的性格。 周显和孙胜男听后不禁一笑：“原来徐总是这个考虑，这次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了。既然你要正常合作，那我们就换一种方式谈。这个煤矿我们一分为三，各自持有一份股份，剩下百分之一交给镇政府掌握，你觉得如何？” “不行！”徐老板的态度比刚才还要坚决，“如果均分，那我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尤其是孙胜男，她甚至觉得这个粗犷的男人有点可爱。他既讲江湖义气，又追求财富利润，真是个不吃亏的主。 “那你说，你打算怎么分呢？”孙胜男好奇地问道。 徐老板直截了当地回答：“我看这样，我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你们共同占百分之四十八，剩下两个点给镇政府。这样他们能得到更多的资金，也能为黄林办更多实事。” “好，就按你说的办。”周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孙胜男也没有异议。反而是钱宸有些意外，今天的会谈让他成了最大的利益获得者，毕竟他一分钱都没出就拿到了百分之二的股份。 看似这百分之二的股份不算多，但一个煤矿如果好好经营的话，一年的利润有多少？ 尤其是对于现在的黄琳镇而言，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天，绝对算得上是久旱逢甘霖，那是能救命的钱！ 钱宸对徐老板充满了感激，同时他也明显感受到周显和孙胜男对这个煤矿并不太看重。这么大的生意竟然被他们如此轻松地谈妥了，作为旁观者的钱宸不禁有些感慨。 他也意识到自己今天欠下了不少人情，尤其是高黍离和徐老板的支持。 “好了。”事情已经敲定，周显提议一起庆祝，“其实我早就预感今天的会谈会非常愉快，所以我提前让白经理准备了一瓶香槟。” “走吧，我们去餐厅。” …… 虽然这场庆祝看似是为了徐老板与周显、孙胜男之间的生意达成，但钱宸却觉得更像是为他准备的。大家举杯畅饮，很快一瓶香槟就见底了。这时周显提醒钱宸：“既然事情已经敲定，你得尽快落实。资金和手续都不是问题，但为了避免意外，你最好明天就把文件发过来。夜长梦多啊。” 钱宸点点头：“周先生放心，我今晚回去就亲自处理！” 承包煤矿不是小事，除了正常手续外还需要很多不同的报告。钱宸文字功力极强，他已下定决心必须在一夜之间把所有需要的文件全部拟定好。 “那好。”周显微微点头放下杯子说道，“今天我就不留你了。等煤矿确实承包下来后我们再好好庆祝。事关重大你就多辛苦一下吧。” 第253章 心死无泪 钱宸与徐百万在山庄分别后，各自有各自的任务。钱宸需要伏案撰写公文手续，而徐百万则需回公司去做出内部安排。他带来的众多兄弟在汉东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在办公室里，张琳询问过钱宸的情况后，毅然决定陪着他通宵达旦。 “不用了。”钱宸微笑着摆摆手，看着张琳说：“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 但张琳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会耽误明天的工作，而且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万一你晚上饿了，我还可以帮你泡面。” “那……好吧。”钱宸本想再劝，但看着张琳坚定的眼神和堆积如山的文件，他选择了接受，“你要是太累了，就回去休息。” …… 钱宸在办公室里挑灯夜战，直到天亮，他终于完成了所有文件的撰写。内容精准、文字干练，一看就知道是专业水准。 “你写完了？”张琳看到钱宸停笔，兴奋地跑过来询问。 钱宸点点头，“我们现在分头行动。你跑一趟市政府，周大哥的朋友会在那儿等你，我们需要的公章他能处理。” “我把剩下的文件分别送给老徐和周大哥，然后你回来的路上给我打电话。我们在镇政府等你。”钱宸的安排既紧凑又有序。 张琳二话不说，整理了一下仪表，带着文件迅速出发。现在去市里，正好能赶上他们的上班时间。 张琳离开后，钱宸也迅速前往山庄，并在路上联系了徐百万。因为一切都已经提前安排妥当，所以整个过程非常顺利。还没到中午，兴旺煤矿的承包合同就已经正式签订。 “太好了！”钱宸心中暗喜，这件大事终于完成了。他向现场办公的工作人员表示了衷心的感谢。 “领导，您太客气了。”一名干练的小伙子收起公章说道，“我们都是您的兵，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好的。”钱宸点头答应，同时张琳也将其他部门的人员一一送走。 随着办公室大门的关闭，周显优雅地点燃了一支提前准备好的雪茄，微笑道：“从此刻起，兴旺煤矿便是我们四家共同的财富了，老徐，你也可以名正言顺地与陈泽良划清界限了。” 之前，徐百万与陈泽良之间的合作不过是场精心策划的戏码，旨在为钱宸打探情报。如今大戏落幕，是时候揭开真相了。 “我早就受不了那个混蛋了。”徐百万哼了一声，难掩心中的喜悦。他日思夜想的煤矿终于到手，虽然结果与他最初的设想略有出入，但他并不在意。 毕竟，他手中握有的是长达三十年的开采许可。三十年，足以积累起惊人的财富。作为一名商人，他深知适可而止的道理。更何况，周显和孙胜男的加入，对他而言只会有益无害。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孙胜男提议大家一起外出聚餐，然而钱宸却拒绝了。 因为他们在签署合同之前，钱宸已经接到了县委的通知，那位负责监管专款流向的督导员今天将正式上任。而这个职位的担任者，竟然是冯大眼睛！ 工作人员解释说，陈泽良选择他并非仅仅为了监管专款，更重要的是希望冯大眼睛这位专业人士能在技术上为钱宸提供支持。 然而钱宸心里清楚，陈泽良此举除了想恶心他之外，更因为冯大眼睛的专业性能够在捣乱时更加隐蔽，不易被人察觉。说到底，陈泽良还是在故意整他。 不知道当陈泽良得知煤矿合同签订的消息后，会作何反应。 …… “混蛋！” 在县委办公室内，陈泽良挂断电话后勃然大怒。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他的情绪依然没有平复。 这让新任美女秘书杨洋感到有些害怕，却不知道陈泽良如此失态的原因。除了得知钱宸以兴旺煤矿为代价“挽回”了徐百万之外，阴发河还告诉他刘成已被公安厅带走。而刘老五今天也将被送往公安厅受讯。这一切显然都是钱宸在背后的运作结果。 接连的打击让陈泽良难以承受，他突然将目光转向杨洋，吓得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此刻他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 “领导，您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杨洋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陈泽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 杨洋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她既然能被提拔到这个位置，显然早已和陈泽良有着某种默契。尽管两人之前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但陈泽良此刻的要求对她来说已不是第一次。 与曾经的陈晓不同，杨洋给人的感觉更加柔和、温暖。如果说陈晓是一团炽热的火焰，那么杨洋就像是一盏温暖的灯光，不急不躁地照耀着。这不得不让人佩服陈泽良的品味和多变。 此刻，杨洋正用她的温暖和柔情抚慰着陈泽良内心的躁动。然而，就在这时，陈泽良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张秋站在门口，愣住了。 作为山川县最大的领导，陈泽良的办公室一直被视为禁地，无人敢随意进出。而他为了避嫌，也从不锁门。但今天的意外让陈泽良愤怒不已，他瞪大眼睛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然而，张秋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愤怒，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杨洋。这个小丫头在面对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时，并没有显得惊慌，反而回过头与张秋对视了一眼，还故意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继续她的“工作”。 这难道是挑衅吗？不，在张秋看来，杨洋的行为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屠刀，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脏。这一刀不仅割断了她所有的幻想，也坚定了她对陈泽良的报复之心。 张秋没有说话，没有发疯，也没有暴躁。她只是在陈泽良的注视下缓缓地退出了办公室，并轻轻地为他们关上了房门。在这一刻，她的心如死灰。 虽然陈泽良对她的表现感到奇怪，但随着杨洋越发卖力的“服务”，他渐渐忽略了心中的疑惑，开始全心全意地享受这场感官的盛宴。 终于，在十五分钟的“安慰”后，陈泽良得到了满足。他心中的那团火焰随着一股强烈的快感而暂时消散。杨洋则小心翼翼地含着嘴里的东西吞咽下去，并用随身携带的消毒湿巾为他擦拭。 “你表现出来的，和我想象中的并不完全一样。”陈泽良满意地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地吸了一口，“你比我想象中更有心机。你就不担心我会因此而放弃你吗？” “如果您放弃了我，那只能说明我仍需努力。”杨洋轻轻吐出漱口水，又在口中喷了些香水，这才亲昵地坐在陈泽良的脚边，用头温柔地蹭着他的腿，“再说，您刚才生气的样子真的好吓人，我吓得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呢。” 她的甜言蜜语充满了挑逗，但陈泽良却显得不为所动：“好了，别装了。今晚我在酒店等你，记得带上我送你的那条小宝贝。” 陈泽良明白，自己需要彻底的冷静。刚才的那场游戏还不足以平复他的心情，他必须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再思考如何对付钱宸，当然，还有徐百万。 看来，他之前的真心投入全都白费了，那些感情上的寄予和付出，他日必要数倍讨回！ “知道了呢。”杨洋的脸上掠过一抹红晕，每次想到那个特别的礼物，她都忍不住兴奋。 …… 张秋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县委大楼，甚至在进入家门之前，她都保持着那种淡然。然而，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张秋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的一切幻想都已破灭。即使在这一路上，如果陈泽良能给她发来一条关心的短信，她或许还能保持希望。 但那个男人，并没有这样做！ 这都是你逼我的！ 张秋的心中充满了恍惚和报复的欲望。她扶着墙壁，缓缓站起，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卧室。 她和陈泽良已经很多年没有同床共枕了，两人一直都是分开睡。而她的卧室，陈泽良也从未踏入一步。 张秋在卧室的床底下找出了一个黑皮小本子。这里面封存的，正是陈泽良多年来受贿的详细记录，还有几张他收钱时的照片。 原本，张秋打算用这些东西作为礼物，希望有一天能感化陈泽良，让他回心转意。但现在，她要将这个黑皮小本子变成一把锋利的屠刀。她不仅要让陈泽良付出代价，还要将他给予自己的所有羞辱，数倍奉还！ 此刻，张秋的脑海中已经构思好了计划。同时，她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钱宸。 虽然她和钱宸从未见过面，但她在县委的内部网站上看到过他的照片。那的确是个俊朗的小伙子。尽管自己已是徐娘半老，但作为陈泽良的妻子，她相信自己仍有办法吸引他。 陈泽良在为难他，那么就让他把这一切怒火和羞辱都发泄到自己身上吧。她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姓陈的！ 张秋甚至想到了要做钱宸的玩物，以便让羞辱来得更为猛烈和彻底。 第254章 废弃庄园之行 随着兴旺煤矿的成功承包，长期困扰矿工们的就业难题终于得到了妥善解决。在合同签订后的第二天，钱宸以代表身份出席了煤矿的重启仪式，而周显和孙胜男则选择了低调未露面。 在仪式现场，钱宸发表了鼓舞人心的讲话，赢得了在场政府人员、矿业工人及广大民众的热烈掌声和广泛认可。 财势雄厚的徐百万更是当场向工人们许下承诺，只要他们重返矿山并保证工作质量，他将在原有薪资的基础上为他们加薪五分之一。 总的来说，这场重启仪式举办得非常成功。 仪式结束后，钱宸还代表镇领导对兴旺煤矿的工作进行了指导，特别是在安全生产方面，他着重强调并提出了严格要求。 尽管他与徐百万私交甚好，但在公务上他始终保持着公私分明的态度，严格履行职责。徐百万也全程积极配合他的工作。 …… “钱镇长，请放心，”在仪式后的会餐上，徐百万拉着钱宸的手郑重表态，“我在仪式上的承诺，每一个字都会落到实处，绝不会是空话！” 钱宸能看出，这位老哥是真心的欢喜，而他的表态也彰显了他对黄林镇的深厚情感。 “徐老板，我相信你。”钱宸举杯向他敬酒，随后便起身离席。作为领导，他不宜在这样的场合逗留过久。 在返回镇政府的途中，钱宸与张琳分享了自己的喜悦：“你知道吗？那些矿山工人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现在这个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 “是啊，”张琳也感慨万分，尤其是对高黍离的印象比过去更好了。当然，这些想法她并没有说出口。 在交谈中，他们不知不觉回到了镇政府。钱宸今天只喝了一杯酒，并不影响工作。然而，当他处理完一天的事务准备下班休息时，一通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 电话是罗队长打来的，他要求钱宸立即到省厅一趟，因为刘老五的案子有了新进展。钱宸不敢耽搁，连夜驱车前往省厅。在那里，罗队长就案件本身向他做了详细说明：“这次请你来，主要是想让你看一下刘老五的供词。由于这个案子目前还没有发还给黄林镇处理，所以不方便在电话里详细说明。” 钱宸点点头，对修俊和罗队的付出表示深深的感激。他们的努力，他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他知道，自己亲自跑一趟是理所当然的，他并不会挑剔或抱怨。 “罗队，您看看这份供词有没有问题。”罗队将供词递给钱宸，他接过供词，一字一句地仔细审阅。看完后，他满意地点点头，并向罗队投去感激的目光，“罗队，这次真的非常感谢您和修厅的鼎力相助。” 罗队长摆了摆手，微笑着拿出烟来，“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些吗？都是应该做的。” 钱宸笑了，他明白这是朋友间的默契与信任。在罗队长和修俊抽烟的间隙，罗队长详细地向他说明了接下来的安排。案件将在三天内移交回黄林镇派出所，一切都会按计划进行。 然而，提及刘波，罗队长的眉头紧锁，“他这次的行为确实有些欠妥。要么就别动手，动手就应该彻底解决问题，怎么能让人反过来咬一口呢？” 钱宸听后心中一紧，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问题所在。罗队长继续说道：“如果刘老五一直紧咬不放，省厅最多只能干预到案件结束。到那时，刘波就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辩护。” 钱宸急切地问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关键在于刘老五。”罗队长看着钱宸，语重心长地说道。 钱宸瞬间恍然大悟，只要刘老五松口，刘波就能摆脱困境。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了计划。他相信自己和刘波一定能够说服刘老五。 没有过多的停留，钱宸再次向罗队长表示感谢后，便匆匆离开了省厅。天色已晚，他在省城找了一家宾馆住下，准备第二天一早再返回黄林。 …… 第二天中午，钱宸已经回到了山川县。他打算在路边的小店吃点午餐再继续赶路。然而，当他从饭店出来时，却发现一个陌生女人正站在他的车旁，仿佛在专门等他。 “您就是钱镇长吧？”女人看到他时，露出了淡雅而温暖的微笑。钱宸看着她陌生的面孔，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警惕，“请问您是谁？” “我叫张秋，是山川县的一员。”她自我介绍道，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与淡定。钱宸看着她，试图从她的眼神中读出更多的信息。他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消息，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当听到“张秋”这个名字时，钱宸心中微微一动，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然而，他表面上仍保持着平静，不露声色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 “钱镇长，你不必这么防备。”张秋看着钱宸的漠然态度，虽然有些着急，但仍保持着理智，“我没有恶意，而且我觉得如果我们能谈一谈，可能会对你有好处。” “我知道你现在的困境！公路的问题！还有与陈的争斗！”张秋一语中的，直接点破了钱宸当前的局势，这更加坚定了钱宸的猜想。只是他仍不明白，这位领导夫人为什么会突然找上自己，以及她究竟是如何发现自己的行踪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张秋显然察觉到了钱宸的疑虑，“如果你已经确认了我的身份，那么我们是否可以换个地方谈一谈呢？” 张秋的态度淡然且诚恳，这使得钱宸在经过一番思量后，最终点了点头。 “谢谢。”张秋微微一笑，却拒绝了钱宸让她上车的邀请，“你先回黄林吧，然后打车来找我。不然你这台公车很容易被人发现。” “……好的。”坐在驾驶室里的钱宸点了点头，“那我们在哪里见面呢？” “山川县往东十五公里，有一处废弃的庄园，我在那里等你。”张秋说完，便转身离去。钱宸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带着满心的疑惑，他也驱车返回了黄林。 …… “你说什么？”当钱宸向张琳讲述完与张秋的约定后，张琳不禁皱起了眉头，“张秋约你去那种地方？” “哪种地方？”钱宸急忙辩解，“不就是个废弃的庄园吗。” “你打算去吗？”张琳凝视着他，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担忧。 钱宸点了点头，他有自己的考量。他早已从徐百万口中听说了陈泽良与其妻子之间的关系。如果按照徐百万的描述，这两人的关系既然不好，那么张秋这一次找上自己也许就有其他的目的。再加上眼下他与陈泽良之间的斗争已逐渐白热化，那么他更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去探个究竟。 然而张琳却异常担忧地说道：“你就不担心他们的不和是故意装出来骗徐大哥的吗？万一这是个陷阱怎么办？” “我确实有些担忧，但别无选择。”钱宸的语气坚定，显露出他的决心，“说实话，我有一种预感，这位女士或许能成为我们击败陈泽良的关键。” “尽管我无法解释这种预感，但我想试一试。” 听到钱宸这样说，张琳的内心更加不安。在官场中，依赖预感是不可靠的，行动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 “别担心。”钱宸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眼神中透露出安慰，“我已有计划，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还是会担心你。”张琳的眼中闪烁着泪花。 然而，钱宸的决心已定：“我会让你感到安心的。” 说罢，钱宸换了衣服，戴上口罩，踏上了赴约之路。 …… 在山川县外的郊区废弃庄园里，钱宸带着录音笔，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这个地方从外面看似荒废，但进入内部才会发现，装修尚算精致，至少能满足日常生活所需。而且，这里还保留着生活的痕迹。 很显然，这个地方一直有人居住！ 会是张秋吗？ 正当钱宸疑惑时，张秋从二楼楼梯缓缓走下。她身着居家服，秀发披肩，手中拿着一个装有黑色小本子的透明档案袋。 “钱镇长，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来。”张秋微笑着示意他坐在沙发上，并为他沏了杯茶，“请放心，这里既安全又卫生。自从陈泽良来山川工作后，我就经常一个人住在这里。” 钱宸应了一声，继续观察周围的环境。此时，张秋直接进入了正题：“我知道您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找上您。” “其实很简单，”张秋将档案袋放在桌子上，“这里面记录了自从我和陈泽良结婚后，他的一部分受贿记录和图片证据。” “哦？”钱宸故意表现得轻描淡写，试图掩饰内心的好奇心和渴望。 张秋继续说道：“自从我们结婚后，我就一直有所准备。我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因为我深爱着他，所以总担心他会离我而去。那时我总觉得自己很幼稚，既然爱他，为何不能全然信任他呢？” “我为何要做这些繁杂的记录呢？”张秋像是在自问自答，“我曾以为，这是对他的不信任，是对他的亏欠。然而，我没料到这些记录有一天竟会派上用场。” “说起来挺讽刺的，钱镇长，您觉得呢？” 张秋的一连串自述让钱宸有些手足无措，她的问题也让他无从回答。 但钱宸并未选择沉默，他稍作思索，便将话题重新拉回正轨。他抬起头，直视着张秋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张女士，对于您的个人感受，我并不感兴趣。我现在只想知道，您把我叫到这里，究竟有何目的。” 在整个对话过程中，钱宸始终保持着冷静和淡然。他的录音笔一直在秘密运行，张秋刚才的每一句话都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第255章 绝望的疯女人 张秋低着头，自嘲地笑了：“钱镇长，我刚才已经提过了，我希望我们能进行一笔交易，而交易的筹码，就是我手中的这个本子。” “我凭什么相信你？”钱宸微微一笑，调整了自己的坐姿，让自己显得更加庄重。 张秋明白他的疑虑，于是她索性拆开档案袋，展示了小本子里的照片和日期。钱宸扫了一眼，发现这些确实与陈泽良的履历相符。更重要的是，本子的最后还夹着张秋和陈泽良的结婚证。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张秋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诱惑的光芒，“我保证，这笔交易你绝对不会吃亏。” 钱宸仍然保持谨慎，他收回目光，故意看向窗外：“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买卖，而且我们之间似乎也没有交易的理由。” “有。”张秋坚定地看着他，“因为我们共同的敌人是陈泽良。你恨他，我也恨他。既然我们是敌人，那么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 虽然她的理论听起来有些道理，但钱宸仍然没有表态。张秋并不着急，她平静地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答案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今天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 “而这笔交易，是我对他这么多年的报复！”张秋眼眶微微暗红，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但她并没有放声大哭，反而开始平静地叙述她和陈泽良的过去，那些坠落的泪珠仿佛与她无关。 张秋详细讲述了自从认识陈泽良以来的所有事情，包括他们之间的甜蜜时光，以及后来陈泽良在外面的胡作非为。 她的叙述有条不紊，详尽无遗。作为讲述者的张秋，泪水始终没有停止过。而作为听众的钱宸，也给予了她最大的尊重。 按照张秋的说法，她的家庭条件原本相当不错，而陈泽良当时还只是一个刚刚步入仕途的新人。是她的父亲一直给予陈泽良帮助，将他一步步推向更高的位置。然而，随着老父亲的离世，陈泽良在官场上的地位并没有受到影响，但他却因为再也得不到张秋家庭的帮助而对她逐渐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感觉我们的关系可能要结束了。但陈泽良却不肯放过我，因为他需要对外保持一个完美的家庭形象，以确保这一因素不会影响到他的仕途。”张秋的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怨恨。 张秋不屑地笑了：“他留下我，更多是为了在我父亲的朋友面前保持形象。即使那些叔伯们和他关系紧密，他也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出现任何裂痕。” 说到后来，随着老一辈的逐渐离世，陈泽良如愿进入省内工作，那段时间成为了他疯狂的巅峰。与后来成为某领导秘书的阶段相比，他刚进入省内机关时，行为更加肆无忌惮。无论是多么黑暗的钱财，他都敢接受，而这些钱他一分未留，全部用于结交朋友。 “那个时候，他搞山头、拉帮结派的本事，比现在厉害多了。甚至后来，他一个办事员都能和下属的科室主任分庭抗礼。你说，他是不是很有能力啊？”张秋的脸上流露出复杂和矛盾的表情，而钱宸则继续保持沉默。 然而，在心里，钱宸还是被张秋的故事所触动。在她的叙述中，陈泽良只是一个普通的势利小人，与现在的陈书记形象大相径庭。 张秋的故事还未结束：“后来，陈泽良在外面的行为越来越过分。那时我们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了。突然有一天，他主动找我谈话，坦率地承认自己过去的所有错误，并希望得到我的谅解。” “我当时拒绝了他，陈泽良就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最后竟然痛苦地满地打滚……说实话，那个时候，我真的心疼他了。”张秋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次是对多年生活的愤怒和不甘，“我真是傻子，竟然会心疼他！” 随着张秋的叙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的表情也扭曲起来。她当时原谅了陈泽良，并相信了他的承诺，只要他工作更进一步，就会远离身边那些不正经的女人。至于贪污的事，张秋其实并不在乎。 原本以为两人谈妥后感情会回温，但这只是张秋的一厢情愿。因为陈泽良在那之后不仅变本加厉，反而每次找到新的女人，都要带回去给张秋看。看似是在坦承自己的行为，但实际上…… “那个变态其实就是想看着我一次次崩溃！然后再哄骗我，让我继续等待下一次的崩溃！”张秋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短暂的平静过后，张秋淡然地笑了。她那双失去了光彩的眼睛凝视着钱宸：“钱镇长，也许我故事讲得并不精彩，但我非常感谢你的倾听。现在，我们来谈谈交易吧。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把这个本子交给你，并且再给你一个切入点。” 张秋提到她有一张银行卡，里面存有三千万，那是陈泽良陆续给她的零花钱，她一分钱都没动过。“如果你把这个交给纪检部门，他们一定会立刻立案的。” “我更想知道交易的具体内容。”钱宸眯着眼睛，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张秋笑了笑，缓缓地脱下了自己的居家服，展露出丰腴而曼妙的身姿，还有那一套纯黑色的蕾丝内衣：“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玩弄我，蹂躏我，羞辱我。” 她的话充满了诚意，但这也刺激到了钱宸。在他看来，这个中年少妇可能已经被逼疯了。不是疯子，怎么能通过作践自己来报复别人呢？ “张女士，请把衣服穿上。”钱宸转过头去，避开了她，“不管你要做什么，但这并不是交易。” “你说得对，这不算交易。”张秋也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问题，“其实这算是一场买卖，而我付给你的，就是那个本子和价值三千万的银行卡。” “你不要太过分。”感觉到张秋已经凑到自己面前，钱宸不禁退到沙发背后，“张女士，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请你自重。” “怎么，你是看不起我的身子吗？”突然，张秋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啜泣，“还是你觉得我这副身体已经太肮脏了，配不上你？” “我不求你怎么样，我只想报复他，因为他恨你！因为你能抢走他的女人。也许我刚刚说错了，但我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张秋说话已经有些颠三倒四，可以听出来她在非常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激动情绪。 然而，不管她怎样请求，钱宸都不会就范：“你听着，我们今天没有见过面，我也不认识你。” 话说完，钱宸转身就往外走。然而，他没想到张秋竟然一个飞扑抱住了他的左腿：“钱镇长，来吧，打我！打我！” “踹飞我，这笔交易就达成了！求你！”张秋紧紧地抱住他的腿，脑袋还不停地往上磕，看起来像是疯了。 这一幕深深地触动了钱宸，因为他意识到这个女人可能真的已经精神崩溃了。对于张秋的要求，钱宸当然不会答应，但他也确实想得到那个账本。 稍加犹豫之后，钱宸想到了一个办法。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命令的语气呵斥张秋起身。 张秋愣了一下，但很快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匆忙按照他的“指示”站在原地，并脱去了居家服和拖鞋。 看到这一幕，钱宸心中的紧张稍稍缓解。他猜想的没错，这个女人很可能在陈泽良的精神摧残下心理出现了问题。因此，她选择以服从陈泽良对手的方式来进行报复。 尽管钱宸觉得这样做有些可耻，但如果真的能借此机会扳倒陈泽良，让他为其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那么也算是为张秋出了一口恶气。 尽管这个女人在他眼中并不值得同情。 “现在，我要你回到陈泽良的身边，继续你们平常的生活，但你要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明白了吗？” 张秋对钱宸的命令做出了积极的回应，她重重地点头，看向钱宸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此时，钱宸也顺手拿走了桌上的本子，“记住，这是我的命令，你必须好好执行。” “那，那我的奖赏呢？”张秋满脸的渴望，她的眼神忍不住地瞟向钱宸的腰间。 在这个关键时刻，无论钱宸提出什么要求，她恐怕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然而，钱宸并不想占她便宜。他对这个女人并无兴趣，刚才的“命令”也只是他的权宜之计。他从沙发上捡起一块遮布，扔给张秋：“留着它吧，这就是你的奖赏。” 话音未落，他便不再顾及张秋的反应，转身离去。 钱宸离开后，张秋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她满足地瘫倒在地，嗓子里发出满意的呻吟声。 废弃庄园里只有她一个人，但张秋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当她休息过后从地上爬起时，可以清晰地看到那片地面上留下了水渍干涸的痕迹。 面对这一幕，张秋不仅没有感到羞耻，反而畅快地笑出了声。她在幻想着，如果陈泽良看到刚才那一幕，会是怎样的表情！ 第256章蓄势待发 钱宸离开庄园，回到镇政府，一进办公室，一直在等他的张琳立刻迎了上去，“这一路都安全吧？” 钱宸嗯了一声，张琳这才松了口气，她立刻追问起刚刚发生的事，钱宸咬着牙，将庄园中的一切，向她和盘托出。 “你说什么？”当听完钱宸的经历，张琳先是一愣，随后带着些许调侃的语气说道：“这么说来，你的经历岂不是和那些亚文化小说的情节差不多了。” 她眨着那双充满魅力的眼睛，紧盯着钱宸问：“说实话，面对一个魅力依旧的少妇，你到底有没有动心啊？” 钱宸满脸无奈地苦笑，他轻轻拍了拍桌上的黑色本子，“要不是为了它，我可能早就逃之夭夭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轻易动心的人。”钱宸的回答显然让张琳很满意。趁他不注意，张琳快速地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一吻让钱宸愣住了，而张琳却笑得格外开心：“记得不要告诉小花哦，这是我给你的独家奖励。” 这还用她说吗？钱宸心里暗想。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小花知道自己被张琳亲了，那个力大无穷的萝莉肯定会把他按在地上，疯狂地回吻他十倍百倍。 女人吃起醋来，可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现在让我看看这个本子里都写了些什么吧。”张琳迫不及待地翻开小本子。里面的内容确实令人震惊，每一条都详细记录了陈泽良的贪污事实。 张琳翻看了一遍，不禁惊叹道：“天啊，真没想到陈泽良在担任区政府办事员的时候，就已经贪污了这么多钱！” “他这不仅仅是贪财，简直就是草菅人命！”钱宸愤怒地说道。他刚刚看到一条关于陈泽良在区委秘书室任职时，接受棚户区改造工程贿赂的记录。虽然只有五十万，但那个改造项目的后果却是灾难性的。 “我当时在安全办公室工作，他们购买的建筑材料全都是不合格的劣质产品。后来那个项目果然出了问题，导致好几个人丧生。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操作的，最后只是把几个临时工推出来当替罪羊……”提起这件事，钱宸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他和他的师父当时在安全检查时就发现了问题，他们拒绝给予那批材料合格证明。然而不知为何，那些材料最终还是被使用了。 “这件事对你师父的触动也很大吧？只是没想到竟然和陈泽良还有关系。”张琳感叹道，“也许你们天生就是他的对头。” 说完，张琳将那个小本子合上，递给了钱宸：“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我们既然已经掌握了这件关键证据，如果直接去举报陈泽良，成功应该是十拿九稳。” 钱宸接过本子，稍微沉思了一下说：“虽然我们现在有了证据，但我认为最好还是再等等。一来，我们可以进一步观察陈泽良的后续行动，确保能够一击必中。另外，除了这个小本子，我手中还有那个被华兵收藏的杯子，这两样都是重要的证据。但如果能再收集到更多证据，我们的把握会更大。毕竟，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过去陈泽良服务的那位省领导是谁。要对付他，我们至少需要摸清这一点。” 张琳听后点点头，表示赞同。而钱宸之所以如此谨慎，其实还有另一个考虑，那就是张秋。 “那个女人虽然不值得同情，但她确实很可怜。”钱宸靠在椅子上，吸了口烟，继续说道：“我担心如果我们现在就动手，以陈泽良的疯狂，他可能会杀了张秋。” “如果是那样，也算是她罪有应得。”张琳的态度显得很冷漠。 她坐在钱宸对面，目光坚定地说：“从她和你说的情况来看，张秋本身是支持陈泽良那些行为的。只是因为两人的感情破裂，再加上陈泽良的变态行为，她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换句话说，陈泽良走到今天这一步，谁又能保证和张秋没有关系呢？” 张琳的问题很新颖，钱宸之前没有考虑过这些。“琳琳，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这一家人都不是好人？”钱宸疑惑地问道。 “那倒不一定。”张琳抿了一口茶，“我只是感觉你似乎被那个女人影响了，所以提醒你一下。” 钱宸微微一笑，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放心，我不会被她影响的。这件事我们也不用再猜了，等会儿我给高镇长和华兵打电话，听听他们的意见。” 在钱宸看来，高黍离就像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张良一样，他的经验、眼光和见识都是自己所不能比拟的。而华兵作为刑侦大队长，又能以专业的罪案分析方式来具体化这些环节。 在电话中，高黍离听完钱宸的介绍后首先肯定了他的做法。在那样的环境下还能保持克制并且没有伤害张秋就拿到了本子确实不容易。 “这个本子对你来说确实很重要，”高黍离经过深思熟虑后说道，“但它只能作为辅助证据使用。你最好还是能抓住陈泽良的一个现行把柄然后反向引出这些证据来。” 他担心陈泽良到时候会倒打一耙所以提醒钱宸要谨慎行事。 高黍离言之凿凿的语气让钱宸陷入了沉思。 “那您的意思是让我暂时按兵不动对吗？”钱宸问道。 高黍离嗯了一声，说道：“再过一个星期我就回去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坐下来详细谈谈。” “好的，领导。”钱宸当即表示，他会等高黍离回来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在此之前，他会继续保持警惕，并尽可能搜集更多的证据和线索。 然而，在挂断电话之前，钱宸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领导，我能知道当初陈泽良到底是给哪一位领导做秘书的吗？” “这个和你没关系。”高黍离的态度非常坚决，“小钱，以后不要再打听这些事。你要记住，领导是领导，陈泽良是陈泽良，两者不能联系在一起。” 随着高黍离挂断电话，钱宸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你也听到了，镇长显然不想让我知道那是谁。” “那就别问了。”张琳觉得他们现在应该听从高黍离的安排，这样准备总不会错。 钱宸也表示赞同，随后他尝试联系华兵，但对方并未接听电话。 “华队是不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啊？”看了看时间，张琳拿出两桶泡面，“等他忙完了会给你回电话的。” “好的，那就先等等吧。”钱宸摸了摸头发，点燃一根烟，开始思考如何设计接下来的环节，以及如何找到那个适合的切入点来推进事态的发展。 正在此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冯大眼睛打来的：“钱老弟，你现在方便吗？关于我们这个公路修缮项目，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 “冯主任，事情真的那么重要吗？”钱宸的语气不免有些冰冷，毕竟他对冯大眼睛的印象并不好。然而冯大眼睛似乎并不在乎这些。 自从钱宸拿到那一百万之后，他就把这笔钱封存在了镇政府的账面上，一分钱也没动。现在所有使用的资金都来自于“联工程”的那笔抵押金。 钱宸这样做显然是为了避免麻烦。果然在冯大眼睛这个监督员到任之后他立刻就去查账了。当他看到那笔钱还静静地躺在账面上时整个人别提多郁闷了。 原本他设计好了只要这笔钱少了一分一毫他都要借着自己的身份一查到底。而且在追查的过程中还要中断施工，因为那个时候他有充足的正当理由。 比如要是在调查过程中继续施工的话，那么所产生的耗材就又是一个说不清的新问题。作为专业人员冯大眼睛相信自己一定能把这个活干好，然而事实却非常打脸，因为这笔钱人家根本碰都没碰。 虽然钱宸的准备工作让冯大眼睛出师不利，但这并未影响他的“热情”。在看出钱宸不打算动用那笔款项后，他迅速将目光转向了工程现场。 这两天，他几乎与工人们一同出勤，每天有近十八个小时都泡在工地上。而他的努力也终于得到了回报，让他找到了一些问题。 在电话中，面对钱宸的质疑，冯大眼睛回答得非常干脆：“老弟，我怎么会骗你呢？有时间的话赶紧过来一趟，否则这个工地，我可不能让他们开工啊！”说完，冯大眼睛就粗暴地挂断了电话。 钱宸坐在办公室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个姓冯的开始出招了。把面给我，我吃完就过去看看。” “可是面还没泡好啊。”张琳想让他再等等，但钱宸却摇摇头：“不行，那个混蛋就在工地上，他说得出也做得到。如果真因为他耽误施工的话，我在高镇长面前没办法交代。” “把面给我吧，免得浪费了。”钱宸的坚持让张琳无话可说，只得将刚刚泡好的桶面递给他。钱宸拔下封口的叉子，把里面的汤倒在垃圾桶里，剩下的硬面饼被他三两口就嚼进了肚子里。 “还是老样子，你在这边帮我处理业务，我和小王去工地看看。”钱宸一面擦嘴，一面摘下挂在门后架子上的外衣。时间临近春节，外面的天气也比之前冷了很多。 除了担心公路修缮工程外，钱宸对殡仪馆工程也有所忧虑。但他却什么都不会说，因为他选择相信徐百万，就必须坚持到底。 第257章 老树新芽 钱宸在王宇的陪同下，乘车抵达了黄林公路修缮工程的起始处。施工现场已经人头攒动，施工团队的成员们忙碌地穿梭其中。 冯大眼睛在人群中特别显眼，他正在大声地对施工方进行指导。 “我告诉过你们，虽然施工计划没问题，但这些原材料根本不行！”冯大眼睛的声音洪亮，回荡在工地上，“根据最新的公路管理办法，你们得在确保强度的前提下，再考虑使用其他承载材料。” 他指着那堆材料，情绪颇为激动：“看看这些，大部分都是承载材料，难道你们就不考虑硬度和强度吗？这样施工是不符合规定的！我作为督导，绝不能让你们继续施工！” 钱宸穿过人群，逐渐听明白了冯大眼睛的目的。这个问题，徐百万之前确实和他沟通过。 作为专业的施工团队，他们深知最新的公路管理办法的细则和要求，但他们选择的施工方案，是结合了黄林当地的实际情况。 规定是铁律，不可违背，但徐百万认为，只要最终验收时符合规定，过程中的灵活调整是可以接受的。他们的施工方案不仅适合黄林的地质和气候条件，还能节省近五百万的预算。 对于黄林镇来说，这是一笔巨款。 钱宸在了解了徐百万的解释后，也表示了支持。既省钱又不影响工程质量，何乐而不为呢？ 但现在，冯大眼睛却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这让钱宸感到有些不悦。作为专业人员，冯大眼睛理应明白施工方的方案是最切实可行的，明显他就是在故意找麻烦。 “冯主任，您的担忧我们都理解。”施工方的负责人方相耐心地解释，“但黄林的经济条件有限，如果按照公路管理办法的标准施工，成本会大幅增加。” “那是你们的问题。”冯大眼睛一脸的无奈，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得为我的工作负责。” 方相还想继续争辩，但此时钱宸已经走到他们中间。 他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方相像是看到了救星：“钱镇长，您可算是来了。” 冯大眼睛也从高处跳下，试图与钱宸握手，但被他婉拒了。 “冯主任，为什么阻止他们施工？”钱宸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显然他对此事感到非常不满。 冯大眼睛眉毛轻挑，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缓缓开口：“老弟，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刚才我已经和方工详细讨论过了，他们的施工计划确实遵循了最新的管理办法。” “身为督导，我有责任阻止他们开始施工。”说着，他拉起钱宸的手，引领他走向材料堆，“老弟，你仔细看看，这些都是硬度材料，却缺乏必要的承载材料。而且，我注意到他们的施工方案中居然计划在原有公路上进行二次铺设。” 他表现得急切而焦虑：“这可是违规操作啊！如果按照这个方案施工，过程中一旦出现问题，或者验收后稍有瑕疵，你恐怕就难以自圆其说了。” “是吗？”钱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冯主任，我倒想问问，最终负责验收施工质量的是谁？” “自然是我。”冯大眼睛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还有县里的其他几个主管部门，这类工程需要多部门联合验收。” “但主要还是以你的公路管理办公室为主，对吧？”钱宸深谙县委的工作流程，一语中的。 冯大眼睛心知肚明钱宸接下来要说什么，便抢在前面表态：“老弟，不是哥哥不帮你，这事实在太大了。你直接向省级领导递交了申请，现在上面都在盯着这个项目。就算我想帮你，我也不敢冒这个险啊。” 他故意在众人面前如此说辞，除了展现自己的无奈与“坦诚”外，更重要的是想误导大家，让人以为他与钱宸关系匪浅。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从这些人口中套取施工方的情报。 只要稍加编排，再加上陈泽良的支持，他就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在冯大眼睛看来，影响和破坏公路修缮只是最低级、最直接的手段。而且看钱宸的架势，这种手段恐怕难以得手。 因此，他决定采取更狠的一招——釜底抽薪。如果能将这家联工程公司挤走，那么黄林公路修缮工程恐怕就不会有第二家公司敢接手。 到时候，这个工程不就自然而然地夭折了吗？ 实际上，冯大眼睛之所以迟到了几天，就是因为在暗中收集这家联工程公司的资料。他本就打算直击要害，可惜调查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联工程公司的背景竟然清白无瑕，自创立至今没有任何违规记录。这让冯大眼睛也不得不佩服钱宸的眼光，竟能找到如此无可挑剔的施工团队。在首个计划失败后，他急匆匆地赶到黄林，启动备用方案，并在实施过程中不断调整策略。 …… 钱宸对冯大眼睛内心的盘算不感兴趣，对于他给出的种种暗示，钱宸这次选择了果断回应：“冯主任，我并没有让你为难的意思。我们作为同事，我既没资格也没权力那样要求你。” “所以你无需有这种担忧。”钱宸的话语冷漠而坚定。就在冯大眼睛想要继续辩解时，钱宸再次开口，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冯大眼睛，脸上不带一丝情感，只有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我接到县委的明确指示，您冯主任来到黄林的目的，是监管县委拨款的那一百万专款的使用情况。” “而目前该项目并未动用这笔专款，因此您似乎并不具备在此指导工作的资格和权力。”钱宸的言辞果断，态度强硬，让冯大眼睛感到有些窒息。 周围的议论声更是像一根根针，深深刺入冯大眼睛的心中。 “原来他根本不是施工监督啊！真是个骗子！” “我还以为他是来监管我们的，没想到是个装腔作势的家伙！” 这些窃窃私语对冯大眼睛来说如同鞭笞，严重打击了他的自尊心。 更让他意外的是钱宸今天的态度。他本以为即使钱宸知道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按照他过去的性格，也会在众人面前为他保留一些颜面。即使不承认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也不至于如此直接地拆穿。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钱宸不仅公然揭穿了他的伪装，还彻底撕破了他的脸皮，让他在施工方眼中成了一个笑话，甚至被他们所敌视。 冯大眼睛清楚地知道，经过今天这一事件后，他在施工方面前将再也抬不起头来。 更不用说与他们建立老关系、套取情报了。他现在在这些人眼中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臭狗屎。 这一刻的冯大眼睛对钱宸充满了恨意。尽管他竭尽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怒火仍然在他那双凸起的大眼睛中跳动不已。 钱宸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但为了黄林公路的顺利施工，他不得不这样做。 钱宸已经下定决心，有些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务必做到最好。他点燃一支香烟，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冯主任，语气冰冷地说：“除了我刚才所说的，即使我们动用了这笔专款，你作为监管员，也仅仅需要确认资金的流向。” “只要你确认这笔钱确实进入了正确的账户，那么你的监管职责是不是就此结束了？”钱宸的语气更像是在陈述事实，而非询问。 冯大眼睛虽然心有不甘，但面上却不得不点头认可。他满心疑惑地看着钱宸，不知道这家伙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 钱宸微微一笑，终于将那冰冷的目光从冯大眼睛身上移开，转而温和地看向方工程师。 “方工，作为整个项目的负责人，你是否也有权处置这笔款项？” “当然。”方相稍微愣了一下，但随即给出了明确的回答，“只要是这个工程项目内的事务，哪怕是最小的细节，我都有权管理，并会承担相应的责任。” “很好。”钱宸满意地点头，随后掏出手机打给张琳，“你现在在办公室吗？” 听到钱宸语气中的严肃，张琳立刻意识到可能有事发生，于是立刻回应并配合他的要求。 “你现在就去财务，让他们把账面上那一百万工程专款的本票拿来。”钱宸以严肃的口吻在众人面前下达指令。 张琳虽然不在现场，但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现场的紧张氛围，于是立刻开始办理。这张银行本票是周显提议让钱宸办理的。 相比于直接通过政府账面拨款，这种方式能更明确地追踪专款的流向。而且，如果使用本票进行交付，冯大眼睛就无权继续追查。 当钱宸挂断电话后，冯大眼睛已经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未想过钱宸竟然还有如此高明的一招。 他原本以为钱宸会将这一百万原封不动地留在账面上，以避免自己的纠缠。然而现在看来，对方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并且这个计划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冯大眼睛此刻全身麻木，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一旦本票交付完成，他将再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黄林。 第258章 无法交代 虽然陈泽良派遣冯大眼睛过来的原因，除了监管资金流向，还有意在为黄林的公路修缮工程提供帮助和指导，但冯大眼睛深知，这里的工程进展根本不需要他插手。联工程公司提出的方案之精湛，甚至超出了他的设计水平。而如今钱宸对他的冷淡态度，更让他意识到，一旦资金交接完成，他在这里便无立身之地。 他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尽管想找到突破口，却毫无头绪。钱宸的每一步都走得合规合法，让他无从下手反驳。 此时的冯大眼睛，仿佛一只斗败的公鸡，躲在人群中，苦苦思索未来的路。与此同时，钱宸正与方相等人愉快地交流，展望工程的未来。 “镇长，根据我们的测算，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可以在降雪前完成所有基础建设。”方相边说边展示设计图纸，“只要我们的基础层能熬过第一轮降雪，根据当地近十年的气候条件，不仅不会影响施工质量，反而会因为温度和湿度的变化增强公路的耐受度。初步修缮后，原有的承载痕迹也会因我们使用国内外领先的材料而得到加固和修复。” 虽然方相的解释中包含了许多专业知识，钱宸只能听懂大概，但他从对方的介绍中感受到了施工团队的自信。 “很好，这个工程意义重大，”钱宸正说着，张琳带着几个人匆匆赶来。 “镇长，没耽误事吧？”张琳在外人面前总是与钱宸保持适当的工作关系和距离。 钱宸点头，“来得正好，我要的东西都带了吗？” 张琳肯定地回答，并从包里拿出银行本票，“除了本票，我还带了交接合同和收款凭据，签个字就行。” 钱宸满意地笑了笑，转头叫来方相工程师，“那我们就来个小型的交接仪式吧。冯主任也正好在场，省得我们再去打扰他。” 说着，钱宸看向躲在人群中的冯大眼睛，“冯主任，请过来履行你的职责，作为监管员，在见证交接后，为我们双方开具凭单。” 冯大眼睛无法拒绝。他深知自己的处境，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此刻的他，心中五味杂陈，未来的路似乎更加迷茫了。然而，他必须面对现实，完成自己的职责。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接过了本票和合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也宣告了自己在这项工程中的彻底失败。 正因如此，冯大眼睛刚才特意躲进了人群，尽管这有些自欺欺人，但他真的极度不愿意参与这个交接。如果他只是后知后觉地得知钱宸私下将款项转交给方相，陈泽良或许只会严厉责备他一番。然而，作为见证人并在事后出具凭单，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在陈泽良的眼中，这将等同于他暗中支持了钱宸。那样的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尽管万般不愿，冯大眼睛却别无选择。这时，镇政府的小王走到他身边，表面上是劝说，实际上几乎是强行将他拉到交接现场。 “冯主任，镇长需要您的帮助，就别推辞了。”王宇作为钱宸的忠实支持者，此刻他脸上的笑容在冯大眼睛看来如同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 在钱宸的逼视下，冯大眼睛无奈地见证了本票的转交，并出具了两张凭单。就这样，那笔百万专款以合规的程序转入了联工程的账户，而他这个监管员的使命也走到了尽头。 交出凭单后，钱宸立刻道谢：“冯主任，非常感谢你的协助。有你的在场，这些手续才能如此顺利地完成。” “现在，你可以放心地回县委了吧？”钱宸的逐客令再明显不过，冯大眼睛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无力地点头。 他不仅在这场较量中一败涂地，更可能因此得罪陈泽良。对于陈书记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 然而，他别无选择，只能返回县委。除了那里，他已无容身之处。 “钱镇长，我服了。”冯大眼睛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后，终于挤出这句话。他盯着钱宸的眼睛，目光有些呆滞：“我以前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在这段时间里成长得这么快。老弟，我对不住你。” 他这番话仿佛遗言般沉重，既透露出他的不甘，也反映了他内心的真实感受。 虽然陈泽良不会直接要他的命，但让对方生不如死却易如反掌。 实话实说，在听到冯大眼睛的这番话时，钱宸心里也不好受。但他非常清楚，对方这样说可能是在向他求饶。 所以今天，钱宸不仅要果断行事，还不能给这些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冯主任，别说这些了。我稍后会派人送你回县委。” 钱宸说完，便不再理会冯大眼睛，带着张琳、王宇紧随方相的脚步，前往他的现场指挥所内品茶。 留下冯大眼睛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心乱如麻。幸好，这时一名镇政府的工作人员走到他身边：“冯主任，我们现在就上车，送您回县委，好吗？” 冯大眼睛如同行尸走肉般机械地点点头，那双凸出的大眼睛已失去生气…… 今天这场由冯大眼睛挑起的“战争”，就这样被钱宸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看似轻松的背后，钱宸其实做了充足的准备，并多方求援。如果不是周显给出的建议，他也想不到银行本票这一妙招。 然而，眼前的顺利并不值得庆祝，因为这意味着陈泽良将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压力和更直接的打击。 虽然钱宸手中握有被子和本子两件关键证据，且高黍离承诺一周内返回黄林支持他，但这一周内可能发生太多事情。 他仍需小心翼翼、谨慎对待每一天、每一件事！ 解决掉冯大眼睛后，钱宸心里还有一个人让他担忧，那就是韩东。他本应在前往山庄向周显和孙胜男求援后，直接与韩东沟通，解开误会，团结他。 但因金小莲突然遇袭而耽误了。如今刚好撵走冯大眼睛，钱宸想趁热打铁。 在返回镇政府的车上，钱宸把心中所想如实告诉张琳。 张琳沉思片刻后肯定地回答：“现在公路修缮工程已正式启动，韩东肯定无法再干预。你们可以谈一谈，解开误会。” “我担心韩东现在不愿见我。”钱宸忧郁地吸着烟，“他公司上次出事是陈泽良在背后捣鬼，但我错过了最佳沟通时机。” “这几天，我担心陈泽良会进一步加深他对我的误会。”钱宸的担忧不无道理，因为陈泽良确实在这么做。 而在山川县委，陈泽良已经收到了冯大眼睛的短信。尽管短信中没有详细说明情况，但仅从他正在返回县委这一消息来看，陈泽良就基本判断出了黄林的形势。 那个废物一定是被黄林方面撵出来的！ 陈泽良很清楚，冯大眼睛一离开黄林，就意味着先前的安排已被破坏。如果想让他再次担任督导，县委就必须再拨付一笔专款。 且不论他是否愿意，恐怕其他单位也会联合拒绝配合。 陈泽良虽然是山川县的最高领导，但他也不能单纯依赖权力，而忽视与同志们的团结。若真把人得罪光了，自己成了光杆司令，后续的工作将难上加难。 虽然第一次他可以把责任推到钱宸身上，但这种策略只有初次使用时才有效。因为无论如何推卸，最终逼迫大家出钱响应号召的还是他陈泽良自己。 眼下，陈泽良顾不得生气，也没时间考虑如何收拾冯大眼睛。他必须立刻打出第二张牌——那就是韩东！ 既然文斗行不通，那就得上演一出全武行、朱仙镇般的硬仗！ 想到这，陈泽良果断拨通了韩东的电话，“韩总，你在县里吗？太好了，来我办公室一趟，有急事和你谈。” “立刻过来！” 挂断电话后，陈泽良仔细分析着韩东刚刚的态度。从对方的顺从和急切中，他可以断定，韩东目前应该还没有与钱宸有过任何接触，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但即便如此，陈泽良依然保持高度警惕。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接下来的计划，因为他已经收到消息： 外出参观学习的高黍离将在一个星期内返回黄林。 可以说，高黍离才是钱宸背后真正的大靠山。钱宸在黄林镇的一切举动，包括与自己的争斗，如果没有高黍离的支持，他绝对无法达到今天的成就。 而这只是高黍离不在当地时的情况，一旦他回来，事情的发展将更加难以预料。 陈泽良的目光变得阴沉起来，他久久地盯着桌上的手机，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有钟表的机械声在嗒嗒作响。 他的心思非常烦乱，他很想让自己轻松一点，至少不要让情绪这么压抑，回观自己这一路走来的路程，虽然也有些坎坷，但也算得上是非常顺利。 陈泽良就不明白，为什么他在面对一个钱宸的时候，竟然会有消耗如此之大，并且也失去了过去的无往不利，到底是他这些年安于享乐，还是说钱宸这个人，就是不好对付？ 陈泽良找不到答案，唯有眼中倒映着钱宸的身影。 第259章 真诚感化 陈泽良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才将他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进来。”他收拾起情绪，淡然地说道。 门随即打开，韩东在杨洋的引领下走了进来：“领导，韩总到了。” “很好，准备些茶水，然后你就出去吧。”陈泽良挥了挥手，示意韩东先坐下抽烟。杨洋动作麻利地备好茶水，然后悄悄地退出了办公室。 陈泽良此刻故意做出轻松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韩东：“韩总，这几天你公司的事情很忙吧？” “是啊。”韩东连连点头，但脸上却露出了庆幸的笑容。在陈泽良的运作下，他那些被扣押的车辆和人员已经全部获释。 虽然这次办事花了七十多万，但与后续能赚取的利润相比，这笔钱根本不算什么。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 看着韩东脸上的笑容，陈泽良心里松了口气：“韩总，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您说得对，我们当然是兄弟。我真的没想过有一天能结交到您这样的人物！”韩东的这番话既真诚又带有些许虚假。他确实非常感激陈泽良在这件事上的帮助，但心里也有个巨大的疑虑。 在来县委之前，他接到了钱宸的电话。尽管钱宸在电话中没有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但从他的语气中，韩东能感觉到钱宸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 自公司上次出事之后，他与钱宸就没有任何接触。今天钱宸突然找他，必定有其原因。 韩东唯一能想到的是鼎盛物流的突发事件。他在心里暗暗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隐约感觉到这背后还有他未发现的东西。 所以在来这里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对策，并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把内心的想法暴露在陈泽良面前。如果被陈泽良看出什么异常，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 …… 陈泽良看似在悠闲地抽烟喝茶，但实际上他的余光一直停留在韩东身上，仔细观察着他的情绪和神态变化。在确定韩东真的不了解内情之后，陈泽良才提起了黄林公路整修的事情。 “现在他们已经正式开始修缮工程了，而且还把冯主任赶出了黄林。现在这个工程可是钱宸一家独大。”说到这，陈泽良不禁叹了口气。 韩东也紧锁眉头：“您说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正式施工了？这真是要和我过不去啊！” “怎么回事？难道我给出的条件还不够优厚？”韩东的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在陈泽良眼中，韩东此刻的表情简直恰到好处。然而，这其实是韩东精心伪装出来的情绪。 陈泽良看准时机，进一步煽动：“兄弟，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黄林镇把这条公路修好，你的公司将会失去所有竞争优势。”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还听说，钱宸计划将他们境内的两家物流公司全部纳入镇政府的产业矩阵。如果镇政府带头，我担心你根本无法与他们竞争。”说到这，陈泽良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沉和担忧。 这番话确实触动了韩东。虽然黄林公路的修缮会对他产生一定影响，但并非无法应对。然而，如果镇政府介入并与他争抢市场，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毕竟，县官不如现管，他确实可能束手无策。 “陈书记，钱宸这么做真是太无耻了！”韩东愤怒地捏断了手中的烟头，“他这是想逼得我无路可走吗？虽然我不是黄林本地的企业，但我也是咱们县的一份子啊！他凭什么这么排挤我？” “韩总，稍安勿躁。”陈泽良表面上安慰道，内心却暗自狂喜，韩东的反应比他预期的还要好，“虽然钱宸的做法令人不齿，但我们也要理解他。毕竟黄林的经济状况不佳，他想要有所作为，可能不得不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作为县领导，我也无法过多干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黄林也是山川的一部分。如果他们一直拖后腿，对我的工作也不利。” 听到这里，韩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抬起头凝视着陈泽良，“陈书记，如果我能改变这个局面呢？您之前说过会在背后支持我。那我们何不合作一把？将我的物流公司也纳入县政府的产业矩阵中。” “这样一来，我失去的优势不就都回来了吗？而且我的部分利润还会流入县委、县政府。虽然可能比不上黄林镇的产值，但至少能提升县直属的产能和产值。” 韩东的这个策略看似共赢，对他和陈泽良都有莫大好处。然而，他的提议并未得到陈泽良的认可。因为陈泽良的真正目的并非提拔韩东，而是对付钱宸。他可不能让自己的计划因此流产。 “韩总，你的提议很有想法，但如果这个提议真的可行，你觉得我会不主动和你提吗？”陈泽良叹了口气，整个人惆怅地靠在沙发上，“目前县政府的产业矩阵尚未最终确定。之前陈渊留给我一堆烂摊子，甚至还导致了一位副书记精神崩溃……” “你看看，我到任之后，不仅对县委、县政府内部没有进行重大改革，对下属乡镇也几乎没有进行过监督考察。”陈泽良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二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现在如果县委的步伐迈得太大，其后果是我无法承担的。” “所以，我无法直接将你的公司也编入矩阵中。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陈泽良在画大饼的时刻，表现得十分慷慨，“如果县政府的产业矩阵进行重新排列，我会将你的鼎盛物流置于所有物流业的最顶端。” “这样，你就可以成为县委、县政府所有政策的第一受益者。你觉得如何？” 陈泽良的许诺具有极大的诱惑力。尽管韩东知道这个承诺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实现，甚至有可能最终无法实现，但这个条件对他来说确实难以拒绝。 “陈书记，非常感谢您！” 韩东知道陈泽良一定需要自己为他做些什么，所以这次他表现得非常干脆，“您对我如此关照，给予我这么大的恩典，我真的无以为报。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吩咐。” “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终于等到了韩东的这句话，陈泽良心里暗自高兴，但表面上仍然保持镇定，并摆出一副为韩东着想的模样，“其实我现在也没什么特别需要你帮忙的。韩总，依我看，眼下最关键的是你要想办法阻碍一下黄林的工程进度。” “在特殊时期，可以采取一些特殊手段。只要你能延缓他们的工期，我就可以在背后为你推波助澜。万一我和领导沟通后找到了其他解决办法，那不也是很好的结果吗？”陈泽良的话充满了暗示，韩东完全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韩东很清楚，如果陈泽良真的能兑现他的许诺，那么他冒险尝试一下也是值得的。 所谓的特殊手段，无非就是那些可能触犯法律底线的行为。而在这些手段中，影响可能最小的就是找一群地痞流氓去闹事了。 然而，这个念头还需要藏在心里。一切的抉择都要等见过钱宸之后再做决定。 “好的。”看到韩东点头同意，陈泽良也不再多说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消息而已。韩总，事关重大，我们还需要共同努力。” “好的，领导。”韩东站起身，自然而然地从包里拿出五万块钱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就被陈泽良叫住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呢？上次给你的钱就是给你的，你又何必再搞这一套？” 之前陈泽良给他的那一万多块钱，事后两人都未再提及，但韩东一直铭记在心。不提人情，单说陈泽良的身份，他的钱岂能轻易接受？ 因此，韩东想借此机会还这个人情。 他早已预料到陈泽良会有此一说，于是直截了当地回应：“这和上次无关，这点钱是我让你拿去孝敬父母的。你既是我大哥，你的父母便是我的伯父伯母。咱们一家人，晚辈表达点孝心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面对其他领导，韩东或许不敢如此造次，但他对陈泽良的性格有一定了解。这种直来直去的方式，反而能更好地展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钱是否被陈泽良收下并不重要，关键是这个过程必须要走。 显然，韩东这次猜对了。他的话音刚落，陈泽良便哈哈大笑，从桌上的钱中抽出三张揣进口袋，将剩余的部分还给韩东：“买些水果就足够了，太好的补品老爷子他们还吃不惯呢！” 韩东并不知道陈泽良的父母是否健在，但这并不重要。他关注的是这个过程，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开准备去见钱宸。 他离开后，陈泽良吸了口烟，发出一声惋惜的长叹。那五万块钱虽然不算多，但他也确实想要。 然而今天退还这些钱，除了为了强调自己在韩东心中的形象外，更关键的是之前韩东为办事拿出的七十万中，有五十万已经落入了他的口袋！ 与五十万相比，五万块钱显然微不足道。而且陈泽良相信以韩东的能力，只要双方能保持“良好”的关系，日后他能从中获得的利益将远超过五十万。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而非终点。 第260章 你这是在干什么？ 韩东在离开县委之后，并未直接前往黄林，而是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公司。他耗时一个多小时处理完公司事务后，才独自驱车前往南仓市。抵达市中心时，天色已晚，他换乘了友人的车辆，继续前往黄林。这一系列的谨慎举措，都是为了避免被陈泽良抓住任何把柄，毕竟他知道，一旦行踪暴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抵达黄林后，韩东并未直接前往镇政府与钱宸会面，而是选择了更为隐秘的地点——周显下榻的山庄。在钱宸的建议下，他们选择了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进行会面。尽管周显和孙胜男并未露面，但会客室内的氛围仍然十分紧张。 韩东与钱宸的见面比往常更为自然。韩东首先伸出手，向钱宸表示歉意：“钱镇长，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钱宸微笑着回应：“没关系，韩总的谨慎我理解。咱们既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就直说了。今天请您过来，主要是想谈两件事。” 然而，韩东却突然打断了他：“等一下，钱镇长。在您开口之前，我也有一件事想说。” 钱宸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韩东深吸了一口气，凝重地看着钱宸：“我得到一个消息，黄林的高速修缮工程已经正式启动了，对吗？” “没错。”钱宸点燃一支烟，“我之前就说过，这个工程是不能耽误的。” 韩东的眼神更加凝重了：“这意味着您已经彻底拒绝了我的提议，对吗？” 钱宸坦然地看着他：“韩总，这是关系到黄林镇民生的大事，政府不会为任何个人利益让步。”他的态度虽然温和，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韩东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让钱宸说出他的两件事。 钱宸微微一笑，将之前严肃的态度收敛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你刚才提到的黄林公路修缮工程已经正式启动。至于第二件事嘛……”他顿了顿，“我想和你谈谈上一次鼎盛物流员工突遭冲击被捕的事件。” 听到这话，韩东的眉角一跳，他凝重地看着钱宸：“钱镇长，您不会是在告诉我那件事是您安排的吧？” 钱宸坚决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还不至于做出那种事情来，而且我也没有理由那样对你。”他的表现既直接又真诚，让人不得不信。 钱宸缓缓道出他与韩东之间的纠葛，虽然他们之前的谈论并未达成共识，但其中的利益关系，其实仅与韩东紧密相连。 “说实话，如果真要找麻烦，按理应该是你先出手。”钱宸淡淡地说道，言语中透露出一种超然的态度。 自那次交流后，他与韩东便再无交集。如果韩东曾对施工计划进行破坏，钱宸或许还有理由采取行动。但事实是，韩东并未采取任何行动。 “我只是一个基层的常务副镇长，”钱宸露出自嘲又带着几分讥讽的笑，“如果我真的动用关系去对付你，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直视着韩东，继续说道：“当时冲击你公司的是市局的人，你怀疑我，这真的合理吗？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韩东夹着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钱宸的话，不无道理。 “韩总，我们之间的误会可能已经很深了。”钱宸并不急于揭示真相，而是选择循序渐进。他知道，自己必须先从这件事中抽身，才能让韩东更客观地倾听和分析。 片刻的沉默后，韩东示意钱宸继续说下去。 看着韩东的反应，钱宸知道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于是，他详细地讲述了周显的调查结果，每一个细节都毫不遗漏。 听完钱宸的讲述，韩东震惊得站在原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但钱宸的讲述逻辑严密，还提到了几个关键人物的名字——那些人都是陈泽良介绍给他的。 这一切，让韩东不得不重新审视整个事件。 …… 钱宸耐心等待着韩东的反应。当第三根烟熄灭时，韩东终于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 与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此刻的韩东显得无助而愤怒：“钱镇长，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陈泽良岂不是一直在玩弄我？” 钱宸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他知道这需要韩东自己去判断。如果他说得太多，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 “我其实很难接受这一切。”韩东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但我又不得不相信。你知道吗？当初我找陈泽良帮忙时，他是那么主动地给我拿钱……” "而且，在那之前，我竟然还给他磕了几个头……"韩东咬牙切齿地说道，愤怒与悔恨交织在他的心头。他虽然被陈泽良玩弄，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钱宸刚才所讲述的一切，以及那些作为证据的人名，已经将事态清晰地呈现出来。韩东只需稍作思考，就能洞悉整个事件的真相。 此刻，他的心如同死灰一般。 “好了，别太难过了。”眼见双方的误会已经解开，钱宸急忙出言安慰。但韩东却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领导，您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经是成年人了，知道如何调整自己的情绪。” “您放心，我不会再干扰你们的工程。”韩东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奈与无力。他不甘心被陈泽良玩弄，却又无力对抗他。甚至在陈泽良面前，他还得继续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 韩东虽然也认识一些能够给他提供帮助的朋友，但要对付陈泽良，这些力量或许还远远不够。 而且，亲身经历过陈泽良的阴险狡诈和凶狠恶毒后，他确实不敢与陈泽良发生冲突。 再说，他只是一个商人，仅在这个小县城里有一定的名声。与徐百万这样的人物相比，他根本不值一提。恐怕就连曾经的曹爽，也能轻易地将他碾压。 …… 钱宸非常理解韩东的处境，并且他也清楚，一旦韩东无法继续为陈泽良效力，他就会成为一枚弃子。至于最终会落得什么样的结局，现在还难以预料，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钱宸稍加思索，本想给韩东指明一条出路，但还没等他开口，韩东已经无力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出了会客厅。 无论钱宸怎么挽留，都无济于事。 另一方面，忙碌了一天的陈泽良刚回到家里。他原本计划下班后直接参加一场活动，然后带着杨洋出去放纵一下。但因为一些事情提前下班了，所以他打算先回家躺一会儿。 然而，让陈泽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刚推开家门就看到张秋浑身赤裸地躺在客厅里，手里还攥着一张盖帘，正在地上翻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泽良震惊地急忙关上房门，大步走到张秋身旁。但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受到任何影响，依然在地上翻滚着，状若疯癫。 “你这是在干什么？”陈泽良瞪大眼睛，愤怒地盯着她，刚才的震惊已经全然转化为厌恶，“快起来！你还要不要脸了？” “脸？”张秋慢慢地睁开那双显得有些迷离的眼睛，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我要脸干什么？连你都不要了，如果我还留着，那我们还算是一家人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陈泽良被她气得够呛，也猜到张秋之所以变成这样，可能是因为那天她在办公室的所见所闻。 既然找到了原因，那就有解决的办法。 强忍住内心的怒火，陈泽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张秋：“你应该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我和其他女人都只是逢场作戏，你不要自轻自贱。” “我在黄林最多待两年，两年之后她们又算得了什么？”说着，陈泽良从怀里掏出一张用别人身份办理的银行卡递给她，里面是前些天入账的五十万。 “拿着这些钱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之前我确实对你有些过分，但那也是因为那个姓钱的一直找我麻烦。好了，起来吧。” 陈泽良的安慰更像是一场交易。 在过去，张秋拿到钱后一定会顺从他，但今天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因为这个心碎的女人心里只有钱宸的影子，不然她也不会紧握着这份“奖励”，沉浸在虚幻的愉悦中了。 “你还不起来？”张秋的异常让陈泽良紧锁眉头，他感到愤怒，觉得这个可恶的女人越来越过分了。 陈泽良刚才拿出钱来，除了习惯之外，也是不想让她破坏自己的好心情。毕竟晚上的活动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 作为主角的他，态度和情绪会牵动在场的每一个人，所以他不想把不愉快带到活动现场。 但张秋的行为真的激怒了他。 愤怒的陈泽良站起身来，用坚硬的皮鞋狠狠地踢在张秋的肚子上，一脚、两脚……令人惊讶的是，张秋全程都没有吭声，反而脸上还露出一抹冷笑。 陈泽良不知道自己踢了多少下，直到张秋的眼皮无力地垂下，他才停手。 他蹲下身子试探她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后，便不再理睬她，独自回到卧室休息，静静地等待稍后的活动开始。 第261章 心如死灰 陈泽良躺在宽敞的卧室中，反复思量着如何对付强大的对手钱宸。冯大眼睛已然成为对方的手下败将，再让他出力已无济于事。至于韩东，陈泽良还在观察中，但对他并无太多信心。 钱宸的实力远超陈泽良的预想，他的背景似乎深不可测。陈泽良曾多次试图打探钱宸的底细，但所得到的情报总与他亲眼所见的相差甚远。 此刻，陈泽良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了金小莲与钱宸争风吃醋，结果双方都没占到便宜。那个女人，真的值得他这么做吗？ 烦躁的情绪在他心中涌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压抑。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张秋的身影，一想到她在地上打滚的惨状，陈泽良就感到难以名状的厌恶。 回想当初和她在一起，不过是看重了她的家庭背景。如今，老一辈的人已不在，体制内的关系也变得人走茶凉。尽管陈泽良已无法从她的家世中汲取利益，但他仍愿意好好待她。为什么她就不能理解他在外面的应酬和交际是必要的呢？ 一连串的混乱思绪让陈泽良感到头痛欲裂。幸运的是，司机的电话及时打断了他的思绪：“领导，我们已经到达楼下了。” “是吗？”陈泽良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出发的时间，“你们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就来。还有，让杨洋去买瓶可乐。” 挂断电话后，陈泽良从床上迅速起身，换上了一套整洁光鲜的西装。今晚的活动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他将要面对的不仅是县直属部门的同志，还有两位从东南亚远道而来的商人。 晚宴的主角正是这两位商人。陈泽良希望通过晚宴上的交流，能够促成他们对山川县的一笔上亿元的投资项目。如果他能够成功引进这笔投资，山川县将成为南仓市的明星地区。 尽管钱宸已经利用兴旺煤矿“重新”赢得了徐百万的支持，但陈泽良深知，只要这笔投资落户山川县，他就有了重新拉拢徐百万的资本。 在陈泽良的眼里，徐百万仅仅是一个装满钱的袋子而已。他对徐百万并没有太多的个人看法，因为商人本质上都是追求利益的，他们的行为无非是为了“钱”这个字。 陈泽良很快换好了西装，从卧室中精神抖擞地走出来。他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斗志昂扬和爽朗阳光。然而，当他看到仍然躺在地板上昏迷不醒的张秋时，竟然面无表情地从她身上迈过去。在门口换上了名贵的三接头皮鞋后，他推门而去。 然而，这一切都被张秋看在眼里。其实，她刚刚就已经苏醒，只是没有力气挣扎，不得已才一直躺在地上。她甚至还抱有一丝幻想，如果陈泽良能从卧室出来时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哪怕是蹲下身子查看一下她的情况，她都会向陈泽良坦诚自己所做的一切，包括她和钱宸之间的对话。但是，陈泽良的冷漠泯灭了她的希望，也压碎了她的心。 此刻，张秋的脑子里只有“报复”这两个字在不停滚动。她已经没有了泪水，如果此刻有液体从她的眼睛里流出，那一定是悲愤的鲜血。 …… 陈泽良来到楼下，司机正靠在前车盖上抽烟。而车里坐着性感打扮的杨洋，正在描眉画眼。陈泽良从车窗缝隙中偷看了一眼，只见杨洋的额头上泛着淡淡的荧光，不时会不自然地咬住下唇，双眸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这一切都让陈泽良感到极度满意，他的虚荣和欲望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领导，您来了！”抽烟的司机看到他后急忙丢下手中的烟蒂。但陈泽良却微笑着表示没关系：“吸烟一定要吸过瘾，不然会很难受。”他心情大好地从包里掏出两盒白色的和天下香烟扔给司机：“你尝尝这个吧，新品，檀香味很优雅。” “谢谢领导！”司机接过香烟后深深地鞠了一躬。此时杨洋已经在车里打开车门满眼期待地望着他：“领导快进来吧时间不早了。” 陈泽良自然地坐在杨洋身旁一只手毫不顾忌地顺着她的身体摸下去。顿时杨洋的脸蛋就更红了哪怕抹了那么多层粉都遮盖不住她的羞涩。 “领导，咱们该出发了。”杨洋强忍着身体的异样，软绵绵地几乎要趴在陈泽良身上，这一幕更是逗得他肆意大笑。然而，此刻的司机仿佛变成了“耳聋眼瞎”的机器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开好车。 …… 名郡水榭，作为南仓市中最有名的庄园式酒店，能够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此时此刻，刚刚下车的陈泽良在杨洋的陪同下，神采飞扬地走进水榭主体。今天，这个地方是他的舞台。 为了招待这两位商人，陈泽良可是下了血本。而此时此刻，所有受邀的与会人员都已到场，包括那两名商人也正端着酒杯在人群中游走。尽管他们来自南国，但国语讲得非常好，与在场众人交流起来毫无障碍，很明显她们都下了不少功夫。毕竟，很多事情并不方便让局外人听到，哪怕是翻译也不行。 然而，当众人看到陈泽良到场时，所有的交流都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他，被人瞩目的瞬间，陈泽良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傲慢的微笑。此时此刻，他享受着众人的瞩目和恭维。 …… 随着陈泽良的到来，名郡水榭内也变得热闹起来。莺歌燕舞之间杯盏交错，华灯初上之下欢声笑语。然而与那边的热闹相比，孤零零的张秋更像是一只被打断了翅膀的鸽子。她一个人来到了那间废弃的庄园，在斜阳落下山坡后没开灯的废弃庄园变得漆黑又阴冷。 张秋孤独地坐在客厅中拨通了钱宸的电话：“你……能来看看我吗？”正在办公室里忙碌处理文件的钱宸听到她沙哑的声音不禁皱了皱眉，随后按下免提键招呼张琳一起来听，“张女士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电话另一端的张秋明显愣了一下又重复道：“钱镇长，我说希望你能来看看我，我现在……好冷。”钱宸被她的话说得头皮发麻而张琳在一旁则是一副看戏的样子，一双媚人的眸子眯成了细细的月牙紧紧盯着钱宸的脸庞仿佛会说话一样。 钱宸虽然感到不自在，但他的声音仍然保持平稳：“张女士，如果您有事情需要帮忙，可以直接说出来，我现在还在工作中。” “我只是想让你来看看我，这都不行吗？”张秋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撑下去，你来看看我，就这一次，好吗？” “我还在那个庄园里……钱镇长，我真的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张秋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留下电话那头的忙音。钱宸与张琳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你还在等什么？”张琳作为女人，更能理解张秋此刻的绝望，她急切地说道：“我有种预感，她可能会做出什么傻事！” “你快点赶去，记得多带几个人！” “明白了！”钱宸急忙抓起衣服往外冲。同时，张琳也迅速拨通了刘波的电话：“刘所，你从省城回来了吗？太好了！我给你发个定位，你现在就悄悄带人赶过去，镇长已经在路上了。” 刘波虽然对情况不完全了解，但他没有片刻耽搁，立刻叫上蒋平出发。在他心中，张琳代表的就是钱宸，她的命令就是钱宸的命令。 得知刘波已经带人前往支援，张琳稍微松了口气。她担心张秋会做出过激举动，所以希望刘波能在现场给钱宸提供帮助。面对一个精神可能已经崩溃的女人，必须格外小心。 张琳非常清楚，一个绝望的女人能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这也是她坚持要让钱宸带人去的原因。她担心如果张秋精神崩溃，做出自残的行为，而现场没有证人，钱宸会陷入麻烦。 尽管那通电话是个意外，但张琳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钱宸与陈泽良之间的争斗即将结束。 稍作犹豫后，张琳拨通了高黍离的电话，询问他何时能回到黄林。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必须确保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不能因为任何纰漏而让她心爱的小宸宸陷入危险和麻烦。 然而，如果她的这些举动被钱宸知道，他恐怕会感到非常震惊。 夜色渐深，山中寒意袭人。钱宸和王宇驱车来到山下后，沿着小道一路攀登。当他们终于到达那座废弃庄园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愕不已。 张秋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尽管她的身体颤抖得非常厉害，但她仍然躺在那里，嗓子里发出痛苦而挣扎的呜咽声。 “领导，这……” 王宇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张秋身上，可张秋却一把将衣服丢出去老远，并抬起头，凝视着眉头紧锁的钱宸，这一刻她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抹生机。 “钱镇长……您真的来了……谢，谢谢……” 张秋的话没有说完，但她却无力的昏了过去，王宇有些手足无措，“领导您看现在怎么办？” 第262章 强力归来 钱宸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张秋，他的脸色凝重至极：“快打120，我立刻去山下等候。” 尽管他内心并不愿意暴露这个地方，但面对眼前的紧急情况，他知道人命关天。他和王宇并非专业医生，无法准确判断张秋的状况。 为了她的安全，他已顾不了那么多。 留下这句话，钱宸迅速向山下走去。王宇则一边拨打电话，一边关注着昏迷的张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钱宸并非不想留下来帮忙，但他此刻更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仔细思考当前的复杂局面。 张秋突然出现在这里，必定有其特殊原因。距离他们上次见面才过去几天，这让他不禁感到担忧。 他害怕张秋的沦落是因为被陈泽良发现了他们之间的秘密会面。 如果真是那样，后果将不堪设想。 对于陈泽良的疯狂，钱宸心知肚明。 他一边下山，一边沉思。行至半路，突然发现山下有人影晃动，正在向上攀爬。 他立刻警觉起来，但当他看清来人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刘所长，是你们来了？” 气喘吁吁的刘波点了点头：“是的，张秘书给我们打了电话。领导，您怎么在这里？” “这个等会儿说。”钱宸回头望了望山上的废弃庄园，“你派几个人上去协助王宇，你跟我到山下等救护车。” “啊？”刘波一时愣住，但钱宸已经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山下走。刘波只得跟随，同时吩咐蒋平带人迅速赶往废弃庄园支援。 …… 两人来到山脚下，钱宸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讲述给刘波听。听完之后，刘波紧锁眉头。 “领导，按照您的说法，我们现在完全有能力去做该做的事情了。”虽然刘波说话时有所避讳，但他的意思非常明确。 在他看来，钱宸与陈泽良之间的问题应该迅速解决。拖延下去对钱宸没有好处。与陈泽良相比，刘波认为钱宸的底蕴还是稍显薄弱。 只有以快制快，才能打乱对方的部署。 钱宸赞同他的想法，深吸一口烟后，目光中多了一丝冷峻：“所以，我打算等张秋醒来后，详细询问一下情况。如果能找到突破口，我就打算与陈泽良正面对抗。” “领导，我会全力支持您的。”刘波坚定地说道。 面对刘波果断的表态，钱宸不禁微微一笑：“若非了解你的性格，我也不会与你分享这么多。另外，你身上的麻烦是否已经彻底解决？” 钱宸清楚地记得，罗队长曾告诉他，如果刘老五和陈成持续紧咬不放，刘波这次也将面临巨大的风险。 “我从未过多考虑这些问题。”刘波淡然一笑，又点燃了一根烟，“说实话，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困境。如果那两个人坚持要找我麻烦，我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领导，您真的不用担心我。” 看着刘波这副听天由命的态度，钱宸只能苦笑。他决定事后尽快与罗队长取得联系，看看能否从侧面给予刘波一些帮助。毕竟，他对刘波心怀感激，如果刘波真的出事，他愿意尽自己所能保住他的饭碗，哪怕牺牲自己现在的地位。 两人交谈间，突然山脚下闪烁起了救护车的灯光。钱宸急忙扔下烟头迎了上去，刘波也紧随其后。 …… 在黄林镇医院的优质病房里，经过全面检查的张秋被安排在这里治疗休养，而她隔壁房间住的就是金小莲。 医院诊断结果显示，张秋身上有多处外力造成的挫伤，左肋软骨多处骨折，脑后还有冲击伤，并伴随中度脑震荡。至于是否还有其他问题，需要等待化验结果出来后再做判断。 张秋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钱宸非常担心她的状况。但医生表示，以她目前的情况来看，昏迷可能比清醒更好。因为病人情绪极不稳定，如果苏醒后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动，可能会导致病情恶化。 既然张秋还未苏醒，钱宸便转身走进了金小莲的病房。此时，早已在医院等候的张琳也正好在这里探望她。 “这一定是陈泽良干的。”金小莲靠在病床上，听完钱宸描述张秋的情况后，她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没有血色，而原本微粉的嘴唇却变得异常鲜红。显然，钱宸的讲述也触动了她内心的伤痛。 “那个混蛋总是这么残忍……但我没想到他对自己媳妇也下这么重的手。”金小莲咬牙切齿地说道，仿佛要将陈泽良撕成碎片。 钱宸不知如何安慰她，幸好张琳及时开口，并从病床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你看看这个吧，这是陈泽良派人送来的。” 钱宸皱着眉头拆开了信封，里面居然装着一份签署完整、印章齐全的谅解书，被谅解人一栏已经签好了名字，正是刘老五和陈成。 “这个混蛋！”钱宸忍不住怒骂了一句。显然，这是陈泽良在逼迫金小莲让步，以便他设法将那两个人从省厅弄出来。虽然他们目前仍在省厅，但按照流程，不出三天就会被转回黄林派出所。 到那时，虽然陈泽良没有权利利用这份谅解书要求刘波放人，但一旦他拿出这份文件，刘波就无法继续追问他们袭击金小莲的事情。这也算是陈泽良另辟蹊径解决问题的方式。 “你小心点，别撕坏了。”张琳见他紧握拳头，赶忙将信封拿了回来，“这东西咱们留着作为证据，万一弄破了到时候说不清楚。” “好的。”钱宸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金镇长，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再为此劳心了。我们已经和陈泽良彻底撕破脸了。” “我明白。”金小莲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钱宸又在病房里和金小莲交谈了几句后，便带着张琳离开了。临走前，他特意嘱咐金小莲在医院多住几天，好好养养身体，同时也能从侧面照应一下张秋。但他提醒金小莲，最好不要在张秋面前出现。对于这些要求，金小莲自然是满口答应。 回到镇政府后，钱宸并没有急于休息。他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张秋的遭遇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冲击。张琳看着他深邃的眼神，心疼地叹了口气，轻轻走到他身后：“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张秋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我知道。”钱宸并不是那种容易自责的人，“我只是在考虑，现在是否应该把我们手中的证据全部公开。” “我看你还是别想了。”张琳忽然笑了起来，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看你满脸疲惫的样子，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等到明天养足了精神再去考虑也不迟。” “那……好吧。”钱宸感受着张琳身上的阵阵香气，凝重的心情确实得到了些许舒缓。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时，他的脸恰好与张琳的脸贴在了一起。那一瞬间的温暖如电流般传遍他的全身。 但这一次张琳却主动移开了身子。她也很珍惜刚刚的接触，但这一次她不得不催促钱宸去休息，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 “今晚你什么都别想，我也不会打扰你，回去就好好休息，明白了吗？”张琳温柔地叮咛着，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推着钱宸走出办公室，一路护送他回宿舍。 “一定要记住，今晚要好好休息。”张琳把钱宸推进房间后，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其中的缘由，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 …… 第二天清晨，闹钟的铃声唤醒了钱宸。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着时间，心中一阵诧异。昨晚被张琳送回来后，他原本是打算再思考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却没想到一躺到床上就沉沉睡去，直到天亮。这种情况让他感到意外，也许这段时间他真的太累了。 就在钱宸准备抽根烟提神的时候，张琳突然打来电话，带来了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外出学习的高黍离竟然提前回来了！ “你说高镇长已经回单位了？！”钱宸既惊喜又诧异地问道。 张琳肯定地回答：“没错，我现在就在镇长办公室。你要是方便的话，就赶紧过来，正好把这段时间的工作汇报一下。免得等会到了上班时间，影响领导的正常工作。” “我马上就来！”钱宸挂断电话，急忙洗漱更衣，然后飞快地奔向高黍离的办公室。他甚至没来得及敲门就径直闯了进去。看到高黍离坐在那里，钱宸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总算是见到亲人了。而且，他有一种预感，高黍离这次可能是为了他特意提前赶回来的。 然而，让钱宸稍感疑惑的是张琳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他开口询问，高黍离已经解释道：“是我给张秘书打电话的。我本来想直接找你，但考虑到你最近肯定很辛苦，就想让你多睡会儿。不过我考虑得还是不够周全。”高黍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眯眯地说，“你这个领导都这么辛苦，那张秘书肯定也不轻松。可惜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们都已经到了。” 无论高黍离这番话是否真心实意，钱宸此刻都无暇顾及。他现在只想把过去的情况详细汇报给领导，并希望从领导那里找到破局的钥匙。 第263章 全力支持 高黍离热情地招呼钱宸坐下，微笑着说道：“我这次外出学习，确实收获颇丰，有些经验我觉得我们可以借鉴应用。”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两条特色香烟：“这款香烟是当地的特产，你带回去品尝一下。” 钱宸刚要推辞，高黍离却佯装不悦地别过头去：“咱们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两条烟算得了什么？莫非你钱镇长担心我高某人在行贿？” 钱宸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领导，我不是这个意思……” 高黍离哈哈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开玩笑的，拿着吧，咱们都是老烟民了，别客气。” 张琳也在一旁劝说：“你就收下吧，镇长这次还给我带了一套香云纱的丝巾礼盒呢。” 看到张琳展示的礼盒，钱宸心中的顾虑打消了不少，同时对高黍离的细心周到感到佩服。这位领导确实把人情世故处理得恰到好处。 “好了，言归正传。”高黍离收敛笑容，钱宸也立刻整理情绪，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他汇报。 高黍离听后眉头紧锁，尽管张琳已经向他简要介绍过情况，但他还是想亲自听听钱宸的叙述。让他欣慰的是，钱宸所说的每一个细节都与张琳的描述相吻合。 在高黍离看来，他必须要确保钱宸的做法合他心意，毕竟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支持白白浪费。 当钱宸汇报完毕，高黍离深吸了一口气：“小钱，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看来我们的陈书记确实是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啊。” 既然有病，那就得治。 高黍离沉思片刻后并没有直接给出解决方案，而是开始安排起接下来的工作：“我刚回到黄林，手头有一大堆待处理的事务。所以这几天你们得帮帮我。” 他计划从今天起就全身心投入工作，首先处理镇委积压的文件。然后，他打算让钱宸明天陪他一起去山庄拜访周显和孙胜男。虽然这两位在黄林很少露面，但他们的支持对高黍离来说非常重要，这份人情必须要还。 预计他们将在那一天聚在一起，共度一整天。在招待完他们之后，第三天，高黍离将前往县委与领导进行会面。 这次会面将是他与陈泽良之间尤为关键的一次对话。据高黍离所言，他计划在县委完成必要的程序后，利用双方过去在省内共事的背景，与陈泽良进行深入的交流。 倘若他们能达成共识，那么双方将无需继续争斗，可以携手共进，为山川县和黄林镇多办实事，推动民生和经济的发展。 当然，如果谈判破裂，那么他们将不得不采取必要的行动。 “小钱。”高黍离点燃一支香烟，目光坚定地注视着钱宸，“作为你的领导，我现在向你保证，如果我和陈书记能达成共识，之后他若再针对你或镇上的其他人，我将全权负责应对。” 他稍作停顿，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但如果我们的意见无法统一，那我们就必须迅速采取行动，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高黍离的眼神中透露出冷峻与坚决。钱宸没有多说，只是用行动回应，他坚定地点了点头，显然这一反应让高黍离感到非常满意。 “好，既然你没有异议，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接下来，我们按照计划行事。”高黍离的决策一向干脆利落。 就在钱宸和张琳准备告辞时，高黍离叫住了他们：“别急，马上就要开饭了。我赶回来得急，还没吃饭，你们陪我一起去餐厅吃点东西吧。” “好的，领导。”钱宸应道。 他心中对高黍离充满了感激。高黍离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吃饭，更是为了在工作人员面前展示他与钱宸的紧密关系，并以此表达对钱宸的支持。 在单位里，即使是副书记、副镇长等高层领导，也未必有机会与一把手同桌共餐。高黍离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向所有人表明他坚决支持钱宸的立场。 …… 高黍离回到黄林的消息很快传开，但此刻的陈泽良却无暇顾及。他感到非常困倦，头痛和起床气正在侵蚀他的理智。 昨晚的宴会上，他喝得酣畅淋漓，并与两名商人顺利签订了投资意向书。这意味着山川县即将迎来巨大的变革，而他也将因此在政绩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然而，此刻的他却疲惫不堪，无暇顾及其他。 为了庆祝这一喜讯，陈泽良决定与杨洋共度欢愉时光。这位女性给予了他莫大的慰藉，无论他有何种需求，杨洋总是竭尽全力满足他。每次欢愉之后，她那副娇羞的模样总能深深触动陈泽良的内心。 然而，狂欢过后总是伴随着疲惫。陈泽良在清晨被扰醒，心情颇为不佳。他一把抓住杨洋的头发，将她从睡梦中惊醒。但杨洋并未叫喊或恼怒，反而以温柔的吻平复了他的怒火。 陈泽良心情恢复后，吩咐杨洋准备上班，自己则打算再休息一会。他坐在雪茄椅上吸烟，思考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变化。高黍离的归来成为了局势中的最大变数，让陈泽良感到有些不安。 尽管陈泽良对高黍离的到来心存疑虑，但他仍然保持着自信。毕竟，高黍离目前仍是他的下属，行政级别的差距是他们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他相信，在面对麻烦时，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明哲保身，高黍离也不例外。 然而，就在这时，冯大眼睛突然打来电话求救。电话中，冯大眼睛慌乱而带着哭腔地喊道：“领导！救我啊！出事了！” 陈泽良皱了皱眉，不耐烦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领导，等不及了。”冯大眼睛急切地说道，“我现在在金隆酒店，卧槽，遇到公安扫黄了！” “……就这点事？”陈泽良感到一阵无语，“你为什么不直接给阴局长打电话？”他对冯大眼睛的惊慌失措感到有些恼怒，但也知道此事不宜耽搁。毕竟，如果冯大眼睛被抓，很可能会牵扯出更多的问题。于是，他迅速拨通了阴局长的电话，开始为冯大眼睛斡旋。 “不是县公安的人！”冯大眼睛紧张地告诉陈泽良，他刚才偷听时得知，外面的警察全部是市局来的，他们并未提前通知县公安局。 更令冯大眼睛担忧的是，他感觉这次行动似乎另有目的。他焦急地问：“领导，您还记得刘老五和陈成那两个人吗？是不是他们的事情暴露了？”随着他的话语，冯大眼睛的声音越来越颤抖，但陈泽良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刘老五和陈成，这两个人正是冯大眼睛招募来袭击金小莲的。正因为此事，陈泽良才如此费力地想要将他们捞出来。冯大眼睛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毕竟市局通常不会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突然进行这种扫黄行动。他们每天需要处理众多重要案件，怎会无缘无故将注意力集中在这类事情上？ 然而，陈泽良却想不出是谁在背后操纵市局这样做。同时，他刚得知高黍离归来的消息，尽管他不愿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但疑虑却在他心中滋生。 如果这一切真是高黍离的手段，那么他们之间将再无和解的可能。 “你快跳楼逃跑吧。”陈泽良迅速作出决定，“我会让阴局长派人去接你，千万不能让他们抓住。” “领导，不行啊！”冯大眼睛带着哭腔回应，“我在十六楼啊！跳下去岂不是成了肉饼！您这不是救我啊……哎呀！你们干什么！” 电话中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和冯大眼睛的惊呼。陈泽良立刻挂断了电话，因为他知道，警察已经破门而入了。 冯大眼睛，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陈泽良再次点燃一根香烟，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深思熟虑着当前的局势。尽管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表明市局的扫黄行动与高黍离有直接关系，但冯大眼睛的被捕无疑给他敲响了警钟。 那个家伙所知甚多，而且陈泽良对他能否在公安的压力下保持沉默并无信心。一旦冯大眼睛将自己供出，那将带来无尽的麻烦。 因此，他必须迅速采取行动。首要之务是动用县公安局的力量，让阴发河局长向市局探询此次行动的真实目的。 虽然市局作为上级部门，其行动原则上不受阴发河这个县公安局局长的干预，但市局下沉办案却未与当地公安沟通，这在人情世故上显然说不过去。 为了维护内部团结，阴发河致电询问显得合情合理，且不会引起上级领导的反感。 陈泽良深知，只有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才能做出明智的决策。 然而，阴发河仅能提供情报支持，真正能为他筑起保护屏障的，还是他在省直部门任职的朋友们。 在得到阴发河的肯定答复后，陈泽良又连续联系了四五位省直部门的朋友，每次都得到了满意的回应。 完成了这些布局，陈泽良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坚信，有了这些强有力的后盾，即使冯大眼睛真的对他紧咬不放，最终也只会自食其果，无法伤到他分毫。 第264章 抛出诱饵 冯大眼睛被捕的消息在山川县内迅速传开，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平静的湖面投下，激起了层层涟漪。人们对此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和传言四起。 有人说，这是钱宸为了报复冯大眼睛在公路修缮提案上的反对意见而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也有人认为，刚回镇的高黍离镇长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毕竟冯大眼睛的被捕与他回镇的时间点过于巧合，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其中或许存在某种必然的联系。 然而，最令人讶异的是，竟然有传言称这一切都是陈书记在幕后操纵。原因是冯大眼睛之前办事不力，触怒了陈书记，因此遭到了他的报复。这种说法虽然荒诞，但却在人群中广为流传。 稍有头脑的人都会发现这个传言的荒谬之处。如果真是陈泽良所为，他为何要通过市局来抓捕冯大眼睛，而不是直接动用县公安的力量？毕竟，山川县是他的势力范围，阴发河等人也是他的得力助手。如果他想对冯大眼睛进行报复，完全可以在当地将其扣押并随意处置。 陈泽良对这种流言蜚语感到愤怒又好奇。他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大聪明”能提出如此荒谬的说法。当他今天来到单位时，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异样。经过一番询问，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尽管心中怒火中烧，但陈泽良却出奇地保持了冷静。他指示心腹继续暗中观察同事们的态度，但不要与他们产生冲突。无论别人怎么说，心腹都只需保持沉默即可。 听到这个指示，心腹不禁心头一震。他猜测这可能是陈泽良设下的圈套，现在不让自己表态，是为了日后找机会将那些议论过他的人一网打尽。这种想法在心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让他不禁开始怀疑冯大眼睛的遭遇是否真的与陈泽良有关。 然而，这位心腹并没有将内心的疑虑表露出来。在陈泽良面前，他再次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并郑重承诺将通过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对领导的忠诚。 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陈泽良的脸色显得有些发青。他深知，如果关于自己的谣言在同事们心中生根发芽，那么未来县委的工作将面临巨大的困境。他担心，一旦这种不信任的氛围弥漫开来，恐怕整个县委将无人愿意与他合作。 尽管他现在是山川县的最高领导，但如果失去了团队的支持和配合，他这个“光杆司令”也将难以施展拳脚。这种担忧让陈泽良感到烦躁不安，他连续抽了几支烟，直到咳嗽不止才停下。 这时，他想起了昨天布置给阴发河的任务。然而，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任何回复，这不禁让他心生疑虑。于是，他拨通了阴发河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阴发河急促的喘息声，“领导，我正准备给您打电话呢！”从背景声音判断，他应该还在外面忙碌奔波。 陈泽良虽然内心愤怒，但此刻他极好地控制了情绪，平静地问道：“是不是你已经得到了什么线索？” 阴发河应了一声，低声向他透露：“我打听过了，市局这次的扫黄行动并非特别针对老冯。” “是吗？”陈泽良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惊喜，“详细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阴发河急忙解释道：“市局这次行动是对我们市管辖区域内所有娱乐性质场所进行的一次突击检查，旨在整顿当地的娱乐行业风气。不过，我兄弟透露，实际上市局现在需要更换一批装备，但资金紧张，领导您应该懂的。” 原来如此！ 这个消息让陈泽良松了口气，他追问道：“那这么说，老冯应该不会有太大麻烦，对吧？” “这个还不确定。”阴发河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听说市局这次态度非常严肃，而且新来的叶局长打算借此机会立威。据说已经有很多人被卷入，去求情的都被叶局长用‘免开尊口’四个字打发了。” “叶局长？”陈泽良皱了皱眉，“你说的是叶长钧局长吗？” 自曹爽事件后，苍南市公安局进行了人员调动，新任一把手局长正是叶长钧，他还兼任了苍南市委常委。 据说他调任的目的是为了整顿苍南市的公安队伍。 “我明白了。”陈泽良略一沉思，直接挂断了电话。如果这件事真是叶长钧在背后推动，他知道自己不好介入。他与叶长钧并无深交，而且作为体制内干部，他清楚叶长钧这是要展现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态势。此时若给他制造障碍，恐怕山川县会成为叶局长的眼中钉。 因此，陈泽良现在能做的只能是设法找人给冯大眼睛传话，让他在里面坚决顶住压力。既然叶长钧的行动并非特别针对他，那么相信冯大眼睛很快就能重获自由。 至于嫖娼这一行为，陈泽良并不太在意。他认为只要人能出来，其他的问题都可以解决。 …… 根据高黍离的精心策划，钱宸今日陪同他来到了山庄。周显与孙胜男在见到高镇长时，均流露出深厚的热情。 周显尤为激动，一见面就给了高黍离一个热烈的拥抱。 众人在会客室品茶叙旧，气氛温馨而融洽。当中午用餐时间到来，酒菜上桌，高黍离毫不犹豫地为自己斟满了整整一大碗酒。 “老周、孙小妹，我这段时间外出学习，家里的事多亏你们照应，这些我都铭记在心。不说废话，这杯酒，我干了！”言罢，高黍离一口气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周显和孙胜男并未阻拦，反而为他的豪爽喝彩。 高黍离的酒量确实令人钦佩，大碗的酒下肚，他依旧神色如常，谈吐自如。 随着高黍离落座，钱宸立刻站了起来。他选择了与高黍离相同的酒器，不过与高镇长的一碗酒不同，他面前摆放着整整三碗。 尽管饭前高黍离并未多言，但他的举动已经明确传达了意图。钱宸深知这是还人情的时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他决定连喝三碗，这不仅代表了他的诚意，也象征着对在座三人的感谢。 每碗酒至少有四两，三碗加起来便是一斤多。即便是品质上乘的五十三度茅台，这样的饮用量对于一般人来说也是不小的挑战。 周显和孙胜男见状纷纷上前劝阻，尤其是孙胜男，她快步走到钱宸身边，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压住他的手腕，语气中透露出关切与埋怨：“小弟，你的心情我们都懂，但酒真的不是这么喝的。你还要不要自己的身体了？” 然而钱宸却坚持要喝，他清楚自己的酒量，虽然三碗酒下去会有些难受，但他愿意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见钱宸如此坚持，孙胜男急了：“小弟，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如果你非要这么喝的话，那我帮你喝一碗！” “好了好了。”眼看孙胜男就要伸手去抢酒碗，高黍离终于发话了，“小钱，既然她这么说了，你再坚持反而不好了。” 他略一沉思，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这样吧，你喝一碗半如何？” “好的！”钱宸爽快地答应了。 钱宸原本就是为了展现忠诚和表达谢意而来的，既然这个折中的办法是高黍离提出的，那就意味着高镇长本人对此表示接受。 如此一来，钱宸的目的已然达到。能少喝一些自然是乐见其成，同时他的诚意也丝毫不减。他毫不犹豫地一口气喝下了一碗半的白酒。 “好！”周显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拍手称赞，“钱老弟真是个爽快人，就凭这一点，你日后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周老哥过誉了。”高黍离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立刻接口道，“不过说起来，钱宸的前途如何，周老哥你可得帮忙多提携啊。”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周显皱了皱眉，疑惑地拿出雪茄。钱宸眼疾手快地递上烤枪，精心为周显烤着雪茄。周显冲他微微一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高黍离也不客气，详细阐述了之前与钱宸商量的计划，特别是与陈泽良有关的情况。“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周老哥，你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让陈泽良露出更多的马脚？” 周显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但他并不急着回答，反而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凝视着高黍离：“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向我寻求建议。这要是传出去，可是有损你的威名啊。” “名声算个屁！”高黍离看似轻松地说，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非常看重自己的名声。而他此刻能这么说，完全是为了钱宸。 这个年轻人，确实不一般！ 周显对高黍离的能力了如指掌，看到他如此看重钱宸，自然明白这个年轻人的分量。 虽然周显早已过了需要证明自己的阶段，但遇到好苗子，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结下一份善缘，对他来说也是件乐事。 第265章 乖巧的老弟 之前，周显对钱宸的关照主要是出于对高黍离的尊重，而现在，看到高黍离对钱宸如此看重，他真心希望与钱宸建立深厚的友情，甚至情同手足。 在短暂的沉思之后，周显有条不紊地阐述了他的计划。他认为，要让陈泽良露出更多的马脚，最佳的策略是派人暗中接近他。鉴于陈泽良目前急需人手，他极有可能会对接近者委以重任，只要能够建立起信任关系。 当周显详细阐述完他的策略，高黍离和钱宸对视一眼，均点头表示赞同。高黍离进一步追问：“那你心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去执行这个计划？” “当然，”周显微笑着回应，同时用夹着雪茄的手指了指钱宸，“你们都认识他，就是徐百万。” 当听到“徐百万”这个名字，钱宸的眉头不禁一皱：“周先生，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自从兴旺煤矿的事务转交给徐大哥后，我们的关系就已经公开了。现在再让他去接触陈泽良，恐怕很难获得对方的信任。” “哦，是吗？”周显自信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小老弟，如果我有办法让老徐重新获得陈泽良的信任，你愿意拿什么来打赌？”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孙胜男没等钱宸回应，就站出来为他打抱不平，“钱老弟现在有什么能和你赌的？他最多的就是麻烦。你要是愿意帮忙就帮，不愿意就少在这说风凉话。” 孙胜男说完这番话，又转向钱宸，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别担心，有什么事姐姐会帮你的。” 钱宸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而高黍离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脸上带着一抹深意的微笑：“小钱，看来你和她的关系真的很不错。” “是啊，”钱宸有些尴尬地回应。而孙胜男则大方地笑道：“他还是比较腼腆，老高，我就直说了，我现在把他当亲弟弟看待。” “我明白了，”高黍离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更多的复杂情绪，“老周，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出你的计划吧。” “好的，”周显点了点头，开始详细阐述他如何让徐百万重新接近陈泽良并获取其信任的计划。 周显放下手中的雪茄，详细地阐述了他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利用兴旺煤矿作为诱饵。 尽管在签订兴旺煤矿的承包合同时，他和孙胜男的参与是为了确保徐百万能安全稳固地掌握煤矿的经营权。但现在，周显打算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发挥。 “陈泽良虽然知晓兴旺煤矿易主的事情，但他并不清楚我们之间的具体关系。”周显解释道，“我们可以放出消息，称我和孙胜男是你请来的强大后盾。而你之所以迟迟未将兴旺煤矿完全交给徐百万，是因为你打算用矿山的开采权作为结交我们的筹码。” 周显轻轻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虽然现在煤矿已经转交给徐百万，且在股份分配上大家均等，但你手中仍保留了一点股份。这一点股份，将成为我们日后掌控煤矿的关键。当这个故事传出去后，就等于是你背叛了徐百万，而我和孙胜男则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 “我明白了！”钱宸恍然大悟，如果按照周显的设想发展下去，故事的走向自然会演变为徐百万在当地寻找新的支持和靠山的情节。 陈泽良一旦察觉到这个机会，无论是出于对钱宸的敌意，还是想要获取更大的利益，他都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而徐百万作为“被背叛”的一方，此刻正是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 只要陈泽良稍微给予他一些支持，徐百万必定会为他竭尽全力。特别是考虑到徐百万的性格特点，这个计划看起来更加天衣无缝。 “说实话，老弟，如果我不认识徐百万，我也不敢玩这么大。”周显想到徐百万的直率和果断，仍然感慨不已。 这一计划也得到了孙胜男的赞同。确实，按照她的看法，没有人比徐百万更适合执行这个任务。 然而，这个计划也存在一定的风险，那就是可能会暴露周显和孙胜男的身份。但钱宸并不太担心这一点，因为他知道这两人都有强大的背景作为护身符。陈泽良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轻易对他们下手。 “钱老弟，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周显说完后，再次拿起雪茄轻轻吸了一口。原本看似熄灭的雪茄瞬间被点燃。 在周显讲述的整个过程中，钱宸都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并对每一个步骤进行了反复的推敲。最终他得出的结论是：这个计划或许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案。 只要徐百万能够成功赢得陈泽良的信任，钱宸将再也不用为情报而忧心。这个计划若能顺利实施，对钱宸而言无疑是一大利好。 然而，尽管钱宸内心对这个计划大为赞同，他却没有轻易表露出来。相反，他以一种极为谦恭的态度向高黍离征询意见，希望了解他的看法。 “依我看，这个方案相当可行。”高黍离一边吸着烟，一边肯定地点点头，“只是不知道老徐是否愿意帮忙，毕竟这其中存在着一定的风险。” “这也是我所担忧的。”钱宸深知徐百万那种江湖义气的性格，他很有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帮助自己。然而，一旦计划开始执行，徐百万能否真正从中受益，以及他是否能巧妙地隐藏自己而不被陈泽良察觉，这些都是对徐百万演技的严峻考验。 说实话，钱宸心里确实有些犹豫。这时，高黍离安慰他道：“过去我也和徐总有过几次接触，他给我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是个很有良心的人。” “他能掌管那么大的企业，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听到高黍离这样说，钱宸已经明白了领导是支持这个计划的。 然而，他仍然犹豫不决，无法替徐百万做出决定。 “好，小老弟果然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周显并没有因为钱宸的犹豫而生气，反而对他表示赞赏，“来，咱们干一杯。你放心，我的计划绝对不会出问题。要不然，我也活不到今天！” …… 钱宸能听出周显说出这番话时的自信。如果是他自己去执行这个计划，他肯定会义无反顾。但这次涉及到徐百万，他就不敢有丝毫大意了。 酒宴结束后，趁着三个人喝茶的时候，钱宸悄悄给徐百万打了个电话。当徐百万听完他的想法后，立刻给出了明确的回答：“只要是你需要的，大哥绝对没二话。” “谢谢你。”徐百万的支持让钱宸感到非常欣慰，所有的感激之情都汇聚在了这简单的三个字里。 就在钱宸等人在山庄内碰面的第二天，黄林镇内就开始流传出钱宸和徐百万不和的消息。紧接着，更是一个重磅炸弹爆出：有人暗传兴旺煤矿的归属权早已内定。而徐百万的加入，只是给别人做嫁衣而已。 理由是，虽然钱宸和徐百万一直称兄道弟，但另一伙人的背后靠着的是高黍离。由于钱宸扛不住高黍离的压力，所以这才把原本答应好充当工程款的煤矿一分为三。 按照常理来说，这些原本都应该是徐百万一个人的。 俗话说得好，“挡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 很显然，“钱宸的行为”必然会触怒徐百万。因此，当陈泽良听到这些传闻时，他立刻让杨洋联系徐百万，希望今天能在县委与其本人好好谈一谈。 徐百万应邀而来，此刻他坐在陈泽良办公室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各式零食和水果。他一点也不拘束，边吃边等，直到陈泽良从外面“开完会”回来。徐百万一口将手里的巧克力塞进嘴里，差点噎住，但这只是个小插曲。 陈泽良回来后，对徐百万表示关心：“徐总，咱们好久不见，我还真不知道你有带保镖的习惯。”在国内，安全程度极高，遇到麻烦直接报警即可。 面对陈泽良的讪笑，徐百万故意装出大度的笑容：“陈书记，我手头还有不少工作，您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别那么着急。”陈泽良又给他倒满一杯茶，“今天请你过来，是因为我听到了最近的一些传闻，所以想和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徐百万愤怒地别过头去，但仍然保持着冷静。 陈泽良见此不免一笑，又为他填满了茶杯，“看来我听说的那些事并非空穴来风？” “我不知道。”徐百万接过陈泽良递来的安心茶，抿了一口。 眼见徐百万态度强硬，陈泽良立刻将话题扯回原点，“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钱宸一定要这样做？有你徐大老板在当地坐镇，他不就等于抓住了一个百宝囊、钱袋子吗？” “你都在后面支持他了，他还去找其他参与者，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然而徐百万却自嘲地笑了，咬牙切齿道：“谁让人家是干部呢！他想做什么，我还能问他吗。” 第266章 砖头与玉石 徐百万脸上流露出的厌恶，被陈泽良敏锐地捕捉到，他如同看到希望的曙光，当即接口道：“其实，我相信钱镇长在这件事上也有他自己的考量。据我所知，周先生和孙小姐都是省人大的重要成员。” “哼，他们当然是重要人物。”徐百万的厌恶之情愈发明显，陈泽良观察得一清二楚，内心暗喜。 “徐大哥，你就别为此生气了。”陈泽良尝试性地转换了话题，看到徐百万没有反对，便顺其自然地继续道：“说实话，这件事对你来说确实有些不公，但钱镇长的影响力，你我都清楚。” “他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徐百万冷哼道。 陈泽良希望能通过这样的话语激起徐百万的共鸣，从而拉近他们的关系。 果然，他话音刚落，徐百万就长叹一声：“当初黄林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那个殡仪馆的工程无人敢接，还不是我主动站出来承担？” “现在呢？我他妈的就是作茧自缚！”徐百万怒骂一声，仿佛终于把心中郁积的怨气发泄了出来。他抬头看向陈泽良：“你今天找我，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件事吧？” “是，但也不完全是。”陈泽良坦言，“徐大哥，我一直都很看重你。上次酒席上我也提过，希望有机会我们能互相提携。” “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钱宸那老狐狸总是给我添堵。”陈泽良不断暗示钱宸的种种不是，同时竭力拉近与徐百万的关系。 尽管他表现得情真意切，但徐百万洞若观火，早就看穿了他的真面目。 论起演戏，徐百万自认更胜一筹。 “别提那家伙了，行不行？”徐百万显得有些不耐烦。 陈泽良见状，赶紧将话题引回正轨：“好，不提他。今天请徐大哥来，除了说些心里话，我还想兑现之前的承诺。” “兴旺煤矿那事，你肯定是吃亏了，所以我想给你一些补偿。”说着，陈泽良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承包合同。 那是一份铁锌矿的承包合同。虽然铁锌矿的利润可能不及煤矿丰厚，但无疑也是一座富饶的矿藏。 这份资源是陈泽良近期才发现的。尽管他一直在山川与钱宸明争暗斗，但日常工作却一点没落下。 在他履职的这段时间里，不仅妥善解决了之前遗留下来的诸多问题，还与山川县内的矿业、资源等部门同仁紧密合作，共同对当地的矿产资源进行了重新规划和审批。 这座铁锌矿，便是他最新规划出的成果，它属于老矿坑的新划分区域。这样的规划不仅确保了矿产的持续高产，还有助于平衡山川县内矿业从业者的收入差距。 陈泽良深知，只有缩小贫富差距，确保每个从业者都能获得相对均等的收益，行业才能持续、稳定地发展。若行业内顶层与底层从业者的收入差距过大，必将削弱行业的整体活力。 在规划出这些新矿区后，陈泽良并未急于开发，而是选择将这些资源作为底牌，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他觉得是时候打出这张底牌了。 当徐百万看到桌上的承包合同时，确实愣了一下，他看向陈泽良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他没想到，陈泽良竟会如此下血本。 然而，陈泽良的目光却充满了诚挚：“徐大哥，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你也知道，我虽然是县委书记，但前面还挂着‘代理’二字……” 短暂的叹息后，陈泽良迅速恢复了常态，开始为徐百万详细介绍这份合同。 合同中的条款不仅价格合理，开采年限也长达三十年。更难得的是，陈泽良还附加了十二条扶持政策！简而言之，只要徐百万签下这份合同，就等同于抱住了一棵摇钱树。 “情况就是这样了，徐大哥。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明天你就可以派人去矿上开工了。” 说完这番话后，陈泽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并点燃了一支香烟。他注意到徐百万仍有些犹豫，但他对此表示理解。毕竟徐百万最初是钱宸引进来的合作伙伴，而且两人之前的关系也颇为深厚。 如果徐百万此刻能立刻做出决定，陈泽良反而会心生疑虑。不过眼下的局面已经比他预期的要好得多了。为了彻底打消徐百万的顾虑，陈泽良决定使出他的杀手锏。他相信只要这招一出，徐百万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融化！ “徐大哥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吸了几口烟后陈泽良再次开口了这次他的语气比之前更加坚定有力：“自从你进入黄林以来就一直在亏损所以现在如果再让你自掏腰包承包矿山的话可能确实有些为难你。” “我既然说过我们要相互提携，那么作为兄弟，我自然会为大哥你考虑周全。”陈泽良微笑着说道，同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徐百万，“这是我们县合作银行行长的联系方式，你直接给他打电话，承包矿山的费用他会帮你贷款。至于利息和还款期限，你完全不用担心。” 陈泽良的这番话，实际上是在告诉徐百万：这笔钱，你只管用，还款的事情不用担心。 平心而论，陈泽良今天给出的条件确实诱人，即使徐百万内心深处知道自己绝不能背叛钱宸，也仍然忍不住有些心动。 此刻的徐百万，内心充满了挣扎。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 陈泽良敏锐地观察到了徐百万的每一个变化，特别是他内心深处的挣扎，这一点从他闪烁不定的目光中就能看出。 那种挣扎，那种纠结，异常激烈！ 然而，这种激烈的内心冲突却让陈泽良心中暗喜。因为这恰恰证明了徐百万与钱宸之间的矛盾并非刻意制造，更不是为了欺骗他而故意展现的。 但时至今日，陈泽良深知自己必须保持耐心，不能再步步紧逼。若表现得过于急切，恐怕会适得其反，让徐百万产生反感。因此，他决定给徐百万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让他自己慢慢权衡、抉择。 办公室内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徐百万低垂着头，陷入深深的沉思，而陈泽良则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眼微闭，仿佛进入了冥想。在这静得只能听见呼吸的空间里，唯一的声音来自烟草在火焰中燃烧的沙沙声，像是时间的细语。 过了许久，徐百万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透露出坚定的决心：“这件事你给我点时间考虑，今天非常感谢你的热情招待。” 话音刚落，他便起身离开。陈泽良并没有阻拦，甚至连起身相送都没有，因为他深知徐百万此刻需要一个完全独立且安静的环境，去慢慢消化并接受这一切。 陈泽良对自己提出的条件充满信心，他相信这是徐百万无法拒绝的。时间的沙漏在静静流淌，而答案，也许就在不远的将来。 另一边，徐百万在离开县委之后，迅速返回黄林，径直前往山庄。钱宸、周显等人已在那里等待他。在与陈泽良见面后，他立刻将这个消息告知了钱宸，并约定在山庄碰面。 当徐百万详细叙述了他与陈泽良之间的对话后，包括钱宸在内的所有人都对陈泽良的慷慨感到惊讶。 “徐大哥，依我看，你不如就接受他的提议吧。”钱宸半开玩笑地说道，“如果是我，肯定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小老弟说得没错。”孙胜男放下水杯，接话道，“陈书记开出这么好的条件，显然是确信你不会拒绝。咱们就顺水推舟，接受这个好意吧。毕竟，这样的好机会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尽管他们这么说，但徐百万却显得有些犹豫：“孙小姐，你应该了解我徐某人的为人，我怎么可能做出背叛朋友的事情呢？” “谁让你背叛他了？”周显递给徐百万一支刚刚剪好切口的雪茄，“你是个精明的生意人，面对这样一个难得的赚钱机会，如果错过了，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他顿了一顿，神色变得深邃起来：“胜男说得对，陈泽良敢给你开出这样的条件，说明他已经完全掌握了你的心理。我们原本的计划也是让你接近他，赢得他的信任。” “如果你这次再拒绝他，我担心整个计划会受到影响。”周显抽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雾，“大事为重，老徐，你可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误了我们的大事。更何况，这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赚钱机会。” 根据徐百万提供的线索，周显在网上详细查看了陈泽良关于矿山的新规划和相关管理办法。他不得不承认，陈泽良的这次政治策略确实非常高明。 所有能分享到这块蛋糕的人，都将获得丰厚的回报。 “看样子陈泽良还没有对外公布这个消息，他可能是想用这些矿山资源作为结交的资本。如果你现在错过这个机会，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徐百万接过周显递来的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些只有体制内的人才能接触到的文件详情。他仔细翻阅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首先确认了陈泽良并没有骗他。其次，看过这份陈泽良向上级领导提交的提案后，他更加心安理得地接受陈泽良的条件。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被特殊对待的那一个。这一切都是公平且合理的。 第267章 姐姐弟弟 看到徐百万脸上终于露出了那抹心安理得的微笑，周显心中的大石也落了地，他知道徐百万已经转过弯来了。 “老徐，虽然陈泽良率先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你，但你并不是唯一知情者。这里面的关系咱们得搞清楚，别被绕进去了。”说着，周显递上了雪茄专用的喷枪。 “所以你明天就去找他，按照他说的做就行。不用担心有什么圈套，现在陈泽良需要的是盟友，只要你‘帮他’，他承诺的条件都会如实兑现。” 周显的言之凿凿让徐百万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好，我明天就联系他。” 此时，钱宸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明天高黍离要去县委汇报工作，你们会不会碰面？如果碰面了，会不会有什么不便？” 徐百万也有些担忧，但周显却哈哈一笑，惬意地靠在沙发上：“老弟，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众所周知，钱宸是高黍离的人，而徐百万与钱宸关系紧密。如果让高黍离亲眼看到徐百万去和陈泽良签合同、称兄道弟，那将是对他多大的打击？ “我本来还担心，如果陈泽良拉拢了老徐却一直不让他露面，我们不好揭露这个‘内奸’。现在你这么一说，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周显的意图非常明显。 他想利用这个巧合，让陈泽良故意泄露他和徐百万之间的关系。这样一来，在陈泽良看来，高黍离的发现只会促进他和徐百万之间的联系。因为到时候徐百万最需要的就是庇护，毕竟他“背叛”了钱宸，作为钱宸靠山的高黍离岂能坐视不理？尤其这一切还是高黍离亲眼所见，冲击力自然更强。 此刻的周显仿佛诸葛亮附体一般得意洋洋地欣赏着自己的计划。不得不说他的策略能力确实很强，而且每一步设计都既直接又干脆。 “好了，这件事咱们就议论到这吧。”孙胜男这时开口说道，“我安排了点吃的，大家坐下来一起喝一杯。” “还是算了。”钱宸叹了口气，“我刚才赶过来就是为了听听徐百万带回来的消息。现在镇政府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呢，尤其是公路修缮工程的一些文件还需要我签字。而且下午我还打算去工地看看。” “那就老徐你留下吧。”孙胜男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知道钱宸有公务在身，孙胜男并未过多坚持，只是她坚持要求钱宸在离开之前，必须去她的房间一趟。这让钱宸有些不知所措，尽管孙胜男一直口口声声说把他当作弟弟看待。 然而，每一次她展现出的善意与诱惑，都让钱宸觉得这个“弟弟”的身份似乎并不简单。今天她如此强硬地要求自己过去，钱宸内心确实有些担忧。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孙胜男的确美丽动人，对他也是照顾有加，但钱宸对她却只有感激之情，并无他意。面对孙胜男的要求，他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而孙胜男则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他就走，即使钱宸想要挣扎，也无济于事。 周显和徐百万站在一旁，仿佛是在看热闹。然而，他们内心的感受却截然不同。徐百万觉得，他的兄弟如此受女人欢迎，实在是件好事。更何况孙胜男身份特殊，背景和资本都相当雄厚，如果她和钱宸真的发生点什么，对他的兄弟来说，并无坏处。 但周显心里却十分清楚，钱宸和孙胜男之间是不会越过那条红线的。因为他很了解孙胜男，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风骚妩媚，甚至有些癫狂，但在她心里，钱宸真的就只是她的弟弟而已。 钱宸被孙胜男连拖带拽地拉进了房间。一进门，他就被屋子里淡雅的香气所迷惑。那种味道他从未闻过，类似于一种花香，绵长而单薄，却又仿佛裹挟了成熟女人身上独有的热烈气息。前调平和，中调躁动，后调却又在热烈后给人以安慰。 “你傻站着干什么？”孙胜男忽然开口了，她笑眯眯地把手轻轻抚在钱宸的胸膛上。他原本想躲闪，却不知怎的，身体仿佛不听使唤一样，硬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孙胜男看到这一幕，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两个人贴得很近，但钱宸却感觉他们之间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东西作为阻隔。彼此之间虽然亲昵，但绝不会发生更多的事情。过去，竟是我多心了？钱宸心中暗自思忖。 扪心自问，钱宸忽然涌起一股惭愧之情。他回想起与孙胜男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她虽然总是表现得热情如火，但行为却始终保持着分寸，并未有过任何越界的举动。 这一瞬间，钱宸心中豁然开朗，开始真正接纳孙胜男这份无微不至的关怀。 “快坐下歇歇吧。”他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 然而，就在他心中的坚冰刚刚融化之际，孙胜男却以一贯的直率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将他推坐到沙发上。 接着，她转身走进卧室，拿出一个塑封袋子来，说道：“你啊，上次走得太匆忙了，把衣服都落在了餐厅。我帮你收了起来，还帮你洗干净了。看看是不是很干净？” 孙胜男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件外套，它已焕然一新。她笑着说道：“我可是亲手洗的。真没想到你现在都已经是常务副县长了，穿衣服却还是这么朴素。” 钱宸看着这件胸前绣有LV标志的黑色外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件衣服是他之前在县委工作时，在夜市地摊上买来的，价格不过百元。对于他来说，衣服的价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穿着舒适、得体。 “老弟啊，你现在可是领导了，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孙胜男边摇头边说道，“这些衣服虽然也不错，但如果遇到正式场合你穿出去，恐怕会惹人笑话。等我过几天回省城，给你买几套好的送过来。” 说着，她将外套重新叠好，认真地装进塑封袋里。 钱宸听了她的话，急忙摆手拒绝：“姐，真的不用了！” “嗯？！”孙胜男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的目光变得明亮而满足，“你终于叫我姐了！以后我就是你亲姐！” 她接着说：“既然是姐弟，就不用客气了。等我买好衣服，就给你送过来。”说完，她将封好的衣服递给钱宸。 “知道你忙，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孙胜男叮嘱道。 看着孙胜男温柔的眼神和关切的笑容，钱宸心中的疑惑和迷茫渐渐消散。他原本还想拒绝她的好意，但在这一刻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这个女人了，她对他的好让他感到既温暖又困惑。然而他知道无论如何她都是出于对他的关心和爱护。这份情谊让他倍感珍惜。 …… 当钱宸离开山庄的时候，他的内心依然充满了感慨。对于孙胜男他有着复杂的情感一时间难以理清。但他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会是他生命中重要的存在。 然而，今天的结果对于钱宸而言确实非常理想。老徐能够从中获益，而他与孙胜男的关系也在某种意义上得以确定。他们既已成为姐弟，许多复杂的纠葛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钱宸下定决心，一回到镇政府就把这个新的情况告诉张琳，他急切地想知道张琳会对此有何反应。 …… 钱宸满怀期待地回到黄林镇政府，却发现张琳并不在办公室。经过询问其他同事，他才得知张琳去医院看望张秋了。这个消息让钱宸心中一动，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张秋目前在医院，而陈泽良似乎对此并不知情。 这种平静的反应让他感到十分反常。 钱宸心中疑惑重重，他不禁开始思考陈泽良的动机。然而，他并不知道，陈泽良在得知张秋失踪的消息后，已经第一时间请求阴发河动用公安力量进行寻找。 陈泽良的担忧并非来自对张秋的关心，而是怕她会去一些敏感的部门，比如纪检委，从而对他产生不利影响。 尽管陈泽良对阴发河隐瞒了真相，只推说是夫妻间的争吵导致张秋离家出走。他的解释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但阴发河却心存疑虑。 山川县公安局的工作人员被阴发河抽调了五十人进行寻找，但至今仍未找到张秋的下落。这些人之所以迟迟未有进展，部分原因是他们不敢轻易到黄林露面。 他们既不想得罪阴发河和陈泽良，也不愿得罪钱宸。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选择了避开黄林这个敏感地区，以免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们认为夫妻间的争吵不会引发太大的问题。尤其是像张秋这样知性的女性，他们认为她更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然而，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呢？这恐怕只有时间才能证明。 第268章 无形的棋盘 既然张琳不在办公室，钱宸稍作思考后拨通了高黍离的电话。在确认高黍离仍在办公室里后，他决定亲自前往汇报工作。 踏入高黍离的办公室，钱宸详细地汇报了今天与孙胜男及徐百万的会面情况。高黍离听完，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老陈这次看来是真的急了，竟然舍得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说实话，如果换做是我，恐怕也难以抵挡这种诱惑。” 他顿了顿，继续道：“小钱，一个铁锌矿的三十年承包开采权，至少能带来数亿的利润。我对山川县内部的矿山资源有一定了解，这个估算已经非常保守了。” 钱宸听出了高黍离话中的深意，这是在暗示他要密切关注徐百万的动态。虽然钱宸对徐百万有着深厚的信任，但他也明白领导的关心和提醒是出于好意。 “镇长，我明白了。”钱宸郑重地点头回应。 高黍离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移了话题：“明天一早我要去县委开会，镇里的工作会议就由你来主持。另外，殡仪馆的建设已经完成，你替我出席一下完工仪式吧。” “好的，领导。”钱宸答应道。 对于钱宸来说，殡仪馆的完工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这不仅意味着他当初来到黄林的任务即将完成，更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 高黍离点燃一支烟，打趣地说：“当初你来黄林就是为了这个殡仪馆项目，现在它终于落成了。我看这是个好兆头啊！书上说‘棺材棺材，升官发财’，说不定这句话就会应在你身上呢。” 钱宸心知高黍离这番话并非简单的打趣，他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或者有自己的考量。然而此时的钱宸不便多问，只能含糊地附和着，并将一切功劳都归功于高黍离的领导。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情后，高黍离便让钱宸去医院看看张琳和张秋的情况。 “帮我向金镇长带去问候。”高黍离放下茶杯的那一刻，钱宸也起身告辞。 随后他让王宇开车送自己前往镇医院。在途中钱宸不禁陷入了沉思：这场无形的棋盘上的较量似乎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身处其中成为了关键的一枚棋子。然而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必须坚定地走下去因为这不仅是他的职责所在更是他对自己的承诺和期许。 关于钱宸的公车使用问题，高黍离在学习回来后已经将车以五十元的象征性价格卖给了他。这五十元钱更像是一种形式上的交接，而高黍离对钱宸的赏识和庇护也由此可见一斑。在未来的日子里，这辆车将成为钱宸在黄林镇奔波的得力助手。 至于高黍离，他最近又换了一台崭新的座驾，尽显其身份与地位。 …… 钱宸抵达县医院时，原本打算先探望张秋，但一想到她精神状态的混乱，他改变了主意，决定先前往金小莲的病房稍作停留。此刻，张琳也恰好在场，为病房增添了几分温馨。 金小莲看到钱宸的到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而张琳则热情地邀请他坐下品茶，展示着她为金小莲精心挑选的茶具。 钱宸欣然接受邀请，在张琳身旁落座，然后才向金小莲致以问候。他的这一举动在金小莲看来或许有些刺激，但她却显得异常平静，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微妙的情感纠葛。 金小莲深知自己对钱宸的感情始终如一，但现阶段她选择将这份情愫深藏心底。在与张琳和钱宸的接触中，她了解到了他们之间深厚的感情基础。张琳为钱宸付出了许多，甚至与他共同经历过生死考验，然而他们的关系至今仍未明确。 金小莲扪心自问，她是否有资格与张琳竞争？最终，她选择以一个追求爱情的女性的身份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她下定决心，只有当自己为钱宸付出一些实际行动时，才会再次向他表白。在此之前，她会将这份爱意深藏在心底。 面对钱宸的关切问候，金小莲以活泼的态度回应：“我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得很好了。等张女士也康复后，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工作岗位上了呢？” 钱宸微笑着安慰她：“虽然你这么说，但还是不要太着急。即使出院后，也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你的工作，我和其他领导会一起分担的。” 金小莲坐在病床上，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轻轻咬着下嘴唇：“那……又给你添麻烦了。” 钱宸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我们都是同事，理应互相帮助。我们是一个团队，共同面对困难。” 说罢，钱宸看出金小莲此刻有些不自在，便借口起身：“你继续休息吧，我去看看张秋。如果她也一切安好，我还得回去准备明天的工作，任务繁重啊。” 金小莲深知钱宸匆忙离去的背后原因，但她并未因此感到沮丧。相反，她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决心要继续坚持下去。 张秋的病房紧邻金小莲的，但特别的是，张秋的病房外墙上有一扇巨大的玻璃窗，使得钱宸能够在外面就清晰地看到病房内的情况。 钱宸透过玻璃看到，张秋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虽然早已苏醒，但她却执意留在床上，每天仅靠三升袋维持生命。她的面容憔悴，脸色灰白，与之前相比判若两人。钱宸忧心忡忡，担心张秋的身体会在精神崩溃之前先垮掉。 此时，王宇带着张秋的主任医师严良走了过来。“领导，这位就是张女士的主治医生，严良大夫。”王宇介绍道。 钱宸主动与严良握手，“严主任您好。” “领导，没想到您今天亲自来了，真是有失远迎。”严良半躬着身子，恭敬地回应。 钱宸微微一笑，表示不必拘礼，并询问了张秋的情况。严良如实地描述了张秋的病情，并强调她的问题主要来源于心理方面，而身体上的伤害已经基本恢复。 钱宸听后点点头，他也明白张秋的心结需要她自己去解开。他郑重地对严良说：“严主任，请你们一定要全力关照她！” 说完这几句话，钱宸便带着王宇离开了。严良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虽然张秋被送来时并没有人特别交代什么，但他凭借多年的工作经验，早已看出张秋身份不凡。因此，在治疗过程中他也加倍用心，这也是张秋的外伤能够迅速好转的原因。 严良深受钱宸之前那句话的启发，已经在心中默默规划了张秋后续的治疗计划。 …… 午后，钱宸回到了单位，而张琳也紧随其后从医院归来。两人在食堂简单用餐时，钱宸详细叙述了他们在山庄的商议结果以及孙胜男的事情。 张琳听后忍俊不禁：“想不到我们的小宸宸在无形之中又多了个姐姐。” “那以后我是不是也要称她为姐姐呢？”张琳用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钱宸。 钱宸带着些许苦涩的笑容回应：“你怎么称呼都好，只要你开心就好。” “说实话，我还真的挺高兴的。”看到钱宸准备点烟，张琳很自然地将烟灰缸推到他面前，“之前我还一直担心孙小姐会缠着你呢。” “这都是因为我们家小宸太有魅力了。”张琳打趣道。 钱宸无言以对，只能深吸一口烟，“明天高镇长要去县委，单位的事情都得我来处理，你得帮我一把。” “没问题，把日程告诉我就行。”张琳拿出小本记下，并删掉了之前安排好的个人日程。 …… 第二天上午，钱宸按照计划组织了单位的工作会议，会议持续到上午十点才结束。紧接着，他又要准备去殡仪馆现场参加完工仪式。 与此同时，高黍离也抵达了县委，受到了陈泽良的热情接待。尽管陈泽良与钱宸之间竞争激烈，且高黍离因支持钱宸而与陈泽良存在间接矛盾，但二人在省机关共事的经历让他们保持着一定的同僚之情。再加上他们处事圆滑，此刻的相处竟宛如挚友。 杨洋安排好茶水后退出办公室，陈泽良顿时露出笑颜，并脱下了自己的行政服。当胸前的徽章被摘下，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高黍离明白，这是陈泽良在暗示他们以平等的关系进行沟通。于是，他也学着陈泽良的样子脱下了外衣。 此刻，两人胸前都没有了徽章的束缚，自然可以更加推心置腹地交谈。 在谈话开始前，陈泽良先邀请高黍离品茶：“这是我在来山川之前，老领导送给我的茶，一直都没舍得喝。今天能与你共饮这杯茶，也算是沾了你的光了。” “是吗？”高黍离微微一笑，但心中却涌起一丝不安。他意识到陈泽良一开口就搬出其老领导来施压，这场谈判恐怕不会那么简单顺利。 高黍离轻抿一口茶，感受着茶香在口腔中弥漫，然后缓缓放下茶杯，看着陈泽良说：“陈书记，您这茶确实是好茶，不过我们今天来，是不是为了谈点正事？” 陈泽良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道：“当然，我当然知道你的时间宝贵。不过，在谈正事之前，我想我们有必要先建立一些共识。” 第269章 不停试探 “陈书记，你的话确实耐人寻味。”高黍离放下手中的茶杯，身子倚向沙发背，深有感触地说：“我们今天的会面，正是因为彼此间的质疑和问题才显得必要。” “如果我们能轻松达成共识，那也就不必坐在这儿消磨时间了。”他含蓄地将这次会面称为“消磨时间”，这让陈泽良颇感意外。 “老高，听你的意思，是不想和我深聊了？”陈泽良带着几分调侃的笑容看着他，“要是这样，我们今天就只叙旧情，如何？” 陈泽良心知不能显得太急切，否则高黍离肯定会借机发挥。 “陈书记，我们何必绕弯子呢？”高黍离叹了口气，点燃一支烟，“你我心知肚明，今天的对话至关重要。你何必还要保持这种高姿态？” 说着，他指了指陈泽良旁边放着的制服，“如果你坚持这样，我们何不直接穿上那件衣服，打开天窗说亮话。” “老高，你误解我了。”面对高黍离的强硬态度，陈泽良虽然心里憋屈，但表面上却不得不让步。 他微微一笑，试图缓和气氛：“想当年，我们同在一个体系里工作，虽然不曾深交，但这份同事情谊还是在的。我并没有摆高姿态，你也别多心。直说吧，你到底有多支持钱宸？” 很明显，今天是陈泽良和高黍离相互摊牌的日子。陈书记也一改往日的委婉风格，直接了当地向高黍离提问。 但高黍离并未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那您能告诉我，您到底有多怨恨钱宸吗？我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你们之间的矛盾点到底在哪。如果仅仅是因为一个女孩，那岂不是太幼稚了？” “老高，你这话真刺耳。”陈泽良弹了弹烟灰，抬头时眼神中透出一丝阴冷，“在党校的时候，我和他关系还不错，后来的矛盾绝非只因金小莲。” 他们的对话非常坦率，毕竟那些事情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无需遮掩。 陈泽良叹了口气：“老高，我知道上次你故意把权力交给钱宸，是想看看他能否经受住我的考验。确实，他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如果顺利发展，前途无量。” “所以，如果你愿意，我们之间的矛盾或许可以调和。”陈泽良试探着说，想观察高黍离的反应。 如果今天是奔着解决问题而来，那么面对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们绝不应轻易错过。反之，如果高黍离对钱宸的支持已经到了不惜得罪我的地步，那么我也必须为后续的可能冲突做好充分的准备。 幸运的是，当我向高黍离透露出合作的意愿时，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他有些迟疑地说：“陈书记，我不确定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我正要进一步说明，突然杨洋在外面敲门打断了我们的对话：“领导，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徐总已经过来准备签合同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向高黍离投去一个抱歉的微笑，“今天上午有个重要的项目需要签约，你能否稍等片刻？” “当然可以。”高黍离点头答应，毕竟他作为下属，无法拒绝我这样的请求。 更何况，他对于今天的安排早已心知肚明。他再次点燃了一根烟，而我则向门外的杨洋吩咐道：“你准备好合同，然后请徐总到我的办公室来。” “好的，领导。”杨洋应了一声，随即门外响起了她高跟鞋的声音，显然是去准备合同了。 我转向高黍离，抱怨道：“你别看山川县地方不大，但问题可不少。为了提升这里的经济，我每天都是忙得焦头烂额。” “我能理解，黄林镇的情况也大同小异。”高黍离配合着我的话题，而我则回到了办公桌后，“我们都是从上面调派下来的，领导这么安排，就是希望我们能共同努力，改变这里的落后状况，我们可得齐心协力啊。” 说话间，我准备好了签合同所需的钢笔和印章：“老高，今天你就做个见证吧，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 高黍离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我应了一声，只见杨洋领着意气风发的徐百万走了进来。老徐刚想打招呼，却意外地发现了坐在沙发上的高黍离，他的脚步顿时一滞，神情中也多了几分惊恐。 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我甚至故意在一旁提醒：“徐总，你不认识这位吗？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黄林镇的高镇长，真正的一把手。” 此时此刻，徐百万和高黍离都深切感受到了陈泽良的狡猾与险恶。很显然，如果徐、高二人之前没有进行过沟通，那么今天这一幕的出现无疑会宣告他们关系的破裂。高黍离既然坚定支持钱宸，又怎会容忍徐百万这样背叛他的部下呢？ 幸运的是，徐百万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这一切都是提前商量好的。然而，即便如此，当他瞥见高黍离眼中闪过的惊异与冷峻时，还是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陈泽良却微微一笑，他静静地观察着现场每个人的情绪变化。这对他来说是一个窥测高黍离内心想法的绝佳机会。如果在这件事之后，高黍离仍然愿意与他交谈，那才能证明高黍离的决心。反之，如果高黍离此刻愤然离去，或者之后态度有所改变，那只能说明他还不够有诚意。 陈泽良深知自己这样做有些冒险，过度的逼迫可能会适得其反，甚至改变对方的初衷。但此刻他不得不这样做，他必须确保高黍离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与他“和解”。否则，一旦双方面和心不和，到时候反而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徐总，请坐这边。”陈泽良见他们两人半天都没吭声，心中暗自窃喜，开口打破沉默，“不好意思，今天咱们的条件稍微简陋了一些，但我也是没办法，工作太多，你要理解。”在杨洋的帮助下，他迅速签署了合同并转交给徐百万。 徐百万拿着笔，虽然也在签署合同，但眼睛却一直偷偷地瞥着坐在沙发上冷脸吸烟的高黍离，眼神中透露出惶恐。这一切的细节都让陈泽良感到无比满意。等到合同签署结束，他亲自将徐百万送出办公室。 “老高，不好意思打扰到我们了。”陈泽良此刻像没事人一样走到沙发旁，为高黍离递上一盒未拆封的硬中华，“咱们现在可以接着说了。” 高黍离点点头，笑眯眯地拆开香烟来抽：“陈书记，这位徐总我似乎有点印象，好像就是他帮助钱镇长完成了殡仪馆工程，并在前期给予了政府很大的帮助。” “是啊。”陈泽良嗯了一声，闲散地靠在沙发上，“这些事我都知道，也正因如此，我才会这么看重他。”说着，他将刚刚签署的合同拿给高黍离看，“瞧见了吗？这就是我给予他的回报，感谢他支持山川县的工作。” 他这样故意而为，意在向高黍离暗示，自己并不会因与钱宸的纷争影响日常的工作进程。然而，在高黍离眼中，这一切却显得有些荒谬。“陈书记，您的慷慨我领了。但有件事，您可能还不太了解。”高黍离缓缓开口，“在殡仪馆竣工之前，钱镇长已将兴旺煤矿的开采权授予了徐总。” 换言之，高黍离在暗示陈泽良，黄林镇已经以兴旺煤矿的开采权作为对徐百万的答谢。同时，他也在为后续的对话埋下伏笔。 “不知徐总是否与您提及过此事？”高黍离继续追问，这个问题异常巧妙。若陈泽良点头，便等同于承认他有意拉拢徐百万，这无疑是在高黍离面前“自曝其短”。而如果陈泽良坚决否认，高黍离则可趁机进言，对徐百万进行贬损，这种情况下，陈泽良或许会考虑撤回刚签署的合同。毕竟，一个兴旺煤矿已足以满足徐百万的利益需求。 面对高黍离如此精妙的提问，陈泽良在心中也不禁对他的机智赞叹不已。但同为官场老手，他自然不会轻易被这等问题难倒。 “老高，关键并不在于徐总，而在于我们如何看待他。”陈泽良笑眯眯地回应，“兴旺煤矿之所以交给他，是因为他之前对黄林镇有所贡献。而我们县委的合同，则是期望他未来能为山川县的发展贡献更多力量。” 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在县委的会议上，我曾多次强调，振兴经济需要借助外部资源，徐总不正是一个绝佳的选择吗？” 尽管陈泽良始终面带微笑，但在高黍离眼中，他的笑容却透露出一丝狡黠与诡诈。按照陈泽良的说法，县委与徐百万签订合同，仅仅是为了将他留在山川县，并间接替黄林镇还人情。这样一来，作为黄林镇最高领导的高黍离，反倒应该感谢他才对！ 高黍离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的笑容依旧，但目光却变得异常锐利。从今天的对话来看，他们的谈判恐怕难以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 第270章 预料之内 尽管高黍离心知今天的交流不会取得实质性进展，他依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态度，巧妙地将话题引回到钱宸身上，而徐百万则成为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陈书记，我非常感谢您作为黄林镇的领导为我们所做的一切。”高黍离开口，语气平稳，“但我认为，钱宸镇长已经给予了徐总足够的回馈。要想把这些商人留在山川县，不能仅仅依靠利益去吸引。虽然商人重视利益，但政府方面也需要有明确的态度和原则。” “听你这么说，你是不赞成我给予他那样的回报了？”陈泽良挑眉问道。 高黍离微微摇头，“我只是持保留意见。” “很好。”陈泽良微笑着点燃了一根烟，“我不希望你对此有任何心理负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从全县的角度考虑，并非仅仅为了黄林镇。至少，小钱还代表不了我吧？”他的话中暗指高黍离之前在放权问题上的做法。 在黄林镇私下里，许多人都议论说钱宸就像是高黍离的替身。 “领导，您的意思是我在有意拉帮结派吗？”高黍离这次的态度显得相当坚决。而陈泽良则连连摆手，“我很佩服你对年轻人的培养和提拔。但据我了解，这个年轻人并不容易对付。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能只看到我和他之间的矛盾。事实上，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曾给过他不少机会。” “毕竟我们还是党校的同学，但他却拒绝了我的好意。”陈泽良稍作停顿，换了一种说法，“我在山川工作的时间还没有你长，所以我希望能团结所有的同志，当然也包括他。” “但至少作为领导，我觉得他应该给我一些面子。”陈泽良轻叹一声，眉梢间流露出一丝无奈，“金小莲被调任到黄林，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 “我可以这么理解吗？”高黍离突然打断了陈泽良的话，敢于在山川县境内这样做的，也确实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胆识和地位。他接着道：“实际上，冒犯到您的，是金小莲，而不是钱宸，对吗？” “虽然有些牵强，但也可以这么理解。”陈泽良已经逐渐从高黍离的话语中摸透了他的心思。很明显，高黍离现在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钱宸而已。 陈泽良心生一计，若能以金小莲为牺牲品，先将她从干部体系中剔除，再转而收买她，让她反咬钱宸一口，届时，即便是高黍离也难以保住他。毕竟，若金小莲先被开除，他便可指使金小莲将所有责任都推到钱宸身上。而且，因为事实已经发生，无人能否认。 陈泽良的计谋虽妙，却瞒不过高黍离的眼睛。然而，高黍离此刻选择保持沉默。 “陈书记，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就明白了。”高黍离微微一笑，竟突然站起身来。他的举动让陈泽良颇感意外，“老高，你这是要去哪儿？” “有些事情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我就不打扰领导了。”高黍离边说边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他的果断让陈泽良微微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陈泽良反而起身将他送到门口：“老高，希望今天的谈话对我们双方都有利。这里是单位，我不方便送你出去，请理解。” “领导开玩笑了。”高黍离说着走向电梯。陈泽良凝视着他的背影，眼神中多了一丝轻松。至少在他看来，今天的沟通是有效果的。 …… 与此同时，钱宸在参加完殡仪馆的完工仪式后，又来到了公路修缮现场。看到工作进展顺利，他由衷地感到高兴。 “同志们，这段时间大家齐心协力，帮助我们黄林解决了不少难题。镇政府也会以最大的诚意对待大家。”钱宸在众多工人的簇拥下发表了讲话。 “如果在施工或生活上有什么需要或不便，镇政府会尽力满足大家的要求，并为大家创造更好的条件。” 讲话结束后，钱宸与张琳同乘一车，带着其他几名干部返回镇政府。途中，他问张琳自己今天的表现如何：“我的讲话没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吧？” “小宸宸，你怎么变得不自信了？”张琳笑着眯起了眼睛。钱宸的文字功底扎实，做材料的能力出类拔萃，因此他的讲话自然也是无懈可击。 “工作嘛，当然是要谨慎一些。”钱宸微微一笑，正想打开车窗吸烟，却被张琳拦住了。 “你等一下。” 张琳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个全新的便携式烟灰缸：“给你，以后在车上吸烟就用这个吧。现在这种天气，我真担心你开窗户会感冒。” “可是，弄得车子里都是烟味，你受得了吗？”钱宸含笑看着她，两人在车内畅所欲言。 驾驶座上，司机王宇像个机器人般专注地开着车，耳朵里塞着耳机听音乐，仿佛与世隔绝。 伺候领导，成败在于细节。 王宇的表现，自然让钱宸大为满意。 “我没关系的。”张琳轻松地靠在后排座椅上，“干这份工作，怎么可能不适应你们的习惯？再说了，我父亲在家也抽烟。” “对了，”钱宸趁机多问了一句。他和张琳共事已久，却很少听她提及家庭情况。他一直想找个机会了解一下，好送些礼物给她的父母。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张琳跟他经历了这么多，关心一下她的家人也是应该的。 但张琳的回答依旧含糊其辞：“他们就是普通的职工，你要真有那份心，还不如对我好一点呢。”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话一出口，钱宸就后悔了。只见张琳的眼眸中泛起一阵秋波，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你当然对我好，但是，再好一点不行吗？” 钱宸默然，但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流露出肯定。 张琳的脸颊微微泛红，轻轻地咬住下唇，眼神娇媚地望着他。 那一刻，钱宸仿佛被她的眼神淹没，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愉悦。 回程中，车内再无多余的交流。抵达镇政府后，钱宸恢复了平日的严肃形象。 “今天大家辛苦了，我已让张师傅准备了些吃的，大家可以垫垫肚子。”钱宸边说边走向办公楼，其他干部也各自忙碌起来，有的去吃饭，有的回办公室休息。 回到办公室的钱宸，终于松了口气，恢复了自然状态。 看着钱宸直接躺在沙发上的模样，张琳忍不住笑出声来：“快起来吧，你可是堂堂的钱镇长。要是被人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笑话什么？”钱宸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这是展示真性情，懂吗？琳琳，你不去吃点东西吗？” 今天虽然有招待餐，但钱宸和张琳都没怎么动筷子，毕竟他们还真没有在殡仪馆用餐的习惯。再加上后来又赶场般地跑到公路修缮现场忙了一下午，此刻肚子里早已空空如也。 然而张琳却摇了摇头：“还是先让他们去吃吧。你或许没注意到，当时在公路上，好几个同事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钱宸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我不是让老张做好准备了吗？” “我是想多陪你一会儿，行吗？”张琳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端来两杯茶，走到他身边坐下，“先让他们去吃吧。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事。” 听她这么说，钱宸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她太了解自己了。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甜言蜜语说完之后，钱宸本想好好休息一下。但出乎意料的是，在片刻的安静之后，张秋和金小莲的事情竟一起涌入他的脑海。 钱宸立刻陷入了沉思。今天等高黍离回来，他们就能知道陈泽良的最终态度了。说实话，钱宸并不认为高镇长能和他谈妥。 毕竟徐百万已经提前给他通风报信了。从陈泽良当时的行为来看，他显然是在故意向高黍离示威。 一个主动挑衅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妥协呢？ 更何况，陈泽良现在已经把铁锌矿都搬出来了。这么大的投入，如果收不回成本，他能善罢甘休吗？ 这一切都预示着，钱宸和陈泽良之间的最终决斗即将拉开帷幕。 而此刻萦绕在钱宸心头的问题是，他如何在未来的斗争中保护好这两个人。对于金小莲，他觉得自己作为领导有责任保护她；而对于张秋，则完全是出于内心的善意。 但他的想法这次却遭到了张琳的反对：“小宸宸，你要保护金镇长我没意见，毕竟她是冲着你来的。但如果你保护不住她，恐怕会动摇你在黄林的地位。” “至于那个张秋，”张琳继续说道，“我倒觉得他有点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钱宸皱了皱眉头，“虽然可以这么说，但我觉得她只要承担法律责任就好，毕竟他也是被陈一步步逼成这样的吧。” “然而最开始也是这样吗？”张琳耐心地解释，“而是想让你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决定，张秋是个成年人，她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第271章 脱离大难 钱宸无法否认张琳的观点，但若按她所说，便意味着他要对张秋袖手旁观。然而，一旦张秋失去他的庇护，陈泽良会如何对待她，便成了一个未知数。这种不确定性让钱宸深感忧虑。 看着钱宸紧锁的眉头，张琳心中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她决定把这个机会让给刘波或者华兵，并非她冷酷无情，而是她希望钱宸能自己看清形势，做出正确的决定。她不想让自己在钱宸心中留下残酷的印象。 尽管官场如战场，但张琳仍希望只作为钱宸的助手，而非他的决策者。在她看来，如果张秋真的因为失去钱宸的庇护而遭到陈泽良的打击，那么这恰好可以作为一个契机，将陈泽良与这件事进一步绑定。只要陈泽良有所动作，伤害到张秋，那么他就算有再多借口也难以自圆其说。 这些话张琳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相信华兵、刘波，甚至高黍离都能看清其中的利害关系。至于钱宸，也许他内心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心中的一丝善良在作祟。然而，张琳深知，她所钟爱的正是钱宸这份在官场风浪中仍能保持的善良本真。 “如果你对这件事难以抉择，”张琳轻声说道，“或许可以去寻求他人的意见。毕竟，我们大家都在支持你。”说着，她轻轻躺在钱宸的腰上，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张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暖。而钱宸则默不作声，眼神复杂多变。 然而，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高黍离的电话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他已经回到镇政府，邀请钱宸过去商谈要事。 在高黍离的办公室里，当钱宸听完高黍离与陈泽良的谈判内容后，他不禁叹了口气。这个结果与他之前的预料如出一辙。但现在，有一件事他必须问清楚：“领导，您是真的打算放弃金小莲吗？” “不一定。”高黍离坦诚地回答，“我不能欺骗你。相比于你，我觉得金副镇长对于黄林的贡献并不大。虽然这与她来到这边工作时间短有关系，但这也并非全部原因。她在原单位的成绩，很大程度上是依靠关系取得的。” “我不希望黄林的干部队伍中存在这样的人。”高黍离的态度显得有些强硬。而钱宸此刻却是眉头紧锁，因为他非常清楚，一旦金小莲真的被当作牺牲品，她不仅可能会再次落入陈泽良的魔爪之中，甚至还有可能因为陈的报复而面临危险。 当然，这一切原本与钱宸没有直接关系，但他却总感到有些于心不忍。他试探着向高黍离提出：“领导，我是说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为她提供一些保护？”钱宸知道，既然高黍离已经有了这个念头，那他肯定已经把所有因素都考虑周全了。而自己在黄林的地位，也必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出现动摇。 面对钱宸的询问，高黍离给出了一个能让他暂时安心的回答：“这件事我还在深入考虑中，并且我怀疑陈书记这样说还有其他目的，所以暂时我不会做出那种决定。” 钱宸松了口气，心中感激：“谢谢领导！” 然而，高黍离却严肃地提醒他，从现在开始，不管做什么事，都必须改变现在的这种思维方式。他语重心长地说：“过分的善良，会变成你的弱点。如果有一天演变为妇人之仁，很可能会直接断送你的前途。作为干部，我们要有自己的思维，还要有恰当的决断力。”说完，他微微一笑，随即将话题岔开，询问起了殡仪馆完工仪式和公路修缮的进展情况。 钱宸对此一一做出了详细汇报，高黍离听后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小钱。你先回去吧，现在的局势十分明朗，所以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随着这次谈话的结束，钱宸意识到他与陈泽良的决战已经拉开帷幕。高镇长口中的“准备”，就是要让他找准时机出手。 另一方面，一直琢磨着上午对话的陈泽良也从思绪中解脱出来。他考虑了整整两个小时，仍然坚持最初的判断：他认为高黍离很有可能会把金小莲推出来当作保护钱宸的屏障。然而，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就正中陈泽良的下怀。他甚至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不过，陈泽良也并未因为进展顺利而感到高兴，因为他的妻子张秋还没找到。一个大活人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这让他感到越来越不安。其实就算人死了他都不在乎，但陈泽良担心的是张秋那个疯女人会不会突然发病似的跑到纪委等单位去告自己的状。犹豫再三后，他决定再给阴发河打个电话敦促一下寻找张秋的进展。 然而，阴局长接通电话后，表现出万般无奈：“领导，真不是我们不努力，您说嫂子是个大活人，手里也有钱，她要是真的离家出走，谁能找到她呢？” “这几天我派出去的人已经把整个山川县都翻了个底朝天，现在就差挨家挨户敲门找人了。” 阴发河真的很无奈：“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嫂子是出去旅游了，或者到外市、外省散散心了？” “那不可能。”陈泽良断然否定，因为张秋的身份证还在他手里，“老阴，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也不和你多说，你赶快再多派点人出去找。如果明天还没消息，你就给我办一场人口普查！” 愤怒地挂断电话后，陈泽良的心情并未得到缓解。虽然他知道阴发河已经很努力了，但他更看重的是结果。没有结果，再努力也是徒劳。 陈泽良刚想点根烟缓解一下情绪，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打来电话的竟然是冯大眼睛！ 陈泽良急忙接听：“你已经放出来了？” “是啊，领导，我出来了！”冯大眼睛在电话另一端感慨道，“您在单位吗？在的话就等我回去再说，我手机快没电了。” “好，你回来吧。”陈泽良看了一眼手表，挂断电话后立刻通知杨洋，将下班之前的最后一场例会取消。他要静等冯大眼睛归来，细听他这几天的经历。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冯大眼睛风尘仆仆地来到他的办公室。一进门，陈泽良就发现他瘦了一大圈，尤其是眼眶处还有一抹不太明显的乌青。 “他们难为你了？”那痕迹明显是被打出来的，但冯大眼睛却摇了摇头：“是被打的，不过是抓捕的时候，他们见我反抗才动的手。” 虽然陈泽良对此有些将信将疑，但他没有再多问，反而要求冯大眼睛立刻将这几天的遭遇和经历详细说明。他想看看能不能从中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刚刚点燃香烟的冯大眼睛也立刻进入讲述模式。原来他在被抓捕的时候曾经大喊大叫过，希望能引来领导的关注。他当时想，如果对方认识他的话，一切都好说；如果对方不认识他，作为领导者也可能会比那些干警们更好沟通。冯大眼睛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千万不能被拘留，否则就麻烦了。 身为公务员的他，深知嫖娼被拘留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一旦此事传出去，他的官职肯定会立刻到头，甚至可能还需要承担法律责任。这种结果是冯大眼睛无法承受的。 因此，在抓捕时，他才会大声呼喊，希望引起领导的注意。然而，干警们很快就让他明白了现实的残酷。 在经历了一番拳脚之后，冯大眼睛学乖了，他选择了沉默。直到被带到市局之后，他才开始向办案人员提及交情，希望能让自己脱身。然而，他的办案人员却对他的请求置之不理，甚至还给了他一个严重的警告。 “说实话，领导，我当时真的快崩溃了。”冯大眼睛回忆起那段日子，仍然心有余悸。 看着冯大眼睛疲惫不堪的状态，陈泽良没有为难他，反而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三天后再来上班。但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他必须一直待在家里。 陈泽良说这是为了让他安心静养，但实际上冯大眼睛很清楚，他被领导软禁了。虽然他不知道领导的目的，但这个结果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领导，我真的要一直待在家里吗？这样恐怕不太行吧，毕竟我还有……”冯大眼睛有些语无伦次，显然还没想好理由和借口。 但陈泽良却对他的疑虑置若罔闻：“老冯，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话。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意味着，尽管他的级别还在，但他已经不能继续担任公路班主任了。甚至何时能重返岗位都是个未知数。然而，冯大眼睛却并未太过担忧，他正好也需要休息几天。至于工作，他从未过多担心，因为他深知县里离不开他。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冯大眼睛自己的想法，至于陈泽良心里到底怎么打算，没人知道，老冯唯一的依仗就是对陈的忠诚，以及黄林镇公路工程尚未完工而已！ 他甚至不敢用自己所做的事，去威胁陈泽良。 第272章 跳反的老冯 陈泽良目光深邃地盯着冯大眼睛，他的嘴角掠过一丝微妙的抽动，沉声道：“金泰，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话，你必须铭记在心，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稍作停顿，他递给冯大眼睛一支烟，并点燃，继续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高黍离已经重返黄林了。我和他今天已经碰过面，他的立场依然坚定如初。” 陈泽良故意提及高黍离对钱宸的坚定支持，意图引导冯大眼睛误以为高和钱之间建立了某种特殊的联盟。这种策略是为了让曾经得罪过钱宸的冯大眼睛感到惶恐，因为得罪钱宸就意味着得罪了在省领导层具有影响力的高黍离。 高黍离在省领导心目中的地位，以及他在山川县的实际影响力，都是不言而喻的。 陈泽良此举显然是在含蓄地警告冯大眼睛，不要轻举妄动。冯大眼睛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如遭雷击，冷汗直流。 “领导，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和高镇长商量了吗？”冯大眼睛带着一丝侥幸问道，“您和他不是都在省里共事过吗？难道他愿意为了钱宸和您翻脸？” 陈泽良的回答斩钉截铁：“我们虽然在省里一起工作过，但并无深交。” “尤其是这次，”他顿了顿，似乎在渲染一种紧张的气氛，“我总觉得老高是铁了心要跟我对着干。” 冯大眼睛此刻彻底放弃了挣扎，试探着问：“领导，那我现在能不能先回老家避避风头？” 他虽然在山川县工作，但老家在另一个距离山川县开车至少一个半小时的小县城。 然而，陈泽良却拒绝了他的请求，并严肃警告：“难道你的老家就不在汉东省的管辖范围内了？别想那些没用的，听从我的安排就好。你老冯好歹也算是我的人，要明白这一点。” 陈泽良的这番话给了冯大眼睛一颗定心丸。如果不这么说，冯大眼睛恐怕会终日惶恐不安。 但现在，他心里踏实多了。 “领导，那我现在就回去工作了。”冯大眼睛竭力表达着自己的忠诚，“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陈泽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你先回去吧，单位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好。相关的假条和手续，我会叫人安排。” “谢谢领导！”冯大眼睛感激地说道。 冯大眼睛心怀感激地退出了陈泽良的办公室，但此刻他的内心却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他急匆匆地赶回家中，一路上心潮起伏。 回到家后，他立刻反锁了大门，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回想起近日在市局的经历，冯大眼睛仍然心有余悸，汗毛倒竖。 虽然当时他以嫖娼的罪名被抓，但进入市局后，竟无人问及此事。所有人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他雇佣刘老五二人袭击金小莲的事件上。当办案人员提出这个问题时，他心里已然明了，这一切显然是精心安排的。 然而，冯大眼睛当时仍心存疑惑，不清楚市局究竟是接到了谁的命令。他既怀疑是上级领导注意到了黄林的情况，又隐约担心这是陈泽良在背后故意整他。 他深知自己未能完成陈泽良交代的任务，以对方的性格，必然会对他进行敲打。那时，他心想，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要自己能够顶住压力就行。他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守口如瓶，陈泽良或许会在背后拉他一把。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闪现，就被残酷的现实狠狠击碎。在讯问室内，办案人员冷冷地对他说：“听清楚了，你也是体系内的工作人员，所以我们好歹算是同事，千万别让我为难。”随后，办案人员叫人拿来了一瓶香油和两个大大的啤酒瓶子。 看到这两件东西，冯大眼睛头皮发麻，仿佛灵魂都差点从嘴巴里喷出去。他明白这两件东西的用途，并因此断定这些人绝非虚张声势。同时，他也开始怀疑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他们可能并不是陈泽良安排的。 无论幕后主使是谁，他都得罪不起。于是，他瞬间改变了之前的想法，决定不再硬扛。虽然他知道自己可能扛不过去，但既然这群人与陈泽良无关，那为什么不出卖陈泽良来换取自己的安全和平稳呢？ 于是，在对方的质问下，冯大眼睛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对方对他的口供十分满意，不仅将他从铁椅子上解了下来，还详细地为他安排了离开市局后的每一步行动。包括他今天面对陈泽良时的所有表现，也都是按照对方的指示照本宣科。 “老冯，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你只是一个小卒，有些事情一旦曝光，你肯定会遭受严重的后果。但如果能在有限的条件下为自己减轻一些罪孽，岂不是件好事？”办案人员在交代完所有事情后，特意叮嘱了他这么一句。 这句话至今仍在老冯的脑海中回荡。他有种预感，陈泽良可能真的要走向末路了。 坐在家中的沙发上，冯大眼睛内心如焚。虽然今天他成功地欺骗了陈泽良，但未来陈泽良是否会发现真相仍是未知数。然而，老冯并不后悔。至少通过出卖陈泽良，他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而现在陈泽良将他软禁在家，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或许也是一种保护。 思绪纷乱中，冯大眼睛感到头晕眼涨。他在市局时未曾好好休息，此刻疲惫和焦虑交织在一起，不知不觉间，他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在梦中，他仍然身处市局的场景。但与现实不同的是，这一次办案人员真的对他动了手。老冯感到极度恐惧，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渐渐地，一股窒息感涌上他的咽喉，直到他从梦中惊醒。 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冯大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窗外阴沉的夜色，再也无法入睡。 与此同时，今夜无法入眠的还有钱宸。他刚刚与华兵通话，原本打算从华兵手中取回当时被陈泽良下药的酒杯。但出乎意料的是，华兵此刻并不在黄林。 “我也没想到局长会让我去参加公安系统大比武。”华兵在电话中叹息道，“但你别多心，这件事的确很早之前系统内部就通知了。当时局里面另有人选，但前几天那个兄弟在一次抓捕任务中受伤了，所以才轮到我。” “那你这属于是临危受命啊。”钱宸试图以轻松的语气打趣道。但华兵明白他的担忧：“高镇长回来后，我对你放心多了。至少他能保护你的安全。” 钱宸微微一笑：“这样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华大队长，希望你这次能赛出风格，赛出成绩来。” “得了吧你。”华兵被他的领导讲话逗笑了，“咱们兄弟之间什么时候开始要这么说话了？” “而且，钱镇长，如果我真的在比赛中取得了好成绩，你们黄林镇会不会给我发点奖金之类的奖励呢？”华兵原本对突如其来的任务感到有些不适应，但与钱宸的轻松聊天让他放松了许多。 谈到奖金，钱宸趁机问起：“年底快到了，你们公安系统有年终奖吗？” “当然有啦，怎么，你需要借钱吗？”电话那头的华兵语气带着些许调侃，“兄弟，你要是需要用钱，我现在就可以转给你，不用等年终奖。” “不是的。”钱宸有些无语。他现在的经济状况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自从成为副镇长后，薪资待遇有了明显的提升。再加上之前陈渊在任时给他的专项奖金，他手里已经有了一些存款。而且，高黍离还打算在年底给镇委和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再发一份福利，以感谢大家对他的支持。 钱宸这么问，其实是想探讨一下是否能为刘波或者黄林镇派出所申请一份奖励。 华兵听后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不用考虑我们公安系统内部的待遇问题。如果你有这个想法，直接给他们一笔钱就行，对外宣称是正常拨款。这样上级公安局也不会进行干预。” “好的，我明白了。”钱宸其实对这个流程很清楚，他多问一句也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钱宸挂断了电话。这时，他看到微信上刘波发来的消息，说刘老五二人已经被重新送回了乡镇派出所。 钱宸立刻给刘波回了电话，“刘所长，我看到消息了，刘老五他们已经被送回乡镇派出所，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钱镇长，您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刘波谦虚地说道。 钱宸继续说道：“刘所长，我想提醒你一下，对于刘老五二人的监管一定要严格，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逃脱或者串供的机会。同时，在审讯过程中，也要注意审讯的力度和手法，务必确保证据的完整性和真实性。” “钱镇长，您放心，我一定会严格按照规定进行审讯和监管，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刘波信心满满地回答道。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刘所长，辛苦你了。”钱宸说道。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刘波回答道。 第273章 张秋要出院 “老刘，你这次务必要吸取教训啊。”钱宸对刘波说道，虽然刘波满口答应，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深知刘波的性格，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 刘波感受到了钱宸的怀疑，只能无奈地苦笑：“领导，我明白您现在的担忧。说实话，如果面对的是其他犯罪分子，我可能还会难以自控。但是对于刘老五他们两个，情况就不同了。” 据他描述，刘老五已经被他彻底制服，心生畏惧。他们原本以为能够侥幸逃脱，但最终还是回到了黄林镇派出所的拘押室。 “领导，我真的没有骗您。”刘波继续说道，“就在刚才我把刘老五关进拘押室的时候，他居然哭着向我承认了错误，还承诺绝不会说一句假话，更不会浪费时间磨蹭。”回想起刘老五刚才的模样，刘波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有时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敢于犯罪，却不敢承担责任。当他心平气和地与他们交流时，他们总是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逼得他不得不采取一些特殊手段。而这些手段一旦实施，他们又开始鬼哭狼嚎，嚷嚷着要维护自己的权益。然而，他们在犯罪时，又何曾想过自己侵犯了他人的权益呢？ 刘波带着些许嘲讽的苦笑，让钱宸稍微安心了一些：“老刘，既然这两个人已经落到你手里，就尽快把案子审出来。然后按照程序走，以免夜长梦多。” “好的，领导。”刘波回答道，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镇长，您知道吗？咱们市局换了一把手。” 钱宸对此略有耳闻：“听说新局长也是空降下来的。” “没错，他叫叶长钧。”刘波特意提及这个名字，是因为白天在等待刘老五等人遣返的时候，他接到了叶长钧亲自打来的电话。 “叶局长告诉我，要我尽快结案，并且之后的程序直接将相关资料送到市局，不必经过县公安局处理。”刘波的语气充满了疑惑，“您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钱宸眉头紧锁，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出乎意料。然而稍作思考后，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老刘，你就按照叶局长的指示去做吧，肯定不会出错的。” “好的，我明白了。”刘波说着挂断了电话。而此刻钱宸脸上露出了笑容，点燃了一支香烟。他对于叶长钧并不熟悉，也只是在内部网站上看到过他的照片而已，他们之间完全是陌生人。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个新任局长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但也正是因为陌生，钱宸才能以第三者的视角来客观审视这件事。叶长钧如今这样的做法，显然是有意将案件掌控在自己手中，并且排斥县公安局的插手。 钱宸推测，无论叶长钧的动机如何，这显然不是在为陈泽良提供支持，甚至可能是受到了上级领导的某种指示。如果这一推测成立，那么上级可能已经注意到了山川县的内部权力斗争，并有意将刘老五二人作为调查的切入点。 毕竟，刘老五背后能牵扯出其指使者冯姓人物，而此人的背后正是陈泽良。假如上级领导确实有意通过这种方式介入，那么整个事件的性质可能因刘老五而发生变化，至少会被视作半刑事案件，这样一来，问题的严重性就上升了。 当然，这个想法在钱宸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过于乐观了。尽管他之前上过电视，但这并不意味着上级领导会因此特别关照他。 所以，钱宸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不管叶长钧的意图如何，这都与他无关。 即便真的与他有关，也要等到真相大白，有人主动找上门来时，他才会去应对。在此之前，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持沉默，专注做好自己的工作。 …… 长夜终将过去，朝阳的曦光会带来温暖。尽管昨夜钱宸睡得很晚，但他还是在晨光的照耀下准时醒来。简单地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后，钱宸开始规划自己一天的活动。 今天是休息日，他原本打算回家看看。自从韩东上次去过之后，他还没抽出时间回家看望父母，向他们解释一下近期的情况。 之后，他还想去看看沈军。之前师父不让他露面，是担心影响工作，同时也不希望钱宸在那个时候节外生枝。毕竟当时他与陈泽良已经纠缠在一起，如果分心的话，很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 然而现在，高黍离的归来不仅给了钱宸勇气，还让他肩上的权力斗争担子减轻了不少。有了这样的转变，他觉得如果自己再不露面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日程计划还没做完，金小莲的一通电话就打乱了他所有的安排——张秋竟然要出院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钱宸一边匆匆往外走，一边急切地追问。 金小莲显得有些慌乱：“就是刚才严良主任告诉我，今天他查房时，张秋突然提出要出院，甚至还威胁说如果医院不同意，她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严良主任拿不定主意，急忙来告知我。他暂时稳住了张秋，说是为了工作负责，必须给她做一次出院前的全身检查。只有检查结果出来后，才能办理出院手续，张秋也同意了。”金小莲的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担忧。 钱宸立刻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这么闹，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等我到医院再说。”钱宸果断挂断电话，立刻打给王宇准备用车。然而，当他走到楼下时，意外地发现张琳也在。 “你怎么起这么早？”钱宸惊讶地看着她。 张琳微微一笑，晃了晃手里的几个塑料袋：“今天休息，镇上有集市，我去买了点豆腐脑什么的。刚回来就碰上王宇了，你这是要出去吗？” “嗯，有点急事。”钱宸简单说明了张秋的情况。 张琳听后，眉头紧锁：“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钱宸点头同意。 两人一起上了车。张琳今天穿着一身运动服，看起来青春靓丽，充满活力。虽然钱宸心里着急，但和她并排坐在车里，心情也稍微轻松了一些。 然而，张琳的脸上依然写满了担忧：“张秋身上没有任何联系外界的器材，所以这个变化一定源自她内心。如果是这样还好说，但如果是有什么外在力量诱使她这样做，那就真的麻烦了。” “那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让她出院？”钱宸询问张琳的意见。 张琳抿了抿嘴唇，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她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尽量顺从她，避免给她造成心理压力，防止病情恶化。” 钱宸点点头，但他也担心如果让张秋出院，她的安全会受到威胁，同时也有可能暴露他们之前的行动给陈泽良。 “那已经不是我们能考虑的了。”张琳艰难地说出这句话，“这是一个抉择的时刻，我们只能二选一。” “或者，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尝试与张秋沟通一下，了解她未来的计划，然后我们可以从各个方面为她提供帮助。”张琳的态度显得非常严肃。 钱宸明白，这确实是目前最佳的方案：“好的，就按照你的建议来。” 看到他点头同意，张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但随即又轻叹了一声。 “怎么了？”钱宸立刻关心地问道。张琳有些沮丧地说：“我本来想让你吃点热乎的早餐，可是现在豆腐脑都凉了。” “没关系。”钱宸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他摸了摸杯装的豆腐脑，温度适中，并不凉。于是他拿起杯子，在车上就一口气喝完了。 “哎呀，你怎么这样就喝了！”张琳没来得及阻止他，看着他满足的笑容，假装生气地嘟起嘴巴，“这个东西本来就不好消化，你还喝凉的，万一不舒服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经常这样吃。”钱宸笑着解释道，“而且这种杯装的豆腐脑，如果太热的话，我还怕烫嘴呢。这个温度刚刚好。” 他的话语虽然平淡，但每一句都深深打动了张琳的心。虽然当着王宇的面，钱宸不能说出更多的甜言蜜语，但张琳依然感到非常开心。因为她知道，如果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话，钱宸肯定会说更多动听的话语。 张琳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形，她轻轻地靠在钱宸的肩膀上，而钱宸也温柔地搂住了她。这一刻，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享受着彼此的陪伴和温暖。然而，在前面开车的王宇却感到有些尴尬和凝重…… 虽然他对钱宸和张琳都很有信心，自己的这二位领导不会做出那种事，但是同样作为年轻人的他，也知道这个干柴烈火的威力。 他现在就担心如果等下钱宸和张琳真的把持不住了，可怎么办。 犹犹豫豫的，王宇竟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车速，心中的忐忑也越发严重，因为一想到那个画面，他都觉得脸红。 第274章 心境的变化 王宇此刻心中充满了疑虑，车速在不经意间减慢了些。钱宸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变化，随即询问：“车子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问题啊。”王宇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回答，“领导，我刚才只是看了一下油表。” 钱宸心知王宇并未说出真实原因，但他也并未揭穿，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明白王宇可能是受到了刚才他与张琳亲昵举动的影响。这种事，解释反而显得多余，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张琳则在一旁偷笑，紧紧地靠在他身边，仿佛在享受这小小的误会所带来的温馨。 这段插曲过后，钱宸一行终于抵达了镇医院。他和张琳迅速下车，直奔病房。此时，张秋已经被严良带去进行身体检查了，病房里只剩下金小莲和其他两名政府工作人员。 一见到钱宸和张琳，几人立刻站起身来表示敬意。钱宸皱着眉头询问：“情况怎么样了？” 金小莲摇了摇头，秀眉紧蹙：“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严良主任刚才给我发微信说检查过程还算顺利。今天检查结束后，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出结果，张秋也表示愿意等待。” 钱宸闻言稍微松了口气。张秋愿意接受检查并等待结果，至少说明她目前还保持着一定的理智。然而，他并未完全放下心来。毕竟，谁也无法确定这是否是张秋的缓兵之计。 “小莲，既然我们现在来了，你就先回病房休息吧。”张琳关切地扶着脸色略显苍白的金小莲，“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呢。” “我没事的。”金小莲勉强笑了笑，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打算等张秋的事情处理完后就出院。” “什么？”钱宸对她的决定感到十分意外，“之前琳琳不是帮你联系了一家可以进行疤痕修复的医院吗，你也表示了同意。” “是的，我记得这件事。”金小莲微笑着，眼神坦然地看着他们，“但后来我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你不用担心费用问题。”钱宸安慰道，“所有的费用单位都会给你报销的。” “不是钱的问题。”金小莲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在这段时间的住院过程中，我已经开始慢慢接受现在的自己了。” 她额头的疤痕确实影响了她的容貌，但对她而言，这也是一个深刻的教训和值得纪念的经历。然而，她并不想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都说出来。 “你就别再追问了。”见钱宸还想坚持，张琳忽然插话道，“小莲有自己的考虑，我们应该尊重她。如果她以后想去，也还有机会的。” “那家医院的技术很先进，就算是十几年的老疤痕也能一次性消除，你们可以放心。”张琳说着，便拉着金小莲返回了病房。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严良主任急匆匆地赶来了。 他看到钱宸时虽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了常态：“领导，我们去办公室谈吧。” 他的表情让钱宸心里一紧，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严良的办公室。 严良主任为钱宸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叹了口气，愁容满面地看着他：“领导，虽然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但根据我多年的从业经验，张女士的身体恢复情况非常好，只是精神上还存在一些压力。” “这么说，她可以出院了？”钱宸放下茶水，严肃地看着他。 严良急忙点头：“是的，如果检查结果符合要求，她就可以出院了。” “我明白了。”钱宸深吸一口气，稍作思考后问道，“那依你的经验看，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这个很难说。”严良的回答非常中肯，“我本不是精神疾病专业的医生，所以无法给出明确的判断。但现在从我观察来看，她应该没什么问题。” 严良主任认为，尽管张秋目前状况欠佳，但她仍能保持正常交流并执行基本行为，这足以表明她具备正常的行为能力。 “我明白了。”钱宸对此表示满意，“那么，我可以和她谈谈吗？” “当然可以。”严良微笑着回答，并给出了一些建议。他叮嘱钱宸在与张秋交谈时，要避免刺激到她的情绪，同时密切注意她的神情变化和身体的细微动作，以便判断她的情绪波动。 “只要注意这两点，就不会有问题。”严良补充道。 “非常感谢你，严主任。”钱宸站起身与严良握手，随后在护士的带领下前往张秋的病房。严良没有跟随，因为他还有其他病人需要照顾。 随着张秋病情的改善，严良不能再只专注于她一个人。黄林镇的医疗资源本就紧张，每天需要接诊大量病人。如果严良继续只关注张秋，势必会影响到医院的正常运行。 这个问题，钱宸也和高黍离讨论过。他们认为应该加大对黄林医疗事业的扶持力度，并逐步建立完善的医疗系统。虽然高黍离对此表示支持，但他也强调，必须在完成当前的所有安排后，才能将此事提上日程，否则即使提出，也难以真正落实。 …… 钱宸来到张秋的病房外，先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才进入。此时，检查完回到病房的张秋正坐在床上，凝视着窗外的风景。 “张女士，您的身体状况如何？”钱宸进屋后，语气平静地询问。 张秋的反应却有些强烈，她的身体猛然一颤，然后回过头。看到钱宸的那一刻，她的眼中竟然闪过一丝炽热的光芒：“你，你来了？” “是的。”钱宸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尴尬，不自在地坐到墙边的沙发上。而张秋此刻则转向他，虽然还坐在床上，但一条腿已经跪了起来。 这一幕让钱宸感到浑身不自在，但他什么也没说，继续询问她的病情。张秋一一回答，条理清晰。 这让钱宸稍微放心了一些，于是他切入正题：“我听说你打算出院，是吗？是这里住得不舒服吗？” “当然不是。”张秋轻轻咬住下嘴唇，她的风韵在这一刻更加凸显，少妇的妩媚在钱宸眼前展露无遗，“我不想一直躲在这里，而且那个混蛋现在肯定像疯了一样在找我。” 钱宸肯定地点点头，无法否认这一事实。 张秋自嘲地一笑，瞥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是他把我变成这样的，现在却又要找我……我清楚，他是怕我去举报他。” “可能吧。”钱宸审慎地回答，受严良的告诫影响，他决定逐步探索张秋的真实想法，“不过，看到你现在状态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一定会让你放心的。”张秋说着，身体不自觉地往前靠了靠，而钱宸则面无表情地面对着她。 张秋看到钱宸的无动于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兴奋。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是钱宸的冷漠反而激起了她的某种兴奋感。 钱宸稍作停顿，继续询问：“如果你现在出院，你打算去哪里？” 张秋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虽然我很想远离他，但我觉得现在回去可能是最明智的选择。” 她认为，至少她的出现可以让陈泽良暂时安定下来。尽管他们夫妻感情不好，但张秋对陈泽良的性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她知道，陈泽良除了会派人疯狂寻找她之外，还会在公众面前装出对她的关心，然而私下里他的真实态度就不得而知了。 张秋现在的打算是回到陈泽良身边，以稳定他的情绪。她担心，如果那个变态一直压抑着，不知道会引发什么不可预测的变故。 然而，这些话张秋现在并不打算告诉钱宸。她计划在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再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虽然张秋没有透露具体的细节，但钱宸的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凝重，“你打算回到他身边，不是想要……” 张秋明白他的担忧，打断了他的话：“您放心，我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再说了，现在就算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呢？”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张秋说着，脸上露出了淡然又真诚的微笑，这让钱宸一直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虽然钱宸仍然保持着警惕，但这微笑给了他一些勇气。 “好的，我尊重你的选择。”钱宸沉思片刻后，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复，“但请记住你对我的承诺，有些事情不要做，甚至不要去想，明白吗？” 钱宸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命令的意味，但这并没有激怒张秋，反而让她的眼神更加灵动。 “钱镇长，您放心，我会牢记我们的约定。” 尽管钱宸对她的措辞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短暂的沉默后，他起身告别。 然而，当他刚走出病房门，却意外地发现张琳和金小莲并肩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着他。 第275章 我也要出院 钱宸看着整齐地坐在走廊的两个人，稍微愣了一下：“你们在等我？” “当然了。”张琳轻轻叹了口气，虽然病房的墙壁上有一面大窗户，但张秋的病床外还挂着一层遮光帘，让她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她只能看到钱宸坐在沙发上。 说实话，她很担心钱宸。“我觉得她的情况还不稳定，我担心会影响到你。” “放心吧。”钱宸微微一笑，“我已经和严良主任谈过了，她没问题的。” “那你是同意她出院了？”张琳问。 钱宸点点头。他明白张琳可能不完全理解他的决定，但这次琳美人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意外。 得知这一消息后，张琳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不解，反而露出了一种释然的笑容：“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我也一样。”金小莲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虽然她的声音有些无力。 此时，钱宸将目光投向了她：“你还是回病房休息吧，别让自己太累了。” “我不会的。”金小莲摇摇头，她真的很想多和钱宸待一会儿，哪怕只是找这样的借口。 张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金小莲对钱宸的情愫，尽管钱宸可能故意没有察觉到。 回想起之前金小莲和她的承诺，现在看来有些可笑。但张琳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觉得有那么多人喜欢钱宸，更能证明他的优秀。 不过出于关心，张琳还是希望金小莲能多休息。毕竟，如果金小莲的病情没有好转，钱宸就无法从繁重的工作中解脱出来。 在两人的劝说下，金小莲最终同意回到病房休息。但她也提出了一个要求：“我本来比她来得更早，如果她现在能出院了，那我也应该能了。”说着，她不自在地将双臂环抱在胸前。 其实对于金小莲来说，她也希望能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上。医院并不是一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虽然病床上的女人散发出一种病态的美，但金小莲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她觉得钱宸也不会喜欢。 既然他不喜欢这样的氛围，自己又何必在这里多做纠缠。而且现在正是钱宸最需要人手的时候，即使自己不能出太大的力，至少可以在他身边为他加油打气。 再加上她本来就是为了钱宸而来的，所以金小莲觉得自己此刻提出的要求一定会得到他的同意。 然而，金小莲的想法刚刚提出，就遭到了钱宸的直接否决：“如果你想出院，没问题，但必须先让严良主任为你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确保一切正常后，他会帮你办理出院手续。” “为什么？”金小莲诧异地看着他，“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非常好，我很健康。” “作为领导，我必须对你的健康负责。”钱宸的眼神坚定，不容置疑。金小莲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尽管碰了个钉子，她的眼中却隐约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如果你准备好了，可以随时联系严良主任。”钱宸的语气终于有所缓和，“好了，我们先回去，单位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 说完，钱宸给了张琳一个眼神，两人将金小莲送回病房后，便一同离开了医院。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金小莲心中五味杂陈。然而，她的心中仍然充满希望。只要钱宸和张琳一天没有结婚，她就还有机会。 即使他们结婚了，金小莲也认为，只要自己能插足其中，就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并非那么牢固。 破坏他们的感情在金小莲看来很正常，但她对钱宸却没有这样的心思。 这是她现在能给予的最后的尊重，同时也算作是对张琳这段时间照顾她的感谢。 …… 金小莲坐在病房里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而钱宸和张琳走进电梯后，同时松了口气。 张琳靠在他胸前，“小宸宸，你学坏了，刚才故意那么看我对不对？” 钱宸刚才招呼她一起走时，特意用了一种特别温柔的眼神，就像是在呼唤自己的爱人一样。 此刻张琳这么问，其实她希望听到否定的回答，所以她此刻反而十分紧张。相比之下，钱宸则显得淡定许多。 “半真半假吧，但我真的不想让她再多心了。”钱宸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香烟，准备出去后抽一根。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当他们走到医院大门口时，竟然被严良主任给拦住了。 “领导，借一步说话。”严良恭恭敬敬地看着他，满脸笑容。钱宸稍作停顿后，同意了他的请求：“那我们走吧。” 严良将钱宸引到旁边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病历本，里面还夹着一些用药单据。 看到这些资料时，钱宸有些懵。他首先想到的是医院来收取住院费了。但转念一想，虽然住院费用正常，也不至于这么急着来催款吧？ 然而，当他仔细查看病历上的医院名称和其他内容后，心中涌起一股愧疚。这份病历是张秋的，而且经过严良主任的巧妙修改，将张秋的反常行为等都归咎于心理问题。 “镇长，这是我从其他途径获取的病历本。”严良的意图很明确，虽然他不了解张秋和钱宸之间的具体谈话内容，但能让常务副镇长多次亲自探望的病人，其行踪必须保密。 特别是根据张秋日常对钱宸的描述，严良意识到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特殊情况。因此，他精心准备了一份假病历，以证明张秋这段时间的“行踪”。 看到严良考虑得如此周全，钱宸好奇他是如何察觉到自己需要这个东西的。这份假病历对钱宸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严良憨厚地笑了笑，这与他平时的气场截然不同。他说自己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凿的依据。 “你的猜测相当准确。”钱宸说着将病历交还给严良，“严良主任，辛苦你了。以后有需要尽管跟我说。” 严良等待的就是这句话！他达到了目的，立刻向钱宸做出无声的保证。他清楚自己的任务：不仅要让张秋接受这份病历，还要确保她的说辞不引人注意。 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严良却满怀信心：“领导，请放心。” 严良微微一笑，不再阻拦他们。当钱宸复述完严良的话后，他仍觉得自己有些尸位素餐。 然而，张琳非常理解他，毕竟他对医院的事务并不了解。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今天不打算回去看看老爷子吗？”张琳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亲昵。 但钱宸摇了摇头：“现在形势复杂，我回家可能会被人盯上，还是别给家里添麻烦了。” 既然决定不回父母家，钱宸也没打算去沈军那里。现在的他最好保持低调，以免惹出麻烦。 “要不我们出去玩吧？”张琳提议道，“听说市里最近新开了一家游乐园，正好是休息日，可以去那里放松一下。” 游乐园？钱宸一听到这三个字，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和王海在火场救人的经历，那次意外让他背上留下了灼伤痕迹，至今仍未完全恢复。虽然他不至于因此心生恐惧，但心里确实有些复杂。 然而，看着张琳充满期待的眼神，钱宸又不忍拒绝。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确实太过忙碌，压力也大，出去玩一下释放压力也未尝不可。 “好啊，那我们等下让小王先回去，我们打车过去。”钱宸不想过多占用王宇的私人时间。但他的话却让张琳误解了，她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灵光。 “小宸宸，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先回黄林一趟吧。”张琳看了一眼时间，“我去换身衣服，还有，我的身份证也没带在身上。” “身份证？”钱宸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看着她无奈又尴尬地笑了笑，“琳琳，你能别想那么多吗？而且……” “好了，你别说了。”张琳打断了他，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嘴上却故意反驳道，“你想什么呢？我听说那家游乐园是实名进园制度，不带身份证买不到票的。” 现在的游乐园都有这种操作了？钱宸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这个丫头还是那么机灵。 “那好吧，我们先回去吧。”两人说着已经回到车上，王宇还在车上等着他们，“领导，我们现在去哪？” “回镇政府。”钱宸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五十块钱塞给小王，“今天不是工作日，我出来也是办私事，这个钱你拿着加油。” “领导不用了吧？”王宇乐了，“一共也没多远的路，几块钱的油您何必呢？” “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钱宸的态度很坚决。一旁的张琳也劝道：“给你就拿着吧。”小王见两人都这么说，便只好收下了五十元，随后开车带他们返回镇政府，一路之上钱宸和张琳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那个丫头的眼睛里，还闪烁着不一样的光。 刚才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吗？还是小宸宸他不好意思承认呢？ 第276章 自查的结果 钱宸和张琳一同回到了镇政府，原本打算先回宿舍稍作整理再出发。然而，车子刚停下，门卫老何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钱镇长，您可算回来了，镇里来客人了。” “哦？怎么回事？”钱宸眉头微皱，询问详情。 老何解释道：“刚才高镇长打电话给我，让我在停车场预留几个好位置。我说今天是休息日，停车场空荡荡的，但他坚持要我这么做。我刚安排好，就来了两辆车，看车牌都是县里的。” 对了！老何这么一说，钱宸突然回想起来。之前陈泽良在医院“探望”金小莲时，曾提及要在全县机关单位和职能部门开展自查活动，并要求各级负责人到他办公室汇报。钱宸当时也在场，并在返回黄林后确实召开了相关工作会议。 现在算来，正好到了陈泽良设定的汇报期限。不过，按理应该是他们上门汇报，怎么县里反而派人下来了？钱宸感到有些困惑，于是又询问了高黍离的下落。 老何表示不知情，钱宸便带着张琳匆匆走向大楼。小王停好车后，也迅速跟了上去。 …… 在高黍离的办公室里，高镇长正与几位县里来的同事交谈。尽管这些同事身负县委、县政府的重任，但在高黍离面前，他们却表现得如同孩子见家长般拘谨和恭敬。 许多人心里对陈泽良的安排颇为不满。他们觉得，如果陈泽良真的对黄林镇有意见，完全可以亲自下来检查工作，何必为难他们？在这些人看来，冒犯高黍离的威严是万万不敢的。他们此行哪里是检查工作，简直是活受罪。 高黍离自然洞悉他们的心思。但今天的情况特殊，他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既然他们肩负着陈泽良的命令，我们就不能把他们当作普通人来对待。 高黍离此刻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注视着他们，指间夹着刚点燃的香烟，悠然道：“陈书记也真是会挑时候，选择休息日来进行检查。现在同事们都不在岗，你们能查到什么呢？” “领导的要求，我们必须坚决执行。”山川县委会务科科长任清华强笑着回应：“您应该能理解我们的处境吧？” 高黍离点点头：“当然理解，我们都是为了工作。不过，黄林镇的自查工作是由钱宸副镇长负责的。今天是休息日，他不在单位，我也不好催他回来。所以，只能请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 说罢，高黍离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任清华刚想开口，却见高黍离已经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们这个工作组，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这里是高黍离的办公室，他们不敢随意乱动。高黍离本人在场还好说，现在他离开并留下他们，这究竟是何用意？ 任清华在这间办公室里如坐针毡，显然这是高黍离在故意为难他们。双方已有约定，他们不能轻易离开这间办公室。 若是其他镇领导如此对待他们，任清华作为县里来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大可以带领工作组愤然离去，在陈泽良面前狠狠告一状。但面对高黍离，他连这种念头都不敢有。 此时此刻，任清华深感被软禁的无奈。 “主任，我们就这么干等着？”一名年轻工作人员苦着脸问，“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我怎么知道！”任清华心里也窝着火，却也无计可施，“你就老老实实坐着等吧。” “可是连杯水都没有……”年轻人还想抱怨，却被任清华狠狠瞪了一眼，“闭嘴！谁让我们摊上这苦差事了！” 陈泽良这次让任清华带头来黄林镇，说是因为任清华过去与钱宸比较熟悉，由他出面不会引起钱宸的反感。但任清华心知肚明，陈书记这分明是在故意为难他。作为前一任领导留下的“老员工”，任清华虽多次在陈泽良面前表忠心，对方也总是欣然接受并给予一定安慰，但这次的任务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但事实上，陈泽良只不过是痛快地答应而已，真正需要他出力时，所有繁重和棘手的任务都落到了他的肩上。 与那些后来进入县委工作的年轻人相比，任清华目前不仅承担着更多的工作，而且所享受的待遇也在逐渐减少。 很显然，陈泽良现在对他的态度就像是在杀鸡取卵，一旦他的价值被榨干，很可能就会被抛弃。 最好的结果，也可能是被调离现在的岗位。 尽管任清华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但他却不得不继续工作，因为他需要生活。 每当想到这些，任清华的内心都充满了复杂的感觉，既空虚又冰冷，眼神中也隐约流露出忧伤和绝望。 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如果那时选择离开这个令人失望的工作单位，即使无法获得更高的职位，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人当作棋子摆布。 回想起沈军住院时，他在医院与钱宸的对话，任清华觉得自己既可笑又可怜！ …… 无论办公室里的任清华等人情绪如何变化，此刻的高黍离却正与钱宸悠闲地品茶吸烟。 钱宸刚进入镇政府时，恰巧在楼梯口遇到了正在吸烟的高黍离。两人简单交流后，高黍离向他介绍了当前的局势。 对于高黍离故意将任清华一行晾在办公室的做法，钱宸虽然能理解，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不论他和任清华之间是否还有几分情面，这群人过来检查毕竟是上级指派的工作。在体制内，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确实不能违背陈泽良的意愿。 然而，他的这一想法却被高黍离否定了。 “小钱，别以为我是在故意刁难他们，至少我本人不会这么做。”高黍离坦诚地看着他说，“所以今天没有给他们面子，这也算是救了他们一次。陈泽良能派他们来，必然是看重了你们之间的人情关系。既然有了这一层关系，如果我对他们热情接待，你说陈泽良知道后，他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高黍离的分析既独到又精准，让钱宸恍然大悟：“确实如此，而且从陈泽良派他来检查工作这一点就能看出，他在陈泽良手下根本不受重用。” 高黍离点点头，再次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一口后缓缓道出：“正因如此，现在的安排实际上是对他的一种保护。至于他是否能理解这份人情，那就无所谓了。” 高黍离喜欢默默地在背后做事，不求回报。他认为，如果对方能因此感激他，那自然是好事；但如果对方不理解，他也不会太在意。 “我帮助他们，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回报。”他坚定地说。 看着高黍离那言之凿凿的模样，钱宸对这位领导充满了信任：“那您打算让他们等多久？” “至少一个小时。”高黍离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时间太短，恐怕瞒不过陈泽良。我相信，经过今天的这场冷落，陈泽良对他们的态度也会有所转变。” 钱宸嗯了一声，表示赞同。这时，一直在一旁充当“功夫茶艺师”的张琳忽然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搬出一张棋盘来。 “二位领导，别干坐着，不如下下棋，打发一下这无聊的等待时间。”张琳提议道。 “张秘书这个办法好！”高黍离一看到棋盘就两眼放光，“正好咱们也好久没有坐在一起玩一玩了。小钱，我要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今天你输了，到时候你得把金小莲耽误的工作进度全部追回来。” “好啊。”钱宸爽快地答应，“可要是领导您输了呢？” “那我就给你四条烟，怎么样？”高黍离此言一出，钱宸顿时感到有些无语：“领导，您这不是欺负人吗？您赢了让我去工作，我赢了却只能拿到几条烟，然后工作还得继续……这个赌约不公平。” “那你想怎么样？”高黍离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欣赏。 钱宸稍微想了想，然后说：“那不如这样好了，要是我赢了的话，烟就不要了。等到年底的时候，我想给乡镇派出所拨点钱，他们这一年来对我的工作可是相当支持的。” “就这？”高黍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我答应你了，只要数额不超过三十万就行。” 现在黄林的账面上能挪用的钱的确不多了。钱宸一听急忙点头感谢，毕竟在他的预计中，只要十万八万就好。三十万……他可舍不得。有这个钱，还不如留下来加快对黄林的建设更实惠。 只要黄林越来越好，那么镇上的所有机关单位、职能部门不都能获得好处吗？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不是几十万块钱而已，也许每一个在黄林的体制内单位，都能获得更大的福利。 高黍离一眼看破他的心思，不免发笑，还丢给他一根烟：“小钱，你要一心想要把黄林建设好，可凡事也不好操之过急。” “而且你对刘波他们的态度，我很清楚，所以不妨大方一点。” 闻言，钱宸不禁诧异的抬起头，他没想过自己的心思竟如此轻易就被对方看破，但他立刻做出回答：“我明白了领导，就按照您说的办！” 第277章 绝命三连击 钱宸的回应深得高黍离的心：“小钱，对待朋友要慷慨温暖，不能吝啬那些无足轻重的东西，要让对方深切感受到你的关怀。” 钱宸点头称是，他深信这就是将好钢用在刀刃上的道理。 “领导放心，您的教诲我铭记在心。” “好，那我们开始下棋吧。”高黍离话音一落，两人便在棋盘上展开了对弈。尽管钱宸棋艺高超，但在高黍离面前，他却只能步步后退。 钱宸也看得很清楚，到目前为止，高黍离还未将他军，只是在轻松地与他周旋。 “领导，要不我认输算了，我们和棋如何？”经过深思熟虑后，钱宸决定放弃。棋盘上的局面已是“死局”，继续挣扎也只是陪玩而已。 或许换做别人，会选择坚持以让领导更高兴，但钱宸不愿如此。 他认为这样做既没必要也没意义！ 正是他的直率赢得了高黍离的赞赏：“小钱，你的爽快性格很不错。”说着，高黍离看了看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放下茶杯说：“好了，你现在去见他们正合适。不过，要把握好分寸。” 钱宸郑重地点头，他完全理解高黍离的意图。 此次随任清华来到黄林的人中，谁能保证没有陈泽良安排的眼线？ 即使没有，他若表现得过于热情，也可能引起某些人的怀疑，进而为了自己的仕途和机会，将所见所闻告知陈泽良。 那样反而会害了任清华。 “领导请放心，我知道该如何行事。” 钱宸本想让张琳将他们请到自己的办公室，但高黍离却摆摆手说：“不用了，你直接到我的办公室和他们谈，坐在我的位置上。” 说完，高黍离向门外走去。钱宸本想多问几句，却被张琳拦住。等高黍离完全离开后，她给出了解释。 “小宸宸，你想想看，高镇长的做法显然是在提升你的地位和身份。让你坐在他的位置上，就是在暗示你是他的代理人。虽然这样把你推到了前面，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日后其他人若想见他，首先肯定会来拜访你。所以，你也在帮他挡去一些不必要的打扰。”张琳的分析既精准又鲜明，极具说服力。 稍作沉思后，钱宸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观点。他此刻有些哭笑不得，仿佛高黍离刚递给他一把双刃剑，既能威慑他人，又需他小心翼翼使用，以免伤及自身。 “好吧，”钱宸将手中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缓缓站起，“先不说这些，我先去见见他们。” “你不带我一起去吗？”张琳诧异地看着他。 但这次，钱宸的态度很明确：“我不希望你们见面。他们今天来势汹汹，但被高镇长挫了锐气。此刻我露面，不知他们会说些什么，肯定没有好听的话。我担心你听了会不舒服。” 说完，钱宸走到办公室门口，转身冲张琳淡淡一笑。这笑容不仅安抚了她的情绪，还让她心中升起一道彩虹。她感到钱宸越来越关心她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钱宸来到高黍离的办公室外，并未急于进入，而是先悄悄听了一会门缝。果然，里面的情况和他预计的一样，充满了抱怨声，唯独没有任清华的声音。他这位任大哥还是很谨慎的，和那些信口胡说的年轻人不同。他们似乎不担心自己的抱怨被高黍离听到会引发什么后果。 叹了口气，钱宸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门一开，办公室内的任清华等人不免一惊。但当他们看清来人是谁时，惊讶更甚。这里是高黍离的办公室，此刻却只有钱宸一人过来，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赶他们走？ 然而，在众人诧异之际，钱宸又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了高黍离的位置上，并且还拉开了他的抽屉，拿出了香烟。这是什么情况！任清华看到这一幕，目光一凛。随后，钱宸若无其事地说：“任科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今天是休息日，所以早上我去赶集了。” “没，没关系。”任清华看着他此刻的模样，似乎打算就在这里谈话。虽然心中惊讶，但他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提起了“自查”的事宜。 面对她的提问，钱宸一一作出了解答，他的回答既精确又简练，让任清华无言以对，即使想找茬也挑不出毛病。 经过一连串十几个问题的解答，任清华对这位过去的小老弟越来越佩服。他很清楚，刚刚的提问中有不少都是故意刁难。然而，钱宸仍然能够游刃有余地回答，这不就是能力的体现吗？ 任清华扪心自问，如果自己也有他这样的能力，或许早就被提拔了，也不至于一直停留在这个科长的位置上。 “钱镇长，你的回答我都记录下来了。”任清华首先检查过调查笔记后，才递到他面前，“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就在上面签个字。” “这个先不急。”钱宸秉承着高黍离刚刚传授给他的思想，继续平静地看着他们，“任科长，我已经配合了你们的工作，但现在我还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 “好的。”任清华微微皱了皱眉，眼神变得复杂。此时，钱宸依然保持淡定，他缓缓点燃一支烟，深吸几口后说：“任科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陈书记是不是说过自查工作结束后，她要让各单位的负责人去她办公室汇报？” “为什么这次突然派工作组下来，还选了这样一个日子？”钱宸的话听起来平淡，但细品之下不难发现他的质问之意。 与钱宸刚才的从容自若相比，任清华听到这话后顿时面露难色。不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是答案太过明显，让他难以启齿。 难道他能告诉钱宸，自己这一趟下来是奉命故意找茬的吗？这些话他不能说。但看钱宸的架势，似乎如果他不回答，对方也不会善罢甘休。 稍作犹豫后，任清华只能找借口推辞：“钱镇长，这是领导的安排，我怎么知道呢。” “好的。”他的回答并不出人意料。钱宸继续追问：“那这次调查行动是针对我们全县，还是仅限于我们黄林镇？” “这个……”任清华再次语塞。因为他确实不知道陈泽良到底做了多少安排。他这次出任务前还在家里等着和媳妇一起洗衣服呢，突然就接到一个电话被召回单位。当时他也是措手不及，但面对陈泽良的命令又不得不从。 只是这些话，任清华尴尬地不能说啊。他无奈地只能继续推辞：“钱镇长，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只能负责自己的事务。” 任清华说话时，他的眼神中已流露出颓败。他多么希望钱宸能就此放过他，至少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 正如高黍离所提醒的，任清华也知道自己带来的这些人中，的确有陈泽良安排的眼线，但具体是谁他并不知道。 然而，不管怎样，只要这个人还在，他就绝不敢多言。否则，万一传到陈泽良的耳朵里，他的处境将会更加糟糕。 只是任清华不知道，钱宸这样做其实是在帮助他。自从刚才和高黍离谈过之后，钱宸又领悟了一个新的处事方法。 虽然这种方式看似很难让对方感受到人情味，但换个角度来看，即使不收取人情，能够尽快解决自己的麻烦也就足够了。 …… 被任清华以这种眼神凝视，钱宸心里也不好受，但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他至少需要再问一个问题，不然如果任清华一求饶他就点头，那未免显得太假了。 陈泽良是个精明的人，到时候如果真被他看出破绽，必然会前功尽弃，同时还可能影响任清华在他心中的价值。 钱宸不露声色地叹了口气，随后又面无表情地抛出下一个问题：“任科长，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也就不说了。那是不是今天你们检查之后，我就不用再去和领导当面汇报了？” “这个……还是要看通知的。”任清华刚想松口气，但钱宸立刻追问：“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需要全天候待命了？那我们镇内的日常工作还怎么做？任科长，到底是领导没交代清楚，还是你在接受指派时有什么遗漏啊？” 糟糕！ 钱宸的这番话像是一记绝杀，瞬间让任清华无言以对。他既不能承认是陈泽良交代不清，也不想替他背黑锅。 要知道，他现在一旦承认，得罪的可就不仅仅是钱宸一个人了。 任清华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切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回答，既能摆脱自己的尴尬，又不会让钱宸继续追问。他心中暗自咒骂，为何自己会被卷入这样的局面。 钱宸看着他焦急的神情，心中不禁暗笑。他并不是真的想要为难任清华，只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仅此而已。 第278章 省内会议 经过钱宸的连串质问，任清华虽感苦衷却无处倾诉，所幸的是，这场煎熬终于告一段落。 在任清华的注视下，钱宸摁熄了手中的烟蒂，然后缓缓站起：“既然任科长如此说，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说完，钱宸走向门口，转头问道：“你们还有其他事情需要继续留在这里处理吗？” “没有了！”任清华仿佛获得大赦，急忙带领手下离开办公室。当他经过钱宸身边时，感激地微微一笑。 但钱宸对此毫无反应，反而向任清华发问：“既然今天的检查工作已经结束，任主任，你对今天的局面是否满意？” “局面？”任清华愣了一下，起初以为钱宸口误，但很快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的光彩。 然而，钱宸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 任清华深知自己不能表现得过于兴奋，以免被人察觉。他深吸一口气，依然按部就班地说着客套话：“钱镇长，具体情况还需领导定夺，我无权作出任何评价。” “那就不送了。”钱宸说罢，目送他们走向楼梯，直至消失。钱宸也松了口气。至于他为什么在最后一刻突然给任清华一些暗示，归根结底还是他心存不忍。而且，高黍离曾告诉他，即使做事要低调，但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也应让对方有所察觉。 “今天的事情应该可以告一段落了。”钱宸自言自语地松了口气。确认高黍离的办公室已经锁好后，他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琳正在帮他打扫卫生。 他办公室的清洁工作一直都是张琳在负责，因此总是保持得井井有条。但张琳似乎对日常的整洁程度还不太满意。 她一直希望能找个机会把这里彻底整理一番，而今天正是个好时机。 看着焕然一新的办公环境，钱宸愣住了。他既高兴又担心张琳太过劳累，急忙劝阻道：“别忙了，我都快认不出这里了。” “瞧你就知道拿我开心。”张琳说着，将手中的抹布扔回水盆中，刚刚擦拭完工作台，她的任务也告一段落：“看看，现在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我把你这里每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许多看似清洁的地方，其实隐藏着不少灰尘呢。”张琳接过钱宸递来的茶水，轻啜一口后说道：“看来以后我得常来，帮你把这些隐蔽的灰尘都清理干净。” “你啊，真是体贴。”钱宸感慨道，“琳琳，你的巧手让这办公室焕然一新了，别太辛苦自己了。” “那你是不是应该抱抱我作为感谢呢？”张琳调皮地挑了挑眉。见钱宸沉默不语，她并不感到意外，反而笑着打趣道：“就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好啦，钱大镇长，你就不用操心这些清洁琐事了，我自己会安排的。” “来，快坐下休息会儿。”钱宸突然拉住她的手，引她坐到沙发上。两人此刻坐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张琳的脸颊微微泛红，她感觉钱宸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炽热。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难道今天，在这间办公室里，会发生些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张琳的心中就像被点燃的烟火一样，瞬间绚烂起来。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各种浪漫美好的场景。 随着思绪的飞扬，张琳的脸颊也愈发红润，如同绽放的桃花般娇艳欲滴。 然而，打破这美好幻想的，却是钱宸。他并非没有察觉到张琳内心的波动，但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能那么做。 虽然钱宸还没有找到明确的理由，但他觉得现在这样做并不合适。 其实钱宸心里很清楚，在张琳的温柔攻势下，他已经放下了过去那种“赵高”式的执着。那种一心只有事业的想法，对他来说已经不再现实。 他毕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正常的情感和欲望。 而赵高之所以能如此专注于事业，或许是因为他在某些方面存在缺陷。 但钱宸不同，他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因此，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琳琳， 钱宸突然转向张琳，眼神中带着一丝特别的意味：“你现在还有没有兴趣去游乐园逛逛？” “嗯？”张琳愣住了，她完全没料到在这种氛围下，钱宸会提出这样的建议。这确实有点不合时宜，却也带着他特有的风格。 但张琳很快就释然了，这种出乎意料的提议，不正是钱宸的魅力所在吗？也许，自己正是被他的这种木讷和羞涩所吸引。 情人眼里出西施，张琳觉得钱宸的每一个举动都透露出可爱。然而，这样的行为若是换在别人身上，或许就没有这种效果了。 尽管钱宸的提议很有吸引力，但现在去游乐园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要不我们下次去吧。”张琳担心钱宸会感到失望，于是赶忙补充道：“等找个假期，或者年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你觉得怎么样？” “好的。”钱宸轻轻点头，他知道自己无法也不会拒绝她的提议。既然今天的活动计划取消了，那么接下来的时间该如何安排呢？ 两人相视无言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张琳打破了沉默，“要不我们去吃火锅吧。” “现在天气也转凉了，或者我们可以去山庄。”张琳又提议道。 提到山庄，钱宸突然想起了还在那里的孙胜男和周显。高黍离之前提到过，他们可能会等到这边的事情全部处理完后再回去。 这段时间，钱宸对他们的关照确实不够，现在正好有机会去弥补。之前他没时间招待他们，一方面是因为高黍离不在家，他们是朋友，而自己只是高黍离的下属；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因为过于频繁地拜访而引起领导的不满。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高黍离已经回到黄林，自己再去弥补之前的疏忽就显得很自然了，也不用担心高黍离会对此有什么不满。 “好的，那我们就去山庄吧。”钱宸做出了决定。 他打算先回宿舍换件衣服，再提前和那两位联系一下。不过他没有直接联系孙胜男或周显，而是打了个电话给白经理，让他帮忙传达消息。 钱宸的请求得到了对方的积极响应，他们还表示会在山庄准备好酒菜等待他们的到来。 当然，这件事高黍离是知道的，而且在钱宸给白经理打电话之前，他就已经和她商量过了。 倘若没有高黍离的点头，钱宸是绝不会轻率行事的。 他深知，一切行动都必须遵循既定的规则，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平稳安全，同时也不辜负他人对自己的深厚情谊。 …… 这个本应悠闲度过的周末，与平日并无太大差异。身为基层领导的钱宸，因各种关系而忙碌了整整一天。 他不禁思索，上级领导们是否真的能享受到应有的休息？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在汉东省纪委办公室，几位领导正聚首商讨山川县内部的相关事宜。 陈泽良与钱宸之间的明争暗斗，显然已经引起了上级领导的关注。省纪委书记安健正召集同志们就此展开深入讨论。 在修俊的协助下，他们曾借助南仓市公安局的力量，成功逮捕了冯大眼睛，并从其口中获悉了诸多关于陈泽良的信息。 综合此前纪委、检察机关等所掌握的证据，陈泽良的违法违纪行为已昭然若揭。 然而，他们仍在观望，迟迟未采取行动。这除了因为需要陈泽良在山川县稳定局势外，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要顾及到陈泽良那位老领导的颜面。 这位副省长虽非省内权力的巅峰，但他在省内的工作时间最长，经验丰富。即便是现任省委书记，在某些事务上也需向他请教。 这种请教或许只是一种形式，但足以彰显这位副省长在省内的地位。 陈泽良是由他一手提拔的，包括后来送陈泽良去党校深造，也是为了在他退休前为其谋得一个妥善的安置。 因为今年过后，他即将退居二线。 他与陈泽良的关系深厚，对其培养有加。而这位副省长在任期间，虽有贪腐行为，但情节并不严重。同时，他为汉东省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可以说，没有他打下的坚实基础，汉东省的发展不会如此迅速。 因此，上级领导对他的评价普遍是功大于过。许多人都希望他能平稳退休，毕竟他是一位有功有劳的老同志，且未犯下大错。这也导致了当前的问题：一旦对陈泽良采取行动，很难不牵涉到他。再加上当前的大环境正在变化，万一因此连累到他，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人情世故，虽然说人走茶凉是常态，但是有些间接的人情，却又不得不照顾。 安健此刻面色凝重的面向众人，沉声道：“当前的局势大家已经很清楚了陈泽良的问题很严重，所以我们到底要不要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很重要。” “我希望可以听听大家的意见。” 第279章 晒烟回忆的味道 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安健所提的问题其实颇为棘手，而他所谓的集思广益，无非是想探测大家的立场。 在这样的组织里，领导者的意图往往成为团队的共同目标和态度。 安健话音刚落，一位处长便举手询问：“领导，想听听您对这件事的看法。” 安健扫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因为这位处长正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处长随即陈述：“根据我们团队的讨论，我们认为应该更加审慎地处理此事。” “并且，我们不认同一个陈泽良的个人行为会与其他领导干部产生直接关联。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并不存在必然的联系。” “工作关系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纽带，但这并不等同于人情关系。” 安健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语，瞬间让所有人领悟到了他的意图——显然，领导有意要对陈泽良采取行动！ 此刻，每个人都在心中权衡着如何表态，才能既支持领导又不失人情。 然而，安健并没有给大家太多思考的时间。他的目光逐一扫过与会者的脸庞，最终停留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这位是刚加入单位不久、新近提拔的干部。安健对他寄予了厚望。 不出所料，这位年轻干部在感受到安健的示意后，立刻表明了坚定的立场。他不仅无条件支持领导的决策，还表示愿意为领导分担重任，担任此次行动的先锋。 他的表态在会场内引发了一阵骚动。有人钦佩他的勇气，也有人认为他过于急功近利。 毕竟，那位副省长虽然已退居二线，但其在汉东省的地位并未发生太大变化。除非他真正退休，否则绝不可轻易得罪。 而安健虽然声称陈泽良与那位领导无直接关联，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托词。 作为领导的秘书，陈泽良经手过诸多事务。如果真的对他实施抓捕，在高压之下，即便检查部门不想扩大事态，陈泽良又能否坚守秘密呢？ 很快，随着年轻干部的表态结束，其他人也陆续表明了立场。但与他相比，其他人的态度显然要温和、婉转许多。 当然，即便大家的态度再温和，步伐仍保持一致，无人敢违背安健的意愿。 在众人纷纷表示支持后，安健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大家在这件事上的看法相当一致。其实，这样的工作态度很正确，毕竟我们作为纪检单位的工作人员，内心就应该保持正直无私。” “我们无需考虑什么裙带关系等复杂因素。有多少领导原本与违纪违法无关，但因其下属违纪违法，调查人员因那些所谓的裙带关系而卖人情、歪曲事实，最终导致问题扩大，变得无法收拾。” 安健说着，猛地一拍桌子：“但今天你们的态度让我很欣慰。那么，今天就散会吧，各部门按照既定计划行事。” ...... 安健的会议结束后，他并未休息，而是直接前往省委书记赵万宁处进行汇报。 他今天之所以能在会议上表现得如此果断坚决，自然与赵万宁的支持密不可分。不过，赵万宁的目标并非针对那位副省长，他们私下关系还算融洽。 赵万宁只是无法容忍陈泽良的行为，因为根据冯大眼睛的供述，陈泽良实际上在支持他买凶犯罪。 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赵万宁听完安健的汇报后，不禁点头，并将手边的香烟递给他：“刚才光顾着听你说话了，我都忘了这个，抽根烟休息一下。” “不用了，领导。”安健虽然烟瘾大，但他能在必要时控制自己。 但他刚才那么说，显然有别的用意。 赵万宁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老安，咱们一起工作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的性格吗？你想抽烟就自己拿。” “谁说的？”安健可不承认这些，“领导，我身上也带着香烟。您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赵万宁此时有些不悦，安健刚才那句“不用了”，显然是话里有话。 看到这种情况，安健急忙笑了笑。虽然他知道领导的不快是装出来的，但他仍然清楚自己不能再开玩笑了，不过还是要说出自己的目的：“领导，您看现在都这个月份了，您老家那边的烟叶应该也到了收获的时候了。我这一年里都在怀念您老家晒烟的味道。” 安健说出这番话时，脸上确实充满了向往。 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任何高档、名贵的香烟都能轻易获得，所以那些并不令人特别留恋。 但赵万宁老家的晒烟就不同了，除了其种植过程绿色天然之外，更重要的是独特的“晒”字秘诀，这是外人所无法掌握的。 唯有经验丰富的老匠人，方能凭借宝贵的经验进行鉴别与控制，此乃机器所无法替代之精湛技艺。 “领导，每每回想起您之前赐予的晒烟，我仍是垂涎欲滴，说句实话，就连梦中都念念不忘！”安健此言绝非夸大其词。 他们这批人，初尝烟草之时，皆是卷烟为伴。尽管时代发展带来了各式各样的香烟品牌，但刻骨铭心的，仍是那最初的卷烟滋味。 而赵万宁家中邮寄来的卷烟，更是别具一格。它并非烤制而成，而是采用青叶发酵后晾晒的独特工艺，使得其味道独树一帜，纵使有钱有权亦难寻觅！ 至少安健尚无此等能耐！ 望着他那副模样，赵万宁忍俊不禁：“你说说你，堂堂纪委书记竟为了一口烟如此失态，传出去岂不是颜面扫地？” 安健不以为意地摇摇头：“领导，我这是在怀旧啊。怀念往昔之味，不正说明我未忘初心吗？更何况，我从未忘记在国旗党旗下的誓言。” …… 安健此言一出，现场气氛顿时凝重。然而短暂的沉默后，赵万宁打破了僵局。 他俯身从抽屉下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制盒子置于桌上，安健的双眼顿时放光。 “领导，这些都是给我的？！” 赵万宁点头肯定后，安健迫不及待地在桌上寻了张纸裁好卷了起来。 他卷烟技艺娴熟，须臾间便大功告成。深吸一口晒烟后，安健满脸陶醉。 “就是这个味道！领导啊，多少年了都没变过。” 看着安健享受的模样，赵万宁也忍不住卷了一根共同品味。此刻的他们仿佛回到了那些年轻的岁月。 那时的他们朝气蓬勃、心怀纯净。 随着烟蒂的熄灭二人也回到了现实之中。赵万宁将话题引回正轨：“其实这次行动是我提议的。既然你们纪检的同志都无异议那就尽快安排行动吧。” “我明白。”安健应道，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他知道赵万宁定与他心有灵犀。 然而，他此时还需多问一句，部署行动时，究竟该采取何种力度才最为关键。 要对付陈泽良并不难，但若想完全不牵涉到那位副省长，则需更周全的安排与深思。 “力度必须大。”赵万宁略一沉思，冷声说道：“我看过陈泽良的卷宗，他的行为实在太过分，因此我们必须采取大规模行动。” “但这样的话……我担心会有外部干预。”安健口中的外部干预，显然指的是那位副省长。 然而赵万宁却显得并不在意：“处理陈泽良对他也有好处，我相信他会理解的。” “那是否需要提前与他沟通一下？”安健仍觉得需要更稳妥一些。 这次，赵万宁选择了支持安健的提议：“这件事我会让老卢去找他谈。你只需专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他事情无需担忧。但记住，行动必须一举成功。” “明白！” …… 在汉东省人大主任办公室，兼任人大主任的副省长张功权此刻正神色凝重地看着对面喝茶的卢书记，内心充满了不安。 卢海川的突然造访让他颇感意外，而当对方阐明来意后，张功权更是如遭雷击。 他对于陈泽良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甚至可以说，没有他的默许和变相支持，陈泽良绝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就是陈泽良的靠山，甚至可以被视为其罪恶的根源。 身为副省长的他，自然清楚放任陈泽良可能会带来的严重后果。然而，他一直自信地认为，只要自己还没退休，就无人敢动他。而一旦退休，他便可以将所有责任都推到陈泽良身上。 毕竟，他退休后，即便上面查下来，也查不出他什么问题。即便真有问题，也会因为他已经退休而网开一面。 因此，张功权一直认为自己无需担忧。然而，今天卢海川的一席话却让他心惊肉跳，疑惑重重。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赵万宁等人决定打破原有的平衡和潜规则呢？ 对于官场而言，这些平衡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一旦平衡被破坏，到时候必然是内部的一次大风波，很有可能会牵扯到很多人，这个基数的提取范围，要涵盖到整个汉东省，如果这场波涛真的掀起，那就是惊涛骇浪！ 第280章 老领导病了 张功权深感疑惑，赵万宁究竟有何等勇气与自信，敢于触碰这条红线，又能否平息随之而来的惊涛骇浪？ 他自问从未得罪过赵万宁，因此对方不太可能针对他采取行动。 那么，问题的关键很可能就在那个钱宸身上。 尽管陈泽良未曾详细提及与此人的纠葛，但张功权深知陈的性格，他能在电话中特别强调钱宸的名字，说明此人在他心中非同一般，要么极为重视，要么矛盾深重。 陈泽良的“不经意”提及，或许是在为他日后寻求帮助埋下伏笔。 尽管张功权内心波涛汹涌，但表面上他仍保持着云淡风轻、稳如泰山的姿态：“老卢，尝尝我这茶，这可是咱们本地难求的珍品。” “我知道。” 卢书记含笑回应，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真诚，他缓缓端起茶杯，轻嗅其香：“这一定是你亲手炒制的吧？” 张功权朗声大笑：“没错，我就这么点小爱好。想当年，我刚参加工作时，可是在茶厂担任厂长。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习惯一直没改。今年我家门外的茶树长得特别好，但也就产出了三两茶叶！” 张功权家门外的院子里种满了茶树，每年他都会亲自照料，从种植、采摘到制茶，全都亲力亲为。 这一爱好曾给上面检查的领导留下深刻印象，当时备受称赞。 或许是因为领导的鼓励，张功权在种茶炒茶上确实下了不少功夫，但他自己总是谦虚地说这只是爱好而已。 “身在官场，更应品味茶的淡薄与雅致。”这是他过去的口头禅，也在政府内部掀起了一股喝茶的热潮。 无论年纪大小，官员们要是不端着一杯茶，就好像有点不合时宜。 听到卢书记的夸赞，张功权心情愉悦：“老卢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次来找我，不就是想探探我的口风吗？” “尽管陈泽良曾是我的得力助手，但他首先是人民的公仆。如果他确实存在违纪行为，我们必须坚决处理，绝不姑息！”张功权的话语听似坚定且深明大义，然而不难察觉其中的微妙诡辩。他仅承认陈泽良可能的违纪，却回避了更严重的违法行为。 卢书记洞悉其用意，觉得这种小把戏颇为可笑：“老张，你刚才的话表述不够准确。我已经明确告诉你，陈泽良不仅违纪，而且违法。需要我进一步阐明吗？” “不必了。”张功权回答得有些勉强。 卢书记的纠正显示出他的坚定立场，这让张功权感到不悦。显然，对方并不打算给他留情面。于是，张功权也调整了态度，变得更加严肃，甚至将茶杯盖得严严实实：“卢书记，关于陈泽良的行为，我相信你们已经经过核实。但这是政法委和纪委的职责范围，你来找我似乎不太合适。”他试图暗示卢海川，如果你们已有决定，何必再来找我谈话？这显然是看重他张功权的意见。 张功权期待着卢书记能给予他一些肯定，以便他能为陈泽良减轻一些罪责。然而，卢书记并未上当。从张功权的态度转变中，卢书记看出了他仍想包庇陈泽良。 卢书记稍作犹豫后，微笑着说：“张主任，我今天来不是以工作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提醒你，千万不要让感情左右你的判断。” “我会保持公正的。”张功权坚定地看着卢书记，“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们确实掌握了证据，就请毫不留情地处理他。不用考虑我的感受，他是他，我是我！” “张省长，别这么激动。”卢书记心知肚明，张功权的激动表现其实是一种策略，旨在暗示他受到了不公的怀疑。张功权此刻努力展现出一种被冤枉的形象，因为他知道一旦卢书记等人盯上了陈泽良，问题的关键就变成了他们是否会顺藤摸瓜，查出更多的问题。 说实话，张功权并不太担心被彻查，因为他的事情早已有了定论。他之所以如此小心谨慎，主要是因为他不清楚赵万宁的真正意图和目标究竟是什么。 换言之，即便张功权无惧审查，他难道就不担心被“整”吗？显然，赵万宁目前有意在内部掀起一场风波，假如张功权不幸成为他“整顿”的目标，那么他平稳着陆的希望将彻底破灭。 说实话，张功权确实有意拉陈泽良一把，这不仅因为陈泽良曾是他的得力助手，更因为两人之间有一段深藏心底的特殊经历。然而，如果张功权自己都身陷囹圄，那么即便他有这个心，也无力为陈泽良提供任何援助。一个连自身都难保的人，又有何资格去助人呢？ 因此，他现在的关注点已经发生了转变。 卢书记与他四目相对，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异样。尽管心中冷笑，但卢书记脸上的笑容依旧真诚：“我来和你谈这件事，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别无他意。” 既然只是提醒，那就意味着没有讯问他的打算。 听到这话，张功权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显然，他们并没有针对他的意思。 太好了！ 他暗自松了口气，依然保持着之前的镇定，只是连续喝了几口茶。 “好了老张，我等会还有个会要开。今天咱们俩就把话都说清楚了吧？”卢书记站起身，凝视着他。张功权明白他的意思，立刻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这表示他同意并支持赵万宁的决定，将对陈泽良采取行动。 卢书记对此感到满意，与他握手后便离开了人大。 …… 然而，卢书记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后，张功权立刻拿出手机打给了陈泽良。当然，在电话中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声称自己生病了！ 作为下属的陈泽良得知老领导生病，自然要去探望。 他当即放下手头所有工作，亲自出门为张功权挑选合适的探病礼物。而张功权这边也是大张旗鼓地安排自己住进了医院进行疗养。 在体系内，“疗养”二字有着特殊的含义。张功权眼下的行为，显然是在躲避灾祸。 但他的计划并不仅限于此！ 省内的事情外界并不知晓，而在黄林镇，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高速公路修缮工地上，工作人员在基石层内发现了人体骨骼！ 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掩埋在这里的。 当这些骇人的发现呈现出来后，工地负责人当机立断要求停工，并首先向镇政府提交了紧急报告。 钱宸闻讯后心头一震，他迅速召集了张琳、王宇等人急速前往现场，同时紧急联系刘波，命令他立刻带领团队进驻现场，严密保护所有发现的物证。 在疾驰的车中，钱宸眉头深锁，面无表情。 张琳也是满面愁容，谁都没料到公路修缮工程竟会挖出这样的东西，而且据负责人对钱宸说，那些骨头碎片若拼凑起来，至少能组成一条完整的胳膊或腿。 这消息让人不寒而栗。 尽管张琳胆识过人，但身为女性的她，也不确定自己看到那些骨头会有何反应。 钱宸曾试图劝阻她，但张琳坚决要跟随，“我要一直陪在小宸宸身边啊！” 这句话充满了深情也透露出坚定。 钱宸无法，只得带她同行。 ... “要不你就在车里等着吧。”钱宸试图再次劝说张琳，“反正我们俩都不是专业人员，去现场也处理不了什么，只是去看看情况。” “不。”张琳坚决地摇头，目光坚毅地看着他，“我说了要去，就一定会去，你不用再劝了。” “唉！”钱宸无奈地叹了口气，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事，他宁愿一早就让张琳去市里办事。 今天早上，钱宸接到了好友王海的电话，说有些东西要送给他，已经派人送到南仓市的一个朋友那里，希望钱宸去取一下。 原本张琳自告奋勇要去，但钱宸心疼她，就没让她去。现在想想，如果让她去了，她也就不会跟来这里了。 钱宸其实并不在乎张琳是否能帮上什么忙，他更担心的是，女孩子看到那些骨头会受到惊吓，尤其是他见识过张秋的情况后，对此更为谨慎。 一个人如果精神上受到强烈刺激，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 既然张琳坚持，钱宸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一路上，他们沉默不语，直到抵达事发工地。钱宸一行人下车后，发现刘波等人已经先他们一步到达，并拉起了警戒线。然而，这一幕却让钱宸的眉头锁得更紧，他立刻吩咐小王，“去告诉他们，把这些警戒线全都撤掉！” 看着那些警戒线，钱宸心中不悦，这样大张旗鼓地封锁现场，势必会引起周边居民的恐慌和猜测，对于后续的调查工作也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王领命前去传达，不一会儿，工人们开始动手撤掉警戒线。钱宸带着张琳等人走进现场，只见挖掘出的基石层内，那些人体骨骼清晰可见，一种肃穆而神秘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刘波迎了上来，简要汇报了目前的情况。钱宸点头，表示了解，随后他开始仔细观察那些骨骼，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张琳虽然害怕，但还是紧跟在钱宸身边，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王宇和其他工作人员也开始在现场忙碌起来，拍照、记录、搜集证据。 第281章 好自为之 此时，刘波在组织人员处理现场的同时，悄然走到了钱宸的背后。 “领导，能否借一步说话？”刘波轻声说道，同时示意几名警员靠近，为他们挡住周围的视线。 钱宸和张琳随着他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刘波面带愁容地开口：“领导，现场的情况您已经看到了，根据我的经验，这些骨骼至少已经被掩埋了十几年，这起案件显然不是近期发生的，所以与您并无直接关联。”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个案子。派出所只有初步的调查权，后续深入的问题需要专业刑侦部门的介入。” “这样的话，我们可能需要将案件上报给县公安局。”刘波说到这里，钱宸已经明白了他的担忧。 目前他们与县公安局的关系并不融洽，而且此案还牵涉到正在推进的公路修缮工程。 刘波显然担心，一旦案件上报，县公安局可能会在陈泽良的授意下横加干预，从而影响公路修缮工程的正常进度。 然而，在钱宸看来，即使存在耽误进度的风险，也必须严格按照法律程序处理此案。 “人命关天，我们不能因为自身的利益而选择隐瞒不报。”钱宸的态度异常坚定，“更何况现在是信息时代，想隐瞒也隐瞒不住，这样做对逝者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完全按照法律程序来处理这个案子？”刘波点燃了一根烟，面带忧虑地看着钱宸，“但如果耽误了施工进度怎么办？” “这个我会和上级领导沟通的。”钱宸的坚定让刘波无法反驳。 但刘波还是觉得有些事情必须提醒钱宸。 “领导，您要知道，按照公安系统的办案程序，一旦案件上报，刑侦、法医、法院、检察院等多个单位都会介入，到时候，镇政府、地方村委和街道也需要配合调查。” 刘波的语气十分沉重：“这样一来，可能不仅仅是拖延几天的问题。这么多单位的介入，对我们镇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 “即使这样，我们也别无选择。” 钱宸完全明白刘波的担忧，但他的原则不会改变。 “刘所，你就按我说的做吧。如果因此引发了什么相关责任，由我来承担，与你无关。”说完这些话，钱宸便带着张琳离开了现场。 毕竟他们留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反而还会让派出所的同志分心照顾他们。 然而，刘波再一次挡住了钱宸的去路，与之前相比，这次刘波的态度显得更为谨慎：“领导，我知道您在处理凶杀案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但这次的案件与往常不同，它是一起陈年旧案。” “所以，我希望您能够提醒宣传办的同事，让他们妥善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他的提醒在此刻显得尤为重要。 钱宸点了点头，回想起之前面对记者的经历，他心中也有所感触。 如今的媒体，为了博取流量和眼球，往往会歪曲事实或使用文字技巧来偷换概念，以此吸引更多关注。 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不仅降低了新闻的质量，还对相关单位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经过短暂的思考，钱宸点头应道：“你放心，我会和宣传办的同事沟通的。当然，我们也不能拒绝正常的媒体跟进。” “我明白。”刘波很清楚钱宸的性格。 他知道钱宸不会像其他人那样选择隐瞒事实。 当初在面对媒体的恶意曲解时，钱宸都能坦然应对，更何况是这件陈年旧案。 得到了钱宸的许诺，刘波也放心了不少，随后便将他们送出了现场。 …… 回到镇政府后，钱宸立刻前往高黍离的办公室，将现场的情况详细地向他做了汇报。 高黍离之前已经接到了相关消息，但当他得知钱宸已亲赴现场后，便中止了自己的行动。 他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信任，相信他一定能够妥善处理此事。 果然，在听完钱宸对所有细节的详细汇报后，高黍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小钱，你今天做得非常好。不仅及时赶到了现场，还做出了正确的安排。” “领导，您过奖了。只要我没做错事、不给您添麻烦就足够了。”此刻的钱宸显得非常谦虚。 而高黍离则淡然一笑，靠在椅背上说道：“小钱，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交流总是停留在工作关系上。” 此话一出，高黍离的态度明显比刚才冷淡了许多，这让钱宸心中一沉。 高黍离继续说道：“你在体制内工作了这么多年，应该早就明白我的意思。我真心希望能够与你建立更深入的交往。工作和生活虽然不同，但我们难道就不能在生活中成为朋友吗？” 高黍离的一席话让钱宸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何处得罪了领导。然而，仔细观察高黍离的神情，他又并未发现明显的变化。 经过短暂的思索，他似乎领悟了领导的意思：“高镇长，看来我之前对某些事情的理解有误。” “是吗？”高黍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随后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如果真的有误，那及时纠正就好了。另外，有一点你可以放心。” 说到这，高黍离突然坐直身体，凝视着钱宸，同时他的余光不自觉地瞥向了张琳。“我所期望的，是年轻人能够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 这句话蕴含着多重意义，但无疑都是在给钱宸吃下定心丸。 今日的谈话自然而然地在此告一段落。在他们即将离开之际，高黍离还特别叮嘱钱宸，一定要确保案件对工程的影响降至最低。 “我们必须努力在年前取得一定的成果，明白吗？”高黍离的催促虽然对钱宸来说并不陌生，但他注意到，最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高黍离都强调要在年前完成，这多少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不过，钱宸并未深思，毕竟对于体制内单位来说，年终总结尤为重要。他猜想，高黍离可能是想在年终总结前取得一些显著的成果。 …… 黄林镇公路惊现骸骨一事，虽然尚未引起媒体的广泛关注，但正如刘波所言，当他将案件上报后，县公安局立刻做出了反应。 阴发河亲自下令，要求刘波保护好现场，并立即清退无关的施工人员。同时，他发现骸骨的工人必须全部被控制，并移交给县公安局。 虽然阴发河的命令都符合规定，但他的力度和态度显然是在故意为难钱宸和刘波。 通常情况下，像这样的案件在公安、刑侦单位接手进行现场调查后，如果没有重大发现，应该以配合地方政府为主，给予他们一定的便利，以确保基建工程的进度。 然而，现在阴发河明显是在借用这个理由强行停止修缮工程！他这是在向陈泽良表明自己的态度，尽管他还没有得到陈的明确指示。 作为派出所所长，刘波不得不执行阴发河的命令。 但同时，他也做好了准备。 如果县公安局或上级刑侦部门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他打算与钱宸联名向领导申请，以恢复修缮工程的进度。 然而，这件事显然并不容易解决。 …… 按理说，阴发河采取如此大的动作，理应提前向陈泽良请示。但此次事态的发展，关键在于陈泽良没有接听他的电话。 因为那位桀骜不驯的陈书记，此时正在他的老领导面前，表现得毕恭毕敬。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见到张功权，陈泽良总是保持着一定的弯腰弧度，以表达他对老领导的虔诚，即便他们此刻身处医院的高级病房，屋内只有他们两人。 陈泽良将刚冲泡好的茶水，小心翼翼地放在张功权的案头，“领导，还是按照您的老规矩，一分茶叶七分水，一分牛蒡，再配上一分蜂蜜，您尝尝看味道是否和过去一样。” “待会儿再说。”张功权眉头紧锁地靠在病床上，没有看他。他清楚陈泽良在表达什么，但现在却无心品味。 “小陈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你做得太过分了。”张功权直言不讳。 陈泽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张功权会如此直接，正欲解释，张功权却摆摆手打断了他：“你什么都不用和我说。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做了不少事情，对我也算了解。你看我现在这个身体，能帮你的不多了。当然，我也不希望你再去冒什么风险，明白吗？” 话音未落，张功权才扫了一眼杯子里温热的茶汤，眉目之间露出一抹遗憾的微笑：“这种甜茶，也只有你冲出来的味道才正宗，闻着就香。” “可惜，我现在喝不下去，也不能喝。”他平缓而抑扬顿挫地说着，几乎在每一个节点上都有短暂的停顿，让人无法插嘴。 陈泽良已经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张功权觉得自己已经老了，想要平稳退休。他拒绝喝茶，就是在暗示陈泽良：如果在其出院之前还不能解决问题，两人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张功权虽然只说了这些，但陈泽良却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信号。如果不是上面有了什么动静，他这位老领导也不会住到医院里和他说这么多。 恐怕是上面准备对自己动手了…… 第282章 反贪局的突然行动 陈泽良心中的不安随着思绪的蔓延而加剧，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张功权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切，却仍保持着平静的态度，缓缓开口：“小陈啊，你应当清楚，早些年我们共同奋斗时的艰辛。你那时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诱惑与浮华日增，我们作为公职人员，更应坚守原则，严于律己。” 这番话让陈泽良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阴沉，他意识到这不仅是张功权的提醒，更像是一种婉拒。 陈泽良心中一紧，他原本希望张功权能为他提供庇护，但现在看来，对方显然在避免任何形式的牵连。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陈泽良措手不及，他陷入了沉思。为何张功权会如此谨慎？难道他也成为了调查的目标？ 但陈泽良很难相信这一点，以张功权的资历和地位，理应得到更好的待遇和尊重。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紧张呢？ 陈泽良无法捉摸透其中的缘由，他本想继续深究，但张功权却在这时下了逐客令。 “你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说明我过去的培养没有白费。”张功权望着窗外，感慨地说：“我已经很满足了，你还有工作要忙，就快去吧。” 听到这番话，陈泽良心中一震。 他明白，这是张功权在暗示他离开，并且如果他们之后无法洗清嫌疑，可能再也无法相见。 这种感觉让陈泽良五味杂陈，但他也清楚，身为公职人员，这一切都是可能的。于是，他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老领导，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们这些晚辈还指望着您的指导和提携。” 说完，陈泽良站在门口，向张功权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缓缓退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当他离开医院时，心情沉重而复杂。今天的会面，或许意味着他们两人即将走向不同的道路。而未来的路，对于陈泽良来说，充满了未知和挑战。 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这不仅仅是他和张功权的分别，更可能是他们两人命运的转折点。 但最重要的，陈泽良始终琢磨不透上级领导对他的态度。以他在省内的深厚关系，按理来说，目前所发生的事情应该不足以让他陷入困境。 而张功权，这位即将退休的老领导，也不太可能有人故意找他的麻烦。 陈泽良反复思量，最终将疑点锁定在了两个人身上——王海和金小莲！ 他甚至没有把钱宸列入考虑，因为他深知钱宸并无强大背景。 提到王海，陈泽良想到的是他在党校时与钱宸的亲密关系，以及王海父亲在省内的重要领导地位。 但经过分析，他与王海并无直接矛盾，因此排除了王海的可能性。 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金小莲！ “那个女人，不知道又在哪里攀上了高枝……”陈泽良心中暗骂，决心要彻查此事。 他自信无论金小莲找到了什么靠山，他都有办法解决问题。在那些大人物眼中，女人通常不如金钱来得吸引人。 而且金小莲脸上有刘老五留下的疤痕，看上她的人要么是被她的某些特质所吸引，要么就是抱着玩乐的心态。 尽管陈泽良自己也觉得这些想法漏洞百出，但他仍努力说服自己去相信。因为他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了。 …… 与此同时，在南仓市人民检察院内，根据省检察院和市委的双重指示，局长夏东海正在向相关人员部署任务。 长期从事反贪工作的夏东海以其严肃、严谨的风格而著称。 他的严肃程度让许多反贪局的同事都感到有些不适应。 然而在今天，他的态度比往常更加严肃：“你们已经拿到了这次行动的资料。上级领导对此事高度重视，并要求我们反贪局迅速且秘密地完成任务。”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了侦查一处长张永旺，这位如黑金刚般的男子：“这次的任务交给你们一处负责。你应该清楚这个任务的重要性。” 张永旺郑重地点点头，站起身向领导保证：“请局长放心，我们侦查一处绝对能够胜任这项任务。” “好。” 夏东海对张永旺的能力与信誉充满信心，他挥手示意张永旺坐下，并继续阐述任务要点：“我简单给你们说明一下情况。金小莲最近受伤还在医院，所以我们在行动时必须注意方式方法。” “当然，如果遇到阻碍或反抗，我们有权且必须按照规定采取相应措施。” 接着，夏东海转向一处副处长薛敏：“薛敏同志，作为女同胞，这次行动需要你亲自走一趟。” “没问题，局长。”薛敏的回答充满自信与果断，与张永旺的刚毅形象形成鲜明对比，她给人一种如春风般的清爽感觉，举止中透露出大家闺秀的气质。 在反贪局内，薛敏的能力与威望都极高。数年前，她曾孤身潜入腐败集团，历经磨难搜集证据，最终成功将所有涉案人员绳之以法。 无论是在工作能力还是在执行力上，她都超越了许多男同事。更令人瞩目的是，薛敏年仅三十二岁，且依旧单身，她的成熟魅力与独特气质在局内无人能及。 薛敏再次保证：“我们之前有过类似行动的经验，请局长放心。” “很好。” 夏东海得到她的肯定答复后，宣布会议结束，“具体的行动计划都在你们手中的资料里。记住，金小莲并不是我们的唯一目标，一切行动都要有条不紊！” …… 会议结束后，张永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并立即进行部署。他要求薛敏迅速展开行动。 “薛处长，这个任务不容有失。金小莲的社会关系复杂，关注她的人很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张永旺的叮嘱透露出对此次行动的重视。 薛敏微微皱眉：“处长，您还不信任我吗？” “当然不是。”张永旺急忙解释，“黄林那个地方情况复杂，上次的事件就牵连到了市委副书记。最近又接连发生事情，我是担心会有麻烦。” “不会有事的。”薛敏毅然站起身，声音坚定有力，“处长，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 “好吧。 ”张永旺了解薛敏的性格，知道再多说无益。 他本想再叮嘱几句，但薛敏已经迅速离开了办公室，投入到了紧张的行动中。 另一边，钱宸白天忙碌完毕，晚上正计划前往医院探望，因为严良再次致电张琳，告知张秋的检查报告已经出炉。 报告显示，她已经符合出院条件了！ “这么快？”钱宸疑惑地看着张琳，“严主任之前不是说还要等两天吗，怎么今晚结果就出来了？” “他之前可能是想确保万无一失，所以才那么说。”张琳微笑着解释，“你觉得我们现在要去看看吗？” “或许应该给她一点私人空间。”钱宸稍作思考后说。 但张琳却有不同的看法：“我觉得还是去看一眼比较好。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那……好吧。”张琳的坚持和关心让钱宸改变了主意，“不过，你就别去了，医院空气不好，而且你今天也累了。” 回想起张琳白天陪自己出现场的情景，钱宸心中满是怜惜。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张琳突然紧紧抱住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带我一起去好吗？否则……我会害怕的。”张琳的声音有些颤抖。 钱宸的眉头不自主地皱了起来，显然白天的事件对张琳的影响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在那种情况下，她还能勇敢地陪在自己身边，实属不易。 “好，我们一起去。”钱宸柔声安慰她，并回以一个温暖的拥抱。 稍作平静后，两人决定前往医院。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镇政府大门时，张琳突然提议：“镇医院的条件有限，伙食也不太好。现在这个时间，我们可以让张师傅准备些吃的带过去。” “这个主意挺不错的。”钱宸微笑着同意。 于是，他们转向食堂。张大马勺一听说领导有要求，立刻起锅烧油，迅速准备了四个菜，每样两份。 “张师傅的手艺真不是盖的。”张琳闻着菜的香味，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毕竟，她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尤其是在看过那个现场之后，更是食欲不振。 钱宸看出了她的饥饿，心想这是个好机会：“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再过去？” “还是不了吧。”张琳摇摇头，“张秋那边可能还在等我们，还是先去看她吧。” “其实吃顿饭也花不了多少时间。”钱宸坚持要先吃饭，张琳也无法反驳，因为她明白，钱宸是在关心她的身体。 张大马勺是个极有眼色的人，听到领导这样说，他立刻动手去盛饭，并决定让他们先吃刚做好的菜，自己再利用这个时间另做一份。 “非常感谢你，张师傅。”钱宸向他微笑致谢。 张大马勺却摆摆手，表示这只是他的本职工作：“别客气，我就是干这行的，做饭是我的职责。你们先吃，我再去弄个汤来！” 在钱宸和张琳享用晚餐的时候，时间已经悄悄流逝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而此时此刻，南仓市反贪局的工作人员也已经抵达镇医院外。 第283章 局面趋于迷离 反贪局的工作人员在夜色中低调地抵达了医院。 薛敏迅速将团队成员召集到一起，布置了详细的任务计划。 由于今晚的行动需要保密，他们都穿着便装，以免打草惊蛇。 “大家听好了，一切行动必须严格按照计划进行。” 薛敏的语气坚定而冷静，她那双冰冷的眸子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二科长项东的脸上，“项科长，你负责带领队伍在外面守候，随时准备支援。裴副科长，你守住走廊通道，确保我们的行动不受干扰。我亲自去抓人。” “都明白了吗？”薛敏再次确认。 “明白！”项东和裴军异口同声地回答，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跟随薛敏执行任务，对她的指示心领神会。 “好，现在行动开始。” 薛敏一声令下，率先向医院内部走去。整个队伍训练有素地进入了医院，并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各就各位。 此刻，金小莲还坐在走廊里，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张秋的情况。 虽然身边的工作人员一再劝她回去休息，但她却坚持守在这里，因为这是钱宸的嘱托，她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金镇长，您已经守了好几天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一位年轻的工作人员小刘关切地问道。她看着金小莲疲惫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担忧。 金小莲微微一笑，看穿了小刘的心事：“小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最近看起来有些焦躁呢。” 小刘被金小莲看穿，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镇长，我……” 她刚想说些什么，眼眶却红了。原来，她最近和男朋友分手了，而且还是个渣男，这让她心情非常低落。 金小莲轻轻拍了拍小刘的肩膀，安慰道：“别想了，这种事只有靠自己走出来。你现在还年轻，未来还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薛敏已经带着四五名反贪局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他们径直来到金小莲面前，出示了证件：“金小莲，我们是南仓市反贪局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金小莲听到“反贪局”三个字，心中一震。她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并不简单。 然而，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而是冷静地问道：“你们要调查什么？我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 见到金小莲的反应，薛敏眉头紧锁，立刻摆出了进攻的姿态。金小莲慌忙解释道：“我愿意配合你们，但请到我的房间来，我们从另一面走，别在这里动手。” “不行！” 薛敏断然拒绝，她既不确定病房内的情况，也不想给金小莲任何逃脱或自残的机会。 在过去的经验中，她遇到过太多类似的情况。 金小莲焦急万分，她主要担心自己被带走时会被张秋看见，从而产生误会。然而，薛敏没有给她进一步解释的机会。 薛敏迅速上前，膝盖猛击金小莲的腹部，同时利落地拿出双扣尼龙扎带，将金小莲的双手紧紧束缚在背后。 “带走！”她果断地命令道。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小刘和另一名女孩还没来得及反应，金小莲就已经被控制住。金小莲本想向她们叮嘱几句，但薛敏迅速卸下了她的下巴，让她无法发声。 “请稍等一下！” 小刘试图阻拦，但在薛敏冷峻的目光下，她退缩了。 “这位同志，我们是黄林镇政府的工作人员，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刘试图了解情况。 “与你们无关。”薛敏再次出示证件和相关手续，“我们是市反贪局的，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让开。”说完，她带人离开了。 小刘和另一名女孩不知所措，本想去联系钱宸，但还没来得及行动，薛敏一行人已经远去。 “这怎么办？”小刘慌张地问。 “你先给镇长打电话，我在这里看着屋里的那个。”另一名女孩相对冷静地建议。幸运的是，刚才的抓捕行动并没有惊动张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刘急忙拨通了钱宸的电话。钱宸刚刚吃完饭走出镇政府，听到这个消息后愣了一下，立刻追问道：“你能确定他们是市反贪局的吗？” “领导的证件和其他相关文件都没有问题，确实是真的。”小刘向钱宸确认道。 钱宸略作思考，叮嘱她们要继续密切关注张秋的情况，他随后就会赶到。 但这次，他需要和张琳分开行动。 “琳琳，你也听到刚才的情况了。我现在就去医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留在这边把情况跟高镇长汇报一下。” 钱宸急匆匆地说完，便上车准备出发。由于王宇下班去找女朋友了，看来今晚他得自己开车。 张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立刻拨打了高黍离的电话。确认高镇长还在办公室后，她迅速赶了过去。 …… “高镇长！”张琳一进门就急切地喊道。 高黍离示意她关好门，然后热情地招呼道：“丫头，你怎么这么风风火火的？” “别提了，有急事跟您说。”张琳气喘吁吁地说道。 高黍离点点头，起身为她泡了一杯茶：“别着急，慢慢说。” 张琳嗯了一声，详细叙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然而，高黍离听后只是淡淡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如果事情仅止于此，那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高黍离解释道。 但张琳仍然不解：“镇长，为什么这么说？金小莲她……” 高黍离打断她的话：“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先听我说完。”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张琳原本焦急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高黍离告诉她，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上级领导很可能对陈泽良有所动作。 “那为什么要从金镇长入手呢？”张琳感到困惑。高黍离开始为她梳理其中的人物关系。 “不管金小莲现在如何，她过去曾是陈泽良的女人，两人之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在那个时期，金小莲很可能接触到了许多关于陈泽良的秘密和隐私。所以，如果真的要对付陈泽良，从金小莲入手是最合适的选择。” “另外，”高黍离继续说道，“现在将金小莲控制起来，实际上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虽然她未来的命运难以预料，但至少在目前，被监管对她来说更安全。” 然而，张琳仍然紧锁眉头：“领导，这和我之前听到的不太一样。” “傻丫头，有些事情需要随机应变。”高黍离点燃一支香烟，微笑着纠正她，“以后没人的时候，我们就不用这么正式了。我已经和小钱说过了，对你也是一样。” “算了吧，”张琳苦笑道，“我还是习惯公事公办。” 张琳轻轻摇头，淡然说道：“你和他可以随意些，但我们还是得保持正式，毕竟如果我不小心说漏了嘴，造成误会就不好了。我不想让他对我产生误解。” 高黍离表示理解，但他也指出，有些事情如果长期对钱宸隐瞒，也并非长久之计。 张琳听后不免轻叹一声：“其实我也明白这样做并不妥当，但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况且，我和他的关系还未公开呢。” “哦？”高黍离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听你这么说，你俩之间是不是已经有进展了？” “这你就别管了。”张琳微笑回应，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既然你说这是上面的行动，那我就放心了。我之前还担心这些人是陈泽良派来的，那就麻烦了。” “放心吧，不会的。”高黍离十分肯定地说道，“虽然这次行动非常秘密，但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它与陈泽良无关。” 他接着提醒道：“不过，你还是得跟小钱说一声，让他别太担心。现在上面控制金小莲，除了为了取证调查外，也是为了保护她。更重要的是，我感觉有人想搅浑水，只有这样，才能钓到更大的鱼。” 高黍离的严肃语气让张琳不禁好奇地问道：“那这次行动，难道不仅仅是针对陈泽良吗？” “应该不会的，毕竟他只是个小角色，我猜测这可能是上面要掀起的一场大风波。”高黍离沉思着说道。 黄林镇、山川县接连不断的事故，以及上一次曹爽事件引发的整肃风潮，都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那个时候，他还在省里工作，对当时的情况颇为了解。可以说，虽然上一次的整肃活动取得了一些成效，但并不显著，所有行动都止步在市一级单位，没有将这股风潮推向更高的层面。 然而现在，陈泽良背后有张功权的支持，虽然直接对他下手可能不太合规矩，但那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潜规则。 如果领导层真的有决心采取行动，陈泽良无疑会成为一个重要的切入点。 高黍离的分析既清晰又独到，但张琳最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她的小宸宸会不会因此卷入麻烦之中。 “这个你大可放心。”高黍离掐灭手中的烟蒂，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虽然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但就算有问题，我相信也只是小问题。我会尽力帮忙的，再说了，如果我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只要小宸宸安全就好。”张琳释然一笑，将杯中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镇长再见。” “瞧你！” 看着张琳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模样，高黍离心里松了口气。 然而，随着当前局势的发展，他必须更加谨慎地观察形势，以便在钱宸需要的时候，能够为他提供必要的指引。 第284章 辣手摧花薛处长 钱宸一路驱车抵达黄林镇医院时，小刘两人已在此等候多时。 她们迎上钱宸后的第一句话，并非关于金小莲的询问，而是详细汇报了张秋的状况。 初时，薛敏等人的出现确实让她们一阵慌乱，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两个女孩也逐渐恢复了冷静。 既然金小莲已被带走，不再受她们控制，那么她们决定将全部精力转向张秋。 毕竟，这个女人才是关键！ “张秋的状况非常好，”小刘细致地汇报道，“她并未注意到金镇长被带走的情况，情绪也十分稳定。” 钱宸听后点头，随后他指示两个女孩继续密切关注张秋，接着便径直去找严良主任了。 对于医院里发生的一切，严良心知肚明。 既然他有意与钱宸拉近关系，自然不会坐等机会上门。 金小莲被带走这一事件，对严良而言，正是一个能够大展身手、表现自己的绝佳机会。 当钱宸见到严良时，他正坐在办公室里，精心伪造着金小莲的病历。根据相关规定，如果金小莲身患某些特殊病症，相关单位必须给予宽松处理，甚至在特定情况下，可以将其释放并转为监外治疗。 这正是严良目前努力的方向。 对于严良的这番表现，钱宸虽然心生感激，但内心深处却对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至少，在日后若真的需要帮助时，他是不会考虑找这个人的。严良想要攀附他这棵大树，这本在情理之中。 然而，对方表现得如此殷勤卖力，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钱宸心中虽这么想，但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地开口道：“严良主任，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尽管钱宸早已将一切看得明明白白，但他还是选择装糊涂。 而严良在听到钱宸的声音后，立刻兴奋地站起身来：“领导！您来了！” “我有点事想问你。”眼见严良即将拿出他伪造的病历炫耀，钱宸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头。 “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好。”严良面带微笑，恭敬地回应。虽然计划被打断，但他并未显露不悦。他深知，只要与钱宸保持良好的关系，自己所期望的益处终将到来。 在严良内心深处，他的愿望并非过分贪婪，仅仅是渴望成为这家医院的院长和党组书记。若仅凭资历等待机会，这可能需要十年的时间。 然而，如果钱宸现在愿意为他美言几句，那么这个愿望便能立刻实现。 严良的热情与期待溢于言表，但钱宸对此却视而不见。他此刻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钱宸点燃一支香烟，神色冷峻地注视着严良，语气严肃地问道：“如果张秋现在出院，会不会有问题？” 严良毫不犹豫地回答：“领导，请放心，她现在出院完全没问题，做任何事都不会有影响。” 钱宸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严良愣在原地，满心疑惑。 为何领导对其他事情连一句都不问呢？ 正当她困惑不解时，钱宸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过头交代道：“麻烦你帮张秋办理一下出院手续。”严良立刻回应：“好的！”然而，钱宸却已迅速离去。 严良虽然心中凌乱，但她迅速收拾心情，将桌上未完成的假病历收好，急忙去办理钱宸交代的事情。对于钱宸的吩咐，她丝毫不敢怠慢。 回到病房外，钱宸透过窗户悄悄观察了一下张秋。确定她状态良好后，他走了进去，并要求小刘二人在外面等候。 然而，让钱宸意想不到的是，他刚一进门，张秋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虽然她看向钱宸的目光依旧炽热，但此刻的语气却带着几分耐人寻味。 “钱镇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张秋热烈地看着他说道。 钱宸愣了一下，因为他已经预感到了张秋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然，他刚刚坐下，张秋便开口道：“其实刚才金小莲被带走的时候，我都看到了。” “我猜到了。” 钱宸轻声说道，同时自然地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烟雾，“在来的路上，我就预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毕竟，根据他们给我描述的情况，你不可能没听到那些动静。” 张秋长叹一声，仿佛要将心中的压抑都释放出来，“说实话，当我得知金小莲和那个混蛋的关系后，我恨不得能亲手杀了她。她抢走了我老公对我的爱，这种背叛让我难以忍受。” 她的目光逐渐变得黯淡，双腿蜷缩着紧紧抱住膝盖，仿佛在寻找一丝安全感，“但是，今天当我真正看到他被带走的那一刻，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钱宸微微皱眉，似乎没料到张秋会有这样的反应，“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张秋苦笑着摇头，“也许以前有过这样的想法，但这些天在医院里，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钱镇长，请你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我要回到陈泽良身边，亲眼看着他倒台。” 钱宸有些担忧地看着她，“那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他担心张秋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当然记得。”张秋的回答坚定而干脆，“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很重要的男人。”说着，她竟然直接跪在了床上，用充满渴求的眼神看着钱宸。 然而，钱宸却选择了无视。 不管张秋是因为精神问题还是她本身就是这样的女人，他都不能和她发生任何关系。他转身离去，背影坚决而果断。 看着钱宸离去的背影，张秋眼中的炽热更加浓烈。 她知道，如果钱宸此刻真的回应了她的感情，那么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将会瞬间崩塌。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把钱宸当作了报复陈泽良的途径。正因如此，钱宸才要更加坚决地保持自己的立场和原则。 只有这样，张秋内心才能得到满足。因为她一直在努力靠近，而每一次的拒绝或羞辱，都仿佛是对陈泽良的狠狠打击！ ...... 金小莲的被捕，无疑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这使得张秋更要紧紧地盯着那个男人，看着他一步步跌入深渊。 作为旁观者，她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但尊严，她可以舍弃。 ...... 在另一边，金小莲已被薛敏带回了反贪局内的一间特殊办公室。这个地方曾让无数贪官悔恨不已，痛心疾首。 即使金小莲从未踏入此地，她依然能感受到这里的阴森气氛。 薛敏接到的命令不仅仅是抓捕，更要从金小莲口中套出她所知道的一切。 这不仅仅涉及到陈泽良，还包括与她熟识的所有人，只要是体制内的成员，无论干部还是普通人，她都要金小莲一一交代，并确保没有任何隐瞒。 薛敏在单位中的地位，除了她的能力之外，还因为她的狠辣手段。 她经手的案件全都是铁案，从未有翻供的情况。 这除了她的严谨逻辑和取证能力，还因为她那令人畏惧的审讯手段。 在反贪局里流传着一句话：宁愿挨张永旺一巴掌，也别和薛敏顶半句嘴。由此可见，这位处长的威力有多大。 此刻，金小莲被带入办公室后，被安排在一把特殊的椅子上，与审讯椅相似，但全都是软包的。 金小莲刚一坐下，薛敏便冷冷地开口道：“我们这里是干什么的，你心知肚明。所以不要让我费劲，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就回答一个问题。明白了吗？” “不明白？”金小莲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上被双头尼龙扎带磨破的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现在还不清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看我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手腕又被你弄得伤痕累累，难道你不应该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薛敏的柳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几步走到金小莲的面前，毫不犹豫地甩了她两个耳光，发出沉闷的响声。 懂行的人都知道，这种闷响的耳光比脆响的更为疼痛。金小莲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口中因为牙齿的撞击而溢出血丝，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薛敏斜睨着她，冷冷地说：“这是给你的一个小教训，下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说完，她示意项东科长将准备好的备案资料扔到金小莲面前，“自己好好看看，回答上面所有的问题。回答完后，我会安排你去休息。” 金小莲看着那本资料，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你们这是要逼我吗？看来那么多贪官的出现，并不只是人心不足的问题，你们反贪局的办案方式也有很大问题。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用这种手段审讯？” “我看你们不是想要解决问题，是想把我解决吧？我先把问问你，陈泽良到底花了多少钱！才让你们这么对我！” 金小莲越说越激动，浑身颤抖地晃动，似乎想要把自己从束缚中挣脱出去。 然而她的激动，并未引起薛敏的关注或同情，甚至连一个都没有，薛敏回身从一个盒子里面拿出了一根电棍，直接打开电火戳在金小莲肋下，当时她就昏了过去！ 要知道，这个地方可是非常靠近心脏的！ 第285章 口供十三本 看着昏迷不醒的金小莲，薛敏不屑地哼了一声。 此时，项东在她身旁提醒道：“领导，我们了解她的身体状况，如果还是采用之前的方法，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薛敏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对于这种腐败分子，我们必须采取严肃的态度。我们处理过那么多案件，哪一个嫌疑人不是心存侥幸？” “最后结果如何？我们有判错过一个案子吗？”薛敏的目光如冰刀般射向项东，使得这位身材高大的男子竟然感到背脊发凉，欲言又止。 然而，薛敏并未打算放过他，继续说道：“我告诉你，只有对这些腐败分子采取严苛的手段，才能让他们心生畏惧。” 在薛敏看来，许多贪官即使被捕入狱也毫不在乎，因为他们早已将大部分财产转移，自己所能享受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他们知道，最多坐牢二十年，甚至无期徒刑也只需二十五年即可重获自由。届时，他们仍能继续享受生活。 他们真的害怕吗？薛敏认为，这些人在面对抓捕和调查时，所悔恨的只是无法继续在外面享受奢华生活罢了。 虽然薛敏的观点略显极端，但无人试图改变她。 毕竟，有她这样一位铁腕人物坐镇反贪局，对于官员们来说确实是一种震慑。 同时，她的存在也为小东海、张永旺等领导提供了一张有力的“挡箭牌”。 项东深知，薛敏并非一开始就如此冷酷无情。她的转变始于上一次潜入贪腐集团内部的经历。 尽管无人知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自那起案件破获后，薛敏仿佛变了一个人。 这种变化，不仅体现在她的办案手段上，更体现在她对贪腐分子的深恶痛绝之中。 从当初的清水般纯净，到如今已变得如刺骨寒冰般冷酷。 ...... 项东还未回应领导的话语，这时，金小莲苏醒了。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泛着青紫。 刚才那一电棍的电流，真的猛烈地刺激了她的心脏，虽不致命，也不会留下永久性伤害，但那种短暂的痛苦却难以迅速消散。 “你让开。”薛敏看到金小莲苏醒，当即推开项东，声音严厉地逼问：“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金小莲依然坚决地摇头，坚持要求薛敏先给她一个明确的说法。 但这无疑激怒了薛敏，她的气势骤然凌厉起来，果断命令项东和其他两名男同事离开办公室。 说实话，项东听到这个命令时，心里不由得一紧。 然而，他不敢违背领导的命令，只能带着人默默地走出办公室。 随着办公室大门的关闭，几乎同一时刻，里面隐约传出了一声惨叫。 这间办公室内外都加装了隔音设备，但惨叫声还是穿透了隔音层，可以想象屋内的情景有多么惨烈。 ...... “来，抽根烟吧。”项东拿出香烟，分给两名手下，同时长长地叹了口气。 “科长，您说敏姐会不会闹出什么事啊？”一名工作人员忧心忡忡地看了看办公室的大门。 项东却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呢？处长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等等看吧，希望不会有事。”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非常没底。 屋内的程序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后，项东已经抽完了两根烟，这时办公室的大门才从里面打开。 项东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味，而金小莲此刻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显得颓废不堪，眼神也失去了之前的光彩。 一名女科员正在清理凌乱的地面，而薛敏则神采奕奕地坐在办公桌后，继续讯问着金小莲。此刻的金小莲对每一个问题都做出了详尽的回答。 整个讯问过程持续了多久无人知晓，但当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毕时，光笔录就记满了整整十三本！ 薛敏不仅详细记录了口供内容，还进行了细致的分类。 一部分牵涉到涉案人员，一部分涉及无关人员，还有金小莲社会关系的成员。 每一份笔录都精准无误，一个字都不差，这充分展现了薛敏严谨的工作态度和对案情的深入掌握。 然而，这一切都基于薛敏的主观判断。金小莲虽然经历了一场痛苦的审讯，身体也的确出现了相应的反应，但实际上，她始终保持着理智。 从最初与薛敏的对抗开始，她就是故意的。 金小莲曾计划利用钱宸来提升自己的前程和寻求保护，但随着两人的接触增多，她的想法发生了转变。她不再对钱宸抱有太多奢望，反而更希望他能安全无虞。 因此，在这次审讯中，金小莲故意激怒薛敏，让她逼问自己。 在“无奈”的情况下，金小莲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这样的供词不仅具有更强的说服力，还能迷惑薛敏。 需要注意的是，金小莲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只是她选择性地忽略了对钱宸的一些了解。 金小莲主要供述了她与陈泽良之间的问题以及她所掌握的关于陈泽良的一些事情。 而能够成功完成这个计划，与陈泽良过去的折磨不无关系。 正是这种经历让她能够在薛敏的审讯中坚持下去。如果陈泽良有一天知道了这个情况，金小莲无法想象他会有什么反应。 审讯结束后，薛敏的态度终于缓和下来。 她叫人将金小莲从上面带下来，并安慰她说：“我不能要求你不恨我，但是刚才那么对你也是实属无奈。”薛敏表现出真诚的态度，接着说道：“金镇长，虽然你已经被调查了，但是你的职务暂时还没有被任免，所以你有权利向上级监管部门告我。” 然而金小莲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回应道：“薛处长如果你的问题都已经问完了我也不想告你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吗？”薛敏点头同意道：“当然。”这一刻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薛敏爽快地答应后，亲自带着金小莲来到了反贪局的宿舍区。 这里实际上由两座楼组成，前一座是供临时居住的宿舍楼，而后一座三层小楼则专门用于关押人员。由于需要确保安全并掩人耳目，这样的安排显得相当巧妙。 尽管这里被视为“监牢”，但内部条件却大相径庭。金小莲被薛敏安排进了最高级的房间，里面的设施几乎可以与五星级酒店相媲美，只是多了一个全天候的监控摄像头。 “金镇长，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陪着你，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薛敏说着，指派了一名女性工作人员，“你要记住，必须全心全意照顾好她的生活，如果有任何疏忽，你知道规矩的。” 话还没说完，薛敏从项东手中接过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安睡裤和其他女性用品。 “这些东西你可能会用到，刚才的事情不好意思了。”薛敏把东西递给金小莲后，微微一笑，便带着项东等人离开了。她还需要去向张永旺和其他领导汇报工作。 与此同时，在镇政府的另一边，钱宸已经将张秋的情况详细告知了张琳。对于张秋那怪异的行为，张琳感到有些担忧。 “小宸宸，你说她真的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张琳坐在沙发上，蛾眉紧蹙，“我怎么总感觉要出事呢。” “不会的。”钱宸吸了口烟，肯定地看着她，“我能确定张秋绝不会做任何会让她后悔的事情。关键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金小莲的具体情况。” “对啊。”张琳恍然大悟，她一直有种要出事的预感，但具体是谁还不确定。她首先想到的是张秋，因为这个人的情绪一向不稳定，但这并不意味着就不可能是金小莲！ 然而，问题随之而来，如何才能了解金小莲的情况呢？ “华兵！” 钱宸首先想到的是他，但张琳却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 一方面，华兵目前正在参加比武大赛，打扰他可能会影响他的比赛；另一方面，即便他们找到华兵，最终还是需要通过他的姐姐来获取信息。 而作为省检察院的检察长，她不仅不应该插手此事，甚至连询问都不合适。 钱宸和华兵是兄弟，他更不想给华兵和他的家人带来任何麻烦。 左思右想之后，钱宸突然苦笑起来，因为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能求助的人似乎只剩下高黍离了。 “我现在还能去麻烦高镇长吗？”钱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张琳却认为，在找到更好的办法之前，高黍离就是他们的庇护所。 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多与他沟通总是有益的。 而且，也不必担心他会厌烦，因为这种担心无济于事，关键是要以解决问题为重。 钱宸无法否认张琳的话很有道理，并且事情既已发展到这个地步，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那我等一下就去找高镇长，不过我有一种感觉。”钱宸说到这不禁压低了声音：“也许这件事最终的处理结果，会与我们预想的都不一样。” 第286章 当置身事外 钱宸踏入高黍离的办公室，只见高镇长正沉浸在一种恬静的氛围中。 他的桌上，一套精致的功夫茶具和一只养生壶正静静地诉说着主人的生活品味。 “小钱啊，你来了，快坐下，一起品杯茶如何？”高黍离热情地邀请道。 相较于高黍离的从容不迫，钱宸则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他本打算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担忧，但面对领导的邀请，他只能暂时放下急切，入座品茶。 高黍离的茶道技艺确实精湛，每一个动作都显得优雅而精准，让人不禁为之赞叹。 “是不是觉得这与我的性格不符？”高黍离在沏茶间笑着问道。 钱宸点头：“确实没想到您也精通茶道。您工作这么忙，怎么还有时间钻研这些呢？” “生活不仅仅是工作，”高黍离微笑着为钱宸斟茶，“我们都需要找到一种方式来释放压力。茶道，就是我的选择。每次感到压力重重时，与这些茶具为伴，总能让我感到宁静和放松。” 钱宸听后若有所思，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领导，金小莲突然被带走，虽然这不是完全出乎意料，但长时间没有消息，我担心这会对镇政府的日常工作产生影响。” 高黍离深知钱宸的担忧不无道理。金小莲的事情一旦传出，必然会在镇政府内部引发不小的震动。 金小莲与钱宸的关系，虽然未曾公开，但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而钱宸作为黄林镇的“大管家”，他的稳定对于整个镇政府的运作至关重要。 “你的担心我理解，” 高黍离放下茶杯，正色道，“但我们要有信心，相信组织会处理好这件事。在此期间，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持镇定，确保镇政府的日常工作不受影响。你作为大家的主心骨，更要稳住阵脚。” 如果上级领导真的有意将黄林作为切入点，那么这里的干部团队很可能会面临一次彻底的审查。 到了那个时候，受影响的将不仅仅是个别人，而是整个团队的稳定。 钱宸所表达的担忧，高黍离心知肚明。然而，他今天特意等待钱宸的到来，就是为了给他一些忠告。 “小钱，我理解你的担忧和焦虑。”高黍离放下手中的茶杯，凝视着钱宸的眼睛，以坚定的态度说道：“但有句话我必须告诉你，在事情尚未波及到你之前，最好保持不知情的状态。” “我们黄林镇的工作繁重，还有多个重要项目需要推进。你答应过我，要在年前做出成绩，所以不要让其他事情分散你的注意力，明白吗？” 高黍离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能看穿钱宸的内心：“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做好本职工作，以工作为重。” 显然，高黍离既不打算透露更多信息，也在暗示钱宸不要过多干涉。钱宸虽然性格直率，但他深知官场的分寸。既然领导已经明确表态，他也就此打住：“高镇长，我明白了。” 钱宸微微点头，随即将话题转向工作：“既然金镇长暂时无法履职，她的工作我会暂时接管。” “不用了。”高黍离摆手拒绝，“金镇长原本的工作，我已经决定交给张副书记来处理。” 听到这个名字，钱宸心中一沉。高黍离作为镇长，对镇政党委的副书记有实际掌控权。 而他提到的张副书记，是上一任镇委书记留下的人马。 当初高黍离刚到黄林时，张副书记就曾预言自己会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然而，高黍离上任后并未对他采取行动。 这让张副书记逐渐放松了警惕，甚至在镇党委的一次聚会上宣称自己已经转危为安。 但钱宸听到这个消息时，却预感到张副书记可能会遭遇不幸，因为这种话在体系内是禁忌。 让钱宸意外的是，高黍离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采取行动。金小莲在黄林分管的工作既重要又繁重，出错的可能性自然也很高。 将这项工作交给张副书记，无疑是将他推上了一个风口浪尖。这究竟是高黍离的有意为之，还是无意的安排？ 钱宸不得而知，但他明白一点：在官场中，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而不自知。 钱宸主动提出要承担更多工作，原本是为了让高黍离安心。 然而，当高镇长提出将张副书记安排到金小莲原来的位置上时，钱宸立刻察觉到了这其中的深意。这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职位调动，而是有可能给张副书记带来麻烦的安排。 高黍离明白钱宸的聪慧，他直言不讳地说：“小钱，这个安排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和我的秘书知道。你暂时不要泄露出去。另外，关于公路那边，我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说着，他递给钱宸一份文件，“这是我向上级领导请示后拿到的批文。辛苦你去一趟县公安局，告诉阴发河局长，让他把安排在公路上的警察都撤掉，我们要重新施工了。” “好的，领导。”钱宸答应得爽快，但心里却不免有些疑惑。 他并不意外高黍离会向上级领导请示，但如果上级真的同意了，这份文件应该由上级领导下发才对。镇政府并没有这个权力直接下令给县公安局。 高黍离看出了他的疑虑，耐心解释道：“上级单位会和县公安局沟通，我们只是提交一些必要的资料而已。让你去，我是希望你可以观察一下阴发河局长对于你和咱们黄林镇的态度。” 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钱宸却隐约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这个阴谋很可能是针对阴发河的。 “好的领导，我明天就去。”钱宸决定还是先执行任务再说。 第二天上午开完会后，钱宸便让王宇陪他一起来到了县公安局。 出发前他已经和阴发河沟通过，所以双方见面非常顺利。阴发河穿着制服坐在办公室里，他已经看过钱宸带来的资料，但脸上却全无笑意，眉头紧锁。 “钱镇长，你带来的这份资料非常全面，但是对于我们县公安局而言，现在还不能解除警戒。”阴发河无奈又惋惜地看着钱宸说。 钱宸急忙问道：“是我们的资料有问题吗？” “不是。” 阴发河摇摇头，将资料重新装回到档案袋中，“钱镇长带来的资料非常全面。我之所以说现在不能撤出警戒，是因为我们还要等待市局的消息。什么时候市局那边把手续发过来，我就让现场的工作人员立刻撤回。” “阴局长的意思是现在市公安局还没有和你们联系对不对？”钱宸心里暗想只要阴发河一点头他就立刻请高黍离和市局联系。 到时候且看阴发河还有什么好说的，因为在今天出发前，钱宸就此事再次和高黍离沟通过，对方明确地告诉他，市局已经将相关手续下达。 相比于阴发河，钱宸更信任高黍离。同时，他在心里也不禁对这位阴局长产生了几分佩服，为了陈泽良，阴发河竟然不惜公然撒谎！要知道，他可是公安局长啊！ 随着钱宸的话音落下，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沉寂。 几分钟的沉默之后，阴发河忽然一笑，点燃一支香烟说道：“钱镇长，你能这么问，就说明你对我们内部的情况并不了解。公安体系有自己的一套办事方法。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虽然我们已经拿到了市局的手续，但是这些手续对于我们而言，还不能立刻执行。至于为什么，我现在不方便透露。” 说着，他竟直接站起身来，“钱镇长，我其实很欣赏你，你的确为黄林镇的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所以我不会故意为难你的。” 话说完，阴发河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笑眯眯地看向钱宸，显然是要送客了。看到这一幕，钱宸心里五味杂陈，既感到恼怒又无可奈何。 不过，他此行本来就是为了试探对方的态度，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结果，他也没必要继续逗留。但这并不代表钱宸不担心公路的修缮进度。 当他缓步走到门口时，特意回头望了阴发河一眼：“阴局长，今天谢谢您的接待。我必须承认，自己的确不了解你们公安内部的办事习惯和风格。但我希望您能够着重考虑一下我们黄林镇的实际情况。” “这一次的公路修缮工程对我们意义重大，如果真的耽误了进度，不但我吃罪不起，恐怕需要为此承担责任的人也绝不仅仅局限于黄林镇内部。” 说完这番话后，钱宸向阴发河微微点头示意后便毅然离去了。 此刻的阴发河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眼神变得十分复杂。他或许在权衡利弊、思考对策；也或许在感叹钱宸的坦诚与坚决。 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回避这个问题：如何平衡好上级命令与地方实际需求之间的关系？ 这将是他需要深思熟虑的问题。 第287章 一种平衡 钱宸离开后许久，阴发河才缓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在办公桌后，他的脸色显得异常阴沉。 其实，今天一早他就接到了市局的命令，要求他撤回现场人员，全力配合黄林镇的工作。然而，阴发河却以保留证据为理由，给市局一个含糊其辞的答复。 他当时心想，如果上级严厉要求他必须立即撤出，那他就遵守命令，之后再另想办法对付钱宸。 出乎意料的是，上级领导在听了他的解释后，并未提出反对，只是催促他尽快执行。这无疑给了阴发河一定的自由度。 事实上，他这么做并非出于其他目的，主要是自从上次见过陈泽良之后，书记就一直未露面。 他多次拨打电话，对方都未接听。 虽然这让阴发河有些焦虑，但他并未过分惊慌。因为陈泽良以前也常有类似的情况，可能是外出办事或私人活动。 作为下属，阴发河除了等待别无选择。 他早已打定主意，黄林镇的事务必须等陈泽良亲自定夺，否则他就一直拖延下去。 这样既能向上级领导交代，也能给陈泽良一个合理的解释。即使真的有人找麻烦，也最多只能怪他工作不够积极，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阴发河稍微松了口气。 不过，钱宸今天的突然造访确实让他感到意外。他本以为在当前的局势下，双方保持距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与此同时，陈泽良正躲在家里静思。 自从那天离开张功权的病房后，他就一直待在家里，希望能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重新分析当前的局势，以便找出上级领导的真实意图。 起初，张秋的“失踪”对陈泽良来说确实是个心病，但现在他反而感到庆幸。 因为如果张秋还在家里的话，他可能不得不另寻一个藏身之处。 然而，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对陈泽良而言，任何地方都不算真正安全。 躺在卧室的床上，陈泽良反复回忆并分析了从在党校与钱宸见面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说实话，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 但在这段沉思中，他逐渐意识到他需要更主动地去了解和应对当前的局势，而不能仅仅依靠阴发河等人的汇报和行动。 他也需要亲自去了解钱宸和黄林镇的动态，以便更好地制定应对策略。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一切才更加证明与钱宸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往往看似不可能的事，反而越有可能发生。 这个结果让陈泽良难以置信，他开始质疑自己之前对钱宸的了解是否有误，或者这其中是否还隐藏着他尚未发现的因素。这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陈泽良深信，只要能弄清这一点，就一定还有破局的可能。至于张功权对他说的话，他认为不必全信。 毕竟，他曾经是张功权的秘书，如果真的出事，张功权难道能逃脱干系？ 现在，陈泽良已经放弃了幻想。他真切地感受到，这一次上级领导可能会打破曾经的“约定”，将他这位老领导也卷入其中。 当前的局面对于陈泽良来说确实复杂，但并非完全是死局。他坚信，只要自己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一定能够安然度过这场危机！ …… 阴发河和陈泽良的所思所为，钱宸一无所知。他刚刚回到黄林镇，就向高黍离汇报了县公安局的情况。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听取高黍离的意见，办公电话就响了起来。 “领导，我先回避一下。”钱宸见状起身要走，但高黍离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接通了电话。 “我是高黍离……好，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后，高黍离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钱宸，“看来你今天下午还要再出去一趟。刚才是市反贪局打来的电话，他们要你去配合调查。” “市反贪局？”钱宸眉头一皱，立刻联想到了金小莲。她现在很可能就在他们手中。然而，当他看到高黍离深邃的眼神时，他明白了一切。 “好的领导，我一会就去。”既然知道了金小莲的下落，钱宸也正好想去看看她。但这时高黍离却告诉他不要着急。 “这次市反贪局找你过去，虽说是配合工作，但我想他们可能会把你扣留几天。你出发前先把工作暂时交代一下。” 高黍离缓缓地说着，显然他正在脑海中构思应对方法，“到了反贪局后，一定要确保把自己从整个事件中摘出来。不管是谁问你话，都不能被对方牵着走。” 钱宸点点头：“领导您放心，我这就过去。”然而他刚站起身却又问道：“不过他们既然需要我配合工作那为什么不直接到黄林镇带我走而是要让我自己去呢？” “假如我真有问题，他们难道就不怕我趁机逃走？”钱宸感到有些困惑。 然而，高黍离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复：“他们绝不怕你逃走。这个电话现在能打过来，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把一切都部署好了。让你自己去，也是想观察你的态度。” “我明白了。”钱宸点头。 高黍离突然停顿了一下，目光也冷了几分：“他们也是在故意迷惑你，想让你误以为这次配合只是普通的例行公事。” “你明白了吗？”他凝视着钱宸，目光殷切而凝重。 面对高黍离的眼神，钱宸瞬间醒悟。 如果高黍离刚才没有跟他讲那么多，他也许不会这么担心。但现在，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冰霜。 作为体制内的人员，钱宸非常清楚这些部门的手段。一旦他们决定对你下手，就不会给你任何反驳的机会。此刻，钱宸的脸上多了一层凝重和犹豫。 高黍离看出了他的担忧，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安慰道：“你放心，我会竭尽所能帮助你，所以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面对高黍离的安慰，钱宸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退出了办公室。 钱宸离开后，高黍离也紧锁眉头，一边打电话，一边点燃香烟。他也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反贪局真的按照正常流程来抓人，他就不会这么担心。 但他们采取如此反常的方式，把钱宸叫过去，他怎能不担心？ 毕竟，他对某些人有所承诺。如果钱宸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他无法交代。 “……你说什么？”当钱宸回到办公室，向张琳交代了全部情况后，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娥眉紧皱。 “小宸宸，我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你真的想好了吗？确定要去吗？”张琳拉着他的胳膊，眼中满是担忧。 钱宸无奈一笑：“这本来就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怎么能不去呢？再说，高镇长不是已经给我交代过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心。”张琳咬住下唇，那双勾人的眼眸中透露出凝重与担忧。她真的很想阻止钱宸，但理智告诉她不能那么做。 尽管钱宸早已预料到，一旦向张琳透露情况，她会极度担忧，然而当面对她时，他事先准备好的安慰和说辞却都哽在喉头，无法出口。 他深知，那些言语或许会给张琳带来伤害，与其如此，不如以行动给予她安慰。 然而，钱宸选择了克制，他意识到某些事情不应在此时推进，尤其是他自己还有许多问题尚未理清，因此更不能表现出任何主动。 在短暂的沉默后，钱宸忽然露出微笑，他自信地凝视着张琳的眼睛：“别担心，我估计他们只是想了解我对金小莲的了解程度。放心，顶多一两天我就会回来。” “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公路、整改以及其他所有落地项目，你都得帮我盯着点，千万别出差错。”话说完，钱宸拎起公文包，从张琳身边走过。 当张琳猛然回头时，钱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中。 此刻，张琳的心情极为复杂，她想去找高黍离问个明白，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克制。 她决定既要信任高黍离，更要信任钱宸的能力和判断。 看着钱宸刚才从容不迫的样子，她想，也许他早已成竹在胸，能够应对这场麻烦也未可知。 而且，通常干部在经历过类似境遇后，只要能安然度过，短期内往往会得到提升。 这可以被视为一种“巧合”，也可被看作是一种“补偿”。这种不成文的规定，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很少有人去刻意讨论。 因为在众人眼中，这好歹也算是一种“福利”，既然是双刃剑，那就只管用好它就行。 说得太多，万一真把这件事戳破了，破坏了平衡，影响到其他人还无所谓，要是影响到了自己可就麻烦了。 很多事情，说起来确实很奇妙。 比如第一个设计出监狱牢房的皋陶就是第一个进监狱的人，而商鞅在变法之后，也成为了第一个以身殉法之人。 这些难道都只是巧合吗？至少在体系内，大家更愿意将其视为一种平衡。既然是平衡，就最好不要去触碰，更不该打破它。 第288章 首次碰撞 钱宸独自打车前往南仓市反贪局，心中满是未知与忧虑。 他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也不知道何时能够离开。 因此，他没有让王宇陪同，一是不希望王宇受到牵连，二是考虑到张琳在黄林镇的工作需要王宇的协助。 站在反贪局的大门前，钱宸心中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无论前方是春风细雨还是狂风暴雨，他都必须坦然面对。 一进入反贪局，钱宸感到有些迷茫。这时，一名身材魁梧、面容严肃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钱宸一眼望去，心中微微一惊。对方虎着脸问道：“这位同志，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钱宸定了定神，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对方听后突然露出笑容：“哦，原来你是黄林镇的钱宸镇长啊！” “正是我，请问您是？”钱宸疑惑地问道。 “我是反贪局侦查一处处长，张永旺。是我找你来的。”张永旺坦言道。 钱宸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难道真的就这么巧吗？在这么大的反贪局里，自己偏偏就遇到了他？ 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钱宸并没有表露出来。张永旺对他倒是很客气，直接邀请他到办公室坐坐。 钱宸跟随张永旺来到办公室，发现这里的装修和气派程度远超黄林镇的办公地点。 尽管张永旺只是一个处长，但他的办公室却比黄林镇最好的办公室还要豪华得多。 “请坐吧。”张永旺热情地招呼道，尽管他的脸上没有笑容，“钱镇长，你先喝杯茶。等会儿我会让负责这个案子的工作人员来和你对接。” 钱宸在沙发上坐下，接过张永旺递来的茶杯。他轻轻抿了一口茶，试图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他知道，接下来的对接将决定他的命运。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才能应对可能的挑战。 “好的。”钱宸点头应允，两人随即陷入沉默，只余茶水声在空旷的办公室中回荡。十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进来。”张永旺发话。 门被推开，美丽而干练的薛敏走了进来。今天的她身着一套休闲运动装，褪去了平日的制服严谨，多了一份随性。 尽管装束改变，但她的身材依旧显得匀称而优雅。 然而，钱宸仍然能从她的眉宇间捕捉到一抹不易察觉的煞气。 与之前见过的女性相比，张琳像是御姐，李倩散发着知性的美，而小花则纯属萝莉一枚。但眼前的薛敏，她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位女王，高贵而冷艳。 薛敏进屋后，径直走到张永旺的办公桌前：“领导，我来了。”她的语气冷淡而坚定。 张处长点点头，开始为两人介绍：“这位是我们一处的副处长薛敏，也是金案的负责人。小敏，这位是钱镇长。” “我认识他。”薛敏的回答简短而冷漠。她直视着钱宸，面无表情地说：“钱镇长，感谢你能来配合我们的工作。但我希望接下来的对话，你也能如此干脆。” 她的话语犹如一把带着冰碴的尖刀，直刺钱宸的心扉。钱宸深吸一口气，虽然心中不适，但仍旧保持淡定：“薛处长，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很好。”薛敏点点头，随后转向张永旺，“处长，那我现在就带他去办公室。” “去吧。”张永旺挥手示意。 跟随薛敏来到所谓的“办公室”，钱宸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就是他上次提审金小莲的地方。那张熟悉的软包拘束椅再次映入眼帘，昏暗的房间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面对这一切，钱宸心中已有打算。他深知薛敏的性格可能极为棘手，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回答任何不实的言论，也不会配合任何有悖于真相的问题。 “你坐下吧。”薛敏进入房间后，径直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早已等候在此的项东立刻为她送上一杯茶水。 “薛处长，看来今天咱们之间的对话可能会有些不愉快。”钱宸深吸了一口气，拉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刻意避开了那张特制的拘束椅。 薛敏注意到他的举动，眉头微微一皱，却并未出言指责。毕竟，钱宸并非被捕的嫌疑人，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座位。 随着钱宸的落座，今天的正式谈话也拉开了序幕。 薛敏以金小莲的问题为切入点，连珠炮般地提出了十七八个问题。钱宸一一作答，但内容仅限于他所了解的部分。 “我的回答可能不够全面，但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钱宸说着，点燃了一支香烟。 薛敏瞥了他一眼，继续翻阅着刚才的笔录。 突然，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钱宸：“钱镇长，根据你的陈述，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党校学习期间才与金认识，并且你们之间只存在工作关系，对吗？” “不完全正确。”钱宸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我们确实在党校认识，但我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超出工作关系的行为。” 薛敏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将笔录推到一旁：“既然你们认识不久，那为何你会因为金而与山川县的陈泽良书记产生矛盾，甚至达到争端的地步？” 钱宸心中一紧，但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我与陈书记之间是否存在矛盾尚不能定论。我们之间的所有问题都仅限于意见不合，从未发生过任何实际的争端。” 他必须小心应对，因为这个女人敏锐得可怕，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她的陷阱。 果然，薛敏并不满足于他的回答。 她猛然站起身，以冷峻的目光俯视着钱宸：“钱镇长，我承认你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而且在行政上也很有建树。自从你抵达黄林后，确实为当地做了不少好事。但是——”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的个人生活似乎并不那么干净。” 钱宸闻言心中一凛，但他仍然保持着镇定。他知道这是薛敏的试探和攻击手段之一，试图通过揭露他的私生活来打乱他的阵脚。 然而他并不会轻易上当，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地回应道：“薛处长，我的个人生活如何并不影响我们今天的谈话。我们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 薛敏的话音落下，她竟然直接提起了温莉，以及温莉与曹爽之间的复杂关系，揭开了一个令人愤慨的故事。 “据我们深入调查，你能够晋升为黄林镇副镇长，与曹爽的助力密不可分。而曹爽与你的前女友温莉之间有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是否意味着，是你暗示温莉去引诱曹爽，以此进行权色交易，利用你们的关系来换取曹爽对你的提携？” “更进一步，当你成功晋升后，为了掩盖这段不光彩的历史，你是否采取了多种手段来打压甚至消灭曹爽的家族？这样一来，你过去的操作就无人知晓了。” 薛敏的言辞犀利，直指核心，让钱宸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从未料到对方会如此解读他的过去。 如果此刻钱宸还能保持冷静，那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更是因为他内心深处残存的理智，以及他渴望能再次见到金小莲的愿望。 他想，如果自己足够配合，或许能有机会提出与金小莲见面。 尽管希望渺茫，但他仍想试一试。 愤怒使得钱宸陷入了沉默，而薛敏则在心中轻叹。 她刚才的言辞犀利，目的就是为了激怒钱宸，看看他在愤怒之下是否会透露出更多信息。 然而，现在看来，这一策略并未奏效。 由于钱宸是来这里配合他们工作的，薛敏无法使用过去那些强硬的手段。无奈之下，她只能尝试运用一些审讯技巧。 见钱宸仍然保持沉默，薛敏并没有给他太多缓冲的时间，紧接着开口道：“钱镇长，沉默是你的权利，但我要明确告诉你，这样做对你并无益处。你之前也承诺过会配合我们的工作，对吧？” 薛敏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那我们换个角度来谈。你刚才坚决否认了与金小莲之间存在不正当关系。这让我很好奇，如果你们之间真的只是普通关系，那你为何会与自己的上级领导产生如此深的矛盾？你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合逻辑，你觉得呢？” 薛敏确实是个经验丰富的审讯者，她的每一句话都暗藏玄机，通过变换语气和语速，不断尝试引导对方进入自己的逻辑陷阱。 然而，钱宸并未让她如愿：“薛处长，我是来这里配合你们工作的。”他语气坚定，显然不愿被牵着鼻子走。 “如果你继续这些无意义的话题，那么很抱歉，我只能离开了。”说罢，钱宸起身欲走。这时，薛敏突然厉声喝道：“你以为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威严与不容置疑，“我告诉你！之所以没有把你抓起来，是因为我们办案讲究严谨。不然像你这种混蛋，我早就把你的嘴撬开了！” 薛敏的言辞激怒了钱宸，他猛然转身，怒视着薛敏：“那你以为自己又是谁！” 此刻，他的怒火已被彻底点燃，心中甚至对反贪局的工作方式产生了质疑。 这样的审讯方式，真的能够公正、严谨地办案吗？ 第289章 她的曾经 钱宸此刻愤怒地瞪着薛敏，而薛敏也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不过，与钱宸的愤怒不同，薛敏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不屑与挑衅。 “你，给我坐下。”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项东突然走到钱宸面前，以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钱镇长，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钱宸冷冷地看着他们，目光深邃而坚定，“你们真的值得我配合吗？如果你们还想继续，我希望你们能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作为监管部门，如果连你们都如此行事，那其他人会怎么想！” 项东愣住了。他工作多年，虽然听过不少类似的抱怨，但那些人在说这些话时，往往都带有私心。 不管他们伪装得多么巧妙，只要与他的目光交汇，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然而今天，钱宸不仅选择与他直接对视，而且眼中的炽热光芒，竟然比他的正义感还要强烈。 一时间，项东竟然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而这一切都被薛敏看在眼里。项东一直是她的得力助手，在工作中从未退缩过，但今天……他怎么退缩了呢？ 薛敏感到困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理智告诉她，这个钱镇长可能真的不简单。 薛敏没有犹豫，立刻走上前说：“钱镇长，你还是坐下吧。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再发生刚才的情况。” 钱宸凝视着她，目光坚定地问：“我能相信你吗？” 薛敏给予了肯定的回答。随后，钱宸回到了座位上，双方继续进行了几个小时的交流。接下来的时间里，正如薛敏所承诺的那样，双方在非常和谐的氛围中完成了谈话。 “钱镇长，非常感谢你的配合。今天的谈话可以结束了。”薛敏说着，慢慢走到他面前，伸出了右手。 钱宸看了看她，也伸出手来回应。当两只手触碰的那一刻，薛敏心中竟然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两人的手已经紧紧相握。在那一刻，薛敏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 对于一个生命体来说，心脏的跳动是生存的必需。然而，薛敏在那一刻感受到的，似乎远超出了肉体的层次，更像是一种灵魂的悸动。 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触感，犹如灵魂被电流轻轻触碰，带来一种莫名的震撼。 想当年，薛敏为了深入那个贪腐集团，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她不仅承受了身体上的多重折磨，精神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在那些贪腐分子中，她见识了人性在权力和金钱面前的扭曲。高强度的压力使得他们的精神世界变得异常，各种怪异的癖好和行为层出不穷。 为了获取更深入的证据，薛敏甚至不得不成为那乱舞中的一员。 那段岁月，对她来说，是一段无法磨灭的记忆。 她曾渴望能从那段记忆中抽离，哪怕只是暂时的封存，但她却发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那段时光里，她所见识的已不能称之为人性，而是残忍、阴险、疯狂、欲望和变态到极致的幻想的集合。她能在案后保持正常的心智，已属不易。 然而，她并未意识到，那段经历已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她。虽然从整体上看，她仍保持着正常人的生活和思维，但在精神世界里，男女之间的界限已变得模糊。 她曾亲眼目睹过无数位高权重的男人，在隐秘的角落里展现出比女人还要女人的柔情与媚态。这一切，都深深地影响了她对人性的理解。 可是，就在今天，当她与钱宸的双手轻轻触碰时，那种久违的心跳感觉竟然再次涌现。 她既感到震惊，又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激动和兴奋。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但又不能否认自己此刻的真实感受。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悸动。她知道，自己不能任由这种感觉蔓延，她需要保持冷静和理智。 薛敏不断地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这使得她的一些表现显得有些不自然。 幸运的是，钱宸和项东都没有察觉到这些细微的变化。 “钱镇长，虽然今天的谈话已经结束，但我们的工作还在继续。因此，您可能还需要在这里逗留几天。” 项东说着，递上一套房间钥匙，“这是我们为您准备的宿舍，住宿条件非常优越。” “很好，那就请带我过去吧。”钱宸说着，正准备离开。 这时，已经平复了情绪的薛敏突然开口道：“钱镇长，虽然您是来配合我们工作的，但有些话我还是需要说清楚。” 她提醒钱宸，宿舍位于反贪局内部，因此在进行公务沟通时，最好使用局里提供的电话。这并不是为了监视他，而是因为宿舍区域内设置了信号屏蔽。 “我们也了解行政方面的要求，所以您不用担心电话会被监听。”薛敏向他保证，“我们提供的办公电话都采用了双线保护模式。” “好的，谢谢。”钱宸向她点了点头，随后在项东的带领下离开了办公室。当 他走出那昏暗的房间时，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 “这就是您的宿舍。” 项东将钱宸带到宿舍，并详细介绍了房间内的设施。之后，他便转身离开，没有告诉钱宸金小莲也住在这座宿舍楼里。 钱宸对宿舍的环境表示满意。这间套房设计得十分舒适，外面是宽敞的客厅，里面是配备双人床的卧室。 此外，还有独立的卫生间、浴室和厨房，各种家具家电一应俱全。 然而，钱宸并不敢在这里过于放松。 除了担心可能存在监控外，他对薛敏也不是完全放心。 他担心自己一旦放松警惕，可能会说错话而给自己惹来麻烦。因此，他决定保持警惕，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不过，让钱宸感到欣慰的是，他在最后看到薛敏时，并没有从她的神色和目光中察觉到任何敌意。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或许这预示着接下来的合作会更加顺利。 此时此刻，钱宸已做好打算，将这段暂居的日子视作一段修养和假期。相比于他的从容闲散，同处一宿舍楼的金小莲却显得异常紧张。 审讯过程虽然给她带来了一些伤痛，但真正让她心神不宁的，是关于陈泽良的事情。金小莲精心准备了笔录，然而她无法确定这份笔录是否足以将陈泽良拉下马，更担心钱宸会因此受到牵连。 过去，金小莲从未考虑过这么多，她只期望自己的生活能越来越好。然而现在，她心乱如麻，即便困倦到眼皮沉重，也难以入眠。 身处拘留之中，没有私人物品和电子设备，与外界完全隔绝，反贪局的工作人员也严守秘密。这一切让金小莲越来越忧虑，甚至逐渐陷入了抑郁的深渊。 与此同时，钱宸已抵达反贪局，而张琳在他离开后直接找到了高黍离。然而，高黍离当时并不在办公室。电话沟通后，张琳才得知他正在处理钱宸的麻烦。 当高黍离疲惫地回到办公室时，已是晚上七八点。看着他疲惫的神态，张琳虽有些不甘心，但一想到钱宸，她的所有不满都烟消云散。 毕竟，在她心中，小宸宸才是最重要的。 高黍离接过张琳递来的茶，大口喝下，疲惫的神情稍显舒缓。“你放心吧，”他说道，“我特意去了一趟相关单位，基本上已经搞清楚了问题。” 张琳急切地点头，催促高黍离继续讲述。高黍离也不含糊，如竹筒倒豆子般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 据他带回的消息，钱宸目前是安全的，反贪局内部也不会有人故意为难他。 张琳听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由衷地说道。对她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接着，她立刻追问：“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高黍离叹了口气，“但我相信上级一定会严肃、公正地处理这件事。” “您不会骗我的，是不是？”张琳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那是当然，我肯定不会欺骗你。” 高黍离给出了明确的回答，“而且我已经从侧面了解过，这件事对钱宸不会有负面影响，如果真的有，反而还会帮他一把。” “真的吗？”张琳的兴趣被提了起来。 然而，高黍离却摇了摇头：“虽然消息是准确的，但具体情况我目前还不方便告诉你。” “但是有一条。”顿了一下，高黍离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只有这样才是给了他最大的帮助。” 张琳愣了一下，随后担忧的点了点头：“那您有关于金小莲的消息吗？” 高黍离摇摇头，其实他有，但眼下还不方便说，主要是他担心张琳知道两个人关在同一楼中，会有一些其他的想法出现。 毕竟女孩子的心里，一旦装下了某个人，就绝不允许再有其他人出现的。 第290章 我们还是一家人 张琳从高黍离的办公室走出，心头的疑虑虽然得到了一些解答，但内心依旧涌动着莫名的不安。 然而，事情的发展仍需时间来证明，她决定静待其变。 与此同时，游荡在外的张秋终于归家。 随着门锁转动的声响，卧室里的陈泽良被吓得不轻，他本能地以为是反贪局的人找上门来。 即便听到了钥匙开锁的声音，他仍心有余悸。他深知，对于那些工作人员来说，弄到他家的钥匙并非难事。 更何况，他也在担心张秋是否会背叛自己。 陈泽良慌忙从床上跃起，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急匆匆地跑向门口。 然而，当大门缓缓打开，看到只有张秋一人时，他顿时松了口气。 陈泽良没有浪费自己此刻的紧张情绪，他顺势紧紧拥抱住张秋，那深沉而热烈的拥抱，瞬间触动了张秋的心弦。 然而，就在张秋准备回应这个拥抱时，陈泽良却突然松开了手。 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还不忘警惕地向外张望。张秋清晰地看到，陈泽良的眼中闪烁着警惕和谨慎。 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他的眼神才逐渐恢复自然，但随即又闪过一丝侥幸和庆幸。 这一切都让张秋明白，刚刚的拥抱只是陈泽良的伪装。作为他的伴侣，张秋能深刻感受到他内心的想法。 这一刻，她感到无比的嘲讽和怨恨。 但怨恨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张秋铭记着钱宸的嘱托，此刻她选择忍耐，甚至对陈泽良的虚伪行为表现出“欣喜”。 她看着陈泽良的眼睛，有些结巴地问道：“你，你现在怎么在家？” 陈泽良则顺水推舟地叹了口气，一边寻找拖鞋，一边回答：“自从你出去之后，我就一直没心思上班。在单位也没办法专心工作，所以还不如回来等你。” “你，真的在，等我？” 张秋一字一顿地问道，这种求证方式让陈泽良心中暗自得意，因为他觉得张秋再一次落入了他的圈套。 然而，张秋内心的怨恨和怀疑却在不断滋生，这个家庭背后的裂痕正在悄然扩大。 陈泽良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殷切地凝视着张秋：“这些天我确实一直都在家里，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单位查证……你到底去哪了？” “你问我去哪，是在关心我吗？”张秋竭力维持着演技，她的脸上交织着痛苦、兴奋与感动，复杂的情绪让她的眼眸逐渐湿润。 陈泽良同样没有卸下伪装：“当然，我当然关心你。其实那天之后，我一直在反思，我确实做错了太多。” “我们过去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痛苦，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说着，陈泽良引领张秋坐到沙发上，并“贴心”地为她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这里面加了你喜欢的柠檬片，五片！” “你，你竟然还记得我的习惯？”张秋此刻更加“感动”，甚至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咬死他！ 想当年，陈泽良刚和她在一起时，就常常为她泡制这样的热红茶。 张秋曾表示喜欢，但实际上，她对柠檬酸有着严重的不适反应，每次都是强颜欢笑地喝下。 此刻，柠檬茶再次出现在眼前，对张秋来说，这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然而，陈泽良却还在懵懂地哄骗她：“我已经想好了，既然我做错了，就要改正。我在家等你，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我不骗你，除了等你，我还让老阴动用公安力量去找你，就是为了把你找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好好谈谈。等我们把一切都说清楚，我就找机会和那些女人断绝关系！” 陈泽良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会尽力让整个县委的工作人员都变成男人，而且以后不是公务，我绝不出去乱走，好吗？” 这样的保证，张秋已经听过无数次。但陈泽良的确比一般人高明，因为他的保证每次都有新意，不像有些人总是千篇一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张秋逐渐明白，陈泽良也只是比一般人更狡猾而已。他的花言巧语和虚假承诺，只是为了暂时平息事态，掩盖他的真实面目。 张秋心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揭穿他的时候。她需要更多的证据和力量，来彻底毁掉这个虚伪的男人。 “你说的话，我能相信你吗？”张秋缓和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她的语速很慢，每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力。 看到张秋这样的反应，陈泽良心中一阵窃喜。根据他的经验，每当张秋这样表现时，就意味着她开始相信自己了。 “当然！”陈泽良毫不犹豫地回答，并趁机进一步拉拢张秋，“我真的想了好久，过去你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失去你会有多么痛苦。” “但是今天……我真的体会到了那种感觉。”说着，陈泽良试图靠近张秋，但这次却被她敏捷地躲开了。 陈泽良不解地看着她，“你，这还是不信任我吗？” 张秋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陈泽良感到有些焦虑。 然而，他现在也不敢轻易发作，只能耐心地凝视着张秋：“那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相信我？” “我还没有想到。”张秋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不知道应该如何相信你，因为你确实欺骗过我太多次了。但是今天，我感觉你和过去有些不同了。” “是的，我在改变！”陈泽良急切地说。 尽管他的话里十句有九句都是虚假的，但这一句却是发自内心的。 金小莲被抓、张功权的警告等一系列事件让陈泽良意识到，如果再不改变，他可能就真的完蛋了。 因此，他决定从现在开始努力做一个“好人”，等待这股风波过去后再回归本性。当然，如果能够借此机会真正将自己引回正轨，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陈泽良看来，多年的官场和红尘他也已经历得差不多了。 他凝视着张秋的眼睛，语气非常诚恳：“我不能强求你，也没脸要求你立刻相信我。但是，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在张秋眼中，虽然陈泽良的眼神仍然让她感到有些朦胧，但在那朦胧的背后，她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最终，在张秋的注视下，她缓缓点了点头，表示愿意给陈泽良一个机会。而她今天的表演也可谓是出神入化，成功地让陈泽良相信了她的决心和改变。 甚至连陈泽良都被她成功欺骗了！ “那我们还是一家人，对不对？”陈泽良目光炽热地看着她。 然而，张秋没有出声回应，也没有给予任何肢体上的反馈。 她唯一的表态，就是那双微微颤动的双唇，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复杂情感。 …… “太好了！” 陈泽良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猛然扑向张秋，紧紧地拥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随后，他轻轻地把她放回到卧室的床上。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个本子突然从张秋的口袋里滑落。 陈泽良迅速捡起，定睛一看，原来是其他省份医院开具的病历本。 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张秋的身体状况和病症。 看到病历本的瞬间，陈泽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原本还在琢磨如何巧妙地询问她这几天的动向，因为不了解她的行踪，他总是难以安心。 现在，一切都已明朗。 原来，这个女人是去看病了！ 陈泽良迫不及待地翻开病历本，仔细查看内容。看完后，他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关切之情，甚至眼角泛起了泪光。 这些无声的泪水，似乎充满了他的悔恨和懊恼。 此刻，房间里一片寂静。 然而，陈泽良与张秋的内心却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张秋在心中嘲笑着陈泽良的虚伪，而陈泽良除了庆幸之外，也在暗中盘算着日后的行动安排。 他意识到，张秋在遭受自己的背叛后，仍然没有选择去举报他，甚至在生病期间也不曾来打扰他，这无疑是对他深深爱意的体现。 然而，这也同时揭示了张秋在陈泽良心中的可悲与可笑地位。难怪她需要去看神经科，简直就像个疯女人！ …… 在市反贪局宿舍内，钱宸正准备洗澡休息。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他叹了口气，随口问了一句是谁，心里猜测大概是张永旺或者项东。 张永旺作为领导，过来安抚他一下在情理之中，而项东可能会说些道歉的话，以确保双方未来的合作顺畅。 然而，出乎钱宸意料的是，门外的声音竟然是薛敏的。 “钱镇长，你还没休息吧？我有点事想和你说。”薛敏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是薛处长吗？”虽然感到意外，但钱宸仍保持着淡然和平静，“请稍等一下。” 钱宸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打开了房门。当他看到门外的薛敏时，心中不由得一震。 薛敏身着一袭黑色长裙，上半身披着一条厚实的羊毛披肩。 她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略带一点弧度，双腿被亮黑色的尼龙袜紧紧包裹，脚下穿着一双暗红色的高跟鞋。 虽然她的妆容看起来和白天没有多大区别，但这一身新的打扮却让她散发出与白天截然不同的韵味和气质。 在钱宸眼中，此刻的薛敏更像是一位高贵的女王，傲然挺立，令人不敢直视。 第291章 将心赋予谁 薛敏静静地站在钱宸的门外，她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但当她捕捉到钱宸那一闪而过的回避眼神时，唇边不禁泛起一抹浅笑。 “钱镇长，不打算邀请我进去坐坐吗？”薛敏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调侃，“即便这里是反贪局，但现在这个空间，是属于你的。” 钱宸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引领薛敏进入屋内。 然而，他故意让房门半开，这一切都被薛敏敏锐地捕捉到了，但她却选择了沉默。 钱宸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这是项东之前特意准备的。他递给薛敏一瓶，微笑着说：“薛处长，喝点水吧。” 薛敏接过水，微微颔首表示感谢，“钱镇长，别忙了，我们坐下来聊聊如何？” 钱宸依言坐下，却始终保持着警惕。他觉得薛敏今天的状态似乎与往日不同，但又说不清具体哪里不同。 薛敏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房间整洁而设施完备，“钱镇长，觉得这里的条件如何？这间房子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非常感谢薛处长的关心。”钱宸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薛敏轻轻地抿了一口水，“你不必谢我，这是上面的意思，要对你特殊照顾。白天的时候，因为公务在身，我不得不公事公办，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太多困扰。” “我完全理解。”钱宸点头表示认同，“我们都在体制内，虽然分工不同，但目标是一致的。你们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薛敏似乎松了口气，“你能理解就好。”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薛敏看着他，而钱宸的目光却游移不定。这种沉默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 终于，薛敏打破了这份宁静，但钱宸却先她一步开口了，“薛处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作为办案人员，按规矩是不是不应该和我私下接触？” 薛敏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笑容，“如果你是犯罪嫌疑人，那我确实不能和你私下接触。但你是来协助我们工作的，性质就不同了。” “所以，我们之间并没有这样的禁忌，对吧？”钱宸深深地凝视着薛敏，他的目光深邃，带着不易察觉的炽热。 这道目光似乎传递了比言语更多的信息，犹如火焰，悄然点燃了薛敏心中的某处。 这种感觉对薛敏来说，既新奇又有些不可思议，甚至让她觉得有些荒谬。 然而，她无法否认自己内心的触动。 那种真切的感受，即使有一千个理由，也无法让她回避或欺骗自己。 或许，这种感触来源于讯问时钱宸那坚定而公正的态度。 薛敏并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但与钱宸分开后，他的身影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尤其是他愤然起身的那一刹那。 随着思绪的深入，薛敏的情绪愈发激动。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但内心的不安促使她来到这里，想要探寻究竟。 而现在，她似乎找到了答案，尽管这个答案让她感到些许震惊——她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装下了钱宸。 …… 沉默再次降临，两人陷入了短暂的静默。薛敏突然站起身，却因血压骤降而身体一晃。钱宸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避免了她可能摔在茶几上的危险。 “薛处长，你没事吧？”钱宸关切地问道，目光中满是担忧。薛敏看着他，一瞬间仿佛有电流流过身体，心中涌起莫名的情感。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如同熟透的苹果。钱宸也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心中不免一动。 此刻的薛敏，褪去了平日的盛气凌人，展现出了一种难得的羞涩与纯真。这种反差，对钱宸来说无疑是一种新的触动。 “混蛋！色鬼！”一念之间，钱宸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正义的声音，对他的心思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起初，钱宸确实觉得有些不妥，但几个深呼吸后，他释然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欣赏美女有何不可！特别是那种有着强烈反差美的女性，若错过一眼，岂非可惜。 再说，他只是看看而已，难道这也犯法吗？ 当然，如果有任何不当行为，那绝对是违法的，但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欣赏，又有何妨！钱宸最终说服了自己，大方地欣赏便是。 薛敏似乎也感受到了钱宸那坦诚而直接的目光。说实话，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如果换做是别人这样看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挥拳相向。 但现在，她不仅没有这种想法，反而想要靠近他，更近一些。 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啊！薛敏体会着内心的纷乱与挣扎，她努力控制自己，尽可能表现得自然：“钱镇长，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吃饭？”钱宸嘴角微扬，“去食堂吗？” “不。”薛敏摇摇头，抿嘴的样子在她原本的女王气质中增添了一丝纯真，“我知道有一家很不错的酒店，今天我请客，算是感谢你的理解，也给你接风，好吗？” 稍作考虑后，钱宸没有拒绝。除了美女作陪外，他也想借此机会从薛敏口中探听一些线索。 虽然这个想法看似不太光彩，但钱宸觉得有必要这么做。毕竟在官场中，需要全方位考虑并善于抓住每一个机会。 他还记得临行前高黍离的忠告：要想摆脱这个漩涡，有时需要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这是无奈之举。 而且，从薛敏的改变和态度来看，钱宸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也许自己真的没什么大碍。 钱宸心中暗忖，这个女人主动找上自己，必然有其深意。在他点头应允共进晚餐后，薛敏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那种惊喜与兴奋溢于言表。 “我这就去备车，你稍等片刻，直接到楼下就好。”薛敏说完，抿着唇笑意盈盈地退了出去。钱宸也不怠慢，迅速换好外衣紧随其后。 然而，这平静的一幕却被站在窗口的金小莲尽收眼底。 她原本正陷入沉思，忽然间瞥见窗外钱宸的身影，情绪瞬间激荡起来，手中的茶杯都因颤抖而洒出几滴茶水。 “他怎么也来了？” 金小莲心中惊呼，担忧自己的行动是否不慎将他卷入其中。 她几乎想要推开窗户，大声呼唤他，告诉他自己的所在，但理智及时制止了她。她不能让钱宸因此陷入危险。 矛盾与担忧交织在金小莲的心头，她忍不住再次望向窗外，却意外地发现了与钱宸并肩而行的薛敏。 尽管薛敏改变了装束，但金小莲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看着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金小莲心中不禁涌起一抹寂寥。 但随后，她又感到一丝庆幸。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钱宸的身体安全应该是有保障的，薛敏应该不会为难他。 然而，这复杂的情绪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同样感到复杂的还有张永旺。 在侦查一处处长办公室里，他站在窗前吸烟，目光紧紧地跟随着楼下的两人。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羡慕与愤怒。这一幕对他来说，无疑是种刺激和挑衅。 薛敏，这个名字一直深藏在张永旺的心中。从过去到现在，他对她的情感始终如一，未曾改变。 尽管薛敏已经与往日不同，但张永旺对她的喜欢却深深扎根于心底。 他喜欢薛敏那种独特的风格，那种让他心动的气质。 曾经，张永旺试图向薛敏表达他的心意，但每一次都被她巧妙地回避。最初，薛敏心中只有工作，对感情显得淡漠。 然而，随着那起案子的破获，她的性格发生了转变。 她曾在酒后吐露，也许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这句话让张永旺心痛不已，但他仍然在嘴上安慰她，劝解她。 张永旺曾质问自己，是否会因此而改变对薛敏的爱。 然而，他的答案是坚定的：他的爱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 他并不在乎这种感觉会持续多久，也不奢求所谓的永远。他只希望一切能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 同时，张永旺下定决心要守护薛敏，无论她的心是否会改变，他的守护都将始终如一。 他坚信，如果自己能够做好每一件事，总有一天会感动薛敏。 他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即使每天都要面对薛敏那张冷峻的面孔，他也无所畏惧。 然而，就在今天，他不经意间看到了薛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往昔一样灿烂，却可惜不是为他而绽放。 那一刻，张永旺激动不已，甚至连叼在嘴上的烟嘴都被他咬断了。 张永旺实在无法相信这一切，竟是真实发生的，自己明明做了那么多，但是在工作之余，薛敏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更别提和现在一样，面露笑容地与他并肩而行。 这个钱宸，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魔力，竟然能把薛敏带回到原来的时光……一晃之间，张永旺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他对钱宸的情绪也变得极其复杂。 第292章 戏剧人生 钱宸跟随着薛敏，踏上了她的座驾——一辆豪华的奔驰S350。 他心中暗自感慨，这位反贪局的副处长，生活品味着实不俗。 车内真皮与棕木的内饰尽显奢华，与他平日所见的公务用车大相径庭。 “薛处长，你这车可真是不错。”钱宸抚摸着车内的豪华装饰，不禁赞叹道。 薛敏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纯真与甜美：“其实这车也没什么特别的，虽然外观看起来高调了些，但我可以保证，买这车的每一分钱都是清清白白的。” 她详细地解释道：“我们单位的薪水虽然不算高，但奖金和绩效还是相当可观的。再加上我个人对股市有些研究，虽然这算是灰色收入，但绝不违法，所以我用起来也心安理得。” 听着薛敏的解释，钱宸点了点头，对她的坦诚表示赞赏：“薛处长为人做事都很随性，我很喜欢。” 薛敏听了这话，脸上突然泛起一抹红晕，她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么说，此刻想要收回却已来不及。 她低着头，偷偷地瞥了钱宸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的失态，这才稍稍安心。 钱宸继续欣赏着车内的装饰，感叹道：“好车果然不一样，无论是空间还是格调，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度。” “如果可以不考虑价格的话，我倒也想买一台这样的车。”说着，他心中不禁有些无奈，与这台奔驰车相比，自己的座驾实在是相形见绌。 薛敏听了这话却笑了起来：“如果你喜欢的话，就努力攒钱买吧。以你副镇长的工资和奖金，估计几年就能全款买下了。” 钱宸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黄林镇可是个穷地方，除了工资之外，我现在还没见过一分钱的奖金呢。再说了，我在镇里已经有一辆车用了，虽然开这么好的车没人会说什么，但我还真担心那边的路况会把车子弄坏。” 钱宸掏出香烟，正欲点燃之际，他礼貌地向薛敏询问：“我可以吸烟吗？” “当然可以。”薛敏微笑着回应，并帮他拔下了点烟器。 在接过点烟器的瞬间，双方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在一起。 钱宸虽然面不改色，却敏锐地察觉到薛敏的手指似乎颤抖了一下。然而，他并未表露任何异样，只是淡然地点燃了香烟。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略显尴尬。薛敏专注于驾驶，而钱宸则静静地抽着烟，两人都默契地避开了刚才的小插曲。 …… 在山川县，夕阳渐渐西下。 陈泽良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他正在竭尽所能地扮演着一个居家好男人的角色。 自从那天起，他向张秋许下承诺，要在家陪她几天，以弥补过去的错误，并照顾她的身体。 陈泽良不仅包揽了一日三餐的烹饪，还准备了下午茶和宵夜。 他甚至亲手将家里的衣物和床单清洗得干干净净，完全是一副好男人的模样。 每天的饭菜和水果零食都按照张秋的口味精心准备，他的嘘寒问暖让人感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 然而，张秋却对这一切保持着警惕。 她清楚地知道，陈泽良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迷惑她而已。但是，为了配合钱宸的计划，她选择了隐忍并配合陈泽良的表演。 陈泽良之所以这样做，当然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深知自己已经被上级盯上，而张秋作为他的枕边人，在这个关键时刻具有巨大的影响力。 因此，他想要通过哄好张秋来感动她，以便在需要的时候能够得到她的帮助。 “吃饭吧。”陈泽良温柔地招呼着张秋，仿佛两人已经回到了过去的美好时光。然而，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各自的算计和目的。 陈泽良将最后一道红茶牛肉端上桌，轻轻搓了搓被烫到的手，然后向客厅喊道：“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茶牛肉，来试试这个新配方，我在网上学的。如果好吃，我就请那个厨师来家里现场教你做！” 听到陈泽良的呼唤，张秋笑眯眯地走到餐桌旁，两人对面坐下，共进晚餐。 气氛和谐恩爱，仿佛回到了往昔的美好时光。晚餐结束后，张秋很给面子地将红茶牛肉吃得一干二净。 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陈泽良满意地笑了：“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吃这道菜。放心，我会兑现承诺，过几天上班后，我就联系那位厨师。” “这个不急，而且你也不要滥用职权。”张秋看似关心地提醒道。 陈泽良却不以为意地笑了：“我们只是正常请他来，不算滥用职权，到时候我会按价付钱的。” “那好吧。”张秋微微点头。 陈泽良本想让她先回去休息，自己收拾厨房。但张秋却突然说道：“这几天我身体不太舒服，今晚就算了吧。” 虽然心里松了口气，但陈泽良还是装出失望的样子：“那好吧，你身体要紧。” 这时，张秋突然又提起一件事：“老陈，我想和你谈谈。” “好啊，你说吧。”陈泽良放下手中的碗盘，坐到张秋对面。 张秋充满期待地看着他：“你之前对我说的话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我这次是认真的。”陈泽良肯定地回答。 “那你真的决定和那些女人断绝关系了吗？”张秋进一步追问。 陈泽良点点头，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表面上却非常坚定：“你放心，我不会再犯过去的错误了。” “那好，你能给我点钱吗？”张秋轻轻抿了抿嘴唇，“我想去找杨洋谈谈。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想再和她纠缠不清。所以我想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这里。” “……这件事我自己可以处理的。”陈泽良只能这样说，他不敢多说什么。然而，张秋的态度却异常坚决。 “老陈，你该不会是还有其他的想法吧？”张秋突然睁大眼睛，紧紧地凝视着陈泽良。她的眼中，原本的期待与希望正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看到这样的张秋，陈泽良心中一紧，急忙解释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怕你见到她会不高兴。” “不会的。”张秋的语气十分坚定，“我就是想亲手帮你把这些事情了结，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虽然张秋如此说，但陈泽良心里清楚，如果自己拒绝，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 想到这里，他下定决心，答应了张秋的要求：“那你说，给她多少钱合适？” 张秋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我看就三十万吧。” “她不值那么多。”陈泽良试图减少金额，最后两人商定二十五万。 “你等一下。”陈泽良说着，转身走进卧室，打开衣橱中的保险柜。保险柜里堆放着大量的现金，还有金条、玉器，以及不少美金和港币。 他从中拿出两个塑封包，又拆了一个包，取出五万装进一个普通的黑色塑料袋里。 “小秋，这是你要用的钱。”陈泽良把钱放在茶几上，然后拿起电话，“不过，我得先给老阴打个电话，这钱本来是他放在我这里准备买车的。” 张秋听后，眉头微微一皱：“这不是你的钱？” 还坐在餐厅的张秋，诧异地问道。陈泽良无奈地点点头：“对啊，我赚的钱不都给你了吗，这是阴发河的，不过没事，下次我找机会还给他就好。况且，我本来也不赞成他一个公安局长买什么奔驰G63，那不符合他的身份。” 说着，陈泽良竟真的给阴发河拨去了电话，一切看似自然，然而张秋的心却在滴血。她深知，这个男人再次欺骗了她。这些钱分明是他们自家的，为何要推脱到别人身上？ 张秋能想到的只有一个解释——陈泽良仍在欺骗她，这一切都是他的掩饰和伪装。 多么可笑啊！他口口声声谈论着爱与改正，但实际上他仍是那个过去的陈泽良，甚至更加过分。 至少在过去，他还敢承认这些钱是他们家的。 而如今，他却将这些都推给了外人。很明显，他想要“洗白”自己，但在爱人面前，又有何必要如此伪装？ 这一瞬间的刺激让张秋感到头晕目眩，但她却紧紧咬牙坚持，绝不让陈泽良看出任何异样。 至于她为何要见杨洋，甚至愿意给她那么多钱，并非真的想逼她离开。张秋真正的目的，是想拉拢杨洋，一同推翻陈泽良的伪装。仅此而已！ 陈泽良打完电话，转回身看着张秋，脸上露出深情的笑容：“亲爱的，我已经和阴局长说好了，他完全理解，也支持我们。你看，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对吧？” 张秋听着他的话，心中却是冷笑不止。她知道，这只是陈泽良又一次精湛的伪装。这个男人，总是在关键时刻，用各种手段来掩饰自己的真实面目。 “老陈，你真的觉得你能骗得了我吗？”张秋淡淡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看透一切的冷漠。 陈泽良一愣，但很快恢复平静：“小秋，你怎么这么说呢，我怎么会骗你呢？” “这些钱，分明就是我们家的。”张秋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说是阴局长的？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蒙在鼓里？” 陈泽良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深情的笑容：“小秋，你真的误会了。这些钱确实是阴局长的，我只是暂时借用一下。等过段时间，我一定会还给他的。” 第293章 一事惊变 “难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陈泽良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郁闷，他的言语突然中断，仿佛被无法言说的情感堵塞了喉咙，这种自然的语塞显得无比真实。 在这一刻，张秋选择了沉默。短暂的寂静后，她缓缓起身，走到陈泽良的身边，轻声说道：“老陈，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但我选择相信你。” 说着，张秋提起那袋钱，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当房门关闭的那一刻，陈泽良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刚刚的小插曲反而让他更加确信，张秋已经完全被他所掌控。如果张秋能如此迅速地转变态度，那他反而会感到难以置信。 现在，所有的疑虑都已烟消云散。陈泽良瞥了一眼餐桌上那些空空的碗盘，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向来不喜欢做这些琐碎的家务，一个县委书记竟然还要在家里刷盘子，这简直让他觉得无处诉苦。 他摇了摇头，从茶几上拿起一支南京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相比于老版的硬盒九五，他更喜欢这款软包的口感，它更加柔和，而且通体明黄的配色也显得尊贵而荣华。 与此同时，在南仓市区内的一家高档新式中餐厅月明轩中，钱宸和薛敏已经深入地交谈了很久。 在刚才的交流中，薛敏确实向钱宸展示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尽管他们过去并不相识，但钱宸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薛敏此刻的放松和信任。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信任自己，但这对钱宸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他们此刻坐在水景包房中，这样的高档餐厅通常私密性都非常好，所以他们的谈话并无顾忌。 “钱镇长，”薛敏放下手中的清茶，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实话，今天我确实有些冲动，但我真的很开心。辛苦你听我讲了这么多。” “我其实很荣幸能作为你的倾听者。”钱宸也放下手中的烟蒂，缓缓举杯向她致意，“说真的，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还以为你是个会滥用职权的恶人。但现在我知道，我当初的想法是错误的。” “别这么说，”薛敏轻声笑道，“人都有误解的时候，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能坐在这里，彼此理解。” 薛敏叹了口气，尽管他们并未饮酒，但此刻的氛围却让她有了一种微醺的感觉。“我们之前因为不了解彼此而产生误会，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但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对吧？”薛敏说着，突然抬起头，凝视着钱宸的眼睛。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希望和渴求，同时还带着一丝丝怯懦，仿佛担心钱宸会拒绝她的友情。 钱宸看到这一幕，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眼前这个女人，哪里还有那个高傲冷峻的女强人影子，她更像是一个渴望爱情的少女。 钱宸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对爱的深深渴望，以及一种难以言表的挣扎，就像是在努力挣脱某种束缚。 对于薛敏的过去，钱宸已经有所了解。他猜测，薛敏此刻可能正在尝试与过去告别。 如果她真的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钱宸觉得自己或许能助她一臂之力，这也算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真的吗？！”薛敏的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惊喜地问道：“那我们既然是朋友了，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钱宸摇了摇头，“没有。”他夹了一口烤乳鸽，边吃边说道：“其实刚开始我确实打算问一些关于金小莲的事情。毕竟她是黄林镇的干部，我作为常务副镇长，关心一下下属也是正常的。” 他坦诚地看着薛敏，“除了这个理由，我也想趁机了解一下自己在这件事中的位置和作用。” “那你现在不想知道了吗？”薛敏见他似乎喜欢吃乳鸽，便把一整盘都端到他面前，自然而然地坐在他身旁。 钱宸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平静地说道：“即使是现在，我依然想知道。但既然我们是朋友，我就不想让你为难，所以不打算继续打听了。” “你真的这么想？”薛敏诧异地看着他，“你要知道，如果你现在问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但我现在不需要了。”钱宸的回答依然干脆利落，“因为我希望你也能过上安稳的生活。至于工作上的事情，说到底所有的麻烦都是我们自找的。既然做了选择，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 薛敏凝视着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她刚刚从钱宸的话语中听到了真诚与关切，更看到了他那双璀璨如星辰般清亮的眼眸。 冠冕堂皇的言辞，薛敏听得已经够多了，但像钱宸这样真诚而直率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个男人与她以往所接触的人截然不同，给她带来了一种全新的感觉。 那种新鲜感，就像是一缕春风，轻轻吹入她的心田，将她过去的阴霾一扫而空。 薛敏清楚地意识到，她真的感受到了这股春风的温暖。 “那么，我们……”一时的激动让薛敏变得有些口吃，但钱宸只是微微一笑，为她倒了一杯茶，“薛处长，看来我的想法已经得到了你的认同。那么，我们以茶代酒，干一杯如何？” “好的！” 当钱宸和薛敏从月明轩走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但薛敏似乎并不急于送他回去。虽然两人一出门就上了车，但薛敏却开得很慢，原本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她竟然开了一个多小时。 当他们回到反贪局宿舍时，已经快十点半了。即使在宿舍楼下告别时，薛敏依然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目光。 面对这样的情感流露，钱宸多少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回到宿舍后，他才稍稍安心。 今天的接触对钱宸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他相信对薛敏也是如此。然而，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两个人也因为今天的一切而受到了影响。 第一个是金小莲，她与钱宸暂住在同一宿舍楼。自从钱宸和薛敏出去后，她就一直守在窗口，感到压力巨大。 当她看到两人一起回来时，虽然放下心来，但又开始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她觉得钱宸和薛敏之间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正常，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另一个受到影响的人是张永旺。 他竟然和金小莲一样，一直都在办公室里守着窗外的情况。为了避免打扰到其他人，他没有开灯，在昏暗的光线下，他就像一道幽灵一样站在窗后。 经历了这一夜，很多事情似乎都开始发生转变…… 月亮落下，太阳升起。经过一夜的安睡，张秋在清晨醒来后便开始精心打扮自己。 她不仅化了妆，还把许多从未穿过的新衣服都找了出来，一件一件地试穿。 最后，她选择了一套极具风度的长裙。尽管外面的温度日渐降低，张秋仍然选择光腿穿着，脚下配上一双名贵的高跟鞋，上半身则搭配了一件休闲女式西装。 这一身装扮让她看起来不仅干练，而且精神焕发。 正在厨房忙碌的陈泽良看到这一幕，眼前顿时一亮。 说实话，虽然他对这个女人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兴趣，但多年未曾见过她如此精致打扮，今天的张秋确实让他有些心动。 “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漂亮啊？”陈泽良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满面笑容地问道。 张秋的回答带着些许淡然：“没什么特别的，我今天打算去和杨洋把话说清楚。打扮一下，也免得给你丢脸。” 陈泽良听了，不由得干笑两声：“别这么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眼里都是最美的。这些年风风雨雨，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行了，别说这些了。”张秋并不想听这些虚伪的言辞，说完便走出了家门。 随着房门的关闭，陈泽良长舒了一口气。他关掉灶台的火，摘下身上的围裙，随手丢到一旁。现在，他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坐在沙发上吸着烟，陈泽良开始在心里盘算张秋和杨洋会面的情景。 对于张秋，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个女人虽然有些强势，但她既然能够找自己要钱，就说明是真的想要解决问题。 然而，真正让他担心的其实是杨洋。那个女孩在他面前虽然温柔如水，但对待其他人却可能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两人之间的谈话如果不顺利，导致杨洋情绪失控，那又该如何是好。 其实，他很想给杨洋通个信，告诉她该如何配合自己，如何应对张秋。 但经过深思熟虑后，陈泽良还是决定放弃这个想法。 毕竟他原本的打算就是要借机和过去告别，现在只不过是个开始，他当然不能就这么轻易退缩。 轻轻地抿了一口茶，陈泽良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顺其自然”这四个字上。 他知道如果自己干预过多，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 根据当前的局势判断，他需要减少对每件事情的参与程度，只有这样才可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反之，如果继续深入参与下去，很有可能会立刻被人抓住把柄。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就再也没有逃脱的可能了。 第294章 一瓶安眠药 张秋揣着钱，径直打车抵达县委楼下。 门卫一看到她，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容：“夫人，今日怎么有空莅临？” 张秋以淡然的微笑回应，这让门卫心中的忐忑稍微平复了些。毕竟上次她来时，神情愤怒得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 “我来是因为书记身体不适，他让我过来找个人。你去通知一下杨秘书，书记找她有事，让她随我去医院。” 张秋的话语流畅自然，同时还特地叮嘱门卫，让杨洋记得带上陈泽良的医保卡。 她解释说自己要顺路回家取身份证。 张秋的安排看似天衣无缝，她自信没有人能从中察觉出任何异样。 几分钟后，杨洋带着医保卡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手中紧握着那张至关重要的卡片。 不得不说，杨洋确实与众不同。 尽管上次与张秋的碰面并不愉快，揭露了她与陈泽良的私情，但这次再见张秋，她依然能保持镇定，甚至还能与张秋谈笑风生。 “嫂子，真没想到您会亲自来。这是您要的医保卡。”杨洋递过卡片，同时低声询问：“领导的身体情况严重吗？我好几天都没看到他了。” “你还挺关心他的嘛？”张秋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 杨洋却只是轻笑一声：“嫂子，您这话说的。我们作为书记的下属，自然会关心他。” “说得好，跟我走吧。”张秋转身欲走，但杨洋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嫂子，不好意思，我这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可能现在走不开。要不然您把地址给我，我稍后就过去？” 张秋猛然转身，眼神复杂地盯着她：“老陈今天特地让你过去，他还有事情要你去办。” “是吗……”杨洋抿了抿嘴唇，稍作犹豫后最终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们出发吧！” 其实，杨洋刚才的犹豫是故意的，她想试探张秋此行的真正目的。 如果张秋真是为了陈泽良的事而来，她可能会选择放弃。但现在看来，张秋的目的显然并非如此。 对于杨洋来说，尽管张秋是陈泽良的妻子，但她并不感到畏惧。她所追求的，只是明明白白地了解事情的真相。 两个女人一同打车离开了县委大院，张秋果断地告诉司机前往金龙酒店。 整个过程中，杨洋不仅没有任何异议，反而以微笑面对，这份从容让张秋既羡慕又感到愤怒。 抵达金龙酒店后，她们进入了张秋早已预定的套房，准备进行最后的摊牌。 房间的氛围紧张而沉重，然而，杨洋却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轻描淡写地回忆道：“记得上次我和书记来这里时，他精力充沛，我们共度了美好的时光。嫂子，咱们书记的身体素质真的很棒。” 面对这般的挑衅，张秋虽然怒火中烧，但她还是紧紧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不知道这个年轻女孩的真正意图，但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张秋愿意忍耐。 她转过身，目光冷淡地看向杨洋：“你们之间的事我现在没有兴趣知道。不管他和你有多么亲密，我始终是他第一个深爱的女人。” “但可惜的是，你不是最后一个。”杨洋平静地回应，随后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嫂子，你这次特意找我出来，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我们不妨直截了当地谈一谈。” “在谈正事之前，你必须告诉我，书记他现在怎么样？” 张秋坐在杨洋对面，递给她一瓶酒店准备的矿泉水。然而，杨洋只是轻蔑地瞥了一眼，便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瓶依云矿泉水。 张秋冷哼一声，开口说道：“老陈现在的情况既好也不好，但也许他很快就会彻底完蛋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洋紧张地问道，甚至放下了刚拧开的水瓶。 “这还用问吗？”张秋微微一笑，“就我们家老陈做的那些事情，你觉得上面会不注意到他吗？而且，他对我做的事情，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他吗？” “是你！你举报了他！”杨洋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向张秋，似乎想把她撕碎，“你怎么能这么害他呢！如果他完了，我所有的付出不就都白费了吗！你这个疯女人！” 尽管杨洋此刻非常激动，但张秋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直接将她扇倒在沙发上。 张秋不屑地冷笑道：“你看看，这就把你内心的想法暴露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们这种女人，跟着老陈要么是为了他的钱，要么是为了他的权力。哪有什么真正的爱情！” 张秋越说越是不屑：“其实我知道的，老陈能走到今天和你们这些女人也有关系。不过那都无所谓了，小贱人你给我听好了，我今天找你出来可不是为了打架的。”说着，张秋直接把自己的皮包扔到杨洋脸上，皮包没有拉链，里面的钱立刻散落一地。 看着地上散落的现金，杨洋似乎明白了张秋的意图。 “你是要让我离开他？”杨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嫂子，你不会真的这么想吧？” “你以为我疯了吗？”张秋哼了一声，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熟练地抽了起来，“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三件事。第一，老陈快完蛋了。第二，我给你钱，是为了让你和我一起扳倒他。至于你是否会受到惩罚，那是肯定的！” “你破坏了我的家庭，把我逼到了这个地步！这一切你都逃脱不掉！”说到这里，张秋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然而，面对她的愤怒，杨洋却显得异常冷静。 不等杨洋开口反驳，张秋就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也不在乎老陈这些年给过你多少钱。因为真的到了出事那一天，你得到的所有不义之财都得吐出来。” “千万不要心存侥幸，你知道现在的法网难逃。所以，只要你和我达成协议，我会给你一份赠与合同，而这些钱都是我的合法收入，你不用担心会被没收。”虽然张秋没有说实话，但她的态度却显得非常真诚。 这一点触动了杨洋的神经。虽然这二十五万对于杨洋来说并不算太多，但如果这些都是合法收入的话，那吸引力就大大增加了。 因为杨洋手中的钱，大部分都是陈泽良的黑色收入。 正如张秋所说，如果有一天陈泽良出事了，上面追查下来，这些钱不仅会被全部没收，甚至还会用她的合法收入去填补之前已经花掉的黑钱。 真到了那个时候，杨洋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一个秘书，薪水能有多少？ 而且陈泽良到山川县也不久，他们的绩效工资和奖金都还没发下来。 如果这时候出事的话，那她就真的一点保障都没有了。 所以如果有这二十五万作为保险的话，那用处就巨大了。张秋自然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这么安排的。杨洋的沉默就是给她最好的回答。 稍加思量后，张秋的语气稍微变得柔和了一些：“其实你应该知道，我现在这样说真的是在为你考虑。说实话我应该让你付出代价的，但是我不想那么做。”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些钱你现在就可以拿走。”张秋深知当一个人真正看到现金摆在眼前的冲击绝对超过任何许诺。 杨洋陷入了沉默。过了不知多久，她终于从地毯上挣扎着站起身来，声音略显沙哑：“嫂子，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你能手下留情，或许书记的命运还会有转机。” “我已经决定了。”张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现在，我需要你的答复。” “我的答复……”杨洋低着头，过了许久，她突然拿起那瓶依云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嫂子，这件事我想再考虑一下。我可以先吃点维生素吗？每次遇到这种事情，我的身体都有些撑不住。” “可以。”张秋点了点头，“我等你。” 杨洋对她微微一笑，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没有标签的小药瓶。她拧开药瓶，倒出几片白色的药片在手中。 杨洋凝视着药片，似乎陷入了沉思。而张秋此刻却移开了目光，尽管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但心里依旧有些难以忍受。 每次看到杨洋，她就会想起那天在办公室的场景。 然而，正是因为这个短暂的失神，让杨洋抓住了机会。 她突然将药瓶里的药片全部倒了出来，然后迅速地将所有药片塞进嘴里，大口地喝着水往下吞！ “天哪！”张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她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杨洋刚才吃下去的可能不是维生素，而是安眠药！一整瓶的安眠药！ 这一刻，张秋的良知告诉她必须立刻采取行动救人！ 然而，心中的怨恨却让她有些犹豫。 但停顿只是短暂的，最终张秋还是疯狂地扑了过去，抢下药瓶的同时，直接掐住了杨洋的下巴，试图用手指将药片抠出来。 她要救人！ 第295章 我或他 张秋竭尽全力地，将杨洋口中的安眠药抠出，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仿佛赋予了她无尽的勇气和决心。 她紧紧地将杨洋按在地上，使她动弹不得，直到将最后一颗药片也抠出。 然而，当这一切结束后，张秋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倒在地。 而杨洋，在经历了刚才的挣扎之后，头发凌乱，眼中充满了绝望，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躺在地上。 她们并肩而躺，或许从未设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长时间的沉默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过了许久，张秋才挣扎着坐起身来。她跪坐在地上，低头看着躺倒的杨洋，眼眶开始发热。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秋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惜，“难道你真的宁愿死，也不愿意离开他吗？” “不是这样的。”杨洋无力地摇了摇头，“嫂子，你刚才其实不应该救我，因为我可能会因此而恨你。” “为什么？”张秋震惊地看着她，难以置信自己的善意竟会换来怨恨。 然而，杨洋却有着自己的理由：“这些安眠药，我一直带在身上，就是为了防止有一天老陈出事，而我被卷入其中。” 她疲惫地说着，每一个字都透露出深深的无奈，“我知道，我和他早已紧密相连，如果他出了问题，我必定无法逃脱。” “但我无法接受自己被关进监狱。”杨洋的声音逐渐变得声嘶力竭，“我无法想象自己每天被关在那种肮脏恶臭的房间里，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死亡对我来说都会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听着杨洋的话，张秋心中五味杂陈。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杨洋会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 “连我都知道，既然享受了那些，就要随时准备好承担结果。”张秋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你这么聪明，难道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杨洋却笑了，她看着撒在地面的安眠药：“这不就是我为自己准备的结果吗？我不但会接受这个结果，而且还会亲口吞下去。” 张秋无言以对，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恍惚、迷惘、嘲笑与难以名状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备受煎熬。然而，在此刻她忽然觉得，如果杨洋就这样死去，反而让人感到惋惜。 “那是因为我对你并没有造成真正的伤害。”杨洋依旧平躺在地上，她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眼中闪烁着绚烂的绮光，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书记当初的离开，原因并不在我。我既非他的初恋，也不会是他的终章。”杨洋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 “你之所以会救我，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杨洋的语气十分肯定，“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试试换个角度想。假如我是他第一个婚外恋的女人，你会想要杀掉我吗？” “会。”张秋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坚定。 因为第一个与陈泽良发生婚外情的女人，无疑是这一切纷乱的源头。 无论那件事的责任是否在那个女人身上，张秋都会坚守自己的立场，因为她深爱着陈泽良，深爱着他们的家庭。 “好吧。”张秋长吁一声，仿佛找到了内心的答案。她试图将杨洋从地上拉起，但杨洋却婉拒了她的帮助。 杨洋挣扎着缓缓起身，费力地挪动到沙发上坐下。“嫂子，看来你已经被我说服了。” 张秋点点头，她确实无法否认杨洋所说的一切。 看到这一幕，杨洋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所以嫂子，你现在应该明白，无论你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按照你的意愿行事。” “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为难我。我知道你爱他，我也爱他。不仅仅是财产和权力，其实老陈这个人……他确实很有才华。”杨洋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想当年，她是真的被陈泽良的才华所吸引，甚至愿意默默等待，等待他身边的其他女人一一离去。 然而，随着他们二人的接触日益频繁，曾经的梦想也如泡沫般破灭。 现实生活中充斥着金钱与诱惑，而陈泽良也为了这些疲于奔命，导致他们之间的感情逐渐淡化。陈泽良给她的安慰，也仅仅局限于工作和财富上。 回想起那些过去的岁月，杨洋不禁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她紧紧握住张秋的手，开始讲述她对陈泽良的深入了解，以及他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起初，张秋虽然愤怒不已，但随着杨洋的叙述逐渐深入，她竟然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进去。 在杨洋口中的陈泽良，仿佛是一个她从未真正了解过的陌生人。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杨洋的故事如潺潺流水般绵绵不断，直到张秋感到些许疲惫。 “好了，我想我已经了解得足够多了。”张秋深吸了一口气，脸上莫名地浮现出笑容，“我真的没想到，咱们两个有一天竟然会成为朋友。” “嫂子，您是说愿意把我当作朋友？！”杨洋的语气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 张秋则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不是朋友，我不会听你说这么多。谢谢你让我见识到了一个不同以往的陈泽良。” 话音刚落，张秋便站起身来：“今天是你改变了我的想法。这些钱你拿着，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 “我不能要。”杨洋急忙摆手拒绝，“他已经给了我很多。” “不，这是我给你的。”张秋的语气坚定，不容拒绝，“拿着这些钱，做好你自己的工作。至于其他的事情，已经与你无关了。” 杨洋低下头，不再言语。而张秋也不再纠缠，拿起自己的包走出了房间。 她不知道杨洋之后会做什么，但她预感到，那个女孩至少不会再去寻短见。 张秋其实并不确定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今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随心所欲，这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 那种感觉对于张秋来说既陌生又熟悉，仿佛让她回忆起了与陈泽良结合之前的日子。 自从与陈泽良在一起后，她的生活似乎就充满了限制。 即使在他们关系尚好的时候，陈泽良也一直在克制自己，努力向外人展现出一个良好干部的形象。 开始的时候，张秋愿意陪着他玩这场游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游戏似乎变成了她的枷锁。 陈泽良在要求她保持形象的同时，自己却放纵天性，无恶不作。 回忆像潮水般涌来，狠狠拍击着张秋的心灵。她痛苦地颤抖着，直到走进家门的那一刻才恍然大悟——她似乎真的不应该配合钱宸去举报陈泽良。 他所犯下的错误，难道仅仅依靠法律就能得到充分的惩罚吗？ 回想起这些年他所带给自己的折磨，再想起那些曾跟随在陈泽良身边的女人们，她们虽然令人痛恨，但难道她们不是受害者吗？ 事实上，所有和陈泽良有过关系的女人，都像今天见到的杨洋一样，既让人痛恨，又让人同情。 作为同样身为女人的张秋，她更愿意尝试去理解她们。她们付出了自己的尊严和青春，最后难道还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吗？这样对待她们，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一连串的质疑在张秋心中回荡，就像一把把利刃，不断割裂她的心灵。在这血肉模糊的痛苦中，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既能惩罚陈泽良，又能避免牵连到那些可怜女人的解决办法。 那就是杀了他！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在张秋的心中深深扎根，疯狂滋长，直到将她被割裂的心灵重新凝聚在一起，将所有的痛苦和愤怒再一次整合。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再仔细思考是否真的要这样做。然而，在经过几番深思熟虑后，她得出的答案仍然是那个。 杀了他！ …… 第二天，在南仓市反贪局中，侦查一处处长张永旺刚与上级领导汇报完工作，正好在回办公室的路上遇见了二科长项东。两人迎面相遇。 “处长！您好！”项东热情地与他打招呼。 张永旺也笑着回应：“你这是刚从办公室出来吗？”他扫了一眼项东手中的档案袋，“哪个案子有进展了？” “还没有。”项东顺其自然地回答道，“这些资料都与陈泽良一案相关，目前我们科室所掌握的证据尚不完备，在几个关键环节上都存在断点。” 言及此处，项东不禁轻叹一声：“金小莲虽然知晓不少内情，但她的信息仍有局限性。若仅依赖她的证词，我们恐怕在短时间内难以取得显著进展。” 听完项东的汇报，张永旺点了点头，递上一支香烟表示理解：“这确实是个棘手的案子，侦办难度不言而喻。但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你身为科长，要时常为同事们鼓劲，确保团队的士气不减。” “请领导放心。”项东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们科室的同事都是您一手培养出的精兵强将，无论遇到多大的挑战，都会坚守初心，不辱使命。” “很好。”张永旺满意地点了点头，借着点烟的间隙，他话锋一转，“现在你们手里不是还有钱镇长这条线吗？他难道没有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吗？” 第296章 适当调整方法 当张永旺提及此事，项东一时语塞，感到十分为难。 他昨天全程参与了讯问过程，对钱宸在薛敏的严厉质询下，依然坚韧不屈的表现深感敬佩。 此人在薛敏的强大压力下依然能保持镇定，确实非同一般。 然而，今天一早，薛敏的异常举动让项东心生困惑。 她突然要求重新审阅之前已经准备好的讯问笔录，尤其是对钱宸的那一份。 更令人费解的是，当项东将所有笔录整理完毕后，薛敏却改变了主意，只要求查看钱宸的笔录，并打算亲自审阅。 同时，她还取消了今天对钱宸的讯问计划。 项东敏锐地察觉到了薛敏的变化，但他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同，只是一种直觉告诉他，他们的薛处长与往常有些不同。 面对张永旺的询问，项东陷入了两难境地。 他不敢透露薛敏的异常行为，也不愿对领导撒谎。 于是，他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根据昨天的讯问情况，钱镇长似乎并没有透露太多关键信息。他只是简要描述了与陈泽良之间的矛盾，至于其他的事情，目前还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张永旺听后微微点头，目光变得深邃起来：“那么，以你的经验来看，他是否说了实话？” “我认为他说了实话。”项东毫不犹豫地回答，“虽然无法提供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但这是基于我多年工作经验所得出的判断。” 张永旺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肯定的光芒。然而他嘴上却说：“工作经验确实是无价之宝啊！如果换做一个刚刚接触反贪工作的年轻人来处理这件事，即使面对确凿的证据他们可能也会再三验证以确保准确性。” “虽然这样做可以提高准确率但却牺牲了宝贵的时间。时间对于我们这一行来说至关重要啊！这也是为什么老同志总是更值得信赖的原因。” 张永旺的话让项东心生警觉，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讽刺意味。 显然领导对他的回答，并不完全满意，甚至在质疑他的工作能力。 这让项东有了想逃避的冲动他想要暂时避开领导的审视找个时间与薛敏商讨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然而，张永旺此刻并未打算轻易放过项东。他深沉地开口：“项东，你应该知道，陈泽良这个案子背后牵连甚广，这对我们反贪局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因此，我希望你们在工作中能更全面地考虑问题。” 他稍微停顿，接着说：“在关键环节上，我主张我们可以适当调整策略。” 说到这，张永旺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补充道：“毕竟，无论是我们还是涉案人员，最终的目标都是寻找真相。有问题的人应承担责任，而清白的人也应尽快恢复自由。” 他轻轻拍了拍项东的肩膀，仿佛只是不经意的动作，却给项东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项东凝视着张永旺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无奈和纠结。他明白张永旺的暗示——要对钱宸采取更强硬的手段。 虽然作为下属应无条件执行上级命令，但这件事还牵涉到薛敏，这让项东感到十分为难。 在反贪局内部有句传言：宁愿得罪张永旺，也不要惹恼薛敏。作为薛敏的直属下属，项东对此深有体会。因此，他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 思前想后，项东决定还是回到办公室与薛敏商议。他实在不愿得罪薛敏，希望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与此同时，张永旺在敲打项东后回到办公室，立刻打开电脑查阅了金小莲的供述笔录。 他从头到尾仔细翻阅了三遍，却发现其中竟无一字提及钱宸！ 这不禁让他心生怒火。 当初这份供述传到他手中时，张永旺就已仔细审阅过，并为钱宸的清白松了口气。 在他看来，钱宸能在与金小莲的关系中保持清白，要么手段高明，要么确实廉洁奉公，无论哪种情况都令人敬佩。 然而现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昨晚钱宸和薛敏归来的情景。那些画面如同锁链般紧紧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对钱宸的清白产生了疑虑。 尽管经过了一夜的深思熟虑，张永旺仍无法平复心态，接受这一切，因此他心生报复之念。 然而，他心中虽然这样想，却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次的案子远比他们了解的要复杂。所有涉案人员，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若真让他直接把钱宸推入深渊，张永旺缺乏那样的勇气，同时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 因此，他考虑另辟蹊径，打算通过手下给钱宸的肉体制造一些伤痛，希望在这个过程中，钱宸会暴露出卑劣、肮脏的一面。以薛敏的性格，一旦看到这些，她的内心必然会受到刺激。 张永旺希望至少能把“钱宸”，这两个字从薛敏的心中拔除。 他并不在乎薛敏是否能回到过去的状态，因为即使她恢复原状，他仍然可以等待。然而，如果薛敏的心门真的被其他人敲开，那他可能就永远失去了机会。 点燃一支香烟，张永旺虽然已经有了计划，但他并不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项东身上。 稍作犹豫后，他拨通了一个电话，要求对方将金小莲带到三号办公室——他之前办案的专用地点，也可以理解为特讯室。然而，与传统的特讯室相比，那个房间更加恐怖。 …… “你说什么？”当天下午，钱宸还在房间中睡觉时，被薛敏的电话吵醒。 薛敏告诉他，几分钟前金小莲突然身体不适，剧烈咳血，已被紧急送往市医院治疗。 “薛处长，这恐怕不对劲吧！”钱宸立刻联想到了一些事情，但薛敏却一口否认：“我现在无法给你任何确切答复，但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我现在要去医院！”钱宸的态度非常坚决，但薛敏仍然拒绝了他：“你听我说，现在金小莲是个敏感的人物，你最好还是留在宿舍里。我已经跟随他们去了医院。” “相信我，让我来处理好不好？”薛敏的语气十分诚恳，而钱宸也确实被她说服了，毕竟薛敏确实在为他着想。 “那好，我在宿舍等你。” 钱宸说着挂断了电话。他坐在窗边心中充满了悔意！ 他明明知道自己和金小莲住在同一宿舍楼里，为什么就不多留意一下外面的情况呢？为什么要偷懒躺在床上睡觉？ 钱宸此刻深感懊悔，但他并不知道，即使他没有“偷懒睡觉”，也无法目睹金小莲的情况。因为张永旺是命人从后门将她秘密带走的！ 这个消息对钱宸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他除了对金小莲的遭遇深感同情之外，更担心的是反贪局内部也可能存在陈泽良的势力。 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整个局面将变得无法挽回。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绝对不能因为焦躁而出现任何纰漏，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 市中心医院！ 薛敏急匆匆地将车停在楼下，然后火速冲进医院。 此刻，金小莲仍在接受治疗，外人无法探视。守在治疗室外的是项东，他也是刚刚接到张永旺的命令才赶到医院的。 关于今天早上张永旺给他的暗示，项东还没来得及告诉薛敏。 此刻，他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薛敏，感到浑身不自在。 “处长，您来了。”项东战战兢兢地向她打招呼。 然而，薛敏却一点也不客气，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薛敏怒斥道。 虽然被薛敏打了一下，但项东并不觉得冤枉。他急忙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同时还提到了张永旺对他的暗示。 尽管项东的语言非常谨慎，但薛敏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金小莲现在的这副惨状，十有八九是张永旺造成的！ 这个混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薛敏对张永旺的办案方法其实是有一定了解的。 虽然早年张永旺也曾是个名副其实的“酷吏”，但自从升官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行事了。 今天却忽然暗示项东，然后金小莲就出事了。这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他。很有可能，这一切都是张永旺故意安排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薛敏记得在这个案件开始之前，张永旺还曾劝解过她，希望她在办案的时候能够改变一下作风，不要再给反贪局惹事。 现在看来，这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而且，在金小莲和钱宸陆续到案之后，张永旺并未过多参与案件的处理。 怎么一夜之间，他就突然改变态度了呢？这让薛敏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她陷入沉思时，治疗室中的大夫忽然走了出来。 薛敏立刻反应过来，迅速起身拦住了他，急切地问道：“您好，请问现在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她还安全吗？” 第297章 我必须见他 大夫瞥了薛敏和项东一眼，又环视了其他工作人员，他摇了摇头，私下拉着薛敏到一旁。他的语气十分恳切：“我看得出来，你们并非寻常人，因此我会直言不讳。请别见怪，我只想告诉你病人的真实状况。” 薛敏急忙点头，眼神坚定：“请直言，我只想了解真实情况，没有任何忌讳。” 大夫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说：“病人被送来的时候，状况堪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的生命暂无大碍。”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但是，我必须提醒你，病人现在的身体相当虚弱，而且她的头部近期似乎遭受过外力冲击，因此必须小心保护。” 大夫的声音突然降低：“另外，我在检查时，发现她体内有异常的电荷残留，外阴部有损伤，手指和脚趾也存在伤痕。我不便多说，但如果你们不加以注意，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说完，他向薛敏微笑示意，然后高声说：“病人需要留院观察，请去办理住院手续。” “好的。”薛敏应了一声，大夫的话让她对金小莲的状况有了大致了解。她在心中对张永旺充满了愤怒和鄙视。 薛敏安排项东等人去办理手续，而她留在病房看着金小莲。 当她再次看到这个女人，她的心竟然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被什么重物击中。 她带着些许惊愕和困惑走到金小莲的床边，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手铐，立刻命令项东：“把这个打开！”声音里充满了严厉和不容置疑。 项东急忙点头，迅速解开手铐，然后默默地退出了病房。他本想提醒薛敏这样的做法并不合规，但回想起薛敏刚到时那愤怒的神情，他选择了保持沉默。 当病房里只剩下薛敏和金小莲两人时，薛敏再次询问金小莲的状况。然而，金小莲却摇了摇头，反而向薛敏提出了一个问题。 “我能知道您和钱宸的关系吗？”她费力地问道。 薛敏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我们主要是工作关系。” “不对。”金小莲微微摇头，“那天晚上你们一起出去，我都看到了。我知道这可能不是我现在应该问的，但我只想知道，我是否可以信任你。” 薛敏注视着金小莲充满期待和复杂的情绪的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你可以相信我。” 金小莲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带着些许失望，但最终还是充满期待地看着薛敏。 薛敏则再一次坚定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金小莲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没有撒谎。薛处长，你一定要救救钱宸！” 听到这句话，薛敏的眼角不自觉地跳了一下。而金小莲也开始娓娓道来她的遭遇。 原来，今天提审她的是张永旺。 当时她正在宿舍休息，突然被人带走，甚至连在宿舍陪同她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被带到了三号审讯室，主审的人正是张永旺。刚开始，金小莲还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突击审讯。 然而，张永旺对她的案子只字未提，却不断地逼问她关于钱宸的各种情况。 起初，金小莲以为这只是对方获取钱宸线索的一种手段，因此她正常地配合着。但很快，张永旺的态度发生了剧变。 他开始命令手下采用各种方法来逼问她，并不断向她灌输一个信息：只要能攀扯出钱宸，一切痛苦都会结束，而且他们还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为她创造舒适的环境。 “他甚至还说，只要他愿意，就能帮我消除一些罪责。”金小莲的神色变得非常严肃，“而这一切的条件就是要我按照他所说的，把脏水泼到钱宸身上！” “什么！”薛敏的反应比金小莲还要大，“你说张永旺是在故意让你给钱宸泼脏水？！” “对！”金小莲的回答十分肯定，“他就是这个意思，而且还告诉我，如果我不配合他，他能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知道了。”薛敏轻轻拉了拉金小莲受伤的手，然后默默地走出了病房。在门口，项东想要和她说句话，但她却像没看见一样，径直走了过去。 薛敏一路沉默地走出了医院。 她的脑子里不断复盘着所发生的一切，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弄清楚张永旺的最终目的。 如果说他只是简单的嫁祸，那完全没必要亲自出面。 另外，很明显他在审问金小莲的时候，并不希望对方将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己，或者说是故意不想让她知道。 然而，偏偏今天在单位，也是张永旺把这一消息传达给了她。 薛敏绝不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这必然是张永旺故意为之！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薛敏坐在车里琢磨了好半天，也没能找到一点线索。最终，她决定还是和张永旺当面谈一谈。不管他是什么想法，当面说也许效果要比自己猜测更好。 然而，当薛敏回到单位的时候，却得知张永旺去了检察院开会。于是，她索性来到了宿舍楼，打算把情况和钱宸沟通一下。 …… “特么的！真是太可恶了！” 听完薛敏的话，钱宸愤怒地爆了句粗口：“你们这个张处长到底是什么意思！有问题直接找我，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薛敏故意调侃道：“你这是心疼了？”尽管她看出钱宸的愤怒源于正义感，但还是希望听到他的否认。 平日里的钱宸会轻易识破这种小心思，但今天他愤怒得无暇他顾，立刻反驳道：“我他妈不是心疼她，我是觉得张永旺太过分了！” 薛敏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脸上忍不住闪过一抹欣慰和惊喜：“你别太生气，我感觉这件事背后有些我还没发现的缘故。等他回来，我会去找他谈谈的。” “一定要谈！”钱宸双眉紧锁，愤怒地说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们黄林的干部，在她任免未定之前，我有责任保护她。” 薛敏突然提醒他：“咱们在体制内工作，有些话是禁忌，你得注意点。” 钱宸深吸一口气，颤抖的嘴唇间露出坚定的态度：“我虽然到这个领导岗位不久，但我经历过很多事情，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你能安排一下，让我和张永旺见个面吗？” 薛敏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感到措手不及：“你要见他？现在他对你有很大的敌意，这恐怕不太容易。” “那又怎样？”钱宸狠狠地吸了口烟，“我必须和他当面谈一谈。你能帮我吗？” 面对他坚定的目光，薛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尽管随后有些后悔，但现在已经无法反悔了。 “好吧，我答应你，但能不能见面，我不能保证。”薛敏真诚地看着他，眉宇间流露出担忧。 “好，谢谢。”钱宸的态度依然坚定。 薛敏正要离开去办事，钱宸却再次拦住了她：“稍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你说吧。”薛敏点了点头，示意钱宸继续。 钱宸拿起桌上的台式电话，询问道：“你确定，我用这个电话和外界沟通，不会被监控吗？” “确定。”薛敏回答道。 她解释说，因为有许多领导是来配合调查的，而他们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反贪局内部为了不耽误他们的日常工作，特意提供了这样的电话。 “这些电话不但不会被监听，而且所有通话记录也不会被保存。” 薛敏非常诚恳地补充道，“反贪局的工作内容是有明确范围的，我们没有资格，也不能去收集无关的行政信息。” “好的，我明白了。”钱宸微微点头，表示感谢。他放下电话后，送薛敏离开了房间。 当薛敏走后，钱宸开始思考如何去打探张永旺的事情。 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张永旺和陈泽良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这不仅是为了金小莲，更是为了他自己的未来和安全。 钱宸独自坐在房间里，思绪万千。 他深知张永旺的行为背后必然隐藏着更深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很可能与陈泽良有关。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仅仅是同事或上下级那么简单。 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虑，这种焦虑源于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权力的警觉。 如果张永旺和陈泽良真的有某种勾结，那他们所图谋的，恐怕远不止一个小小的金小莲那么简单。 钱宸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激动的心情。他知道，要想揭开这一切的谜团，就必须采取主动。 他决定给张琳打电话，打听一些消息。 他拿起电话，拨打了张琳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了张琳熟悉的声音：“喂，钱宸，怎么了？” 钱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琳琳，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关于张永旺和陈泽良，你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吗？” 电话那头，张琳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小宸宸，你知道这句话现在说出来有多敏感吗？” 第298章 恨是你我 张琳对钱宸的担忧显露无疑，听完金小莲的事情后，她仿佛被黑暗吞噬，从未想过反贪局内竟会有如此错综复杂的情况。 她带着些许忧虑问道：“那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你放心。”钱宸安慰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我和负责这个案子的薛敏处长现在是朋友，金小莲的事情也是她告诉我的。” 张琳眉头紧锁，心中不安，“但你也不能完全相信她。如果她是有意接近你，想要欺骗你，那怎么办？” 她的关心近乎急切，甚至想立刻冲到反贪局陪在他身边。 然而，理智告诉她那并非明智之举。 即便她去到反贪局，也无法给予钱宸实质性的帮助，反而可能成为他的累赘。 她在外面，或许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明白你的意思。”钱宸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知道该怎么做。但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把这件事告诉高镇长，让他帮忙调查一下。” “那要不要告诉华兵？”张琳试探性地问，她认为如果华兵的姐姐能介入，事情可能会更快更直接地得到解决。 但钱宸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我说过，不能让他们姐弟掺和进来。琳琳，还是去找高镇长吧。” 张琳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答应了，“好吧，我这就去找镇长。一有消息，我会立刻联系你。”尽管她早已预料到结果，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尝试。 钱宸又提醒道：“反贪局内部有信号屏蔽系统，所以你只能等我主动联系你，我的手机是打不进来的。” “好的。”张琳无奈地叹了口气，此时她还有另外两件事要告诉钱宸，“对了，花想容已经回到山川县了。她听到你的情况后，嚷嚷着要到市里找人帮忙。” “那你一定要拦住她，”钱宸果断地说道，“也不要让她卷进来。现在这件事的水非常深，不管是谁，只要能不沾边，最好都不要碰。” “我明白。”张琳回应道。 她之前已经和花想容有过深入的交谈，两个女孩达成了共识。 如果钱宸在一个星期内无法摆脱困境，她们将各自采取行动。 花想容甚至坚决地表示，如果她的“宸哥哥”真有危险，她会毫不犹豫地动用花家的一切关系网来确保他的安全。 而对于张琳的计划，花想容并未过多期待，因为她此刻心中只有钱宸的安危。 “那第二件事呢？”钱宸询问道。 张琳的语气透露出些许惊喜：“是关于我们行政方面的事情。现在，无论是公路修缮还是小经济体的整合，总之所有在黄林实施的政令，县委和县政府都给予了全力支持，连之前堵在公路上的公安人员也已经撤回。” “……我知道了。”钱宸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表现出兴奋，反而情绪变得更加阴沉。 他清楚这一切既然来自县委县政府，就必然与陈泽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当前形势下，他们与陈泽良的斗争已到了紧要关头，因此陈泽良此时向他们示好以图缓和关系，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么，这背后必然隐藏着陈泽良更大的阴谋。 尽管心中已有定论，钱宸还是想多问一句：“高镇长对这件事怎么看？” 张琳回答道：“镇长并没有明确表态，他只是说既然现在有了有利条件，我们就应该抓紧时间、把握机会，在一切变化发生之前，争取把所有进度全部最大化推进。” “好的，那就按照他说的做。”钱宸对高黍离的判断充满信心。 两人的通话虽然涉及许多重要内容，但时间并不长。当所有事情都交代完毕后，钱宸挂断了电话。他深知自己身处“囹圄”，必须保持节制和谨慎。 …… 第二天上午，只睡了几个小时的钱宸被薛敏的电话吵醒。 “钱镇长，你收拾一下，”薛敏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有些疲惫，“我们处长已经回来了，并且答应和你见面。” 钱宸原本想要对薛敏表达关心，但理智却告诫他此刻不是闲聊的时机。 他放下电话，迅速整理好自己，十五分钟后，薛敏来到宿舍接他，一同前往张永旺的办公室。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但薛敏脸上的郁闷和不满显而易见。钱宸决定在与张永旺会面后，再向薛敏了解情况。 “处长，我们到了。”薛敏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张永旺办公室的门。 张永旺似乎并不介意，反而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然而，薛敏却拒绝了，她表示希望稍后能与张永旺单独谈谈。 张永旺微笑着应允，但明显察觉到了薛敏眼中的不满。 原来，昨天他去开会时，薛敏就已发短信表达了与他会面的意愿，同时替钱宸提交了申请。 虽然申请得到批准，但她的个人请求却被张永旺拒绝，这无疑让薛敏感到难受。 平时，薛敏或许会强行要求与张永旺先谈，但这次涉及到钱宸，她竟出奇地选择了退让。 这种变化，薛敏自己并未察觉，但对张永旺来说却是个不小的打击。 此刻，办公室里只有张永旺和钱宸两人。 张处长亲自为钱宸泡了一杯茶，并邀请他品尝。然而，钱宸此刻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品茶。 他直截了当地质问起金小莲的事情，同时打算暂时不提张永旺对自己的栽赃陷害。 张永旺似乎早已洞悉他的来意，微笑着无视了他的问题，并反问：“钱镇长今天来，应该不是为了别人吧？” 他的直接让钱宸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知道全部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刁难金镇长，又为何一定要往我身上泼脏水？”钱宸直截了当地问，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疑惑。 张永旺露出一丝嘲弄的微笑，但态度依然坦然：“对金小莲的讯问，只是我们例行公事的一部分。虽然手段可能有些不合规定，但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我们，对于那些贪官污吏，有时必须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才能撬开他们紧闭的嘴。” 钱宸紧紧地盯着他，点燃了一根烟，语气坚定：“可你的例行公事，看起来更像是针对我个人的攻击。” 张永旺笑了笑，没有否认：“你的感觉没错，我确实在针对你。至于原因，我只能告诉你，这与一个人有关。” 他还不想把薛敏的事情暴露出来，因为他不想让薛敏因此而不高兴。如果钱宸知道了这一切，恐怕会改变他对薛敏的态度。 钱宸心中一动，他猜测张永旺口中的“那个人”十有八九是陈泽良。他试探性地问：“你是在为某个人办事吗？” “不，”张永旺摇摇头，眼神依然坦然，“我是在主动为某个人做事，而不是被动地帮助。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区别。” 钱宸点点头，明白了张永旺的意思：“所以，你针对我，逼问金小莲，甚至迫使她给我泼脏水，都是为了那个人，对吗？” “对！”张永旺点燃了一根香烟，毫不犹豫地回答。 然而，他的回答却引来了钱宸的愤怒：“我虽然很欣赏你的直接，但是张永旺，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耻吗？你可是反贪局的工作人员！如果你们都这样的话，那这个世界还有公平可言吗？” 面对钱宸的质问，张永旺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但很快就被他冷静的面孔所掩盖：“公平当然存在！但这还轮不到你一个涉嫌涉案的人来评判！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即使我针对你，也从未打算将你置于死地，你相信吗？” 凝视着他钱宸点了点头，“我一点也不会怀疑你的心思，但是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吗？”张永旺凝视着他，现场不知为何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两个人的目光彼此凝视，气氛也变得冷峻了很多。 画面一转，来到了医院的一间病房。 金小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 主治医生正在为她检查身体，询问她的状况。 然而，这间病房里并不只有他们两人，反贪局科长项东也站在一旁，目光如炬地盯着金小莲和医生的一举一动。 “金镇长，您感觉怎么样？”主治医生关切地问道。 “还好，就是头还有点晕。”金小莲轻声回答，她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项东，似乎有些忌惮。 项东一直保持着沉默，但他的存在无疑给病房增添了一种压抑的气氛。 他是反贪局的科长，对于金小莲的案子有着直接的管辖权。 此刻，他站在一旁监视着医生和金小莲的交流，仿佛在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 主治医生继续询问金小莲的病情，同时为她做了一些基本的检查。 而金小莲也尽力配合着医生，尽管她在项东的注视下显得有些紧张。 “金镇长，您的身体恢复得还不错，但需要继续休息和观察。”主治医生检查后说道，“我们会继续为您治疗，请放心。” 第299章 丢掉的脸皮 金小莲轻轻点头：“那就麻烦您了，我的病情全权交由您来处理。” 医生颔首，随后他的目光转向了项东，似乎含有深意：“这位先生，目前来看，病人的状况还算稳定，但静养仍是关键。” 项东被他的话弄得一愣。 在薛敏面前，他总是表现得毕恭毕敬，但在外人面前，他始终保持着领导的威严，因此语气中带着些许生硬：“我打扰到她了吗？” 主治医生并未介意，只是微笑着提醒：“我只是善意地建议，毕竟您作为男士，长时间逗留在病房内可能并不太合适。” 项东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 “当然不是。”医生依然保持平和，“作为医护人员，我有义务提醒你。毕竟，如果因为你们的原因影响了治疗效果，我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项东被医生的话激怒，感觉他话中有话，但医生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开。 项东的脸色阴沉地看着医生的背影。 突然，病房外传来一阵喧哗，项东立刻警觉地走出病房，其他两名工作人员也迅速守在病房门口。 “请问这是金小莲的病房吗？”一群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位戴着眼镜、身穿行政夹克、梳着大背头的男士站了出来。 项东一眼就看出他也是体制内的人，他身上的傲气显然是省级单位才能培养出来的。 尽管他态度和蔼，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项东提高了警惕，同时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对方微微一笑，然后拿出一张工作证，上面赫然写着“政协”两个大字。 项东心中一震，他自然知道这两个字的分量。 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心中的慌乱更甚。毕竟，金小莲的案子目前还处于保密阶段。 反贪局及其上级单位，对于信息的保密工作，一直做得非常严格，任何消息都不会轻易泄露。 在特殊情况下，如果有其他单位，因各种原因需要探望或监管，也会提前与他们的领导进行沟通。 然而，此刻项东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群省政协的工作人员，他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这使他感到非常意外。这群人是来做什么的？又是谁让你来的？项东心中充满了疑惑。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项东选择了拖延策略，并暗示同事立即向局里报告。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急于进入病房，反而笑眯眯地对项东说：“小同志，我们已经表明了身份，你是不是也应该做个自我介绍呢？” 项东摇摇头：“不好意思，我只是个无名小卒而已，各位知道我的名字也没用。”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在告诉这群人，他们现在不能进去。 这时，对方的态度开始有些强硬：“你应该知道，我虽然不是你们系统的人，但以我的级别，你就算要拦住我们，也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项东只能继续应对：“各位，我现在无法给出任何回答。如果你们有需要，可以和我的单位联系。只要我接到领导的通知，就会立刻配合你们的工作。” 突然，人群中冲出一个大个子，虎背熊腰，正是省人大办公厅的秘书，人称“雷老五”。 他瞪着眼睛，一脸凶相：“我们今天就是来随便看看，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呢！还有，他们不认识你，我可认识你，不就是项东吗？赶紧让开，不然的话，你就等着让张永旺给你也在医院安排一个病房吧！” 雷老五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过去，他因为性格和做事风格的原因，曾经采用过一些强硬手段，让许多人对他畏惧如虎。 虽然理论上他作为一个二线单位的秘书，不应该如此桀骜不驯，但谁让他有亲戚撑腰呢？这使得他在单位里有着与众不同的地位。 面对这样的威胁，项东的内心充满了挣扎。 他知道，自己不能轻易让步，否则就是对反贪局工作的不负责任。 然而，他也清楚，如果得罪了这个雷老五，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他该如何选择呢？ 雷老五的背景可谓深厚，他的亲哥哥是邻省的副省长，而他的妻子更是城市银行的副行长，这样的家庭背景让他既有钱又有势。 更为特别的是，由于他和哥哥年龄相差十多岁，他哥哥几乎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疼爱。 这种深厚的兄弟情，让雷老五在遇到困难时总能得到哥哥的无条件支持。 天下所有的父母，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受欺负呢？ 尤其是当你有能力保护他的时候。雷老五的出现，瞬间打破了现场的僵局。 项东此刻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也不敢轻易出口。 正在他犹豫之际，雷老五的大手已经挥了过来，但幸运的是，这一巴掌并没有落在项东的脸上，而是把他推到了一旁。 “看，这不就进去了吗！”雷老五一边往里走，一边故意嘀咕道，“真不知道张永旺是怎么管理这些手下的，竟然连我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还有副秘书长在这儿呢！” 这时，项东才恍然大悟，自己刚才的行为虽然无误，但可能已经惹上了大麻烦。 领头的那个男人，竟然是省政协的副秘书长？但他的具体身份，项东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群人一进入病房，就立刻把金小莲围了起来。那位副秘书长向她露出了真诚而温暖的微笑：“金镇长，我们是专程来看你的。” “啊？”金小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探访吓了一跳。而副秘书长并没有过多介绍自己，而是直接进入了正题。 “其实你的情况我们也是有所了解的。不过今天来的这些人，并不代表各自的单位，我们是来还人情的。”他解释道，“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他说完，直接将目光转向雷老五。 很明显，这个粗犷的汉子就是他的“代言人”。 与副秘书长相比，雷老五的态度就显得直接多了。 他冲金小莲说道：“是这样的，有个人听说你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让我们过来看看。你放心，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法直接插手这件事，但你既然已经住院了，这总得有个说法！” 雷老五说着，冰冷的目光直接投向项东：“你放心，不管是什么单位办事，都必须按照规章制度来。我会把这件事找人问清楚的。当然了，” 话说到这里，雷老五突然顿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有些耐人寻味，“对你来说，这也算是一场斗争了。所以你要坚持住，千万不要因为一些人的诱导而去胡乱攀扯。” “你的确在某些事情上犯了错误，但那些错误并不足以置你于死地。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给你一个改正的机会。毕竟，给你这个机会，也等同于在给我们自己一个机会。”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有些混乱，但金小莲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深层含义。 这番对话结束后，金小莲陷入了沉思。 她意识到，这些来自“省级单位”的人，能直接将信息传递给他们，说明消息来源非常有限。虽然她曾期望这些是钱宸找来的帮手，但他们的行事风格却与陈泽良如出一辙。 特别是雷老五那句“给你机会，也是给我们自己机会”，更让她确信这些人是来和她谈条件的，显然是希望她不要牵连到陈泽良，而陈泽良那边应该也在设法营救他。 想通了这些，金小莲心中已无疑惑。对于这些人今天的话，她并未太过在意，只是当作一阵风吹过。 副秘书长、雷老五等人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他们传达完信息后，便立刻离开，没有多做停留。 项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跳加速，完全不清楚这些人的真正来意，也没听到他们之前的谈话内容。 他尝试靠近些去倾听，却被拒之门外。 有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询问项东是否要进去询问情况，但项东在深思熟虑后还是摇了摇头。 那些人的出现已经打破了原有的局面，作为反贪局的工作人员，他深知有些事还是不要涉足为妙。他决定等待领导的指示。 与此同时，在反贪局侦查一处处长办公室内，钱宸和张永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他们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相互对视或沉思。 办公室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直到张永旺抽完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才准备打破沉默。 然而，就在他刚要开口时，薛敏推门而入，急切地说道：“你们谈完了吗？张处，我有重要情况要报告！” 张永旺皱了皱眉，看着薛敏一脸焦急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紧。他知道，能让薛敏如此失态，必定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什么事？”张永旺沉声问道，同时示意钱宸也注意听。 薛敏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地说道：“刚刚接到消息，有人在医院试图接触金小莲，而且那些人看起来来头不小。” “什么？”张永旺和钱宸同时惊呼出声，这个消息无疑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震动，难道有人想在医院对金小莲不利，还是另有图谋？ 第300章 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薛敏的话语让张永旺的脸色霎时凝重起来，这不仅仅是因为他预想中的那些问题，更因为薛敏竟然在钱宸面前公开提及这些敏感信息！ 这本是不应泄露的机密，无论规章制度还是职业经验，薛敏理应让钱宸回避。 这一举动无疑加深了张永旺对钱宸与薛敏关系的猜疑，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厚。 这让张永旺心生嫉妒，但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他之前一个多小时未曾与钱宸交谈，是因为他察觉到钱宸也在用沉默揣摩他的态度。 “薛处长，事发地点现在还有人在吗？”张永旺的眼眸深邃，眼角的皱纹如同刀刻般深邃。 薛敏摇了摇头：“具体情况我还不太清楚，但应该已经没人了。” 张永旺稍作思索，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那我去找局长汇报。薛敏，你带钱镇长去医院看看。” “什么？!”薛敏对这个安排感到意外，而钱宸更是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但张永旺的态度异常坚决：“没错，你带他去看看。他本来就是来配合调查的，并不是涉案人员。” “……好的。”薛敏应道。 钱宸此刻也无暇顾及张永旺的意图，他只想尽快见到金小莲。 于是，钱宸和薛敏带着几人迅速前往中心医院。 与此同时，张永旺也急忙赶往局长的办公室。夏东海局长见到他匆忙的样子，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老张，你急什么？要稳重一点。来，坐下慢慢说。”夏东海说着，递上一支香烟。 但张永旺没有停留：“局长，出大事了！” 他迅速将情况汇报给夏东海，一向沉稳的夏东海听后也不免震惊：“你是说……涉及省政协和人大的人员？” “没错！”张永旺肯定地说，“虽然具体情况我还不太清楚，但薛敏已经带人赶过去了。还有……” 说到这，他忽然停顿了一下，随后提起了钱宸的事情：“考虑到钱镇长并非嫌疑人，且金小莲本身还是他的下属，我决定破例让他一同前往医院探望。若有问题，责任由我全权承担。” “这样做并无不妥。”夏东海局长摆了摆手，“行了，情况我了解了，你可以先回去了。”他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并无需向张永旺透露。 张永旺此刻也达到了他的目的。他让钱宸同行的理由有三：首先，他想在夏东海面前展示对钱宸的友善，以便在日后发生任何事情时，不会有人直接联想到他。 其次，在审讯金小莲时，他察觉到了她对钱宸的特殊情感，因此让二人相见。 现在的金小莲极为脆弱，若看到钱宸与薛敏同行，可能会受到沉重打击，甚至可能因爱生恨，这将改变整个局面。 最后一点理由，则是张永旺在为未来的计划做铺垫。如果没有薛敏今天的行为，他或许还会按照原先的预想行事。 然而，薛敏今天的不避讳再次激怒了他，使他更加确信二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他心生杀意，打算利用今天的破例行为作为日后操作的借口。 毕竟，钱宸与金小莲的见面已违反了办案程序。 若案件后续出现任何意外发展，便可认定为与他们此次见面有关。 而张永旺刚刚在领导面前做了报备，如果领导刚才反对，他会立刻打电话把钱宸叫回。 但夏东海选择了默许，责任自然也就上升了。 尽管他信誓旦旦地表示要独自承担责任，可真的出了问题，作为领导的夏东海难道能完全置身事外？ 他的承诺，又有谁能提供证据呢？ 张永旺已将所有事情都算计得清清楚楚，只等后续的安排逐步推进。虽然具体的行动计划尚未制定，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机会，因为办案权仍牢牢掌握在他手中。 与此同时，这一切的谋划都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内完成。雷老五等人在离开医院后，也立即给他们的“雇主”打去了电话。 虽然这已经是陈泽良接到的第二通电话了，第一次他未能及时接听。 此刻电话再次响起，他迅速接起，耳边却传来了雷老五的不满声音：“老陈，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再不接，老子还以为你死了呢！” “五哥，对不住，家里有点儿急事。”陈泽良的声音里透露出深深的疲惫。 但雷老五并不打算深究，他粗鲁地打断道：“行了，你家里的事我不想听。你让我办的事已经搞定了，告诉你，从现在开始咱们两清了。这个人情我还给你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雷老五果断地挂断了。 其实对于雷老五来说，他原本并不想卷入陈泽良的事情中。 毕竟作为省内的人，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现在和陈泽良扯上关系可能会带来麻烦。 但他又别无选择，因为陈泽良虽然这次没有许诺任何好处，却愿意用之前的人情来抵债。 无论是在体制内还是社会上，金银固然有价值，但情义的价值更是无法估量，尤其是这种人情的含金量极高。 因此，对雷老五而言，如果能够通过这件事还清之前欠下的人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即使上面追查下来，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然而，与雷老五的轻松心态相比，陈泽良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他深知自己这次花费巨大代价的真正目的——不仅是为了向金小莲传递自己的态度，更重要的是为了在山川县推动行政改革。 他已经修改了所有之前阻碍黄林镇发展的政策，并且相信钱宸一定会得到这些消息。 如果再加上金小莲那边的事情能够顺利解决，两者结合或许就能打动钱宸或者让高黍离接受他的橄榄枝。 无论是谁松口，只要能够上下一心，他相信眼前的麻烦一定能够迎刃而解。 因为他已经和张功权这位老领导进行了沟通，虽然对方提出了一些前提条件，但总归还是愿意帮助他的。 现在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了。说来也巧他刚想到这里手机就响了起来。解锁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张秋的名字。 对于那位容颜渐衰，又充满厌恶的女人，陈泽良近期曾试图与她拉近距离，然而心中的那条红线却始终难以逾越。 而关于杨洋的事情，张秋告知他，杨洋已经接受了提出的条件，并计划在下个月离开。 今天来到单位后，陈泽良确实注意到了杨洋的不同。 那个以往总是围着他转的女孩，如今却刻意回避他。 每次她的目光与他相遇，都流露出深沉的忧郁和哀怨。这一切在陈泽良看来，都是事态按照他预期发展的明证。 深吸一口气，他接听了电话，声音温柔得如同在家中与亲人交谈，“小秋，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是需要我现在就回家吗？” “不是的。”张秋的声音平静而温和，“我只是觉得，今天我的身体似乎有了明显的好转。而且你这几天也辛苦了。 ”她轻声道，“所以我想晚上做点好吃的，等你一起回来，我们一起吃顿饭，好吗？” “当然好啊！”陈泽良毫不犹豫地回答。张秋的变化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惊喜，而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维护和持续这份改变。 “不过，你也别太累了。”他体贴地说，“就我们两个人，随便做点吃的就行了，或者等我回去做也可以。” 张秋轻声笑了起来：“不要紧的，我会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来准备。哦，对了，等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顺便买一个柚子？我突然很想吃柚子。” “当然可以！”陈泽良欣然应允。 陈泽良放下手机后，立刻使用桌上的台式电话，向下属办公室发出指令：“你现在即刻前往市区，购买一个泰国香柚，就是那种每斤一百七十元的那种。”他强调，“只要一个，立刻行动！” 而在陈泽良的家中，刚刚挂断电话的张秋也开始了她的准备工作。 为了今天的晚餐，她已经筹划了很长时间，甚至特意让陈泽良去上班，以便她能更好地准备。 因为，如果陈泽良一直在家，有些准备工作她实在无法完成。 厨房里摆满了她精心选购的食材，然而张秋对它们并无多少兴趣。 她的目光更多地被手中的两个小药瓶所吸引。 这是她为自己和陈泽良准备的“宝贝”。这些东西不仅能让他们从痛苦中解脱，还能解决许多人的困扰。 张秋原本并不想采取这样的行动，但那天杨洋的行为确实触动了她。 她意识到，自己对陈泽良的怨恨不应该波及到其他人。她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应该那样对待钱宸。 毕竟，仇恨不是通过羞辱就能平复的，真正的复仇应该是亲手扼杀仇恨的根源。 紧握着那两个小药瓶，张秋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不甘、痛苦，还有深深的嘲弄。 无人知晓她嘲弄的对象是自己、是陈泽良，还是每一个卷入他们纷争的人。 但无论如何，这一切都将走向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