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性转卢瑟，在线超女》 美国甜心 金发，碧眼，白皮肤，阿美莉卡，邻家女孩，对以上词汇随意进行排列组合，极大概率可以产出美国甜心的设定。 但如果再加上某乎er的标签，人设的成分变化就是翻天覆地的。 莱可丝正是其中的变数。 此时的她，正敲着网吧新换的炫彩键盘，每触一下按键，键盘上五彩灯光变换一次。短短时间内，手下键盘流光溢彩。 隔壁的刚泡起的泡面味老远就飘了过来，还伴随着莱可丝最讨厌的黑胡椒味，她鼻子生理性地抽了下，但是心脏处燃起的胜负欲硬生生盖过了鼻腔受到的刺激。 她顶着一张标准的美国甜心脸，操着一口纯正的纽约普通话，在简中网某个游戏软件上和人开语音对线。 倘若忽略掉这些细节，那双黛蓝色的眼睛仿佛浸泡在了来自北冰洋海风的呼吸中，你能窥见浅海的颜色，死亡的鱼腥味，破碎的冰山。 眼睛可能是她五官中最不符合传统意义上美国甜心的一点，失控后总会丢去一些甜美、阳光、健康——严谨点说，以前也不一定有。 她的海藻金发微微卷曲着，未施粉黛的素净面容，下眼睑处微微蔓延着短期熬夜煎命赐来的青黑色。我父的仁慈有目共睹，熬过漫漫长夜，凡人将己交付死地，上帝深感欣慰，常愿圣灵普照，使其升天以获荣耀。 然而，莱可丝是美利坚那边稀有的无神论者，她和上帝等神灵不太熟，唯物主义的光环让她拒绝了来自天堂的爱，她不得已留在了罪恶的人间。 甚至还有余力用语言感化更多的人—— “你刚在狗叫什么？你是不是对面派过来演我们的？” 简单的嘴臭，极致的享受。 这是她最近学来的话术，虽然有些直接，但对付害人害己、人菜嘴臭的队友足够解气，据说这种话术是赛里斯的 “国粹”之一。 是这样的，她打游戏时，有个队友在出生地一直挂机，他们队都是大忙人，没注意。却让敌方有心人注意到了，顺理成章过来偷家吃低保，卡着复活时间杀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莱可丝发现对面比分直追，察觉到不对，回来一枪爆了那个投机者。 这倒罢了，那个挂机队友很快又回来，莱可丝也顾不上主动开麦计较什么。 结果，这个队友，一回来，就往外跑，没等几秒，就送了人头，还循环往复，送的速度快和复活点原地被杀的速度相媲美了。 莱可丝查了下他游戏id，叫“超人一生推”，一下哽住了，不免对超人没由来的更生了些反感——所谓粉丝行为，正主买单。更不必说莱可丝之前就因为“超人”这个词在网络世界遇了挫折，这些都是后话。 人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过，“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结果这个坑货队友，用生命去反对这个言论——人不仅能，还能无数次地踏入同一条死亡河流，次次同一个地方被狙，也从不变道。 莱可丝起初保留了焊在知乎er脸上的伪善文明面具，对这种带着殉道者色彩（脑残色彩）的行为还能文明劝解： “你改悔罢！” 其余人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开麦，求他呆在原地，不要出去送了。 结果队友不领情，一边继续送人头，一边开始无能狂喷，咋咋呼呼的，还语无伦次的。 对线了半天，当对方本能地蹦出了英语母语的脏话，莱可丝这才发现对方是老伦敦正米字旗的，她说怎么刚那人说话带点伦敦城乡结合部的口音。 一个米国人，一个带嘤人，在简中网某款由泡菜国开发的游戏国服上随机匹配后互飙中文对线。 只能说这是大洋两岸优秀的匹配机制。 那人骂着骂着又切回中文了。 等她又骂那个菜鸡队友在狗叫，还说他是对面派来的演员时，对方明显破防了。 “你们都是些什么垃圾队友啊，一局下来，根本带不动老子！” 莱可丝：“……” 还没见过这种倒打一耙的。 “你是小学生吗？”她的语气充满了深深的怀疑。 “……”出奇的是，对面一时反而不作声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用一种带着惊喜的声音回复，“你是在夸我年轻吗？” 莱可丝摘下了头戴式耳机，一把扔在桌面上。 她败给了天真，哪怕这是对方反串的。 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对局此刻也结束了，他们不出意外输了。 顺风局硬是给打成逆风局。 莱可丝低头瞄了眼还在闪烁着光芒的鼠标，一闪一闪的，它不停刷着存在感，让她大脑更加清醒这是现实了。 幸好莱可丝能区分开虚拟与现实，像游戏输了几把也无所谓，遇到奇葩，据以往经验总结，她看个乐子就行了，真置这个气，免得自己也成了乐子。 一下拉回现实，她也仿佛倏然能强烈感知到黑胡椒的气味，蹙了下眉，起身去前台退了押金余额，便出来了，朝校门走去。 夜晚的风着实大，也刮得有些冷，想来冬天快来了，算算时间—— 她来种花家留学两年了。 若有人问莱可丝学会了什么？她会自嘲笑笑说更新了对线版本、键政、成为知乎er。 别误会，混迹某乎，纯属其表达欲过旺，爱在公共场所发表观点。莱可丝并不是行走的50万，她是正经来赛里斯留学的。 Qura本是她的舒适区，但她入乡随俗，她到了哪地就会融入当地的网络，干脆利落地和原来的网络做了切割，很少再去原来的网络环境。 还有别的原因，莱可丝原来发表的那些为了支持人类至上主义带点偏激的言论，对上了极端动物保护主义，被一些动保主义者举报，导致她在推特那的几个账号全被封禁了，未免有些心灰。来某乎后，发现这边的对线破防术位于版本前瞻，领先大洋彼岸几个版本。 莱可丝难得抱着谦虚的学习态度，来这边锻炼她的语言组织能力与输出能力，直接换到最新版本。原来的她，会直接发疯似的输出她那二极管般的观点，现在她会给自己披上一层所谓“客观反思”的保护色了，偶尔露出点真面目。 她来这边还保留着社交账号用本人头像的习惯。 没改头像绝对是她最后悔的一次。 半个月前，某乎出现这么一个问题——假如现实世界中出现超级英雄，他们对社会的进步有利吗？ 遇到这种问题，一向是人类中心论支持者的莱可丝自然不会错过。 她在下面的答案是这么写的： [不存在的神明无罪，行走的神明负有原罪。倘若是存在于神话中的神灵，人类在信仰其的力量指引下，可选择终生在上帝构建的框架下去积极探索宇宙的奥秘，从而实现神学对科学的互补；神明一旦具象化，行走于人间，祂必将是伪神、定时炸弹。在经其逐步的驯化后，人类会失去应对危机自救的能力，由于超能力者“无所不能”、包揽一切，人类社会也会逐渐失去进步的动力。神明具有神性，祂将漠视人类的存亡；神明具有人性，祂将有人的七情六欲，也有人类的劣根性，祂存在失控的可能。神一旦失控，谁来救人类？] 底下有人从超级英雄自身也大多是人类角度反驳她的，举了凡人英雄蝙蝠侠的例子，类比“个别英雄人物亦可推动历史进程，英雄也是出自人民群众”之论；也有人批评她否认了超级英雄对社会有利的一面。 本来问题就没有定论，莱可丝认同这些说法的存在，但她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该争辩就争辨，遇到一些言论过激的，她也没删评——莱可丝真正践行了伏尔泰这句“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的精神。 两天后她的答案一下火了，但不是因为答案本身——而是因为底下一个评论，有个知友发出一张对比图，一半是她，一半是一个光头，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看起来一模一样。 那个人底下调侃的评论是“原来你和漫画中莱克斯是近亲呀，怪不得帮他说话”。 这一行为无异于有人在《水浒传》的回答下帮中镇关西说话，却被人反问为“你是郑屠的亲戚吗”一样离谱。 就这样，一个扣帽子的行为就上来了。 这张图莫名其妙火了，作为当事人的莱可丝也火了，不管她以后在哪个问题下回答，都有人刷这张图，渐渐的，还衍生出一系列话—— [氪爷，v我一座氪石矿呗。] [氪爷，v我个大都会。] [氪爷，v我个超人呗。] 她觉得烦，就毫不客气地打字回应： [V你个狂笑之蝠。] 莱可丝写下这个答案，本来就是针对超人的——她之前略有了解过漫画中的超级英雄，对超级英雄，尤其是其中以超人为代表的超能力者，并不持有追捧态度。 人类都想着把命运寄托在这个外星人身上，算是完了。 这段日子她上个网几乎被“v个超人”包围了，看到“超人”这个词愈发反感——莱可丝不一定是讨厌超人，她是反感这个词背后许多四肢健全的人对虚无缥缈神助的祈求。 不过，莱可丝有时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这个世界又不会存在超人，大家都是玩梗啦，她不也爱玩吗？ 思绪拉到现实，她已经来到公寓楼前了，她回来的时间点，楼门没关。 爬楼梯，开了锁，空无一人。 其他人请假了。 莱可丝也爱这样的清静。 她再什么也没干，径直躺床上睡去了，眼睛一合一张，天又白了。 她赶八点前叼着最后一口卷饼套上白大褂进了实验室，胡乱扎起头发，戴上防护口罩与手套，再加上护目镜，整个人瞬时换了种状态。 人差不多来齐了。 实验狗们都很自觉呢。 莱可丝今天的任务目标很明确，她是首先要来安装、调试设备的。玻璃设备，贵的一批，容易破损，附件也多。 莱可丝固定容器的时候，她的朋友李华纳做完手头事来帮她了。李华纳和莱可丝都是组员，李华纳也是莱可丝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们的认识也是有些戏剧性的——李华纳当初差点是自燃了的，莱可丝及时救了她。 李华纳当初是不爱规范着装，她曾经做一次实验时，实验服也不穿，就要转移叔丁基锂溶液。这种物质本就危险，它碱性极强，拔氢能力也不弱。李华纳知道它的危险性，操作倒是用了心的，却没想到注射器质量堪忧，她把叔丁基锂往注射器中抽时，柱塞突然从注射器筒中掉出来，结果溶液溅到她的衣服上遇着空气迅速燃了起来。 幸好莱可丝当时就在她身边，拿起实验服往她身上扑，未成功，又及时启动了紧急冲淋装置，李华纳皮肤最后灼伤了不小的面积，但好在没危及生命。 从此她就粘上莱可丝了。 距离近了，她也发现了莱可丝甜心外表下的疏离与愤然，也听了对方无数次充斥着偏见的言论，她有次忍不住告诉莱可丝：“莱西，你该改改你身上的傲慢。” 莱可丝没有生气，连她自己也承认这一点，自己那张所谓冷静自持的面具下，从来都是充满着偏见与自大的有色眼镜。 不过她不会改罢了。 设备很快装好了，不过实验还没有开始，另一个组员临时有事走了，加上到了饭点——莱可丝便难得有了闲心，摘下手套，脱下褂子，裹紧羽绒服，留下李华纳等人看守，她去带饭。 今天本来是周末，外面来来往往人不算少，算是热闹了。莱可丝出来时心脏有些隐隐作痛，她以为是没睡好的缘故，没管。 莱可丝是邻家女孩的外国面孔，脸部轮廓柔和，不知情者都以为她是个阳光开朗的美国甜心，就有人觉得她很少拒绝别人，这给她招了不少麻烦。 比如现在—— “同学，你——”她顺道去图书馆取上次落下的东西时，身后突然有人发出声音，莱可丝侧身一看，是一个长得很清爽的的男同学，挠着头，像是笨拙地想要搭讪，尽量使自己看起来目的性不是那么强。 他第一次正式站在莱可丝前，显得有些紧张。 别看对方一副笨拙的模样，莱可丝却知晓对方的底细，她近来总是能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敏锐察觉到身后有人追踪。她有次无意窥见对方的脸，回去稍稍调查了下，就查到此人同时与三个女学生交往，实实在在管理着一个鱼塘，没去DC演海王可惜了。 但他在莱可丝面前漏了馅，还装什么阳光开朗大男孩，表演痕迹未免太重——莱可丝有时为了省麻烦，在外人面前也会装得彬彬有礼，表演细节揣摩得多了，自然能看出对方的漏洞。 再者，莱可丝可不相信身边有几个男的能真的像表面看上去那样阳光朴实。 她不信这套。 男同学憋了半天才说：“……你有《时间简史》吗？”很像是在拼命捡对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我没有时间捡屎，以及……”莱可丝连一个微笑也没给，“你身上的香水味未免太浓了，衣服上口红印也没洗干净——你女朋友就在后头看着呢。” “什么？”这位同学被诈了下，扭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等他再移回视线，人已走了。 等莱可丝回去后，几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就开始干活了。他们捣鼓了半天，实验开始后很长时间，几人不断换班，监视着仪表，隔段时间就要记录数据。 时间一久，不知从哪刻起，莱可丝的心脏处的痛苦愈发强烈，她意识到大事不妙，想要说什么，眼前却模糊了，几乎一片黑了，呼吸也很困难，她突然扶着桌腿瘫坐在了地上。 “莱西！” “莱可丝！” 本来沉浸在实验中的几人都发现了她的异状，有人来扶她，有人打120。 莱可丝意识模糊前最后一刻想的是——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游戏系统 莱可丝从来没想到，她能先死亡一步复活。 不错，复活。 她的心脏确实在跳，也能呼吸。 如果不是她周围浩瀚的星空，以及五分钟前突然出现在她耳边还一直喋喋不休自称“047”的机械音—— 她可能还以为自己在地球。 据这个可疑的系统047所说，她本来差点猝死了，是被一个神明给救了，系统还自动和她绑定，复活的代价是她需要帮助所谓的神明通过做任务的方式收拾一个烂摊子。 秉持唯物主义的莱可丝世界观直接坍塌了一半，她消化了好半天，尽管对“神明”这个称呼有些嗤之以鼻，但漂浮在宇宙中的现实告诉她她得接受一些神奇力量的存在。 莱可丝勉强告诉自己，科学之外，总是存在一些现阶段科学暂时解释不了的超自然现象。 她本来想开口和这个神秘生物交流，想了想，试了下心声交流，发觉对方也是可听见的。 莱可丝：【我很想知道，那个神明是谁？】 047：【很抱歉，那位神明和我们签过保密协议，我无法透露祂的身份。】 我们？ 捕捉到这一关键词，莱可丝有些疑惑，所谓神明和系统还不能完全算一伙的？合作关系？ 莱可丝：【那我应该知道烂摊子是什么，如果你们要我做任务作为复活代价的话。】 047这次没有犹豫，像是科普背景一样说了一大段：【宿主有知道此事的权利……滋滋……Y-29号地球构建项目本来由欺诈之神负责，祂在前期通过盈利，吸引诸位神明纷纷投资，最后欺诈之神成功卷资逃跑，留下烂尾工程。神明们不服，纷纷去时空管理局上诉。为了解决纠纷，也为了不让一个世界像黑暗多元宇宙那样再度走向毁灭，最后时空管理局推出来一位愿意接手的新神——也就是救了你的神明。】 莱可丝属实是有些难绷，神明间也存在庞氏骗局？ 047人性化地顿了下，继续说着。 【神明修复了Y-29号地球的许多bug，然而世界运行还是出现很大的失误，世界失去了他们几个重要的角色，必须都要有人扮演，并被世界意识承认。】 【你将作为其中的扮演人员之一。】 莱可丝：【世界是由上帝运行的一串代码运行的？】 这个认知让莱可丝有些新奇，也有了些莫名的烦躁——人类像是被神玩弄于鼓掌的。 047倒是很贴心地解释了：【并不完全是，但你可以这么理解，Y-29号世界本来也是虚拟世界——有这样的认识对你接下来完成任务有好处，你可以把后面发生的一切都当做游戏。】 【我本职是一个游戏系统，之后会以游戏模式带你在该世界完成扮演任务。】 游戏世界？ 莱可丝不清楚它这么说的目的，但有一点她很清晰——游戏是能够模糊人的感官的，把世界游戏化，总让她有一种生命被漠视的感觉。 不过……倘若真是虚拟世界……那没事了。 莱可丝：【我需要知道自己需要去哪里，以及——需要扮演的角色，对吧。】 到目前为止，莱可丝语气都很平静，表现得很正常。 话音刚落，她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张虚浮着的晶蓝色虚拟大门，门中央不断流动着流星般的纹路，莱可丝轻轻一推，周围的场景瞬时变换了—— 周围完全变得黑的白的灰的，方方碎碎的色块交织着，像是被打了马赛克。凭空多米诺骨牌效应般堆叠出了一块块的晶蓝色虚拟屏幕，类似于全息投影。屏幕上秘密麻麻流淌着一串串复杂的代码，不断闪烁着幽蓝色的暗光。 047回复了她刚才那句陈述语气的疑问：【是的，你将要去往DC，扮演的角色过会儿将由你自己在几个选项中选择。】 莱可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DC？ 回忆起之前对话中047提起了“黑暗多元宇宙“的莱可丝心情并不美妙：【我去哪里？该不会是什么DC黑暗多元宇宙，老实说，如果是这样，我不如乖乖躺回原来的世界，趁着尸体还热乎，还能给人类解剖学的发展做一份贡献。】 047难得沉默了一会儿，它被莱可丝美妙的话语惊到了——它隐隐察觉到了自己这次绑定的宿主又是个“正常人”。 它绑定的上一任宿主现在还和某个世界的小丑坐一块搓麻将着呢。 047好心规劝：【请宿主珍惜复活机会，珍爱生命，如果任务完成，你还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并且不用担心，我们有义务确保任务者的生命安全，正常情况下不会把宿主调入黑暗多元宇宙这种危险地带。】 047还像是打广告似的提了一嘴：【……我们这里最近在DC板块有阿卡姆人才引进计划，你愿意考虑下吗？】 莱可丝：“……” 莱可丝当然没有答应。 系统047开始指导她一步步操作屏幕，不知过了多久，屏幕如碎星缓缓流转着，慢慢溶成了一片，最后整个屏幕黯淡下来，上面逐渐浮出了一行格外突出的黑色英文字母： 【DC THEME WORLD】 字母表面泛着淡淡的蓝色荧光，吸引着人点上去——莱可丝确实这么做了。 接下来，出现了新的选项。 【DC世界欢迎你，靓女～你也不忍心Y-29号地球走向毁灭吧……拯救世界的重任就担在你身上了～来吧，选一个你愿意扮演的人物—— A.小镇女孩，一个朴实美丽的堪萨斯农场女孩，靠近她，你能感受到浓郁的玉米香？——“今天收到了玛莎寄来的苹果派。” B.人间之神，美丽如神袛的面容不可亵渎，她浮在云端处，悲悯地注视着受灾的人们——“我愿意再包容他们一次，哪怕我被枪林弹雨包围。” C.超人宿敌，发明天才，聪明绝顶的人类主义激进者，也是利己主义者，屡屡和超人作对——“假如人类杀不了天神，那就让魔鬼代劳吧。”】 根据DC的世界背景，对DC还算有点了解的莱可丝瞬时判断出了要选项中角色们的身份。 她作出犀利吐槽：“这个‘再一次’听起来怪怪的，好像超人只会原谅这最后一次似的，让人觉得伪善——所谓神明。” 结合她对超人的态度，这个B选项放在这真的不是讽刺她的吗？ 里面唯一和莱可丝属性有些合的大概就是那个“卢瑟”了，她觉得这个有些意思，尽管她最近因为这个“远亲”在网络上出了些“名”。 听起来勉强还能选成—— “但能都不选吗？”她还是忍不住发声，“无论是A、B、C。” 结果，她话音刚落，屏幕上本来黯淡的A、B、C字母全被点亮、变成绿色了。然后屏幕就消失了，周围彻底陷入一片灰蒙蒙的虚无，不远处一轮缓缓流淌着的的蓝墨色高大漩涡格外突兀。 047：【很抱歉，你不能不选……什么，你都选上了！】 047的机械音说到后半部分电流乱颤了起来，仿佛人类的颤音。 莱可丝麻木地站在原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己是提到了A、B、C，但说的意思是“都不想选”，这是屏幕难道还是声控的，却只听到了她说关键词A、B、C——人工智障么。 莱可丝：“……” 谁设置的，为什么还能多选？ 莱可丝不冷静了：“我需要更改这一结果。” 047：【很不幸，你无法更改这一结果，这结果不归我们管，我也实在无法帮助你更改。这下，你需要一个人去扮演三个角色，还得演出他们的关系设定，比如超人和莱克斯的关系也要和设定一样呈现出糟糕的状态。】 莱可丝猛吸了一口气：“那我有病是吧，难不成到时候还精神分裂打打杀杀？” 【不错，本来几个人的任务，现在你一人必须代劳了，有一定困难，但这已是不可避免的结果，希望宿主可以接受现实。】 047很人性化，深表同情。 莱可丝语气不善：“我怀疑你们是为了节省经费少雇点人，才故意弄出这种故障。” 【没有这种可能的，宿主，你可以去时空管理局上诉，你需要知道那里的举报电话号码吗？】 047还怪有礼貌的，顺带还问受害者是否需要举报电话号码信息。 “我需要找到管这件事的人，我要上诉——上诉。” 047：【这事有人管，但没人拥有可以帮你改的权限。并且，那里排队等候处理的时间都要用年计，在得到答复之前，你只能留在原地，最后的结局可能是活活饿死。】 它还再次强调：【这是DC衍生的世界，你到时候可以放开自己的思想，把这些当作沉浸式全息扮演游戏。】 【由于宿主任务者权益受损，到时候会有别的补偿。】 不得不说，系统后面这番话还是有效的，把莱可丝给安慰到了。如果这是一个游戏化的虚拟世界，作为“第四天灾”去沉浸体验，她接受度还能高一点。 甚至，她现在心情很快平复下了，甚至有些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慢慢浮现出的兴奋。 莱可丝很难拒绝游戏。 “好吧，到这一步了，我想拒绝也没有存在的可能性了——毕竟是游戏嘛。” 莱可丝朝着漩涡走去。 047有些欣慰，它也没想到宿主能这么快接受现状，看来其心理素质不错。 怪不得是完成本次任务匹配度最高的人类。 莱可丝在跨进漩涡的前一秒，突然开口：“所以，这是由DC自主研发的一款全新开放世界冒险游戏吗？” 047没有实体，要不然它真的很想蹲在角落，默默点一支烟—— 这届宿主都这么抽象吗？ 知乎宇宙 【游戏加载中……】 【降落地点：特拉华州大都会曼哈顿区中城东42街星球日报大楼附近】 【恭喜大都会出现黑户×1】 听着系统描述中带着相当浓厚主观色彩的播报音，莱可丝嘴角抽搐了下。 她揉了揉太阳穴，从马路边慢吞吞站了起来，扶住一边的石雕，她的头现在还有些晕眩。 她头一次体验这种时空穿越带来的旋流，这种旋流如风扇叶片失控一样高速转动，夹在漫长虚无的时空隧道里，她个人就和在滚筒洗衣机里历练了一番似的。 那时候，她真正物理体验到了时间、空间、生命的解构，理性、克制彼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灌入脑海的虚无与落寞。仿佛是，隧道起点于她是终点，她来到的终点反而是起点。 等落到沥青路上，她才慢慢恢复了状态，那种虚无感重新浮下去，整个人仿佛又是原来的人了。 她缓缓睁开眼，抬起头，一眼望到了建筑顶端那个有类似莫比乌斯带设计金环绕着的巨型金色球体，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好像能引领这座城市明日的方向。 【请宿主更改游戏ID，注：请慎重更改，此次更改后的昵称将成为以后本系统对宿主的长期称呼】 “哇哦……”莱可丝想到她现在在游戏世界里，尽管周围一切看起来和原来世界没太大区别，看起来都挺真的，“那么，我想改成——爹。” 047：【……】 047不甘，又开口：【请宿主慎重考虑。】 莱可丝：【为了这个名字，我足足想了3秒，还不够慎重吗？】 来自异世界的的金发女孩隐隐露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 047似乎终于验证了它之前的看法—— 又是个抽象的宿主。 这让047已经提前想象到了未来心累的生活。 莱可丝坚持选这个游戏ID。 047无法拒绝。 冰冷无情的机械提示音响起。 【游戏ID修改成功】 莱可丝总觉得她在系统那层冰冷的表皮下还听出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解锁人物属性面板】 系统话音刚落，莱可丝面前就出现了一块荧光蓝的虚拟面板，上面罗列着各类属性值和技能相关。 [玩家人物属性面板（玩家人物属性点最高为100，玩家平均值为50） 注：各种属性值高低将会影响游戏后续任务的颁布和剧情走向。 姓名：爹（莱可丝·卢瑟）（注意，你即将扮演克拉拉·肯特） 性别：女 年龄：21 身份：即将参加面试的懵懂小镇女孩（待完成） 智力：85（你本来可以更聪明，失去的智慧是玩知乎玩的） 魅力：20（太刻薄了这种人，谁不喜欢小太阳） 体力：60（战五渣，不过还马马虎虎） 声望：0（黑户） 道德：20（人类社会规则的约束让你带上了一层文明面具） 罪恶：59（你在原来的世界干了什么，比一般玩家还高） 技能：对线破防术S级（初始技能）（脚比嘴干净）（100％触发树敌buff） 成就：DC键盘侠（天不生我莱可丝，键道万古如长夜）] 莱可丝听的时候，无意抬起手，却发现袖口颜色变了——她下意识转过身去，正好对上的是另一栋玻璃大厦楼底，玻璃墙面中清清楚楚映着她此时的形象。 这个装束和周边地标性建筑的气质并不相符，甚至可以刻薄地评价上一句土里土气。未打理好的金发马尾显得有些乱糟糟，厚重的刘海盖过了眉头，粗黑笨重的方形黑框眼镜，并不合身的暗红色格纹衬衫，大了不止一码的浅蓝色的宽大牛仔裤。 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的。 【解锁人物形象：克拉拉·肯特】 莱可丝摘下眼镜，露出的面容还是她原来的，整个人却靓了很多。但配上这样的装束，原来身上带着的那种锐气给削了个遍。 “我的黑眼圈竟然没了！”莱可丝本来想吐槽面试就这种穿搭，结果还有意外之喜，不由得改了口，“这感觉——还不赖。” 047没想到她抓到的重点竟然是这个，不住提醒：【爹请注意，你目前唯一能扮演的角色是克拉拉·肯特，角色扮演进度当前为5％，只有当前人物扮演进度达到100％，才有机会解锁下一人物形象，由此类推。】 【爹不用担心，系统将会颁布任务指引您推进扮演进度，各个人物扮演进度达到80％后，彼时会暂时失去任务指引，需要您自行探索推进至100％。】 莱可丝想到了什么：“这些任务是由谁颁布的？” 系统047没有隐瞒：【本系统进入Y-29号世界之后，与世界意识碎片进行融合，接下来的任务本质上都是世界意识的意志，您需要遵循世界意志的安排。】 潜台词：这些任务都不是它夹带私货。 莱可丝还在消化自己听到的东西，寻思那个5％估计还是初始装扮加成。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包括她的感官，她的所闻、所感，和现实生活中无异。 但这始终是个游戏，不是吗？ 既然是游戏…… 莱可丝：“我去换件合身的衣服吧。” 【警告！该套衣服是本次任务指定服装，使用其它服装无效。】 【触发主线任务1：成功扮演小镇女孩（1/0）】 【任务顺利通过星球日报主编佩里·怀特的面试，成为星球日报的一名实习生（1/0）】 【任务奖励：角色扮演进度推进5％②200美刀】 【完成时限：一天（若超出期限，任务则会消失，且无法获得任务奖励）】 “所以，任务失败有惩罚么？”莱可丝直入主题。 047沉默了一下子，还是说了实话：【没有，但如果爹不积极完成任务，拖到世界失衡彻底崩塌那天，一样会死。】 莱可丝又问它一个黑户是怎么投了简历还到面试这步的，是伪造的吗。 047：【爹不用担心身份问题，更高维度的力量刚刚与本世界网络连接，传输了您的基本身份数据，替您塑造过去，为您免费提供“赛博岁月史书”服务。】 【您的身份明面上没有破绽，之后需要您自己加以完善】 莱可丝对着玻璃墙，翻了翻自己的领子，眼睛微微眯起，有了新的想法。 * “还有，”在通往星球日报大厦的路上，莱可丝发出灵魂拷问：“这游戏要不要氪金，毕竟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047给她再三保证游戏只肝零氪，免费。 众所周知，免费的是最贵的。 莱可丝总不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哪怕馅饼吃到嘴边，她也要考虑里面投没投毒。 “……你之前说的补偿是什么呢？” 【抽奖时有30％幸运buff加成】 【为您发放新手大礼包】 【注：新手大礼包为您放发各种天赋和技能，均出自玩家生前4时内接触的APP或各类游戏，共可以抽五次，每次抽奖时间间隔为三天。】 莱可丝面前又出现了一个晶蓝色的虚拟转盘，上面被等分成了密密麻麻很多份，十分壮观。 047惊呆了，念念有词：【知网、维普、某乎、贴吧、小破站、某书、某音、 豆瓣……】 047继续念着，不住惊叹：世上怎会有如此五毒俱全之人，成分这么复杂，这也太抽象了吧。 知道它看到一款游戏的名称位列其中，顿时心底一凉，不住质问道：【你是P社玩家！你……】 在047心目中，P社玩家没有无辜的。 像它上一任和上上一任宿主，都是玩过这个的，把居民区建在水库大坝下游几百米内，还积极帮助友邻去掉多余的领土……这些都是不足挂齿的小操作，他们在里面的KPI足够抵得上哥谭罪犯们加起来几百年的了。 它很痛心，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早知道就要彻查宿主的成分。 “你是对P社玩家有偏见吗？”莱可丝发现了047的异样，“我没有怎么玩过这些游戏，真的。” 见047没有答复，她接着说下去：“我最多在一个高速路建了30个收费站，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吧。” 047发觉到更痛心的事是——莱可丝这种操作在里面还真的属于道德水平高的那一批。 047带着生无可恋的语气：【你抽吧。】 莱可丝触动转盘上的指针。 指针最后停留在了“知乎”的板块。 她面前又凭空弹出新的虚拟屏幕—— [知乎宇宙] 她点了上去，那行字消失，出现了别的英文。 [技能:煞笔守恒定律] [简介：傻逼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的傻逼，而傻逼的总量保持不变。] [使用：人群中必定有一个傻逼，当你处于2的人群中时，若自身智商碾压周围人，则能给周围人降下降智buff，反之亦然。] [注意事项：使用前要自行判断，请确信自己智商高于对面再使用。当你使用该技能后，你觉得周围没有傻逼时，那你就要小心了。技能可随时开关，使用期限：一个月。] “哇……很不错的技能。”莱可丝意味深长道。 她毫不犹豫开启了这项技能。 * 等面试轮到莱可丝自我介绍的时候，她说自己出生于撒哈拉以南非洲，自幼失去双亲，拥有八分之一亚裔血统、八分之一印第安血统，从中东偷渡过来，患有战争应激性创伤后遗症、深度抑郁症、肥胖症、抽动性秽语症，拥有多次变性史，有性别认知障碍，现在还在支持国际环保主义运动…… 佩里忍不住打断了她，他现在冷汗涔涔：“你去竞选总统吧，来我们这里可能屈才了。” 047在莱可丝耳边喊：【姐，不，爹，你在干什么啊啊——你这就没想好好完成任务啊！】 莱可丝：好玩啊。 佩里放在桌面上交叉的手不住松开，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他没记错的话，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起先对来者不绅士地说了句“你的衣服有些不合身”，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似的，引得对面几乎声泪俱下地说“我只是个肥胖症患者”，然后引发了一系列关键词。 莱可丝每多念一个词，佩里就感觉自己坐牢的年数能多延长一年。 “如果我没有录取你，你会——”佩里假装不经意间试探性问道。 “我会——”莱可丝平静阐述，“我不会干什么，就是会去其它报社每天写以‘震惊！佩里主编竟然……’这种标题为开头的新闻稿。” 佩里：“你有这种症状多久了。” 佩里现在觉得自己脑子晕乎乎的，有很多事情突然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可以告你诽谤。”他的脑子好像不灵光了，半天才勉强想到这么一个招。 莱可丝干脆利落地拿出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几行大字—— [佩里主编没有去红灯区。] 写完她拿给佩里看，佩里点点头：“这是事实，你想说什么？” 莱可丝笑着摇摇头，又写下去： [佩里主编今天没打算去红灯区。] 佩里瞅了一眼，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莱可丝接着不管不顾写下去： [佩里主编今天竟然没有去红灯区！] 佩里咳嗽了起来，脸色变了：“你这写的我……”但好像也没错。 “说事实也是黑吗？”莱可丝露出的牙齿好像泛着寒光。 佩里的脸色突然缓和下来，他释然地笑了：“好的，肯特小姐，你被录取了。” …… 在莱可丝走出办公室后，佩里觉得自己大脑一下清晰了很多。 他相信自己招了一个聪明的傻子。 他摸出抽屉里一份文件夹，打开，反复摸着纸面，脸上笑意怎么也褪不下去：“今年定下的6%残障人士就业指标终于达标了。” 走出办公室的莱可丝，嘴角微扬，深藏功与名—— 我见对面多煞笔，料对面见我应如是。 哥谭网络 “你今天需要把这些稿子校对完，女孩。” 露易丝分派给莱可丝的活儿不算多，并且，她还负责地给女孩介绍了下校对流程。 “你会做到的。” 和莱可丝想象的不同，露易丝没有刚见面看上去那样生人勿近的气场，甚至还会微笑着说出鼓励新人的话。 她拍了拍坐在电脑前莱可丝的肩膀，就转身回她的工位去了。 其实莱可丝不知道的是，露易丝对待工作的要求一直很严格的，对她自己不用说，对待实习生也是。 露易丝打心底认为能进入星球日报的起步是要不是学习能力强的高材生，要不就是在别处实践时间长、经验丰富的人。 她本来认为莱可丝是前者。 还没等她要上点难度，对方在和她回办公室的路上摔了不下三次跤，回来后身体磕碰到桌角两次，甚至还在和办公室同事们认识时撞到了一次柱子。 她这才知道，佩里之前给她说新人脑子可能有些问题是真的——她当时不以为意，认为这是佩里开玩笑的。现在看来，大脑神经也影响到了这个女孩的身体协调。 露易丝没有因为这些对这个女孩有所看法，相反，对这个大脑有些问题的小镇女孩坚持读完本科这一行为还有一丝敬佩。 考虑女孩身体的状况，露易丝为了不让对方手足无措，决定循序渐进安排任务。 至于被她寄予厚望的莱可丝本人，盯着密密麻麻、潦草难辨的英文手写稿，沉默了。 是的，所谓堪萨斯州立大学的求学经历，仅仅是克拉拉的虚拟设定。莱可丝本人的专业，和新闻学，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她对此毫无经验，露易丝刚给她灌输的那些，她也只听了个大概，是要审查稿件结构……然后检查语法或者单词拼写什么的？ 似乎还强调要替换其中一些词语？ “所以这其实是打工人模拟器吗？”莱可丝不禁吐槽。 瞅着瞅着，她的眼睛越发干涩。 她又一次真心实意地羡慕起了超人，简直是天选打工人——超级速度、超级视力…… 然而莱可丝进入工作状态后，就收起了游戏人间的态度，严谨了起来，对身边的很多动静都视而不见了。如有不大懂的部分，便去及时查询。 倘若是莱可丝决心做好的事情，她是不容许出错的。 没人能阻碍她。 连系统047在此期间找她，她都自动屏蔽掉了。 露易丝远远偶尔会暗中投给莱可丝一瞥，观察到莱可丝认真的模样，已经考虑上之后出差去哥谭采访布鲁斯·韦恩的时候带上这个女孩了。 到了休息时间，莱可丝刚伸了个懒腰，同办公室的吉米·奥尔森凑了过来。 他对这个新来的同事很好奇，实在是对方刚刚撞柱子的场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噼里啪啦一顿说，莱可丝就知道了他的底细。 他是一名摄影师，和露易丝搭档。 莱可丝笑了起来，看起来很阳光——虽然不是正宗堪萨斯农场风味的：“露易丝真是个不错的前辈。” 吉米对搭档赞不绝口：“是的，露易丝一直在为获得明年的普利策奖努力，她目的是写出一篇独特、创新性的新闻稿。” 莱可丝猜测对超人的报道应该会是露易丝获得该奖的关键。 聊着聊着，莱可丝就套出了很多身边同事的信息——主要是露易丝的。 她看向吉米的目光友善多了，这是一个提供能很多情报的NPC。 她甚至知道了露易丝父亲是一位将军，难怪露易丝身上会有一种板正的独特气质。 吉米在最后的一句话中说：“这里的大家都很棒——在我看来，我身边遇到的都是聪明的、优秀的人，没有笨蛋。” 而吉米这段话，不知怎的，突然戳中了莱可丝的笑点，她想起了煞笔守恒定律。 “克拉拉。” 有人叫她。 莱可丝抬眼望去，是刚推开门进来的露易丝。 “你到我这来一下，我有要事。” …… 原来就是露易丝之前提到过一嘴的采访任务，她后天要去哥谭一场酒宴上采访韦恩，准备带上莱可丝。 这对新人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用佩里的话说，去哥谭呆上几天涨涨见识，写东西什么灵感都来了。 所以星球日报总会积极给新人提供去哥谭的机会。 哥谭是比较危险，但这也是机遇。 “我想去……”莱可丝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契机，然而她还没有解锁哥谭地图。 “那很好。”发觉面前的女孩没有表现出惧怕的样子，露易丝感到满意，又不免有些担心，“你看起来很单纯、很容易吃亏，克拉拉，你到时跟着我就好了。” 露易丝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再者，别相信韦恩，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我以前采访过他。” 露易丝叮嘱完这句后，任务完成提示音突然响起，莱可丝的任务就这么神奇地完成了——也许是因为露易丝在同事中是比较重要的一位。 【任务③完成（1/1）】 【角色扮演进度推进5%】 【目前角色扮演进度为20%】 【玛莎风味的苹果派已发放到您的住宅。】 【已解锁哥谭地图】 嗯……就很及时。 * 莱可丝回家后，果然在茶几上发现了一份已经凉了很久的苹果派。 她把苹果派加热后，一边啃着苹果派，一边上网。 这里没有某乎，她甚至找不到简中网的存在。 似乎是被一种神秘力量和谐掉了。 她就上本地网。 出于谨慎心理，她做了一些手脚，确保没人能查到她电脑的IP地址。 然后发现游戏世界里人们的戾气也很重，她翻到哥谭模块，却发现下面一堆骂哥谭的。 骂哥谭的市长。 骂哥谭的福利。 骂哥谭的义警。 莱可丝对哥谭没什么感觉，但她看得开心，她甚至看到有个说: [哥谭是一座堕落之城，里面的人都是那么愚昧无知，哥谭人根本没有救，这座城市不会有希望的，最好的结局的是坠入深渊。] 哇，典中典。 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看到这种。 看到底下没有人回复的，莱可丝怕这个沉下去，没乐子看了，便去搞反串—— Suzerain（莱可丝新取的网名）：[如果你觉得哥谭不好，你就去建设它；如果你觉得哥谭人愚昧无知，就从你开始积极学习并改变身边的人，而不是一昧的谩骂、抱怨、逃离……强者从不抱怨环境……为什么不把你手中的选票，投给合适的人？] 对面的人懵了，明显是没见过这一套说辞。 这是莱可丝更新的新版本，对这番话，反驳语其实很多的，但在这的版本绝对先进。 她却怎么也想不到，对面的人正是小丑本尊—— 是这样的，小丑这几年哥谭线下花活整得多了，对哥谭人都是脱敏训练了，后来哥谭人有时都见怪不怪。 小丑遇挫，为了更好宣传他的理念，便把很大一部分活动转到线上了——占据网络舆论宣传主导权也是一个重要的步骤。 除了小丑帮的人，包括他本人最近没活时，也在网上亲自宣传这些负面消息。 fusin（小丑的网名）回复：Nnnn……哥谭没救了，无论光明、黑暗，遵守着所谓规则秩序，而杀死他们的，到头来也是所谓的原则，一个糟糕的一天足以让这一切崩塌。] Suzerain：[那你为什么不站出来？是不想吗？] 坐在小丑旁边的哈莉尖叫道：“布丁，他在嘲讽你！” 小丑舔了舔嘴唇，敲起键盘：[我没有选择，听着，我脸上都伤痕证明了这一切的真实性，我可以讲一个有趣的笑话——我的父亲是个酒鬼、恶魔……] 然而小丑没打完，就不小心发送出去了。 对面很快回复过来： [他们给你多少钱，几毛一条，这么卖力，有钱挣带我一个。] 澄清一下 莱可丝半天没等来对面消息。 她不知道的是，小丑看到了她发的那句话，突然笑了起来，同时站了起来，抱着腰，几乎快笑得喘不过气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然而对方的又一条回复弹了过来： [知道你们那回扣吃得狠，连拉个人都不肯。还有，表演太蹩脚了，下次换套话术吧。] 又紧接着跟了句：[That’s iing.] 直接把嘲讽程度拉满。 小丑的笑声慢慢消失，笑容逐渐凝固在了嘴角，视线死死地盯着散发着荧光蓝的屏幕。 对小丑来说，被质疑表演行为，对小丑来说，这是一种极大的挫败，蝙蝠侠也好，哥谭人也好，说白了都是他的观众。 表演没有观众，那怎么行呢？层出不穷的炸弹狂欢下砰砰的心跳声、恐惧的神情、愤怒的咒骂，才是对小丑这种哥谭老艺术家最大的肯定。 小丑把玩起了手中的匕首，眼神却不肯放过屏幕，嘴角一直弯弯扬起，似乎还在笑——眼中的笑意分明不见了。 小丑作为一名演员还是值得肯定的，从没隐瞒自己整容事实，也没有对外吹“天生微笑唇”，过去经常对外讲他父亲用刀子给他嘴上开口子的整容事迹——这样脚踏实地、实事求是的演员，所以能在哥谭大红大紫，所以他的写真总是出现在大街小巷各种地方。 更是开辟了新赛道，走的是纯狱风。 小丑平日最怕自己消失于众人视线，所以才隔三差五搞个热搜，但能上热搜也都是货真价实拼的实力，不是买的。 一个实力派演员。 “布丁，你怎么了？”哈莉察觉到小丑情绪的转变，担忧道。 小丑没有回复她，手指不断敲着桌面。 远道而来的抽象主义在此之前并未在哥谭这片犯罪土壤有过萌芽，此时和哥谭最大的毁灭主义发生了思想上的碰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类人群星闪耀时。 对于小丑来讲，混乱无序是他思想的底色，他的规则是没有规则；对莱可丝来讲，她的立场则是没有立场，当然，这条规则仅限于她对线的时候——未主动表明立场，掌握主动权，方便双标，回旋镖也不容易打在身上。 “布丁，我会找出这个人在哪！”哈莉不管不顾地夺过键盘，噼里啪啦一顿敲。 fusin：[你住在哪里？也许我们可以线下讨论讨论。 ] 钩·直·饵·咸 Suzerain：[我家住在翻斗大街翻斗花园二号楼1001室。] “他真的说了！”哈莉惊喜地捂住了嘴，扭头看向小丑，“布丁，我替你找出这个家伙！” …… 至于后续，哈莉自然是没有找到莱可丝的。 莱可丝却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她在第二天就坐上了去往哥谭的车，和露易丝一起。 外面傍晚时分。 露易丝无意偏转过头，见到的一幕她却怎么也忘不了。 来自堪萨斯州的小镇女孩微微阖着眼，眼镜框浅浅搭在鼻梁上，睫毛在夕阳下晕染了一层薄薄的浅金色。 她的金发微微披散至肩，白衬衫的领子随着车窗吹进的微风草丛般晃动着。 不知为何，她刚还闭着的眼，缓缓睁开—— 她侧转过身，有些不解地望着露易丝，但还很上道，锲而不舍地表现着小镇女孩的无措。那双黛蓝色的眼睛显得无辜而可人——兴许阳光太大，都成功掩过了里面一闪而过的探究之色。 047：【莱桑，故乡的百合花开了～ 】 莱可丝：“……” 莱可丝睡得有些懵，面对着露易丝：“你……” “停，不要动。”露易丝言简意赅地下达指令，拿起相机。 莱可丝：发生了什么事？ 咔嚓一声。 露易丝拿出记事本，刚写下“堪萨斯之花”这一行字，想到了什么，摇着头拿笔划掉刚写下的话，又往下挪，写了行——堪萨斯的太阳花。 照片已被打印出来。 可惜了。 露易丝有点惋惜，这张照片无法面世。 克拉拉是她的同事，他们做这行的，要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和隐蔽性，这张照片自然最好不要流出去——这张照片结合当时的背景，在善于捕捉细节的露易丝看来，艺术成分还挺高，她无法错过。 露易丝递给克拉拉看了眼成品，开玩笑道：“你身上这种气质可以做摄影模特，也许入错行了。” 不，也许更适合一个擅长表演的演员。 莱可丝想。 莱可丝看罢照片，不得不感慨对方拍摄技巧之高超，加上各种光效背景加持，把她这种人都能拍得那么阳光开朗。 * 莱可丝她们本来有星球日报安排下专门的落脚地的，结果，前脚到哥谭，后脚人家服务人员打来电话说那被炸了，暂请去周边地方停留，之后安定下来会给他们新的安排。 说着，电话那边好像还不断传来枪声。 人家那楼都被炸了，还这么敬业，她们也就不好说什么。 她们走了半天，在一处偏僻处看到一家餐厅——却意外的看起来挺正经？ 她们准备进去歇脚。 露易丝对里面说：“我们可以要一份菜单吗？” 里面一个女服务员袅娜地走了过来，穿着橙黄色的连衣裙，腰身系着红色围裙。 她的眼睛是漂亮的蓝色，黑黑的头发微微卷曲着，身材也很好，稍微有些丰腴，隐约能令人感觉到她肌肉线条很流畅，甚至有力量感。 她冲两人微微扬起一个迷人的微笑。 “当然——” 旁边又过来一个和她相同装束的服务员——棕色长卷发，灰蓝眼睛，烈焰红唇，她拍了拍第一个服务员小姐的肩膀。 “不要微笑，你拉高服务标准，我就得跟上，那样太累人了，”棕发美人作出各种手势表达她的看法，“微笑又累人又有害健康。” 反内卷达人啊。 莱可丝忍不住道：“……哥谭人都是这样吗？” “我澄清一下。”棕发美人听到了莱可丝刚才的话，投去一瞥，一边抽来张菜单，一边不慌不忙道，“我们哥谭人是这样的。” 破产姐妹 厨房那边兀的传来两声传菜铃，伴随来的，是一道比较粗犷的男声：“三号、七号桌上菜！” “失陪，我得去上菜，”麦克斯撂下手中的抹布，急匆匆要赶回去，结果这时候门外又来了新客人，眼见外面人手不够，她对着餐厅靠里面点的位置喊道，“卡洛琳，你过来点一下餐。” 餐厅靠里靠里面的部分探出一个长着米金色头发的脑袋，紧接着她大半个身体从杂物间出来，两只手各握一只番茄酱瓶，高声应答：“好的，麦克斯——” 声调拉得很长。 “别套近乎。”麦克斯去厨房路过这个女孩时，嘴角微微扬了下，调侃式地来了这么一句。 被叫作“卡洛琳”的金发女孩径直去接待新来的客人，脸上洋溢着灿烂微笑；至于莱可丝她们这边，仍由之前的黑发服务员接待。 “你们需要点什么？美丽的女士们。”黑发服务员撩了下散落的头发，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往新来的客人那边投了一瞥，又微笑着看向两位女客人，“这里的招牌小蛋糕——红丝绒蛋糕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远处一位坐在收银台还数着绿油油钞票的黑人老大爷突然隔空调侃了一句：“威蒂克 ，看来麦克斯还没把你改造好，你还是那么客客气气。” 声音不小，不怕人听见——好像不怕赶客似的。 不过莱可丝两人并未感到怠慢，她们还觉得新奇。 威蒂克对两位客人歉意地笑了笑，能看出她笑得有些尴尬。 “等下，我们先选菜——”莱可丝抬头望了眼女服务员，对方拥有着摄人魂的美貌，她忍不住赞美了句，“你真漂亮——你叫威蒂克？” 威蒂克被句赞美这愣了下，礼貌性回了句“谢谢……是的，我是威蒂克。” 说这句话时，她的睫毛蝴蝶般微微抖动着，浅蓝色瞳，泛着淡淡的琥珀光，像一枚质地上乘的蓝宝石。 “哥谭，”莱可丝转回身，微笑着对翻菜单的露易丝惊叹道，“我没想到这里的餐饮业也是有独立自主的地位的，还是哥谭风味的，那位麦克斯小姐刚才的话像是餐饮界的独立宣言。” 幸好这里的特色食物不是吃枪子——她回忆起了昨晚看到电视时播报小丑对着他手下的嘴巴开枪的场景。 到底是怎样人杰地灵的地方，才能让白宫的对这块地盘的最优解总是一键核平。 “谢谢赞美。”抬着两个托盘的麦克斯重新路过这里，不忘扭头眨了下眼，“我们和那些吃青蛙的家伙不一样。” “那番话很精彩，”露易丝也笑了笑，“我们先要一份山葵酱和一份招牌蛋糕。” 紧接着，她把菜单推过给莱可丝，问她需要什么。 莱可丝盯了半晌，最后来了句：“先来一份哥谭火腿（Gth ham）.” “一份哥谭？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威蒂克眼睛瞪了起来，不由得重复了一遍，“哥谭（Gtham）？” “看出来你功课没做好——那是一份哥谭的火腿。”麦克斯过来拍了拍威蒂克的肩膀，面对两个客人，但她话里话外还是有维护同事的，“她是新来的 ，还不了解这里——和那个金发女郎，她叫卡洛琳……” 麦克斯把头往后掉了下，看着正在摆番茄酱瓶的卡洛琳，对方见状，还抬起头冲这友善地招招手，麦克斯眼里都是笑意，却撇了下嘴，直接掉回头：“他们都是今天面试来的，很不熟悉这里的情况。” 用着平淡无波的语气，说着道歉的话。 麦克斯补充道，耸耸肩，解围似的讲了个冷笑话：“后面收银的厄尔总是会认为蝙蝠侠一直为保护哥谭火腿在黑夜里打击窃贼——” 周围都笑了。 “卡洛琳？”没想到本来几乎不做声的露易丝捕捉的重点却不在这个冷笑话上，她也跟着笑笑，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站了起来。 她望着那个系着围裙的金发女孩，眼里溢出一种比较震惊的光，但她没有选择很大声说出来，而是小声试探道：“卡洛琳·钱宁？” 此言一出，麦克斯都呆滞了一瞬间，露出一种疑惑的眼神，她翻起旁边桌上的报纸，打开一看，头版新闻就是亿万富翁马丁·钱宁涉嫌操纵一场金融骗局锒铛入狱的头条：“钱宁？哦，天哪。” 然而旁边的威蒂克起先并没有觉得意外，然而，她见麦克斯等人都很吃惊，也后知后觉作出震惊的模样。 卡洛琳给客人点完单，径直走到这边来脸上都神色似坦然，又左顾右盼的，好像带着一丝怯意。 她过来浅浅一笑，一副乖乖女的模样：“我是卡洛琳·钱宁。” “我的天，你真是。”下一秒，麦克斯又恢复到了原状，只是对卡洛琳一个富家女来这打工表示不解，“你不该是一个亿万富翁吗？” 卡洛琳：“我一无所有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 一个声名狼藉的钱宁家的女儿偷偷跑来这里打工，颇有新闻敏感的露易丝原来本能地想要采访对方，见状，突然犹豫起来。 她知道钱宁最近深陷丑闻，再怎样报道都是会雪上加霜。 然而，不用露易丝主动问，钱宁却不吝主动分享她的一些故事。 莱可丝她们不由自主当了听众。 吃瓜是人类的本性。 卡洛琳吐露了一气后，才舒了口气：“我来这里打工——因为搜完谷歌后发现这一片是有钱人都不会来的地方。” 潜台词是这里遇不到追债或被有交集的熟人。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这里几个本来吃瓜吃得欢的人都像路边的一条狗——突然被踹了一脚。 “那你认识布鲁斯·韦恩吗？”露易丝突然发问，“你知道他对小男孩有兴趣吗？我记得他收养了一个叫迪克的男孩，哥谭新闻总是会传出一些韦恩对小男孩富有情感的新闻。” 老实说，露易丝这种算是有良心的媒体人，还是有求证精神的。 刚刚抽身不知去哪了的威蒂克回来，正好听到了这句话，闻言，嘴角以一种几乎不可查觉的弧度抽搐。 卡洛琳歪了下脑袋：“韦恩？老实说，我只在巴黎时远远见他一次，我不认识他。” “Stp！”麦克斯神秘莫测地微笑起来，一只手指不断在空中点着，“这我也许知道——布鲁斯·韦恩是我的前、前——前前男友，我和他交往过几天，在我看来，他没有做神父的潜质——他对小男孩不感兴趣，像迪克什么的我想不会，对——” 说着，麦克斯把威蒂克扯了过来，威蒂克趔趄了几步：“啧啧，他对这款可能会有兴趣。” 黑色长卷发的漂亮蓝眼美人腼腆地笑着。 麦克斯抬眼看了下几乎高出她一个头的威蒂克，拍了下对方的腰和臀部间的骶部部位，感知到了别样触感，下意识把目光稍稍下移，即刻又抬起，对上威蒂克的目光。 她摊开手，一脸意外道：“竟然是原装的？” 黑发服务员小姐仍然保持着微笑的动作，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她嘴角的僵硬。 “我也想让韦恩收养我。”莱可丝大胆发表真实感言，“那样我就能继承大笔遗产了。” 旁边几个人下意识点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停下了点头动作。 047痛心疾首：【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暴露了本性的莱可丝毫不在意继续说着：“怎么说呢，我的妈妈叫玛莎，布鲁斯的妈妈叫玛莎。” “等等——”麦克斯认真打量起莱可丝，“也许你和韦恩真的有关系。” “蓝眼睛。”她的手指轻轻拂过莱可丝眼部周边的空气。 接着拂过她的头丝：“韦恩的头发是黑的，你的头发是金色的——那你一定是隐性基因。” “你喊你母亲叫妈妈，布鲁斯也喊他的母亲叫妈妈。” “你喊你的父亲叫爸爸，布鲁斯也喊他的父亲叫爸爸。” 经过这么一番逻辑缜密的推理，她突然兴奋地喊道：“你就是布鲁斯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Yeah！” 两个人齐齐喊出声来，身体撞了一下，并且兴奋地击了下掌。 旁观人：“……” 显然，黑发小姐的笑容已经转移到那两位身上了。 麦克斯：“接下来，也许你要干掉理查德·格雷森才有机会继承更多遗产。” “如果我哥哥还会有孩子呢？” “那你就不要有哥哥了。”麦克斯耸耸肩，然后笑出了声。 莱可丝感叹道：【这何尝不是girls help girls呢？】 047：【……吃药吧。】 莱可丝：【我哥的遗产还等着我继承呢！】 047真的很想报警。 宿主妄想症已经深入脑髓了。 它绝对没想到莱可丝在心理上已经把尚未谋面的布鲁斯当成一个可以爆金币的、人物建模格外精美的重要NPC了。 …… 月黑风高。 一个黑漆漆小巷子里，一个黑色长卷发的人甩掉“她”的高跟鞋，摘下假发和美瞳，露出一头黑色短发。 “她”不知往脸上抹了什么水，等出了巷子后，脸上都五官倏然变化——明显锐化了，面部棱角分明，和刚刚截然是两个人。 “她”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 眼神里，是一言难尽。 “她”还记得，在最后，那个叫莱可丝的女人发现他黯然无话，以为他是自卑外形，还告诉他——“姐妹你底子很好，瘦下就行了”。 敌人朋友 黑色长卷发的蓝眼睛的小姐威蒂克，或者说，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戴上头盔，站在巷口，背着年久失修的电线杆，在晚风中沉默。 姐妹底子很好—— 瘦下来就行了—— 这番话对出道没两年的蝙蝠侠冲击力还是不小的，好在他确信从对方的眼神来看是未认出自己的性别的。 男子的体格一般情况下都会较女人壮实，哪怕蝙蝠侠也不例外。对伪装术较为精通的布鲁斯尽最大限度地伪装并凸现自己本来并不存在的女性特征，难能可贵地女装了一次，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体态丰腴的女孩。 女装，这是有原因的。 蝙蝠侠需要各种各样的身份游走于哥谭的各个地带，像火柴马龙是他去各大帮派搜集情报的身份，或者是一个流浪汉，一个守卫……而在某些任务多次的碰壁令蝙蝠侠意识到，女性身份也是一个容易探查情报的突破口。 比如，这次，蝙蝠侠在追查一批和黑面具有关的军火，而其中涉及到一些重要的管理人员。 蝙蝠侠这次需要打入敌人内部，他调查到管理中一部分人平时谨小慎微，通常爱去一家韩国老板李憨经营的威廉斯堡餐厅喝酒，往往到这时候，反而会放松紧惕。 并且，他们最近在物色一批人口——刚成年左右的女孩，是想准备掳走一批美丽弱小、没有背景、天性腼腆的女孩，几天后会趁着夜色驱动汽轮通过特拉华湾卖往弗吉尼亚州。 然而黑面具把藏匿女孩的位置高度保密，蝙蝠侠无论如何没得到这个情报，昨晚揍了好几个高层都没有从他们口中得到关押女孩的具体位置，利用各种科技手段也无法侦查出黑面具藏匿女孩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藏匿的位置数量也无法确定。 在这种情况下，蝙蝠侠毅然决然要以身入局，亲自去摸索位置。这帮人喜欢去先用诱导的手段，比如介绍一份高薪工作的话术——本地人一般会高度警惕，所以他们更爱骗出初来乍到的外地人。 布鲁斯刚刚在餐厅的时候，见到了黑面具手下的一伙人，便故意过去为他们端茶递水，想尽办法逗留在附近，和他们聊天，有意无意地暴露了“她”是一个刚满19岁、来自大都会、腼腆天真的女孩。 对面果然眼前一亮，便话里话外给她推荐一份高薪工作，说在明天傍晚有场在公园路附近一栋楼上有面试。 布鲁斯没有直接上钩，还带着正常人都会选择质疑的本能装作一副犹豫的模样，对方这伙人一见，个个巧舌如簧，你一句，我一句，热情推荐他去那里看看。 布鲁斯便顺水推舟，表现得像被说动了，在那伙人满意的目光下懵懵地点头同意了。 明天的傍晚时间，布鲁斯出来后考虑了一下，便准备让阿福设法推掉明天的晚宴。 阿福的声音从联络器那里传来： “假使这不是您连续四次推掉同一个主办方的晚宴，一个老人为您处理这件事时颜面会更好看。” 蝙蝠侠沉默了一下，选择浅浅道个歉： “我很抱歉，便士一。” 但这样做是不可避免的。 不远处，天边浮现出朦胧的蝙蝠标志，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是蝙蝠信号灯。 蝙蝠侠射出抓钩，飞至另外一栋楼顶，紧接着，飞往了前面另一栋楼。 耳边还断断续续传来阿福的叮嘱声，伴随着呼啸的风声。 无意打开窗户的哥谭居民也许只能看到一道转瞬即逝的黑影，再一眼，远处兴许残留了一个小黑点。 黑夜掩护了蝙蝠的行踪，逐渐的，蝙蝠的影子也吞没于哥谭仲夏夜的浓墨重彩中。 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 “克拉拉，我们的计划要改变了。” 露易丝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来。 此时的她，神情严肃。 莱可丝还在套外衣：“怎么了？” 莱可丝记得露易丝一大早就过来敲门找她，进来后告诉她要过会儿下楼就出发——她们昨晚就近找了这个小旅馆住下了。 结果，露易丝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匆匆出去了，就几分钟，回来计划就变了。 “韦恩。”露易丝摇摇头，“佩里通知我，布鲁斯·韦恩不去参加今晚的酒宴了——他貌似又是今天上午攀岩什么的骨折了，连回来哥谭的航班都取消了。” 本来她们被邀请过来，采访者也不是星球日报一家，只是接近韦恩的机会变大了，得到有效信息的可能性也更大。 “那我们现在要回大都会吗？”莱可丝没有滞留的想法，来哥谭后到目前为止她没有触发任何任务，身边也一直有露易丝跟着，她没法做太出格的行为——这让她感到无趣。 “不。”露易丝目标明确，“哥谭可以挖掘的不止一个韦恩，这也不是独家专访，我们仍然要去那个晚宴，还有其他人值得采访。” 露易丝及时补充：“这也是佩里的意思。” 实际上，露易丝对哥谭王子的桃色新闻和立场并不是那么关心，作为一个过去经常奔波于非洲等地区报道贫困儿童、积极赶往第一线的记者，露易丝更倾向于询问布鲁斯·韦恩对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投资行为的动机等方面的问题，她是很好奇，一个醉生梦死的花花公子，却愿意几乎拿出倾家荡产的劲儿重建这座城市。 尽管在铺天盖地的韦恩和封面女郎等桃色新闻轰炸下，露易丝不可避免地对布鲁斯有偏见，加上之前见过面，就论她见到的，对方确实是一个轻浮、随意的人。 然而作为一个记者，她又不会盲从铺天盖地或真或假的媒体新闻。她之前看过一则夸赞韦恩在慈善方面的新闻评论，甚至可以说是为韦恩洗白的，平心而论，这则新闻评论写得棒极了，引用的事例也有理有据，把韦恩塑造成一个责任感很强、热爱并为这座城市献身的男人。 然而，就在她隔了一个小时后再去看那则新闻评论，却无论如何都搜不到了。 她不知道这则新闻评论是谁删的。 “克拉拉，你相信有人的慈善行为是彻彻底底的——甚至不是合理避税、赚取善名，然而舆论上几乎清一色的是不利于他的，他完全可以有更高明的手段？” 露易丝和克拉拉下着楼梯。 “你是说韦恩吧。”莱可丝想她应该知道答案——可能因为他是蝙蝠侠？ 她们走到了楼底，外面的太阳很大，大得打破了哥谭常年阴湿潮冷的刻板印象。 莱可丝感受着暖风的气息，沐浴在阳光之中，微微笑道：“也许吧，这座城市也有他们的明日。” 她们目光随着光的方向延伸—— 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一位母亲推着婴儿车，还哼着歌，三三两两并肩走着的哥谭高中学生，树荫下浓情蜜意的情侣。 再延伸下去，被高楼遮掩看不到了的地方，也存在着他们的大都会。 他们的大都会也将会有着自己的明日。 露易丝想。 …… 露易丝像一个真正的前辈一样，带莱可丝在白天时间游览哥谭比较安全的地带，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见了人间百态，她耐心地给莱可丝感悟生活、写出有价值的新闻稿。 算是传授经验。 像露易丝这种并不藏私，她乐于帮助新人，也不怕别人的超越——她很有自信，且不说有些东西说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优秀的地步，倘若对方比她做到更优秀，她更有了奋起直追的进步动力。 露易丝说这些经验的时候，莱可丝倒听得很认真——如果不是不远处突然来了一场银行抢劫案，她还能听下去。 这个游戏可以说是一比一复制现实世界了吧，连人们的喜怒哀乐都那么逼真。 莱可丝一边跑着，一边不忘吐槽：【里面有一个劫匪，我前天晚上看新闻不是刚刚释放出来嘛，这么快就重操旧业了。】 047：【反正蝙蝠侠会把他们送进去的。】 莱可丝：【就不能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么？蝙蝠侠他不累嘛。】 对于莱可丝这种做正事时追求效率的人来说，她是真的不能忍有人在她废寝忘食做实验或等结果那几天时在她眼前乱晃，她总是会想尽办法解决那些不安定因素。 莱可丝忍不住吐槽：【如果打打杀杀太残忍，还不如给那些罪犯能让他们变成傻子的装置，让他们不再想着犯罪。】 047：【你这思想……控制他们的行为，你不是站在人类这边吗？】 047和莱可丝混了这么几天，大概也了解了她的某些想法。 活菩萨不常见，活阎王这是第一次遇到。 莱可丝不以为意：【他们绝大多数的犯罪理由，本来就站在反人类的立场上，我们本来就要保护绝大多数人类的利益。】 047：【你那种想法有些危险……蝙蝠侠肯定不会同意的，他会反对。别忘了，你以后还要和蝙蝠侠组队啊，世界第一搭档——你们肯定会是朋友。】 047锲而不舍：【你觉得你那些想法对吗？你的敌人肯定会反对你。】 莱可丝面不改色： “敌人越是反对我，越说明我做对了。” “连敌人都不得不支持我，更说明我做对了。” “朋友越是支持我，越说明我做对了。” 【可是蝙蝠侠以后是你朋友啊，他肯定也会反对你。】 “如果朋友反对我，”莱可丝停下了脚步，背着光，昏暗中，看不大清她的眼神，“说明他也是敌人。” 立·体·无·死·角·防·御 懂得都懂 彼时彼刻的莱可丝绝对想不到，去了次宴会，甚至宴会开了一半出来吹个风时，来她面前还能窜出这么一个幺蛾子。 莱可丝本来吹完风，便打算折回去。 【检测到前方20米处有重要NPC，请宿主上前交流。】 系统音冷不丁响起。 莱可丝循声望去—— 不远处迷离昏暗的夜灯下，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黑发美人——只一道背影，便可览遍她的迷人风采。奇怪的是，明明是夏天，这个美人穿得不算清凉，甚至可以说厚实。 明明她的周围人群熙熙攘攘，她与其他人却不像一个次元的，视线中，周围来往的人都仿佛被自动模糊掉了。 黑发小姐似乎在等什么人，时不时左右顾盼，顾盼间的侧颜在昏暗灯光下莱可丝窥视得不算清楚，偏偏认出来了，是昨晚在威廉斯堡餐厅的服务员威蒂克。 这位服务员小姐，长得格外漂亮，她的外貌让人记忆深刻，这是不错的。但是，她为什么会被检测为重要NPC？在莱可丝的印象中，自己在来到这个游戏之后，哪怕碰到像露易丝这样在原著中比较重要的角色，也是没有这样的提示音的。 莱可丝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任务提示这么明朗——威蒂克和接下来的任务是脱不了干系的。 她根据任务提示，走了过去。 没想到还有几米距离，威蒂克条件反射似的便转过了身，看到莱可丝，微微一怔。 莱可丝：【047，你知道威蒂克的其它信息吗？】 【查询人物资料中……】 【神秘的黑发小姐，威蒂克，拥有非同寻常的美貌，在威廉斯堡餐厅当服务员。】 莱可丝：…… 这说了与没说也没什么差别。 047：我也不造啊。 047确实没有说谎，它绑定了世界意识后，植入的数据就这么些，它颁布的任务及指引，与系统本身意志无关，都蕴含世界意识的引导。 黑发美人漂亮的浅蓝瞳盯着莱可丝，微微张唇，仿佛欲言又止，颈项裹着几圈青蓝色丝巾在夜风中微微摇曳着。 一个凄清、美丽的女人。 我见犹怜。 莱可丝已经想好策划给这种级别的美人写下的故事了—— 也许，这是个苦命的女人，她有一个破败不堪的家庭，她有一个赌狗男朋友，还经常殴打并PUA她，也许，现在看起来面色平静的女人，她肩上的挎包里正藏着男友的尸骨…… 047：【醒醒，这里不是午夜惊魂频道。】 威蒂克眼神不动声色地打探完了对面，发觉目前没有威胁，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是……昨晚餐厅的客人吗？” 莱可丝看出来威蒂克真的多少带点社恐，怕吓到对面，便一脸正色作出正常的介绍：“原来你还记得……我叫克拉拉。” 威蒂克唇轻轻一抿：“我知道。” 昨晚听到的聊天内容足以让“她”摸清这个人的身份，是一个来自大都会的外地记者，和对方同行的露易丝，“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晚本该会在晚宴上碰面。 “你知道我？”莱可丝微微一笑，“重新介绍下，我是克拉拉·韦恩，布鲁斯·韦恩的妹妹。” 047：【你就油盐不进是吧。】 对面的威蒂克，或者说，布鲁斯，一个正统的韦恩，缓缓歪了下脑袋，打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莱可丝还认真地给她系统解释：【我来哥谭这么久了，总要和哥谭扯上点关系吧，要不我一外地人，还是大都会的……谁都知道哥谭人很排外的。】 047：【那求你搞点让别人容易相信的好不好。】 莱可丝是不怕被揭穿的，她会编，其次，她觉得像韦恩家族这种大点的地儿有秘史什么的很正常吧，反正外人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逗弄NPC，是莱可丝游戏体验中占据重要地位的环节。 “韦恩？”布鲁斯瞥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眉头轻蹙，再看向莱可丝时，语速突然加快了，“克拉拉小姐……我认识一个叫莱斯利的医生，也许她能帮你看看，她在脑科方面也颇有造诣。” 莱可丝：“……” 被NPC嫌弃了呢。 NPC反应真实合理，甚至还会阴阳人，真实度挺高，嗯。 “你不相信，也不懂得，我其实能理解。”莱可丝表情凝重起来，声音也小起来，生怕外人听到似的，“这是一个牵扯了无数人的家族秘密，被保守了很久的秘密，唉，算了，懂得都懂，里面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没好处，我只能说里面水很深。” 逼乎特色，懂得都懂。 布鲁斯：“……”他想转身就走，按照约定时间，那些人本来也快来了。 谁想，莱可丝一个箭步，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腕，下一秒，又条件反射的松开。 “我不是故意的……”莱可丝对NPC下意识道了个歉，人类文明社会残留的礼仪还是深深嵌入了这位文明人的大脑。 布鲁斯也停住了脚步。 他察觉到对方的纠缠，不由得怀疑起了对方是否别有目的。 “我是玛莎姐妹那边的私生女，玛莎膝下无女，本来想把我过继过来，结果两岁的布鲁斯·韦恩察觉到我可能会威胁到他的继承人身份，有一次我跟在他身边时，他主动滚下楼梯，号啕大哭，用陷害我把他推下楼梯来求得玛莎厌弃我，他成功了，玛莎虽然伤心，但还是把一岁的我送到遥远的大都会留学——现在的我，要寻回我的一切……威蒂克，你愿意V我50听我复仇大计吗？” 按莱可丝的逻辑，这段话有细节，有画面，所以是真的。 布鲁斯·韦恩对付神经病也是有一定经验的，今天这位启用新话术，算是让他开了眼了。 如果他不是当事人，如果他不是个正常人，可能真的信了。 恰在此时，一辆相当拉风的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布鲁斯身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彪形大汉的脸。 大汉：“上车吧。” 布鲁斯头也不回地对身后人敷衍地来了句“回见” ，便准备拉开车门上去。 布鲁斯没有把无关人员牵扯进来的想法，只想着赶紧离开。 【任务④跟紧威蒂克，探索对方的秘密，必要时刻加以协助（1/0）】 【任务奖励：角色扮演进度推进10％②改名卡×1】 【完成时限：三天（超出期限后果同第一次任务）】 本来莱可丝没有纠缠下去的心思了，一听布置下来的任务，一下激动起来。 真是条大鱼啊。 绝对不能放过。 她又一次拦住了布鲁斯。 “那个……你要干什么去啊～威蒂克。”她瞅了眼那个转过头看着自己还若有所思的司机大汉，直觉告诉她，对方的眼神不善，不像个好人。 “面试。”布鲁斯半个身体都跨进车了他似乎不想多解释什么。 倒是司机上下打量了下莱可丝，尤其感受到了她身上那种强烈的外地人气息后，主动道：“靓女，要来吗？来我们这端三个月盘子，就能盘下老板炸鸡店，包吃包住，福利多多呦。” 除了声音有些粗犷，这说话语气还怪可爱的。 “哇！这么好……”莱可丝却犹豫了，“可是，万一我的老板再刷三个月盘子，他不又把店给盘回来了，我又得给他打工。” 047：什么共轭雇佣关系。 布鲁斯是以身为饵，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上贼船，刚准备开口劝两句，就见对方猛地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司机，警惕不已：“你该不会是骗子吧？” 布鲁斯为对方能想通关键稍微松了下心，但开始关注司机的举动，准备随时出手，他生怕这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会因为身份暴露恼羞成怒去伤害无辜的人。 司机隐隐站了起来，悄悄摸出了枪：“我不是骗子。” “真的？” 司机愣了下：“真的。” “说好了米国人不骗米国人？” “……是的。” “那不就得了。”莱可丝熟练地上了车，主动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等她再抬起头，周围两个人都瞠目结舌的模样。 她疑惑道：“不走吗？” 就砍一刀 这个司机不是个好人。 莱可丝一开始就察觉到了。 包括司机后面摸枪的隐晦动作，她都注意到了。 等她想办法坐上车，车启动后，有意无意和司机搭话，大概猜到了来龙去脉—— 一个来自大都会的黑发姑娘，现在正急用钱，本来在餐厅当服务员，却为司机这伙人开出的薪资心动，今晚请假去公园路面试，公司那边还“好心”地派来司机接她。 莱可丝估摸着这姑娘是被骗了，但按照任务的意思，威蒂克似乎还有秘密？ 怎么说呢，事到如今，无论威蒂克是不是真的被骗了，要跟着她的莱可丝已经上了贼船，莱可丝想了想，给还在会场的露易丝发了消息：[我出来遇到了那个叫威蒂克的服务员小姐，是昨晚餐厅见到的，我们现都在外面聊会天。] 要是什么也不给露易丝说就忒不地道了。 莱可丝没有说出真相，倘若直接说出来，露易丝肯定要着急——放任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在人生地不熟的犯罪之都游荡，危险系数确实很大，作为领人来的前辈，也是很不负责。 照露易丝的性子，直接说她自己和陌生人坐车走了，对方指不定现在就会下来着急找人这，必然会打乱莱可丝的计划——这实在没有必要。 露易丝很快回复了过来：[记得注意安全，到时候找我，你刚的表现得不错。] 假如那些只是一般的骗子，那自己到时候打车回来便好了；假如是…… 莱可丝抬起头，前面的司机还在操纵着方向盘，没有表现出其他异样。 她重新低下头，指尖滑划拉着手机屏幕，单方面删掉了聊天记录。 只是自己这边看不到了，露易丝那边还有存留。 莱可丝：【我准备再抽次奖。】 她得给自己备点大招技能。 像上次她被揍得太狠了，疼痛感也是真的强烈，她去警察局的路上脑子还嗡嗡的。 这个游戏里感官构建得很真实。 再串联上之前的助学贷款、时不时甩在她面前的各种欠费账单等出色的游戏设计——卢瑟女士表示，游戏体验不错，如果能给游戏评价，她到时会给五星，先给一星，剩下四颗分期给。 抽奖三天冷却时间也过了。 系统给她调出了那个晶蓝色的虚拟转盘，莱可丝旁若无人地划了下转盘。 但她就这么一个空气中的小动作，还是让身边正在思考的布鲁斯注意到了。 不过布鲁斯没有太过惊讶。 他已经认为对方现在可能产生了幻觉之类的，对方之前展露出的精神状态告诉他——这个克拉拉的女孩，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 莱可丝等待着指针的停落。 指针成功停留在了“拼夕夕”的板块。 她面前凭空弹出来一个虚拟屏幕—— [拼夕夕宇宙] 她点了上去，那行字消失，出现了别的英文。 [技能:砍亿刀] [简介：亿刀砍到你0.00001血，难道你接下来就要挂了吗？拭目以待吧，你永远是有这么一血的，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会比超人还无敌。] [使用：敌人的任何物理攻击，是不会让你破防的，你不会流血，随便躺平吧。] [注意事项：技能可自由开关，但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最好一直开着。使用期限：三天（新手保护期）] 莱可丝本来悬了一毫米的心放了下来。 上次挨揍的经历，助长了她的火力不足恐惧症。 这下相当于官方下场帮她合法开挂了。 三天期限……这不就相当于人间之神初级版限时体验卡吗？ 啧啧。 …… 布鲁斯中途用尽各种办法，暗示或者准备用外力让莱可丝下车，偏偏他还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免得暴露自己。 但莱可丝整个人就像焊在车座椅上了，说什么也相信她刷三个月盘子就能盘下老板的炸鸡店。 司机在前面还欣慰地点点头。 找对了。 真的找对人了。 “你是想全心全意去为公司奉献你的精力和时间吗？”司机还不忘假情假意地忽悠，再添一把火，“我们老板是不会亏待你的。” “肯定会。”莱可丝毫不犹豫表忠心，“如果公司出现困难，如果我有五百万美金的话还会毫不犹豫帮助公司渡过难关。” 司机笑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车子轮胎突然爆了。 司机下车去检查，好幸运地碰上周围一家修轮胎的汽车修理店，但他摸了下口袋，竟然忘了带钱。 他折回车去，说明了下情况，要和莱可丝等人借50美金。 莱可丝：“不借。” 司机愣了下：“你不是说愿意为公司付出所有吗？有五百万美金的话还会拿来帮公司渡过难关。” 莱可丝解释：“因为50美金我是真的有。” 司机沉默了，又和布鲁斯借。 布鲁斯表现出一副十分犹豫的模样，最后慢吞吞地从包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50美元纸币，慢慢递到司机手中。 用外人的视角看，这人生活是真的比较窘迫了。 没有同理心的司机修补轮胎回来后，本来下意识想张口骂脏话，但想到了什么，偏又忍住了。 047：【我感觉你一到那，他们开始就会送100抽。】 莱可丝：【啊？这么好的福利？是大保底吗？】 047：【不是抽卡，是物理意义上抽你。】 莱可丝：“……” 他们就这么一路磕磕绊绊又过了几十分钟，终于抵达了公园路面试的那栋楼。 楼底出来一个接应的人，司机上前和他说了两句后，就驱车离开了，走前还朝莱可丝的方向狠狠瞪了眼。 莱可丝作出惊讶状：【他这样多看我一眼，是不是爱上我了。】 047哽住了，半天才挤出人类世界一个词：【普信女。】 莱可丝微微一笑。 逗这种系统真的很有意思。 上了楼，来到的环境比她想象的要干净正规。 面试官是一个中年女人，瞧着比佩里年轻。 中年女人本意是为了套出来人更多的信息，便想方设法用或明或暗的探查方式问他们的信息，也为了放烟雾弹似的，问一些和工作相关的问题。 布鲁斯：“我一天能刷十二个小时盘子。” 莱可丝积极推销自己：“我一天能刷十四个小时盘子。” 布鲁斯：“……我吃得少，做得多。” 莱可丝：“我能不吃不喝跟盘子耗一整天。” 布鲁斯微微蹙眉。 蝙蝠侠着实想不到，这是他人生中少有的被人卷的时刻。 上次被人卷—— 有些尘封的记忆被打开。 是托马斯·埃利奥特嫉恨他所拥有的，把他自己的父母埃利奥特夫妇给设计一场车祸谋杀了。 缄默，为了卷过布鲁斯·韦恩，发现对方没有双亲，就连这个都要卷。 颜面扫地 经过一番驴头不对马嘴的问话后，面试官自以为摸清了两位求职者的身份背景。 殊不知百分之九十九的话都是两人乱七八糟编造的。 尤其是布鲁斯。 性别都对不上号。 老哥谭人就不讲弯弯道道，打问完自己要知道的，当场就翻了脸，面试他们的中年女人翻书似的收回她脸上的笑容，冲一边等候多时的几个彪形大汉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可以动手了。 收到了信号，迫不及待撕下面具的罪犯们朝着两人围了过来。 一个罪犯刚还啃着法棍，现在那个啃了半截的法棍在他一只手心不断敲着，还幽灵似的一步步靠近她们，他旁边吃黑乎乎大列巴的也是。 仿佛刚才和（核）谐（屑）友（铀）善（钐）的氛围一下不复存在。 “你们干嘛？我还准备盘炸鸡店呢？”莱可丝作出吓到语无伦次的模样，似乎要转身往后面跑，却被一个凸起的石块绊倒，等回身瘫在地板上，一个撬棍几乎快落在她头上了，她赶紧撑着胳膊向后猛退。 接下来，就像打地鼠一样，撬棍左一右下一下狠狠敲下来，两手撑在地板上的莱可丝走位还算灵活，那些狠招几乎都落空了。 到后面她几乎快成奇行种了，都能和《釜山行》里那个偷摸上火车后第一个变异的女学生义结金兰的那种。 现场不少人都目瞪口呆，中年女人还擦拭了下她自己的眼镜。 直到冰冷的枪口怼上莱可丝的额头，她才消停了，恭恭敬敬地行了法式军礼。 识时务者为俊杰。 047：【聪明的，你告诉我，明知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还要挣扎？】 莱可丝：【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旧热爱生活。】 【我愿意为了所爱作出过抗争，这样投降也不失意义。】 说到底还是要投降。 047：【……罗曼·罗兰知道有人这么践行他的话、他的话为投降主义者背书，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吧。】 实际上，莱可丝就没想过一个人主动在这里逃出去，她得一直跟着威蒂克才能完成任务。像隔壁的威蒂克，还没跑两步，一下子就束手就擒了——这让莱可丝原本猜测的威蒂克是一个身手不错的神秘高手的想法一下子打了折。 罪犯们粗暴地扯走了两人身上的带的包，布鲁斯假意想要抢回来，却在面对枪口时又缄口不言，像极了一个无辜羸弱的人。 里面的手机什么的全被搜刮出来。 当然，既然早知道会被抢，布鲁斯提前在手机和包里其它物件里装了一些一般科技无法检测出来的纳米型窃听器、监控器等等。 而莱可丝，之前也料想过这个结果，遂把手机里和露易丝聊天记录删掉了，之后她在下车之际索性拉黑了露易丝。 这样露易丝发觉不对也会报警，但在罪犯这边还会以为没有联系人注意到她的去向。 莱可丝其实并未对哥谭警方寄予太多期望，她甚至毫不犹豫地怀疑警方内部有这的内应——实在是以前和李华纳聊天的时候，对方总是给她吐槽哥谭警方总是跟在后边捡蝙蝠侠打击完罪犯掉落的经验值。 报完警没法的话，戈登肯定会找蝙蝠侠救她们的。 莱可丝发现，她第一时间竟然本能地把希望寄托在了一个义警身上——尽管他是人类。 幸好她现在开了三天的无敌状态，不死不伤，到时候靠自己应该也可以扛子弹突围，顺带救一下威蒂克。 这边的莱可丝沉浸在无敌的美梦中无法自拔，那边的罪犯扛着木棍、携着一个黑色头罩过来拜访她了。 丰满的美梦一下被戳破，迎接她的是骨感的现实。 “别，我自己来。”莱可丝淡定道，说完，顶着罪犯震惊的目光，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他手中的木棍，狠狠往自己额头上一敲，然后腿一软，向后倾倒了下去。 人一躺，眼一闭，全村老少等上菜。 布鲁斯：“……” 中年女人：“……” 发觉木棍被抢的罪犯：“……” 这个罪犯诚惶诚恐地捡起木棍，露出疑惑的表情，对周围人说：“……她是不是有点太极端了？我拿木棍是为了看住她乖乖戴上头罩。” 这就是——激进派认为应该狠狠威胁一顿，保守派认为激进派太保守了。 躺在冰冷地板上装昏迷的莱可丝：“……” 她愤恨地想： 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 047总结：【有些人的思想,配得上他们的苦难。】 047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面对宿主唯唯诺诺的系统了，它已经升级成了钮钴禄047。 莱可丝身体躺平，大脑仍然很活跃：【在没调查过事实前乱下这种定论，说出这种话的人不是蠢就是坏。】 系统047：【我不是人。】 我蛮夷也。 见到了刚才那一幕，布鲁斯的沉默振聋发聩，半晌，才发声：“……我也能自己来吗？” 那个罪犯下意识把棍子往前一递：“你也来一棍子？” 布鲁斯：“……”倒也不必。 他主动接过那个黑色头罩，面无表情地往头上一套，顿时世界变黑了，看不清周围的路。 他的其它感官却变得异常灵敏。 并不是密不透风的，丝状的材质，为人留下呼吸的余地。 又有人为他铐上铁手铐，冰冰凉凉的。 一把枪支抵在他的后腰。 有人踢了他一脚，让他走路。 罪犯们要驱使他们下楼。 布鲁斯亦步亦趋，直到下楼梯口的时候。 之前那道衣料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没消失。 布鲁斯：？ 而外面是这样的场景—— 昏倒在地板上的人，之前被罪犯们往她一只手腕上拴了一根长绳子，然后—— 一个罪犯直接像拉船的纤夫一样拉着绳子、绳子拖着地面的人移动着。 脸部直接摩擦着地面的莱可丝：“……” 就连个担架也不给吗？ 下一秒，她就体验到了身体——包括脸部、躯干在楼道间跌宕起伏的感觉。 沉浸式体验“颜面扫地”。 刚刚她要装昏迷，在技能的作用下，她头上来那么一棍子并不疼，但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在嘲讽着她之前的决定是多么愚蠢。 到了楼底，被丢进货车里，酷刑终于结束了。 又有人往莱可丝腕上“咔嚓”一声戴上手铐，还往她头部套上同款黑色头罩。 然后她也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其实是布鲁斯被罪犯们注视下主动爬上后面车厢的声音。 罪犯们眼见他们目前都手无缚鸡之力，诡异一笑，锁上后面的加固了不知多少遍的铁门，就放放心心发动车辆引擎准备离开了。 莱可丝一想到刚才拖着她的那个男人，心里忍不住骂道：【真是个……下头男！】 不知触发了什么关键词，047突然开口：【为您搜索关键词“下头男”中……历史上第一个著名的下头男是路易十六。】 莱可丝有点难绷。 有人用胳膊肘撞了撞她。 “你还好吗？”莱可丝耳边传来一道带着关切意味的女声。 是威蒂克。 莱可丝没有选择再装下去，而是积极回应：“我在——我还好。” 布鲁斯确信她刚才是装昏倒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那就好。” 然后微微坐起身，倚着一些杂物，用一种迷茫无助的语气道：“他们原来是罪犯，我刚听他们说要卖掉我们——不知要把我们运到哪，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欺骗年轻女孩，估计不是什么好的工作——我们盘不成炸鸡店了。”莱可丝现在话里话外还离不了她的炸鸡店。 她安慰布鲁斯：“往好处想，也许他们没想着把我们运走卖掉，说不定是要找个地点杀掉我们。” 047：【你是懂安慰人的。】 布鲁斯：“……”有被安慰到。 布鲁斯先前的计划是——罗宾那边能实时追踪到自己这边的定位，他还需要孤军深入，起码摸索到关人的地方，然后和罗宾与警方里应外合。 他身边的人渐渐不说话了，似乎是十分疲惫了。 庄园里蝙蝠电脑前的罗宾告诉布鲁斯他现在的坐标。 “Bat……你所在位置正穿过上东城。” 过了十几分钟后。 “上了阿帕罗高速公路，正路过米勒湾。” 又不知过了多久。 “他们没往老城区那边走，而是直接开往亚当斯口岸码头那边。” 这片区域都在南部，并不是黑面具目前东区的势力范围，这不算个好消息，最起码说明一点，罪犯们间的合作算是比较紧密的。 很快，货车突然停了下来。 锁一下开了。 一个罪犯上来，见布鲁斯还端端坐着，就把他身边的莱可丝抓着胳膊给摇醒。 “下车！” 刚阖眼浅眠了会儿就被摇醒的莱可丝口吐芬芳：有病呢是吧。 再不甘，她也只得乖乖下来。 两人一下车，咸咸的海风一下吹了过来。 两人头上都有遮挡物，布鲁斯穿着较厚，然而在这六月天，莱可丝裸露在外的皮肤一接触到凉风—— 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深入敌后 “快走！” 一道鞭子毫不留情抽了过来，莱可丝立刻向前趔趄了几步。 她没想到，047说开局就送100抽是真的。 不知是周围氧气稀薄的原因，还是头罩带久了，她整个人现在胸口很闷，喘口气也变得困难。 她什么也看不清，就被驱使着向前。 本来是以玩家心态过来的莱可丝，现在不免有点迷茫——惶恐倒是不必的，她自信在削弱版钢铁之躯限时体验卡作用下，开了挂的她不会轻易噶掉。 也许见她走得越来越慢，看守她的人，看不惯这一幕，鞭子接连抽下来，毫不留情。 即使没有痛感，莱可丝也被抽得踉踉跄跄，差点撞在一边的石块上。 身边有人及时扶住了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还悄声告诉她：“这有很多石头，小心绊倒。” 是威蒂克。 她肯定。 人比人，气死人。 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对比后面那些畜牲。 莱可丝一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她很难相信有人能够多么善良，在她这里，个例不等于比例，她一直持有一种几近刻薄的态度：也许法律的存在，才能为相当一部分人提供一条薄弱的道德底线。 今天一看，果然如此。 后面那些丧尽天良的家伙更是蔑视法律、根本不当人。 她愤愤地想—— 教化禽兽是不可能的，最好把他们都判刑，或者让他们失去犯罪资本。 才能一劳永逸。 莱可丝在刚才的路上，脚踝扭伤了一点，她还得不停着赶着路。 莱可丝：【什么玩意，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同类吧，刚还把我拖着下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就和米老鼠里的高飞和布鲁斯一样，都是狗，一个还牵一个。】 047：【有没有可能，人家不叫布鲁斯，叫布鲁托？】 莱可丝:【……】 地下的隧道里。 后面的守卫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挥着鞭子，前面零零星星走着一群戴着黑色头罩的女孩——都是罪犯们或骗或拐来的。 有些人甚至是赤脚走路的，脚都磨损得起了泡。有晕倒扶着墙的，有不小心踩空掉到那个大坑里的，有但那些罪犯们都表现得相当漠视，要么踹一脚，要么一鞭子下去。 没有救人的选项，相反，还要强迫其前行。 不知左绕右绕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在一处巨大的铁门前停下了。 一个中年男人板着脸为他们挨个摘下头罩，动作并不温柔，重新呼吸到外面空气的女孩们快哭了出来。 尽管外面的空气也很稀薄。 混迹中人群中的布鲁斯若有所思——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找不到这块关人的地方了，就论他一路走来的感觉来说，这块地方相当偏僻，屏蔽了许多信号。 这个地方高度屏蔽信号、他们最初进来时还有金属探测仪检查，以及人工搜身。 然而蝙蝠家的黑科技成功避规了那些限制，仍然能与外界联系。甚至，布鲁斯光明正大地拿了一些必要的装置，在人搜身时，当着面，及时敏捷地在袖子间转移了那些小东西，对方到底也没搜到。 当时给女孩们进地下隧道搜身的是个中年妇女，布鲁斯表现得像吓呆了的模样，对方以为他无甚威胁，搜查起来也敷衍了很多。 毕竟搜查人员的主要目的也是搜查武器和通讯工具，防止他们能和外界联系。 布鲁斯在那一路上携带的小玩意儿也录下不少东西。 锈迹斑斑的铁门被打开。 外面稀微的光射了进来，里面关着的女孩，不约而同地看向开门有光的地方。 却见是来了新人，她们中有的习以为常，为来人不是送饭的哀叹一口气；有的打哆嗦，以为新来一批，也意味着很快要处理旧的一批人了；也有给新人投去同病相怜目光的——更多的，是麻木地蜷缩在角落的，见状，痴呆地抬起头，很快又麻木地低下头，不闻不问。 一个披头散发着的女孩，倏然前倾身体抓住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过的莱可丝。 莱可丝以为她是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无头苍蝇似的要求救——是要她打开锁，是要她投送食物或水，是受了伤要她帮助叫医生…… 结果，她借着微弱的光望去，才发觉对方并不是刻意盯住她的。 那是一双浅棕色眼睛，里面是空洞，是迷惘，没有目的，没有希望。 一直生活在文明社会的莱可丝，难免为这一幕幕动容—— 混在人群中莱可丝走着的喃喃道：“这个虚拟世界做得很真实，无论感官，无论罪恶。” 游戏中一串冰冷的数据，具象化在她眼前，都是无法忽视的活生生的人生。 像是有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告诉她： 看这些罪恶，本就不该存在。 就像是游戏的数据，只要人为清理，就可以轻轻松松变得干净了。 直到被关进一个大铁笼里，莱可丝才清醒了过来，她观察了下周围—— 这个笼子里关了包括她有十来人，还有—— 威蒂克。 认识不久的熟人在这里，她内心莫名平静了许多，也许她还没忘记，她的任务是要探索威蒂克的秘密，必要时也要协助对方。 她们身边同来的女孩子们很多吓懵了，都不住交流起来，经历大差不差，都是被骗来的。 有人难以接受现实，等那些罪犯走了重重锁上大门后，才低声抽噎起来，也有木愣愣的盯着笼子顶或其他人。 更多的是激动地交流起来，说怎么才能逃出去、这里是在哪里。 新来的女孩们声音很大。 打破了沉默已久的寂静。 “别吵了——” 对面笼子里传来一道声音，相当打击人的声音。 这边人声音都陆陆续续停下了，朝着笼子对面望去。 那道颓废的女声继续道：“这里没人知道的，少说话保持点力气，免得累死在这里——到时没人管。” 这边不知谁来了句： “蝙蝠侠会救我们的。” 这边的女孩们又激动了起来，仿佛点燃了为数不多的希望。 对面的笼子那个发声的人突然笑了起来，但似乎是想到笑也消耗她的力气，就没再作声。 布鲁斯沉默地望着这一切。 莱可丝找到了他：“你在这。” 尽管在黑暗中看不大清对方现在的状态，莱可丝仍然能感觉到对方现在安静过了头，和其他兴奋起来的人不一样。 莱可丝：“蝙蝠侠会救我们吗？” 布鲁斯陷入了沉默，一种更加漫长难言的沉默，他望向笼子外面，仍然是一片无边的漆黑。 过了许久，他听见自己说： “……也许会。” 不是肯定句，而是一种带着疑问的语气。 蝙蝠侠今天能救“我们”，他无法确保自己能救下一个“我们”。 莱可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威蒂克，我刚才在想，如果罪恶无处不在，那根本无法确保所有人的安全——那么如何能够扼杀罪恶的源头？” “怎么才是一个绝对安全、秩序稳定的世界？” 对面人黛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隐隐泛着光，莫名让人感到冷意。 布鲁斯冷静道：“……没有这样的世界。” 哥谭向来如此，这里很早陷入了罪恶的深渊，它就是罪恶的代名词，更妄谈安全、稳定。 药粉、非法交易、赌场、流莺、醉汉、抢劫犯、尸位素餐的议员……是构成哥谭的核心，布鲁斯多年来一直填填补补，哥谭确实也在朝着变好的轨道驶去，然而，轨道仍然是坑坑洼洼的。 他眼前突然浮现出了散落在地面的弹壳，沾染着血迹的珍珠，渗了血都凝固了的地面，这些不断刺激着他的视网膜。 他很快又平静下来了。 那些景象也消失不见了。 蝙蝠侠做过很多次关于那晚小巷的脱敏训练，他曾无数次强迫自己去回忆那晚小巷父母遇害时的细节。 他失败过很多次。 但他仍然需要这么做——这是他的弱点，他的最大缺漏，如果敌人利用这个让他陷入幻境，他很有可能会深入其中。 现在，他能较快地摆脱这些困境。 莱可丝也不说话了。 不过她没有再想下去，比起罪恶的源头是什么，她现在想的是更切实际的问题——那些人什么时候送饭。 她快饿死了。 她下午本来就没吃饭，一路颠簸后，又累又饿，脚都快磨出泡了。 然而现在夜深了。 没人会送饭。 莱可丝饿着肚子就睡着了，半夜还被冷醒过。 大概过了几个小时，终于有人送饭来了。 几大桶泔水似的铁桶被分别甩到各大铁笼附近的地面上，有人高着嗓子：“吃—饭—了—” 本来沉寂下来的气氛一下热闹起来。 各个笼子的人们一窝蜂拥上去，她们得到的是一个白色塑料的盒饭。 莱可丝这个笼子的人都是新来的，似乎矜持了很多，莱可丝饿得发慌，干脆利落地扯来一个盒饭一看。 几片发黄的烂菜叶，和半片干巴巴的面包。 这是他们早上和中午的饭。 碱钪氨醛 没人知道，这些菜叶囤积了多久，更难以想象的是，这些都快发霉的面包是哪里找到的。 随便找个教堂领的蔬菜面包要比这个都要干净新鲜几百倍。 莱可丝面无表情地啃着面包片——这还是肚子响动信号驱使下她才不得不这么做的。 至于蔬菜她动都没动—— 她啃面包的时候，啃着啃着，面前蔬菜叶上就现出一只白白的小虫子，微微扭动着，无比妖娆。 恍惚间，莱可丝甚至以为它在抛媚眼。 碱·钪·氨·醛 她啃食的动作停滞，下一秒，手里的面包片跌在了地上：“……” 她受不下去。 她从没有受过这种苦，哪怕在福利院最困难的时候—— 结果她抬头一看，对面那些呆了很久的都是疯抢这些食物，抢到后狼吞虎咽，不谈形象什么，她们全部的精力似乎都耗在了抢食物这个环节，就这样，下来还有一部分什么也没有。 质量不说了，数量上还搞“饥饿营销”。 莱可丝瞬时察觉到提供食物者的用心险恶，这样既能节约成本，也能让饥饿状态下的受害者们起内讧。 原来她一直生活在象牙塔？ 莱可丝从小到大都没有直面过这些，这个游戏让她有些恍惚了——就算是P社游戏，那些人口只是一串数据，她从不在意——而这里现给她的，是动态，是情绪，是生动的人。 莱可丝原来的生活算得上顺风顺水，她没有受过欺负，她也没挨过饿，无论如何，她是可以做一个“人”的。 而这里，她确确实实见证了生物多样性，那些牲口绝不把人当人。 她扭头一看，想和威蒂克一起吐槽下这些食物，结果，威蒂克面不改色地吃着这些东西，脸上并无不满。 “啊？”莱可丝惊呆了，她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动摇了——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矫情，还是说，这些NPC都很勇。 布鲁斯瞥了她一眼，郑重其事道：“保持体力，这些食物没有问题的。” 没有问题？ 莱可丝僵硬地回身瞥了眼地上白色塑料餐盒里的菜叶子，正好和上面的虫子又来了次深情对视。 布鲁斯确实是能吃下这些食物的，他也检查发现这些食物并没有下过药。 在布鲁斯早些年离开哥谭外出历练的过程中，见识各种各样的“美味”是一种较为基础的训练，比如补充个蛋白质什么的…… 她们之间的共同话题没有了。 莱可丝意识到这个事实后，麻溜地滚回原地，倚着墙开始神游。 肚子还在咕咕响。 她闭上眼睛。 她不会为五斗米折腰，除非这米没虫。 莱可丝决定了，食物是难以下咽的，她要越狱，她要出去——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消逝了——她开了挂，其他人可没有，她要光明正大莽出去，必然会连累到其他人。 她最起码得挑个合适的地点莽。 何况—— 她还有任务要完成。 想到这她有些气馁了。 想来，露易丝早已发现了她失踪的事实，也许，警察早就发现这处犯罪地方了，已经做出了相应部署。 也许，蝙蝠侠就在赶来的路上…… 又过了几分钟。 她隐约听到有人在轻唤一个名字。 克拉拉…… 可她不叫这个，她叫莱可丝。 她饿得有些发慌，头也晕，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不是蝙蝠侠—— 是半蹲在她身前一米处的威蒂克。 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给她悄悄递来一支巧克力。 巧克力纸上印着一个“W”，还是哥谭常见的韦恩牌巧克力。 莱可丝一下子就精神了，确定自己没有眼睛昏花，犹豫地接过了巧克力。 “这个能补充能量。”布鲁斯没有再说别的。 怕她饿死在这里，就把身上仅存的食物给她——莱可丝脑补了半天，她的嘴唇微微翕动—— 她抬起头，差点眼泪汪汪，逼格一去不复返：“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姐。” 布鲁斯：“……” 大可不必。 布鲁斯刚才见她半天不说话，一副快饿死的模样，不说饿死，也要饿出毛病来，这才把食物送给她的。 其他新来的女孩几乎很快熟练地认清了现实，就都没把自己饿成这种模样——在这种情况下，莱可丝就显得格外突兀了。 至于食物哪来的？ 也许每个哆啦蝙梦都有着他的异次元口袋。 * 莱可丝清醒后，就准备展开下一步动作。 她本来试图和威蒂克交流，但对方展现出来的状态，是十分疲倦的模样，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交流欲。 莱可丝没有想过这是伪装的可能，只是她那为数不多的道德感作祟了——这是个真好人，舍己为人的那种，这么重要东西自己不吃留给别人。 她没有得出什么重要的线索。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本来要呼唤系统能不能开个地图指引之类的，结果传来的声音是—— 【您的系统正在维修中，请稍后再试。】 莱可丝：“……” 她观察了下笼子周边，最后发现，这里监控是有的，但数量零星，视角也明显有局限性。 莱可丝并没有为之窃喜，这意味着，外面的布置会更加严密。 她回忆着自己一路走来的周边场景。 她时不时能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可能是有着荷枪实弹的守卫巡逻。 她甚至有段时间混在人群中偷偷掀开一半黑色头罩透气，正好盯到了一串闪烁着的红点着实有点惊悚。 莱可丝在想，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离开这扇铁门，等出了铁门，少了身边的受害者们，她就不必投鼠忌器，行动也自由许多。 这时，那道铁门被缓缓打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 机会来了。 来了一个之前给她们送饭的人，径直来到她们这群新来的两个笼子这里，一脸笑眯眯地告诉她们有一个好去处需要挑两个人，到时能给她们加餐。 对面笼子里的人不少都默默地往后靠了靠，有人脸上都是惊恐之色，她们见识过，深知流程，去了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她们这边新来的人中，似乎也不信送饭人的话——这些恶人嘴里有几句真话？ 见没人响应他，都恨不躲得远远的，来人脸色骤变，恶狠狠威胁道：“你们识相点，最好主动站出来，不然……” “我去吧。” 两道声音交叠在一块。 两道声音来源的主人都略带诧异地望了眼对方。 莱可丝：“你要去？为什么？” 布鲁斯顿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想加餐？” 啊这。 莱可丝：我的形象就成了这样？ 来人估计也没想到有两个冤种能这么积极，见任务指标轻松达成，喜上眉梢，连语气也放客气了：“好啊，那走吧。” 他意味不明来了句：“到时给你们加餐。” 他打开了这个铁笼的门，因为他腰间的枪支，里面人群也没敢轻举妄动。 莱可丝和布鲁斯就这么走了出来。 也出了大铁门。 两人头上仍然被戴上头罩，手也被铐着。 走了两分钟，莱可丝忍不住开口，打破了一路上的沉寂：“你们说加餐是真的吗？” 送饭的人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真的。” “那能不能过会儿给我点一套肯德基全家桶豪华套餐，你们这伙食太差了，记得全家桶一定要全家都能吃的那种份量，我食量很大的。”她语速飞快道。 布鲁斯：……不会真的是为了加餐才出来的吧？ 送饭的人：“你还挺挑。” 莱可丝抱怨：“实在是你们这的饭很难吃，做饭的人一定是个牲口，你能不能委婉提醒一下那个做饭的，做点人吃的。” 送饭的人：“我就是那个牲口。” 莱可丝：“……” 莱可丝从不打逆风局，立刻转移话题，再度强调：“记得全家桶数量要足，毕竟是一家人吃的量。” 做饭的人像是气极了：“好好好——你们这两个该死的饭桶——要是像外面那个的韦恩，全家桶肯定够吃。” 莫名被cue的布鲁斯：“……” 拳头硬了。 蝙蝠出场 和莱可丝想的不错，她们被叫出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她被摘下头罩后，入眼的是一个冷白色调的地方——瓶瓶罐罐摆满了各种化学试剂和仪器，一个隐隐浮上什么东西的可疑池子，以及一个一只手拿着注射器、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头发乱糟糟的、笑得很变态。 “放松点，两位女士，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有组织的犯罪往往不是独立的，很多都能形成一条完整产业链，何况像哥谭这种适合走私和灰产的地理和历史悠久的犯罪传统，倘若涉及人口，便不止买卖了，更可能牵扯到人体实验。 身后实验室的门被之前那个送饭的人紧紧闭上。 有一个助手打扮的人过来看着她们，要把她们往一边的实验台引，另一个守在变态男子身边。 “介绍一下，你们可以叫我威尔逊博士。”变态男子背对着她们，拿着注射器往一个试剂瓶中抽取了一段浅紫色的溶液，“我一直认为，人类的整体进步有赖于一部分人的牺牲，两位女士，你们即将要为一个光荣的事业作出贡献，应该为之振奋。”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越来越狂热。 莱可丝：很符合我对这类变态的刻板印象。 说完，这个叫威尔逊的，就拿着他的注射器，满脸微笑，一步步朝两人走来。 莱可丝一咬牙，想都到这个时候了，不得脱身莽一把。 她正要动身，身边的同伴先她一步，不知怎的，手铐“咔嚓”一开，挣开两只手，同时，抬起右膝给了前面那助手腿部一下子，那个助手一下滑跪倒在地，大惊失色，即刻翻身起来，想要制服布鲁斯，不料对面握紧左拳，一个肘关节攻击上去，正中其喉，助手瞬时甩飞落地，一手扶着腰在地板上痛苦哀嚎，难以再动。 又一个要过来送，顶着对面惊恐的眼神，布鲁斯握住手腕，干脆利落地给了一个过肩摔。 莱可丝惊呆了，在一旁，一边熟练地往嘴里投喂爆米花，一边拼命鼓掌：“厉害厉害。” 她就知道，威蒂克果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角色——有大佬带，这把顺风局，稳了。 【厉害厉害！】 莱可丝：【047，你这下才维修回来了？】 那个叫威尔逊的变态终于害怕了，不知从兜里拿出一个什么材质的对讲机，想要摇人，结果一个锋芒逼人的蝙蝠镖冷不丁甩了过去，直接把对讲机一分为二，跌落在地上，七零八落。 还顺带割伤了威尔逊的手，一下流出了血来，威尔逊大概没见过这么大的变故，一下子瘫坐在了银白色的地板上。 回旋镖逛了一圈又回到了蝙蝠侠的手中。 在场人都认得这个标志性的武器，不约而同喊道： “蝙蝠镖？” 最开始被揍的那个助手惊恐抬起头，不可思议道：“罗宾？” 现在的蝙蝠家族人丁凋零，不过一老一壮一少而已。 另外一个助手嘴很快，提醒道：“罗宾那个小屁孩没有一米八。” 那这个人很可能是…… 气氛一下冷凝下来，明明是夏天，几人冷得跟冷藏室团建似的。 蝙蝠侠没有和他们解释那么多，而是干脆利落地给了靠他较近的两个助手面部一人一拳。 感受这熟悉的力道，最开始被揍的那个助手作恍然大悟状，在昏倒前一秒，还在喃喃着，嘴角还残留着笑意：“蝙蝠，原来真的是你呀……” 莱可丝不忍直视，抓爆米花的手不稳了，还未入嘴的一粒爆米花直接掉到面，滚了起来。 果然哥谭只有三种人这种说法是真的，扭曲的蝙蝠厨，蝙蝠厨，还有蝙蝠侠本人。 这都是李华纳给她讲的。 不同于其他人，莱可丝受到的冲击是最大的，那么漂亮贴心的一个丰腴美人威蒂克，原来就是肌肉壮汉蝙蝠侠。 这就是威蒂克的秘密吗？ 那个威尔逊见势不妙，重新爬起，想朝后面寻到暗道出去，结果这次都没等到蝙蝠出手，他自己慌不择路撞到一个仪器，扑腾一声一头扎进一边的池子里。 下一秒，他的头从这泛黄色的池子冒出来，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脸惊恐地要爬出池子。 不错，这是福尔马林池。 泡久了尸体或组织器官后，这些池子颜色往往就会变黄。 莱可丝：“这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吗？” 蝙蝠侠哽了一下。 等那个人爬上来，他还是干脆利落地把这群渣滓一网打尽，就地取材，找了角落几捆绳子，分别把这些昏了的人捆得严严实实，扔在一边。 然后把目光投给还在颤颤巍巍往嘴里扔爆米花的莱可丝，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个无关问题：“……爆米花？” 此他的声音已经通过变声器恢复了哥谭噩梦。 莱可丝心头颤了下。 什么美女脸蛋，魔鬼声音。 莱可丝抿了下唇，从衣兜中掏出一个红黄相间的纸袋子:“我从那个送饭人口袋里顺的。” 还很热情好客地抓了一把爆米花，递给蝙蝠侠：“来口？” 蝙蝠侠：“……” 他还是迟缓地接过了这把爆米花，送到兜中，虽然他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动机。 蝙蝠侠刚才不是贸然行动，是罗宾告诉他那边有了新进展，罗宾联络警方，已经顺着他提供的详细地图找上门来，蝙蝠侠这才趁着来到实验室这个机会，突然暴起，为的是里应外合。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叫克拉拉的记者，并未询问他关于身份的问题，表现得相当自然。 然而时间紧迫，蝙蝠侠不能在此地久留，确保地上那三个东倒八歪的人没有威胁后，正对着莱可丝，蝙蝠侠一脸严肃道：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莱可丝点点头。 说罢，他就紧急离开与罗宾汇合去了。 他探查了下实验室，发现这里面是没有监控的，暂时不存在有人上门找的情况。 他也知道，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记者来说，外面很快会乱成一片，留在此地，人反而是安全的。 莱可丝眼见蝙蝠侠彻彻底底走了。 她把目光转移到里面的倒霉蛋上，正巧，那个命硬的威尔逊慢悠悠捂起脑袋，也许是他身体被特殊改造过，竟然很快醒了来。 然而他全身被束缚着，还是动弹不得。 他看到莱可丝只身一人，就想威逼利诱。 莱可丝连一瞥都没给他，径直走到对方最开始站立处的实验台，拿起一个镊子，就直往胳膊上戳，结果，镊子直接歪了。 莱可丝又用了一系列锐度大的用具，往胳膊上戳，都没事儿，这才发现她目前确实保持着钢铁之躯的状态，不仅不会流血，表壳还很坚硬。 躺着的威尔逊看不清她的动作，却知道对方一直在捣鼓着他的东西。 他后来倒是看到了这么一幕，对方还组装仪器往她的身上导电！ 威尔逊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个变态都觉得这人很变态。 莱可丝试了各种各样的实验，确信她此时真算是无敌了，已经考量着要不要出去莽一场。 不行…… 她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外面是有蝙蝠侠的，她现在是克拉拉，论理，记者克拉拉只是个普通人类。 想到这，一看到桌面遍地都是平日少见昂贵的化学物质，莱可丝馋了，一下心血来潮，开始胡乱造作了。 听到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威尔逊心都在滴血——那全都是他好求歹求黑面具才批给他的经费。 经费在燃烧。 威尔逊在求情。 莱可丝选择无视。 最后威尔逊破防了，开始咒骂莱可丝，还说她就该成为试验品拉去回炉重造。 莱可丝听得烦了，拿起个有奇妙紫色溶液的注射器，慢慢朝威尔逊这边来。 威尔逊听到脚步声，慌了，但他的角度还没看到莱可丝拿的是什么。 他慌里慌张道：“你拿的是什么？” “这是待会儿要用到的神秘妙妙工具。”莱可丝蹲到他身边，抬着手臂，手里明晃晃拿着一只注射器。 液体的紫色，在冷白的灯光照射下，格外美丽。 “其实我很赞同你的那句话。” “人类的整体进步有赖于一部分人的牺牲，”莱可丝嘴角微微扬了一个残忍的角度，“不过是牺牲一些渣滓，你不感到振奋吗？” 威尔逊吓得眼一翻，晕了过去。 莱可丝：“……” 她随手丢下手中的注射器：“真逊啊，就这心里素质还当变态。” 就总有这么一部分人，老想着有人被牺牲，却总以为自己不是该被牺牲的那批人。 《美式居合》 那个叫威尔逊的一吓得昏死过去，莱可丝就觉得什么意思都没了。 这里隔音不错，莱可丝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本着开挂的光环，她悄悄打开门缝，好巧不巧，外面一颗流弹正好迎面飞了过来。 正中她的面门。 下一秒，她下意识闭上眼，却没什么痛感，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眼前隐约闪烁起一片火花。 她再睁开眼，爬在门缝，扫视四周，那颗子弹竟然下落不明了。 结果她抬眼望去，在不远处的空气中发现了那枚子弹，竟然是被反弹了过去——她清晰地捕捉到了那颗子弹运行的轨迹。 莱可丝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眨眨眼，下一秒，那枚子弹不见了。 她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哀嚎，紧接着还跟了哥谭老乡特有的亲切问候： “哪个混蛋对老子开的枪！那些条子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个隐蔽的地方！是不是有内鬼！” 此人却不知道，这都是他刚才逃跑之际对周边不忘扫射一通酿下的祸。 “老大，赶紧走，趁着那些人都没发现。” 莱可丝定睛一看，是那个黑心的送饭人，一副要逃跑的架势，现在捂着腰子的位置，那不断渗出血来。 他身边还追随着五六个小弟，都试着搀扶他。 结果他推开那些人，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 莱可丝：世上还是好子弹多啊。 她赶紧彻底合上门，然后倚着门，慢慢整个人滑了下来，瘫在地上，不断揉着太阳穴。 莱可丝觉得这一切其实挺魔幻的，明明她这里距那伙人还挺远的，中间还隔着一条十几米长的洞穴，但她就是能清楚地看见那些人的一举一动，甚至她可能用意念控制放慢逐帧看他们的动作。 她甚至变成了“弹性”皮肤。 如果不是对方主动展露的心声，系统也不能听到或知道莱可丝内心的某些想法，但此刻047似乎揣摩出她在想什么了。 【钢铁之躯只是基本能力，应该是外力是激发了你在此状态下身体的潜能，强化了你的视力，这种超能力一般叫做——一眼盯帧，虽然你目前都是暂时拥有的。】 莱可丝：【那我不是超人，现在短暂拥有这样能力的意义何在？】 047：【你可以把这当作学前训练，换算过来，相当于你三岁报了五个补课班，等你真正上了幼儿园，到时候就能卷过同龄99.9％的小朋友啦！】 莱可丝：【……警惕内卷化和平演变DC世界。】 她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尖叫了声“罗宾”，在此之后，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罗宾？” 莱可丝这下知道那个黑心的肯定逃不掉了，站起来，安心地巡视起这间实验室——仿佛外面世界与她无关了。 这一巡视还有惊喜——她顺带还翻出了一摞实验报告。 莱可丝看了一遍，感慨道： 【有一说一，他们还真不是学术不端，这种对学术精益求精的态度，令人汗颜。】 047接了话茬：【就是这样，这年头哥谭大舞台出来混的反派，急冻人和猪面教授分别是低温学和化学方面的专家，哈莉和稻草人都是心理学博士，疯帽匠搞神经系统的，毒藤女搞植物学的，雨果博士搞精神病学的，双面人法律的……那果然是个恶棍，还有小丑、谜语人什么的都出了名靠脑子混的——还有那个……】 莱可丝：【不要说了，我有个朋友已经汗流浃背了。】 太过分了，这年头哥谭当个反派，其间都存在学位鄙视链。 去阿卡姆疯人院更是相当于给他们的犯罪履历上镀了一层金。 更不必说有个卷王王中王——蝙蝠侠，莱可丝足足郁闷了三秒钟——比她聪明的还比她努力那么多倍，卷不过，真卷不过。 【给你推荐一本在我们系统间热销的书籍——《宿主，你为什么不努力》】 “不要制造焦虑。”莱可丝冷冷道。 莱可丝顿了下，正要再说什么，那熟悉的任务完成声音响了起来。 【任务④完成】 【角色扮演进度推进10％】 【目前角色扮演进度为30％】 【改名卡已为您发放，你可以选择现在改游戏昵称。】 莱可丝没搞清楚现状：【等等？任务完成的条件中除了探索威蒂克的秘密，不是还需要我协助威蒂克吗？】 047沉默许久，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世界意识判定时——觉得你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大的贡献了。】 莱可丝：“……”卷不过还废对吧。 她自暴自弃道：【给我改个名吧，就改成莱妸噝·擺ふ·擺狆擺。】 系统047：【？？？】 【翻译出错中……】 莱可丝解释：【这是火星文，翻译过来是莱可丝·摆子·摆中摆。】 047：【你确定要改名？】 虽然它知道宿主原来的游戏昵称也挺逆天。 047哀叹，有这种逆天宿主真是它的福气。 “不然呢？” 等改完名后，莱可丝迫不及待地打开人物属性面板，发现姓名那一栏变了，身份那栏成了星球日报记者克拉拉，其他栏也出现了比较显眼的变化。 比如罪恶值由最初的59到了62，道德从10已经跌至6，智商变成了“薛定谔的智商”，旁边还有注释：技能相关，大脑的衰变存在几率，技能加持下的大脑处于衰变和没有衰变两种状态的叠加，智商也理应处于聪明人和傻逼的叠加状态。 莱可丝沉思，待会儿见到蝙蝠侠要不要打开那个技能，如果遇到比她聪明的人，她就会被下降智buff。 她发出了灵魂拷问： 【蝙蝠侠是不是比我聪明？】 047一言难尽：【都能对这个问题产生疑问——就证明你已经被遇到蝙蝠侠后的降智buff影响很久了。】 莱可丝：“……” 这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门被推开细微的声音。 “我是罗宾。” “里面的人在吗……你在这。” 来这正是罗宾，也是理查德·格雷森，蝙蝠侠的好大儿，“芳龄”十四。 他刚和蝙蝠侠交换了信息，知道了这有一个记者的存在。 莱可丝转过身，她面前是一个跳脱的青少年，戴着黑色的多米诺面具，穿着绿鳞小短裤，还挂着对受害者和善的微笑——这种孩子，平时成长的家庭氛围一定好。 莱可丝之前对DC不是那么了解，更谈不上是那个人物的粉丝，所以活生生的罗宾来到她身边，想要装成粉丝的她用一种不咸不淡的口气道：“哇，真是小英雄罗宾……活的罗宾啊。” 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047：【难不成还是死的罗宾？】 迪克被她这种相当公式化的情感表达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点尴尬。 他以为受害者可能是经历太多变故，现在情绪有点不稳定，就没再想那么多，安慰道：“没事了，外面局面快被控制住了。” 他检查完遍屋里的三个人，确定他们不会挣脱束缚，就领着莱可丝出来了。 出来遍地都是挨了迪克揍后被叠在一块的敌人。 很多都昏迷不醒的。 莱可丝瞥了他们一眼：“现在年轻人睡眠质量真好啊——” 她的语气骤然变化： “小心！” 那个黑心的送饭人，刚才装得昏迷不醒，还藏了武器，把出道不算久的迪克给骗过去了，这个老六，猛地掏出一把枪，就要扣动扳机。 然而迪克反应很快，躲过了子弹。 美·式·居·合 迪克扑上前去制服那个黑心老大，对方还想着把一边的队友护至身前，罗宾眼疾手快，控制住这个老六，此人不出意外又挨了一顿揍。 黑心老大贼心不死，还在嘴硬威胁：“呵呵，我在CCPD有人。” 迪克踩着他的脊背，蹙眉：“是谁？” 哥谭警局有人？所以这么猖狂——甚至到了光明正大说出来也不怕的地步？ 迪克希望借此找到端了那些人的线索。 黑心老大用一种奄奄一息的口气道：“是我的上一任老大，他不久前也被蝙蝠侠送进去，也在哥谭警局里。” 又疯一个。 迪克：“……” 047回忆起莱可丝上次在家楼底下挨揍那次：【我总觉得这种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情况有点熟悉。】 莱可丝没有搭话，而是上前拍拍罗宾的肩膀，张口就来：“我以前在阿卡姆疯人院当过护工，他这种症状我经常见。” 她还顺带悄悄问罗宾：“这个人会死吗？” 迪克以为是对方嫌自己太暴力了，赶紧解释：“他是伤得有些重，但不会死掉。” 莱可丝放下的心悬了起来。 看着遍地伤痕累累的罪犯，莱可丝发自内心生出一种喜悦之情。 她看着迪克，高高兴兴道：“我们俩真厉害。” 迪克的笑容快挂不住了，嘴角抽搐，他复读机似的来了句：“我们俩真厉害。” 莱可丝也在笑，突然，她笑容渐渐消失了，她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涉及到方方面面，包括金融、美元通胀水平、法律制度、蝙蝠侠、哥谭信任危机、交通、民生—— “罗宾，有人欠了你老大蝙蝠侠50块钱！” 砸的是我 莱可丝这么情真意切的一段话，在罗宾耳朵里，实在槽点满满，他一时不知道是该惊叹于有人能亲眼目睹蝙蝠侠被人欠钱，还是该吐槽在这种情况下受害者还能记得这件事。 所以—— 罗宾沉思着，思绪不知不觉被带歪了。 “真的有人敢欠蝙蝠侠钱？” “罗宾。” 此时此刻，不知从哪传来一道相当低哑可怖的嗓音。 一场八卦，还未开始，已经结束了。 两人齐齐转过身——罗宾更像是应激反应似的。 之前的丰腴美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的黑色蝙蝠——比莱可丝和迪克都高。 对此，莱可丝没有过多的语言来描述她的心理活动。 本来聊得挺投机（也可能单方面）的两人都抬起头，他们个头是相当的——蝙蝠侠那不赞同的目光，仿佛化作了一道实体化的虚线，从上而下，直直延伸了过来，重重拍到他们两人的头顶上。 莱可丝揉了揉头发，下意识脱口而出：“蝙蝠，我没打算和他们说你女装的事情。” 被踩在地上唯一还没晕过去的黑心老大突然一个哆嗦：“蝙蝠侠竟然女装？” 莱可丝提出并即将践行一个可行的意见，一只手顺带拾起一块大石头，高高扬起：“现在让他物理失忆还来得及吗？” 黑心老大怂的一批，这时候都不惜搬上平时最害怕的敌人来保他：“该死的碧池！蝙蝠侠就在这里，你是要犯罪吗？” 蝙蝠侠：“……” 莱可丝给了这个还奄奄一息的人一个眼神——那是一种鄙夷的眼神。 莱可丝喋喋不休说着：“我当然不会杀人，当然你在这种时刻更要学会安静——像你这种败类应该要有自知之明……” 石头停留在半空中，恐吓着底下的人。 蝙蝠侠看出来这个受害者并不是要真的手刃仇人，便没有动作。 “哦，我的天，我想我们该离开这一块，而去审讯一批人，蝙蝠，GCPD会收拾这些烂摊子。”迪克转向看了莱可丝一眼，“劳烦，你记得刚才待的地方里面有类似纯净水能喝的液体吗？” 莱可丝：“有啊，还有硫酸、高锰酸钾溶液什么的。” “你要补充体力是吗？”莱可丝抽了一只手去找她兜，抓出几小瓶葡萄糖浆，“给，这个可以补充，我从里面柜子顺的。” “啊啊啊——” 那个被踩着的人发出惨烈的叫声，他本来扭着头，隐约能见一道球状黑影极速坠下，他害怕迅捷地把头埋在地面，闭上了眼睛，还不停输出垃圾话： “碧池！碧池！啊啊——” 原来就在莱可丝兜里去抓时，抽的那只手用的正好是抓石头的那只，所以，急着找东西，没注意，手一松，石头就不知不觉地砸落到下面去了。 莱可丝后知后觉她的手上是空空的，她径直看向蝙蝠侠：“你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吗？” “等等——” 迪克突然摆摆手，他的神色此时是严肃的，相当静穆的，像《美国哥特式》里那个严肃的农夫。 他缓缓道：“我想石头——” 莱可丝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着。 “砸的是我的脚。”迪克平静道。 迪克搬开石头，忍不住抱着受伤的那只脚轻轻跳了起来，也忍不住克制又放肆地叫了几声：“呃啊啊——呃——” 莱可丝：“Srry～” 原本被他踩着脊椎的那个黑心老大，却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仍然是趴在地上的，看到这一幕，露出了死里逃生的惊喜之色：“我没事——我竟然没事——” “你现在有事了。” 莱可丝在迪克原来踩着那个人的地方，重新补上了一脚，狠狠踩住，留下后人的脚印，“都没砸中你，那你刚才鬼叫什么！” 黑心老大差点晕眩过去。 莱可丝又朝着这个罪犯之前受过伤的地方，踹了他一脚，然后重新换个地方踩，力道太大，在这种相当寂静的环境，甚至能听到骨裂的声音。 蝙蝠侠动动唇，欲言又止。 “我给他正骨呢。”莱可丝笑容明媚，用此来解释之前的骨裂声。 蝙蝠侠对这种受害者几近同态复仇式的伤害，只要不该做得太过分，他几乎失明似的视而不见。 看到罗宾如今的状态，他也很难言，迪克今晚竟然是因为这种原因受伤的。 只是他不知道，莱可丝这次的复仇不是因为那湿冷阴暗的囚禁环境，不是因为那晚脸部按摩地面的痛，更多的是因为，她念念不忘的，是与那片面包菜叶上虫子的深情对视。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面包引发的血案。 …… “所以，你真的见到蝙蝠侠了？” 露易丝·莱恩坐在病床旁，好奇道。 “是的，我见到他了——他……和新闻上描述得差不多。” 回答的声音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 莱可丝没有说女装的事，好歹是救命恩人。 这是她残存的道德感在作祟。 此时的莱可丝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打着点滴，她没受大伤，但确实营养不良。 甚至打点滴和其他检查前，她考虑自己还在体验钢铁之躯，害怕身体各项性能发生改变，直接查出什么，那不相当于自爆卡车了。 然而047及时告诉她，这项技能也是可以关的，这才让莱可丝这边不至于出现护士扎针时候针头插不进皮肤里、针头一下断掉的尴尬场景。 露易丝见她状态不好，暂时没有再问更多关于蝙蝠侠的事情——尽管她很好奇。 “你安心养病吧，佩里那边我说了。”露易丝语气比较轻松，“我们可以延迟几天回去。” 她起身打开窗子，一束明亮的光照射了进来，沐浴在光的方向中——包括床上死蔫耷拉的病人。 “我先出去一下。”好像又来了电话，露易丝立刻出去了。 这个地儿采光不好，哪怕开了窗，莱可丝整个人都不在光里，她试着伸手去够，浸在洋洋暖光中的手部，贪了会儿光，她最终因为乏力，这手又直直垂到了被子原位的阴暗处。 “还是这种是我的舒适区。” 莱可丝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正瞥到身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的收音机，她艰难地探出手，随手调试了一个频道，就安安稳稳把被子拉到颈项处，边睡边听。 露易丝是个很给力的队友，一发现不对就报了警，见到自己的时候，明明没流一滴眼泪，但莱可丝仍然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急如焚，连吉米、甚至其他同事，都着急地给她打来电话慰问。 假设这不是游戏的设定，拥有这样一群可爱人的友谊确实让人的心情都不一般…… 假设这本该是属于超人的呢？ 收音机已经开始工作了。 “这里是GTC早间新闻。” “早上好，我是琳达·凯德莱夫，感谢您的收看——昨天夜里，在义警蝙蝠侠和罗宾的协助下，GCPD破获了一起拐卖妇女的重大案件，其间，有人称看到小英雄罗宾出来时候脚部受伤严重，一拐一拐，出现骨折状况，猜测这是罗宾英勇地打击罪犯所致……” 047的突然出没：【莱妸噝·擺ふ·擺狆擺，其实我很好奇，就你这种来哥谭就跟回了老家似的这种不设防的样，你知道这里世界多少——你到底了解罗宾吗？】 ……罗宾？ 她当然知道罗宾。 实际上的莱可丝，之前对DC、乃至蝙蝠家其实是不大关心的，超人也是因为反感稍微多了解点的。 她知道DC，还是李华纳时不时在饭后发癫般说什么“这一切都在狂笑的计划之中”时候知道的。华纳首先给她安利的是狂笑……原谅她当时真的对DC没太多的感兴趣，什么狂笑、梦魇骑士团，她至今也就知道个大概背景，华纳在给她讲完后问她感想时，她来了句“哦，果然不错，所谓英雄也会变成坏人。”得到这种相当敷衍的结果，华纳快疯了，抓着她的肩膀狂摇碎碎念叨着“你就得到了这个？” 她承认自己怕了，也为自己敷衍而不加掩饰的不礼貌感到一丝歉意。在那以后，华纳仍然坚持给她安利DC，还安利过好几次罗宾。她仍然不感兴趣，但她不忍心打击兴冲冲的华纳燃起的热情。她只好脸上带着微笑，听对方滔滔不绝安利着，实则思绪飘了，想着其他事情，就是偶尔听一下其中某些片段，最后，她学会用万能评价语“sexy”“pretty”来描述她可能都不记得名字的人物。华纳那时候就会捂住心口，一脸满足，根本不会在意她那简短的评价语了。 至于罗宾……华纳给她安利过几次，她记得这个角色的背景还挺复杂的。 幸好她的记性还算不错，当初还听了个大概，莱可丝一边回忆一边说：“我知道罗宾，神奇小子对吧？他……” 不好，她忘了罗宾的名字。 但莱可丝不容许自己的表演出问题，她仍然选择凭借着散装的记忆坚持说下去。 “他出生于一个叫刺客联盟的地方，被母亲塔利亚抚养长大，之后踏上了世界各地去拜各种罪犯为师傅，学成后再把罪犯师傅噶掉。他后来为了调查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回到了哥谭，去一个马戏团潜伏当空中飞人，和格雷森夫妇相处得关系不错，他们像真正的一家三口。结果不久后他就亲眼见证了格雷森夫妇的死亡，罗宾在愤怒之余，以为这和蝙蝠侠有关。在后续调查中，出于报复心理，他拿着扳手撬了蝙蝠车轮胎，被蝙蝠侠逮到后收养了……大概是这样？” 047：【……】 要素过多。 047听到后面甚至都没张口阻止她，它实在不知说什么来吐槽这个缝合怪。 产生上面那番话的根本原因是——莱可丝一直以为罗宾是一个人。 047到底没有坐视不管：【罗宾是一个代号，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人。】 ……几个人吗？ “对不起，我本以为罗宾是可循环利用的产品，”莱可丝一张37摄氏度的嘴说着地狱油泼温度的话，“现在看的话，大概是一次性消耗品。” 047这个DC粉发出了尖叫： 【不，不———你这个DC云玩家，魔鬼！】 谜之微笑 047作为诞生初设定就是的道德值较高那一批的系统，一直对人类抱有美好的幻想。 它觉得自己蠢透了，总是对每一任宿主要起初都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他们后来的言行，却一次次结结实实打碎了它的滤镜——这些可怕的人类总会说出一些撒旦都得退避三尺的话。 再联想之前的件件桩桩，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节操的系统，047沮丧不已：【我看了你的资料，我以为自己招来的是高质量人类……就接受了带你的任务，也许我真的蠢透了。】 莱可丝安慰它:“最起码，你认清了自己。” 047自闭了。 …… 莱可丝本来就没有受伤，人是活着的，秀发也是健在的，被关在那个阴暗牢笼的时间也不算长，在下午就出了院。 她们暂时没有别的任务和计划，便订了两张明天一早哥谭去往大都会航班的机票。 在中间空闲的时间段，他们漫步于哥谭一条比较安全的街道——当然这个安全也是相对于其他街道遭到反派侵袭的频次而言的。 她们随心所欲聊着天，遇到有趣或稀奇的场景，露易丝时不时会拍下几张照片。 她们不知不觉朝着市中心那块游乐场那块走去。 露易丝：“你觉得蝙蝠侠是怎么样的？你对他的第一印象？” 在莱可丝有足够力气回答问题时候，她重述了这个问题，蝙蝠侠作为哥谭一个不可忽视的象征，很难有记者对了解他无动于衷。 莱可丝想了想，给了一个简洁的回复：“他是个白人。” 她拿起一根手指指着口鼻处，用一种无良媒体的口气说着：“这也许能够更能合理解释他口鼻处不遮挡，他全身其他部分是黑的，他需要证明自己的白人身份——我不知道戈登局长有没有某种不好的倾向，但蝙蝠侠出道后第一次和戈登见面时他一定不能赌，当时在警方系统里蝙蝠侠是罪犯的身份，迎接他的极可能是一颗子弹。” 她补充道：“当然不排除这种设计是为了方便和女反派接吻。” “哦，天哪。”露易丝笑着摇摇头，“我以为这种设计是更便于交流和呼吸……克拉拉，你真幽默。” 露易丝微笑着。 “没错，我胡扯的。”莱可丝一脸无所谓，“如果蝙蝠侠是个黑人，我想他所遭受的痛苦极大概率会少一半。” “为什么？”露易丝没想通。 莱可丝神秘莫测地笑了笑，但没做解释。 047也没想通关键，问她为什么。 莱可丝：【蝙蝠侠痛苦的根源是那个小巷夜晚发生的一切，对吗？】 【……没错。】 莱可丝：【你知道的，有那么一部分的黑人家庭结构可能偏向于单亲家庭，如果这样的话，那个晚上歹徒只会杀害他一个亲人，相应的，他的痛苦就少了一半了。】 莱可丝还不停歇，最后给了致命一击：【蝙蝠侠不仅是黑暗骑士，也该是种族骑士。】 047：【……】 通过这些天的交流，047也了解到莱可丝的思想，她是一个人类主义至上者，但为什么，它总觉得这个人本质是反人类的？ 这让它很不解。 * 哥谭是一座充满惊喜、热情好客的城市，莱可丝他们准备在临走的前一晚，来这里市中心的游乐场逛逛 ，结果，哥谭老乡们就商量着在这里整了个大活儿——谜语人鬼魅一般冒出来，他一开口，这里的人都噤声了。 他站在一处高台叭叭半天，大意是如果蝙蝠侠再不来，说要在这整一出烟花秀。 谜语人搞烟花秀这次抄了人小丑的作业，大概也觉得没新意，不好见人，对不住哥谭的大家，交代完来意，就把话筒扔到一边，没再多叭叭什么。 “烟花秀，好啊好啊。”莱可丝还附和着，转头一看，周边的一圈人脸色骤变，有的人甚至捂着心脏瘫坐了下去。 露易丝有些震惊地瞄了莱可丝一眼，难道这个女孩竟然没有听懂弦外之音——“烟花”就是炸弹啊。 “那是炸弹。”她告诉莱可丝，声音中仍然带着镇定。 露易丝过去一直东奔西走，见惯了大风大浪，马上考虑该朝哪跑，结果一眼望去，出去的路都被谜语人的人给封死了。 她想着的是，身边的克拉拉涉世未深，大概都没见过这种大阵势的犯罪现场。 结果扭头一看，克拉拉紧蹙着眉头，不停掏着她的兜，还喃喃着：“我爆米花呢？” 对方发觉了她的目光，冲她讪讪一笑：“我有一紧张就吃爆米花的习惯。” “……” 露易丝大概是真的信了。 …… 台上的谜语人前两天刚从阿卡姆越狱出来，其间想尽办法躲了蝙蝠侠，但思来想去，不能郁郁久居人之下，还是准备来个复出秀——重获自由没多久的他，拄着手杖，满脸笑意，尽情地享受着夜间的凉风——哪怕风把他的衣摆处吹得飒飒作响。 头发梳得锃光瓦亮，一顶墨绿色圆顶礼帽扣上去，绿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每一颗纽扣都扣得好好的—— 一看就是讲究人。 莱可丝记得这些反派搞一堆花里胡哨的最后归宿都是阿卡姆，然后再越狱，再搞事，再进去……就这么想进监狱吗？ 如果说哥谭公民许多都是颜控，那哥谭反派就是监控吧。 对于莱可丝来说，这是触发了随机事件，现在应该是过场动画，她就这么稳稳当当地等蝙蝠侠来救场，或者说会颁布新的任务。 任务果然被触发了。 【任务⑤善良的克拉拉，要学会日行一善，自行选择帮助危机现场的一位民众，去满足他说出口的愿望。（1/0）】 【任务奖励：角色扮演进度推进10％②贞子录像带×1】 【完成时限：12小时（超出期限后果同第一次任务）】 “要我做个好人？”莱可丝寻思着“帮助他人”“满足愿望”像是让自己当神灯。 【这个任务的目的就是让你学会做人。】 047偷偷抹赛博电子泪，这个世界意识流出的任务是指引人向善向美，宿主一定会有所改变的。 莱可丝：【把汉尼拔叫来教我做人效果不更好吗？】 047：果然还是油盐不进。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蝙蝠侠一直没有来。 谜语人在上面露出了不妙的微笑，举起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开始给子弹上膛。 旁边一个民众受不了这种可怖的氛围了，抓起头发，紧闭双眼，绝望地呻-吟起来，口中念念有词：“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莱可丝无意看见地上洒落的一把枪，直勾勾盯着看，偷偷捡起，然后开口： “我需要满足他这个愿望吗？” 047如遭雷劈。 使不得，真的使不得。 它是来培养超级英雄的，不是来促成超级反派的。 “蝙蝠！蝙蝠侠来了！” 底下不知那个民众喊了起来。 蝙蝠侠这下真的来了。 有些人喜极而泣。 谜语人露出了谜之微笑。 今天的谜语人，把自己置身在光明处，还用了小丑一样的套路。 “今晚谜语人陪同你，蝙蝠侠。” 谜语人每一声都念得很重，念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蝙蝠侠并未轻举妄动。 谜语人漫不经心随机指向台下，挑选了一位幸运观众——这个人质将是计划中被威胁的第一位观众。 幸运观众正是莱可丝。 她懵了似的，被一个谜语人手下拿着枪指着腰身推搡到台上，双手被人拿绳子缚在身后，那把枪被搜走了。 她的目光和蝙蝠侠一对上，对方此刻的目光就如同扇形统计图，三分见到故人的惊讶，三分被威胁的愤怒，四分冷静的思考。 谜语人用一道类似于“电车难题”的方法威胁了民众的生命安全，顶着蝙蝠侠阴沉的脸色，他告诉对方，自己只需要他猜对一些谜语，猜完一个，还会换下一个民众上来。 “等下，这是有奖竞猜吗？”莱可丝想着能不能让谜语人成为提出愿望的民众。 谜语人本来没有注意后面站着的人，闻声，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改变了注意：“当然可以，你也可以积极参与，我很期待你来猜谜语，女士——你和对面的蝙蝠一人猜一个谜语，如果你赢了他，就可以直接离开这里，没人拦你；如果你输给了他，蝙蝠侠可以救剩下所有人，除了你——你要去另一个世界了。” 说到最后一个音节时他扬了扬手中的枪。 这么多年了，竟然有人愿意主动找他猜谜，谜语人竟然诡异地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今晚改变了玩法，也许蝙蝠侠的脑子比一般人更擅长逛解谜，但他如果赢了—— 也是有人因你而死。 蝙蝠。 谜语人变态似的笑了。 蝙蝠侠抿唇，但没有拒绝，耳麦里罗宾正在通知他拆弹的进度。 莱可丝跃跃欲试：“你说吧。” 谜语人决定第一个问题给这个女士放水，他自然不希望刚开始就出现一边倒的情况。 “有什么东西，内心背负着怒火，表皮充斥着黑色，隐匿在黑暗中，混淆在罪恶里。” 全哥谭人都知道它的答案。 谜语人想。 莱可丝几乎脱口而出：“黑人。” 谜语人：“……” 诡辩之道 谜语人真的懵了。 他以为自己说的谜语几乎是明示了——为了让这个女人能够速赢，他出了一个相当简单的谜语。 他相信在人性弱点的驱使下，这个女人肯定会立刻说出正确答案谋求生路。 对方答得倒是快—— 可他要的是这个答案吗？ ……黑人。 谜语人咬牙切齿道：“你确定吗？黑色就让只让你联想到了这个？我需要的不是你这个答案。” 谜语人变相给了她第二次机会。 他加重语气，又强调了遍几个关键词：“怒火、黑色、黑暗、罪恶——我想没有哥谭人不会知道这个描述对象。” “可是‘黑人’有错吗？”莱可丝反问，“我们不该追求答案的多元性？” “我没空和你谈这个，在我这里，答案是唯一的——如果你知道谜语要符合一定语境的话，这里是哥谭。”谜语人逐渐暴躁，他身上的绅士风度也快被消磨干净了。 莱可丝作出沉思状，几秒过后，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啊……” 谜语人眼见对方一副明白模样，嘴角也不由得随着对方的一声悠长的“啊”扬起来。 蝙蝠侠却面色异常，直觉告诉他，这个记者的答案未必是谜语人想要的。 蝙蝠侠也愿意拖延时间，罗宾那边再次报告进度，谜语人相当狡猾，也相当高傲，明明白白留下了炸弹的线索，但要解开许多谜语才能找到炸弹的位置。 蝙蝠侠心里有了底。 谜语人这边还在苦苦等待着莱可丝说出那个答案。 莱可丝语气带点犹豫：“……你刚才说哥谭人是都知道答案，可我不是哥谭人，我大都会的。” “Shit！”饶是谜语人一向装得文明，此时也不免爆粗，“果然是愚蠢的外地人！你们城市的阳光下只会诞生蠢货吗？记住，是怒火、是黑色、是黑暗、是罪恶！” 莱可丝思路清晰，对谜语人的话总结了几点： 哥谭人排外是真的。 还搞地域歧视。 以后再干出什么不好的事就说自己是哥谭人。 莱可丝神色严肃下来：“我还是需要提示！” 谜语人就像底下学生一直不开窍的家教老师，现在抓狂了，他举起手枪，对准克拉拉，似乎是想给她脑袋“开窍”：“提示？等你绞尽脑汁就可以想到了！” 绞·尽·脑·汁 那边蝙蝠侠身形微动，决意伺机而动。 谜语人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手枪，他不愿打乱自己的节奏，他还有许多谜语没有来得及说的。 他自然知晓当场打死一个普通人，蝙蝠侠一怒起，便不会遵守规则、同自己周旋下去了。 那他的谜语就白准备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冲着莱可丝，恶狠狠道：“你可以自己从某个角度问三个提示。” 谜语人甚至贴心地害怕自己再主动提示对方还是答不出来，便要对方自己来问细说，并且给了三个机会。 此时此刻，谜语人的怒气也奇迹般抚平了，他现在倒是想看看，人类智商的下限能跌到什么地步。 “谜底和蝙蝠相关吗？” “是的。” 谜语人脸色缓和了下来，总算问到了点子上—— 能问到蝙蝠，大概是猜出来了。 “它可以攻击人类吗？” “可以。” “它往往会被包装在黑色的布罩下，那就是它表皮的颜色，本身的颜色不一定是黑色。” 谜语人满意点点头：“就是的。” 他期待地看向莱可丝。 她嘴唇微微翕动，吐露出了答案： “球棒。” 谜语人懵了。 底下的群众也懵了。 蝙蝠侠还在钻空子给罗宾那边找炸弹猜谜的时候传答案。 对这位记者小姐的为人他是有谱的——一直是这个样子。 “你在捉弄我吗？”谜语人气笑了，他朝地面开了一枪，周围人有人惊呼。 莱可丝还在笑，眼神纯真——能达到这种效果，除了她的迫真演技，还有之前衍生出来的技能“一眼盯帧”的影响。 谜语人现在是发自内心感到了一种凄凉，他收起了枪，重新别在腰间。 他自觉形秽了—— 有这样精神状态的存在，竟然流浪在外，显得阿卡姆里尽是沽名钓誉之徒，都像是走后门进去的、占着床位不发病。正所谓：大师在流浪，小丑在殿堂。 相形之下，面前这位才是大弱大智之人。 他自愧不如。 谜语人心中那些杀意逐渐退散，他突然觉得，像这种神经病，这种宝贵人才，就应该留下来为哥谭犯罪事业做贡献、为蝙蝠侠添堵。 莱可丝却不管不顾开始解释了：“你刚刚说了，这个谜语要放在哥谭这个特定环境下看，一身黑，我首先想到了蝙蝠——哥谭的标志。你也说了，这和蝙蝠有关，那么首先排除蝙蝠侠。我听过你的名声，我想你以你的水平，不会出这种正确答案看起来很明显的谜语——你是为了误导我，为了引我跳坑，也许其中还有深层含义。” 谜语人：？ 他的心脏隐隐作痛。 莱可丝继续一本正经道：“没错，就是双关——我差点掉进你的陷阱里了，蝙蝠（bat）这个单词还有别的含义，bat——” “Bat”这个词被她念得格外重。 “Bat实际上还有“球棒”的含义——它可以攻击人，它一般就是在黑色布罩里呆着、也可以攻击人，有了这个猜想后，这些我都从你那里得到验证了。” 莱可丝说完理由后，一副笃定的模样，最后还强调了句：“所以答案就是棒球。” 谜语人一脸复杂，这次他明明就在第一层，却被人解读在大气层。 谜语人：“告诉你——这个答案是‘蝙蝠侠’！你又怎么解释‘它背负着怒火’！” 莱可丝面容安详，还俏皮眨了眨眼睛： “你不是球棒，又怎么知道球棒内心没有怒火呢？” 莱可丝在非严肃场合一直遵从着她的对线第一定律——被对方指出你的错处或失误，不要试图去辩解、证明清白这个问题，那样你只会越辩越黑、或者一不小心陷入对方的套路，你可以选择把问题抛给对方。 谜语人摇摇脑袋，他的脑子倒是很清醒，嘴里喃喃着：“你这是在诡辩！” “你在拖延我的时间！”谜语人一拍脑袋，脸色骤变，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了。 他不是不知道蝙蝠侠也在拖延时间，但是，在愤怒冲击之下，被磨蹭的时间流逝了许久，他都未第一时间察觉。 他侧过身，看着逐渐的逼近的蝙蝠侠。 蝙蝠侠的声音充满了审判的味道：“谜语人。” 蝙蝠侠趁着那会儿的功夫，已经全程给罗宾指导解出所有炸弹的谜语，罗宾都把那些炸弹给拆完了。 一群手下在一边不敢上来—— 表面上他们惧怕蝙蝠侠、也忌惮擦枪走火伤害了老大谜语人。 实际上，最近谜语人刚出狱，还没怎么开张，也没去银行借点资金，还拖欠他们两个月工资呢，这卖命的活儿谁爱干谁干。 但他们的表情仍然是紧张兮兮的，仿佛多么担心谜语人似的——就是脚卡在原地一动不动，武器个个不缺，开枪的一个没有。 谜语人眼见手下们个个避之不及，心里暗暗咒骂这一批招来的都是什么薪水小偷，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了。 谜语人并未六神无主，他把站在后面的莱可丝一把扯到身前，拿着一只胳膊直接勒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在自己腰间摸索，仿佛在寻觅什么。 “你在找这个吗？” 一只冰冷的枪口贴到了谜语人的太阳穴。 “……” 谜语人一动不动，但他的心拔凉拔凉的。 他慢慢松开了胳膊，莱可丝也从猎物的位置脱离出来，双手举着从谜语人那顺来的枪，直直对着瑟瑟发抖的主谋。 “我们可以好好商量——”谜语人并未失去理智，语气小心翼翼的，他瞅了眼蝙蝠侠的方向，“蝙蝠～不会允许你杀人的。” “你冲我开枪……” “砰！” 一道刺耳的枪声响起。 谜语人一时都没感觉到疼痛，却是不敢置信地望向她，下一秒，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上身一处非致命部位贯穿了枪口。 “克拉拉！” 后面的蝙蝠吼了起来，他以为这个记者真的起了杀心，欲上前阻止。 莱可丝半侧过身，枪口仍然对着谜语人，一脸无辜：“不是他说‘你冲我开枪’？我还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只好满足他的愿望了。” 【任务⑤完成（1/1）】 【角色扮演进度推进10％】 【目前角色扮演进度为40％】 【贞子录像带已发放到您的住宅。】 【堪萨斯州地图已解锁】 任务⑤的原要求是:善良的克拉拉，要学会日行一善，自行选择帮助危机现场的一位民众，去满足他说出口的愿望。 莱可丝是真的感谢谜语人，如果对方不小心死了的话，她一定给人来个风光大葬，确保有风吹、有日晒——那都叫排面。 谜语人颤颤巍巍升起一根手指，指着对面：“你、你，我要说的是‘你要冲我开枪，那你就等着报复吧……’，我都没说完，你就听了前半句。” 莱可丝语气有些愧歉：“不好意思，没听全啊。” 谜语人的体力逐渐不支，他眼前有些模糊了，他捂着伤口，喘着气，抬起的眼神，充满了悲壮的愤恨色彩。 谜语人就如蝙蝠侠买A股——想跌（爹）了，终于的，他跌坐在了地上，思想复杂的蝙蝠侠还过来贴心地给他补了一拳，他直接昏倒了。 现在的睡倒的谜语人，被丢垃圾似的扔到了蝙蝠车专为罪犯预留的位置上，他嘴角还残留着浅浅的微笑——也许他记起了过去在阿卡姆和病友们的温暖回忆，他马上又能回到那个对他友好的地方了。 外面套路深，历尽波折，还是想回到那个温暖的港湾，那才是他的家。 素质系统 等在处理完那些谜语人手下后，蝙蝠侠第一时间并没有离开现场，他径直来到莱可丝身前。 巨大阴影笼罩着莱可丝。 对于这位不久前一起经历过危难的、知晓自己不少信息的记者小姐，蝙蝠侠是知晓对方的脑回路的——着实令人难以理解。 蝙蝠侠回去翻了阿卡姆诸多病患的档案和病历，足足研究了一个夜晚也没厘清对方的思路，她和阿卡姆的疯子们心理是不同的。 通俗点讲，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像疯子的正常人。 果然，对方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他难绷： “蝙蝠侠——”莱可丝眼见周围没人偷听，这才悄悄道，“蝠人，你也不想自己女装的事情被人知道吧？” 语气日里日气的。 蝙蝠侠没懂她在说什么。 这是威胁？ 对方刚刚那毫不犹豫开的一枪，加上这句疑似威胁的话，让蝙蝠侠不得不评估对方的危险等级。 他昨晚查过这个共患难的记者背景，是大都会星球日报的实习生，入职没多久；过去生活在堪萨斯州的斯莫威尔小镇，父母是肯特夫妇，但均已双亡，克拉拉凭借自身努力考入堪萨斯州立大学，学了新闻学，大学期间一直默默无闻，经济情况较为拮据，不久前来到星球日报求职，之后和那的露易丝一起来到哥谭…… 对方只是个普通民众，蝙蝠侠自然再没有深入调查。 那些资料留给他的印象，这应该还是个积极阳光、勤奋努力的独立女孩，他本再不准备对此人加以关注。 结果，莱可丝隔天就给蝙蝠侠整了个大活儿，也让蝙蝠侠重新认识了生物多样性。 莱可丝很快恢复了貌似正常的模样，她主动和蝙蝠侠解释：“其实我就是正当防卫，开枪是我那时候太害怕了，我真的没打算杀人——” 她还一直抖动着身体——为了更明显地表现出她的后怕。 047看热闹不嫌事大：【谜语人只不过有可能失去生命，宿主她可是差点失去一击毙命的机会啊。】 蝙蝠侠不知信了没有，欲言又止，半天，才撂下这么一句话：“那种行为很危险——你也要考虑敌人的反扑。” 莱可丝点点头，她为了演出效果，身体还是一直抖动着，没有停歇。 “另外。”蝙蝠侠在临走前，还是忍不住问，“你有癫痫吗？” 莱可丝：啊，演过了。 没把控好抖动幅度，演得有些夸张了。 莱可丝慢慢减弱了抖动的幅度。 “没有。”她真没生病，她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不论生理，还是心理。 蝙蝠侠没有再做声，沉吟许久，就那么离开了。 恰巧，不远处响起了警笛声，GCPD警车的红□□闪烁的光也依稀可见。 警察来后，很快封锁起了现场，并且处理地上的一众从犯——主犯谜语人被蝙蝠侠带走审讯了。最近，蝙蝠侠和GCPD的关系才缓和下来，所以蝙蝠侠能直接去GCPD审讯犯人，还是处于慢慢实现的阶段。 开往警局的路上，蝙蝠侠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像这样的病而不自知的“正常人”，又有多少潜伏在社会中，病态地扮演着正常人。 蝙蝠侠以己度人，以孤儿之心度孤儿之心，他觉得对方奇怪的表现，极有可能和之前失去至亲有关。 但对方毕竟没有作出更近一步的危险行为、甚至及时止损，年轻的蝙蝠侠就再未多想。 …… “克拉拉。” 是露易丝的声音。 在莱可丝被超级反派谜语人抽走做“幸运观众”，露易丝当时就为她捏了一把汗，一直关注着台上莱可丝的一举一动，生怕对方出了闪失。 她当然不愿意这个年纪轻轻的后辈一举一动如同提线木偶一般配合一个臭名昭著的反派某次一时兴起的行动，最后的结局是枯萎在不知名的棋盘——起因是她要带这个孩子来到哥谭。 幸好，她担心的这一切并未发生。 她本来准备在谜语人被制服后就去找莱可丝，穿过茫茫人海，拨开散乱的人群，她看见蝙蝠侠站在莱可丝似乎说了什么，然后就走了。 露易丝隔得很远，没听清，没多想什么。 “你真的很勇敢。”露易丝语气中满是后怕，“来到哥谭后，你遭遇的，也是那么多灾多难。” 多灾多难是因为要触发任务。 莱可丝立刻真相了。 “露易丝，”莱可丝缓缓张口，语气带着一点惋惜，“我们还没看他们准备的烟花秀。” 露易丝很难评，她拍了拍莱可丝的肩膀。 ……认真的吗？“烟花秀”难道不是把他们炸成烟花吗？ * 莱可丝回了大都会租下的屋子。 短短几天，经历得倒不少，莱可丝回来后准备好好做顿饭犒劳自己，结果冰箱一打开，蔬菜无，水果无，肉类无，通通无。 莱可丝叹了口气，闭上冰箱门，结果翻开钱包，唯二的两张钞票也被她拿去缴各种费用了，她这才真正开始后悔几个小时前拒绝了露易丝请她吃饭的邀请。 目前而言，她和超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生活拮据。 这时，门铃响起了。 莱可丝下意识颤抖了下。 莱可丝：【……来得不是房东吧。】 047：【当然不是。】 【反正不会是你爸妈。】 莱可丝微微张大了嘴，这年头，连系统都会讲地狱笑话了吗？ 莱可丝拖拉着拖鞋，开了门。 来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莱可丝不认识他，结果他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嗨，克拉拉，好久不见。” 莱可丝才弄明白，这个人是她在小镇高中的同学，叫杰克，这次来大都会，顺带捎了份她家邻居的信。 莱可丝送走杰克后，打开信，才知道邻居让她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莱可丝知道很快会触发新任务了。 她随口说着：“又要去一个陌生的地图，嗯——克拉拉。” 047这时候突然叫住了莱可丝： “宿主，我刚去翻上面提供下来你在现实世界的身份过去，也许，你和小镇女孩真的有些渊源。” 随着系统给她以投屏出来的视频的播放，莱可丝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视频上，一个类似于宇宙飞船的交通工具，在太空中遨游着，它底下有一个熟悉的蓝色星球，过了会儿，它突破大气层，径直飞下去，最后降落在一个农场。 一对农场夫妇正好路过草丛，正好听到一阵隐隐的婴儿哭嚎声，他们左右顾盼下，发现微型飞艇，惊呼了声。在好奇心驱动下，他们忍不住打开了舱门——里面赫然是一个婴儿。 农妇想都没想，赶忙把婴儿抱出来。 神奇的是，婴儿一碰到她，哭声戛然而止。 农妇举着婴儿，在阳光下端详了会儿婴儿的面容，带上了快活的神色，她对着身边的男人兴奋说道：“亲爱的，这是个女婴！” 女婴黛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仿佛熠熠生辉，她笑了起来，挥舞着小小的手。 莱可丝：“……” 莱可丝站姿有些不稳了。 这些画面对莱可丝的冲击力度不小，但再细看下去，视频里微型飞艇上标着的黑色“W”更加引人注目。 视频还在播放。 047似乎也被惊到了，忍不住说出一段离谱的话：【这像是韦恩出品——你会是蝙蝠崽吗？】 后面还紧跟着补了句：【你成分有些复杂。】 莱可丝的神色这下真的变得有些凝重，因为，她小时候一直孤身一人生活在福利院。 她没有见过这对夫妇。 她不可能是外星人！她过去一直是一个正常人，她就住地球上，也没有什么超能力。 还有，那个“W”是什么鬼？ 她开始考虑系统说谎的可能性。 21.抽象人生 《[综英美]性转卢瑟，在线超女》全本免费阅读 想象一下，你一直是以根正苗红的地球人自居的，站在人类利益至上的角度，对那些威胁人类的未知力量也没有好感；原来生活的现实世界也归牛顿管，你还是一位坚强的唯物主义战士。 现在有人告诉你，你疑似一个外星人，你一向坚持的人类立场反过来打了你的脸。 所以—— “现在AI进化速度很快，这个视频做得挺真。”莱可丝嘴角扯起一个微笑，毫不犹豫选择否定，“我依稀能从上面看出我婴幼儿时期的模样，但我们不能罔顾事实，这个玩笑……” 说着说着，她的语气减弱了，慢慢不说话了，因为这个视频仍然在播放。 她静静看着。 画面上的农妇开始和她的丈夫商量，她想要收养这个孩子。 她的丈夫并没有一口答应，相反，像是要摆脱什么灾祸似的摇摇头，他指着仍然完好无损的微型飞艇，告诉农妇： “亲爱的，相信我，我们负担不起——并且，这个微型飞艇，还有婴儿，拿我退役前的经验来说，这绝不是军队那边的——见鬼，我以前从来没相信过UFO的传言——我们需要上报联邦政府。” 他的妻子脸上确实露出了一种惊讶的神情，这听起来确实很像电影里会发生的事，但她抱着婴儿的手一刻也未撒开。 “这个孩子身上有一把钥匙。”农妇轻轻拎起婴儿胸前挂着印有黑色“W”的钥匙，她把目光投向飞艇——这个体型极其微小的飞艇。 飞艇的舱门仍然开着，农妇想要窥探，农夫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靠近，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探入身子。 镜头也随着农夫的视角发生变化，现在呈现出的内部场景是一个科技感超前、精密度极高的地方，这里到处闪着蓝光，中控台附近的墙面挂着一张被特殊玻璃保护着的纸，上面写着几行英文，农夫没有看清，正要靠近瞅—— 飞艇内部突然变黑，一阵刺眼的幽蓝光线突然闪烁了起来，农夫赶紧捂住了眼睛。 光线聚焦在农夫的方向，对着他的全身，开始上下扫描了起来，过了会儿，飞船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农夫喘了口气，重新靠近那张纸。 上面首先提到这个婴儿的名字叫莱可丝，写希望如果发现了这个婴孩，希望有好心人可以收养她，或者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并且强调这是个人类的小孩。 最后一行还是一串意味不明的文字——更像是对婴儿留下的话： 宽恕你自己。 农夫身子抖了下，并没有选择探索下去，他嘴里不知嘟囔了句什么，正好外面的妻子在也在呼喊他，他身子慢慢退了出去。 妻子：“你看到了什么？” “这绝不是地球的文明，”他选择实话实说，“我不想惹麻烦。” “你要把这个孩子送到那些政府或研究人员那里？”农妇警惕地抱紧孩子，“如果你认为她是外星人，送到那些人手里，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像电影里把这个孩子切片研究。” “也许她真的是个人类，”农夫想起了那张纸上不明真假的话，他现在在做一个激烈的思想斗争，瞥到妻子哀伤并坚决的眼神，他的语气柔和下来，“我不会对她怎样的——别用那种看罪犯的眼神望着我，那些家伙都在白宫或律所。” 见妻子的肢体慢慢放下了对自己戒备的动作，农夫放下了心，他像是在讲一个冷笑话：“这个孩子很可能是一个外星非法移民，大选在即，最近这里的移民政策还很欢迎她。” 农夫的态度始终是不愿染是非的，他年轻服役时候见过太多惹祸上身的例子，他和妻子妥协的结果，就是把孩子送到一家靠谱的福利院。 临走时，农夫那把钥匙插到了飞艇上，和他的妻子把飞艇埋到了后院的地下室，整个过程没有和任何人说。 农妇问她的丈夫，以后是否给这个孩子提起这个飞艇的事。 农夫做了多年活充满老茧的粗糙大手轻轻搭在妻子的腕上：“我们可以等她成年后。” 画面一转，这对夫妇把婴儿送到附近一家福利院，和院长交流，帮这个婴儿编造了其他的身份，说婴儿是路边捡到的——并未提飞 22.回到家乡 [] 堪萨斯和哥谭完全是两个画风。 这是莱可丝对堪萨斯的第一印象。 灿烂艳阳，蔚蓝天色，偶然絮状积云点点。她行走在小镇的鹅卵石路上，鼻子轻轻一嗅，不知是哪方来飘的云，拥来了田野间的玉米香。 顾盼间，泼来一树绿意。 接连挨着的参差不齐的灰色低矮屋檐边，聚着三三两两的人，穿着碎花裙子的丰腴棕色卷发阿姨，挎着装苹果的果篮，看见莱可丝，明明不认识，却远远朝她热情打了个招呼。还有穿着蓝灰色工装裤的灰鬓老人推着小推车笑呵呵走去，正踩着木板凳给墙面刷漆的漆匠，有踩到地上花花绿绿糖纸急着甩鞋子的小女孩。 莱可丝在这些美丽的热闹里，有一种久违的感动和不自在。她隐约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过去不是，未来也不是。 堪萨斯的空气是真正的清鲜，论起香甜也确实是比不上哥谭那种香甜而自由的空气的——哥谭的空气中总是弥漫着小丑组织人投放的笑气，也就是一氧化二氮，一种无色有甜味的气体。 “克拉拉。” 有一道女声在她背后响起。 莱可丝缓缓转过身，叫住她的人，一头橘色长发，坐在距离她还有十来米远的车内，车窗还拉在一半，摘下墨镜，踩着高跟，飞也似的奔过来了。 她给了莱可丝一个拥抱，激动地吐露了一堆心声，很快，莱可丝都没专门问，就知道了她叫拉娜·朗，和克拉拉以前在高中是闺蜜，还一起进过啦啦队，可惜拉娜高中毕业后搬出小镇，她们就没再见过面了。 “我后来去大都会电视台做新闻主播了，你说你做了星球日报的记者？那真的太棒了！我们应该有不少共同话题。” 莱可丝拍着她的背，神色却是淡淡的，她知道，有人因为世界意识植入的一段本不存在或扭曲了的记忆，去回忆着一个陌生的人。 …… 拉娜启动车子，送了莱可丝了一程，车子一直往前走，小镇逐渐落在后面，慢慢开到了乡间小路，周围遍地种着摇曳青叶子的玉米杆。在此期间，莱可丝也不动声色地用一种不暴露的方式打问出了些克拉拉家周围邻居的家庭消息。 拉娜似乎没有察觉到不对，仍然热情洋溢，这让莱可丝都有些不解了——分明和克拉拉多年未见，纵然再见面，起初也应当是生疏和保持点距离的。 莱可丝想象不出来，有人的情感会这样集中爆发和纯粹。 拉娜把她送到路口这就停下了，就借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调转车头准备离开，她告诉莱可丝，她这次回来，是为去原来呆过的小镇高中找校长推荐一批学生去大都会电视台参加一档节目。 “他们竟然叫你来完成这个任务？”莱可丝挑眉。 拉娜笑了笑：“我自告奋勇的——节目组需要一批地方高中生，我就推荐了咱们斯莫威尔小镇高中的学生们，顺带接下了和校方沟通的任务。” “那很好。”莱可丝点点头，却不知再说什么。 莱可丝打开车门，刚刚下车，拉娜就喊住她。 “带上这个。”拉娜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从车底的袋子里抓起两颗红彤彤的大苹果，探过车窗，往刚回过身的莱可丝手中递去。 莱可丝赶忙接住。 “纯正的堪萨斯苹果。”拉娜冲她微微一笑，眼神有些飘忽，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弗洛西亚太太之前塞给我的，有五颗，我一个人吃不了，我还记得，以前我去你家时，肯特夫人总是做一些苹果派，真的非常好吃……” 拉娜也收到过肯特夫妇去世的消息，意识到她提到了什么不该提的，拉娜停顿下来，赶忙想要道歉。 莱可丝还没等她说出道歉的话，就摇摇头：“这不算什么，拉娜，我也很喜欢那个味道。” 之前有项任务的奖励，就是玛莎的苹果派，莱可丝咬第一口时，就被惊艳了味蕾。 等拉娜降下车窗、车子都走远了，莱可丝还捧着两颗苹果，原地呆呆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一手托着颗苹果，林一只手抓起另外一颗，狠狠啃了一口，清脆甘甜，沁人心脾。 风乍起，压得玉米杆们弯下腰鞠躬——堪萨斯的一草一木也是懂礼节的。 莱可丝发觉自己的心里酸酸甜甜的，就算她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她酸了。 她是羡慕克拉拉的。 她没有玛莎，也没有乔纳森。 * 莱可丝沿着小路，凭着情报，先去找了给她寄信的邻居的家位置，她来的刚刚好，邻居一家都在家，给她更加详细地交代了遍要处理的事——有外来人想要租用肯特家的农场，也许就会在这两天再去她家登门上访。 邻居一家还是暗示她，对方的出价并不算十分合适，他是隔壁某个镇子的商人埃尔文，三四十岁的年纪，在邻里乡亲间名声不好，十分狡猾，总是会用隐晦的手段坑骗他人、占便宜。 邻居太太犹豫了下，还是劝莱可丝如果在谈判时觉得不对劲，或者觉得不太懂，就不要和艾尔文把交易谈下去了。 他们一家知道肯特夫妇的女儿克拉拉去城里发展了，也不是十分富裕，农场闲着也是闲着，租出去也能赚外钱。 就因为这个原因，即使明知道埃尔文比较狡猾和鸡贼，但还是通知了克拉拉。 邻居最后还邀请莱可丝今晚去他们家吃饭。 莱可丝微笑着婉拒了邀请。 心里盘算着那个叫埃尔文的估计就是见克拉拉是孤女，现在还在城里发展，就想着把这家乡里农场低价租用。 对于农场，莱可丝确实用不着，租出去也好。 莱可丝没有打算忽视这件事，既然新任务触发的起因和这个意外事件有关，那么她这次回来处理家务事就不能草草解决农场的租赁问题。 说干就干，莱可丝根据地图的指引到了她们家附近的农场。 果然是一片荒芜的景象，地里也杂草丛生，枯枝败叶不少，长时间没人种，土地也会慢慢退化。 莱可丝不太懂农业方面的东西，她试着巡视了遍这片农场，摸了下土地，猜测土地肥力应该还不错。 系统并不能直接得出这个小型家庭农场的土地面积，她就让系统打开地图，划定了地图上农场的范围，利用地图标注的比例尺，算了遍，算出这片农场面积大概是12英亩。 莱可丝虽然不懂行情，但她觉得自己又行了——一笔丰厚的租金肯定能够帮助她应付城里公寓的租金。 不过—— 她扭头望了眼身后不远处低矮的房屋。 这里屋子是不能连带租的。 万一做完这次任务后还要用，说不定里面还藏着克拉拉来自氪星的秘密。 23.秘密日记 [] 047又一次被噎住了，不过它这一次反应没之前强烈。它算是明白了，阿卡姆正统在氪星，宿主每天都像要固定打卡一样来整个活。 有时候是狠活。 它有时候想，宿主不必纠结她是不是人类的身份，毕竟单从思维上来看，她与正常人类是毫不沾边的。 如同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能炸开。 这些也许就是他们人工智能永远取代不了人类的原因。 系统还在那里思考统生，莱可丝这边已经洗完了所有东西。 紧接着，莱可丝拿起清洁工具就是洗洗刷刷，从屋里屋外，院里院外，没打算放过一个死角。 有钢体之躯力量的加持，她一个人挪东西什么的都很轻松。 在这个打扫的过程中，莱可丝翻找到了很多克拉拉的物品，有玩具，有衣服，有课本，甚至还在克拉拉卧室某个抽屉中找到一个日记本。 【发现关键物品：克拉拉的日记本】 【简介：少女克拉拉的日记本，里面记录了克拉拉的生活，玩家可沉浸式体验克拉拉的部分过去，增强共情，可更好地扮演该角色。】 日记本是樱花粉的牛皮样式，右上角附着“S”形状的黄色标志，整个日记本薄薄的，纸张的颜色微微泛黄，但日记本本身没有磨损，看得出保护得不错。 莱可丝下意识要翻开阅览，她翻到了一页，上面写着： 8.21 亲爱的日记本，我想告诉你，今天我上学的时候遭遇了很多可怕的事情，我看到了许多骷髅，史密斯夫人是，同学们也是，每个人在我眼中都变了颜色，我甚至能看到以前看不见的东西了。 047：【这我知道，这是克拉拉小学时候觉醒超级视力的阶段。】 莱可丝想往后翻，结果后面像是用胶水黏住一样无法翻开，她刚刚翻开的第一页页码上方，浮现了一行新文字：待解锁。 莱可丝不明所以，她思考之际，指尖无意触碰了下上面那些带着油墨的黑色英文，文字逐渐散发出了淡淡的金光。 霎时，莱可丝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了，诡谲多变，开始像梵高的《星空》，后来发展到干脆各种色彩斑驳陆离交织在一起，逐渐变黑，网状般笼罩着莱可丝。 莱可丝胸口开始发闷，呼吸逐渐不畅，她难受地闭上眼，等她再睁开眼时，眼前的场景变了。 是一个小学的教室，不远处讲台上站着一个正背过身拿着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女教师，旁边还有不少课桌，莱可丝扫了眼周围坐着的人，都是小朋友。 她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变得小小的。 女老师边写边说：“堪萨斯州是什么时候成为美国领土的？” 莱可丝有些发愣。 “克拉拉——”见人没反应，女教师踩着高跟，微笑着朝她走来，“你在听讲吗？” 莱可丝回过神。 “我再问一遍。”女教师的语气仍然很温和，“你知道是谁先在堪萨斯州定居吗？” 瞬时间，女教师的脸部变化多端，一会儿蓝，一会儿恢复正常，莱可丝隐隐能看到骨骼。 她看其他同学也一样。 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捕捉到窗外跌落的一片绿叶的运动轨迹。 周围的一切都被放大，许多环境因素一下拥到了她眼前，放大，变清晰。 也许早有心理准备，莱可丝慢慢冷静下来。 她扬起头，重问女教师，想确定那个问题：“是谁先在堪萨斯州定居？” 女教师微笑着点点头。 莱可丝：“哦，那就是印第安人吧。”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女教师的脸还在变。 说完这个答案，不管身后女老师震惊的表情，莱可丝就径直跑出了教室—— 真见鬼了。 再把那张脸看下去，san值都掉完了。 她先缓缓。 她跑下楼，凭着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去了学校后面的湖水旁边。 湖水映照着她的身体。 一个7、8的小女孩。 并非她自己的缩小版。 而是黑发蓝眼。 这就是真正的克拉拉？ 或者说，是最开始的建模？ 她呼唤系统，结果对方好像不存在。 莱可丝想了想，直接跳到湖水中。 下一刻，周围的湖水扭曲起来，她慢慢阖上眼睛。 等她再睁开眼，果然回到了原来的游戏世界，手底下的指尖还触着日记本上的文字。 只是文字上的金光已经消散，恢复了原状，下面那行文字也改变了，变成“已解锁”。 她翻到第二页。 又是新的日记，在这后面的日记也是未解锁的状态。 不过莱可丝这次没有细看，也没触碰上面的文字，因为她记得自己还有首要任务。 她合上日记本。 她瞥了眼表，差不多下午了。 她问系统这个日记的消息，047告诉她这些日记里的世界同样是设定好的，但如何发展更容易失控，相对于她目前所处的游戏世界，其定位类似于里世界，但不完全相同。 莱可丝记得只有后面仓库还没有收拾。 结果这一去，不得了。当莱可丝打着手电筒去仓库，敏锐地发现了地面上两块压着的木板，她拉着绳子，慢慢地拉开木板。 一个蒙了厚厚的尘土的太空舱。 莱可丝简单地擦了擦，舱上一个意义明确的“S”标识显露出来。 她还捡到了一个木盒，轻轻拉开，里面是一个印着黑色S形状的钥匙。 【发现关键物品：氪星飞船的主控钥匙】 【简介：那里有成为超人最关键的东西。】 莱可丝试着启动太空舱，探索一番，却再没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 莱可丝收好钥匙，朝外面走去。 第六个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也响了起来。 和莱可丝想到一样，任务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让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