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太阳女神》 第1章 初见太阳女神 赤色的蜡烛,燃起微弱的红光,照亮了四周。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同时夹杂着一种难以忍受的腐臭味。 杂乱的草稿被随意丢在四周。 地上和墙上刻画着陌生的符文,在蜡烛的微光下,显得更加诡异。 “这里是哪里?”周围的一切都让燕青十分陌生。 喉咙处有一丝黏腻的不适感,右手下意识摸向脖颈,触摸到尚有余温的滑腻液体。 借着蜡烛微弱的光,只见手掌上猩红一片。 “血!” 猩红色的血液布满手心,还能感受到一丝温热。 “怎么会有血?”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内越发急促。 还没来得及恐慌,又发现左手握着一个东西,拿起一看,竟然是一柄银色的餐刀,锋利的刀刃上还残留着一丝丝血痕。 银白的刀面在红蜡烛的微光下,倒映出了一张惶恐的面容。 细长的耳朵,绿色深邃的眼睛,俊美的脸颊,毫无血色发白的嘴唇,眼角处带着淡淡的黑眼圈,就像一位身患绝症的美丽病人。 “这不是我,这甚至不是人类!” 内心慌乱将刀叉甩出,刀叉埋没在暗红色的微光下后,四周再次寂静,只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随着一声长呼,燕青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可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那触感就像一块烂肉甩在他的肩膀上。 身体忍不住颤了一下,一口长呼气也被强行打断,心跳声越来越大,好像要跳出胸腔,随着喉结鼓动,燕青僵硬的扭过脑袋。 只见一只浮肿又苍白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可他现在是靠在墙角的啊。 “啊!” 脑袋,一个腐烂到极致的脑袋顶着一张诡异的脸,那五官扭曲到极致,就像小孩子胡乱瞎画的涂鸦。 嘴角咧到了耳根,就牛蛙大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血红色的烛光映照在他的脸颊上,显的是那么渗人。 见到如此惊悚的画面,他发出颤抖的惨叫,往前奔去,拿起地上的刀叉,疯了一般向那恶心又惊悚的脑袋扔去。 “滚开。” 随着一声清萧的风声,刀叉狠狠的将那牛蛙大的眼珠子插爆,那脑袋上的眼眶顿时就如同流脓的一般,不断往外冒出恶心的液体,刀叉也随着液体一同流出,跌落在地面。 那脑袋浑然没在意已爆裂的眼珠,它的身体从墙面出来,整个躯体就如同浸泡在水面不知年月的尸体,庞大的巨人观时不时往外流着恶心的淡黄色脓水,脸上露出微笑,口中发出诡异的声音。 它的双脚仿佛被融化了一般,只能靠着底下缩成一坨的肉团,朝着前方缓缓蠕动。 燕青吓的向身后爬去,身体紧绷,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慌乱的在四周瞟着,只见房门就在自己的左侧,只有几步之遥。 连滚带爬跑向房门,用力向外猛的一推,“彭~”身体与门相撞发出巨大的响声,但门却没开。 “艹!” 身后的怪人还在朝他缓慢蠕动着,好似一位行动不便的垂暮老翁,但看着那怪异又惊悚的身姿,他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好在门框与门扇相连接处,只有一个结构简单造型怪异,能内开的类似木角锁,他连忙用细长的手指将锁舌顶开。 “咔~”一声轻响传来,锁扣被打开,燕青脸上露出欣喜,赶紧将大门推开,门外皎白的月光洒落大地,街道上排满了亮起的瓦斯灯,路中央还有两条铁轨相交。 颇有一股第一次工业革命后,社会缓步发展的既视感。 来不及细想,毫不犹豫的就要迈开步子向外面跑去。 才刚踏出一步,脚上一股拉扯力传来,将他狠狠的摔在门槛上,顿时让他眼冒金星。 咬着牙转头一望,只见那怪人手臂伸的细长柔软,就像一条泡发了的水管,将他的双脚紧紧缠绕向后拉去。 “啊啊啊,死啊!” 摆动着双腿胡乱的向后踢,但那双缠绕的手就像没有骨头一样,任由他如何摆弄也无法挣脱。 很快燕青的半个身子被拉进门内,他脸上露出惊恐至极的表情,求生欲使他整个人狠狠的抓在门槛上,用力的向外扒。 但脚下的拉力越来越强,只能维持着半个身子不被拉入房内:“有人吗?救命!救命!” 惊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街道几座房屋亮起了灯光。 他望着那些被灯光笼罩的房屋,脸上露出希望。 远处的几座房屋内,有不少人打开窗户和房门缝往外看。 “有东西,怪异的东西,它会杀了我,救我,救命!” 房屋内的人听到这句话,语气有些慌张的朝着他喊:“先生!默念圣愉!虔诚的向大地母神祈祷,坚持住,我敲响了钟铃,教堂的值夜骑士马上就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寂静的夜晚传出了空灵的钟声,那声音并没有多么磅礴,却并不会随着距离而衰弱。 圣愉?大地母神?燕青完全理解不了,但屋内的怪人听到那空灵的钟声,似乎有些急躁了。 那一坨对他的拉扯的力量越发强大,他使出吃奶的劲狠狠拽着门框,肌肉的拉扯感席卷全身,感觉整个身体都要被撕碎。 一坨见许久没能将他拉进来,那细长的手臂,伸进他的裤腿,缠绕着光滑小腿向上攀去。 “滚啊,滚啊!” 感受到小腿处传来滑腻恶心的触感,双脚剧烈摆动,但那缠绕的手臂没有停下半分,转眼就来到大腿处,离胯下只剩半步。 “神,救我!” 燕青不懂什么圣愉,什么大地母神,但在最危急的时刻,还是下意识的听了那人的话,向神明祈祷。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整个世界似乎在褪色,脚上拉扯的感觉消失,整个世界都寂静了,连呼吸和心跳声都消失不见。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面前出现一个剧烈燃烧翻滚的庞大火球,那火球无边无际,好像每时每刻都在爆裂出浓郁的烈焰熔岩。 眼中充斥着烈焰,那浓郁至极的光热,似乎要将他整个灵魂穿透。 紊乱的呓语在脑海中响起,像群蜂嗡鸣,又像梦中的乱言,他理解不了,只感觉整个脑袋晕晕乎乎。 呓语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小,却又越来越清晰,到最后,竟传出一句清晰的女声:“ai ni” “艾莉?”听着那优雅又空灵的话语,燕青不由呢喃了一句,随后,整个身躯像是泡在暖炉里一般,浑身慢慢发热。 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身躯,纯白色如同迷雾一般的身体中,微微星光在体内流淌,这个团体的形状像极了以前的身躯。 还没来得及细想,整个身体越来越热,思维也越来越混沌,意识就像超负荷运转后想要罢工的机器。 浑身发热到极致,思维也在这一刻停歇,陷入了沉寂。 第2章 牧医与教会 “嘭!”剧烈的爆炸将整个房屋炸毁,火光将整个街道照亮如同白昼。 那诡异的怪人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随着爆炸湮灭于尘埃。 ………… “立即调查周围环境,即刻施展救援!”骑士队长有着一头酒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腰间,左手提着一把骑士大剑,银色的刀面散发着寒光,腰间别着一把散弹枪。 “安娜队长,爆炸中央有一个光溜溜的精灵,”一位骑士向队长喊道,手中的制式金属圆盾挡在面前,生怕出什么意外。 听到这话,安娜握紧手中的大剑,面目严肃的朝爆炸中央走去。 来到爆炸中央后,看到那光溜溜的精灵,面色微微一愣:“我认识这位民众,他叫米尔,全名米尔 萨里安,是斯托伦为数不多的精灵。” 说完这话后,她没有再多细想便做出了决定,只见她闭上眼睛双手祈祷,口中默默呢喃:“慈爱崇高的大地母神,请为您的信徒解惑,此人是否步入异端,被异端污染。” 静静祈祷片刻,获得母神回应后,她将手中的长剑别在腰间,轻手轻脚的迈步向爆炸中央,没有片刻犹豫,俯下身便将米尔抱起:“你们封锁整个爆炸区域,向周围的居民询问事出起因,我带这位受难者前往教堂医院接受治疗。” “是!” ...... 清晨的微光从窗外照进病房内,温润柔和的抚摸着病床上的精灵。 “米尔,你醒啦?”看到病床上的精灵幽幽转醒,一位一米五的矮个子中年妇女,急切的询问。 那位阿姨看着年约四十左右,依稀可以看见年轻时的俏丽,却始终抵不过岁月的脸颊。 精灵轻微的甩了甩脑袋,待思绪慢慢脱离混沌,看向周围的一切,陌生的房间,像旧时代的教堂医院,房间内满是庄严的壁画,脑海里不由的陷入沉思。 我这是,活下来了吗?” “米尔,你没事吧?”那位中年妇女走上前来,面色流露出一丝关切。 “我......”米尔细细思索着该怎么开口,他现在除了刚知道自己的名字外,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太陌生了,但最后还是指向了自己的脑袋:“我好像失忆了。” "啊?"那妇女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诧异,眉头却忍不住微微翘起,但没一会就跑出门外:“牧医在哪里?可以过来这里一下吗。” 在那位妇女走出房门的时刻,米尔细细回想起此前的经历,诡异的仪式,惊悚的怪异生物,用银餐刀自裁的原主,远处居民口中的大地母神,还有最重要的,艾莉! 那浓郁翻滚的巨大火球,祂自称艾莉,祂是神明吗?在最后一刻回应了我的神明。 谜团如雾般笼罩脑海,米尔不禁烦闷的揉了揉细长的耳朵,感受到别样的触感,瞳孔微缩,连人都不是了吗? “牧医先生,米尔说他失忆了。” 随着房门打开,来了一位面色消瘦的男子,脸上夹着一片带银链的单片眼镜,手中拿着一本厚重的金色书籍。 那牧医快步来到米尔身旁,口中念着绕口又低沉的话语:“森林......治愈......”让米尔听的很不真切。 但慢慢的,那些话语就像清澈的溪流,让米尔的脑海越来越清晰。 “好神奇呀,”米尔感受着脑海中的清明,随着那无形的溪流,竟让他想起了地球上的点点滴滴,但唯独没有“米尔”的记忆。 “现在想起来了吗?我的回忆术在整个森林教会都是数一数二的,话说斯托伦的精灵还真是少见,就和在达纳苏的人类一样少见。” 牧医尽可能用温和的话语说道,语气也有意识的引导他回忆着:“骑士队长把你送来的时候,说你身处于一场大爆炸中,但奇怪的是你身体上没有一丝伤痕,是瓦斯泄露引起爆炸吗?还是遭遇了异端?” “我现在是在哪里?”米尔没有回答他,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牧医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脸色也没有不耐,而是继续以引导的方式回答着:“这里是大地教会的医院,是斯托伦唯一的正神教会,他们信奉大地母神,或许你曾经也是其中一员,你全忘记了吗?” 米尔梳理着现有的资料,在牧医刚刚的呢喃下,他的脑海此刻异常清醒。 这里难道是一座教堂管制的城邦吗?还有这位牧医口中的异端,似乎十分令他们讨厌,按字面理解就是信仰其他教派的人。 但这位牧医刚刚说自己信仰的是森林教派...... 有疑惑,米尔便直接问了出来:“你......对于其他大地教会的人不是异端吗?” 站在远处的中年妇女,听到这句话,倒吸了口凉气。 “哈哈哈,”那牧医没在意他的冒犯轻笑着说:“看来我的回忆术还有待改进呀,这原本是我吹嘘的资本,果然不能太过于傲慢,要精益求精。” 米尔很想说,你的那什么回忆术吊炸天了,他现在甚至回想起了曾经在地球丢失的那张奖券。 “大地教会,森林教会,智慧学院,这三座教会统称为正神教会,你只要这么想就能够记住他们。 大地教会是一群守护者。 森林教会是一群医生。 而智慧学院是一群学者。” 牧医声音柔和:“这些都是常识性的,看来那场爆炸使你的脑袋有些紊乱,希望是暂时性的,从归故地有可能会恢复,嗯,但愿吧。” “那异端是什么?”米尔听的正起劲,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收集信息。 “是呀,比起慢慢回忆,这些常识性的东西还是现在就告诉你比较好,异端是暗处的三大教会,灾难教会,堕落教会,和里世界教会,当然,你可以这么记他们。 灾难教会是一群疯子。 堕落教会是一群罪犯。 里世界教会是一群恶心的家伙。” 说到里世界教会,牧医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厌恶,将手中的金色书籍抱的更紧了一些。 “哦对了,”牧医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心情:“还有三大中立教会,分别是月光教会,黑夜教会和海洋教会,他们并不一定是恶徒,但却是一些麻烦的家伙。 月光教会是一群骗子。 黑夜教会都是些纵欲者,但他们太少了。 海洋教会的人极其好斗。” 牧医说完后,望着米尔的眼睛:“现在有想起来一些什么吗?” 望着牧医那十分认真的眼神,米尔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牧医看到此情此景,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眼中的光芒都暗淡了下去:“好吧,这或许需要故地重游才能令你回忆出些许了,不过你失忆了,正在赶过来的骑士队长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第3章 骑士队长安娜 牧医刚说到这,远处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走进来了一位酒红色长发的女子,那女子将头发披散在腰间,但面容却十分清爽。 “米尔,我叫安娜,是前天夜里值夜的骑士队长,你睡了一天两夜了,还好吗?”安娜并没有理会旁边的两位,径直走到了米尔的床边。 “我很好,很高兴认识你,安娜小姐,”这是斯托伦的管辖单位代表吗? 听到这个称呼,安娜愣了一下,转头望向了旁边的两人。 牧医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安娜骑士,他失忆了,很严重的那种,似乎只记得基本的语言与逻辑思维,我觉得他现在就像一位新生儿一般,”牧医在‘安娜骑士’四个字上咬的很重,似乎要告诉米尔,这是骑士应有的荣耀。 听到这话,安娜似乎被噎了一下:“那你帮他回忆呀,你的招牌不就是回忆术吗?” 听到这话,牧医面色怪异,嘴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那个,我的情况可能有些特殊,我是一丝一毫都记不得了,”看到牧医难堪,米尔有意为他解围。 牧医赶忙点了点头:“对,他的情况太过特殊了,哦,对了,我还有一位病人需要探望,就先离开了,再见,各位。” 说完这话,牧医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还顺带将门给拉上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安娜有些狐疑的望着米尔的眼睛:“我们调查了一夜,那天晚上,你向远处的居民呼救,说有怪异的东西要杀你,听见这话,有位居民敲响了钟铃,随后,你的住宅发生了一场规模不小的爆炸。 最令我们可疑的是,那爆炸摧毁了整栋房屋,甚至波及了周边建筑,却没有伤害到你一丝一毫,当然,你大可放心,这些属于灾害范围,教会会补偿其他居民的损失,也会给你一部分的补偿。” 米尔摸摸脑袋,做出沉思状,他当然记得,那惊悚的身影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但他此刻不能说出来,自裁,仪式,诡异的怪人,这些和牧医口中的异端太像了。 没准原主真是一位异端教徒或是被异端蛊惑的人,这是绝对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的,米尔不能保证眼前的骑士知道这些情况后,会不会把自己抓去审判,即使那不是自己做的。 而且她说爆炸将整个房屋摧毁了,那代表什么都没有留下来,没有诡异的符文和杂七杂八的书籍,不然审问自己的地方可能就是教堂而不是医院了,虽然这好像就是教堂医院。 收起了飘散的思绪,米尔微笑着直视安娜的眼睛:“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至于爆炸后毫发无损,或许是神明的庇护吧。” “神明的庇护?”安娜嘴角一扯:“可能性极低,却是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你有权知道这些,在那爆炸区域,我们嗅到了异端的味道,但你并非异端,也没有沾染污秽,唯独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安娜表情略带严肃:“所以,你很有可能被异端袭击了,鉴于你最后说的那句,有东西要杀你,你说的是东西,并非人,所以大概率是里世界教会,他们最擅长召唤污秽。” “嘶~”听到这话米尔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感觉没有原主记忆碎片也挺好的,难道原主真是里世界教会的异端,也不对,如果异端召唤需要付出自己的生命,那就不会被称为恶心的家伙了,也有可能是原主被蛊惑了,不过这些都是猜测。 “那我应该怎么办?”米尔引导着她的话语。 “老实说,按那些异端的德性,如果对一个猎物失败了,他们稳妥起见会直接放弃,或者等个一年半载再来个突然袭击,你近况应该不用当心安全问题,但就怕你身上有异端想要的东西。” 安娜盯着米尔懵逼的眼睛,自顾自说道:“我也不瞒你,我们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调查了你的大部分资料,你看起来并没有奇特的物品,而且那晚上的污秽似乎是要直接杀死你,或许他们想要的是一个精灵?又或者你只是单纯的倒霉。” 听到这话,燕青面露怪异:“那......我还需要配合你们做些什么吗?” “不用,你只需要慢慢恢复记忆,将你所回忆到的报告给教堂,老实说,今年斯托伦的异端袭击案例,加上你一共有五起了,谁知道那些肮脏的家伙背地里在搞些什么东西。” 说到这,安娜的腮帮子都咬紧了:“恶心的下水道臭虫,只会躲在地下室的污秽杂碎,要不是主教不允许,我早就将之前抓捕的那些异端,脖子拧下挂在教堂门口。” 说到这安娜愣了一下:“坏了,教堂内有大地母神神像,我这样的想法太过污浊了。” 说着还双手合十祈祷着:“大地母神,请宽恕我的妄言。” 过了半晌一点动静都没有,安娜的脸颊露出了一丝细密的冷汗:“大地母神不会因此而摒弃我这个信徒吧。” 米尔冷不丁的插了一句:“也许,祂不在乎......” 随着米尔的话音落下,安娜的脑海中也终于传来了“圣谕”,听到脑海中的信息,安娜面色怪异的看着米尔。 “怎么了?你的神明对你说了什么,你看我的表情怎么怪怪的......”米尔疑惑的望着她,心想自己这个异乡人不会被她信仰的神明发现了吧。 安娜面色复杂的望着米尔:“大地母神说,你说的对......” 第4章 三正神与三种族 “如果没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我就先离开医院了,我觉得我现在浑身没有一点毛病,”米尔舒展了一下手臂,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 “当然,牧医那边昨日就说你身体健康的不得了,而且你浑身上下确实没有受到一丁点伤害,”安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会又继续说道:“教会对于你那房屋的补偿,会在两日后审批打款,到时候来领取一下,还有,你那的屋子炸掉了......重新盖的话要不少时间,我家......” 可还没等安娜说完,旁边那位沉默许久的中年妇女似乎找到了话茬:“商铺!米尔,你还有间商铺,你爷爷留下的商铺,我是你请来的顾店阿姨,既然你失忆了,那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佐伊。” “顾店阿姨?嗯,很高兴认识你,佐伊阿姨”米尔愣了一下,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位妇女是什么亲戚。 “那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了,接下来可有的忙了,”安娜朝两人挥挥手,大步走出房门。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远去,米尔望着佐伊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佐伊脸上常挂着笑容,似乎心情十分愉悦。 起身下床,米尔这才发现,自己原先的衣服被换上了宽阔的白衣白裤,这是谁为自己换的,牧医吗?那自己原先的衣服呢? “那个,佐伊阿姨,你知道我的衣服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呀,我得到消息的时间比较晚,来的时候你已经换上了。” 听到这话,米尔出门准备找牧医,总不能把医院的病号服穿回去吧。 刚来到门口,就看见了朝这边走来的牧医,似乎是见安娜离去才往这边走来。 “牧医,你知道我的衣服在哪里吗?我要回商铺了,光着回去可太失风度了。” 牧医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没准爆炸把你衣服炸烂了,被她换了扔掉了,你直接穿着这套回去吧,就当是你战胜我的战利品吧。” 说到这,牧医摇了摇头往回走:“还是得精益求精......” 看到牧医远去,米尔也没多想,没准衣服已经被某个护工丢到不知名的角落焚烧了,况且说到底,一想到那衣服被诡异的玩意触碰过,要是穿上,估计也会十分膈应。 佐伊带着米尔来到下楼梯口,走下洁白如同积雪般的台阶,米尔光着脚丫子踩在台阶上,却并没有感受到一丝冰凉。 来到一座类似于大堂内,大堂顶端有着红绿黄相间的彩色玻璃,刻画着高耸的山川与平原,午时的阳光照射进来,好像天堂铺就的路径,一位庞大的体态婀娜的女子卧在那山川与平原之间,那女子挂着淡淡的笑容,鸟儿在她身旁徘徊,人们在底下向她祷告。 “这是,大地母神画像?原来我们一直在教堂内吗?”米尔说完这句,轻笑了下,教堂医院,教堂医院,不就是在教堂内的医院吗? “是呀,在大地母神的庇佑下,任何灾病都将离开她的信徒,”佐伊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顶端说道,看来是一位虔诚的大地母神信徒。 米尔对此不可置否,要是在地球,他可能会嗤之以鼻,但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明,自己也被神明救下。 或许,随着时间冲淡了自己的刻板,对于艾莉的信仰,也许会比她还要虔诚。 想到这,米尔也不由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心中说道:“谢谢。” 在说完这句话后,脑海中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令他不由的转头向四周望去,但周围安静无声,虔诚的信徒们,似乎都在静默的祷告着。 果然,还是有些邪门呀,观念不是一刻就能改变的,对于这些东西,米尔决定还是用时间来慢慢冲刷。 跟随着佐伊的脚步走出教堂,回头望向那高耸的建筑,神学与人类工匠美学结合,壮观又不压抑,华贵却又柔和。 米尔不由的思绪发散,在这个世界,艾莉的教堂又在哪里呢? “城内列车来了,快上车吧,坐三站我们就到好物街了。” 佐伊将米尔发散的思维拉回,远处一辆列车顺着铁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头顶上如同发泄般任由蒸汽喷出,没一会就在站台前停下。 佐伊变戏法一般从兜里掏出两枚铜制钱币,一枚递给米尔,一枚在两指尖间夹起。 米尔好奇的拿起,那铜币上面刻画着一片山川一颗小树与两个文字‘铜币’,或许就代表着如今的三座正神教派,大地,森林与智慧。 恋恋不舍的将铜币丢入列车内的玻璃槽,随着一声叮当,列车员微笑着伸手示意他往后找位置。 看到后边招手的佐伊,米尔迈步走过去,在她的身旁坐下:“钱币都有哪些呀?佐伊阿姨。” 列车发动的轰鸣夹杂着佐伊的笑声:“身为一位商铺的老板,这确实是十分重要的。” 佐伊掏出一枚铜币用两指按住边缘:“这是铜币,上面代表着大地,森林与智慧,同时也代表着三位教派永不分歧,你能用三个铜币购买一个面包,十个铜币就能吃到一碗斯托伦特色小麦面。” 米尔点点头,一个铜币购买力看起来与地球上的一块钱差不多,这太棒了,不然一想到要重新适应金融体系他脑袋就疼。 说完铜币,佐伊又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了一枚银制币,只见她将银币放制在手心:“这是银币,上面刻画着人类的文字‘银币’,精灵的枪械与矮人的啤酒,寓意为三族永不分歧,一枚银币等于一百枚铜币,” 米尔长舒了一口气,百进制吗?这个世界的金融简直完美呀,但想了想又挠了挠头:“为什么精灵的是枪械,矮人的是啤酒?” 在他的印象中,矮人才应该是造武器的才对呀。 佐伊挑眉望了他一眼:“你知道你们精灵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吗?” 听到这话,米尔伸出双手:“手指更细长,更容易加工制造?还是身体更敏捷?” 佐伊摇了摇头,白了他一眼:“你们太能活了,每一位人类工匠与矮人工匠一般有五十年的工作与学习时间,在此期间他会越来越熟练,但最终还是会年老色衰。 而精灵一般都有着五百年的寿命,五百年呀,五百岁的老工匠,这导致精灵的枪械越来越好用,价格却越来越便宜,现在人们基本都用精灵制造的枪械。” 说到这佐伊望向车顶:“不过在蒸汽机与纺织机领域,还是人类更胜一筹,但这些都不重要,就像这枚银币上那般,三者永不分歧,不管是谁的东西好,造福的是全世界,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只会导致争端。 至于矮人的啤酒,矮人的啤酒风靡全世界,如果你尝过,你一定会爱上它的,不过一定不要贪杯哟~酒鬼是很令女孩们讨厌的。” 米尔默默的点了点头:“那肯定还有金币吧,”说完一脸期待的望向佐伊。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直到佐伊开口:“你不会指望一位顾店阿姨从兜里掏出金币吧.....” 第5章 艾米莉亚 列车呼哧呼哧的行驶在城邦中央,米尔望着那大大小小的房屋,行走在街道上的人们,思绪又在不经意间飘远。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陌生又新奇,他像个孩子一般好奇的望着一切。 “好物街到了,”远处列车员一声叫喊将他的思绪拉回。 眼前的街道,似乎是一条步行的商业街,实用的百货家具,神秘的占卜店,角落里的报刊,冷清的枪械店,华贵的钟表店...... “走,商铺就在前面不远处,你跟着我来,”佐伊带着米尔来到一个位置不算偏僻但也不算火热的商铺前,商铺旁插着一个类似于牌匾的东西,上面写到【好物布皮】 嗯,名字很好记,好物街中的布料与皮料店...... 佐伊掏出钥匙,将大门打开,商铺内的空间不算小,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 廉价的亚麻放在最角落折叠堆积着,昂贵的丝绸一条条摆开,像争相招艳的少女,寻求着贵夫人,羊毛衫与皮质充当着绿叶,等待着想要衣着考究却又囊中羞涩的中层阶级。 干净整洁的商铺与清爽的空气,无不暗喻着这里有一位严谨认真的顾店阿姨。 “可不要认为这间商铺小,它每个月,除开成本,好的时候能为你带来五枚金币,生意最差的时候也有两枚金币。” 听到这话,米尔沉思,一枚金币等于一百枚银币,等于一万枚铜币。 这间店铺每月都能为自己带来二到五万的收入吗?那看来是不用担心生计问题了。 这也让他不由的好奇,以他现在这个收入,在这个世界属于什么阶级:“我在斯托伦属于什么阶级呀,佐伊阿姨。” “绝对的中上层,米尔,托你的福,连我都能算是中层阶级了,”说到这佐伊脸上笑吟吟的:“你每月给我五十银币,是我以前一年的收入了。” “才五十银币吗?”米尔有些诧异,他对这个世界格局还是有些不了解,在地球上,五千块钱想要招一位严谨认真什么都做的店长,做梦呢。 “不少了米尔,不瞒你说,你要是将我辞退,第二天来求职的人能踏破商铺的地板。” “但你知道的,我不会辞退你的,”听到这话米尔随口说道:“也不会有比你更好的顾店阿姨了。” 听到这话佐伊脸上笑吟吟的,跟吃了蜜一样。 “那是谁?”米尔望着远处朝这里走来的,一位有着忧郁气质的美娇娘,俏丽的脸颊,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骨子里有股柔弱的韵味,像缩在角落的小白兔,走路微低着头,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似乎是老主顾了,目标明确的朝着商铺走来。 “那是查尔斯夫人,”佐伊朝着远处的俏妇招了招手,低声说着:“你以前很讨厌她。” “查尔斯,这名字有些中性呀,不过我为什么会讨厌她?”米尔有些不解。 “查尔斯是她未婚夫的名字,虽然半年前就退婚了,”佐伊深吸着一口气,最终还是如实说道:“她曾经的未婚夫查尔斯是一位异端,半年前蒸汽工厂爆炸案就是那群异端搞的鬼,你的爷爷,我的丈夫,都留在了那里,而查尔斯是为数不多逃走的异端。” 听到这话米尔望着远处走来的俏佳人,面露复杂,老实说,他一点讨厌的感觉也没有,因为他一丁点原主的记忆也没有,更加没有所谓爷爷的记忆。 “那她......是无辜的吗?”米尔有些疑惑的问。 听到这话,佐伊似乎是舒了一口气:“就如同我以前无数次说过的一样,她是无辜的,毕竟骑士不是吃白饭的,要是她有罪早被宣判了。” 佐伊望着米尔的脸颊,似乎眼前此人更加亲切了:“她也是受害者呀,米尔,这半年来查尔斯夫人的名字,可没有丝毫要被摘掉的趋势,可她在从前或许连自己的未婚夫是个异端都不知道。” “人们都说查尔斯并没有逃离斯托伦,而是被他未婚妻藏起来了,但那些人从来不考虑,连他们都想的到,那些骑士可不是蠢货。” “他们还说查尔斯夫人之所以富有,是因为背后有查尔斯做一些偷摸的勾当,但他们永远不愿相信查尔斯夫人原本就是贵族。 她们的婚姻只是贵族联姻罢了。” 听到这,米尔挑了挑眉:“也许不仅是对异端的恨,还夹杂了一点对贵族的不满。” 谈话间,那位俏妇就来到了商铺内,望着商铺内的两人,神色有些闪躲。 但米尔率先微笑着开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好,女士,我因为一场爆炸导致失忆,佐伊说你是老主顾了,不知道能不能重新认识一下。” 听到这话那人愣了一下,微微抬起头,望着米尔真诚的眼神:“这,别人都叫我查......” 可还没到等她说完,米尔微笑着来了个强行打断:“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女士。” 听到这话,那女子明显愣了一下,半会后才回过神来,语气有些柔弱:“我,我叫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很好听的名字,很高兴认识你,欢迎来到好物布皮,原谅我失忆了没法为你介绍商品,但我有一位十分优秀的顾店阿姨。” 佐伊听到这话,赶紧开口:“你好呀,查......艾米莉亚女士,是要老一套,还是这最近新来的丝绸。” 米尔并不想讨论众人的对错,他并没有经历过那一切,那些仇恨不在他的心中。 但佐伊却不一样,她经历过,经历过后也能理智的看待艾米莉亚,米尔很佩服她,这位顾店阿姨似乎比自己想的还要优秀。 对着佐伊使了个眼神,告诉她自己要前往店铺内侧的小隔间,佐伊微笑的点了点头。 打开小隔间,发现里面并不是自己所想的杂物间,干净整洁的地面,中央有一张小床,被子被褥都铺盖好了。 这是佐伊夜里守店的小房间吗?真是敬业至极呀,不过佐伊以后可能不需要守店了,因为自己的房子炸了,这个小房间要被暂时征用了。 米尔一下子躺倒在柔软的床上,心里想着最近发生的事。 异端,异端,一切似乎都跟异端脱不开干系,原主讨厌异端,所以成为异端的可能性极其小,很有可能是被蛊惑了。 话说,异端能召唤污秽,那正神教会的人肯定也有一条变强途径吧。 爆炸,那位安娜骑士说我处于爆炸中央,说明那爆炸是源于我,或者艾莉。 爆炸的感觉...... 米尔沉下心来,想起意识沉寂的那一瞬间,身体似乎特别热,浑身就像是在被架在火上铐一样,但却没有灼烧的痛感。 一点点的回忆着,一点点的感受着那个状态。 忽然,他的意识开始昏昏沉沉,浑身迅速发烫。 这感觉令他瞬间清醒过来,浑身的燥热也在瞬间褪去。 米尔心有余悸的看着拍了拍脸颊:“我就试试,没想到是真的会炸......还好反应过来了。” 不过那一瞬间的燥热,令他现在昏昏入睡,但好在体内并没有发热的迹象了,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皮。 第6章 米尔的小金库 寂静的小隔间内,只有一盏瓦斯灯亮起,床上一位精致的精灵在酣睡着,但脸颊上露出了细微的汗珠,似乎有个不好的梦境。 米尔猛的从床上惊醒,急速喘息着,他梦到了那夜,那诡异的仪式,诡异又惊悚的污秽,又梦到了整个斯托伦都是各种各样的污秽,人们惊恐的在街道上逃亡,华丽的教堂上爬满了污秽,那些污秽用身体将教堂腐蚀。 后怕的甩了甩脑袋,看来那一夜留给自己的心理阴影可不是半点。 异端!异端......果然还是得调查一下,曾经地球一位伟人说过: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米尔觉得自己这个心理阴影必须要扼杀。 况且异端手中可能会有自己不知道的资料,比如这个世界异于常人的存在,在这个有神明的世界,这个异端能召唤污秽的世界,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存在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要怎么才能找到一位异端?在安娜口中,那些异端就如同下水道的老鼠一般,遇光则散。 现在自己所知道的异端只有一位查尔斯,那位在半年前逃离的人,不知道是逃出了斯托伦还是藏在了斯托伦的下水道里。 想了想,米尔做出了决定,他要拜访一下艾米莉亚女士,去看看能不能获得些查尔斯的线索,性格什么的都行,总比在这里瞎想好。 转头望向四周,瓦斯灯不知道被谁点亮了,应该是佐伊,那瓦斯灯旁还摆放着一把钥匙。 旁边还多了一个衣架,上面挂着很考究的服饰,长裤,衬衫,外套,底下还摆着双鞋。 看到那双鞋,米尔才想起来,自己光着脚丫子从教堂走到商铺,而且没有洗脚就上床睡觉了。 后知后觉的抬起脚丫子,却发现上边一点泥点子也没有,干净的像白玉,正当米尔舒了一口气时,却发现脚下床单沾染了泥垢,还被折叠了起来。 望着此情此景,米尔不禁面色一红,看来这脚丫子并不是自己干净的。 下床褪下病号服,穿上那身考究的服饰与鞋子,拿上钥匙走出小隔间,商铺已经关门,看来自己睡的够沉的。 将店门推开,看到远处的早霞微微亮起,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呀。 难道使用那爆炸会耗费大量的心神?连微微发烫都会使用自己陷入酣睡,这何尝不是一种优秀的自我催眠,以后怕是永远不会有失眠问题了。 “早上好呀米尔,起的真早呀,昨晚睡的如何?”远处匆匆赶来的佐伊朝着商铺走来。 “你也是呀,佐伊阿姨,谢谢你为我准备的服饰,还有对我的照顾,老实说,我昨晚做了一个不好的梦,但睡眠质量却出奇的好,”米尔伸了个懒腰。 “或许你需要一些时间疗养,”说话间佐伊就来到了商铺内,将手中的小篮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大碗肉面,肉多面少,没汤。 “你甚至忘记了吃饭,昨日我想叫你起床吃饭,但看你睡的那么舒坦,也不忍心打扰你,快来尝尝我的手艺,里面有斯托伦特色小麦面,从达纳苏运来的森林羊肉,撒了我最得意的香料。” 闻着那肉香,米尔的味蕾也在顷刻间被勾起,这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但也有可能在教堂医院的病床上,有人在他沉睡时喂过东西,不然一般人三天没吃饭怕是要虚脱了。 “谢谢佐伊阿姨,”米尔也没客气,接过了篮子,将他放在一旁的小置物架上,在佐伊柔和的目光下,拿起了篮子里一个类似于餐叉的东西。 连肉与面叉住,卷了卷送入口中,两种不一样的口感在味蕾中爆发,虽然没有丝毫辣椒,但别样的酥香也增添了异域的风味。 “这太棒了,我觉得你甚至可以开一间肉面店,相信我,那一定会风靡整个斯托伦。” “哈哈哈”听到这话,佐伊脸上笑容更甚:“你喜欢就好,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忘记餐叉的用法,没想到虽然不娴熟,但你回忆起来了,这说明那位牧医所说的故地重游,还是有些效果的呀。” 听到这话,米尔大口吃着面,唔嘛唔嘛含糊不清的说:“下意识就用起来了,”说实在的,如果有条件,米尔还是想用筷子,毕竟保持了十多年的习惯,用刀叉还是有些不熟练。 “对了佐伊阿姨,你知道艾米莉亚的住所在哪里吗?我今天打算去拜访一下,询问些有关于查尔斯的事情,毕竟那场爆炸源于异端,多知道一些总归是不会错的。” 听到这话,佐伊也没多想:“艾米莉亚女士住在离这里两个站的圣丁住宅区,在里面走两圈就能见到一栋华丽的别墅,花园里开满了紫尾花,那里是妥妥的上层区,如果你真的要去拜访,我建议你先去报刊买一份小地图,避免迷路,毕竟如果我同你一起去拜访,可能会有些不方便。” “还有,”佐伊忽然悄悄的靠在了米尔的耳边:“我建议你去前面的花圃店,购买一株梦鸢尾,我在与艾米莉亚打交道的途中,得知那是她最喜欢的花,这能为你的晨访带来很大的帮助。” “这样呀,谢谢佐伊阿姨,对了我得弄些银币,”米尔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脸无奈的望向佐伊:“我连自己的钱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了。” 听到这话,佐伊轻笑了一声:“别的我可能不知道,但你以前刻意和我说过你的小金库,就在小隔间的床底下,你刻意放在那里,以免出意外。” 听到这话,米尔眼中亮起金光,像个小财迷一般的跑回了小隔间,低下头往床底下一看,那里果然有一个小箱子。 看来原主对佐伊阿姨很信任,不然不会将自己的财产直接交由她看守。 伸出手,在床底下扒拉,细长的手指将小箱子往回拖。 那箱子只有两个手掌那么大,却是沉甸甸的。 米尔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却发现箱子连接处紧贴着精密的锁,并不是钥匙开的,锁身有三个可旋转的结构,似乎需要正确的操作才能打开。 这......鬼知道开错了会不会直接锁死。 正巧这时佐伊来到了他的身后,见米尔对着箱子苦恼,便直接说:“三个都转到月亮就能开了,你以前让我在店内,进货成本不够时,直接来箱子里拿,而如果你没让我将那月利润给你的话,就直接放在箱子里。” 听到这话,米尔愣了一下,原主如此信任佐伊,佐伊都没有做出格的事情,那自己以后也当个甩手掌柜算了。 听着佐伊的话,将箱子上的三个可旋转结构,转到月亮那一面,随着“咔嚓”一声,果然打开了,露出了里面满满的金币和少许的银币。 “哇~”那金币的光泽将米尔的眼睛都照的亮闪闪的:“这,这都有多少呀。” “我上个月数过一次,如果没记错的话,一共有四十二枚金币,十六枚银币。”佐伊回想了一会说道:“当然,商铺还有很多流动的钱币,用于收购纺织品。” 米尔听到这话,深深的看着佐伊的眼睛,老实说,四十二万一千六百,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特别是在这样一个世界,几乎不会有太多人禁得住考验,眼前的人是不可多得的:“我永远都会相信你,以前,现在,以后。” “我的荣幸,米尔,”佐伊笑吟吟的,看向箱子上的月亮,笑容更甚。 第7章 报刊与花圃 拿出四枚金币装兜里,又拿出九枚银币后,米尔将箱子盖上,打乱了那三个旋转结构。 将箱子再次推入床底下,起身对着佐伊说:“那今天的商铺就麻烦你了,佐伊阿姨。” “这是我的职责,米尔,祝你一切顺利。” ...... 街角的报刊,里面有一位年迈的老者,正拿着放大镜看报纸。 “老先生,请问你这里有斯托伦的城邦地图吗?”米尔朝他轻喊道,那老者的耳朵似乎并不像眼睛一样马虎,眯着眼看了看:“米尔,你记忆比我还差吗?连我都能忘记。” 听到这话,米尔笑着指自己的脑袋:“前几天一场爆炸导致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估计等过段时间消息传开了,知道的人多了,以后或许就不用这么麻烦着解释了。 “这样啊,”那老者语气有些低沉:“失忆可不是一件好事,‘忘记’这两字本身就足够遭了,那你现在记住吧,你以往都叫我卢里安爷爷。” “那卢里安爷爷,你这里有斯托伦城邦的地图吗?我需要重新熟悉一切。” 卢里安微微点了点头,面色似乎都柔和了不少,转身拿起一卷被绳子拴起的图纸。 “这是最新的,十枚铜币,”卢里安将图纸推给米尔:“老实说,几乎没有人会买城邦地图,嗯,至少今年你是第一个买城邦地图的。” “难道整个斯托伦就没有游客吗?”米尔有些不解,按理来说各个城邦都有交流才对呀。 “游客?”听到这新颖的词,卢里安愣了一下:“你是说那些吟游诗人吗?哈哈,那些去各处淘酒喝的家伙,可舍不得用十枚铜币买一张城邦地图,他们宁愿再加五铜币,来一大杯矮人产的啤酒。” “想要的舍不得花钱买,而那些有余钱买的,一般都有本地的熟人,但也或许只有我这家报刊的城邦地图没有人买吧。” 米尔没等他抱怨絮叨完就打断了他,将一枚银币掏出,放在桌上:“那就让我来带走它吧。” 卢里安拿起银币掂量了一下,口中絮絮叨叨的拿出一个小盒子,只见里面叮叮当当的:“用银币来报刊买东西的还真是少见,不过有这银币,我这个小盒子里又能腾出来一部分空间了。” 卢里安将银币揣在衣兜里,打开小盒子,那盒子与米尔的小金库差不多大小,但里面全是铜币。 一枚一枚的数了半天,米尔也在此期间打开了那城邦地图,这地图似乎是印刷的,看来这个世界掌握了印刷工艺,他由此看到了一个庞大的产业链,基础技术,那代表这个世界的教育体系不会太奢侈,信息与文化传播并不会太过艰难。 大地母神教堂在斯托伦城邦的中央,用粗犷的笔记标记了出来,而整个斯托伦就如同环绕着大地母神教堂建造的一般。 好物街离教堂不算远,如果最偏僻的贫民窟到教堂的距离是十,那好物街离教堂只有四。 而在细细寻找后,也是找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圣丁住宅区,离教堂很近,自己从好物街站坐到圣丁站只需要两站。 卢里安终于是将九十枚铜币取出,用两手捧起,递给米尔。 米尔忽然间又觉得这个世界的金融体系太过粗糙了。 看到米尔愣在原地,卢里安脸上露出得意:“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小米尔,要问什么是斯托伦日常生活中最能令人烦躁的事情,用银币购买便宜物品绝对能够排上前十,别愣着了,看到那了吗?挂着一个小亚麻收束钱袋,把它打开。” 听到这话,米尔将那小袋子摘下,拉开收束口让卢里安将手中的铜币倒下,拿在手上一提,沉甸甸的。 “这亚麻钱袋和你身上穿着的考究服饰还真是格格不入呀,”卢里安露出一丝微笑:“有空记得把钱袋还我,这可是非卖品。” 米尔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钱袋,拴在腰间又怕把裤子勒坏了,只能用手提着,顺手将那城邦地图揣进兜里:“谢谢啦,卢里安爷爷,等我将这些铜币处理掉,就把钱袋还你,我先走了,再见。” 两人挥手告别,米尔提着钱袋走在好物街,望着形形色色的人们,就像在看着新奇的风景,人们也偶尔将视线瞥向他,考究的服饰精致的面容还有那粗糙的亚麻钱袋,一看就是去报刊花银币了,米尔也成了人们眼中新奇的风景。 不过一会就来到了花圃店,里面有各种漂亮的花,颜色各异,各有各的美,但店内却很是冷清,里面有一位女孩闲站着看向街道,扎着两个短短的双马尾,戴着一个圆框眼睛,看起来呆萌呆萌的,在遇到她之前,米尔还以为这个世界只有单片眼镜。 “你好呀,这位小姐,我想要一株梦鸢尾,”那女孩的思维似乎发散了,米尔走进店内她都没有发觉。 “诶~哦,你好,那个,你要什么来着?”女孩看着眼前的精灵,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 “梦鸢尾,”老实说,米尔也是个经常发呆的人。 听到这个回答,女孩脚步匆忙的朝着一堆繁花来回翻看:“梦鸢尾,梦鸢尾......那个是梦鸢尾来着,哦对,想起来了。” 女孩拿起一个小板凳,站在上面将高台上的一个花瓶拿下,十分宝贝的拿在手中捧起,递给了米尔。 米尔用空闲出的手将它托起,那花看起来异常妖艳,有三种颜色,最外边的花瓣是蓝色,再往里是粉红色,而中心的花瓣则是洁白的。 米尔啧啧称奇,这似乎都违反了自然规律了,但这里不是地球,他并不会用地球的常识来看待这个世界。 那女孩在米尔看花的途中,又跑到一个柜台前,拿出一张纸,上面似乎写着各类花圃的价格表。 “那个,先生,梦鸢尾需要五个银币六十个铜币,”那女孩指着手里那张纸上的价格:“这株是整间花圃中,唯一的成活品,而且梦鸢尾的花期很长,你手里这株刚刚绽放不到两月,只要她好好爱护,梦鸢尾还能绽放两年,之后会陷入一年的沉寂。” 听到这,燕青愣了一下,这价格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倒是不贵,五百六十块,看来不管在那个世界,鲜花,都是溢价很严重的东西。 这让他想起了地球上的第一次金融危机,郁金香泡沫事件,十七世纪的西欧,从土耳其引进了郁金香,当时量少价高,贵族一度将其认为财富与荣耀的象征,各类投机者看到商机,纷纷花大价钱囤积郁金香,可惜,他们似乎都忘记了,花儿是会凋零的。 不过这女孩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是要送人,看来还是有些功底的,而且这梦鸢尾的花期居然有两年多,实在是令人惊叹。 况且她要六十铜币,正好可以减轻自己的负担。 没有讨价还价,米尔将手中沉甸甸的亚麻钱袋递给她,又从兜里掏出了五枚银币递给去:“我现在手中捧着花,麻烦你帮我数出六十铜币吧。” “哦,哦好的,请稍等一下,”女孩说完这话,便蹲在地上将亚麻钱袋打开,一枚一枚的将铜币往外拿出。 过了好一会,她终于将铜币数完,剩余的铜币连同钱袋子一同还给米尔,米尔掂量着钱袋子,直接将它放入衣兜,现在里面只有三十铜币,衣兜里刚好装的下。 看到米尔转身正欲离开,女孩鼓起勇气开口说道:“那个,祝你成功。” 听到这话,米尔愣了一下,转头微微一笑:“谢谢。” 希望能成功吧,唯一的异端线索。 第8章 一株无意义的梦鸢尾 远处的城内蒸汽列车呼哧呼哧的顺着铁轨驶来,米尔扭过身子护住梦鸢尾。 列车门如约打开,将一枚铜币丢入玻璃箱,随着列车员的示意下,走向后边的位置。 车内的人将视线投向他,这位衣着考究华贵又内敛的美精灵,手里捧着一朵梦鸢尾,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米尔抱以微笑,在一个空着的座位坐下。 “她一定很美吧?”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女声:“我从小到大都没人送过我哪怕一朵梦鸢尾。” 听到这话,米尔扭头望去,那女孩捧着一本皮外壳的书籍,头发有些凌乱,面容姣好,那眼里冒着小星星一般看着米尔。 “女孩都喜欢梦鸢尾吗?” 米尔有些不解,不过更多的是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没准在这个世界,花朵就如同精致的口红,可爱的小宠物,华贵的名牌包包一般,深受着女性的欢迎。 “有谁会不喜欢别人送自己一朵梦鸢尾呢?”女孩微微一笑:“相信我,她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谢谢,”米尔顺着女孩的脸颊看向她手中的书籍:“冒昧问一下,你是一名学生吗?” “我就读于斯托伦平民学院,主修蒸汽开发与维修,不过因为半年前蒸汽工厂爆炸事故,好多学员都转修其他学科了,”那女孩揉了揉凌乱的头发:“你或许会问我为什么没有转修,实在是因为补贴太多了,主修蒸汽开发与维修,不仅免除学费,每月还能获得一笔资助金,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毕业后要去分配的工厂工作满五年,不然就得将这些年的补助金退还。” 原来这个世界技术人员这么紧缺的吗?或许是斯托伦的蒸汽技术人员紧缺,虽然人们都知道蒸汽工厂爆炸是异端搞的鬼,但以后的蒸汽工厂与危险恐怕也挂上了勾。 “我得打起精神了,”女孩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得在毕业之前获得好成绩,以免被分配到维修工作。” 女孩打开了手中的书籍,米尔好奇的站起身在她旁边坐下,那女孩也乐意于和他分享,但说实在的,米尔看着那些复杂的机械,一脸懵逼。 但女孩讲的通俗易懂:“锅炉是核心,汽缸转化,活塞转化为旋转动力,连杆连接活塞与曲轴,曲轴将旋转动能转化为机械能......” 听着女孩不厌其烦的讲着,米尔的内心里对于蒸汽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所以,本质就是烧开水吗?” 听到这话,女孩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或者说,你的理解完全没问题,所有的蒸汽核心,都是在研究怎么更快捷,更方便,更高效的‘烧开水’。” ………… 时间就这样在悄然间溜走,随着圣丁站的到来,米尔意犹未终的站起身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叫米尔,很高兴认识你,我得下车了,期待下回见。” “能有位好听客是我的荣幸,就像我的导师所说的,十学不如一讲,有个好听客能够使自己的知识得到极深的巩固,”女孩起身拉起两边的裙角,微微弯下膝盖,似乎是一种礼仪:“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米尔先生,我叫索菲亚,祝你一切顺利。” 相比于好物街,圣丁住宅区看起来更为华贵,白色的瓷器铺就在街道的地面上,干净整洁,说明每天都有专人清扫。 打开地图向里面走去,不过一会就看到了一间华丽的别墅,那别墅就像一座小型的城堡,花园里开满了紫色的花,那些花看起来像风信子,但佐伊说过,这些花叫紫尾花。 出乎意料的是,整个围栏的门并没有一把锁,虚掩着,用手一推就能打开。 米尔走进花园,嗅着淡淡的花香,敲响了房门。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随着房门打开,睡眼惺忪的艾米莉亚猫出了一个脑袋。 见到门外的米尔,她神色有些懵逼,就像被强行开机的小猫咪,再看到他手里捧着的梦鸢尾,连话都说的有些不利索:“你,你,这,我......” “午安,艾米莉亚,原谅我冒昧的拜访,”米尔向她微鞠下身子,将手中的梦鸢尾递过去:“请收下它,它和你一样美。” 看着那珠开的正艳的梦鸢尾和手持着它表情认真的米尔,艾米莉亚在这一刻愣住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充斥在脑海里,让她整个人晕乎乎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我很喜欢,谢谢你,我会把它摆在最显眼的地方,你要吃点心吗?这是我唯一会做的,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我,那我......” “我很喜欢吃点心,谢谢你,那我便打扰了,”看着艾米莉亚局促不安的神情,米尔心里有些发愣,这位二十五岁左右的俏佳人,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内向。 米尔走进门内,入眼便是华贵的装饰,漂亮的瓦斯吊灯,不知名的皮制沙发,中央有着清澈的玻璃桌,上面摆放着各类蛋糕。 “这都是你做的吗?它们的外观就和你一样迷人,我相信味道也一样很棒。” “谢,谢谢......请坐,”艾米莉亚脸颊微红 ,嘴角翘起了一丝小得意,在贵族圈里,她这份手艺是会被嘲笑的,不是因为手艺差,只因为贵族们认为这手艺是女佣学的。 能在最拿手的领域被人夸赞,也不用担心是阿谀奉承,诚恳的夸赞带来了舒心。 坐在了皮质沙发上,米尔感受着沙发上软乎乎带着点弹性,这沙发似乎有着海绵软垫加弹簧,坐上去极为舒服。 艾米莉亚在经过了极大的思想斗争后,在米尔身旁坐下,将玻璃桌上一块涂满奶油散发着清香的蛋糕拉到米尔面前。 米尔愣了一下,心想这个世界的待客之道与地球上还是有些差距呀,在地球上,很少会有主人坐到客人身边。 但他也没多想,拿起蛋糕咬了一小口,强烈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中,就像一口闷了大把香料,奶油还带着一股连大量香料也冲不散的腥味,米尔强忍着呕吐的欲望,面露满足的将它放回去餐盘里:“这味道真不错,你一点花了很多心思。” “真的吗?”艾米莉亚面露欣喜,将远处的一个淡红色的蛋糕拉到米尔面前:“你再尝一下这个。” “谢谢你能邀请我进屋,艾米莉亚,”往着红色的蛋糕,米尔瞳孔缩了一下,赶紧说明了来意,转移话题: “我来拜访的原因,是因为导致我失忆的那场爆炸很有可能源自于异端,我想要收集一些关于异端的信息,这可能会有些冒昧,请原谅我,艾米莉亚,那场爆炸导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内心十分惶恐。” “什么都不记得了?”出乎意料的是,艾米莉亚并没有因为异端的问题大动干戈,而是捧着那株梦鸢尾盯着米尔的眼睛:“那个‘什么’,包括了所有吗?” “是的,艾米莉亚,”米尔看着她那漂亮的眼睛:“什么都记不得了,除了语言,文字与基本的逻辑思维,我对整个世界的认知,就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老实说,米尔自己都奇怪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世界的语言和文字,就像是理所当然的,明明是陌生的文字与话语,但却清晰的知道它的意思,和自己曾经的母语一样熟悉,待反应过来才会发现不对劲。 “那,你为什么会送我一株梦鸢尾?”艾米莉亚鼓起勇气,直视着米尔淡绿色的眼睛。 “佐伊告诉我的,她说这是你最喜欢的花,”看见艾米莉亚不寻常的反应,米尔有些懵:“你不喜欢吗?” 艾米莉亚听到这话,面色似乎有些委屈,抓起桌子上的那两个小蛋糕塞进嘴巴里,把嘴巴塞的满满当当,就像一个囤食的小仓鼠,嘴里呜呜咽咽的说:“佐伊是对的,这确实是我最喜欢的花。” 见到艾米莉亚嘴巴被塞的满满当当的,说话都不利索,米尔将桌子上的一杯牛奶递给她,艾米莉亚接过牛奶,一口气直接喝光,呼吸有些急促:“抱歉,请等我一下,可能有些噎着了,我得去一下盥洗室。” 第9章 查尔斯 艾米莉亚将梦鸢尾置于桌前,三步化两步走向偏房,随后,猛烈的冲水声响起,就像在掩盖着什么。 米尔一脸震惊的望着盥洗室的方向,他拿牛奶的原意是为了在她吐出来后好漱口,没想到竟一口闷了,虽然事后急忙去了盥洗室,但也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勇士。 在米尔一脸钦佩的注视下,艾米莉亚从盥洗室走了出来。发丝间沾染了一些水渍,眼角红扑扑的,与米尔隔着一个桌子,对立而坐:“你是想要了解查尔斯吗?” “对,”米尔没有否认,自己就是为了查尔斯来拜访的,他是自己目前唯一知道的异端:“你觉得,查尔斯目前在哪里?” 米尔莉亚拿出一个紫色的发带,将披散在腰间的发丝卷起:“老实说,我压根不知道,要是我有他的信息,第一时间就禀报教会了,不过我认为他并没有离开斯托伦。” “为什么?” “这一年来,贵妇们讨论的都是今年的异端袭击事件,虽然我不喜欢和她们打交道,但也听到了不少消息,有人认为灾难教派和里世界教派在暗处联手,而查尔斯是灾难教派的人,除非他退出了灾难教派,不然那些疯子不可能让他离开斯托伦,毕竟有个本土教士引路,能够方便不少。” “谁知道那些疯子在背后谋划着什么,现在整个斯托伦的民众都人心惶惶,害怕再出现一个蒸汽工厂爆炸案,老实说,我认为异端谋划的可能会比那还要危险。” “这样呀,”米尔望着她新卷起的头发,蓬松的马尾,新添了一丝慵懒,眼角微红,没有一丝贵妇该有的高傲,反而像是被莫名欺负了的小媳妇。 灾难教派和里世界教派联手了?这确实说的通,查尔斯是灾难教派的人,而自己那晚,矛头却指向了里世界教派。 “其实还有件事,我很好奇,那些灾难教派的信徒是单纯堆人力袭击了蒸汽工厂,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还有骑士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他们是单纯的身强力壮吗?”米尔适当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眼前的这位贵族,应该能了解一些平民接触不到的信息。 “他们都是途径者,不管是骑士还是异端疯子,”艾米莉亚拿起了桌上的蛋糕:“没想到你也对途径感兴趣,平民很少会去主动了解途径,也没有几个能够主动了解途径。 但我了解的也知之甚少,只知道每一位信仰神明,神明又对他投下目光的人,都有一条变强的途径,嗯,很奇特,我曾经为此疯狂过一段时间,花了大笔钱,但似乎并没有神明偏爱我。” “途径......”米尔细细琢磨着这两字,老实说,他也有异于常人的地方,比如会爆炸......这是源于信仰神明吗,但听她的话,单方面的信仰似乎没用,还需要神明的目光,难道这就是双向奔赴吗? 变强途径......眼前只有两个方法能了解到,一是找那位安娜骑士,但这是不可能的,原主到底是什么人自己都没有完全弄清楚,而且艾莉不是大地母神,在她们眼里自己属于异端还是正神也不了解,随意去向一位信仰大地母神的骑士询问,风险太大。 那就只剩一个选择了,查尔斯。 “查尔斯是怎样一个人?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一些怪癖?” “怪癖?他曾经也是一位古板的贵族,那些贵族可太会隐藏情绪了”艾米莉亚细细回想着:“但硬要说的话,他是一位占有欲极强的人,在家族与他订婚之前,我甚至没见过他几面,但自订婚以后,只要有男士接近我,即使那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教授,都会受到查尔斯的警告。” “似乎对他来说,订了婚我就已经是他的私有物了,由不得其他男人靠近我,”艾米莉亚静静的望着米尔的眼睛:“从前的侍女一直说那是他在乎我,我真是过于愚蠢,他只是容不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触碰,那会使他发狂。” “不过这也掐灭了家族想要重新为我订婚的苗头,毕竟人们都不想和异端扯上关系,”艾米莉亚眼角望向门边挂起的那柄散弹枪:“我一直想和他做一个了结,结果他成为异端后却也像那老鼠一般。” 米尔思索了一番,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异端吗?这似乎是一个突破口。 起身贴近她的耳朵,细密的话语夹带着一丝风吹的艾米莉亚面色发红,但听了米尔的话,艾米莉亚一会望着眼前精致的精灵,一会又看向桌上的梦鸢尾,脸色越发怪异。 “这行吗?米尔”艾米莉亚脸色有些不自然:“不瞒你说,在贵族圈,你的名声一直不错,你甚至是一个特例,即使无法跻身贵族,也有不少人将你划为订婚考虑对象,你和我扯上关系,会糟蹋了你的声誉。” “还有那些虚伪的贵妇,相信我,你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单单是将你领回家,就能满足她们的虚荣心,”艾米莉亚想到那些贵妇,面色越发怪异:“你一定不会想踏入那个恶心的贵妇圈。” 听到这话米尔满脸怪异,单单是将我领回家,就能满足她们的虚荣心? 这让他想起了前世那些精神小妹,总是喜欢一些鬼火少年,即使他们包里连一块大洋都掏不出来,很多时候,那些精神小妹甚至会去找别人借钱,一借来就屁颠颠的跑去找自己的鬼火少年,帮他们解决一整天的食宿问题。 这让他疑惑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终于想通了,原来是为了虚荣心呀。 那些鬼火少年不需要拥有什么,精神小妹们单单是能够待在他们旁边,就能获得极大的满足感。 ...... 甩了甩脑袋,将发散的思维收回,继续聊着查尔斯。 “艾米莉亚,我不懂查尔斯,但懂一位占有欲极强的男人,”米尔满不在乎的说:“人生不是表演,没有观众,我不在乎他人的评价,况且,这或许是唯一能够让查尔斯从下水道出来的方法。” 当然,米尔其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不看中自己声誉的原因,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投资过自己的声誉,即使破碎了,也不会有成本埋没的想法。 在前世有多少人晚年时都有着躁动的心,但一辈子的声誉沉没成本令他们硬压着内心的躁动。 看着米尔真切的眼睛,艾米莉亚犹豫了一下,拿起梦鸢尾放置在靠阳的柜台上,脸色越发红润,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出了决定:“那就试一试吧,但老实说,我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我认为他并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他并不爱我。” “艾米莉亚,这并不是爱或不爱的问题,”米尔微微一笑。 第10章 骑士与法办处 城内蒸汽列车上,艾米莉亚坐在米尔旁边,此时的她,换了身丝绸宫廷裙,看起来高贵又美艳,但手指却攥着衣角,平添了一丝羞涩。 列车员时不时往两人旁边瞥一眼,老实说,他并不是一位喜欢关注乘客的人,但这两位实在过于惹眼了。 整个斯托伦几乎没人不知道,那位漂亮的贵族小姐是异端的未婚夫,虽然她单方面退婚了,但异端终究是异端,除了骑士外没人想和异端扯上关系。 不过贵族几乎没有谁会与骑士订婚,那群骑士可以是保护民众的伞,也可以是杀掉腐败的剑,骑士是直接隶属于教会的,可不会给贵族面子。 只可惜,整个斯托伦的骑士,只有三十位,由一位总队长,三位分队长带领,大部分时间都在找异端的线索,没时间管那些贵族有没有做什么龌龊事。 而斯托伦的民间司法机构,则由贵族联合的法办处掌管,整个法办处上上下下一千多人,上到城内大事,下到小偷小摸,都由他们做主。 要不是骑士对法办处有直接调令权,直接裁决权,那些贵族怕是早反了天了。 想到这里,列车员摇了摇头,不再想着教会与贵族,而是再次将眼角撇向那两位。 他俩已经在城内列车上坐了一轮了,从圣丁站到大地母神教会,再从大地母神教会到最贫瘠的贫民窟,一直到现在,他们究竟想去哪里,怎么好像在招摇过市一样,难道那位好看的精灵先生,要向众人炫耀一下自己漂亮的伴侣?他难道不知道手里其实是个烫手的奶酪吗? “米尔,已经一轮了,我们在下一站下吧,那里有着斯托伦最大的歌剧院,你说过的,我们需要自然一点,”艾米莉亚在临近站点时,鼓起勇气拉了一下米尔的衣角。 米尔望着街道神游的思绪被拉回:“啊,对,好的,都听你的,如你所见,我现在对整个斯托伦可不熟悉。” 看着他呆愣的样子,艾米莉亚嘴角不经翘起了一丝弧度,但即便是坐了一轮列车,内心的激动也没有得到平息,语气还是有些微弱:“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在以前,我对于家族来说,是十分重要的筹码,没有结婚之前,一直把我盯的死死的,即使是未婚夫也没办法把我约出去。 对于贵族来说,订婚又退婚是常有的事,但一位漂亮的未经世事的贵族小姐,最大的价值永远是第一次结婚,他们绝不会让其在未成婚之前多生事端。” 听到这话,米尔愣了一下:“那你家族对你的束缚还真是严重呢,不过现在我能轻易和你出来,是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你已经失去价值了吗?哦,抱歉,我无意冒犯。” “这是重点吗?我想说的是我......”艾米莉亚语气少有的重了一些,还略带了一丝委屈,不过那句话没说完便停了,语气平息后又说道:“整个斯托伦又会有那位贵族想和异端沾上关系,这不仅是害怕异端的报复,也是害怕声誉受到影响,但即使有贵族想与我订婚,我也不会有半点兴趣,好不容易脱离出来,我可不想再回去。” 也就在此时,蒸汽列车停了下来,米尔想也没想就拉起了艾米莉亚白嫩的小手,走下了列车。 眼前的景象,不同于好物街的芜杂,也没有圣丁住宅区的单调,正中心坐落着一座大型的歌剧院,街上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是一男一女,和此时的米尔一样,手中牵着伴侣,那人些有不少都好奇的望这边望着。 米尔转头看向身旁的艾米莉亚,她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却像个偷吃奶酪被逮住的小猫一样,脸颊红透了。 “诶~你没事吧,艾米莉亚,我对这地方可不熟悉,”米尔伸手摸向她的额头,深怕这位贵族小姐不小心染上了风寒,那今天的计划可就落空了。 “我,我没有事,”艾米莉亚声音都有些急促:“哦,对对,歌剧院很火热的,我们要是去晚了估计连位置都没有了。” 说着也没挣脱米尔的手,似乎还拉的更紧了一些,往歌剧院的大门口快步走去。 感受着手心软嫩中带着一丝汗,米尔不禁愣了愣神,贵族小姐也有手汗吗,还是在列车上坐久了,染上了一丝风寒,毕竟列车座位是冷的。 “欢迎两位,呀,查尔......尊贵的贵族小姐,您今天来的正是时候呀,剧目就要开场了,今天演绎的是斯托伦的爱情,”售票的男子一脸掐媚的望着眼前的两人,也是在艾米莉亚往身旁的男子靠的更近时,赶紧改了平日里习惯的称呼。 这也让米尔略微诧异,这位男子并没有以轻鄙的口吻说出那两个字,说名这在他眼里,并没有冒犯的意思,这让米尔愈发搞不懂这个世界了,难道只有女子和另一位男性订了婚才能摘掉那称谓? 还是在他们眼里,单方面的解除订婚并不算作数,除非再和另一个人订婚? 不过还没来得及细想,艾米莉亚就拿出一枚金币丢了过去:“不用找了,给我们安排在显眼一点的位置。” 这让米尔大吃一惊,虽然对于他来说,掏出一枚金币不是个稀奇事,但一想到看场歌剧都需要五十左右银币,他对这个世界的价值观产生了严重的怀疑,要知道,这一张门票,就能要了佐伊一个月的工资。 不过再细细一想,对比于上辈子的那些演唱会,这价格似乎又合理了,毕竟按艾米莉亚来说,这是个火热的歌剧院。 “呀,您真是慷慨的人,第一排还有两个空位,就是留给您这样热爱歌剧会欣赏歌剧的人,”那售票男子脸上笑的跟个菊花一样,在四周看了一圈后,手里飞速的将金币揣兜里,又从另一个兜里拿出了两张票恭敬的递了过去。 看着此情此景,米尔面色怪异,原来不是票价高,而是艾米莉亚给的小费高呀,看那售票男子菊花一样的表情,一枚金币中,小费的占比肯定是比票价还高了。 这两张票,怕是早被这男子已私人的名义买下来了,一直等着类似于艾米莉亚的人上门,难道早期黄牛都是由家贼演化出来的? 而且让她来买票,是不是有些不妥,再怎么说查尔斯也是自己提出要找的:“艾米莉亚,其实我身上也是有点积蓄的。” “噗嗤,”艾米莉亚没忍住小声笑了出来:“那等看完歌剧,你请我吃晚餐吧。” “好吧,”米尔也没再纠结,两人拿过票,拉着手走入歌剧院。 第11章 贵族的婚姻 进到歌剧院里面,入眼就是奢侈又繁多的瓦斯吊灯,将整个歌剧院的天花板演绎的如同繁星,墙壁上还有各式各样或美丽或宏伟的壁画花纹。 中央的剧台上,场景也早已布好,拉起了一块大型的帷幕。 台下有五百来个座位,说实话,并不多,就算此时百分之九十的座位都有人,也让整个剧院看起来空落落的,看来这家歌剧院主打的是高端,锁定的客户很精准。 前排的座位,以两个为一组划分,一共有五组,米尔两人来到票上的位置坐下,等待着开场。 期间有不少人将目光瞥向他们,似乎在剧目还开场前,就目睹了一出别样的好剧。 前排两人座位,并没有格挡之类的,相反,甚至还有些挤,米尔望向同为第一排的其他两人组,有不少体态富满的男子,站了一整个组位,让伴侣直接坐在自己腿上。 这也不禁让米尔怀疑起了歌剧院老板的专业,省钱也不是这样省的啊。不过好在米尔和艾米莉亚都不是肥硕的人,两人紧挨着,也是刚好能坐下。 只是看着旁边的贵族小姐,连喘气都有些紊乱,米尔好心的往自己边上挤了挤,但艾米莉亚却紧接着悄悄的挪动靠了过去,两人再怎么调整,似乎永远都紧挨着,这让米尔放弃了这个念头。 随着一声喝彩,剧目开始了,帷幕被拉开,台面上的布置映入眼帘,左边十分华贵,右边却十分贫瘠。 一位身着华丽剧服的少女随着歌声从左边的窗台上,露出可爱的脑袋,她在歌唱着,那歌声十分嘹亮,带着感慨一般,讲述着她那充满枷锁的生活,就像笼中的金丝雀,对家族的感恩与自由的向往时时刻刻在矛盾着。 话音一转,一位肥硕的穿着华贵剧服的中年男子从左边房子出来,他的男高音十分深沉,充满着威严,讲述着那位少女的命运,政治联姻,与一位再婚多次的老贵族订婚,那能够为家族带来财富:“啊~笼中的美丽鸟儿,回报之刻来临~让他取走你的美貌与纯洁,为家族带来荣耀~” 灯光打向少女,嘹亮的歌声响起,她在高歌,讲述她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一次次的在内心告诫自己,家族将自己养育至今,不能到回报时就退缩,即使那将奉献出自己的全部,不过在去往老贵族家之前,她要偷跑出去看一眼斯托伦,去教堂向女神最后祈祷一次。 灯光一转,照向了贫瘠的区域,一个高挑的男性,穿着破旧的服饰走出,但即使穿的如此破旧,依旧抬头挺胸,步姿欢快,他的歌声很清亮,听着很舒服,他在唱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故事,故事中,他勇敢,善良,果断。 另一道灯光照下,角落里走出了那个少女,原来她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了贫民窟,男子的歌声,深深的吸引了她,她在远处默默的听着,直到他讲完自己的故事,少女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从角落走了出来。 两人互相吟唱着,他们谈论着艺术,谈论着教会,谈论着贵族,谈论着平民,少女接着开始谈论着自己的身世,自己不怕奉献但又委屈的悲哀,男子谈论起了爱情。 爱情,这是个离少女很遥远的词汇,那在以往甚至不能出现在她的耳朵里。 男子唱了很久,唱了很久的爱情,唱到最后,看着少女的眼神都带了些许悲伤。 两人对唱许久,最终一吻定情。 天花板上的瓦斯灯在顷刻间关闭,又在半分钟后亮起,似乎代表着已过了一夜。 台上的布局也在那个时刻被替换,如今的布局就像一个华贵的贵族婚礼。 少女与一位身着华贵的老贵族一起站着,她换上了洁白的婚纱,在高歌唱着,原来,她最终还是没有与男子私奔,家族虽然有很多自己讨厌的人,但终究还是有很多自己喜欢的人,弟弟,侄子,姑妈,甚至是那位女佣,不能因为自己让整个家族沦陷。 众人在祝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丝毫不在乎那位老贵族已经有过七位前妻,传闻他身上还有性病。 只有少女一人往远处看去,脸上带着期待,但内心却强烈的让自己放弃,她唱着,嘹亮的歌声说她即希望看到男子,却又不希望男子到来。 直到众人离去,男子也没有到来,她面露遗憾的同时,内心又松了一口气。 新婚之夜,少女比老贵族快一步回到房间,手里藏着一柄餐刀。 老贵族将众人一一送走后,欢快的回到房屋,新娘子早已在床上,用被子捂着整个身体,似乎很害羞,老贵族欢快的唱着,诉说着他已经五十多岁,身上性病无数,但唯爱美丽的女子,为此一次次和纯洁的贵族少女订婚。 唱着唱着,左摇右摆的一把将那被子拉开。 但在那被子下,只剩一具冰冷的尸体。 老贵族的声音在此越发颤抖,但他人老成精,早已知道少女的想法,他愤恨的唱着,那少女想要让自己不迁怒家族,又不愿嫁给自己,最终居然出此下策。 但即使他此时没有理由迁怒于她的家族,但她家族那本应有的荣耀也别想获得。 就在此时,灯光再次照射出一束,角落里那贫民窟的男子冲出,他愤怒的唱着,原来他并不是没来,而是贵族的守卫实在太多了,一直到现在,他才闯了进来。 他看向床上少女的尸体,满眼泪水带着悲愤,指着老贵族怒骂着。 两人怒骂了很久,几乎能骂的词汇都被两人骂了出口。 最终,男子走了过去,提起少女手中的餐刀,一刀将老贵族杀死。 随后,从高楼一跃而下。 至此,帷幕落下。 第12章 米尔夫人 热烈的掌声响起, 很多人都还没有从沉浸中脱离,就像旁边哭成泪人的艾米莉亚,她似乎透过剧目看到了自己的生活。 但米尔并没有太关注剧情,他在乎的是剧目中的流露出的文化,特别是那位贵族少女与贫民窟青年对唱的那一幕,让他对这个世界的教会有了一定程度的认知。 他抛掉了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教会似乎并不是统治阶级,教会更像一个组织。 可虽不是统治阶级,教会的权利却又很大,从来没人觉得这很奇怪,甚至货币上都是他们,就像斯托伦,明面上还是贵族们共同治理,但教会却有着直接决定权,而人们对于教会的态度也很友善。 贵族们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很矛盾,谁会任由权利送人? 但米尔一拍脑袋,顿时想通了。 不是教会选择的人民,而是人民趋向于教会。 因为,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 而且,在人们的认知中,教会似乎很强大,不是那种世俗意义上的关于权力的强大,而是很宽泛,很抽象的强大,一百个人有一百个说法。 虽然目前在斯托伦的大地教会只是个分教会,并不是总教会,加上骑士也才只有五十来位,但在斯托伦这个拥有十万多民众的大型城邦,却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一个偌大的城邦,只有五十多位教会职员,还能做到拥有绝对话语权,那只有一个可能,教会的人员,很强,至少让贵族们不敢与之抗争。 不过对于贵族来说,教会也不是很难接受的,虽然教会权利很大,但大地教会的人,不是在找异端,就是在找异端的路上。 而森林教会,虽然也会找异端,但更多的不是在治病,就是在寻找病人的路上。 智慧学院的人,甚至不像教会,他们更像一群学者,一群无论什么年纪,都在求知与创造的学者。 只要贵族不暴露,教会并不会刻意去调查贵族们的行端。 这让米尔陷入沉思,这看似很合理的地方,却四处充满了诡异。 “走吧~”软糯带点哭颤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将米尔飘远的思绪拉回,艾米莉亚看着沉思良久的米尔,就像一位共鸣的知音,虽然两人想的事情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这是个悲剧对吗?米尔。” “是呀,这太荒谬了。” ...... 从歌剧院走出后,艾米莉亚带着米尔来到了一家不算华贵,却十分温馨的餐厅,暖色的瓦斯灯将餐厅照亮,就像给整个餐厅开了护眼模式。 “查......贵族小姐,您与这位先生真是般配呀,”看起来十分干练的中年女子,在一瞬间改了口,略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向米尔:“这位先生,能请问一下您的名字吗?” “你称呼我为米尔就好。” 听到这话,那位女子愣了一下,但在瞬间就回过了状态,米尔知道她愣住的原因,刚刚在歌剧中,他了解到,只要是贵族或教会职务人员,都会在名字上加上后缀,比如安娜骑士之类的。 而贵族那些无实权的女性是没有后缀的,但平民又不能像直呼其他平民一样呼喊贵族的名字,所以大部分人都是称呼其为贵族小姐,但那样又无法区分,所以在贵族小姐订婚后,她们的称谓也变成了某某夫人。 但想到第一次见到艾米莉亚时,佐伊也跟着自己改了口喊艾米莉亚,好像直呼贵族女性的名字,也并不会有什么实际上的麻烦。 而像他这种只介绍名字的,一般都是平民,一位昔日尊贵的贵族小姐,同一位平民一起用餐,估计用不着一天,花边新闻就传遍了整个斯托伦,这也是米尔的计划之一。 “那米尔先生还有米尔夫人,请往这边来,”女子让开位置,向两人伸手示意。 在听到这句话后,艾米莉亚的脸颊在一瞬间红透了,拉这米尔的手攥的更紧了,不过两人并没有过多解释,虽然女子的行为有些出乎意料,但这似乎更能完善计划。 在女子的带领下,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夕阳的柔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让人感到十分舒心。 在女子的推荐下,点了五道菜品,达纳苏森林羊肉炖菜,特色炸面.......还有一瓶矮人产的果酒。 随后,女子带着一脸姨母笑离开,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一会菜品皆上桌来,女子还特意送了一盘果品,嫩红色的果肉就跟艾米莉亚现在的脸一样红。 “艾米莉亚,菜上齐了,快吃吧,”米尔打开了果酒瓶上的木塞,将两个杯子倒满,一杯推到艾米莉亚面前,这是她特意点的果酒,不过自己也早就想尝尝矮人的酒了。 “哦,哦好,”艾米莉亚飘远的思绪回归,看到眼前的果酒,下意识抬起,一口闷下。 随着喉结鼓动,眼神逐渐迷离起来。 这让米尔大为震撼,这里的女孩子喝酒都这么猛的吗?还是因为果酒的度数偏低。 米尔满脸好奇的抬起杯子,小口抿了一下,浓郁的果香充斥着口腔,不像酒,更像一杯浓郁又清香的特色饮品,随后便没有犹豫,学着艾米莉亚一口闷了下去,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 眼神略微迷离的二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那可是甜蜜的陷阱呀,”远处的女子望向餐桌,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旁边一位少女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餐桌,眼中泛起了浓郁的八卦色彩:“姐姐,那不是查尔斯夫人吗?她居然和其他先生约会了!” “现在请叫她米尔夫人,”女子在少女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 “米尔夫人?米尔是那位精灵先生的名字吗?他是那位贵族呀?”少女摸了摸额头。 “他是个平民,”女子嘴角微翘,一脸姨母笑的转头看向少女。 少女听到这话,嘴巴惊到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一脸吃到大瓜的模样。 第13章 另类的平等 “米尔,你说人生来就不平等吗?”连续三杯果酒入喉,艾米莉亚愈发迷离,看着米尔的眼神带着一丝迷恋,语气莫名有些忧伤。 听到这话,米尔摇晃着果酒瓶的动作停了下来,这位贵族小姐居然会有如此的想法,作为既得利益者,不应该维持这不平等的关系吗? 不过她这句话可不好回答呀,虽然米尔很想大声说出,人生而平等,但不管是在前世,还是现在都没有见过所谓的平等,这里,也不过是把那份不平等更极端化了而已,想到这里,捂了捂飘乎乎的脑袋:“有什么平等的,有人生来就在罗马,有人生来就是牛马。” “你想说的是,有人生来就是贵族,有人生来就是平民吗?”听着米尔有些飘忽的语气,艾米莉亚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此时的状态:“米尔,人们想要平等吗?” 米尔听到这句话,轻笑了两声:“艾米莉亚,人们想要的不是平等,而是得到利益,自我之上众生平等,自我之下等级森严,那才是人们想要的。 很少会有贵族和平民谈平等,就像很少会有平民和乞丐谈平等,就连乞丐也有自己的划分。” 说到这,米尔看向餐厅的瓦斯灯:“但即使如此,艾米莉亚,世界是趋向于平等的。” 听到这话,艾米莉亚愣住了,酒精麻痹了她的大脑,使她昏昏沉沉,思绪有些芜杂:“为什么?” “慢慢的,这个世界,人们都有可能成为既得利益者,这,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平等?”米尔嘴角微翘,完全没意识到他刚刚的话语,是在挑衅贵族,可眼前这位贵族小姐,又似乎毫不在意。 “人们不会想要平等,但人们都有机会成为平等之上的世界,那就是平等吗?”艾米莉亚内心激荡不已,这从未有过的观点撬动了她的内心,这个观点并不是某些平民主推的言论,也不同于极端贵族主推的贵族高贵论。 世界会趋向于那种状态吗?有可能吗?不可能的吧,除非......除非贵族的权威被打破。 这位贵族小姐在座位上沉思良久,而命运,似乎也在此刻转动。 夕阳如约落下,米尔甩了甩飘忽忽的脑袋,随着时间的冲刷,酒精带来的麻痹感微微散去,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很多与这个世界不同的观念与名词,但即使如此,似乎是酒精残留导致内心愈发随意:‘管它呢,穿越这个概念在地球的二十世纪才出现,她又怎么会往那方面联想。’ 就如同他所说的,艾米莉亚眼中除了迷离没有一丝质疑或困惑,似乎在她眼里,眼前这位时不时冒出莫名词汇的先生,只是大脑受到刺激后,记忆有些紊乱,把词汇记错了。 甚至把贵族记成了骡马,把平民记成了牛马,这还真是有趣的称呼,贵族是骡子与马儿,平民是牛与马儿。 马儿是两者共同拥有的,而平民有另一个牛儿,代表着劳动与开扩吗?而如果平民抛弃牛儿,去获得骡子,就会变成骡马,代表贵族。 骡子是马与馿搅合的产物,是畸形的,无法繁育后代,这代表贵族是平民与利益的搅合物吗?还真是冒犯又贴切呢。 原来在他的眼里,贵族与平民都是相同的马儿吗? “米尔,”艾米莉亚收起发散的思维,在酒精的麻痹下,脑袋昏昏沉沉:“你以后,就把我当成牛马吧。” ...... 直到从餐厅走出,米尔的脑袋都昏昏沉沉的,甚至连买单时,都是直接将三枚银币丢出,还没等女子找完,便随意摆了摆手,在一声诚恳的“我会将剩下的钱记录下来,等您以后上门抵消,”中走出餐厅。 搀扶着艾米莉亚的肩膀,这位贵族小姐似乎比自己还要迷醉,皎白的月光洒在米尔的脸上,看着天空那高悬的月亮,让他想起了艾莉,但艾莉比起月亮更像太阳,但月光本来就是太阳从月球上的折射呀,哈哈哈,还记得在医院时,那位牧医说过,月光教派都是一群骗子,哈哈哈,可不是嘛,连月光都是骗子。 “亵渎~亵渎~拥抱亵渎,赞颂亵渎~”就在这一瞬间,米尔的脑海中响起了杂乱的呓语,就像无意义的低语,但他却能了解其中两句的意思,这令他脑海瞬间清醒,冷汗冒出。 但就在他即将恍惚的一瞬间,脑海中杂乱的呓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雅的女声:“你是我的。” “呼”米尔呼出了一口冷气,虽然自己醉了,但不至于出现幻觉,那是艾莉的声音:“艾莉,你在吗?” 还有,什么是亵渎,那杂乱的呓语明显不是艾莉,祂又是谁? 试着在脑海中呼唤,却始终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 而也在此时,米尔后背都被冷汗浸湿,自己居然醉的如此彻底,还好此刻彻底清醒了。 看着身边的艾米莉亚,身躯酥软,眼神迷离的盯着自己:“你在说什么呀,米尔,我听不懂?” “你醉了,艾米莉亚,”米尔蹲下身子,让她爬到自己背上:“快上来吧,我们得赶快回去,黑夜来临了,外面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出现危险。” 艾米莉亚吧唧一下趴在了米尔的背上,温热的呼气声,吹的米尔细细的耳朵下意识抖动,感受到酥软的身躯,米尔脸色不自觉的有些红晕,他将此归功于果酒。 好在此时餐厅外面还有不少人,就连站台那边都有不少人等待着蒸汽列车。 列车喘着粗气驶来,米尔用左手拖住背后的艾米莉亚,右手从兜里拿出两个铜币,随着列车门打开,人们乌泱泱的上车,而米尔在四周望着,等站台的人们都上车后,才紧接着走了上去。 不过好在晚间的列车,空位很多,将艾米莉亚放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米尔揉捏起她的脸颊,试图将她唤醒:“艾米莉亚,你还清醒着吗?别忘了我们现在在做什么,我们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听到这话,艾米莉亚迷茫的眼神呆愣了一下,随后像是重新开机了一般,摇了摇脑袋,散去了一丝迷离:“我,我还好,那果酒居然会让人在不经意间沉醉。” 说到这,拍了拍脸颊:“我,我尽量保持清醒,哈啊~好困呀,米尔,我们要到家了吗?你肩膀借我靠一下,我睡一会......” 第14章 途径 不过二十来分钟,列车就到达了圣丁站,看着自己肩膀上酣睡的俏佳人,米尔毫无绅士气度的揉捏着她的脸颊,将她唤醒:“艾米莉亚,醒醒,别睡了,我们到了。” 艾米莉亚一脸迷茫的睁开眼睛,眼中的浑浊与迷离散去了一些:“好快呀~” 两人拉着手走下列车,艾米莉亚随着一觉清醒了不少,至少能正常走路了,虽然还是有些摇摆不定。 一直从圣丁站走到别墅,都没有遇到奇怪的人,而艾米莉亚的迷离也被途中的风儿冲刷干净:“我居然醉的如此彻底,难怪人们都说矮人的酒是甜蜜的陷阱,不过好在那酒醉的快,醒的也快。” 米尔走到围栏大门前,在门与框连接处,抽出一根金色的发丝:“看来,别墅的花园并没有人进去过。” 艾米莉亚好奇的走上前去,看着他手中的发丝,语气都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放上去的?你这根头发又是哪里来的?” “出门的时候,”米尔随手将发丝挥去空中:“桌椅底下捡的。” “我脱发了?”艾米莉亚一脸震惊的摸向她那引以为傲的长发,脸上透露出恐慌与委屈,似乎遇到了比异端更可怕的情况。 “冷静点,艾米莉亚,每个人每天都会掉五十至一百根头发,这是正常的,”米尔将大门拉开,看着整个花园的紫尾花,发现里面并没有任何异处,随后拉起她的手走向别墅小门。 艾米莉亚内心松了一口气:“谢谢你米尔,我差点完蛋了,就算是甜美的谎言我也会深信不疑。” 米尔在别墅小门上方,扯出另一根金色的长发,这让艾米莉亚的内心又颤动了一下:“开门吧,艾米莉亚,窗户底下的紫尾花没有踩踏的痕迹,窗户也没有打开的痕迹,门上的发丝还在,屋内没人。” 艾米莉亚一脸难过的掏出钥匙,脸色越发的委屈。 这让米尔一脸怪异:“艾米莉亚,我有一种方法能让你再也看不到脱落的头发。” “什么方法?”艾米莉亚开门后,一脸惊喜的回头望着米尔。 米尔望着屋内的陈设与布局,随口说道:“找一位勤快的家政阿姨。” ...... 艾米莉亚的房间内,米尔将窗帘拉上,瓦斯灯内的瓦斯气被他调到最小,昏暗的房间顿时有些暧昧。 拿起散弹枪,这枪是艾米莉亚一直放在门后的。 “他真的会来吗?”艾米莉亚拉开大号的衣柜,整个人站了进去。 而米尔则将枕头与一堆衣物堆叠,用被子将它们盖住,不注意看的话,就像有两个人儿在里面偷欢:“今天来的可能性就很高。” 随后也走进衣柜里。 柜门关闭后,无边的黑暗包裹住两人,周围安静的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艾米莉亚不经意间,贴近米尔,拉着他的衣角,心跳声愈发急促。 害怕也正常,米尔理所当然的想到,接下来可能会面对一个发狂的异端,连米尔都有些发怵:“等会如果他来了,就算我将他控制后,你也不要出来,以防万一。” ......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艾米莉亚靠在米尔的肩膀上,呼吸平缓,似乎都睡着了。 连米尔的脑袋都一点一点的,长时间的专注,让他都染上了一丝困乏。 “砰!”可就在此时,一声玻璃炸裂的巨响将两人惊醒。 “去死!”随着怒吼传来的还有床板的劈裂声,就像一个发狂的疯子想要宣泄自己的愤怒。 米尔一脚将柜门踢开,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眼前这位愤怒中有带着一丝懵逼的人:“你终究还是来了,查尔斯。” 眼前此人,拿着一柄半米长的制式长刀,凌乱的头发,消瘦的脸颊,血红的眼眶无比演示着他的疯狂,可在黑洞洞的枪口下,那疯狂的面容也露出了一丝忌惮。 查尔斯看着眼前这位令自己气愤的精灵先生,在半年间的阴暗下,让他对危险十分敏感,要不是触及了男贵族的尊严问题,自己可不会如此鲁莽,他的呼吸有些凌乱,手指扣在扳机上,看来他并不是骑士,骑士只会将手指扣在扳机下,以防误伤。 但比起眼前这位,自己现在更希望遇到骑士,因为这位愣头先生,此时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冷静点,先生,看来这只是一场误会,哈哈哈哈。” 查尔斯将长刀丢下,手臂缓缓举起:“你不是骑士,也没有第一时间杀死我,说明我们还可以谈谈,对吗?” “蹲下来!”米尔用枪口直指着他的脑袋。 查尔斯照做,却发现无法蹲下,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一脸尬笑:“我的骨骼似乎不允许我蹲下,哈哈哈哈。” “有几个问题,不回答,死,”米尔言简意薄,枪口直指着查尔斯,随时都准备着扣动扳机。 听到这话,查尔斯面色却露出了一丝放松:“好的,先生,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的。” 而在说完这句话后,瞳孔有段时间的微微涣散,米尔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此时精神高度集中着:“你搞了什么鬼?” 米尔权衡着利弊,在考虑要不要现在就庇了这个异端。 “放松点,放松点先生,如您所见,我只是一个异端疯子,”查尔斯一脸尬笑:“疯子的精神都有问题,时常会有不集中的时候。” 米尔半信半疑的望着他那充满血丝的眼睛:“不要随便搞什么小动作,否则我会毫不犹豫的毙你了,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是途径。” “哈哈哈,”查尔斯这时却突然发笑:“我们都是同样的可怜人呀,正神并不会将视野投向我们,加入我们吧,灾难之神总会怜悯众人。” “回答我的问题!”米尔眉头邹起,他怎么感觉这人在拖延时间。 “好的先生,我非常乐意回答您的问题,什么是途径,您问的可是相当有水准呀,想当年我也是窥到了途径的一丝门缝,为此疯狂,近而投入灾难之神的怀抱,那让......” 米尔瞄准着查尔斯的头部,眼中再没有犹豫之色,这狗屁的异端只会拖延时间。 “停,停,我说,我全说,”查尔斯脸上露出细密的汗珠,在刚刚那一时刻,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途径是教会成员升华的方向,是生命变迁的道路。” 看着查尔斯的言简意薄,米尔暂时放弃了开枪的念头:“什么样的方向,又是什么样的道路,你们如何升华自身。” 第15章 你来杀了我啊! 查尔斯喉结微微鼓动,但在米尔皱着的眉头下,还是如实说道:“我是灾难教会的,我们信仰着灾难之神,途径是毁灭。” “毁灭,途径是毁灭,什么意思?” “就是毁灭,先生,您可以将它理解为仪式,毁灭途径,一共有十条序列,从序列九到序列零,当然,不止毁灭途径,其他途径都有十条序列,而毁灭途径升华生命,进入更高序列的仪式就是毁灭,每个序列需要的毁灭仪式都不同。” 查尔斯咽了一口唾沫:“我这么跟你说吧,先生,半年前的蒸汽工厂爆炸案,源于一位序列七-苍白之人的升华毁灭仪式。” 听到这话,米尔沉下了心思,这似乎是一套升级体系,最低级是序列九,而每次升级都需要完成自己途径所对应的仪式。 “你是什么序列的?”米尔盯着查尔斯的眼神:“什么能力,晋升的条件又是什么?你又是如何到达此序列的?” 查尔斯并没有隐瞒,干脆的让米尔都有些提防:“我是序列九-毁灭者,成为毁灭者后,您将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如您所见,我也确实很强,能够一刀将床劈成两半的人并不多。 不过您并不用过分提防我,我再强,来一个枪子还是会死的。 先生,我是最初的序列,成为途径者最重要的是信仰那位神明,并且获得神明的目光,而后你便能完成最初的仪式,随后找机会喝下魔药,成为最初的序列九。” 说到这,查尔斯瞳孔又涣散了一会:“那些正神并不会向您投下祂的目光,加入灾难教会吧。” “你又在做什么?”米尔一脸严肃的看着查尔斯。 “哦~没有,先生,我只不过在传教时,会陷入自我高潮罢了,您就当我是个无药可救的异端疯子吧。” “啧,”米尔可不会完全信他的鬼话,不过当下还是有些问题想要解惑:“魔药又是什么?每个教会的途径都不一样,那么别的途径是什么?” 听到这话,查尔斯轻笑了一声: “魔药就是魔药,用指点的素材熬制成的药品,我们的魔药由高层配发,免费的哦~如果你是中立教派,获得魔药配方都得付出一定的代价......说到其他途径。 大地教会的途径是守护,森林教会的途径是治愈,智慧学院的途径是求知。 那些虚伪的家伙,让别人以为他们是一群无私的奉献者,其实只是为了升华罢了,虚伪,虚伪至极。” 米尔满眼不屑的看向他:“瞧瞧我看到了什么,一个躲在阴暗处的小丑,企图用贬低的方式给自己带来一丝心安理得,但你其实知道的,途径是需要神明与信徒双向奔赴,而阴暗处的小丑即使跪在大地母神像下一百年,祂也不会向你投下守护的目光,心怀毁灭的人去嘲讽心怀守护的人虚伪,这真是年度最冷的笑话。” 听到这句话,查尔斯脸上青筋暴起,就像被撕开了遮羞布,想要用暴怒来维持最后一点所谓的理由,像那将屠刀挥向无辜者的死刑犯,张开恶唇,嘴里吐出“这都是被逼的!凭什么祂不将目光投向我!” 但突然的死亡气息又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而米尔在看到他冷静后,也是暂时放下了按下扳机的念头。 “哈哈哈,你说的对,我只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疯子,我确实得承认,正神的途径者和我不同,他们就是一群愚蠢的圣母,不过这也是他们稀少的原因,毕竟这个世界蠢货不多,哈哈哈哈。” 在看到米尔面露不耐后,查尔斯赶紧继续说道:“对,还有其他教会,如同我,灾难教会的途径是毁灭,堕落教会的途径是罪恶,里世界教会的途径是亵渎!” “亵渎?”米尔记得自己在餐厅出来,因为酒精的原因调笑月光教会,就有一位不知名在自己脑海中一直喊亵渎:“他们的仪式不会是要亵渎神明吧。” “亵渎神明?”查尔斯一脸诧异的望着米尔:“这真是比异端还异端的笑话,或许你很适合里世界教会,哈哈哈哈,不过我并不知道他们的仪式,或许某一个高序列的升华仪式就是亵渎神明,咦~他们才应该被称为疯子。” “接着往下说,还有三大中立教会。” “当然,先生,月光教会的途径是欺诈,黑暗教会的途径是欲望,海洋教会的途径是争斗。” 每一个教会都有自己所对应的途径吗?那自己的途径又是什么?艾莉并不是这九个教会其中一个的神明,最接近的月光教会,也在餐厅门口被排除了,难道,自己没有途径? 所以,你们又为何会知道自己的途径是毁灭,是神明告诉你们的吗?” 查尔斯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轻笑着说:“这还真是个好问题,谁知道最初时,途径是被发现的还是由神明直接告知的,没准是那些最初的毁灭者,跪在灾难之神的神像前祈祷,神明心生怜悯,直接告诉了他们,毕竟某些人确实更令神明偏爱。” “其实还有一件事,”查尔斯瞳孔愈发涣散:“即使没成为序列九,只要被神明投下目光,并且趋向于那教会,都能获得升华,那是不可小觑的力量,不过你永远了解不到了,亲爱的先生。 因为,你要死了。” 听到这话,米尔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剧烈的枪响传来,将查尔斯的面部打的稀烂,但子弹此刻却无法穿透他的头盖骨。 在米尔一脸诧异下,查尔斯顶住一张烂脸,伸手掐起米尔的脖子,将他拽出,冲破窗户狠狠的砸在花园内,四周的紫尾花都染满了血迹:“我在等献祭,你又在等什么呢?” 米尔生生的吐出了一口浓郁的血,腹部带来的剧烈冲击,让他脑袋都有些晕眩。 “放开他,查尔斯,你个狗娘养的!”就在此时,艾米莉亚听到动静推开了衣柜门。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查尔斯转头向身后望去,只见艾米莉亚纤细的双手将破碎的玻璃扒下一大块,狠狠投向查尔斯。 玻璃片携带着风声直直的插在了查尔斯的背上。 查尔斯面无表情的将玻璃片拔出 ,看着这位昔日的未婚妻,脸色露出狰狞:“婊子,原来是躲起来了,现在想吸引我的注意?我就要让你看着他死! 等我杀了他,你的结局好不到哪去,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疯子的虐杀,我会一点一点的侮辱你的所有。” “咳~”就在这时,一声咳嗽传来,查尔斯诧异低下头望着被自己捏住的米尔,那无能的样子,就像被铁链拴起来的小狗:“你现在可比我还像阴暗里的小丑,我会将你的手脚摘下,让你无能的看着她如何被凌辱。” “呸~”他刚说完,米尔就吐了一口血水到查尔斯的脸上:“你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因为,你要死了。” 查尔斯听到这话,脸上青筋暴起,狠狠掐向米尔的脖子:“你来杀了我啊!” 只见米尔露出笑容,瞳孔愈发涣散,整个身体迅速发烫。 “这是!你是途径者!”查尔斯惊恐的想要起身逃离,常年的阴暗生活,让他对死亡十分敏感。 但他没机会了,剧烈的爆炸传来,冲击波甚至让艾米莉亚从窗户边撞向衣柜,她咬牙起身爬到窗前,只见原本偌大的花园,除了烤焦的碎块躯体外,只有中央那位光溜溜的酣睡精灵。 第16章 拥抱艾莉 米尔茫然的望着周围,黑暗笼罩了一切,他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没有呼吸的起伏,用手摸向脸部,只有点点星光顺着脸颊往手上游走。 “这是灵魂吗?”早在第一次遇见艾莉,他就见过了这个状态的自己,可直到现在还有些不可置信,灵魂,实在有些过于美了。 身体呈现淡白色的,如同迷雾一般朦胧,体内点点星光环绕,时而聚集成线,时而泼洒如星河。 “快来~” 空间中有朦胧轻雅的声音呼唤着他,米尔第一时间听出了,这是艾莉的声音:“艾莉,你在吗?这是哪里?” “快来~” 朦胧的声音还在呼唤着,米尔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远处有一丝光,那道光朦朦胧胧,好像从门缝里透出来的一丝光亮。 随着声音的引导,他向着那道光走去,行走过程中没有丝毫踩踏的感觉,就像脱离了引力的束缚,在空气中行走。 距离似乎很遥远,米尔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时间的概念好像被模糊了,好在他此时并不会感到疲惫,而心灵的烦躁感,也在耳边艾莉那不厌其烦的呼唤中消散。 光越来越近了,直到现在米尔才看清,那是一道门,一道古朴又单调的门,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透出一丝光。 走了过去,手按在一个圆状的门把手上,正想拉开,可长时间谨慎的性格,又让他下意识将目光瞄向门缝,想看看门里面到底是什么。 门里是什么呢?米尔好奇的凑近门缝往里面看,待目光适应后,只见门缝里也有一双眼睛透过门缝好奇的窥视着他。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米尔往身后连退去:“什么鬼?” 揉了揉眼睛,星光顺着心意聚集在眼部,米尔内心还是有些懵逼,门后面是什么东西?那眼睛很漂亮,比起人的眼睛,更像一件精致的玻璃工艺品:“你是,谁?” “开门~”门后传来了清雅的女声:“我一直在等你。” “艾莉!”这声音米尔再熟悉不过了,门后居然是她,她一直在这里等着?不过不需要再犹豫了,如果没有艾莉,自己也早在来此世的那一刻凉透了。 手握住门的把手,往后拉,但那门却比自己想的还要难拉,用力往后扯却始终无法拉动丝毫,米尔内心有些急躁,为什么打不开? 就在此时,体内的星光顺着米尔的心意,聚集在手臂上,像一条条美丽的丝线缠绕着门把手,顺着门把手又将整个门缠绕,就在此时,米尔忽然感受到与门建立起了奇妙的链接。 往后轻轻一拉,那门就像腐朽的机械,被润滑油灌满,一点一点的运作起来。 见此可行,米尔大力一拉,整个门瞬间被拉开,光亮瞬间笼罩了那漆黑的世界,而那些星光也在瞬间回到雾白的身躯中。 米尔微眯着眼睛看着门内,一位“火女”也在同时望着他,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 “艾莉?”米尔疑惑的看着眼前这“火女”,就像烈焰燃烧出了曼妙的身姿,脱离了束缚行走于世界,给人最纯粹的酮体美感,瞳孔内放着精致的玻璃制品,滴溜溜的望着米尔。 这荒诞的美感,让米尔有些诧异,抬起充斥着点点星光的手,好奇的往她脸颊上捏了一下,嗯,是软的...... 可忽然间,他又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谁家信徒会去捏神明的脸颊? “抱歉,艾莉,情不自禁,原谅我。” 但她似乎压根没有在意米尔的举动,而是缓缓走出门,看着远处被光明驱散的黑暗,那无边无际的纯白空间,和眼前这好似披散着星河般的人类灵魂。 “张开你的双手,拥抱我。” 米尔听到这句话,有些诧异,他千算万算没想过,见到艾莉后,她让自己做的第一件事,会是如此。 不过并没有犹豫多久,便张开了双手。 只见艾莉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而后又蜷缩着身子,贴近怀抱中。 米尔感受着怀中的艾莉,没有一丝属于火的燥热,而此时,那点点星光,链接成一条条线,顺着身躯将艾莉整个包裹起来。 艾莉并没有反抗,任由着星光将她拉进雾白的灵魂中。 米尔就这样看着她,一点点的揉进自己的“身体”中,变的只有一个手掌大小,安安静静的沉睡着。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十分荒谬。 但也在此时,看到了门后的桌子,那桌子上有一张白色的纸,上面满是涂改的痕迹与单词: 五十毫克浓火辣椒,十毫克墓地蛤蟆精油,八十克纯水。 将浓火辣椒脱水,碾成粉末。 与墓地蛤蟆精油一同混入纯水中。 摇混均匀。 口服。 —— 少量的材料与步骤,大量的涂改痕迹,让米尔不由的想到一个在桌子前咬着笔杆子,犹豫不决的“火女”,怎么有一种奇妙又荒诞的萌感。 也就在此时,一股轻柔的剥离感传来,就像突然跌入水中。 第17章 月光教会? 浓郁的黑夜充斥着整个病房,窗外的月光都被帘子遮住。 艾米莉亚此时看着床上,那套上宽松白衣的先生,愈发异样的情绪充斥着脑海。 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奇妙的感觉,是想要获得,是渴望,强烈的欲望,特别是浓稠的黑夜将她整个身躯笼罩后,这股浓郁的感觉愈发强烈。 她轻微的咬着指甲,面露复杂的压抑着自己的身体,浓稠的黑暗,好像魔鬼一般在她耳旁低语,她的思绪就如同那黑夜一般,欲望就如同黑夜想要笼罩理智。 呼吸愈发急促,仅剩的一丝理智如同纸张燃烧后的灰烬,想要将她包裹起来,但终究是太脆弱了,理智不害怕火热的情绪,但害怕趋向于那情绪的人。 仅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全然抛弃,望着床上酣睡的先生,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 清晨的朝霞照向病床上的精灵,柔和的微光轻抚着他的脸颊,想要将他唤醒。 米尔悠悠转醒,睁开眼,看着房间内的陈设与庄严的壁画,看来自己是来到了教会医院了。 感受到嘴角残留着一股清香与湿润,下意识用舌尖触碰了一下嘴角,奇怪的味道,但此时是在医院,没准是什么特别的药物。 “你醒了?米尔。” 见他醒来,艾米莉亚露出嫣红的脸颊,眼神有些躲闪的看着他,手中拿起一个削好皮的果子递了过去:“没事吧,你都睡了一天两夜了。” “你放心,我没事,艾米莉亚,你一直在守着我吗?”米尔接过了果子,一口咬了下去,口中充斥着别样的清香。 “你忽然爆炸了,查尔斯死了,我敲响了钟铃,安娜骑士很快就到了,我随着她带着你一起来到教会医院,”艾米莉亚的眼神有些闪躲,语气有些微妙:“米尔,你是一位途径者吗?” “我没必要瞒你,你也看到了,但我出于某些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你我的途径。” 我自己都没搞清楚自己的途径,米尔在心里小声哔哔了一句,一想到自己的途径,米尔在自己身上摸索了起来。 “你在找钱币吗?”艾米莉亚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四枚金币和二十多枚铜币都在这里,那天夜里骑士搜查现场后发现的,这些钱币并没有沾染上异端的痕迹,想来都是你的,就都送来了。” 米尔停下了摸索的动作,看着眼前那个小袋子,用丝绸制作的收束袋,上面还有金丝印花,看来那位卢里安爷爷的亚麻收束袋随着爆炸消失了,回头看看能不能用皮料店里的重新做几个赔给他。 应该不是什么有着特殊纪念的物品吧,不然就不会随意给人装铜币了。 不过他并不是为了钱币而摸索,他在找艾莉,在那片空间,他清楚的记得艾莉揉入了他的“身体”里,可现在浑身上下也没有一丝异样。 难道只是在灵魂里吗?但那又是自己完全陌生的领域了,那淡白色如同迷雾一般的灵魂,还有那奇妙的星星点点,它们时而汇聚成线,时而泼洒如星河。 还会随着自己心意,聚集在各处。 重要的还有那桌子上的配方,如果没猜错,那应该就是序列九的魔药配方,虽然连序列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没想到魔药配方获得的如此简单,其他途径者也是神明赐予的吗? 还有艾莉为什么会在门后?还等着自己开门,那感觉就像,就像祂被封印了...... 这也太荒谬了,而自己又为什么能将门打开?自己灵魂中那些星星点点又是些什么? 所以自己的途径是什么?难道就是把门打开? 到处都是谜团,让米尔不由的在脑海中呼唤着:“艾莉,你在吗?” 但随着呼唤到来的,是恬静的酣睡声..... 这让米尔脸色怪异,神明,也要睡觉的吗? 算了,下一步就把魔药炼制出来吧,那魔药看起来挺简单的。 “你喜欢这钱袋吗?很漂亮吧,是我闲着无聊做的,送给你吧,”艾米莉亚看着他盯着这钱袋发呆,内心有些窃喜,将钱袋递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将米尔思绪拉回,下意识接过钱袋,拿到手上才反应过来,可此时也不好意思再推回去:“那,谢谢你艾米莉亚,这钱袋真漂亮。” 就在此时,病房大门被推开,披散着酒红色长发的安娜骑士大步走了进来,看着眼前有些暧昧的氛围却面无表情:“你醒了,米尔,身体没大碍吧。” “你来了,安娜骑士,托你的福,安然无恙,”看着走到身前,面容清爽,身姿矫捷的骑士,米尔由衷的表达了感谢。 “看来这次你没有失忆,”安娜有些狐疑的望着米尔的眼睛:“你不是异端,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你是一位途径者,对吗?” “哈哈,我也是在前夜才知道途径,不过如你所见,我可能确实是一位途径者,”米尔两手一摊,这已经瞒不住了:“不过我处于某种原因不能告诉你我的途径,还请见谅。” 安娜面色凝重的盯着米尔的眼睛,似乎想要在那双淡绿色的瞳孔里发现什么:“鉴于你杀死异端这一行为,我觉得我们不是敌人,但你并不是正神教会的,否则并不需要瞒我,中立教会的月光,黑夜和海洋,你甚至不想告诉我你的途径,难道是月光?” 安娜说到这,感觉十分合理的点了点头:“艾米莉亚和我说了前因后果,你欺骗了一位异端,让他以为自己尊严受到了侮辱,所以,你是月光教派的,对吗?” 米尔听到这话,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两人,但安娜看到他这副样子,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瞧瞧这让人泛起怜悯心的小表情,就像偷吃了面包装无辜的小猫咪,没人比你更月光了。” “好了,”安娜摆了摆手:“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教会的,三大中立教会一般并不会触及到民众,或者说,三大中立教会所做的,即使不是信徒,那些事也永远都在发生着,欺诈并不会因为少了一个月光信徒而减少,欺诈也并不见得是一个坏事,就像你靠着欺诈引诱出查尔斯。” “只要你不与异端为伍,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安娜伸出了右手,褪下了手套,露出洁白细长却带着几道疤痕的手掌。 米尔伸手握住,点了点头:“我不会与异端为伍,至少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第18章 平民与贵族一同杀死异端 “不是敌人,就是朋友,”安娜这时才解开绑在腰间的一个袋子,一把将它丢了过去:“这是教会给予你的拨款,消除异端,还是半年前逃离的查尔斯,三十金币的奖励,还有你迟迟没去教会领取的那四枚金币补偿,我也一并带来了。” 米尔接过沉甸甸的袋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满满的都是金币,三十四枚,相当于自己之前的大半身家了:“抓捕异端这么赚钱的吗?” 想也没想,拿出了十五枚金币递给艾米莉亚,要不是有她,自己也无法引诱出查尔斯。 “不用给我的,米尔,查尔斯的死,我还要感谢你,要不是有你,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与他做一个了结,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实在不行你那天有空,再请我一顿晚餐吧。” 艾米莉亚将那十五金币推了回去,没有一点想要收下的意思,米尔见此也没有强求,眼前这位小姐好歹也是个贵族,就不用这臭烘烘的金币污染她了,还是由自己来承受这份痛楚吧。 “异端可不好抓,”安娜扭了扭自己的脖颈:“一个异端对于城邦与民众的伤害,可不是短短的三十枚金币能够弥补的,它们就像下水道的老鼠,永远躲在暗处,啃食着城邦的根基,老实说,这半年来一点查尔斯的消息都没有,我还以为他死了或逃了,我真的很好奇,如此谨慎的他,为什么冒着风险也要杀了你们?” “头上带点颜色是会让部分男人失去理智的,特别是一位占有欲极强的贵族,”米尔神秘一笑。 “还是搞不懂,”安娜摆了摆手:“好了,以后你要多注意周围,虽然那些异端很可能会把你当成骑士远离你,但也有可能,会把你当成威胁,想要除掉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教会的地方,就过来找我,或者敲响钟铃也行。” “我现在还真需要帮助,”米尔打断了想要离开的安娜:“你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获得魔药的素材吗?” “魔药的素材?”安娜挑了挑眉,脸上露出轻笑:“你果然是月光教派,正神与异端都是直接分发魔药,唯独中立教派需要自己获得配方和素材。” “不过确实有这么一个地方,但能不能有你想要的素材,很难说。” “是哪里?”米尔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就在好物街哦,好物街的影子市场,”安娜一脸神秘的看着旁边削水果的艾米莉亚:“那是贵族与中立教会成员聚集交易的地方,相信艾米莉亚小姐,一定知道吧。” “我确实知道,”艾米莉亚头也没抬的点了点,手上削的力道更大了,露出白嫩的果肉,分成一块一块,用手轻轻夹起,放到米尔的嘴边:“刚刚醒来,多吃点白花果。” 安娜见到此情此景,眼角不由的扯了两下:“好了,再见,我要忙去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见她走远,艾米莉亚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丝俏皮,像只狡黠的小猫咪。 米尔一口咬下,嘴唇顺着手指将那白花果块滑入:“谢谢。” 随后,就见艾米莉亚就像触电了一般缩回手指,脸颊透红。 ———— 在去往好物街期间,两人回到圣丁住宅区,艾米莉亚从别墅里拿出了一个漂亮的手提皮质包,随后两人又重新坐上蒸汽列车。 “所以,你不仅会为我指路,还要和我一起去影子市场?”蒸汽列车上,米尔一脸狐疑的看着坐在身边的艾米莉亚:“原来,你也是途径者?” “我,还不是,但经过昨夜后,有机会成为途径者,”艾米莉亚脸颊莫名有些嫣红。 这倒是让米尔有些意外了,他除了获得过艾莉的目光外,也有过一次所谓的“亵渎”目光,难道只要内心里有那种念头,就会被神明投下目光? “意思是昨夜有神明向你投下了目光吗?你是因为什么,才让神明投下了目光?你知道的,我成为途径者时,在昏迷状态,所以对这些事情蛮好奇的,”米尔淡绿色的瞳孔露出了狡黠的光。 “我......”艾米莉亚刚想开口,脸颊瞬间嫣红:“我不告诉你。” 听到这话,米尔无趣的撇了撇嘴,不过他也能大概猜到,需要去影子市场那就是中立教会,中立教会只有三个途径,月光黑夜和海洋,代表着欺诈欲望与争斗。 眼前的人儿,最有可能的就是海洋教会,争斗这件事也是有理有据的,她总想着和查尔斯做个了结,很有可能是此番争斗结束后,吸引来了神明的目光。 其次便是月光教派,毕竟她需要瞒着我,那就说明她需要欺骗我,而她看起来并不擅长欺骗,所以只能瞒着。 最不可能的就是黑夜教会的,她看起来和欲望一点也不沾边。 “好物街到了。” 蒸汽列车如约停在了熟悉的站台,米尔习惯性的下意识拉起艾米莉亚的手,但忽然想到,计划已经结束了。 刚想放开,却发现艾米莉亚手拉的更紧了些,米尔想想也明白了,此时很可能整个斯托伦都知道查尔斯凉了,如果此时和她疏远,很可能会起到反效果,不如将计就计,彻底让她摘那个不好的称呼。 而她背后的贵族……米尔考虑过,他们并不会来阻碍,还会很乐意见到自己的弃棋洗白重新入局,甚至很可能会大举宣传。 想到这里,米尔深深的看了艾米莉亚一眼,便也拉的更紧了些。 好物街上有不少看报的人儿,他们还记得昨日的头条《平民米尔与贵族米尔夫人一同杀死异端查尔斯》 这个骇人的标题让每一家报刊的日流水翻了将近十多倍。 购买报纸的人,本着异端受难看着舒心的心态购买,但看到那所谓的米尔夫人时,差点惊掉了他们的下巴。 那黑白的照片,明明白白映照着人尽皆知的安娜骑士与那位‘查尔斯夫人’,而那位‘查尔斯夫人’怀里的却是穿着宽松女士睡衣的好物皮料老板。 米尔和艾米莉亚走在商铺繁多的好物街,周围到处都是瞟来的视野,让米尔这老社牛都有些不适应了,不过这也好,知道的人越多,她那莫名其妙的称号就能早日摘除。 只见艾米莉亚贴着米尔,和昂首挺胸的米尔不同,她的眼睛总是望着地下,似乎很是社恐,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得意。 第19章 并没有那么称职的顾店阿姨 “所以,你认为他是月光教徒?月光教徒可没有爆炸的先例。” 大地教堂内,主教杵着他那代表职位的水晶权杖,他看起来很老很老,好像不杵着权杖就会在顷刻间倒地,但只有了解的人才会发觉这无害伪装下的威胁。 “月光教徒露出的信息,谁又能相信?没准欺诈的某一个序列就能爆炸,也没准爆炸是他释放其他能力做的掩护,我甚至觉得他一开始就是装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失忆,失忆只是为了能够接近那位贵族小姐所做的前缀,你看他这次爆炸就没有失去记忆。” 多年的经验,让安娜不再相信月光教会透露出来的信息,即便那是自己亲眼所见。 “莫伊主教,我认为他是不是月光教徒,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并不是异端,大地母神鉴证过他的灵魂。” 听到这话,那位被称为莫伊的主教点了点头,随即将话题盖过:“大地母神在梦中给过我启迪,祂嗅到了危机,就在斯托伦......” ...... “米尔,你回来了,没事吧,我在报纸上看到你受到了查尔斯的袭击,”见米尔和艾米莉亚缓步走来,在好物皮料内看店的佐伊,快步迎了过去:“原谅我,米尔,我见艾米莉亚与你同在,便没有去看望你。” “这不需要道歉,佐伊阿姨,我还要感谢你一直以来都在看店,而不是因为这个事情,给自己一个放假的理由,”米尔的心情很不错,这一趟不仅分文不亏,还赚到了三十五枚金币:“鉴于你的良好表现,佐伊,你这个月的薪水翻倍,也就是一枚金币,到发薪时间从月利润里拿,对了,店内有亚麻收束钱袋吗?卢里安爷爷的钱袋让我给炸了” “这......谢谢你的慷慨,米尔,那我便不推辞了”佐伊笑吟吟的:“卢里安的钱袋呀,那个报刊的钱袋就是消耗品,亚麻本就很便宜,等会我做几个给他送过去,就不用麻烦你了,卢里安现在估计已经乐的找不着北了。” 听到这话,米尔乐了,消耗品吗?看来有不少人会忘记还那个钱袋呀,有一位顾店阿姨真是好处无穷呀,连跑腿都不用自己跑了:“那就麻烦你了,佐伊阿姨。” “我的荣幸,米尔,还有......夫人,”佐伊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拉起衣角,向艾米莉亚微微做了一个礼。 消息传的这么快吗?米尔有些懵,但也没有解释什么,只要人们都接受了这个称谓,艾米莉亚就能与查尔斯彻底划清界限了,到时候再解释,人们也不会将她与查尔斯联系在一起了,毕竟帮自己赚到了三十金币,自己也不会做事后断桥的行为。 艾米莉亚也没有解释什么,两人就这样手拉着手走进店内,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哟~卢里安,心情不错呀,”好物街报刊,卢里安傻乐着数着手里的钱币,听到喊声,抬头咪眼一看,原来是好物皮料店里的那位顾店阿姨。 这位女士已经为好物皮料工作一个多月了,但她以往并没有受到米尔的太多信赖,也并没有将她介绍给以往的社交圈,而除了运作店面必要的交际,她很少会与其他人打交道,这不符合一个顾店阿姨该有的交际。 卢里安朝她笑了笑,因为米尔的原因,给自己带来了不少收益,相对的,他现在对整个好物皮料都很有好感。 “诺,你的亚麻收束袋,”佐伊将手里的几个刚做好的钱袋递了过去,脸上笑吟吟的,好像在不经意间扯皮一般:“老实说,这还真是蛮让我惊喜的,报刊的背后是贵族,他们怎么会容许平民先生与贵族小姐交往。” “哦~谢谢,你的手真巧呀,”卢里安随手接过那些钱袋,违心的夸赞了一句,手里的这些钱袋,缝合线一大一小,粗糙的就像年轻的女孩没有接触过纺织,照葫芦画瓢按着记忆缝合。 不过卢里安并不会在意这些,时常会有人来他这里用银币购买报纸,来好物街的商客,大多都是一些中层或以上阶级的人,他们并不会带太多铜币,反而会在口袋里装满银币,也有一些人专门靠用银币买一个报纸来换取铜币,用于坐蒸汽列车或以后买报纸面包之类的。 而他们有不少人,也总是会忘记归还那廉价的亚麻钱袋,但卢里安并没有在意,毕竟只需要在他们下次买报纸时靠这个理由多加一枚铜币,便能弥补自己那微乎其微的损失。 这也让他那小小的钱箱子,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规律,当它快满时,总有不少人来为自己送上一枚银币,接走那些廉价的铜币:“谁说不是呢?这也令我感到奇怪,那些贵族对于自身的荣辱感十分重视,即使那位贵族小姐是人尽皆知的‘查尔斯夫人’,也不能让贵族的高贵感受到一丝玷污。 在他们眼里,保持贵族这个称谓的高贵,可比一位贵族小姐重要多了。” 卢里安微眯着眼睛,浑浊的瞳孔里透露出一丝智慧:“我认为,重要的不是那位贵族小姐,而是贵族要表达的善意,以及让人们将米尔与贵族联系在一起。” “哦,贵族的善意吗?那我的老板还真是好运呢,希望以后加官进爵我也能沾点光,”佐伊蛮不在意的闲扯着:“为一位新晋的贵族工作,能让我的身份都高几个台阶呢,哈哈。” “呵呵,那祝你好运吧,”卢里安抬起眉头看了眼这位女士,总感觉这位女士缺乏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忧虑心,不管是人际交往和潜在客户打交道,还是皮料店该有的纺织本领她都不怎么样。 而好物皮料这一个多月来,似乎都是靠着以往打下来的好口碑与老顾客,她比起顾店阿姨,更像一位清洁阿姨,米尔如果成为了一位贵族,可不一定会继续聘用她。 还真是有意思呢,想到这里,卢里安年迈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三十多年的报刊经验,让他对乐子很有兴趣,而这看似平淡的生活中,却处处充满了乐子。 第20章 全身家当 夕阳如约落下。 佐伊不在期间,陆续来了很多客人,而艾米莉亚因为曾经经常接触,也略懂些皮料方面的知识,这位贵族小姐,就像一个真正的贤惠妻子一般,鼓起勇气照顾着丈夫的生意,而米尔也站在她旁边,给她多添点底气。 很多客人并不是家庭主妇,他们更像是来看热闹的,想看看平民的贵族夫人这件令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米尔理解他们看热闹的心情,但即便是来看热闹的,走近了店里,那些人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买,那会暴露出他们看热闹的心思,这也会让米尔的日销售额增涨不少。 但突然的繁忙也打的两人有些措手不及,好在佐伊不久后就回来了,轻车熟路的和客人们介绍着皮料,将客人们看热闹的心思吸引到产品上来,这让米尔越看越满意,让他不禁感叹,佐伊果然是一位优秀的顾店阿姨呀。 整一日的交易,都在佐伊的轻车熟路下,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明天见,佐伊阿姨,”米尔向佐伊招了招手。 “明天见,米尔与夫人,对了,那个小隔间里有新的衣物,和之前的一个款式,我昨日在报纸上得知情况后,用前些日子的利润购买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米尔听到这话,看了看自己身上宽松的白袍,微微笑了笑:“谢谢佐伊阿姨,这真是为我省了麻烦。” 两人道别后,米尔关上了店铺门,开启了里边的瓦斯灯,昏暗的店铺顿时亮如白昼:“你身后的贵族会允许你夜间滞留在我身旁吗?就像你说过的,贵族小姐最重要的永远是第一次婚姻,在此之前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遏制一切可能。” “他们不在乎我的,”艾米莉亚摇了摇头:“就如同你说的,对于他们来说,我早已失去了价值。” 但说到这里,艾米莉亚也愣了一下,在今天与客人们的交谈中,两人也了解到,报刊报道了前夜,还用了平民与平民的贵族夫人这样的标题,但想了想想不出又不再想:“没准他们是为了报道出平民与贵族的和谐,共同抗击异端的合作,平民与贵族之间的友谊之类的......” “是这样吗?”米尔细细琢磨了一下,也没有更好的理由了,看来那篇报道是为了让平民多看见贵族的正面形象,让平民对贵族减弱一些刻板,这篇报道也能让贵族在平民眼中多一丝亲和感,而不是为了洗白艾米莉亚。 原以为是为了洗白艾米莉亚,现在看来更像是要洗白贵族。 毕竟在其他人眼中,这位贵族小姐已经在一位平民家里过夜了,看来,可怜的小艾米莉亚又变成洗白贵族的弃子了。 想到这里,米尔看向艾米莉亚的眼神中,不禁带着一丝怪异与怜悯。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呀,”艾米莉亚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伸手轻锤了一下米尔的腰间:“现在这样挺好的呀,总比那些贵族来找麻烦好些吧。” “也对,”米尔微微一笑,走向了隔间:“等我一会,我换一套衣服,对了,你觉得去影子市场得带多少金币合适呀?” “啊,今晚要去吗?”艾米莉亚呆了一会,随后脸颊莫名有些嫣红:“咳,没什么,看你要选购多少素材吧,素材的价格差距很大,”说到这里,将跨在腰间的那漂亮手提皮质包打开,露出了满满的金币:“我觉得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吧。” “!”还以为是这个世界的女孩子和故乡的一样,喜欢带一个漂亮的手提包,里面大多是一些日常用品,护肤品香薰包之类的。 没想到里面居然是满满的金币!哦~我的艾莉,这少说得有两百到三百金币了呀,她提了一整天了,不累吗? 没想到看似柔弱的俏佳人,实则是倒拔垂杨柳的林黛玉。 诶,不对,还记得前夜了解的情报,只要获得神明的目光并趋向于那途径,都能获得一项能力,没准她的能力就是力气变大之类的,嗯,很合理。 但其实说重,也是参照她那纤细的手臂来说的,一枚铜币和故乡的一枚一元硬币差不多,而故乡的一元硬币是用铜镍合金做的,也就是白铜,重量约为6.3克左右。 而金币的大小是铜币的两倍,黄金比重是19.13,同体积的黄金为15.6左右,两倍大就是31,2克。 而31.2克的金币,价值一万枚铜币,看来这个世界的金价大概为320铜币每克,如果金币内没有参杂质,那这个世界的金价,比前世要低不少,在故乡,十年内最低的金价都是399元每克。 想到这,米尔一拍脑袋,不是在考虑那堆金币的重量吗?怎么突然走神到这个世界的金价了,如果那包里的金币按三百枚算,就有18.7斤,也就是九公斤左右,嘶~还是那句话,她提了一天了,都不累的吗? “那柔弱的手,承受了一整天她不该承受的重量呀,”米尔望向艾米莉亚那纤细漂亮的双手调笑着。 “诶~你的重点在这里吗?”艾米莉亚看米尔呆了半天,没想到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很多时候,她都弄不清米尔的脑回路,不过谈到力气,却让她有了不少底气,嘴角都在不经意间翘起:“哼~我天生神力。” 回到小隔间,里面如同那日一样,衣架上有着一件考究的外套,衬衫,裤子和地下一双鞋子,好在米尔这次并不是光着脚丫子回来的,只是他现在脚上的那双鞋子十分花哨,米尔不想问这是谁的鞋子,他企图用逃避来给自己留一丝风度。 轻车熟路的换好了衣物,米尔见到那放置便携瓦斯灯的置物台上还有一面类似于镜子的东西。 米尔拿起来一看,那是铜片作为玻璃底面的一个镜子,边缘也被金属包裹着,还印有看不懂的奇妙花纹做装饰,效果虽然不想故乡的镜子那么好,但也大差不多了。 米尔拿起一瞅,抚了一下额头,捏了捏下巴,满意的点了点头。 尖尖的耳朵从发丝中露出,精致又俏皮,脸蛋白的发亮,嘴唇薄而红润,如同那妖艳的桃花,淡绿色的瞳孔让人看着就很舒心。 精致,体面,漂亮,看起来就很贵,嗯,不是商品啊...... 满意的放下那面镜子,趴到床底下一阵扒拉,把那钱箱拿出,将三个旋转结构扭向月亮,看到那三个弯弯的小月牙,米尔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一声,自己还真是跟月亮有缘呀。 打开箱子后,也不数了,直接拉开了艾米莉亚给自己的那个丝绸收束袋,将里面的二十多个铜币取出,再把箱子里的金币全部倒进去。 随着哗啦啦与叮叮当当的响声,那丝绸收束袋顿时被装满了,没想到这袋子还挺能装,不仅装下了安娜骑士给自己的三十四枚金币,还有之前剩的四枚金币,与箱子里的三十八枚金币和七枚银币。 一共七十六枚金币,七枚银币。 至于那二十多枚铜币,米尔也没有放过,将他们揣兜里, 将那袋子提起,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差不多两公斤重,提着也不是太累。 轻轻将那空钱箱子推回床底下,转身拉开隔间门,艾米莉亚早已在外面等待许久:“要走了吗?” 米尔点了点头,至此,他算是将整个身家都带上了。 第21章 梅兰尼婆婆 皎白的月光照亮了街道,大部分店铺此时都关门了,即使有人在此时营业,也等不来一位客人。 除了,远在好物街最里边拐角处,那一条巷子里的中立教派与贵族。 跟随着艾米莉亚,为了安全两人拉着手来到了那个拐角,从里边走进去,不一会就来到了一条巷子,那条巷子与好物街离的很近,但白天却没人开门营业,这也是米尔现在才注意到它的原因。 此时的巷子已经有不少商贩打开了店门,并没有吆喝,而是静静的等待着顾客,似乎是不想打扰到隔壁街道沉睡的人们。 没有像好物街那般繁华与嘈杂,这巷子里的店铺稀稀落落,街道上的客人们倒是不少,但大多数人更像是来闲逛的。 “这里的人比我想的少,进来时也比我想的容易,”米尔回头望着艾米莉亚:“我还以为这里会很拥挤,毕竟关于途径与魔药素材,夜间的影子市场之类的,让它看起来很神秘。” “来这里的只有两种人,”艾米莉亚俏皮一笑:“中立教派与贵族,或者贵族的代行人,虽然明面上贵族统治着斯托伦,但贵族并不多,能来这里的就更少了。 更别提中立教会了,虽然他们比起教徒,更像一个个自由职业者,但途径者的数量比贵族还要少。” “我还以为成为途径者很容易,”米尔撇了撇嘴:“怪不得那么大的大地母神教会,在斯托伦也只有五十来个教徒,等等,你说中立教会的人都是自由职业者?难道他们没有教堂之类的组织吗?” “不然为什么会被称为中立教会呢?”艾米莉亚拉着米尔的手,向远处一间商铺走去,期间街道上有不少人望向他们,但她丝毫不在乎。 “他们没有组织,每个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基于那个人的意志,所以中立教会就如同普通人一样,有好的,也有坏的,无法因为他们的身份而第一时间判断他们的好坏。 这也是没人分发魔药的原因,毕竟压根没有组织,不过确实有不少教徒,会在自己的家里塑造神明雕塑或画像,相同的教徒来做客的时候也会祈祷一下,毕竟信仰的是同一个神明。” “那他们为什么不一同创建教会?”米尔不免有些疑惑,有了教会不就能更方便一些吗? “创造教会?”艾米莉亚笑了一下:“那这个世界估计会有十二个教会了,毕竟中立教会会分为三个好教会与三个坏教会,也不对,可能会分为十八个教会,中立教会得分成四份,好,坏,不好不坏和懒得搭理。” “咦~还是别创造了,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话音刚落,两人就来到了一间商铺门口,那间商铺和好物皮料的规模差不多,但不管是里面的装饰还是天花板上那华贵的瓦斯吊灯,都突显出它的不凡。 但最让米尔吃惊的是,里面的店主,居然也是一位精灵,一位年老的精灵婆婆,尖细的耳朵,慈祥的面容,依稀看的出年轻时的魅力。 “诶,精灵!”米尔看向那位精灵婆婆,这是他第一次在斯托伦见到除人以外的种族。 “哈哈哈,小米尔,你真幽默,”那精灵婆婆看向米尔的眼神十分慈祥,好像在看自己的孙子。 这也让米尔想起来了,自己好像也是个精灵:“啊哈,开个玩笑,精灵婆婆,你认识我呀。” “这斯托伦就这么几个精灵,我能不认识你吗?”那位精灵婆婆一脸慈祥的望着米尔:“听说你失忆了,还真是够倒霉的呀,小米尔·萨里安,不过少这么十来年的记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对,你叫我梅兰尼婆婆就好,不过你可以直接叫我梅兰尼,毕竟我还有一百年的寿命,难道不是一个小女孩吗?哦嚯嚯~” 梅兰尼神色中带着一丝作弄,这是她惯用的招式,要是对方说她是个婆婆,她就说自己剩下的寿命,要是对方改口直接叫她的名字,她就说自己活的岁数能追溯到他爷爷的爷爷那一辈,毕竟米尔的爷爷是个人类。 “啊,好吧,那我叫你梅兰尼小女孩婆婆吧,”米尔挠了挠头,萨里安是自己的姓氏吗?没想到会在一个精灵婆婆口中知晓,看来这个世界的姓氏也和故乡不一样呀,故乡的姓氏在前缀,而这里,姓氏在后缀。 “噗嗤~”艾米莉亚在一旁没憋住笑了出来,而梅兰尼像个作弄失败的老小孩,面色有些郁闷:“你还是叫我梅兰尼婆婆吧。” “好了,你们要找什么呢?魔药素材还是配方?亦或是其他什么,”梅兰尼并没有郁闷多久,转头就照看起了自己的生意,这两个人儿,从远处走来时脚步没有犹豫,并不是闲逛的。 “我想想,我需要浓火辣椒,墓地蛤蟆精油,纯水,就这三种,”这些素材没必要藏着掖着,重要的是剂量,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精灵婆婆面前,自己浑身都很放松,是年老者的慈祥bUff吗? “浓火辣椒,墓地蛤蟆精油,纯水?”梅兰尼重复着琢磨了一遍:“高序列魔药素材,月光教派序列八——蛊惑者魔药素材...... “这两种素材相性矛盾了呀,”梅兰尼脸色有些疑惑,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估计你只需要墓地蛤蟆精油吧。” “难道就没有一个途径的初始序列魔药需要用到这两个吗?”米尔一脸真诚的盯着她:“我可不是月光教派的。” “哦嚯嚯~对对对,你不是,”梅兰尼笑的越发慈祥,就像在哄小孙子:“不过你确实让我有些琢磨不透了,浓火辣椒可不是什么便宜货,如果对你没用,那这份作弄的代价也太大了点。” 想到这里,梅尼兰脸色越发慈祥:“或许你就是想让我琢磨不透,好吧,你赢了,即使你现在告诉我你不需要它,只是为了作弄我,我也不会相信,而是会琢磨,再琢磨,啊哈哈哈,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小骗子。” 米尔摆了摆手,表示无奈,他已经无所谓了,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啊对对对。 “墓地蛤蟆精油和浓火辣椒我刚好都有,墓地蛤蟆精油不贵,一银币一毫克,浓火辣椒就不一样了,一毫克需要一金币十银币,”梅兰尼搓着小手,她这个店铺永远如此,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我卖的可不算贵,这浓火辣椒是我两百年前,从一位高序列手里大价格收来的,是他用剩下的,说实在的,两百年,就算是个瓷碗的价值都翻几倍了,而我按现在这个价格卖给你,至少亏了四分之三的钱,我可没有骗你哟,毕竟谁又能骗到一位序列九的欺诈者呢?” “这,”浓火辣椒的价格让米尔沉思良久,一毫克一金币十银币......为什么偏偏是浓火辣椒贵呀,不能是墓地蛤蟆精油贵吗?墓地蛤蟆精油我只需要十毫克,而浓火辣椒我需要整整五十毫克呀! 但想到她是两百年前收来的,还亏了四分之三的钱,意思是:“额,梅兰尼婆婆,你的意思是你用了两百年的时间都没有卖掉它?” 第22章 请世界善待他 听到这句话,梅兰尼婆婆脸色愈发郁闷了:“本来我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果然呀,真不愧是月光教派的人,米尔小骗子。” “哼哼,梅兰尼婆婆,我估计是唯一会来你这里购买浓火辣椒的人了,”米尔像一个斗胜了的公鸡。 “好吧好吧,一金币两毫克如何?”梅兰尼婆婆撇了撇嘴:“这是我能接受的最低价格了。” “嗯~”米尔想了想,二十五枚金币就能解决,也不算贵:“好吧。” “诶?”这会轮到梅兰尼愣住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往下砍,直到砍到我真正的底线。” 米尔十分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我又不是月光教派,怎么会知道你那句真那句假~” “你这倒是给我整糊涂了,或者你就是为了让我糊涂,哎呀,糊涂死我了,”梅兰尼一拍脑门:“算了,不想了,和你们月光教派的人相处不能细想,越想越累,你需要多少毫克?” “五十四毫克,”米尔没有犹豫,多那四毫克不仅是因为谨慎,也是因为害怕耗损。 “五十四毫克?”梅兰尼的脸色凝重了不少:“米尔,我得明确告诉你,浓火辣椒的致死量在六毫克!。” 米尔听到这话,琢磨了一下,自己应该没事吧,浓火辣椒按字面意思上来看,透露出的就是火,热,辣,但我是谁呀,连爆炸都能扛下来,会怕一点辣椒? “你就当我一毫克一毫克的拿去做菜吧,”懒得再解释什么了,反正就算说真的她也不一定会信。 “这样啊,确实会有十分热辣的风味,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只要稀释后,浓火辣椒可以拿去做菜,毕竟它微弱剂量确实是无毒无害的,”梅兰尼细细想着,又突然回过神来。 “不对,差点被你骗了,如果随意食用高序列魔药素材,身体是无法消化的,会一直囤积,食用浓火辣椒相当于慢性自裁,体内囤积超过两毫克后,就会十分痛苦,一直痛苦!” “嚯~还有这种说法,”米尔觉得这位老婆婆懂的真多,但她说的这句话也有疑点。 “你说它无法被消化,那又为什么没有被排出?” 梅兰尼无奈的摆摆手:“谁知道呢?以前智慧学院的人邀我一同研究过这个问题,但终究没有寻到个由头。” 听到这话,米尔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我觉得应该是会被身体吸收掉,但吸收后又无法将它转化,导致它一直在体内堆积着,直至到达一定剂量爆发,” “这还蛮有趣的,如果有一个过于强大的敌人,就能用这个方法。 比如他喜欢吃森林羊肉,那便饲养一只森林羊,给羊吃一点微量的浓火辣椒。 那只羊吸收了浓火辣椒,但却无法转化只能堆积在身体中。 如果那人把羊吃了。 羊体内的无害浓火辣椒剂量,便通过食用的方式传递给了那个人,那个人能够消化一整只羊,却无法转化那只羊蕴含的浓火辣椒,只能囤积在体内。 一只羊没事,那就十只,二十只,一年的羊,哈哈哈,你懂我意思吗? 羊儿们就像一个一个魔药素材携带者,让他体内的浓火辣椒通过食物链的方式囤积到一个恐怖的数字。” “别说了!”就在这时,梅兰尼瞪大了眼睛,赶紧跳起来捂住米尔的嘴巴,往门外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赶紧将大门关上,双手合十祈祷。 随着脑海中海浪声传来,梅兰尼长呼了一口气:“太好了,还好。” “怎么了?”米尔有些不解。 梅兰尼深深的看了眼这位语出惊人却毫不自知的家伙:“米尔,你现在说自己是智慧学院的教徒我会深信不疑...... 那些一生求知的人,怕是会将你奉为魔药领域的泰斗。 好在你不是异端,也幸好你不是异端呀。 如果你是异端,斯托伦民众饲养的,用于食用的牲畜中,怕都会含有你口中那无害也无法察觉,稀释过的微量浓火辣椒。 伴随着人们的食用残留在体内,随着时间慢慢堆积。 直至最后人们可能都无法发现斯托伦毁灭的原因......” “嘶~”听到这话,米尔咧着的大嘴也乐不起来了:“但这也确实是个隐患呀,如果有异端的想法同我一样呢?” “不会的米尔!”梅兰尼脸色愈发凝重:“米尔,你的思考方式很奇特,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来的,这可能是因为你失忆了,所以对这个世界有了不一样的认知,在你之前从来没有所谓的生物链传递这个概念。” 哦吼~马甲差点爆了,米尔大呼牛逼,不过这一概念确实很难被虚空发现,在故乡,这一概念也是人们通过自然界中,各层食物链的代表体内所含有的重金属推断出的。 仔细想想确实有些恐怖呀,高序列魔药素材可不止浓火辣椒,而那些丧心病狂的异端,鬼知道他们手里有多少能致死的高序列魔药素材,毕竟他们连魔药都是直接分发的。 米尔觉得,要是让那些异端知道这个想法,他们绝对有能力让斯托伦的每一个民众都分配到两毫克的高序列魔药素材,毕竟两毫克真的太少了。 一颗花生一克左右,而一克等于一千毫克,两毫克相当于一颗花生被分成一千份,取其中两份。 整个斯托伦城邦大约有十万民众,异端只需要用四百克高序列魔药素材,和一些时间,就能不费一兵一卒让那十万民众痛不欲生。 这其实不难,第一步便是洗一个干净的身份,成立一个集团,将大头利润让给贵族获得方便。 用价格战外加一点卑鄙的手段,垄断整个斯托伦的畜牧业,甚至是海鲜产业,毕竟异端的目的不是赚钱……算了,不想这个了。 米尔还蛮好奇这个世界有没有精确的称量工具,还是他们口中的毫克与故乡的不一样,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的称量工具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问题,但应该不需要自己开口。 “米尔夫人,”梅兰尼一脸狐疑的看向艾米莉亚:“你~不会往外说吧。” 果然,她问了。 “啊?”艾米莉亚呆愣了一下,随后一脸凝重:“老实说我完全没听懂,不过这不妨碍我保守秘密。” “呼~”听到这话,梅兰尼长呼了一口气:“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奇妙了,能轻易毁灭斯托伦的行为,就这样在一间小小的途径商铺里说出来了,好在我们都不是异端,希望往后的一百年,不必再遇到如此的惊喜了。” “米尔,”就在此时,梅兰尼一脸认真的盯着米尔的脸? “啊?” “浓火辣椒我送你了,免费!” “为什么?” “我只希望你感受到世界的善良。” 第23章 素材到手 跟随着梅兰尼的脚步,来到了一处小隔间内,让米尔没有想到的是,这间店铺底下居然还有个地下室。 只见那小隔间地下居然有一个阶梯,一直往下连通着。 梅兰尼回过头神秘一笑,神色中带着点得意:“跟过来吧。” 那阶梯并没有多长,众人压低着身子钻了进去,不一会就来到了一间不小的地下室,和外边店铺的规模差不多大。 只见里面像珠宝展览店一样,一个个独立的厚重玻璃箱里摆放着奇妙的材料,五彩缤纷,米尔甚至看到了一直跳动的水珠:“好奇妙呀,这些素材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活的一样。” “确实有活的,”梅兰尼走到不远处,拿起一个厚重的玻璃箱,只见里面放置着一小搓红色的粉末,很少很少:“就像你看到的那跳动的小水珠,它不仅是素材,也是活物,只不过思考方式很单调,只会进行吞噬。” 类似于单细胞藻类吗?米尔这样想着,也是看到了梅兰尼手里拿起的那玻璃箱:“这一小搓就是浓火辣椒吗?还是被碾碎好的,不过比我想的还要少呀。” “不能用常理来看待高序列魔药素材的数量,你要将目光放低,放到毫克的单位里,”梅兰尼边走边说。 “这里一共有一百毫克的浓火辣椒,两百年前我一共花了四百三十枚金币,才从那位高序列手里卖到,几乎用掉了我大半身家。 买到这浓火辣椒的时候,我高兴了一年,每天都乐的半夜笑醒,但慢慢的,就乐不起来了,它再怎么珍贵也改变不了没有市场的事实。” 话音刚落,梅兰尼就来到了一间类似于实验室的房间,这房间内摆放着各类玻璃瓶和精密器具,看到米尔眼中的差异解释道:“每一个途径商铺都会配备类似的称量房,毕竟魔药素材需要精确到毫克,这也是导致称量器具越来越精密的原因。 都要得益于智慧学院那些人呀,他们就像是要拽着这个世界走一样,总会发明出很多超出我理解的东西,或许你并没有觉得太过奇特,但如果你活了四百年,就能理解我的惊讶了。 我二十岁时,斯托伦还是个国家,有一个皇帝,四十岁时那皇帝就被人民推翻了,从此进入人民治理的时代。 可惜并没有维持多久,那些治理的人民,他们的子嗣慢慢的变成了贵族,斯托伦也变成城邦与其他地区接轨。 等我二百岁时,蒸汽机出现,那时候的蒸汽机还比不过牛,没人在意,我同其他人一样对它嗤之以鼻。 相比之下,二百五十岁时出现的纺织机到是一经问世就遭受了大量的疯抢,即使那时的它还比不过一个女佣......” “哎呦~抱歉了小米尔,人一老,就愈发喜欢回忆了,嗨呀,也不知道最后这一百年,会不会有什么奇妙的东西出现呀。” “你也知道我失忆了,梅兰尼婆婆,你说的这些对我都很有帮助,”米尔从她的娓娓而谈中,了解了这个世界近代史一些有趣的信息,虽然其中带有大量的主观色彩。 “不谈那些了,总要活在当下的,我要去称量了,你们不要进来,当我打开这个玻璃箱,由于浓火辣椒的特性,那个房间内会充斥大量的热辣,会辣到你们的眼睛,我没有开玩笑。” “对了,梅兰尼婆婆,制作魔药过程中,会有耗损吗?”看到称量如此复杂,要是没有耗损,米尔打算直接让她称量出五十毫克。 “耗损?”听到这个词汇梅兰尼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弄懂了他的意思:“有趣的概念,但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耗损,毕竟魔药素材并不是面粉之类的,没有逸散性质。” “这样啊,那你帮我称五十毫克吧。” 听到这话,梅兰尼嘴角扯了一下。 两人乖乖的在门外等着梅尼兰,她进入那个房间后,就将玻璃门关闭,米尔等人也只能在外面透过玻璃好奇的望着她。 只见一个大大的气泡将梅兰尼包裹,将她与外界隔离却又不会影响手中的操作。 “这是发明?这玩意说实话有些突破我的认知了,”米尔一脸诧异。 “我觉得应该是某一序列的能力,气泡的话,应该是海洋序列的吧,”艾米莉亚也是一脸好奇的透过玻璃往里面看:“途径真是奇妙呀。” 房间内,梅兰尼将厚重的玻璃箱放在一个称量仪器旁打开,顿时,整个房间充斥着热辣,好在这些热辣透不过气泡。 在不远处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管,放在仪器上,将重量重新设为零,又将台上一个类似于显微镜的东西放置在仪器上方。 用两根手指夹起一个小小的勺子,往玻璃匣舀了一勺,但这一勺也带走了大半,轻轻的点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小勺放进仪器上的玻璃管里。 那仪器表面的数盘顿时跳动到五十二。 见有两毫克微差,梅兰尼将手指夹起的那小勺放下,拿出一根和头发丝一样细的器材,在玻璃管里轻轻转了一下,拉出来时,数盘来到了五十一,小心翼翼的将那细细的器材放到之前的玻璃匣中,轻轻点了两下。 随后又在玻璃管里再次轻轻一转,仪器数盘终于来到了五十。 见此,梅兰尼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玻璃管拿起,用一个后端有玻璃片的塞子,将玻璃管密封。 忽然想到米尔刚刚提出的耗损,她赶紧将那细细的仪器放在之前的玻璃匣里轻点了一下。 又从远处拿来一个空的玻璃匣,放在仪器上除掉净重,将那原本的玻璃匣放上去,看到数盘也是五十,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两百年的光阴也没让它耗损哪怕一毫克呀。 打开玻璃门,将玻璃管交给米尔,梅兰尼露出了一丝得意:“五十毫克,分毫不差。” “谢谢,梅兰尼婆婆,不过我还以为你一打开门,会有浓郁的热辣飘出,”米尔有些疑惑。 “热辣是浓火辣椒的特性,不是因为逸散,只要用玻璃将那特性隔绝,就安全了,”梅兰尼耸耸肩:“会逸散的高序列魔药素材我可不会收购,毕竟呼吸也是一种吸收方式。” 做完这件事后,梅兰尼也没停下,往不远处拿来一个装满莹白色水珠的玻璃匣,在房间内的仪器上称量出十毫克后,装进玻璃管内,用塞子盖起,将它递给米尔:“诺,你要的墓地蛤蟆精油,这玩意总是多卖多收。” “呀,谢谢梅兰尼婆婆,”米尔拿起手中两个小小的玻璃管,透过瓦斯灯的光看着里面,露出满脸的新奇。 “好了,都完成了,还有其他什么需要的吗?” “梅兰尼婆婆,你这里有纯水吗?能帮我调和魔药吗?”自己并不会配置魔药,如果能够让她直接弄好,也省得麻烦了,说到底,这配方完全没有隐藏的必要。 “早说呀,”梅兰尼假意不开心的撇了撇嘴,顺手将两瓶魔药素材拿回:“早知道你要合成魔药,我就不装瓶了,还省的麻烦,不过你真的要拿这两种素材搭配魔药呀,真是搞不懂你嘞,所以,纯水多少克呢?” ”八十克,“米尔没有隐瞒,这世上估计只有自己需要这魔药配方了,没必要瞒来瞒去。 “那你等会吧,”梅兰尼说完这话,又回到那间实验室忙活起来了,不过这次相比于之前要快上不少。 将两种素材倒入用类似于烧瓶蒸馏出的纯水,摇晃片刻后,呈现出火红色的光泽与质感,没有想象中的爆炸与奇特事件发生,就想两种香料搭配在了一起,平和又宁静。 “老实说,我没想药性居然如此平静,”梅兰尼将火红的魔药瓶拿给米尔:“墓地蛤蟆精油就像浓火辣椒的稳定剂,将它性质转为惰性,你的魔药造诣不低呀,米尔。 但现在魔药主体变为了浓火辣椒,也没有任何辅料,我现在猜不透你的途径了,这瓶魔药比起升华魔药,更像爆炸物,随便加点什么将那平衡打破,估计百米之内都要遭殃了。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就不问你了。” “谢谢梅兰尼婆婆,”米尔结果魔药,透过瓦斯灯,看着里面稳定的药水,平静的如同水面,怎么也想象不到它爆炸的场景,不过梅兰尼婆婆摆弄着这些危险的素材与药剂,并没有谨慎或多加小心,估计序列不低。 “好了,魔药也完成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我,”艾米莉亚举起了小手,贴梅兰尼婆婆的耳旁。 第24章 两人都很满意 “梅兰尼婆婆,我需要欲望途径,序列九的配方与素材,”艾米莉亚贴近梅兰尼的耳畔说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瞒着米尔,可能是少女的羞耻心在作祟。 “哦~哦豁豁,”梅兰尼听到这句话,一脸姨母笑,一会望着米尔,一会又望着艾米莉亚,随后将米尔推上楼:“小米尔,你先上楼,解下来是女孩子的时间了。” “啊?”米尔面色怪异,但还是拗不过的上了楼。 “序列九的配方与素材吗?”梅兰尼一脸笑盈盈的望着艾米莉亚:“你为什么要瞒着他呀?” “我不知道,总感觉告诉他会很羞耻,”艾米莉亚脸颊微红。 “哦嚯嚯~纯情的欲望途径者,”梅兰尼一脸乐:“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呀,不过你不告诉他是对的。” “为什么呀?梅兰尼婆婆。” “欲望途径,序列九的仪式十分唯心,”梅兰尼一脸神秘:“从一位不知情者手中,获得此生最大的欲望。” “诶?”艾米莉亚一脸呆愣,浑然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你知道什么是欲望吗?最本质的三大欲望是睡欲,食欲和繁衍欲,这是千万年来演化的结果,这是不需要智慧也会趋向的欲望。” 梅兰尼见她一副门外汉的样子,继续说道:“但人类不止这些欲望,不仅是人类,精灵,矮人都不止这些欲望。 对未来的妄想,对爱情的渴望,对权利的追逐,对强大的向往。 这些,都是欲望。” 说到这,梅兰尼深深的看了艾米莉亚一眼:“欲望途径者很少,真的很少,因为他们大部分人都被序列九卡住了,从一位不知情者手中,获得此生最大的欲望,真的太难了。 一个妄想当国王的人,即使给他一百个美人夜夜欢愉他也不会满足。 人们欺骗不了自己,没有满足就是没有满足。 这也导致欲望途径很矛盾,要是人们达成了序列九,就代表他获得了此生最大的欲望,那他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呢?” 梅兰尼耸耸肩:“你想成为黑夜教徒,首先得知道自己此生最大的欲望是什么,如果还不知道,或者太过妄想,那我觉得还是不要浪费钱在购买魔药上面了,有个初始能力就已经蛮好的了。” “此身最大的欲望吗?”艾米莉亚沉下心来,思考着自己的一生,遇到的人和事,自己的渴求,最大的欲望,慢慢的,少女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脸颊上染满了红霞,在不经意间露出了笑容,但眼神却愈发认真:“我知道了,梅兰尼婆婆。” “哦嚯嚯~看来夫人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梅兰尼一脸的姨母笑:“祝你成功哟~纯情的欲望途径者,真是太有趣了。” 听到那声夫人,艾米莉亚脸色愈发透红,看起来更羞涩了。 “我在这行干了三百年了,低级序列魔药我自己都做了不知道多少瓶了,”梅兰尼嘴角勾起一丝笑,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小箱子旁。 将那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十来个小瓶子,梅兰尼将一个桃花色的瓶子拿出:“这,就是黑夜教徒,欲望途径,序列九——渴求者的魔药。” 艾米莉亚目光炯炯的盯着那装满桃花色的魔药:“那,渴求者的能力是什么呀?” “也许是基于初始序列太难的原因,渴求者的能力很恐怖哦,”梅兰尼将魔药举起,目光透过那桃花色的液体,望向艾米莉亚:“渴求者,能够通过言语或者行为,让有智慧的生物,对一件事或者物十分渴求。 听起来没那么强大是么?” 艾米莉亚点了点头,感觉渴求者并没有强大的地方,还不如身体裹一个气泡。 “在沙漠里,快渴死的人们,最想要的是什么?”梅兰尼神秘一笑。 “水呀。” “被渴求者蛊惑的人,最想要的就是那一件事或物,就像沙漠中快渴死的人。 如果有人,十分渴求死亡,就像快渴死的人儿,眼前有一杯毒酒,他会不会喝呢?真是有趣的问题呢。” “这,”艾米莉亚陷入了呆愣:“诶~如果我成为了渴求者,不就能让其他人很轻松完成仪式,”想到这,艾米莉亚为自己的机智感到了骄傲。 “啊?”梅兰尼愣了一下,随后笑出了声:“哦嚯嚯~要是有这么简单,欲望途径者就不会如此稀少了,你让快渴死的人,将水喝饱后,再问他最想要的是什么,他肯定不会说水。 特定时的欲望,和此生最大的欲望不是一个东西,此生最大的欲望,即便他在死亡的那一刻,想的都不是活命,而是那个欲望。” “哦~”艾米莉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这个魔药多少钱呀?” “哦,我想想,”梅兰尼陷入沉思,似乎做了这瓶魔药后也没有卖出去过:“配方费用,魔药素材费用,加工费,嗯,一共算你三十金币吧。” “诶,好便宜呀,我要了梅兰尼婆婆,”艾米莉亚一脸开心,她这次把这两年攒的零花钱都带来了,还以为要大出血,没想到魔药这么便宜。 “你都不讲价的吗?”梅兰尼有些懵逼,但随后又笑出了声:“流出的金币最后还是会回到口袋里呀。” ...... “上来了呀,”米尔伸了个懒腰,看着走上来的两人,她们脸上都堆满了笑容,似乎两人都很满意这次交易。 “米尔,那墓地蛤蟆精油也免费送你了,”梅兰尼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你运气真不错,艾米莉亚可是个好姑娘呀。” “梅兰尼婆婆也是个好人!” 第25章 艾莉的途径 “以后如果还需要购买魔药素材,欢迎随时到店里来哦,我永远都在这里,”梅兰尼朝两人摆摆手。 “我会的,梅兰尼婆婆,”米尔朝梅兰尼微微一笑。 “那再见喽~祝愿你们一切顺利,”梅兰尼一脸真诚的祝福着,这不是客气话,她永远祝福每一个客人,只有顺利升华,客人们才能变成回头客,并且带来更大的市场。 毕竟,途径是一条长路。 “谢谢,梅兰尼婆婆,也祝愿你生意兴隆,”两人拉起手,与梅兰尼告别。 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从原路的巷子里返回好物街,米尔走在街道上,提起手中鼓鼓囊囊,没有减少半分的,丝绸印花收束钱袋,不禁感慨:“梅兰尼婆婆真是个好人呀。” “是呀,”艾米莉亚表示认同。 不一会就回到好物皮料,将店门打开,摸索着点亮瓦斯灯,看着小隔间,米尔一下子犯了难,里面只有一张床,但斯托伦并没有夜间列车,而且现在与艾米莉亚分开,终究是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那些异端会从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 毕竟自己杀死了一名本地异端,那些外来的异端估计已经把自己视为了威胁,而艾米莉亚也会被视为同伙,因为那报纸报道的是一同杀死。 短时间内,两人不能分开,这是双方的互相保护,虽然自己有强杀五米内异端的手段,但随后也会陷入沉睡,异端不是傻子,估计在报纸上看到那张照片后,已经将这种可能性考虑进去了。 而艾米莉亚好歹也是个教徒,虽然刚获得目光,但就如同自己一样,在没成为序列者之前,都有个初始能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总不可能就是力气变大一点吧。 在特殊情况下,没准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今晚上你将就一下,睡在小隔间里吧,”拉着艾米莉亚来到小隔间,走到里面,将置物台上的便携式手提瓦斯灯打开。 随后蹲下,在床底下将那钱箱子拖出,打开,拉开丝绸钱袋,将金币哗啦啦的倒进去,只留了十个金币在钱袋里,随手关上打乱,推进床底下。 “好,”艾米莉亚脸上带了点窃喜,走到床边坐下,望着蹲着的米尔:“好困呀,我们快休息吧。” “嗯,”米尔点了点头,随后走出了房门:“晚安,早点休息。” 看着他见小隔间门关上,艾米莉亚有点懵,半会才反应过来,起身走出房门,只见米尔用廉价的亚麻铺就在商铺干净的地板上,头枕在手上,一只腿担在另一只腿上。 见到艾米莉亚从小隔间内走出,以为她睡不习惯那张床:“床太硬的话,我可以给你铺两层丝绸。” “我......”艾米莉亚红了脸颊,随后深吸一口气,鼓足了此生最大的勇气,走到米尔旁坐下:“我,我们不能分开,太危险了。” 听到这话,米尔细细琢磨了一下,确实啊,要是夜间有异端偷偷撬门进来,都能将两人分开腹背受敌:“你说的对,确实疏忽了这方面的考量,异端那些疯子,谁知道他们都会做出什么。” 敌在明,我在暗,可不能松懈丝毫呀。 米尔点点头:“我们回小隔间吧,要是真有异端撬门进来,走到小隔间的距离也能成为一条缓冲带。” 说着站起身来,将那些亚麻卷起。 走到小隔间内,将那些亚麻铺就在床旁边的地板上,一脸安心的躺下。 艾米莉亚看着此情此景,眼角不禁跳了两下,像泄了气的瘪猫猫,一脸无奈的坐在床边。 “晚安,艾米莉亚。” “嗯~” 随着时间的流逝,米尔听着那有韵律的喘息,看来她比自己要先睡着呀,拿起兜里的魔药瓶,看着里面火红的药水,不禁陷入了沉思。 魔药已经准备就绪,但自己的途径却还没有一点头绪,想到这,不禁在脑海里呼唤:“艾莉~你在吗?艾莉~” “嗯~”悠扬的吟呻从脑海里传来,懒惰的就像刚睡醒,还在迷糊的小女孩。 “艾莉,我获得魔药了,现在只需要途径和序列九仪式信息,完成后便能进行升华仪式了,”听到脑海那声懒惰的吟呻,米尔松了一口气,还好祂不是一直沉睡,不然自己就陷入死胡同了。 “不灭!”艾莉听见这话,那懒惰的语气都变的兴奋了不少:“消亡过于匪夷所思,万事万物都在走向消亡,万物并非凭空出现,世界理应恒定,消亡的部分,又去了哪里?” “不灭?”这答案让米尔有些诧异,其他九大途径,不管是欺诈也好,守护也罢,都是行为,而到了自己这里,则更像是一种追求。 而她说的消亡,自己所了解的部分只有熵增定律,甚至只了解个基本的概念,简单理解熵增定律,开水总是会变凉,新衣服总是会越穿越旧,太阳也终会变成一颗白矮星,即使那需要很久的时间,有序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向混乱靠拢。 熵增定律演示了万物演化的终极法则,整个宇宙最终会归于热寂,这便是她眼中的消亡吗? “所以,我的途径是不灭,意味着我要对抗消亡吗?”米尔说完这话,又在内心嘀咕了一句:‘意味着我要对抗熵增吗?’ “消亡是异常的,但祂从一开始便存在,引领着世界奔向祂,”艾莉语气不再懒惰,带着微微的严肃:“生命浸染消亡太深,对抗消亡的第一步,便从灵魂开始,唯有你能做到这点。 序列九——烈阳下的灵魂。 仪式:在正午烈日之下死亡,死亡的那一刻服用魔药,只要身躯暴露在烈日之下,灵魂便能降临现实,烈阳越大,我与你的联系就越深。” “肉体死亡的那一刻,服下魔药?”这话让米尔有些蚌埠住了:“艾莉,你说的这个死亡,是主观意义上的,还是客观意义上的,我都死了怎么喝魔药,难道自裁后让别人倒进我的胃里吗?那也消化不了呀。” “自裁过于惹眼,”艾莉的语气有些软软的,就像在说悄悄话:“谁也不知祂从何时存在,谁也不知祂权柄通向何方,一个本应没有灵魂的躯壳已经足够惹眼,对抗消亡还请利用巧合。” “啊这,你一直知道我不是原来的米尔呀,”米尔尴尬的笑了笑,不过想了想也多在意,在最初遇见时,便是已灵魂的姿态相见,灵魂的形体,比起精灵,更想以前在故乡的形态,想来她第一次遇见时,便知道自己不是最初的米尔了。 或者说,她是因为自己灵魂的呼唤才来的,毕竟如果当初的米尔随意呼唤一位神明,便能让祂投下目光,那也不需要做什么自裁仪式了。 等等,自裁? “艾莉,原来的米尔不会是原先的序列九失败者吧?”米尔有些狐疑。 “不是,”艾莉言简意薄,语气里却带了一丝委屈:“我已经沉睡了太久太久,唤醒我的是你,也是你,带出了十分之一的我,不过现在你的灵魂无法出现在现实。” 所以那姿态婀娜的火人,是十分之一个艾莉?这让米尔大为震惊,也就只说,自己现在灵魂里,有着十分之一个神明? “这个,不知道能不能问一下,艾莉,你是因为什么陷入沉睡呀?”米尔好奇的问了一句:“当然,如果不能说的话,就当我没问。” “无须瞒你,追逐不灭的道路总有失败者,我便是那失败者,”说到这,艾莉的语气都有些俏皮:“害怕了吗?小小的灵魂,你所追逐的道路,连高悬于天空的太阳都失败了。” “原来你真的是太阳,”米尔的关注点总是让人意外:“太阳,那颗火热的恒星,总体积占太阳系的99.6%,我想象不出你失败的样子。” 既然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以前的米尔,那也并没有什么好谨慎的了,偶尔蹦出一些新奇的概念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太阳系是什么,但从你传达的意念中,我了解了你想说的意思,了解了你口中的太阳系,挺不错的描述,这片星域的确是围绕着我。 但,你把我想的太渺小了,你口中的太阳系,在这片虚无中,不止一处,而太阳,都是我。 火热的恒星,这称呼不错,就如同我的权柄,热,世界的一切热皆由我,我即是太阳女神,也是一切火热恒星之主。” 听到这话,米尔嘴角抽了抽,什么玩意,火热恒星之主,这宇宙中有多少会发热的恒星?亿万万?还是万万亿?宇宙中又有多少太阳?都是她?这也太离谱了吧。 “小小的灵魂呀,我存在了许久,许久,久到令我怀疑诞生的意义,感受到消亡在引导我,我不喜欢,我找寻到了意义,对抗消亡,但我失败了,我沉睡时,你所在的土地都还是一片死寂。 你将我唤醒,如今的世界令我感到新奇,但我沉睡太久,意识被消亡弥散,弥散在这片虚无,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我需要聚集,将所有意识聚集在一处,向你靠拢。 而我的本质被一分为十,十分之一的本质内只能容载十分之一的权柄。 期望有一天你能将十个我,都带到灵魂内,一同对抗消亡。” 米尔一脸懵,信息量很大,但太抽象了。 “就像是你打游戏,开了十个号,没法专注一个号?”米尔嘴角一扯。 “我听不懂你说的意思,但我接收了你要传达的意念,你的想法没错。” 第26章 收起你的傲慢 “五十三枚银币如何?只有如此的丝绸,才配的上您的尊贵,相信我,这不是价钱的问题,身上的皮料就是您的第二张脸呀。” 听着店内交谈的话语声,米尔悠悠转醒。 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起身伸了个懒腰,作为商铺的老板,起的比客人还晚,可真是让人不好意思呀。 好在佐伊应该也在,不至于让艾米莉亚忙碌。 “哈~真是睡了个好觉呀,早上好呀,佐伊,艾米莉亚,还有,可爱的客人,”米尔起身走出小隔间,就见佐伊在招呼着客人,而艾米莉亚也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哦~谢谢米尔,还没人用可爱称呼过我,如果那人不讨我喜欢,这完全就是冒犯了,但你不一样,你挺讨人喜欢的,”那女子四十左右,嘴角微微笑着,看人喜欢眯着眼,很像一位贵妇。 “听说你失忆了,这真让人心疼,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诺丽,我们以前关系不错,嗯,对了,这件我买了,你的皮料一如既往的不错。” “谢谢,诺丽女士,很高兴能见到你,”米尔双手一摊:“看来清晨为我带来了好运。” “哈哈,”诺丽拉着两边的衣角,微微行了一个礼:“以后见,米尔,我们总会重新熟路的,但这需要时间。” 诺丽走后,佐伊笑着对米尔说:“快去吃早餐吧,米尔,夫人等你一早上了,就为了和你一同用餐,好在冷了的肉面,也别有一番风味。” “真是不好意思了,昨夜睡的太沉了,”米尔笑着挠挠头,浑然没注意到身旁红了半边脸的少女。 “肉面呀,艾米莉亚,快过来尝尝,这可是佐伊的拿手好菜,”打开篮子,看着里面食欲满满的肉面,让他味蕾大动。 艾米莉亚拿着餐叉卷了卷,放入口中,一脸满足的点点头,但内心里却一阵嘀咕,这怎么和上路街那家面馆里的森林羊肉面,味道一样,甚至连那家店的特色都做出来了。 难道佐伊阿姨为了保证米尔的饮食起居,不惜费大代价也要和那面馆师傅学到精髓?那位师傅听说脾气不太好,佐伊她,也太好了吧。 米尔一边吃着,一边想着昨夜的情景,不灭,对抗消亡,或者说对抗熵增,序列九—灵魂,肉体死亡后服下魔药,灵魂降临现实。 自己选择走途径这条路,为的就是不被异端杀死,可结果到头来,途径又要自己去死,抽象,太抽象了。 “艾莉,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吗?”想到这,不禁在心里嘀咕着:“还有我的身体,灵魂降临现实后,还能用身体吗?” 清雅的声音在脑海里传来:“我们的时间很充裕,直至消亡之前,至于生命,用于承载灵魂的生命,本就是容器罢了,没坏掉就能用。” “这样啊,”听到这话,米尔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看来敌在明我在暗呀,只要不暴露,不被消亡注意到,祂便不会主动出击。 那既然如此,也不用急迫了,毕竟艾莉睡了不知道多久,都没见她急的。 身体是容器吗?只要没坏就能继续用,还好,如果只能以灵魂的姿态在世间行走,那未免太过孤寂了。 “早上好呀,米尔,”店外有一位背着大挎包的人走了进来,打断了米尔的思绪:“准备好信件了吗?” “早上好,先生,不过,刚刚说什么信件?”米尔一脸懵逼。 “那个,门外的信标是我放的,”艾米莉亚满脸通红,从兜里拿出一封装订好的信件,拿给那位邮差先生。 邮差见是加急到付,且两人在吃饭,也没多停留便走了。 艾米莉亚红着脸低垂着脑袋,一脸事情败露的模样,心里懊悔着自己怎么会在这么小的事情上犯蠢。 “原来在门口放个信标,邮差先生就会自己找上门来呀,这还挺方便的,”米尔丝毫没有提及那封信的意图,这不关他的事,两人的利益是一致的,她没必要害自己。 见到米尔压根没在意自己这贼搓搓的样,艾米莉亚松了一口气,埋头嗦着肉面。 ...... 正午时分,一座大型别墅内,年迈的苏丽安打开佣人送来的信件,听她们说这信是到付,也只有自己的孙女艾米莉亚,会向自己寄一封到付的信了,其他人做这件事,那就是冒犯了。 将装订的信封打开,看着里面秀丽的字体,苏丽安点了点头,看来这些年自己的孙女并没有将以往所学的忘个精光。 但越往下看,她的脸色越发复杂,到最后一脸嫌弃又苦恼的将信件拿开。 “艾米莉亚,你真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呀,”苏丽安一脸无奈的将整封信撕成数份,起身走向盥洗室,将那些纸屑丢进水槽里。 “玛瑞,” “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启程,去见公爵。” ...... 法办处最顶楼,以往这里不会有几个人来,因为公爵喜欢安静,可今天这里却传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声。 “这不可能!现在这样,就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你别忘了,她是一位贵族!” “你忘了,你忘了曾经的皇帝是如何倒台的吗?”苏丽安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人,平静的说着。 “那当然是归功于我们的父辈们,”提到这,公爵脸上露出了得意。 “得了吧,你骗民众的时候,难道把自己也骗了吗?”苏丽安一脸的不屑:“那位皇帝是人民共同推翻的,我们的父辈,不过是运气比较好,在推翻之后,抽中了那些职位罢了。” 看着公爵脸色又青又紫,苏丽安叹了一口气:“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贵族们在走皇帝的老路,你看不见吗?” 听到这话,公爵不再说话。 “民众对贵族的不满情绪,就像吹气球一样,总有一天会炸的,”苏丽安说到这,脸色越发不屑:“而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在往气球里添气,一味的推崇贵族高贵伦,贬低平民,怎么,你想让这气球爆的快点吗?” “哼!”公爵冷哼一声:“爆了又怎样?现在可不是以前,贵族发展了四百多年,可不是说推翻就能推翻,到时候杀两个出头的,他们便翻不起什么浪花。” “啧~”苏丽安转头不再看他:“你的想法或许与当初的那位皇帝一致。” “呵呵,”公爵冷笑道:“或许吧,但我不像他那么蠢,行了,你回去吧。” “那教会呢!”苏丽安终于忍不住了,怒斥了一声:“我看你比那位皇帝还要蠢,怎么,你认为教会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杀那么一两个无辜的平民吗?你认为贵族和平民爆发矛盾,教会会帮哪一边? 这几年的教训还不够吗?现在所有平民都有教会兜底! 你还是如此傲慢,贵族?这几年教会杀的贵族还少吗? 还是说你妄图与那些骑士对抗? 贵族,哈哈哈,要不是现在斯托伦的民众习惯了贵族的管理,明天你的脑袋就会挂在法办处门口!” 苏丽安激烈的喘息着,她终究是老了,大声说了这么多,让她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公爵沉默了许久,揉了揉发麻的脸颊,缓缓开口:“我向你道歉,你是对的,是我犯蠢了,还请你继续往下说。” “这是贵族与平民关系的一场润滑剂,”苏丽安回复了气息后,平静的开口:“如此良好的时机,放在你的眼前,希望你不要再犯蠢了。” “我明白了,我会先向他授......” “停下!你个蠢货,收起你的傲慢!”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母亲。” 第27章 羸弱的灵魂 “劳伦斯先生,婚礼马上要开始了。” “好的,我知道了。” 着衣间内,劳伦斯紧了紧衣领,看着镜子中,自己挺拔的身姿。 今天对于他来说,很重要,是与自己那俏皮的爱人成婚的日子,从相识到相恋用了五年,从相恋到婚姻又用了五年。 十年的光阴,爱意从未减少,在这一天又浓缩暴涨。 嘴角在不经意间勾起了弧度,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打开着衣间迎接以后美好的每一天。 “唔......”可就在这时,后背有一条突如其来的手臂,捂住了他的嘴巴。 为什么着衣间会有其他人,恶作剧?但这力道却像要置之死地! 身体剧烈的反抗着,看着那惨白到有些浮肿的手臂,劳伦斯面露惊恐。 脖子被死死掐住,反抗越来越微弱。 在这危机时刻,他将手伸向胸前的怀表,拉出表冠,将时间狠狠的向后拨。 随着怀表时间重新走动,他的身躯彻底疲软下来。 不一会,听到动静的佣人将门拉开,担忧的问向他:“劳伦斯先生,您没事吧。” 劳伦斯缓缓站起,梳理着自己的发丝,眯着眼微笑的看着那位佣人:“我没事,刚刚只不过在和这衣服较劲,你知道的,魁梧的男人都有这烦恼。” “没事就好,”拥人放松的呼出一口气:“那快来吧,婚礼要开始了,夫人也已经准备好了。” ...... 好物街一家不错的餐馆,这里有些美酒与佳肴,米尔缓缓举起酒杯,里面添满了矮人果酒:“美丽的陷阱,但陷阱里也许是蛋糕呢,你说是吗?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脸色红扑扑的,举起手中的酒杯,仰头就喝下:“啊呼~蛋糕也是陷阱,它会让人发福。” 这是米尔答应她的,查尔斯的悬赏报酬她一铜币都没拿,米尔说过有时间要请她一顿午餐,虽然可能比不过贵族的珍馐,但好歹也有两人都喜欢的矮人果酒。 米尔将酒杯举起,一口饮下,长舒了一口气,暂忘了那些烦恼。 死亡后服用魔药,这太抽象了,还不能自裁,更抽象了,那只有摆烂咯。 如果有异端来袭击自己,那就顺势而为,如果生活一直平静,那也没有办法。 神明都不急,我急什么,大不了老死的时候,让孩子将魔药倒进自己的嘴里,哈哈哈哈,五百年呐,精灵的生命,悠久到连想一想,内心都变的忧静宁和。 皮料店有负责的佐伊,每月为自己添账,即使没有皮料店,自己也有赚钱的路子与能力。 如果没有暗处的异端,这生活几乎过于完美了,优哉游哉。 “我还要~”艾米莉亚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面颊微红,里面早已滴酒不剩。 米尔看着眼前的贵族小姐,笑着摇了摇头,他还记得佐伊在列车上说过的话‘矮人的酒风靡全世界,如果你尝过,一定会喜欢的,不过不要贪杯呦,女孩子可不会喜欢酒鬼。’ 但如果,女孩也是酒鬼呢? ...... 夜幕降临,细微的喘息声游离在小隔间,吹散了米尔的醉意,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闭目养神之际,恍惚间脑海传来一声清呼,米尔回应着那道声音,是艾莉,她在呼唤自己。 “怎么了艾莉?”这还是太阳女神第一次主动呼唤自己,米尔不禁有些好奇。 “发现了好玩的东西,”艾莉俏皮的声音传来:“沉下意识,我带你来灰地,放心,不会爆炸的。” 没有想太多,听到艾莉的话后,米尔便站起身来,转身走出小隔间,来到店铺的最边边,即使有艾莉打包票,米尔也不想拿艾米莉亚冒险。 躺倒在亚麻堆上,米尔如同以往那样沉浸思维,这次并没有感受到浑身的炽热。 待思维重新聚集,米尔发现他现在正处于一个灰白色的世界,就如同整个世界被放进了老旧的黑白电影里。 而身体也变成了之前的雾白灵魂,体内星光点点,中央还有一个迷你版的“火女。” “这一切都是些什么?”米尔困惑的望向体内的迷你艾莉。 “这里是灰地哦,”艾莉语气有些神秘:“与现实只有一步之遥,却又遥不可及,是几位野心神灵为了映射现实,而做出的夹层。”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艾莉接着问道,还没等米尔回答便自顾自的说:“我在灰地里看到了灵魂哦,一个本属于现实世界的灵魂。” “你的意思是有一个人进入了灰界?”米尔想了想又说道:“会不会是像我一样的信徒,被自己所信仰的神明带了进来?” “不,那个灵魂很羸弱,并没有被神明赐福的表象。” “这样呀,那的确是很有意思呀,它在哪里?” “在我向你引路之前,你得先把气息内敛,就像一摊落入水中的墨汁,而你现在要把周围混晕弥散的墨汁重新收回,压缩,不让它再度弥散,毕竟他是一个赢弱的灵魂。” “我试试,”米尔行动后发现,此番行为不需要想象,只要有了这个念头,就和行动四肢一样轻松,转瞬间体内的星星点点凝聚成了一个小球球,散发的光也如同暗淡了一般,逐渐变成雾白色,与身躯融为一体。 “它看到你没事吗?”米尔看着体内任然惹眼的‘火女’,按理说,如果那羸弱的灵魂会害怕自己,身为火热恒星之主,太阳女神的艾莉,不更会使它崩溃? “正在爆炸的魔药与骑士手中的散弹枪都能杀死一个人,但你知道他们的区别在哪里吗?” “好吧,”米尔摆了摆手,也对,如果连自身逸散出的威能都无法控制,那才是奇了怪了。 灰地就如同现实世界的负片,除了世界全然黑白,其他地方和现实几乎一模一样,哦,当然,整个灰地一个人也没有,这是米尔打开小隔间后得到的结论。 跟随着艾莉的指引,走出好物街,望着远处的方向,米尔撇了撇嘴:“灰地应该没有蒸汽列车吧,距离那灵魂还有半天的脚程,等我们到那里黄花菜都凉了。” “灰地不属于现实世界,神明也能在此界活动,但我暂时不能暴露,或者说,我已苏醒的事实还不能被发现,不过神明创造此界时,便创造了代行者,代行者会自我演化,在这呼唤他便好,不管是那位神明的呼唤,他都会来的。” “代行者?”米尔带着疑惑喊出,同时内心也在嘀咕,代行者的意思应该是字面意思,帮人走路的,那也快不了多少吧。 就在他疑惑的这一刻,眼前忽然的出现了一道旋涡,从旋涡内慢慢行驶出了一辆飘浮在天空中的蒸汽列车。 米尔望着眼前的蒸汽列车微微咋舌,这不是城内列车吗?怎么来到灰界变成代行者了? 还是说,代行者演化成了一辆蒸汽列车? “您好,新生的神明,我聆听您的呼唤而来,”就在米尔疑惑的时候,蒸汽列车的车头,张出了一张十分违和的大嘴,向着他点头致意。 “呵呵,你好呀,代行者,”米尔的嘴角扯了扯,代行者是将体内的艾莉当成了自己吗?这样也好, “我能乘坐你吗?”说完这句话后,米尔咂咂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我的荣幸,能请您到驾驶位吗?只要握住操作杆,我便会随着您的心意去往任何地方,甚至能随着您的心意演化成其他,”随着话语落下,蒸汽列车缓缓从天空驶下,打开了车门。 米尔左顾右盼的缓缓走上列车,踩在结实的车板上,望着熟悉的陈设,车内一个乘客都没有,显得有些冷清,不过也正常,毕竟整个灰地也没有几个“灵魂”。 来到驾驶位,米尔好奇的望着眼前一米多长的操作杆,握住往前一推,蒸汽列车的烟囱内顿时冒出了大量蒸汽白雾,而整个列车履带停歇片刻后也随之驱动起来,但就在这时,米尔冒出了一丝疑惑,燃烧与排气过程与驱动系统不是同时进行吗? 在冒出这个想法后,整个列车停止了运行,停歇片刻后,烟囱与履带同时驱动起来,发出一声“呜~”的长箫,随着米尔的心意,天空中就如同有一条看不见的轨道,让列车能够平稳的驶向远方。 第28章 劳伦斯 列车行驶的过程很快,沿途的风景就像一个个幻灯片转瞬即逝,米尔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好奇的在内心询问:“艾莉,我很好奇,神明们分为了三大阵营,你似乎没有联系过任何一位,他们与消亡都是同一阵营吗?,甚至在灰地中也没有寻找过。” “不是的,没有谁与消亡同一阵营,但祂们曾经帮助过消亡封印我,即使消亡并不需要帮助,”艾莉语气平淡,就像一位旁观者在述说着自己的见闻。 “为什么?”米尔微皱起眉头:“世界终将走向消亡,包括祂们自己,祂们为什么要将自己推向死亡?” “祂们在害怕,”艾莉的语气似乎变得遥远。 随着话音落下,列车停在了一座宏大的宫殿前。 米尔的目光当即被这座古老的宫殿吸引,宫殿的外墙以坚硬的大理石为基础,四角屹立着高高的塔楼。 列车在宫殿门口停下,打开车门微微倾斜着车身。 米尔慢慢走下列车,看着门口象征着皇权至高无上的雕塑,却被无情推倒,推倒的雕塑并没有被移走,而是逐渐破碎在地面上,像是要时刻警示着斯托伦。 米尔明白了,这是前皇的遗产,它见证了皇朝的覆灭,人民的崛起,在那时期,它就如同一个景点,任何平民都能踏入其中。 又在不久之后,它又成了贵族的私有财产,贵族们用宫殿举办各种聚会,甚至举办婚礼,毕竟,只有平民才会去教堂举办婚礼,贵族们可不喜欢教堂。 而倒下的那尊雕塑,目光是如此的平静。 “能够接送您,我倍感荣幸,”等到米尔走下列车,列车头轻轻的低下,向米尔致意:“只要您呼唤我,我便来。” 还没等米尔说话,列车便消失在旋涡中。 “它平常都这么有礼貌的吗?”米尔有些不解,不过想一想就想通了,身为神明的创造物,对神明保持恭敬很正常,不过艾莉知道它,代表它在艾莉被封印前就已经存在,那为什么认不出祂的气息,是艾莉隐匿的太好了吗? “我不曾呼唤过它,它不过是增添灰地乐趣的造物,没有哪位神明需要行走,”刚说到这,艾莉又改了口:“或许有......那位灵魂在宫殿内,它的情绪似乎很茫然,又带了点惶恐与急切。” 米尔顺着艾莉的话语往宫殿内走去,跨过澎湃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宽阔的走廊,四周的瓦斯吊灯发出白色的光,走廊两侧装饰着精美的壁画,歌颂皇室的壁画已经被钉上了刀叉,歌颂贵族的壁画崭新又精美。 来到一处宽阔的大堂,地面上铺满了华丽的地毯,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食物与高脚杯。 一个灰色的身影蜷缩在角落,带着一丝恐惧看向米尔。 米尔也望向了他,望着那灰色的身形,又望向自己雾白色的身形,体内的星星点点早已隐遁,心中不免有些疑惑的问到:“为什么这个灵魂是灰色的?而且他体内什么都没有。” “灵魂本就是灰色的,”艾莉言简意薄的回答道。 “这样吗?”米尔没有多想,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灵魂,有差距应该很正常。 劳伦斯望着眼前宽广到无边无际的身影,空间似乎在祂的面前失去了价值,他分不清祂到底有多庞大,但整个视野已经被完全占住,雾白色中夹带着无数的星辰,就像在望着雾白色的天空,一颗亮到极致的庞大恒星在与无数星辰争辉。 浓郁的压迫感袭来,他很想逃,很想逃,但不敢,也不能,他想回去,他急切的想要回去,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要去见他的妻子。 强烈的信念冲破脑海,努力的发出了一个音节:“您......” “我?”米尔望着蜷缩在角落的灰色身影,那身影就像一条被踹了的小狗狗,可怜兮兮的:“额,你好?” “您,您好,您是这里的主人吗?我叫劳伦斯,我,我无意冒犯,请您原谅,”劳伦斯语气又诚恳又卑微。 “你误会了,我只是路过,你并没有冒犯到我,反倒是我也许打扰到你了,”米尔语气怪异,在内心默默与艾莉交流:“这人出现在宫殿内,应该是贵族吧,贵族这么有礼貌的吗?” 艾莉沉默了一会后默默开口:“也许吧。” 劳伦斯听着空灵的话语,内心充斥着无尽的喜悦,祂不在乎,祂不在乎我的冒犯,祂是一位友善的神明! 他没有其他的选择,现在只有坚定的选择信任,或者说祈祷对方是友善的存在。 看着对方半晌没有说话,米尔又继续问到:“我有些好奇,你是如何进入灰地的?” “灰地?对,这里是灰地,”劳伦斯从浓郁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一级异常物—灰地的走表】,那是一块小巧的怀表,我从一位月光信徒手中购买了它,这花了我一大笔金币,那位月光信徒说,将怀表往后拨动,就能到达这个世界的夹层,而在灰地中,将怀表拨正,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说到这,劳伦斯的情绪略微带了一点委屈与气愤:“但是,哪里有什么怀表,在这个世界我只是一个灰色的人影。” “他被骗了,”艾莉的话语回荡在米尔的脑海中。 “额,看的出来,话说什么是异常呀?” “异常便是不寻常的物品,特殊的物品,相对的还有异象,异象便是异常的现象,一般十分庞大。” 米尔怜悯的看着眼前缩在角落的灰影,忍不住开口说道:“所以你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将怀表往回拨了?” “我,我确实将怀表往回拨了,但不是为了好奇心,我一向是个严谨的人,”劳伦斯义正言辞的说道。 随后语气又充满了哀伤:“婚礼,我与我的未婚妻在宫殿内举办了婚礼,就在我即将从着衣间前往大堂时,一个肥腻又恶心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明明着衣间内除掉我,本该空无一人,那股力量极其强大,我完全无法挣脱,就在它即将把我杀死的那一刻,我拨动了怀表。” “我,我不知道现实世界现在发生了什么,我的妻子会不会发生危险。” “等等!”肥腻又恶心的大手,这句话让米尔回忆起了那恶心的污秽:“你仔细说说,形容一下那大手的模样。” “额,”面对祂的询问,劳伦斯不敢怠慢:“有些惨白,有些浮肿,就像泡在水中数月的尸体。” “应该是污秽吧,”米尔在心中默默与艾莉交流着。 “应该是的,”艾莉表示认同,同时科普:“但它们无法主动降临现实,只能依靠召唤出现,且能够出现的时间极短,不到一日便会被现实排斥,除非,除非它们侵占人的躯体,隐藏在现实中。” “他们还会侵占人的躯体?”米尔内心冒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恶心过后又有一股无法描述的感觉,他仿佛看到那日的污秽用手拽住自己的脚裸往后拉:“唯独那个,唯独那个身躯,那是我的东西,你不能夺走!我不能,再回到过去。” “啧~”米尔咂了咂舌,所以,原来的米尔为什么宁愿抛弃生命,也要召唤污秽?他是被蛊惑了吗?还是他想要报复什么,那可是污秽啊,隐藏在人群中的定时炸弹。 想不明白,那屋子里所有的物品都被炸毁了,所有的真相或许都埋没在了尘埃底下。 望着眼前可怜的人儿,米尔面色愈发怜悯:“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先听好消息,”劳伦斯没有犹豫,他现在急切希望能获得一丝慰藉。 “好消息是,你的未婚妻很大概率暂时没有危险。” “真,真的吗?”劳伦斯内心狂喜,这消息比一切都重要,比一切都重要:“谢,谢您,愿意告诉我,那,我能再问一下坏消息吗?” “这,”米尔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来灰地多久了?” “至少有半天了,”劳伦斯如实回答。 “嘶~至少半天啊,我来的时候也都已经深夜了,那应该赶不上了。” “啊?”劳伦斯有些不明白祂在说什么,不过还没等他询问,祂便再次开口:“既然你问了,那我也不瞒你,袭击你的是污秽,里世界教徒召唤的污秽。” “异端!?”劳伦斯情绪有些激动。 “你先听我说,”米尔语气平缓的抚慰他:“你的灵魂离开了躯壳,而污秽只是为了占据你的躯体,它暂时不会伤害任何人。” 听到这话,劳伦斯内心缓和了许多。 但米尔接着开口:“但是!你还记得你来之前在做什么吗?你在与未婚妻举办婚礼,他占据了你的身躯后,今夜,今夜......” “请,请您别说了,”劳伦斯生无可恋的瘫倒在地板上,连灰色的身形都暗淡了不少:“我与她相爱了五年,我们约定过,要将彼此的一切,留在结婚的第一晚,我......” “这是悲剧,”艾莉望向劳伦斯的方向,也带了一丝怜悯。 “这是一生也无法抹除的伤痕,在每一个夜晚都会被撕裂......”米尔走上前想要将他拉起,但随后又停下了脚步:“还是让他静一静吧。” 安静,寂静,许久许久都笼罩在无声中,就在米尔想要上前安慰时,一声惊呼传来。 “不!” 就在米尔以为他,终于还是承受不住打击崩溃了时,劳伦斯一瞬间从地面窜了起来。 “我爱她!她也爱我!她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崩溃的!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我要解决它,隐瞒这段事实。” 如果米尔现在有躯体,他一定张大了嘴巴:“你,你......” “我爱她!”劳伦斯的语气充满了信念与决心,这股莫名的信念让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直视着祂:“我绝不愿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米尔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艾莉也在此时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这位男士,但刚刚的那段话语,扫去了米尔对贵族的偏见,或许应该说,扫去了对他贵族身份的偏见。 “您,”劳伦斯诚恳的开口:“您能将我送回去吗?我愿意付出所有,包括我的灵魂,只要能回去杀了那个污秽,将这一切永远隐藏。” “他还回得去吗?”米尔默默在脑海中询问,他想要帮他。 “灵魂无法降临现实,必须有躯体承载,但他此刻躯体里已经承载了污秽,”艾莉陈述着谁也不愿的事实,但画风一转:“不过如果污秽被祛除。” “这样啊,”米尔沉思许久,缓缓开口:“我无法将你送回去,你的躯壳已经被占据,常人的灵魂是无法独自降临现实的。” 听到这话,劳伦斯的信念在一瞬间崩塌,跪倒在地上,又如同醉汉一般瘫倒。 “不过!”米尔的不过姗姗来迟,让心如死灰的劳伦斯亮起了一丝光:“不过我可以帮你消除污秽,再送你回去。” “哈!”劳伦斯整个人就如同被针扎了一下般,迅速从地上蹦起,刚刚的萎靡就如同错觉,但随后又感觉自己有些过于冒犯,语气诚恳的说:“对不起,我过于激动了,您,说的是真的吗?” 米尔点了点头,但劳伦斯只看到世界在晃动,他觉得这就是祂的肯定,如果此时他有身躯,估计已经泪流满面:“谢,谢谢您,我不知该如何感谢您,我愿意付出我的所有,只要能解决它,只要能保护她。” “我会的,”米尔面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灰色的人影,他不再像一条可怜兮兮的小狗狗,米尔的目光也不再怜悯,他不需要怜悯,不需要。 “艾莉,我们走吧,”米尔闭上眼睛,内心逐渐沉浸,但随后忽然猛的睁开了眼睛:“等一下!” 艾莉被强行打断后,有些不解:“怎么了?” “劳伦斯,你说你被捂住嘴巴无法行动的时候,拨动了怀表,”米尔面露不解:“【一级异常物—灰地的走表】,你平常都是放在什么地方?” “我平常一直挂在胸前呀,毕竟它还蛮贵的,”劳伦斯老实回答。 “6......”米尔脑海中顿时传来一幅画面: “哇,你别在胸前的怀表真漂亮,它一定很贵吧?” “那当然,这可是【一级异常物—灰地的走表】,一级异常物哦!” 第29章 新欢,旧爱? 柔和的微光轻抚着平静的斯托伦,不少人还在睡梦中不愿离别周公。 而米尔却在此时猛的窜起身来,这动静吓醒了还在睡梦中开糕点店的艾米莉亚:“锅炉爆炸了吗?” “什么锅炉?”米尔愣了一下,随即又对自己打扰她人睡梦的情况表示抱歉:“抱歉,我做了一个蛮吓人的梦。” “这样啊,那你要不要来床上睡,我刚刚做了一个美梦,没准能续给你,”艾米莉亚呆呆的,脑袋显然还有些迷糊。 米尔听到她迷糊的话语,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温柔的弧度:“你的美梦,没法续给别人,快趁现在继续睡下,别让美梦逃跑了。” 艾米莉亚晃了晃迷糊的脑袋:“不睡了,不睡了,现实比美梦还要美。” 说完这句话后,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染上一丝嫣红,睡意也在此刻飞走了。 “听,”门口发出了嘎吱一声,米尔微笑着打开小隔间的门:“佐伊阿姨来了,估计现在已经是早晨了。” “早安,米尔,”佐伊微笑着将店门打开,一眼便望见了心情不错的米尔。 “早上好,佐伊阿姨,今天也要麻烦你了,”米尔伸了一个懒腰,而艾米莉亚此时也猫出了一个脑袋:“早安,佐伊阿姨。” 看着一前一后走出隔间的两人,佐伊脸上露出一丝姨母笑。 好物街街角处的餐厅内,米尔与艾米莉亚对坐着,桌上放着各类点心,水果。 佐伊在来店铺之前便吃过早餐了,便没同二人一起前来。 在用餐途中,米尔好奇的问道:“艾米莉亚,你知道劳伦斯吗?” 嘴上咬着一个小蛋糕的艾米莉亚愣了一下:“是那位伯爵吗?贵族中只有一位劳伦斯,是他吗?” “对对对,”米尔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找到了一本曾经的日记,上面写着他会在昨日举行婚礼,并且说明了会邀请我,结果我并没有收到邀请函,毕竟是找回以前记忆的一个办法,我想去问问他。” “我知道他为什么没有邀请你了!”艾米莉亚一脸想通了的骄傲,小鼻子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他将婚礼举办在了宫殿,宫殿是贵族共同的私有财产,如果贵族想在那里举办聚会或婚礼,是不能邀请平民的。” 说完这句话后,艾米莉亚忽然一脸气愤:“那些贵族们压根没有考虑过平民朋友,他们不知道随口一句的邀请,会被记在日记上,即使失去记忆了,都能寻着根系想起。” 听到这话,米尔愣了一下:“没准,他有什么别的考虑吧......” “哼,他不值得做你的朋友,”艾米莉亚一脸气愤:“米尔,你不能受这个委屈,虽然婚礼结束了,但我知道他的庄园在哪里,我们去指着他的鼻头骂!” “啊?” 。。。。。。。 看着眼前庞大的庄园,米尔下意识将衣领紧了紧,艾米莉亚撅着嘴巴,一脸的气愤,拉着米尔的手走向庄园的大门,那模样像极了孩子受委屈,带去理论的妈妈。 “贵......米尔,额夫人,”大门前的管家一脸不解的望着这位前两天才登上报纸的米尔夫人。 他当然认识这位女士,虽然斯托伦是一个有着十万民众的大型城邦,但贵族并没有太多,他的工作让他必须记住每一位贵族,以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冒犯到他们。 而眼前这位贵族小姐,虽然同为贵族,但此时已经沦为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缓和剂,换句话说,她已经变成了一位拥有着贵族皮囊的平民。 “您是来参加婚礼的吗?”管家微微鞠一躬,他确实得罪的起一位空头贵族,但不代表他就会去得罪,劳伦斯不喜欢蠢货:“我很抱歉,婚礼昨日就已经结束了。” “把劳伦斯叫出来!”艾米莉亚说完后便叉着腰望向庄园的方向。 “额......”管家的脑袋经历着头脑风暴,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叫,看这位贵族小姐的语气和脸色,估计不是来祝贺的。 如果不叫,便一定会得罪这位空头贵族,如果叫了,那便有极大可能得罪劳伦斯。 这不需要思考太久,管家几乎在一瞬间就得到了答案,在一定会得罪空头贵族与有可能得罪劳伦斯之间,他选择了折中: “我会向伯爵说明您的到来,但今日伯爵正在与夫人渡过人生,这是伯爵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他不希望受到打扰,希望您能够理解,今天对于伯爵真的很重要,他深爱着夫人。” 艾米莉亚被这句话塞住了,结婚后的第一天,充满喜悦的和夫人共度着,忽然被劈头盖脸的骂一顿,这...... 想到这,便又转头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米尔。 眼中的纠结顿时消散。 这,是他活该。 “劳伦斯!你个狗娘养的!” 一声清脆的怒骂传遍了整个庄园,管家的脸色立马黑了起来,眼睛瞪的像个铜铃。 “您!您!”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没等管家将她们轰走,庄园内部便传来一声平和的语气:“怎么了?谁在骂我?” 听到这句话,管家脸色唰的一下惨白,赶紧大步走到庄园内:“抱歉,老爷,我没来得及将他们驱逐。” 不一会,米尔就望见了一个壮硕的身躯,面容硬朗,和灰地内那缩在角落里的可怜儿形成了一股强烈的反差。 “你明明答应了米尔,结婚的时候邀请他,为什么最后却在宫殿举办婚礼?”还没等人来到跟前,艾米莉亚便先声开口:“你知不知道你随口的一句话,他甚至记在了日记上!” 管家一脸错愕,邀请谁?米尔?这位平民?谁邀请,劳伦斯伯爵?一位伯爵邀请平民参加自己的婚礼? 他在这个庄园工作了十年,从来没听说过伯爵有一位平民朋友,更何况邀请他来参加婚礼。 可正当他想要怒骂时,一旁的劳伦斯却先声开口:“啊?哦,对,我的老朋友,抱歉,这是我的错,我怎么能把你给忘记了。” 一旁的米尔嘴角抽了一抽,脸色怪异的开口:“劳伦斯,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呀。” “抱歉,我的疏忽,让你承受了不快,先进来吧,我的老朋友,管家,快招待一下我的朋友,我去向安洁卡说一声。” ‘劳伦斯’说完这句话后,便飞快的跑了回去,留管家一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懵,直呼伯爵的名字,未受到惩戒,甚至一声怒骂也没有,究竟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劳伦斯’快步走到庄园内,别墅的二楼,猛的一把推开房间,对着床上哭成泪人的美丽夫人,语气急切的说道:“你看看窗外,告诉我,他们都是谁!” 安洁卡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有回答,而是问到:“所以,你都是骗我的,对吗?我们相识了十年,你装了十年?” “对对对,我是骗你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先别管这些,你赶紧告诉我,那两人都是谁!” 安洁卡一脸绝望的扭过头去,望向窗外,身子软倒在床上:“那是米尔与他的夫人艾米莉亚。” ‘劳伦斯’在听到答案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独留安洁卡一人,像死了一般瘫软在床上。 但过了一会,安洁卡坐起身来,眼中露出一丝疑惑,米尔与艾米莉亚前两天才上过一次报纸,那时劳伦斯还一脸赞许的将报纸拿给她,他怎么会忘记? 艾米莉亚一脸懵逼的在一脸懵逼的管家带领下,同一脸怪异的米尔坐在庄园的凉厅内。 凉厅内有一个长桌,上面摆满了鲜香的蔬果。 即使没人在拜访,此处的蔬果也会每日换新。 周围寂静无声,就如同沉默中的众人,诡异又默契。 “哦~我的老朋友米尔,真是许久不见呀,”直到远处一声夸张到极致的喊声将这片寂静打破,有不少鸟儿被惊的四处飞散。 “哦~我的老朋友劳伦斯,我们真是好久不见呀,”米尔同样夸张的回应着:“听着,我的老朋友,你的婚礼没有邀请我,我是理解的,毕竟你想给你的夫人一个最完美的婚礼,你们已经相恋十年了,对吗?”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的老朋友,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你,”‘劳伦斯’深情的捂住胸口,就像经历了无比的悲痛:“我在最好的老朋友米尔,与夫人最棒的婚礼中,选择了后者,做这份抉择的时刻,我的内心无比的悲痛,但请你理解我,老朋友米尔,我是那么的爱着安洁卡。” “哦~我的老朋友劳伦斯哦,你胸前那个漂亮的怀表呢?那可是你最珍视的宝贝,”米尔一脸坏笑的问道。 等米尔说完后,管家也将略微疑惑的目光投向劳伦斯,米尔说的的确没错,那确实是伯爵最珍视的怀表,他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这......我......”‘劳伦斯’额头上露出细密的汗水。 眼神锐利的管家一眼就看出了劳伦斯的窘迫,他脑海里经历着头脑风暴,难道这位米尔先生其实不是‘老朋友’而是...... 而那怀表,其实是...... 想到这一层,管家深深的看了伯爵与米尔一眼,内心翻江倒海又面不改色,对上了,全部对上了,怪不得,对于二人的相识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而重要的婚礼,居然没邀请这么重要的朋友,对上了,全部对上了。 “咳咳~”管家先是怜悯的看了一眼艾米莉亚,随即又咳嗽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那块怀表,对于老爷十分的重要(曾经的一切,并不是虚假的),但老爷有了更加珍视的,那便是夫人安洁卡,最珍视之物,便给予了最珍视之人(放弃吧,隐藏吧,各自安好。)” ‘劳伦斯’一脸惊喜的看着这位年过半百的管家,心中松一口气的同时,内心给管家点了个大大的赞:“对,就是这样,你真是太懂我了,没人比你更适合做一位管家了。” “谢谢老爷,您的赞许,是我最大的荣耀,”管家面色郑重的向‘劳伦斯’微鞠一躬,内心却如同翻江蹈海,稳了,奖金稳了。 “啧......”米尔一脸不悦的瞥了管家一眼,这管家会不会是异端啊。 看到米尔不悦的神情,管家心里更是美滋滋,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看来一切都是如同自己想的那样:“米尔先生,您能在今天抽出时间看望老爷,老爷十分的开心,但今日毕竟是老爷与夫人成婚的第一日,如今这样,老爷他过于冷落安洁卡了(速度,滚蛋。)” ‘劳伦斯’一脸感激的看着管家,看看,看看,什么叫人生嘴替! 米尔一脸无语的看着管家,还是那个问题,这位管家怕不是一位异端吧。 “劳伦斯!”米尔站起身来,脸色严肃,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望向他:“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什么时候吗?你还记得我们一起讨论的是什么吗?你还记得是什么让我们成为朋友吗?” “这......这......”劳伦斯脸色露出细汗,这一连三问他一问三不知。 可此时管家却面色严肃的进行着头脑风暴,第一次相遇,不会是什么正经地方,讨论的内容,是不能公开的,是什么让他们成为了‘朋友’,这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米尔先生,老爷此刻的内心里只有安洁卡(结束了),他们在一起很快乐,就像你与艾米莉亚一般,快乐总会让人忘记很多事情(执着的结局只有破碎),更何况朋友的事情,人们总是很难记住(此刻只是朋友)。” “你TM!”米尔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起身想要揪住管家的衣领,‘劳伦斯’赶紧挡在管家的面前,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嘴体受到伤害:“冷静点,老朋友。” 看着眼前欠抽的两人,米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老朋友,我冷落安洁卡太久了,我得回去陪陪她了,”‘劳伦斯’下了逐客令:“管家,送一下我的朋友,抱歉了米尔,我下次一定会登门拜访的。” “请吧,先生,夫人”管家十分礼貌的微弓着腰,伸出右手引导,就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甚至内心美滋滋,奖金,双倍,稳了! “劳伦斯!”米尔嘹亮的嗓音再次传来,让众人再次将目光对准了他。 管家在伯爵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耐,心想着此时是做恶人的时候了,便想要开始碾人。 可还没等他开口,米尔再次开口:“我失忆了,劳伦斯,失忆了,你懂我意思吗?” 失忆了?这关伯爵什么事情,想要讹钱?正当管家想要开口呵斥时,劳伦斯却面色严肃,微眯着眼睛看向米尔:“你失忆了?” 随即又望向旁边的艾米莉亚问道:“他失忆了?什么时候?” “就前几天啊,”艾米莉亚没有多想:“医生说可能是爆炸影响了大脑。” 艾米莉亚一说完这句话,劳伦斯便抬起眉头看向米尔,两人相视一笑,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 第30章 污秽会面? 管家敏锐的发现了气氛的变化,在两人之间反复的观察着,脑袋里陷入了长久的纠结,随后望向别墅的方向,心中做出了一场豪赌。 “米尔夫人,”管家微鞠了一躬:“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助伯爵夫人。” “诶?”被突然喊到的艾米莉亚愣了一下,没有多想便问道:“帮什么呀?” 管家忽然用手轻遮住嘴边,轻声说道:“伯爵夫人昨日过后,身体一直有些不适,估计是......这是只有女孩们才知道的事情呢,她需要另一个女孩的帮助。” “昨.日过后,”艾米莉亚脑海中忽然翻涌出一本本禁书内的画面,脸颊染上了一丝红晕:“按书上说,她现在一定很难受,这时候需要一个人照顾她一会,不然她太可怜了。” 管家俯身将手掌指向远处,艾米莉亚便带着一股使命感般,坚毅着脸走向不远处那栋别墅。 “老爷,我去准备下午茶,”管家向两人行了一礼,随即也走远了。 “老实说,你这个管家还真有意思,是他召唤你来的吗?”看着走远的管家,米尔随口说道。 ‘劳伦斯’望着远处的管家,赞许的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他确实有趣,但召唤我的并不是他,但如果毁灭日有一人能活,那一定是他。” 【毁灭日】,米尔提取到了一个似乎很重要的单词,随即又面色平常的摇了摇头:“但不会的,不是吗?。” “是呀,清算之日,无人能活,整个斯托伦都将变成连接里世界的锚点,”‘劳伦斯’目光深邃的望着斯托伦,眼中释放出了浓郁的色彩,但随即又回过头来重新望向米尔:“话说,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不是暂时不能暴露,也不互相联系吗?” “你不是昨日,在着衣间内将劳伦斯给......”米尔目光平静的望着他:“你当时就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异常情况?一切都很顺利呀,”‘劳伦斯’陷入了沉思,仔细琢磨了片刻,忽然间瞳孔猛缩:“一切都太顺利了,我就如同侵入了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劳伦斯’额头上冒出细汗,一脸惊恐的望着米尔:“是出什么事了吗?” “麻烦大了,”米尔面露严肃,眼神紧紧盯着‘劳伦斯’:“他逃到灰地了!” “灰地?”劳伦斯心中警铃大作,内心十分惶恐:“他逃到灰地了?” “对!” “灰地,灰地在哪里?我去找他!” “你......”米尔一脸疑惑的望向他:“你为什么连灰地都不知道?” 劳伦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知道,我当然知道,哈哈哈,刚刚只是开个玩笑,我一定会去灰地将他解决掉。” “不,你不知道,”米尔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你如果知道,就不会说出去灰地逮他这种话了。” “这......”劳伦斯脸上满是尴尬与慌张,看着米尔的眼神充满了心虚。 “你是怎么来的?”米尔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 “我,是被召唤来的呀,”唯独这句话,劳伦斯说的信誓旦旦。 望着米尔那充满疑惑与不信任的目光,劳伦斯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压抑气氛。 “千真万确!”劳伦斯又补充了一句,给自己加了点底气。 “话说原来的劳伦斯胸前那块怀表去哪里了?你不会连那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吧?”米尔带着质问口吻的语气传来,让劳伦斯内心倍感压抑,但随即又突发疑惑。 “等等,那怀表不是被那些教会的人类拿走了吗?”劳伦斯一脸困惑的望着米尔:“你怎么会不知道?” “被教会的人拿走了?”米尔皱起了眉头,心底涌出了各种猜疑,里世界教会的人拿灰地的走表做什么? 等等,那走表是灰地连接现实的描点,而根据【毁灭日】的说法,斯托伦将会成为里世界连接现实的描点,这两者之间肯定不是巧合吧。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应付一下眼前疑惑的‘人’,再多套一些情报。 想着这时候绝对不能被对方拿走主动权,米尔便面色严肃,皱着眉头开口:“拿走怀表的人有几位?” ‘劳伦斯’的目光已经有些生疑了,但还是开口:“只有召唤我的那个教徒,除了特殊情况以外,互不联系,互不干扰,是行动一开始的方针。” “他难道没有告诉你,那怀表是【一级异常物—灰地的走表】?”米尔面色严肃的望着他:“他没有告诉你,劳伦斯已经通过走表逃往了灰地?” “这......”‘劳伦斯’瞳孔收缩,忍不住缓缓坐下,低垂着脑袋思索着:“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见面后,将那块怀表拿走了,你的意思是?” “你觉得呢?”米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劳伦斯抛出了一个疑问,此时需要的不是给他答案,米尔心中的猜疑对自身是极为不利的,不如期待一下他的脑补能力。 “难道......”劳伦斯面色愈发凝重,脑海中不断翻出了各种猜疑:“难道说,他想私吞?” “?”米尔愣了一下,私吞?亏他想的出来,成为教徒,需要信徒与神明双向奔赴,不再信仰神明的信徒,真的还能继续成为途径者吗? 毁灭日在即,那些疯狂的教徒,怕是巴不得将自身的所有奉献。 “不是没有可能,”但米尔并没有反驳他,他能说出这句话,那代表他对于途径者有所误解,那便依着他的思路走:“也不排除他是个叛徒,或者奸细的可能。” 说到这,米尔的脸色愈发的凝重,甚至有些难看:“灰地,是众神连接现实创造的描点,是一切的前提,所有神明都能前往灰地,所有!你懂我意思吧。” “所有神明都能前往灰地?”劳伦斯将这句话反复的念叨两遍,心中惊骇异常。 米尔没有给他多余思考的时间:“我们的计划很有可能会败露,并且直接败露在其余众神面前!。” “圣主将被围剿?”劳伦斯说出这句话后,恨恨的扇了自己一耳光:“圣主如此伟大,我怎么能想祂的疲态。” “圣主虽伟大,但老鼠屎也会坏了圣主的好心情,”米尔顺着他的意,这有助于抵消戒备,他们称呼自己的神明为圣主?也不对,不应该说是神明,因为眼前此‘人’本就是里世界来的,所谓的圣主,应该是它们的王,bOSS,君主,领导者之类的,叫圣主什么的也正常。 “你说的对,计划如此重要,那些老鼠屎必须由我们铲除,”劳伦斯眼中泛出浓浓的烈焰,那种东西米尔以前见过,好像叫什么,什么来着,好像是叫信仰......呵呵,真讽刺。 “噗嗤~”一声轻笑从脑海中传来:“你把所有的神明都比作老鼠屎,不怕祂们找你麻烦吗?呼唤,贬低,赞扬,只要提及神明,祂们都能知道哦?” “真的假的?”米尔在脑海中回应着,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那这位''''劳伦斯不也直呼了吗?感觉没什么事呀。” “它有人保,”脑海里传出了一丝有些心虚的声音。 “额......”米尔的眼角抽了抽:“看来,污秽都是有背景的呀,诶~那我呢?艾莉,你会保我的,对吧?” 还没等艾莉回应,米尔脸色怪异的看向劳伦斯,只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真诚又热切,随即在脑海中吐槽道:“他看我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可能是因为他刚刚说完那句话话后,你笑了......并且你明确的说出了圣主,他把你当成了志同道合的人,嗯......挺好的,至少他完全相信你了。” “明确的说出了圣主?这个词难道别人不能说,”米尔眼中露出疑惑。 看见米尔眼中的疑惑,劳伦斯以为他在想计划,随即也皱着了眉头仔细思考。 “就像我之前说的,只要提及神明,都会被神明得知到,”艾莉清脆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当然,这个单词是没有什么用的,如果一个人连圣主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他说一百遍圣主也不会有人向他投下视线。” “哦,我懂了,不是这个单词的问题,而是圣主这个概念与认知,只要心里想的是里世界那位,不管是说的是圣主,鸟主,还是猪主,他都能知道,是这样的对吧。” “真聪明~不过你刚刚的话语,没准已经被祂听到了哦,你不害怕吗?”艾莉轻笑一声:“祂估计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如此的冒犯了。” “这......”听到这话,米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说了句:“真晦气!” “啊?什么?”劳伦斯被突如其来的话语,打乱了思路,不过也没有多想,而是一脸真诚地将刚刚的思考托盘而出:“米尔朋友!我想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那个人,夺回灰地的钥匙,不对,那玩意是叫什么走表。” “是灰地的走表,一级异常物,”米尔面色不变:“你说的对,但最主要的是,现在该如何找到那位异......异常的信徒,他已经与所有人断开了联系。” “这确实是个问题,”劳伦斯陷入了沉思:“就算他没有与别人断开联系,现在的局势我们也联系不上别人,唉,话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呀?” “因为你是特殊的,”米尔一脸郑重,就像一位老领导看向自己敬爱的下属。 “我是特殊的?”劳伦斯张大了嘴巴,指着自己的脸,口中重复呢喃着:“我是特殊的?真的吗?” “灰地的走表,连通灰地与现实的描点,而我们需要做的,是打通里世界与斯托伦之间的通道,你认为那块走表对于我们的价值如何?而执行如此任务的人,难道是随便挑的?”米尔微笑着看向他,一脸的欣赏意味。 “这一切,这一切.....”劳伦斯看向米尔的眼神,充满了热切,丝毫没有在意米尔之前轻视自己与现在的前后矛盾,或者说,他不愿去想,即使望那方面去想,也会找各种理由洗脑自己,人们总喜欢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看来这一点连污秽都一样。 但随即劳伦斯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可我把它弄丢了,我......” “不!”米尔大声止住了他,并且立正言辞的说:“这不是你的错,谁也想不到信徒会背叛,而我们将终结这一切,你和我,会将这段错误,完美的划掉。” “我和您?”劳伦斯一脸的热切,甚至用上了敬词,看向米尔,就如同看向一位敬重的,亲切的,慧眼识珠的老领导。 “没错,”米尔一脸认真的用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你与我。” “我,我......”劳伦斯一脸的激动与热切:“我一定能帮上您的忙。” 第31章 斯托伦的贫民窟 “我记得以前他好像提到过,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可以去贫民窟的临时据地找他,”劳伦斯微皱起了眉头:“但也有可能,这只是一个幌子。” “有道理,”米尔捏住下巴陷入沉思:“但现在没有其他线索了,不管是幌子还是陷阱,我们都得去一趟了。” 劳伦斯认可的点了点头,如果只有他一个人,那是万万不能去的,但此时有一个可以依赖的主心杆,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走,我们出发吧。” 劳伦斯正准备踏步前往时,忽然停下了脚步:“等等,我们要不要带着互相的‘妻子’,以免遭受怀疑,而且她们两个待在一起,那暴露的风险也太大了。” “这你不用担心,对于她,我还是很有自信的,”米尔面色怪异,搪塞了劳伦斯一句:“此事危险异常,如果我们带着各自的‘妻子’,到时候她们出了意外,我们暴露的风险更大了。” “您说的对,”劳伦斯认可的点了点头。 ———— 说实话,米尔到现在都没有去过斯托伦的贫民窟,虽然上次随着城内列出来到过平民区,但并没有下去,更别说去贫民窟了。 随着城内列车漫步于整个斯托伦,这条列车地轨道就如同盘绕在斯托伦脸上的巨大蜈蚣,将整个斯托伦贯穿。 随着列车越驶越远,上车的乘客也越来越少,沿途的风景也逐渐从华丽到稀疏平常,从稀疏平常到略微破败。 “米尔,就在下一站停下,”随着劳伦斯的呼唤,将米尔飘散飞远的思绪拉回,望着远处脏乱的街道,空气中都传出了一股莫名的难闻味道,腐烂的废水夹杂着不知名的粪便。 “这里就是贫民窟了吗?”米尔面色如常的看着远处的街道:“贵族们连面子工程也不充一下的吗?比如将列车外面的街道整理干净。” “没有贵族会来这里的,”前方的列车员随口回了一句:“别说贵族了,连平民都不会来这里。” 等他说完这句话,列车也缓缓停下,在一处破败的站牌边停下。 米尔两人下了车,便下意识拿起衣领捂住口鼻。 “我自从有了嗅觉,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难闻的味道。” “这味道太不寻常了,”米尔紧紧拿衣袖遮住口鼻:“不过放心,等我们逐渐适应了这个味道,它便不会再有味道了。” “嗯?”劳伦斯一脸的疑惑,随即拿开捂住口鼻的衣袖,狠狠的猛吸了一口,浓郁又刺鼻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口腔和大脑,让他眼睛都忍不住流泪:“这玩意真的能适应吗?” “别小看人类天然的适应能力,”米尔紧紧捂住口鼻,理所当然的说道:“人们永远闻不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在一片花海待久了,也就闻不到花香了,在厕所待久了,那便也闻不到臭味了。” “您,说的对,我现在已经有点适应了,”劳伦斯鼻孔喘动着,呼吸这周围刺鼻的空气:“现在除了有些刺鼻,已经没有一开始的臭味了,人类的身体还真是神奇呀。” “行了,别感慨了,先带路吧,”米尔紧紧的捂住口鼻,望向远处那些低矮又破旧的房屋:“这味道太不寻常了,让我想起了以前的死猪 ,灼热的太阳使它的身躯逐渐腐烂,方圆一公里都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但这味道比死猪味还要难闻。” “您的意思是?” “人类的基因里有一条代码,同类腐烂的味道,会让人忍不住逃离,十分的难闻,这是为了逃避风险与天敌,刻在DNA里的,所以,我的意思是,这里有不少没有被埋葬的尸体。” 劳伦斯一脸疑惑的挠了挠头,那些莫名的词汇,自己虽然不懂,但后面那句话自己懂了,这里有不少尸体。 越来越远离列车轨道,米尔从破败的街道一路穿行,来到一处狭小的巷子里,这里的味道愈发浓郁了,令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在周围四处观望着,只有远处一间封闭的房门。 “劳伦斯,踹开它。” “听您的,”劳伦斯一个箭步走了上去,飞起一脚就将房门踹开,但随后一堆尸体从门内涌出,将他整个埋没,他艰难的扒开尸堆,从里面探出脑袋:“哇哦,这里有好多人类的尸体呀。” 米尔没有回应他,此时刺鼻的浓郁味道愈发剧烈,伴随而来的还有生理上的不适感,凌乱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有老有少,有年轻的女子,衣裳凌乱的被丢弃,有年老的老人,变成了没有四肢的人棍。 望着远处那双脚下夹着半个婴儿脑袋的妇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深深了呼了一口气:“这都是怎么了?” “可能在做着某种实验吧,”劳伦斯面色如常,身为污秽,并不会让他对人类的尸体有特殊的情绪变化。 “是那个异......异常的信徒做的吗?”米尔皱起了眉头,将目光望向巷子的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应该是的吧,”劳伦斯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过他杀这么多人干嘛,也不是为了召唤,招呼需要躯体。” “还是先带我去临时据点吧,”望着这些人堆,米尔眼中泛起了悲怜,深呼出一口气,连紧紧捂住口鼻的衣袖都下意识放下了:“有些尸体连血渍都没干,上边那个女孩,双腿底下的白色污渍都没有干涸。” “一个人能做到这些吗?”劳伦斯皱起了眉头。 “也许叛徒不止一个,我们需要将他们全部绞杀,绞杀!”米尔脸上爆起了一丝青筋:“如此大规模的屠杀,就是想将整个计划败露在斯托伦面前,以此阻碍毁灭日的到来。” “您说的对,”劳伦斯深深皱起了眉头:“这里并不难找,如果那些骑士寻着味道找到了这里,那就麻烦了,我们必须赶在他们暴露之前将他们绞杀。” 在拥有相同的目标后,两人目露愤怒向前走去, 望着远处一个隐蔽的通道,米尔抬头问道:“这里就是临时据点吗?还真是有够隐蔽的。” 在踏入内部前,劳伦斯忽然停下了脚步:“我认为这里是陷阱的可能性不大,” 劳伦斯忽然转动了他的小脑袋瓜子,让米尔不免有些诧异:“哦?” “首先他一开始就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确实如同他想的一样,要不是您来寻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污秽之间互不联系,互不干扰,连教徒之间很难有所联系。” “嗯?” “所以,他一开始,就是想要将我培养成污秽内部的卧底,为他提供情报,而作为‘卧底’的我,他必然不会提供虚假的情报。” “呵呵,”米尔轻笑了一声:“你真聪明呀,不过不用想那么多了,我们已经来到这里了,不管是虚假的,还是真实的,我们都会进去,对吗?” “您说的对,”劳伦斯眼神郑重的点了点头,热切的看了米尔一眼,随即一脚踏入其中。 米尔随步踏入,已进入便看到了宽大的地下夹道,像连通了另一个世界。 周围刻画着各种奇异的符文,那些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光,点亮了昏暗的夹道,让整个空间看起来奇妙又诡异。 “这都是些什么呀?”眼前的光景令劳伦斯感到别样的新奇。 “一些小把戏罢了,只需要少许荧光粉,便能令那些符文,在暗处发亮,”米尔表面不屑一顾,但内心中却警惕异常,这是个奇异的世界,保不准这些符文有什么奇妙的用处。 “原来如此,”劳伦斯看向那些符文的眼神,不再有敬重与警惕,而是充满了轻屑,连走路的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劳伦斯,”米尔望着远处的大门,眼中有少许警惕。 “是,”劳伦斯扭了扭脖子,一个健步走过来,飞起来一脚踹在那道大门上。 不知道是大门连接处太过松软,还是劳伦斯这个躯体的力量太大,那道大门随着“砰”的一声被直接踹飞。 米尔愣住了,他原本是想让劳伦斯轻轻的将那门打开。 里面会议的人群也愣住了,他们脸色僵硬的转头,望向大门处。 劳伦斯望着房间内的人群,脸上溢出细细的汗珠,下意识吞咽了口水。 目测有二十来人,令不大的会议室显得有些拥挤, 沉默,是今日的旋律。 “等等,我认识他,”一道慌张的声音稳定了慌乱的人群。 “是你!”伴随着那道声音,劳伦斯也将目光望向了他,那位消瘦地脸色有些蜡黄的中年秃顶男人:“你,将我召唤而来,却又悄悄将一级异常物—灰地的走表带走,你!背叛了圣主!” “你怎么会知道那块走表,”那位中年异端望向劳伦斯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是同胞告诉我的,”劳伦斯转头望向米尔,脸上露出了别样的神采:“你们想要瞒住教会,瞒住圣主,破坏计划,但这一切都被米尔识破了!” “你踏马是蠢货吗?”那中年异端脸上青筋暴起,望着劳伦斯的眼神,就像望着一个白痴:“若不是内心纯粹的向往圣主,又有谁能成为教徒。” “我等在信仰圣主的那一刻,便将所有奉献,包括生命与灵魂,”另一位异端站了起来,用充满血丝的眼神紧紧盯着劳伦斯:“叛徒,是你!你将不明人士带到临时基地,想要将整个计划毁灭。” “这......”劳伦斯的眼神露出了疑惑与犹豫。 米尔缓缓走上前来,抬起手,拍在劳伦斯的肩膀上,露出一个微笑:“别被蛊惑了,他们一开始甚至没有告诉你,那块怀表是什么,而是将你隐瞒。” “蠢货,”那中年异端向劳伦斯怒斥:“你是什么级别的,一个小小的污秽,又有什么能力得知计划的内容,你有且只能做的,便隐藏在斯托伦,等待命令!” “看吧,”米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他们压根不懂你的价值,到现在还在否定你,将你洗脑成为一个简单的卧底,一个只会隐藏的卧底污秽,坚定你的内心,朋友,还记得我们来此地的目的吗?” “来此地的目的......”劳伦斯的眼神逐渐变的热切:“绞杀,绞杀这些叛徒!” “劳伦斯!”米尔望着教徒们的脸色,有些癫狂。 “我听到了,请您见证!” 诡异又庞大的,如同巨人观的尸体从劳伦斯身体里涌出,狂欢一般涌入慌乱的异端群,这些可怜的召唤师们,最害怕的便是近身了。 米尔轻手轻脚走上前,提着劳伦斯的脑袋将他拖到门后,现在这躯体已成了空壳,但此刻召回真正的劳伦斯,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污秽!召唤污秽!”逃跑的人群,在激烈的喊叫着,他们想要跑往门处,袭向站在门口的米尔,可每每刚要触碰到,便被一个庞大惨白的巨手拉回:“谁快召唤污秽!” “条件不够!”不少人在上蹿下跳,拿着旁边的一切东西,座椅,桌子,扔向惨白的巨人观。 可这一切,对于‘劳伦斯’都如同挠痒痒一般。 浑然不在意周围的袭来的小玩具,将手臂袭向了那些逃窜的人群,给他们来了一个透心凉。 短短不到一分钟,整个房间内就散乱了七八具尸体。 “释放灵瓶召唤!用我的身躯!” “不行,那是至关重要的,不能随意使用!我们收集了多久,才收集到那么多充斥着怨念的魂。” “灵瓶还能收集,但如果我们都死了,那计划就真的结束了!” 听着逃窜异端的怒吼,米尔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这些异端要做些什么,但他知道,任由他们随意发挥下去,一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劳伦斯,”米尔面色严肃的说的一句。 “咕噜噜~”劳伦斯回应了一句,便向那说话的异端袭去。 “快!你们还在等什么?”那位异端用矫健的身姿躲避着袭击来的手臂,浑身呈现出非人的扭曲与柔软,像只壁虎一样在墙壁上爬窜着。 其余异端也没有再等,有两名异端,抽出一把尖刀,直直的刺向自己的喉咙,随后相拥在一起,手里拿出一个漆黑色的瓶子。 随着瓶子打开,浓郁的血色雾气弥散在四周,将整个空间变的朦朦胧胧。 “劳伦斯!”米尔警惕的看向周围,不一会,‘劳伦斯’便走到米尔身前,发出了一声声落水后的吐气声。 两‘人’脸色凝重的望着那浓郁的雾气。 但不一会,雾气便以极其快的速度回吸。 第32章 真神,降临了。 迷雾消散,一个庞大的人影站在中央,强壮的血红色身躯,如同被扒了皮的牛蛙,身体外的血管就像一根根水管般粗大的蜈蚣将它盘绕。 而除它之外,周围一人都没有,但看着对面那个被打开的通道,剩下的十来个异端估计已经从通道逃走了。 “咕噜噜,”劳伦斯发出了一声惊呼,转头望向米尔,眼神中充满疑惑。 “这东西很强大,对吗?” “咕噜噜!” “只有纯粹的信徒才能召唤它?” "咕噜噜...... “所以,我暴露了?” “......” 米尔望向那血红色牛蛙般的人,又望向了脸色怪异的惨白色庞大身影。 “劳伦斯?” ‘劳伦斯’脸上人性化的露出了纠结的神色,闭上了眼睛,等再睁开时,便向那血红色的牛蛙冲去。 有些路,是没法转弯的。 “嘭!”剧烈的撞击声响起,整个地下室都剧烈晃动了一下。 ‘劳伦斯’在一瞬间被击飞,还没等他落地,那血红色的牛蛙,如同子弹一般冲到劳伦斯身下,用头将它狠狠的撞到顶面上。 “嘭!”地下室的顶面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大量石头与碎屑与劳伦斯一同砸落在地板上,柔和的阳光从窟窿外探入,将昏暗的环境照亮 劳伦斯发出了沉重的呜呜声,似乎整个身躯都变的微弱了。 剧烈的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劳伦斯’惨白的身躯上,惨白的身躯,被打的如同烂泥一般。 米尔面色沉重的看着那个方向,从兜里拿出了玻璃瓶,看着里面火红的药水,将它硬塞进喉咙里。 在这一刻,喉咙处强烈的紧绷感袭来,米尔双手紧握住喉咙,发出窒息般的咳嗽声,努力捶打着胸前,企图让药水瓶落入胃袋里。 虽然早已有准备,但他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难受。 不过好在玻璃瓶只有一根指头的大小,瓶身也很光滑,在米尔濒死般的努力下,最终还是落入了胃带中。 米尔长呼了一口气,三步化两步跳到了那大窟窿底下,让阳光充斥着全身,向着那血红色的牛蛙大声呵斥:“嘿!你这被扒了皮的蠢牛蛙。” 如雨点般的拳头停下,那红色的肌肉人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过脑袋,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小小精灵,脸上人性化的露出了一丝鄙夷和怒火。 拳头停下后,‘劳伦斯’也在努力的恢复着身躯,那些惨白的软泥努力的聚集在一起,先是露出了一只眼睛,带着疑惑的神情望向米尔的方向。 牛蛙缓缓的站起身来,扭动着脖颈,爆发出一股强大力量,在一瞬间冲过来,将米尔砸扁。 随后露出不屑的神情,看着脚下的米尔酱,甩了甩染在脚底的米尔碎片和玻璃碎片。 ‘劳伦斯’一脸惊恐又愤慨的望着这一切,此时它的身躯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巨大的手臂带着无比的愤怒袭向牛蛙。 “嘭!”两‘人’再次相撞在一起,整个地下室都在微微晃动。 但并没有过多久,‘劳伦斯’再次变成了一堆烂泥,牛蛙的拳头再次如同拳头般落下,让那‘劳伦斯’难以恢复。 温和的阳光照耀在米尔酱上,轻柔的抚摸着血肉,好像着一声声呼唤着:“醒来吧,醒来吧。” 牛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雨点般的拳头再次停下,转身望向那弱小的精灵酱。 世界,似乎在此刻寂静,在它的眼中,整个世界变成了白雾,雾中夹杂着无数的星辰与微光,混乱的光影在四周弥散。 牛蛙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要炸了,无数混乱的信息废料争相涌入它的脑海,似乎要挤占那原本就不多的清晰思维。 “啊!”一声怒吼袭来,它紧紧的捂住脑袋,脚步踉踉跄跄的想要向后退去,但没走两步,身体便再也无法动弹,瘫软倒地,眼眶中充斥着无尽的惊恐,脑袋越来越大,就像在吹气的气球,随着“嘭!”的一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米尔一脸懵逼的望着自爆的牛蛙,又看向自己雾白色的身躯,以及脚下自己那恢复的差不多的身躯:“所以,在阳光下,灵魂降临现实,这句话其实是字面上的意思?” “本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胸口处身材曼妙的小小‘火女’不再蜷缩,而是瞪大了漂亮的眼睛好奇地望着外面的世界,随后又一脸鄙夷的缩了回去:“我对现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毁了。” “你不是一直能看到世界的一切吗?”米尔一脸疑惑:“不然你为什么会懂这么多东西。” “我‘看’世界的方式与你不同,不是用眼睛,虽然看的更真切一些,”艾莉脸上露出人性化的认真神色:“但用眼睛看世界,有一种奇妙的仪式感,” “话说它怎么自爆了?”米尔一脸疑惑的望着那无头牛蛙:“艾莉,是不是因为你的王霸之气太强大了,他看一眼就爆了。” 艾莉一脸无语的沉默了。 “这样的话,那我以后不就无敌了吗?”米尔一脸兴奋:“以后如果有打不过的敌人,我直接灵魂出窍,你那王霸之气一开,诛邪退散!” 艾莉用小小的火手捂住脑袋,另一个手指向远处慢慢恢复着的‘劳伦斯’:“你还是快内敛一下气息吧,虽然你没有对它释放恶意,但纯粹的气息也会压抑的让他难以抬起头。” 听到这话后,米尔下意识的内敛,随后嘴边嘀咕道:“我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好歹是个污秽,和那牛蛙打的‘五五开’,但你的气息它应该承受不住。” ‘劳伦斯’的身体随着时间慢慢凝聚着,待他睁开眼睛,只见整个世界都笼罩在白雾中,雾中有无数的星辰,那些星辰跑的飞快,旋转着,围绕着,其中还有一颗巨大的火红色恒星,照耀着整个白雾世界。 “这里是哪里?”劳伦斯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发出了稚嫩的声音,就像一个还没有变声的小孩子。 望着这宽广到无边无际的陌生世界,这此处,它只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好像是滴入海洋中的河水,不用一会便会迷失。 “嘿,劳伦斯,”米尔抱起双手,望着眼神呆愣的劳伦斯,皱起了眉头:“污秽,也是会被打傻的吗?” 磅礴又清晰的声音传入了劳伦斯的脑海中,让它不免有些愣神,它看着这无边无际的世界,寻找着那声音的方向,它记得那个声音:“嘿,米尔,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米尔皱起了眉头,在庞大惨白的巨人面前晃动了一下手掌:“我就在你面前呀,话说你在这个状态下,也会说话的吗?那你之前为什么只会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我会说话?”劳伦斯傻傻的呢喃着,随后张开双手:“对,我为什么会说话,我连声带都没有,为什么会说话。” “您就在我面前?”劳伦斯瞳孔涣散,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愈发的激动:“神!原来您是神明!我就知道,您肯定不是一般的存在。” “神?这么说应该也可以吧,因为我体内确实有一个神明,”米尔挠了挠下巴:“你说对吧,艾莉。” 艾莉无语的沉默了片刻:“我觉得你还是回到身体里去吧,那躯壳已经被修理好了。” 米尔认可的点了点头,但随后又面露怪异:“话说,这要怎么回去呀?爬回去吗? ” “你试着用那些星光连接起的线,触碰躯体。” 听着艾莉的话语,那些星星点点,便如米尔的心意,聚集成一根长长的细线,从食指延伸出,攀向地下的躯壳。 随着触碰到那一刻,米尔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没有一丝裂纹或伤口,如同白玉般的身躯,不免在心中感慨:“在最后一刻,我只看见一双巨大的手掌砸来,估计那时我已经成浆糊了,没想到修复后就如同新的一般。” “躯壳罢了。” “但这个躯壳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都快跟我以前一样帅了。” “......” ‘劳伦斯’只看见庞大的雾白色空间在一瞬间消失,随后便看见米尔睁开了眼睛,神情有些呆愣。 “您,您好。” 忽然传来的话音,将米尔的思绪拉回,望着眼前庞大的巨人观,此刻他的眼中再无恐惧:“话说,你多大了?怎么声音跟个小孩子一样。” “我,不知道,但存在的时间一定很久了,在里世界,我们没有时间的概念,”‘劳伦斯’声音清脆稚嫩:“没准年轻的不是我,而是这个刚获得的声音。” “很有道理,令人无法反驳,”米尔脸色怪异的望着劳伦斯:“劳伦斯,接下来,劳伦斯将会回来,我觉得你需要跟他谈谈。” “是那具身躯的灵魂吗?”惨白巨人蹲坐在了地面上,:“我已经失去信仰了,我背叛了,背叛了圣主,背叛了教会,第一次为圣主与教会办事,我居然就选择了背叛。” 劳伦斯的声音逐渐有些失落:“回到里世界迎接我的,也只有死亡,但我也已经没有理由回到那具身躯里了,您请他来吧。” 听到‘劳伦斯’的话语,米尔深深的看了它一眼,随后靠在墙角,闭上了眼睛。 灰白色的世界呈现在他眼前,米尔打了一个响指,天空中出现了一辆蒸汽列车,一条铁轨,如同台阶一般从天空落下,落在窟窿里,米尔迈步踏上‘台阶’。 铁轨缓慢的回收,将米尔拖向列车门口。 “听您所唤,”列车头慢慢转过脑袋,微微的低下:“乐意为您效劳。” 米尔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随后一步跨进列车内。 坐在驾驶位上,米尔罕见的沉默了。 “我知道的,你在纠结,”艾莉清脆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是呀,”米尔呼出了一口气,望着远处的光景,走的愈发慢:“我不知道为什么纠结,它是一个污秽,而污秽,是人类的敌人,甚至第一次流落到这个世界,我也差点被污秽杀死。” “这个世界总是如此,立场能带给人不一样的思考态度,”艾莉的声音清脆又悦耳,让米尔的内心舒缓了许多:“污秽是人类的敌人,而人类,也是污秽的敌人。” “但在我眼里,它们没什么不同,就像看待一只毛毛虫和一只蠕虫” 艾莉的话语短暂的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而你,在我眼中和他们都不是一个物种,虽然你有一个喜欢的毛毛虫壳,还总是钻进去。” 米尔的嘴角抽了一下:“艾莉,你别把我说的那么奇怪呀。” 列车停在了宫殿门口,米尔缓缓走下,向列车说了一句谢谢。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一道旋涡出现,列车消失在原地。 “您,是您!”远处一道灰白色的身影出现。 “是我,”米尔望着那道灰色的身影,露出一丝笑容:“我为你寻回了躯壳。” “谢谢您,”劳伦斯内心激动不已:“我的妻子,她,没事吧......” “你要说身体上的伤害,那应该是没有,”米尔沉默了半会,给出了一个中肯的答案。 “谢,谢谢您,我不知道能给您什么,我只能给您我的所有,”劳伦斯微低下身子。 “先别说这些,”米尔打断了他:“我确实为你寻回了躯壳,但那个污秽,我没有杀死他。” “这......”劳伦斯脸色露出诧异:“为什么,您......” “如果你想要杀它,它不会拒绝你的,”米尔转身望向远处:“你总会想要和他谈谈的,不管是为了你的妻子,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毕竟,它只有一日的时间了,嗯,或许一日也没有了。” “我......”劳伦斯目的从茫然到坚定:“我想要知道,他这几日用我的身躯做了什么,谢谢您的周全安排。” “该怎么送他回去呀?艾莉”米尔在脑海中询问着。 “推一下。” “就,推一下就行了?” “脑海中还要想着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 “驱逐他。” “......” 第33章 里世界 劳伦斯只感觉到一股轻柔的力量袭来,随后,身体如同失重一般掉落着,眼前的光影在即刻退散着,随后便跌入到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空间。 周身只有死寂与恐惧,好在此时一股拉扯力从身下传来,也像是一股推力从身上传来,就像世界在排斥他。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只看到了一个有些黑暗的夹道,周围的墙壁上绘满了诡异又奇异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光。 “嘿,”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劳伦斯认得那声音,那是神明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才发现身后有一道门,门内有一个地下室,温和的阳光将整个地下室照亮,而前几日刚登上报纸的那位平民精灵,竟静静的站在他面前,阳光沐浴在他的周身,渲染出一道道光辉。 “嘿!”望着呆愣的劳伦斯,米尔眉头一皱:“卡死了?” “您!居然是您,”劳伦斯被惊讶的语无伦次:“神明,原来一直在斯托伦吗?” 可还没等他感慨,远处一道清脆的童声将他的注意吸引:“你好呀,劳,劳伦斯。” 劳伦斯向身后望去,看见那庞大的,如同发白的巨人观尸体的物种,双脚忍不住有些颤抖,伸手握住门框才不至于摔倒。 “那便是袭击你的异端,侵占你躯体的异端,”米尔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后,便走到旁边一侧,给劳伦斯让开了一个位置。 劳伦斯一脸感激的看了一眼米尔,又看了眼那惨白的躯体,又望了一眼在旁边的米尔,随后深呼出一口气,目光坚毅的盯着那物种:“我一点也不好。” “抱歉,”巨人观微低下眼神:“我从未想过您能原谅我,或者说,您不可原谅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法令人原谅的,我很抱歉,这是我的任务,也是我的信仰与存在的意思,我会给您道歉,但绝不会奢求您的原谅。” 劳伦斯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随后便又沉默了下来。 沉默,是今日的旋律。 过了许久许久,还是劳伦斯打破了平静:“曾经的斯托伦和南部的城邦有过一场战争,现在那个城邦已经不在了,但他留下了一个故事。” 劳伦斯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在许久以前,斯托伦和南部的城邦开战了,耕地的强壮农户被拉去了前线,他在战壕中厮杀着,为了心爱的城邦,为了心中的信仰,杀死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人儿,一个又一个孩子,一个又一个父亲,一个又一个家庭,一个又一个。” “为了他的信仰,为了他的城邦,为了他所信任的一切,他能够抛弃一切道德,他能够视生命如粪土,但和恶人不同的是,他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并且引以为傲。” “仅仅因为上位者的一句信仰,就如同蠢狗一般杀死一切,并且引以为傲!”劳伦斯脸色越来越红:“你欠它什么了?斯托伦的民众又欠你什么了,是什么让你随意杀死一个个陌生的人儿,信仰?存在的意思?” “如果你是一个恶人,我都不会感到如此愤怒,可你都不觉得羞愧,你甚至引以自豪,还在高声的说,这是你的信仰,这是你存在的意思,你认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值得自豪的,令人骄傲的,可你和那些强盗,那些杀人犯,又什么区别? 没有!你就是个蠢猪!你只是套着一个所谓信仰臭皮的杀人犯!” 巨人观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他眼神抖动着,想要逃避那些话语。 “啊!说话啊!”劳伦斯脸色愈发难看:“用你那狗屁信仰来反驳我呀!我就直言不讳了,你的上位者,或者你的bOSS。” “那玩意叫圣主,”米尔冷不丁的插进来一句。 “哦,谢谢您,”劳伦斯忽然间被打断有些尴尬,但随后又调整了状态,脸色充血,狰狞的看向那巨人观:“我就直言不讳了,圣主,就是一拖狗屎!” “圣主!”巨人观的脸色也有些狰狞了:“圣主他不是,圣主他......” “圣主他就是一坨狗屎!”还没等巨人观说完,劳伦斯便强行打断他:“它让民众杀死陌生的民众,他就是一坨狗屎,一坨沾染上了权利的狗屎,一坨擅长欺骗的狗屎,一坨擅长洗脑的狗屎!” “你为了一坨狗屎的信仰,为了一坨狗屎的信仰杀掉我,即使我们从未见面,你抱着那狗屎的信仰,仍然能自豪又光荣的杀死我。” 巨人观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也没有了说出口的勇气。 他已经无法光荣又骄傲的死去了,他并不是为了宏大又光荣的信仰死去,他的信仰,被人骂成了一坨狗屎,自己想想居然也觉得像一坨狗屎。 “你的信仰,就是一坨狗屎!”说完这话后,劳伦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两手交叉转过身去。 而随之传来的,是那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米尔面色诧异的看着远处哭泣的巨人观,再一脸怪异的看着面色尴尬又强装淡定的劳伦斯。 时间似乎在此刻静止,周围只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沉默,是今日的主旋律。 “好了!别哭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你!”不知过了许久,劳伦斯 面色有些不耐了。 “您,问吧,”巨人观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还没有接受自己信仰不过是一坨狗屎的事实。 “昨夜,应该是昨夜,你做了吗?”劳伦斯想要强装淡定,但面色还是有些狰狞。 “昨夜?做什么?”巨人观有些愣住了,昨夜?他在仔细的回想着昨夜的细节。 “就是,就是,算了,你直接说你昨夜都做了什么!” “侵占你,取代你,在婚礼上露了个面,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随后便让管家送我回庄园了,”劳伦斯一脸的‘聪明’:“我们污秽有句老话,取代人类,多做多错,少做少错,我做的越少,便错的越少。” “所以你让安洁卡一个人主持了婚礼,一个新郎提前回家了的婚礼?”劳伦斯嘴角抽了一抽:“估计如果不是我的伯爵身份,安洁卡的父亲已经上门提退婚了,之后呢?” “我们从不睡觉,但我为了模仿人类,便一直在床上躺着,床很不错,”巨人观声音愈发低沉:“半夜时,安洁卡跑来庄园,在管家的带领下,敲响了我的房门。” “那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约定,”劳伦斯的脸色有些难看:“所以,你们最终还是做了,对吗?” “我为了不暴露,还是让她来到了我的房间,”巨人观沉思了片刻,还是问到:“所以,你说的做,究竟是什么?” 劳伦斯嘴角抽了一下:“能冒犯的问一下你的性别吗” “我的性别?”巨人观有些疑惑,但随后又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我懂你意思了,你以为我和安洁卡交配了。” “这种事情可不可以隐晦一点?”劳伦斯嘴角扯了一下:“是,我说的就是那个意思。” “那可要让你失望了,”巨人观随口的一句话令劳伦斯内心泛起了惊涛骇浪,但随即一句话,又像是止水针一般:“我们没有性别,也不懂交配的意思与方式,我们是直接从里世界衍生的,有个人的观念令我觉得有趣,他说我们是里世界中,演化出智慧的【世界残骸碎片】。” “那是智慧学院,里世界学,科恩德斯说的,”米尔随口插了句嘴,当然,这是艾莉告诉她的,艾莉好像在这段时间内,对小毛毛虫的文化很感兴趣,‘看’了很多东西。 “感谢您的科普,这让我得以全身心的相信它,”劳伦斯向米尔敬了一个礼:“这是我今天听到的唯二好的消息了。” 劳伦斯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愈发轻松的望向巨人观:“仔细想一想,你所做的一切都并不是不可原谅的,你也并没有将我杀死,最主要的,你并没有伤害安洁卡,虽然让她的心受了伤,但这一切我都会去弥补。 好吧,你个大伙计,或许是个大姑娘,嗯,算了,你没有性别,就这样吧,我原谅你了。” “嗯?感谢您的慷慨,”巨人观声音有些低沉:“至少让我,内心坦然的面对死亡。” “不,我不会杀死你的,”劳伦斯面色有些怪异。 “它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米尔沉声开口:“它背叛了圣主,背叛了教会,等世界将它驱逐回里世界时,等待它的只有死亡。” “它,背叛了?”劳伦斯愣了一下:“我想,这其中一定有很多故事,这......” 米尔知道他的意思,他想了解这一切。 米尔并没有瞒他,将此前的一切都告诉了劳伦斯。 ...... “所以,你这个里世界召唤来的污秽,不仅没有伤害过平民,当然我不算,还消灭了一个异端窝点,杀死了十多名异端?”劳伦斯脸色怪异:“不过我奇怪的地方,在于,你在最后得知神明大人,也就是米尔大人欺骗了你。 他并不是污秽,也不是里世界教会的人,那时候,你为什么仍然会选择站在他身边。” 正当巨人观想要开口时,劳伦斯又打断了他:“请不要说什么,已经背叛了,便一直背叛下去,这种话,我知道的,你为了信仰连生命都能抛弃。” “我......”巨人观沉默了片刻:“你说的对,那时的我,为了信仰连生命也可以抛弃,但现在,我得重新审视一下这个信仰了。” “所以呢?为什么?” 说实话,米尔也有些好奇,他那时候原本都抱着对付两个污秽的决心了。 “因为,米尔他认可我,他认为,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这样啊,”劳伦斯望向了那巨大的窟窿:“你的信仰,让你自身认为自己有意义,而神明大人的认可,是他人让你认为自己有意义。” “我能问一下,”米尔招了招手:“里世界是什么样的?” “里世界吗?”巨人观目光变的深遂:“它的颜色,和我们一样,是惨白的,很大,很远,一望无际的惨白,我们不会死亡,不会饿,不会疲惫,我们一直在走。 中途遇见,便会交流一下各自的见闻,会持续很久,但不知道有多久,我们不知道时间,等说完各自的见闻,我们便会继续走,如果按人类的时间,我们或许走一百年才会遇到一个同类。 时间持续的越久,我们便会走的越来越慢,直到最后拒绝思考,呆呆的盯着那个世界,与世界融为一体。 如果有一天,进入了里世界,你们会遇到一堆堆惨白色的活物,像死物一般瘫在地面上,不要害怕,即使你将它们杀死,它们也不会反抗,但还是希望你们永远不会去到哪里。” 沉默,是今日的主旋律。 “我为之前的话语抱歉,”劳伦斯神色低落:“在那样一个世界,即使是谎言,也能让你们获得存在的意义。” “您不需要抱歉,”巨人观微微一笑:“欺骗自己,虚假的存在,这样的事情我做的太多了,虚假的意义,也只能虚假的活着。” “谢谢你,米尔”巨人观微笑着:“谢谢你,给了我存在的意义,虽然这段时间很短暂,也即将结束,但我此刻活的很开心,面对死亡也会更为坦然。” “我在你内心里看到了悲凉与伤心,”清脆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这么不舍,怎么不在外边随便找一个躯壳?尸体那么多。” 米尔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在内心里回应:“它也知道外边有很多躯壳,那些尸体受的伤已经够多了,它估计也不愿再去伤害了。” “话说,躯壳就非得用个毛毛虫吗?”艾莉疑惑的声音传入米尔的脑袋:“用蝴蝶,蛾子,蜜蜂,蚂蚁,螳螂.....不都一样吗?” “这......”艾莉的话语点醒了米尔,他望着那巨人观的身躯,啧啧称奇,这么大的身体,能在丝毫不破坏人体结构的情况下,侵入人的体内,那肯定不是占据身躯那么简单。 假设人体内有容纳灵魂的场所,那估计他侵入就是那里了吧。 毕竟这个世界过于奇幻了,不能用以有的常识判断。 “我有件事很好奇,你是如何侵入一个躯壳的?” 第34章 吃老鼠的女孩 “如何侵入人的躯体?”巨人观思索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触碰没有灵魂的躯壳,等回过神来便如同自己的身躯一般了。” “这样呀,”米尔思索着:“也就是说,进入的其实不是实体空间,而是灵魂所在的空间。” “应该可以这么说吧,”巨人观抬起了手掌:“这么大的躯体,如果侵入的是实体空间,那估计会把人撑爆的吧。” “话说,灵魂,是只有人类才有的东西吗?”米尔陷入了一个哲学问题,意识是不是只有人类才有,这个问题,前世争论不休,但在这个世界,估计已经被破解了,因为,这个世界真的有灵魂。 “生物灵魂不只人类有,”脑海中传来了清脆的声音,像一位先知般科普着:“生物灵魂并不是先天产生的,而是后天完善的。” “这个概念有些新奇呀,是谁说的呀?”这还是米尔第一次听到类似的概念。 “可能会有类似的学说,但这个概念是我自己得出的,”艾莉的语气有些小骄傲:“在我沉睡之前,我并没有见过生物灵魂,也就是生灵,那时候只有神灵。 而每一个生灵诞生的前提,便是躯壳,躯壳便是生灵的温床,能够诞生生灵。” 艾莉说到这,沉思了一会,继续说道:“在极少数情况下,躯壳甚至能诞生出两个或多个灵魂,当然,这是极少数情况。” “我们那边管这叫多重人格,我们认为它是一种精神疾病,”米尔提了一嘴。 “很有趣的说法,但我不认为它是疾病,虽然两个灵魂在一个体内,确实有诸多不便,但只要运用得当,那便是天然的优势。” “我认可你的观点,但在那个世界,对精神方面的研究,几乎是未起步阶段,人们都在尝试解剖这个物质世界,精神世界还是一片荒芜,甚至不少人认为精神是不存在的,那些人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 “物质决定灵魂,从生灵层面确实可以这么说,但精神不存在这个概念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艾莉脑瓜子滴溜溜的转着,怎么也没想通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无法证明存在的事物,人们便会产生纠纷,对于精神领域的探究,那里的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追求物质到极致的世界吗?也是很有趣呢。” 劳伦斯看着陷入呆愣的米尔,内心有些纠结,他在想要不要打扰正在沉思中的神明,因为这里快塌了。 好在此时一颗石头落下的声音,将米尔发散的思绪拉回,眼神聚焦的看着那巨大的窟窿,和旁边摇摇欲坠的顶面:“这里是不是快塌了?” “我觉得好像是的,”劳伦斯擦了擦脸上细密的汗珠,挥挥手,将石块掉落扬起的尘埃挥散。 话音刚落,整个地下室如同遭遇了大型地震一般,顶面上的石块失去承重点,哗啦一声全部倾落。 “劳伦斯,”米尔下意识喊了一句。 正蹲在地面上,用双手护着脑袋的劳伦斯,听到自己的名字,疑惑的往上看去,只看见那硕大的惨白身躯,将两人护住,落石倾倒在它是身上,比海绵球强不了多少。 不一会,地下室化为了一片废墟,一个宽大惨白的身影抬起身子,将周围的石块推开,露出里面毫发无伤的两人。 米尔面色平静的看着远处的方向:“劳伦斯,你去通知教会吧,这里应该还有十个左右异端逃走了,你的怀表也没能找回来,搜索方面,那些骑士应该是专业的。 还有,别忘记远处那成堆的可怜儿,不过教会来到这里后,应该能妥善安置他们。” “听您的,”劳伦斯微微低下头,他就说,这里怎么有一股极致难闻的腐臭味,随后面色悲凉的看了惨白色巨人一眼:“祝你好运。” 说完这话后,便从废墟中往上爬,逐渐走远了。 待劳伦斯走远,米尔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家伙:“你还想要留在现实吗?” “我想,”它目光望着远处,又望着那间充满可怜儿的房屋:“但比起这,我更想让他们得到安息。” “不,”米尔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他们。” 巨人观脸上人性化的露出了一丝疑惑与好奇。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是不是只要是拥有灵魂空间的生物,都能够容纳你。” “这......” 月光洒落大地,米尔带着巨人观走在破败的街道上,街道上并没有行人,估计是最近那些异端弄的人心惶惶,没人敢在此刻出门。 这让米尔眉头微皱,贵族的法办处,没有在这里设置办事点吗?还是已经被渗透了。 上上下下一千多人的法办处,贫民窟死了多少人了,估计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整个贫民窟都笼罩在一片刺鼻的臭味中,难道那些贵族真的看不见? 还是为了向教会施压,毕竟异端主要归教会管。 如果真是这样,那估计过两天就能在报纸上看到结果了。 米尔甩了甩脑袋,不再想这些问题,站在高位者的角度,民众的生命,就会变成一串串数字,会成为达成目的的耗材。 “怎么连只死老鼠都没有,”米尔望着被月光照亮的破败街道,内心愈发疑惑:“这样的环境,不应该是老鼠的温房吗?” “没准被吃掉了,”艾莉语气平静:“毕竟也是肉。” 米尔嘴角扯了扯,这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呀。 柔和的月光照在破败的街道,映照出一片死寂。 刺鼻的腐臭味夹杂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但他的鼻子就像罢工了一般,一点味道都闻不出来。 米尔停下脚步, 难道除了人之外,一个动物的尸体都找不到了吗? “唉?”正说到这,米尔一脸惊讶的看着不远处,只见远处有一只破烂的白色小猫尸体。 米尔赶紧快步走了过去,一脸疑惑的望着,只见这只破烂的白色小猫浑身上下,爬满了细密的蛆,甚至有不少内脏暴露在外面,就像被肢解了。 “这里怎么会有一只猫咪尸体?”米尔一脸疑惑的望着,连老鼠都会被吃掉,猫咪怎么会被随意的丢在大街上。 “估计是被毒死的,”艾莉沉思了一会,想到了一种可能:“猫咪会吃老鼠,所以和贫民窟的人成了竞争关系,为了唯一的肉类来源,众人将猫咪毒死了,而毒死的猫咪不能吃。” “这......”米尔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这只破烂小猫:“如果这里的人们活的没那么艰苦,它估计会是谁的宠物吧。” “艾莉,你有办法修复它吗?毕竟在不久之前,你才修复了我被拍成了酱的躯体。” “这不是什么难事,”艾莉话音一转:“可惜的是,现在是夜晚,被偷窃的太阳光过于羸弱了,但那大家伙估计等不到天亮了。” “这样呀,折射后的太阳不足以支撑祂降临吗?”米尔燃起希望的瞳孔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望了望手里的破碎猫咪,又望了望身旁的大家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看到米尔的悲伤,大家伙语气温柔的说:“米尔,您已经给了我许多了,死亡并不可怕,我能坦然的面对它。” “但,你还是想待在这里,不是吗?”米尔面色温和的看着它,来时的心理阴影,在如此的奇妙下化解了。 温和的风吹淡了街道下的焖臭味,虽然此地人儿的鼻子都已经罢工了,但风儿还是吹出了一丝萧瑟与落寞。 “其实,”就在众人沉默等待死亡时,艾莉忽然俏皮的在脑海中开口:“火也可以。” “什么?”米尔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话音,愣了一下,随即内心涌出了一丝欣喜。 “我是太阳女神,也是一切火热恒星之主,”艾莉骄傲的语气回荡在米尔的脑海中,是那么的令人欣喜。 “是呀,你的权柄是热,世间的一切热皆由你,”米尔忍不住直接说了出来,随即看向身旁的大家伙:“有办法了。” 大家伙内心涌出了希望与欣喜,虽然它确实能坦然的面对死亡,可当他看过这个世间的一切美丽,和一个可爱的人,终究还是希望能够留下。 “火,火,火,”米尔念叨着这个词汇,转头向四周望去,破败的街道看起来全都是易燃物,似乎只需要一把火便能将这里整个燃烧。 可米尔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引燃火焰的东西。 就在这时,看见远处一间房屋内,燃起了一丝火光,那不是瓦斯灯特有的明亮色,而是属于火焰的橙黄色。 看着那远处的火光,就像迷失方向的船只瞄见了灯塔。 米尔快步朝那房屋走去,来到门前,看着歪歪斜斜的大门,米尔望向身后的大家伙,轻轻竖起了食指,贴近嘴边,活像一对劫匪。 大家伙看见米尔的动作,也竖起了食指,悄悄躲到了房子背面。 看着阴影将大家伙整个覆盖,米尔敲响了房门。 房间内顿时响起了碗筷摔碎的声音,随后,一切陷入寂静。 许久都没有人开门,米尔敲门的手停了下来,张着嘴想了想,说道:“你好,有人吗?我是大地教会的,我们信仰大地母神,队长是安娜,这段时间这里似乎很不平静,我们会提供保护,请问可以进来吗?” 打完这套组合拳后,房屋内终于响起了细微的走步声。 不到一会,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生疑的眼色望了出来,在看见米尔健康的脸色和无人的周围后,终于将房门打开。 房门打开后,露出了一个又小又瘦的女孩,身高只到米尔的腰部,脏兮兮又可爱的脸颊,有些怕生的眼神,杂乱的头发,怀里还抱着一个半大的婴儿,那婴儿不哭与不闹,看起来甚至有些疲惫。 米尔露出温柔的微笑,轻声说:“孩子,你的父母在家吗?” 那女孩摇了摇头,将婴儿抱在怀里,拽的有些紧,让那婴儿有些气喘。 “没事的,我没有恶意,我能进房屋,问你一些问题吗?” 她愣在了原地,似乎在思索着,随后走到门的一侧,给米尔让路。 米尔一步跨入,房间内有一张小床,角落有一个可以生火的地方,一小堆柴火在那里安静燃烧着,浓烟将墙壁熏的发黑。 中央还有一些水渍,角落里有一只烂掉的碗,一旁的小桌子上还有一只被煮烂的老鼠。 女孩抱着婴儿走到火焰旁边蹲下,火光映照着她的脸颊,穿透琥珀色的眼睛,也在这时,她终于发现了米尔手上那只浑身生蛆的白猫。 “猫!”她指着米尔的手,有些惊恐的叫了一声,一手提着婴儿,快步走小桌子旁,将那只煮烂的老鼠拽在手心里,藏在背后。 “它已经死了,”米尔双手捧着那只小猫,女孩凑过来望了一会后,抬起头睁大眼睛望着米尔:“是你杀掉的吗?” 米尔摇了摇头,看着女孩手中的婴儿,那婴儿被单手提着脖颈,现在已经有些气喘不过来了:“孩子要喘不过气了。” 女孩向下望去,看着脸色有些发红的婴儿,赶紧将手中的老鼠丢掉,双手托起婴儿。 那婴儿似乎想要哭闹,但浑身的疲惫让她连哭泣的声音都没有。 米尔迈步到柴火堆旁坐下,将白猫放在火堆旁边,有些炎热的火焰,将它身上细密的蛆烤的滋滋作响,女孩看了眼火堆旁的猫,也跟着坐下。 “你的家人呢?”米尔翠绿色的眼睛被火焰烤的发亮,望着那琥珀色的眼睛充满了疑惑。 “我,我的孩子,”女孩抱起手中的婴儿,像展示好东西一般拿给米尔看。 “你的孩子?”米尔的眼神充满诧异,看着这瘦小的身子,稚嫩的脸颊,心里莫名有些哽咽。 “这不是她的孩子,”好在这时,脑海中清脆的声音响起,将米尔难受的心情吹散半分。 “你的孩子,是谁给你的?” 第35章 凯琳和会说话的白猫 “是妈妈给我的,”女孩将手中的孩子拽的更紧了一些。 “你的妈妈呢?” “妈妈前几天不见了,她带着我的孩子不见,我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女孩的脸色有些落寞,眼眶有些湿润:“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捉不到老鼠了,孩子没老鼠吃了,会死的。” 听到这话后,米尔深吸了一口气,他想起正午时,可怜儿堆里,有一个妇女,双腿下有一个婴儿头,现在看来,不是被塞进去的,而是出不来。 米尔面色柔和的看着她,将手贴近火焰烘烤着,等烤热了便说:“可以给我抱一下吗?我的手是热乎的。” 女孩看着面色温和的米尔,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婴儿递过去。 米尔接过她,温和的手掌贴着婴儿的脸颊,婴儿使劲的往前蹭了蹭,不哭也不闹。 “有些发热,”米尔像是在自言自语,就在此时,那婴儿就像在吐奶一样,将白色的浓汤从口中吐出,还带着一些细微的肉。 “她吐了,”女孩看上去有些慌张:“她今天什么都没有吃进去。” 米尔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让女孩的内心平静了一些。 “应该是感染寄生虫了,”艾莉的话语在脑海中响起:“她消化不了老鼠体内的寄生虫和细菌,现在那些虫子在她身体里繁衍,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 米尔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向那女孩说:“你知道教会吗?我们会很多神奇的东西,比如治病。” 就在女孩脸上露出一抹期待时,米尔将手掌放在火焰中炙烤着,这吓的女孩一下子窜了起来。 更奇特的是,米尔的手就像有吸力一般,让那些火焰争相向他涌去。 不一会,米尔便化掌为拳,随着“噼~”的一声收回,抚摸着婴儿的肚腩子。 婴儿舒服的紧紧抱着米尔的手,不一会便陷入了酣睡。 “吸收热量用来治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森林教会的,”米尔在脑海中调笑道。 “本来不用你吸收的,”艾莉有些无奈的开口。 “那总不能把小北鼻放在火上烤吧......” 看着在米尔手中陷入酣睡的婴儿,女孩感到惊喜,松了一口气:“睡着了,她已经一整天没睡了,终于睡了。” “她以后也不会吐了,”米尔嘴角勾起一丝温和的微笑。 “谢,谢谢你,”女孩眨着琥珀色的大眼睛,真诚的表示着感谢:“我叫凯琳,我,我这里没什么东西,你要不要吃老鼠呀,她睡着了,隔夜的老鼠不能给她吃了。” 米尔嘴角抽了抽,但随即想想,这老鼠是她们活下去的希望,面色有些沉重,翠绿色的瞳孔被火焰照的发幽。 “唉,猫,猫,”女孩一脸惊奇的望着火堆旁的猫咪,米尔也一同望去,只看到那白猫身上原来那些细密的蛆都不见了踪影,那些破碎的部分也恢复如初,破碎小猫,变成了新新小猫。 米尔将白色猫咪提起,转着弯看了一周,猫咪身上连一道口子都没有留下,连原来脏兮兮的毛发,此时都洁白如新。 不过看了看它的眼珠子,没有一丝活气,还是死猫一条,忍不住在脑海中说道:“果然,躯体复苏,灵魂并不会跟着回来。” “灵魂要么消散了,要么去往了灵界。” 听着艾莉的话语,米尔陷入了沉思,除了现实与灰地,又出现了一个灵界,估计和字面意思一样,是灵魂的居所。 “凯琳,”米尔慢慢的把孩子抱回给她:“在这里等一会哦,我出去一下。” 凯琳接过孩子,一脸疑惑的看着米尔将猫咪抱起,走出了房门,顺带将门拉上。 米尔在外面左顾右盼,一直看不见大家伙的身影。 望着远处昏暗的夜色,眼神逐渐落寞。 好在这时,一只惨白的大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米尔转过头,看见倒吊在屋檐上的大家伙,人性化的露出一抹调皮。 米尔朝它笑了笑,拿出捧在手里的猫咪,一切似乎都在不言中。 大家伙好奇的用手指戳了一下小猫咪,就在这一瞬间,惨白的身影顿时消失。 而白色的猫咪却睁开了好奇的眼睛,抬起了自己的小爪爪,发出了细腻的喵喵声。 米尔一脸惊奇的看着这一幕,在内心里感慨道:“果然,动物也是有灵魂空间的。” “你没发现吗?”艾莉的话语响起:“不管是人类,还是猫咪,或者是狗狗,器官和结构都差不多,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两个耳朵,一张嘴。甚至内脏都差不多。” “你说的对,”米尔认可的点了点头,看着在手中好奇的倒腾着爪爪的猫咪:“虽然猫咪的体型比起人类来说,过于小巧,但不管是五官还是内脏,都是一个模式的。” “我奇怪这件事很久了,”艾莉发出困惑的声音:“你们就像一个模子做出来的,是哪个无趣的神为了偷懒吗?” “在我的家乡有更有趣的说法,”米尔顺着艾莉疑惑的语气说道:“世界的动物都是同源的。” “都是同源的?” “是呀,虽然动物在外观和行为上可能有很大差异,但都有具有某些共同的特征,例如都需要食物和水维持生命,都有基本的新陈代谢过程,都会经历生长和繁衍。 不过随着进化过程中,每个动物都发展出了各自的独特,鸟儿为了飞,有了更轻的骨骼,长出了羽毛和翅膀,哺乳动物有毛发和温血,能够调整体温。” “真是有趣,”艾莉话语中满是兴趣:“看来生命并不是源于神明,神明做这些不需要这么复杂。” “不一定哦,”米尔摇了摇头:“当世界的第一缕阳光落下,带来了光和热,便会碰撞出了生命的火花。” “这......”艾莉陷入了沉思,她沉睡时,世界还是一片荒芜,而神灵沉睡,权柄并不会消散,光和热仍然会照亮这个世界,带来生机。 “喵~”一声轻柔的喵叫声在手里传来,提起小爪爪,抓着手臂上的衣袖,一路爬到米尔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小声悄悄的说:“我发现这个身躯额外的舒服,浑身柔软,相比之下人类的身躯都有些僵硬了,谢谢您,米尔,您赐予了我新生,我请求能待在您身边,一直到永远。” “我很乐意,”米尔小声的说着,将一位污秽带临现实,这是和异端一样的行为,但米尔会起到监护人的责任,他也相信这个小家伙不会再做什么异端的行为了。 “你知道吗?这很神奇,”在米尔同意后,猫咪的语气十分的欣喜:“我发现这具身躯应该是不能说出语言词汇的,但我就是从口中传出来了,和之前那个声音一样,有些稚嫩。” “不仅如此,你此刻眼中的世界应该只有蓝绿黄,但你一直没有说,估计,此时你的眼睛和人类时,并没有区别吧。” 猫咪点了点头,发出了一声好听的喵~ 米尔听到后,眉毛一挑,转头望向身后。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一个琥珀色,有些好奇的大眼睛。 米尔面带微笑的转身,将猫咪举在自己的头顶上,猫咪露出柔软的肚皮贴着米尔有些蓬松的头发,发出了舒服的咕噜声。 将门轻轻拉开,说道:“它不会吃你的老鼠了,它变成了一只乖猫猫。 猫咪配合的发出了一声温和的喵~ 凯琳随即将门打开,走到侧边,等米尔进来后,才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在和猫说话吗?” “嗯?” “就在刚刚,我听见了,但我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凯琳的语气有些拘束,显然有些慌张。 “被你发现了呀,你的耳朵一直这么好的吗?”米尔笑了笑:“教会可是很神奇的哦,来和她打个招呼吧。” “嗯......你好呀,凯琳,很抱歉我以前经常偷你的老鼠吃,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猫咪的语气也有些拘束,看来今天偷听的不止一人呢。 “你,你好呀,你不需要道歉的,我们每个人都想活着,包括你,我们都没有错,对吗?”凯琳用琥珀色的眼睛看着那只以往让她十分讨厌的猫咪,它的身手比自己敏捷太多了,总是能将老鼠全部赶跑,等所有的老鼠都跑入阴暗处,才逮住一只,留下凯琳一人在街道上不知所措。 “我想是的......”猫咪抬起前爪爪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进入这具躯体后,总是会下意识的做一些奇妙的动作,但它并没有压抑自己,因为这些动作让它感到很舒服。 “对了,”米尔走到火堆旁坐下:“我叫米尔,凯琳,很高兴认识你。” “我,我也是,米尔,哥哥,”凯琳有些拘束,走到火堆旁坐下,而原来一直带在手上的孩子,也被她放在了床上。 “凯琳,我能问你吗?”米尔的声音柔和:“这里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呀,还是一直都这样。” 听到这话,凯琳皱起了小小的眉头,望着已经逐渐熄灭的篝火,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以前不这样的,以前爸爸妈妈每天早上去上班,晚上带着吃的回来。 但一个星期前,爸爸不见了,街道上也变的很乱,妈妈很担心,也没有去工作了,天天在大街上找,三天前妈妈也不见了,那几天到处都有难闻的味道。” “看来变故是一个星期前呀,”米尔皱起了眉头:“一个星期的时间,法办处的人都干什么去了,教会难道也一点消息都听不到吗?” 就在这个时候,清晰又急促的声音夹杂着敲门声响起:“你好,我是骑士队长安娜,请问这里是伊琳娜的家吗?” 米尔脸色诧异的望着门外,刚说到教会,教会就来了。 “伊琳娜,是妈妈,”凯琳一脸纠结的望着米尔,米尔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随后凯琳一下跑了过去,将门打开:“妈妈,妈妈去哪里了?” 安娜见出来的是一个小姑娘,将骑士大剑别到背后,眼神有些躲闪,语气有些纠结:“你的妈妈,她......” “你的妈妈,她走远了,”米尔走上前来,轻轻的抚摸着凯琳乱糟糟的头发。 安娜见到米尔后愣了一下,但随后便站直了身子,将手掌贴在象征着荣誉的徽章处:“米尔先生,谢谢您为斯托伦做的一切,如果您没有发现异端的窝点,此时后果不堪设想!” “我还以为劳伦斯不会说出我。” “这是荣耀,谢谢您,米尔先生!”安娜的语气很诚恳,米尔在这里,那一切也都说的通,害怕异端再次袭击受害者家人,米尔当即前往受害者家庭保护。 米尔目光暗示安娜望向凯琳,只见凯琳现在面色低沉,琥珀色的瞳孔中,无数的泪珠在打转:“所以,妈妈死了吗,我早想到了,我一直找不到她,就像她找不到爸爸那样。” 周围变的寂静,只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安娜拉着她的小手将她缓缓拉入怀里,米尔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猫咪从头上跳下,跳到凯琳的肩膀上,用柔和的肉垫拥抱着她的脖子。 不知过了多久,凯琳用有些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擦眼泪,语气有些哽咽:“妈妈是异端杀死的吗?爸爸也是吗?所以,这一切都是异端做的吗?” “我们就是为此而来,”安娜面色温和,语气却如同抱着决心:“现在安全了,一切都安全了。” “谢谢你,你是和米尔一样的教会成员吗?” 米尔的脸色此刻有些尴尬,但安娜却温和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是呀,他是最棒的教会成员。” 凯琳拉着安娜想要进屋,米尔也说道:“快进来吧,这里有一处很不错的篝火,我想,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 “好,”安娜温和的点了点头,在凯琳的带领下,做在篝火旁,忽然眼角瞥到了在床上的婴儿,眼眶中泛起了一丝土黄色的烟雾,像被风沙迷了眼。 看了半天后,在凯琳的疑惑中转过头来,望向旁边的米尔,露出了真诚又温柔的笑容。 第36章 里世界教徒的终极目标 火已经熄灭,凯琳用木棍在灰烬中扒拉着星星火点。 “所以,已经发生一个星期了吗?”篝火旁的安娜有些不可置信,甚至面色有些恐慌:“一个星期,他们是如何在整个斯托伦的眼皮子底下,折腾了一个星期才被发现,甚至没有您,可能还会瞒更久。” “我以为每一个地方都有法办处的人,毕竟,这个机构有一千多人,”米尔目光平静的望着安娜,好似在询问。 “我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派人去与法办处接轨,但他们都被派到其他地方去了,”安娜面色有些难看:“说是前阵子出了一个突发事故,驻扎贫民窟的法办处人员,都被调离了。” 米尔砸砸嘴:“希望是被异端调虎离山了,如果不是,那就麻烦咯。” “您说的是?” “那起突发事故,我建议你调查一下,事故的幕后主使,和异常性,能决定此次事故的性质。” “我明白您说的了,”安娜皱着眉头看着地面的星星火点:“这已经可以跟蒸汽工厂爆炸事件相提并论了,异端就像烧不尽的野草,春风拂过便又补充新血。” “痴迷途径的人太多了,”米尔吹了吹飞到裤腿上的灰烬:“而人性是很难禁得住考验的,人一旦想要堕落换取力量,只需要一个念头和决心。” 安娜听到这句话,手臂环抱住自己的双腿,异端越来越多了,但几年了,教会也没几个新的成员,这场抗争虽然屡战屡胜,但她却在今天看到了疲态。 “对了,”米尔将沉思中的安娜唤回:“抓到了几个逃跑的异端,还有,劳伦斯的怀表找到了吗?” “抓到了九个,其余人员还在全力搜索,”安娜的面色十分认真:“我们将他们第一时间押送往教会了,希望能撬开他们的口,但,劳伦斯的怀表我们并没有找到。” “九个吗?”米尔回忆起了那时的场景,逃跑的异端有十二个左右,看来还剩三个左右没有被抓到,就怕那九个是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幌子,专门为了掩护另外三人撤退。 劳伦斯的怀表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计划并没有被腰斩,真是个麻烦呀。 “你知道毁灭日吗?”米尔看着安娜真诚的眼神,准备将今日获得的所有情报告知。 “您说的是?” “里世界教会的人,在下一盘大棋,不排除灾难教会参与的可能。” 安娜听到这句话,眉头皱的更深了,连嘴唇都抿在了一起:“您知道他们想做的是什么吗?” “毁灭日,便是清算之日,他们准备将劳伦斯作为里世界连接现实的描点,到时整个城邦都会遭受毁灭,无人生还,而劳伦斯的怀表【一级异常物-灰地的走表】是现实与灰地的描点,它估计会是关键的道具。” “这......”安娜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这已经关系到整个城邦,甚至世界的生死存亡了,里世界,那位掌管里世界的祂,也会借此机会,降临现实,让整个世界,变成祂的国度,这,这是里世界教会的终极目标,没想到他们真的一直在准备着。” 第37章 温暖的水 “抱歉,米尔”安娜一脸歉意:“原谅我,我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将此事禀告教皇。” “我理解的,”米尔点了点头。 安娜随即起身,向米尔鞠了一躬,随即摸了摸凯琳的头:“抱歉我不能再陪着你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请你节哀。” 凯琳懂事的点了点头:“谢谢你,美丽的姐姐。” 安娜顿时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看向了米尔,甩动了身后的发丝,露出白皙的脖颈,扭头便走出门,留给两人美丽的倩影。 篝火已经熄灭,凯琳再怎么扒拉,也见不到一点星星火点,就在她想要添一点新柴时,米尔伸手叫停了她:“凯琳,你多大了呀?” 凯琳用两个手掌,伸出了十个指头,又缩下去七个。 “十三岁了吗?”米尔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你以前有没有上过平民学院呀?” “我上过一年多一点,”凯琳说:“一年前,家里没钱交学费了,我也没能上蒸汽专业,学费不能免,就停学了。” “那你还想去吗?” 凯琳摇了摇头:“学校不好玩,也没人喜欢我,他们说我身上臭酸酸的,老师也不喜欢我,他说我的精神有问题。” 米尔目光逐渐深邃,目光透过她的眼睛,就像在看她的内心:“我有一家皮料店,店里有个不错的顾店阿姨,但她一个人总是忙不过来,你愿意去帮帮她吗?我会付你报酬的。” “你要给我一份工作吗?”凯琳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是工作吗?能养活孩子的工作,我工作后就不用抓老鼠了。” 米尔点了点头,抚摸着凯琳有些蓬松杂乱的头发:“包吃包住哦。” “我去,我去,”凯琳像打了鸡血一样,瞬间跳了起来。 —— “就是这里了,”米尔一只手抱着白色的猫咪,一只手拉着凯琳的小手,一步步走下蒸汽列车,期间有不少人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米尔,他们不明白这位优雅的精灵先生,身上为什么这么臭。 而等米尔带着凯琳走下车后,蒸汽列车今天走的比谁都快,列车员和车里的乘客都松了一口气。 “米尔,你去哪里?身上味道可真壮烈呀,像脱缰的烈马一般,冲进来了我的鼻腔里,”远处的旅店老板一边捏着鼻子一边调笑着,她不是有意调笑,而是有意而来:“你不会打算就这样回去皮料店吧,捂~相信我,你会把客人都吓跑的,还有你身边那个小姑娘,哦,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相信我,她和那个孩子都需要洗漱一下,顺便换一下衣服。” “好吧,”米尔朝她笑笑:“你丢不了我这个客户的,安排吧,给她选一件不错的衣服。” 店老板兴奋的搓了搓手,丝毫不在意米尔身上那股难闻的味道会不会沾染自己的家具,她在米尔的身上看到了名人的影子,而接待过名人的房间,永远都能标高价,并且米尔也不是一个吝啬鬼,不会让她吃亏的:“我还会给你们带来一点香料,我相信你一定会需要的。” 旅店房间内,面对那张干净整洁的床,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她的身上沾染了臭味和污垢,那是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累积下来的疲惫,她相信着,若是躺在那张雪白一样的床,它会感到委屈和难受的吧。 就在米尔一脸疑惑的望着站在原地的凯琳时,店老板跑了上来,拿出一套休闲男装和一件可爱的裙子,一块崭新的布料,似乎是用来包裹孩子的,还带来了一袋子的香料,邀功一样向米尔露出笑容:“我够快吧,米尔。” “不可思议,”米尔一脸怪异的望着她。 “盥洗室里有热水,洗漱工具,梅林家的旅店,随时都有热水,”梅林不动声色的介绍了一下子,宣传了一下自家的店,随后向米尔行了一个礼,退出了房间。 “她真是一个好人,”凯琳望着梅林出去的方向,一脸真诚的说。 “她是一位不错的商人,”米尔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随后起身进入洗漱间,感受了一下热水的温度,调试着加一点冷水,将香料拿出,撒入一半后,一脸怪异的看向凯琳,这就像要把人清蒸了:“水温合适了,快过来吧。” 凯琳抱着孩子一脸好奇的走过来,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坏了哪里,弄脏了那处。 米尔挑了挑眉:“不要怕弄脏哪里,它们的任务就是把你弄干净。” 听到这话后,凯琳才放开了脚步走到米尔身边。 “脱掉衣物,当然是等我出去以后,随后跳进去,把自己洗干净,当然,也可以给你的孩子搓一下,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工作内容。” 凯琳面色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米尔三步化两步走出盥洗室,并将门关紧。 看着迅速离开的米尔,凯琳愣了一下,双脚下意识想要追赶,但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又放下了心。 缓慢的将一件件有些破烂的脏衣服脱下,小心翼翼的坐在浴缸边缘,结果浴缸边缘太滑溜,她一下子栽了进去,温暖的水流在一瞬间包裹了她的身体,她的眼睛紧闭着,享受着这前所未有的舒适。 温水浸透她的肌肤,温暖而柔软的抚摸着。 凯琳开始放松了下来,毫不在意隔绝空气后的窒息感,她的肩膀微微下垂,脸颊也逐渐恢复了红润。 忍不住吐出了一个泡泡,但内心的平和又在告诉她,宁静没有什么不好的,妈妈去找爸爸的,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的,自己也可以去找她们,就在这温暖的水中,水会顺着看不见的溪流飘到妈妈身边。 看着在浴缸里像鱼一样欢快游动的孩子,凯琳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似乎一切都要在此刻结束。 但就在这一刻,门外响起了一声轻柔的敲门声:“你没事吧,凯琳。” “哗~”一阵巨大的出水声响起,水珠顺着她的发丝滴落,发出清脆的滴答声,脚趾在水中欢快的游动,就像是在跳舞。 她一脸好奇和震惊的将孩子用两只手抱起,婴儿还在扑哧着双手双脚,看起来很喜人。 “我没事,”凯琳语气显得十分欢快:“好神奇呀,我的孩子在浴缸里游泳,就像一条鱼一样。” “哈?”米尔语气中带着诧异,但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孩子出生之前都待在羊水里,对水的适应能力很强,不过我不建议让她待太久,会过度疲劳也会过度受热。” 听到米尔的科普,凯琳将孩子拿到水中涮了一下,随即将它放在浴缸外的地板上,将脑袋埋入水中,只露出眼睛,盯着她爬来爬去。 第38章 宠溺 她站在镜子前,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这条裙子太美了,连妈妈都没穿过这么美的裙子,她的目光在镜子里游走,望着身子的每一个细节,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美过。 这份美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脸颊染上了一丝红晕,像那落日的余晖撒在海面上的温暖。 在她沉浸在有些娇羞的喜悦中时,米尔也将自己身上的污泥一扫而尽,穿上休闲衣服走出盥洗室。 凯琳转头望向他,脸上露出一丝娇羞,还有一丝想要被夸奖的娇气。 “哇哦,”米尔发出了一声温柔的赞叹,像在看自家优秀孩子一般:“凯琳,这件裙子真适合你,你把它渲染的更美了。” “谢谢,”凯琳语气有些柔弱,似乎连性格也变的娇气了起来,望着那优雅的精灵,眼神不经意就被他翠绿色的眼眸吸引,就像要掉入神秘的陷阱,那陷阱充满着无法抗拒的魅力,但他一笑,便又被他柔和的脸颊和挺拔修长的身姿吸引。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就像自己刚出来时那般,带着淡淡的熏香,披散在腰间,一撇一笑都刻满了温柔,凯琳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宠爱和溺爱的夹杂。 “佐伊一定会喜欢你的,”米尔来到窗前,让窗外的风透过发丝,水渍从发丝滴落,划过美丽的锁骨:“毕竟,你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孩子。” “需要帮助吗?”脑海里传来艾莉的轻声呼唤:“我能让你的头发瞬间干透。” “不麻烦你了,”米尔用指尖划过发丝,让每一寸都受到风的滋润:“我喜欢风,湿漉漉的感觉,也挺好的。” 落汤猫猫走到另一个窗前,甩动着自己的优雅柔软的身躯,就像在跳一段优美的肚皮舞,随着水渍落在空中,顺着窗外的光辉落下,它的毛发也恢复了蓬松柔软。 看着自己的杰作,白猫傲娇的喵了一声,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伟力。 —— “哦~米尔,你回来了,”佐伊热情的走出门外,顾不上招呼店内的客人,那些客人也并没有建议,而是带着好奇的眼光,看着米尔旁边的小女孩,毕竟,那孩子抱着一个孩子。 “我回来了,佐伊阿姨,”米尔长呼了一口气,似乎是要将以往的疲惫通通吹散,又长吸了一口气,焕发的新的生机,向前迈了一步,来到佐伊的耳边,小声的介绍了凯琳与她的遭遇:“这是凯琳,她是个不错的孩子......” “哦~”望着那个漂亮的女孩,佐伊脸上露出了怜惜,看向米尔的眼睛,又透露出了一抹自信:“放心交给我吧,米尔,我会照顾好她的,还有那个孩子,我带孩子有经验的。” “我明白的,”米尔将已经有些干爽的发丝用双手拉到背后,看向佐伊的眼神中,带着一股信任:“毕竟,你是最棒的顾店阿姨。” “有信心完成你的工作吗?”米尔转身挺起胸膛,叉着腰间,脸上露出认真的笑容。 “有,我有!”凯琳一样挺起了胸膛,只是抱着孩子的双手,没办法叉在腰间。 米尔的随着思绪望向了远处的斯托伦:“那先好好吃个饭,佐伊,带她去吃顿好的吧,她可能饿挺久的了,花费都走公账。” 看着米尔远远的目光,佐伊忍不住询问:“你呢?米尔,你应该也很久没吃了吧。” “我就不去了,”他低声说:“艾米莉亚等我太久了。” 她的目光,直到米尔消失在视线,才有些不舍的收了回来,那迈开半步的脚,也才小心翼翼的挪回。 “他走了,凯琳,”佐伊抱着婴儿,用手指头逗着她的鼻尖,一边笑着一边说:“但他还会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嗯,”凯琳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 “好啦,我带你去吃顿好的,报公账的哦,”佐伊将怀里的孩子逗的咯咯发笑,让凯琳的目光也变的柔和起来。 不过一会,佐伊就将凯琳带到了一家不错的特色小店,这也是曾经米尔来的那一家,这里的特色风味让口味有些挑剔的佐伊也赞不绝口。 凯琳望着店内温馨的装饰,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餐桌上的纹路,那纹路就像有一个手艺极佳的工匠,一点点用木雕划出神秘的符号,这些符号好像能让食物变更美味一般。 佐伊向老板要了一份菜单,将它递交给凯琳,目光鼓励着:“放开了点,报公账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哦。” 凯琳接过菜单,仔细阅读着上边每一个菜品的名称和介绍,她是识字的,早在去平民学校之前,妈妈就教过自己,她曾经是一位图书管理员,后来公公欠账,将她卖给了赌场,爸爸又将她从赌场赎回,这花光了他的积蓄,让他只能搬到贫民窟。 点了一个特色小麦面和一杯矮人果酒后,凯琳放下了手中的菜单。 佐伊将菜单拿回,假装生气的说了一句:“你可真是个小吝啬鬼呀,心已经飘到米尔哪里去了呀,还有呀,你太小了,不能喝果酒哦。” 凯琳有些支支吾吾的,想要开口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佐伊哈哈一笑:“逗你的,仅限今日哦,矮人的果酒不怎么伤身子,但很容易令人迷醉。” 听到这话,凯琳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 佐伊又点了几盘不错的菜肴后,将菜单交给了老板。 这家餐厅上菜一直很快,不过一会,大大小小的佳肴就落在了餐桌上,迷乱了凯琳的眼睛,一股垂涎欲滴的香味,勾起了她的味蕾,看着食色味全的佳肴,她心底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敬畏。 用餐叉将一小口肉片送入嘴中,软嫩的口感随着清香爆开,她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饥饿的胃部,一叉子一叉子的将肉片送入口中。 不一会一盘子的肉片就被消灭干净,凯琳感觉喉咙处有些堵,就把手边的矮人果酒打开,对着瓶口闷了一大口,长呼了一口气。 眼泪不知觉的流下了眼眶,迷糊的双眼在周围不断的寻找着那充满宠爱和溺爱的眼神,她此刻,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他的怀抱里,就那么安静的,蜷缩着自己,让整个身体被他包裹着,将整个世界隔开。 第39章 神明的赐福 “他去哪里了?他离开了吗?他不回来了吗?” 米尔隔着不远处就听到了艾米莉亚有些焦急的声音。 “不,他会回来的,就像我一样,”这好像是劳伦斯的声音,看来他比自己早到一些,这也是必然的,在做完一切后,他没理由继续待在那个贫民窟,他太想他的妻子了。 “就像你一样,回来了,是吗?”这声音有些陌生,和劳伦斯的声音挨的很近,语气有些不可置信和小心翼翼,可能是安洁卡的。 “你看,他来了,”劳伦斯的话语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只见到一个穿着休闲服,体态优雅的精灵,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手里捧着一珠好看的梦鸢尾,头顶着一只白色的小猫,那只猫咪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肚皮贴着柔软的发丝。 它的身体完全放松,四肢舒展,尾巴懒洋洋的摆来摆去,发出舒适的呼噜声,眼睛半眯着,好奇的盯着远处的三人。 劳伦斯一脸诧异的看着那只白猫,他的心里有诸多猜测,但他并不会说出来,转瞬间面露平常。 安洁卡也被那只可爱的白猫吸引了视线,这位女士看起来很软糯,眼神就像被谁给欺负了似的,守在劳伦斯的身边。 而艾米莉亚则被他手中那珠梦鸢尾吸引了视线,她心跳的有些快,手指不自觉的互相搅动着,她看着米尔,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彩,那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影,淡淡的光辉披在他身上,让他的周围都显的有些朦胧:“你,回来了,米尔。” “是呀,我回来了,”米尔跨过庄园大门,一步步走向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迷人的弧度:“你知道吗?那间花圃又培育出了一株梦鸢尾,我想,你会喜欢的,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艾米莉亚的心,随着米尔的脚步跳动着,她的脸颊泛起了明显的红晕,接过那珠梦鸢尾,她微低下了脑袋,像羞于让人见到她脸颊上的红晕,声音也变的有些细腻:“我喜欢的,永远喜欢,米尔。” “喵~”猫咪发出了一声耐人寻味的声调,而安洁卡此时也变的像一位爱起哄的姑娘,喊了一声:“哦吼~”似乎在一日的相处之下,两人成了不错的朋友。 这声音打断了艾米莉亚的花痴,让她猛的抬起了头,顶着滚烫的脸颊,直视着米尔,但看到米尔那宝石一般翠绿,深邃又迷人的眼神后,还是不知觉的看向了一边,勇气就像鼓满气的气球,被那迷人的眼眸刺破了。 安洁卡脸上露出了一抹小小的失望,更多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劳伦斯看到她的情绪,温和的将她搂在怀里,让安洁卡的眼神又变的柔软。 “这只猫,它好可爱呀,”艾米莉亚尝试着转移话题,掩盖着脸颊的微红和有些闪躲的神色。 “它可不是一般的猫,”米尔将白猫从脑袋上拿下,猫咪乖乖的将四肢垂下,任由他抱起,而尾巴则弯到两腿之间夹起。 “它是个害羞的小姑娘呀,”艾米莉亚往它的鼻尖点了一点。 但猫咪听到这句话后,发出一声羞愤的叫声,似乎在为自己没有及时掩盖住,从而被瞧见后的羞涩,双手双脚来回摆动着,引的米尔发笑,将它放在了地上。 猫垫子在地上踩了两下,有些不喜欢,轻盈的跳到米尔的脚步,亲昵的蹭着他的脚踝。 但米尔却叉着双手看着它:“这可不行,你的垫子上染泥巴了,我可不会把你放在我的头发上。” “喵~”白猫发出了一丝懊悔的喵,自暴自弃一般在庄园的地板上走着。 “好神奇的小猫呀,”艾米莉亚和安洁卡都被这只小猫吸引了,她们好奇的眼神看着那只背影有些落寞的猫咪:“它好像能听懂我们说话。” 劳伦斯在内心嘀咕了一句,或许还会说话。 “它叫什么呀,米尔”艾米莉亚转头一脸好奇的望着米尔,脸颊上露出了一丝俏皮:“我以后总不能叫它白猫小姐吧。” 走到不远处的白猫,耳朵微动,在听到众人讨论自己的名字时,停住了脚步,猫猫头一转,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米尔脚边,有意无意的朝他脚踝处蹭着。 “它的名字,”米尔扶起下巴思索着,他望着脚边的猫咪雪白的毛发,脑袋一拍:“就叫它白妖吧。” “喵~”脚下的猫咪露出欣喜的喵声,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 “它好像很喜欢着个名字,”艾米莉亚看到猫咪愉悦的姿态,忍不住想要将它抱起,但就在这一刻,猫咪浑身被淡灰色包裹,点点星光一般的丝线将它缠绕。 “这是怎么了?”艾米莉亚见到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后退了两步,躲到了米尔身后,露出了一个脑袋,小心翼翼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而灰雾中的白妖,则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它的心跳加速,眼眸闪烁着好奇和期待,小脑袋瓜子微微抬起,仿佛要更好的感知灰雾与星线的一切,它的毛发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喜悦。 “它是一只神奇的猫咪,”米尔望着眼前的一切,陷入了沉思,因为自己体内有一个神明的缘故,起名会成为赐名吗? “它会成为你的眷属,”就在此时,脑海中艾莉的声音响起:“接下来,你该给它赐福了,饱含赐福的诗篇。” “这......”米尔愣在了原地,赐福,我?为什么不是艾莉,因为祂出不来吗?不过很多教堂,给予信徒赐福的都是主教。 米尔回忆着那些赐福的场景,在脑海中谱写着诗篇,他从没写过诗,但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后,怎么也能编出一两篇。 时间并没有过多久,米尔深吸了一口气,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声音陈恳又温和: 在宇宙的深处,我愿为你赐福。 赐予你白猫的身躯,无尽的生命。 毛发如雪,眼眸如星。 你将是最独特的存在。 不死的生命,全新的自我。 无论岁月如何流转,你永不老去。 无论死亡如何追逐,你永不湮灭。 在生命的轮回中,你将永存。 在时间的长河中,你将永恒。 新的生命,新的旅程。 过往的枷锁离你远去。 你将拥有无尽的可能,无尽的未来。 不再是世界的枷锁,你是自由的白妖。 你将翱翔在天空,穿梭在森林, 你将是这个世界最自由的生灵。 第40章 白妖 随着米尔的话语落下,灰色的雾与星线逐渐消散,就像它们从未来过。 白妖的姿态也变的更为美丽,它的毛发此刻如同雪花一样洁白无瑕,闪烁着璀璨的微光,仿佛是月光撒在雪地上的倒影,它的体态变的优雅,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诗意和力量。 它的背后生出了一对翅膀,那如同天使一样的翅膀,看起来是那么的柔软,那么的圣洁,每一片羽毛都细腻润滑。 它的眼睛如同流入了星河,深邃又神秘,那双眼眸充满了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仿佛能洞悉一切,可当你凝视它的眼眸时,又能感受到安宁和温柔。 望着自己新的身躯,或者说是新的自己,白妖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喜悦:“谢谢您,米尔,我不再有枷锁,而是全新的自我。” 白妖的声音细软,悦耳,像曾经那个稚嫩的声音长大了。 “它不再是污秽了吗?”米尔在脑海中询问着。 “是呀,它将是一个全新的生命,白妖,不死,永恒,自由,这是你赐予它的,全新的生命,永恒的自由。” 听到这话,米尔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微笑:“那太好了,我想要赐予它的,便是自由。” “它说话了,白妖小姐说话了,”艾米莉亚一脸惊奇:“白妖小姐,你好呀。” “你好呀,美丽的小姐,你就如同我一样美丽,”白妖抬起了骄傲的脑袋瓜子,展开圣洁的双翼,飞向天空舞动着。 就在米尔一脸微笑着看他远去时,白妖小脑袋一撇,俯冲向米尔,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落在米尔的头顶,用软软的肚皮贴着他的头发,发出舒适的咕噜声,延伸着四肢:“舒服死了~” “我还以为你要走远了,毕竟我赐予了你自由,”米尔一脸不解问道,倒是没有担心它脚下的泥泞,灰雾消散后,它早已整洁如新。 “留在你身边,不也是我的自由吗?”白妖翻了一个身,舒展着自己的身躯:“你总不会驱逐我吧。” “这个世界和我,都欢迎你。” “米尔,你成为序列九的途径者了吗?”艾米莉亚一脸激动的望着米尔,发自内心的为他感到开心:“好神奇的能力呀。” “是呀,真的很神奇,”米尔望着远处的天际线,翠绿色的眼眸里满是神秘。 “这一切,这一切,”看着这神奇的一切,安洁卡愣在了原地,彷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动弹不得,她的脑海里一片混乱,眼神有些茫然的四处游走,似乎试图从周围的环境中找寻到那么一丝解答。 劳伦斯看着怀里有些茫然的妻子,将她搂的更紧了。 “哦~抱歉,吓到你了吗?”米尔也不知道取个名字会出现这样的突发情况,难道以后自己随便给任何人或物取名,都要写一篇诗吗?那可太麻烦。 “赐名与赐福都需要双方的共同认可,”艾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了起来:“同时被赐名者也需要从心底抛弃以往的称谓。” “还好不是强制性的,”米尔在脑海中松了一口气:“不然以后我就没办法称呼别人的外号了。” “劳碌许久,我想您一定饿了,”劳伦斯有些恭敬的话语传来,将米尔的思绪拉回:“我为您准备了餐点。” 听到要吃饭,艾米莉亚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这让她的脸颊染上了一丝红晕。 “她一直在等您,”安洁卡实时的助攻袭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劳伦斯,身为一个伯爵,与米尔说话要用敬词,但她不是一个笨女孩,在劳伦斯向米尔展露尊敬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明白该怎么对待这位先生了。 庄园并没有特别大,但被打理的很是精致,四人和一猫坐在一个宽敞的待客桌上,米尔和艾米莉亚坐在一边,而劳伦斯和安洁卡则坐在另一边,边上还是那位管家,他站在米尔的身边随时等待着服务他。 他的姿态显的很卑微,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轻屑,仔细看,还能见到隐藏在神色下的惶恐。 这一切都因为,他看到了劳伦斯的卑微,这位年轻的伯爵,有望晋升公爵的贵族,在这位先生面前,姿态满满都是卑微。 他不敢再胡思乱想,之前那些想法也被他扼杀在了脑海中,他现在只看到了主仆一般的关系,即使主人并没有把仆从当仆从,而是把他当朋友,但仆从还是会不避免的露出卑微的神色。 管家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会显的太过秃然,劳伦斯伯爵此时一定会站在自己的位置,满脸卑微又诚恳的为这位先生盏酒。 “谢谢你,劳伦斯,这一切都太丰盛了,”米尔望着摆满了待客桌的珍馐,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那一杯杯盏满的矮人果酒,无论是色泽还是清香,都是那么的诱人,米尔忍不住提起一杯,让酒水顺着喉咙流下,感受着那别样的滋味。 “您的喜欢是它们的荣幸,”劳伦斯的脸色写满了诚恳,就像这并不是在恭维,而是在陈述事实,他把酒瓶拿起,赶在管家之前,将米尔的酒杯盏满:“请允许我为您倒一杯。” “哦,谢谢你,劳伦斯,”米尔微笑着抬起杯子,但还是在靠近时,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你我都是朋友,不必如此拘谨,在妻子面前,还是保持一定的风度吧,况且,我讨厌酒桌文化。” —— 大地教堂内,莫伊主教戴上了镶满宝石的高冠,手里拿着代表职位的水晶权杖,甚至连平日里最讨厌的法袍都披在了身上,那华丽的法袍用细腻的丝绸制成,领空和袖口用金丝镶了边,象征着神圣和权利。 看莫伊主教眼角残留着淡黑的眼圈,似乎一夜未眠:“大地母神就曾在梦中给过我启迪,祂嗅到了危机,就在斯托伦,但没想会怎么快,会怎么严重,会这么令人恐惧!” 安娜看着一脸严肃的莫伊主教,面色也变的凝重:“灰地的走表,我们必须找到它,能连通灰地与现实,就能作为里世界与现实描点的枢纽。” “一级异常物!”莫伊主教一脸痛苦的捂住了脑门:“早该知道的,怎么会有如此稳定的一级异常物,它只能是人为制造的!” “档案上有记录,那是一个月光教徒在半年前售卖给劳伦斯的,花了他六百多金币,但交易地点不在斯托伦,我们没能第一时间掌握那位月光教徒的资料,”安娜捏起了下巴。 “当劳伦斯进城的第一时刻,水纹仪便发现了未收容的异常物,但碍于贵族与教会的平衡条约,我们在确认了他的稳定性后,并没有选择强制收容。” “一位伯爵,”莫伊闭上了眼睛:“水纹仪没有指引吗?” “太过紊乱了,”安娜皱起了眉头:“被人刻意干扰了,有太多错误的方向,总是让我们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