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修宴沈如周》 第1章 和离 “疼……” “疼什么,当初不遗余力地要嫁与本王,如今又不甘寂寞想与本王圆房,堂堂将军府嫡小姐真是好家教,竟学得一副勾栏本事,来给本王下药!” “疼死也活该,给本王受着!” 沈如周被人掐着下颌,强烈的窒息感,伴随着全身火烧般的难耐灼热,折磨的她发出痛苦的咛喃声。 哪怕她不睁开双眼,也听得出来,这是矜贵冷漠的声音是武成王——萧辰衍的。 那个她爱了十年,做了七年夫妻的男人,也是这世上,最恨不得她去死的人。 可她不是已经死了么,死于千刀万剐! 沈如周紧蹙着眉,强行睁开眼睛,等看清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时,她陡然间愣住了,“萧辰衍?真的是你?” 晃动的红烛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只是眼角眉梢没有那因公事繁多而生起的细纹,墨瞳幽深,带着一股威慑人心的力量,他的这张脸,赫然像是七年前,她嫁给他时的模样! 再看四周贴着大喜的字,她的脑子更是一片混乱。 这场景,下药的事……难道,她重生了?! “沈如周,”萧辰衍眸子眯得狭长,掐着她的下颌,冰冷的启唇,“谁准你直唤本王名字的?” 沈如周在他的冷笑声中清醒,确认自己重生了,且重生在新婚第二天。 她看着他,眼睛蓦然猩红一片,恨意疯狂地在心底滋生。 前世,她为了他与父兄对立,甚至不惜和家里断绝关系,不顾一切的也要嫁给他。 她的确如愿以偿,可从那天开始,他不曾给过她一天好脸色,他憎她厌她,整整十年,后来他登基为皇,甚至不顾一切将他的白月光——慕婉清接进宫,更是由着慕婉清折辱凌虐她…… 沈如周猛地甩开他掐住自己下颌的手,“滚开,萧辰衍!” 萧辰衍顿时愣住。 沈如周爱慕他,这事人尽皆知,她更是抛却将军府千金的骄傲对他千依百顺,何曾反驳过他? 更没有这么凶过他! 忽地,他的脸色更加阴郁起来,这只是沈如周欲擒故纵的手段罢了! 他一把攥住沈如周的手,讥讽冷笑。 “刚刚还像勾栏女子那般放浪,如今,却又装作一副娇羞的样子,你玩什么把戏?” 沈如周的手腕被萧辰衍捏得生疼,浑身上下还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热。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下意识地扯了扯衣襟,想起前世她与萧辰衍都莫名的中药了,而这药相当霸道,事后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不,她不能重蹈覆辙! “不知廉耻!”萧辰衍见她嘴上说着滚开,却又扯着自己的衣襟,顿时冷笑不已,难以压抑的燥热烤得他几乎丧失理智,可被人逼迫的滋味,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用力之大,几乎要将沈如周手腕捏碎,“真没想到,为了同本王圆房,你不仅给本王下了药,还给自己下了药,沈如周,你如此自轻自贱,狗都比你自重!” “既然这么费尽心机,那本王就成全你!” 语落,他的大手猛地撕扯起沈如周的衣领。 沈如周身上的纱衣薄如蝉翼,哪里经得起这样大的力道,只一瞬之间就传来裂帛的响声。 纱衣瞬间爆开,露出的皮肤雪白细嫩,落入萧辰衍眸中更刺激得他愈发难受,他俯身下去,却猝不及防地被身下的女人狠狠推开了。 “你不用勉强,我不需要你!” 萧辰衍预料不及,竟真的被她推开了,错愕又震惊的看着她,随后看着她满脸潮红的模样,忽地冷笑一声。 “跟本王玩欲擒故纵?这么烈的药,不圆房你受得了?” 沈如周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身上的热浪一波一波袭来,快要将她吞没。 她确实很难受,可是无论有多难忍,她都绝不可能再和他发生关系! 沈如周忽地闭上眼睛,猛地伸手拔下头上摇摇欲坠地珠簪,簪尾在空中划过一道锋利的痕迹,狠狠刺入手臂! 剧烈的疼痛让她没忍住闷哼了一声,鲜血顿时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在大红色的锦被上,晕开了一大滩暗色的痕迹。 “没什么不可以,就算药真的是我下的,我从此也会真心悔过,日后绝不再犯!” 浓烈的血腥味钻进萧辰衍的鼻间,他看着沈如周血流如注的手臂,不敢置信的问:“你疯了?!” 她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为了不让他碰,甚至不惜自残?! 沈如周咬牙缓过疼痛,黑白分明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只是眼中再也没有那样热烈的情愫,只有不断压抑着的恨意与痛苦。 她想起前世种种,尤其是父兄死的时候,她还巴巴地望着那扇殿门,期盼着他能来看她一眼,可等来的,却是他封慕婉清为妃的消息! 呵,前世她何其可悲,今日上天让她重生,她若还是走上老路,那才是真的疯了! 这一世,她不仅要做回将军府的沈如周,爱自己,爱家人,还要前世那些欠她的所有人,血债血偿!她还要看着权倾天下的那个男人,颠覆萧辰衍的江山! “萧辰衍,我们和离——” 第2章 本王如你所愿 “你说什么?”萧辰衍错愕的停下动作,忍着浑身的燥热,又发出一声冷笑:“沈如周,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真是新鲜!” “你以为跟本王提和离,跟本王欲擒故纵,就能让本王多看你一眼?本王告诉你,不管你使多少计俩,都只会让本王更加厌恶你!” 沈如周还没有回话,突然“砰”的一声! 紧闭的房门蓦然被人推开,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是有刺……和,和离?!” 君武手里提着把剑,眼睛一下瞪得像铜铃! 王妃居然跟王爷说和离?! 王妃疯了吧?! “当初是您口口声声爱慕王爷非要嫁给王爷,还亲自去跟太上皇请的旨,如今你与王爷刚成婚又要和离,究竟是想要折腾我们王爷到什么时候?!” 她敢爱敢恨,前世的确爱慕萧辰衍,至于赐婚,呵,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引导她——萧辰衍也同样喜欢她,只是顾及她将军府嫡女的身份,怕娶了她更加遭到皇上的厌弃。 包括慕婉清,甚至连萧辰衍的母妃德妃,都作证他曾私下说过,萧辰衍心仪她,不敢表明心迹,怕她为难! 她也是傻,真就信了,瞒着父兄去求了太上皇请旨赐婚,心满意足的嫁给了他,萧辰衍既得了将军府的势力,却在大婚夜倒打了她一耙。 他说她拆了他跟慕婉清的好姻缘,可那时她才知晓,萧辰衍心里没她,但为时已晚! 想起过往,沈如周憋屈得几乎生生吐出一口血,她死死地攥着手,冷笑。 “我承认我错了,我确实不该逼迫你,也不该用尽手段的嫁给你,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厌烦,如今我也想通了,我们和离吧,一拍两散!” 萧辰衍的双眼已经有些发红,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冲动,没有伸手掐死沈如周。 从身体里翻涌上来的热潮,令他口干舌燥,更令他烦躁。 沈如周今天像中了邪一样,不知道是发的哪门子疯,拒绝他碰,还提和离?真是可笑! 她明知道这桩婚事是太上皇所赐,他一个本就不得宠的皇子,能娶到将军嫡女已经是莫大的恩赐,要是他还不识好歹地和离,这就是在打太上皇的脸! 如今的他,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做这种蠢事! “你要和离?”萧辰衍狭长的眸子斜睨着她,嗤笑,“满足本王的要求,本王就如你所愿!” 他说完起身下床,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了出去:“君武,你来处理!” “是!” 君武看了沈如周一眼,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讽刺与厌恶。 沈如周怎么这么令人讨厌,要是王爷真与她和离,太上皇少说得赏王爷一百军棍,即便是王爷这样武功高强之人,恐怕也性命不保! “王妃,”君武嘴里叫着恭敬的称呼,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敬重,“您若想与王爷和离,很简单,一百万两黄金!” 君武说完,便取出一份字据放在他面前,示意她签字。 沈如周看着递到她面前来的纸,眼神冰冷,“王府的钱财,说金山银山也不为过,为什么跟我要钱?” 萧辰衍有大志,明面上表现的闲散,实际上一直在做夺嫡的筹谋,暗地里在经营生意,钱财滚滚来,根本就不缺银子! 君武惊诧,没想到沈如周居然知道王府有钱,此事隐秘,她怎么会知道? 但他没多想,眸中满是不屑:“王妃若是做不到,不必勉强。” 他本来就觉得沈如周不过是说说而已,她那么喜欢王爷,怎么可能真的舍得跟王爷和离,不过是做戏,想让王爷对她另眼相看罢了! 沈如周看见君武不屑的眼神,冷冷的笑了。 萧辰衍身边的所有人,都瞧不上她,说好听点她是个王妃,地位却还不如慕婉清身边的大丫鬟! 前世萧辰衍坐上皇位以后,立即将慕婉清接到了宫里,她当天跟他要休书,他却不给! 说起来也可笑,上辈子她明明没有过上皇后该得的好日子,更是死无全尸,却到死,都是他的皇后—— 沈如周干脆利落的在字据上签了字,“说到做到,字据为证!” 她必须要跟萧辰衍和离,还要萧辰衍和慕婉清前世欠她的,今生都还回来! 君武看着这字据,突然就傻了眼。 他还以为她会找各种借口搪塞过去,没想到居然真的签了字?! 一百万两黄金的要求也敢答应,她今天是吃错了药,还是真是铁了心想要离开王爷? 但转念一想,王爷本就不喜欢沈如周,和离还能白得一百万两黄金,着实不亏! 他将和离书收进怀里,看向沈如周,“王妃,属下送您回去。”. “不必,我识路。” 君武就要跟着,谁知道沈如周干这一出,想要做什么,他得替王爷盯着她。 “王爷有令,王妃就不要多话了。” 话音未落,君武忽然眼神狠狠一震…… 第3章 变态的疯子 他的脖颈忽然一阵剧痛,紧接着他浑身突然麻木,瘫倒在地。 “王妃你……” 沈如周在他的震惊中,丢掉了自己染血的发簪,冷眼看他:“再跟着我,我对你不客气!” 上一世萧辰衍卷入夺嫡之战,处境危险容易受伤,她每次都心疼不已,为了帮他疗伤,学得一手高明的医术,也学会用医术御敌。 前世她帮他助他,重活一世,居然用在了他的人身上,可笑! 沈如周自嘲讥讽的扯了下嘴角,转身离开。 君武还震惊的倒在地上,浑身发麻发疼,动弹不得。 沈如周居然拿她的发簪刺他,她从前都是讨好他的,今天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敢这么对他,扎得他好疼! 而且那簪子刺进来的位置和力度,都掌控的无比精准,能做到如此地步的,要么是武功高强的习武之人,要么,就是精通岐黄之术的医者! 沈如周根本不会武功,也不懂医术啊! 君武忽然觉得,好像从没认识过沈如周一样,好像从今天开始,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君武身上那股酸麻才慢慢褪去,他忍着疼,急匆匆地站起身来,拿着协议书,往萧辰衍那边赶去…… 而沈如周身上的药劲越来越强烈,脖子特疼。 虽然她和萧辰衍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他跟狗差不多,咬她脖子的那一口特别狠,她忍着不适,回到自己的别院。 她刚进门,就看到她的丫鬟——妙冬等在院子里。 “小姐!”妙冬见沈如周回来,慌忙冲了上去,她一脸焦急,在看见沈如周脖子上,那一大块红色血印,还有手上长长的伤口时,眼睛一下就红了。 不是被王爷留下过夜了吗,怎么能搞得这么一身伤! “王爷这也太狠了!怎么能这么对小姐啊,小姐这胳膊,这脖子……” “妙冬。”沈如周凝视着妙冬,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眼眸猛地泛红。 妙冬是她的陪嫁丫鬟,从小跟她在将军府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前世跟着她,妙冬没少遭受别人的白眼,最后,还护她而死…… “小姐,您别哭……”妙冬感受到脖颈处的湿润,以为昨夜沈如周吃了不少苦,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把沈如周抱得更紧了。 “小姐,王爷欺负您了吧,要不要奴婢去找将军,或者少将军,他们肯定会给您撑腰的!” 谈及父兄,沈如周更是心中一刺,脸色苍白如纸,她若早重生一些,便不用嫁给萧辰衍了。 可现在这个节点,木已成舟,正是她为了嫁给萧辰衍,不惜跟父兄闹翻的时候。 他们如今应该很生气吧?可即使他们此刻对她恨其不争,若知晓萧辰衍今日苛待她,也定会打上门来的! “我没事,等回门再见父兄吧,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沈如周说完,看向妙冬,“我饿了,你去帮我弄点吃的来。” 妙冬擦了擦眼泪,“好,小姐您等着。” 妙冬匆匆离去,沈如周进了屋里,坐在铜镜前,看着脖子上出血的咬痕,满眼的厌恶与憎恨。 她不要跟萧辰衍有任何关系,想到前世欺辱,惨烈,就觉得痛苦无比,更别说这暧昧不已的痕迹! 她端来一盆水,狠狠的擦拭清洗,等伤口都被她擦到烂了,疼痛不已,才重新坐下来。 她刚想找药箱上药,铜镜前却凭空出现了一个药箱。 沈如周懵了片刻,疑惑的打开药箱,蓦然睁大了眼。 药箱一打开,层层叠叠码着各类药材,几还有一整套的行医工具,展列在她的面前! 她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想要找金创药,金创药立即就弹跳出来,沈如周心神大骇,又试了清毒丸,解媚毒,也立即弹跳出来。 这……这简直太神奇了! 她压着心头的震惊,将金创药拿出,谁想刚空出来的地方,竟然又凭空出现了一模一样的金创药! 重活一回,她居然拥有了这种强大的宝贝,简直上天垂爱! 沈如周呼吸不畅地轻吸了口气,忽地又惨然一笑,掉下泪来。 前世的她,实在太惨太惨了,父兄皆亡,将军府大厦倾塌; 怀胎七月,被萧辰衍命人在她的饭菜里下了药,强行落胎。 她万念俱灰,本想求死,萧辰衍却又跟疯了一样,丧心病狂地,满天下寻找最名贵的药材吊着她的命! 她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时他怎么说的? “沈如周,是你手段下贱,害的朕同婉清分离,如今你想死?朕偏不如你意!朕要折磨你一辈子让你偿罪,朕能活多久,你就要活多久,朕死了,你才能死!” 沈如周有时想想,觉得萧辰衍就是个变态的暴君! 分明不爱她,还要碰她,给了她孩子又亲手夺走,登上皇位,不封给慕婉清,竟封她做皇后…… 呵,她死得惨,直到临死前,都没有亲眼看见萧辰衍的皇位,被那个人推翻的那一幕。 想那人手段凌厉,萧辰衍最后怕也死的很惨。 沈如周摸了摸凭空出现的药盒,下意识地给它起了个名字,叫—— 医药空间。 “有了你,我便更有底气了!” 这辈子,她一定要与萧辰衍和离,并改写所有的悲剧! 绵延的恨意翻滚在心头,沈如周咬牙吃了清毒丸,随后处理好了胳膊上的伤口,刚打开药瓶,要给脖子上的咬痕上药时,妙冬端着饭菜进来了,脸色却十分的难看。 “王妃,侧妃来了。” 侧妃?慕婉容! 沈如周的眸子陡然绽放出寒芒,手上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慕婉容是萧辰衍放在心尖上的——慕婉清的亲妹妹,也是萧辰衍的救命恩人。 这对姐妹花,一个将武城王时的萧辰衍玩的团团转,一个将帝王时的萧辰衍吃的死死的。 没一个好东西。 而前世,慕婉容妒忌她是王妃,甚至还将她推下了湖,企图淹死她! 她虽没死,却落下病根,冬日里全身刺骨作疼! 沈如周想到这,悠闲惬意的笑了! 她还没有找上仇家,仇家却自己送上门来了,真好啊—— 第4章 圆房 沈如周将梳妆台上的药箱一合上,它就自动消失了,却神奇的印在了她的脑子里。 她冷眼看慕婉容带着贴身丫鬟,聆风跨过门槛进了屋子。 慕婉容今日一身素雅的水绿色长裙,头上带着珠簪白玉花,连用的香膏,都是慕婉清常用的,淡淡的草木香。 方方面面都是慕婉清的翻版,不过她长得比慕婉清差那么一点,眉眼间没她的那分婉约。 似乎是闻到屋里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慕婉容嫌弃的皱起了眉,用手帕捂着口鼻。 “王妃,大晚上过来叨扰,你不会讨厌婉容吧?” 慕婉容才走近,目光忽地落在沈如周的脖子上,顿时不可置信地惊叫起来,“你和辰衍哥哥圆房了?!” 沈如周冷眼扫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前世她成功跟萧辰衍圆了房,慕婉容也来找茬,当时她浑身难受,不敢开罪慕婉容,毕竟是萧辰衍的救命恩人,而且也算是与她一同过门了,便任由她欺负,吃了不少苦。 “你——”慕婉容见她信誓旦旦,一下就笃定了自己的想法,眸光中全是妒火,“你不知廉耻!居然爬上辰衍哥哥的床!” “我不知廉耻?”沈如周忽然站起身,迈步朝慕婉容走去,“你未出嫁前,就厚着脸皮住到别人夫君的府里,才是不知廉耻,私德败坏,下贱东西!” “就算今日成了侧妃,本质也没变。” 妙冬震惊,小姐从前都是让着慕婉容的,怎么今天居然开骂了?! 还骂的这么狠! 慕婉容也震惊了,沈如周今日怎么回事,从前绝不会顶撞她的! 她涨红着一张脸,又气又妒,“你身为王妃,居然这么粗鄙不堪,真是配不上辰衍哥哥!也是,要不是你求太上皇赐婚,辰衍哥哥根本不会娶你!” 沈如周冷笑,“你配得上?也是,萧辰衍不知廉耻的准你入府住,你不管流言蜚语都要住进来,跟萧辰衍出双入对,恨不能赶紧婚前失贞,珠胎暗结。” “现在萧辰衍给你下了聘书,轿子抬了你过门,也算是双向奔赴,得偿所愿,你们这对狗男女,的确天生一对!” 妙冬和聆风站在一旁,表情完全震愕! 一是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犀利,一是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落下风,两人都看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慕婉容更是傻了眼,她被沈如周骂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沈如周说的都是她心所想。 她身份低贱,以恩人的身份在王府上住了好几年,她想借此接近萧辰衍,盼与他春风一度,怀上孩子,好母凭子贵成为他的王妃。 可惜萧辰衍过于君子,恪守礼规,非要迎她入门才愿意碰她,结果就被沈如周捷足先登了,最后成了侧妃。 但这么不知廉耻的想法,怎么能被当众戳穿! 她顿时恼羞成怒,抬起胳膊就要打沈如周,“沈如周,你污蔑我,污蔑王爷,你太过分了!” 扬起的巴掌还没落到沈如周的脸上,就被沈如周一把扣住,抬手就打,左右开弓,重重的打了好几巴掌才停手! “啊!”慕婉容疼得凄厉的惨叫,聆风终于回神,赶忙去扶慕婉容,“侧妃!” 慕婉容两边的脸瞬间红肿,又疼又麻,珠钗全乱,聆风扶着才站稳。 她自小就没被人这样打过! 可气的是,打她耳光的居然是从前对她一直退让,不敢招惹她的沈如周! 慕婉容气得直大口喘气,不可置信地指着沈如周的鼻子:“你竟然敢打我!?” 沈如周看着慕婉容难以置信的模样,冷冷一笑。 上一世,纵使慕婉容在她的面前蹦跶得再欢,她也因为怕惹怒萧辰衍,从没对她动过手,以至于慕婉容错估,她是个好欺负的。 也不想想,她到底是将门之女! “打得就是你,不要脸面的东西。” “你!”慕婉容的脸色又红又黑,惊疑不定地瞪着沈如周,却在沈如周冰冷的眼神下,竟说不出话来。 脸上的疼还提醒着她,今天的沈如周似乎不太平常,怕不是失心疯了…… 可慕婉容气不过啊,突然身形摇晃愈倒不倒,抬手捂着心脏,语气虚弱道。 “聆风,你快去找王爷,王妃方才突然动手打我,打的我心脏好疼啊,快让王爷来救我——” . 第5章 王妃把侧妃暴打了 身后的聆风熟练地抱住她,愤怒地瞪向沈如周:“王妃!我们家侧妃虽身份不如你,却也不是能任由您欺负的!奴婢现在就去请王爷过来,让王爷好好评评理!” 打脸打得心脏疼,可真是天下奇闻! 沈如周冷笑一声,迅速取出空间里的两枚银针,不见她如何动作就靠近了慕婉容,只重重两下,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 “啊!” 慕婉容一下子脸色煞白,心脏蓦然刺痛,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如周,“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聆风原以为她又在做戏,发现她疼得直发抖,顿时大惊失色的看向沈如周。 “王妃,你对侧妃做了什么?!” 沈如周还笑眯眯地,大大方方地收回了银针。 “你不是心口疼要找萧辰衍么,你心脏不疼怎么找?” 她是要演戏,又不是真要疼! 慕婉容整张脸痛楚地皱在一起,瞪着沈如周的眼中满是怒气。 “你是不是会医术?你什么时候会医术的?!” 沈如周刚刚那两下,显然就不是乱扎的!明显懂医术! 这话妙冬也想问,只是她知道这会儿不是时机,只警惕地拦在沈如周的前边。 比起好奇,她更觉得心里舒坦! 从前小姐总是千般忍让,才被这群人欺负,如今不吃亏的小姐,她看了才舒服! “王妃的事你有什么资格问?再有,您应该尊称我们小姐‘王妃’才对!侧妃只是妾,可没资格对主母发难!” “你一个丫鬟,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慕婉容被她骂的心口更疼,额头冷汗直连成串,却又动不了,她死死地瞪着这对主仆,“沈如周,你信不信,我若说你欺负我,辰衍哥哥就一定会治你的罪!” “我信。”沈如周讥讽一笑,“可那又如何,即便他护着你,他最爱的,也不是你。” “你?!”慕婉容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如周,脸色骤然发白。 她怎么会知道萧辰衍最爱的人不是她?! 这件事情,除了辰衍哥哥和她姐姐慕婉清,没有人知道! 沈如周冷勾了勾嘴。 “慕婉容,到最后我们都是输家,谁比谁高贵,可我至少是个王妃,你呢?屁都不是!” 慕婉容被气得心脏蓦然疼到撕裂,她骤然瞪大了眼睛,随后硬生生的疼昏过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只听见沈如周冷寒的语气:“慕婉容,再惹我,我弄死你!” “侧妃、侧妃?!”聆风手足无措地抱着不省人事的慕婉容。 从前都是装的,怎么这次还真的昏过去了?! 她顿时害怕了,也不敢再顶罪,赶紧背起慕婉容,逃也似的跑了。 沈如周也没有阻拦,冷眼相看,妙冬却忧心忡忡地开口:“小姐,您这样万一王爷降罪下来怎么办?您才刚成亲,这要是传出去……” “别人的看法不重要。”沈如周打断了她的话,她上辈子处处忍受,装得贤良淑德,又怎么样? 死的时候,连全尸都没有! 至于萧辰衍—— 沈如周冷笑一声:“要是他敢来给慕婉容报仇,我照样回敬他!”. 妙冬诧异的看着沈如周,“小姐,您怎么变得不一样了?” 从前小姐恨不得一心扑王爷的身上,现在居然说出这种话,怎么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 妙冬忍不住抬手探了探沈如周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我没事,“沈如周好笑的挪开她的手,眼神冷静的道,“从前都是你家小姐糊涂,从今天开始不会了,我们要认真的活,好好的活!” …… “王爷,属下来迟!” 君武呲牙咧嘴,一瘸一拐地赶到,直跪在萧辰衍的面前,双手将契约书奉上。 萧辰衍刚刚沐浴完换了衣服,被药性折磨的好了一点,闭目坐在桌案前,长发还未干透,脚边那摊碎瓷盏,看样子是被他徒手捏碎的。 他接过契约书,瞥了一眼:“你腿怎么了?” 说起这个君武就忍不住泪眼汪汪,换做谁在那冰凉的硬石板地上,直挺挺的躺半天都会这样! “是王妃将属下点了穴,所以属下直到现在才能来见您,腿也才会变成这样。” 萧辰衍锋利的眉眼微皱着:“她会点穴?” “是,而且属下确信,王妃应该是不会武功的,所以,她应当是懂医术!” “懂医术?”萧辰衍瞬间吃惊,他从未听说过沈如周会医术。 他一直以为,沈如周是个不择手段的蠢女人,根本没有一技之长。 屋里安神香的味道四散开,钻入萧辰衍的鼻尖,一粒水珠顺着他饱满的额角滚落,提醒着他上一刻才压制住的药性,就是出自沈如周之手。 他看着君武递给他的协议书,落款的“沈如周”三个字写得遒劲,并不如一般女子那样秀气,独有一种骨气豁达的美感。 这样的字迹,沈如周这个年纪写的出来么? 而且她从前对他百依百顺,甚至连对君武都很客气,怎么现在反倒二话不说就罚了君武? 最重要的是,之前沈如周总是缠着他不放,痴迷于他,从未像昨晚一样如此激烈的反抗过,更别提说出和离这样的话。 他当时确实以为她是在欲擒故纵,可是手上这份签了字的协议书,又让他陷入了迷惑。 一个人怎么能在一夜之间,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呢? 萧辰衍蹙着英挺的眉头,手指微微用力,那张薄薄的纸被他捏的有些变形。 这时,外面忽然有人急急来报,“王爷!不好了,王妃将侧妃打得心疾复发,昏迷不醒了——” 第6章 前世他是疯子 昏迷不醒?! 闻言,萧辰衍的脸色顿时一变,“怎么回事?” 来禀报的小厮躬身道:“方才聆风来说,侧妃好心去看望一下王妃,可王妃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害得侧妃心疾发作,好一阵难受。” 萧辰衍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忽而幽幽冷笑。 原来,沈如周依旧还是那个喜欢拈酸吃醋的沈如周。 就凭她对慕婉容的这个态度,怎么可能会真的想跟他和离。 他居然还觉得沈如周变了,呵。 他起身披上外袍,把协议书放在桌上,吩咐君武。 “把字据收好,随本王去清居院看看。” 婉容是婉清的妹妹,更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承诺过她,会护她一辈子的。 …… 萧辰衍很快进了慕婉容的院子,聆风给他行礼,他迈步进屋,一眼就瞧见慕婉容素面朝天,满脸痛苦,低声呻吟的模样。 “婉容。” 慕婉容睁眼看见萧辰衍的一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楚楚可怜的脸上满是泪痕,虚弱的喊了一声。 “王爷。” 说着,她又准备起身,却一个脱力又摔回了塌上。 “当心!”萧辰衍见状,忙几步上前扶住了她,生怕她从塌上跌下来。 “今日婉容身子实在是不适,不能给王爷行礼了,望王爷恕罪。”慕婉容边说边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萧辰衍方才来的匆忙,头发只简单用发带束起,且刚沐浴完还有未干透的湿意,身上的衣物显然也是新换的。 慕婉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荚香,见他英朗的眉目间透着担忧。 她一边恨恨想着,沈如周那个贱人,居然真的和王爷行了夫妻之实么?! 一边,她又在心里嘲讽,就算这样又如何,王爷紧张的还不是她,想来,只是把沈如周当成个泄欲工具罢了。 “你都这样了,还行什么礼,”萧辰衍将她扶稳,语气有些愠怒:“沈如周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竟连站都站不稳了。 慕婉容就等着他问了,捂着嘴轻咳了两声,好像下一刻就要咽气了,边抽噎边道。 “婉容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王妃姐姐,我只是想去找她聊聊天,可谁知道,她不仅说婉容身份低贱,不配与她谈心,还动手打了我!” “甚至拿针扎了我,说要给我治心疾,治好了就让王爷休了婉容,让婉容赶紧滚出王府,免得碍她的眼……” 萧辰衍闻言,脸色顿时难看,“岂有此理!沈如周真是阴狠歹毒,竟敢说出这种话来!” 慕婉容低头哭泣,萧辰衍漆黑的双眸凝视着她,有些心疼的安抚道:“你放心,沈如周如此对你,本王定为你讨回公道。” 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都舍不得动手,沈如周竟如此胆大包天! 随后,他怒声对聆风道:“去找个大夫,给侧妃好好看看心疾。” 聆风连连点头应下,“是,奴婢这就去。” 两人目送萧辰衍出去,慕婉容的眼泪,瞬间收了个干净。 聆风当即道:“侧妃,王爷看来是绝不会放过那个沈如周了!” 她当然知道,萧辰衍是绝不会放过沈如周的。 慕婉容冷笑一声,胸口就被拉扯的一阵疼,顿时倒吸了口冷气,她的虚弱也并不全是装的,也不知沈如周动了什么手脚,只要她稍微得意,胸口就特别痛。 真是贱人! “盯着沈如周那边的动静,有事随时跟我禀报。” …… 沈如周的别院。 紧闭的房门被啪的一声踢开,一道充斥着怒意的声音骤然响起,“沈如周!” 沈如周刚刚把手上的药箱收好,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蓦然冲了进来,力气极大的掐上了她的脖子。 沈如周的力气不敌他,整个人一下就被他往后推,腰身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她疼得当即皱眉。 萧辰衍清隽白皙的脸上黑沉得能滴出水来,紧紧地盯着她,语气仿佛刚淬完火的刀刃。 “沈如周,你怎么如此歹毒,连一个天生心疾的人都不放过,一面跟本王谈和离,一面又伤着本王的人,你究竟是何居心?!” 沈如周被他掐的有些呼吸不畅,双手使劲扒拉着他的手,却挪不动分毫,“放手!你弄疼我了!” 他的眸底如狂风骤集,“回答本王!” 沈如周的呼吸艰难,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萧辰衍凶狠的模样,忽然间就想起了前世。 前世,只要慕婉容在他面前哭两下,他就觉得是她欺负了了人,总是当场羞辱她,全然不顾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颜面何存。 如今,慕婉容定是又胡编乱造了,可她,却不再是前世委曲求全的沈如周! 沈如周的手指尖忽地滑出一根细长的银针,不带丝毫犹豫的扎入了萧辰衍肋下三寸的地方! 一阵尖锐的疼痛直达心底,萧辰衍猝不及防的松开手,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你!你怎么……” 肋下三寸,是他全身的弱点所在! 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沈如周为什么会知道?! 并且还能如此精准地刺中?! “呵。”沈如周终于缓了过来,差点就要被他掐死了,她收了针,瞧着他,眼里不见一点昔日的情愫。 夫妻多年,她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也多亏前世他跟疯了似的非要她活下去,特意告诉她的,关于他的这个致命弱点。 他当时还说,只有她活下来,才有力气杀他。 “萧辰衍,你好歹也是男人,竟对一个女人动手?没品没德!” 第7章 和离! “而且,君武没告诉你我会打人么,还是你觉得,我依旧如以前一般好欺负?” 萧辰衍的痛感消失,他看着她,稍微打消了点疑虑,也许她只是胡乱扎的,俊美无双的脸上戾气沉沉。 “你好欺负?你都把人打得昏迷不醒,心疾复发,如此蛇蝎心肠,也叫好欺负?” “况且,婉容如何得罪了你,你要下这么重的狠手伤她?” 沈如周嗤笑,脖子一片红痕,嗓子就像是被火烧一般。 虽然萧辰衍在夺嫡路上遇神杀神,运筹帷幄,但只要和那两姐妹沾边,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犯蠢,哪怕慕婉容这样手段低劣的白莲花,靠一个恩情,都能把他耍的团团转。 “她辱我骂我,我自当回礼,怎么,我堂堂王妃,难道连教训侧妃都不行?” “说我阴狠,你不问缘由就对自己的王妃动手,难道你不阴狠,不歹毒?” “萧辰衍,你若真心疼她,那就跟我和离,我二话不说,卷铺盖走人,给她让位。” 和离,又是和离! 萧辰衍震惊地看着沈如周,一双眼睛翻涌着疾风骤浪,完美的下颚线紧绷。 沈如周究竟怎么回事,今日之前明明还在费尽心机的接近他,拼了命也要嫁给他。 如今再三提和离,难道,真不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纵么? 他的目光冷下来,却没有再勃然大怒,。 沈如周,你当本王的王府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和离的条件,君武跟你说了,你想跟本王和离,那就先做到你该做到的。” 沈如周真不知道他在死撑着什么。 前世他死不放手,她还能理解,大概如他所说的那般,夫妻多年她坏了他不少事,非要她生不如死的活在他的眼皮底下,所以他不愿休她。 可今生他们才刚成婚,难道他也对她恨之入骨了? 她扬起桀骜不驯的眸子看他,眸底尽是嘲讽之意。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多言了,明日回门,你不必随我回,在我达到条件之前,你我就做陌路夫妻!” 前世父兄就是因他而死,他不配踏进将军府! 而且,她不想成日恶心自己,不仅要赚钱和离,还要再从太上皇那争取和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萧辰衍看着站得笔直,性子明显野了很多的女人,俊美的脸上沉冷了几分,眸色深谙。 眼前的沈如周,和爱他痴迷的沈如周,简直判若两人。 从前她在他的面前,乖顺温柔,别说骂他了,就是跟他唱反调都不曾有过。 他试着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一点从前的影子,却一无所获,甚至,他竟隐约觉得她的目光里含有几分恨意。奇快妏敩 男人顿时敛了心神,眸底闪过一丝不屑,沈如周爱他如命,就算今日不知吃错什么药,性情大变,那也不可能会恨他。 “沈如周,不管你在耍什么花招,本王劝你最好安分一点,若是再欺负婉容,休怪本王不客气!” 说罢,他便重重甩袖离去。 沈如周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高大身影,心底如冷风刮过,掀起阵阵讥讽。 要一个尸骨无存,死不瞑目的人安分点。 呵。 而萧辰衍出了沈如周的院子,就对候在外面的君武道:“盯着沈如周,她若有任何异常,立即来报——” 第8章 怀孕 君武眼神微动,“是,属下遵命。” 半个时辰后。 沈如周换了一身鲜亮的红裙,她皮肤白,红裙衬得她清纯的脸,竟多了一丝妖媚,她戴上面纱,径直出了王府。 沈如周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对王府了如指掌,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进了城西一家名叫“云生”的药铺。 掌柜正在打算盘算账本,抬眸看了她一眼,刚想上去热情招呼,却见沈如周“啪”地一声,将药箱往桌上一放,清脆的嗓音从幂帘下传出来。 “掌柜的,有笔生意,谈不谈?” 掌柜的见她是来做生意的,热情顿时退了一半,“小姐,是想谈什么生意?” “最近梅雨季,听说很多人都得了过敏之症,来抓药的应该不少吧?” 沈如周微微一笑,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瓶。 “我这里有味自己特质的药膏,对过敏之症有奇效,想与您,谈个合作。” 她的宝贝药箱是取之不尽的,无成本,而且她会调制各种药。 今日来跟药店合作,先打开一个小口,后续盈利了,她的市场自然就打开了,到时候,不愁没钱。 她需要尽快跟萧辰衍和离,自然,也要努力赚钱。 掌柜的对她的说法半信半疑,最近确实有不少人来抓治过敏的药,但这过敏之症因人而异,很多大夫也是只能缓解症状,再好的药材,也基本没有能根治的。 一个年轻女子随随便便拿出的药膏,他自然不可能相信。 沈如周当然知道光凭空说,不可能谈成,便让店家给她一个时辰的时间。 后面陆续来了几个抓过敏药的,沈如周都拦了下来,让他们试用自己的药膏。 没想到接连几个不同的病人,症状都立刻得到了缓解,疗效之快,即便是开药铺这么多年的掌柜,也为之惊叹。 “可谈!可谈!”掌柜的像是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捧着那小瓷瓶不愿撒手,“这生意可谈啊!” 沈如周唇角微勾,自信地与掌柜谈条件。 “我提供药膏给您,您只需要负责替我售卖就行,利润二八分,我八,你二,若后续我还有出其他的药品,只跟你家合作,如何?” 掌柜的虽觉得二八分自己有点吃亏,但是一想这样的特效药膏,恐怕以后只他一家能有,能赚的也不是小数目。 “没问题!”掌柜的当即应下,“但是希望小姐能承诺,这药膏,只供给我一家。” “成交!” 她选云生药铺,就是因为它已经是全京城最大的的药铺了,她原本也没想过要给别家,东西一旦普遍了,也就不值钱了。 生意谈完,沈如周又自己拟了一份药方,买了几味调理身体的药。 一是怕等会有人抓到她出府,这药包能搪塞过去。 二也是她的身体不好,需要调理,不论前世今生,为了追求萧辰衍,她都吃了不少苦头。 前世她不珍爱自己,导致后来受够了病痛的折磨,如今既然重活了一回,她必须对自己好。 而且,也只有将身体养的健健康康的,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去对付那些前世伤害过她的人! 沈如周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药包,被幂帘遮住的眼神凌厉又清明。 从药铺出来,沈如周站在城西熟悉的街道前,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不禁有几分恍惚。 这条街她从前走过无数次,小的时候,兄长最喜欢带她来这里,买玉和楼的酥饼和桂雨烤鸡,他们一家子都特别喜欢吃。 第9章 摄政王权势滔天 沈如周进了玉和楼,打包了两份酥饼和桂雨烤鸡。 东西还没上来,就听到一道熟悉又令人讨厌的声音骤然传来—— “啧啧,真是好巧啊,你我竟然处处都能遇见。” 沈如周扫了来人一眼,见聆风扶着慕婉容走过来,眼神顿时一冷,厌烦的啧了一声。 “这么快就能蹦跶,看来还是我下手太轻了。” 慕婉容脸色一僵,事实上,她的心脏还疼着,只是有所缓解而已。 只是聆风说,王爷怒气冲冲的教训了沈如周,又听沈如周偷偷摸摸出了门,她便觉得,沈如周肯定是挨了王爷的训,所以才出门散心的! 之前沈如周被王爷训斥后,总是要暗自神伤,如此落井下石的好时机,她自然不能放过,便追了过来。 慕婉容做作的掐着帕子,笑了一声,颇为得意。 “沈如周,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敢拿针扎我?莫不是王爷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聆风也趾高气扬的看着沈如周。 沈如周瞥了她们主仆一眼,幽幽笑了,“狗仗人势有什么好嘚瑟的,惹着我了,别说拿针扎了,就是拿棍子打,也不在话下。” “你!”慕婉容顿时愠怒,她也是真没想到,王爷都教训沈如周了,沈如周居然还敢如此放肆! 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治她了! 聆风也愣怔住了,这跟想象中的怎么不一样? 这时,掌柜提着东西过来了,冲沈如周道:“小姐,都弄好了!总共二十文钱。” “好。”沈如周准备付钱走人,可突然之间,慕婉容竟两步冲上来,将掌柜手里包好的烤鸡和酥饼,一把夺过去! “她根本没钱!你们当心被骗了!” 聆风见状,立即附和。 “就是!她出嫁时连嫁妆都没有!夫家更是没有给一文钱的聘礼,她怎么可能有钱来玉和楼这种地方买东西?!我看她就是想吃霸王餐!掌柜的,你可别被骗了!” 掌柜闻言,又见慕婉容一身名贵的真丝刺绣裙,头上珠钗看着也价值不菲,还带着丫鬟,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可反观沈如周,虽然长得十分漂亮,穿着打扮却着实普通,怕不是真的付不出钱吧?! 旁边有人在用堂食,瞧这场面,顿时就跟着笑话起沈如周来了。 “看模样长得漂亮,没想到居然想空手套白狼!” “就是,要真没钱,就这模样,怡红院里走一走,多的是为她一掷千金的,怎么能吃白食呢!” 慕婉容瞬间又洋洋得意起来,讥诮的看着沈如周。 她可没说谎,沈如周嫁进王府的时候,一点嫁妆都没带,王爷也没给,她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 就连掌柜的也忍不住蹙眉,“小姐,你……” 话未说完,突然“啪”地一声,一锭分量十足的银子,被沈如周拍在了桌子上。 “这些,够吗?” 她与药店老板谈生意,可是先收了一半的定金,如今这银子都还热乎着呢。 掌柜立马满脸堆笑的接过银子:“够够够!” 然后他从慕婉容的手里,将打包好的东西抢回来,“真是的,耽误我做生意!” 看热闹的众人也震愕不已,没想到沈如周衣着朴素,竟能随手拿出这么多银子,忽地就鄙夷的看向慕婉容。 “这姑娘怎么空口无凭就污蔑别人,这位小姐明明有钱!差一点就误会人家好姑娘了!” “就是,长得不如人家,没想到心肠也是如此恶毒!” 慕婉容被骂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可双眸却格外的愕然,一把抓住沈如周的手,怒问。 “沈如周,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你爹根本就没有给你嫁妆,说,这钱你是从哪偷的!是不是偷府里的?!” 偷? 沈如周不紧不慢的从掌柜手里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后看向慕婉容。 她一把甩开了慕婉容的爪子,紧接着,两个耳光就重重的扇在了慕婉容的脸上。 “啪啪”两声,格外脆响! 慕婉容脸上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巴掌印,瞬间又浮现,脸颊火辣辣的疼。 “好痛!” 聆风当即傻眼,扶住慕婉容,“侧妃!” 沈如周收回了手,居高临下的扫过她们,目光冰冷无比。 父兄极力反对她嫁给萧辰衍,但他们依旧给她备了嫁妆。 他们将她捧在手心,怎么舍得对她不好,是她觉得愧疚,才没脸拿走。 “慕婉容,你再污蔑我半个字,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慕婉容还发懵中,她不敢置信的瞪着沈如周,怒火在心中剧烈翻滚,脸色极其难看! “沈如周!” 大庭广众之下,沈如周都敢打她,真是疯了不成?! 聆风也是敢怒不敢言,不过一日光景,她真觉得沈如周变化太大,众目睽睽之下,都敢无所顾忌的欺负小姐了! 沈如周见她们不敢动弹,冷嗤一声。 果然没了萧辰衍,她们屁都不是。 她拿着东西,转身离开,刚走没两步,突然人群中就爆出一阵惊呼声! “啊——” “这谁啊,怎么突然就倒下了?!” 沈如周抬眸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华服的少年突然呼吸急促,浑身颤抖地倒在了她的眼前。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众人瞬间就围了上来,掌柜更是一把将沈如周推开,慌忙冲进人群去查看。 “这,这是怎么了?” 慕婉容依旧死死地瞪着沈如周,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对付她。 聆风却瞧着那少年眼熟不已,凑到慕婉容耳边小声道:“侧妃,那个人,好像是摄政王的徒弟,奴婢曾在摄政王的身边,见过他。”奇快妏敩 慕婉容顿时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震惊地转头看着聆风:“你确定?” 聆风肯定的点头,“是!” 而沈如周被推开,再往倒地少年看去,见他呼吸格外急促,显然呼吸困难,秀眉当即蹙起。 这少年好像是喘鸣发作了,必须立刻施针缓解! 她立刻扒开众人,往那少年的身边去,“你们不要靠他那么近,给他一点空间呼吸!” “让开,让我看看他的情况!” 慕婉容见沈如周要出面,立即冲过来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沈如周你住手!你什么都不会还想救人?!是不是一日不给王府惹事,你就一日不安宁?!” 摄政王权势滔天,长得极其俊美,偏偏脾气极差,又一直都是神出鬼没的,每年都得失踪几个月。 沈如周要是乱出风头,将他的爱徒给搞死了,等他知道,整个王府估计都得为他爱徒陪葬—— 第10章 抱上他的大腿 沈如周不要命,她还要呢! 慕婉容还朝掌柜的喊了一嘴,“你还不快拦着她,要是这人被她治死了,你这店还开不开了!” 掌柜闻言,吓得赶忙抄起一边的鸡毛掸子,就要将沈如周往外赶。 “你都不会医术折腾什么,到时候治死人了,那官老爷要罚我钱的!” 沈如周简直恨铁不成钢:“你再拦着我,才会真的出人命!” 话刚说完,地上的少年抽搐的更加厉害了,呼吸也愈加的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沈如周不能再跟这些人掰扯了,几根银针从她红艳的衣袖间滑出,凝聚在她漂亮的指尖上。 “都让开,我会医术,真出事都有我担着!” 众人见她亮出武器,脸色纷纷一变,被她逼得退开了一步。 沈如周立即跑上前,少年的脸色都开始发紫了,全身大汗淋漓、弥漫性哮鸣音。 不行,这少年快撑不住了! 她立即蹲下身,在少年的胳膊和头上各扎了两针,用宽大的袖袍做遮掩,从空间中拿出相对应的药丸,给少年服下。 “沈如周!”慕婉容见少年被沈如周如此蹂躏,吓得心都颤了一颤。. “你,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根本就不懂医术,却敢给他扎针!还给他喂药,你这是要害死人,害死王爷啊!” 掌柜的更是脸都青了,这要是真出人命了,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他立即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沈如周的身上。 “大家都看见了啊,在下可是阻拦过的,是这女人偏要在我的店里害人,大家可一定要为我作证,这与我们店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众人对沈如周声嘶力竭的讨伐,但谁都不敢上前阻拦。 而这时,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跨进门来,手里还提着一只打包好的烧鸡。 那男人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的少年,顿时脸色大变,立刻冲进人群,看着少年焦急道:“少主!您怎么了?!” 慕婉容见他装扮,便猜出这肯定是摄政王身边的侍卫,生怕惹祸上身,赶忙指着沈如周道。 “是她,都是她的错,她非要给你主子扎针,喂药,好好一个人,都快被她弄死了!我们怎么劝都没有用,不过她说,出了事她担着!” 少主出事,谁担得起! 黑衣侍卫心神大震,周身霎时间腾起一股杀气,转身瞪向沈如周,下一刻长剑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家少主下手,我杀了你!” “慢着!”沈如周面不改色,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你看。” 男人一愣,转头看去,就见刚刚快昏死过去的少年,睁着清明的眼眸看他,虚弱的呵斥,“擒雨,住手。” 擒雨顿时大喜,“少主!” 他立即将刀收了回来,慌忙检查少年的身体,差点哭了,“少主,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还好少主没事,不然主子得震怒! 到时候,全京城都得抖三抖。 “我已经没事了,”那少年摇头,不再急促的呼吸和抽搐,气息渐渐平复下来,看向沈如周,“多亏这位姐姐,及时相救。” 周围人都不敢置信,就连慕婉容也傻了眼。 难不成,沈如周真的会医术?她刚刚那几下,真是在救人? 擒雨愧疚又感激的看向沈如周,当即手抱拳,恭敬道:“多谢姑娘出手救了我家少主,方才在下失礼,还请姑娘见谅。” 沈如周却不生气,病人的家属着急,担忧在情理之中,想想前世,她煎熬的那几年,每回病发,妙冬急得都能拔光老太医的胡子。 她刚要回话,就被慕婉容抢去了话茬。 “她不过就是运气好,误打误撞救下你家少主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慕婉容看不惯别人对沈如周服服帖帖的模样,而且,她不能让沈如周,抱上摄政王徒弟的大腿! 就算沈如周会医术,她也要说她不会。 沈如周瞥了她一眼,“人都救回来了,还挑唆,你自己瞎自己蠢,也当别人这样么?掩耳盗铃!” “你!”慕婉容被骂的一怒,却不想在大人物面前失了风度,将怒意压下去了,“姐姐,我知道你是什么本事,做人当稳重,切莫自夸自卖,不然真出了篓子,谁负责?” 当下摄政王的爱徒在此,应当先讨得他的欢心,这样王爷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对她愈发宠爱的。 沈如周的账,回头再算。 说罢,她朝少年走去,少年长得眉清目秀,气质出众,哪怕旧疾刚复发也难掩一身的清贵之气,真不愧是摄政王一手带出来的爱徒。 “小公子,妾身是武成王的侧妃,虽然你的病情看起来有所转圜,但脸色依旧苍白,要多加休息。” “武成王府就在前面不远处,比摄政王府近许多,小公子不如先去府里坐坐,休息休息?” 少年被擒雨搀扶着起身,瞧见慕婉容脸上浅浅的谄媚,眼里都是厌恶。 师父说了,这种笑里藏刀的人,都是有所图谋的。 “话可说完了?” 慕婉容一愣,少年目光冷冷的看着她:“你是武成王的侧妃是吧,你方才污蔑我的救命恩人,需向她道歉!” 慕婉容狠狠一震,当即傻了眼。 竟让她给沈如周道歉?这小子疯了吧,王爷都没让她做过这事! 沈如周也十分诧异,但她诧异的不是少年说的话,而是慕婉容对少年的态度,还有慕婉容口中说的摄政王府,再看那黑衣侍卫如此护主。 难道,这少年就是鼎鼎大名的,摄政王的爱徒——陆淮宁? 前世她只知道名字,却从未见过本人,今日见到他,没想到,是如此清秀瘦弱的少年。 慕婉容咬了咬唇,脸上浮现讨好的笑。 “小公子,您听妾身说,她……” “少主说,”擒雨手中的剑抬了抬,“让你给那位姑娘道歉——” 第11章 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聆风有些害怕,“侧妃……” 众人都在看戏,不敢吱声。 沈如周凉凉一笑,很乐意看到慕婉容吃瘪的模样。 慕婉容也不是没道过歉,但给沈如周,甚至是当众道歉,还是头一回,堪比羞辱! 但少年,她得罪不起。 慕婉容看向沈如周,“姐姐,方才是婉容出言不逊,别往心里去。” “婉容只是觉得姐姐在将军府里,从未学过岐黄之术,怕姐姐乱来伤了小公子,才紧张不已的。” 将军府?姐姐? 擒雨的面色顿时一变,有些古怪。 难不成,少主的恩人是武成王妃——沈如周? 可沈如周不是废物吗? 少年陆淮宁却压根不在意,笑眯眯的看着沈如周。 “姐姐,可还满意?” 沈如周见慕婉容有火不能发的憋屈模样,心情都好了不少,瞧着陆淮宁。 “挺好,谢谢你。” 这少年有恩必报,对她胃口。 慕婉容的肺都要气炸了,却只能生生忍着,狠狠掐着聆风的手臂。 聆风疼的脸都变形了,可是不敢吱声。 陆淮宁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满是感激。 “方才我感觉快要死了,要不是姐姐扎了我两针,让我能喘上气,只怕……淮宁在此,要多谢姐姐。” 沈如周笑着应话,大姐姐似的,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不必客气,医者救人,是分内之事。” “不过你喘鸣之症,许多食物吃不得也闻不得,病情来的会非常快,平时要当心,尽量避开。” 她一笑起来,仿佛百花齐放格外绚丽,惊艳无比。 陆淮宁呆呆的被她揉搓,一双漆黑的眼眸亮亮的。 “除了师父,我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呢。” 师父是天下第一美男,比女人都美,不过现在看来,姐姐也可以跟师父一样的美。奇快妏敩 而且,也只有师父才敢这么蹂躏他,摸他的头,关心他,这位姐姐,与师父实在是太相配了! 擒雨都傻眼了,这……少主竟然愿意让她摸脑袋! 少主可傲娇了,除了摄政王,谁也不让碰脑袋的。 而沈如周一愣,瞬间就意识到,他的师父,就是当今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北修宴。 顿时,一张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绝美容颜,蓦然浮现。 前世,她跟北修宴的交集不太多,不过他那一头银发,确实令人难以忘记。 后来的他,更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说来有点好笑,前世煎熬活下去的那几年,她日日夜夜都念着他,盼着他,期待他早日踏破萧辰衍的宫门,踩爆萧辰衍的脑袋! 沈如周稍稍有点走神,陆淮宁却十分激动。 “姐姐,你这么善良,长得这么好看,我想和姐姐交个朋友,好不好?” “对了!过几天就是十五了,我们府上有观月台,姐姐来我们府上赏月吧?” 姐姐长得这么好看,可得先下手为强,师父就知道征战沙场,谋算这谋算那,身边没有体己人照顾他,真是不应该。 像姐姐这样会医术又长得漂亮的,当他的师娘,再合适不过了! 他可得帮帮师父才行,总不能孤独终老吧。 擒雨也道:“我家少主极力邀请您去府上做客,还望姑娘能赏个光。” “旁的不说,摄政王府的观月台,足以让姑娘看见最美的月色。” 沈如周被他们主仆的声音拉回了思绪,闻言笑了。 她前世没有见过陆淮宁,没想到,他的性格居然这么活泼又好客。 不过仔细想想,陆淮宁今年也才十一岁,虽然是个天才少年,但是孩子毕竟是孩子,心性是藏不住的。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跟萧辰衍和离,不知道合不合适去,摄政王的脾气可不太好,她可不想与他结怨。 “十五的确是赏月的好时节,不……” 话还没有说,就被慕婉容急急打断。 “王妃!你只是侥幸救了人,赶巧罢了,可不能居功自傲啊!” “小公子感激的话和邀约都不必,毕竟大恩不言谢呢,王爷若知道,也不会答应的,王妃还是赶紧回府吧,免得王爷寻你。” 她听这些人谈笑生风,心中妒忌,不能让沈如周真与摄政王府有往来,要有往来,也该是她才对! 说罢,她便抓住了沈如周的胳膊,眼神示意聆风,要强行将沈如周带回王府。 沈如周猛地甩开了她,眼神厌烦。 “你算什么,也配替我回话?” 就在这时,陆淮宁忽然吐了一口血,瞬间倒在了地上,鲜血直接浸透了胸前的衣襟! 刹那间,众人大惊,擒雨更是满脸的惊惧! “少主!” 慕婉容马上厉声大叫道:“王妃,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让你不要乱出风头,乱喂药,你不听,现在人出事了吧!” “这下好了,看你怎么跟摄政王交代,为何就是死性不改,整天爱出风头呢?” 聆风见状也赶忙帮腔:“就是就是!我家侧妃都说过好多次,这是王妃碰巧救下人罢了,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众人议论纷纷,沈如周也有些措手不及。 她是真没想到陆淮宁会突然吐血昏迷,整张脸如同刷了一层白蜡,脖子上甚至迅速起了一片红疹,呼吸紧跟着急促起来。 他起癣了,怎会如此?! 沈如周脸色一变,推开叫嚷的慕婉容,蹲下身去就想给陆淮宁把脉。 可她还没有摸到陆淮宁的手,掌柜的就抓住了她。 “住手,众目睽睽之下,你竟还敢伤人吗!快来人,抓住她!” 掌柜一呼百应,很快就有人许多人抓住了沈如周,死死地困住了她! 沈如周看着陆淮宁陷入了昏迷,心急如焚的挣扎,严厉呵斥。 “你们放开我,他的情况危险,我得立即看诊,立即救他!” “别放她,”慕婉容立即看向擒雨,“你别愣着了,快将你家少主送到我们王府去,我有最好的大夫可以给他医治!” 还好她坚信沈如周就是瞎猫救耗子,不然陆淮宁要是出事,王爷可推脱不了责任。 但现在的话,就全是沈如周一个人的锅了,等王爷知道情况,必定会大发雷霆,说不定,还会休掉沈如周呢! 擒雨已经吓得魂不附体,顾不得其他了。 现在离这里最近的,也就只有武成王府了! “好。”他赶紧俯下身将陆淮宁背起来,匆忙往外跑。 走前,他恶狠狠的瞪了沈如周一眼,语气怒不可遏。 “如果少主出了什么事,我家主上,绝不会放过你——” 第12章 摄政王太狠 他方才知道她是沈如周时,就觉得不妙,沈如周除了会撒泼,会缠着武成王,还有什么本事? 但毕竟少主是被她救回来的,也就没多嘴,现在看来,真如侧妃所说,碰巧罢了! 少主真是被她害惨了! 等人走了,掌柜的才松手,骂了一句晦气。 沈如周一失去制约,顾不上别人的唾弃,连忙追了出去。 可是马车早就已经扬长而去,现在也没空去东市买马了,沈如周直接跑着追了上去。 若摄政王的爱徒死在她的手里,仅凭摄政王狠辣的手段,她的下场绝对不会比上辈子好! 而且,她跟小少年挺有眼缘的,他的情况又紧急,普通的大夫怕是也应付不了,身为医者,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 武城王府。 君武赶在陆淮宁的马车入府之前跑了回来,将玉和楼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辰衍。 “这会儿,侧妃的马车,应该快到王府门口了。” 君武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萧辰衍手上握着的朱笔,直接被他折成了两半。 男人英挺的眉毛紧皱着,俊美的脸上,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沈如周还是沈如周,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心肠狠毒,为非作歹! 萧辰衍将手里的断笔拍在桌子上,声音又沉又怒:“安排好府医,陆淮宁不能有任何闪失!” 不管他和沈如周之间如何,沈如周毕竟挂着他武成王妃的名头。 如果陆淮宁今日死在她的手里,那武城王府和摄政王府,必定要结仇。 整个朝中,摄政王是他最不想招惹的人,大计未成,他更不能轻易露出马脚,否则会招来多少祸端! 沈如周,她真该死。 “是,王爷。” 君武迅速安排人找到妙手回春的龚大夫,随后同萧辰衍去到王府大门口,远远的就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疾驰而来。 马车停在门口,擒雨掀开门帘,便见到站在门口的萧辰衍,“武成王?” 萧辰衍让人将陆淮宁抬了下来,声音稳沉。 “王府已经请好了大夫,马上为陆公子诊治,先进府吧。” 擒雨见王府的人小心翼翼的将少主抬走,心里的怒火消了一些,“慢着点。” 这时,慕婉容也下了马车,瞧见萧辰衍,便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王爷,您都知道了?是妾身不好,没能拦住王妃作乱,害得小公子大吐鲜血,昏迷不醒。” “王妃也不知为何魔怔一般,非要出风头,想邀功,结果弄巧成拙了,婉容只能先将小公子带回来医治,免得情况越来越糟,王爷也能有所把控。” 萧辰衍的眼神愈发冷冽,俊美的脸上阴沉,看向慕婉容时却留有温情。 “婉容,辛苦你了,你身子本来就不舒服,先行回府吧。”奇快妏敩 “沈如周,本王会亲自处置她的。” “是,王爷。”慕婉容温温柔柔的应下,眸底却闪过得逞的快意。 哼,沈如周想出风头想抱大腿,没想到弄巧成拙,把柄送上门来,她可不会让沈如周轻易逃过! 擒雨抱拳,朝萧辰衍行了个礼道:“武成王,少主是我家主上最疼爱的徒弟,少主的身体如果出了任何闪失,即便是您的王妃,我家主上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还望您能妥善处理,给我家少主一个交代……” 第13章 沈如周,你还敢回来 萧辰衍狭长的眼眸微眯,对擒雨道。 “你放心,既是本王的人捅出的篓子,本王定会负责到底!” “先进府看诊吧,一切以你家少主为先。” 擒雨朝萧辰衍拱了拱手,转身追着自己的少主进府看诊了。 慕婉容见状,依旧一脸的忧愁,可眸底却畅快无比。 看这情形,似乎比她意想中的好,她只是想让王爷休了沈如周。 可若陆淮宁醒不过来,沈如周,怕是会死在摄政王的手里吧? 萧辰衍见慕婉容还站在一边,英挺的眉心蹙起,“婉容,先回去休息吧。” 慕婉容原还想再看戏,毕竟沈如周还没回来,可是她也明显感觉到,萧辰衍周身气压都低的可怕,还是不要惹他不痛快好。 “是,王爷。” 慕婉容前脚刚走,沈如周就急匆匆的赶到了。 她跑了一路,红色的裙边上都被溅上了一圈泥印,饱满的额头上沁满了汗珠。 她大喘着气,刚刚踏进院门,就见到了一脸阴云密布的萧辰衍。 萧辰衍俊美无俦的脸上阴沉难看,看她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剑,恨不得当场将她刺穿,甩手一挥! “沈如周,你还敢回来?!” 沈如周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忽然朝她倾泻而来,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震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门边的一棵树上,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沈如周胸口揪着疼,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萧辰衍神色冰冷无情,眼里是快要将理智烧尽的怒火! “沈如周,你到底想干什么?!” “先前伤害婉容不说,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去救什么人?你会哪门子医术?!” “你要是想死,本王绝不拦着,但是别拖累武成王府!” 沈如周的喉间腥甜,她看着怒火中烧的萧辰衍,唇角掀起一丝嘲弄的笑意。 萧辰衍如前世一样丰神俊朗,文武双绝。 可一旦涉及慕婉容的事,他就跟瞎了眼似的,根本不信她的任何解释。 这一世她清醒了,再也不会为了这样的男人流一滴泪,难过一次! 她强撑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将嘴角的血擦干净,看着他冷声道:“萧辰衍,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做过伤害陆淮宁的事。” “他有旧疾,所以我给他治病,而他现在情况危急,你找御医已经来不及了,我必须马上给他治疗,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就最好别拦着我!” 沈如周避开萧辰衍,捂着胸口就要往里走,却被萧辰衍抓住手腕一把拉了回来! 萧辰衍心中怒火更甚,死死的拽着沈如周的手腕,那力度几乎能将她的关节折断。 “你还想再耍手段?!” 沈如周更疼了,用力甩开他的手,“我只是要救人!” 男人不听,盯着她的一双眼睛宛如被激怒的猎豹,“来人!把她关起来,别让她靠近别院一步!” 侍卫迅速进来,按住了沈如周,将她带走。 沈如周被几个侍卫拖着走,清亮的眼睛有些怒意,“萧辰衍!你个蠢货,拦着我才会坏事!” 见她还敢挣扎,萧辰衍的语气愈加狠厉。 “沈如周,你要是不想死,就给本王少折腾!否则,你,包括你在意的所有东西,都别想有好下场——” 第14章 摄政王位高权重 萧辰衍撂完狠话,沈如周就被人强行带回了院子,拖进了房间,粗暴地丢在了地上。 她刚刚被萧辰衍的内力震飞,胸口如同被搅碎一般的痛。 她深呼吸了几口,掏出几粒药丸吃下去,才稍稍缓解了疼痛感。 妙冬等那些侍卫走了,才能进屋,“小姐!” 她将沈如周扶到床上坐下,满脸焦急的道:“您怎么样了?奴婢都听说了,侧妃说您害人,害得您被王爷误会,受罚,真是太可恨了!” 沈如周摆摆手,“她的帐,之后再算,陆淮宁那边怎么样了?” 妙冬的眉头紧锁,“王爷不让人进去,现在侧妃请的那个龚大夫正在治呢。” 龚大夫?龚长治! 沈如周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什么龚大夫,就他那点医术,也配叫大夫?” 他就是慕婉容请来的,糊弄萧辰衍的庸医罢了。 前世,他只是帮人治个咳疾,竟然都能把人活活给治死! 用药下针,简直处处把人往死里逼。 现在让他治陆淮宁,只怕人会死的更透,她撑着身体下床:“妙冬,扶我起来,我得去看看。” 妙冬满脸担忧,“小姐,您都受伤了,就别再逞强了,而且,院外有侍卫守着,王爷有令……要将您关起来,您出不去的。” 沈如周的脸色苍白,冷冷一笑,“不用听萧辰衍的话,顺着他,只会死的更惨。” “陆淮宁不是普通人,他是摄政王最疼爱的徒弟,现在我给他看了诊,问题出在我这,一旦陆淮宁出事,北修宴第一个就不放过我!” 摄政王北修宴手段是真狠,又位高权重,谁都惹不得,她记得前世他有一个政敌,被他弄下台后,受尽千刀万剐之刑,悬在城门口活活吊死。 暴尸三天三夜,到最后吊着的那节手腕自己断了,尸体摔的粉碎,北修宴才准人收尸。 如果陆淮宁真出了事,她怕不仅仅是武辰王府,恐怕连将军府也要一起遭殃! 她绝不能让父兄牵连其中,再者,前世的陆淮宁虽体弱,有喘鸣旧疾过的不太好,但她死前,他都还活着,今生绝不能因她的介入,而出任何意外! 妙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小姐,奴婢设法引开侍卫,您一定要小心,别再受伤了。” 沈如周拍了拍妙冬的手,起身,两人就要往外走,却在门口忽然顿住了脚步。 “王妃这是要去哪啊?”慕婉容和聆风大摇大摆的进了沈如周的院子,聆风的手里还端着托盘。 慕婉容看见沈如周的衣襟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满脸的幸灾乐祸。 她就知道,王爷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刚刚不是还很威风么?还让我给你道歉,现在知道,我的本事了吧!” “去,把东西给她送去。” “是。”聆风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条白绫,朝沈如周走过去。 沈如周扫了眼托盘上的白绫,“什么意思?” 慕婉容的眼角微微上挑,满眼都是轻蔑和讽刺。 “你把摄政王的爱徒弄死了,王爷不会放过你,摄政王更不会放过你。” “我为你提前准备了死法,你若还有点自知之明,自行了断,我还会与王爷说,你是为了顾全大局,所以……到时候,王爷多少会高看你一眼,而且,你还不会牵连将军府呢。” 慕婉容一通话说完,沈如周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妙冬先忍不住了,大怒。 “侧妃,你放肆!你怎敢对王妃这么说话?!” 竟然逼小姐自尽,这简直太过分了! 大将军和少将军要是知道小姐受这气,怕是要杀进王府了! 慕婉容冷眼扫向妙冬,“小贱蹄子,你才放肆!你怎敢与本侧妃这般说话?!沈如周没教过你何为尊卑么!” “那今天,本侧妃就替她好好教你!” 说完,她抬手就要朝妙冬扇过去。 刹那间,沈如周动作迅速拿过白绫,狠狠勒住了她的脖子! 慕婉容的瞳孔骤然放大,双手不停的扯着勒在她脖颈上的布条! 聆风顿时吓得腿软,“王妃,你,你敢害侧妃,奴婢定要禀告王爷,好好惩治你!” 说罢她就要跑,沈如周立即喝道:“妙冬!抓住她!” 妙冬顿时将聆风摁住了,聆风吓得更是脸色惨白。 “再跟萧辰衍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沈如周冰冷的目光扫了聆风一眼,一双黢黑的墨瞳里满是狠厉,聆风顿时浑身发冷,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沈如周的眼神,好可怕啊! 好像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一样,现在谁惹她,都得死! 沈如周见聆风老实了,双手拽着白绫,狠狠的勒着慕婉容的脖子。 “慕婉容,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走了狗屎运成了萧辰衍的恩人,有点庇护罢了,也敢在我面前吠!” “何为尊卑?我为尊,你为卑!再敢动我的人,我让你死无全尸!” 要不是想玩场大的,想让慕婉清生不如死,慕婉容已经死在她手里了。 慕婉容像条泥鳅一样扭曲挣扎,痛苦不堪,一张脸涨得通红,窒息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看不见沈如周的模样,光听声音都汗毛直立! 沈如周太疯了,这两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信沈如周真可能会勒死她,只能疯狂点头,示弱。 沈如周微松了一点力道,慕婉容得以喘息,突然灌入的空气让她呛得不停咳嗽,头上的珠钗都蹭掉了两支,几缕头发有些散乱的搭了前额上。 沈如周语气森寒,“这次,我当没事发生,你带我出去。”. 慕婉容一下就猜到沈如周要做什么,坚决不答应:“你咳咳……做梦!” 好不容易抓到沈如周的把柄,她决不能沈如周出去救人,翻身! 她就是要让陆淮宁死在沈如周的手上!到时候就是太上皇出面,也保不住她! 沈如周猛然用力勒紧了白绫,眼神狠厉,“我再说一遍,带我出去!” 那布条瞬间比之前勒的还要紧,慕婉容那纤细的脖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断了! 慕婉容无声惨叫,满脸痛苦,这时,一道暴怒的声音骤然响起—— “沈如周!你在干什么?!” 第15章 她恨萧辰衍 沈如周抬头,就见萧辰衍像一头被激怒的豹,红着眼向她冲过来。 他节骨分明的手一挥,几片绿色叶子竟直接割断了白绫一边。 沈如周被迫松了手,慕婉容直接瘫软在地,重重的呛咳起来。 妙冬也松开了聆风,聆风迅速扶起慕婉容,“侧妃……” 萧辰衍怒气冲冲的朝她们走去,漆黑的眸戾气翻滚。 他刚刚出手伤了沈如周,不知为何脑中忽然闪过一瞬陌生的画面。奇快妏敩 画面里,沈如周仍旧明艳漂亮,不过脸色发白,看起来很虚弱,看着他的眼神却恨意赤果! 她躺在他的身下,双手用力握着拿着匕首,使劲往他心口刺,而他只是看着她冷得如同千年寒潭的眸,抿唇夺走了她的匕首,最后摸了摸她的头,说了些什么。 他听不清,却觉得幻境中的自己,对沈如周是怜爱的,甚至是…… 这景象,这情绪,从未在他和沈如周的身上发生过,可他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也不是在做梦,就是突然头疼浮现的画面,大白天真是见鬼了! 那画面就是一闪而过,可他就是被搅弄了所有心情,再想到刚刚出手伤了沈如周,她神色虚弱,看他的眼神冰冷。 他的心中竟翻滚起一股强烈地不适,所以就想来看看沈如周的情况。 可打开门,他看到的居然是慕婉容被沈如周狠狠勒住脖子,濒死的画面! 沈如周,她怎么可能柔弱,她就是个阴狠毒妇啊! “王爷!”慕婉容的脖子一片勒红,被聆风扶起,她看着萧辰衍走来,眼泪立刻决堤,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狼狈的跑到他的身边。 “王爷,您救救婉容,王妃要杀婉容……” 沈如周看了萧辰衍一眼,扯了扯手中断了一截的白绫,凉薄的笑。 “你还挺会恶人先告状,你让你的丫鬟拿着这白绫来要我的命,我不过是以牙还牙。” “难道只准你害人,我还不能自保了吗?” “王妃,您做了错事,怎么还倒打一耙诬陷婉容呢?”慕婉容哭的梨花带雨,看着萧辰衍,“王爷,真是她想杀婉容,方才,您也看见了……” 萧辰衍一张脸沉如黑炭,他先看了一眼慕婉容,随后看向沈如周,她的眼瞳漆黑却格外发亮,脸色有些发白,有点病美人的气质。 他命人将沈如周关在院内,若不是慕婉容主动找上门来,沈如周也不可能伤害到她。 还有这白绫…… 纵然他不想护着沈如周,但也知道,沈如周说的多半是真的。 “聆风,这白绫怎么回事?” 聆风和慕婉容蓦然愣住,看向萧辰衍。 王爷问这话,这不是明摆着在帮沈如周吗? 沈如周也怔了一下,秀眉轻蹙,随后又冷嘲的笑了一下。 萧辰衍的声音更冷了,“怎么,本王问话,你不想答?” 无形的压力袭来,聆风顿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有点慌神。 “王爷,奴婢……这白绫……听说王妃受了伤,所以侧妃就来看望……” “看望?”萧辰衍的脸色更冷,“什么样的看望,需要带着白绫来?本王可从来不知道,我朝有这样的风俗!” 慕婉容的手指绞在了一起,心中一下就忐忑不安了。 王爷什么意思,是要护沈如周吗? 见事态不对,她立即哭着道:“王爷,是婉容不好,这丫头气不过婉容被王妃欺负,见王妃被罚,就自作主张带了白绫来吓唬王妃,真是该打!” “侧妃……奴婢……”聆风见慕婉容这般,顿时整个人都发起了抖,险些把舌头都给咬了。 萧辰衍的气息变冷,狭长的眼眸冷睨着聆风。 “沈如周是本王的王妃,你与侧妃来探望,却私自带了白绫来,真是好大的胆子!” “以下欺上,给你主子抹黑!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二十!妙冬,你去监刑!” “是!”妙冬早就看聆风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不爽很久了,没想到这次王爷居然亲手教训她,她心中那叫一个痛快,狠狠剜了聆风一眼,便招呼人将她拖了下去。 慕婉容见状,面上依旧柔柔弱弱,心里又气又恨。 王爷训斥聆风的那句话,表面看起来是在对聆风说,可是她能听出来,那是王爷对她的提醒! 她对王爷有恩,王爷是绝对不舍得开口责骂她的,可现在,王爷没开口说她,却已经提醒她了。 沈如周这个贱人,竟能让王爷护着,真是可恶。 沈如周就淡定的看着,双手抱怀。 萧辰衍转头看了慕婉容一眼,“这丫鬟太过,本王替你教训,你莫要对下边的人太宽容。” 慕婉容红着眼睛点头,“是,婉容知道了。” “你身子弱,回屋休息吧。” 慕婉容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忍着嗓子的刺痛感,转身离开,可转身,眼里却恨得要死。 可恨,她竟一点便宜都没讨到,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不要紧,等陆淮宁一死,沈如周也难逃一劫! “没想到你竟然会帮我,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沈如周看完一场戏,不由地轻笑一声。 这真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前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萧辰衍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先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她的头上,根本不听她的解释。 没想到,今日她就说了两句真话,萧辰衍竟听进去了,还替她教训了聆风。 萧辰衍看着沈如周讥笑模样,顿感不悦。 “沈如周,你别以为本王是在护你,本王……” 第16章 王妃桀骜不驯 “本王只是秉公办事。” 他看得出来,不管婉容什么心思,今日确实是婉容挑的事,所以沈如周伤害婉容,他并没有多说。 “秉公?”沈如周觉得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再讽刺不过了,眼神讥诮。 “今日之事,不过是你没办法,把过错推给我罢了,你什么时候真的秉公过?” 前世今生,他都是个混球! “沈如周,你不乖乖闭嘴,还有脸嘲讽本王?”萧辰衍被一个女人奚落,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难掩冷色,“你的帐,本王还没跟你算。” 最近沈如周,变得愈发像只驯服不了的野猫,时时刻刻都亮着锋利的爪子,不经意间就会被她狠狠挠一下。 而且,她现在看他的眼神,总觉得跟脑子里突然浮现画面里的沈如周,格外的相似…… 沈如周的眸色冰冷,萧辰衍盯着她,警告道。 “从今天开始,你给本王安分一点,下次再让本王看到你不该做的事,本王不会手下留情,别以为有太上皇撑腰,本王就不敢动你!” “萧辰衍,你这话说的有意思,”沈如周啧了一声,“手下留情?指的是刚刚你打我的那一掌,还是将我关起来,好让慕婉容有机会来给我送白绫,方便欺负我?” 萧辰衍做事,总是这么的理直气壮。 让她饱受欺辱,还要她感激不尽。 呵,可笑。 萧辰衍愣了一秒,俊美如斯的脸上,神色沉了又沉。 从认识她到现在,他从未见过沈如周如此桀骜,浑身是刺的模样。 她从前虽然脾气也不好,但对他,总是温柔倾心的。 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萧辰衍极力压制,最后冷着脸,厉声道。 “你伤了婉容,本王没有与你计较,这就够手下留情了,莫要得寸进尺。” “本王再说一次,别再惹是生非,肆意妄为!到时候真捅出了无法收拾的残局,即便是皇爷爷,也救不了你。”. 摄政王位高权重,沈如周再这么作妖下去,谁都护不住她! 萧辰衍撂完狠话,便甩袖离去。 沈如周没再激怒他,任由他离去。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去救陆淮宁,按照她之前的判断来看,陆淮宁要是再拖上一时三刻的,恐怕连她也没有把握了。 而且,现在慕婉容,还让龚长治去治病,就他那本事,到时候把人给治死了,肯定也是推到她的头上。 第18章 打脸王爷 “想要休书?”萧辰衍此刻才从破碎的画面中清醒,闻言,心中蓦然翻涌起一股无名火,“你休想!” “是你处心积虑的嫁给本王,本王还没有折磨报复你,你就自己后悔想走了?” “你当我武城王府是什么地方?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更何况,他还得弄清楚刚刚脑子里那些画面是什么,究竟是不是预知? 若是的话,沈如周身穿凤袍,她必是皇后。 也就是说——娶了沈如周的人,便是这天下之主! 那他就更不可能让沈如周走了! 再者,他确实厌恶沈如周,但他们毕竟夫妻一场,想到最后他看到的,她死的那样惨烈模样,他心中竟也莫名生出一丝不忍。 若他为帝王,只要她不做恶事,他不会要她命的…… 沈如周白净艳丽的容颜上,蓦然多了几分怒意。 为什么,她真是一点不明白,怎么就与萧辰衍撇不干净? 前世她后悔了,她不爱他了,一心想要离开,求他和离他不愿,求他休书,他不给。 她想跑跑不掉,他直接将她圈禁在寝殿之中,严加看管,甚至于她想死,身子败落,他就找神医吊她的命,她不喝药,他就强灌,不拘于任何手段,跟疯子一样就非要她活下来! 变态的令人发指! 可是,她重生了啊,现在的萧辰衍恨她厌她,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有什么理由不休妻? 他不休,可她已经忍耐不下去了! “你不愿意休我,那我就休你!” 萧辰衍步步逼近她,冷笑一声,“父皇亲赐圣旨,你敢休夫,看将军府还有没有明天!” 沈如周的瞳眸一缩,似乎一下就被抓住了命门,拳头攥紧。 他见她不语了,凌厉的眉目间带上了一丝嘲讽,“你不是多年痴恋本王,为何刚嫁给本王就要和离,难道你腻了本王了?” 沈如周变化太大,原本对他还算温柔小意,顺从乖巧,现在完全跟他对着干了。 他竟觉得格外烦心,十分不适应。 沈如周讥嘲一笑,“腻了?岂止,看到你就烦。” 前世她就想踹了他,奈何他已登基为皇,他的武功又好,打不赢杀不掉,只能被他囚禁在深宫之中,暗无天日。 萧辰衍被她一刺,气得脸黑。 他虽不受宠,却未曾被人如此嫌弃过,嫌弃他的,还是曾经爱他爱的最疯狂的沈如周! 这滋味,竟令人如此不悦! “是么,那你是看上了哪个地位更高,长得更好看的皇子,想跟本王和离后,再强嫁过去?” “又或者,你看上的不是皇子,是摄政王的爱徒?他才十岁出头,沈如周,你也真下得了手!” “真这么饥渴难耐,本王可以满足你,免得你做出不知廉耻之事,令本王难堪!” 说罢,他低头便想去吻沈如周的唇。 他们距离挨的太近,他的气息陡然间逼近,沈如周的脑袋瞬间炸开,一下就想起前世他强迫她的时候,她当即将萧辰衍推开,弯腰干呕,“呕……” 萧辰衍浑身一僵,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咬牙切齿,“沈如周!” 他活了二十多年,也从未受过这等屈辱! “呕……”沈如周继续吐得天昏地暗。 气氛持续僵持,萧辰衍觉得沈如周就是故意的,之前纠缠不休,要做夫妻,可大婚一觉醒来就变了,之前他若肯碰她,她能兴奋的三天三夜,现在…… 呵! 他压了压心头的怒意,漂亮的薄唇上噙着冷冽的弧度。 “沈如周,算你狠。” “想跟本王和离,可以,拿出一百万两黄金,本王现在就可以放你走。” “怕就怕像你这样的草包,没本事赚一百万两黄金!” 沈如周干呕的眼睛都红了,嗓子也变得嘶哑,“我能,我一定能!” 萧辰衍瞧她那副坚决的模样,心头一拧,不想与她再说,冷脸招来几个侍卫。奇快妏敩 “来人,把王妃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允许靠近!严加看管!” 侍卫恭敬应下:“是!” 闻言瞥了萧辰衍一眼,冷笑一声。 “别碰我,我自己走。” 说着,她避开那些侍卫,径直离开。 沈如周被带走了,萧辰衍的情绪才缓下来,他俊美无双的脸上染着冷意,“君武。” 君武很快现身,“王爷,有何吩咐。” 萧辰衍大步往书房走,声音森寒。 “你去查一下,沈如周与本王成婚前,都跟谁有过接触,尤其是那些皇子们,老二老三老七老九,一个都不要放过,给本王仔细的查一遍!” 今日脑海浮现的画面,一直在冲击着他的神经,他必须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坐上了那个皇位! 但萧辰衍万万没想到,查出来的结果,竟然会是那样的…… “属下这就去办!”君武领了命,才朝萧辰衍道:“王爷,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说。” 君武皱眉道:“属下方才去了一趟别院,擒雨说,龚大夫已经将陆公子救了回来。” “目前陆公子已经苏醒,只是意识不清,还不能开口说话,擒雨正在照顾,王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君武心里很清楚,萧辰衍是所有皇子中,最不受宠的一位。 武成王的封号也是虚有其表,现在他手里所有的财富和兵力,全是靠王爷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 朝中人全都是势利眼,自然是谁得宠就帮谁,几乎没人站王爷,各自有了派系。 只有摄政王北修宴,他从不参与皇子间党派的斗争,虽然人人都想拉拢他,却都忌惮他的权力和狠辣的手段。 他又深得皇上的信任,在朝中可以说是一手遮天,无人敢撼动他的地位。 若是王爷能得到摄政王的帮助,无异于如虎添翼,皇位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所以,摄政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的。 而陆淮宁是摄政王最得宠的小徒弟,如今虽然人救回来了,可是仍未痊愈,将他害成这样的人,是沈如周。 她头上顶着的,是武成王妃的头衔,不管怎么说,都一定会牵连到王爷! 如今之计,只有和沈如周彻底斩断关系,才能将王爷在此事中撇清。 可萧辰衍英挺的眉头却蹙起,道:“先派人将陆淮宁送回摄政王府去,以王府的名义,给他们赔个礼。” “王爷,”君武蓦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道:“陆公子的伤势这么严重,以王府的名义不好吧,万一到时候……” “按本王说的做,”萧辰衍的俊脸冷峻,气势夺人,“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让他们来王府谈。” 无形的压迫袭来,君武不敢再违逆,“是,属下明白了。” 只是他心中仍觉得震惊,王爷不与王妃撇清关系,还以王府做担保,难道,是想要袒护沈如周么…… 第19章 龌龊心思 沈如周被人一路押到了偏院。 负责押她的人是萧辰衍身边的长临,除了君武以外,他是萧辰衍第二信任的人。奇快妏敩 前世他对她诸多怜悯,有时候还会帮她一把,是这王府里,她鲜少合得来的人。 沈如周看着他阴沉的脸色,秀眉微蹙,打探道:“长临,那个少年,怎么样了?” 长临瞥了她一眼,满脸的不耐烦。 “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害人,他能变成这样吗?” “陆公子虽然现在还不能动弹,但多亏了龚大夫,算是把命给救了回来,要不然,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呢!” 救回来了? 沈如周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她没有看错,陆淮宁的症状确实是有所缓和了。 要不是萧辰衍突然打断了她的治疗,但凡多给她一点点时间,估计陆淮宁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长临抱胸看着她,见她没有一点悔意,冷冷的道。 “你看看龚大夫,医术那么高超,待会儿只要请他再给陆公子扎一针,陆公子就能彻底好了,哪像你,不懂装懂,净会给王爷惹麻烦!” “你说什么?”沈如周闻言,心中顿时一紧,“你们还要请那个庸医来给他扎针?!” 龚长治的医术根本不行,为人还心狠手辣,前世他为了骗别人自己的医术高明,甚至别的大夫快治好的病人给毒死,只为了嫁祸。 而且,他为了慕婉容,更是能到豁出命去,慕婉容方才在她这吃了亏,肯定会找补回来的,万一动了歪念头,把陆淮宁害死了,她之前做的就都白干了。 不行,绝不能让他再接近陆淮宁了! 长临听了她的话,有些生气道:“你怎么能对龚大夫如此出言不逊?他好歹也帮了你,你竟说他是庸……呃!” 话没说完,他震惊的看着沈如周收回去的手,肩颈上的刺痛感,提醒着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沈如周的眼神扫过那根扎在长临脖侧的银针,“抱歉了,一炷香之后会自动解开。” 长临只感觉全身酸麻,无论他怎么用力,身体都纹丝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如周从他的面前离开。 沈如周脚步迅速的赶到陆淮宁住的院子,直接将门口看守的两个守卫给扎晕,走了进去。 绯红的衣衫扫过台阶,刚到房门口,就见龚长治装模作样的背着药箱过来了。 一见到沈如周,他那双细长的眼睛,登时就睁大了。 “你!你怎么还在?!” 沈如周星眸微转,瞥了一眼他身上背着的药箱,眼神冷冷扫过去:“你倒是挺能装,弄的自己像个高人一样,怎么,又想来害人了?” 龚长治顿时气得两步上前指着她道:“王妃,你太狠毒了!你又想诋毁我!” 说着,他就看到沈如周的脖子上一片红痕,忽然嘲讽地笑了。 “呵,我都听说了你的恶毒事迹,亏你还是堂堂王妃,竟如此不守妇道,敢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有那样龌龊的心思!扒光了衣服不说,还想置人于死地!” “王爷没打死你,你该感谢王爷的宽宏大量!怎还敢来这里撒泼?!” 沈如周冷笑一声:“骂的就是你这庸医,我不管你为什么要当慕婉容的狗,但你给我听清楚了,这里的人,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剁了你的手!” 龚长治赫然心惊,沈如周跟从前真是大不一样了,太狂太嚣张了吧?! 而且,她居然骂他是狗?! “你——” 话音未落,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擒雨在里面听见了龚长治的声音,大概猜到是沈如周又来了,开门一看,果不其然。 他年轻的脸上顿时浮现怒意,怒瞪着沈如周。 “你又来做什么,将少主害得还不够吗?!” 沈如周循声望去,就见擒雨面色温怒,她微微侧首,透过房门查看陆淮宁的情况。 他仍旧躺在床上睡着,不过脖子上的红疹已经消退了。 “你们少主,是不是好多了?” 她冷艳的眉眼,一下就温柔了些许,“没事了就好。” 擒雨皱眉,沈如周眉眼瞬间的安心和放松,好像完全是发自内心,不像是假装的。 他忽然有些拿不准了,都说沈如周是个绣花枕头,张扬跋扈,还总是爱出风头,可她要真是这样的人,怎么会真的担心少主呢。 不过,他对她的怒意消弭了些。 “行了,龚大夫妙手回春,已经将少主给治好了,所以,我可以不再追究你的责任。” “但你不能再瞎折腾,否则摄政王府,可不在乎你是谁的王妃,你走吧!” 沈如周还没开口,龚长治就一脸得意的邀功。 “您过奖了,在下只是做了一名医者分内的事罢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陆淮宁怎么好起来的,但是,既然功劳给他了,那他肯定受着。 说不定,还能在侧妃娘娘面前,得到些许好处。 “呵,”沈如周冷笑一声,看着龚长治的眼神充满了讽刺,“你连扎个针连穴位都找不准,也敢揽这份功?真不要脸。” “你你你……”龚长治霎时间脸都绿了,嘴唇哆嗦着瞪沈如周。 “你这毒妇,不仅耽误在下的治疗,还对陆公子做出那等恬不知耻的事情来!如今又在信口雌黄的指责在下,王爷不惩治你,你就能如此得寸进尺吗?!” 沈如周懒得听他叨叨,葱节般的手指上忽然滑出一根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扎在了龚长治的头上—— 第20章 开始逆转 龚长治瞬间说不出话来,身体也动弹不得,瞳眸一下睁大了。 这毒妇,对他做了什么?! 沈如周看着他冷笑,“怎么了龚大夫?你不是厉害么,怎么解不了我的针?” 她不会允许龚长治跟摄政王府的人乱攀关系,他是慕婉容的人,前世害她和妙冬不浅。 他现在已经出面,这就是她收拾他的一个好时机,所以,她绝不会让他愈发飞黄腾达。 龚长治毫无反应,双眸赤红,恶狠狠的瞪着沈如周。 贱妇,竟敢如此伤害他,等侧妃来了,有她好看的! 擒雨看着龚长治动弹不得的模样,有些傻眼,“龚大夫,您……” 是沈如周太强,还是这龚大夫太弱啊,怎么瞬间就被摁住了。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凌厉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王妃!住手!” 慕婉容提着裙子,快步走过来,带起的风将她头上的步摇吹得乱晃。 擒雨立即朝慕婉容看去,顿时没吭声了。 沈如周瞧见慕婉容这般着急,唇角冷冷的勾起。 龚长治看见慕婉容,眼睛拼命的眨巴眨巴,看起来很是激动。 慕婉容先看龚长治被针的动弹不得的模样,眸底顿时烧起一把火,可面上,却是痛心疾首的模样。 “姐姐,你为何就是不饶人呢,先是害了摄政王府的小公子,现在又作妖害了龚大夫,难道,你真是想将王爷害惨,将整个王府都拉下水,是不是?!” “姐姐如此,婉容只能得罪了,决不能让姐姐再犯糊涂!”奇快妏敩 “来人,”她一挥手招上来几个侍卫,眸底闪过一丝狠厉,面上却难过的道:“先王妃绑起来,关到地牢里去,等王爷回来后,再做处置!” 瞬间,几个侍卫都朝沈如周围了过来。 “谁敢!”沈如周眉目一凛,红色的衣衫衬着她明艳的容颜,轻慢的看着慕婉容。 “我是皇上亲自赐婚,萧辰衍明媒正娶的正妃,就算你深得萧辰衍的宠爱,也不过只是一个出身低贱的侧室,谁给你的胆子以下欺上,敢命人绑我?” 侍卫顿时面面相觑,不敢再逼近。 擒雨都懵了,没料到沈如周竟如此傲气,气势凌人。 真是想象不出,这样的人只是为了出风头,而做出谋害人的事情。 慕婉容也愣住了,知道沈如周这两日变化很大,却没见过她如此犀利的模样。 尤其是看到,府里的侍卫竟真的因为沈如周的一句话,没了动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聋了么,她是王妃又怎么样?本侧妃是为了王府的安危着想,更是为了王爷着想!难道,你们还要我去请示王爷,再动手吗?!” 擒雨不想参与他们武城王府内部的事,只看着,不说话。 那几个侍卫又彼此对视一眼,但也知道慕婉容是不好惹的,她深受王爷的宠爱,要是真的去王爷面前告个状,他们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王妃,得罪了。” 说罢,他们就要上手把沈如周绑走。 “站着别动,”沈如周一个眼神扫去,众人又不敢乱动,她看了眼慕婉容,目光幽幽冷笑,“你听着,请佛容易送佛难,敢动我,就要付出相应代价。” 现在把她绑了,回头,就得恭恭敬敬的请她出去。 慕婉容心头蓦然有丝不安,但又觉得沈如周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昂着头,“带走吧。” 沈如周的唇角勾起一丝冷弧,最后看了一眼擒雨,转身从容的走了。 庸医是解不开她的针法的,再等一会,陆淮宁就该醒了,她也不必再担心了。 慕婉容等沈如周被带走,才转身朝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擒雨,柔弱的道:“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龚大夫的事情,婉容来处理就好了。” 擒雨也没再说什么,“随意。” 慕婉容摆摆手,安排人将龚长治抬回屋里。 擒雨看着,却蓦然蹙起了眉头。 龚长治那副浑身僵硬又说不出话的样子,着实是有些狼狈。 不是说他医术卓绝,能医死人肉白骨么? 慕婉容的心疾据说乃是不治之症,可他都能凭自己配出的药方,就可以替她一直续着命。 怎么今日就被沈如周扎了一针,就完全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了? 沈如周又不会医术,这一针,很厉害吗? 擒雨心里升起了一丝解不开的疑惑,转身回屋,继续照顾陆淮宁。 不管怎样,只要少主能没事就好, 陆淮宁彻底清醒的时候,擒雨正在给他擦脸,见状顿时大喜,“少主!您这次是真的醒了么?” 陆淮宁咳了咳,看着他,“那个救我的漂亮姐姐呢?” 擒雨听他提到沈如周,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虽然他现在对沈如周的恨意减少了那么一点,但也实在喜欢不起来。 “您就别再提那个女人了!” “就是她把您害成这样的,害得您吐血,满身起疹子,差点就活不成了,要不是龚大夫救了您,属下都不知道要怎么对主子交代,而且,而且她还……” 他实在没脸说,沈如周不仅害他,还垂涎少主,竟扒少主衣服。 陆淮宁的脸色却一下难看起来,连着咳了两声才说话,气急道:“你在胡说什么,是漂亮姐姐救得我,才不是那个丑男人——” 第21章 摄政王不好惹 “我虽然醒不过来,不能说话不能动,但我的意识很清醒,那丑男人给我扎的那两针,差点没把我疼死!” “要不是那个漂亮姐姐给我喂了药,扎了针,我恐怕早就没命了!这样的庸医,怎么可能救得了我?” 什么?! 擒雨的脸上满是惊愕,“竟真是王妃救得人?!” 那他将龚大夫奉若神医,一直针对王妃,这,这不是在助纣为虐吗?! “那个姐姐现在在哪呢?”陆淮宁见他一直没说话,又急忙问了一遍。 擒雨忙道:“少主您别先急,属下这就去把她请过来!” 他现在必须立刻,马上见到沈如周才行! 免得铸成大祸! …… 沈如周刚被关进地牢一会儿,慕婉容就找过来了。 沈如周半点也不意外,毕竟龚长治现在还不能动弹。 他是慕婉容最听话的狗,慕婉容是不会放弃他的。 慕婉容站在牢门外,娇俏的脸上再也没有柔弱之姿,得意和嘲笑都挂在脸上,开口就是冷嘲热讽。 “沈如周,地牢的滋味好受吗?” 沈如周看都没看她,闲适的闭上了眼睛,漂亮的脸上很淡然。 “你不是已经在这了吗,什么滋味自己不知道?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的。” 慕婉容被她噎了一下,脸上的嘲弄变换成了怒色。 “一个阶下囚,真不知道你在骄傲什么,我要是你,夫君不爱,还任由别人践踏,我绝对活不下去,早早上吊得了!” “我不跟你扯这个,你对龚大夫使了什么妖术?赶紧告诉我,怎么帮他解!” 沈如周终于睁开了眼睛,正眼看向她,妩媚艳丽的脸上有一点苍白,有些病美人的感觉。 “好笑,我为什么要给他解?他对我不敬,我惩治他,合情合理。” 上辈子慕婉容也是这样处处维护龚长治,不管他捅多大的篓子,她总能想尽办法的替他兜着。 就连害死了人,慕婉容也能帮他找个替死鬼,让他全身而退。 龚长治更是仗着她的庇护,给慕婉容出各种馊主意,甚至用无中生有的病疾对付她,为此她和妙冬都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有一点,沈如周一直很疑惑。 慕婉容要装病,为什么不找个真懂医术的大夫,这样行事起来也会方便许多。 龚长治什么都不懂,连骗人都得多下点功夫,有好几次,他都差点露馅,这样不是很麻烦么? 还是说,慕婉容有什么把柄握在龚长治的手里,让她不得不与他合作? 可惜前世,萧辰衍成为皇帝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龚长治了,这个问题始终无解。 慕婉容踢了一脚牢门,咬牙道:“沈如周,你要是不给我解药,我现在就找王爷,将你惹是生非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一顿,看他怎么惩治你!” 沈如周轻慢的扫了她一眼,“看你急的,要不是看你喜欢萧辰衍的份上,我还以为你跟他有一腿呢。” 慕婉容的脸色当即一僵,随后瞬间大怒,还没开骂,就又被沈如周堵了回去。 “行了。” 沈如周靠坐在墙上,红色的纱衣在身后铺散开来,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莲,她脸色挂着笑,幽幽开口。 “你要真想救龚长治,就去马厩里找匹壮年的雄马,接两大碗马尿给他喝下,我的针就能解了。” “你要记住,一滴也不能剩,否则就没效了。” 什么?!奇快妏敩 “喝马尿?”慕婉容瞬间瞪大了眼睛,完全不信,“这怎么能解?沈如周,你是不是在耍我?” 沈如周靠在墙上,闭上了眼假寐:“你爱信不信。” “你!”慕婉容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却偏偏对她无可奈何,最后狠狠剜了沈如周一眼,“你给我等着!” 说罢,她气得跺脚离开。 真是奇了怪了,沈如周最近到底怎么回事,从前明明都是她让沈如周吃瘪的,怎么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尤其是她都将沈如周关进牢里了,怎么生气的还是她自己?! 沈如周听着急促的脚步声离去,神色未变,唇角冷勾了一下。 而慕婉容刚出地牢大门,等在外面的聆风就慌忙小跑过来,神色焦急道:“侧妃!奴婢刚刚去后院打听,摄政王的爱徒醒了!” “什么,醒了?” 慕婉容脸色骤变,没想到沈如周竟然真的把人给救回来了! 众人都以为是龚长治救了陆淮宁,可是龚长治有多少本事,她再清楚不过了。 他根本就不会医术,又怎么可能救人,而且她早就告诉过龚长治,让陆淮宁永远别醒过来才好! 她拧着眉,满脸不悦。 这个沈如周,居然又一次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侧妃,”聆风观她神色,知道她心中不痛快,便为她谋划道:“这陆淮宁虽然醒了,但是咱们也可以想办法,让他继续睡过去啊。” 慕婉容顿时来了兴趣,挑眉道:“接着说。” 聆风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凑到她耳畔道:“咱们只要想个法子,将陆淮宁给除掉,然后再嫁祸给沈如周。” “到时候事情闹大,您觉得,按照摄政王的性子,他会善罢甘休吗?到时,王爷就只能将沈如周交出去定罪!” 慕婉容闻言,不由得锁眉思忖了半晌。 摄政王的手段,她即便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也听说过不少。 三年前夏邦国女使节来谈判,只是见了这位摄政王一眼,当即就决定两国和谈,还硬是在京城住了一个月都不肯离开。 最后还是摄政王发了话,女使节才灰溜溜走的,这只是容貌倾城,获取的人脉。 原本摄政王就位高权重,处事狠辣,在他手中处置的贪官污吏下场都极其惨烈,朝中几乎人人都对他有三分惧怕,皇帝更是对他委以重任,十分欣赏。 无论是权势、地位还是相貌,摄政王与王爷比起来,恐怕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动手害死他的爱徒,她还真下不了手。 “这,会不会有些冒险?”慕婉容的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这位摄政王可不是好惹的,万一迁怒到王爷怎么办?” 聆风安抚道:“侧妃不必担忧,您想,王爷怎么说也是皇子,这摄政王就算再厉害,皇家的面子,他总还是要顾一顾的。” “而且,到时候只要王爷把罪责往沈如周身上一推,摄政王应当不会为难王府的,否则,不是让皇上难堪么?” “届时,沈如周死了,王妃之位,可不就是您的了吗?” 第22章 王妃狠狠打脸 慕婉容的眼睛瞬间亮了。 也是,哪里有比王妃之位更诱人的,何况王爷乃皇储,摄政王的爱徒死在王府上,最多就是让沈如周死的更惨,还会惹出别的乱子吗? “那你现在就去安排,赶紧处理了那个陆淮宁!要好好做,不要被人抓住了马脚。” “是,侧妃放心,奴婢这就去!”聆风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地牢,往后院去了……. 慕婉容刚刚离开,擒雨就赶到了地牢。 地牢里面漆黑一片,只点了几盏火光微弱的煤油灯,潮湿的霉味很重。 他的心更慌了,匆忙走到关押沈如周的牢房门口前。 沈如周半坐着小憩,身下只铺了一层单薄的草席,在阴暗的环境中,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显现出一股苍白来。 擒雨的心内忽然一阵愧疚,要不是他误会了,沈如周这样骄傲的大小姐,根本不必呆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 他敲了敲牢门,轻声叫她:“王妃……” 沈如周立即睁开眼,见着擒雨来丝毫没有意外,她坐起身,按了按有些酸胀的肩颈。 “你来了啊,你家少主怎么样了?可恢复意识了?” 擒雨愣了愣,瞬间对沈如周的好感倍增。 她沦落至此,全是因为他跟少主,可没想到,她见着他后,第一句关心的竟然还是少主。 外界总传言将军府的嫡女沈如周,骄纵跋扈,品行低劣,总是不知廉耻的对武城王纠缠不休,为了嫁给他,更是不择手段。 可是现在看来,她分明善良又明事理,医术还高超,怎么会品行低劣呢? 人果真不能轻信谗言! 擒雨暗暗决定,等回了摄政王府,他必定要将这些事情全部告知主上,这是摄政王府欠王妃的恩情。 “少主已经没事了,”擒雨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多亏了王妃及时出手相救,我家少主才能死里逃生,之前的事,是在下误会小姐了。” 他抱拳欠身道:“您放心,日后在下会向我家主上说明情况,请他为您做主,如此一来,您也不必在武城王府……” 他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下才道:“再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他能看出来,沈如周虽然是王妃,但似乎并不受宠。 摄政王府的人,都还挺知恩图报的,这还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前世没跟摄政王交朋友,真是败笔。 也怪不得他能倾覆天下,的确是萧辰衍一生的对手。 沈如周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草屑,漂亮的脸上笑容明媚。 “说不说都无所谓,不过私心来说,我还真想跟你家主子见一面。” “至于你家少主……其实我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一再拦住我,死活都不让我救人?” 在茶楼时,她可以当做他慌张了,不敢让她碰,但是回府后,她冒死去救陆淮宁,正常人也该看出来,她还算有诚意的。 正常人会为了出风头,豁出自己的命去吗,可擒雨当时,是非常厌恶憎恨她的状态,他并非萧辰衍的心腹,有这种态度是很奇怪的。 擒雨闻言,顿时有些愧疚,拱手道。 “说来惭愧,在下之前,听了一些外界对您不好的传闻,便信以为真。” “再加上武成王的侧妃一直在旁边挑唆,说您的不是,还说您只是为出风头才救人,便误会了您,希望王妃能看在在下护主心切的份上,多多见谅。” 沈如周讥嘲一笑,她就知道,慕婉容肯定从中作梗了,不然她救个人不会这么费劲。 “你只是被慕婉容骗了,跟你没关系。” 沈如周如此大度,擒雨又更加后悔,他忙道:“王妃,如今我家少主已经没事了,在下这就去找武成王说明情况,让他放您出来!” 沈如周却拒绝道:“不,我现在还不能出去。” 擒雨不解,“为什么?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您还呆在这地牢里做什么?” 现在出去,那很可能此事就这么了结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这是她重生后,与萧辰衍较量的第一战,她必须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此事不必多问,不过,我能请你帮一个小忙吗?” 擒雨立即道:“您请说,只要是擒雨能力范围之内的,必定不推辞。” …… 擒雨带着震惊的心情离开地牢,还没有回到院中,就听到有几个丫鬟叽叽喳喳的,在说些什么,那都是慕婉容留下来,照顾少主的婢女。 一名穿绿衫的女子道:“王妃也太狠了,对摄政王的徒弟下那么重的手不说,竟然还对龚神医下巫术!” 紫衣丫头忙接道:“就是,龚神医也是可怜,医术高超,却偏偏遇到如此野蛮的王妃,硬生生害成这样,等王爷回来后,必定会好好惩治王妃的!” “是啊是啊……” 后面还说了什么,擒雨没再听,也没为沈如周强出头,只是忍不住摇头,叹气。 武成王也算是个有手段的人,建树虽然不是顶尖的,可是每件事情,总是完成的恰到好处,既不出头,也不居尾。 过分恰到好处,那就绝不平凡! 主上说过,武成王虽不受宠,但实力,可能是所有皇子中最强的,绝不该小觑。 可谁能想到,连主上都如此认可的皇储,自家的后院,竟然如此混乱。 王妃与侧妃如此敌对,甚至连婢女都敢私下指指点点王府主母,如此宠妾灭妻,家宅如何安宁? 不过,擒雨一点都不忧心。 这群人太小瞧沈如周了,要不了多久,都会被王妃狠狠打脸的! 要知道,他们口中的龚神医,很快就要完蛋了…… 第24章 惩治慕婉容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紧咬牙关,握着剪刀刺向纤细白皙的手腕。 聆风倒吸了口冷气,“侧妃!” 慕婉容唇角一勾,“无碍。” 她只是要用点苦肉计,又不是真要自残,伤口只是一道红痕乍现,见了一点血。 “去,告诉王爷,就说我好心去地牢探望王妃,王妃却不领情,还把我弄伤了,怎么说,不用我教吧?” “奴婢明白,侧妃放心吧!”聆风会意,立刻出门去找萧辰衍。 沈如周害她吃了二十大板,妙冬看着,想放水都做不到,二十板下来,她几乎是爬着回院的,疼痛难忍,硬生生拖出一条血痕。 要不是侧妃让她吃了药,令痛感全无,她如何能动弹的了? 害她如此受罪,她绝不能放过沈如周,定要为自己雪耻,报仇! 萧辰衍刚从宫里回来,俊美的脸上一片阴郁。 前段日子,北修宴被父皇派去平定南边剿匪,今日便送回来好消息,不仅民乱被平,百姓重归安乐。. 北修宴还说服了那群匪徒归顺朝廷,父皇得到消息后,龙心大悦,在御书房里,当着几个大臣的面,把北修宴夸了一顿,他站在一旁,毫无存在感。 北修宴在朝中根基牢固,势力滔天,又深得父皇青眼,纵使他是皇子,也要敬让三分。 他如今羽翼未丰,对于北修宴,轻易招惹不得。 不知道陆淮宁现在如何了,他毕竟是北修宴的爱徒,过不了多久,北修宴就要回京,等他知道陆淮宁被祸害成这样,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 想到这些,萧辰衍一阵头疼,他揉了揉眉心,抬步朝偏院走去。 “王爷!”聆风突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面色着急的开口。 “王爷,您快去看看侧妃吧!” “侧妃,她出事了,流了好多血啊!” 萧辰衍脸色顿时一沉,“出什么事了?” 他不是让婉容就在自己院里好好休息么,怎么还会出事? 还有这丫鬟,不是挨了二十棍,怎么还到处乱跑! 聆风哭诉道:“王爷,您可要为侧妃做主啊!今日您一走,王妃就闹了起来,还狠狠伤了侧妃呢!” 沈如周,又是她! 闻言,萧辰衍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大步流星的朝慕婉容的住处前去。 聆风立即跟上,眸底掠过一丝得逞。 很快,两人就到了院子。 此时,慕婉容正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一副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模样。 “侧妃,您怎么样了?”聆风带着萧辰衍进来,一脸情急地跑到慕婉容的身边。 慕婉容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无碍,就是胳膊疼了些。” 她睁了睁眸,像是刚瞧见萧辰衍,就要起身行礼,“王爷,您怎么来了?” 说着,她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低声训斥。 “聆风,你怎么把王爷叫来了?王爷日理万机,已经够辛苦了,我这点小伤哪里值得惊动王爷?” 说着,她却抬了抬手腕,故意露出伤痕。 聆风一脸委屈,“侧妃,您都被欺负成这样了,理应告知王爷,让王爷好好保护您的!” 萧辰衍走近,见慕婉容哭得满脸泪水,手腕上的伤痕十分刺眼。 他顿时心疼得皱起眉头,冷脸看向聆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聆风立即道:“王爷,今天您一走,王妃就闹了起来,龚大夫好不容易把陆小公子救了回来,王妃又想去祸害他,所幸侧妃带人赶去拦住了王妃,这才没酿成大祸。” “可王妃作恶不成,气急败坏,把龚大夫打伤了!龚大夫,至今还卧床不起呢!” 闻言,萧辰衍俊美无双的脸上瞬间阴沉,“什么,她还把龚大夫打了?” 慕婉容立即看向聆风,训斥道:“好了,别说了,还嫌王爷不够心烦吗?” “让她说。”萧辰衍下颌绷紧,五官线条看起来十分冷硬,“本王想听听,沈如周究竟都做了什么好事!” 聆风立即道:“是,当时的情况真危急,侧妃怕王妃胡闹下去,王府的脸面都要丢光了,情急之下只好命人把王妃关进了地牢,这也是为了保全王府啊。” “但侧妃太心软,担心王妃受气,便去看望,也想劝王妃放下害人之心,免得和摄政王结怨,给王爷惹事,可王妃根本不听,还划伤了侧妃的手腕!” “聆风,你真是多嘴!怎么能这么说王妃?王妃不是那样的人,她肯定不是故意伤。”慕婉容握着自己的手腕,一副明事理的模样,却不动声色的就给沈如周定罪了。 萧辰衍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漆黑的长眸透着森森冷意。 “婉容,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第25章 萧辰衍,你会后悔的 不止是给慕婉容一个交代,还要给摄政王一个交代。 事已至此,沈如周做下的孽已经无法弥补,唯有先收拾她一顿,做给北修宴看看,表明他的态度。 如此,等北修宴回来,就是想追究责任也不好过度苛责。 否则,真把沈如周交给北修宴,以北修宴的手段,她恐怕……真难逃一死。 而今她已冠上了他的姓,他也不想,也不愿交给别人来惩治。 慕婉容温柔小意的冲他笑,“多谢王爷,王爷,婉容知道,您是疼婉容的。” 她不知道萧辰衍心中考量,只以为沈如周要遭殃了。 待萧辰衍叮嘱她好好休息。便大步迈出屋子后,她的脸上露出快意。 这就是惹她慕婉容的下场,沈如周,等死吧! 阴暗的地牢里,沈如周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草席上编蚱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一抬头,就看到萧辰衍那张阴鸷的俊脸,沈如周挑了下眉头。 “王爷屈尊降贵到这来,有何贵干?” 萧辰衍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犹如一尊冰冷的雕塑,见她还有心思编草蚱蜢,心中火气蹭的窜了上来,怒斥道:“沈如周,你做的好事!” “本王警告过你,让你安分一点,你怎么就如此不识抬举?!陆淮宁和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就非得害死他?!” “龚大夫悬壶济世,他又怎么惹你了?连大夫你都打,你简直没有人性!” “婉容将你关起来,是为了护你,你却狗咬吕洞宾,竟还划伤她!沈如周,你可真让本王开眼,本王就从没见过你这么阴毒之人!“ 他像是很愤怒,沈如周静静地听完他所说的桩桩件件,随后嗤笑一声。 她悠悠站起身,将手中草蚱蜢丢在脚下,直接踩了上去。 随后,她看向他那张如同雕刻般的面容,即便此刻他满脸的森冷怒意,也仍是挡不住的俊美不凡。 前世,她就是被他这张好看的脸迷了心窍,可现在看来,他除了这张脸,还有哪里值得她动心? “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认!” 萧辰衍气得发笑,一把钳住她的下巴,“本王都看见了,你怎还敢狡辩?!” “你看见什么了,看见我害人,还是看见我伤人了?” 沈如周别开下巴,瓷白的皮肤上显出红痕,有些疼,她抬手揉了揉,望向萧辰衍的眼神却十分冷静,甚至有点讥嘲。 “若是我有错,我自会认,但莫须有的罪名,你也休想扣到我头上!” “其一,自始至终,我都是在救陆淮宁,我与他是初见,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哪来的理由非要加害于他?” “后来我知道他的身份,那就更不可能有此动机,你知道北修宴不好惹,难道我就不知道吗?我为什么要害他的爱徒,给自己找罪受吗?” “其二,龚长治根本就是个庸医,却总污蔑我,我就在他的身上扎了一针,给他点教训,他但凡会一点医术,自然有应对的方法。” “若没有,那你该找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他一点本事都没有,你还给他留什么饭碗?” “最后,我没动慕婉容一根头发。她为什么受伤,你该去问问她自己。” 此话一出,萧辰衍的眼神瞬间更冷。 “谎话连篇!你以为本王会信吗?” ““本王刚刚从婉容那里过来,她的手臂伤成那样,不是你做的,能是谁做的?沈如周,婉容那样一个弱女子你都下得去手,你做人的底线何在?!” “我再说一遍!”沈如周看着他,语气仍旧铿锵有力,“我没碰过慕婉容,她的伤和我没关系,我沈如周没做过的事,休想扣在我头上!” 她说着语气越发冷了起来:“萧辰衍,你如此欺我骂我侮辱我,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可能会悔到哭,大蠢货!” 第26章 知道真相 什么?! 沈如周救了陆淮宁?! 萧辰衍手上的动作瞬间僵住,俊美的脸上划过错愕。 这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糊涂了,难道不是她把你们少主害的很惨么?” 沈如周立即甩开他的手,双腿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抚着胸口剧烈地咳嗽,可眉眼垂下,眼神却格外的凌厉。 看着她这幅惨状,擒雨心里很是不忍,王妃这么好的人,竟然被如此对待! 这武成王真是太过分了! “的确是王妃救了少主!武成王,王妃,是我们少主的救命恩人,更是我们摄政王府的恩人!” 萧辰衍却不信沈如周能有那么大本事,她就是草包一个,心肠又歹毒,还伤了龚大夫和婉容,指望她救人?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沈如周虽是本王的王妃,但她确实不会什么医术,而且她心狠手辣,如此会救人,你别是被她给蒙骗了!” 坐在地上的沈如周闻言,冷冷的勾了勾嘴角,自嘲一笑。 今生,她这个年纪的确没有学过医,但她前世为了他,可是费尽心血的钻研医术,替他治过不少伤。 不过,也就仅止于前世罢了,这辈子,不会再有了。 她刚想开口骂他两句,这时,一道清脆爽朗的少年音传来—— “擒雨说的没有错,就是漂亮姐姐救的我,武成王别再误会漂亮姐姐了。” 陆淮宁缓步走进牢房,他刚被救回来,漂亮而仍旧有些稚嫩的脸上,还有些虚弱,一眼就看见沈如周坐在地上,忙急得上前,亲手将人扶起来。 “姐姐,你没事吧?” 他一脸关切,看到沈如周脖子上的红痕,心头更是一紧,看萧辰衍的目光都不善起来。 这武成王也太野蛮了,竟然将漂亮姐姐伤成这样,真是过分。 陆淮宁苏醒后,擒雨就已经跟他言明,沈如周真正的身份了,是将军之女,也是武成王刚过门的王妃。 他为此还一阵惋惜,要是没嫁人多少,跟师父那简直天生一对。 沈如周瞧着少年紧张的模样,微微一愣。 她没想到陆淮宁会亲自过来,看来这少年还是很有良心的,知恩图报。 她站起了身,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没事,你这病需多休息,怎么过来了?” “哎呀,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幸亏漂亮姐姐,不然我就没命了。” 陆淮宁的眼眸灿若星子,含笑望着沈如周,“姐姐救命之恩,我感激于心,永生难忘,请受我一拜。” 说着,他恭敬谦卑的朝沈如周俯身,拱手作揖。 沈如周忙拉住了他,“不必多礼,医者仁心,举手之劳罢了。” 她救他之前,根本不知他的身份,换做别人一样会救。 可见状,萧辰衍漆黑的瞳眸骤裂,心头大震。 他知道陆淮宁仗着北修宴爱徒的身份,有多嚣张孤傲,可现在,陆淮宁竟然给沈如周行如此大礼?! 难道,真的是沈如周救了陆淮宁,而他误会沈如周了? 可她怎么会医术的,之前扎君武便罢了,就当她会点皮毛,可陆淮宁的病看起来不轻,这样她也能救? 她,还是他所认识的沈如周吗? 沈如周如有所感地瞥了他一眼,男人几分探究几分困惑的神色,落入她的眼里。 她勾唇冷笑,莹黑的眸子注视着萧辰衍。 “萧辰衍,现在正主都说是我救的人了,那之前造谣我害人,你的侧妃又将我打入牢里,你还想掐死我的事情,怎么算?” 她特意没有反抗,为的就是铺这一刻的路。 昏暗光亮下,萧辰衍俊朗的侧脸线条,看起来十分冷硬,却无比完美。 他看着沈如周微微仰着下巴,白皙的脖颈上道道红痕十分明显,他方才下手的确重了些。 可他堂堂武成王,王府的主人,怎么可能承认错了,再说此事疑点重重,叫人匪夷所思。 “沈如周,你根本不会医术,现在却能救人,而且还能救这般复杂的病症,可能吗?要么你不是沈如周,你只是披着沈如周的皮囊,要么,就是龚大夫的功劳,只是让你捡了漏。” 沈如周心头赫然一惊,随后冷笑了起来。 萧辰衍只要不挨上慕婉容姐妹的事情,还是足够聪明的,不愧是能当皇帝的人。 她是沈如周,又不是沈如周,此事别人想都不敢想,可他却说到点子上了。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怎么知道我不会医术?什么事情都没有查清楚,就妄下定论,胡乱揣测,无脑伤人,萧辰衍,你一把年纪还这般鲁莽行事,连个孩子都不如,不觉得丢人吗?” 陆淮宁和擒雨对视一眼,纷纷摸了摸鼻子。 之前都说武成王妃心悦武成王,爱到卑微,如痴如狂,今日一看,爱是没看出来,骂却听了不少。 萧辰衍顿时心头怒起,她怎么敢当着外人的面骂他,“沈如周……” 沈如周却不客气的打断,“今日摄政王的爱徒也在此,你既然这么不信我,那好,我同你打个赌。” 她注视着他,眼神沉静似冬夜,声音有些虚但透着坚定。 “如果我可以自证,我从来没有害人,而且还是陆少主的救命恩人,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作为我遭受这无妄之灾的补偿!” 这要求不过分,萧辰衍也不是不能满足,但见沈如周如此冷傲的模样,与从前的顺从判若两人,他就心生不悦。 “本王为什么要答应你?” 沈如周跟萧辰衍生活了那么多年,了解萧辰衍,比了解自己还多。 感情方面,萧辰衍对她确实薄情寡义,但他对慕婉清深情似海,对慕婉容的救命之恩铭记于心,这对她很不公平,却也是他的优点。 萧辰衍恩怨分明,也敢于承担错误。 前世他奉命在京城中捉拿敌国内奸,他的手下得到了错误的情报,阴差阳错地将一个商贩当成了内奸,把人关进了大牢严刑拷问了几天,最后发现的确抓错了人,他把人放了,还备下银两亲自上门致歉。 今时今日,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冤枉了她,还伤了她,他是如何都不能心安的。 她的唇角慢慢的绽出一丝笑,眼神却无比笃定。 “你会答应的,因为,你是萧辰衍——” 第27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就凭你是萧辰衍,你的小妾污蔑我害人,还将我打入地牢,你甚至为此伤了我,我什么都没做错,全是你们送来的横祸,难道不应该补偿?” “不补偿,你堂堂武成王,颜面何存?” 萧辰衍英挺的眉头拧起,他薄唇微抿,狭长的黑眸冷睨着沈如周。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沈如周好像很了解他。 成婚才两天,难道她就已经摸清他的脾气了?这怎么可能呢,他极少在沈如周面前暴露自己的真正的性情的。 但他的确会答应她的赌约,再怎么讨厌沈如周,若他真让她受了不白之冤,还受了不少罪,他必定给她该有的补偿。 陆淮宁见萧辰衍迟迟不说话,有心帮沈如周,便朗声开口。 “武成王,漂亮姐姐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时虽睁不开眼睛看,但意识一直是清楚的,也能听见你们说话。” “我曾听师父说,武成王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敢作敢当,如今漂亮姐姐为此受了不少委屈和迫害,武成王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萧辰衍闻言,忍不住侧眸看了陆淮宁一眼,眸色微深,随后看向沈如周,“本王可以答应你,但你提的条件要合理。” 若是敢提跟他圆房,生孩子,他绝不答应! 见他应下,沈如周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好。” 她转头问擒雨:“龚长治呢?” 擒雨看着她,“已经带来了,就在门口候着。” 沈如周点头,“带进来吧。” 这就是之前她让擒雨帮的忙。 她被慕婉容弄到了地牢里,又玩弄了龚长治,慕婉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在萧辰衍面前添油加醋的。 所以,萧辰衍一定会来找她兴师问罪,于是她便让擒雨在萧辰衍回府之后,立即去把龚长治抓来地牢,她要狠狠打萧辰衍的脸! 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陆淮宁也会来。 擒雨转身出去抓人进来。 他按照沈如周说的,按下龚长治的天突穴,解开了针,现在他已经能动了。 龚长治被擒雨硬拽了进来,心里火气直往上窜,“放开我,我好歹还救了你的少主,你怎么能抓我,如此苛待,王爷不会饶过你的……” 话未说完,他就看见了牢里的萧辰衍和沈如周,甚至还有苏醒后的陆淮宁,他赫然一惊,却又无比憎恨的看着沈如周,恨不得扑上去打她一拳。 都怪这个贱人,害得他现在嘴里还是一股马尿味! 萧辰衍看着他,隐约闻到一股臭味,英挺的眉头微蹙,“龚大夫,你说,是你救了摄政王府的少主?” 龚长治顿时一脸委屈,“王爷,小人一心要救陆少主,可王妃百般阻挠,存心不想让我救人,还把小人祸害成这幅模样。” 说着,他恨恨地看了沈如周一眼,又道:“不过小人幸不辱命,及时救下了陆少主。” “您瞧,陆少主现在已经大好了吧?” “胡说八道!”陆淮宁嫌恶地瞪着他,精致漂亮的脸上满是鄙夷。 “根本不是你救的我,我能活过来,全是靠漂亮姐姐!” “你以为我躺在床上,就什么都不知道吗?我清楚得很,当时你给我扎的那两针,差点把我疼死,更喘不上气了,险些要了我的命!” “你分明就是个庸医,什么都不懂就乱扎针,简直是草菅人命,还好意思跟漂亮姐姐抢功劳,无耻至极!” 沈如周淡定的看着,没有出声。 而萧辰衍的眉头却愈发蹙紧,诸多事情连在一起,他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只是,龚长治并非庸医,婉容的病多少大夫束手无策,吃了龚长治的药就好转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对医术,一窍不通? 龚长治闻言,顿感如芒在背,瞬间紧张起来。 害人的事他可认不得,不然别说武成王会如何对付他,就是那摄政王北修宴,定会将他千刀万剐! 他挺直腰板,一脸生气道:“陆少主何出此言?我辛辛苦苦救你,却遭受你如此诋毁,实在寒心!” “王妃一个妇道人家,根本就没学过医术,怎么会救人?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听了王妃几句胡言乱语,便和她串通一气诬陷我,真是忘恩负义!” 说完,他连连叹气,好似真的受了委屈一般。 陆淮宁毕竟年纪小,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气得语塞。 沈如周眉目冷艳,啧啧两声,“如此厚颜无耻,我也算是开眼了,你想偷功劳,别人却不是傻子,到底是谁救了陆少主,他自己最清楚。” 龚长治暗恨沈如周牙尖嘴利,虽然陆淮宁不是他救的,但他也不信是沈如周救的人。 极有可能是陆淮宁自己好了,横竖他是不会让沈如周担了这救命恩人的好名声的,对侧妃不利! 他看着沈如周,瞪起眼睛道:“在下看想偷功劳是王妃吧!内宅妇人,针怕是都不知道扎哪,就竟敢说自己是陆少主的救命恩人,也不怕闪了舌头!” “王爷在此,在下也不想跟王妃争执,既然王妃口口声声说自己会医术,那不如王妃吃下毒药,自行解毒,若是真解了,就说明王妃懂医,那这功劳在下便让给王妃了,绝不多嘴!”. 说完,他的嘴角浮现一抹奸笑,就不信沈如周有这个胆子,敢吃毒药! 萧辰衍顿时蹙眉,竟然玩这么大,万一失手了怎么办,他刚想说话,沈如周却微微一笑,直接答应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她小巧的下巴尖微抬,漂亮的脸上划过一丝冷嘲,“你的本事同样存疑,毒药你也要服下,以自证你的本事——” 第32章 他被戴绿帽了 慕婉容面上一脸真挚,心里却在冷笑。 这话当然是说说而已,王爷向来心疼她,厌恶沈如周,才不会真让她去承担。 沈如周一脸好笑地看着慕婉容,神色平静,像是早已看透一切。 慕婉容先踩她一脚,再主动站出来承担,就是想突出她的懂事体贴。 这一招,慕婉容前世也经常用,可谓是屡试不爽,靠着这幅虚情假意的模样,获得了萧辰衍不少的垂怜,害得她受到不少针对。 不过,今日这招,怕是要让慕婉容失望了。 果真,萧辰衍的黑眸骤然一沉,语气有些不耐地道:“婉容,本王不管你怎么听来的消息,这事都和你无关,不要插手,回去休息吧。” 婉容到底在干什么,一来就指责沈如周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还要替沈如周承担罪过,承担什么? 沈如周冷笑一声,唇边弯起一个妖娆的弧度。 “我倒是觉得侧妃这个提议很好,由她代我认错,也不是不行。” “不妨听侧妃先说说,侧妃打算如何代我认错?” 擒雨看了沈如周一眼,没多掺和,认真看戏。 慕婉容闻言却一愣,看着笑吟吟的沈如周,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来。 怎么回事,沈如周现在不应该很奔溃,很失态的求饶么,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王爷也是,她的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他怎么还不罚沈如周?! 沈如周脸上的笑意更盛,好似一朵红色芍药,张扬耀眼。 她挑了挑眉,“怎么说不出来?难道你刚刚只是随口一说,做做样子?” “看来,你还是不够心诚啊。” 闻言,慕婉容一脸委屈,立时淌下两行泪,弱柳扶风一般靠在聆风的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王妃,婉容愿意为王妃承担罪责,但请王妃,莫要再做伤害王爷的事情了。” 这么说着,她又借着衣袖的遮掩,用力掐了下聆风。 聆风顿时疼得攥拳,却立刻脖子一梗,高声为慕婉容叫屈。 “王妃未免欺人太甚了,这本就是王妃的过错,该由王妃一人承担,我们侧妃善良,错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王妃怎么还如此咄咄逼人?!” 说着,她看向萧辰衍,语气委屈又愤怒。 “王爷,侧妃一心为了您和王府着想,如今好心没好报,当着您的面都被人这般欺负,您一定要给侧妃做主啊!” 萧辰衍看向沈如周,不悦地说道:“沈如周,你何必咄咄逼人?” 就算婉容说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但她确实是为他着想的,他不许沈如周这般挖苦她。 这就说她咄咄逼人了?她还没发力呢! 沈如周忍不住讥笑,“我只是想确定,侧妃是不是真的愿意帮我认错而已。” “是,婉容愿意帮王妃认错。”慕婉容的眼角泛红,声音柔弱,眸底的狠意却无人知晓。 “王妃害死了无辜的陆小公子,摄政王府断不会善罢甘休,王府势必要给出一个交代,否则……” “可笑!”沈如周蓦然打断了她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婉容,语气陡然间冷厉起来。 “你口口声声说我害死了陆少主,我倒要问问你,你什么时候看见陆少主死了?” “擒雨侍卫,你家少主无辜‘冤死’,此事你怎么看?” 此话一出,慕婉容的脸色一愣,总算看向站在沈如周身后的擒雨。 而擒雨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愤愤不平道:“侧妃到底何出此言?我家少主明明被王妃救了回来,现在活得好好的!” “侧妃一口一句我家少主死了,你是盼着我家少主死吗?侧妃是不是没将我家主上放在眼里?!”. 什么?! 慕婉容的脸色已经惨白,惊愕神色溢于言表,“小公子没有死?!” 怎么会这样,如果陆淮宁没有死,那龚长治怎么会被带来地牢,王爷怎么会勃然大怒? 沈如周的脖子上,又怎么会有掐痕?! 沈如周瞧她表情,突然冷笑一声,陆淮宁当然没死,因为,龚长治根本就没有机会害他。 “想不明白他怎么没死是吧,让我来告诉你!” 说罢,她强拉着慕婉容进了牢房,抓着慕婉容的后颈,将她的头狠狠地按下去。 “你好好看看,死的究竟是谁?!” 地上的男人脸色白得发青,四肢僵直,两只眼睛瞪得老大,两行血从眼睛渗出,七窍皆在流血,血迹蜿蜒流到慕婉容的脚下。 第33章 刺激 慕婉容此刻白着一张脸,紧抓着聆风的手不知所措。 她本以为龚长治得手,沈如周要完蛋了,结果竟然是龚长治被沈如周弄死了! 她还自己唱了半天自导自演的污蔑戏,如今被沈如周按着看尸体,真是犹如一道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打得她整个人都懵了! 而沈如周的质问,萧辰衍的附和,更令她惊惧万分,红着眼睛看向萧辰衍。 她现在不知具体情况,更不知为何龚长治会死,只能先将自己摘出去,免得被龚长治所累。 “王爷,是婉容错了,婉容只是听说您勃然大怒,擒雨侍卫也震怒不已,就自作主张的以为小公子被王妃给……” “没成想,竟然闹了这一出误会,求,求王爷,王妃责罚……” 话未说完,她眼前一黑,蓦然晕倒在地! “侧妃?侧妃!”聆风抱着慕婉容,惊恐的看向萧辰衍,“王爷,侧妃晕过去了!” 见状,萧辰衍神色一凛,难道是心疾复发了? 龚长治说过,心疾者受不得刺激。 一刻也不能耽搁,他立刻叫人:“来人,快去找大夫!” 他将慕婉容拦腰抱起,转头看向沈如周的眼神冰冷,语气里带着警告之意。 “沈如周,闹到这个地步,你总该满意了吧?此事到此为止,你不准再胡来!” 说罢,他目光最后扫了擒雨一眼,就抱着慕婉容疾步离开。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沈如周漂亮的脸上划过一丝不屑。 是不是真晕,还是一回事呢。 慕婉容回回都这样,前世今生只要一遇到束手无策的事情,就会晕倒。 忽然想到什么,她的嘴边又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萧辰衍对慕婉容这么上心,一直把她当朵娇弱的白莲花。 可这朵小白花,背地里早就给他戴上绿帽子了,真想知道,他知道后的表情啊,迟早她会撕开他看的。 前世他令她这般痛苦,这辈子,他要比她还痛才行! 见小白花的婢女也要跟着走,沈如周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站住。” 第34章 她死时,他未曾娶亲 谣传真不可信啊! 沈如周看了一眼地上凉透的尸体,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龚长治死了,慕婉容犹如断了一只臂膀,心腹聆风也倒下了,这结果,还算令人满意。 重生后,虽然有许多事情是上辈子不曾发生的,但是,不妨碍她胜算,一一将仇人逼死! 她往外走,瞧见门外的侍卫,“去收尸吧。” 侍卫们顿时恭敬应下:“是,王妃。” 他们是萧辰衍喊进来的,平日里只听萧辰衍号令。 但今日过后,他们可不敢再对沈如周不敬不从了。 王妃不仅压制得住侧妃,还敢对王爷动手! 胆敢掌锢皇储,还能安然无恙,这谁敢得罪?! 有侍卫收尸,沈如周便和擒雨一起离开。 回院子之前,沈如周先去见了陆淮宁,陆淮宁已苏醒,怕是在王府待不了多久了。 这小少年,她还算喜欢。 一进屋,沈如周就见陆淮宁正坐在窗边,那张清秀的少年面孔上还带着点病气。 毕竟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精气神还不太好,忽而一阵风吹进来,他忍不住掩面轻嗑了几声。 见状,沈如周微微蹙眉,走近将窗子关上了。 “你还是少吹风。” 陆淮宁一见是她,一双星眸亮闪闪的,“漂亮姐姐,你来了。” 沈如周看向他,目光温柔,声音柔和地关切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你这喘鸣是沉疴旧疾,一旦发作就会呼吸困难、手足痉挛,如果不救治及时,是很危险的,以后一定要多注意。” 陆淮宁笑着颔首,“嗯嗯,我记下了,但不瞒姐姐,我病了好多年,师父为我广寻良医,搜罗了许多名贵药材,却一直未能治利索,这么些年,我都习惯了。” 说罢,他嘴角浮现一抹无奈苦涩的笑。 沈如周看着少年发白的小脸,有些心疼。 上辈子不认识这孩子,可以无动于衷,这辈子有了点纠葛,却惊觉他大好的少年时光,却受病痛所扰,实在让人心酸。 她在陆淮宁稚嫩的肩头轻轻拍了拍,柔声道:“你这病想要根治确实有点难,但如果悉心调养,可以保证发病率大大减小。”奇快妏敩 闻言,陆淮宁灰败的脸色现出一抹亮光。 “真的啊?” 一旁的擒雨忙出声问道:“王妃,您有什么好法子吗?” 沈如周没有犹豫,将手伸入袖中,借着袖子的遮掩,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 “呐,我早就准备好了,吃这个药就行了。”她将药瓶递给了擒雨。 “每三日吃一次,一次一粒,记好了。” 擒雨点点头,看着手里精致的小瓶子,有点疑惑。 “王妃,这药……您是从哪里弄来的?” 也没见王妃拿药箱啊,而且王妃是直接从牢里过来的,这药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陆淮宁觑了擒雨一眼,“漂亮姐姐又不会害我,她给的药一定是极好的。” 沈如周眼神微深,摸了摸少年的头,擒雨也笑道:“王妃给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在下只是奇怪,之前从未听说过王妃会医术,今日看来,王妃不仅会,而且十分厉害,真是出人意料。” 少主的一切用度,主上都会过问,虽然他信任王妃,但是,别人对王妃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所以,他还是有必要问清楚的,以免主上追问,无从回答。 沈如周知道擒雨在意什么,坦然地说道:“我幼时看了很多医书古籍,积累的多,未出阁之前,喜欢拿将军府的人练手,我一直会医术,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她的医术是前世学的,今生莫名其妙会了,难免会有人各种揣测,不如给个理由好了。 陆淮宁信沈如周,她说什么他都信,就现在瞧望着沈如周,他都心生欢喜。 漂亮姐姐明艳动人,跟师父简直是绝配! 少年的脸上透着一股认真劲儿,“姐姐,你又漂亮又聪明,如果我师父见了你,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哦?”沈如周秀眉微挑,却不太相信。 前世她也曾见过北修宴几面,他对她可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过,她也没听说北修宴对其他女人有兴趣,堂堂摄政王,连个王妃都没娶,现在想想有点奇怪呢。 北修宴不仅长得俊美无双,还位高权重,权势滔天,不知有多少女子芳心暗许,投怀送抱的一定不少,但他竟然一个也没瞧上。 她死的时候,他正在造反,听闻也未曾娶亲,她大胆猜测,他要么是对人不感兴趣,要么,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又或者,他有意中人只是得不到…… 擒雨攥着药瓶,目光打量着沈如周。 沈如周长得的确不错,主上喜不喜欢,还真不一定,主上的心思最难猜了。 不过,她的医术如此高明,也不知,能不能治好折磨主子多年的怪病…… 沈如周送完了药,便与陆淮宁辞别,擒雨送她离开时,朝她拱手致谢。 “多亏有王妃救了我家少主,等主上回来,在下一定会告诉主上,您今日的善举,主上定会亲自感谢您,您若有所求,在下也能先应口。” 主上给了他便宜行事之权,事关少主,他还是能做主的。 闻言,沈如周的眸光流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亲自感谢就不必了,摄政王也很忙,你若想谢,给钱就行,我缺钱。” 她暂时不想和北修宴有什么交集,他太厉害了,威慑朝廷,她没必要认识他。 她只要隐在暗处,默默等待北修宴谋反就是了,如有必要,她自会出手,推波助澜。 擒雨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唇角抽了抽,“是,王妃。” 武成王妃真特别,京城女子想求见主上一面都没机会,更别提求主上办事了,结果她只要了钱。 真是出乎意料的选择啊…… 而此时,萧辰衍将慕婉容抱回了小苑,她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萧辰衍站在床边,棱角分明的俊脸神色紧绷,看着慕婉容脸色苍白的模样,心头有几分急躁。 婉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承诺过要一辈子善待她。 更何况,他还答应过清儿,要护她妹妹周全的。 大夫给慕婉容诊完脉,缓缓站起身。 萧辰衍便沉着声询问,“她如何了?” 第35章 摄政王财大气粗 年迈的老大夫朝他拱手作个揖,颤着花白的山羊胡,说道:“王爷不必太过忧心,侧妃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在下先开药给侧妃服下,看看情况。” 急火攻心? 萧辰衍的眉头拧起,虽说龚长治是她的大夫,但也只是一个大夫,至于这么着急上火吗? “那便快开药吧。” 老大夫作揖后,转身离去,萧辰衍唤道:“来人,好好照顾侧妃。” “奴婢遵命。”一个绿衣丫鬟站了出来。 萧辰衍扫了她一眼,“怎么是你?” 这丫鬟也是婉容面前侍奉的,不过瞧着没聆风机灵。 彤云低着头,老实答道:“回王爷,聆风姐姐方才晕倒了,想是先前挨了板子,还没痊愈。” 萧辰衍这才想起来,聆风还挨了顿板子。 他没再多说,迈步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今日之事弄得他头昏脑涨,心烦不已。 他褪去外袍,松了发髻,坐在书案前,乌黑柔亮的发松松散散地披在颈侧,俊美无双的脸上一片冷冰冰的,周身都透着一股冷傲孤清。 萧辰衍回想了一遍今日的事情,从前他竟一点不知,沈如周竟会医术,看起来还算有点小伎俩。 只是,她为何非要几次三番救北修宴的爱徒,莫不是想借此事博人注意,攀高枝吗? 想想往日沈如周都是对他百般讨好,如今却毫不在乎,还总想着与他和离,她想另攀高枝,也不是不可能…… 男人浓黑的剑眉微微蹙起,脑海中忽然又突然出现一段模糊的画面—— 一袭红衣的沈如周在前面跑着,长发在风中飘扬,她转过头,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嘴角带着笑,阳光下那一抹笑容灿烂温柔,美得惊心动魄,他瞧得心悸不已,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可不等他触及到沈如周,忽然画面撕裂。 沈如周漂亮的脸上笑容消失,看向他的眼睛里是一片冰冷,恨意、厌恶,再也没有温柔笑意。 他忽地被那眼神刺痛了一般,一股强烈的痛感从心底蔓延,瞬间,脑海中的画面随即散去,可心痛感却始终存在! 萧辰衍捂着心脏,呼吸都有点急促,满目惊愕。 怎么回事,他怎么又看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到底是沈如周疯了,还是他魔怔了? 第38章 不必演夫妻情深 沈如周明澈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萧辰衍。 “第二个条件,我现在还是王妃,那我在王府里,就要有王妃应有的地位。” 闻言,萧辰衍挑挑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还没地位?你在王府里横行霸道,没人比你更嚣张了!” 呵,她有地位吗? 萧辰衍从来都以为给了她很多,她是最大受益者,对她所受的委屈视而不见,根本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沈如周精致小巧的脸上笑意全无,冷冰冰的道。 “我要的,是王府里的奴仆,包括身为侧妃的慕婉容,以王妃之礼待我,不得对我以下犯上,好比今日慕婉容将我关进地牢这种事,不能再发生!” “还有,我既身为王妃,那你这个王爷,该对我相敬如宾,给我最起码的尊重,不能对我随意打骂。” 说完,她眼神沉静地望着萧辰衍,等待一个答案。 萧辰衍微微愣了一下,英挺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王府里的人,有经常对你不敬么?本王怎么不知?” “本王打骂你,还不是你总没事找事,祸乱丛生,如果你肯像婉容一样安分守己,本王又怎么会如此对你?” 她掏了掏耳朵,懒得听,“答不答应?” 萧辰衍看她如此,心头有些恼怒,“好,本王答应你。” 沈如周满意地点点头,“第三个我还没想好,先欠着吧,等我想要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你可以走了。” 萧辰衍的薄唇抿唇,为何总感觉,在她的眼里,他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他想起来意,忍耐着道:“明日回门,本王跟你回……” 沈如周漂亮的脸上蓦然一片急色,怒瞪了他一眼,“你不准去!” “我说了,不需要任何人陪!谁都知道咱们两个是怎么成亲的,这个时候,不必演什么夫妻情深的戏码了。” 话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这萧辰衍怎么贼心不死呢?! 萧辰长眸看着激动的沈如周,划过一丝疑惑。 为何一提及陪她回门,她的反应总是这么大? 丈夫不与妻子回门,会被世人嘲笑的,她竟然宁愿被指指点点,都不愿让他跟着回去? 他有些不悦,不过他也知道,沈将军并不喜欢他,他就是去了,也不受欢迎。 “罢了,不去就不去,你记得代本王向你家人问好。” 闻言,沈如周冰冷的眼底划过一抹冷嘲。 萧辰衍果然还和前世一样,打他们家的主意呢! 他向将军府示好,就是为了拉拢她父兄,让他们成为他夺嫡的助力。 前世父兄就是因此卷入党派之争,在战场上丧命,致使沈家家破人亡。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 “我父兄好得很,不劳你挂念,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 她娇俏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语气生硬地下了逐客令。 萧辰衍脸色一沉,心头又蹿起一阵火气。 沈如周如此冷待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下脸,他再好性子,也是会动怒的。 “不知好歹。”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见萧辰衍脸色难看地出来,妙冬身子一抖,赶紧进去看沈如周。 “王妃,您没事吧?”她围着沈如周转了一圈,甚是担心。 沈如周望着萧辰衍的背影,冷笑一声,随即对妙冬道:“我没事,明日就要回门了,你去准备准备吧。” 妙冬见她毫发无伤,这才放心,“是,奴婢明白。” 第二日清早,沈如周早早起来洗漱。 今日她穿了一身鲜艳的红裙,她生的白,红裙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天生丽质的脸上略施粉黛便有万种风情,整个人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 妙冬见了不由得愣住,即使她在沈如周身边伺候多年,还是会被她的容颜惊艳。 “王妃,您真的,好漂亮啊。” 如此容貌,偏偏王爷不喜,待王爷看见王妃的好,就知道后悔了! “就你嘴甜。”沈如周瞧了她一眼,唇角勾着,她不喜奢华,只捡了几件简单的首饰戴上,穿戴妥当后,便带着妙冬一起出门了。 她先去玉和楼买了酥饼,然后才往将军府去。 马车慢慢驶过长街,发出平稳的车轱辘声。 车厢里,沈如周侧着头,静静地倚在车厢壁上,目光停在虚空中,陷入了回忆。 前世父兄亡于萧辰衍登基后的第二年,而她早在出嫁之前就与父兄断了来往,算起来,已经有五年的时间没有和他们见面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兄长对她十分疼爱,甚至是溺爱,一向是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 相比之下,父亲就严厉多了,他是个有些刻板的人,但她知道,父亲十分爱她…… 马车停下,妙冬道:“王妃,将军府到了。” “好。”沈如周被妙冬搀扶着下了马车。 她站在门前,抬头望去。 熟悉的红木大门上,挂着父亲亲笔题的门匾,赫然写着“将军府”三个气势磅礴的大字,一如她父兄正气凛然。 沈家世代簪缨,满门忠烈,可最后,竟然家破人亡! 一切,都归因于她执意要嫁给萧辰衍。 是她前世瞎了眼,死活不听父兄劝告,无论如何都要嫁给萧辰衍,最后不仅她结局凄惨,还亲手铸就了沈家的坟墓。 她实在有愧于沈家。 想起记忆里,兄长抚摸她头顶时,脸上露出的温柔灿烂的笑意,还有父亲教她骑马时,替她牵着缰绳的宽厚伟岸的背影,她眼眶一热,泪水落了下来。 她真的很想父兄,不知道……他们还怪不怪她。 沈如周擦掉眼角的泪,娇媚的脸上恢复平静,她抬脚进了府门,妙冬紧随其后。. 守门的侍卫见沈如周进来,先是一愣,睁大眼睛一瞧,立时激动地上前问好:“小姐,是小姐!您回来了!” 沈如周颔首,目光充满了希冀,往里探去,“父亲和兄长,在府里么……” 第39章 他太风流 守卫恭敬道:“将军和少将军上朝去了,不过,应该也快要回来了。” 沈如周“哦”了一声,眸底划过一丝失落。 前世今生,在她出嫁前,都亲口说过宁愿和沈家一刀两断,也要嫁给萧辰衍。 她说了那么重的话,一定伤了他们的心,今日他们不在也正常。 “你去忙吧,我先去见祖母。” 守卫恭敬行礼,沈如周带着妙冬往府里走。 许久没有回家,看着家中一应陈设,沈如周心中复杂,鼻子酸涩。 府里的下人们见了她皆露出惊喜之色,纷纷上来问好,她都微笑应了。 她本想抄近路,穿过花园去到祖母的院子,没想到在花园里就遇上了。 阳光明媚,繁花似锦,一老一少两个身影从月季花丛中走来。 那位老太太满头华发,红光满面,气质雍容华贵,脸上挂着慈祥和蔼的笑,正是沈家老夫人。 而搀扶着她的,是一位年轻女子,长得姿容秀美,清丽温婉,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风范,那是沈家养女,沈如兰。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话。 沈老夫人明显有些腿脚不便,但脸上还带着笑,念叨着。 “什么时辰了,你妹妹怎么还不回来?派人去前院问问吧。” 沈如兰莞尔一笑,柔声道:“祖母别急,如周肯定会回来的。” 站在花树下的沈如周已经红了眼睛,前世祖母多疼她,可她却让祖母操碎了心,望着身子有些佝偻的沈老夫人,声音哽咽地唤了一声。 “祖母。” 沈老夫人闻声抬头,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眉开眼笑,两手一拍,惊喜地唤道:“珠珠儿!” 珠珠儿是沈如周的乳名。 沈如周忍下泪水,小跑过去,两臂一伸,直接揽住老夫人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她。 “祖母。” 沈老夫人见到亲孙女高兴得合不拢嘴,一边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一边笑道。 “心肝儿呦,可把祖母想坏了!快告诉祖母,在王府过得好不好,武成王待你如何?” 说着,老夫人往沈如周的身后看了一眼,却只瞧见妙冬,苍老的双眼里划过一丝担忧,但又转瞬即逝。 她声音有些沙哑,但充满了慈爱。 “在王府有没有受欺负?你放心,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们沈家绝不会放过他!” 沈如周松开了手,瞧着慈善的老夫人,忍着泪意道:“孙女很好,您老不必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沈老夫人满眼都是慈爱,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一旁的沈如兰笑意盈盈,温柔地出声道。 “如周,祖母整日都念叨你呢,今日见着了,是真高兴,坐下来陪祖母说说话吧。” “好。”沈如周对她点点头,挽住沈老夫人另一只胳膊,三人一同回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十分思念沈如周,一见面就抓着她的手不松。 虽然今日是回门日,按规矩沈如周是肯定要回来的,但老夫人想着,沈如周出嫁前和她父亲兄长闹得那么僵,今儿个她愿不愿意回来,还真不好说。 如今见到沈如周,沈老夫人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原担心你还跟你父兄置气,今日不回门了,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如此甚好,我让人准备的饭菜没有白做,都是你爱吃的。” 许久没有感受亲情温暖的沈如周,一听老夫人的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里满是愧疚,哀伤,沉重。 祖母向来疼爱她,即便年事已高,却还时时惦记着她,她爱吃什么,爱穿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祖母如今那么高兴,可她前世却没有回府,虽说有身体不适的原因,可终究辜负了老人家的殷切期盼,祖母应该很失望,很寒心吧? 沈如兰亲手端着茶盏给她们上茶,温声道:“祖母方才走了好一会儿,定是口渴了,喝点茶歇歇吧,如周也润润嗓子吧,待会儿可要陪祖母多说几句。” 说着,她站到老夫人的身侧,一双眼睛含着笑意正在打量沈如周。 “怎么感觉如周瘦了许多,是武成王府的饭不如家里的好吃吗?” 听她打趣自己,沈如周强忍着情绪,冲她笑了一下。 她和沈如兰关系很好,沈如兰虽是养女,但她向来把沈如兰当亲人,更是她心中的嫂子。 嫂子端庄秀雅,知书达理,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对兄长芳心暗许。 但兄长过于风流,惹得嫂子心灰意冷,一度想要另嫁他人,不过后来兄长要上战场,嫂子知道后硬是跟着一起去了,最后一同战死沙场…… 前世沈家太悲惨了,今生他们都还好好地活着,开开心心的,沈如周心中有慰藉,眼眶却止不住的泛红。 她站起身,在沈如兰面前转了一圈,“我哪儿瘦了?我还胖了两斤呢!” “我看你是想哄着我多吃点,让我变成一个大胖子,好显得你身材苗条!”奇快妏敩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笑了,沈如兰也忍不住捂唇笑,却佯装生气地开口。 “祖母,你瞧瞧如周,真是一如既往的爱胡说。” 看她们互相开玩笑的样子,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屋子里氛围十分轻松愉快,但大家很默契地对萧辰衍没跟着回来一事,避而不谈。 “今日怎么想起来去赏花了?”沈如周重新坐到老夫人的身边。 “今日祖母腿疼,但想着你可能会回门,就先出来散散步,免得等你回来的时候起不来身。”沈如兰望着老夫人的双腿,眸底流露着心疼。 “方才也就走了一刻钟,这就已经快走不动了。” 沈如周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严肃的看向老夫人,“祖母,让孙女给您治病吧。” 前世祖母腿部患上疾病,经常腿疼,没过两年便因腿疾病情恶化,最后早早地逝世了。 那时她年纪尚轻,对医术一窍不通,现在有机会了,她一定要治好祖母的病。 闻言,众人顿时满脸震惊! 老夫人身边的郑嬷嬷先站出来,劝阻道:“小姐,老夫人身子骨弱,可不能瞎折腾啊!” “您又不会医术,就算是刚学了点,也万万不能拿老夫人试手啊——” 第40章 惊艳 一旁的下人们都微微点头,紧张地看着沈如周,生怕她不听劝乱来。 沈如兰也眉头轻皱,有些担心。 妙冬见状,撅了撅嘴。 她们都不信小姐,是因为她们没见识过小姐的厉害,待会就等着被小姐惊艳吧! 沈如周被郑嬷嬷劝阻,并不气恼,耐心解释着。 “嬷嬷且放心,如果没有把握,我绝不会给祖母乱治,祖母日夜受腿疾病痛折磨,我看着心里难受,而且,此病也不能再拖了。” 郑嬷嬷板着脸,语气生硬透着满满地不信任。 “小姐担心老夫人,就更不能乱来,治病不是儿戏,可不能瞎试,万一病情加重,那是要命的事!小姐您还是歇着吧。” 其他人皆无言地看着沈如周,显然都不想让她下手尝试。 这时,老夫人却握住沈如周的手,中气十足地开口道:“既然珠珠儿要试,那便听珠珠儿的,她还能害我不成?” “祖母……”沈如周望向老夫人,心里一阵感动,祖母永远都那么无条件的信任她,宠着她。 郑嬷嬷着急,“老夫人不可啊,小姐她……” “就按我说的做,珠珠儿,你替我看看吧。”老夫人自己都发话了,众人不敢没有异议。 “好。”沈如周蹲下身,掀开老夫人的裤管,凝眸观察了一会儿,脸色顿时凝重。 祖母的膝盖关节肿胀,小腿肌肉轻微萎缩,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别说走路,怕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怎么样?”沈如兰问道。 沈如周站起身,没多言,沉声道:“先用针灸。” 说话间,妙冬已经取来针包,递到了沈如周的手中。 郑嬷嬷见沈如周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紧张得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这,这真的能行吗?不然还是先叫上大夫好了。” 在场的,只有沈老夫人镇定不已,眼睛里含着慈和的笑,静静地看着沈如周给她扎针。 “不必,听我乖孙女的。” 沈如周修长纤细的手指夹着银针,凤眸微微垂着,脸上神情十分专注,沉着地在足三里、下巨虚、梁邱三穴下针,然后她轻轻地揉捏老夫人的腿。 老夫人感觉到了巨疼,但怕旁人瞧出来,阻拦指责深入合奏,便强忍着保持面色平静,不过让她意外的是,针灸了一会儿,竟感觉好多了。 她这才高兴地说出自己的感受:“珠珠儿,祖母觉得腿不疼了,麻麻的,还挺舒服。” 众人闻言,纷纷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没想到,小姐竟真的会医术?! 他们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郑嬷嬷也是震惊不已,随后大喜道:“小姐的医术竟如此高明,是老奴眼拙,误会小姐了!这下好了,老夫人的腿有救了!” 沈如兰也惊喜不已,一把拉过沈如周的手,问道:“如周,你太厉害了!以前我竟不知道你能耐这么大。” “你快教教我,我学会了天天给祖母针灸按摩,这样,祖母就能好得更快了。” “好。”沈如周点头应下,给如兰演示,讲解了一遍。 如兰日日陪在祖母身边,有她照顾,医治祖母,效果会更好。 沈如兰拿来纸笔,用心记下了。 待她写好后,沈如周拿起来检查一番,“没错,只要按着这个方法,一个月下来,祖母的腿定会大有好转。” 老夫人瞧着这两个有孝心的丫头,顿觉欣慰,含笑说道:“如周,如兰真懂事,祖母有你们这两个好孙女,以后有享不完的福。” 短短几日不见,珠珠儿变化这么大,说话做事稳重了不少,竟还给她看病,实在让她意外,看来珠珠儿,不再是以前痴迷小情小爱的丫头了。 众人也抿唇轻笑起来,园内气氛无比和谐。 而老夫人盯着沈如周,笑意却微微收敛了些。 当初珠珠儿和家里闹得那么僵,死活要嫁武成王,可今日回门,武成王都没有陪着,真叫人忧心啊。 “珠珠儿,你在王府过得可还好?当初你为了嫁给那武成王,跟你父兄闹得很难看。” “但不论如何,你父兄再怎么生气,也是向着你的,你若是在王府受了气,尽管告诉我们,我们定给你做主。” 沈如兰和几个下人们都巴巴地瞧着沈如周,眼神里忧心。 小姐嫁给武成王的那一天,武成王还纳了侧妃过门,这于理不合,甚至可以说是羞辱,搁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受不了。 可小姐痴心武成王,此辱也愿受,真不知咽下了多少委屈。 沈如周却是一脸坦然,她挽上老夫人的手臂,头靠在老夫人肩头,像小猫撒娇一样蹭了蹭,语气软绵绵地。 “祖母多虑了,我如今是王妃,还敢欺负我,我就是出嫁了,有点想家。” “今日回门想多与家里人说说话,我现在啊,就盼着父亲和兄长下朝回家了。” 萧辰衍对她所做的一切,已经伤不到她,所以真不觉得委屈。 只是前世对父兄说了不少重话,她十分后悔,前世没有机会弥补,今生见了他们,一定要和他们道歉,认错,弥补。 正想着,一个小丫鬟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小姐,王府里出事了,王爷急召您回府——” 第42章 摄政王相送 “今日是本王失礼,对不住老夫人,改日,本王再登门赔礼。” 果真是带她回府的! 沈如周看着萧辰衍高冷的模样,冷笑一声。 “今日我回门,有什么天大的事,王爷也先耐心等等吧。” 沈老夫人的眉头也是一拧。 萧辰衍自知理亏,抿唇温声道:“本王知道于理不合,但事出有因,你先跟本王回去。” 沈如周觉得可笑,眸色幽凉,“你还知道于理不合,就不该再上门逼我!”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萧辰衍一连被沈如周下脸,俊脸顿时难堪起来。 他还是头一次做这么失礼的事,但他是王爷,是王府的天,沈如周竟然在众人面前如此让他难堪,简直与羞辱无异。 “沈如周,别太过分。”他蓦然抓住她的手,要强行将人带走,沈如周却狠狠甩开。 她的手抬得很高,只听“啪”的一声,手背“不小心”打在了萧辰衍的俊脸上。 众人猛地倒吸了口冷气,萧辰衍蓦然抬眸看她,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恼怒! “沈、如、周!” 她竟然又打他,还是当着诸多外人的面! 沈如周却丝毫不畏惧,盯着他,语气森寒。 “过分的是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今日是我回门,是我与家人相聚的日子,堂堂武成王,二话不说就要带我走,无视婚俗,无视长辈,你脑子里还有礼法么?!” 闻言,众人更是惊掉下巴。 他们都是头一回见小姐在武成王的面前,这么硬气,简直不可思议啊。 不过,小姐如此抗拒,八成是因为伤心了,毕竟哪有正妃侧妃一同入门的,这回门的时候,夫君也不陪着,搁谁不生气啊? 老夫人瞧沈如周这模样,虽然心疼,却放心了,也倍感欣慰。 以前这丫头满心满眼都是武成王,为了武成王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放弃,现在,她有自己的主见,不会为了迁就武成王再委屈自己了。 不过,武成王今日是真过分了,竟连抢人这般失礼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是真当她将军府好欺负么?! “珠珠儿,过来,今日是你回家探望长辈的日子,既然不想回,那便在祖母的身边待着。” 沈如周斜了萧辰衍一眼,一脸乖巧地坐到了老夫人的身边。 老夫人又抬了抬眼皮,面色平静地看着萧辰衍。 “王爷若是有急事,可先行离去,老身便不强留了,但,我的乖孙女不想走,谁也不能强行带走。” 萧辰衍的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仿佛他刚刚挨的打无人瞧见一眼。 沈如兰眸色微冷,却面带微笑,语气和缓地说道:“王爷,今天是如周第一次回门,这刚到家,饭都没吃一口,父兄也还没见着,这么快就要走,实在是舍不得,还望王爷理解一二。” 萧辰衍如雕刻般的五官透着冷硬,目光锐利的看着沈如周。 他压了压火气,朝沈老夫人拱手道:“是本王失礼,但情况危急,耽误不得,还望老夫人见谅,改日,本王一定登门赔礼,也给王妃赔礼。” 话都到这份上了,沈如周没想到萧辰衍竟还不止不休。 看来,王府是真发生了不能言说的事情,她看了一眼沉下脸来的沈老夫人,还有面冷的沈如兰,忍不住攥了攥手指。 将军府护短,她若执意不愿回去,祖母和嫂子会为她,一直对抗到底。 但萧辰衍的性子执拗,他要做的事情也极少有人能扭转,这样一来,将军府必定乌烟瘴气,祖母今日还病着,而且若是父兄回来瞧见这般情形,又是一阵闹心。 沈老夫人沉着脸,冷声下逐客令,“王爷,老身……”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沈如周打断,“好,我可以回府,你先到门口等着吧。” 沈老夫人错愕的看向沈如周,“珠珠儿……” 沈如周冲她摇摇头,沈老夫人抿唇,萧辰衍紧绷的神色却有了一丝松动。 只是沈如周的语气像是命令一般,这么多人看着,他很没面子,从前他才是命令她的人,怎么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他对老夫人拱手行礼,道了句告辞,便迈步离开了。 沈如周握着老夫人的手,轻轻拍了拍,“祖母,怕是王府真有急事,如周先回府瞧瞧,您的腿疾需得好好调养,过几日得空了,我再回来给您看看。” 老夫人摸了摸她的脑袋,连眼角的皱纹里都是满溢的慈爱和心疼,“祖母等着你,要是有什么事,给祖母传个信。” “尤其是武成王,他若敢对你不敬,欺负你,你不要忍着,不要委屈自己,有将军府为你撑腰,知道么?” 沈如周眼眶一热,攥紧了手,“是,孙女明白。” 前世她真是愚不可及,为了萧辰衍这样的男人,放弃了如此疼爱她的家人。奇快妏敩 悔恨与自责翻滚于心,她强忍着失态,转身离开。 沈如兰跟上她,要送她出门。 “不用送我了,”沈如周拉住了她,“我不在的时候,请如兰姐多照顾祖母和父兄。” 沈如兰眼睛里都是温柔,用力握住她的手,“放心吧,一切有我,你只管做自己的事。” 沈如周心里一片安定,“辛苦了。” 她又在心底默默加了句:“嫂子。” 两人告别后,沈如周便带着妙冬出了府门。 门口,萧辰衍沉默地站着,身姿挺拔,俊美绝伦的脸上一片淡漠,即便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气度不凡,给人一种华贵感。 沈如周目无斜视的走了过去,径直上了马车。 萧辰衍的眸色一沉,无言地跟上,上了马车。 马车驶动,沈如周掀开车帘,眉目如画的脸上有些黯然,看向家门口的眼神里尽是不舍。 今日虽然见到了祖母,却还没有见到父兄,实在有些遗憾,只好再找机会回来了,到时候,她一定好好跟父兄道歉。 家门越来越远,她玉白手指微微蜷起,心里再不舍,也还是放下了车帘。 可就在这时,一辆低调但不失奢华的黑漆马车,缓缓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车厢里,沈大将军——沈牧眉目含笑,刚棱冷硬的脸上带着几分恭敬。 “将军府到了,下官多谢摄政王相送……” 第43章 本王答应,与你和离 今日他和儿子沈忆一同上朝,下朝时,沈忆有事留在了宫里,他着急回府,马车却坏了,给他急得额前青筋直跳,好在路遇离京多日的摄政王,雪中送炭,送他回来。 马车上首坐着的男人,身着一袭黑色斗篷,内里一身赤红锦袍,腰间缀最简单的花纹玉佩,他大半张脸都隐匿在帽檐下,隐约能看见银白色的长发,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神秘,高贵。 他的唇色如血玉,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块玉,妃色的穗子垂在手心上,竟为他添了几分妖冶。 “顺路,不必多礼。” 沈牧不敢跟他多说,也不敢直视他,摄政王能送他已经破天荒了,可不能多耽搁他的时间。 “那下官就告辞了。” 黑色斗篷的男人微抬下巴,沈牧立即起身下了马车,他站在马车前,拱手作了一揖,马车就动了起来,很快消失不见。 沈牧舒了口气,他也算久经沙场的人,却被一个年轻权贵的气势震住,说来都汗颜。 不过,摄政王是真可怕啊,朝野上下忌惮不已,今日他愿意帮自己,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沈牧忙打住思绪,站在门前四处张望着,然而看了一圈,也没见到他想见的人,顿时满脸的失落。 自打珠珠儿出嫁,他每天盼着她回来,每天都要站在门前看一会儿,可每天都失望而归。 今日是回门之日,他下朝就往回赶,竟也没有见着她。 “那个狠心的丫头,怕是,真不要这个家了……” 马车里。 萧辰衍面色平静地端坐着,另一侧的沈如周双手抱胸,头靠在车窗旁,坐得离他远远的,将本不宽敞的空间硬是空出两个人的位置。 萧辰衍的长眸悄无声息地斜了沈如周一眼,率先出声道:“若不是有急事,本王也不会专门跑来找你,王府有事,你不能置身事外,毕竟你是武成王府的王妃。” 沈如周闭着眼轻嗤一声,“当你武成王府的王妃,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连回娘家的权利都没有。” 萧辰衍拧眉,沉声道:“事有轻重缓急,等解决了眼下的事,过几天本王再陪你回……” “打住。”沈如周抬手,凤眸掀开一条缝,眼角眉梢流露出一股不耐。 “到底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这般态度让萧辰衍十分不满,他脸色微沉,却压下心中微动的火气,直接说道。 “婉容自昨日晕倒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本王找人看了,现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你的血做药引,喂婉容喝下。” 沈如周蓦地睁大了眸子,“什么?!” 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萧辰衍,漂亮的眸子里蕴着不解、惊讶和怒意。 她气极反笑,咬着牙说道。 “萧辰衍,你是疯了吗?” 前世也有过这一出,在她成婚后两个月,慕婉容偶然看见她反胃恶心,以为她怀孕了,便和龚长治联合起来,设这个局。 那会慕婉容故意装病,龚长治说唯有用她的血可以救慕婉容,那个时候她一心爱着萧辰衍,他要什么都肯给,虽痛心,到为博他一丝怜爱,还是割腕取了血! 不过前世,此事是慕婉容和龚长治一起做的,她以为龚长治死了就不会再发生了,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去。 看来前世给慕婉容出馊主意、琢磨那些阴损招数对付她的人,不是慕婉容自己,就是她身边的丫鬟了! 萧辰衍见她惊愕模样,抿唇,“本王没疯,婉容自昨日昏迷,至今未醒,御医说她再不醒,怕是有生命危险。” 沈如周的情绪稍稍平复,光线并不明亮的车厢里,她一双凤眸亮如星子,眸底尽是冰冷的讽意。 “你急吼吼地把我从沈家叫回来,就是让我给你的小妾做药引的?” 萧辰衍看向沈如周,俊美无俦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满。 “就是要你一点血,现在婉容危在旦夕,救人要紧,还望你识大体些。” 识大体?萧辰衍口中的识大体就是让她受委屈,成全他那小妾! 沈如周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心头火气蹭蹭往上窜。 与情爱无关,她只是单纯的痛恨前世的自己,也心疼前世的自己,为了爱他,什么委屈都愿受。 “好,我今日就识大体一回。”她慢悠悠掀开衣袖,扬起手,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皓腕,“你觉得我的血,价值几何?” 萧辰衍凝眸看着她那白嫩的肌肤,目光微暗,又目光微移,望向她那天生带着媚意的凤眸。 “有什么条件,你尽可以提。” “好。”沈如周唇角一勾,收回了手,坐得端端正正,“我给你血,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但一个月后,你我——和离!” “就算一个月后,我没有凑够那五十万两黄金,你也要放我走。” 闻言,萧辰衍的俊脸铁青了几分,紧绷的下颌线透着一股寒意,目光阴鸷。 又是和离,为什么沈如周总心心念念地要和他和离,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提这事?! 昨日他已经让步,将一百万两黄金减去一半,现在一让她抓住机会,她就要得寸进尺了! “本王昨日已经说了,和离的条件再无商量余地,你休要挑战本王的底线!” 沈如周见他脸色难看,唇边的笑意反而荡漾,“怎么?你不想救慕婉容了?” “我的条件就这个,是你说的,救人要紧,你心爱的侧妃,现在躺在床上等着你去救她呢,不跟我和离,拿不到血,你忍心看她去死么?” 萧辰衍面色薄怒,眸中似有火焰跳跃。 他一把扣住沈如周的肩头,将人提至眼前,怒道:“沈如周,人命关天,你却以此威胁本王?!” 沈如周却漫不经心地摸摸耳朵,手指勾弄着耳后一缕头发。 慕婉容死不死她当然不在乎,她望着萧辰衍因生气而更显冷峻的脸,勾唇一笑。 “威胁你怎么了?知道人命关天就快些答应吧。” 萧辰衍盯着她,眸底忽而划过一丝狠戾。 “沈如周,别太过分,把本王逼急了,你不给也得给!” 沈如周立时敛了笑容,推开肩膀上的手掌,冷声道:“你要是敢硬来,我必面见太上皇,好好告你们狗男女一状,到时候,慕婉容喝我几口血,就要吐出几口血来!” “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能不能活着熬过这一劫!” “沈如周!”萧辰衍气得脸色比锅底还黑,眼神阴鸷地盯着她,可她的眼里没有从前的爱意,情意,只有冷漠,眼角甚至流露出来的是十分的嘲弄。 他心头的怒意竟翻腾而起,咬牙切齿道:“好,本王答应你,与你和离——” 第45章 圆房 闻言,彤云收回四处探看的目光,心里更是得意,她斜了妙冬一眼,不屑道:“别误了我们侧妃的病就好,既然王妃已经割血,那你快把血给我吧。” 看着她欠打的模样,妙冬心里恨极了,她压着怒意,将一碗血端过来递给了她。 彤云小心接过,端起来仔细看了看,确定是人血,而且碗大血多,一时找茬的理由都没了。 她看着妙冬气呼呼的样子,却忍不住猖狂起来,语气轻蔑道:“王妃之前气焰那么嚣张,现在却是蹦跶不起来了呢。” 妙冬小脸气得发红,颤着手指指着彤云道:“你竟敢妄议王妃,你眼里还有没有位次尊卑?” 彤云蛮横地打开她的手,嗤笑一声道:“什么位次尊卑?王妃又如何,还不得给我们侧妃献血?” 她看了看手里满满一碗鲜血,冷笑一声,“王妃出了这么多血,恐怕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王妃肯安分一点,也少受一点苦。” “下次,我家侧妃若还要血,就按这个规格来,若少一点血,就等着吧!” 说罢,她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真可恨!”妙冬气愤地鼓着脸颊,站在原地,对着彤云的背影狠狠地挥动拳头。 直到看着彤云出了院子,她脸上的怒意消了一点,朝屋里走去。 内室里,沈如周懒懒的站着,丝毫没有妙冬所言的虚弱,她一袭红衣娇艳妖娆,凤眸潋滟,可夺魂摄魄,正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躺在地上的女人。 而聆风歪斜地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得吓人,一只细瘦的手腕上,新伤口明显,而且还在滴血…… 她失血过多,全身没有一丝气力,又被封了哑穴,说不出话,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沈如周,无声地控诉着。 妙冬进屋,将房门关上,走到沈如周的面前,“王妃,人走了,没有起疑。” 沈如周舒心的笑了下,“好。” 随后,她又看向地上的虚弱的聆风,前世就是这个丫鬟让她割血,血还要的多,害得她气血大亏,身子严重受损,吃了多少补药都补不回来。 当萧辰衍提出要她割血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丫鬟。 她知道这丫鬟有伤在身,动弹不得,于是先稳住萧辰衍,晚上再取血,这段时间她方便将这丫鬟乾坤挪移,弄到她的房里。 这丫鬟是慕婉容忠实的走狗,前世她们主仆加诸于她身上的痛,现在她要一点点还回去! “怎么样,被人放血的滋味,不好受吧?”她微笑着在聆风的面前蹲下,取下了她喉间的银针。 终于可以说话的聆风疯了一样地大叫起来:“沈如周,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丧心病狂!” 沈如周支着脑袋,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是你主子要取血的,换成取你的血,你就觉得我丧心病狂了啊?” “瞧瞧,这痛落不到自己身上,就是不知道疼。” 前世这丫鬟多猖狂啊,一小碗入药的血不够,嚣张的要一大碗,害得她多割几道伤口,这辈子她直接准备了大碗,按前世聆风的标准,痛快放血。 怎么说呢,她看着竟然莫名的爽,最喜欢看恶人自食恶果了! 聆风气疯了,“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要是王爷和侧妃知道你这么对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沈如周笑容明媚,丝毫不见畏怯。 “那就等他们知道了,再说吧。” 说罢,她一挥手,妙冬立刻上前将一团袜子塞进了聆风的嘴里,又取来绳子,把人捆了起来。 而彤云拿到血,回到慕婉容的房中,瞧见萧辰衍守在床边,面露忧色。 她立刻收起了方才得意轻狂的模样,垂着头走了过去,“王爷,血已经取过来了。” 萧辰衍看着那碗殷红的血,微微蹙眉,心头竟莫名有些不舒服。 让沈如周出了这么多血,未免有些不人道。 但这也是她自愿的,她要的条件也苛刻,彼此各取所求,他不必愧疚。 他对彤云点头,彤云便将那碗血倒入了熬好的药汤里,一勺一勺喂慕婉容喝下。 约莫过了一刻钟,慕婉容竟渐渐醒转。 看着慕婉容睁开的眼睛,萧辰衍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动,“婉容,你终于醒了。” 没想到,沈如周的血竟真的有如此作用。 “王爷……”慕婉容虚弱的,低低的唤了一声,抬起手向萧辰衍伸过去。 萧辰衍握住她的手,在床边坐下。 彤云看了慕婉容一眼,无声地退了出去。 慕婉容坐起身子,倚在床头,黑发披散在肩侧,衬得脸色越发苍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王爷,婉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自从晕过去以后,婉容虽然有意识,但一直醒不过来,听见王爷的声音,想睁眼看看您,却怎么也睁不开,也动不了身子。” “还好王爷挂念着婉容,费心替我寻来良药,救了婉容一命……” 说着,她红了眼睛,眼神凄楚又饱含感激地看着萧辰衍。 萧辰衍看向慕婉容的眼神柔和,安慰地在慕婉容手背上拍了拍,“你没事就好。” “王爷的救命之恩,婉容无以为报,唯有……”慕婉容慢慢抬起眼,万般柔情皆在眼底,“唯有以身相许。” 她抬手一拨,褪去披在肩头的衣衫,露出一截香肩。 “王爷,婉容如今好多了,圆房不碍事,而且,婉容已经嫁给您,却还未亲身侍奉过您。” “今日,就让婉容伺候您一回吧……” 第46章 沈如周救摄政王 说着,她倾身往萧辰衍的怀里倒去。 不料萧辰衍却摁住了她,利索地帮她拉起衣裳后,双手扶在她的两肩,将她按了回去。 慕婉容面上那点羞涩褪去,转为怔愣,“王爷?” 萧辰衍俊美绝伦的脸上淡漠一片,对慕婉容的投怀送抱完全不为所动。 “你身子刚好,先好好歇着吧。” 慕婉容咬咬唇,暗自捏了捏手指,她跟在萧辰衍身边这么久了,萧辰衍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他有才有德,又生得这般俊美,有责任心也重情义,让她怎能不惦记? 纵使被拒绝了,她还不死心,两手攀上了萧辰衍的手臂,声音软得似一汪春水。 “王爷,婉容没事的,如今有良药,婉容一切都好,感觉身子甚至比从前更好了些……” “别胡闹。”萧辰衍声音微沉,推开她的手,“你刚醒,如何能圆房,何况,你手腕上的伤,都还没好全。” 萧辰衍转身取来了药膏,想帮她处理伤口,可看着她的伤痕,眉头又蹙起。 沈如周这个狠心的女人,对婉容下手这么重! 慕婉容瞧着他面露担忧,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心中暗喜,也不在计较圆房不成的事情了。 “王爷,婉容受点伤没事,说来也是婉容的错,原是那龚长治做了坏事,婉容却误会了王妃,还将王妃打入地牢,实在是有罪。” “王妃因此伤婉容,也合情合理,王爷可千万别怪罪王妃。” 萧辰衍轻轻将慕婉容的手腕包扎好,抬眸望向她,只觉得她善良懂事得让人心疼。 “你原先也不知道她会医术,闹了误会,怎么能怪你呢?” “况且,谁也想不到,龚长治会顶替沈如周救人的功劳。” 就连他都没想到。 慕婉容垂下头,一脸乖巧温顺,又道:“说到龚长治,王爷之前给摄政王送过信,说让他给摄政王治病,可如今龚大夫已死,那怎么跟摄政王回话呢?” 她面上秀眉微微蹙起,眼神担忧,心头却暗喜,龚长治死了是对她不利,少了一个可以帮她的人。 但他死了也好,毕竟他是真不会医术,先前王爷说要让龚长治,去给摄政王治病时,她正担心会露馅呢,现在倒好了,龚长治死了,一了百了。 萧辰衍闻言,眉头却蹙起。 他当初想将龚长治推荐给北修宴,那是因为瞧见了龚长治的“本事”! 毕竟婉容的心疾无人可医,只有龚长治有法子,说明龚长治是有点本事的,可龚长治竟然对那么简单的毒都无计可施,这太不符合常理。 除非……她根本没病,龚长治只是圆谎的人罢了,所以他有没有医术,都没关系。 他凝眸望着慕婉容,仿佛要看透她似的。 “龚长治死于断肠丸,实在令本王意想不到。” 慕婉容面色一愣,随即又恢复柔弱无辜的模样。 “这事的确有些奇怪,龚大夫连婉容的心疾都能治,怎么可能不会解断肠丸呢?” “而且,打赌的毒药是陆少主给的,陆少主似乎好像很喜欢王妃,他向着王妃,为了让王妃赢,会不会做出故意换毒药的事情啊?” “这样的话,龚大夫无法解毒,也才符合常理……” 闻言,萧辰衍俊俏的眉宇间浮现一片阴郁之色。 婉容所言不是没有可能,那陆淮宁的确处处为沈如周说话,护着沈如周。 他也不得不承认,沈如周长得有几分姿色,陆淮宁正值少年,情窦初开,被沈如周那副皮囊迷了眼,为她做些手脚,对付龚长治也在理。 可他对此,竟莫名地有些生气。 不过眼下最关键的倒不是这些,听说北修宴明日就回京了。 龚长治一死,他上哪儿再找个大夫顶上? 事情他已经应承下来,现在却交不出人,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为此开罪摄政王,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 慕婉容见萧辰衍满面忧色,立刻柔声安抚道:“王爷,过去的事情就不多提了,您这几日忙着王府里的事,一定累坏了,今日就歇在婉容这里吧。” 即使圆不了房,她也要缠着他留宿。 可萧辰衍瞧着她,俊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情动,他娶她是责任,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圆房也是该的,可不知为何,他竟提不起半分兴趣。 “本王还有事情要忙,今晚就不留宿了。” “你身子不好,先休息吧,本王有空再来看你,嗯?” “王爷……”慕婉容瞧着他,心头十分不甘,可到底要展现自己的体贴良善,她温婉的笑着,点了头,“好,婉容会的,王爷也多注意休息。” 萧辰衍转身走了,走得干脆利落,慕婉容温柔模样顿时收敛起来,五指收紧,攥着被角狠狠地扯了两下。 彤云见萧辰衍走了,赶紧进来服侍,贴心地倒了一盏热茶,给慕婉容递了过去。 “滚开!”慕婉容手一挥,热茶尽数泼在了彤云的身上,杯盏碎了一地。 “侧妃息怒。”彤云被烫得倒抽一口凉气,却也不敢喊疼,蹲下身收拾干净地上的碎瓷片。 慕婉容正在气头上,现在看谁都碍眼。 她没能如愿留下萧辰衍,心中又羞愤又难过。 姐姐明明说过,王爷定会善待她的,可王爷对她却这么冷淡,他们成婚都三天了,沈如周都回门了,他们却还没有夫妻之实! 此事若被院里的下人知道,还不知如何笑话她呢?! “沈如周,都是沈如周害得!如果不是她,我何至于此!” 彤云一忙忙手忙脚地收拾,一边轻声安抚道:“侧妃别生气,王爷现在是怜惜您,早晚有一天会是属于您的!沈如周根本不是您的对手!您看,她还得给您献血呢。” 该死的沈如周! 慕婉容又狠狠地撕扯被子,恨不能把沈如周撕成碎片! “也不知那贱人怎么回事,脑子灵光了许多,她与王爷都……我却还没有,说来都是奇耻大辱!” 彤云道:“侧妃万不能这么想,王妃那是对王爷使手段了,王爷压根就不喜欢她,您却不同,您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王爷的心在您这,她不配与您争!” 对,沈如周不配和她争!她可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而且,她还有姐姐护着呢!王爷对谁不好,都不会对姐姐不好的! 慕婉容这才冷静下来,伸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 “你去传出消息,就说沈如周治好了摄政王的爱徒,此等医术,普天之下,无人能及。” 彤云神色微怔,不解地看着慕婉容,问道:“如此的话,世人就都知道沈如周医术高明了,岂不是让她得意?” “我就是要让她得意!”慕婉容笑容阴冷,“摄政王的怪病无人可医,有多少庸医治不好,被皇上砍了脑袋?” “若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太医,沈如周医术高超的名声又传了出去,你说会怎么样?” 彤云的眼睛顿时一亮,接话道:“那沈如周就会被推出去,救治摄政王——” 第47章 终究是她赢了 “没错,到时候沈如周治不好摄政王,我看她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慕婉容嘴角上扬,已经迫不及待看到那一天了。 彤云看着慕婉容,谄媚地夸赞道。 “侧妃真聪明,沈如周这次一定完了!您放心,奴婢一定把这事办妥!” 慕婉容满意地“嗯”了一声,又随意地在屋子里扫了一眼,问道:“聆风呢?昨日起就不见她人影了。” 彤云眸里闪过精光,“侧妃有什么事,只管交代奴婢,奴婢一定尽心办好。” “聆风姐姐昨日就称病了,说挨了板子全身疼,整日就在屋子里歇着,动也懒得动一下,许是想多歇几天。” 慕婉容闻言有些不悦,聆风那个懒丫头,定是借着伤偷懒! 这会儿心情好,暂且不和她计较了。 “库房里有许多补药,你改日给她送点过去。” 好歹也是为了她才受的伤,主仆一场,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一下的。 沈如周的二十大板,不仅是打在聆风的身上,也下了她的脸面,她铭记于心。 但这一局,终究是她赢了! 她冷笑一声,摆摆手,彤云会意,立刻出去办了。 第二日,武成王妃救下摄政王爱徒的事情,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世人口口相传,武成王妃神医下凡,妙手回春。 王妃别院里,妙冬急匆匆地跑进了屋里,面上一片欣喜。 “小姐,您救下了摄政王爱徒的事情,已经广为人知了,现在外面盛传您医术高明,无人能及!” 妙冬笑弯了眉眼,世人都知道她家小姐的本事了,看以后谁还敢轻视小姐! 坐在梳妆台前,沈如周面色微怔,绸缎般的发垂在肩侧,她拿着白玉梳轻轻梳着,漂亮的脸上却幽幽一笑。 “慕婉容的动作还挺快的。” 妙冬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沈如周,“小姐,这和侧妃有什么关系?” 沈如周脸上带着淡淡的冰冷,早已看透一切。 “我救陆淮宁的事情,只有王府的人知道,谁会有心思散播出去?” “也就只有慕婉容了,她在捧杀我,将我的医术宣传的沸沸扬扬,这样一来,缺好大夫的权贵,就会找上我了。” “比如,权力滔天,却又身患怪病的摄政王。” 北修宴身患怪病,怎么都治不好,凡是给他治病的大夫都下场不好。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前世萧辰衍曾将龚长治举荐给北修宴,龚长治那个庸才吓得半死,直接装病,躲过去了。 后来萧辰衍只好又找了一个大夫,顶替龚长治,可那大夫没治好,死的很惨。 慕婉容定是想把她推出去,让她给摄政王治病,若是治不好,自然有人处置她。 “摄政王的病?!”妙冬闻言立即想明白了,顿时大惊失色,“他的病,那找了多少人都治不好啊,侧妃这是把您往火坑里推啊,真是心思歹毒!”奇快妏敩 沈如周冷哼一声,她放下手中的梳子,将乌黑柔亮的秀发拢到背后。 “她这一招倒是挺精明的,不动声色,借刀杀人。” 慕婉容也就这方面像慕婉清了,心机深重,不过,远不及慕婉清。 妙冬都要急死了,皱着小脸道:“小姐,这时候您还夸她!快想想怎么应对吧,奴婢听说那摄政王很可怕的,可不能招惹他。” 沈如周轻轻抿唇。 这话没错,北修宴权倾朝野,人人谈之色变,就连皇帝都对他有几分敬畏,这号人物轻易不敢招惹,若是给北修宴治病这事真让她摊上了,恐怕会很棘手。 “小姐,您有把握治好摄政王的病吗?”妙冬目露忧色,心里直打鼓。 沈如周摇摇头,“我没见过他的病,没有把握。” 妙冬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想到那些被摄政王砍了脑袋的大夫,手心出了一层冷汗,急道:“那怎么办啊,外面到处是流言,怕是很多人都知道您会医术了!” 铜镜里倒映出沈如周的花容月貌,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并不见惶恐之色,“别急。” 她微微一笑,“她会散播,我们也能,你也去放出消息,就说我为了给慕婉容献血,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如今卧床不起。” 妙冬想了一瞬,立刻明白了,咧开嘴笑道:“小姐称病,就不会被推出去给摄政王看病了!” “奴婢这就去!” 说罢她就急匆匆跑出去了,沈如周并未多言,望向窗外景象。 第51章 王妃之位,唾手可得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人事不省的擒雨,厉声道:“速速派人进宫去请御医!” 现在,也顾不得会不会惊动摄政王了,擒雨是摄政王特意给陆淮宁安排的贴身侍卫,颇得摄政王的信任与看重,他绝不能有事。 几个侍卫立即上手,按着沈如周,她被人强行拉着往里走,焦急地回头,“萧辰衍!你听不懂人话吗?他现在情况很危急,这里的人只有我能救他!” 她刚给擒雨解了毒,目前勉强维持住出血量,但还远没有脱离危险。 而最可怕的是,她现在被扣了一顶黑锅,慕婉容竟污蔑她推擒雨挡刀,偏偏争辩也无济于事,她的名声太烂,没人会信她。 可她也不解,擒雨应该有自保的能力,就连慕婉容都没受伤,他怎么会出事? 定是慕婉容从中做了什么手脚,甚至可能贼喊捉贼,这样一来,确实能将她拖下水,陷于危险之地。 擒雨绝不能死,一旦死无对证,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慕婉容可怜巴巴的脸上,却松快了不少。 沈如周被关起来的话,就不能救人了! 她可不能让擒雨被救活,否则……她推擒雨挡刀的事情,就兜不住了! 萧辰衍俊美的脸上,神色紧绷没有一丝松动,他蓄满怒火的眼睛一横,语气带着十足的狠厉。 “就你那点医术还想救他?三脚猫的功夫,碰碰运气能行,真正棘手的病你哪有本事救?” “你也最好盼着擒雨没事,否则,本王定饶不了你!” 沈如周冷冷的瞪着他,攥紧了手,却不再争辩,“等出了事,你才会真的后悔!”. 萧辰衍不想再听,大手一挥,侍卫立刻动作利索地将沈如周关进了柴房里,门上落了锁。 而此时,管家已经安排人将擒雨小心抬起,抬到房间等人来救了。 萧辰衍拧眉,扫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眸中寒意骤起。 “收拾干净,查清楚来路,青天白日,胆敢闯武成王府刺杀王妃,罪无可赦!” “是,王爷!”立即有侍卫应下,开始收拾尸体。 萧辰衍片刻没待,追着管家出去了,慕婉容用手帕遮了遮脸,一并掩去了得意的,大快人心的笑。 她迈着小碎步往外走,“走吧,回院。” 彤云不敢靠她太近,跟着她往外走。 主仆二人却正好撞上了妙冬,妙冬满面笑容从花园里回来,一进院子,见满院血迹,吓得手一抖,手里的花盆砸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王妃,王妃!”她惊恐地大叫起来,却不见沈如周的身影,看着慕婉容,“侧妃,王妃呢?这,这怎么那么多刺客啊?!” 慕婉容眼神一冷,扫了妙冬一眼。 不能让这个丫鬟知道太多,到时候去将军府求救,坏她好事! 她看了彤云一眼,彤云微微颔首,立刻上前按住了妙冬,不顾妙冬的挣扎,直接扣押关进了房间。 “你家主子犯了错,你个贱婢一样有罪,就在屋里关着吧!” 这时,王府门外,一匹红鬃烈马疾驰而来。 紫衣少女翻身下马,姣好的面容上一片急色,大步朝王府里走去。 门口的侍卫见了她没有拦,抱拳唤了声:“见过郡主。” 少女没留下一个眼角,手里还攥着马鞭,步子又急又快往里走。 她在宫里听说舅舅在找太医,一问竟然是擒雨受了重伤! 她就立刻骑着快马赶了过来,一路上不知冲撞了多少路人,她的步履匆忙,只想快快见到擒雨。 一拐角,正遇上慕婉容。 慕婉容刚和彤云从别院里出来,没想到碰上了行色匆匆的少女。 她先微笑着,问候了一声:“郡主来了。” 紫衣少女看见她停下了脚步,没有功夫跟她寒暄,语气急冲冲地问道:“听说王府出事,擒雨受了伤,到底什么情况?!” 她的口气不太好,那双上挑的眸子带着十足的盛气凌人,定在慕婉容的身上,慕婉容不由得生出一阵不悦,但又不敢表露在脸上。 毕竟眼前这少女是嘉宁郡主,王爷亲姐姐的女儿。 她一副柔弱模样,害怕的道:“郡主,王府突然遭遇刺客,王妃为保全自己,竟狠心将擒雨侍卫推出去挡了一刀,擒雨侍卫现在还在偏院,重伤未治,昏迷不醒。” “什么?”嘉宁顿时一阵心痛,可眼睛里要跳出火焰一般,显然是怒极。 没想到沈如周这么不要下作,强逼舅舅娶她不说,现在为了保命,竟然还伤了擒雨! 擒雨是摄政王身边出色的侍卫,身手矫健,仪表堂堂,更曾出手救过她,她对他早就芳心暗许,可惜他身份太低,她始终无法宣之于口。 如今,她心爱之人竟然被沈如周迫害至此,简直可恨! “沈如周现在在哪儿?”她神色激愤,紧攥着马鞭。 慕婉容见她怒气冲冲的模样,心里暗喜。 嘉宁郡主是个火爆脾气,是把很好的刀,用来对付沈如周最好不过,若是嘉宁郡主能更狠些,直接弄死沈如周就痛快了。 沈如周一死,王妃之位,她必唾手可得。 慕婉容面上依旧柔弱,“王妃惹出大事,被王爷关在了柴房,郡主若想见她,婉容便带你去。” 嘉宁咬牙,“本郡主要见她!” 慕婉容将人领到柴房门口,门口的侍卫立即朝两人行礼,“见过侧妃,见过郡主。” 嘉宁隔着窗往里看去,见沈如周盘腿坐在地上,面上一片平静,像是在闭目养神,眸子瞬间眯起,眸底怒火窜了起来。 擒雨生死未卜,她却还有闲心闭目养神! 她一甩鞭子,怒斥着看押沈如周的侍卫道:“将她拖出来,本郡主要狠狠地抽她——” 第52章 摄政王出场 看守的侍卫面面相觑,有些为难。 但他们清楚,这位小祖宗可是说一不二,蛮横得很,虽然没有王爷的命令,但既然郡主都发话了,他们不敢有二话,麻溜地打开门,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沈如周,拖了出来。 沈如周的双手被缚在身后,头发胡乱地垂着,衣裙上沾着又是土又是血迹的,模样有些狼狈,但那张绝色的脸,依旧是美得惊人。 她抬眸,看见慕婉容主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微移,一个紫衣少女映入眼帘,神色微敛。 嘉宁郡主来了? 不过也是,上辈子她就知道嘉宁一直喜欢擒雨,但两人身份悬殊太大,实在无缘,嘉宁只好放下一片痴心,后来,为了萧辰衍的皇位选择了和亲,最后投湖自尽。 此刻,她看嘉宁这杀气腾腾的模样,八成是听信了慕婉容的诬陷,来找她算账的。 “沈如周,你罪该万死!”嘉宁手中长鞭一挥,“啪”的一声,响亮狠辣,令人心颤。 “你死乞白赖地嫁给舅舅,为何不安生过日子,非要出来害人!就连推人挡刀都做得出来,将军府养出你这样的贱种,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沈如周凤眸一片冰冷,毫不闪躲地对上嘉宁的眼睛。 “我没有推擒雨,你不要听某些人的一面之词就给我定了罪!” 慕婉容微微扭头,脸色平静。 “事实摆在眼前,你竟还敢狡辩!可恶至极!”嘉宁怒目圆瞪,“舅舅不惩治你,那就让本郡主,替我舅舅好好教训你!” “你们,按着她跪下!” 侍卫上前抓住沈如周的肩膀往下按,沈如周不愿屈膝。 嘉宁更怒,猛地朝沈如周膝窝踢去,薄凉冷嘲。 “这么有骨气,为什么不自己挨了那一刀,还让别人给你挡?” 沈如周吃痛,被迫跪在了地上。 她蹙起秀眉,却没有喊疼,而是仰起脸,面色不屈,“我说了,不是我害的人!你这么对我,日后会后悔的!” 嘉宁看着沈如周死性不改的模样,气怒的直接扬起手中的鞭子…… 与此同时,皇宫。 红墙黄瓦下,一顶轿子缓缓朝宫门口驶去。 八人抬的银顶黄盖红帏舆轿,气派奢华,足以见得轿中之人的身份尊贵。. 而宫门外,一位翩翩少年早已在等候。 见到那顶轿子终于出来,他的脸上终于露出喜色,忙不迭地跑了过去,“师父,师父!” 侍卫秦铭见状,眉眼也露出喜色,对少年行了一礼:“属下见过少主。” 陆淮宁朝秦铭哼哼两声,喜滋滋的对着轿子躬身行礼道:“师父,淮宁见过师父,师父,你终于回京了。” 许久未见师父,心中想念得很,听说师父今日回京,他便早早地在宫门口等了,现在终于等到师父出来了。 马车里的人修长的手指挑开透光的轿帘,露出一双子夜寒星一般的黑眸,视线锁视着陆淮宁,声音很有磁性。 “两个月不见,好像长高了,走近些,让本王瞧瞧。” 闻言,陆淮宁立刻蹦跶着过去了,一脸笑嘻嘻地凑到轿窗前。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马车上伸了出来,肤色很白,露出的一截手腕在阳光下白到发光。 他揉了揉陆淮宁稚气的脸,“高了,也瘦了。” 陆淮宁十分享受被北修宴蹂躏,一双眸子亮闪闪地望着他,语气明显透着欣喜。 “那是,擒雨说我长高好多呢,很快我也是七尺男儿了,师父你……” 话音未落,陆淮宁忽然被宫门里跑出来的太医撞上,撞得他身子侧了侧。 侍卫秦铭立即扶住了陆淮宁,厉声朝太医斥责道:“慌张什么,没看到摄政王在此?” 气喘吁吁的老太医闻言,顿时朝马车的人看去,虽然有帘子遮挡,看不见全貌,但这马车,还有秦铭当护卫,定是摄政王无疑,眼中惊惧之色瞬间浮起。 他“扑通”一声猛然跪在了地上,“老,老臣该死,求摄政王饶命!” 而老太医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小厮,见状也傻了眼,赶紧颤着双腿跪了下来。 要死要死,竟然遇上摄政王了! 摄政王是满朝文武都惧怕的人物,心狠手辣,冲撞了他,还有命活吗? “请摄政王息怒,小人和太医无意冲撞摄政王和陆少主,实在是……事出有因。” 马车里的人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去,他尚未出声,陆淮宁站稳了就问,“你们这么着急,甚至不惜冲撞人,要干什么去?” 小厮和太医跪在地上,小厮仰视着马车里的人,却只能看见冰冷的车身,愈发的恐慌,害怕。 “小人如此惶急,是……是因为擒雨侍卫身受重伤,如今人……人快不行了。” “什么!”秦铭和陆淮宁齐声惊呼,陆淮宁震愕万分,“这怎么可能,擒雨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不行了,你快说出什么事了!” 马车里的人没有出声,但秦铭知道,擒雨为主子挡过剑,与主子有很深的情分,更是少主的贴身侍卫,跟随王府多年,忠心耿耿,如今出事,定然要论个清楚。 他锐利的黑眸如利刃般射向颤颤巍巍的小厮,“还不快说!” 小厮再不敢迟疑,惊慌失措的道:“是,是今日王妃遭遇刺杀,擒雨侍卫刚好在场,刺杀凶险,王妃,王妃就把他推出去挡刀了——” 第53章 摄政王要见她 “所以王爷就命小人赶紧入宫,请太医救治!” 陆淮宁心中当即一紧,脸色一下难看起来,“怎会如此?” 擒雨是他安排去武成王府的,怎么这么巧就遇刺了?! “武成王妃?”马车里的人念着这四个字,声音低沉,徐徐缓缓,没有情绪。 秦铭低垂着头,立即回话:“主子,武成王妃就是沈大将军的女儿,名叫沈如周。” “她与纨绔无异,钟情武成王,为此不是打了这家的贵女,就是伤了那家的闺秀,总争风吃醋,恶名昭著。” “若为保命,她的确做得出推擒雨挡刀的事情来。”. 陆淮宁却一下子急了,斩钉截铁的说道:“师父,漂亮姐姐不是这样的人,我与漂亮姐姐有过来往,她人美心善,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此事定有什么误会。” 擒雨受伤的事,定然要有个论处,但他信沈如周,她不可能害人的,可师父不了解她,又一向护短,万一听了这话动怒,去找她算账就糟了。 秦铭惊诧而困惑的看向陆淮宁,“少主,您怎会认识武成王妃,还给予如此高的评价?” 主子与武成王私下并无多少往来,更别提武成王妃了,少主与王妃是如何结识的? 马车里的男人,声音低沉,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淮宁。” 陆淮宁清秀稚气的脸庞浮上淡淡忧愁,他怕师父担心,本来想回去慢慢说的,但现在只能全盘托出了。 “不瞒师父,徒儿前几日突发喘鸣,险些丧命……” 话还没有说完,秦铭就急忙问道:“怎会如此?少主现在可还有不舒服?” “我没事了,”陆淮宁抬高几分声音,望着北修宴神情认真道:“师父,徒儿能捡回一命,多亏了漂亮姐姐,是她一力救下徒儿,她于徒儿有救命之恩!” “不仅如此,她还给徒儿开了药,徒儿用药后,病情都稳定了!” 马车里的人伸手将车帘挑的更开,修长的手指冷白如玉,节骨分明,他漆黑的眸凝视着陆淮宁,见少年的脸色确实如常,甚至精神头都更足了,才没有出声。 而秦铭闻言却瞬间愣住,错愕问道:“武成王妃会医术?” 素闻武成王妃是个什么正事也不会做的花痴草包,她竟然救了少主?匪夷所思啊! 陆淮宁语气十分恳切,盯着马车里的男人看,“是,她会医术,师父,徒儿敢保证,漂亮姐姐心地善良、人品端正,她绝不会做出推擒雨挡刀的事情来的!” 马车里的人沉默时,天生有种冷戾摄人的威压,陆淮宁从小跟着他,却也有点怕他,完全猜不透师父的心思,忽听他沉声问道:“哦,你就这么信她?” 秦铭狐疑的看着陆淮宁。 沈如周会不会医术,他不清楚,但沈如周的名声是真差,他只担心少主被有心人蒙骗了。 毕竟少主是主子的爱徒,不知有多少人想攀上摄政王府的高枝,尤其是皇室中人,将主意打到少主身上的人也不少。 陆淮宁脸色严肃,语气坚定,“师父,我与漂亮姐姐虽然认识不久,但她真是个好人,值得信赖。” “您切莫听这几个人的片面之词,轻信了她会害人,淮宁觉得,擒雨出事,其中必有误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去救擒雨,等人救回来了,一切就都好说了!” 小厮闻言身子一抖,暗自叫苦。 他虽没有亲眼瞧见王妃推人挡刀,但他是亲耳听管家说的,万不敢造谣啊。 太医更是冷汗淋漓,不敢吭声。 轿子里的男人坐在一片明暗交错的光阴里,眼神一片淡漠,语气里却有不容忽视的凌厉。 “难得你有看得上的人,既然如此,带本王去见见吧。” 北修宴的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秦铭却琢磨出点不同寻常的意思。 他家主子是什么人? 仅仅是擒雨受伤,不足以让他亲自上门问罪,直接将人抓了就是。 可现在主子要亲自去见少主欣赏,甚至是袒护的女眷,那必定是有意图之。 少主年幼,不懂识人之术,若沈如周居心不良,想借着少主攀附上摄政王府,主子定不会饶了她! 陆淮宁见北修宴没生气,还想去见见沈如周,瞬间喜上眉梢,“是,淮宁这就带您去。” 只要师父见了漂亮姐姐,必定能解开误会的,说不定还会欣赏她。 但所有的前提是,擒雨定要活下来! 想到擒雨,他心里又是一阵揪心。 也不知道擒雨的情况究竟如何了,擒雨这么些年跟在他身边任劳任怨,知冷知热,于他而言几乎是亲人一般的存在,他绝不想看到擒雨出事。 漂亮姐姐,可一定要救治擒雨啊。 众人一同往武成王府赶去,连带着老太医一起,迅速往王府赶去…… 而此时,武成王府。 沈如周跪在地上,一双精致的凤眸冷冷凝望着嘉宁郡主。 郡主的长鞭扬起,下一瞬就要落在她纤瘦的身体上,沈如周突然眼神一凛,忽而站起身子,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上前掐住了嘉宁的脖子。 长鞭打了个空,发出一声响亮的鞭声。 嘉宁瞬间震楞,身子紧绷,而一旁的慕婉容顿时惊呼一声道:“王妃,你怎么能这么对郡主?快松手,切莫伤了郡主!” 沈如周移步到嘉宁的身后,一手钳制着她纤细的脖颈,另一只手握着一块碎瓷片。 她方才被关在柴房里的时候没有闲着,找来了一块碎瓷片,一直在暗中割断手上的绳子,不料嘉宁的突然到来打乱了她的逃跑计划。 不过也好,至少省了她从柴房里逃出来这一步了。 嘉宁第一次被人这样挟持,比起害怕,更多的是愤怒,她微微侧头,眸子透着滔天怒意狠狠瞪着沈如周。 “沈如周,你竟敢挟持本郡主,本郡主看你是不想活了!” 沈如周眉梢冷厉,“郡主,擒雨现在命悬一线,我刚刚虽然稳住了他的出血量,但他伤得太重,撑不了太久,我必须马上去救他!” 第54章 摄政王来了 嘉宁多缠着她一刻,擒雨就多一分危险! 嘉宁闻声冷笑,“你以为,本郡主会信么?” 就是沈如周将擒雨推出去挡刀的,现在说这话,简直可耻! 沈如周神色紧绷,尽量不动武,低声道:“我知道你喜欢擒雨。” “情况越是紧急,越要冷静,切不能关心则乱,太医赶过来还要一段时间,他的情况不能等,越等越凶险,我会医术,我能救他!你要是不想看他死,就别拦我!” 嘉宁心惊于沈如周知道她的秘密,可再听沈如周的话,泼辣的怒道。 “擒雨受伤就是你害的,现在又说什么要去救他,本郡主看你就是想去杀人灭口!” “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本郡主,我舅舅和我娘亲,势必让整个将军府陪葬,你若不敢动本郡主,就等着本郡主弄死你!” 说罢,她眼睛一横,对那两个侍卫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贱人拿下!”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不敢动手,沈如周再不受宠,也是王妃。 一旁的慕婉容见状,眸里闪过一抹暗色,急切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郡主可是王爷的外甥女,万不能让王妃伤了郡主,快把王妃按住!” “快啊,若是郡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王爷定砍了你们的脑袋!” 侍卫一听,有些动摇。 也是,郡主可是王爷和长公主最疼爱的人,这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可是要出乱子的! “别动!”沈如周喝了一声,手里的瓷片又往嘉宁的脖子贴近几分,“谁要是敢乱动,小心我动手!” 她不耐的目光扫过那两个蠢蠢欲动的侍卫,又掠过慕婉容,最后落在了嘉宁盛怒的脸上。 本不想做到这一步,可嘉宁太倔,那她只好得罪了。 毕竟得罪嘉宁算小事,再耽误下去,擒雨真死了,得罪了北修宴,那真是死路一条,将军府也会受牵连。 她手上又加了几分力度,拖着嘉宁往外走去。 “既然你不听劝,那只好委屈你一会儿了。” “你要做什么!”嘉宁挣扎一下,可她稍稍一动,就感觉到那冰凉的瓷片贴上了她的脖子,顿时又安分了。 她不怕死,但不想在身上留疤,影响她的美丽,只好顺着沈如周的劲儿,慢慢移动,嘴里还不饶人地对沈如周破口大骂。 “沈如周你这个贱人!等舅舅回来,本郡主一定要让他扒了你的皮!” 沈如周置若罔闻,挟持着嘉宁,动作迅速地往擒雨所在的偏院赶去。 慕婉容见状攥紧了手帕,没想到这郡主这么没用,轻轻松松就被沈如周制住了。 若是真让沈如周去救擒雨,将人救活了,那她做的事就露馅了! “王妃,您惹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要再执迷不悟,您已经伤了擒雨侍卫,难道还想伤郡主吗?快快收手吧!” 她这话表面是劝诫沈如周,实则是给嘉宁添了一把火,嘉宁听后果然火气更大,恶狠狠地斜睨着沈如周。 “你这个毒妇!本郡主一定要弄死你!” 她指着侍卫怒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连一个女人都拿不下?动手!谁若杀了她,本郡主重重有赏!” “谁敢乱动?”沈如周漂亮的凤眸透着一抹狠戾,“你们拔剑的速度,还能比我下手的速度快吗?” 嘉宁暴躁的跺了跺脚,正要大骂道,忽而听到一阵马蹄声,沈如周和慕婉容也都朝外看去。 原来她们已经跑到前院,一眼就能看见府门口候着一众家仆,萧辰衍穿着一身靛蓝色长袍立在前头,身形颀长,气度逼人。 一辆马车,下来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正是陆淮宁。 他没有直接进来,而是一脸乖巧地站在马车旁。 紧接着,另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缓步下车…… 第55章 补一刀 一身玄色锦袍衬出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姿,银白的发丝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泽,令人目眩,仿佛他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光晕。 他的容貌俊美非凡,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似黑曜石一般深邃,让人望一眼就会沦陷进去,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犹如高高在上的冷月,依旧如前世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沈如周的呼吸微滞,嘴里轻轻念着:“摄政王,北修宴?” 他怎么来了? 嘉宁和慕婉容却看痴了,萧辰衍已经够俊美的了,天底下能与他媲美的极少人,可他与满头银发的北修宴站在一起,竟还是生生被夺去了注意力。 极负盛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果真叫人见一面,都极其印象深刻。 北修宴抬步朝王府里走去,陆淮宁紧随其后。 萧辰衍朝北修宴微微颔首,“摄政王。” 北修宴权倾朝野,深受圣上喜爱,萧辰衍却是皇室中人,生来尊贵,只是皇上没那么疼宠罢了,绝不低北修宴一等。 他屈尊降贵亲自迎接,是萧辰衍懂得大局未定,收敛锋芒,隐忍不发是最该做的。 武成王府众人则恭敬的朝北修宴行礼,“奴才/奴婢,见过摄政王。” 北修宴淡扫一圈,“免礼。” 不似年轻人该有的张扬清朗,他的声音冷静低沉,又有种霜寒的冷冽,有好几个胆小的甚至打了个寒颤。 萧辰衍目光落在北修宴的身上,眸色沉沉,他大概猜得到北修宴的目的,必定是为擒雨而来,可却面不改色道。 “摄政王日理万机,今日亲临本王府邸,当真蓬荜生辉,里面请吧。” 说着,他便将人往府里领,哪知他一回头便被眼前之景惊呆了,目光愕然。 沈如周劫持了嘉宁,而且就站在王府大院,大门口一眼就能看得见的地方,也是北修宴一抬眼就能看得见的! 是以不仅萧辰衍看见了,门口众人都看见了,陆淮宁剑拔弩张的情形,也一下愣住了。 漂亮姐姐这是闹的哪一出? 他刚刚在师父面前说了那么多她的好话,好不容易将她善良温柔的形象树立起来了,她怎的挟持了嘉宁郡主? 北修宴的目光冷淡的落到了那个陆淮宁口中,“人美心善”的武成王妃的身上,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多停留了一会,神色未变,半点心思都看不出来。 而沈如周刚从一场刺杀中逃出来,又在万分紧张的情况下挟持了嘉宁郡主,整个人的模样称不上得体,一张绝色面容染上了点脏污,但那双凤眸依旧明亮澄澈,灿如星子,眸色复杂地盯着北修晏。 北修晏定是为擒雨一事来的,没想到他竟如此看重擒雨,亲自前来。 看来,她要是救不活擒雨,下场不敢想象! 还未想完,就听一道怒极的嗓音响起,“沈如周,你做什么!摄政王在此,你怎么敢如此放肆,还不放下手中的利器,放开嘉宁!” 沈如周被萧辰衍吼了一嗓子,瞬间回了神,目光从萧辰衍暴怒的脸上掠过,差点忘了,她的怀里还挟持着一个人呢。. 嘉宁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立刻大喊一声:“舅舅,快救嘉宁!” “舅舅,你看她是怎么欺负嘉宁的,实在是太过分了,舅舅可要给嘉宁做主啊!” 一旁的慕婉容眸底掠过一丝狠意,面上却神色紧张的道:“王妃,你已经伤了擒雨侍卫了,现在王爷和摄政王都在此,您还不快点将郡主松开?” “难道还想还挟持郡主,硬要去擒雨住处,再补一刀吗?” 第56章 前世,他是她的恩人 萧辰衍听完,眼神阴鸷得可怕。 陆淮宁看着沈如周,面有急色。 他也想弄明白,擒雨出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如周望着北修宴,清澈的眸子却十分沉静。 前世她与北修宴交集不多,但每一次见到这个男人,都会被他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以及整个人透出的强大气场所震慑到。 说起来,北修宴与她还是恩人的情分,她记得前世一次宴会,有人刺杀,场面混乱,萧辰衍怕慕婉清出事,就跑去保护慕婉清了,她则被他弃于原地,心慌无措。 她会医术,但不会武功,这一直是她的弱点,那时忽然有支箭朝她射了过来,她躲闪不及,以为要丧命于此时,一只修长而节骨分明的手,猛然抓住了那只箭。 当时,她惊愕地抬头望去,只看到北修宴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他精致的眉眼甚至连波澜都没有,反手就将那支箭掷了回去,力气之大,下手之狠,直接将那刺客一箭穿心…… 因为那次救命之情,所以不论谁传闻他多可怕,多恐怖,她都从未对他有过诋毁之词,连闲话都不曾说过。 但北修宴手段厉害也是真的,她绝不能和北修宴结仇,今日之事,必须当着北修宴的面说清楚。. 她将怀里的嘉宁推到一旁,挺直了背脊。 “今日之事,并非慕婉容所说的那样。” “擒雨来探望我,突然刺客来袭,危急之中,擒雨受了重伤,我并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受伤的,但绝对不是我推他挡刀所伤!” “方才,我已经为他解了毒,暂且止住了血,可他受伤太重,情况不容乐观,挟持郡主也是迫不得已,我只想尽快赶去救治擒雨,他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必须马上进一步治疗!” 萧辰衍拧眉看着她,沉声道:“现在太医已经过去了,不需要你插手,别在这儿碍眼!” 真是不知死活,都已经惊动北修宴了,她还在这里胡闹! 若是惹怒了北修宴,谁也别想好过! 他薄唇抿起,去打量北修宴的神色,却见北修宴与他擦肩而过,抬步向沈如周走去。 他一只手背负身后,一只手握着一块成色极佳的玉,透白的手指轻轻摩挲,高大的身形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缓缓逼近沈如周。 “你说你没有推他挡刀,单凭这一面之词,让本王如何信服?” 闻言,众人不由得放轻了呼吸,注视着北修宴。 看北修宴这架势,是要处置沈如周了? 陆淮宁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忙跟上他的脚步,担忧地望向沈如周。 慕婉容也紧紧地盯着,心头却乐开了花。 摄政王就赶紧收拾了沈如周吧,这贱人,多活一口气都是晦气! 萧辰衍英挺的眉毛紧蹙,一个凌厉的眼神射向沈如周。 “惹了那么多事,还不知反省,还不快向摄政王认错赔罪!” 她将擒雨推出去挡刀的事,婉容都看见了,现在认错还有转圜余地,若是再这么执拗下去,真惹怒了摄政王,她恐怕小命不保。 他暗自攥紧了手掌,眸底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迫切,希望沈如周能服软,顺着台阶下来赶紧认错。 虽然她很令人厌烦,但不知为何,他却莫名地不希望她死。 不料沈如周还没说什么,嘉宁就先跳了出来。 她方才被沈如周挟持,气得要命,一听舅舅责骂沈如周,满腔怒火更是压制不住。 “她怎么会认错?她就是个心肠歹毒的毒妇!连本郡主都敢挟持,还有什么她不敢做的!擒雨一定是她害的!” “舅舅和摄政王不要再听她狡辩了,如此狠毒的女人,就该一刀砍了她,免得为祸人间!” 越说越气,嘉宁再也忍不住,一晃眼看见身旁秦铭腰上的佩剑,立刻拔了出来,直接向沈如周刺去。 “嘉宁,住手!”萧辰衍的脸上划过一丝惊愕,下意识地伸手要去阻拦,还没等他抓住嘉宁的衣袖,忽而听得“当”的一声—— 袭至沈如周面门的长剑,被一颗指尖大小的珠子弹开,长剑从嘉宁手中掉落,砸在了地上。 等沈如周反应过来时,那颗珠子的主人已经收回手指。 从她的视角看去,男人一张俊脸依旧神色淡漠,长睫下的眸光晦暗,让她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