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侦探开挂了》
1. 第 1 章 导入
暮春初夏。
维芭诺峰的警署内。
作为一名刚入职不久的年轻警员,雷蒙德正一脸郁卒地伏在案前,进行着整个警局里最为无聊的工作——抄写单调乏味的报案回执。
等到他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母之后,雷蒙德如释重负地长舒口气,伸了个懒腰,扭头看向坐在对面翻看卷宗的年长警探,指着刚抄完的报案回执问着。
“埃德温探长,像是这种无法确定死者身份和死亡时间的案件,我们一般要如何处理呢。”
发量略显稀疏的老警探继续翻查着数年前的档案记录,头都没抬地回道。
“你不是今年刚从嘉斯珀大学法学院毕业的吗?你们学校里的教授都是怎么说的?”
“呃……基本就是些细致搜查现场、寻找能证明死者身份信息的物证、翻查过往的失踪案件等等……”
“你说得倒也没错,正常破案就是要靠这些水磨工夫。只要有敏锐的洞察力,和足够细致的耐心,任何疑难杂案都将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老警探停下手头翻检案宗的工作,双手比了个捧着茶杯的手势,朝着年轻同事挤了挤眼。
“但是这次,我们将要跟着某位名侦探的步伐,学习一下天才的解题思路。雷蒙德,你也是从嘉斯珀大学毕业的,应当知道那位小姐吧?”
嘉斯珀市、茶杯、女侦探……
雷蒙德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
“探长,您,您是说那位福尔……”
“停!”埃德温探长连忙打断了鲁莽下属的话语,“那位小姐不喜欢别人用姓氏称呼她,你难道不知道吗?”
“可是宁芙这个名字也太……”
“所以,我们一般都用‘茶杯侦探’这个称呼,来代指那位小姐。”
一想到马上就有近距离跟著名侦探学习的机会,雷蒙德激动得坐都坐不住,拉磨似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转了好几圈儿。
靠着踱步发泄出心中的亢奋后,雷蒙德的心情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继续追问着上司埃德温探长。
“话说,埃德温探长。那位小姐不是被嘉斯珀警署给雇佣了吗,为什么还愿意千里迢迢地跑到维芭诺这里,协助我们警署办案呢?”
“像那种宇内闻名的顶级侦探,总不可能是为了我们警署那略胜于无的酬劳吧……人家愿意过来协助我们破案,肯定不是为了肤浅的金钱,而是为了贯彻心中的正义,你说是不是?”
“没错,探长,你说得再对也不过了!”
维芭诺峰警署的办公室内,这一老一少两位警探闲谈片刻后,复又埋首于卷椟之间了。
——
两年前。
嘉斯珀市,蒙顿街42号。
某座外表平平无奇的二层公寓。
宁芙正无力地瘫软在二楼卧房的木板床上,双手捂紧嘴巴,竭力将难以抑制的惊叫声闷回嘴里。
她好端端一个生活顺遂的现代女性,正趁着难得的假日时光,陪狗KP闺蜜测试其刚编到一半的COC模组呢。
谁知道KP刚审完卡,宁芙连眼都没眨一下,就变成了自己刚刚车出来的调查员。
至于说,为什么她斩钉截铁的确定,她目前的这个身份一定是她刚车的卡呢?
不说别的,就凭她自己亲手roll出来的白化病美少女特征,就已经明示了这具身体的来历。
好家伙,这可不是什么良善地方,而是处处暗藏危机的COC世界呐。
偏偏宁芙这张人物卡的职业,还是个很容易遭瘟的私家侦探。
若是自己一个不慎,掺和进什么怪事里面,只怕想要个能长坟头草的墓地,都会是一种难以企及的奢望了。
宁芙刚想发动贫瘠的现实克苏鲁技能,回忆设定里有哪些东西比较危险。
但还没等她转过几个念头,宁芙就跟摸了电门似的,浑身一个激灵,用尽所有意志力迫使自己光速住脑。
有些东西还是别知道太多比较好,不仅嘴上不能说出来,就连动脑子想,也容易搞出个大新闻来。
要是刚刚她胡思乱想的莽撞行为引来了不该招惹的存在,只怕自己八成要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了。
得了,看来她还是从心一点,没事别瞎寻思比较好。
认清了这个可悲的现实之后,宁芙长叹口气,还是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清点起自己现在的随身资产。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她,可是要在这个新世界里挣扎求生了。
宁芙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发现门旁的衣架上挂着一个颜色发灰的布质手袋,于是将其取下,成功从里面找到了一个略显干瘪的钱夹。
宁芙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九枚印着陌生欧美老白男侧面像的金色硬币,本季度房租的收据,以及若干证件以外,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嗯,该怎么说呢?
这可悲的钱夹在字面意义上,生动的演绎了一把什么叫兜比脸还干净。
再回想一下自己车卡时那只有九点的信用值,对这九枚金属货币的消费能力,宁芙持谨慎怀疑态度。
摸着硬币边缘的字母浮雕,宁芙跟着念出了声。
“维……维达?”
行吧,她也算是知道狗KP闺蜜编到这里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鬼东西了。
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穿越的话,这种冷笑话似的幽默感,兴许还挺有意思的。
但轮到自己拿着这九枚冠有厕纸名号的货币时,宁芙可真是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了。
清点完了手头的全部现金,宁芙顺便掏出了钱夹里的证件,简单看了几眼。
只见,在一个巴掌大的硬质卡片上,印着一张模糊的黑白相片,身份编号,生辰籍贯,以及宁芙本人的尊姓大名。
宁芙·福尔螺丝
Nymph·Furlous
甫一瞥见这个乐子似的名字,宁芙就一边骂娘,一边把身份证件粗暴地塞回了钱夹里。
讲真,这个也不能全怪宁芙。
玩COC嘛,在只为了图一乐的亲友团里,给调查员起点离谱名字,那可是再常见不过的行为了。
既然自己这张卡是个美少女侦探,那捎带a一下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也只能说是基操勿六。
只不过,宁芙她万万没想到,最终顶着这个名字的,居然还是魂穿过来的她自己。
这很难评。
多亏她没有穿成之前车出来的那些整活角色。
再怎么说,这也比什么血涂蝶·璃梦月紫·S·殇雪儿,或是沃思妮叠之类的离谱名字要强出许多。
宁芙下定决心,以后绝对要让其他人用名字来称呼自己,而不是听着让人尬到脚趾抠出三室一厅的姓氏。
宁芙这个名字多棒啊!从小到大,认识的熟人都夸她这个名字好听又好写,特别有小说女主的味道。
至于歪果仁NPC听着Nymph这个名字会不会尴尬,这又管她毛事?
只要自己觉得爽就得了,对于NPC们的感受,宁芙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漫无边际地发散了一会儿思绪后,宁芙摇了摇脑袋,回归惨淡的现实世界,继续梳理着现下的境况。
根据她车卡时从狗KP那边得来的消息,虽然这个模组是架空背景,但基本的时代背景,还是参考了1920年左右的欧洲。
也就是说,宁芙她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还罹患着容易受当下民众歧视的疾病,基本可以跟正常的工作saygoodbye了。
像是这个年代女性惯常从事的秘书、家庭教师、女佣等职业,完全与自己这样的瘦弱白化病患者无缘。
而其余赚米的方法呢?宁芙目前还没有半点头绪。
原本她还想着,如果自己的资产足够多的话,干脆直接金盆洗手,不干这份危险度极高的工作算了。
但是,她钱夹里那可怜巴巴的九维达巨款,直接击碎了宁芙幻想中的安稳未来。
也是哈,她信用也就点了九点而已,在跑团游戏里都要被划到贫穷一栏,怎么可能身怀一笔不明巨款呢?
宁芙现在就是十分后悔。
早知道自己会魂穿成人物卡,穿越到这个该死的模组里面,她早就忽略掉其他有用没用的技能,一门心思把信用点爆,靠着钞能力,过上纸醉金迷的堕落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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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破门之夜1
宁芙端起茶杯,将里面刷锅水似的劣质红茶一饮而尽。
等到温热的茶水顺着食道流入胃中之时,宁芙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走马灯,炸鱼薯条、腰子布丁、仰望星空派等经典饮食的影像一一闪过。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宁芙想明白了两件事情。
第一,她这个法术的占卜范围,大概与她饮茶时脑子里想着的事情有关。刚刚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食物,所以才看到了这方面的画面。
至于占卜术的具体效果和准确率,则需要后期的实验数据来进行验证。
第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狗KP的设定中,这个国家的饮食文化,应当就是脱胎于某个以食谱单调著称的国家了。
宁芙表情木然地拿起餐盘上的汤匙,挖起一块仍冒着热气的农舍派,将它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好健康朴实,原滋原味的味道。
这可真是一餐好美好美的白人饭啊(笑)。
自己租住的房间里又没有厨房,本身也无甚厨艺可言,绝无自己买菜做饭的可能。而囊中羞涩的她,又没有下馆子打牙祭的资本。
所以,宁芙只能继续交着餐食费用,用心体会房东太太家厨娘的高超厨艺。
一想到之后的日子里,一日三餐顿顿都要品鉴这等无上美味,宁芙那张白到几乎透明的脸颊上,立时就有两行热泪滚滚落下。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喜极而泣吧。
为了让自己转移掉对口中食物的注意力,宁芙一边机械性地往嘴里填着饭食,一边翻阅起了桌上那本整理好的剪报。
该说不说,这个剪报簿做得还真不赖,跟宁芙自己做着玩儿的手账有些神似之处。
根据从剪报中获得的资讯,宁芙了解到,她目前身处的国家名叫拉瓦尔公国,现任大公就是金属货币上印着的那位老白男——路德维希四世,政体则为君主立宪制。
而她所居住的这座城市呢,则是拉瓦尔公国西部的中心城市,坐拥深水良港的嘉斯珀市。
嘉斯珀市不仅是拉瓦尔公国最重要的港口,还是与西大陆交易最为密切的交通枢纽之一。
依靠着每年与卡陵珈国的香料生意,以及商业、渔业、金融业等等方面的努力,嘉斯珀市的经济一向发展的不错。
由于毗邻海港,人口流动量大,哪怕本市的居民们生活水平普遍较为富裕,但治安状况也颇令人忧心。这也给宁芙这样的私家侦探提供了大量的潜在客户。
看到港口俩字,宁芙当时就联想到了洛老笔下名声赫赫的印斯茅斯。
一想到这里,宁芙顿时饭都顾不上吃了,吓得是两股战战,直欲奔逃。
但是,一想到自己兜里分儿币没有,连下个月的餐费和房租都还没有着落,宁芙也就息了当场开润的心思。
这城里未必真的有深潜者存在,待在这里也不一定会被好味掉。但如果她现在就拎包开润的话,至多半月,自己就得化身饿殍,速通模组了。
和恰不起饭的恐惧相比,区区不可名状算个屁呢。
想通了这些之后,宁芙继续用勺子挖着碗里难吃的农舍派。
这可都是她花了餐费买来的呢!怎么阔以浪费食物呢?
午夜时分。
随着楼下的声响逐渐停歇,宁芙辗转反侧,却始终难以入睡。
即使她再怎样故作轻松,这也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渡过的第一个夜晚。
宁芙透过床畔的窗户,对着刚从树梢上探出半个头的下弦月长叹口气,随即翻了个身,闭紧眼帘,打算再度酝酿一下睡意。
正当此时,原本安静到有些阴森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随后,楼下房东玛莎太太养的柯基查理也被这声音所惊醒,对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汪呜汪呜地叫了起来。
天哪,自己住的地方又不是嘉斯珀市治安最差的港口区。这边好歹也算是个中产街区,怎么大半夜的就闹腾起来了?
果真是民风淳朴嘉斯珀?
宁芙从床上爬起身来,披上外套,谨慎地从窗口伸出半个脑袋,狗狗祟祟地观察起了楼下的动静。
被这声音惊醒的除了宁芙的房东一家以外,还有隔壁公寓楼的老门房。
除此之外,这条街上的其余住户或是没有听见动静,或是不愿招惹麻烦,谁都没有出门看热闹的想法。
在宁芙所住的公寓门前,今晚过来聚餐的房东亲戚——似乎是玛莎太太的侄子——正顶着一张通红的脸庞,和提着煤油灯的隔壁门房老大爷说着什么。
这俩男人简短商量几句之后,就径直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追去了。但没过多久,他们就蔫头耷脑地走了回来,看样子是无功而返。
宁芙瞥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距离最开始玻璃碎裂的时间点,也就过去了一刻钟左右。
随着狗吠声逐渐停歇,外面的街道再度恢复了宁静。
“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多管闲事!”
宁芙默默叮嘱着自己。
她现在身处的世界又不是自己曾经跑过的模组,能够靠着对剧情的了解避开引发恶劣事件的flag,竭力打出个全员幸存的happyending。
这可是狗KP闺蜜瞎姬霸编的剧情啊……
谁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夹杂什么要命的私货?比如说导入放怪折磨刁民之类的?
嘉斯珀可是个港口城市啊!万一这动静是某个深潜者搞出来的,那自己出门查探状况的话,岂不是变成送菜上门了?
想想现在身处的境地吧,若是不苟一点的话,宁芙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多久。
就这样,在神经高度紧绷的情况下,宁芙的呼吸反而逐渐放缓,慢慢沉入了无梦的安眠之中。
第二日下午。
因为昨晚发生的意外状况,这片街区的空气里,隐约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氛围。
但宁芙可没空寻思那些。
现在距离下次缴纳餐费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却连半个委托的影儿都没有瞧见,完全不知该如何挣出自己的饭辙。
正当宁芙为如何吸引委托者而发愁的时候,房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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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破门之夜2
雅致茶舍坐落于蒙顿街26号,店内专营卡陵珈国出产的特色品种,主打一个异域风情,客流量一向不小。
此时此刻,宁芙正与房东玛莎太太一道站在店门前,右手遮在眼前,挡住刺眼的阳光,眯着眼睛打量面前一片狼藉的店铺。
该说不说,宁芙现在这副身体别的都好,长相尤其是一等一的出色,只可惜白化病人的特质还是有些麻烦。
虽说她的裸眼视力还算是不错,但只要是暴露在光线明亮的户外,宁芙的双眼就总会感觉到丝丝刺痛。
看来,为了保护自己的视力,等到有了余钱的时候,自己还需要额外准备一笔经费,购置一副遮光用的墨镜了。
宁芙暂且搁置下脑子里购买墨镜的计划,转而凑近被击碎的玻璃店门,开始处理起更要紧的正事来。
只见原本整洁干净的玻璃店门,被歹徒用暴力砸得稀碎,玻璃碎屑撒得到处都是,看起来格外凄惨。
但在宁芙侦查值高达80的眼中,整个现场又是另一番景象。
从门框周围残留的玻璃碎片来看,门框左上角残留的玻璃最多,所有残存玻璃上的辐射纹方向统一,均是遥遥指向了右下角的门框。
再配合门框附近裂纹的断面上,指向冲击波方向,表面有小锯齿痕的弓型纹,宁芙推测,凶手应当是用撬棍一类的工具撬压玻璃,然后用身体挤压玻璃,这才致使玻璃门破碎。
紧接着,宁芙孤身进屋,掏出提前放在手袋中的放大镜与软尺,开始侦查现场遗留的细微证据。
毕竟昨晚才遭了贼,店铺的内部十分凌乱,玻璃柜门大敞四开,但里面存放着的茶叶罐子,却仍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柜子里。
宁芙默默将这一点记在心里,之后又俯下身子,与地面成20度左右的夹角,顺着光线观察起地上的浮灰,检查这上面是否残留凶手的足迹。
果不其然,这伙劫匪并没有处理犯罪痕迹的时间。
窃贼们的脏鞋底子在店内干净整洁的地面上清晰可辨,明确地显示出了凶手的行进路线和基本信息。
根据屋内的鞋印来看,宁芙可以轻易推测出,昨晚光临本店的窃贼共有只有两人。
其中一人身穿8码的鞋子,推定身高约为5''7,步幅较大。
另一人的鞋底外跟处磨损较多,可能是足内翻步态造成的这种现象,鞋码约为9.5码,身高估测为5''11左右。
从鞋印的位置判断,这两名窃贼的目标十分明确,进门就直奔放置着小保险箱的后室。得手后也没有过多停留,行动十分果断。
宁芙又拿着放大镜看了一圈打开的柜门,以及店内的其余部位。凶手们大约带了手套,无论宁芙如何查找,始终未能发现残留的指纹。
店内装着贵重茶具的柜子也遭了歹徒的毒手。宁芙凑近观察挂在柜门上的黄铜锁头,发现这把锁上并没有暴丨力开锁的痕迹。
看样子,这起案件或许还有内鬼作祟。
而在小保险箱旁边的桌子上,宁芙发现桌布上有一块形状不甚规则的压痕。
确认屋内再没有其他线索之后,宁芙重新将放大镜装回包里,走出店门,询问玛莎太太店铺的经营情况和人员组成。
据房东太太所言,这家店铺乃是从她亡夫手中继承而来的遗产。
店内除了亡夫的老下属莫顿店长之外,其余店员也都已经就职十多年了,全是些知根知底的老下属。
只不过,近段时间,虽然很少到店视察,但玛莎太太仍旧有所察觉,店长似乎向自己瞒报了真实的经营状况,有着中饱私囊的嫌疑。
为了确定莫顿店长的忠诚,玛莎太太决定把娘家侄子叫来店里担任出纳,也算是在茶叶店里安插一个耳目。
这位娘家侄子鲍里斯先生,就是昨晚在姑妈玛莎太太家做客,午夜和隔壁门房大爷追击窃贼的那个红脸膛男性。
好巧不巧的是,今天这位莫顿店长家中有事,提前请了一周的假,要回老家乔里亚镇一趟,处理一下私事。
打从昨晚茶叶店关门之后,这位莫顿先生就带着行李,从嘉斯珀市的火车站出发,乘车返回了乡下老家。
问清了店内的人员构成后,宁芙又与房东太太一同造访了隔壁公寓,与住在隔壁临街房间的门房大爷聊起了昨晚的详细经过。
从门房大爷口中,宁芙得知,昨晚,或者应该说是今天凌晨一点多钟左右,原本熟睡的门房大爷被玻璃的破碎声和隔壁的狗吠声惊醒。
察觉到有异常事件发生,门房大爷即刻披上外套,拎着煤油灯出门查探情况,正巧碰上了穿着睡衣的房东侄子。
“那个年轻小伙子脸色通红,满嘴酒气,一看就喝了不少。但他好歹年轻力壮,我寻思多个人壮壮声势也不孬,谁知道这醉鬼这么不顶用啊……”
提起昨晚失败的追捕行动,老门房仍旧难掩懊丧之情,拍着大腿抱怨道。
“我们两个赶过去的时候,正巧看到有一高一矮两个蒙面男人,手里拎着大包小裹,矮个儿的肩膀上还扛着个箱子,从玛莎她家店里跑出来了。”
“我本想着追上他们两个来着,只可惜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如以前那么灵活,玛莎她侄子又喝醉了酒,走路踉踉跄跄的,这才追丢了那俩蟊贼。”
说着说着,老门房补充了一句。
“根据那俩窃贼逃跑的方向,我总觉着他们是往河滨街那边跑了。那边儿鱼龙混杂,说不准他们得手之后就混到了哪艘船上,趁机逃之夭夭了呢。”
“唉……我就担心这个。”
玛莎太太苦着脸说道。
“其实小保险箱里的现金并不算多,那些贵重的金银茶具才是大头。主要是那保险箱里放着店铺的印章票据,这东西落在别人手里,那才是最大的麻烦呢。”
“谁说不是呢?”
和隔壁公寓的门房大爷聊了会儿闲篇后,宁芙和玛莎太太回到了自家的公寓楼,准备再问一问玛莎太太的侄子鲍里斯先生。
只可惜,或许是晚餐时喝了太多酒,亦或是因为昨晚折腾了那么一趟,哪怕已经休息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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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破门之夜3
听闻宁芙似有深意的疑问,鲍里斯顿时一怔,险些被嘴里的甜点渣子呛到,赶忙喝口红茶压一压惊,之后才佯作镇定地回道。
“这位小姐,您是想知道昨晚发生的那桩案件吗?像这种可怕的案件,可不是您这样的年轻小姐应该打听的事情。”
“鲍里斯,你在说什么呢?这位小姐可是我请来协助调查的侦探,请你放尊重一点。”
私家侦探?
听到玛莎太太的呵斥声后,鲍里斯撇了撇嘴巴,斜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坐在对面的宁芙。
这白化症姑娘打眼儿一看,就知年纪定然不大,白得跟座冰雕似的,显得精致的五官轮廓都有些模糊,脸蛋儿亮的晃人眼睛。
不仅年纪幼小,这位姑娘的身材还十分瘦弱,一副病殃殃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正经办案查案的侦探。
单方面确认宁芙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后,鲍里斯彻底放下心来,对着宁芙冷哼一声,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见到喝大了的侄子终于老实下来了,玛莎太太面色赧然,替他向宁芙赔了几句不是。
“没关系,玛莎太太。”
宁芙笑得愈发冰冷,继续对着鲍里斯质问道。
“鲍里斯先生,我希望你能正面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你说什么?我昨天晚上喝多了酒,只看到了一高一矮两个蒙面劫匪……”
“不,先生,请你不要避重就轻,我想知道的是,你那两位‘好朋友’家住何处,姓甚名谁,有没有与你约好联系的方式,你们又打算如何分赃?”
“朋友?什么朋友?分的又是什么赃?我不明白你在胡说些什么!”
听到这里,鲍里斯顿时收起了小觑宁芙的心思,坐也坐不住了,一个劲儿地矢口否认宁芙对他的指控。
宁芙好整以暇地啜饮一口杯中的红茶,面上神情莫测,继续对有些慌神的鲍里斯施压。
“怎么?你是觉得自己撇清了所有嫌疑,能够成功脱罪吗?但看你这副心虚的模样,你的心理素质可真是不怎么样呢。”
“一派胡言!我昨晚明明跟隔壁门房伍德大爷一起捉贼来着,怎么可能再去偷我姑妈家的东西?”
“是吗?那我就从头梳理一下整起事件的前因后果,你看看我的猜测是否与现实相符。”
宁芙清了清喉咙,用她那双浅紫色的眸子紧盯着鲍里斯。
“鲍里斯,我想,你或许是受到恶友引诱,沉迷于某些不太体面的消遣,比如说,将积蓄投入到马券的购买上,妄图一夜暴富,对吧?”
“你胡说!”
“那你能解释一下,你衬衣上的那颗袖扣,是在哪家马场购买的纪念品呢?”
被戳穿了赌博老底的鲍里斯一时语噎,随后又顶着姑妈不善的眼神,徒劳无功地辩解着。
“我又没投多少钱……小赌怡情……赛马可是项历史悠久,合法合规的体育运动……体育精神,你个娘们儿不懂……”
“典,这可真是太典了。”
宁芙也懒得纠正这个烂赌鬼的言行,继续往下说道。
“当你身家日蹙之时,窘迫的财产状况让你萌发出一股邪念,那就是铤而走险,干上一票大的填补亏空。”
“那么,谁又是合适的受害者呢?这时,你想到了那家被姑妈安排,担任出纳兼眼线的茶叶店。有店长和正牌会计在旁,账目上不好做手脚,但店里的金银茶具,可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呢。”
“正巧姑妈跟店长之间素有嫌隙,可以让你栽赃嫁祸,洗脱自己的嫌疑。于是,你就跟赌马时结识的狐朋狗友一拍即合,借助对方的销赃渠道,策划出了这场大戏。”
听到这些质控,鲍里斯本还想反驳两句,却被他的姑母一嗓子给喊了回去,迫使他重新乖巧坐好。
宁芙赞许地看了眼房东太太,接着讲述开挂看到的案发经过。
“为了嫁祸给店长,你特意挑在店长有事请假的这天动手,让同伙带走小保险箱,营造出店长毁掉贪污证据的假象。顺便还利用聚餐,让玛莎太太替你做了次不在场证明。”
“昨天晚上,你趁着旁人酒醉,从玛莎太太那里偷拿了钥匙,潜入店内,替你的同伙提前打包好财物,放在了保险箱旁边的桌子上,方便对方取走。”
“如若不然,昨天那两名窃贼也不会那么快得手。要知道,昨天从店门玻璃破裂,再到劫匪逃脱,拢共也就过了一刻钟的时间。”
“你这么污蔑我,可是掌握了什么确凿的证据吗?”
“昨晚我在二楼窗台,可是亲眼看到你背着旁人,朝店铺的方向跑了过去。”
宁芙一本正经地编着瞎话。
反正这条线索她是用法术开挂看到的,四舍五入也可说是亲眼所见,不算是伪造证据,说出来就是理直气壮。
听到自己私下里的行径竟被楼上住着的侦探给瞧了个正着,鲍里斯的脸色灰白破败,心中更是懊丧。
宁芙乘胜追击,继续打击嫌犯的心防。
“你瞧瞧你,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是被我冤枉的,那又为什么会表现得这样忐忑呢?还说你不是心虚?”
“玛莎姑妈可是我的亲姑妈!我为什么要偷她的财产?”
“这个好解释,等下我们就联系警局,问一下这家……”宁芙瞥了眼袖扣上铭刻的图案文字,“迅步赛马场,看看你的投注情况如何。”
“为了服务好熟客,多挣一点小费,我想,马场那边的侍应生中,应当有人了解你的交友情况,你说对吧,鲍里斯先生。”
宁芙补充了一句,“尤其是一位身高5''11左右,走路时轻微足内翻的先生,这个特征应该还挺好判别的。”
眼看着连同伙都快被眼前的少女侦探给刨出来了,鲍里斯恼羞成怒,猛地一推桌面,握拳起身,看着像是想要殴打面前的瘦弱少女出气似的。
但是,宁芙仍然保持着侦探的架子,端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杯子里的红茶,一点儿也没有躲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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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破门之夜4
考文特花园区的警署门前。
记录下鲍里斯招出的口供后,宁芙和房东二人就找了根细绳,将他的双手捆住,就近交给管辖这片街区的考文特花园区警署处理。
反正已经有了犯人的姓名住址,主犯也已经绑好送到门前。哪怕他们再怎样拿警力不足来推脱,像是这种几乎白捡的功劳,想必那些警探也不会推辞吧……
辞别了一脸懵逼的巴德探长后,房东玛莎太太挽着宁芙的手臂,直到走过街角,确认不会被对方听到之后,这才放心大胆地笑骂起来。
“宁芙小姐,你瞧见了吗?今天上午我报案的时候,那个警官还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嫌弃我这个小小的盗窃案耽误了他宝贵的时间,结果呢?”
玛莎太太的大嘴叉子合都合不拢,笑得猖狂极了。
“多亏有你帮忙,宁芙,才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整件案子都给破解得漂漂亮亮!你看巴德探长那惊讶的傻样!想起那张蠢脸,我今晚做梦都能乐出声!”
对于初次尝试破案,就光速斩获匪首的优秀成绩,宁芙心里也很是得意。
但为了维持天才美少女侦探的矜持做派,宁芙只得绷紧时刻想要上挑的唇角,竭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高傲样子,做作地点了下头。
房东太太今早在警局那边吃了个瘪,现在可算是借助宁芙扳回一城,心情自然是格外舒畅。
“那些税金小偷又怎么能比得上宁芙小姐呢?哪怕把你们双方放在一个句子里,那都是对宁芙你的一种侮辱。”
“您过誉了,玛莎太太。”
宁芙表面上谦逊地应付房东的溢美之词,心底却是这套彩虹屁十分受用,连连喊着摩多摩多。
等到二人重新返回了蒙顿街42号的公寓楼后,玛莎太太也十分上道的修改了双方的租赁合同,不仅免除了宁芙的伙食费用,还将房租也打了九折。
身为一名房东,玛莎太太居然肯主动提出降租!这哪里还是房东啊?这分明是我异父异母失散多年的好姐姐!
看着房东太太签字的伟岸身姿,宁芙的脑内自动为这名可敬的女士套上百来层滤镜,越看越觉得对方帅气逼人。
这位富姐,我实在是不想努力了,美少女侦探不考虑一下?我劝你别把性别卡太死。
看着玛莎太太沙包大的拳头,宁芙荔枝地将那些发癫言论吞回了肚子里,面上还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女侦探样子。
陪同玛莎太太吃了顿厨娘精心烹饪的庆祝餐——指烤牛肉、水煮蔬菜和罐头豆子、翻转苹果挞、还外加一瓶今年新产的红酒。
看在这份大餐不用花钱的份上,宁芙不愿对它太过苛刻。
行吧,这里的食物只是不太好吃而已,又不是不能果腹,多吃几顿,或许也就习惯这寡淡的调味了吧……
带着对本地饮食文化的微妙不满,宁芙也算是安然度过了穿越后的第一个星期,渐渐地适应了侦探的新身份。
多亏房东太太的大力宣传,原本因性别与年龄上的原因,一直无人问津的宁芙,近期接到了数件委托,希望宁芙出手帮忙。
只是这些委托嘛,个顶个的一言难尽……
比如说,房东太太亲自介绍的一起失窃案,雇主乃是房东的朋友,一名手头宽绰的富姐。
这位委托人想要让宁芙调查一下,她丢失的藏品究竟落入何处,可还有追回的希望。
但是。
好死不死的是,偏偏这位富姐姐热爱艺术,喜欢收藏各类艺术品,丢失的藏品正是一套造型怪异的雕像。
据悉,这套雕像的主题,似乎还跟某些本地特色水产有关。
听到这里的时候,宁芙一个抑制不住,轻声骂了句shift。
已知,这里是狗KP闺蜜编出来的模组世界。在COC背景下,港口跟雕像这俩关键词凑在一起,听起来就很有种海鲜市场的美。
emmm……
宁芙觉得,自己大抵还是想多活两年的。
含泪婉拒了一脸不悦的收藏家富姐之后,宁芙又陆续拒绝了诸如丢失珍贵古籍的抄写员、附近渔村的渔民、嘉斯珀大学的民俗学教授等等意向客户。
虽然囊中羞涩的宁芙急需一笔进账,但这些客户听起来就不老大吉利的,宁芙暂时不想作死,也没有和某位神祇梦中贴贴的癖好。
“唉……”
宁芙望着自己贫瘠的钱夹,第N次发出穷鬼的叹息。
这一周时间,宁芙并没有蹲在家中闭门不出,而是顶着路人的怪异视线,打着把遮阳伞,在港口附近的露天市集上了解本地的物价。
出乎意料的是,宁芙手中的九枚维达虽不算多,但也不是一笔小钱了,购买力还算不错。
对于一般的小市民来说,生活中常用到的货币,反倒不是维达,而是币值仅为它百分之一的苏。
在某个摊位旁,宁芙用79苏买了个防身用的黄铜指虎,又在附近买了条质量不错的棉绉纱便裙——只花了59苏,拢共也就用掉了1维达38苏而已。
虽然,这已经是她这个穷比九分之一强的资产了。
付款的时候,宁芙注意到附近有不少身穿黑色制服的巡警,正分散在人群里暗中警戒,巡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些警员神情疲惫,看着像是高强度加班了许久似的,再联想到考文特花园区警署推诿房东时的说辞。
或许,警力不足这个理由,并不是对方懒政的借口?
宁芙感觉自己嗅到了委托的芬芳气息。
趁着摊主闲着无事,宁芙状似无意地与其攀谈起来,借机套问巡警们高强度巡逻的原因。
“不只是在这边,小姑娘。”
大嘴巴摊主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动静之后,悄悄靠近宁芙的身边,神秘兮兮地说道。
“整个港口区,我是说整个港口区,小姐。到处都是那些黑皮巡警。我敢说,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只不过他们瞒着我们不说罢了。”
整个港口区?
按照这里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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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破门之夜5
面对假乞丐的扎心言论,宁芙冷着张脸呵斥道。
“你说谁是穷鬼?”
“说的就是你!连几个苏的零钱都不愿意掏,你丫不是穷鬼是什么?”
假乞丐啐了宁芙一口,气焰十分嚣张。
眼看着这有取死之道的骗子愈发嚣张跋扈,宁芙赶紧抬头环顾一周,确认现在她还没走出港口区,附近仍有不少警探巡逻。
反正有警察兜底,不论自己再怎么作,也不用担心有性命之忧,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就这种嘴臭的无耻骗子,教育他纯属是替天行道!
趁着此人还在嘴嗨,宁芙赶紧将刚买的指虎套在手上,算是给自己增加点聊胜于无的武力值,然后颇有反派气场地威胁了一句。
“骂完了就想走?就这么着急回你在帕尔默街的房子?”
“你在说些什么?”
听见这话,流浪汉瞬间变脸,既惊且怒地望向宁芙。
宁芙则是好整以暇地再度确认附近巡警的位置,之后攥起戴着黄铜指虎的拳头,微笑着朝他晃了晃,特意拖长了音节,拿腔拿调地说道。
“这位先生,请你坦诚一点,把藏着的胳膊拿出来吧。我是说,你靠着乞讨所得,能在帕尔默街这样的好地方住下,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还算是挺励志的呢。”
“你!你怎么知道?”
“不止这些。话说,你一个识文断字,受过良好教育的大男人,为什么不好好找一份正经工作,非得抛头露面沿街乞讨,干这种不体面的事情呢?”
“……”
吃了这么一吓,这假乞丐的表情立马就绷不住了,双腿也忍不住有些打颤。
他那只原本蜷在胸前,戴着婚戒的左手,还真的按照宁芙的吩咐,从怀里伸了出来。
要说宁芙是怎么知道的?
那当然是用高达80的侦查,再配合本人的卓越头脑,一步步推理出来的呀?
这个假乞丐头发肮脏凌乱,但仔细一看,这似乎并不是真的头发,而是假乞丐为了上工,特意准备的一顶假发。
此人在外面套了件长度几可及地,毛边外露的破旧大衣,上面的灰尘污渍一层叠着一层,看上去十分符合乞讨者的身份。
但宁芙通过衣领处漏出的一点空隙,敏锐地觉察到,这假乞丐的外套下面,竟然还穿着一件用料考究的法兰绒格子衬衫。
宁芙估测,光这一件上衣,至少就要值十维达左右,比宁芙自己的全部现金还要多,这让人情何以堪?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要知道,昨天刚刚下过一场雨,地面比较湿黏,这个假乞丐一路走来,鞋子跟大衣下摆都粘上了不少泥点。
不过,仔细分辨的话,在泥污的下方,这个乞讨者鞋子的大底及其外沿,还黏着一片黑乎乎的沥青。
嘉斯珀市近期只有帕尔默街在修整路面,能够让其踩到这种东西。而那种住宅区的管理得可比乱腾腾的港口区严多了,这货绝对不可能去那边乞讨。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这货的家,肯定就在帕尔默街那边!
没想到这家伙经济状况竟然如此优越,比自己强出了那么多,宁芙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至于识文断字嘛。
这人平时将左手揣回怀里,假装肢体残疾,伸着右手讨钱。但他讨钱的右手除了有些脏污以外,皮肤并不粗粝,完全不像是穷苦大众应有的样子。
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这人的右手食指有些弯曲,对应位置的皮肤角质也有些增生,看着倒像是使用钢笔书写时留下的痕迹。
答案这不就有了吗?
反正宁芙是不打算将推理过程告诉给对方的。
看见对方已经被自己震得瞠目结舌了,宁芙心中愈发畅快,脸上绽放出一抹恶役专属的邪恶笑容,继续施压道。
“这位先生,你也不想被你的太太知道,自家丈夫竟然背着自己,从事这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工作吧?”
嗯,该怎么说呢?
当个恶役属实是有些缺德,但是这可真是太快乐了!
宁芙努力压抑着三段笑的冲动,一脸傲气地蔑视着之前还气焰嚣张的假乞丐,静待这家伙接下来的反应。
片刻之后,对面那个乞讨者似乎是理解了宁芙言语中的威胁,深吸了一口气后,顿时识时务者为俊杰,对着宁芙服起了软。
“这位侦探小姐,实在是对不住,都怪我有眼无珠,没有认出您的身份来。您就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侦探?怎么,你认得我?”
宁芙有些纳罕。
对方摘下假发,露出了发网底下整洁的棕色短发,行了个有些滑稽的脱帽礼。
“我也是从同行那边听说的。前段时间,有群小贼前一晚刚刚得手,还没来得及销赃跑路,第二天下午就被抓捕归案了。据说,这件窃案,就是一位比雪花还白的年轻女侦探破获的。”
假乞丐觑了眼宁芙的神色,从善如流地拍了不少彩虹屁,愣是把一起小小的抢劫案,吹得仿佛有多么复杂烧脑似的。
“行了,没想到你这张小嘴还挺能叭叭的,难怪你能靠着讨钱成家立业,挣出一份家产。”
宁芙连忙打断了对方滔滔不绝的马屁,半带好奇地询问起了对方是否经历了什么变故,为何要选择这种捞偏门的职业。
这人倒是很好说话,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老底全盘托出了。
这位姓哲罗姆的先生早年家境尚可,也曾读过大学,后来在首都威士兰市的期货交易所入职,当上了一名交易员。
投资失败,家道中落的哲罗姆偶然间阅读到了一本小说,里面的一名角色靠着乞讨,竟也能混得盆满钵满。
所以哲罗姆才会隐姓埋名,变装跑到了嘉斯珀这边,除了躲债以外,顺便也能靠着乞讨骗钱谋生。
话说,这人看得那篇小说,可千万别是柯〇道尔笔下的歪嘴男人案吧!
听到这里,宁芙已经明白了这人的设定。
这角色纯纯一劣化版的圣克莱尔,八成是狗KP的致敬产物。
看在此人滑跪利落的份上,宁芙并没有将哲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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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湾区雾影1
“这该死的鬼天气!”
恼人的细密雨点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淋在雪莉·邓肯橙黄色的呢子披肩上,洇出了星星点点的圆形湿痕。
这位身形娇小曼妙的金发女郎眉头紧蹙,将被雨水浸湿的刘海拨到一边,手中用来挡雨的披肩也举得更高了些。
只可惜,雪莉她既没有招到空闲的出租车,也没有等到雨势变缓,反而险些被街上疾驰而过的轿车溅了一身泥水。
见到这雨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了,雪莉小姐看了眼暗沉的天色,心里默默地诅咒着嘉斯珀市复杂多变的气候。
出于对港口区治安的担心,以及刚刚那位客户语焉不详的提醒,她决定冒着呢子披风沾雨缩水的风险,顶着雨水继续赶路,抓紧时间赶回位于考文特花园区的家中。
原本,身为一名年轻貌美的交际花——还是颇得贵人喜爱的那种,雪莉小姐出入往来皆是车接车送,极少陷入这种只能步行的窘境。
但不巧的是,她今晚服侍的那位富商,其正牌妻子或许是觉察到了丈夫的不忠,竟然跑到富商安置在港口区这边的私宅,搞了波突击检查。
多亏富商本人早有安排,在自家夫人的身边安插了眼线通风报信,这才能赶在对方到来之前,提前挪出一辆闲置的汽车,把雪莉送回家中躲躲风头。
一切安排得都挺完美,只可惜,这辆豪车之所以被闲置下来,还是有一些深层次的原因的。
这辆看上去车况不错的斯库拉JS300汽车还没走出多远,就在半路上抛了锚。开车的司机掀开了引擎盖,顶着细雨用修理工具捣鼓了半天,也没能让趴窝的轿车重新发动起来。
听司机讲,这辆车的传动系统,似乎是出了些雪莉听不懂的复杂故障。凭借现有的工具,司机压根儿就没法将它重新发动起来,更别说开着它送雪莉回家了。
可是,司机显然也不可能为了护送雪莉,将这辆车抛在原地不管。
说句不好听的,这辆贵重的精妙机械至少值数千近万枚维达,可远比雪莉的身价要贵得多了。
没了代步的交通工具,雪莉也只能独自启程,淋着细雨走回租住的公寓里。
“汽车这种东西,到底还是不如马车可靠!”
雪莉骂骂咧咧地抬起了胳膊,借着煤气路灯的光亮,看了眼右手上戴着的腕表。
现在已经过了十点三刻,时间属实是有些晚了,公共电车早已停运,路上行人更是寥寥。
至于马路上稀稀拉拉疾驰而过的出租汽车,也都因天气原因载满了客。
这世道,哪怕是皮肉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啊……
不久之前,雪莉还在摇曳的烛光之下,品着美酒,与金主你侬我侬。现在却淋着冰雨,踩着细细的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雨中拔足狂奔,被贼老天浇成个落汤鸡。
落到现在这般窘境,雪莉可从来没有想到过。
雨越下越大了。
眼看着呢子披肩被雨滴打得精湿,举着有些累手,雪莉干脆把它给脱了下来,也不管会不会让呢子变形,将它拧得半干,又重新撑回头上。
或许等她下次跟富商见面的时候,可以试着撒一撒娇,让金主爸爸报销这件注定损失的呢子披肩?
难得这件披肩颜色这么鲜亮,很衬她的肤色,就这么毁在一场冷雨里,雪莉总觉得有些可惜。
就在雪莉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使出手腕,榨取金主的财产时,在夜色与天气的双重掩护之下,一双邪恶的眼睛,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雪莉的袅娜身影。
不久之后,某个肮脏泥泞的巷子深处,隐隐传来了幼猫般挣扎呜咽的细微声响。
没过多久,就连这微不可查的响动,也渐渐地被连绵不绝的雨声所掩盖。
冰冷绵密的细雨,将刚刚发生在此地的罪恶掩盖得一干二净。
而雪莉那条湿透了的橙黄色呢子披风,现在也沾染了泥土污渍,徒然搭在雪莉死不瞑目的尸体之上,仿佛是要挽留她逐渐冰冷的余温似的。
——
次日清晨。
嘉斯珀市警署总部的一把手,总探长坎贝尔先生吃完早饭之后,就早早地来到了位于港口区的办公地点。
只不过,坎贝尔总探长前脚刚踏进警署大门,紧跟着就听到了一个糟到不能再糟的坏消息。
今早,有位巡警在临近林荫广场的某条小巷里,发现了应召女郎雪莉·邓肯倒在泥水中的冰冷遗体。
之前在本市接连犯下四起谋杀案的无名凶犯,昨晚趁着雨势,再度犯下了第五桩杀人案。
这第五名受害者也与之前四人一样,均是被凶手用蛮力扼住咽喉,机械性窒息而死亡。
凶手拿走了死者随身携带的四十几维达现金,并将翻检过的小牛皮手提包随手一甩,扔在了尸体的旁边。
但死者包里剩余的其余物品,以及受害者身上的珠宝华服,佩饰腕表,却和之前的案件一样,均未被凶手瞧在眼里,依旧完好无损地丢弃在原地。
明明在港口区布下了层层警力,却还是让这个狡猾的无名凶犯再次得手,坎贝尔总探长自然是憋了一肚子火。
原本他还指着靠多年积累下的功劳,赶在退休之前,将自己的职级往上挪动一下,也算是让退休之后的生活变得更舒坦些。
现在可倒好,到了关键时刻,辖区却内出了这么一档子恶性事件,别说升职了,不被上级申斥整改,明升暗降调任闲职,就已经算不错的了。
尤其是昨夜这起案件,案发地距离警署总部仅有几百米远,犯人竟敢如此猖狂,简直就是在坎贝尔总探长的脸皮上反复横跳。
挑衅!
这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坎贝尔总探长气得火冒三丈。
他咆哮着支使手下保护好案发现场,派遣警署里的法医检查死者的遗体,同时再度三令五申,让知情人都管好自己的舌头,严禁任何新闻媒体私下报道此事。
之后,坎贝尔又独自憋在办公室里,无能狂怒地发了好大一股子邪火,这才将将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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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湾区雾影2
这日下午,位于港口区的嘉斯珀市警署总部,比往日里要热闹许多。
倒也不是因为旁的,主要是近一个多月的嘉斯珀市实在是不太平。
原本就因人口流动量大,治安状况不容乐观的港口区,近一两个月以来,竟然接连发生了数起针对女性的谋杀案件。
在这五起凶杀案里,凶手的作案手段十分相似,均是以不明手段,将受害女性骗至偏僻之处,之后再扼死受害者,搜刮走受害者身上的现金后逃之夭夭。
由于案件的特殊性,以及港口区独有的复杂状况,警方始终没能取得实质上的进展,迟迟未能将其一举侦破。
即使总探长坎贝尔压着全市警探日夜巡逻,严盯死守,但那位不知名的凶狠歹徒依旧逃过了巡警的双眼,于昨夜再犯一案,夺取了第五位无辜女性的生命。
在沉重的破案压力之下,坎贝尔总探长不得不将城内有些名气的侦探都邀请过来,寄希望于这些聪明人的头脑,希望他们能推动案件的破获。
正常来说,作为刚在嘉斯珀扎稳脚跟的新人侦探,原本没甚名气的宁芙并不在受邀请的范围之内。
但是,多亏了上周光速侦破的入室盗窃案,宁芙极快的破案速度让考文特花园区的巴德探长印象深刻,并向总探长推荐了宁芙。
反正警署也邀请了好几位私家侦探,不差宁芙一个,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
兴许宁芙就是那个能够破云见雾,帮助他们解开迷题的关键人物呢。
目前,这些被邀请来破案的侦探们,正在警署总部一楼的资料室内,围着放满了照片笔录等物证的条案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警署资料室的空气中,正浮动着同行相轻的微妙氛围。
尤其是生面孔宁芙,身为一个极为少见的女性侦探,还是个刚成年不久,身娇体弱的年幼姑娘,竟也能混迹于他们这些侦探之间。
顿时,就有数道带着质疑意味的目光,逡巡在宁芙的身上,尤以站在宁芙右手边的中年M秃男侦探为最。
对于这些或是好奇,或是怀疑的眼神,宁芙安之若素,并不在意这些侦探同行对自己的看法,而是在条案上信手拿了份法医出具的尸检报告,低头翻看起来。
甫一翻开手中的报告,宁芙就被报告中夹杂的现场黑白照片给骇了一跳,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天可怜见,她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五好少女,从小到大,除了杜撰的影视作品以外,还从没见到过如此真实的凶案现场呢。
虽说扼颈的血腥程度并不算高,但照片里受害者狰狞的遗体,也着实是让宁芙心中惴惴。
老实讲,看到这些过于真实的犯罪现场影像,没当场吓得尖叫出声,都得夸她一句养气功夫了得。
听见身旁传来了声不知来源的哂笑,宁芙连忙绷着面孔,端起架子,浑当刚才的失态表现从未发生过。
看到宁芙这个年纪轻轻的同行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其余几人自然也不甘示弱,人手拿着一份警局事先备好的材料,埋头苦读了起来。
等到在场诸人都对案情有了初步的了解之时,坎贝尔总探长也拨冗过来,亲自向侦探们介绍起了警方掌握的所有细节。
作为嘉斯珀市警员系统里的头号人物,哪怕已经年近六旬,濒临退休,坎贝尔总探长的嗓门依旧洪亮,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据坎贝尔总探长所言,这一系列杀人案件的开端,发生在上个月十六号的傍晚,一个本应普通的平凡日子。
第一位受害者名为珍妮弗·赫斯特,二十五岁,未婚,无业,平时靠着从父祖那里继承来的不动产与年金生活。
当天下午,赫斯特小姐与其未婚夫发生了争执。一番口角过后,赫斯特小姐愤而离席,二人不欢而散。
之后她拒绝了未婚夫的车马护送,偏离了回家的正常路线,转而朝着城西的港口一路步行,似乎是想去码头附近散心。
在距离码头不远的哈珀大道周边,某条鲜有人迹的荒废小巷里,赫斯特小姐被凶手扼死在巷子深处。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突兀地画上了休止符。
十七日的凌晨,赫斯特小姐的尸体被一名路过的报童发现。
惊慌失措的报童立刻就跑到了警署报案,警探们也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了现场,并封锁了关于本案的任何消息。
恰巧,宁芙手上的尸检报告,就是这第一例受害者的。
从警署法医的报告中,宁芙得知,死者颈项部扼痕明显。除了手指留下的椭圆形压痕以外,颈部两侧还各有4-5个弯月状的指甲印记。
这些痕迹表明,凶手行凶时并没有佩戴手套,而是直接用双手接触受害者的脖颈,徒手扼死受害人的。
经法医鉴定,死者面部紫绀肿胀,皮肤结膜等处有散在的点状出血。背部、双侧上肢亦有擦伤、皮下出血之类的抵抗伤。
至于受害者的胸锁乳突肌与颈阔肌,也均因凶手的暴力挤压而发生出血,舌骨大角后三分之一处亦出现骨折。
除此之外,赫斯特小姐贴身衣物等等均还算是完整,并没有迹象表明,其生前或是死后曾遭受到更多的不法侵害。
凶手所留下的扼痕有些奇怪,手指粗壮有力,但整体的尺寸较之正常成年人类要小上不少。而凶犯在犯罪现场留下的足印,也能在某种程度上证实这一猜测。
警方也用相机拍摄下了凶手留下的足印。从数张有些模糊的黑白相片里,宁芙依稀认出,凶手脚上穿的是5码的模压底鞋印。
值得注意的是,鞋底波点与横条花纹的图案,依稀勾勒出了一个抽象的花卉图案,看着像是双中码偏小的女鞋。
鞋印上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辨认的标识,经过鞋商们辨认,这并不是嘉斯珀本地的鞋匠制作出来的产品。
根据凶手的鞋长判断,警方初步推测,凶手身高约为5''左右,与宁芙的身高相差仿佛,看起来倒是符合矮小女性的身高数据。
所以,也有一部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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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湾区雾影3
虽说从足迹和手印等处推断,凶手是女性的概率相对较大。但是,宁芙却始终对这一推论心存疑虑。
根据警方对于过往案件的统计,一般来说,出于体能等因素的限制,女性罪犯甚少实施这种暴力犯罪,这点也有些令人难以理解。
相较于纯粹依靠蛮力的扼颈,一般的女性罪犯,通常都更倾向于毒杀之类,较有“技术含量”的作案手法。
至于这件案子,到底是不是超脱一般规律的罕见个例,宁芙还需要结合自己的金手指,再度辨别真伪。
除了劫财、劫色之外,剩下一种常见的作案动机,那就是仇杀了。
只不过,这起案件里的五名受害者,除了年龄、性别、经济状况比较接近以外,其余的地方只能说是毫无关系可言了。
坎贝尔总探长坦然承认,警方始终无法理清凶手的作案动机。
凶手仿佛是在嘉斯珀市游荡的死神,随机挑选了五名倒霉蛋儿似的,实在是让经手的警探摸不着头脑。
对此,宁芙也表示理解。
毕竟这里的科技水平,以及刑侦技术的发展,与她来时那个科技昌明的世界,那还是有相当大的一段差距。
不是有那么一种说法吗?最难破解的案件,那就是毫无动机的随机作案。
原世界遇到这种情况,尚且可以排查监控,找出可疑的对象深入调查。
但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毫无思路的警署想要靠着人数堆砌,蛮力排查出凶手的下落,显然也是不太现实的事。
作为拉瓦尔公国西部的中心城市,嘉斯珀市可不是那种人口稀疏的小城小镇,常住人口业已逼近百万之巨。
哪怕本市的警探们不眠不休,下定决心排查每一位符合推定中凶犯身高的居民,那显然也大大超过了警探们的处理能力。
若不靠着侦查与推理,缩小调查范围。那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隐藏其中的凶犯,其难度比起大海捞针来,也差不了许多了。
除了排查受害者们的社会关系以外,警署也曾试图根据凶手的作案地点,判断其活动范围。
宁芙自己也在地图上标记了五起凶案的现场。
包括发生在哈珀大道附近的第一起案件,这五起凶杀案发生的地点东起河滨街,西至靠近码头的哈珀大道,囊括了几乎整个港口区。
除了同在港口区,且第一现场都是些鲜少有行人路过的阴暗巷子以外,这些地点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共性了。
之后,总探长又领着宁芙与另两位同行一道,去警署的停尸房转了一遭,依次检查了五名受害者的遗体。
警署的法医还算是比较靠谱,宁芙等人简要查看了一下尸身脖颈上的扼痕,和尸检报告所书并无差别。
为了不叫其他同行小觑,宁芙特意鼓起勇气,全程维持着高冷的装比表情,用软尺测量了一下扼痕的尺寸。
果然如报告所述,凶犯的手掌异常娇小,看着确实像是一双姑娘的手。
现下,除了宁芙以外的其余两名私家侦探,现在都扎着堆儿地凑到了坎贝尔总探长的身旁,互相争论着什么。
根据宁芙听来的只言片语,似乎有人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最近一起案件中,那位受害者家金主的正妻身上。
据那位发际线堪忧的麦高芬侦探所说,这位绿云罩顶的夫人正是他的一位客户。
昨夜,也正是因为他带着客户抓奸,这才间接导致了雪莉受害。
按照麦高芬侦探本人对于客户的了解,他的这位雇主麦克米兰夫人身材娇小,仅有5''2左右。
但麦克米兰夫人性格强势,平时经常练习搏击术,能和身高体重均远强于她的丈夫分庭抗礼,打得平分秋色。
并且,在这几位受害者当中,有几人确实和她雇主的丈夫,也就是富商麦克米兰先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瓜葛。
比如说,第一位受害人赫斯特小姐,她的未婚夫正是麦克米兰先生的合作伙伴,双方很有可能因此结识,发展出不应存在的关系。
而第四位受害者埃莉诺小姐呢?则是被麦克米兰先生的邻居雇佣,为他们家的独女教授钢琴。
根据麦高芬侦探的推测,他这位雇主兴许是知晓了这些女性与他丈夫之间的不伦之情,这才怒下杀手,掐死这些插足她婚姻的第三者。
为了转移警方的侦查方向,这位不差钱的贵妇特意拿走受害者的现金,将其伪造成抢劫案,这也是很合乎逻辑的事情。
啊这……
听上去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啊!
宁芙本也想着问上两句,但看在总探长与其他侦探聊得火热的份上,还是息了这份凑热闹的心思。
她只是支起耳朵,偷听其他人谈论的话题,顺便再蹭一下总警署招待的茶水,借此发动一下金手指法术。
宁芙仰头饮尽杯中的红茶,脑子里用力思考着犯下五起命案的幕后真凶。随着法术的释放,一幕幕浮光掠影似的幻象,在宁芙的眼前次第闪过。
宁静的乡村生活、平静表象下的霸凌、对于男性的恐惧、被血脉至亲遗弃、穷困潦倒时萌发的邪念、掌控他人生命的快感……
这些信息量极大的画面猛地灌入宁芙的大脑,让她不由得感到脑壳有些胀痛。仿佛有人正随着心跳的节奏,一下一下地敲击她的头盖骨似的。
宁芙的右手虚扶住额头,双目微阖,默默哀叹了下自己失去的san值。
开了外挂之后,宁芙现在总算是明白凶手是何许人也了。
但是,一个问题解决了,更多的问题却也随之浮现出来。
她开挂时看到的凶手形貌,跟现在这群警员与侦探们推定的犯人形象,不说是一模一样吧,也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如果没有合乎情理的原因,就随意指认一个看上去毫无关系的人当做真凶,警方也肯听信宁芙的一家之言,那才叫见了鬼了。
就算本市警署再怎么丢人,那也没拉胯到这个地步。
这可跟宁芙上周处理的入室盗窃案不同,首先那起案件顶多也就算个开胃小菜。过程简单不说,凶犯的心理素质也不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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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湾区雾影4
对于宁芙来讲,也不知是麦高芬侦探话里话外,对年轻女性发自内心的轻视更气人,还是他用姓氏称呼自己更令人生厌。
而同处一室的总探长跟其余侦探,也都对麦高芬侦探的歧视言论未置一词,显然也是默认了此人的刻板偏见。
宁芙适才提示的问题反倒是无人在意,总探长和另外几名侦探依旧在怀疑倒霉的麦克米兰夫人,认为她身上疑点重重。
不止如此,以麦高芬侦探为首的几人,似乎还在盘算着馊点子,想要寻个借口,将麦克米兰夫人骗至警署,严加盘问。
毕竟这位夫人不是一般人物,若是不使出点儿手段,光凭现在掌握的证据,直接扣押属实有些莽撞。
怎么说呢?
想得倒是挺好的,只不过,他们没有考虑一点。
如果这位夫人含冤被捕,等到真凶落网的那一刻,下令将麦克米兰夫人骗到警署的这几个人,只怕都不会有什么好果汁吃。
对于这些没起到什么正面作用,拖后腿功力反而出类拔萃的侦探同行们,宁芙只觉得无f○ck说。
她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放弃说服其余人等,自己单干算了。
只要自己动手把犯人抓回来,这起案件也就彻底了解了。
对于宁芙独自行动的要求,警方倒也没有反对,坎贝尔总探长还特意派了位警探,贴身保护身娇体弱的宁芙。
此人倒也是宁芙的老熟人了,正是在考文特花园区警署任职,曾以警力不足为由,劝宁芙的房东雇个私家侦探的巴德探长。
看在宁芙就是经他之口,推荐给总探长坎贝尔的份上,这位总探长干脆派人传话,把在外巡查的巴德给叫了回来,让他来陪着宁芙胡闹。
反正宁芙侦探也是巴德推荐的,为推荐的水货侦探善后也是他应尽的义务。
宁芙倒也应下了坎贝尔总探长的这份……姑且算作是好意吧。
毕竟宁芙心里自有13数,深知自己这张人物卡的力量和体质都很辣鸡,战斗力几可忽略不计。
能有一位身强体壮,精通格斗,还自带远程热武器的现役警探在旁辅佐,收拾个把人犯,那也是易如反掌之事了。
等到在外巡逻的巴德探长应召赶回警署总部后,宁芙就顶着其余侦探同行们的玩味目光,带着这位临时保安扬长而去。
一出警署大门,巴德探长也没多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宁芙小姐,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呢?”
宁芙没急着回答对方,而是先看了眼天色。
他们这群侦探是下午到达警署的,之前又是阅读案宗,又是观摩遗体,着实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现在天色眼看着越来越暗,正逢工厂商店的下班时间,街边行人多了不少,有轨电车上也载满了疲惫的乘客。
再联想到之前用金手指看到的凶手信息,宁芙推测,现在这个时间点,凶手还在四处游荡,位置并不固定,不是最好的抓捕时机。
最好等夜色再深一些,行人稀少的时候,那名凶手应当也会找个地方和衣而卧,不再四处瞎转悠了。
所以,面对巴德探长的疑问,宁芙理直气壮地答道。
“等下?当然是要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了!不然,我们晚上可不一定能有足够的体力进行抓捕。”
“哦哦,是这样啊。”
巴德探长虽然有些不太理解,但还是很好脾气地顺着宁芙的意思,随口附和了几句。
“宁芙小姐,您说得没错,不吃饱饭确实没办法办案。正巧这附近有家卡陵珈特色餐馆,他家菜色不错,价格也挺实惠,我们就去那边解决一顿便餐吧。”
“卡陵珈菜?”
听到是打从另一片隔海相望的神秘大陆,千里迢迢传过来的异国料理,宁芙的嘴里就止不住地分泌唾液,化身点头机器,恨不得连脑袋上戴着的便帽都给晃悠掉了。
对于宁芙饱经沧桑的胃来说,不管狗KP闺蜜给这卡陵珈国设定成了哪国特色,只要不是味觉被诅咒了的正米字旗传统美食,那应该都还挺不错的。
讲真,能把食物做得比带嘤还要难吃的奇葩国度,不说是世所罕见吧,那也是几近于无了。
这段时间以来,碍于囊中羞涩,宁芙的温饱问题,都是靠房东家厨娘的免费菜肴救济过来的。
宁芙着实是被厨娘的水煮蔬菜和土豆子给伤得透透的,实在是不想再品鉴过于健康的白人饭了。
明明嘉斯珀市交通便利,四通八达,港口处络绎不绝的货船,正源源不断地运来产自世界各地的香料。
但是。
本地的调味香料也不算贵,为什么厨娘她做饭的时候,除了盐巴和黑胡椒以外,什么调料都不愿意放呢?
这不科学!
要不是房东太太免了她的饭钱,宁芙自己又属实是兜里空空,就凭这种很该判厨子三年有期徒刑的菜系,即使腹内空空,宁芙也真的一口都不想再往嘴里炫了。
哪怕它不要钱,宁芙也要依法行使她与生俱来的吐槽权利,狠狠唾弃这种糟蹋食材的烹饪技法。
只不过,能够下趟馆子打牙祭,改改口味确实不错,但宁芙有些担心自己的财务状况。
毕竟,她现在的身家少到可怜,就这几个可怜巴巴的子儿,宁芙还得对付着多花几天,至少要坚持到警署发放酬金的那一刻。
要不是感觉有些丢美少女名侦探的面子,宁芙早就直截了当地询问巴德探长,办案途中的伙食费用,警署能不能给一并报销喽。
幸好巴德探长眼光一流,介绍的餐馆确实不错。
由巴德探长充当司机,开着警署配的公车,也就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他们两个就来到了这家名为普丽扬卡的餐馆。
单从菜单来看,这家餐厅果真如巴德所介绍的一样,价格确实不贵,还算是在宁芙能够承担的范围之内。
至于菜品的味道,从空气中弥漫的香料气味推测,这家所谓的卡陵珈风味美食,应当跟三哥家的食谱比较接近。
在烹饪技法这一方面,三哥足可以将他们原本的宗主国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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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湾区雾影5
“呃……你是问之后我们要做些什么吗?”
刚刚才美滋滋地恰完了一顿饱饭,顺带聊了点小八卦,宁芙已经开始发起了饭困,思维也渐渐迟缓了起来。
现在,她那怠速运作的大脑正在垂死挣扎,企图为自己毫无理由的离谱行为,编出个能够糊弄住对方的理由。
毕竟,这可是抓捕犯人的严肃行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多少得搞出个说得过去的推理过程才行。
“巴德探长,对于港口区游荡的流浪汉们,你有多少了解,这些人一般都会选择在哪里过夜呢?”
“码头路空置的废旧房屋、河滨街那边刚竣工的跨河大桥、还有罗斯兰德广场的长椅……您问这些是要干什么呢?”
巴德探长先是报菜名似的说出了一串儿地址,之后才反应过来,面带疑惑地问道。
“宁芙小姐,您的意思是,您认为港口区的流浪汉中,或许有人恰好目击到了案发现场?”
还能这么解释?
宁芙万万没想到,这位巴德探长竟然还有点子迪化天赋在身上。
这个借口听上去还不错,至少比宁芙临时编出来的要像样一些。
可惜,等下抓捕犯人的时候,还要靠巴德探长出工出力,保护自己的安全,总得让他知道自己要抓的是何许人也。
宁芙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淡淡说道。
“不,我认为,凶手应当是一名流浪者,一名身材异常矮小的流浪汉。”
“身材矮小这点我能理解,我也听说了您对于凶手足迹的见解。只不过,关于流浪汉这点,恕我愚笨,我还是不太明白。”
宁芙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揩了下嘴角,擦掉进餐时不慎黏上的酱汁,一本正经的胡编瞎拽道。
“你看,这接连五起案件,受害者的死亡时间分布比较随机。早至五六点钟,晚至午夜时分,都曾有受害者不幸遇难。”
巴德探长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再结合上这几起案发地点位置偏僻的特点,若是凶手不了解港口区的地形地貌,只怕很难找到这样不受人影响的方便地方。由此推测,凶手大概率是个四处流浪的乞讨者,这才能同时满足了解地形与时间充沛两个要素。”
“可是……”
“没有可是。”
看样子,对于宁芙的推论,巴德探长像是将信将疑的样子。
但宁芙这次却没有半点显摆的意思,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做作地竖起右手食指,示意对方不要再追问下去了。
哪怕想讲也没有更多的词儿了。仓促之间,宁芙也憋不出来太多合乎常理的解释。
“不用心急,等我们抓到犯人之后,你就都能明白了。”
事实上,能挤出刚才那些不太站得住脚的推论,就已经废了宁芙不少心力了,她也懒得再费劲巴拉地瞎编莫须有的推理过程。
反正凶手行凶过程毫不遮掩,留下了大量痕迹。等真凶落网之后,证明对方犯罪的铁证简直是数不胜数。
不说别的,光是昨夜遇害的最后一位受害者雪莉小姐,就已经为凶手的甄别工作,做出了自己的一份贡献。
从尸体上也能看出来,雪莉小姐生前曾经奋力挣扎过,指甲缝里还残存着凶手的血迹,身上的抵抗伤痕迹,乃是五名受害者中最为明显的一位了。
据宁芙的推测,凶手八成是错误估计了雪莉的战斗力,只看着对方身材娇小瘦削,就直接冲了上去恃强行凶,没想到对方反抗的力度有些超乎想象。
虽然雪莉依旧是被凶手扼死,抛尸在一滩泥泞之中,但受害者的拼死反抗,也在该人的身上留下了不容辩驳的痕迹。
至于接连五起现场遗留下来的鞋印、指纹等等,那更是确凿无疑的如山铁证。
只要宁芙能够成功抓捕到隐迹与人群之中的凶手,有这么多的物证在手,必能坐实一桩铁案。
只不过,光要根据占卜时看到的零星线索,在蓬头垢面的乞丐堆儿里,分辨出混迹其中的凶手,这就已经够麻烦了。
若还要应付身边队友的提问,为抓捕行动编出一套逻辑自洽的推理过程,这也实在是有点让人头疼。
好在巴德探长脾气不错,脑袋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亚子,宁芙想着,等下干脆就一路装比,把推理过程给忽略过去算了。
只要自己维持住逼格,表现得强势一点,应当能把这档苦差事给糊弄过去。
想清了这些之后,宁芙瞅了眼餐馆里的挂钟。
经过俩人连吃带唠地消磨时间,现在表盘的指针堪堪转过了八点半钟。
这边毕竟不是繁华的富人区。在治安较差的港口区里,除了码头附近的酒馆里,不分昼夜地挤着饮酒作乐的水手以外,其余离海港稍远的居民区中,行人的数量已经少了很多。
毕竟这里鱼龙混杂,治安不是太好,附近的居民自然不会闲着给自己找麻烦。
既然街边没了可供乞讨的行人,那凶手应当会找个住处歇下了吧。
“巴德探长,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那我们现在就走?”
“好的,宁芙小姐。”
巴德探长点头称是,顺带替宁芙规划了下行进路线。
“那我们就先开车去最西边的码头路,检查那边被弃置的住宅,之后再一路向东,依次查看我们列出的几个地址。”
看到巴德探长安排得还挺不错,宁芙也认可了对方拟定的方案。
等到宁芙在巴德探长的疑惑目光下,眼眶含泪地感谢完餐馆里的褐肤卡陵珈主厨后,吃饱喝足的两人就坐上警署的公车,一路飞驰到码头路那边的废弃房屋附近。
在潮湿阴冷的海风吹拂下,数栋破败老旧的房屋矗立在码头路昏暗的街灯之下,无端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巴德探长并没有直接上门,而是将车开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就近找上了在附近巡逻的巡警同僚,摇来两名帮手,拜托他们陪同己方一起进屋搜查。
对于这种略显丢人的从心行为,巴德探长脸色微红地解释了一句。
“住在这边的流浪汉大多都是些身强体壮的成年男子,这才能抢到有顶的囫囵房子临时居住。光是我们两人进屋调查,哪怕有左轮护身,到底还有些危险。”
“确实,你做得对,巴德探长,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资深苟道玩家宁芙对此深表赞同。
摇齐了人手之后,或是为了在漂亮姑娘面前卖弄身手,某个看起来年级不大的巡警首当其冲,一脚踹开了摇摇欲坠的破门。
年轻巡警双手举起警用左轮指向屋内,嘴里高声喊着“警探巡检,全体人员抱头蹲下!”
随着破烂木门的碎片应声落地,在煤油灯的照射下,一阵翻腾而起的灰尘扑簌落下,呛得地上横七竖八坐卧着的乞丐一阵呛咳。
宁芙简单扫视了一下屋内的人员,在这栋房间的客厅内,大约有十来个乞丐在此过夜。
这些泰半带着不法兼职的乞讨者个顶个地身强力壮,哪怕有几个人身高稍逊,但看着也不似善类,没一个像是宁芙要找的凶犯。
明面上是没有看到,但宁芙也不敢确定,凶手是不是藏在其他的房间里。
破案要紧,要是让警探跟这群老油条磨嘴皮子的话,只怕要耗费不少时间,才能得到真假参半的消息。
仗着队友够多,宁芙反倒是起了自己盘问的心思。
在其余警探的惊诧目光之下,宁芙信手薅起一个蹲在她身旁的流浪汉,不动声色地发动起了话术技能。
“喂,我问你一下,有个大约这么高左右的小乞丐。”宁芙用手在肩膀位置比划了一下,“这家伙今晚在哪儿过夜,你知道吗?”
出乎其余警探意料的是,面对宁芙不太客气的提问,那位胳膊都比宁芙大腿要粗的凶恶汉子,不仅没有反抗,反而十分温顺地当场作答。
“小罗伊?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这我还真没注意过。像是这种事情,我们的头儿老迪克应该会知道,要不你还是问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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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湾区雾影6
发生甚么事了?
不仅是熟睡中惨遭逮捕的凶犯一脸懵逼,就连全程参与了抓捕的巴德探长,也搞不清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巴德探长拿出手铐,梦游般将刚抓到的嫌犯铐住双手,押进车里。
之后又无视掉嫌犯哀求告饶的话语,在宁芙的指挥下,一路疾驰着奔向警署总部的方向。
啊这……
这才过了多久啊?他们吃饭时身上沾着的香料味儿还没散净呢,这就已经把犯人抓到手了?
这可是困扰了嘉斯珀市全体警员一个多月的恶性案件啊!就这么跟玩儿似的,轻而易举的抓到了嫌犯?
巴德探长嘴巴一张,刚想问询坐在副驾的侦探小姐,就见对方高深莫测地微笑了一下,指了下警局的方向,显然是要在警署揭晓谜底。
行吧,天才的世界,不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
怎么想也想不通的巴德探长,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安心当起了这位侦探小姐的工具人。
靠着在限速边缘疯狂试探的车速,没过多久,他们就回到了位于港口区的嘉斯珀市警署总部。
示意巴德看紧被铐住的嫌犯后,宁芙就抢先一步,迈进了警署的大门,自来熟的找了间空置的审讯室,招呼巴德把嫌犯关到这里。
巧的是,那位对着宁芙阴阳怪气的狗币同行麦高芬侦探,正在宁芙隔壁的房间里,与其余被邀请来的侦探们一道,对一位身量不高的雍容贵妇严词逼问。
至于那位身着华服,怒不可遏的中年美妇,八成就是被诓来协助调查,头顶青青草原的麦克米兰夫人吧。
宁芙眼睑微阖,默默心疼无辜受牵连的麦克米兰夫人三秒,希望她能早日离婚,逃离苦海。
至于那位背叛了委托人信任的麦高芬侦探嘛……
都已经在金斯波特街这么吉利的地方开侦探事务所了,竟然还要得罪一位有钱有势的富婆,这位麦高芬侦探,怕不是有些自毁倾向吧……
面对着几乎是个死人的麦高芬侦探,宁芙的目光变得更温和了。
反正不管是从世俗意义上,还是从玄学意义上讲,这傻子怎么看都是印堂发黑,一副快要领便当了的死相,看着还怪可怜的,也没必要去和他一较高下,就当是让让他吧。
麦高芬侦探被宁芙诡异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略显失礼地问道,“福尔螺丝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请务必用名字来称呼我,谢谢。”
宁芙半点不恼,惯例纠正了一下对方的称呼问题,转而问向其余在场人士。
“坎贝尔总探长呢?我这边有要事向他报告。”
“总探长?差不多八点钟的时候,有个黑发记者唐突登门,说要针对那起悬而未破的恶性案件,给总探长做一个专访,现在他们还没有采访完呢。”
麦高芬侦探没有言语,反倒是在审讯室值班的某名年轻警探插了句嘴,为宁芙答疑解惑。
“那劳烦你通知一下总探长,就说我宁芙抓到了本案的嫌犯,希望他能亲自过来一趟。”
“什么?”
此话一出,隔壁的麦高芬侦探顿时坐不住了,连忙追问那位他一直看不太起的年轻女性同行。
“就这又瘦又小的几岁小孩,怎么可能接连扼死数名成年女性?瞧他那个可怜的样子,怕是被你们给吓坏了吧……福尔螺丝小姐,你可别为了破案不择手段,冒认凶手啊!”
这位都已经是快要下线的龙套反派甲了,怎么又蹦出来作妖?
宁芙并没有忙着解释自己的清白,而是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总探长的到来。
顶多也就两三分钟,得到信儿的坎贝尔总探长就飞奔而至,身后还如影随形地跟着个黑色头发,手持相机的年轻小伙。
也不知是一路跑来的影响,还是听到抓获犯人的消息过于激动,年近六旬的总探长脸膛涨红,额上浮汗,语气中带着三分迟疑,三分欣喜,以及四份的难以置信。
“福尔……”
“不,请叫我宁芙。”
可怜坎贝尔总探长还没来得及崩出个囫囵单词,就被宁芙本人给打断了话语,差点没憋岔了气。
饶是坎贝尔本人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也难得地有些不知所措,怔愣了老半天,这才明白了宁芙的意思。
“好吧,宁芙小姐。既然你说他是凶手,那你又有什么证据呢?”
宁芙吩咐巴德探长拿条湿毛巾,把小乞丐脏兮兮的手脸都擦擦干净,将他身上的抓挠痕迹指给众人观看。
“喏,这些就是他扼死雪莉小姐的时候,雪莉小姐反抗留下的伤痕。”
听到这话,嫌犯强忍着对屋内众多男性的恐惧,尖叫着反驳道,“不!这都是……这都是被其他乞丐打的……总有人欺负我这样的可怜人……”
这小崽子,都被抓到了警局,竟然还想着抵赖?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懂不懂啊!早点招供,大家也能早点下班不是?
反正证明对方犯案的证据有的是,宁芙后退两步,提前用手掩住鼻子,闷声闷气地说。
“巴德探长,劳烦你辛苦一下,将嫌犯脚上穿着的鞋子脱下,拿给总探长一观。”
“好的。”
巴德任劳任怨地抬起嫌犯的左腿,把小乞儿左脚套着的腌臜皮鞋脱了下来。
霎时间,一股令人上头的霸道味道,充斥了警署总部的整个审讯区域,在全体人员的脑中久久不散。
这味儿,够劲!
巴德强忍着鼻尖的酸爽,隔着一层毛巾,将手里脏得看不出本来模样的女式鞋子原样托起,递给坎贝尔总探长过目。
接过这双自带毒伤的鞋子之后,总探长板着张威严的老脸,将鞋子翻转过来,查看鞋底的纹路。
映入众人眼帘的,正是与五起案件中,案发现场留存的足印完全一致的图案。
无论是波点与横条组成的花朵纹理,还是使用过程中,在鞋底留下的独一无二的痕迹,都确凿无疑地证明,确实是这双穿在嫌犯脚上的鞋,在一处犯罪现场留下了足迹。
坎贝尔总探长看了看嫌犯那只看不出本色,明显过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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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 13 章 湾区雾影7
自打警署众人确认,有关麦克米兰夫人的诸般猜疑,都只是场不甚美妙的误会后,审讯室内的气氛格外尴尬。
沉默,是今夜的警署总部。
自知干了蠢事的麦高芬侦探惴惴不安,连忙找来钥匙,分外狗腿地亲自开锁,解开了束缚着麦克米兰夫人的镣铐。
好不容易重获自由,麦克米兰夫人照旧没给这二五仔侦探什么好脸色,只当做没看见这号人物。
要不是背时雇了这么个混账侦探,她也不至于被绿之余,还险些蒙冤下狱。
想至恨处,麦克米兰夫人扬起下巴,小嘴儿抹了蜜似的,开口就对着在场的警员与侦探们来了串经典国粹赏析。
这一串儿沁人心脾的温馨祝福说得又快又利落,言辞精妙技惊四座,顺带附送了不少国际友好手势,引得宁芙在心底连连赞叹。
这位富姐的嘴上功夫,属实是不一般呐。
只可惜她生错了时代,要是搁在几十年后,这位高低得混成个顶流rapper,走着花路C位出道,才算不辜负这一身才华呢。
麦克米兰夫人指天骂地地好一阵排揎,爽快地发泄了一顿无辜受辱的怒气,然后华丽转身,砰的一声摔门离去,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至于麦克米兰夫人回家之后的展开,众人心里多少也有点底了。
刚刚参与审讯的人,包括卖雇主求荣的麦高芬侦探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只怕都要迎接这位贵妇人的打击报复了。
就连坎贝尔总探长也是一样。
毕竟,同意骗来麦克米兰夫人协助调查的决定,还是他亲自下达的呢。
哪怕有宁芙光速破案,立下泼天功劳,但麦克米兰夫人也不是善茬,肯定不会坐视坎贝尔借功上位。
叔叔我呀,怕是升不了职了呢。
适才喜提麦克米兰夫人点名表扬的坎贝尔总探长默默想着。
不过,辖区内出了这种恶性事件,只要不沦落到辞职谢罪的地步,那怎么着都还算是赚的。
看着其余人或是羞惭或是懊丧的表情,再想到他们之前对自己明里暗里的小觑,宁芙心中暗哂,轻咳一声,拿腔拿调地指点道。
“咳嗯……你们以后办案的时候,最好要注意一下方式方法,尽量少搞出这种冤假错案。你看,在你们的错误推测下,不只是麦克米兰夫人受了委屈,就连本案的受害者,也被你们编排了莫须有的桃色绯闻,这样真的合适吗?”
仔细品品,之前他们尚未掌握到确凿证据,就捕风捉影地胡乱编排受害者,这件事做得确实不怎么地道。
一言既出,包括坎贝尔总探长在内,众人均是面上讪讪,心里发虚。
随着时间流逝,警署之内,麦克米兰夫人含恨离开时造成的骚乱已然平息。
除了拉足了仇恨,仍旧一脸郁郁的麦高芬侦探以外,其余人也都整理好了心态,假借记录口供等名义,忙着围观凶犯的审讯过程去了。
反正犯人已经破了大防,再也提不起抵抗的心力了,警员们可以按照正常流程进行审讯,完全用不到宁芙替他们忙活。
随着犯人招供,这五起连环杀人案幕后秘辛,也逐渐浮出了水面。
根据凶手的自述,此人的身份信息,确实与宁芙所言完全相符。
凶手生来便与常人不同,虽有父母精心照料,但在父母照看不到的地方,凶手身强体壮的长兄,时常霸凌欺辱这个身有残缺的弟弟——这也是凶手恐惧男性的根本原因。
半年多前,凶手的父母相继过世,不多的家产都被长兄长嫂继承。
很快,凶手就被兄长扫地出门,任其自生自灭。靠着沿路乞讨,凶手辗转来到了嘉斯珀市讨生活。
虽说本市富裕且好心的市民不在少数,每日乞讨所得也不算太少,但作为乞讨者里的底层,凶手讨来的钱还要上供给乞丐头目,日子过得也紧巴巴的。
某天晚上,凶手无意间注意到了一位面色不虞的娇小女郎,独自一人坐在码头旁边,对着平静无波的海面怔愣出神。
受害者身上的奢华服饰,瞬间激起了凶手的贪欲。
借助自己这幅貌似无害的外表,凶手巧言令色,用谎言把受害者骗到街边的小巷,之后乘人不备,准备抢劫她身上的财物。
谁料这第一位受害者过于激动,凶手本想要控制住反抗的受害人,却一不小心扼死了这名善心错付的姑娘。
这还是凶手第一次体会到行使暴力的滋味,这掌控他人生命的快感,不由让凶手有些失神。
等到凶犯缓过劲来,他才发现,原本害自己起了贪心的衣物珠宝,其实都是些烫手的山芋,实在是碰不得。
没有销赃渠道的凶手,若是将这些赃物明晃晃地拿回临时住处,且不说会不会被其他乞丐抢夺,等到警方悬赏缉拿犯人之时,这群乞丐估计都得将他扭送警署,换取酬劳。
碍于现实所迫,几番挣扎后,凶手最终只拿走了受害者随身携带的现金,别的贵重物品愣是没敢下手。
凶手提心吊胆的观望了几天风声,就又按耐不住心中的贪欲和凶性,如法炮制,接连犯下了数起命案,最终落到了宁芙的手里。
旁观了审讯过程后,宁芙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锐评道。
“要我说,这人犯下的罪行看着狠厉,其实反倒显露出了他色厉内荏的本质。”
这话虽是有些违反旁人的认知,但碍于今天刚被这位年轻的侦探小姐啪啪打脸,宁芙的其余同行纷纷偃旗息鼓,没一个敢出言反驳的。
倒是坎贝尔总探长阅历更深,点了点头,赞同宁芙的说法。
“犯人他只敢针对体能较弱的女性下手——还得是足够瘦小的姑娘,这本身就表明了他的不自信。”
发型清凉的总探长朝着凶手轻蔑一笑。
“况且这小贼的手头都染了血,却不敢回家报复欺辱自己的兄长,甚至连压榨他的乞丐,凶手都不敢兴起反抗的心思,属实是跟宁芙小姐说的一样,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
哪怕旁人正当着这位正主的面儿,点评他性格中的缺陷,但凶犯依旧垂着脑袋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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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 14 章 疑虑
既然拿了首功的宁芙小姐表示精力有限,提出要早些回家休息。那其余寸功未立的众人,也没有难为这位大功臣的意思。
趁着屋里人还齐全,记者马修给警员和侦探们排好队形,拱卫住中间的主角宁芙小姐,站成个中央略显凹陷的队形。
之后马修又换上新的一次性闪光灯,展开包中放着的折叠式反光碗,插在灯泡后面反射光线。
调试好光圈快门焦距等等参数后,马修出言示意众人整理一下衣着,做好表情管理。
“大家都坚持一下,暂时先别眨眼。宁芙小姐,麻烦你笑得再温和一点。好的,一、二、三、cheese!”
“咔嚓!”
只不过,有些时候,拍摄时站在相片中的C位,也并不都是好事。
随着镁粉燃烧,伴着一次性闪光泡上袅袅升起的烟雾,一阵耀眼的白光骤然闪过,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转瞬即逝的闪光似乎是刺激到了宁芙小姐敏感脆弱的眼睛,害得这位侦探闷哼一声,随即落下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见到自己拍张宣传用相片而已,竟惹下了如此大祸,伤到这样一位年少有为的侦探小姐,马修心里也是十分自责。
不过这位白发的女侦探倒是没有责怪马修,而是伸手半捂着眼睛,乘坐巴德探长的公车,回到家中休息去了。
既然正主都离场了,那其余杂鱼也没有过多逗留的必要。
现在已是深夜,除了固定留在警署值班的警员以外,其余侦探也都拿上了自己那份三十维达的酬劳,三五成群地讨论麦克米兰夫人可能使用的报复手段,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在与警员们告辞之后,马修也开车回到了报社附近的私宅,准备早点休息,为明天的采访与写稿养精蓄锐。
第二天一早,马修便早早起床,将昨日拍摄好的胶卷交给报社冲洗,留待跟采访稿一起排版登报。
之后,他就驱车来到了今日的目的地——考文特花园区警署。
之所以选择在今日进行采访,也是因为昨天实在太晚,巴德探长又开车送宁芙小姐回家去了,实在倒不出采访的空挡。
但这事儿也不方便拖得太久。
现在,这起连环杀人案业已破获,总探长也没有了其他顾虑,肯定要解除掉对这起案件的封口令。
作为本市最权威的报纸,这起案件,理应由嘉斯珀日报头一个刊发出来,将真相传递给普罗大众。
原本马修还想着借助远房表姐的虎皮,抢先谴责庸碌无能,久久未能破案的嘉斯珀市警署。
但是,这次有些莽撞的采访,竟也让他撞上了犯人落网的现场,这怎能不大书特书一番呢?
若是自己动作太慢,让别的同行抢先一步登报发文,哪怕报社社长和自己的子爵表姐是多年故交,只怕也会对自己挂上几天臭脸。
尤其是解开这起案件的侦探,还是位貌美的年轻小姐,这么有新闻价值的事件,如果不能尽早报道出来,那才是令人扼腕叹息呢。
幸好今天警署并不算忙,巴德探长特意找了间空置的房间,临时用来充当这次采访的场地。
两人简短寒暄几句之后,马修落在笔记本上的钢笔点了点,开口问道。
“巴德探长,麻烦您跟我详细讲一下,昨晚您与宁芙小姐两人,究竟是通过怎样的手段,抓捕到犯下这五起命案的元凶呢?”
“破案过程?我不到啊!我只是听着宁芙小姐的指挥,跟着她到处瞎跑而已。”
巴德探长挠了挠头,有些羞赧地笑了一下,神情里还带着几丝茫然无措。
“唔……昨晚我就是跟宁芙小姐吃了顿晚饭,听她推理出凶手的身份特征,之后我们就去流浪汉经常聚集的几个地方找了找,就这样抓到了本案的犯人。”
“啊?能不能说得更详细一些?”
马修有些无语。
这位巴德探长讲话也太概括了。就凭他说的这点东西,要想敷衍出一份符合要求的报道,那可属实是难为马修了。
可是,接下来巴德探长也没能多说出点有用的材料来。
昨晚的抓捕过程十分乏善可陈,巴德探长基本就是充当了侦探小姐的交通工具以及武力担当。
要是想了解得更加深入,那还得等稍晚一些,再去找宁芙本人做一次采访,那样或许能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
只不过……
凭借巴德探长转述的宁芙小姐过往履历,用餐时对凶手身份的推理,以及她颇有奇效的特殊审讯手段,马修总感觉有些奇怪,不能轻易动笔,将其见诸报端。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想着想着,马修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宁芙推理中的不妥之处。
关于宁芙小姐确认犯人流浪者身份的推理,乍听上去感觉好像挺有道理,但仔细琢磨下去,就能发现其中不甚严谨的地方。
譬如说,宁芙以凶手熟悉地形,以及作案时间随机为由,推断凶手是一名居无定所,以乞讨谋生的流浪者。
但像是报童、邮递员、司机等等职业,也都能够满足熟悉地形的需求。根据作案时间推断凶手没有工作,听起来也不是很站得住脚。
光从这两点就确定了凶手的身份,这推理是否稍显武断呢?
可是昨晚犯人也都如实招供,口供物证都能一一对应,堪称铁证如山,绝对没有错抓漏抓的问题。
难道说,这次能够当天破获重大案件,纯粹是侦探小姐运气太好,不太严谨的推理恰巧碰对了凶手的身份,这才造就了光速破案的结果?
马修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疑虑,而是向巴德探长打了个申请,与宁芙小姐抓到的那名盗窃案主犯见上一面,问一下宁芙小姐在这起案件中的表现。
申请很快就被通过了。半刻钟后,在警署内设的羁押室内,隔着一层厚重的铁栅栏,马修看到了神色不善的主谋鲍里斯。
“还能是什么感觉?当然是晦气啊!”
为了等待最终的判罚,暂时被羁押在考文特花园区警署的鲍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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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间章1
而在蒙顿街这里,哪怕前一天为了破案,忙碌折腾到后半夜才得以安眠,但当朝阳渐渐升起之时,还没等到提前设好的闹钟响起,宁芙就精神抖擞的起了床。
草草洗漱了一番过后,宁芙摇铃唤来了今日份的早饭——罐头豆子、培根煎蛋与两片吐司,以及房东太太友情提供的高档茶叶。
这几日里,房东见宁芙经常饮茶,误认为宁芙很喜欢本地的茶叶,正巧房东玛莎太太就经营着一家茶叶店,索性挑了款店里口碑最好的精品红茶,送给宁芙聊表谢意。
至于这一磅足足值十维达的高端茶叶,究竟跟宁芙常喝的十几个苏一磅的劣茶有何区别,恕她嘴拙,宁芙实在是分不出这两款高末孰优孰劣。
毕竟大家烂得各有千秋,都是些只配灌装成袋泡茶的碎茶末子——还得是货架上积压了大量库存的滞销袋泡茶。
要不是为了测试占卜术,谁还会天天海饮这种货色呢?
宁芙一脸惆怅地吞下最后一口罐头豆子,清空思绪,开始了今日份的外挂测试。
为了配合之后的投资计划,宁芙也对这次占卜术的使用方向做了些微调。
之前办案时的获得的二百五十维达酬金,宁芙打算等下就去银行提现,也算是落袋为安。
至于这笔钱的用处嘛……
有占卜术这种过于破坏平衡的强力外挂在,宁芙满可以试试用这笔钱当启动资金,炒炒期货股票,借助开挂得到的信息差赚取利润。
只不过,或许是对期货乃至投资理财所知甚少,在宁芙付出了若干san值后,所见走马灯中包含的有效信息,却远远低于她原本的预期。
不说跟之前办案时看到的相比吧,哪怕是宁芙测试占卜能力,预测晚餐菜色时看到的画面,也远比刚才丰富多了。
该说不说,宁芙这用疯狂星期四换来的金手指确实好用,准确率相当不错。
从宁芙这段时间以来的测试结果来看,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譬如厨娘采购的蔬菜种类、罐头品牌等等细节,金手指表现甚佳,并无半点讹误。
至于对未来的预估嘛……
按照宁芙每日对晚餐菜谱的预测,只要她不刻意干扰,或是对同一对象重复占卜,准确率都相当不错。
或许,这也和本地食谱过于贫乏,预测难度不大有关。
而刚刚的占卜呢?
仓促之间,宁芙只看到了几艘将要到港的货船,多的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从开挂得知的信息多寡来看,宁芙有了个大胆的推测。
或许,这个茶叶占卜术的隐藏条件之一,就是使用者需要对施加法术的对象,有着足够多的了解。
在之前那两起案件里,宁芙要么是勘察过现场,要么是看到了警方搜集的物证,这才能在开挂后看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至于房东家的厨娘,自己好歹也吃了不少顿饭菜,多少有些基础了解,占卜的效果也算是差强人意。
如果这个外挂的本质真如自己所推断的那样,按照自己那贫瘠的金融知识,依靠投资理财发家致富这条路子,只怕是有些难走了。
算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再想下去也是徒增烦忧,宁芙干脆换好衣装,奢侈地招了辆出租汽车,乘车前往位于卡姆登区的拉瓦尔国立银行。
付清了55苏的车资后,宁芙满面春风地拿出支票,在银行里兑换成现款,纸币与金币将钱夹塞得满满当当。
出了银行的大门,宁芙拎着重了不少的手袋,底气十足地往右一拐,携全副身家直奔隔壁的金属交易所。
然而,没过多久,宁芙就跟被狗撵了似的,紧紧抓着手袋,仓惶地离开了这里。
倒也不为别的,只不过,嘉斯珀市的金属交易所规模实在太大,光是黄金期货,一手就要一百盎司,远远超出了自己的心理预期。
啧啧啧,宁芙万万没想到,金属交易所的投资门槛竟然这么高。
对不起,恕在下家境贫寒,不能奉陪。
宁芙捂着自己的手袋,心中有些酸涩。
本以为自己这二百五十维达也算是笔巨款,若是全都换成羊腿肉,按照本市菜场40苏一磅的市价,都够宁芙爽吃好些年的了。
但搁在资本大佬的场子里,就凭宁芙这点子可怜巴巴的存款,显然就有点不够看了。
只不过,宁芙还是没有息了转行的心思。
表面上看,私家侦探这个职业似乎很是风光,收入也不能算低,还跟宁芙的人物卡属性完美适配。
但是,出于对这个世界本质的粗浅了解,宁芙始终不敢掉以轻心。
按照一般COC模组的套路,作为一名职业为私家侦探的调查员,危险系数过高不说,搞不好还容易翻车,落地成盒。
哪怕宁芙能够靠着自己以往积攒下来的知识,规避掉一切可疑的危险,但私家侦探这份职业,本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比如说让她挣得这份酬劳的案件,碰到需要解释推理细节的地方,宁芙的准备就不太充分,没能编出合情合理的解释。
要不是宁芙脑瓜子灵活,及时寻得借口打道回府,一时之间,宁芙还真没法在其余侦探同行的追问下,编出自己的推理过程。
这次宁芙倒是糊弄过去了,如果还有下次,为了掩盖住自己开挂的行为,势必要根据线索,事先编出推理解说的腹稿,以防被人问个措手不及。
想到还有这种糟心事儿要处理,宁芙不由得叹了口气,提前为头顶的秀发哀悼。
多亏她现在顶着一脑袋白毛,不用担心用脑过度少年白头,只需要操心脱发问题就成。
离开了金属交易所之后,宁芙按照之前计划好的日程安排,前往本市的木仓械店,准备给自己买点防身用的东西。
幸好宁芙是穿越到了人物卡上面,依照设定,作为一名侦探,宁芙本身是有持木仓证书的,不需要再去向警署申请许可,直接就可以购买并携带。
在店员的推荐下,宁芙特意挑了把后坐力较小,可靠性也不错的小型自动手木仓,并购置了两盒共计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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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 间章2
“行吧,那你们就先忙着谈正事去吧,我和哲罗姆他晚些再出门好了。”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了你们夫妻两个的正常行程。我这边会尽早谈完,应当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宁芙礼貌性回应了哲罗姆的妻子几句,之后就在对方的引领下,跟哲罗姆一起进到了书房里面谈话。
等到屋内只余宁芙与自己之后,哲罗姆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也不再挂着假笑,怨念颇深地抱怨道。
“宁芙小姐,之前得罪到你是我有眼无珠,可你也不该这样堵我家门吧……”
“你小子消息挺灵通啊!”
宁芙有感而发。
这人的精神状况看起来还成,短期内应当没有恶堕风险,应当不会搞出什么丧心病狂的大事来。
“你最近没再搞什么坑蒙拐骗的勾当了吧?”
“你都那样威胁我了,我哪儿还敢再犯呢?”
“真的吗?我不信。”
宁芙顺嘴杠了一句,之后借助哲罗姆家待客的茶水,稍稍冒一点看到掉san画面的风险,开始发动占卜术外挂。
嗯,除了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外加灌了一肚子茶水有点涨肚以外,宁芙这次略显冒失的窥探,还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事实上,哲罗姆除了乞讨骗钱以外,似乎还跟港口区的乞丐头目有些关系,私下里兼营着贩卖情报的买卖,这也能部分解释哲罗姆金钱的来源了。
由此来看,在狗KP闺蜜的设定里,这个角色很有可能是为调查员提供情报的角色。
不论如何,像这种可能存在剧情的NPC,只要令其偏离过去的生活方式,应当能回避掉某些不幸的flag吧……
根据闺蜜带团的习惯,这狗KP杀心极重,动不动就搞几个NPC祭天,骗PL泪洒当场,也不知这位哲罗姆先生的身上,会不会也背负着不幸的命运。
从他老婆的未亡人发型来看,如果不是宁芙果断出击,带偏剧情,这人应当也是命不久矣了。
想到此处,宁芙望着哲罗姆的眼神愈发诡异,搞得哲罗姆浑身发毛,连声催着宁芙赶紧滚蛋,有事写信就好,千万别再来打扰他的平静生活了。
搞掂了这码子事后,宁芙就在哲罗姆送瘟神般的幽怨目光中翩然离开,顺路去附近的书店买点参考书籍。
打从进了这家书店,宁芙一眼就注意到了摆在醒目位置上的成套百科全书。对于一名私家侦探来说,这种工具书籍还是很有用处的。
只不过,哪怕这套书籍现在正在打折促销,但它那高达五十维达的售价,还是令宁芙望而却步,息了买下它的心思。
好在宁芙本身也不是为了这套工具书而来的。求助了书店的店员后,对方将宁芙领到了存放侦探小说的几个书架前,热烈推销起了书本最为畅销的佳作。
相较于工具书而言,这些小说的价格还算是比较廉价,根据书册薄厚以及作者的名气,均价约为一至三维达不等。
据店员介绍,本店销量最高的,乃是知名作家戴尔所著的大侦探布恩系列小说。至于其余名声稍逊的作者,就没有戴尔那样受人追捧了。
看着面前这堆价格不低的平装书,宁芙咬了咬牙,精挑细选了五本价格较低的书籍,花了十维达将它们打包购买下来。
算上手中的武器,今天宁芙已经花掉了近半个季度的房租钱,宁芙心中痛到滴血,连去普丽扬卡吃顿庆功宴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提着手中沉重的书籍,靠着十一路慢慢走回家中,也算是节省一点车费的开销。
宁芙选择买下这些书籍,不是为了拿它消磨时间,而是想要参考作者在书中描写的推理手法。
这段时间以来,宁芙也已经逐渐意识到了自己天才侦探表象下的漏洞。
经过接连两起案件的测试,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破案本身倒不是什么难事,反倒是如何做出听上去合理的解释,这点比较折磨宁芙可怜的脑细胞。
如何才能在开挂之后,按照看到的结果,反推出能被世人所接受的合理推理呢?
对于这个问题,宁芙选择依靠阅读侦探小说,学习并模仿书中的主人公,来帮助塑造自己名侦探的伪装,解决掉自己编不出推理过程的问题。
为了圆好人设,花这些钱倒也是值得的。
宁芙苦中作乐的想着。
等宁芙抱着一袋子书,走回蒙顿街的公寓时,她已经错过了午餐时间。
要不是厨娘提前为宁芙预留了一份煎蛋三明治,直到晚餐开始之前,宁芙只怕是要一直饿着肚子了。
一路步行消耗了宁芙不少体力,哪怕手中味道平平的三明治已经彻底冷透了,宁芙也是三口两口地吃完了这餐便饭。
在那位记者先生的报道刊登之前,宁芙暂时没有新的委托上门,正好可以趁这个时间,阅读她刚刚买下的五本小说,学习一下主角的推理方式。
嗯,该怎么说呢……
单就推理小说本身而言,这五本书籍确实如店员推荐的那样,以戴尔先生所著为上品,人性刻画得入骨三分,核心诡计也颇有趣味。
而其余书价较为低廉的小说呢,在阅读的时候,书里多少都有些细枝末节的小问题,虽然无伤大雅,但也切实的影响到了宁芙的阅读体验。
不管怎样,就着茶水点心,宁芙已经将这五本小说通读过了一遍,之后还要挑选重要部分潜心研究。
书倒是都看得七七八八了,至于这种方式的最终效果嘛,还需要等到下一个委托来临之时,在实践中进行印证。
随着阅读的逐渐深入,两天时间转瞬即逝,那份预订在嘉斯珀日报上刊登的新闻报道,现在也已经如约见刊。
宁芙原以为那名记者会登门采访自己,询问办案时的全部经过,为此还特意杜撰了一套莫须有的推理思路,以备在采访时使用。
谁知道,这位记者先生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仿佛多么多么的爱岗敬业,实际上却是个摸鱼高手,连当事人都没有采访,就这样糊弄出了一份新闻稿。
虽说这也算是免了宁芙的麻烦,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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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豪门漩涡1
随着天气逐渐转凉,宁芙也和街上的行人们一样,换上了新买的厚实冬衣。
虽说现在已经进入了十二月份,但多赖温带海洋性气候的影响,尤其像是嘉斯珀市这样靠海的城市,冬季的气候更是温和,最低也不至于低到零下。
除了空气过于潮湿,常年阴雨连绵以外,总的来说,嘉斯珀这里的气候还算是比较宜居。
这日清晨,与宁芙乏善可陈的早餐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封纸张挺括,盖了火漆的花哨信笺,以及将信件送来的中年干练女士。
在这封氤氲着淡淡香气的信笺上,寄信者用带着金粉的深绿色墨水,大圈套小圈地写下了一大长串铜板体字母。
结合着火漆印章上的徽记,宁芙判断,这位来头不小的寄信人,应当就是哈斯廷斯女子爵本人无疑。
一位家世显赫的贵族老钱,特意派人送信,联系一名素未谋面的私家侦探,用皮鼓想都能猜出来,这哈斯廷斯女子爵肯定是有要事相托,才会搞出这等阵仗来。
事关委托,宁芙连忙取出拆信刀来,小心谨慎地拆开信封,默读起信件的正文。
“尊敬的宁芙小姐。
通过您近段时间以来的优异表现,我有理由确信,您的出众才华,或许能够帮我解决掉眼下的困难。
说来有些羞愧,这次我起意邀请您前来协助的事件有些乏善可陈,远不能与您过往侦破的大案相提并论。
我的贴身女仆,年轻勤劳的乔安娜,最近似乎是陷入了爱河,恋慕上了为我治疗偏头痛的家庭医生。
医生他为我工作也有段时间了,之前乔安娜也与医生有过接触,除了工作时必要的接触之外,二人看上去并无私情。
但近段时间以来,乔安娜就像每一位为爱烦恼的少女一样,变得格外注意医生上门问诊的时间,平时也常常怔愣出神,工作时常出错,不像之前那样稳重妥帖。
除此以外,还有诸多不便诉诸笔下的细枝末节,您可以询问为我送信的管家梅丽女士,这位可靠的女士应该可以为您答疑解惑。
根据这些征兆,我怀疑是医生看中了乔安娜的青春年少,引诱了这个素来本分老实的姑娘。
碍于他们二人之间的身份差距,我并不看好这两位年轻人的恋情,担心医生只是玩弄女仆的感情,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毕竟乔安娜也服侍了我几年,对我一贯尽心尽力,我自然会为她日后的婚姻幸福操心。
但这一切也只是我的猜测,至于事实究竟如何,还需要您这样的专家抽丝剥茧,帮我找出隐藏起来的真相。
此事关乎一名未婚姑娘的名声,还请您隐瞒身份,以我友人的名义前来小住一段时间,顺带秘密调查这桩桃色事件。
若您愿意接受这份委托,还请您即刻收拾行李,与我的女管家一道前往哈斯廷斯庄园小住数日,此行一切开销均由我来承担。
至于委托费用,我想,一百维达或许是个合适的价格。
如果您不愿接受这份委托的话,还请您将信件交还给我的女管家,并对乔安娜的事守口如瓶。
期待您的回复。
顺颂时祺!
埃莉诺·哈斯廷斯”
该怎么说呢?
这位女子爵竟然知道自己对称呼的偏好,这点还挺让人开心的。
至于委托本身,听起来也并不复杂。
只不过,作为一名养尊处优的贵族,哈斯廷斯女子爵是出于什么理由,如此关心一介女仆的婚姻大事呢?
不过这一百维达的委托金,以及公款贵族庄园N日游的福利,听起来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根据宁芙所知,女子爵刚过五旬,丈夫早逝,仅留下一双子女,现在也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按照宁芙从剪报册子里见到的新闻所述,女子爵的长子刚从嘉斯珀大学毕业,依靠母亲的资产创建了一家公司,似乎是与同学一起研究某种新药。
次女则在拉瓦尔公国都城威士兰的女校就学,跟随某位文学大家学习比较文学,也曾在报刊上发表过数篇诗歌作品。
女子爵本人作风端正,除了平日里喜欢与女伴聚会小酌,并没有别的花边新闻见报,继承顺序也很明朗,没什么豪门常见的阴私事情。
至于女子爵对女仆的关心是生性善良,还是另有深意,宁芙尚且不得而知。
读完这封不算太长的信笺后,宁芙并没有立刻接受或是拒绝委托,而是询问起了等候在旁的女管家,对方是否了解委托的关键人物——贴身女仆乔安娜小姐。
女管家梅丽女士稍作思考后,利落答道。
“乔安娜?这姑娘也在庄园里服侍了好几年了。最近这姑娘犯下了不少错误,我曾经劝过女子爵大人,希望她能辞掉这个不称职的女仆,重新提拔一个合格的新人上来,但主人念旧,还是愿意宽容这个不检点的姑娘。”
“不检点?您可以展开来详细讲讲吗?”
“当然。”
对这位贴身女仆乔安娜,女管家十分不满。
“原本乔安娜还是个本分姑娘,主人的衣服首饰都被她拾掇的井井有条。面对主人的贵重珠宝,乔安娜也从未升起过贪欲,甚至还掌握了阅读和书写文字的技能,我也曾兴起过将管家位置交接给她的心思。”
说到这里,女管家幽幽地叹了口气。
“可是,这个踏实的好姑娘,都被那个轻浮的医生给毁掉了。自打这位克莱门斯医生被少爷介绍过来之后,主人的偏头痛倒是好了许多,但庄园的女仆们可都春心躁动了起来。尤其是乔安娜,现在的她,满心满意地憧憬着嫁给医生,被人尊称一声太太呢!”
“轻浮,难道克莱门斯医生他……”
“我也没有亲眼见到他行为不端的样子,明面上看,这人一直都恪守本分,治病救人,从没做出过什么出格的行为。”
说到这里,一向干练的女管家神色难得有些犹豫。
“只不过,某个厨房的帮厨声称,她见到了乔安娜跟克莱门斯医生两人月夜私会,医生和乔安娜头挨着头,喁喁私语着情话。但是这位告密者的手脚不太干净,这番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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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豪门漩涡2
为了方便庄园的主人往来与市区与私宅,哈斯廷斯庄园距离嘉斯珀城区并不算远。
约莫一两个小时左右,女子爵家的司机就将宁芙与管家梅丽女士送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哈斯廷斯庄园。
作为一座传承百年,历史悠久的古老庄园,哈斯廷斯庄园却并不是宁芙想象中的哥特风阴森古堡。
乔治亚风格的三层别墅分外雅致整洁,很符合宁芙的审美趣味。
令宁芙倍感意外的是,身为这座庄园的女主人,哈斯廷斯女子爵竟然率领几名仆役一字排开,亲自候在正门,迎接以友人身份造访庄园的宁芙。
“宁芙,许久不见,你最近过得可还好吗?”
靠着与众不同的醒目配色,哈斯廷斯女子爵立刻就锁定了宁芙的位置。
仗着身高比宁芙高出不少,女子爵极为熟稔地伸出双臂,虚虚拥抱了下有些呆愣的宁芙,顺带附赠了一个响亮的吻面礼。
“哈斯廷斯女子爵……”
“不,请直呼我的名字埃莉诺,宁芙小姐。”
被美艳成熟保养得宜的贵族大姐姐突然靠近,还附赠了个过于亲昵的贴贴,虽然只是出于礼节,没有真的亲到脸颊,宁芙的脑子依旧是不受控制的宕机了一秒。
哈斯廷斯女子爵她,她这么自来熟的吗?
明明信件里看起来还挺矜持的,没想到委托者本人却是个热情奔放到有点彪的社牛,搞得宁芙怪不适应的。
不过想想也是,据说这位女子爵喜好热闹,每天不是在参加舞会,就是在去往舞会的路上。能有这种活泼外向的性格,想来算是也有点儿合理。
再看看周围的女仆侍卫,全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由此看来,哈斯廷斯女子爵平常多半也是这种行事风格了。
“呃……埃莉诺夫人?”
“对,好孩子。以我们之间的关系,直接称呼名字就好,你总是这么矜持,宁芙。”
女子爵笑眯眯地回了一句,随后向身旁随侍的年轻女仆下令道。
“乔安娜,你去给梅丽打打下手,把这位贵客的行李安置在客房里。”
“好的,主人。”
趁着女子爵发号施令的功夫,宁芙审慎地观察了一番这次委托的焦点人物——贴身女仆乔安娜。
这位姑娘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蓬松的棕发妥帖地盘在头顶,脸颊红润饱满,眼眸仿佛被雨淋过的树叶一般鲜绿,颧骨周围还点缀着几枚俏皮的淡色雀斑。
客观点评的话,这位乔安娜小姐的颜值并不算多么出类拔萃,但胜在气质温婉可亲,双目明亮有神,也堪称作是个清秀佳人了。
女主角已经登场了,只不知,那位克莱门斯医生究竟是何许人也。
女子爵倒是跟信中所写的一样,仿佛在款待一名真正的闺中密友一般,毫不见外,直接挽着宁芙的手,将她领到了庄园的马厩。
是的,马厩。
宁芙再度宕机。
“我看你穿的是便于行动的裤装,宁芙你身体瘦弱,哈斯廷斯庄园占地面积也不算小,不如我们一同骑马逛上一圈,你看怎样?”
啊这……
她今天确实没穿长裙,可那只是因为宁芙嫌弃穿丝袜冻腿罢了。
骑马这种高端运动,不论是在原世界生活的宁芙,还是她现在化身的这张人物卡,都没有过这方面的经历啊……
看到宁芙略带无措的茫然表情,女子爵扬唇一笑,安慰道,“别慌,我给你预备了一匹脾气温柔的牝马,保证不会伤到你的。我这边空地很多,正适合让你这样的新手跑上几圈。”
马厩里的马夫也很有眼色,牵来了一匹玉雪可爱的芦毛小马。
那匹小马用湿润的粉嫩鼻头轻轻嗅了下宁芙的头发,被头发刺得打了个响鼻,可爱的举动直接戳中了宁芙的好球带。
该说不说,二人骑马共游的话,确实是个避开仆从偷听的合理办法。
再者说,白毛的小马确实格外好看,这孩子的脾性看起来也很是乖巧,况且骑马貌似还是个挺有趣的新鲜体验。
要不,还是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试上一把?
在马夫的辅助之下,宁芙壮着胆子,颤颤巍巍地跨上了马背。
视线陡然升高的同时,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愉悦感涌上心头。
“宁芙,你放心,有我在旁边保护你的安全,你只管放心享受就好。”
见到宁芙已经安然坐于马上,女子爵也飞身上马,端坐在她专属的栗毛爱马背上,带着初次骑马的宁芙,漫步于庄园之上,介绍起了自家的宅邸。
女子爵如同一名出色的导游一般,先是对着三层的别墅,向宁芙简要介绍了一番家族与这座庄园的历史,之后又领着她远远眺望了一下带着玻璃温室的花园。
等到宁芙逐渐习惯身下牝马的步伐后,女子爵又将宁芙带到了一条小道上面,准备领宁芙参观一下庄园东边的农庄。
等到她们二人并驾而行,在覆着薄霜的小路上缓步慢行的时候,没有了环伺在旁的仆役,宁芙这才放心的当面问起了自己的委托人。
“哈斯廷斯女子爵,您刚才的演技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对方洒脱地笑了下。
“毕竟你是我邀请来做客的朋友嘛,亲密一些也是正常的。不过,我希望你直呼我的姓名这点,倒也算不上是逢场作戏。”
“那,埃莉诺?”
“很高兴认识你,宁芙。”
二人相视一笑,对于称呼问题达成共识。
仗着周围无人,女子爵简单几句,介绍起了贴身女仆乔安娜,以及住在附近农庄的家庭医生克莱门斯先生。
乔安娜出身于女子爵家农庄中的普通农户,家中二子三女,乔安娜正是年龄最长的长女。
等到乔安娜长到十来岁后,就被父母送到了女子爵的宅邸里,从负责洒扫的低级女仆开始,靠着自身的努力,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在委托人的描述中,乔安娜一贯踏实肯干,却也有一些渴望出人头地的小小野心。总体来讲,是个工作认真的好女仆。
而这起桃色事件中的另一位主角,克莱门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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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豪门漩涡3
入住哈斯廷斯庄园的第一天晚上,为了迎接前来做客的宁芙,女子爵特意准备了一场丰盛的晚宴。
主家招待的晚餐看似精致华美,实际味道却依旧跟受了诅咒似的乏善可陈,还是宁芙记忆中熟悉的单调到令人厌烦的调味。
连本地顶级人家的私厨都是这个德行,宁芙除了暗恨狗KP闺蜜胡乱设定害人不浅以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面对着一道道只有外表可取的精致菜肴,出于礼节,宁芙也只能硬着头皮吃掉它们,顺便在心中怀念三哥的美味糊糊。
哦,我亲爱的普丽扬卡,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
想起普丽扬卡令人味蕾大开的激辣咖喱,再看看面前淋上了gravy又咸又苦还渗着血水的牛肉,宁芙脸上的虚伪假笑都快要挂不住了。
晚宴之上,除了身为主人的女子爵本人,以及明面上以密友身份前来做客的宁芙以外,女子爵的长子亨利,以及因事前来庄园的律师爱德华兹先生也一同出席了这次晚餐。
女子爵的长子亨利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毕业不久就与人合作创业,研发的新药似乎也快要上市了。
这家新创药企还接受过本地报刊的采访,光从表面上看,亨利先生倒挺像个年轻有为的高知青年似的。
嗯,看上去是这样。
面对肤色发色与众不同的宁芙,亨利先生倒是表现得极为洒脱,丝毫没有表露出厌恶之类的神色,反而还挺喜欢跟宁芙谈天说地的。
又或者说,这家伙表现得过于殷勤了,殷勤到让宁芙有些不适。
用餐时,亨利他跟只求偶的公孔雀似的,先是盘问了一番宁芙的过往履历——都被宁芙不着痕迹地敷衍过去了。
在得知宁芙新买了把防身的武器后,亨利当场大拍胸口,表示自己乃是靶场常客,水平一流,愿意任凭宁芙差遣驱使。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与其用武器防身,还不如找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呢。既然你说要磨练射击技巧,那我来考一考你,你知道标准的速射姿势是什么样的吗?”
好家伙,你谁啊你,上来就我考考你?
面对亨利的油腻言论,宁芙一时语噎,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好好一个人模狗样的年轻人,怎么就染上了这种随地大小爹的恶疾呢?
也不知道女子爵她怎么教孩子的,这亨利也就二十四五吧,怎么就少走了三十年弯路,活像个五十来岁的中年油腻男呢?
瞧瞧这孩子自负的傻笑,就凭这家伙的含油量,得亏这里是模组世界,要是在宁芙的原世界,只怕米国都得起意攻打亨利少爷咯。
看着对方洋洋自得的显摆样子,宁芙连忙朝着女子爵的方向狂使眼色,希望这位委托人能管好自家大崽,别再让他出来丢人现眼了。
只可惜,女子爵餐后应当是有事情找律师协商,整顿晚餐,她连酒都没顾得上喝几口,全程都在跟那位爱德华兹律师低声密谈,全然没注意到宁芙的窘境。
独角戏般夸耀了许久个人勇武后,亨利终于感觉到宁芙对此兴致寥寥,于是话题一转,改为吹嘘起自家公司的科研实力,以及新型低毒鼠药的市场前景。
整场晚宴,除了女子爵与律师低声细语的谈话声,就都是这位仁兄如同演奏手风琴般挥舞双手,嘚吧嘚罗列专业名词装逼的声音了。
行吧,至少这贵物的嗓音还算有磁性,絮絮叨叨的说话声不算太过烦人。
看在他妈妈给出的委托费份上,对于这位过激白毛控,宁芙勉强维持了基本的礼仪,只是委婉回绝了对方抛来的秋波。
偏偏这二傻子还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非要继续死缠烂打,烦人度再创新高。
在亨利的自吹自擂声中,宁芙一边三言两语敷衍掉对方的示好,一边心力交瘁地吃完了面前寡淡无味的餐食。
吃完饭后,被迫听了一肚子亨利辉煌履历的宁芙,顺手给这位屁话很多的大少爷来了发心理学。
嗯,果然不出宁芙所料,这大少爷刚才吹的基本没几句真话。新鼠药确实是即将投入市场,但具体的研发过程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全都是那位巨佬合伙人的功劳。
此人见色起意,想泡宁芙的心思倒是不假,只不过,宁芙对这等傻嗨并没有半点兴趣。
由此看来,这次心理学的结果应当还算成功?
推拒了亨利饭后散步的邀请后,在女管家梅丽的安排下,让乔安娜带宁芙去往她今晚入住的客房,也算是给宁芙创造了个了解任务目标的机会。
借着带路的由头,宁芙也跟这位乔安娜小姐简短攀谈了几句。
与这位任务目标接触之后,宁芙觉得,女子爵对于她这位贴身女仆的评价,大体来说还算是比较中肯的。
比如说,作为贫苦农户家的长女,哪怕在女子爵这里当了女仆,但在繁重的工作压力下,没有多少闲暇时间的乔安娜,本应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
可是,为了上进,乔安娜她抓住一切学习机会,竟也学会了简单的阅读和拼写,能够读懂用词简单的新闻报道,这可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搁在其他年轻女仆身上,若是有难得的休息时间,她们多半会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些八卦,手头再勾些蕾丝花边填补家用。
倒也不能说这群姑娘目光短浅,不懂得提升自己。
除了管家与书房女仆以外,其余的仆从并不需要掌握阅读这项技能,自然也就失去了学习的动力。
而乔安娜呢?不仅识文解字,谈吐也跟普通的年轻女仆不同。看样子,她私下里应当花了不少精力来提升个人素质。
果然,如同女子爵点评的那样,乔安娜她确实有着向上爬的野心,对于庄园女管家一职,也有着自己的小小心思。
像这样目标明确的姑娘,真的会突然坠入爱河,不顾自身前程,飞蛾扑火般地追逐一位未必会回应自己的男士吗?
她是真的被爱情遮蔽了双眼,还是看中了年轻医生较高的社会地位呢?
在见到克莱门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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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豪门漩涡4
第二天一早,宁芙是被肌肉拉伤的大腿给活生生痛醒的。
这都要怪她前一日骑马时玩得太过开心,全然忘记了自己这张人物卡犹如弱柳扶风,体质仅有区区30而已。
以至于今天清晨,宁芙孱弱的腿部肌肉纷纷抗议,堆积的乳酸给她来了个分外深刻的惨痛教训。
现在的宁芙,不要说继续遵从女子爵的委托,调查乔安娜与医生之间的私情了,就连翻身起床都有些吃力。
实在是没有办法,宁芙只能豁出老脸,摇铃唤来哈斯廷斯庄园的客房女仆,拜托她们给自己带条热毛巾,对拉伤的大腿热敷一下。
没过多久,这位训练有素的女仆就去而复返,满足了宁芙提出的要求。
只不过,在女仆端着的托盘中,除了热气腾腾的手巾,以及一壶新烧的热水以外,还额外附赠了一束挂着晨露的圣诞玫瑰,外加一张四圈点缀着桃心图案的情书。
按照客房女仆所讲,这多出来的花朵和笺纸,乃是奉亨利少爷之命,特意送给宁芙的。
宁芙扫了眼信笺上书写的字迹,还没她多看几行,宁芙就被亨利写的一长串屁话给整无语了。
信中,亨利依旧与昨夜晚餐时一样,用相当长的篇幅夸耀自己的显赫家世,以及并不存在的卓越才华。
亨利顺带贱兮兮地CPU了一下宁芙的白化症,声称能被他这样的高富帅给看上,都是宁芙的福分,宁芙要懂得好好珍惜。
在这番让人啼笑皆非的睿智言论之下,亨利大少还别出心裁地抄了一行打油诗,权当做是对宁芙的示爱。
玫瑰是红色的,紫罗兰是蓝色的,蜜糖是甜的,正如你一样……
emmm……
宁芙止不住开始回忆昨晚就餐时的整个过程。
有一说一,自己昨天好像也没给亨利什么好脸色啊?应当没有给对方传达什么容易被误解的信号吧……
就凭自己那么敷衍了事的态度,这家伙还能厚着脸皮,继续展开追求行动?他就没点富家子弟的尊严吗?
并且,按照正常的礼节,哪怕亨利真要追求一位淑女,那他送来的第一封信,也不该写这种过于露骨的话语。
一般来讲,以当下的社会规范,一名正经的男性若是想追求异性,第一封信应当写得更加礼貌且正式,绝不会像亨利这般无礼。
俩人昨晚才见了第一次面,压根儿就不怎么熟,一上来就对别人的身体特征品头论足,还写些玫瑰蜜糖之类的鬼话,这样子追求可就有些骚扰的嫌疑了。
宁芙想了想,仗着自己是以女子爵密友的身份入住庄园,干脆托一波大,当场挥毫泼墨,给亨利写了封篇幅不短的回信。
不就是随地大小爹吗?谁不会啊咋地!
回信里,宁芙以亨利母亲密友的身份,刻意端着莫须有的长辈架子恶心亨利,好好申斥了一番对方的逾矩行为。
爽快发泄完对亨利的不满之后,宁芙把回信交给女仆,这才拿起已经凉掉的毛巾,重新泡上热水,龇牙咧嘴地热敷起拉伤的大腿。
折腾了好半天,宁芙才勉强恢复了大半的行动能力,可以用有些别扭的步伐小步移动了。
能够自由走动后,宁芙做的头一件事,就是直奔委托人面前,要求她管好自家发癫的倒霉孩子。
在客房女仆的指引下,宁芙余怒未消地挪到庄园的书房门前,在门上轻扣三声,随后推门而入,开门见山地说。
“埃莉诺夫人,麻烦管一管你的儿子好吗?这家伙真的是很讨人嫌……喂!埃莉诺!哈斯廷斯女子爵!你听到了吗?”
书房内,女子爵正若有所思地坐在白橡木书桌前,对着书桌上摊开的书本发怔,完全没发现书房里多了个宁芙。
直到宁芙反复喊了好几声后,沉浸在自身思绪里的女子爵这才回过神来,察觉到了宁芙的存在。
“啊?哦,是你啊,宁芙。你来的正好,我有点事想要找你商量。”
说罢,女子爵挥退了书房女仆,独留下宁芙一人,沉默半晌后,才略有些迟疑地说道。
“宁芙,我怀疑,昨晚有人偷偷潜入了我的书房。”
这还是宁芙头一次见到这样不安的哈斯廷斯女子爵。
“怀疑?”
“是的,刚刚我突然发现,昨天我读到一半的一本推理小说,夹着书签的页码与昨天不太一样。但屋内的其他文书物品并没有丢失,我也没发现其他的异常情况。”
联想到昨夜造访的律师,宁芙心里骤的一沉。
“就在你修改遗嘱的当晚闯入书房吗?遗嘱本身有没有被涂抹篡改的痕迹?”
“据我所知,没有。遗嘱一式两份,一份于昨晚被律师带回家中保管,另一份则被锁在了那边的柜子里面。只修改其中一份的话,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事实上,我也有些怀疑,是不是我记错了阅读进度,全部只是一场虚惊而已。”
女子爵烦躁地揉了揉额头,似乎是偏头痛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发现问题之后,我就随便寻了个借口,让书房女仆路易莎暂缓上午的清扫工作,以免毁了可能存在的线索,影响你侦查现场。”
“你做得对,埃莉诺。”
宁芙顺口夸奖了一下委托人,之后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先从书房的门锁开始查起。
作为家资颇丰的贵族阶级,女子爵家书房的房门,用的并不是旧式的叶片锁,而是更为时兴的,黄铜材质的顶开弹子锁。
黄铜锁头掂在手中颇具分量,经过宁芙粗略的观察,这把锁头尺寸不小,锁体宽度约为两英寸左右,锁梁与锁体之间残留有少许油脂,或许是新近才上过油。
锁头底部的锁孔光洁如新,并没有留下半点刮擦痕迹,从这一点判断,这把锁头应当不是被撞匙一类的工具暴力破解开的。
看完了门锁,宁芙拖着酸痛的双腿,检查起了书房的两扇窗户。
这件书房位于别墅的二楼,出于安全因素考虑,屋外栽种的榉树距离别墅本体有段不短的距离,歹人基本无法借助树木潜入房间。
书房的窗户亦是没有攀爬撬动的痕迹,窗户外沿上积累的薄灰十分完整。
女子爵表示,今早她来到书房的时候,屋内门窗与平时一样,都是紧闭的状态,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由此判断,如果昨晚真的有人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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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 21 章 豪门漩涡5
一枚不起眼儿的油渍,却证明了有人趁夜闯入女子爵的书房这一事实。
鉴于遗嘱刚进行过更改增补,潜入者的目标,只怕正是这一纸象征着富贵荣华的遗嘱文书。
谈起女子爵本人,虽说总她的身体有些小毛小病,生活习惯也不算太好,偶尔也会通宵达旦地饮宴作乐。
但毕竟女子爵的年龄不算很大,也才五十出头。按照现在的医疗条件与平均年龄,一时半会儿之间,应当还不至于用到这份遗嘱。
关于继承权的问题,哈斯廷斯家族的主支亲眷不多,女子爵膝下也唯有一子一女而已。
待到女子爵百年之后,除去赠予友人远亲、下属仆役的少量金钱以外,女子爵的绝大多数遗产,都会均分给她的两个孩子。
受益人十分明确,这次的遗嘱变更也只是在原版遗嘱的基础上,添加了期货收益的分配比例,总体而言,遗嘱本身并没有做出多大的改动。
从最后的受益人来看,有动机做出偷看遗嘱行为的,应当也只有女子爵的两位继承人了吧。
若要在这两位里挑出一名幕后黑手,比起还在外地求学的次女来讲,昨晚同在餐桌之上,也听到了女子爵与律师谈话的长子亨利,其嫌疑反而更大一些。
由此说来,亨利昨晚与今晨那些出乎常理的追求手段,或许也能解释得清了。
作为一名适龄男性,拿着追求漂亮姑娘当做幌子,就能用年少气盛的荒唐行为,完美地掩盖住自己的真实意图。
再联想到昨晚当着亨利与自己的面前,在餐桌上跟律师谈论遗嘱增补的女子爵,宁芙默默将委托人本人也加到了怀疑名单上面。
兴许,女子爵就是出于某种不可细说的原因,借故邀请自己作为见证,再在晚宴时暗搓搓地抛出变更遗嘱作为诱饵,引出潜藏在暗处的不轨之徒也说不准。
贵圈真乱.jpg
啧,事关豪门贵族的继承风波,这一百维达的委托费,拿着可真是有些烫手啊……
举目望去,这座庄园里的人仿若都有两幅面孔,搞得宁芙的太阳穴也一跳一跳的,几乎要跟女子爵一样,发作起偏头痛了。
宁芙面色不变,安静听着女子爵分析一子一女之中,谁更有可能做出派人偷闯书房的孝顺行为。
按照女子爵的说法,她与子女之间关系一向不错,孩子们不至于为了让亲妈早点儿爆金币,就做出这种罔顾人伦的事情。
听着听着,宁芙的目光,却不由得投向了女子爵挽起的袖口处,重叠衣袖下隐约露出的一片瘀斑。
这一大片青中泛紫的淤青面积不小,看着就让人直咬后槽牙,仿佛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伤者的痛楚似的。
但从女子爵的行为举止来看,她像是完全没察觉到手肘的残留的瘀伤,手臂动作一如往常。
宁芙一个没忍住,试探性地问道,“埃莉诺夫人,你的手肘……”
“哦,你是说这处淤青啊。”女子爵满不在乎地说,“这没什么的,兴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这段时间,我身上总是出现这种小伤。这又不疼不痒的,医生也没有多说什么,算不上什么大事。”
女子爵这年纪可远远称不上老。若真是无意间磕伤的也就罢了,如果事情的真相没有这样简单……
结合莫名出现的淤青,再一联想到女子爵的长子亨利,他的合伙人研究出的新型鼠药,恰巧正是某种香豆类抗凝剂……
而亨利与人合资建立的那家药企,由于在新药的研发上投入过巨,产品却还没有正式投入市场,账面上可用的现金流很成问题。
但要说亨利投毒残害生母,以期在短期内继承大笔遗产,缓解公司的财务问题,那也有点说不太通。
由于这款新药尚未上市,只有亨利本人有获取渠道,如果女子爵毒发身亡,待到法医进行尸检,那岂不就露馅了吗?
还是说,亨利他有足够的自信,认定这种新型的低毒鼠药,绝不会被嘉斯珀警署的法医们检测出来?
总之,在宁芙看来,现在的情势可是愈发严峻了。
按照女子爵的说法,那位私人医生克莱门斯并未对雇主身上的淤青多说什么,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是克莱门斯医生经验有限,未能注意到雇主身上的异样,还是说,这位医生也在里面掺了一脚?
要知道,克莱门斯医生可是经由亨利推荐,这才得到了私人医生一职呢。
但这一切都还只是推论,现在自己这边掌握的证据不足,在实际见到医生本人之前,宁芙也不好妄下结论。
不管怎样,为了委托人的人身安全,宁芙还是出言建议道。
“呃,埃莉诺,为了身体健康,我劝你最好还是少喝点酒,最好是直接戒掉算了。”
“哈?戒酒?”
女子爵被宁芙的突兀提议说得有些发懵,但还是满口应承了下来。
“好的,我明白了,我尽量少喝一点吧。不过这周五我要在庄园里举办生日宴会,席间不可能滴酒不沾的。”
“你自己注意一点就好。顺便一提,埃莉诺,你能不能找个借口,把你的私人医生给叫到庄园里来?有些事情我需要当面确认一下。”
“找他干嘛?这事还跟医生有关?唔……行吧,正好我偏头痛又发作了,本来也该叫医生过来帮我看一看的。”
委托者愿意配合,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哈斯廷斯庄园听差的脚程很快,没过多久,克莱门斯医生就提着药箱,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他的雇主面前。
这也是宁芙头一次见到传闻中备受少女青睐的克莱门斯医生。
这人身材高挑,唇上蓄着整齐的短髭,金发碧眼,朗目疏眉,还长了个好看的屁股下巴,再加上医生这一身份,确实有几分勾引年轻女孩儿的资本。
见到雇主身旁坐了个陌生的白化症少女,克莱门斯也只是多瞥了一眼,就很有职业道德的专注于雇主的病情,并没对宁芙投注太多的关注。
“女爵大人,请问您除了头痛之外,身体还有哪里觉得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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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 22 章 豪门漩涡6
阿司匹林,又名乙酰水杨酸。
作为非甾体抗炎药中的典型代表,阿司匹林的应用极为广泛。在面对头痛脑热的病患时,许多医生都会将它作为首选药物。
女子爵患有反复发作的不明原因偏头痛,为了缓解雇主的不适,使用阿司匹林这样对持续性疼痛效果良好的药物,自然是十分常见的合理选择。
对于这种药物的副作用,宁芙多少也有所耳闻。
除了最为常见的胃肠道反应以外,若是长期应用的话,阿司匹林还会抑制凝血酶原的形成,引起凝血障碍,加重患者本身的出血倾向。
由此看来,按照女子爵服药的时间与剂量,她近段时间的胃部不适,以及身上莫名出现的淤青,也都能解释得清了。
但是,在目前的这个年代,对于阿司匹林可能引发的不良反应,医生们并没有积累起足够的认知。
结合克莱门斯医生毕业不久,经验匮乏这一点进行判断,是否有这样一种可能,此人医术欠佳,不太了解所用药物的副作用,一切只是一场意外事件呢?
没想到这起案件兜兜转转,关键的线索还是汇聚到了最初的委托目标身上。
宁芙坐在会客室的一角,时刻盯紧克莱门斯医生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替仆从看诊的行为中,倒推出他本人的技术水平。
可惜,只是简单的测量体温派发药物而已,就凭这种机械性的动作,完全不足以体现医生本人的职业素养。
随着问诊接近尾声,会客室里等候的病患少了许多。
正当此时,宁芙蓦然发觉,女子爵的贴身女仆,医生的绯闻对象,那位名叫乔安娜的绿眼姑娘,悄然站在会客室的一角,正含羞带怯地默默注视着克莱门斯医生。
值得注意的是,在乔安娜那点缀着星点雀斑的红润脸庞上,还挂着两个不甚明显的黑眼圈,瞧着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虽然乔安娜试图用化妆品来遮盖掉它们存在的痕迹,但这一切依旧没有瞒过宁芙敏锐的双眼。
哦豁,还有意外收获。
难不成,昨夜造访女子爵书房的神秘来客,正是这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女仆小姐?她又是从哪儿学来的开锁秘技?
表面上看,这姑娘双目含情脉脉,黏腻到仿佛能拉出丝来,虽然正主一言不发,但光凭这柔情万千的眼神戏,也已经明示了乔安娜芳心暗许的对象。
兴许是被直盯盯地注视了太长时间,克莱门斯医生抬头瞧了眼乔安娜所在的位置,之后又跟什么都没看见似的,继续忙起了手头的病患。
对于医生的冷漠态度,乔安娜粉颈低垂,眉间微蹙,一副含嗔带怨的样子,纤长的十指也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拨弄起了桌布边上点缀的蕾丝花边。
光从乔安娜的行为举止来看,女子爵信中所写有些偏颇。与其说是医生引诱无知少女,反而更像是她单方面倒贴医生。
只可惜,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宁芙确信,她刚刚亲眼看到,在她扭捏作态的表象之下,乔安娜仿佛将什么东西塞到了桌布下面,看着倒像是纸条一类的东西。
结合乔安娜睡眠不足的样子,事态已经愈发明朗了。
搞完了这点子小动作之后,乔安娜表现得像个被情郎忽略的怀春少女一般,惆怅地在桌旁呆站了一会儿。
直到医生诊治完患病的仆役,收拾用到的器械药品时,乔安娜也没有上前与克莱门斯医生搭话,而是哀婉地望了医生一眼,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电光火石之间,宁芙快速衡量了一遍接下来的选择。
等下乔安娜走后,自己完全可以拿走她藏在桌布下的密信,看它是否与女子爵的遗嘱有关。
但克莱门斯医生的余光不经意地往那张桌子附近扫了好几圈,如果自己捷足先登拿走信件,只怕会打草惊蛇,引起医生的警觉。
只可惜自己没点妙手,不能偷偷拿走这份关键的纸条。既然拿走密信有些不妥,那还不如找个借口,跟乔安娜套两句话呢。
想通这些之后,宁芙开口叫来还没走出两步的乔安娜,声称自己双腿酸痛,难以行走,希望乔安娜能把自己扶回客房休息。
靠着女子爵密友的身份,身为女仆的乔安娜自是无有不从,但她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可是,宁芙小姐,您为什么不直接拜托克莱门斯医生帮你治疗呢?”
“呃……”
宁芙眨了眨眼,现场胡编道。
“我伤的这个地方,它,它不太体面……我也想让医生帮我看看,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等这么久。但我一个未婚姑娘,总不好让一个男医生帮我治疗拉伤的大腿吧……”
虽说这套说辞分外扯淡,搞得宁芙好像是个恪守女德的制杖封建卫道士似的,但拿来敷衍一个野心勃勃的自负姑娘,倒是刚好合用。
“喔,我明白了。”
听到了宁芙的说辞,乔安娜佯做顺从的表象之下,难以掩盖地透露出了一丝鄙夷,戒心也随之消减了不少。
之后,乔安娜就搀扶着宁芙的手臂,护送宁芙回到了暂住的客房。
半路上,借着闲谈的机会,宁芙不着痕迹地试探了对方睡眠质量不佳的原因。
乔安娜表示,这都怪与她住同一个房间的同事睡相不好,时常磨牙打呼。但联系起乔安娜偷塞纸条的举动,这话的真实性,还得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吊诡的是,当宁芙利用心理学技能判定话语真伪时,结果表明,对方回答得毫无问题,所述理由再真实不过了。
难不成,刚才心理学的判定恰巧失败了,碰上了那百分之三十的失败率?
回到客房后,宁芙关紧房门,坐在书桌前面,回顾记录在笔记本上的只言片语,打算重新整理一遍思路。
归根结底,整起事件皆是围绕着女子爵的遗嘱展开的。
不管昨晚是不是乔安娜撬锁溜门,偷看遗嘱,这一切事件的背后,都指向了女子爵的两名继承人。
二十六岁的长子亨利,与刚满二十岁的次女伊莎贝拉。
其余旁支的继承顺序太过靠后,基本没有继承财产的可能性。
单就这两位继承人来讲,亨利身上的疑点最为突出。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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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 23 章 豪门漩涡7
哈?
这杯茶这么管用的吗?
女子爵万万没想到,自家红茶竟然还有这等神异无比的功效。
打从宁芙入住庄园,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两天而已,期间还被自己诳去调查女仆与医生之间的那点子破事,难不成宁芙是在扯谎?
可依照这位侦探的神奇表现,虽然她的行为举止有些惊世天才惯有的怪诞不羁,但撇去过程不谈,每桩委托,宁芙都能处理得又快又好,绝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胡说八道。
可是,现在自己连发生了什么事都没太搞明白,宁芙她就已经解开了谜底,人与人之间的智商差距就这么大的吗?
女子爵一向自诩是个头脑灵光的聪明人——至少智商不低于平均水准,谁料现实竟是如此残酷,一时之间,女子爵不由得有些茫然。
早知如此,自己还不如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无限量供应茶水,任由宁芙放开量的爽喝。
有了茶叶的加持,宁芙她岂不是早就把这点儿破事给搞个水落石出了?
面对这种超出常理的推理奇才,女子爵的思绪难免有些过于放飞。
在委托人面前装了波大的,彻底镇住对方之后,宁芙想了想,还是针对女子爵的身体健康,对她的用药情况提出了一点建议。
“哦,对了,埃莉诺,你可别再吃克莱门斯医生开给你的那些药片了,酒更是一口都不能沾。还有,乔安娜可不是一般人物,你要小心一点。”
乔安娜也就算了,宁芙为什么要特地提到药物呢?那不就是些普通至极的阿司匹林吗?
事关自身的生命安全,女子爵立刻停下了脑袋里没溜儿的混乱想法,神情顿时严肃了许多。
“啊?呃……好的,我知道了。宁芙,医生是在药里做了手脚?当初我雇佣他的时候,也简单调查过他的背景,这部分资料你需要看一看吗?”
待到宁芙点头同意后,女子爵便亲自在装着文件档案的书橱里一通翻找,将记载着医生背调结果的几页纸张交给宁芙,右手揉捏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焦虑不安地问道。
“那么,究竟是谁借助医生之手,想要置我于死地呢?”
“不是借医生之手,埃莉诺。”宁芙一边翻着手边的寥寥数张文书,一边纠正委托人的错误推断。
“这一切的主谋,就是你的那位好医生克莱门斯先生本人。”
医生?谋杀掉自己这个雇主,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女子爵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可,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说,我当初对他的背景调查有所疏漏,他与我有什么血海深仇不成?”
“并没有,在我看来,这份调查报告的内容与真实情况基本一致,没出现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克莱门斯先生的确就是个出身本地中产家庭,勤奋刻苦的普通优等生。”
宁芙将泛读完的报告交还给女子爵,提示道。
“你想一下,如果是为了复仇的话,那凶手也没必要去关注你的遗产继承问题。”
“可是我又不傻,不可能把家族财产送给一介外人。最多也就看在医生服务周到的份上,礼节性地在遗嘱中赠予他一笔小钱罢了。他这么做是图什么呢?”
想到开挂时看到的,克莱门斯医生那些下三滥的低级手段,宁芙忍不住叹了口气。
“埃莉诺,要知道,除了血脉链接以外,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合理合法地分到你的万贯家财。要知道,你的女儿伊莎贝拉可是正当婚龄呢。”
“什么?他敢!”
听到克莱门斯医生可能会对自己的女儿伸出黑手,女子爵怒不可遏地锤了一下白橡木的书桌,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联想到自己还在读书的次女伊莎贝拉,女子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多半是克莱门斯医生借助兄长友人的身份,以及自己的出众皮相,引诱了涉世未深的伊莎贝拉小姐,遥寄情书互表爱意,以期迎娶这位有财有貌的年轻女继承人呗。
这也能解释得清,为什么出身本地的医生,会秘密与千里之外的威士兰市神秘人士频繁通信了。
至于对女子爵下手,那动机就更明显了,大概率是医生怕女子爵活得太久,想要她早点爆金币罢了。
只不过,哪怕女子爵真的按照医生的计划暴毙而亡,那财产也是均分给一儿一女,只要伊莎贝拉一天没与医生结婚,那这笔遗产依旧与医生无关。
难道说,医生急于下药杀人,是他已经搞定了年幼无知的伊莎贝拉,和她秘密结婚,坐定了事实,这才铤而走险了吗?
克莱门斯医生那个混账东西引诱了自己的女儿犹不满足,还与自己的贴身女仆乔安娜不清不楚的。就这种心思险恶的花心渣滓,竟然敢撺掇自己还在上学的女儿与他结婚?
焦急万分的女子爵刚想开口询问宁芙,就被对方三言两语给安抚了下来。
“埃莉诺,你先别急,事态现在还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还有转圜的余地。”
宁芙将腰板挺得更直了些,表情沉稳严肃,看起来分外可靠。
“虽说这桩阴谋背后的来龙去脉,都被我给推理了出来,但犯人行事一贯小心谨慎,残存下来的实证终究有限。为了防止凶手脱罪,埃莉诺,你愿意冒一点风险,引诱犯人主动出手,抓个现行吗?”
“冒一点风险?”
“是的。”
宁芙端起茶杯,浅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就在周五的生日宴上,埃莉诺,我敢保证,有我在,你的人身安全绝对不会受到半点损害。不管你这次雇佣我来哈斯廷斯庄园,是怀着何种特殊目的,但你始终是我的委托人。埃莉诺·哈斯廷斯夫人,你愿意相信我吗?”
听到宁芙揭破自己雇佣她时撒下的小谎,女子爵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还是捕捉到了宁芙话语中的重点。
“周五的生日宴?你不是说,医生打算通过药剂,不着痕迹地毒杀我吗?为什么他又要在宴会上重复下手呢?”
“呃……届时下手的还真不一定是医生本人。这事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不好解释清楚。”
宁芙浅呷一口凉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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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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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
晨光熹微之时。
按照平常的作息规律来讲,在这个时间段,女子爵本应在她温暖柔软的被窝中,安然享受精致睡眠才对。
但是,就在昨日。
宁芙侦探铁口直断,声称将要发生在周五生日晚宴上,针对女子爵本人的暗杀,犹如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搅得女子爵寝食难安。
为自己提供医疗服务的私人医生、服侍自己生活起居的贴身女仆,这二位与自己的生命息息相关的重要角色,竟然双双跳反,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连这俩人都不能信任,那庄园里的厨师、司机、女仆……她们就没有在歹人的引诱下,动过半点歪脑筋吗?
眼看着生命步入了倒计时阶段,女子爵她哪儿还有什么旁的心思呢?
打从宁芙将这件掩藏在日常下的阴谋揭露出来,女子爵的头一个想法,就是致电自己远在威士兰求学的女儿,确认她是否真如侦探所说,教那个混账医生给骗到手了。
靠着母女间一贯和谐的关系,女子爵旁敲侧击之下,伊莎贝拉没再继续隐瞒自己的情感状况,而是透过话筒,向母亲全盘托出了自己与医生的交往过程。
伊莎贝拉的确在和克莱门斯医生秘密恋爱,但这姑娘并没有与医生私相授受,只是和他互相交换了订婚信物而已。
还成,女儿没有真的傻到家,到底是保住了最后一层底线。
碍于电话通信可能被有心人士窃听,女子爵没敢把话挑明,只是对着傻闺女千般嘱托,对于相伴一生的伴侣,一定要慎之又慎,不能太过轻信他人。
待到伊莎贝拉乖巧应下,女子爵又赶忙写了封密信,简要概述了医生的不妥之处,火漆封蜡后加急寄往威士兰市。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女子爵那过于紧绷的思绪,总算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至于亨利,将宁芙小姐手书的药品清单交给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傻儿子,顺带劈头盖脸地教训他一顿之后,这家伙就再度变得温顺了起来。
亲儿子是个靠不住的傻子,女儿又远在异地。女子爵举目四望,庄园里除了相伴多年的女管家梅丽以外,竟没一个可以托付信任的人了。
万般无奈之下,女子爵也只好驱车前往嘉斯珀日报的报社,约她那位远房表弟出来密谈,商量一下是否要冒险引出凶手。
仔细想想,当初要不是她从这位马修表弟口中听闻了宁芙小姐破案时的怪异举动,勾起了一丝好奇心,只怕自己现在还毫无所觉地期待着周五的生日晚宴呢。
反正明天也得借用这家伙的摄影手艺,为宁芙小姐出工出力,这家伙的人品也有保障,找他商量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等马修临时请好事假,在其家中密谈数个小时之后,女子爵下定了接受宁芙提议的决心。
早在天色将明未明之际,辗转反侧了一夜的女子爵早早就爬起了床。
找借口推拒掉乔安娜的服侍,在女管家梅丽的护送下,女子爵来到书房,再度致电那位当调查记者的远房表弟。
接线员将女子爵庄园的电话线路与目标号码接通,数声单调刺耳的忙音过后,经过电流转换,显得有些失真的声音随之响起。
“埃莉诺表姐?现在还差一刻钟才到六点,天还没有大亮呢,难道是你那边出了什么意外状况,需要我提前过去帮忙吗?”
呃……
这个点儿打电话,好像是有点不妥啊……
“我这边情况还算是稳定,没再出现什么新的问题,就是单纯地有些焦虑而已。你要是能早点过来,我心里也踏实一些,”
“也行。”
听筒对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这边还需要一些时间化妆,大约……唔,九点之前,我就能出现在你的庄园门口了。”
“化妆?”
“是的,这次我用的还是伊桑那个假身份,我想要以旁观者的身份,亲眼见证宁芙小姐的破案过程。”
“行吧,随便你好了……”
——
虽然前一天宁芙为了委托,拖着肌肉拉伤的双腿东跑西颠,来回折腾了许久,但在休息了一晚之后,靠着年轻,身体底子好,行动能力还是恢复得大差不差。
吃完了哈斯廷斯庄园提供的寡淡无味的早餐后,宁芙按照昨日的约定,在上午十点,独自来到了女子爵长子亨利的卧房。
与守在门口的女管家梅丽点头示意后,宁芙推门而入,与守候多时的另外几人碰了个照面。
除了拜托亨利搞来的两种药剂,以及那款新型香豆素类抗凝剂的动物实验数据以外,女子爵摇来的摄影师也已经就位。
这位名叫伊桑的摄影师年纪不大,皮肤微褐,五官平庸,唯一能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大概也只有一头如丝般顺滑的鲜艳红发了。
毕竟这位伊桑先生是被女子爵特意邀请过来的助手,仅凭这一点来看,就能证明此人的专业水平应当不会太差。
再加上本起案件涉及到了诸多秘辛,不宜公之于众,这摄影师的人品也值得信任,至少他的口风肯定很严。
只不过,这位伊桑先生的站立时的身体姿态,外加他手里拿着的未知型号折叠相机,总让宁芙升起一种莫名的既视感,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这人似的。
啧,虽然女子爵看样子挺信任这个伊桑的,但这人看起来总有点怪怪的,还总是冷眼审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只不过,有着女子爵的死亡威胁在前,反正这人也是委托人找来帮忙的友方人物,这事也算不上多么重要。
宁芙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红发的摄影师,就毫不见外地拿起了新药的实验报告,大致翻阅了一遍,顺带朝着老实多了的亨利问道。
“亨利,你当初偷拿了多少新药的样品回家?”
“你!你怎么知道我拿了样品?”
亨利吃了一惊,但在他母亲哈斯廷斯女子爵的瞪视下,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了底。
“我就拿了一小瓶配置好的毒饵样品,拿来当做产品实例,说服我妈追加投资。那瓶毒饵分量不多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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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流逝,哪怕窗户全部大敞四开,加速通风,但丙酮挥发的微妙辛辣气味,还是萦绕在这间卧室之内,一时之间难以散净。
好在这里是亨利的卧室,对于不慎坑到贵物大少爷这种事,宁芙是半点儿心理负担都不带有的。
不久之后,原本泛着木材本色的白橡木柜门上,缓慢浮现出了一个纹路清晰,分外显眼的紫红色小巧掌印。
亨利好歹也是正经毕业的高学历人才,哪怕比不上其余同门那样出色,但在得知了试剂的成分之后,临时查阅过相关资料的亨利,多少也能猜测出手印显现的原理。
茚三酮这种试剂,会与汗液中所含的氨基酸发生数种复杂的反应,生成紫色的化合物,将原本难以观察到的无色手印显现出来。
怎么说呢?
虽说亨利知道茚三酮的显色反应,但他可从没想过,这试剂竟然能巧妙应用到侦破案件上面。
不止如此,从那难掩惊讶的表情判断,就连他那位从事调查记者一职,了解警方破案手段的旁支远亲,也没见识过这种神奇的手段。
现在回忆起来,前几日自己竟然被美色迷了眼睛,忽略掉了雪肤白发这一显著特征,没认出身旁用餐礼仪优雅的宁芙小姐,就是近段时间声名鹊起的年轻女侦探。
面对这样一位博学多才的可敬女士,自己居然傻到在行家面前自吹自擂,卖弄那点儿几近于无的浅薄知识。
不仅如此,被对方一再婉拒之后,竟还敢心怀不满,抖起狗胆写了封浮浪狂妄的情书,字里行间对其多有冒犯……
这事儿实在是办得太丢人现眼了,简直有愧于哈斯廷斯家族的列祖列宗……
想到这里,亨利臊得脸皮火辣辣的,简直没脸直视宁芙小姐了。
瞧瞧人家,比自己还年轻了好几岁,不止在侦探本行上颇有建树,对于化学之类的相关学科也涉猎甚广,眼下还在努力挽救自家的悲惨命运。
再看看自己这副衰样,平心而论,要是没有良好的出身作为依仗,自己多半也只是个一事无成的庸碌之辈。
就这智商水平,还想要CPU人家?
铁钥匙二十苏三把,请问宁配几把?
亨利越想越没了底气,跪坐在地板上的身躯也愈发佝偻了起来。十根脚趾齐齐用力,恨不得挖穿地毯,直接抠个三室两厅出来,好让自己钻进去躲羞。
然而,忙着观摩宁芙破案的其余几人,可没心思关注亨利的自惭形秽。
靠着事前的完善准备,微微过量的茚三酮显色效果极佳,显现出来的指纹、指节纹与掌纹均是清晰可见。
经过宁芙的测量,这枚掌印的长度约为7英寸左右。仔细观察后,可以发现手印的食指尖端有一处细小的疤痕,将箕型的指纹刺了个豁口。
放置好比例尺后,摄像师也毫不吝惜胶卷,围绕着这一珍贵线索,连按快门,刷刷拍了十数张照片。
拍照留证的同时,女子爵也在聚精会神地琢磨着这枚手印。
根据手印的大小判断,留下这枚手印的窃贼,肯定不是克莱门斯医生这样手长脚长的成年男性,倒更像是女性所留。
而贴身女仆乔安娜呢?她的左手食指上,似乎也有一道同样的旧疤。
再结合宁芙提示过的,需要小心提防乔安娜一事,留下这枚手印的嫌疑对象,基本也就不言自明了。
只不过,作为一个农户出身的女仆,乔安娜是从哪儿学来的这种溜门撬锁的手艺——还是女子爵特意购置的新式弹子锁?
像是这种特殊技术,大抵也只有某些精于此道的惯偷,才能熟练掌握了……
好在,己方还有一位多智近妖的侦探小姐。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对方肯定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果不其然,宁芙小姐连磕巴都没打一个,当即就做出了详细的解答。
“关于乔安娜的开锁技能,其实得结合起另一件事共同分析才行。埃莉诺,你仔细回忆一下,哪怕换了数个职业经理人,你前些年的理财收益,是不是都不尽如人意?”
“经你这么一提,事情好像确实如此……”
女子爵摩挲着下巴,开始回忆起自己不甚美妙的投资经历。
股票、债券、期货、房产……
无论女子爵炒掉了多少不称职的职业经理人和理财顾问,投资收益始终都如同一潭死水。
也就最近一段时间,女子爵时来运转,在期货市场上面有所斩获,这才促使了遗嘱的修改增补。
再联想到乔安娜这姑娘之前一直勤奋好学,之前也一直希望担任书房女仆,以及她在庄园工作的年份……
只怕这位看上去出身清白,诚实可靠的好女仆,背地里却当上了别人家的探子,替外人盗取主家的情报了。
合着之前那些被炒掉的职业经理人,都是给乔安娜吃里扒外的行为背锅了呗?
女子爵叹息一声,默默向那些不幸躺枪的金融从业者致以歉意。
另外,乔安娜既然是个暗探,那她又是怎么跟克莱门斯医生联起手来的呢?
对于这一疑问,宁芙表示,这一切都要归根于一场不甚美妙的意外。
“埃莉诺,你知道的,对于乔安娜来说,既然从未有人对她升起过怀疑,那么,维持现状才是最佳的选择。”
宁芙嘴角一挑,笑得分外自信。
“只可惜,她定时与人联络的行为,没能瞒过有心人的双眼。克莱门斯医生看出了乔安娜的不对之处,私下里要挟乔安娜作为内应,从旁辅佐医生的宏图大计。”
“要挟?”
一直默默听着宁芙推理的摄影师开口问道。
“是的,医生跟乔安娜其实并不是一路人。为了防止身份暴露,乔安娜只能假意屈从医生的吩咐,定期汇报埃莉诺的身体状况。从而方便医生调整药物用量,让埃莉诺的死因更像是饮酒过度造成的胃出血。”
宁芙右手一伸,指向了傻坐在地上的亨利。
“直到这家伙拿着鼠药样品回来找埃莉诺追加投资,这份样品给克莱门斯医生带来了新灵感。于是医生胁迫乔安娜将样品偷拿出来,之后再利用它来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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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宴如期而至。
作为嘉斯珀市的社交名流,哪怕没有大肆操办,哈斯廷斯女子爵的生日宴会,依旧是高朋满座,宾客云集。
与此同时,哈斯廷斯庄园的后厨里,亦是一副忙中有序的热闹景象。
主厨将庄园自产的烟熏火腿切成薄片,包裹住新鲜采摘的芦笋,佐以羊肚菌与蒜头,简单用盐和黑胡椒调味后,就一股脑儿的推进了烤炉烘烤。
而厨娘黛比则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几名帮厨,使唤他们用锋利的小刀切削洋蓟,浸泡在柠檬水中,留待稍后搭配煎得滋滋作响的牛肋眼,充当晚宴上的主菜。
等到前菜与主菜依次被侍者送上餐桌之后,厨房里忙碌了一天的众人,总算是有了些许休憩的时间。
正当这时,一个年轻女仆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厨房里愉快和谐的摸鱼氛围。
“黛比,你这里有现成的甜品吗?”
“乔安娜?你怎么亲自到这里来了?”
身为庄园主人的贴身女仆,近期热传绯闻的女主角,哪怕是在庄园的后厨,乔安娜的名头不说是如雷贯耳吧,那也是人尽皆知了。
对于这位主儿的要求,厨娘黛比很是奇怪。
“甜点倒是提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主菜才上桌不久,现在也不是上甜点的时候啊?而且传菜这种活计,也不是你这样的贴身女仆应该做的吧……”
乔安娜皱起眉头,湿润的绿色眼珠透着一丝忧心忡忡。
“唉……主人她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就连正菜里的肋眼牛排,她也没有多吃上几口。所以我想着,提前把甜点给主人端上桌去,至少不能让主人她一直空着肚子啊。”
“行啊,小乔安娜,你这考虑得还挺周全嘛……”
厨娘黛比随手指了下备在一旁的焦糖布丁,“你看这个怎么样?”
“呃……有没有分量更大一点的甜点呢?”
“分量更大,能够填饱肚子的吗……哦,有了!”
黛比一拍双手,说道。
“正好后厨有多余的海绵蛋糕,那我就给主人做一点乳脂松糕吧。”
“好吧,那你动作快一点啊。”
厨娘黛比轻踢几脚,叫起偷懒的小帮厨们,支使他们挑选出新鲜的各类莓果,清洗干净后切碎备用。
自己则快手快脚地将海绵蛋糕切成小丁,放到碗底铺平,随后抡起胳膊,卖力地打发起了淡奶油。
乳脂松糕的制作过程并不复杂,既然有厨娘黛比出手,主厨也乐得清闲,只是抱着膀子缩在角落闭眼假寐,一丁点儿动手的意思也没有。
趁着厨房里的其他人都忙于处理食材,无暇旁顾的功夫,乔安娜悄然掏出一个棕色的小玻璃瓶,打算把里面的粉末混入等下要用到的卡仕达酱里面。
“乔安娜小姐,我要是你的话,可不会做出这种自寻死路的傻事。”
这时,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从乔安娜的身后伸出,蓦地攥住乔安娜正欲投毒的右腕,将其牢牢握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冷冰冰的,带着金属质感的筒状妙妙工具,正紧紧抵着乔安娜的后腰,防止她事情败露后狗急跳墙。
乔安娜悚然一惊,差点把手里抓着的棕色药瓶给摔落到地上。
“来,小乔安娜,别那么紧张嘛,先拿好证据,对着镜头笑一个。”
“?”
还没等乔安娜回过神来,随着闪光粉的燃烧,一阵短暂的亮光闪过,将乔安娜的犯罪现场记录到了底片当中。
都到了这般境地,乔安娜怎能不知,自己早已经陷入了圈套之中。
人证物证俱在,不管那个要挟她投毒的混账医生会不会落入法网,至少她乔安娜肯定是逃不脱法律的严惩了。
为了能留得一丝生机,乔安娜也只能老实认栽了。
“如果我配合你们招供的话,你们能不能对我从轻发落?”
“那就得看你的诚意咯。”
——
乔安娜一直都是一个很识时务的姑娘。
在她的极力配合之下,从花园内玻璃温室的一角,挖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木质小匣。
宁芙从负责刨坑的马修手里接过小盒,三两下拂去盒子表面沾着的泥土,顺便掂了几下它的分量。
“这盒子还挺轻的……里面装的都是医生写给你的密信?”
“是的……”
乔安娜乖顺答道。
“为了防止医生利用完我之后过河拆桥,我特意留存了我们之间的全部通信记录。”
啧啧啧,为了拿捏住医生的把柄,乔安娜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有了这些密信在,克莱门斯医生也算是在劫难逃了。
靠着乔安娜随身携带的钥匙,宁芙打开了木匣。
然而,被煤油灯映得微微泛黄的纸页上,克莱门斯医生亲笔书写的清秀字迹,却都是些无法阅读的奇怪乱码。
还行,这只是些简单的密码而已,宁芙也在占卜结果里看到过书写过程,并不是某些海鲜专用文字,倒也不必过于惊慌。
对于盒中所藏的密信,乔安娜如是说道。
“这些密信都是用暗语书写的,除非哈斯廷斯女子爵愿意从轻处理我的罪行,不然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解释的。”
显然,这姑娘是想要拿这些关键证物来要挟女子爵,以期减少自己应受的处罚了。
“呵,就这?”
笑死,本侦探什么时候是那种会被罪犯拿捏的脾气了?
宁芙哂笑一声,戴着手套的右手谨慎地捏住密信一角,极为流畅地读出了被加密的密文。
“我已知晓遗嘱变更状况,原定计划保持不变,于周五择机行事,祝顺利。乔安娜,这不就是加了栅栏的凯撒密码吗,真当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这种小小伎俩?”
乔安娜目瞪口呆。
这好歹也是份加了密的文书啊?这位宁芙小姐解密解得行云流水,比吃饭喝水还要轻松,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她辛辛苦苦编出来的密码?
栽在这样一位可怕的敌人手上,自己除了彻底认输以外,还有什么反抗的必要吗?
输,也要输得体面。
“宁芙小姐,您真是我见过的最聪慧的人了。”
“过奖。”
吃了这一记闷亏,乔安娜再度变得温顺了起来。
她不仅老实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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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乔安娜拉医生共沉沦的坚定决心,以及众多人证物证轮番骑脸,克莱门斯医生不得不如实承认了自己的鬼蜮心思。
等到宁芙成功撬开主犯的嘴巴之后,马修利用提前预备好的的钢丝录音机,记录下克莱门斯医生与乔安娜两人的供词。
得到了珍贵的口供记录,女子爵又连同其余物证一起,将这两名危险的犯罪分子连夜扭送至嘉斯珀警署总部。
此事一毕,宁芙也算是圆满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为了报答挽救了自己身家性命的侦探小姐,赶在宁芙第二日辞行之前,女子爵就将事先约定的一百维达委托款准备妥当,顺带还附赠了一份意外惊喜。
一份十分出乎宁芙预料的意外惊喜。
“宁芙小姐,要不是有你在,我我我的一双儿女们,早就遭了那个克莱门斯医生的毒手……”
提及险些上演的毒杀惨案,女子爵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所以,我也一直在想,究竟要用怎样的谢礼,才能表达出我的感激之情。”
说至深处,女子爵双目微红,捧起宁芙的手,真情实意地感谢道。
“本来我想,或许可以给你追加一笔委托费用聊表谢意。但这样好像过于庸俗,有些辱没了你这样的绝世天才,所以……”
“所以?”
“所以,我看宁芙你还挺喜欢那匹芦毛小马的,我决定,将它赠送给你,让它作为我们二人之间友谊的见证。”
“……”
“你不用担心,它可以继续寄养在我家庄园的马厩里,一应费用都由我来支付。”
呃……
喜欢嘛,确实是挺喜欢的,可可爱爱的阳光彩虹小白马,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只不过,埃莉诺呀,我一点儿也不嫌弃亮闪闪的金币庸俗,麻烦你直接给我折抵现金呗?
虽说一匹纯血统的骑乘马,怎么着也能值个几百上千维达,但宁芙还没破廉耻到卖马换钱的地步。
而在嘉斯珀市,法律也禁止人们骑马上路。虽然偶尔有人违章,但宁芙可没有这种特殊兴趣。
也就是说,宁芙里外里忙了这么多天,也就挣了一百维达,外加一匹基本派不上用场的纯·观赏用漂亮小马……
宁芙笑得有些勉强。
这可怜的小芦毛马,落到她宁芙的手里,基本也就只能当个大型宠物一样,养着图个好玩儿了。
女子爵却毫无所觉,继续说道。
“你放心,嘉斯珀市区里不方便跑马,但我家庄园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闲暇时间,我们还可以一起驾马,去附近的林场里打猎游玩,岂不美哉?”
不好意思,我一个身娇体弱的铁血室内派,偶尔骑一回马还搞得肌肉拉伤,直到现在,大胯还有点儿酸痛,实在是无福消受。
但望着女子爵兴高采烈的激动面庞,宁芙也抹不开脸儿让人家换一种答谢的方式——比如说现金支付。
啧,这该死的名侦探包袱!
算了,好歹也有一百维达的入账,女子爵还能为自己提供源源不绝的高端人脉,不管怎么算,自己这波终究还是不亏。
马匹饲养也不用自己操心,比起吸猫吸狗来说,偶尔吸吸小马,还算是种挺独特的体验,对吧?
送走了表情有些难以捉摸的宁芙侦探之后,女子爵与马修对视一眼,成功从对方的眼底,发现了与自己一样的茫然无措。
“这事儿就这么轻松的了结了?虽说医生是我派人扭送警方的,但事到如今,我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真跟做梦一样……”
女子爵喃喃自语道。
原本玩闹似的试探,竟引出了一场真正的案件。
像是这种假消息引出了真犯人的神展开,女子爵可从来没有想到过。
“比起道听途说的神奇表现,实际体验之后,我才算是切身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想到宁芙那如同天马行空般,凡人难以企及的推理思路,以及惊人的知识储备,马修难免有些惆怅。
“不说别的,光是宁芙小姐解读密文这一件小事,解密的速度几乎和阅读明文时一样,这等智慧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是啊……”
想到宁芙光速解密时的震撼场景,女子爵也叹息一声,加入了夸夸行列。
“宁芙小姐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刑侦、药学、化学等等领域有了不俗的积淀。不仅如此,还是个洞察人心的高手,能够凭借短短几天的了解,推测出乔安娜下毒的方式,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啊?”
马修疑惑于这位远房表姐的言论。
女子爵解释道,“我是说,将亨利带来的鼠药样品加到甜点里这件事……宁芙她怎么知道,乔安娜不会把药下进主菜或是酒水里的呢?”
原来,我的这位子爵表姐竟是个二傻子?
还是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生活,彻底磨灭了她本就贫瘠的常识储备?
一时之间,马修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埃莉诺表姐,你也知道,亨利拿来的样品,是掺了玉米面的毒饵成品,总重大约二十多克,对吧?”
“是啊,然后呢?”
女子爵疑惑不解地反问道。
“我亲爱的表姐,且不说实验报告里提到过,那款新型鼠药不溶于水,在乙醇里的溶解度也不高。光就毒饵本身而言,二十多克,那可是两大汤匙的量啊!”
马修草草比划了一下药瓶的大小。
“你说,你是傻到会吃盖了一层可疑玉米面的牛排,还是会喝加了神秘小料,浑浊发黏的葡萄酒?”
闻言,女子爵暗自脑补了一下马修描述的景象。
emmm……
“对不起,当我没说……”
自觉刚才的发言有失水准,女子爵略为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哦,对了,你之前为了测试宁芙小姐的实力,特意编出来的谜题,还需要另外选个时间,将它继续进行下去吗?”
谈及自己信心满满的所谓缜密奇案,马修的脸上涨起了一阵可疑的潮红。
“现在还有测试那位侦探小姐手段的必要吗?我可没有自取其辱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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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后。
自打女子爵次女伊莎贝拉接到了母亲语焉不详的电话,她就感觉到母亲话语之下,隐藏着的汹涌暗潮。
随后母亲加急寄来的信件,更是坐实了伊莎贝拉心中的隐忧。
如果母亲信中提及的那位女侦探所言不虚,那克莱门斯医生他……
他岂不是……
读完信件后,伊莎贝拉当即找了个长兄重病的借口,向教授请了长假。然后乘坐最近的一班火车,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嘉斯珀市。
回家之后,亲眼见到了看上去并无大碍的亲人,伊莎贝拉提了一路的心,总算是能平稳落地了。
通过钢丝录音机录制的口供,外加母亲与兄长七嘴八舌的解释,伊莎贝拉总算是大致明白了整起事件的来龙去脉。
与此同时,除了有关医生投毒,以及女仆窃密的事情以外,伊莎贝拉还从某些印刷低劣的小报上,读到了一些令人无语的诡异传闻。
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即使有女子爵的极力压制,这起涉及到豪门恩怨、遗产争夺、谋杀未遂、男女痴恋等等爆点的案件,依旧被某些无孔不入的记者给挖了出来。
或许,在这起媒体的狂欢之中,就有某位意图通过舆论浪潮,暗中操控陪审团的犯人手笔,这也不失为一种可能呢。
为了从其余极富有创造力的同行中脱颖而出,这些无良媒体们或是断章取义,或是夸大其词,愣是为一桩已经查得板上钉钉的铁案,胡诌出了不少阴谋论的屁话。
哪怕马修以事件亲历者的身份,在嘉斯珀日报上亲自撰文辟谣,但普罗大众始终对这种冠冕堂皇的文字兴趣寥寥。
比起这些无趣的官面文章,显然还是对街头巷尾的小报传单上,极尽鼓吹之能事的离谱言论更吸睛一些。
在现今市面上最流行的论调中,整起谋杀案件的幕后真凶,俨然成了女子爵的次女伊莎贝拉本人。
阴谋论里的伊莎贝拉利用美貌与高超的手段,借机引诱单纯的克莱门斯医生,将医生拿捏得服服帖帖,甘愿为其驱使。
控制住了这位原本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人之后,伊莎贝拉就借助医生的专业知识,命其毒杀雇主,嫁祸兄长,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
谋杀亲母未果后,伊莎贝拉顺势将医生推到明面上来顶罪,用谎言蒙骗住侦探与亲属,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初次听到这种离了大谱的神奇言论,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伊莎贝拉,差点就被这神奇的猜测给气乐了。
自己的男朋友居心不良,打从初识的时候就不怀好意,妄图暗鲨自己亲妈,栽赃自己亲哥,借助信物迫使自己与其结婚,借机侵占自家的财产。
自己从头至尾被骗得像个傻〇不说,结果在小道消息当中,自己竟还成了藏身幕后掌控全局的隐藏反派?
我怎么不知道,我居然是这种为成大事不拘小节的枭雄之姿?
“乖女儿,消消气啊,可别气坏了身子。妈妈已经雇了律师,肯定会把那些造谣的无良小报告到破产!”
“没事的,妈妈。”
反而是身处话题之中的伊莎贝拉情绪更为稳定,安慰起了怒发冲冠的女子爵。
“那些小报能说我些什么坏话呢?无外乎是指责我持身不谨,与医生私相授受,为家族招致祸端。再就是把罪魁祸首的名头扣在我的头上,说我才是隐身幕后的罪魁祸首。”
伊莎贝拉越是分析,目光就越是坚定。
“反正我的家人们不会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鬼话,至于外人如何看待我伊莎贝拉,是把我当成一个行事放荡的轻浮女孩儿,还是一个利欲熏心的野心家,说实话,我也并不是太过在乎。”
伊莎贝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只要陪审团的意见,不会受到外界舆论的干扰就好。”
“有我们哈斯廷斯家族在,怎么可能容忍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呢?”
“这就好,妈妈。现在我只想见一下克莱门斯,朝他问清一个答案。”
见克莱门斯医生?
女子爵有些迟疑。
虽说从伊莎贝拉刚才的话语来看,这孩子还是和谈恋爱之前一样头脑清醒。
但这毕竟是女儿的初恋,女子爵有些担心,女儿会被虚假的爱情蒙蔽了双眼。
思来想去,哪怕心里依旧有些担忧,女子爵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伊莎贝拉的判断。
再怎么讲,伊莎贝拉也已经是个成年的姑娘了,应该学会如何结束一段失败的感情。
探监手续办理得很是迅速。
在亲人的陪同之下,在狭小的探视室内,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中,伊莎贝拉终于亲眼见到了她的初恋情人。
哪怕已经沦为了阶下囚,克莱门斯也还在尽力利用现有条件,将自己打理得尽量体面一些,并不像伊莎贝拉想象中的憔悴。
除了双手双脚绑着沉重的镣铐,以及下颌冒出的稀疏胡茬以外,克莱门斯医生乍看上去,似乎和入狱之前并没有多少区别。
或许,这一切都要感谢朦胧暧昧的灯光,掩盖住了医生身上诸多不堪入目的罪恶细节。
面对这样一位骗狠了她的失格恋人,伊莎贝拉欲言又止,整理了半天语言后,方才缓慢但又坚定地问道。
“文森特·克莱门斯……从头至尾,你追求我都只是出于功利的想法,一点也没有动过心,对吗?”
“呵,动心?”
医生轻蔑一笑,蹒跚着站起身来,走到伊莎贝拉的对面。
行动之间,互相摩擦的镣铐发出令人不适的声响。
“傻姑娘,你是女子爵的女儿,我是医生的儿子,要不是我有幸当了你那个傻子哥哥的同窗,刻意接近你的身边,我们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呢?”
随着克莱门斯医生的步步紧逼,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让伊莎贝拉感受到医生说话时,喷涌而来的股股热气。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也跟你说个明白。要不是有个好出身,就凭你哥哥的资质与努力,他都不配给我克莱门斯提鞋。但就因为家世,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这个沸物的起点。我又怎么可能会对你有好感呢,傻姑娘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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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从未想到过,当他登门拜访宁芙小姐的住处时,这位侦探小姐问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和这件事情有关。
“喂,记者,听说那个克莱门斯医生转职成了爆丸小子,这事儿当真吗?赶紧展开来详细讲讲,让我乐呵乐呵。”
啊这……
对于这种过于劲爆的话题,一时之间,马修竟不知该如何给出一个相对体面些的答复来。
“宁芙小姐,你就不好奇我的来意吗?”
“那个不急,反正你人都还在这里,早晚都能知道。我听说伊莎贝拉小姐的马靴经过特制,包了层铁制尖头,这事儿是真的吗?”
“呃……那些都是谣传,伊莎贝拉穿着的只是普通的硬头马靴。另外,据说是出于安全因素考量,嘉斯珀监狱要对探监流程进行大幅度的改进。”
“哦,懂了。”
宁芙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蜜汁微笑。
“宁芙小姐,现在我们可以说正事了吗?”
“请便。”
经过宁芙这么一打岔,哪怕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极为重要,关乎自己以后的职业选择,但马修也找不回自己刚登门时的严肃心态了。
马修清了清嗓子,努力表现得庄重一些,将事先准备好的个人简历递给对面的侦探小姐,郑重其事地说。
“宁芙小姐,我希望能够成为你的助手,成为你最可靠的左右手。”
“可是我并没有雇佣助手的想法啊?”宁芙有些疑惑,“再者说了,你不是在嘉斯珀日报担任调查记者吗,那份记者的工作呢?”
“我辞职了。”
马修淡定地说。
“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我才明白,我只是一介侥幸出身良好的庸常凡人。但若能跟随着你这样天才的步伐,我或许能做出更多有意义的好事。为此,我愿意自负盈亏,随你一道惩奸除恶,维护嘉斯珀市的稳定与繁荣”
“你确定?”
“是的,能为你这样杰出的侦探提供微末帮助,是我莫大的荣幸。”
不要钱白干活?
资本家狂喜.jpg
只不过,这位马修先生既然肯不要工资,那这个人必定另有所图。
宁芙扫视了一遍手中的简历。
记者先生的全名叫马修·阿伦德尔,名字与姓氏之间,还夹带着一大长串可以用来水字数的冗长中间名。
此人今年刚满二十二岁,从嘉斯珀大学文学系毕业不久,就经由女子爵介绍,进入了报社工作。
作为一名调查记者,除了基础的新闻写作技能、摄影与乔装以外,马修还自学了一些徒手格斗以及速射技巧,可以有效填补己方武力值的缺失。
况且,宁芙又不用给这家伙支付薪水。下属上赶着被白嫖劳动力,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只不过,虽然马修也算是宁芙的熟人,两人还携手破过不止一起案件——指马修摇旗呐喊,宁芙carry全场。
但出于谨慎,宁芙还是决定稍稍冒险,将一次宝贵的占卜术名额,用在面前的马修先生身上。
毕竟这货是个调查记者嘛,这职业也没比宁芙这样的私家侦探安全到哪儿去,谁知道这人有没有牵扯进狗KP的剧情线里呢?
靠着房东太太着人送来的待客茶点,宁芙轻呷一口茶水,带着些许偷看隐私的愧疚心理,当着马修这个当事人的面儿,开挂查看起了对方的底细。
嗯,感谢马修提供的详尽简历,这次占卜的结果还算不赖。
根据宁芙看到的那些碎片化场景,马修果然如同宁芙预料的一样,看穿了自己头两次破案时,业务不精留下的纰漏。
之后,这人又与女子爵攒了个局,准备在哈斯廷斯庄园搞一场真人实景版剧本杀,意在试探宁芙的底细。
谁知此事还没正式开始,导入部分都还没跑完,就阴差阳错地引出了另一桩隐藏的阴谋,间接救了女子爵的一条性命。
从他与女子爵的对话来看,这人似乎是对自己的破案手法颇有微词,认为自己行事不该如此武断。
女子爵则对此不以为然,认为能抓到歹人就算是成功,不需要太过纠结于细枝末节。
就事论事的讲,如果马修碰上的是一普通侦探,这种说法还算是有理有据。
光从表象上来看,自己的思维过于跳脱,消息来源可疑,部分推论也有些牵强。如果推理思路有误,再继续遵循平时的办案方法,就很容易搞出一系列的冤假错案。
按步就章一板一眼的办事,可能会损失些许效率,但也能有效降低出错的几率,最大限度的保证结果的正确性。
但是,自己可是开了透视挂的人啊!能跟一般人相提并论?
如果把这位前·记者先生收为助手,日后自己处理委托的时候,马修想必会婆妈一堆废话,没事找事给自己添堵。
可是,这个助手不要工资耶!
从他给自己拍的那张相片来看,这人的摄影器材虽好,但技术也只能说是凑合。
至于徒手格斗能力,身材颀长,耳朵又没有变形的马修,显然不能与宁芙那位拳头比沙包还大的房东太太相提并论。
可是,这个助手不止不要工资,还肯自带工具上岗,拍照变装格斗都是很实用的技能啊。
重点是不用自己花钱!
听巴德探长说,考文特花园区警署已经申请好了相关经费,准备整理出积压的疑难杂案,交给宁芙一一过目。
如果这些案件进展顺利,之后警署总部还会出面,将全市的陈年旧案统统交给宁芙处理。
别的不说,至少给警署办案都是明码实价,不会搞出女子爵这样令人心痛的酬劳,这个委托宁芙还是十分重视的。
想到之后大概率会暴涨的业务量,能有一个助手帮忙处理杂事——还不用自己支付工资,怎么想都是自己赚大了。
万一警署派来的案件太多的话,能有这样一位助手从旁协助,整理线索,顺带以旁观者的视角,替自己查漏补缺,肯定比自己一个人单干要轻松多了。
宁芙心里虽然已经敲定了录用的主意,但面上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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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随着一道尖锐的电话铃声响起,考文特花园区警署的委托如约而至,被送到了宁芙的面前。
自从接到了警署指派来的这桩活计,宁芙就兴致勃勃地带着崭新上任的助手马修,准备替警方处理积压许久仍未破解的陈年旧案。
毕竟宁芙手头现金有限,除了每季度固定的房租以外,新近还多往家中牵了一条电话线路,平白多了一大笔固定支出。
再不想想办法搞点进账,就凭宁芙手头这仨瓜俩枣,只怕是要影响到她顿顿爽吃咖喱的雄心壮志了。
多亏嘉斯珀市的财政状况一向不错,警署经费也很充裕。
只要宁芙顺利解开这堆旧案,单起案件的酬金虽不一定能抵得上那起连环杀人案,但积少成多之下,总金额肯定也足够令人心动了。
带着即将小赚一笔的激动心情,在巴德探长的迎接之下,宁芙偕同助手马修,一起踏入了警署的大门。
对于考文特花园区警署来说,能够特批经费劳动宁芙出马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小偷小摸的琐碎案件。
经过一番整理筛选,在警署这边,够格被宁芙专门处理的全部案件并不算多,拢共也凑不够一手之数。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治安混乱的港口区。在宁芙住着的这片街区里,人员组成相对固定,鲜少出现涉及人命的恶性事件。
像这种交给宁芙帮忙处置的旧案,基本都是些性质相对温和的抢劫、诈骗等等案件。
既能维护自己所住街区的治安,又能造福自己的腰包,对于宁芙来讲,这简直就是双赢——指宁芙赢两次。
宁芙简略扫视了一遍巴德探长交予她的卷宗,确认内容无误后,就将它们交到了助手马修手上,准备向警署众人辞别了。
正当这时,某位戴着船帽,伏案办公的不起眼儿壮年警探,却吸引了宁芙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这位身板敦实的警员先生面色憔悴,唇色泛白,黑色船帽下的脑袋缠着绷带,看样子是受了不轻的伤,强撑着病体回来工作似的。
为了照顾病号,警署特意给他安排了些整理文书的活计。现在这名警员正蜷坐在办公桌前,捏着根被宽厚手掌衬得格外细小的钢笔,埋头写着结案报告。
眼前看似正常无比的平凡景象,却让宁芙的心猛地一跳,如坠冰窟,大气都不敢喘,吓得几乎走不动路了。
甫一打眼儿还不明显,但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哪怕被帽子遮挡了部分伤势,旁人依旧能轻易看出,那位警员被包扎过的左侧头颅,颅骨可疑地凹陷了一小块儿。
这……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在现在这种背景之下,需要在颅骨上钻孔的,除了那种鸽子大小的可爱虫虫以外,还有其他的选项吗?
想到这里,宁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尽量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不在巴德探长等警员面前失态。
夏盖……吗?
也算是跑团时的老熟人了。
宁芙当即回忆起自己踏进警署后,直到现在为止的诸般细节。譬如说,自己有没有喝巴德探长用来待客的茶水。
刚刚自己并没有开挂,警署的茶叶质量又糟,点心也不怎么好吃,自己手里端着的杯子里,茶水依旧是六七分满的样子。
这样看来,刚刚自己应该、大概、也许……没有喝这里的茶水……吧?
先不去管这位倒霉的警员是在哪儿招来了这种妙妙生物,既然警员先生已经做过了手术,取走了不该存在于他脑壳里的东西,那他现在应当还是相对安全的。
也不知是哪位大手子看出了这位警员先生的异样,建议人家进行开颅取虫这种危险的手术。
既然警署里已经出现了一位疑似宿主,那警署里的其他警员,会不会也一起倒了血霉,惨遭寄生?
宁芙决定,等下回家的路上,不管会不会刺痛眼睛,一定要好好的,彻底的晒一次太阳。
不管有用没用,至少这能让自己安心一些。
不仅如此,打从现在开始,自己每日所需的所有饮水食物,也都要让马修放到太阳底下暴晒一遍,这样才比较保险。
正当宁芙对着那位头上带伤的警探怔愣出神的时候,一直跟在宁芙身旁的马修,也察觉到了这位侦探小姐的异样举动。
“宁芙小姐?您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吗?”
看到宁芙出乎寻常的奇怪表现,马修自然不会如若无睹。
得,等下除了全身心地拥抱太阳之外,还得额外想点说辞出来,糊弄住这位事儿妈助手。
一想到这一件接着一件的糟心事,宁芙就提不起应付助手的心思。
啧,要不是雇助手不用自己花钱,现在自己还真想把马修给原地开除掉算了。
好在马修看样子是有点迪化属性在身的,哪怕没有宁芙的指示,他自己也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自打他发现宁芙的绝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位负伤的警探身上之后,马修就自觉凑了过去,发挥主观能动性,和人家讨论起了正在书写的结案报告。
行吧,这孩子确实跟他那女子爵表姐一样,都有点……虎。
宁芙微不可查地往后挪了几步,尽量离那相谈甚欢的两人更远了点。
嗯,这绝对不是她宁芙贪生怕死,对队友的生命安危置若罔闻。
绝对不是(正色)。
半晌之后,马修PY归来,手里还拿着那位不知名警员刚写完的结案报告,难掩得意地问道。
“宁芙小姐,你是不是在这起案件之中,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为了方便你后续调查,我特意把这份报告给讨了过来,与其他几件案子一起处理。”
说着,马修就要把那份简短的报告塞到宁芙手里,双眼亮晶晶的,像是要从宁芙这里讨一句表扬似的。
“好好好对对对你先自己拿着那份报告,等回家之后再拿给我看!”
宁芙小姐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行吧,反正平时的侦探小姐也没见得正常到哪儿去,或许,这就是天才的小小怪癖吧。
马修并没有对宁芙的些许失礼过于计较,而是从善如流的将几份文书摞成一摞,抱在怀里。
“把刚才那份结案报告放在最上面。”
“好的,宁芙小姐。”
回家的路程格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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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就这份报告所述,本起案件事实简单明确,其实并没有多少可疑之处。
大约在一个多月之前,辛勤工作了一天的杂货店店主瓦尔登夫妇,于当日的晚餐时分,不幸误食了发了芽的土豆。
当天午夜,瓦尔登先生就开始上吐下泻,腹痛难忍。除了这些类似于急性胃肠炎的症状之外,瓦尔登先生的脸色惨白,呼吸急迫,口唇也觉得有些发麻。
或许是进食量较少的缘故,相较于丈夫而言,瓦尔登太太的情况倒是还算轻微,仅仅是胃部有些不适而已。
正是因此,她才没有太将丈夫的症状当一回事,而是决定坚持一晚,等到天亮之后,再带着丈夫去附近的医院接受治疗。
或许也有耽搁了一夜的缘故,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瓦尔登先生最终还是伤重不治,于第二日夜间离开了人世。
幸而瓦尔登太太尚无生命危险,经过三日的救治之后,除了胃口不佳之外,这位不幸的夫人身体已无大碍,可以康复出院了。
前段时间,瓦尔登家的杂货铺短暂歇业,也是因为这桩令人扼腕叹息的意外事件。
归根结底。这也就是个后果严重一些的,造成了一死一伤的食物中毒事件。乍看上去,一般人也很难挑剔出什么疑点。
按照标准流程,警方也曾审查过抢救记录,并从医院处提取了受害者的胃内容物,交由法医进行检验。
经过法医分析,在瓦尔登夫妇的胃内,法医确实检出了生物碱成分,二人的症状也与龙葵碱中毒相吻合。
既然这事与杂货店有关,那还不如实地探访一下本起案件中唯一幸存的受害者呢。
为了把之前怀疑夏盖作祟时留下的纰漏弥补妥当,宁芙也只能将错就错,陪同马修去那家杂货店走上一遭。
如果这桩不幸的意外事故之中确有隐情,那宁芙不仅可以纠正这个错误,顺便可以在助手面前装上一波大的,借此掩盖掉之前的异样举动。
哪怕这事确实只是一场意外,那宁芙顶多也就是略失颜面而已,除了需要另找借口糊弄住麻烦的助手以外,基本没有其他的损失。
隔着玻璃橱窗,宁芙与马修驻足街边,暗中观察侥幸逃脱一劫的瓦尔登夫人。
杂货店内,瓦尔登太太看起来并无大碍,这位褐发白肤的温婉夫人身着一袭纯黑丧服,此刻正斜倚在柜台边上,眉眼含笑地同店内购物的熟客谈天。
从这位劫后余生者的神态判断,她似乎已经走出了意外丧夫的阴霾,开始直面人生的新一阶段了。
等到前一位顾客离开了杂货铺之后,宁芙这才带着助手马修一起入店购物,花了三枚维达,随意购置了一些染发剂与卷发棒。
这杂货店里的物价就是贵!
还是港口边上的露天市场更好,同样的货物,价钱可比这边低了十几个苏呢,都够买上一罐番茄罐头了。
宁芙一边心疼着平白浪费掉的一部分差价,一边状若无事般,与瓦尔登太太谈论起前一阵子杂货店闭店歇业的事情。
谈及骤然离世的亡夫,瓦尔登太太不由得掏出手绢,使劲儿擦了下自己干涸的眼角。
“唉……都怪我,心疼那几夸脱的土豆,看到它们储存不当发了芽,只是把发芽的部分削掉了一层,就以为已经处理妥当,把它们做成土豆泥,端到了晚饭的餐桌上……”
谈及那晚发生的细节,瓦尔登夫人抚着胸口,仍旧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又有谁能想到,只不过是几枚发了芽的土豆而已,竟然也能如此快速的夺人性命……”
瓦尔登夫人嗟叹一声。
“那日半夜,我丈夫上吐下泻,一个劲儿地嚷着难受,我还以为他晚上喝多了苦艾酒,就没有太当回事,谁知道……”
“瓦尔登夫人,节哀顺变,您也别太过伤心了……”
宁芙不太走心地安慰一句,顺带甩了个心理学过去。
来都来了,她也不好只问两句废话,别的什么都不干,对吧?
转瞬之间,宁芙的技能就给出了判定结果。
如果心理学的结果正确无误,那样的话,瓦尔登夫人适才所做的发言就有些微妙了。
在绝大部分的实话里,有意无意地,瓦尔登夫人用模棱两可的说辞,掩盖住了某些关键的地方。
是这位夫人隐瞒了贻误治疗的原因?还是她刻意投毒暗害丈夫?亦或是宁芙运气不佳,又一次碰到了那百分之三十的失败率?
啧,自己又不是什么死神体质,不至于这么赶巧,碰见了一桩伪装成意外事件的谋杀案了吧……
事情渐渐变得有趣起来了。
不管怎样,这事儿好歹也关乎一条人命,理应更加慎重一些。不能放任心理学鉴定出的疑点不管,草率地将其归为意外事件。
离开杂货店之后,宁芙歪头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询问一下助手的意见作为参考。
“马修,你有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马修始终觉得,瓦尔登夫人的部分言行有些可疑。
“唔……作为一名丈夫意外亡故不久的寡妇,瓦尔登夫人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于淡然了?”
马修不太确信地补充道。
“谈及亡夫时,瓦尔登夫人她也只是在装模作样的假哭,反倒是提起晚餐时流露出的些许后怕,看起来更加真情实感一些。”
嗯,听起来倒是挺像回事的,跟宁芙自己用心理学测试出来的结论差不太离。
但这位脑回路有点清奇的助手先生,会不会是受到了自己的误导,这才吹毛求疵地硬找出了几处问题呢?
单凭这些称不上疑点的疑点,可远不足以证伪警方之前做出的结论。
譬如说,或许瓦尔登夫妇之间早有不合,感情淡漠,这才导致瓦尔登夫人对其丈夫的骤然离世毫无悲伤之意。
抑或是瓦尔登夫人自觉救助丈夫时的处置过程有误,担心会被外人捏着无心之失横加指责,平白担上骂名,这才隐瞒了部分真相也未有可知……
对于这些揣测,宁芙还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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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之时。
靠着俊俏的脸蛋儿与熨帖的奉承,马修终于从杂货店店主夫妻的街坊四邻口中,替宁芙打听到了足够丰富的内幕消息。
据某位店中常客所说,表面上看,杂货店主夫妇瓦尔登夫妇相敬如宾,是一对儿再普通不过的中产阶级体面夫妻。
但这本应亲密无间的两人,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可不能算是多么和谐。
极为偶然的,在某次购物时,这位常客在瓦尔登夫人的身上,发现了某些可疑的伤痕,看着倒像是被人殴打后遗留的痕迹。
当这位常客针对这些伤势询问瓦尔登夫人时,这位杂货店的老板娘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言辞中对遭受暴力威胁一事多有回避,始终不愿意继续深谈下去。
消息灵通的隔壁门房大爷则表示,他曾经在酒馆里听瓦尔登先生抱怨过,家里的婆娘管他管得厉害,连喝点小酒都要被啰嗦半天,委实让人扫兴。
至于瓦尔登夫人的左邻右舍,有些听力出众的人也曾表示,似乎听到过几次竭力压制的哭喊,或是拳头痛击□□之类的闷响,怪让人胆战心惊的。
根据这位邻居的猜测,这些诡异的声响,听着倒像是喝多了的瓦尔登先生借酒发疯,家暴他的妻子。
但这些都只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作为邻居,哪怕表面上的关系再怎样亲近,也不好贸然插手别人家的私事。
既然瓦尔登夫人总是粉饰太平,始终不曾报警求助,对其余亲朋好友也都只字未提,那旁人也没有帮助她的立场。
按照这些马修打探来的消息推测,关于瓦尔登夫人丧夫之后反应平淡,无甚悲伤之意这件事,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对于瓦尔登夫人而言,多亏老天开眼,一场意外,能让家暴自己的酗酒老登早早爆了金币,原地去世,还给自己留下了一间店面维持生计。
碰上这等好事,没在这混账死鬼的坟头连夜蹦迪,都得算瓦尔登夫人会装样子。
听着马修转述的二手消息,宁芙就着自己厨娘新烤出来的巧克力磅蛋糕,喝了一口无糖无奶的醇厚红茶。
随着占卜术的发动,熟悉的走马灯再度出现,一桩桩往事的幻影,依次浮现在宁芙的脑海里。
昏黄灯光下挥舞的拳头,与陌生推销员漫不经心的闲聊,如愿死亡的实验用肉兔,侥幸成功后的喜悦与后怕……
嗯,该怎么说呢……
宁芙感觉,自己有些不太理解瓦尔登夫人那过于清奇的脑回路。
被无良丈夫家暴之后,因为担心离婚会影响到自己的风评,受到旁人的耻笑,所以瓦尔登夫人才选择捏着鼻子继续维持与丈夫的婚姻。
不仅如此,当外人窥破瓦尔登夫人惨遭家暴的真相时,她甚至还在外人面前含糊其辞,维护自己那岌岌可危的颜面。
等到实在忍受不下去之后,这位夫人依旧不愿意离婚,而是选择直接毒杀丈夫,永绝后患,顺带笑纳死鬼老公的遗产。
为了那些如同泡沫般虚幻的所谓面子,瓦尔登夫人竟然肯做到到这种程度,宁愿损害自己的权益,也要敷衍出一个体面的假象。
为此,瓦尔登夫人她不惜手上染血,从受害者沦为加害者,也要在外人面前保住自己的光鲜形象。
对于这种面子大过天的奇葩想法,宁芙不予置评。
只不过,在这起被掩盖成意外事故的毒杀之下,有一个行迹可疑的身影,令宁芙心头一跳,警铃大作。
那一段凑巧看到的,推销员与杂货店老板娘之间的闲谈,看似只是说笑,却在言谈之间,引出了瓦尔登夫人后续的罪恶想法。
要不是有这位推销员恍若无意的引导,单凭瓦尔登夫人的性格,未必会生出这种毒杀丈夫的凶残念头。
可是,要想查出这位无名推销员的底细,就得把瓦尔登夫人的罪行披露出来。
这事儿难倒不难,本起案件除了投毒手法有些投机取巧以外,其余环节都还算是比较简单。
只要找到证明瓦尔登夫人并非偶然失误,而是刻意投毒害人的证据,就能将其送入大牢,迎接法律的审判。
只不过,非得为一个家暴渣男的死寻找真凶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有点儿太恶心人了。
宁芙心里的这番纠结,不可避免地在面上泄漏出了些许端倪,被一旁严阵以待的马修给瞧了个正着。
“宁芙小姐,你是不是已经看出了这起意外事件之中的不妥之处?难道这起事件,真的是瓦尔登夫人她……”
听到马修的疑问,宁芙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马修的猜测。
看在宁芙那副宛如积年便秘般的微妙表情上,马修大胆揣测道。
“看样子,宁芙小姐你应当是在为瓦尔登夫人的遭遇而犹豫。可是,哪怕传闻中的家暴的确属实,但瓦尔登先生也罪不至死啊?”
确实罪不至死,可这种恃强凌弱,利用暴力欺压弱者的行为,也确实是够恶心人的。
“瓦尔登夫人她明明可以通过合法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却选择了最不应该使用的方式抵抗丈夫施加的暴力。”
按照宁芙开挂时看到的片段,瓦尔登夫人应当是觉得离婚太过羞耻,不是正经女性所为,为此宁愿挨揍,也不肯对外求助半句。
嗯,正所谓烂锅配烂盖,双方都不是什么好鸟,对于这样一对天造地设的夫妻,宁芙只能说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马修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解着,“作为一名侦探,你应该摒弃个人的喜恶,用更加超脱的理性态度对待案件。”
别的都还在其次,就那位诱导出犯罪意图的推销员,宁芙觉得,还是得详查此人的底细。
只不过,这活儿宁芙是不想干的,手头还有考文特花园区警署派来的四份案件,这件有如鸡肋一般的案子,她就不是很有兴致了。
“……作为警方力量的补充,我们更应当维护法律的尊严,不能将私人情感凌驾于正义之上。”
马修自己嘚吧嘚地输出了半天,回头一看,宁芙竟然还是挂着同样的表情神游太虚,显然是没把他刚刚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宁芙小姐,你可不能再这样任性下去了,我觉得,不论受害者有何过错,凶手有多么可怜,一切都应该交由法庭进行审判。”
马修一边说着,一边凑到宁芙面前,用他那双黑色的眸子紧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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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
并且还是自己亲身主导一起案件的侦破工作。
对于马修来说,这可真是个新鲜到让人新生畏惧的奇特体验。
虽然他跟踪报道过嘉斯珀市警署的办案故事,也曾亲眼见证过宁芙的破案现场——还不止一次。
但轮到自己动手侦办一起命案,这对于马修来说还是头一遭。
宁芙小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自己,这得是多大的信任啊?
马修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越来越沉重,沉重到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既然这件棘手的事情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不管怎样,将它做成无可挑剔的铁案,不辜负宁芙小姐的殷殷期盼,才是马修的首要职责。
或许在已经看透了凶手手法的宁芙小姐眼里,自己的微末努力傻到可笑。但作为一名普通至极的凡人,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苦功夫了。
既然宁芙小姐已经亲自指明,这起看似意外的事件,背后有瓦尔登夫人的手笔,那他要做的事,就是暂且充当忙碌的宁芙小姐的耳目,掘地三尺,将凶手谋害丈夫的证据找出来。
不论如何,身后有那样一位天才侦探作为依靠,马修多少也有了点做事的底气。
挑灯研究了一晚案情后,马修决定,还是从受害者的死亡方式出发,先去询问考文特花园区警署的法医,这样才妥当一些。
根据卷宗中的描述,法医曾在死者的胃内容物里,检出过生物碱成分。
虽然马修乃是文科出身,对化学知识的储备比较匮乏,但在他看过的诸多侦探小说之中,有毒的生物碱,可谓是毒杀戏码中的常客了。
譬如说,在知名作家戴尔先生的作品之中,罪犯们就比较喜欢使用颠茄汁,或是提纯精制过的阿托品来谋杀受害者。
事发当晚,瓦尔登夫妇分食了这最后一顿晚餐,但二人进餐后表现出的症状,却可谓是天壤之别。
瓦尔登夫人的症状轻微许多,简单治疗之后就可以安然出院。可是,同样的餐品,却夺取了他丈夫的生命。
由此看来,会不会是瓦尔登夫人故布迷阵,利用发芽的马铃薯当做幌子,背地里用其他的手段来毒杀丈夫呢?
结合当晚二人饮食中的唯一差别,马修觉得,瓦尔登先生当晚所饮用的苦艾酒有着重大嫌疑。
众所周知,苦艾酒芳香苦涩,正好可以掩盖大多带有苦味的有毒生物碱。加冰之后变得浑浊的特性,也为凶手的投毒大开方便之门。
这套假说听上去还算是合理,唯一的问题就是,作为一名没有化学相关背景的普通妇女,瓦尔登夫人是如何掌握了毒药相关的知识,又是从何种渠道获得足以致死的毒药呢?
这些问题,还要等到之后询问警署的法医时,才能得到进一步的答案。
早起之后,马修模仿宁芙的行为习惯,沏了壶酽茶,也算是提振一下彻夜不眠有些萎靡的精神。
马修对着镜子刮净下颌生出的些许胡茬,打点好自己的仪表,先去了趟宁芙的住处,替侦探小姐处理今日的琐事,顺带把侦探小姐已经梳理出罪犯特征的一桩诈骗案带到警署。
“嚯!宁芙小姐果真是不同凡响,破案速度还是那样惊人。”
巴德探长捧着宁芙亲笔书写的便条,赞叹道。
马修亦是与有荣焉,悄悄将胸膛挺得更高了些,跟着对方夸赞了几句,之后才讲出了自己的来意。
“有事想要请教我们辖区的法医?没问题,正好她现在有空,有什么事你都可以直接问她本人。”
说罢,巴德探长就拿起电话拨通内线,问道,“查亚,你现在有空吗?麻烦你出来一下,谢谢。”
“稍等。”
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从听筒的另一边传来。
查亚?
从名字来判断,这位法医是卡陵珈人?
没想到,在拉瓦尔公国的警署重地,竟也能允许异国人出任要职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有一位皮肤微棕,满头黑色鬈发的中年女性推开了会客室的大门,走到马修与巴德探长面前。
与巴德探长寒暄几句之后,这位异国精英就对着马修这个生面孔一挑眉毛,示意马修有事快说。
“呃……查亚女士,关于一个多月之前,开杂货铺的瓦尔登夫妇双双中毒,一死一伤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哦,那不就是一场食品中毒的意外事件吗?”
“只怕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马修面色凝重地说。
这个结论一出,巴德探长与法医查亚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这是那位侦探小姐亲自做出的结论吗?”
“是这样的,没错。”
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查亚烦躁地抓了把乱蓬蓬的头发。
“还好当时从医院拿到的胃内容物样本还都留存在我那边。等下我再重新检测一遍。话说,这种大事怎么是你这个小子出来跑腿,而不是宁芙小姐亲自出手呢?”
“宁芙小姐她正在忙着处理你们警署委托的其余四件旧案,啊不,现在应该是三件了。”
“啊?就一晚上?”
查亚被宁芙的效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倒没有再多说什么。
托了这件案子的福,马修也算是见识到了专业法医检测毒物时的样子。
盘起发髻,身穿白服的法医查亚女士一边对门外汉马修讲解着自己正在做的检测,一边极为熟练地往样品里滴入试剂。
“你看,滴入了碘化铋钾之后,样品中出现了棕红色的沉淀,这说明瓦尔登夫妇的胃内容物里,确实有生物碱的存在。”
“那你又是怎么确定,死者是死于发芽的土豆,而不是其他有毒的生物碱,比如说戴尔笔下常常出现的阿托品呢?”
“呵,你还知道阿托品这个名字。”
谈到自己钻研半生的专业知识,查亚女士的眼睛都泛起了光,举手投足间神采飞扬,分外自信。
“关于这些,我也是有一些特殊的鉴定技巧的。你看,在样品里面加入钒酸铵浓硫酸溶液——也叫曼德林试剂,如果样品里有你说的阿托品,会显现出红色,□□则是蓝紫色。”
“如果遇到了发芽土豆、未成熟番茄等食材中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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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马修。你是说,考文特花园区警署的法医表示,今年本市的意外死亡率比起往年要更高一些,是吗?”
“千真万确,宁芙小姐。”
乍一听闻这种细思极恐的消息,对于自己昨天傍晚的任性行为,宁芙难免怀揣些许懊悔。
虽说这只是个闺蜜信口胡诌出来,具体内容未知,私货含量也尚未可知的单人娱乐向制杖模组。
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生活在这个模组的世界里。
对于自己来说,所谓模组里的NPC角色,也都从三两行文字描述出来的背景板,变成了活生生的人类同胞。
不管怎样,自己以后也要引以为戒,不能再真采取平时跑团时的行事准则,态度轻佻浮躁了。
马修嘴上常常念叨着的那些大道理虽然啰嗦,但归根结底,这些都是再正确不过了的苦口良言。
结合宁芙开挂时看到的,那位暗中怂恿瓦尔登夫人的神秘推销员,在这些看似意外的事件背后,有一双无形的黑手,正悄然将一无所知的受害者们推入死亡的深渊。
这幕后黑手,究竟是在计划着什么阴谋?
单从手法来看,为了不引人注意地取人性命,这位幕后元凶从不亲自下手,而是利用言语引出他人心中的恶念,并传播逃脱法律制裁的险恶方法。
普通的连环杀人犯,可做不出这种弯弯绕绕的事情来。除非……
除非,此人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狗KP模组的设定里,借用这些受害者的性命,大搞献祭仪式的疯批邪|教徒?
可如果这个猜测属实,那自己昨日针对瓦尔登夫人使用占卜术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场景。
而自己窥视到那推销员与瓦尔登夫人对话的片段时,也没有损失哪怕一星半点的san值。
哪怕她现在略显冒失地利用神秘学技能,反复回忆揣摩那位推销员的一言一行,也没能找出什么特殊之处,san值依旧古井无波,安稳异常。
由此可知,幕后黑手虽然狡诈阴险,但万幸的是,此人还不至于是另一个层面上的危险之徒。
可若不是为了这个理由,那这位黑幕搞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行,将各个阶级与种族,彼此之间毫无关联的人,以各种看似巧合的意外,变成警署档案里一行冷冰冰的死亡数字,又是为了些什么呢?
再怎么说,总不能是这位幕后黑手闲的○疼吧……
比起这些丧身于所谓意外事件当中的人命,自己的那点子矫情吧啦的小情绪,就显得微不足道极了。
所幸也只是过了一个晚上而已,也称不上贻误案情。现在将瓦尔登夫人刻意下毒的罪证找出来,将其抓捕归案倒也不晚。
只不过,宁芙严重怀疑,单凭瓦尔登夫人这一条线索,自己跟警方只怕很难抓到那位隐身幕后的推销员。
总之,自己这边总不好什么事都不做,目前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马修,麻烦你联系一下巴德探长,让他出具一份搜捕令,再派几个人手过来,带着那位法医小姐,一起去一趟瓦尔登夫人的家里。”
听到宁芙打算亲自出马的消息,马修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连忙拿起电话,与警署方面约好了行动时间。
趁着助手打电话的功夫,宁芙思忖半天,憋出了个亡羊补牢的办法。
“马修,你跟你的老东家,嘉斯珀日报社那边,现在还有联系吗?”
“有,宁芙小姐,你是要……”
“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嘉斯珀日报能够腾出一点版面,新设一个专栏,再邀请诸如法医查亚小姐,或是其他的本市知名医生作为顾问,每日对民众科普一些常见的有毒动植物,尽量避免类似的悲剧再度上演。”
“好的,宁芙小姐。”
闻言,马修凝重的表情和缓了一些,将刚刚宁芙的提议记在备忘录上,留待日后处理。
不管报纸的宣传效果能有几分,再怎么说,这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一点。
回归正题,关于瓦尔登夫人的投毒证据,宁芙正巧在开挂时有所发现,保证能将她绳之以法。
只要助手马修别再追问证据的来源问题就成。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以瓦尔登夫人为突破口,顺藤摸瓜,找到那位与其仅有一面之缘的神秘推销者了。
有近期表现优异的宁芙出面,经由坎贝尔总探长批准考文特花园区警署很快就走完了搜捕流程。
当日下午,由巴德探长亲自带队,宁芙一行人直捣黄龙,来到了瓦尔登夫人的住处进行搜查。
在哈克尼路的成片住宅里,瓦尔登夫妇的房子泯然于众人之中,毫不起眼,唯有窗内新换上的淡薄荷绿色窗帘,稍稍点缀了这栋老旧沉闷的红砖小楼。
要知道,于嘉斯珀市日益增长的人口相比,市区的土地资源相对更紧张一些。
尤其是在考文特花园区这样拥挤的中产街区,单凭一间杂货店的收入,很难养起通俗意义上的阔气豪宅。
也就是说,在瓦尔登夫人的后院,仅有一片面积不大的空地。
一片修剪得当的草皮,外加四圈种着的低矮冬青,以及几簇香雪球,就构成了瓦尔登家的小小花园了。
在宁芙的指引下,三名人高马大的警员,外带一名法医,以及前来助阵的宁芙与马修二人,齐齐挤在这十余尺见方的狭小后院,显得分外局促。
“宁芙小姐,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
巴德探长有些疑惑地问道。
对于巴德探长来说,借着宁芙的名头,他好不容易说服坎贝尔总探长批准,得以拿到搜查瓦尔登夫人住宅的许可。
但当到了此处之后,宁芙却带着众人,一起挤在了后院里,而不是按照正常流程,搜寻房屋内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难不成,在这貌不惊人的普通院子里,还隐藏着什么关键证据?
“马修,拿好你的相机,多拍几张照片固定证据。巴德探长,麻烦你的警员在这边挖一个坑。”
宁芙苍白纤细的手指向了院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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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最爱面子,极在意外人评价的瓦尔登夫人,这下可真的是社会性死亡了。
这一天,在自家的杂货铺里打理生意的瓦尔登夫人,本来还跟平常一样,穿着丧服,装作为死鬼丈夫哀悼的样子。
没想到,数位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员,却打破了瓦尔登夫人的平静生活。
当着街坊四邻与店内熟客的面儿,瓦尔登夫人被考文特花园区警署的警探们当众拷住双手,抓捕归案。
听着围观群众嘁嘁喳喳的议论声,惯常以体面人自居的瓦尔登夫人,这下子可是真的声名狼藉了。
为了毫无用处的虚名忍气吞声,不择手段除掉丈夫,结果混到最后,自己最在乎的那层脸皮,还是被警方硬生生地剥了下来,践踏成泥。
想到此处,瓦尔登夫人不由得抬起戴着手铐的双手,严严捂住自己糊满了泪痕的脸庞,竭力不让旁人看见自己耻辱破防的一面。
只不过,现在已经没人会怜惜状似柔弱温婉,安全无害的瓦尔登夫人了。
押送到考文特花园区警署之后,还没等宁芙发动话术技能,被警探恫吓了几句的瓦尔登夫人心理防线全面崩溃,老实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
“其实,我一开始真没想着要杀了他的……”
随着瓦尔登夫人的回忆,那位挑起她罪恶想法的推销员逐渐进入了警署众人的视野。
“那个男人自称叫约翰·亨廷顿,年龄大约四十出头的样子,棕色头发,衣着考究,大概是从外地来嘉斯珀的,亨廷顿先生说话时,多少带着些威士兰的口音。”
巴德探长一边用纸笔记下口供里的关键信息,一边给某位年轻警员使了个眼色。
“棕发、四十余岁、威士兰口音……瓦尔登夫人,请你再细致描述一下此人的样貌特征。”
“好的。”
被拷在审讯室里的瓦尔登夫人乖顺答道。
“亨廷顿先生比我的丈夫略矮一点,身高大约5’8左右。中等身材,发际线有些靠后,茶色眼睛,皮肤白皙,棕发上打了很多发蜡,一丝不苟地梳成了背头,脸上的法令纹很深。”
想着想着,瓦尔登夫人补充了一句,“哦,对了,那个人右手的无名指上,有一圈颜色发浅的白环,看着像是婚戒留下的痕迹。”
随着瓦尔登夫人的描述,之前那位不知名警探去而复返,带回了纸笔等绘画工具,按照犯人的供述,在画纸上涂涂改改,画出了那名推销员的画像。
根据宁芙与开挂时看到的景象进行比对,这幅画像绘制得有些变形,与那位推销员的相似度,最多能有个五成上下。
要想凭着这样的画像,在有着百万人口嘉斯珀市里,找到这位身份未知的神秘犯人,其难度可想而知。
啧,照这样下去可不行,看来还是得靠自己出手……
宁芙暗叹一声,找巴德探长讨了套绘画用具,对照自己当初在占卜术中看到的面孔,笔尖飞舞,亲手画了幅素描出来。
幸亏自己年少时学过几年绘画,除了跑团时能给PC绘制立绘以外,现在也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要不说,多学门手艺总是不亏呢……
虽然自己的画功平平,称不上多么出彩,但自己好歹开挂看了标准答案,单论还原度方面,还是比警署绘制的版本,更贴合人犯的真实相貌。
“对,还是这幅画像比较像,亨廷顿先生他确实是长这样!”
复原出来的画像得到瓦尔登夫人的认可后,包括马修在内的其余几人,无不用惊异的目光看向宁芙。
这位侦探小姐看着也就刚刚成年的样子,不仅本职知识掌握得极为娴熟,竟然还有着不俗的绘画造诣?
巴德探长还想着夸奖几句宁芙的绘画技巧,可还没等他说出口来,就被宁芙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先让瓦尔登夫人继续说下去。”
宁芙瞥了眼拷在审讯椅上的瓦尔登夫人,示意对方接着交代自己的犯罪行径。
被宁芙淡紫色的冰冷目光扫视了一遍后,瓦尔登夫人有些忐忑,没敢在宁芙的眼皮子底下弄虚作假,老实招供道。
“他是来我家店里推销什么新式化学泡沫灭火器的。那东西单价不低,哪怕有亨廷顿先生介绍,我也没太搞懂这东西要怎么使用,再加上这种东西的销路也很成问题,所以我才没有答应从他那里进货……”
感觉自己有些跑题之后,瓦尔登夫人顿了顿,重新说起她与那位推销员亨廷顿之间的谈话。
“当时店里生意不多,我就和推销员亨廷顿先生聊了起来。那人口才很好,不知怎的,我竟然把我丈夫对我动手这件事,讲给了他这个陌生人听。”
“当时我说,‘虽说正经女人不应该与丈夫离婚,可那个混账身体一向不错,看起来还能再活个三五十年不止。我大概得在他的酒里兑点颠茄汁,才能早点摆脱这个讨厌的麻烦了……’”
“听见我说的那些气话,亨廷顿先生不仅没有呵斥我,反而笑了一下。”
瓦尔登夫人唇角肌肉牵动,模仿了一下那人的诡异笑容。
“他说,‘瓦尔登夫人,这事其实用不着那样麻烦。颠茄汁这种毒药虽然经典,但也很容易被人查出,将警方怀疑的焦点引到你的身上。与其这样蛮干,你倒不如试试其他更不起眼儿的方法。’”
“按照亨廷顿先生的说法,单纯的毒杀过于显眼,但如果将死亡伪装成一起不幸的意外事故的话,那就不会太过惹人怀疑,遭受牢狱之灾。”
瓦尔登夫人掰着手指,罗列着她与亨廷顿谈话中,顺带提到的几个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例子。
“譬如说,与其他可食用品种混淆的毒蘑菇、夏朗泰斯瓜的瓜蒂、路边树上被误认成板栗的马栗、未成熟的番茄、发芽的土豆等等,使用得当的话,都可以达成我的愿望。”
听见这阴险的谈话内容,再结合起到本市近一两年里愈来愈多发的意外死亡案例,警署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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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芙想着,住在帕尔默街的哲罗姆消息一向灵通,或许是个趁手的好工具人。
像是他这样大概率被KP加进自创模组里,给调查员提供情报的角色,也能给自己提供些小道消息。
按照自己之前占卜时窥视到的内容,作为一名情报贩子,哲罗姆他还算是比较有职业道德,不会对外透露有关委托人的只言片语。
看在过往的交情(指单方面威胁)上,拿着画像按图索骥,寻找藏身于茫茫人海中的推销员这种委托,哲罗姆他应该愿意接下来吧……
至于支付给哲罗姆的消息费用,肯定是要让警署报销的。
确定了购买情报服务的日程后,宁芙就直接跟巴德探长等人告辞,带着马修,回到了租住的公寓里。
寻找那位隐身幕后,挑唆犯罪之人,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轻松解决的事。
有效线索压倒性的不足,哪怕宁芙有外挂在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到家之后,马修极为自觉地替宁芙整理房间,宁芙则是坐在书桌前面,眼睛看着剩余的警署外包案件,大部分思绪却仍在琢磨着推销员亨廷顿的真实身份。
此人向瓦尔登夫人推销产品的时候,也曾留下了一张名片。但名片上的公司职位等等信息均为虚构,电话号码也理所当然的无法拨通。
显而易见,不要说所谓的推销员身份,哪怕是他留下的姓名约翰·亨廷顿,八成也做不得真。
但是,除了一个真伪不知的名字,以及一张素描像以外,没有其他线索的警方,也只能继续深挖推销员假身份这条线索了。
要知道,这人推销的货物比较特殊,化学泡沫灭火器这种新产品,上市时间拢共没有几年,生产它的厂家寥寥可数。
除了根据画像追捕嫌犯以外,警署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生产厂家的名单,从他们名下商品的销售情况查起。
只不过,以此人藏头露尾的行事风格来看,这条线索未必能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信息少到连外挂都不方便使用,难得碰到这种窘境的宁芙神色郁郁,决定换换脑子,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案宗上。
如果不是被窃金额过大,其实这起并不复杂的入室盗窃案件,本不应该被警署送到宁芙的面前。
具体到案件本身,凑巧与瓦尔登夫人同住在哈克尼路,在嘉斯珀大学担任助教的帕特里奇,由于工作原因,近期要去一趟大洋彼岸的卡陵珈国,与其余教授学者们一同进行为期数月的考察。
为了这次出差,帕特里奇小姐特地跑了趟银行,兑换出大量的卡陵珈国外币,锁进卧室的保险箱里,留待出国时使用。
然而,大约一周之前,当帕特里奇小姐还在大学工作之时,这笔现金,以及保险箱内的其余贵重珠宝,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神秘窃贼洗劫一空。
该名窃贼的目标十分明确,顺着房外的排水管爬到二楼之后,此人就直奔卧室里的保险箱,钻开锁头,带着大包赃物扬长而去。
警署在房外积满灰尘的排水管上,提取到了窃贼戴着手套的手印与模糊足迹,并在房后的泥地里,找到了数枚更为清晰的完整脚印。
但可惜的是,警方询问受害者的邻居时,众人皆称,当时并没在街区附近见到可疑人士出没。
仅凭那数枚足印,考文特花园区警署的警探们只推测出了凶手的大致身高体型,并没能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迫于无奈,警署也只能通知银行方面注意大额卡陵珈货币的兑换,并严密观察本市的珠宝商以及典当行,是否有人出售帕特里奇小姐的珠宝首饰。
鉴于本案受害者的财产损失高达上千维达,警方也担心拖延过久会影响到赃物的追回工作,这才走了捷径,拜托宁芙处理此案。
刚看到受害人的身份信息时,宁芙还有些肝颤。
助教。
嘉斯珀大学的助教。
嘉斯珀大学民俗学教授的助教。
这位帕特里奇小姐的研究方向,听起来就不怎么吉利的样子。
也不知道在闺蜜的设定里,这座嘉斯珀大学,是不是捏他了传说中人杰地灵的密大。
说起密大,联系起自己人物卡上的白化病设定,就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密大图书馆的狗。
有一说一,自己要不要养一条狗防身呢?
之前向宁芙寄来委托书的嘉斯珀大学民俗学教授,就是帕特里奇小姐的导师。
看到这位受害者过于敏感的专业,宁芙就感觉眼前一黑,脑瓜子嗡嗡直响。
好家伙,幸亏受害者丢的只是些金钱首饰,而不是什么用神秘文字书写的奇怪小册子,或是更加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然的话,哪怕会影响到与警署之间的关系,宁芙也得想办法把这件案子给回绝了。
看见宁芙揉着额头愁眉不展的样子,马修泡了杯茶,端到宁芙手边,担忧问道。
“宁芙小姐,你是不是在这件失窃案中,发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倒也没有……马修,你不是说要记录我分析处理物证的方法吗?等下我正好可以拿这个案件当做实例,讲一讲如何通过足迹,分析出凶手的大致年龄。”
谈起正事,哪怕对于宁芙之前的愁容仍有疑虑,马修也没在过多追问,而是听话的拿好纸笔,做出一副认真听课的好孩子样儿。
对于马修的一番好心,宁芙也只能无奈回避,将话题引到别处。
关于自己对KP的骚操作患有PTSD,一见到民俗学或是其他可疑因素,就忍不住往坏处寻思这件事,它也不好跟马修解释清楚啊……
难不成,咱还能直接跟马修讲,这个世界上其实存在着○○○○等等不可名状的诡异存在吗?
笑死,如果真要把这些设定一五一十地跟马修讲清楚了,只怕第二天一早,嘉斯珀市精神病院里,就得多出我宁芙的一张床位来。
唉……
有些时候,宁芙真恨自己知道了太多过于危险的知识。
宁芙将失窃案卷宗里附带的现场照片交给马修,端起茶杯,品了口马修冲泡的茶水。
这白嫖来的助手还挺有眼色,看出来自己不喜欢在茶水里加糖加奶。
37.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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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金光闪闪的维达开路,哲罗姆的办事效率异常高效。
看过宁芙手绘的画像之后,哲罗姆当场表示,他当年在威士兰的期货交易所工作时,就曾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
彼时,这位在嘉斯珀市搅风搅雨的假推销员,他对外公开的假名,还是约翰·斯普林霍尔。
在威士兰时,此人衣着光鲜,出手阔绰,跟班众多,出入皆是豪车开路,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货真价实的富家子弟。
除了隔三差五去一趟哲罗姆就职的期货交易所以外,这位狡诈的罪犯还经常出入威士兰的各大声色场所,与名流富豪联络感情。
当时这人还是哲罗姆同事的大客户之一,对于同事拿到的大额佣金,哲罗姆也曾暗中眼红不已。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可着实是给威士兰期货交易所好好地上了一课。
利用富家公子斯普林霍尔的假身份赢取他人信任后,这位无耻的罪犯伪造证明文书,假借邻国扬基兰德的名头,以介绍他人成为异国期货交易所会员为借口,鼓吹他的投资秘籍。
毕竟拉瓦尔公国曾经是扬基兰德的从属国,不少富豪贵族都对邻国心生向往,自带超厚滤镜。
再加上该诈骗犯在邻国雇佣的托儿,还真叫他搞成了一套看起来几可乱真的虚假交易平台。
买通相关人员之后,本地富绅联络扬基兰德方面的电报、信件、电话等等手段,都被移花接木到诈骗犯私设的西贝货上。
诈骗犯雇佣的同伙伪造的期货行情,再加上面前巧舌如簧,貌似可靠的诈骗犯,不少人自然也就信以为真,乖乖地往虚假的期货交易里,投入了大笔真金白银。
一击得手后,这个横跨两国的犯罪团伙就地解散,分赃之后即刻脱离,只给哲罗姆的前单位留下了一地鸡毛。
说来奇怪,像这样一位金融诈骗界的老手,流窜到嘉斯珀这样经济发达的大城市来,不去继续干他很有前途的老本行,猛薅富佬羊毛,反而跑去搞什么鬼迷日眼的教唆杀人。
此等咄咄怪事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宁芙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头绪。
嘱咐哲罗姆借助乞丐的消息网,接着隐秘探查这位无名诈骗犯的行踪之后,宁芙与马修就带着这新鲜出炉的消息与情报费账单,一起跑了趟警署。
从宁芙处得知了这等重要消息之后,巴德探长立刻上报领导,准备与威士兰的同行们跨区域合作,共同抓捕这位真实身份尚未可知的狡猾罪犯。
数日过去,两地警署联合行动,信息共享的申请还没批准下来,宁芙那位打白工的助理,却又给她出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宁芙小姐,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有资格追随在你左右,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面对马修忠诚心满载的发言,宁芙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在不伤害马修感情的情况下,拒绝他鲜少说出的请求。
这件事情的根源,还要追溯到几天前警署的那桩委托。
由于见到了某位专业不是很妙的受害者,一时之间,宁芙失去了表情管理,被身旁的马修发现了端倪。
虽说宁芙后来靠着转移话题大法,岔开了对方的注意力,但在私人时间里,这位有些执拗的助手还是通过询问房东等等方法,调查出了他认为的事情真相。
好消息是,机缘巧合之下,马修的猜测虽然与事实之间八竿子打不到关系,但也能勉强自圆其说。
坏消息是,接受了这个解释的话,自己就又要背上一个奇怪的圣母人设了。
靠着嘉斯珀大学民俗学这一线索,马修从房东太太的口中问出,宁芙曾经拒绝过几份委托。
除了那位民俗学教授以外,其余一道被拒的渔村怪事、丢失古籍、雕像失窃等等案件,也都被马修听进了耳朵里。
联系上与港口区连环杀人案极为接近的时间点,马修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推导出了一个离题万里的奇怪结论。
由于某位名侦探一心扑在更加严重的连环杀人案上,无暇处理其他案件,只能无奈婉拒这些委托。
所以在见到与其相关的受害人时,情操高尚的宁芙才会对拒绝委托感到愧疚,愁眉百结。
呃……
有一说一,马修对自己的认知,到底是套了多少美颜,才扭曲成这个样子啊?
行吧,责任感很强的圣母形象,好歹也算是个正面评价。马修乐意这样想的话,自己也没必要另花心思辟谣。
“宁芙小姐,你也不必过于自责。米尔曼教授与收藏家萨默斯女士另找了其余侦探,各自解决了自己的麻烦。至于古籍丢失一案,港口区那件案子破获之后,警方就帮抄写员泰勒女士找回了丢失的文稿。”
马修那双乌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宁芙的双眼,试图通过目光,将安慰的力量传达给过于自责的年轻侦探。
“那些任务基本都已经圆满收场,你的拒绝,并没有影响到那些委托,这不是你的错误,宁芙你完全不需要懊悔于过去的选择。”
懊悔?想想那些与她擦肩而过的委托金,宁芙确实有些懊恼。
要是自己当初知道这些委托没什么威胁的话……
不对,这些案件破解之后,表面上看着挺安全的,但背地里,谁知道它们会不会造成什么隐患?
从心而论,还是果断拒绝比较安全。
比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金币,还是自己的一条小命更加重要。
面对着助手驴唇不对马嘴的安慰,宁芙一边在脑内复盘之前的选择,一边敷衍地答复几句。
“……现在就只有渔村的怪事没有解决了。宁芙小姐,我知道你现在要忙着解决那位隐身幕后的诈骗犯,所以我打算替你跑一趟鳕鱼角,将布莱克尼村发生的事情传递到你的耳边。”
“嗯,好……等等,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可以替你去一趟布莱克尼村,通过电话或者是信件,将当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你听,解决掉困扰马什先生的怪事。”
啊这……
不是吧不是吧,马修他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非得去给某些生猛海鲜送外卖上门呢?
哦,这位老哥自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那没
38.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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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宁芙的一番良苦用心,还是没能在马修身上起到应有的效果,让这位有些执拗的助手留在嘉斯珀市。
第二日早上八点,原本应当准时到宁芙住处上工的马修,这一天却没有如约出现。
没能如期见到自己助手的身影,宁芙的心瞬时一沉。
糟了,马修该不会是为了解决自己并不存在的,所谓对推辞渔民委托的愧疚,跑到深潜者面前送人头了吧……
这傻孩子……这也太实诚了……
嘉斯珀市的其余侦探为什么不愿意接马什先生的委托,是嫌弃委托金不够丰厚吗?还不是因为懒得往乡下渔村折腾!
像这种有钱可赚都不愿意跑的偏远地方,马修这个不拿薪水自带干粮上班的助手,居然肯为了让自己安心,专程出这趟远门。
好家伙,调查员坑死朋友的固有技能竟然恐怖如斯。
一想到马修有可能因为自己殒命渔港,宁芙就感觉自己残存的良心正在隐隐作痛。
当初是不是应该强硬一些,直接对马修使用话术,迫使他放弃送死的念头?
但话术仅仅只是话术而已,又不是永久性的洗脑。
哪怕自己暂时打消了马修的作死念头,但等到话术失效,以他一贯的性格,肯定是更想去布莱克尼村一探究竟了。
再怎么说,宁芙也不能打断马修的腿,把他强行锁在家里吧……
真要干了这种不能过审的离谱事情,那巴德探长只怕就要拎着手铐,含泪收监宁芙这位得力外援了。
幸好,当天中午马修打来的电话,有效缓解了宁芙的焦虑。
电话中,音色微微失真的马修语调轻快,声音中气十足,大抵是没遇见什么会掉san的可怖事件。
马修赞扬了一通布莱克尼村的清新海风以及美丽景色,表示之后他会借住在委托人马什先生的家中,借助马什先生家的电话,每日向宁芙报告最近的发现,以便宁芙远程解决委托。
听起来还算正常,由此看来,事态应当不至于想宁芙之前猜测得那样严重。
马什也不是特别罕见的姓氏,委托人长得也人模人样,眼距正常,不像是刻板印象里的印斯茅斯脸。
没准儿这一切都只是个巧合,就跟上次自己吓自己的夏盖事件一样,纯纯是自己想的太多也说不准。
既然木已成舟,马修入住渔村已成既定事实,那宁芙也只能这样宽慰自己了。
退一万步说,哪怕这村子真是翻版印斯茅斯,也不是每一位陌生来客都会被好味掉。
只要运气够好,马修或许也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回来呢……
挂掉电话后,宁芙双手合十,替某位可怜的助手,向冥冥之中主宰整个模组的KP祈祷。
拜托了,善良温柔和蔼可亲的KP大人,请看在我献祭的疯狂星期四与去冰水果茶的份上,不要随便撕卡。
NPC的命也是命,球球你仁慈一点,给马修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孩子留一条活路吧。
胡乱祈祷一顿之后,宁芙总算是能静下心来,将思路转回到正事上,琢磨巴德探长今早遣人送来的消息了。
经过本市警员这些天来加班加点的整理,巴德探长初步整理出上百份比较可疑的案例,并把它们的简要信息登记成册,派人送到了宁芙的手上。
粗略看来,这些死亡案例的时间跨度不短,近乎有两年之久。
受害者的死亡方式基本与瓦尔登夫人的供述一致,均为意外摄入有毒物质,送医后不治身亡。
值得注意的是,通过反复研读已知的资料,对于凶手的犯罪动机,警方有了个不太成熟的猜测。
在这些所谓的意外事件中,有相当一部分的受害者,与那名酗酒家暴的瓦尔登先生一样,在道德意义上算不上完美无瑕。
譬如说,根据警署的调查核实,某位误食了有毒蕈类的受害者性格暴戾,是个附近出了名的好勇斗狠之徒,曾在警局留下过数次打架斗殴的案底。
除此之外,其他像是小偷小摸、背信弃诺、撒谎成性之类不太符合时下道德准则的现象,在警方排查出的意外死亡案例里,那更是不胜枚举。
面对诸如此类虽有过错,却也罪不至死的例子,法医查亚大胆猜测。
那位幕后真凶之所以挑唆他人下毒行凶,会不会是为了惩戒他所判定的有罪之人?
巴德探长倒是不太认同这个假说。
根据那位推销员在威士兰市行骗的往事来看,这位诈骗者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为了一个钱字,不像是会耗费时间与精力,做这种无用行为的人。
虽然有点离谱,但宁芙对于这个大胆的猜想,倒也有几分相信。
按理来说,像这样一位一心在富佬身上搂钱的诈骗犯,确实不太可能突然抽风,弃恶从……另一种恶,自封嘉斯珀正义使者,搞出这种大场面来。
可如果联系上模组的设定,这一切似乎也能说得通了。
如果幕后黑手是KP一拍大腿,临时现编出来的反派角色,这样的话,犯人做出这种迷惑行为,就很顺理成章了。
讲真,瞧瞧现在的反派角色们,要么是瑟瑟美强惨病娇,要么就是黑化的中二病晚期患者,脑子没点问题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的那种。
没准闺蜜她就是一时顺手,除了惯例放怪以外,又额外往模组里加了个套路化的人类方反派NPC,搞什么嘉斯珀市的卡密撒嘛,势要将他定义的所谓正义贯彻到底之类的?
虽然听上去挺扯淡的,但这种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对吧……
在线索严重不足的当下,宁芙能做的,除了根据对KP的了解胡乱猜测模组剧情走向以外,也就只有一个等字了。
不管怎样,这位隐姓埋名,在嘉斯珀市搅风搅雨的人,宁芙是必定要将他绳之以法的。
哪怕不提在他阴险计划下失去性命的那些受害者,光凭这种难以防备的杀人手法,宁芙都开始担心起自己平时的饮食安全了。
自打宁芙得知有人靠着口才,挑唆他人投毒之后,她就特地恢复了之
39.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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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芙小姐,我在布莱克尼村这边一切都好,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听筒那边的马修状态还算不错,此刻正轻松愉快地向宁芙描述自己一路上的见闻。
“比起空气污浊的嘉斯珀市,布莱克尼村无论是热情淳朴的村民,还是秀丽的自然风光,都是那么的令人心醉。”
啊,热情好客。(要素察觉)
“每当我站在鳕鱼角上矗立着的灯塔旁边,眺望着崖壁下方碎石丛中顽强生长着的勿忘我,以及一波波奔涌而来的洁白浪花时,我都无比希望能将这宛如康斯特布尔画作一般的景致,如实分享给远在嘉斯珀市忙碌的你。”
谈起海滨的勿忘我丛,马修不无遗憾地说道。
“可惜现在不是花季,没能看到海滨石砾间盛开的紫色花海,不过其余的景色也足够迷人了。我特地拍了不少照片,想必你一定会欣赏这种蕴含着勃勃生机的自然之美吧。”
嗯,欣赏,我可真是太欣赏了。(棒读)
单就艺术造诣这一项,就凭刚才的危险发言,马修此行的危险程度,还得再上涨若干个百分点。
海边,悬崖,这些要素叠加起来,这地方怎么就越听越晦气了呢?
宁芙带着半分犹疑问道。
“呃……马修,海边的悬崖上,除了灯塔以外,是不是还有一栋有些年头的老宅子呢?”
“这个确实是有的,据说那里现在被一位前来采风的阔气画家给买了下来,重新翻修了一遍。宁芙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怎么知道的?因为我能猜出来狗KP又缝了什么呗……
瞅瞅这究极缝合怪一样的渔村。
金斯波特的雾中怪屋+印斯茅斯的淳朴民风……
宁芙想都不敢想,KP究竟在这里埋藏了多少惊喜,买下那栋悬崖老宅的画家该有多么背运。
面对狗KP的森森恶意,宁芙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没事,马修,我就是随口一猜而已……”
“哦,原来如此。”
马修应了一声,没再深究下去,而是将话题重新转向了困扰本地村民的奇怪问题。
“昨天下午,我到达了布莱克尼村之后,就在马什先生的陪同之下,先去了一趟本村的码头,亲眼看到了莫名出现在他家渔船上的奇怪涂鸦。”
天啊,马修,求你别把马什这个姓氏跟船放在同一个句子里。
孩子胆小,实在是听不得这么劲爆刺激的组合……
为防自己一时嘴瓢,秃噜出不该说出来的东西,宁芙短促地“唔”了一声之后,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静静听着听筒另一边的马修报告所见所闻。
“就像是委托人马什先生说的一样,哪怕是被潮湿的海风日夜侵蚀,这些鲜红色的印记依旧是鲜亮如初,和两个多月前,马什先生刚发现它们时别无二致。”
棒极了,关于这些印记究竟代表着什么,宁芙一丁点儿都不想知道呢。
“至于涂鸦的内容,虽然它们的笔触过于凌乱潦草,难以辨认,但我总觉得这些抽象的符号,似乎是指代着鱼、章鱼、甲壳动物之类的海洋生物。当然,这些印记我也都拍照留证过了,宁芙你大可以放心。”
“……”
宁芙无语凝噎。
不是我说,马修同学,咱能不能聊点安全的话题啊?
你这聊着聊着就往不可名状的方向跑偏,搞得我很难回话,明白吗?
感受到电话对面的侦探小姐谈性不佳,马修难免有些担忧嘉斯珀的局势。
直言相问吧,又怕伤到这位年少天才的高傲自尊。
可要是什么都不说,漠视宁芙的低落情绪,马修认为自己做不到视若无睹。
“宁芙小姐,你……你那边现在怎样?”
马修试探性地问道。
好不容易碰见个可以大谈特谈的安全话题,宁芙总算是松了口气,不假思索地回道。
“我这边一切都好。今天上午还跟巴德探长他们一起,专门设宴,迎接了从威士兰过来的一众警员。”
而在听筒的另一边,听见宁芙极为明显的一声叹息,更是让马修担忧起宁芙的心理状态。
宁芙恍若未觉,和助手腹诽起了某位眼高过顶的高级督察。
“就那个领头的威士兰市高级督察,姓托拜厄斯的那个,脸瘦无肉,颧骨高高,看着就一副刻薄不好相处的鬼样子。”
托拜厄斯警督?
难不成是这人背地使坏,给宁芙小姐添堵了?
马修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要我看呐,这位托拜厄斯警督压根儿就不是过来协助调查的,而是专程过来镀金的。”
谈起这位让人恼火的天降高层,宁芙可是有一肚子的牢骚要发。
“你知道吗,马修?这帮威士兰人刚到嘉斯珀的第一件事,不是商讨案情,也不是移交资料,而是争权夺利,争夺两地联合调查小组的主导权。”
想想这位教唆杀人的诈骗犯,在嘉斯珀市做下的累累罪行吧。
经过本地警署的不完全统计,近两年来,嘉斯珀市以及周边村镇,至少有上百人丧命于他的挑唆之下。
而那些受他引诱,用不法手段解决问题的人,之后会不会食髓知味,再度拿出这种隐蔽性极强的手段,处理掉其他碍眼的人呢?
一想到这混账诈骗犯的所作所为,会给本市增加如此多的不安定因素,宁芙简直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哪怕本质上是另一个世界的来客,但宁芙现在好歹也是扎根在嘉斯珀市,自然是对本市的治安状况深深忧心。
而某位高阶督察呢?
反正托拜厄斯警督他是威士兰人,对于这件性质特殊的案子,他自然是只把其当成了自己升官晋职的一条光辉履历。
为了占住自己的功劳,搞这些办公室斗争的把戏,也就可以理解了。
宁芙有些无奈地说,“坎贝尔总探长马上就要退休了,再加上之前港口区那件案子,他也没有临退之前再争一把的心思了。”
“所以,调查小组的领导权,最终还是让那位托拜厄斯警督拿到手了,是吗?”
“没错。嘉斯珀市有资格坐这个位置的只有坎贝尔总探长,预定接替总探长位置的巴德探长资历不够,就让那家伙捡了次便宜。”
宁芙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牵强。
“反正这位空降来的讨厌领导也只是临
40.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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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睡前那通电话的影响。
当天午夜,哪怕有苯巴|比妥的加持,宁芙还是陷入了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奇异迷梦。
关于那场噩梦,这东西实在是过于混沌,以至于回忆起它的具体内容,仿佛都要损失掉不少san值似的。
为了保障自己的精神安全,宁芙也只能尽量不去回想这个要素众多,包含着章鱼、船、悬崖怪屋、血色迷之符号、奥○马、以及莫名乱入的托拜厄斯警督的怪异梦境。
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深究。想得越多,距离疯狂就越近。
学学马修,看看这啥也不知道的傻孩子,只要了解的足够少,就能在○○的环伺之下,身心健康地顽强存活下去。
要不是怕一板砖下去,自己这30体质的孱弱身躯可能坚持不住,宁芙早就一咬牙一跺脚,给自己来一套物理失忆大法了。
只要自己什么亵渎知识都不记得了,不也就用不着这样焦虑,以至于需要依靠药物入睡了吗?
梦魇过后,自己还得振作起来,打起精神,直面同样如同噩梦一般的现实。
轮到托拜厄斯警督统管侦查工作之后,宁芙就失去了被警署派人一路护送的优待。
不过宁芙现在的财务状况好转了不少,也不差那点儿来回打车的费用。
打车来到位于港口区的嘉斯珀市警署总部之后,在托拜厄斯警督审视的目光下,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宁芙镇定自若地走进警署的档案室,凑在眼熟的法医查亚小姐身边,翻阅这位高级督察从威士兰带来的资料,时而与法医小姐谈论案件细节,或是腹诽几句某烦人的高傲大少爷。
作为一名背景深厚的高阶警探,托拜厄斯先生气质冷淡,态度高傲,与他颧骨高高的瘦长脸型相得益彰。
这位长着淡金色短发的傲慢警督倒不是单单针对宁芙一人。
事实上,打从昨日这位很有背景的警界新星到达嘉斯珀市之后,他对待本地警署的态度,就一点儿也称不上友善。
甫一见面,这位高级督察就先声夺人,以威士兰方对嫌犯调查日久,了解更深为由,毛遂自荐,要求担任联合调查小组的组长。
坎贝尔总探长临近退休,之前的工作中又出过岔子,本就没有什么再进一步的空间。
看在托拜厄斯警督的深厚背景上,坎贝尔总探长也没有多争,顺水推舟将调查的主导权交给了对方。
只可惜,面对嘉斯珀警方递出的橄榄枝,托拜厄斯警督照旧是冷着一张臭脸,对谁都是一副傲慢自负的态度。
别说是宁芙这样的私家侦探了,就连坎贝尔总探长,这人看着也是瞧不太起的样子。
一开始时,托拜厄斯警督还想把宁芙这个看上去过于年轻,显得极不靠谱的女侦探从联合调查小组里一脚踢开。
但在坎贝尔总探长小声解释了几句之后——宁芙敏锐地听到了有关女子爵的只言片语,托拜厄斯先生这才稍稍松口,同意宁芙继续参与调查事宜。
面对这种空降过来的傲慢上级,宁芙的心气儿肯定也不会太顺。
但目前摆在宁芙面前的首要问题,并不是某位雄小鬼高级督察的恼人态度,而是尽早将某个逍遥法外的教唆者抓捕归案。
撇去某些讨人嫌的家伙不谈,托拜厄斯警督的到来,还是给宁芙带来了一些好处的。
比如说,宁芙期盼已久,威士兰警方针对某位无名诈骗犯,潜心调查数年的丰厚成果。
同为调查小组的一员,虽然托拜厄斯警督本人不太待见宁芙这样的私家侦探,可该有的信息共享环节,他也没有刻意避开宁芙。
由于细节过于琐碎繁复,宁芙现在也只通读了大半的调查过程,暂时归纳出几点比较可疑的地方。
首先,就是这位诈骗惯犯过往的彪炳战绩。
除了那次令他一战成名的期货诈骗案之外,此人还曾以数个不同的假身份,在拉瓦尔公国境内的几个主要城市流窜作案,从当地富绅贵贾手里骗取了不少钱财。
比如说,三年前发生在法纳姆市的假汇票案,以及更早一些,潘塞恩市的提单诈骗案,经过警方的严密调查,均系这位诡计多端的惯犯所为。
单从这点来看,这人确实是和巴德探长的推论一致,千里迢迢只为财,一门心思做他那很有钱途的诈骗行当。
要是这样的话,嘉斯珀市好歹也是拉瓦尔公国西部的中心城市,本市的期货市场也十分兴旺,正适合此人下手。
可面对这样一块富到流油的肥肉,该诈骗犯不仅没有故技重施大肆敛财,反而搞起了教唆杀人的赔钱买卖?
从本市警方的调查结果来看,这白工他还干了将近两年?
他……他这是图什么呢?
这人设都OOC了啊!
就这前后不一的行事逻辑,怎么说也说不通啊……
其次,就是这人毒物学知识的来源了。
根据威士兰警方的调查,在该诈骗犯往年犯下的累累案件里,他最引人注目的特点,始终都是卓越的口才、出众的金融知识、纯熟的变装技巧、以及强悍的心理素质。
不管怎么来看,这位仁兄都不像是那种深愔身边常见毒物,精通下毒手法的人设。
一个老道的金融罪犯,突然干起了教导他人如何下毒的勾当,这跨界跨得未免有点过于夸张了吧……
事实上,要不是嘉斯珀警方出示了宁芙手绘的嫌犯画像,威士兰方还真不相信,发生在嘉斯珀市的这些惨剧,会是那位无名诈骗犯所为。
诸如此类的种种疑点,简直连宁芙暗自揣测的KP设定论,都无法自圆其说。
哪怕宁芙私下里再怎么腹诽狗KP闺蜜的XP小众脑洞清奇,但按照自己对亲友的了解,像这种前后不一的角色,KP肯定往里面埋了什么暗线。
可如果这人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反派,那KP为什么要在模组里加上这么复杂的角色呢?
有这个功夫,干脆将其设定成邪|教徒,召怪薄纱刁民不好吗?
可是,宁芙也针对
41.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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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羊屁股上的留言再怎么滑稽可笑,这位不知名的恶作剧者,还是给本村居民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说来也有些奇怪,对待这种频繁发生的怪事,布莱克尼村渔民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将它当做某种无聊的恶作剧,而是将其与冤魂复仇之类,迷信到有些可笑的奇怪想法联系在一起。
就因为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细思之下引人发噱的留言,有不少受到惊吓的渔民,悄然间更换了自家渔船的停靠地点。
唯有少数像是马什先生这样胆大无畏的人,才敢继续把船停在更方便的村中码头。
正常来讲,见多识广,或是有着足够科学常识的人,都不会太过在意这些不着四六的所谓恐吓。
但对于布莱克尼村的居民来说,时代的进步,似乎并没有对这些靠天吃饭的渔民,造成多么深远的影响。
哪怕他们受教育的程度并不算高,但在眼下这个机械造物大放异彩,人类智慧登峰造极的闪耀时代,纯粹的人类造物都能飞上蓝天,做出跨越海峡的惊人壮举,他们为什么还要抱持着愚昧的落后想法呢?
或许,这都是布莱克尼村村民虔信宗教的缘故?
经过这几日的冷眼观察,马修发现,本村唯一一座小教堂里,每周的弥撒都是座无虚席,牧师的礼拜布道更是次次不落,忏悔室里也时常有人造访。
往日面对风浪、暗礁等不确定风险时,将自身安全寄托在宗教上的渔民们,在面对无法理解的事情时,习惯性地将这些怪事往神异的方向解释,似乎也很合乎逻辑。
虽说发生在布莱克尼村的整起事件,怎么看都更像是幼稚至极的恶作剧,很难让人严肃对待。
但这事毕竟影响到了村民的正常生活与工作,马修觉得,无论如何,自己也应当替村民解决掉眼前的难题。
为了帮助本村这些热情淳朴的本分渔民,马修暗自决定,与其麻烦宁芙为这种小事操心,还不如自己努一努力,替布莱克尼村抓到暗中作祟的小人。
为了找到犯人的动机,马修苦思冥想,也没能从此人一言难尽的行为中,捋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若要说这只是一场愚蠢的恶劣玩笑,那凶手再怎么无聊,也不至于接连数月,全天候高强度的整蛊村民。
可如果说凶手是故意搞鬼,吓唬布莱克尼村的倒霉村民,那这又是图什么呢?
报仇?谁家报仇会用这种过于辗转曲折的方式?
求财?布莱克尼村的渔民们确实家底不薄,但后续也没有什么神汉巫婆上门骗钱啊?
还是说,忽悠本村渔民挪走渔船,能给凶手带来什么好处不成?
面对这种无法理解,宛如脑袋有疾一般的离谱行为,琢磨不透的马修,果断决定换个角度,从凶手涂鸦时使用的颜料入手调查。
鉴于这些留言与符号使用的颜料鲜艳异常,十分耐久,马修起初怀疑,近段时间困扰村人的奇怪现象,都是那位在鳕鱼角顶上买下别墅的画家所为。
只不过,与那位买下悬崖庄园的画家打过照面之后,马修便打消了对他的大部分怀疑。
简而言之,作为一位三十多岁,面相严肃,沉默寡言的老派绅士,写实主义画家奥斯本先生可不像是能干出这种幼稚行为的人。
在马什先生的口中,这位画家先生生性有些孤僻,经常待在自宅潜心绘画,很少出门交际,但是他本性不坏。
偶尔碰上奥斯本先生比较有空,心情又好的时候,他还会为本村的孩童教授绘画技巧,半点费用不收的那种。
总的来说,画家他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
而根据马修这两日的观察,离群索居,单独住在悬崖大宅的奥斯本先生,除了对着海面发怔,就是支起画架,对着海滨景色挥洒笔墨。
从奥斯本先生绘画时的状态来看,这人对待作品要求甚高——或者也可以称上一句严苛,以至于显得有些暴躁。
马修在布莱克尼村中巡查线索时,就曾远远望到,坐在窗前的奥斯本先生一边大声抱怨青金石的价格,一边卖力地研磨研钵里的矿石,看动作像是要自己调制群青颜料。
恰巧,马修借住的马什先生家中,他的幼子小托尼就曾跟着画家奥斯本先生,短暂学了点基础技法。
据小托尼所说,几个月前,奥斯本先生的脾气还算是温和有礼,还没有现在这样急切。
或许是创作过程不太顺利,此人的脾气是一天比一天暴躁。
虽不至于对村民或是孩子们发火,但不愿上课的小托尼还是找了个借口,翘掉了后面的课程。
不管怎样,比起这样一位成年男性,反倒是村里无所事事的顽劣孩童,更像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首先,作案时用到的颜料来源,这个问题就很好解决。
奥斯本先生财大气粗,给村中不少小孩都送过颜料、画笔之类的绘画工具。
小托尼也接受过画家的赠与——一盒颜色明亮,与那只倒霉萨福克羊身上的笔迹色调如出一辙的手制镉黄颜料。
自打这一系列的怪事发生之后,每当夜幕降临,布莱克尼村的村民们就锁紧门窗,若非紧急不敢外出。
可是,如果有哪些淘气小子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在村里四处涂鸦,这可能性听上去也不是很低。
虽说这依旧不能解释恶作剧持续时间为何如此之久的问题,但总比某些老迈渔民口中,诸如恶灵复仇之类的呓语要靠谱得多。
不管做出这些恶作剧的人,究竟是不是本村顽童,只要自己召集人手轮流巡夜,或早或晚,总能抓到犯人的现行。
只可惜,布莱克尼村的大部分村民胆量有限,纷纷搬出各种借口推辞,大都不愿意跟着马修轮流巡查。
愿意参与这次行动的,也就只有给马修提供住处的马什先生、村中铁匠、附近教堂的牧师,以及意外报名的画家奥斯本先生四人而已。
这位烦躁的画家表示,虽说他不信某些愚昧村民口中的水鬼之说,但最近发生在村子里的事情,也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创作状态。
许
42.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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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马修他摇了几个队友,组了个五人小队,打算大半夜的绕村巡查,寻找午夜作祟的元凶?
哪怕今晚未能成功,他们也要继续坚持下去,直到抓捕到惊扰村民的罪魁祸首才肯罢休。
emmm……
好家伙,原来马修他也跟自己一样,是个血统纯正的踢门流刁民调查员?
这可是月黑风高的大半夜啊!
就凭几个手拿农具的村人,外加带着火器的马修,要是侥幸只碰到了少量的深潜者,或许还能靠着个人勇武与火器优势,跟它们掰掰腕子。
可要是狗KP不当人了,刷了什么更强力更imba的神奇生物,那这帮人的命运……
宁芙觉得,自己还没冷血到能够坐视助手送死的程度。
为今之计,也只有冒一回险,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东西暗中作祟,能有什么苟命的方法了。
若是能如愿换回马修与其他人的性命,冒点不至于危及自己性命的风险,怎么算都感觉超值。
下定了作一把大死的决心后,宁芙也顾不上其他,隔着听筒敷衍两句助手之后,顺手把听筒搁在书桌上,趿拉着拖鞋,匆匆几步跑到了一楼。
幸好厨娘还没睡下,宁芙赶紧拜托她泡杯茶水,自己则嘬嘬几声,把房东家的狗勾查理骗了过来,一把将懵圈的狗子夹到了胳肢窝下面,造型与偷狗的嘎子别无二致。
成功拐骗到柯基之后,宁芙重新回到厨房,用空闲的另一手端着杯滚烫的红茶,蹬蹬几步重新跑上了二楼。
管它有没有用,至少咱得先把狗子提前备好。
虽说这事不像是跟泡泡有关,再怎么说,多手准备总归不会吃亏。
回到卧室之后,宁芙刚想开挂,却又猛然想到了一次大量掉san之后,可能会发生的某些惨烈后果。
比如说,临时疯狂之类的。
为了防止自己发癫的时候造成太多破坏,给自己本就不富裕的财政状况雪上加霜,宁芙狠了狠心,还是找了根结实的绳索,把自己的双腿牢牢绑在了实木书桌的桌腿上面。
万一自己不幸触发了暴力倾向、惊慌逃窜之类的临时疯狂表现,有这根保险绳在,单凭自己那孱弱的身躯,拖着沉重书桌的自己,应该也搞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折腾完这一系列的应急措施后,宁芙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听筒,膝上趴着只柯基,时刻准备着直击某些令人心跳加速的东西。
用最严肃正经的语气嘱咐了助手马修之后,宁芙一咬牙一闭眼,横下一条心来,也不管茶水烫不烫嘴,直接将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
伴着外挂的启动,一道道浮光掠影似的场景,从宁芙的眼前依次闪过。
仓促之下,这记占卜术成功生效,除了委托背后的真相以外,宁芙还看到了不少让人意外的东西。
并且,出乎宁芙意料的是,除了金手指的固有消耗以外,宁芙的san值并没有遭到额外的折损。
或者说,这事儿压根儿就没严重到掉san的程度。
透过占卜术造就的幻影,亲眼见证过布莱克尼村委托背后的真相之后,宁芙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索然无味.jpg
事实上,整起事件根本就与宁芙臆想中的那些神秘存在毫无干系。
与其说发生马什先生的委托是KP瞎掰出来的COC模组主线,它反倒更像是某集走近科学的拍摄现场。
是的,走近科学。
无论开头拍得多么诡异惊悚,堪比灵异电影,临到结尾,节目组都能用成串的科学理论把剧情给圆回来。
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但这可是COC啊?
别说是COC了,COJ好像也没有这么玩的吧……
KP同志,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你这样胡搞什么原创模组,是要被拉出去谢罪的晓得伐?
或者说,这段百分百会被炎上的纸张剧情并不是狗KP一拍大腿瞎编出来的。纯纯跟警局害自己虚惊一场的所谓夏盖一样,又是一场蛋疼的巧合?
眼下马修还在电话对面等着自己的回话,不是继续琢磨模组世界设定的时候。
宁芙一边解着捆在腿上的绳子,一边吩咐着话筒对面的助手。
“马修,等下你们也不用再去巡夜了,先去扒开那个画家的嘴唇,看看他牙龈上是不是有道黑线。”
电话那头的马修虽然意外,但也老实听从了宁芙的指示,带着村民们物理说服画家放弃抵抗,顺带对着煤气灯的光线,检查了下画家的口腔黏膜。
没过多久,马修疑惑万分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这样没错,宁芙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又是从何处得知这种琐碎细节的呢?”
“很简单,这只不过是一场职业暴露导致的重症铅中毒案例。”宁芙疲惫地说道。
想到自己这两天里提心吊胆,千防万防,结果都是对空开大,无效防御,宁芙倍感心累。
“你之前也说过的,画家会自己调制颜料,长期接触铅白导致了严重的铅中毒性脑病,牙龈上灰黑色的铅线就是证据。”
“宁芙小姐,你的意思是,奥斯本先生是因为这个……铅中毒性脑病,才做出了这些异常举动,并在其余人的面前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是吗?”
“我要纠正一点,马修。画家只不过是在谵妄与幻觉之中,做出的无意识行为,不能算是刻意犯罪,他自己都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忆。”
宁芙简略的介绍了一下铅中毒性脑病可能会出现的失忆、谵妄、烦躁、幻视等等症状,以及常见矿物颜料对人体的潜在危害。
一套专有名词下来,直说得电话对面的马修懵懵懂懂,两眼发直。
“那些符号和留言都是画家发病时留下的痕迹,我猜,它们应该都与其发病时产生的幻觉有关。”
宁芙继续解释道。
“至于异样的声音,那都要怪翻修悬崖古宅的建筑师缺乏经验,海风吹过建筑上突出的门廊与立柱,这才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原来是这样啊……”
马修向在场的其余人等转述了宁芙的判断。
片刻之后,话筒对面的声音变得嘈杂了一些,听起来像是村民们在与画家商定赔偿事宜
43.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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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难得休假。
虽然自己志趣相投的朋友很少,这一次只能孤身垂钓,但扎克利先生的兴头依旧很足。
在漫长得几乎望不见头的加班过后,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架起钓竿,在海边悠闲消磨时间更加惬意呢?
期待已久的扎克利带上提前准备好的钓具,蹬着单车,一路朝着嘉斯珀西边的海岸赶去。
他此行的目标,就是海岸边上鲜有人至的防波堤。
这个地方,他已经暗中觊觎很久了。
防波堤的底部遍是坑洞,多有海螺贝类之类的软体动物栖息,自然也吸引来了以此为食的肉食性鱼类。
既然其他人都没有发现这个风水宝地,那这个天造地设,无人惊扰的好钓点,合该由我扎克利一人独享。
想到这里,扎克利的心中,难免有些独占宝藏的窃喜之情。
沾着海水的防波堤有些湿滑,幸好扎克利提前做好了准备,穿上了防滑的厚底胶鞋,这才有惊无险地爬到了事先看好的钓点。
“啧,这海风可真够冷的。”
扎克利皱着眉头,低声嘟囔了几句,顺势把身上穿着的堑壕大衣裹得更紧了一些。
毕竟现在已经是十二月末了,又是在阴风阵阵的海岸边上,气候肯定不像春暖花开时那样宜人。
能让扎克利顶着彻骨海风出门垂钓的,正是深秋时顺流而下,入海越冬的肥美海鲈。
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个头不小,力道惊人,垂钓时手感一流,颇为刺激,很受扎克利的喜爱。
为了钓取这些活宝贝,扎克利特意掏出了他的独门秘宝——亲手削制的木质路亚假饵。
根据扎克利自己多年以来的垂钓经验,外加一点点手工天赋,多年迭代试错之下,仿造沙丁鱼造型,周身涂布白色颜料的拟饵很受本地海鲈好评,每次垂钓都不会空手而归。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刚一抛竿,扎克利就感觉到手上的鱼竿一沉,应当是中了个大物。
扎克利喜上眉梢,连忙将竿尾抵在腹部,按照一定的节奏摇轮收线。
只不过他越是使劲,越是觉得这手感实在是不太对劲。
与正常鲈鱼挣扎时的力道相比,这手感……
这感觉,反倒更像是鱼钩刮到了浮木一类的异物,受到海浪推动,反馈回来的阻力。
还是个死沉死沉,体积不小的不明物体。
扎克利本想直接断线了事,但想到自己亲手制作的路亚费时费力,丢一个少一个,想了想,他还是咬紧牙关,顺着浪潮的节奏,继续慢慢收线。
拖到近处,他钓到的那团异物,其轮廓也愈发清晰。
那异物上面裹着层黑布似的东西,活像团在海波下张牙舞爪的诡谲阴影,只在海面上露出一小点儿脊梁。
费了好大的劲,扎克利几乎累到虚脱,才勉强将挂在鱼钩上的巨型异物拖到了防波堤上。
虽说这东西不知在海水里浸泡了多久,肿胀变形得厉害,还散发着一股异样的恶臭。
但扎克利还是能从鱼群啃啮过后的残余部分里,分辨出些许独属于人类的特征。
好家伙,原来自己钓上了个天大的麻烦。
深感晦气的扎克利吐了口唾沫,响亮地骂了句国粹。
这八成又是哪个喝醉了酒,失足跌落海中的倒霉水手,或者是港口区某个想不开的流浪汉投海自尽。
不管怎样,等下自己都得去警署报一趟警,兴许还得被逼做套笔录,浪费掉宝贵的休假日。
唉……自己只是想要钓个鱼,消遣消遣而已,怎么就碰上了这种晦气至极的事呢?
扎克利叹了口气,在那具变了型的无名遗体上盖了块旧毛巾,挡住死者残缺不全的面孔。
之后他带着鱼护鱼竿,往旁边挪了几步,对着平静无波的海面,继续甩了一杆子。
从那位不知名仁兄身上的痕迹来看,这次钓到的鱼获实在是不兴吃。
或者说,这几个月,他都不太想吃本地的鱼类海产了。
真是可惜了,本来他还挺期待鲜美的海鲈滋味呢。
要不,等下自己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把钓到的鱼获通通送给压工资的混账上司,给他送波温暖吧。
将刚钓到的鲈鱼装入鱼护的扎克利先生如是想到。
等到日头渐渐西移,兴尽意足之后,扎克利才把今日份的收获全部放归大海,有条不紊地收拢好自己的装备,蹬着自行车,缓缓朝着港口区警署总部的方向驶去。
——
“坎贝尔总探长,您是说,躺在面前的这具遗骸,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无名诈骗犯?”
“事实的确如此,托拜厄斯警督。”
坎贝尔总探长笑得满面春风。
“这都要感谢我们嘉斯珀市的热心市民,在海边的防波堤那里,找到了这具遗骸。经过我们警署的优秀法医查亚小姐确认,这具无名尸体确系……”
“坎贝尔总探长,请恕我失礼,事关重大,我需要让我带来的手下再度核查一遍。”
高级督察托拜厄斯挑剔地打量了一番皮肤微深的法医查亚,神情之中隐隐透着一丝不屑。
随后他挥一挥手,某位同样来自威士兰的法医微微颔首,也不管本地同行脸上挂着的尴尬笑容,径直走到了疑似嫌犯的尸体前方。
这位男法医表情傲慢,手下的动作却是老练至极。
他动作轻柔地将死者手部脱落的皮肤套在自己手上,分别捺印十指的指纹,与威士兰方之前留存的证据进行比对。
之后他又细致比对了死者的颅骨与牙齿,以及死者的随身衣物与零碎物品。
确认无误后,这位男法医才向上级托拜厄斯警督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嘉斯珀本地警署的判断。
托拜厄斯警督不动声色地向其使了个眼色,男法医收到指示,便将包括法医查亚在内的其余本地警探赶出了停尸间,表示自己要进行尸检,闲杂人等还请离开。
“我也算是闲杂人等?”先是被质疑专业技术,后来又干脆被排除在外的查亚有些不满。
托拜厄斯警督一言不发,显然是不在意一个混杂着外族血统的小小法医,是否对他抱有怨念。
“查亚,你先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