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她天生反骨》 1. 第 1 章 名为药炉,实为…… 宋酒在磨剑。 剑长三尺,脊高刃薄,曾经也是柄陵劲淬砺的宝剑,如今锈迹斑斑,便是用最坚硬的砂岩泼水打磨,费尽力气也不能让剑身上的锈迹减少一分。 越磨其身上的锈迹反倒越多。 昨日还是薄薄一层的厚度,今日再磨那锈迹已堆叠出厚度,肉眼看不见,但凭着宋酒对自己本命剑的了解,无论是剑的厚度还是重量都在以日为单位缓慢增加。 看来单纯的打磨无法消解锈迹,其形成原因并非是岁月折损,似是被什么东西附着了。 宋酒摸着已变厚变钝的剑刃,暗叹一声。 得另想法子磨剑了。 见她停下动作,旁侧站着的娇俏姑娘忙凑上来,满脸谄媚地把手中书一递。 “酒儿,这是李总管刚派人发下来的房中术,可以配合溢水诀一同修炼,能让我们被取元阴时更彻底清除体内情毒,只要被贵人选上,往后就再不用靠融情丹过日子了。” 堂子里的姑娘识字不多,故而这房中术是以图画的方式呈现,又因是供内部修炼准备,封面毫不遮掩地使用一对光/裸男女以下身交叠的形式揭示书中内容,只在一侧边角竖着写下房中术三个字作为总结。 瞥见封面上那对小人,宋酒无表情的脸浮出两团红晕,让她锋利外显的面容变得柔和许多。与此同时,她眼底的怒意也如暗流下的浪潮越发翻涌。 薛焉不知,只顾着讨好宋酒,一个劲儿地把那书往她空着的手里塞去,边塞边邀功:“酒儿,发书的是白管事,谁上去都得被掐两把,我胸和腰现在还疼着呢。不过妹妹知道你不爱受这些,特意帮你取来,你要是有闲空,再指点指点我呗。” 说罢,用那双秋波流转的眼柔情切切地盯着宋酒,贝齿微露,轻咬下唇,楚楚可怜的模样足教任何一个男人为她舍命。 可惜,宋酒不吃这套。 一只手被抓着,另一只握住剑的手挥动变钝的长剑,薄薄剑光乍现,伤不了人毁一本草木制作成的书册轻而易举。 “呀!” 伴着薛焉的惊声,那本房中术被剑光切成粉末,纷纷扬扬落到地上。 反应过来的薛焉双手齐出抓住宋酒挥剑的手,热切地说道:“好厉害!我想学这个!” 宋酒自己却很失望。 在原先的世界,她是剑来峰建立以来资质最好的弟子,毫不自夸的说是前无古人后面也不会有来者的天纵奇才。入门仅二十年,就修炼到别人三千年也无法修炼到的境界。以不足一甲子的稚嫩年龄踏入承天境,引来升仙天劫。 飞升那日,人山人海。 宋酒挥动长剑,将那一道道劈下的天雷斩破,气势比劫雷还狠厉。旁人被劈得皮开肉绽生死一线,她倒像终于寻到足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兴奋得眼睛都红了。 许是是雷劫渡的太简单,惹来天道妒忌。 在最后一道九天雷劫劈下后,接引的天光并未降下,反倒是一道无数雷电交织缠绕的粗壮电光直劈而下,以凡躯无法承受的强度碾压轰杀。 宋酒奋力一搏,本以为自己要么飞升要么轰轰烈烈的陨落,结果雷鸣过后,却成了培药堂的一名默默无闻的药炉。 名为药炉,实为鼎炉。 修着粗浅到令人发指的心法,服用各式丹药泡各种药浴,无所不用其极的填充修为,用拔苗助长的方式将自己培养成他人修炼用的器皿。 这种邪法,在宋酒原先的世界是会被整个修仙界通缉追杀的。换了个地方,却成了堂而皇之被人推崇的修炼体系。周边百姓皆以此为荣,纷纷将自己女儿送往培药堂,换取家中男丁能够修炼的仙术。 眼前这位名叫薛焉的娇俏少女就是被她家人送来做药炉的。 看着只有二八年华,实际在培药堂里已经呆了六年之久,算是这里的老人。 同她差不多培养时间的少女大多已被催熟,送往不知哪位修士的床上再无归来。培药堂对外说法是那些女子被贵人顺道带走享福去了。 可就宋酒从她人谈话中拼凑得知,所有被送走的女子再没有回过家露过面,只有书信与财物时不时被培药堂的人送到家中,持续时间长短不一,顶多两三年就不会再有消息过来。 城里的人都说是见过好日子就嫌弃穷家不愿意回来了。 宋酒却怀疑,那些少女极可能已经死去。 奈何她来到这个世界时正被天雷轰得识海破碎丹田尽毁,连灵根都是残缺破烂的,运气不好被培药堂的人当做是潜逃的药炉捡了回来,后来误会澄清,这地方也再出不去了。 回忆戛然而止,宋酒推开过分热情的薛焉,声音淡淡:“可以。但你要先停下修炼溢水诀,仙术与仙术之间互相排斥,想修炼我的剑诀就得改换门庭。” 薛焉发亮的眼暗淡下来。 “不行,我溢水诀都快修炼到大圆满了,听说过几日就有贵客来挑药炉,这次来的还是大人物,李总管说谁被他挑中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不能在这紧要关头自毁前程。” 宋酒默默收剑,不置可否。 薛焉一面拒绝一面又不舍得放弃这难得的学剑术的机会,正要求宋酒宽限几日,话未脱口,门外一道惊呼比她的声音更先荡开。 “沈梦柳跑了!!!” 声音传来不久,两人所住的房间大门就被人狠狠拍打。 砰砰砰!砰砰砰!聋子都能给叫醒。 宋酒抱剑递去个眼神,薛焉麻溜转身,几步窜到门口,嘴上嚷嚷着:“别敲了别敲了,这就来开门!” 门一打开,十几号人一窝蜂地闯了进来。 薛焉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是后面走出来的宋酒伸手扶住她后腰将她撑起。 就这股劲儿,她们这些药炉都没几个能做到。 薛焉眸光闪烁,心中的天平微微往宋酒修炼的剑诀上偏了些。 闯进屋的人是培药堂的姐妹,同为药炉,却因贵人有限机会有限,彼此认定是竞争关系。平日里互相抱团,排斥除自己团队之外的任何人,对宋酒这种独来独往的也没什么好脸色。 此时出了大事,为首之人的脸更是黑得像锅底灰。 她环视一遭,哪怕见到房间里不像能藏人的样子,还是扬手下令:“搜——!” 一群人如狼似虎扑向周遭,乒乒乓乓胡乱翻动,凡是有门的就算小到只能缩进去一个拳头也得打开来仔细查看。说是找人,实际上像是找她俩的秘密。 薛焉没有秘密,宋酒全身家当只有手里锈迹斑斑的本命剑。 那些人一通翻找没找到任何疑点,气得把东西都扔到地上。 这已是本月第三次搜寻,两人见怪不怪,薛焉还凑到领队的桃姑娘身边,担忧地说道:“不是说沈梦柳被十几把锁锁在西屋么,怎地还能跑出来?这要让管事们知道,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沈梦柳是培药堂的药炉之一,前段时间犯了事被罚没每月融情丹的份额。那丹是配合溢水诀炼制的,若是吃不上就要被溢水诀激起的欲/火烧心催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记录以来,没有人能忍过三个月缺少融情丹的日子。 沈梦柳被罚没融情丹已有两月,日日受欲/火炙烤,原先如白鹤般骄傲清贵的人被折磨得宛若疯狗,抓着人的手就想拉着人做浑事,看着实在太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 第 2 章 溢水有毒,丹不融情…… 傍晚时分,沈梦柳被抓住了。 说是藏在后院水井里,靠手抓井绳攀附在满是青苔的石壁上躲避追击。为此,她足足撑了四五个时辰,实在撑不住脱力掉到井里发出呼救声才被人发现的。 尽管这份毅力教人咋舌,押解她的人却没有半分怜悯,把人打捞上来后就扔到培药堂前院最大的空地上,一番敲锣打鼓,把整个院子的姑娘们全部叫了出来。 宋酒和薛焉赶到时,空地上已经挤满了人。 身材富态的白管事手持长鞭,“啪”地一下打在沈梦柳面前的青石板上,运足灵力,一鞭子下去石板碎裂,吓得人群如鹌鹑似闭嘴缩脑袋,漂亮脸蛋上露出如出一辙的惊恐。 耍完威风的白管事很是得意,他就爱看这些药炉们恐惧的表情,让他有种自己在掌控她们生死的感觉。所以当他的目光落在宋酒身上,看到那与往常无异的表情后,心中不满如烈火烹油,蹭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宋酒!上来!” 宋酒在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中抱剑上前,依照白管事的命令站在沈梦柳身侧。 白管事开始细数沈梦柳的罪状,从盗取库房丹药到被罚禁闭期间屡次逃走不服管教等,大小罪状罗列几十条之多,最后落下判言:“似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若不给个刻骨铭心的教训真当我们培药堂是开善堂的!来人!上刑!” 两个壮汉抬出高架子,把沈梦柳双手捆在上方,强行拉起她软弱无骨瑟瑟发抖的身躯,随后一人持一根细长的布满倒刺的鞭子,前后分立,沾了盐水就往人身上甩。 啪!啪!啪—— 那鞭子几乎不带停歇地往人身上抽,每一鞭都打得沈梦柳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她被井水浸湿的衣裳很快晕染出血色,刚开始是水掺胭脂的殷红色,很快就变成浓重粘稠的血色,顺着衣角一滴滴往下落,在脚底流出一条指头宽的溪流。 如此惨状,吓得众药炉大气不敢出,就那样瞪大眼睛脸肉颤抖地看着。 宋酒抱剑蹙眉,隔着鞭子上倒刺钩剐出的血雨看向白管事。 白管事堆满虚肉的脸尽是得意,察觉到宋酒的目光后还冲她努嘴示意。尽管宋酒不明其意,本能促使她把剑抱得更紧了。 这场鞭刑从傍晚打到入夜,等那两个壮汉气喘吁吁地收起鞭子,沈梦柳已是一个血人。 锁链一放,人就瘫软在地上。 白管事走上前,用脚踢了踢,确定人没死透后往旁侧丫鬟那儿撇去一眼,丫鬟便将端在手里的浓盐水往沈梦柳身上泼。 两盆水下去,奄奄一息的沈梦柳被疼痛叫醒,在地上翻转打滚。 “杀了我!杀了我!” 白管事往她身上啐了口吐沫,骂道:“想死?做梦!” 他扬手甩出几颗灵石,在沈梦柳周围布了个法阵,而后命人在法阵周围摆满香炉,炉内燃着有古怪甜腻感的香,被无形的力量吸引一圈圈往沈梦柳身上飘。 “不是不爱让人碰么,那你最好祈祷自己能多长几只手,否则全身的窟窿都不够塞!” 香很快起了作用。 沈梦柳苍白的面容像是被煮沸般迅速升温,没过一会儿整个人大汗淋漓,皮肤似在滴血,血色一路从脸颊染到衣襟里,因疼痛而生的抽气声变为呻/吟,双手不自觉地撕扯衣衫,仰头张口呼出团团热气。 能被选入培药堂的女子都是上上之姿,沈梦柳更是个中翘楚,浑身的伤为她增添了异样美感,张口呼吸的画面好看到令女子都心动。 一部分较为内敛的姑娘害羞地捂脸遮耳,手还没贴上脸颊,沈梦柳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个音调,呻/吟变成尖叫,撕扯转为抓挠,皮肤红到渗血,嘴里一个劲地喊热。 但这点凉意压根解不了体内的饥渴。 沈梦柳的叫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凄惨,最激烈时仿似指甲在光滑石壁上摩擦,每一声都在反复割磨着旁观者的心脏。 众人不愿再欣赏这份残破的美感,更为她无法纾解的痛苦感到相似的难过。 啜泣声从角落响起,很快扩散开。 同为药炉,沈梦柳今日的下场就可能是她们明日的遭遇,便是不为她哭,也忍不住为自己的未来哭,一时间哭声连片,连抓人的桃姑娘都悄悄抹了抹眼泪。 这恰是白管事所求,他压下嘴角勾起的笑,长鞭再度打在地上。 “哭什么哭!犯错就得受到惩罚!她还是错上加错,罪上加罪,落到这样的下场是罪有应得,你们这般哭她,是在替她叫屈还是在指责我判错罚错?!” 阴翳的目光扫向人群,吓得一众姑娘齐齐噤声,脑袋缩着当鹌鹑。 伴着沈梦柳的惨叫,白管事抬手往旁边一招,端着漆木盘的侍从上前,掀开盖在盘子上的红布,三个瓷白丹瓶展露人前。 “闲着只会哭,不如上来把这个月的融情丹领了。” 顿了顿,他故作大方说道:“当然,谁若真同情沈梦柳,我允许她省下这月份的融情丹给她吃,只要一人愿意忍受整月的欲/火折磨,沈梦柳说不准还能有救,谁要来试试?” 没人上前,有些胆小的还往后退了退。 白管事早有预料,轻笑一声,下令:“赐药吧。” 侍从掏出名册,依照名册记录挨个点名。 第一个被叫到名字的是桃姑娘,她神色平静地走上前,接过丹药仰头咽下,吃完后就把空掌心翻开展示给白管事看,顺从的态度教白管事笑开了花。 “我就知道,这么多人里数你最懂我。” 白管事伸出胖手在桃姑娘脸上揉捏了两下,拍拍她的肩膀:“下去吧。” 有这么个案例在前,其他姑娘有样学样,取药时都会第一时间吞服,然后翻开手掌给白管事检查,全部得到动手动脚的夸奖。 轮到宋酒时,她照例伸手拿药。 侍从没动,白管事夺走药瓶倒出一粒捏在手里,问道:“站那儿看了半天,有什么感悟?” 宋酒没说话,只用那双平波如水的眼看着白管事。 这人从被带回培药堂时就一副哑巴样,白管事没指望她如那些药炉般讨好他。若她跟那些药炉一样任揉任捏,他何至惦念至此。 不管宋酒懂没懂,白管事侧身向前,靠在她耳畔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第 3 章 下次,废了你! 大雪下了一整夜。 天亮时,地面积了一指厚的雪。 燃香烧尽,法阵内的沈梦柳趴在雪里一动不动,没有白管事的命令谁都不敢靠近,连早起上课都绕着她走,唯恐有牵扯。 结果还是挨了批。 管事嬷嬷盯着众药炉脸上的黑眼圈,痛心疾首地怒斥:“贵客将至,你们却一个个眼底淤青神色不振,这幅鬼样子给谁看呢!明日再让我看到谁这幅模样,别想上遴选名单!” 沈梦柳之事历历在目,众药炉更迫切的想要离开培药堂,纷纷告饶,好话说尽,才哄得管事嬷嬷舒展眉眼,把那宽长的戒尺往旁侧柱子上一敲。 “上课!” 今日的早课内容与往常不同。 管事嬷嬷掏出昨日被宋酒一剑斩碎的那本房中术,命她们两两一组,学习上面的姿势。美名其曰,提早熟悉免得到时候害羞。 其他人倒还坦然,身为剑修的宋酒着实无法接受那些动作,舞剑时柔韧的细腰变成僵硬的石块,怎么摆都不对劲,想当然地被管事嬷嬷着重批评。从早课留到晚课,脱身时月已爬上树梢头,回程路上从院子经过,看到沈梦柳还趴在雪里一动不动。 宋酒刻意走慢了些,侧耳倾听到对方绵长的呼吸声,方才快步离去。 今日回房较晚,窗内尽染墨色。 宋酒原以为薛焉是熟睡过去才未点灯候她,走入屋内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薛焉不知道跑去哪里,只在桌子上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谁?对不起什么? 宋酒满脸疑惑,捉摸不透薛焉的想法索性不去管她,自顾自解衣休息。 刚脱去外衣,门外就传来落锁的声响,有人守在门口等着她回屋后把锁挂上。 月色将此人的影子照在旁侧窗户上,宋酒瞳孔一缩,认出这影子的主人不是别人,就是留下对不起三个字的薛焉。 她想到昨日白管事的话。 ——明晚去你房间。 宋酒盯着那身影看了良久,直到影子消失,便低下头没事人似地继续解衣带。 烛火亮了一会儿,噗地一下熄灭了。 薛焉走到拐角,见到等候在此的白管事。 白管事肥厚的手拍在她肩上,对着薄肩捏了又捏。 “有劳了。” 薛焉僵硬地点头,目送白管事拎着钥匙往自己住的房间走去。 “对不起。”她低声说了句。 迎着霜白月色,往囚禁沈梦柳的院落快步而去。 宋酒没睡。 敲门声响起的瞬间,她抓起枕边长剑,一腿盘坐一腿支起,目光凝向房门。 “小乖乖,醒了没?” 身材臃肿的男人将脸贴在门上,眼睛横在门缝处,急不可耐地往里看。 房间内漆黑一片,未设屏风的床榻上有个裹着棉被的人影,因是逆光,看不清对方在做什么,只能看到人在里面且是醒着的状态。 “别害怕,我这就进来。” 确认完毕,白管事掏出钥匙就往锁眼里捅。由于太过兴奋手稍微抖了些,试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成功捅入锁眼,随后砰地一声撞开房门,大步流星往屋里走。 直到走到床边,半坐在床榻上只着亵衣的宋酒都没有动,她静静的握住本命剑,那双眼平波无痕地望向白管事。 “出去。” “去哪儿?” 白管事面露戏谑,仗着宋酒没动,伸手去摸她的脸。 宋酒侧头躲开,那只手就抓起她黑亮柔顺的长发凑到自己鼻尖处仔细嗅闻。 “香!真香!” 白管事抓着长发神色痴迷地说道:“那些药炉平日里吃穿用度都在一起,连身上的香气也差不多。刚来时还觉得新鲜,待久了也就那么回事。不像你,还是这么水灵鲜嫩。” 宋酒没动,只仰头看他脸上浮动的欲/望。 白管事更痴迷了。 培药堂里什么样姑娘都有,就是没有宋酒这样的。 既温顺又倔强,既沉默又非常有存在感。她的矛盾像切割出无数面的璀璨宝石,单看任何一处都不觉特别,观其整体却比那绝色美人还吸引人。 月光透过窗外洒在两人身上。 墙壁遗漏下的阴影遮住了宋酒的上半张脸,将双抿着的薄唇衬得更加艳红。 白管事抬起一条腿欺身上塌,宋酒仍未做出激烈反抗,只伸出手抽走自己被抓住的长发,平静地重复着:“出去,我不想说第三遍。” 亮出爪子的凶兽才会让人忌惮,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的宋酒在白管事眼中毫无威胁。至于那根布满铁锈的棍子,直接被他忽略。 他可不是这些药炉,只有灵力没有武力。他的修为就算在诸多管事中也是排行前列的。对付全盛时期的修士宋酒或许不行,对付丹田破损灵根残缺的药炉宋酒必然是十拿九稳。 白管事自信能钳制住对方的反抗,非但没后退还继续向前,胖到让人油腻的脸几乎快贴到宋酒脸上,濡湿的呼吸喷薄出来,酒气从中散出点燃了空气。 宋酒感觉到热,这种热不止是白管事靠近的温度更是从心底升腾的燥热。 自丹田溢出,顺着奇经八脉流向全身,所过之处野火燎原,须臾间就让她整个人开始往外冒汗,双颊由此染上绯色,那抹绯红更顺着脖颈一路往被衣衫遮盖的前胸滑下。 培药堂是为培育药炉而设,修炼的溢水诀虽能快速增长修为也会放大人的情/欲。 要压制情/欲就得融情丹,而这融情丹就是管理药炉们的手段。 凡是出逃反抗私通等等罪责皆用扣除融情丹作为惩罚。效果百试百灵,熬过一月的药炉再不敢违逆命令,熬过两月的药炉比狗还温顺忠心,至于三个月——自培药堂成立以来,还没有人活着熬过去。 宋酒来这里只有三个月,只妆模作样地修炼过几次溢水诀,本以为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产生难以自抑的情毒。未料欲念来势汹汹,烧红了她的脸,也烧红了她的眼。 她微微凝眉,极力压制着想要喘息呻/吟的念头,不想让白管事看出异样。 然而白管事非但发现了,还特意指出:“哎呀!你身上怎么在冒汗?这数九寒天的,屋里也没摆火盆怎么还会热?莫不是情毒发作了吧!” 宋酒眯着眼看他,声音被欲/火烘烤得有些沙哑。 “我吃过融情丹。”她辩驳道。 白管事理所当然地点头:“我看着你吃的。” 宋酒悬着的心放下,疑惑涌上心头。 她仔细端详白管事的神色,对方仿似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脸上露出控制不住的喜色。 不对,白管事不应该是这种表情。 宋酒眼波微转,一瞬间福至心灵:“你动了手脚。” 白管事继续往前靠,嘴贴在宋酒耳侧,脸几乎与她的脸贴到一起。 “只要你好好陪我,完事后我自会赐你真正的融情丹,否则你就会跟沈梦柳一样,趴在地上像条狗一样求男人来操!” 宋酒身上一震,复又沉默下来。 这种沉默在白管事看来就是默认。他们已经贴得很近了,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宋酒的呼吸还是那么平稳,顶多加了些细微的喘息,反倒是他自己急促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能嗅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幽香。 与那些玩腻了的药炉不同,是清冽的充满冷意的香气。 白管事本想再等等,等这个刺头躺在床榻上求他,他再宽宏大量地玩弄她。但随着热气的升腾,他发现自己的欲/火早已强烈无法忍受的程度。 话刚说完,他就往前一扑,如同一座大山压向宋酒。 宋酒早有防备,长剑一竖顶住白管事胸膛,掌心运力扬手陪在他左侧肩膀,同时另一条腿配合着踹向白管事腰际,像掀乌龟盖似地把他掀翻出去。 床榻荡出沉闷的震动,白管事没扑到人扑进旁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第 4 章 不能哭 前半夜下了场急匆匆的大雪,到后半夜停歇时地上已覆满霜寒,鞋子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为这静谧的夜多了些鲜活气息。 薛焉狂奔到法阵面前,见到趴在雪里一动不动的沈梦柳,扑跪在她面前。 “沈姐姐,我来救你了!” 她手忙脚乱掏出一张黄符贴在法阵上,双手聚气指尖翻转用灵力催动符咒。 “破!” 法阵碎裂,残香扑鼻,薛焉猝不及防吸满一口,登时双腿虚软脸上发烫。她只触碰到这些残香就已如此,不敢想象被香熏了一天一夜的沈梦柳该是何等痛苦。 尤其白管事今早特意命人又点了一圈香,放出话要连点七天,熬过去才会放过沈梦柳。 消息传开后,薛焉就下定决心出卖宋酒。 同人命相比,被白管事占便宜算什么。 她不后悔,即便后悔也是后悔自己太晚下决心。若是昨日就答应白管事,沈梦柳也不用熬第二轮燃香。她整个人都被香摧毁了。 薛焉颤巍巍伸出手探到沈梦柳鼻尖。 那呼吸几不可闻,吐出的热气被寒冬严酷的冷意一撞,飘到指尖时已所剩无几。 但还有呼吸。 薛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伸手抓住沈梦柳的胳膊就要把她拉起来。 手刚碰到沈梦柳,那趴在雪地上宛若尸体的人便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五官拧做一团,仿似遭受重击,哪怕薛焉第一时间松手,仍未缓解,反倒越来越严重,很快就翻起白眼,如同发癫痫病似的剧烈颤抖着。 这样的反应吓坏了薛焉,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好。 半晌后,颤抖终于停止,沈梦柳手揪着衣襟,指尖发白,最后浑身一哆嗦,裙摆下渗出大片水泽,很快就把地上的雪全浸湿了。 无雪的夜月色正盛,薛焉清楚地看到白雪被浸湿成冰蓝的过程。 她虽未被贵人取走元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孩童,这反应代表着什么,薛焉心知肚明,甚至还能背出房中术上对此情形的描述。 热泪瞬间落下。 薛焉捂着嘴蹲在原地,嚎啕大哭。 压抑的哭声犹如夏季蚊蝇,将稍稍缓口气的沈梦柳唤醒。 贴着霜雪的头微微扭动望向声音来处,尽管那双眼睛已经看不清来人样貌,凭着熟悉的哭声,沈梦柳还是辨认出来者是谁。 紧要的牙关稍微松开,从缝隙里挤出虚软的声音。 “爱哭鬼,我还没死呢。” 哭声骤停,薛焉放下捂嘴的手下意识要去扶沈梦柳,未触及到她时猛然想到先前的影响,手伸到一半赶紧收了回来。 沈梦柳也对她说:“别碰我,我现在经不起半点触碰。” 纵是药炉,谈及这种事也会感到尴尬。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片刻,薛焉猛地想起什么似,慌忙从身上掏出一粒丹药,那丹药滚圆赤红,月色下表面如似水流淌出红色波光。 薛焉捧着药递到沈梦柳面前:“丹!融情丹!沈姐姐,快吃下这枚丹药!” 说着,她身体往前一倾,便想直接把丹药塞到沈梦柳嘴里。 可沈梦柳身体敏感度远超想象,哪怕彼此之间未曾接触,从身上散发出的热度还是让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沈梦柳发出尖叫,伸手胡乱拍打:“滚!快滚开!” 她浑身虚软无力,挥手打人一点都不疼。 薛焉还是被打倒在地,手里的融情丹被拍掉,落在雪地上像一滩刚刚剖出的血,红艳到刺目。她不敢再靠近,躲在三尺外,宝贝似地捡起融情丹,吹掉上面沾染的霜雪。 “我不靠近,我不靠近。” 薛焉双手做投降状,随后掏出一块手帕垫在距离沈梦柳三尺远的地上,再把融情丹放在上面,小声说道:“沈姐姐,快吃融情丹,吃了就好了。” 沈梦柳理智还在,声音颤抖着发问:“融情丹一人一粒,你昨日已经吃过,这颗是从哪儿来的?” 薛焉不敢告诉她是出卖宋酒换来的,她怕沈梦柳不吃。 “这你就别管了,保命要紧,赶紧吃吧!” 她希冀地望着沈梦柳,却得到对方沉下的面色。 沈梦柳憋着一股气抓起融情丹扬手就往薛焉身上砸:“骗子!你也是来哄骗我的对不对!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怎能如何落井下石!” 赤红丹丸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滚入月光无法照到的阴暗角落。 薛焉满头雾水,惊异地望着沈梦柳,来不及过多解释,转身去追融情丹。等她从角落里摸出赤红丹丸,耳畔响起沈梦柳的惨叫。 “我不要融情丹!融情丹根本解不了情毒!” “男人!快给我找个男人来!” 沈梦柳发出既痛苦又让人浑身发烫的呻/吟,整个人抖若筛糠。 地上的霜雪被她滚烫的体温暖成雪水,把那身破烂不成样的衣衫浸湿。 冷与热交替,激得沈梦柳无助甩头,长发左右横飞,宛若遭受酷刑。 薛焉不敢再靠近了。 握着融情丹的手紧了又紧。 培药堂是药炉居住的地方,除却那几个管事外任何男子都不能靠近,她到哪儿去找人。 不对,还有个男人! 薛焉想到去找宋酒的白管事。纵然是他一手造成沈梦柳的悲剧,纵然清醒的沈梦柳肯定百般不愿意,可现在也只有他有能力缓解沈梦柳的情毒。 薛焉往后退去三步,心里念着:活命要紧,活命要紧…… 嘴上对沈梦柳喊道:“稍等,我这就把男人给你找来!” 薛焉猛地转身,快步往回跑。 已是后半夜,月色暗淡,雪地湿滑。 薛焉着急赶路,没跑多久就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地上。 脚踝处传来刺骨的疼痛,薛焉不敢停,咬牙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跑。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没空去擦,憋着全身气力拼命奔跑。 快点,再快点!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薛焉埋头奔跑,直到撞上一面柔软的“墙”,被那“墙”用手抵住额头。 宋酒低声问:“沈梦柳还好吗?” “沈姐姐……” 忍了一晚上的委屈化成眼泪滚滚而下。 薛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能还说话,只会哆哆嗦嗦地念沈姐姐三个字。 宋酒一看这情况,暗道不好,拽住薛焉的手臂就往空地处跑。 她速度飞快,脚步几乎不沾地的奔跑,十几个呼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第 5 章 血债该用血来偿 药炉是培药堂的财富。 私下里为难折辱无人理会,真闹出人命,便是众管事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被人从被窝里匆匆叫醒的管事嬷嬷连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踏着雪地一路风驰电掣奔到沈梦柳前。她来的不算晚,但冬季的凉风比她更快地卷走了沈梦柳身体的温度。 沈梦柳僵硬地仰躺在地,胸口拳头大的伤口已不再渗血,还因她身体一直处于潮湿状态,裸/露的皮肤外凝结出一颗颗晶莹的碎冰,与她被情/欲渲染成桃红色的身躯形成绝对反差。 人已经死了。 尸体都僵了。 管事嬷嬷仍不死心,躬身上前先探沈梦柳的鼻息,再摸她颈间动脉,两样全都没有反应后,她深吸一口气:“从现在开始,封锁整个培药堂,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违令者就地处决!”又顿了顿:“去找姓白的,掘地三尺也得把他给我挖出来!” 院落的热闹伴着沈梦柳身死的消息迅速传播开。 在管事嬷嬷围绕着沈梦柳的死发下无数命令时,宋酒一手捂住薛焉的嘴一手拽着她的胳膊,顺着墙角一路将她拖回两人住的地方。 走到一半的时候,薛焉已经不再反抗挣扎了,她直接失去所有生气变成一滩软烂的泥,踉跄地跟着宋酒前行,边走边掉眼泪。 愤怒在沉默中燃烧,从院落烧到两人居住的房间。 站在门口时,薛焉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为自己出卖宋酒道歉。 宋酒一边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边回道:“那不是你的错。” 想要救人的心没有错。 错的是用沈梦柳逼迫薛焉出卖她的白管事。 错的是培药堂把无辜少女养成奴隶养成鼎炉的恶劣行径。 上面把药炉当成随用随抛弃的消耗品,下面的人怎可能会尊重这些压根活不了几年的药炉。除却不取元阴不伤性命外,那些管事可以打着管束的名义对这些少女做任何事,只因她们被困在这方寸之间,有口难言,有冤无处伸。 沉默助长罪恶,当权利无法遏制,终会酿成苦果。 不是沈梦柳也会是另一个人。 没有宋酒也会有另外的人被出卖。 与其指责彼此,不如找罪魁祸首报仇。 宋酒伸手一推,房门大开。 月光从两人背后照入房间,把她们的影子扯得老长,长到足以覆盖方凳上的人。 白管事睁大眼睛,见到薛焉后激动的呜呜呜个不停。 薛焉以为白管事早就离开,没想到他竟然被绑在方桌上。月光不算明亮,她还是能看到悬在白管事两腿之间的匕首,震惊到忘记哭泣,用那双被泪水泡肿的眼望着宋酒。 “他……” 薛焉不知该说什么。 她恨白管事,恨不得立马杀掉他。 但白管事是培药堂的管事,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比皇帝还皇帝。杀掉他容易,杀掉他后如何逃脱却是怎么想都难以实现的。 放了白管事? 薛焉狠狠摇头,怎能便宜这个害死沈姐姐的畜生! 她尚在犹豫,宋酒已大步上前,伸手一抓,匕首飞入她掌心。 威胁消失,白管事瞬间暴起,身上绳索“砰”地一声断裂。 他来不及拿开嘴上被塞的布料,双掌交错,一前一后对着宋酒拍去。 凌厉的掌风犹如刀刃,薛焉被殃及,垂在脸颊的碎发被掌风扬起,脸颊如遭火烧,呈现出一片火辣辣的痛楚。 管事们能骑在众药炉身上作威作福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修炼过正经术法,对上药炉就像手持兵器的壮汉对上手无寸铁的稚子,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薛焉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刚要冲上去替宋酒抵挡攻击,就见到宋酒一个灵巧转身,身姿犹如一缕清风,腰肢旋转,手中匕首对准白管事的脖子就是一划。 伤口不深,只溅出几滴鲜血,却着实惹恼了白管事。 胖肿的脸上露出狰狞神色,白管事肥硕的身体在冲向墙壁之前急速回旋,掌心一推,力量掀起惊涛往宋酒身上狠狠拍下。 惊涛吹袭半路,被布满铁锈的棍子挡住。 宋酒双臂一沉,用完全不弱于白管事的力气抵着掌风一路逼近,硬是把他逼退到墙角上。 砰——! 脊背砸在结实的墙壁,白管事面色骤变,眯成缝的眼终于开始正视这个失去修为的药炉。 若说先前的失败是机缘巧合,此刻的失败只有他技不如人一个理由。 可宋酒灵根残破,丹田已毁,论修为比旁边的薛焉还低,怎么就打他跟打小孩似的,轻松躲避凶猛攻击,几招之下把他逼到如此境地。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白管事呸地一声吐出布团,沉声质问:“你是何人,潜伏在这儿有什么目的!” 饲养药炉不单是门生意更是利益交换的砝码。 眼红培药堂的势力数不胜数,但因他们背靠殷家这颗大树,生意才得以顺利进行下去。见外部攻不破,那些势力换了思路,或是遣派暗探或是以利益诱惑培药堂的人,试图找寻他们饲养控制药炉的方法。 前不久,白管事还亲眼看到大总管处置了吃里扒外的叛徒。 那可比他对沈梦柳狠的多,不单活剥人皮,死后的神魂都被收集起来做成蜡烛日日灼烧。 白管事心思涌动,一瞬间想到许多事情,越发认定宋酒的出现就是一场阴谋。 “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保证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他态度骤变,从强硬变为示软。 宋酒面色不变,冷声道:“遗言。” “啊?”白管事面露茫然。 “遗言。”宋酒再度强调。 “等等等等!”白管事慌忙说道:“我还有用!千万别杀我啊!” 宋酒没吭声,手上的剑更用力抵住白管事的脖子。 喉管被压迫,呼吸变成奢侈。 白管事脸憋得通红,不死心地说着:“你来这里不就是想知道培药堂的秘密么!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只要你别杀我,我甚至可以帮你去打探更多的消息!我——!” 一把匕首捅入他心脏。 刺下后又抽出,再狠狠刺下。 宋酒一手用长剑抵着白管事脖子,一手快速捅刺。 鲜血从伤口处喷溅,落在她脸上脖子上乃至身上。 她面色如常,只嫌弃地说了句:“呱噪。” 修士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被人反复捅穿心脏,肯定活不成。 宋酒松开长剑后,肥硕的身体顺着墙壁滑落。 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第 6 章 殷松桥 砰——! 合拢的房门被人猛地踹开。 屋外的声音顺着迅速敞开的门扉一并传入。 “就是这间!” “我亲眼看到白管事走进去的!” 声音传来的瞬间,屋内两人面色大变。薛焉抬手抓住宋酒握着匕首的胳膊,扯着她就往旁边滚。宋酒知她心思,紧握匕首腰下一沉,却没想到平日里柔弱的薛焉这会儿力气大到惊人,硬是带着她往旁侧一滚,前后位置瞬间转变。 当管事嬷嬷带着人闯入时,呈现在她们面前的就是薛焉握着匕首往宋酒身上刺的画面。 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靠在门边角落的尸体随着房门震动往旁侧歪倒,“咚”地一声撞到地上,肥硕的身体堆成一座大山横在门口,与屋内浓浓血腥味一并砸向来者。 尖叫声迭起。 管事嬷嬷双手并起,扬手一挥,凌厉寒光如剑般奔向薛焉后肩。 薛焉身体猛震,握住匕首的手终于松开,连人带匕首往宋酒怀里砸,未接触到她,一只略显枯瘦的手覆上薛焉肩头,掌心运力如山峦压下。 只听得一声扑通,薛焉满脸痛苦地跪在地上,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宋酒夺回了匕首却来不及阻止薛焉被抓。 她仰头看向管事嬷嬷。 “是我——” “他害死沈姐姐!我杀他是罪有应得!你们为什么阻拦我!” 薛焉人跪在地上,声音比任何人都洪亮高昂,一下子就压过宋酒陈词般平稳的语句。 “你们都是害死她的凶手!我要杀了你们!” 薛焉剧烈挣扎,状若疯癫地怒吼:“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管事嬷嬷哪会由她发疯,一个手刃劈下,薛焉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其他人一拥而上,架起薛焉就往外拖。 宋酒欲拦,刚上前一步,就被管事嬷嬷劈手夺了匕首,顺势一掌拍在她胸口。这一掌看似凶狠,实际没怎么用力,以宋酒的实力绝对还有一战之力。 可随着掌心落下,灼热之气从接触的地方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被压抑下的情毒再度袭来,比先前更凶猛,顷刻间就让宋酒浑身虚软,额上冒出细密的热汗。莫说救薛焉,她连自己的剑都快要握不住了。 怎么会…… 宋酒捂着被打的地方,意识到是管事嬷嬷动了手脚。 对方冷着脸留下一句:“念在你是被牵连之人,白管事的死就不与你计较。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问你详情,凡有半句隐瞒,与薛焉同罪!” 外面的人乌泱泱地来,抓走了薛焉搬走了白管事的尸体,又乌泱泱地离去。 临走时,桃姑娘在屋外两侧牵起白绳,对挤在门口围观打探的培药堂姑娘们挥手:“围在这儿干嘛!嫌今天晚上死的人还不够多,上赶着再搭一条命去!” “滚滚滚!谁再敢围在这儿,视作薛焉同党!” 吓得众姑娘做鸟兽散。 随着屋内的灯一盏盏熄灭,夜间的喧闹终于尘埃落定。 宋酒跌坐在床榻前,手揪着衣襟,热汗从她皮肤中渗出,将这身不算厚重的衣衫尽数浸湿,难以言喻的空虚感侵蚀着她的意识,即便紧咬牙关,闷哼声还是从口中缝隙泄露出来。 这情毒,远比她想象中更难忍受。 一晚上死了两人,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传遍。 清晨刚过,管事嬷嬷的人就来房间带宋酒去对口供,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围观跟随,私语声不绝于耳。大多都是对薛焉杀白管事表示惊讶,对那扇紧闭的房门表示好奇,至于死去的沈梦柳与无辜被牵连的宋酒,同情者寥寥,还不及白管事的死受人关注。 宋酒仍穿着昨日那身衣衫,阳光一照,斑斑血迹,引来一路惊叹。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怀疑是她而不是薛焉杀的白管事。 天不亮时,大总管就下令,剔除薛焉药炉身份择日送往一品阁,自此沈梦柳和白管事的死算是尘埃落定,谁若敢质疑,就是在质疑他这个大总管。 知晓内情的人默然不语,不知缘由者只当看热闹。 而今,只剩宋酒这个亲临者还试图讲出真相,还薛焉清白。 可惜,她路途的终点并不是关押薛焉的囚牢。 在两位丫鬟的引领下,宋酒抱着剑穿过长廊走过花园,来到一处春暖花开的庞大宅院,院门口一左一右立着两尊健硕壮汉,太阳穴鼓胀外显,眼中精光闪烁,一看就实力不俗。 应是之前就打过招呼,三人顺利踏过院门。 往前走不远,两个丫鬟自发停住,一左一右伸手:“请。” 宋酒不明所以,还是顺着她们示意的方向继续向前。 没走几步路,就见一处凉亭立在开满杏花的大树下,凉亭中站着一人,隔老远冲宋酒招手,走近一看,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者。 头发黑白掺半,着深青锦衣,见到宋酒身上的血迹还皱了皱眉头。 “怎么还穿着这身衣裳,再好的布料遭血一污都会变得又硬又冷,夏日还能贪些凉意,这寒冬腊月的,万一感染风寒,我这儿屈指可数的能人岂不是又少一个?” 说罢,自来熟地伸手要拉宋酒入座。 宋酒习惯性躲避,老者愣了一下,仍是客客气气地邀她入座。 热茶在火上沸腾,咕咚咕咚冒着气泡。 淡雅的茶香充斥整个凉亭。 宋酒抱剑端坐,待对方递来的热茶落在桌上,突兀地说了句:“人是我杀的,跟薛焉无关,你们抓错人了。” 茶杯稳稳落在石桌上,大总管张仁义叹一声。 “这世道,难得见你这般有胆有识还敢于担当的人,就凭你这句话,我就想压下此事,不再计较。”他捧起自己的茶杯,浅呷一口,轻描淡写道:“一个管事,死了就死了,他在培药堂内作威作福,在我这儿还不如药炉来得重要。就算你不动手,他日我知晓他犯下的错,也会把这混账东西剥皮抽筋点天灯,你一匕首捅死他倒是轻饶了。” 管事嬷嬷带人闯入房间至今不足六个时辰。 在这六个时辰内,两个人的死被盖棺定论,一个人的罪陈书落笔,事情在夜里发生,白日就已尘埃落定,匆忙到像是在遮掩什么。 宋酒仰头,那双淡漠的眼轻易地看穿了老者的所求。 “你要我闭嘴。” “为什么?” 张仁义看似失焦的眼流露出一丝惊讶。 一般善于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多是些头脑简单之辈,眼前的人却能从他含糊说辞中解出真意,竟是意外的聪明。 张仁义又叹一声:“看来瞒不过你。” 宋酒抱剑看他,明明是培药堂内地位最卑贱的药炉,却展现出一种久居上位的架势。这不是一般人能模仿的,得去过居过高位才能培养出来。 张仁义目光微转,解释道:“你应该也听说,近来有位贵客会来挑选药炉。原先约定是十日以后,因着路上遇到些事情,于是提早赶了过来,最迟明日人就会到达。” 培药堂做药炉买卖,结交的修士数不胜数。 不可能每个客人都要大总管张仁义亲自接待,能让他接待,必然不是一般人。 宋酒凝声:“殷家嫡子殷松桥。” 张仁义眸色一沉:“你怎么会知道?” 宋酒仰头看他:“很难猜么?培药堂是殷家的产业,旁的客人来此选药炉,不会影响到培药堂内部运转,只有顶头老大来此,取药顺带视察,才会让你枉顾真相匆忙了结沈梦柳的事。你害怕殷家的人查到白管事私下里做的那些龌龊事,怕此事连累你,丢掉大总管的位置。” 应该隐藏在黑暗处的利益纠葛被宋酒堂而皇之摆在台面上。 张仁义脸色终变,那张脸不装慈爱后呈现出几分狰狞之色,意味深长道:“年轻人,太直白的话难免伤人,委婉些,对你我都好。” 宋酒手上一转,把长剑拍在石桌上。 在张仁义愠怒的目光中,冷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瞒过此事,但有三个条件你需得答应。”不待对方应下,她自顾自说道:“一、殷松桥离开后放我和薛焉离开。二、给我们一人备足一百枚融情丹。三、给沈梦柳厚葬。” 张仁义铁青的脸在三个条件后反倒缓和下来。 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第 7 章 他必须死! 深冬的地牢犹如冰窖。 不透光的墙任由凉风从缝隙里穿行,吹得阴湿枯草覆上薄薄冰层,便是躺在上面用体温去暖也无法融冰升温,反倒被冻得瑟瑟发抖。 躺不了坐不住,薛焉干脆站起身往牢门靠了靠,只为离那看起来温暖的壁灯近些。 烛光晦暗,映在她充满哀伤的眼眸里,情绪尚未酝酿成眼泪,钥匙碰撞发出的声音就先敲向耳鼓。薛焉扭头看去,就见应该守在门口的三个牢头正有说有笑往这边来。 杀管事是大罪,薛焉被关在地牢最深处。 周围牢房的全部空着,关着人的就她这间,且仅有她一人在此。 薛焉心中一惊,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退。 还未退到角落,那并肩而来的三人就有一个抬头看到她的动作,登时笑出了声:“我就说别三个人一起来,瞧把人家吓的,连烛火都不烤了就往角落里钻。” 旁侧两人闻言抬头,目光穿过黑暗锁在薛焉身上。 一人朗声:“姑娘别怕,我们哥儿仨就是太冷了,想往你这儿取取暖,保准不伤你身。” 取暖,如何取暖? 薛焉目光警惕地望着对方,他们既没有带火盆也没有举火把,三个人握着长剑走来,所谓的取暖方式是什么,身为药炉的她能不清楚么。 她往墙角一缩,试图避开那一双双仿似饿狼盯着猎物般垂涎的目光。 但随着三人逐渐走近,目光有若凝滞地笼罩在她身上。 薛焉声音颤抖:“我,我可是杀了管事的罪人,你们与我接触,不怕被牵连么!” 一人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你的罪名已经被判下来了,恶意伤人罪无可恕,但念在你是药炉的份上,罚送去一品阁赎罪。” 薛焉神色茫然,她从未听过一品阁三个字。 “知道一品阁是什么地儿么?就是专供修士大能逛的青楼,里面的姑娘皆是修习过仙术,个顶个的漂亮水灵,迎来送往赚的都是圆滚滚的灵石,你去到哪儿简直就是发达了!” 尾音刻意着重拉长,带着十足的戏谑。 ……青楼。 薛焉震惊地靠在墙角,脊背处传来的冰凉都不如她心中生出的寒意。 她以为自己遭受的最终的惩罚,不过是一根麻绳勒死偿命,没想到连死都成了奢望。 牢门被推开,三个牢头挤了进来,猴急的人还没靠近就开始解外袍。 薛焉被这一幕刺激到,整个人缩在角落,双手抱胸,对三人厉声呵斥:“滚!滚开!就算我要被送去一品阁也不是你们能动的!”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更是惹得对面三人哄堂大笑。 “听说你们培药堂里的药炉都被那些管事玩了个遍儿,除了没夺走元阴,那是什么都做过。给我们哥儿几个暖暖被窝算得了什么。” “你去求那姓白的救沈梦柳时,肯定没少被他占便宜。这会儿给我装贞洁烈女,是瞧不起我们哥儿几个,觉得不如姓白的厉害么?” 未定罪的人尚有一线生机,定罪的哪会有人来救,躲都来不及。 三人浑然不怕薛焉的威胁,一进牢房便分立三方呈合围之势,步步向薛焉逼近。 很快,两个人就一左一右抓住薛焉的胳膊,任她如何抵挡挣扎,仍是蚍蜉撼树无可奈何。 “放开我!放开我!” 薛焉大叫。 站在她对面的人扬手捏住她的下巴。 “这地方没有别人,只有我们哥儿仨,伺候好了你还能全须全尾从这里出去,再扯着嗓子喊,我就让你知道,人是怎么哑的!” 说罢,伸出那只指甲黢黑的手就往薛焉嘴里塞。 红唇被强行撬开,薛焉眼底泛红,眼泪盈在眼眶,还未落下上下唇齿就对着那根塞进来的手指狠狠咬下一口。 她咬的极重,似母狮撕扯猎物。 那牢头“唔”地一声,脸上疼得扭曲,收回手指一看,差点被咬掉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牢头暴怒,抬起一脚踹在薛焉肚子上,随后招呼两个同伙一拥而上。 硬质的墙壁压根没有躲避空间。 薛焉双手挥动双腿挣扎,却还是被人压住腿扣住胳膊。 眼见衣襟被撕开,那些手要往身上探,薛焉绝望大叫:“滚开!谁敢动我,我做鬼也饶不了他!” 无人理会。 培药堂的药炉都是专供贵人增长修为的上等货色,被取完元阴抛弃后便直接送往一品阁,哪轮得到看守牢房的人占便宜。 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三人岂肯罢休。 薛焉叫得越惨,越激起他们的施虐欲,笑声从牢房内部一路传到外侧。 当桃姑娘引着宋酒来到大牢,薛焉的惨叫与牢头们的笑声配着衣衫被撕裂的声音穿过冗长漆黑的通道撞入两人耳中。 二人面色一变。 不等桃姑娘说些什么,宋酒脚步一纵,几个闪身步入深处。 薛焉被拖到地上捂住嘴巴。 一个男人坐在她身上,两个男人压着她的胳膊,她的四肢如沉巨石,动弹不得。 昏暗的光线通过摇晃的灯芯落入薛焉眼中,难以承受的遭遇让她精神恍惚,压根看不清身上人的长相,只觉得那是一头留着涎液的野兽正要将她拆吃入腹。 救救我,救救我…… 泪水如泉涌顺着眼尾流淌到地面。 温热的触感非但没让身上的男人心软,反倒惹他恼怒。 “哭什么哭!反正以后也是伺候人的下贱货,提早伺候伺候我们有什么不可!我看你就是嫌弃我们哥仨身份地位低,这要是白管事那种人,早就跪在地上给他□□了!” 那人越说越气,扬起大手就要往薛焉脸上扇。 掌风掀起凉风,薛焉下意识闭眼,还未感受到疼痛降临,身上骤然一松。她睁开盈满眼泪的眼睛往上一看,就见到方才还不可一世的牢人被后面伸出的手掐住脖子,那双手毫不留情,干脆利落地往旁侧一扭。 咔嚓——! 一个壮汉轰然倒地,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惊讶的状态。 旁侧两人震惊地望向倒地的同伴,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宋酒粗重的剑就先落在他们身上,一剑打在胸口,一剑撞到额头。 砰!砰! 两人被击退,宋酒站到薛焉身侧,长剑横立。 “你们,该死!” 两个牢头反应过来,知道遇到硬茬,求饶无用,索性抓起手边长剑就往宋酒身上刺去。 牢房内部空间狭窄,人数成了制胜关键。 尤其是宋酒站在两人中间,他们一左一右挥剑,纵是她能躲过一边也得挨另一边的攻击。 随后赶到的桃姑娘目睹此情形,手腕一转,灵力汇聚掌心,刚想出手帮宋酒解决一侧威胁,就见到那人脚步轻踏,身体如飞燕跃起,脚尖踩着交错的剑狠狠压下。 铛——! 两个牢头被剑拖累,不自觉往前靠了些。 便是这一个动作,被宋酒抓住时机,手中粗黑如棍的长剑掷处,往其中一人喉咙处撞,力度骇人,直把那人撞得涕泪横流,惨叫从喉咙口挤出来,听着就极痛。 同时她自己腰肢扭转,身影如电,两步就已来到另一人身后,从后伸手抱住他脑袋,手中用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第 8 章 真假少主 戌时过半,一队快马撞开城门守卫进入晏城。 差点被马蹄踩死的守卫在同伴的搀扶下踉跄起身,对着那远去的马队便要怒骂,被同伴眼疾手快捂住嘴:“看清楚点!那可是殷家的马队!” 殷家,一个离晏城万里地之远,却能时时刻刻影响着晏城的修仙世家。 城内药堂大总管张仁义见城主如见下仆,对殷家来的人倒是殷切的跟条家狗似的,卑躬屈膝,甘做下仆。这一对比,殷家的势力有多强大,晏城百姓人尽皆知。 只是往常殷家车队都会悬挂殷字旗,隔老远都能看到。 方才过去那一队人马,除却一个身着蓝色锦衣的富贵公子哥较为惹眼外,没有任何表明他们身份的物件,可谓低调至极,完全不像殷家平日里的做派。 “你不会认错了吧。”被撞的守卫怀疑道。 同伴把他拉到一侧,边招呼其他人关城门边道:“知道咱们今儿个的城门为什么这么晚还没关,等的就是这队人马。我家七八股八大姨的隔壁邻居的表妹的女婿在药堂当守卫,说是殷家的人昨夜在将行塔处遇袭,为摆脱追杀,这才撤掉一切身份证明,轻装简行。” 那人指了指远去的蓝衣公子。 夜色晦暗,这缕蓝色本应随快马远去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却不知对方用的何等意料,迎着月色发出淡淡微光,似流萤般翩然远去。 “这次来的还不是一般人,听说有可能是殷家嫡子殷松桥!” 守卫震惊,被撞的愤怒尽数消失,只余无限后怕。幸好他没有骂出声,这要是让人听到了,以张大总管对殷家的重视程度,他的尸体今晚上就会被挂在城门口示众。 守卫拍拍同伴的肩膀:“大恩不言谢,等会请你喝酒。” 说罢,两人一同望向远去的马队,眼中全是艳羡。 马队刚停在药堂大门口,张仁义已经带着浩浩汤汤一堆人围了上去。 冬季寒风萧瑟,药堂前又是宽阔大道,稍微站会儿就冻得哆哆嗦嗦。 等那蓝衣公子被扶下马,抬头一看,就见到张仁义眉眼薄须都挂满一层白花花的霜雪,顿时就乐了:“这是等了多久?我今晚要是不来,不得被冻成冰人。” 说完,他便伸手去摸张仁义脸上的白霜,触感冰凉刺骨还有硬度,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冻出来的。想来对方停在门口等人,起码有四五个时辰。 殷公子很满意:“一大把年纪在门口等这么久,你的忠心我看到啦。” 张仁义满脸褶子都跟着笑:“能在这儿等待少主是我的福分,若非药堂出了些事,我昨日就该出城去迎接。”说着拱手作揖:“请少主责罚。” 殷公子伸手扶起他:“责罚就不必了,昨日那情形就你们药堂这些货色,来了只会是拖累,还不如等在门口,好歹我一来有应声的。” 张仁义微怔,旋即笑开:“能做殷少主的狗,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话说至此,殷公子脸上的笑才真的荡开,伸手拍了拍张仁义的肩膀:“会说话,我喜欢。” 寒暄过后,一行人在张仁义引领下跨过大门。 为迎接贵客,整个药堂都布了暖阵,踏入其中霜雪消融,满目翠绿红粉,皆是春景。唯一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是不远处木架上挂着的一排尸体,足有十多个人。 这些人死的时间都不长,除却一个明显是被宁断脖子的青年外,其余人等都或多或少遭受过刑讯,衣衫褴褛满身伤痕,未曾干透的鲜血顺着衣角缓缓滴落,汇成溪流流淌出老远。 这阵仗,惊得那蓝衣公子驻足停留。 “这……” 张仁义就等他这一问,迫不及待回道:“少主有所不知,昨夜我们药堂有一名药炉突然暴毙,说是得了病。我寻思,这些药炉吃住都在药堂,被选中前也做过验查,怎可能有人会突发急症暴毙,便着人赶紧去查。” “这一查……”张仁义摇头悲叹:“其中龌龊我都不好与少主说,怕污了您的耳朵。好在皆已调查清楚,一干人等尽数伏诛。为杜绝此类欺上瞒下的行径,我就把那些罪人的尸体挂在这里,既是警告其他人不得违背药堂规矩,也是警告自己得时时留心,再不能被欺瞒。” 殷公子凝着那排尸体,赞许道:“若真是这么回事,那确实该杀。不单他们该杀,他们背后那些得利的亲眷也不能放过。敢在我殷家眼皮子底下做吃里扒外的事,祖宗都得给挖出来扬了。这些人,死的太便宜了。” 张仁义汗颜,忙表示:“是我太着急,若再有下次……” “下次?”殷公子挑眉。 张仁义自知失言,忙摇头:“没有下次!绝对不会有下次!” 话音落,一只脚踹到他腹部,力度狠极,直接就把张仁义踹倒在地。 “记住你今日所言。”殷公子歪了歪脑袋,头上珠串随这个动作轻轻晃动:“再弄脏一个药炉,我就把你一家老小连同九族凌迟处死,骨架挂到城门口当装饰!” 张仁义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 “哼!” 殷公子抬脚便走。 张仁义不敢怠慢,忍着腹部痛楚从地上爬起来,点头哈腰地在前引路。 药堂本就有贵客暂歇的华贵别院,可殷家嫡子却不能住在那里,有失身份。 在得知殷松桥要来挑选药炉时,张仁义就着人推平三座别院,花重金日夜建造,终于赶在人来之前,造了座富丽堂皇的院子,取名为怜花居。 将人迎入,名字果然得到赞许。 张仁义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低眉顺眼:“少主喜欢便好。” 美艳丫鬟适时奉上茶点,殷公子见到她们便懒得再理会张仁义,扬手打了个哈欠道:“天色不早了,赶紧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谈。” 张仁义悄悄松了口气。 正要告辞离去,就见那摸着丫鬟纤纤玉手一路往衣襟里滑的殷公子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东西脏了就要洗干净,凡有一点污浊,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张仁义忙躬身:“少主放心,自是会洗得干干净净,宛若新生。” “去吧。” 张仁义躬身告退。 待他离开,殷公子恋恋不舍地收回手,让那两个丫鬟先退下。 跟着他一并来此的三位黑袍,其中两人跟着丫鬟走到门边,一左一右合上房门,而后便成了门神,守在门口。 剩余一人则掀开厚重帽兜,走到殷公子身侧坐下。 殷公子把手边的点心盘往他面前一推,邀赏似的说道:“哥!我学你学得像吧!那狗东西被吓得哆哆嗦嗦,压根就想不到咱俩互换了身份。” “辛苦你了。” 真正的殷家嫡子殷松桥扬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第 9 章 洗干净 亥时,万物沉眠。 培药堂内灯火皆熄,只剩寒冬风声呜咽飘过。 一声铜锣忽地敲响夜空。 众姑娘被锣声惊醒,揉着惺忪睡眼要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得房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陌生男人大步流星走入室内,凶巴巴说道:“赶紧穿上衣服到院里集合!” 这两日夜里出的事太多,且一个比一个骇人听闻,众人早就如惊弓之鸟,一听这话,抓起床前衣衫穿上就跟着那人往外走。 漆黑的夜被一束束火光照亮。 院落内灯火通明,管事嬷嬷正领着一众新晋管事遵照药炉名册挨个查验,人数不算多,很快就清点完毕,除却杀人被押走的薛焉外,只有宋酒不在。 新来的管事不知宋酒威名,拿着名单就请示管事嬷嬷要不要派人去抓。 旁侧帮忙清点人数的桃姑娘插话道:“嬷嬷,临近傍晚我带宋酒去送沈梦柳一程,因着有事就先行离开了。她若是没回来,十有八九还在沈梦柳墓前。这事是大总管答应她的,贸然去抓,有违大总管意思。” 大总管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确实得顾及。 可这把人洗刷干净的命令是殷少主亲自下达,若是少“洗”一个被发现,他们死一百次都不够赎罪的。 新管事为难地看着管事嬷嬷。 管事嬷嬷沉吟片刻:“宋酒与她们不一样,要说干净,这里面就数她最干净,就算不洗也无妨。再说她那个脾气,这会儿谁惹她谁倒大霉,与其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还是赶紧把这些人带去养颜堂,早下水早干净。” 新管事仍有些担心。 管事嬷嬷瞥他一眼,作为培药堂唯一仅存的老管事,她的威望不是新管事能比的。 “出什么事,我来负责。” 新管事忙垂下眼眸:“就依着嬷嬷所言。” 排除宋酒这个刺头,剩下的药炉乖得跟傀儡似的。 众管事毫不费力就让人两人并排列成长队,带着她们穿堂过巷,绕过一大圈来到一处宽阔的往外冒着温热水汽的地方。 养颜堂的人早候在门口,见到管事嬷嬷就问:“人来齐了么?” 管事嬷嬷点头,回问:“药池备好了吗?” 对面点头,火急火燎地引着人往里面走,边走边道:“这换肤养颜的药泡的越久效果越好,想把一身皮都换掉,少说要泡个两三天。可少主选药炉是在后天大早,真让她们泡足时间,大总管不得把我剥皮抽筋赔罪不可。” 管事嬷嬷拧起眉头:“那怎么办?” 养颜堂管事搓了搓手:“只能加大药量了。我让人准备了平日五倍的药量,时间保守估计能缩短到一夜,从现在开始泡,泡到明天中午就能换一身白嫩皮肤,还有时间养足精神,不耽误少主大事。” 养颜堂是为那些爱“干净”对药炉要求高的客人准备,所谓换肤就是用灵药催发皮肤,让其自动脱落再长出新皮,过程较为痛苦,故而养颜堂常常传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丫鬟侍从经过这里,宁可绕道也不远从门前经过。 平时的药量就已如此,增加五倍,那是人能承受的? 管事嬷嬷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五倍的药量人得活活疼死在池子里。这些药炉可都是册子上的人,少一个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得削减!” 她态度坚决,如何说都不答应。 养颜堂管事又找下属算计一番,咬牙道:“三倍!泡个一天一夜应该能成。要是嬷嬷还觉得这些药炉扛不过去,就先给她们灌醉梦汤,每人两碗,有汤的麻痹效果就算再疼,也能熬过去。” 管事嬷嬷无奈应下。 浑然不知自己被带来做什么的众药炉正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 见里面往外冒着热气,又忆起先前那些管事偶尔提到的干净,便以为管事嬷嬷深夜带她们来此是为让她们沐浴更衣,洗干净等待贵客挑选。 流程没错,怪就怪在大半夜的把人叫醒。 “难不成那贵客提前来了,明日早上就要选药炉?” 不知谁的推测,迅速传遍整个队伍,所有人精神振奋,脸上满是喜色。 很快,去往屋内商量的管事嬷嬷出来,大手一挥,众药炉按照队伍排列,一个挨一个走入室内。 一进去,不远处宽阔到仿似一个小池塘的温泉池就映入眼帘。 从池中溢出的温热气息,一扫冬季寒冷。 众药炉自以为猜对,一个个高兴地望着池子,被带去喝那丹药化成的药汤也不觉异常,囫囵吞枣地喝完,就在旁侧丫鬟的指引下,解开衣物往池子里走。 屋内皆是女子,除却一部分性格较为羞涩的人走得慢些外,大部分人喝完药汤就迫不及待地往池子里走,打定主意要把身上每一个角落都洗刷干净。 就在所有人都走入温泉池中后,门外忽地闯进来二三十个魁梧大汉,个个手持长竹竿,分开围住整个池子。 桃姑娘是众药炉之中最得管事喜爱的,地位也比其他药炉高些。 见此,厉声喝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快滚出去!” 其他药炉忙蜷缩在温暖的水下,既羞又切地望着来人。 不待桃姑娘继续呵斥,一股火辣辣地犹如被人刮去皮肤的痛楚从身体各处传来,凡是覆着皮肤的地方无不感受到这股痛楚,连被热气蒸腾的脸也感受到刺痛。 “啊!” 一声惊叫响起。 安静的池子如同燃烧的沸水,瞬间荡开无数惨叫。 这时候,所有人才回过味来,原来那些手持长竹竿的壮汉不是来窥看她们沐浴,是为防止她们从池中逃离。 当药炉们忍受不住痛苦开始往池子外爬时,那些竹竿就精准无误地打在她们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第 10 章 吃人母虎 修士的剑用各式珍奇异石打造,以灵气驱动,其重量可以忽略不计。 在此之前宋酒从未觉得本命剑重过。 但当数不清的残魂化作斑斑锈迹附着在剑身上,让本来就很像黑棍子的剑更加厚重圆润呈横向发展时,她伸手去提,发现自己居然提不动了。 长剑深深刺入地底,犹如盘根错节的大树。 仅凭她遭过天劫的孱弱身躯,压根无法撼动。 宋酒凝眉苦思。 不然把剑挖出来?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耳畔忽地听到一声嗤笑。 笑声很轻,似一声呢喃,在寒风遮盖下毫不起眼,几乎不会被人发现。 大概因此,那藏于暗处的人不屑于隐藏,或者他认为自己的声音足够低,根本传不到宋酒的耳朵里。 宋酒听到了,且还听出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正是她后背左侧,进入这片坟地的小道旁侧的山林中。 她面上不动声色,继续瞅着拔不出的剑发愁,放在剑柄上的手状似尝试地对着剑柄狠狠磨了磨,让那刚有愈合迹象的掌心再度撕裂,鲜血奔涌,被她随手一抓,对着林间便是一掷。 血珠如密集剑雨,直奔来人。 宋酒定睛看去,只见一截黑色长袍在密林间闪现,不待她追去,那人就已失去踪影,连片缕气息都未曾留下,十分神秘。 乱葬岗处于药堂范围内,既不是机关显要也没有奇珍异宝,来这儿除了搬运尸体的就没有别人。宋酒是给沈梦柳送行,那神秘人来做什么? 这满地尸体,有什么可图的。 宋酒环视整个乱葬岗,试图找寻特别之处,除却呜咽风声什么都没找到。 眼见天都开始蒙蒙亮,她忙碌一天一夜未曾休息的身体不断翻涌着倦意,宋酒不再去想那来历不明的人,转身离开。 回到培药堂时,天色已大亮。 本应见到大批姑娘们从各自的卧房走出来去上早课,结果却是空空荡荡杳无人烟,宋酒觉得奇怪,又觉得没人也好,省的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话。 她不惧流言蜚语,却实在讨厌呱噪。 宋酒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抱着变得沉重的本命剑,沉沉睡去。 这一觉酣睡无梦,再醒时,朝霞映红半边天,如一团橘色火焰落在屋内,睡饱后的餍足感让宋酒冷漠的神色染上一缕柔情,但在目光触及到门口干涸的鲜血后又略微冷了些。 宋酒起身,拿了套干净衣衫准备去浴堂沐浴。 药炉要随时保证洁净,沐浴更衣这一类便比寻常人家做的勤快许多,日日都要换洗,去旁的地方麻烦又浪费时间,故而药堂特意在住所附近修了间浴堂,每日傍晚至酉时提供温热池水,过时不候。 算算时间,浴堂应该开放了。 宋酒抱着衣物,穿过庭院往浴堂走。 走过一半时,远处乌泱泱地来了一堆人,因其行走方式颇为怪异,似是刚长出双腿,歪歪斜斜颠三倒四,时不时还传出几声呼叫,引得宋酒驻足。 等这群人靠近后,宋酒认出她们就是消失了一整天的培养堂姑娘们。 昔日里喜欢站在她不远处假装窃窃私语实际上对她品头论足的人,这会儿脸上毫无血色,额头汗水淋漓,在管事的催促下迈动步子往前走,每走一步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 她很疼,疼得龇牙咧嘴,一路不断倒吸凉意,忍不住哼哼两声,那声音沙哑得像是在沙堆里来回磨砺过,全不负往日脆甜。 宋酒环视人群,所有人都是这幅惨遭□□的模样,被人用赶羊群的方式赶着往前走。 新来的管事也注意到这个与众不同的药炉。 她身上还穿着杀人时穿的衣衫,胸口袖袍衣摆满是凝固成黑色的血迹,靠近嗅闻,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把别人熏得直皱眉,她自己倒像是没闻到似的,静静地站在那里。 刺头,绝对是刺头! 新管事张嘴就要斥责,却被对方抢先一步。 “你们做了什么?”宋酒问。 管事嬷嬷从人群后走来,瞥了眼宋酒手里抱着的衣服,挥手让其他人先走,自己带着宋酒继续往浴堂前行。 傍晚的风虽不及夜里寒凉,仍能吹出哗哗声响。 管事嬷嬷边走边解释道:“昨日贵客提前到达,不知哪里走漏风声知晓了白管事他们的所作所为,认为这些姑娘身上脏了,便让我带她们去洗干净。” “洗干净?” 宋酒回想着那些在霞光照耀下呈现透明的皮肤,娇嫩得被风一吹都要被伤着,可不止是简单的清洗能做到的,应是用什么秘法直接换了层人皮。看那些姑娘们的脸色和踉跄身影,过程相当痛苦。 她早就对药堂行事有彻悟,却还觉得每一个发生的事都在挑战她的底线。 药堂,不能留。 污浊之地,就该被尽数铲平。 宋酒沉默地抱着怀里的衣袍和长剑,手摩挲着剑身上参差起伏的锈迹,低声道:“她们不脏,脏的是那些满心污浊的人。” 管事嬷嬷没再说话,两人在沉闷的氛围中走到浴堂前。 宋酒抱着东西继续往里走,跨过门框时,背后传来一声叹息。 “你还在为别人抱不平,却已有人想取你项上人头了。” 宋酒顿足,人没回头,声音顺风吹去。 “巧了,我也想取他的项上人头。” 她不怕管事嬷嬷告密。 从见到张仁义那刻起,她就知道与他交易是与虎谋皮。 张仁义的妥协只是暂时安抚,尽量渡过上头调查,无论白管事的事有没有暴露,殷松桥有没有责罚,事成之后他都会处理掉宋酒。 宋酒也抱着拖延时间积聚力量找寻机会毁掉药堂的想法。 两人的交易是你我心知肚明的休战,待殷松桥一走,势必要杀个你死我活。 宋酒甚至为这即将而来的杀戮感到兴奋。 她的剑太久没用过了,急需鲜血滋养。 晚上,大总管张仁义来到怜花居汇报清洗结果。 “培药堂内共计二百余人尽数清洗干净。”张仁义说完,略微一顿,又补充道:“仅有两人例外。一个是杀害白管事的凶手薛焉,被剔除遴选名单正待送往一品阁赎罪。一个是前些日子抓拿逃跑的药炉无意中捡到的女修宋酒,她不知被谁所伤修为跌落灵根被毁,但性子刚烈倔强桀骜难驯,未曾被任何人碰过,管事们怕她反抗伤了身体耽误遴选,故而免除此事。” 不待殷松芝说什么,张仁义躬身表示:“当然,若是少主觉得这些药炉不干净,我也可以再想法子让她们变得更干净,就是需要些时间打磨,恐怕会误少主大事。” 瘫坐在椅子上被两个丫鬟捶背两个丫鬟投喂,手还不老实地往旁侧看起来仅有十一二岁的小丫鬟衣襟里揉捏的殷松芝大手一挥:“药炉的事不能耽搁,该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既然大总管说洗干净了,我就再信你一回。至于那宋……” 张仁义适时接道:“宋酒。” 殷松芝咧嘴一笑:“有趣的名字,一个姑娘家怎么取酒这种名字,难不成她爹娘喝酒时有的她?”说完,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张仁义跟着应和两声,就见殷松芝将手从那小丫鬟身上抽出来,放在腿上,好奇地问他:“那宋酒长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第 11 章 药熟了 药堂是有能力的。 当晚每个药炉一碗十全大补汤,第二天个个容光焕发。 疼痛的远去与皮肤肉眼可见的水灵让众位姑娘欣喜不已,原本的抗拒立马转变为逢迎,在管事的提醒下,穿上自己最美的衣衫,描眉画唇,花枝招展地前往炉池。 群芳在前争奇斗艳,排在末尾寻常打扮的宋酒就显得格格不入,尤其她还抱着黑黢黢的剑,远看是万花丛中一点黑,着实碍眼。 经过一个晚上,管事大概知晓她的“丰功伟绩”,面上不悦到底没说什么。 众人穿过花园长廊走过通往外界的宽阔大路,在一处形似谷底的凹陷区域停下,周遭鸟语花香,杏花纷飞,一副春意拂面的美好景象。 这便是贵客们挑选药炉的炉池了。 贵客未至,管事嬷嬷先将药炉们分为五人一组,按组排好后让她们吊嗓的吊嗓扭腰的扭腰,将自己的状态尽快调整到最佳状态,免得到时候影响发挥。 折腾半个时辰,众人已经从期盼变成焦急时,头顶山谷上方的高位方才来人。 先是大总管张仁义,他弓背弯腰,殷切地在前再路,边走边介绍着什么。 其后是一个蓝衣窄袖的戴金色面具的人。 那衣衫乍看略显普通,但在阴暗处时犹如流萤飞舞散着暗光,走到阳光照耀处又似湖水般荡漾着粼粼光波,远看如披星辰,尽显富贵。 蓝衣人虽未露面,从他轻快的步伐及高瘦的身姿,可以感觉得出是个年纪轻轻的男子。 药炉中不乏有对男女之情向往的,来前还担心此次贵客会否是年迈老者,见到蓝衣男子,整个人立马松了口气,彼此对视,眼中的竞争之意越发明显。 在众人被蓝衣人引去注意,宋酒默默仰头撇向蓝衣人身侧的两个黑袍。 前日乱葬岗处隐藏的人留下的衣角就是黑色的,布料上绣着繁复的暗纹,绝非药堂内的着装风格。不是药堂,便只能是随那位殷公子前来的人了。 两个黑袍穿着相似,地位明显不同。 其中一个在未到达屏风前就已停下,像侍从般候在旁侧。 另一个一路跟随殷公子来到绣着龙凤的屏风后,两人与张仁义的身影都映在屏风上,被阳光一照,巨大的阴影降临炉池。 叮叮叮—— 清脆的铃声在大总管示意后被敲响。 管事嬷嬷第一个走上前,站在上空投下的阴影处,朗声道:“贵客至,炉池开!凤凰和鸣,琴瑟谐!愿诸位皆能在此觅得心仪之人,不求天长地久只争朝暮春晖!” 随后她扬手一挥,排在第一轮的五位姑娘率先登场。 为引得贵客兴趣,药堂会把最漂亮合眼缘的药炉安排在头尾两侧,资质稍微平庸的混在中间,给人造成一种群芳争艳的印象。 率先出场的五人还是依照殷公子的喜好挑选,皆是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便是什么都不做,五人一排站在阳光下,美丽面容就足够吸引人。 殷松芝确实被吸引了,环视五人越看越满意。 张仁义察言观色,见他唇边扬起笑意,忙上前:“少主,是否要留人?” 和谐的氛围随着张仁义这句话骤然消失。 殷松芝僵了一下,视线悄悄挪向旁侧的殷松桥,轻咳一声:“还不错,不过这才刚开始,再看看后面的,万一有更合心意的呢。” 张仁义不明其意,献殷勤道:“这药炉都是为少主准备的,少主想留多少人就留多少人,把这些留下,往后看到喜欢的依旧可以留。” 殷松芝眼底泛起一抹兴奋,余光看到身着黑袍的殷松桥又沉寂了下来。 他不耐烦地摆手:“费那么多话干什么!我想怎么做,还需你来指挥?换下一轮!” 张仁义无奈向旁示意。 那侍从上前敲了一下铃。 管事嬷嬷意会,摆手让第一批的五人赶紧退下,又催促第二批的五个赶紧上来。 如此反复几轮,屏风后的贵客竟连一个人都没留下。 排在后面的药炉们本以为自己位置靠后没有希望,见此顿时喜笑颜开。而那些被退的药炉们则垂头丧气,仿佛天塌了般。 她们走过抱剑的宋酒,嘴里嘀嘀咕咕。 “那贵客到底是什么喜好,咱们培药堂里最漂亮的都上去了,还入不了他的眼。后面那些,能行么?” “反正就这么些人,能不能行都是这些,他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也不知谁能有幸被贵客挑中。我看他年纪不大,说不准是个面容俊俏的少爷呢。” 说着说着,这伙人就停在宋酒身后不远处。 看样子是想留下来等个结果,好知道自己到底输给了谁。 很快,轮到宋酒上场。 管事在旁示意她把黑峻峻的棍子交给她,宋酒没理,抱着剑跟随其他四人走到炉池中央。 冬季的阳光温暖不灼烫,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但因屏风落下的阴影过于巨大,炉池中央呈现出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景象,宋酒因相貌不佳性格刚烈还抱着个碍人眼的黑“棍子”,被分到最靠近阴影的边角。 太阳的光被阴影吸走,落在她身上时甚至带着些凉意。 宋酒垂目,手在长剑上摩挲。 宋酒所在的这一组是整个药炉队伍里相对平庸的一队,没有人对她们有期待,就连她们自己都没有期待。上来是过个场面,凑个人数,脚步刚一停就开始想着晚上要做什么了。 结果,五人站定许久,那屏风后的贵客也没有让人赶她们下去。 曾经被退下的药炉和即将上场的药炉们瞪大眼睛,议论纷纷。 屏风后的殷松芝也招来扮成黑衣人的自家大哥,凑到他耳边吟笑道:“哥,要不要替你把那母老虎留下?” 殷松桥没吭声。 殷松芝就把这沉默当成应允,扬手招来张仁义。 事情到这儿也算完结,殷松芝不知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脸上荡出坏笑。 “我看这一组就挺不错,让她们展示下才艺,我看看有没有可取之处。” 上位者一声令下,整个炉池全沸腾了。 要知道,先前那些药炉也就露个面,所学才艺还没有展示就被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 第 12 章 很好玩么?殷…… 被圆镜照过后,宋酒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有着层叠床帐的大床上,似乎是到了晚上,屋内光线晦暗,斑驳烛光从帐外传入,被纱帐笼的云雾蒙蒙,仿似幻梦。 很快,压低的询问声从屋外传来,告知宋酒这是现实。 大总管张仁义合上房门,对上候在外侧的下属。 “查到了吗?” 下属躬身:“此队伍确实是少主的队伍无疑,不过我打听到殷少主一心修炼不近女色,那位蓝衣公子所作所为更像是二公子殷松芝。” 殷家势头蒸蒸日上,子嗣却在近五代内呈凋零之态。至这一代家主殷春辉,与其妻子姜婉儿成亲三十载,仅有一嫡子殷松桥,且自幼身体羸弱缠绵病榻,曾被医修断言活不过十岁。 坊间传言,殷春辉为给嫡子续命,抱了一男婴养做替身。 其后殷松桥的身体果然变好,更在八岁时被测试出极品灵根。 殷家得偿所愿,倒也没苛待那男婴,将其记录在册,成为如今的殷家二公子殷松芝。 “怪不得。”张仁义低声说着,眼睛一眯:“殷松芝冒充殷松桥来此,那真正的殷松桥不是已遁走离去就是藏在他身边的那堆黑袍里。” 虽不知殷少主此举何意,这般遮遮掩掩的,绝对没有好事。 张仁义心中焦躁难安,本以为那日被踢一脚药堂的事就算了结,没成想还有后招。 那一瞬,他动了杀意,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去,把殷二公子那日多瞧过两眼的药炉都带过来。殷松桥一直没现身,显然与我们不是同路,倒是殷二公子喜好明显,投其所好定有收益。” 下属忍不住道:“可殷二公子连灵根都无,让他破了那些药炉的元阴,也无甚作用。” 药堂培养一个药炉不容易,得选有灵根的长相漂亮的,还得用尽手段把人掠来,再培养数年耗费无数丹药,最后堆出来的药炉才能让人一夜成金丹。 若是给凡人使用,实在暴殄天物。 张仁义抬腿踢了那下属一脚:“你懂什么!要的就是浪费!选些凡人女子哪能表现我们的诚意。殷二公子虽有公子之名,背地里多少人瞧他不起,我们奉上只有修士才能使用的药炉,便是把他捧起做主子,他日殷松桥发难,说不准这些药炉就是我们活命的机会。” 下属不敢迟疑,忙应声退下。 处理完这些事后,张仁义的心稍稍沉下了些。 他长出口气,望了望屋檐长月,转身推开关着宋酒的房间。 再过半炷香时间,殷家两位公子之一便会来到这房间。一般情况下,贵客并不会对春宵一度的药炉产生怜悯之情,药堂为解决其后顾之忧也为不让药堂的秘密泄露,会将这些被用过的药炉统一送往一品阁了此残生。 可这次,那位殷二公子所展现出的态度全然不同。 他明明不喜欢宋酒这类女子,偏偏选了她,还独独选了她。 无论这个选择是为他自己,还是为殷松桥,都说明宋酒在他们其中之一的心中非比寻常。 或许,那位夺走宋酒元阴的公子会带她一同离开。 但这绝非是张仁义期盼的。 宋酒正在盯着床顶发呆。 自醒来后她四肢绵软无力,身体仿似沉了无数石块,莫说起身,连动动手指都很困难。 情/欲生出的热潮在她体内大肆挥发,意识成了随波逐流的小舟,在浪潮迭起中挣扎清醒,又在某一瞬被浪拍下,跌入泥沼。 感知退化,视线变得模糊。 以至于张仁义举着瓷白药瓶走到跟前,宋酒都没反应过来。 她睁大呈现迷茫状态的眼睛,看着眼前有无数重影的人,还未问他来做什么,就被张仁义扣住下颌骨,强迫张开嘴巴。 冰凉的毒药顺着喉管进入体内。 张仁义轻声道:“我并不是嗜杀之人,只怪你知道太多不能留。” 喂完毒药,张仁义打算离开。 临走之际,瞥见跟宋酒躺在一个被窝里的黑棍,那棍子是杀过白侍人的凶器,本以为早被丫鬟取走,没成想还跟在宋酒身侧。 张仁义想了想,抬手去抓黑棍,要将其取走。 手指触到黑棍,凄厉的惨叫与无数狰狞人脸骤然出现在眼前,张仁义猝不及防被吓到,满脸煞白地后退两步。手一松开,那些幻觉和幻听就消失了。 张仁义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些人脸他都见过,正是被药堂私下处决的药炉们,其中有一半人的死都与他有关。 这宋酒果然有些手段,还好她已经被他喂了摧命毒药。 张仁义颇为忌惮地往床上看了一眼,不敢再拿黑棍,恨恨离去。 门刚刚合上,仰躺着的宋酒忽地翻转身体,张大嘴巴手探入嘴里,往舌根处猛地一压。 腹腔翻涌,未曾进食过的身体吐出一堆胃酸,混着方才被灌入体内的毒药,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气味,也是这味道把宋酒彻底熏醒。 张仁义的毒药绝非靠催吐就能解决。 趁着毒药尚未发作,宋酒盘腿坐起,调动体内散落的灵气运功逼毒。 夜未至深,却也是安眠的好时间。 自觉办了件大好事的殷松芝在其他人都退下后,就迫不及待地向殷松桥邀功。 “大哥,我帮你办成这事,你可得在爹娘面前多多替我美言几句,别让他们整日催着我读书修炼。你也知道,我压根就没有灵根,学那些没有任何用处。” 殷松芝大咧咧躺在宽椅上,整个人似一堆烂泥摊在里面。 殷松桥没答应,只望着他揪住自己衣摆的手,冷声道:“松开!” “不松!”殷松芝非但没松手还来回摆动了下,如稚子对大人撒娇,这幅模样用在殷春晖和姜婉儿身上无往不利,自然也被他拿来应对殷松桥。 殷松桥无奈,声音软了些:“就算我说了,听不听也是由他们做决定。” “肯定会听的。”殷松芝着重强调:“你可是他们的亲儿子啊!他们对我这个养子都能视如己出,对你肯定是言听计从!” 我看不是。 殷松桥心里想着,淡然表示:“我常年闭关修炼,与爹娘相处不多,亲缘淡薄,他们与比更亲厚些。你把这招用他们身上,效果会更好。” 正说着,敲门声传来。 守在门外的黑袍侍卫报告:“少主,张仁义求见。” 两人对视,殷松芝朗声:“让他进来。” 张仁义步入屋内,瞥见殷松芝身侧的黑袍,心下一沉。 他假装不知,对殷松芝拱手道:“少主,今日炉池一见,诸多药炉对少主念念不忘,往我这儿自荐枕席的不计其数,我无意打扰少主,只是不忍姑娘们一颗痴心无法转达。况且您好不容易来这儿一趟,若只取一个药炉,未免显得我药堂人才凋敝,是我等失职。” 殷松芝爱美人,他此番前来便是垂涎药炉美名,先前因自己毫无灵根,怕碰了这些药炉会惹来族中微词,现在顶着大哥殷松桥的名号便不用顾忌那么多。 听到张仁义说那些药炉对他一见倾心,殷松芝整个人飘飘然起来。 他张口就要应下,余光瞥见旁边站着的殷松桥,心道:也不是没有顾忌,这么大的顾忌不就杵在面前么。 当着张仁义的面,殷松芝无法去求殷松桥,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却不由自主瞥向他。 眨了眨,又眨了眨,比那药炉魅人时还要无辜单纯。 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3. 第 13 章 谁敢染指,谁…… [] 殷松芝先是一惊,下意识就往后撤步。 撤着撤着,他发现躺在被锦被裹着的宋酒脸色潮红,浑身大汗淋漓,哪怕见到他后表情冷得像一柄剑,急促的喘息仍将她的缺点暴露。 她情毒发了。 殷松芝停下脚步,骂人的心思也歇了,反倒好奇地盯着宋酒,试探地伸出手碰她滚烫的脸颊,看她尽力用眼睛瞪自己却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瘙痒。 这可是正经修炼仙术的女修,杀过人凶的跟母老虎似的,平日里哪是他能碰的。 何况,她还是大哥殷松桥选的药炉。 要是我把她…… 殷松芝越想越兴奋。 备受期待,备受尊敬的殷松桥一直是他无法翻越的高山,就算他想绕道而行,殷二公子的名号也让他无法摆脱殷松桥的阴影,他渴望着战胜殷松桥,在修炼声望乃至出身上比不过,比女人还比不过么。 睡了她!睡了她! 欲望在耳畔鼓吹,将心中顾虑尽数吹走。 殷松芝再不迟疑,双眼泛光,一个饿狼扑食就往床上扑。 “别过来!” 宋酒厉声呵斥,但因情毒难耐,她整个人都是颤抖的,说出的话先折去八分气势,剩下的更像是虚张声势,甚至带着些欲拒还迎的意味。 殷松芝乐了,伸手就抓她身上的锦被。 为方便贵客使用,也为保护贵客安全,药炉在被催熟后就顺带剥光衣衫仅着一件薄纱。那纱几乎是透明的,掀开被子相当于直接赤/裸于人前。 强抢民女的戏码殷松芝轻车熟路,边拽被子边说道:“抗拒没用,这是我的地盘,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乖乖服侍我,说不准我还能——” 大被猛地掀开,罩住了满脸淫/意的殷松芝。 宋酒抬起一脚隔着软被踹他腹部,随后抓起长剑,一个投掷就往对方脑袋上砸。 软被阻隔了一部分的力度,余下的仍让殷松芝发出闷哼。 他意识到不对,试图抵抗,但身体被被子裹住,毫无发挥空间。与此同时,外部的捶打如狂风暴雨袭来,让他只能被动防御。 终于,外面的动静停了。 殷松芝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想到对方仅披一层薄纱这会儿肯定忙着找衣服穿,他觉得机会来了,双手用力猛地掀开被子,想着抓不住对方趁机逃走也好。 却不知,宋酒压根是在用这招诱他主动出来。 被子刚一掀开,长剑就抵向殷松芝喉结处,这次可没软绵之物当抵挡,一招下去砸得殷松芝连连倒退,咚的一声撞在床柱上,嘴里发出“嚯嚯”声响,还喷出血丝。 喉结是要害部位,宋酒并不想立即弄死面前之人,刻意收敛了力道。但对方废的程度远超她预料,她记得殷家嫡子是修仙之人,这身体比薄纸还脆,只一击对方就一副要死的模样。 若不是他还穿着挑选药炉时的蓝衣,宋酒差点以为自己打错人了。 兴许是这个世界的修士都很废吧。 不废物至此怎么会用鼎炉这种邪魔外道的法子修炼。 宋酒心里想着,抬手拽住对方衣襟,拖死狗一样拖着床前宽阔空地,随手从旁侧柜子里摸出两把匕首,一左一右穿过殷松芝的掌心插入地面石板。 “唔唔——!” 殷松芝表情扭曲痛苦,嘴里直冒血。 宋酒弯腰在旁侧矮柜上一通翻找,里面有皮鞭、锁链、狼牙棒甚至玉势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独没有一根能够沾血画阵的毛笔。 无奈,宋酒只能把找到的彩色羽毛用细线绑起来,抓在手里勉强做毛笔。 殷松芝在地上扭动,蛆一样。 见到宋酒拿着扎好的羽毛走来,吓得一个劲儿地往后缩,两只眼睛跟喷泉似地流眼泪。 宋酒在他面前半蹲下,好奇的打量这位传说中前途无量的殷家嫡子,发现他外表能称得上英俊,眉宇间却有阴邪之气流窜,手底下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女子的性命。 再看他年岁,大抵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 少年时就这样,长大后定是祸害百姓的恶霸。 宋酒抽出匕首又迅速扎入殷松芝手里,一来一往,掌心血管被割破鲜血喷溅而出,被她用彩色毛笔一沾,上好的画阵材料。 宋酒要画的阵名为阴阵。 寻常时候,阴阵的作用并不大,顶多是帮人寻过世亲人的神魂与其交流,或是帮忙把被吓失魂的孩子的神魂找回来。但若手中掌握有足够多的怨魂,怨气冲天,便可将阴阵倒画转为阴煞阵,投以血祭,就能将怨魂短暂拉回人间,指挥它们战斗。 沾着血的羽毛在地上来回扭动,从前用来对付她的阴煞阵被宋酒完美复刻,她还把这阵刻意扩大了一圈,把扭动的殷松芝囊括其中。 情毒仍在汹涌,宋酒已经学会压制,纵然满身热汗,还是憋着一口气把阵画完。画完后,她身上的薄衫被汗水打湿,凉飕飕地黏着很不舒服。 宋酒不顾身上凉意,睁大眼睛看自己画的阵。 随着最后一笔勾勒完毕,地上的鲜血仿佛有了生命,像河水一样从外往内流淌,直到流入内部方口处形成一片血色镜面,淡淡红光从镜面四周往上漂浮,形成一个一人多高的圆柱。 阴煞阵成,只缺祭品和怨魂了。 宋酒抽出插在殷松芝手掌上的匕首,在他脸上四肢喉咙处分别划下,随后把人一踹,只听得咕咚一声,殷松芝滚到了镜面上。 生人与鲜血的气息引得血镜大亮,圆柱颜色迅速变深,镜子里也漫出血水包裹殷松芝。 一切就绪,宋酒举起长剑,咬破手指,挤出一滴心头血手腕一转拉成血线,一端缠在本命剑上,一端化成血剑浮在圆柱内上方。 “四方之灵,速速归来!” 伴着宋酒念诵,蓝色磷火似彩蝶般从长剑里飞出,飞到阴煞阵上方时,蓝色熄灭成黑灰色,雾气变得凝实沉重,靠外的一侧浮出狰狞人脸。 是沈梦柳的脸。 许是刚死,意识还未被时间磨灭,对人间的留恋和怨恨停留在最深时刻,一经召唤便迫不及待现身,焦急地绕着宋酒转动,等待她下达命令。 “还不是时 14. 第 14 章 残酷真相 [] 深夜的火光总是比白日要明亮些。 所以宋酒把第一把火点在自己的居所,也正是沈梦柳曾经的住所。 火焰顺着床帐往上攀登,很快到达床顶。上好的梨花木被烧成焦黑色,漆料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化为一锅热油,催着火焰继续往上爬,一路烧到房梁。 轰——! 整个头顶皆成焰色。 这动静自然瞒不过左邻右舍,不少姑娘裹着长袍匆匆跑来。 木制结构的房屋最怕走水,见着火光的那一瞬就有人尖叫:“失火啦!失火——”一把匕首从屋内飞射出来,擦过她散落在鬓角的碎发,留下一道寒意,钉入身后树上。 宋酒举着火把从屋内走了出来。 在众人惊愕甚至惊恐的目光中,她一脚踢起堆放在门口的木柴,朗声道:“今夜我将摧毁药堂,离开这里。你们之中有想跟我一起离开的,就拿起门口的木柴点燃自己的房屋跟上来。不想走的留在这里也无妨。但若有人胆敢阻拦,我不介意提前送她上路!” 宋酒凶名在外,培药堂的姑娘对她既妒又怕,在她的注视下莫说是阻拦连动都不敢动。 方才失声尖叫的姑娘更是吓得捂住自己的嘴,抖若筛糠,一副要晕厥的模样。 宋酒环视周遭,没看到人站出来,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药炉们被带来药堂时年纪都很小,整日关在牢笼之中,学着溢水诀房中术这种乌七八糟的东西,时间久了眼界也就剩下攀附贵人这一件事上了。 如沈梦柳那般不愿盲从屈指可数,大部分人浑浑噩噩,连自由是什么都不知道,更有甚者把培药堂当家,对这地方忠心耿耿,无法想象离开培药堂的日子。 即便如此,宋酒还是想劝。 她并非能言善辩之人,只会将真相讲述出来,是去是留由她们自己做决定。 宋酒望着众位茫然无措不知如何选择姑娘们,平静地投入一个炸雷。 “药堂告诉你们的事全是假的,药炉只是供人修炼的消耗品,他人成丹你们失去修为。其后,不会得到任何的怜悯和感激,只会被送往专供修士淫/乐的一品阁做娼/妓,被人玩弄至死。这才是一个药炉真实的一生。” 众药炉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顶着宋酒堪比刀剑的目光,还有人出声质问。 “空口无凭,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是啊,你才来这里不到三个月,我们连你是哪儿的人都不知道,谁知道你打着什么目的,万一把我们骗出去卖了,我们到哪儿说理去!” 世道艰难,妖魔横行。 普通人家连吃顿饱饭都是奢望,她们待在药堂里被人供养,既不必担忧妖魔滋扰,也不用担心饿肚子,还有漂亮衣裳穿,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陪贵客一夜罢了。 这买卖放到外面,不知多少人艳羡。 纵然宋酒已将实情说出,不信的或是不想去信的仍然占大多数。 身后的房屋熊熊燃烧着,火光照亮半个天空,同时也将众药炉脸上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宋酒无意再劝,抬步往外走。 有人想拦住她让她把话说清楚,也有人要斥责她在撒谎,但她们都不敢靠近,见到宋酒走来纷纷避让。 宋酒从中穿行,感受着身侧投来的各式目光。 在走出院落之前,顿住脚步。 “想走的,跟上来。” 说罢,径直向外。 那道身影刚在拱门处消失,人群就炸开了锅。 质疑、嘲讽、讥笑、斥责、谩骂,形形色色的声音热闹了整个庭院。 气氛到达制高点时,一声更大的声音轰然响起。 那座曾经属于沈梦柳的房间坍塌了,变成一个大型火堆,火焰随风暴涨,散发出灼眼的明光。不单照亮培药堂,也照亮了整个药堂。 众药炉被坍塌声惊住,纷纷慌了神。 有人着急端水救火,有人扭头搬救兵,还有人望着堆放木柴的地方沉默不语。 混乱,从培药堂内扩散开来。 火光掩盖了冲天的冤魂,成为大部分人第一个关注对象,而当他们被火光惊醒想也不想拉开房门冲出去时,狰狞的人脸蜂拥而至将人淹没。 惨叫声撞破寂静深夜。 起先只是一两声,很快如星火燎原到处都是。 满是火焰的培药堂成了这场浩劫里的孤岛,周围惨叫连连,一声比一声凄厉,药炉们提着水桶站在院中,见漫天冤魂从头顶飞过,却没有任何一个在此停留。 嘭! 水桶滚落在地,泼洒的水花溅湿了衣衫。 一名药炉失声大叫:“萱姐姐!” 众药炉压住惊恐定睛望去,才发现那狰狞面容的冤魂竟有药堂宣称被贵人带去享福的前辈。曾经姣好的面容血肉模糊,仿似被人剥皮抽筋用钢板刮了一遍似的,纵是在众多狰狞冤魂中,她仍是死得较为凄惨的那一批,一看生前就遭受过残酷折磨。 “是真的!宋酒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被药堂骗了!” 信仰崩塌的药炉失控大吼,那声音如一把尖刀刺入每个人心脏。 有人惊慌失措,有人不敢置信,也有人看看天上残魂再看看眼前的火,最后一咬牙举起火把,急匆匆往宋酒消失的方向追去。 宋酒没能走太远。 一踏出培药堂的范围,守卫人数成倍增加,几乎五步一查十步一岗。纵然大部分侍卫被调走解决冤魂突袭的事,仍有些被勒令死守出口,防止药炉们趁乱逃走。 举着火把的宋酒第一时间被发现。 侍卫持剑威胁:“滚回去!否则我——” 话未说完,宋酒掷出长剑,同时身影一纵,手上的火把在夜空中画出一条绚丽的彩带,伴着侍卫的惨叫声飘入人群。 布满铁锈的剑无法用利刃刺破敌人的胸膛,却能用重量压得对方节节败退。 燃烧的火把烧不死人,也能够烫得他们吱哇乱叫。 宋酒就用这一剑一火在众侍卫之间游走。她脚步轻盈,一招一式狠辣刁钻,双手灵活抵挡与攻击,以一人之力力战十数侍卫不落下风。 唯一可惜的是长剑不锋利,无论是砸撞抵等任何动作都不能立即要人性命。反倒是对方寒光烁烁的大刀只要沾到宋酒必然得划出道血痕。 作为回敬,宋酒也趁其不备用火把点燃对方的衣衫。 侍卫们站得比较密集,一窝蜂攻击宋酒时,几乎是肩膀挨着肩膀。 一个身上染了火,那火顺着相缠的衣摆染到两侧同伴身上,再被夜间的凉风一吹,霎时成了人肉火柱。 “啊啊啊啊!!!!!” 侍卫们发出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