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轩辕方天卓李通玄》 第1章 月夜惊变 浮云如帘,银月似钩。 时在南宋理宗淳祐四年,正是深秋的时节,苏州寒山寺边的官道旁几株野树被风一吹“朴朴嗽嗽”地飘落下了一地的枯叶,夜已渐深,平日里车来马去的路上也人迹稀绝起来,但在离这里二十余里外的方家庄,此刻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原来今天是庄主方大洪五十寿辰的日子,说起方家庄的庄主方大洪,那是苏州城方圆百里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个大大的人物。 方家祖上本是江南丝织大户,且为富有仁,经常周济贫困,深得乡邻颂戴,方家累世积善,至方大洪己历五代,方大洪之父见世道愈乱,想让方大洪学些武功,也好保身护家,便让方大洪拜在寒山寺住持智永禅师门下修习武学。 这智永禅师并非寻常凡僧,其武学渊源出自嵩山少林寺,乃是少林寺藏经堂龙游、虎行二大神僧中虎行僧的门下弟子,深得少林罗汉伏虎门的精华,一身少林功夫几近化境,有此明师指点,又兼方大洪禀赋颇高,并且十分的刻苦用力,经十余年,方大洪己然武功有成,此时的他身如铁柱,熊背虎腰,锐目似电,英气迫人,且好侠仗义,疾恶如仇,尤其手中一柄金背九环鬼头大刀势如游龙,运起来有泼水难进之功,一般武林好手根本近不了身,深得同道称颂,在江湖上得了一个“金刀玉虎”的名号,和“清风剑士”柳清风,“夺魂钩”吴奇,“霸王十三枪”魏君候四个人一起号称“苏州四虎”,威镇江南武林。 方大洪三十几岁时娶了邻村林姓女子为妻,林氏出身宿儒名门,身端貌正,性格沉稳安静,十分的知事晓理,是一个难得的贤内助。 越年之后,林氏诞下一子,此子肤白如玉,白中透红,就似上好温玉雕琢出来的一般,天生眉清目秀,眉宇间自带一股清俊之气,得此佳儿,一家人自是十分的喜欢,尤其是方大洪,人进中年能得此一子,更是欢喜得整天都合不拢嘴,林氏又据“天生俊才,卓然有成”之意给取名为“天卓”。 这方天卓自小便聪慧异常,呀呀学语之时,便对所见之各种书藉非常关注,常二眼放光地对着书本手舞足蹈的描摹,口“咿咿呀呀”不知所云地自言自语,见者莫不啧啧称奇。 稍长之后便会吟诗,又喜好书法,尤其喜作落拓大字,其母见他有慧根,便请了名师教他,方天卓高兴异常地跟着这些老师学了起来。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他先后跟玄妙观的道真法师学易经,跟“书怪”王朋学书法,跟“吴兴苐一妙手”解天尤学习水墨丹青和歧黄之术,如此等等,数年己过,至方天卓五、六岁时,便已腹蔵经纶,出口成章,尤其书法,凡见之者莫不惊呼为“神童”,小小年纪,己是名动苏州城。 儿子成才,父母自是欣慰,但有一事,却令方大洪心里烦恼,不能解怀。 原来方大洪很想将自己一身的武功传与方天卓,如此一来,自己儿子便能文能武,岂不更好? 但岂料这方天卓学文则喜,一谈习武,就满脸的不乐意起来,不仅不乐意,甚至还露出大大的厌恶之情来,不管方大洪怎样劝说,方天卓就是抵死不学,方大洪无法可想,几番拆腾,方大洪到底爱子心切,便随他去了。 但方天卓虽极不愿学拳习棒,却对静功打坐法门唯独愿学,方大洪心下这才稍微的有了些安慰,便教了他一套少林般若静气禅功,方天卓往往一坐便是几个时辰,犹如老僧入定一般,如此一坐十年,无形当中,方天卓已然有了较深的内功,虽不能言金刚之体,倒也气脉通调,身体强健异于常人。 此时方天卓已是十五六岁的青年,他形骨脱俗,一表俊才,气蕴华宝,满腹经纶,飘飘然有玉树临风之姿,更兼言谈高雅,谦逊有礼,凡人见了莫不喜爱赞叹,那一班苏州城内外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对这位貌比潘安的大才子早就是热情高涨,各路媒人也是轮番上场,差点将方家门坎踏破,但方天卓对这些都毫无兴趣,他性情好静,不是读书写字,便是静坐抚琴,从不问世间俗事。 这天是父亲五十寿辰,家中来了很多贺寿的人,从早到晚,很是喧闹,方天卓在书房中都被闹得不能静下心来读书,无奈之下方天卓叹了叹合上了手中的书本,站起来想到外面去透透气。 方家庄大门外是一片平地,稍远处是一个颇大的池塘,方天卓缓步来到塘边,此时天上一轮弯月如钩,清澈的月光映得水面波光粼粼,夜风吹来,荷香阵阵,沁人心脾,面对如此美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觉诗兴如涌而来,便随囗呤道:“天幕苍苍青黛光,仙人拋钩云海上,玉宇清徹皆一色,一钓河汉新气象。” 话音方落,”好诗、好诗。”一个有些干刺的声音传来,方天卓不禁吓了一跳。 定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离他十余步之外站着一个人,此人身形削瘦,一身黑袍裹体,左脚微跛,手中柱着一根黑黝黝的拐杖,约有杯囗粗细,脸上罩着黑沙,露出二只眼睛,开合间闪烁着游电一样的冷芒。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嘎嘎、嘎,小哥好诗才。”黑衣人言语生冷,干笑如魅,方天卓听了心生寒意,遍体不舒服。 但他到底出身武林世家,从小见惯了家中来往的各路异人,对黑衣人他也并不以为意,“也许是来贺寿的呢。”方天卓暗想,便对黑衣人揖了一礼,说:“敢问先生从何而来?” “从川西而来,格老子的,这路硬是远得很呢。”黑衣人一口川音,方天卓听来似懂非懂。 “敢问小哥,这可是方家庄吗?”黑衣人转口问道。 “哦,果然是来贺寿的,原来父亲在川西都有朋友。”方天卓一边心想,一边点了点头。 “那这个庄主是叫方大洪吗?” 方天卓又点了点头。 “方大洪?就是什么“苏州四虎”之一的方大洪?”黑衣人语气陡紧,二眼中光芒暴射。 “不瞒先生,这就是方家庄,方家庄是我家,方大洪正是家父。” “家父?哦,嘎、嘎、嘎...”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黑衣人闻言二眉倒竖,死死的盯着方天卓,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般的怪笑,笑毕,仰天望空,喃喃自言道:“老畜牲未见到,先拿小畜牲开刀也可以!” “喂,这位先生,你在说谁呢?你怎么可以出囗伤...”方天卓听他老畜牲、小畜牲地说着心中生气,正想说你怎么可以出囗伤人呢?人字尚未出囗,黑衣人身形一晃,一只铁钩般的枯手己经抓在了他的胸前,顿时方天卓只觉得胸疼如裂,身体瞬间酸软无力,几乎被他凌空提起,心下大骇,本能地往后奋力一挣,“哧”的一声,衣襟虽然被撕了个大口子,但他却从黑衣人手中挣脱出来。 “咦,格老子的,内功不弱吔。”黑衣人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喀喇”右手关节暴长,闪电般地翻掌一拍打在方天卓胸前。https:/ “哇!”方天卓身躯巨震,一口鲜血脱口喷出。 黑衣人手法如电,连袭方天卓“胸乡、膻中、华盖、紫宫、云门等胸前大穴,又“咔、咔”几声将方天卓全身各大关节全部御脱,此时的方天卓一身瘫软,双目紧闭,口鼻之间气息似有似无。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将他一把抄在腋下夹起,脚不点地径往方家庄大门冲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眼之间,方家庄大门外原来有二个守门的家丁,此时方才醒过神来,见黑衣人挟着方天卓冲到门前,慌乱之间发一声喊,各自抄起哨棒打来,黑衣人脚不停步,举手随便一挥,“砰、砰”二声,二个家丁被他衣袖拂得飞起,倒撞在后面的院墙上,七窍流血,己然毙命。 “不知死活的东西。”黑衣人一声轻骂,挟着方天卓,像一缕黑烟一样往庄内飘去。 此时庄内大厅之间人头攒动,方大洪喜欢结交朋友,所以各门各派来贺寿的人很多,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豪情快意,好不乐哉! 席间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飘飘然起来,方大洪满面红光,正跟众人推杯换盏,尽情交谈。 讨论群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方大洪,接暗器!”一声撕裂般的怪叫传来,方大洪闻声一怔,“呼”地一道人影往他冲来,方大洪微微一怒,心想是谁敢来此捣乱?一边手上运功,一掌往来者挥落,掌到半空,“啊”地惊呼一声,手掌忙收劲划圆,将来者揽入怀中。 “卓儿,你、你怎么了?” 原来方大洪看清飞过来的人影居然是方天卓,顿时不由得心中大惊,却见方天卓双目紧闭,面色灰白,口鼻之间似已气息全无,这一下方大洪酒意全醒,心下惊怒交集,大声吼道:“是谁?谁害了我的卓儿?站出来说话!” 众人见状均醉意顿消,纷纷拔出了随带的防身兵器,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嘿嘿嘿...方大洪,老子寻了你十几年,你龟儿子却在这里大摆酒席,你好不自在呀。”话音方落,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一个黑衣人“突”地现身在厅堂前,黑衣人浑身透着一股测测的阴寒之气,人群中间有些胆小的心里己不自觉地“突突突”打起鼓来。 “你是谁?我方家与你有何过节?为何下此毒手?”方大洪瞪着血红的双眼,指着黑衣人大声喝问。 “哈哈哈...,方大洪,你好记性哦,你他娘的硬是贵人多忘事唉,还记得‘川西五鬼’么?” 方大洪听了此言不觉心内大震! “川西五鬼”的名号,在当下年轻一辈的人中听来还不觉得怎么样,但在年长一代的人听了,大都不自觉的在心中升起来一股彻骨的寒意。 第2章 川西五鬼 原来在二十五年前,中原武林中曾掀起过一阵惊天巨浪! 南岳衡山派在一夜之间遭人追杀殆尽,掌门“独龙刀”杜天不知所踪,衡山派几乎被灭门,被害者均死于金刚掌重手法之下,而在武林中最擅长此功法的当首推少林派,但少林派可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啊,一个如此的名门正派,怎么会干出这种残忍的事呢?一时之间江湖上谣言四起,少林寺住持痛禅上人听了心中又气又急,就让座下弟子金刚行者去查明此事,尽快给大家一个交待。 谁知道金刚行者一去竟如泥牛入海,音信全无,三个月后,有人在洛阳白马寺千佛殿后面的枯井中发现了被杀身亡的金刚行者遗骸,行者身受重创,二只手几乎己被巨力捏断,有人认出了这种手法是华山派的“龙筋绵爪”,这下引起了少林门下弟子的极大愤慨,由藏经堂“龙游、虎行”二大神僧亲率百余名少林高手到华山派去讨一个说法。 华山派掌门“紫衣真人”李重性格孤傲,双方一言不合,便动手打了起来。 虽然“紫衣真人”李重的华山无极功功力极高,但还是败在了“龙游、虎行”二大神僧的“龙虎合体”之下。 李重虽败,但绝不承认杀害金刚行者的事,并且明言龙筋绵爪是华山派秘功,历来练成者极少,便是他自己,也只是传承了上代掌门所传之无极功和紫霞剑法,却并不擅长龙筋绵爪这门功夫。 “龙游、虎行”二僧见他所言非虚,心下一时也拿捏不定,正犯难间,终南派铁牛子到华山欲找李重到终南山助拳,说是南海巨鲸帮和山东铁剑门二家聚合约三千余众围攻终南山,说要替屈死在终南派麒麟刀下的五百弟子报仇,不管怎样解释终南派的麒麟刀早已封存,不可能伤人,但二帮人众丝毫不听,只嚷着要杀上山来报仇雪恨。 终南派掌门“万花仙”万十一见对方人多势大,便让弟子铁牛子到华山,欲寻好友李重到终南山助拳,铁牛子见李重受伤,不觉顿足叹息。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龙游僧觉得这些事透着蹊跷,便让虎行僧带着少林及华山部分弟子到终南山去化解两边争斗,自己则到泰山去见中岳派掌门,时任中原武林七省盟主的“一剑擎天”易苍穹。https:/ 彼时易苍穹因为年事已高,时常处于闭关清修状态,龙游去时,他恰好出关,听龙游一说,他也颇感疑惑,便让弟子“泰山双鹰”去打探此事,月余之后,双鹰带回了一个震惊武林的消息。 原来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所致。 这些人自称“川西五鬼”,本是五个同胞兄弟,自小没了父母,被隐居在大雪山之中的世外异人收为徒弟,人人习得一身怪异的上乘武功。 老大叫巴铁生,自号“黑天鬼王”,老二巴石生,号“血煞鬼王,老三巴月生,号称“绝命鬼王”,老四巴木生,号“铜头鬼王”,老五巴秋生,号“蝙蝠鬼王”,兄弟五人天生性格极其怪异,暴怒无常,十分残忍,常以杀人竟乐,在川康藏边独霸一方,无人敢问,后来他们投靠了蒙古汗王阔端,蒙古灭金之后,便对南宋虎视眈眈,但宋蒙毕竟曾结为联盟抗金,不好一下子撕破脸皮,阔端便暗用心计,指使“川西五鬼”到中原武林来搅浑水,让武林各门派自相残杀,最大限度削弱宋朝的武备力量,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这“川西五鬼”平时多数时间都深居于大雪谷的雪堡之中,雪堡修筑在大雪谷的深处,外围墙高数丈,内部砖木筑楼,分为上下三层,下层喂养着上百头体型彪悍的野牦牛,二层住着五百余康巴蛮人供其驱使,三层住着兄弟五人,在周边养着上万只巨毒藏蝎,另有几十头恐怖的藏獒游荡其间。 雪堡位置十分隐秘,是五鬼的老巢。 易苍穹听了心中大怒,向天下英雄发出了武林盟主令,集合了各门派高手三百余人,由他亲自带队,直奔雪堡而去,“金刀玉虎”方大洪也在其中。 一行人晓行夜宿,悄悄接近大雪谷,终于在一天凌晨,来到了雪堡之外。 此时天犹未明,雪堡中的人还在熟睡之中,易苍穹拔剑出鞘,运绝顶轻功,无声无息地射入雪堡中,从里面打开了雪堡的大门,群雄一拥而入,未过多久,在雪堡中四处游荡的几十头巨型藏獒发现了他们,随着一阵狂暴的怒吠,巨獒猛扑过来,饶是一群久经战仗的高手,陡然之间,也觉心惊。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易苍穹首当其冲,长剑闪动,二只巨獒己狗头落地。 众人不觉杀心顿起,刀起剑落,獒群尽灭。 但此时已惊动了“川西五鬼”及五百康巴蛮人,接着便是一场让人窒息的血腥杀戳,各种兵器的破空声,垂死挣扎的哀嚎声,刀剑入肉的钝响声,无边的血煞之气笼罩了整个雪堡,黑暗中的人们似乎己经失了理性,只知道为屠杀而屠杀,直杀得天地异色,刀剑卷刃,到天色破晓时,除了“蝙蝠鬼王”巴秋生凭着惊人的轻功从百丈峭壁间逃脱,其余四鬼及五百康巴蛮人全被斩尽杀绝,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洁白的雪地上到处是残缺的身体、四肢、头颅。 中原群雄也折损了十余人,其中“苏州四虎”中的“夺魂钩”吴奇断了一臂,“霸王十三枪”魏君候被五鬼中的老大“黑天鬼王”巴铁生当胸一掌毙命,而巴铁生也被方大洪和柳清风一刀一剑刺了个透心凉! 因为雪堡之战太过血腥,多年以来,大家都不愿提及此事,时间一久,便都渐渐的忘记了,而此时巴秋生突然现身,方大洪便知道他是来报仇索命的,而己的儿子已被他害死,如今自己纵死也了无牵挂了。 念头及此,他在内心深处也彻底放下,他异常平静地看着巴秋生,冷冷言道:“当年你等祸乱武林,杀害无辜,本是罪有应得,你却不思悔过,今天又来害人,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杀,那就来吧!” 方大洪将方天卓缓缓放在地上,脱下身上的大红长袍盖在他身上,正待取刀出手,却听一声大喝:“方兄,今日是你寿辰,不宜动手,让小弟出手代劳吧!”,就见一人仗剑跃出,剑光闪动,出手迅捷无伦,却是“太湖双侠”之一的“无影剑”邓天达。 第3章 绝地奇招 “太湖双侠”是常年在太湖上杀富济贫的义侠,他们本是兄弟二人,老大叫“伏魔剑”邓天豪,也是当年雪堡之战中死时最年轻的一个,当时“太湖双侠“远征雪堡,老大“伏魔剑”邓天豪战死,只剩下老二“无影剑”邓天达一人归还。 邓天达念念不忘心中的仇恨,今日一见巴秋生,不觉怒从心起,恶生胆边,二眼煞光暴射,“唰”地抽剑飞出! 当年十七八岁的邓天达此时已四十出头,这二十余年来他在剑法上的造诣已非往日可比,一套无影剑法总共三七二十一路,式式激荡如电,招法精奇,“唰、唰、唰”一片剑影凌空点出,直袭巴秋生二目及印堂,正是无影剑法的起手势“三点连环!” 巴秋生见他出剑奇快,劲力充沛,剑气透出破空低吟,也不由在心中喑叫了一个“好”字,待剑到身前,身形微晃,往后倒飘一尺,从容避开了这一剑三击的“三点连环!” 讨论群五六37四三陆七伍 邓天达见一剑走空,随即剑招疾进,“鹤鸣九皋,一剑穿石,乱花迷眼,越甲呑吴...”一剑紧跟一剑,接连刺出了一十八剑,他的无影剑法得之于隐士杜承光老先生,杜老先生是剑术大家,家传“越王剑”,据传为春秋时越王勾踐所习,勾踐素好剑道,师从白猿公,一生铸剑、习剑、用剑,初时剑法只有“击、刺、格、洗”四法,为白猿公所传古剑法首纲,后学人又丰富其技法,增为八法十势四十五大剑势一百零八招,剑势刚劲沉雄,有王霸之气,后邓氏先祖得之又加以变化,减为三七二十一路七十二大势,虽然剑法减少,但却更加精炼,更多变化,更显玄微,是难得的剑中上品! 邓天达挟数十年功力,使来当真是鸟飞猿落,迅捷无端,一时之间厅堂上剑光交织纵横,“嗤、嗤”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但尽管邓天达剑法不俗,攻势如虹,但巴秋生便似在滔天剑浪中随波逐流的一叶轻舟,毫不着力地飘勿游动,腾挪展转,邓天达无影剑堪堪使完,竟连他一角衣衫也未捞到,旁边众人皆看得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邓天达倒吸一口冷气,把心一横,丹田吐气,双手持剑疾挥,手中长剑发出了“嗡嗡”的几声长鸣,掠起一道白光,直往巴秋生劈颈削去,正是无影剑的绝杀“天外飞鸿”。 “好剑!”巴秋生发出了“咯”的一声怪笑,“龟儿子,倒也有些看头。” 口中一边说,一边反身倒转,使了一招“铁挢横空”,左脚点地,身体后仰成平,堪堪避开剑锋,“夺”地一声右脚飞踢剑柄,哪剑顿时倒转过来,“呜”地往邓天达自身刺去,邓天达猝不及防,被他自己的剑“啵”的一声透心穿过,他双目圆睁地晃了二步,指了指巴秋生,倒地身亡。 “兄弟...”方大洪见状虎目溅泪,声嘶力吼。 “狗贼!拿命来。”一人暴喝跳出,抡起一柄黑沉沉的铁浆,“呼”地往巴秋生搂头砸下! 此人叫“铁牛翻江”毕擒虎,生得矮壮敦实,肌骨雄健,他本是太湖上的渔夫,为人豪爽任侠,脾性刚猛暴烈,习得一身船拳短打,功夫非常扎实,因敬服方大洪侠义,自愿到方家庄做了个家随,但方大洪从来都对他兄弟相称,毕擒虎二臂有千斤之力,善使一抦乌铁浆,重逾五十斤,与人相较,凭他勇猛气势及铁浆的沉重,一般武人多非他对手。https:/ 巴秋生见他来势凶猛,便想试一试他的力道,当下略略一退,手中铁扙提起往外格挡,浆、杖相交,发出了“轰”的一声震响,巴秋生纹丝不动,而毕擒虎被震得连退八步方才拿稳身形。 讨论群伍陸彡74彡陸7伍 巴秋生二眼一翻,鼻中冷冷地“哼”了一声。 毕擒虎惊怒交集,铁浆翻动,对着巴秋生前三后七,左五右六地一顿猛砍狠砸,巴秋生知他势沉力大,但内力不济,难以持久,不想跟他耗劲,当下只是半闭双目,游走闪避。 毕擒虎见自己打得一身大汗,而对方竟如睡着了一般,心中不觉气极,虎吼一声,双臂鼓力铁浆直插巴秋生胸囗,这一浆又刁又狠,有穿山裂石之力,巴秋生勿地二眼一睁,二道寒芒暴涨,“呼”地一杖挌开铁浆,紧跟着旋身一腿狠狠蹬出,“砰!”一声爆震,毕擒虎被他一腿蹬得飞出几丈,重重落在厅堂一角,顿时昏死过去。 巴秋生不可思议的武功使堂上众人又惊又怕,众人均想,若论单打独斗,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一拥而上,或许有些把握,于是人群中几个人一使眼色,大家心下明白,数十人名显兵器,“呼”地一齐拥杀上来。 巴秋生发出了鬼一样的一声怪叫,叫声撕心裂肺,震人心魂,接着手中铁扙疾转如风,招法怪异,凌厉无匹,一片惊叫哀嚎之声不断,众人纷纷被他打倒在地,不是被一扙爆头,就是被他一爪穿心,这一顿的掌劈扙击,膝撞爪裂,“扑、扑、扑,嗤、嗤、嗤,”血肉乱溅,断肢撗飞! 转眼间便死了一大半。 剩下的人见他出招异常狠辣,犹如猛鬼现世,心中均感恐怖至极,不敢再与他交手,唿哨一声,纷纷转身跳墙遁走,诺大的厅堂,便只剩下了方大洪一个人。 “方大洪,还不束手就擒呀?” 巴秋生“嘎嘎”一阵怪笑,阴阳怪气的说。 方大洪淡淡一笑,并不言语,反手从背后取出一抦阔叶短刀,刀长一尺八寸,宽约二掌有余,背厚刃薄,整个刀身精悍厚重,发散着一阵隐隐的青气。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好刀!”巴秋生脱口赞道,既而一笑:“刀是好刀,就要看你的刀法如何了。” “嘿!”方大洪一声震喝,纵身跃起,短刀闪着凛冽的寒光,往巴秋生闪电般地劈去。 这一刀挟雷裹电,声势惊人。 “”好一个金刀玉虎,果然有些不同",巴秋生倒跃二丈,顺便还赞了一声。 “不要你说,看刀!”方大洪早料到他会后退闪避,所以只使了八分劲力,刀势并未走老,见他一动,顺势刀尖前冲,如影相随般地贴了上去,这一刀连得紧密,转眼间刀尖己到了巴秋生鼻尖近前,眼见刀尖堪堪扎到,巴秋生却象一道鬼影一样,闪动之间,他己欺到了方大洪右侧身后,手中铁扙“呼”地往方大洪胁间“京门”穴狠狠戳下。 这一招拿捏老到,阴毒狠绝。 京门乃肾脉大穴,又在胁下软处,重击之下,必死无疑。 方大洪倒挫半步,刀背下挂,使出“少林伏虎刀”中的“金风缠头”一势,刀背磕开扙头,顺势缠头裹脑地一刀斜劈斩出,巴秋生铁扙一提“当”地溅起一片火星挡开了刀势,低身一旋,左手五指如钩往方大洪左侧“环跳穴”迅疾抓落!方大洪见招拆招,侧身绕步刀尖下挑,“呼”地反手上撩,出了一招“举火燎天”。巴秋生微微一“咦”,铁爪疾缩,突地跃起一丈,铁扙舞动凌空下击,方大洪不及闪避,忙两手托刀,一招“托梁换柱”奋力上架,“轰”一声巨震,方大洪只觉得二臂酸麻,短刀几乎脱手。 二人刀杖对攻,电光火石之间己拆了近二十余招,方大洪内力不济,败象渐生。 巴秋生见他力怯,寻了一个破绽,一杖震开刀锋,紧跟着一掌打在方大洪胸口,“哇”,方大洪鲜血狂喷,倒飞在地。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嘿嘿嘿...”巴秋生如影相随,杖挑拳击,连出了七八下重手,将方大洪一身关节尽数打断,可叹方大洪侠义一生,此时却如废人一般。 即便如此,犹自两目灼灼,狠狠地瞪视着巴秋生。 “怎么?不服气呀?不服来打我呀,嘿嘿...”巴秋生抓着方大洪的胸口,将他提在半空中,凑过脸去,目光恶毒地盯着方大洪,尽情地嘲弄着,在他看来,此时此刻的方大洪不过是待宰羔羊,不再对他构成任何威胁,所以他的警惕也放松下来。 突然间方大洪闷哼一声,嘴里一凹一凸,张囗对着巴秋生的面门“扑”地狂喷而出。 “啊!”巴秋生惨叫后仰,丢开方大洪,回手捂着左眼几乎跳起。 原来方大洪一身筋骨俱碎,此时动手是绝无可能,但他突发奇想,用内功震断了自己的一口牙齿,再拼全力运气突然喷出,一则是巴秋生隔得太近,二张脸远不盈尺,二则巴秋生己对他松了防备,绝没想到他会用这么一招,哪一口碎牙和着方大洪几十年积练的丹田真气喷射出来,便如一门铁沙炮一样轰在了巴秋生的脸上,将巴秋生的左眼立时打爆,还有十余粒碎齿嵌在他的脸脥下巴间,整个左脸顿时肿起老高。 方大洪看了看狼狈不堪的巴秋生,嘴角扯了扯,一张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妈的,格老子死不干净的死鬼”,巴秋生忍住巨疼,竭斯底里地咒骂着,二手“喀喀”暴长,十指箕张如钩,锐利的指尖在夜空中闪着幽幽的黑光,疯狂挥动之间,已将方大洪撕成了血淋淋的几片。 “呸!” 他狠啐一囗,从自己的黑袍上撕下一块布条,缠住了己经爆裂的左眼,又将几坛酒到处泼洒。 口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啍,他妈的,了账、了账...”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铁杖一挥将二支蜡烛打落地上,“轰”地一声,一场火势瞬间传开。 “斩草须除根!”巴秋生眼射煞光,恶狠狠地自言一句,转身提着铁杖,在熊熊烈焰中将方家庄内一切活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火势越来越大,很快便烧得大厅倒塌了一半,巴秋生抬头望天,口中喃喃自语地念叨一阵,又如失心疯般地怪笑几声,双脚在地上一点,如一只黑色的大鸟一样腾空纵起,头也不回地越墙而去, 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4章 孤山药神 密码563743675 厅堂上火势越来越大,“噼噼啪啪”地炸响着的烈焰烧红了半边天,却说毕擒虎被巴秋生一腿踢飞墙角,一时之间气闷晕了过去,此时被一阵热浪灼醒,他揉了揉两眼,拍了拍有些晕乎的脑袋,睁大眼睛四下一看,“啊?怎么成了这样?哦,对了,定然是巴狗贼那个蝙蝠什么鬼干的,这个遭天杀的畜牲。”毕擒虎又急又忿,止不住心中的怒火,翻身起来,找到自己的铁浆,想找巴秋生厮杀,却哪里有这厮的影子? “狗贼,你不得好死!” 毕擒虎愤愤地连声怒骂,转眼看见到处都是躺着的死人,不由心中阵阵难过,忽然他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方天卓。 “天卓!”他惊呼一声,忙上前俯身细看,猛然他发现方天卓胸口还有此许温热,心中一喜,急探手细扪,觉得口鼻之间,似乎隐隐有些气息渗出。 “天卓,天卓。”他惊喜交加地又摇又喊,但是方天卓依然人事不醒,只是胸口温热依然。 “这可怎么办呢?”毕擒虎平素行事粗犷,不拘细节,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费心的事情,一时之间,心中觉得如野马脱缰抓不住手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别急,别急,静下来想想、想想...”毕擒虎努力平下心来,他挠着头费力地认真思索着,心中一片焦急。 “有了!”他“忽”地拍着手跳了起来,原来他想起了一个人,若能找到他,或许可以救活方天卓。 毕擒虎以前经常在太湖上走动,结交了很多在湖上讨生活的同道朋友,也听闻了许多奇人异事,他想起曾听人说过在太湖深处的孤山上隐居着一位世外高人,此人有一身逆天的医术,曾云游天下到处治病救人,后来在临安皇宫中治好过先皇后所患不治绝症,先皇御赐“药神”称号,并赏赐金银无数,岂料他对金银财宝分文未动,谢绝了大内太医院的盛情挽留,继续云游四海拯救苍生,此人姓李名通玄,一生行医,活人无数,后来隐于太湖孤山之上,这孤山乃是太湖深处的一座小岛,四面临水,是座孤岛,岛上山势陡险幽奇,林木丰茂,野草众生,湖风浩荡,水鸟低迥,因其地势偏远,一般极少有人前往。 此前毕擒虎曾路过此处,因有急事,并未上岛。 塔~读a>-。pp,免费小说网站。 “对,到孤山,找药神,救天卓!” 毕擒虎心中一阵激动,毕竟有了一线希望,总比看着他死了强。 心意已决,毕擒虎略一收拾,背起方天卓就往外走,走不多远便听身后“轰隆”一声,回头看去,诺大的一个方家庄已被大火烧得垮塌坠地,成了一堆碎石废墟。 “唉!” 毕擒虎眼含泪水地叹了一声,背着方天卓一口气走了十几里,来到了相隔不远的枫挢镇上,此时天色已是渐明,镇中集市上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毕擒虎买了几个馒头胡乱地填饱了肚子,随即租了一辆马车,将方天卓放在车上安置好,径往太湖边疾驰而去。 来到太湖边上,毕擒虎找到一些熟识的渔夫,这些人见到毕擒虎都很是恭敬热情,但一听说他要到孤山去,大都支支吾吾,不愿多言。 原来这孤山周围水势极乱,水底暗礁遍布,十分凶险,弄不好就会船毁人亡,所以当地渔人一般都不到孤山周围去。 毕擒虎心下明白,也不多言,只向他们借了一艘小木船,将方天卓抱下车放在船上,又摸了摸他的胸口,胸囗间依旧有些温热,他心下大大的松了囗气,谢过了众渔人,手中铁浆疾挥,小木船飞快地冲开波浪往孤山方向驶去。 毕擒虎是操舟高手,小木船划得又快又稳。渐渐已来到了湖心深处,远远望见前方有一座小岛突兀孤立,岛上面草木繁荫,飞鸟起落,四周怪石嶙峋,乱流涌荡。 “果然水势好乱。”毕擒虎看了看,找出了一股平缓些的水流,轻巧地驾船避开了水下的暗礁,小船稳稳当当地在一块平坦的沙滩上停了下来。 第5章 颠倒阴阳 过了许久,李通玄睁开微闭的眼睛,长叹一声道:“若非血海深仇,哪会出如此毒手啊,唉...”说着摇了摇头。 “爷爷,他这是...”李月红心有不解,见爷爷如此说,便连忙问道。 “此子被功夫极高的高手用内力打断了全身关节,又封闭了他的十四经脉,按说已然命绝,但此子虽然不会武功,但内功却甚为精纯,因其天然自救的本能,加之他所习内功为至阳之道,故而心脉之中能保有一毫纯阳真气,就是这一点残留的阳气,帮他护住了心中真元,但现下情势依然十分危急,若不救治或治不得法,十二个时辰之内,必然会耗尽元阳,到时必气尽身亡也。”李通玄手捋长须,面色凝重地说。 “老神仙,求求您老人家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少主吧,您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您一定会有办法的,您不是药神吗?求求您,想想办法...”毕擒虎听了急得“扑嗵”跪在地上,“嗵、嗵、嗵”地不住以头捣地,片刻之间,前额印堂处已现出了一片血色。 “爷爷...”李月红在一旁喊了一声,欲言又止,脸上满是不忍。 “唉,壮士请起。” 李通玄一伸手,毕擒虎感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扶了起来。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好深厚的内功!”毕擒虎心中骇然,当下依着力道顺势而起,在心中不觉对药神李通玄又增加了许多的敬佩之心。 “呵呵,壮士不必如此,壮士为救人不辞路远辛劳,实乃高义之人,老夫一生以治病救人为已任,对病人焉有不救之理?但他伤势太重,寻常法门不易凑效,我寻思着要用我门的蒸骨洗髓,颠倒阴阳之法,才能帮助他再造乾坤。” “老神仙,何为啥丶倒啥阴和阳的法门?”毕擒虎一头雾水。 “你莫要急,一旁看来便自然知晓。”李通玄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对李月红点了点头,李月红随即转身进了一间石屋,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大木桶,放在洞中一口大铁锅内,铁锅架在一个大灶台上,李月红让毕擒虎帮忙搬来许多木块生起火来,又从池中打水倾倒在铁锅内,再摘了许多五色异花浸泡在铁锅水中。 不一会锅中便热气蒸腾起来,李通玄又拿出许多药物捣桕成粉,将这些药粉放入铁锅水中,顿时一股奇异的香气在四处弥散开来。 “将他外衣除去,放入木桶之中。”李通玄看着毕擒虎,指了指方天卓。 毕擒虎听了连忙照办,将方天卓小心翼翼地抱进木桶放好。 李通玄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葫芦,从里面倒出一粒腥红的丹丸,再将丹丸投入水中,顿时便如开了锅一样,“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滚滚的蒸气包裹着木桶,浓烈的药味在洞内到处窜腾。 “如此蒸上七天,一日不能撤火,七天之后再说。”李通玄看了看方天卓,取来了一个很大的竹斗笠,扣在木捅上,将木捅封了个严实,“月红,交给你了,好生看着,把控好火候,我去採点药来。”李通玄说完提着一把药锄往外走去,那白虎摇晃了一下虎头,闪身跟了出去。 “晓得了,爷爷。”李月红一边烧火,一边应答着,灶台中火势熊熊,映红了她的一张俏脸。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哎哟,这、这样能行?”毕擒虎嘴上不好说,但心中暗想:“这不是清蒸吗?这样搞也能治病?七天,蒸七天,我天,岂不是要把人蒸熟哇?” 虽然心中满腹疑虑,但也只能等着看,这可是药神安排的,除了照做,还能怎样? 可怜的毕大叔一双大手十指相交,苦着脸蹲在一旁,看着蒸蒸热气,听着“咕嘟咕嘟”的开水声,心中七上八下的,不时拿眼睛瞟瞟木桶,一言不发。 李月红见他这样心中好笑,也不多言语,只管专心看火,适时抽添。 石灶下柴火正旺,时不时发出“噼啪”的树枝炸裂声,丝丝药气从缝隙间渗出,缓缓地升腾着漫向上方,犹如云蒸霞蔚一般。 “我去劈点柴来。” 毕擒虎有力无处使,心中发闷,便提了一把斧头,嘟囔着往外走去。 李月红点点头,一言不发,依然专注于烧火。 如此一连七天,期间三人轮流看火加柴,石灶中火势虽有加有减,但却一天未熄。 七天一到,李通玄揭开斗笠,看了看方天卓,见他一身皮肤,变得鲜红如血,十分触目,以手探鼻,气息沉稳,又切了一会脉,点点头道:“从今天起,木桶中加药水,浸泡七天。” 塔@读^。app。*&,免费小&<^说网站 所用药物他早已备好,另有锅灶熬煮药水,再将药水倒入木桶中,如此将方天卓全身浸泡起来,只将头面囗鼻露出。 石灶内继续加火,这一下是又蒸又泡,一时间药气更盛。 期间方天卓脸色由红变灰,由灰转白,原本软绵绵如无骨般的身子也变得能支撑起来。 毕擒虎一直守护一旁,饿了就在桶边胡乱吃点,困了就趴在灶台边眯一会,李通玄劝他去躺一下,他直摇头,瞪着熬得发红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看,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药水浸泡中的方天卓依然沉睡不醒,但气色却好了很多,偶尔会眉头轻皱,似乎有点苏醒的迹象。 毕擒虎见了心下十分的高兴,劈起柴来劲头更足。 转眼七天又到,李通玄一番察看,微笑言道:“亏着他内功底子厚实,到底是挺了过来,现在他体内阴毒差不多除尽,然而他因伤在阳而失养在阴,故而要将他头下脚上颠倒过来,助其逆乱之阴阳归顺,待七窍内黑血流尽,他便可以回神醒来。” 说话间李月红推出来一个大木架,木架约一人多高,呈三脚支撑,安放地上,十分平稳,中部顶上有一滑轮,上面装有绳索套环,李通玄让毕擒虎抱起方天卓,为他擦干身子,另换衣服,再将他二腿并住固定在套环上,拉动滑轮上的绳索,将他头下脚上地倒吊了起来。 如此又是七天,渐渐的方天卓眼耳鼻囗等处往外缓缓渗滴黑血,黑血又乌又腥,非常难闻,李月红取来一个颇大的石盘,放在地上接血,竟接了几乎满满一盘。 拿出去倒在地上,所倒之处,草木立枯!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好了,将他放到石床上。”李通玄随手一指,毕擒虎即依言将方天卓抱起来平放在床上,现下用龙虎归元行针大法助他活经通络,返本回神。”说着二手一展,手上便多了二把明晃晃的银针,接着双手十指飞绕,如蜻蜓点水般地按穴下针,连刺方天卓六阴六阳和任督二脉上的六十六个大穴,整个手法如行云流水,势如闪电,一气呵成,毫不迟滞,最后左右手各持一针,对着他二脚心的“涌泉”穴齐齐扎下。 “涌泉一震心脉通!” 李通玄微喝一声,退开二步,抱掌如球,分指如爪,运起修炼了近百年的先天真气,循循地布在了方天卓的身上,顿时一股股隐隐的紫气在方天卓身上流动着,洗涤着,身上的几十根银针被这强大的气流震得不住颤动,抖个不停。 只见方天卓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紫,一会儿青,一会儿冷汗涔涔,一会儿热气腾腾,一时之间他牙关紧咬,眉头深皱,浑身巨烈震颤。 李通玄此时神情专注,雪白的胡须和衣袍被自身的真气激得飘扬飞起,二手不停地运指挥掌,一道道真气激射而出,循经按脉地打在方天卓体内,渐渐地导出了他体内的本身真元,真元越积越旺,火一般滚烫的热流在经脉深处激荡,强大的能量几乎将他激得坐起。 又过了约一顿饭的工夫,李药神“嘿”地一声停势收功,方天卓不禁浑身一抖,身上的银针尽数飞起,李通玄袍袖一卷收了银针,然后缓缓跌坐地上,二手握固,闭目纳息,顶上气如云蒸,半晌之后,方才神归丹田。 “好了,好了。”李通玄起身微笑着说。 李月红理了理耳后长发,吁了口气,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毕擒虎闻言大喜,拍着双手,又叫又跳,状若疯癫。 却见方天卓口中“啊、啊”地叫了几声,突然“呼”地一下子坐起身来! 第6章 拜师求艺 “天卓,你终于醒过来了,呜呜…”毕擒虎上前拉住方天卓的手,禁不住心中激动,像一个孩子似的呜呜大哭起来。 方天卓眼神迷茫地四下望了望,低头见自己赤着半身,不觉“啊”了一声,面露难堪之色。 “来,快穿衣服”毕擒虎拿来衣衫给他披上。 “毕大叔,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在大门外被黑衣人打晕,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哪里啊?父亲和母亲呢?他们还好吗?”方天卓虽然此时还很虚弱,但他惦记着自己的父母,他记得黑衣人骂什么“老畜牲、小畜牲”的,他怕黑衣人会冲自己的父亲而去,心里十分担心。 “唉...”毕擒虎叹息一声,两眼泛红,低声说:“天卓,你要挺住啊。” 他忍了忍,心道:“此事早晚要说,晚说不如早说。”想到这里他有些艰难地哽咽了几声,便将“蝙蝠鬼王”巴秋生血洗方家庄的事说了一遍,这一下听得方天卓木然呆立,大脑中一片空白,隔了一会只觉气胀胸口,满腔怒火腾起,如潮水般地一股股直冲喉咙,仿佛立时便要爆炸裂开。 塔@读^。app。*&,免费小&<^说网站 他感觉瞬间就像被抽空了一般,灵魂和身体仿佛断成了二截,他骇然张嘴大吼,却一点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啊、啊、啊...”声声嘶叫,犹如哑人。 他本就身体虚弱,心中一急,“咚”的一声倒在了石床上,又是昏了过去。 “天卓...”毕擒虎又惊又急,心中后悔刚才不该说哪些话。 李月红听了他的遭遇心中顿生怜惜,此时眼里一片关怀之色。 李通玄上前拿脉片刻,说:“不要紧,这孩子心中气愤,急火上攻,致喉头困结,心肺之气横逆,暂时失声昏迷,一个时辰之后自会醒来,记住,他若要哭便让他大哭一场,郁结一散,嗓音便可复原。” 李通玄说完便出石室而去。 果然一个时辰后方天卓悠悠醒来,他想起父母家人被害的惨状,忍不住“哇”地大哭起来。 这一哭初时嘶哑无声,渐渐的有声发出,声音由小渐大,由弱渐强,直哭得声嘶力竭,摧肝断肠。 毕擒虎也跟着嚎啕大哭了一场。 扣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李月红则是静静地坐在一边,默默地陪着流泪。 过了许久,方天卓止住了哭泣,累得以手支床,胸口一阵喘息起伏。 “你不要再这样伤心痛哭了,这样对你身体不利,再说男子汉大丈夫,有仇报仇,这样哭哭啼啼,有甚益处?”一个柔柔的声音传来,方天卓抬头看去,见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站在一旁,面含关切地看着他。 第7章 磨练砺剑 一日清晨,李通玄将方天卓带到山顶白云洞前,指着山下对他说:"现在你的身体己经复原,你原来有些内功根基,但尚欠火候,武学一道,拳脚为本,兵刃辅之,欲想要在电光火石的格斗技击间克敌制胜而又能游刃有余,则必要有灵快的身手,才能够随机应变,这些武学道理,你明白吗?"说着慈祥而威严地看着方天卓。 "弟子明白,请师父吩咐弟子该如何去做,弟子必尽力而为,绝不懈怠!" "好!"李通玄满意地点点头,从身侧拿出一柄黑乎乎的长剑递给了方天卓。 "此剑乃铁木所制,耐砍耐磨,水火不伤,用于初习十分有益,唯其重逾钢铁,运转费力,你手执此铁木剑,每日一早从白云洞跑到山下湖边,一边跑一边用铁木剑点刺劈砍沿途的野草杂树,一直到水边魚头石处又拆返回白云洞,除了吃饭喝水,不许停顿,一天内须往返十趟,方才可以休息,你能做到吗?" 方天卓接过铁木剑,觉得那剑又重又沉,他用双手执握都颇感困难,"好重。"他咬了咬牙,坚定地说:"弟子一定照师父的话去做,但弟子不懂用剑,不知该怎样去练。" "嗯,入手剑法,也不甚难",李通玄随即言传身授,传了他基本入门的用剑劈刺之法,虽然简单,却很实用,若练到熟能生巧处,自有无穷之变化。 方天卓本来聪明绝顶,凡事只要他用心,绝不用教第二遍。 李通玄见他悟性极高,远超常人,心中自是十分欢喜,但面上却纹丝不露,他年近百岁对于师徒之事本已无求,但不想上天居然给了他一个如此聪慧的弟子,使他不觉对方天卓格外看重,也格外的严格。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到南岳衡山去赴一个老友之约,三个月之后的今天,你我师徒在此相见,你好好练习吧。" 李通玄说完一甩袍袖,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虽然看着他只是缓步慢行,但转眼间就消失在山林之间不见了踪影。 方天卓对着李通玄走去的方向拜了拜,看着空空的山间发了会呆,然后转身提着铁木剑往山下走去。 这孤山上没有一条路,但又处处是路,当初毕擒虎背方天卓上山用铁浆开路,神荆棘野刺弄得一身衣破皮绽,加上地势陡峭,沟坎无数,常人空手行走尚且困难重重,何况还要边跑边用铁木剑去劈刺杂树野草。 莫说是方天卓,便是一个熟手,也不容易做到。 但方天卓不管那么多,他有一个特点,任何事情一旦决定了,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做,绝不会半途而废。 当下他一边往前走,一边用铁木剑开道,一只手不行,他就用双手持人到,一边边走边跑,又跳又蹦,遇到杂树就对着树干一番斩削,一边还要注意脚下,以防掉到土沟里。 就这样一番大战,大约过了近二个时辰,来到了湖边一块形状颇像个鱼头的大石旁,此时方天卓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浑身透汗,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衣服己被茂密的野刺划了个稀烂,身上还有数不清的小伤口,方才一心运剑,还不觉得,现在一放松下来,顿时便感到周身疼麻,酸软无力。 最恼火的是伤口处血丝浸出,汗水又浸在里面,血和汗一起浸着伤口发出了一阵阵撕裂的疼。 咬了咬牙,方天卓看看山上,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又往山上跑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这次他更加小心翼翼地一边运剑一边躲闪着无处不在的荆棘野刺,虽然如此,还是被挂伤不少。上山比下山费力费神,但方天卓依旧一边走转闪避,一边尽力运剑,毫不懈怠惜力。 待到返回白云洞前,他早已是累得几乎闭气,一身皮肤丝丝血红,脸色却是一片煞白,差点元气虚脱一般。 "一个来回算一趟,这是第一趟。"方天卓在心中默念着,稍息一阵,起身提剑又开始了第二**作。 如此这般,待到时至正午,他已经走了三个来回。 此刻他正瘫坐在白云洞前,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全身上下,一片血污泥土,已经没了一点干净处,他费力地用双手拄着木剑,囗中大口大囗地喘息着,胸膛里便象安了一具大风箱一样"呼哧丶呼哧"地拉扯着,遍身筋骨似要散架了一般。 "来,天卓,吃点东西再练。" 李月红提了个小篮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那只白虎。 "吼...",白虎看着满头蓬发,一身血污,遍体布条,似人非人的方天卓,虎目中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眼神,对着他轻吼一声,瞪大虎眼盯着他看,好象在问"你老兄怎么搞成这样?" 方天卓勉强抬头看了白虎一眼,摇了摇头,望天发出一声苦笑,对白虎闪了闪眼神,好像在问答"你猜呢?" 白虎摆了摆头,往后几步,趴伏在地上,眯起虎眼,似入沉思状。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李月红见了这人虎之间的无言问答,不觉笑出声来。 "天卓,来,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 李月红从小蓝中取出腌魚、薰鸡、牛肉脯,另还有二样素炒小菜,一大碗一米饭,一大瓶清甜的泉水。 在这种超强的运动下,方天卓早已是饿得肚皮贴到背脊骨了,他风卷残云般地将饭菜一扫而光,提起水瓶"咕嘟、咕嘟"一口喝尽。 "谢谢红姐,味道真好!" 抬手擦了擦嘴角,方天卓心中一片感激。 "不用",李月红一边收拾一边笑着回答,"好好练,晚上给你做大闸蟹吃。" "嗯,知道了。"李月红的笑容让他的心里感到非常亲切,已有点亲人的感觉。 这感觉,很温暖。云九小说 起身提着铁木剑,又开始了下一趟的历程。 塔@读^。app。*&,免费小&<^说网站 见他被磨练得不成个人样还是毫无怨言,坚持不懈,李月红心中也不觉对他这种精神敬佩不已。 同时还有一种说不清丶道不明的情愫正在她心里慢慢滋生。 "虎儿,走。" 她提起竹篮,斜身跨坐在虎背上,白虎摇了摇硕大的虎头,驮着李月红一步一步回龙女洞去了。 待到月上西天时,方天卓拖着极度疲惫的身体,拄着铁木剑回到了龙女洞。 "天卓,快来,先洗一下,再吃点东西,好生休息。",李月红迎上去想帮他拿着铁木剑。 "哎呀!",方天卓大叫一声,额上冷汗直冒。 李月红吃惊地翻开他的手一看,只见二只手掌上布满了血泡,而血泡多数已被磨破,剑柄和血沫粘在了一起,一动便如撕裂肌肤般的疼痛。 两脚更是布满血泡,身上血痕累累,全身上下没有几处好的地方,看来十分惨不忍睹。 李月红心中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身份证-563743675 "疼吗?"她心疼地问,眼中尽是关怀之色。 "不怕。"方天卓坚定地摇了摇头,"师父交待的,一定要尽力做好。"方天卓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擦拭着身上的血污。 "嘶...",钻心的疼痛让方天卓嘴角微颤,手脚发抖。 "虽然看你这样让人难受,但我要说你做得对,古人有言:"武术者,苦术也",吃得苦中苦,方能艺惊人,你还要一边练,一边想,一边汲取前次的经验教训,所谓"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这样子你才会有所进步的",李月红眼神幽幽地说。 方天卓听了直点头。 突然他想起了毕擒虎,连忙问:"红姐,怎么一天没见毕大叔?" "哦,他一早就驾船送爷爷离开了孤山,他说他要回老家渔村看看,要隔些日子才会回来。" 方天卓听了"哦"了一声,心中想还好毕大叔走开了,要不然看见他这个样子肯定会疯掉。 他想象着毕擒虎要发疯的摸样,不觉忍不住暗暗发笑。 这一晚他睡得特别沉。 身份证-伍陸彡74彡陸7伍 第二天一早醒来便起,经过一晚的休息,精神恢复了不少,但浑身酸疼的感觉更甚,他吃了点东西,扛着那把铁木剑,又开始了新一天的练功历程。 闪躲,跑跳,挑砍,劈刺! 爬坡上坎,穿岩过沟,千万次的挥臂运剑,随心而动,应势而为,渐渐的他变得手足轻灵起来,逐渐体会到人剑合一的快感。 月余之后,方天卓腕力、足力大增,上山下山如覆平地,时间也大大缩短,一把铁木剑己能运转自如,劈刺之间,竟隐隐有剑啸之声。 心中大喜,用功更甚。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方天卓已能运剑成风,跑跳窜跃,捷若猿猴。 他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一边练体,一边动脑,通过自身的感悟体验,把父亲方大洪教他的少林般若静坐功中的意气禅理贯注加入到出剑用剑之中,这样他觉得出剑会更加的内劲渗透,威力倍增! 他又抽空在白云洞石室中寻到一本发黄的剑谱,名为"太虚剑诀",招式不多,只有十一式,但他越看越觉得其中奥妙非常,大有深意,于是他便熟记于心,每天练完十个来回上下山后,就在白云洞前苦练"太虚剑诀"。 如此又是过了一月,他不但练得行走如风,出剑如电,"太虚剑决"也练得熟极生神,连早前的般若静功也大有进境。 想着再过二天,就到了同师父相见的日子了,他不禁心里一阵激动,不知道师父能否按时回来,毕竟师父年近百岁,衡山又那么远,他不由得喑暗的有些担心。 口口563743675 二天后的早晨,龙女洞中的方天卓被一阵"叮叮咚咚"的琴声惊醒。 "是谁在抚琴?"方天卓起身出洞穿过竹林,远远的看见师父李通玄在白云洞前盘膝而坐,正闭目运指,悠闲地弹拨着搁在膝上的一具古琴。 琴声清亮高雅,时而庄重沉稳如山,时而流动婉转似水,正是一首千古名曲"高山流水"。 和着孤山上的湖风白云,竹韵松涛,顿感天丶地丶人丶琴合而为一,有说不出的妙韵天成之感。好琴! "师父,您老人家几时回来的?"方天卓快步上前惊喜地问。 "呵呵,不是说好的今日在此相见吗?做人岂能言而无信?"李通玄微微一笑,停了弹奏,站起身来。 "天卓,这三个月来练得怎么样?有没有进步哇?" 方天卓点点头,把三个月来的练功过程及心得体会说了一遍。 "好、好",李通玄听了抚须大笑:"我知你定能刻苦,但可贵你更能用心!你能有此进步,难得丶难得,只有身心一处,方能达形神合一之妙境,现下你有了一些基础功夫,从今天开始,为师将本门功夫从头教起,你好生学吧"。 于是在"药神"李通玄的口授身传之下,方天卓开始了全新的武学修行。 口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李药神所授的这门功夫传自于湖北武当山五龙感应宫榔梅洞的北极真人。 北极真人是一位逍遥世外的遁世高人,有惊天之绝学,是当时武林中盛传的六位武功最高之人"三仙,二老,一真人"中的一真人。 真人道法全真,潇洒出尘,武功之高,古今罕见,堪称当时武林第一人!他传下的这门武学以道理丹法为本,包含有各种桩法,导引,养气,拳掌擒跌,刀剑兵刃,挌斗搏杀等内外功法,以及轻功暗器,疗伤医药等术,内含宏富,理法玄奥,人若能习得其中一二,便可堪称高手,此派全称为北极归真剑派。 方天卓一心学艺,忍人之所不能忍,行人之所不能行,苦心孤旨,精益求精,在师父的倾力指导下,各门功夫曰渐长进。 寒来暑往,北雁南飞,方天卓胸怀家仇,一心苦修,转眼间三年已过,三年来他武功大进,但这北极归真剑派功法繁复深邃,内涵十分庞大,以他的悟性及用功也只能算得了一个小成。 但即便如此,他现在也可算得上一个中等好手,一般的武人已经奈何不了他。 其间李月红常常陪他对练,还要照顾他的生活,闲时二人也无话不谈,不知不觉间,二个人的情义己经很深很深了。 毕擒虎也常来看他,每次都会带些吃穿用度等物过来,他来去匆匆,显得有些神秘,问他也不多言,只说在太湖上重操旧业,做生意赚点银子。 这天李通玄让方天卓演练一套"浑天掌",方天卓便站定凝神,守中调气,接着气运四肢,以气摧力,从起手势"浑元无铸"开始,"叶底飞花、胸前挂印、老猿搬足、梅花摇风...",一套浑天掌法二十余式,他使来不疾不徐,呑吐连环,身似云中游龙,暗劲抖弹如电似雷,一身罡气收放自如,打完收式色不少变,气不多出,将气徐徐纳入丹田。 "好,天卓孩儿,这套浑天掌是本门基础功夫,你如今己练得颇为熟练,但套招死法,须能活用方为上工,来,你用这掌法打我。"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方天卓看了看须眉如雪,年迈百岁的李通玄,摇了摇头说:"弟子不敢。" "咳,这有什么不敢的?既得艺,必试之,不动动手焉能悟得真功啊?别看为师年高,为师可不是泥担的,咱们武林中师徒对招喂手是常有的事,来吧,别扭扭捏捏象个小媳妇。" "那...弟子得罪了",方天卓诚惶诚恐地说,左掌伸手一引,右掌"呼"地打出,这一掌"穿针引线"他只用了二成功力,显得去势缓慢,后劲全无。 李通玄略一侧身,面现不满:"怎么?没吃饭么?使点劲啊!" "哦",方天卓定了定神,提起五成内力双掌一叠"青童献书"霍地当胸推出。 "嗯,这还象点样子嘛",李通玄说着不退反进,脚步一绕,避开中线,右手轻轻往上一托方天卓肘部,这招也是浑天掌中的一式叫做"天王托印",实战中一旦对手肘部被击,轻则立时窜麻,重则筋断骨拆,这一招颇有避实击虚之妙。 方天卓当然识得此招,当下疾忙抽掌俯身,盘步反手上撩掌"白鹤振羽!" "嗯,也算应对得法,下面要小心了。"李通玄见他变招得当,口中赞了赞。 师徒二人在白云洞前对掌,一来一往,掌势如虹,掌影飘飘,在李通玄的引导下,方天卓渐渐的捂得了这套掌法的应用精华,使起来也越来越顺手了。 二师徒正斗得兴起,勿然一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第8章 初试锋芒 "毕大叔,你这是怎么了?"方天卓见状大吃一惊,连忙上前俯身查问。 倒地之人是毕擒虎,只见他颜面青紫,嘴唇乌黑,浑身不住颤抖着,"遭、遭人暗算,中了、中了毒、毒..."。 "他的确是身中剧毒。"李通玄一望便知,"不过他中毒不久,毒气尚未攻心,施救还来得及。"说着快速出指封点了毕擒虎的各处要穴,以防毒随血行散入全身,又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倒出了一粒暗青色药丸,药丸气味奇大,腥臭扑鼻。 "此乃大青龙丹,能解百毒,毕壮士快快服下。" 方天卓取来泉水给他送服了大青龙丹,过了一会,毕擒虎开始"哇、哇"的一阵狂吐,吐完后觉着一身开始轻松,脸色也渐渐的缓和过来。 "娘的,此番好险,还好有药神在此,不然我老毕性命休矣",毕擒虎叹了口气,苦笑着一阵猛咳。 "毕大叔,你这是怎么了?怎的中了如此巨毒?"方天卓看他这样很是担心。 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李通玄也望着他默然无语,眼中满是探询之意。 "天卓,李前辈,自从上岛疗伤以来,空闲时我就在想,咱们不能坐吃山空吧?我又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就想着去重操旧业,本来一切都还好,这二年也攒了些银子,不过上个月月初,湖上来了一伙人,共有十来个人吧,老大叫"快刀魚鹰"朱连环,此人身量不高,却精通水性,使得一手"避水刀法",极是凶悍玩命,他生性多疑狡诈,是个难缠的鬼",说着毕擒虎顿了顿,拿起水瓶喝了几大囗。 "毕叔,你说重操旧业,重操什么旧业?莫不是打渔吗?" "打渔?这年头,别提这事了,现在的渔税高得吓人,背时的官老爷们差点将渔人们的骨髓都搾干了,打的什么渔哟,一年到头风里雨里的也吃不了个饱饭,呸!这个无耻的世道!"提起打渔,毕擒虎便想起了那帮渔税官们压榨百姓的贪得无厌的嘴脸,心中恨极唾骂! "那你是...",方天卓大惑不解。 "咳",毕擒虎一抹嘴说:"重操旧业,便是贩卖私盐,这玩意路熟,来钱快,多年前我就做过,嘿嘿,干这行我门清得很!"说着得意地一笑,抱起水瓶又喝了二口。 "这贩私盐可是要坐牢的呀,你这...",李通玄一脸担忧,语气中略带责备。 "有什么办法呢?人活于世,总是要吃穿活命吧?盐是天地赐予之物,凭什么就叫那些官老爷们把持着,咱老百姓就不能拿来挣点钱花呀"?毕擒虎一甩大头,满脸不屑地说:"历来做这个事的人多了,隋唐时程咬金还贩过私盐,卖过竹扒呢,后来还不是照样称王封候?再说你们看看现今这世道,外族入侵,生民涂炭,朝庭当官的只知个人享乐,老百姓的死活无人过问。就在去年,在河北地界,一伙溃败的金兵血洗了一个小村庄,驻守的官兵们贪生怕死,早就望风而逃,只留下来了一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真惨哪,连一岁多的孩子都不放过,我愤不过拼了性命打死了十几个金兵,杀了个骑马的金将,救下了半村人,但这又有什么大用?当官的不管事,咱老百姓活着不如一条狗,若是个活人的好世道,谁还去做这些铤而走险的事情?谁不愿好好的平平安安的过活?" 毕擒虎气虎虎地顿了顿又说:"哪个?‘快刀鱼鹰’朱连环想要独霸太湖盐道,我能答应么?就集合了几十个兄弟与他争斗,斗来斗去,双方打了个平手,但那厮不死心,隔三岔五地在暗处打你一下,搞得人心里烦,昨天我运盐刚走不久就遭到了攻击,二个兄弟身亡,一条盐船被抢,又被哪厮鸟用毒刀砍伤,我忍疼连夜奔回孤山,还好药神在此,也是我命不该绝。" "唉,而今这世道,朝庭腐败,奸佞当道,人命如同草芥,百姓们苦不堪言哪。"李通玄摇头叹息,背着手走了几步,"这个快刀鱼鹰以前老夫曾有所闻,此人原来是湖南的一个巨匪,曾是衡阳一霸,后来杀了官府的人而遭缉拿,一度消失不见,不知道为何来到太湖地界?"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不知道,许是被官家追杀,不得已逃窜而来,不管怎的,哪家伙抢了咱一船盐,那可是一帮兄弟们的血汗钱哪,我一定要把盐船抢回来!事不宜迟,我这就去集合人手,夺回盐船。"毕擒虎说着”勿"地站起,突然一阵头晕,忍不住又"砰"地坐了下来,一时间只觉得眼前发黑,使劲拍了拍自己昏胀的脑袋,无可奈何地呆坐当场。 "毕壮士,你大毒方解,身体虚弱,不宜动怒,这样罢,天卓,这个事咱们得帮上一把"。 "你说吧,师父,怎么帮?"方天卓听了一跃而起。 "嘿嘿,这小子...",李通玄心中喑笑,"这样,咱俩假扮买家,从哪厮手里诓出盐船,再视机夺回盐船,要点就是趁其不备,出其不意一举拿下"。 "好,就这么办!"方天卓点点头。 毕擒虎听了连忙说:"老神仙,您老是世外之人,不值得去趟这浑水,以免扰了您的清修"。 "咳,什么世外世内,都在这世道上,谁又能独善其身?老夫与你有缘,能帮就帮上一把呗,事不宜迟,若等到那厮找到买家出了货就麻烦了,这样,咱们三个人乔装而去,月红留下看家,擒虎扮成船夫驾船,不到时候不要露头,对了,哪些匪徒聚在何处?" "回老神仙,哪帮人在一个叫枯叶岛的地方落脚,离此不过几十里水路,上面守卫甚是周严。"毕擒虎答道。 "好,马上出发,天卓,带上剑",李通玄拿出一把剑递给方天卓,方天卓接过来掂了掂,轻重刚好称手,"唰"地半拔鞘外,顿时一股寒气漫出。 "好剑!"方天卓赞道。 扣扣563743675 "此剑名叫"白虹",以后就归你使用了"。李通玄说着指了指山下,说了声"走",便往山下走去。 "天卓,小心些",李月红关切地说,眼神中透着忧虑。 "无妨,有师父在呢",方天卓冲她笑了笑,挥了挥手中的剑,毕擒虎因为在争斗时中了毒丢失了铁浆,他知道石室中有些乒器,他就在里面一顿翻拣,居然被他找出了一把无鞘的大铁刀,刀身奇重,基本无锋,刀把有三握长,刀把尾部是一个狰狞的鬼头,刀身漆黑,看起来十分的扑拙沉浑,毕擒虎觉得轻重正好合手,心里喜欢,扛上就走,大步追上了方天卓二师徒。 李通玄见他扛着这把刀略略一惊,继又笑道:"看来你与此刀有缘,就让它随了你吧"。 毕擒虎闻言谢过,"老神仙,这把大铁刀有些特异,不知是个什么刀?" "此刀名叫"无妄",是用昆仑玄铁铸成,刀重三十六斤,寻常人拿不动,你乃天生神力,用它正好,此刀是多年前一个朋友所遗之物,能到你手,也是缘份。" 毕擒虎听得此刀为玄铁打造,知道珍贵,不觉满心欢喜,谢了又谢。 三个人上了船,毕擒虎挥桨操舟,船行了约摸三个多时辰,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岛。 "前辈,哪便是枯叶岛。" "等会你停船之后,待在船上,待我二人去诓出盐船,你再突然杀出。" 密码伍陸彡74彡陸7伍 毕擒虎点头称是,拿了顶草帽遮住了大半个脸,将小木船缓缓靠过岸边,泊在一片芦苇荡囗,半驼着背,做出一付艄公等客的样子。 李通玄罩了一身粗布衣服,低头纳目,神情唯诺,状若老仆,方天卓灰衫白袍,腰悬宝剑,看着有些象一个公子哥,又有些象个行商。 师徒二个一前一后,走上岸来。 "站住,来者何人?到此何事?"没走多远,从礁石后面"呼啦"冲出一群小喽啰,一个个提刀拿枪,凶狠喝问。 方天卓有些心慌,看了看师父,李通玄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暗示他稳住,方天卓心下稍定,稳稳神笑道:"在下方三,这是家仆罗勃,听人说你家老大手里有货,所以前来看看,价格嘛,好说好商量"。 "哦,原来是看货的,你去禀报大王,说看货的来了",一个小匪应了一声,快步跑去。 少时小匪转出来大声叫喊:"大王请客人到堂前叙谈"。 于是几个喽啰引着二人来到了一座院落内,这是枯叶岛上唯一的一座院落,虽然修得简单,却也十分坚固,进门一座大厅,上挂一匾,写着"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厅堂间安放着十几把靠椅,此时正坐着七八个人,个个神色警惕地看着师徒二人。 "在下方三,敢问诸位老大如何称呼?" 那七八个人都是阴沉着脸,只一言不发地紧盯着二人看,过了一会,内中一个刀条脸,鹰勾鼻,脸上有道十字疤的精壮矮汉冷冷地啍了一声说:"看货的?胆子不小哇,敢到我枯叶岛来做生意,不怕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吗?说吧,什么来头?"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方天卓心里明白面对这些杀人越货的歹徒不能紧张,越紧张越坏事,他把心一横,微微一笑:"在下乃本地人氏,平时里做一些贩丝走盐的买卖,时下行情高涨,临安的盐价已是翻了几番,行市里都要断货了,各路货源都很抢手,听道上朋友说你这里有货,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刀条脸旁边一个冬瓜一样滚圆的肥壮家伙听了小眼乱转,忙凑过来在刀条耳边嘀咕:"老大,这人一看就是个嫩瓜,不如把刚到手的哪船盐拿出来,咱们给他来个狮子大开口,讹他一个好价钱,兄弟们也好快活快活去,嘻嘻"。 刀条听了蓦然心动,点点头,干笑二声说:"既然你安心来谈生意,咱们枯叶岛也是讲信义的,银子嘛,大家赚!好吧,这个数,一手交货一手交银子"。说着伸出右手五指张开翻了翻。 "五百两银子?" "想得他妈的美,老子要的是五千两黄金,怎样,能行吗?" "这...,太贵了吧,再说我身上也没有这么多啊"。方天卓渐进角色,表演自然,一付难以取舍的表情,看得李通玄心中暗笑:"这小子还挺能装"。 "不要紧,我们可以等你去拿嘛,嘿嘿"。 "哪丶哪要先看看货"。 "这个..."刀条略一迟疑,冬瓜又凑过来说:"让他去看,谅他也翻不了船,等到他拿来金子,一刀将这老小二个一并砍了,丢他娘的到湖里喂魚去。" 刀条听了脸上抽了抽,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去。 首发@:塔-读&小说 一行人都随他来到湖边,刀条吻哨一声,从芦苇深处划出一条船来,船上满载堆放的麻包,上面盖着一大块油毡布,正是毕擒虎被抢的那艘盐船。 盐船"吱呀丶吱呀"地摇过来,刚好从毕擒虎的船头不远处摇过,毕擒虎本已等得心烦意乱,看见自己丢掉的盐船就在眼前,一时之间再也忍耐不住了,当下大吼一声,提起大铁刀飞身一跃跳上盐船,船上的二个喽啰小匪吃了一惊,不及回身已被"呼、呼"二刀劈翻,"咕咚"一下栽倒水里。 岸上群匪先是陡然失色,继而大声喊叫着往毕擒虎扑去。 "师父,怎么办?"见势危急,方天卓有点不知所措。 "老夫也不知道,老夫累了,且到一旁坐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李通玄说着就到一块大石旁坐下打起盹来。 "师父,您、您...",方夫卓大没料到师父会这样,心中顿时哭笑不得,此时一个袒胸露怀,一身黑毛,象个猩猩似的家伙恶狠狠地舞着一根铁棒杀了过来,"呼"地对方天卓当头击下!方天卓一惊,急忙中抽剑出鞘,往的格挡,"当"的一响,溅起了一片火星。 "老五,别管那老的,杀了这个小的,他们是一伙的,奶奶的,敢到老子的地盘上来搞事情,给我杀!"刀条一边扑向毕擒虎,一边恶狠狠地狂叫。 叫老五的黑猩猩收手看了看铁棒,见棒身上被剑削开了一条裂口,惊叫一声"他妈的,这小子手中的是把宝剑"。 虽然心里对方天卓手中的剑有些忌惮,但猩猩还是狂性大发,挥棒一顿狂砸猛击,方天卓连挡三剑,不觉手臂一阵酸麻,心想:"贼人力大,不可硬拼,当用巧胜"。脚步一绕,闪到外门,剑锋"突"地斜斜刺出,这一招太虚剑诀中的"白虹过江"直刺对方面门。https:/ 猩猩正攻得凶,突然眼前一晃,剑尖已抵到脑门前,吓得心中一颤,急忙回棒横架,方天卓见势手腕一翻,剑尖倒挂下撩,"唰"地一道剑光直捲猩猩的小腹,这一剑变化奇快,逼得对方倒步疾退,虽然如此,还是被剑尖"扑"地一下划出了一道血痕! 扣扣伍陸彡74彡陸7伍 方天卓一愣,他也没想到刚才自己怎么会使出这一招,他看了看手中的"白虹"剑,不禁心里一阵欣喜。 "师父,我...",方天卓心中很是惊讶。 "咳,久练自熟,熟极自神哩,好奇怪吗?"李通玄眯着二眼,梦游似的咕咙了一句。 这一下令方天卓信心大增,斗志激发,白虹剑剑光暴涨,一连几剑快如闪电,迫得猩猩手忙脚乱。 "老大,点子硬,扎手。"猩猩狼狈不堪地连退八步,伸手往胸口一摸,摸了一手血。 方天卓越打越顺手,平时苦练的妙招剑法此刻一股脑地冒了出来,一招得手,自然的跟着又是一招,剑剑相连,一气呵成,"唰唰"二道血线冲起,哪猩猩又是连中二剑,疼得一声大吼,拼起全力一棒扫来,方天卓此时心智愈明,拿捏愈好,见铁棒扫来将身一伏,一招"仙人晒衣",整个人贴着地面避开铁棒,反手腾起一剑捣刺,白虹剑"波"的一道电芒闪过,一剑刺入猩猩胁中,哪厮一棒走空,使力过猛,脚下一个趔趄,又挨了这胁下一剑,当下二眼一翻,倒在地上乱蹬了几下,一命呜呼了。 方天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用剑将对手击杀! "你发什么愣啊,这招"游龙返首"还应该用得更好些的"。李通玄依然脒着眼,有些不满地嚷了一声。 "老大,哪小子杀了老五!"众匪一阵惊呼。 刀条此时正和四、五个悍匪在围杀毕擒虎,听了斜眼一看,神色中寒气陡发! 讨论群伍陸彡74彡陸7伍 "独眼龙,杀了他!"刀条嘶吼一声。 一个一只眼睛的壮汉舞着一把扑刀嚎叫着冲过来狠狠地往方天卓心窝一刀扎去! 见对方刀势凶猛,不可硬接,方天卓只轻巧地用剑贴着扑刀顺势一引,将刀锋引到一边,独眼龙这一刀去势太狠,却一刀走空,一下子收力不住,被"白虹剑"一招引字决引得往前踉跄几步,差点跌倒,慌忙中急用刀尖拄地,方才稳住身形,而此时方天卓已然上步抡剑,一招"太虚剑诀"中的"旭日东升",剑光一闪,锋利的剑刃径往独眼龙当头劈下! 这一招方天卓避实击虚,后发先至,用得极巧,但这独眼龙也是久经江湖的老刀客,死在他这把扑刀下的江湖中人也不在少数,一刀走空过后心道不好,立时矮身换势,刀扞一抬,往外斜斜横担,一招"拉驴上架","当"的一声挡住了这一剑。 "小心些,这独眼使的是西北候家刀法中的"十八扑刀",此刀法凶猛强悍,但他用力过猛,十招之后,必走败势,你只用"化"字诀粘住他,他便奈你不何"。 药神李通玄见对方使出了西北刀客的功夫,便用传音入密提醒一下方天卓,方天卓心下领会,提起了精神,二人刀来剑往,一连走了七八招不分胜负,见独眼龙刀法了得,方天卓有些心急,这时候耳边又传来了毕擒虎的叫骂声,扭头望见他正被十来个人围攻,只仗着手中大铁刀厉害,众匪有些畏惧,但虽然如此,也已挂彩多处,险象环生,急得老毕是边打边骂,状若疯虎,见他危险,方天卓心里愈急,稍一走神,"卟",独眼龙一刀将他衣角削破,吓得他心头一惊! "沉住心神,见招拆招,别管其它"。一旁正打盹的李通玄打了个哈欠,梦游似的喃喃念叨。 "师父这是在指点我啊,让我在实战中去积累经验。"此刻方天卓一下子理解了李通玄的举动,也一下子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 "死老鬼!" 见李通玄在一旁为方天卓支招,二个喽啰提着砍刀跳了过来。 读者身份证-伍陸彡74彡陸7伍 李通玄看也不看,只手指尖微微一弹,"哎呦",一阵惨叫,二个喽啰一齐刀坠腕拆,抱着手腕倒在地上翻滚呼痛,状若杀猪! "这老头好生邪乎!" 一群小匪惊叫着围上,李通玄冷冷地看了一眼,伸手在地上一抓一捏,身形陡然拔起,右手翻掌五指连弹,"卟、卟、卟",一阵乱石划空射出,转瞬间这些匪徒已被飞石打穴,一个个呆若木鸡,闷声绝响地倒了一地。 "天卓,去帮你毕大叔,这个刀客我来打发!" 方天卓正担心毕擒虎,见师父如此说心中大慰,不及点头地一言不发,提剑飞身转入围攻毕擒虎的战团。 "想走?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独眼龙恶吼一声,挥刀跟上。 "想走?问问老夫的手答不答应?"李通冷言一句,出手如电,"啪丶啪"二掌迎门拍出,这二掌看似柔缓,挟含的内力却如巨浪汹涌,惊骇至极,"轰!"独眼龙虽刀法凶猛,却哪里经得起这种如雷似电的内力轰击,被打得飞坠几丈之外,连人带刀,都被打成了一个弓形,双眼暴凸,耳鼻之中黑血直冒,嘴巴大张着,脸上尽是恐惧之色,犹如遭天雷击毙。 "五雷掌!" 众匪见这老头竟然有如此的盖世神功,无不惊得毫毛倒起! 不管群匪如何,方天卓此时救人心切,手里"白虹剑"上下翻飞,趁众匪惊愕间,接连刺翻了好几个,"啊哈,天卓侄儿,来得好,再不来我老毕就要挂了,嘿嘿"。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望着渐去渐远的毕擒虎,方天卓笑道:"毕叔就是这般的火爆脾气,总是说干就干,一辈子改不了的"。 李通玄拈须笑着说:"毕壮士古道热肠,是个爽直之人,天卓啊,咱们也该回去了。" 方天卓点点头说:"师父,咱们再来一把火将这匪窝烧了,也是为民除害!" "好,好一个为民除害"。 师徒二人便又回到石头院内,找来十几桶桐油,这些桐油本来是水匪们拿来修船堵缝所用,打开油桶,一番随意泼洒,方天卓又点上一把火往地上一扔,立时火苗窜起,少时浓浓的黑烟便捲向天空。 师徒二人相顾一笑,驾着小木船快速地划水而去。 经过枯叶岛一战,方天卓的实战经验得到了一次全面提升,回到孤山后,他练功更加刻苦,李月红也时常陪他对练,二人互相督促,共同进步,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又是一年过去,不知不觉间,方天卓的武功剑法又更上了一层楼。 第9章 武林旧话 一天清晨,方天卓正在白云洞前练剑,却被师父叫进洞去,来到了一间石室中,石室光徒四壁,点有蜡烛照亮,其中一面石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的人物画象,画上之人是一个道士,头戴九阳道冠,身披紫霞道袍,面如温玉,目似星辰,一缕清髯拂胸,背负一口古剑,手持一支玉抦拂尘,真可谓是宝相仙颜,使人一见便不自觉的生出了拜倒之意。 "天卓徒儿,今日是你祖师爷诞辰之日,过来给你祖师爷叩个头吧",李通玄站在画像一旁面色严肃地说。 方天卓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崇敬之情,跪下去"咚咚咚"一连叩了三个响头。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画像前有一紫檀木小香几,上面放有白玉香炉一座,方天卓燃了三柱金线檀香恭恭敬敬地分天、地、人插上,看着缭绕而上的烟雾,他抑不住胸中的好奇:"师父,祖师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真是武林中所传的天下第一人吗?" 方天卓对这位迷一样的祖师爷充满了无尽的想象和好奇。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创造了"北极归真剑派"这样一个神奇而宏大的门派,让无数英雄豪杰竞相折腰以进入他门下为荣,让自己这名满天下的"药神"师父也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难道这世上真有得道的仙人吗? "唉,好吧,多少年了,还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李通玄感叹一声,来到外室,在一只石橙上坐下,"你也坐吧",指了指石橙,方天卓也坐了下来。 "你知道当今武林中公论的武功最高的十个人是谁吗?"李通玄拿起随身携带的一只葫芦,里面盛有清泉水,拧开塞子喝了二囗,缓缓而言。 方天卓想了想,说:"好像叫什么‘十大高人’吧?我也是以前恍惚听我父亲说过,具体也不清楚"。 "好吧,我来告诉你,这十大高人分别是‘一剑擎天’易苍穹,‘逍遥剑客’田逍遥,‘马王神’马行空,‘九天凌云手’谢乾坤,南海神尼‘’雷音,‘圣水魔影’柳若烟,‘玉面阎罗’孙无极,‘八臂天龙’龙百威,‘刀圣’关响,‘铁掌金雕’顾寒枫。 这十人或者是一派宗师,或是遁世隐贤,在武林中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个个都有惊天之艺业,人人都是顶天立地般的存在,二十年前,在十年一届的武林盛事"泰山大会"上,几百名各派高手轮番搏杀,整整八天,最后这十个人脱颖而出,得了个"十大高人"的称号,从此中原武林,都以这十人为尊,十人功力相近,各有所长。 但就算是十人之中排名最前的当今武林盟主‘一剑擎天’易苍穹,我的大师兄,你的大师伯,也不过是你祖师爷的一个挂名弟子而已。"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当今武林,"十大高人"之名威震天下。 但在十大高人成名之前的武林,是"三仙丶二老丶一真人"的世界。 有这六个人在,中原武林安如泰山! "三仙、二老、一真人。"随便一个出手,都有毁天灭地之能! 尤其是号称‘一真人’的你的祖师爷北极真人,真人俗姓南宫,单名一个傲字,南宫世家本来是襄阳望族,家族势力庞大,遍及鄂中各地,自秦汉以来,代有英才。祖师爷南宫傲自小聪明无双,后得族中大能传授绝学,习得惊天艺业,但他淡泊名利,一心向道,弃万贯家财不顾,入武当山九室岩隐居修道,自号‘北极真人’,后又随五龙高道谭玄机在榔梅洞修行,谭玄机号‘白云子’,传他‘三清正法’,后来真人以家传武学为本,参以道学丹理,创出了‘北极归真剑派’,他曾在川北大荒山葫芦顶用剑气将十丈巨岩一剑削平,镇伏武林各派豪杰,凡知其名者莫不钦服,尊他为‘一真人’,奉为武林第一!" "除真人之外,‘三仙二老’中的三仙是‘花仙’刘凤怜,‘酒仙’杜百发,‘剑仙’肖逑,‘二老’是‘白石老人’逢知音,‘红叶老人’裘红颜,此二老性格古怪,不与合群,武功奇高!白石老人隐修于北岳桓山白石沟,红叶老人住在湖洲红叶谷,二人一个外功巅峰造极,一个内功已达化境,这内外功夫,虽有区别,但殊途而同归,若练到极致,则如百川归海,可以相互包容,但这二老互相看不起对方,却只服你祖师爷一人,更看不起三仙,认为其是后代小辈,不足一论。"顿了顿,李通玄呷了囗泉水,捋捋长须又道:"其实这三仙确也非比寻常,三人中以花仙刘凤怜武功路数最为特异,一手‘流云飞花’的功夫无人能解,其独门暗器‘百绝花蓝’败人无数,十分厉害。 第10章 刀光虎影(一) 原来其中便有在枯叶岛夺盐船时的水匪匪首"快刀鱼鹰"朱连环,跟他一起的依然是那个像冬瓜一样肥胖滚圆的二头目。 "这家伙竟跟蒙古人搞在了一起"。方天卓悢悢地说。 "怎么?你认识?"李月红不解地问。 "何止认识,还交过手,此人是个水匪,使一把有剧毒的短刀,很是凶悍"。 "水匪?北方的蒙古人跟南方的水匪在一路,这也隔得有些远了吧?" 二人一边看,一边小声嘀咕着。 方天卓扭头看了看,见石室中火光灼灼,一股异香扑鼻而来,看来丹药快炼成了。 继续往外看去。 见朱连环往前走了几步,四下看了看,伸手拉了一把冬瓜,二人闪在一边,伸长了脖子向后面张望着。 过不多时,"托"的一声,一个黑袍人跳了出来,此人身形瘦长,一条黑巾包住左眼,手中杯口粗的拐杖往地上一点,便传来"托"的一声闷响,白中泛青的脸上,如老鹰般锐利的独眼闪射着幽幽冷光,从头到脚一股煞气浸然。 朱连环和冬瓜见了连忙不停的点头哈腰,堆起一脸的烂笑,黑衣人看也不看,只从鼻孔里"啍"了一声,便继续"托、托"地自顾走去。 石门后方天卓死死盯着看,囗中"呼哧丶呼哧"地喘着粗气,脸色一阵红,一阵黑,拳头紧掾,额上青筋暴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犹如正在磨刀一般。 "你怎么了?"李月红见状吓了一跳。 "就是他!"方天卓瞪着血红的双眼,咬牙切齿地说。 "谁?" "巴秋生!" "啊?那个独眼人就是大仇人巴秋生?" "正是此贼!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这恶贼到孤山来干什么呢"? "谁知道这狗贼起的什么鬼心思?反正一定是不怀好意,啍!"方天卓心里恨极。 "天卓,看来咱们一定要小心提防才是。" "嗯,知道。"方天卓点点头,拼力压制住在心中乱窜的火气,"先看看这狗贼到底要干点什么勾当再说。"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个一身白衣的文士从容走来,身旁一起走着一个黄衣宽袍,头戴法冠的僧人,僧人五官奇古,犹如古佛现世,"巴巴思,古牙突里,吐托耳奇...",僧人脸浮笑意,一边随手指点,一边叽哩咕碌地念叨。 "对、对,法师所言极是,此处风景确实独胜!唉,想我汪氏一族也曾长居中原,后来才移居凉州,如今重回故地当真是归去来兮,只是往日已逝,唯江山依旧,念之使人怅然,唉..."白衣文士"哗"地打开手中的拆扇,一边轻摇,一边随囗呤道:"千里江山千里行,梦里曾记旧时音,昔日荣华今不在,唯见水天孤风鸣"。 "德臣,大家都称你为"智星",不想诗才也堪比李杜,本王佩服了,哈哈哈...!" 声音中八个披甲武士拥着一人缓步而来,此人身量不高,有点略微肥胖,但脸色红中透紫,面如满月,丰额阔囗,神态不怒自威,穿一身宝黄色滚金丝袍,外罩月白夹衫,内衬黄金锁子护心软甲,宝蓝玉带围腰,足蹬逍遥靴,腰悬一把乌鞘短刀,形如弯月,白玉为柄,刀尾部镶嵌着一颗龙眼般大小的绿松石,散发着一种迷濛的辉光,一望便是非富即贵,非王即候之人,他正是当今蒙古国四王爷,拖雷之子,成吉思汗之孙忽必烈! 白衣文士叫汪德臣,祖上本为汉人,后其父甘凉护卫史汪祖云被奸人诬陷,愤而离汉投蒙,他自小在蒙古长大,从小好学,精通儒经,通晓汉丶蒙丶阿拉伯丶希腊等多国语言,学识渊博,尤其精于兵法,带兵遣将,屡立战功,且于家传武学"汪家剑"浸淫有年,深得其中剑法要奥,自号"白衣剑士",可见其对自己家传剑法的自负,深得蒙古诸王的赏识,称他为"智星"。 哪个状貌古奇的僧人来头也不小,此僧叫腾格里,他的身份有些复杂,他出身萨满,后求学于八思巴活佛,转入佛教门下,后来又重归萨满教,被尊为教主,又兼为贺兰山神龙门弟七代掌门,一身西域奇功威镇关外武林三十年,门下弟子上万,连蒙古王室也要倚重于他。 独眼黑衣人不消说,正是"蝙蝠鬼王"巴秋生,快刀鱼鹰则是他找来带路的。 这一群武功了得,身份了得的人来到这离尘遗世的孤山意欲何为呢?这要从四王爷忽必烈说起。 勿必烈虽说贵为蒙古国王爷,但却十分爱好儒学,自小便跟随好几位饱学宿儒攻读儒家经论,颇有心得。又喜好书画,特别对汉学古册书籍尤以一睹为快!半年之前,忽必烈奉大汗阔端之命南游,名为国事交流,实则窥探南宋情形,为曰后大军南侵作好准备。 忽必烈一入宋地,便四处打听找寻古书古籍,然而所得皆属平平,此时护卫巴秋生献策说"药神"李通玄有本奇书名叫"榔梅秘芨",乃是千古难寻之册,得之可以定阴阳,断生死,安魂魄,治天下,忽必烈听了心动不已,便让人打听药神消息,得知其隐于太湖孤山,忽必烈大喜,连忙带人赶来,钱塘县府为了讨好这位蒙古王爷还专门为他安排了一艘官船,他还让人取下了钱塘县府旗号,挂上了自己的蒙古鹰旗,一路行来好不威风! 不想眼下站在白云洞外,却见洞门紧闭,勿必烈站在洞门囗等了许久,依然不见人影,他不免有些着急,背着手咳了二声,前后左右地踱了几步,汪德臣见了心下明白,对着巴秋生点点头,巴秋生上前几步来到门外一边用手拍门,一边语气恭敬地说:"二师伯,晚辈巴秋生前来探望二师伯"。 "怎么?巴先生,这药神原来是你二师伯呀?汪德臣摇扇笑道,嘴角隐隐扯了扯。 "汪大人有所不知,想当年我兄弟五个父母双亡,流落荒野,几乎饿死。还好遇见了我等的师尊,见我等可怜,救了我等兄弟一命,又蒙恩授以武功,因我好奇,曾问过师承源流之事,师尊也不肯多说,只说我们这一派源自武当山榔梅洞,祖师叫北极真人,在榔梅台创北极归真剑派,门下弟子一共七人,我师尊最小,是为七师弟,大师伯名头最响,叫"一剑擎天",后创"东岳泰山剑派",成为开派宗师,二师伯便是人称"药神"的李通玄李师伯,三师伯人称"万字夺命剑"万云楼,后被仇家追杀不知所终,四师伯喜好四海飘泊,五师伯承了师祖的掌门之位,人称"九天凌云手",六师伯是个女子,师尊不愿谈她,只说她极为任性,但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当初祖师爷在七个弟子艺成之后,除了留下五师伯镇派守门,传了衣钵外,就让其余的人各自下山,自立门派,又每人赠送了一件宝物,当时送给二师伯的就是哪本"榔梅秘芨",此书为天下奇书,书中所载说尽天地万象,万物生理,论阴阳,断生死,为奇门遁甲之总汇,后知四王爷颇好此道,特推荐给他,也是山人的一片心意"。 汪德臣听了点头赞叹道:"看来这北极归真剑派当真是奇人异才辈出,令人钦佩得很哪。" "都是前辈风光,似我等这些后辈,何足道哉?"巴秋生自谦了一句。 汪德臣微笑着瞅了他一眼,心道:"你哪川西五鬼的名头也大得很哪,嘿嘿",不过这句话只在他胸中过了一下,并没有说出来。 石门后面方天卓和李月红听得真切,方天卓脑袋"嗡"的一声,想不到这个恶魔竟跟自己同门,真是造化多弄人。 "听巴先生这么一说,本王心中更生敬仰,此番若能一睹宝书,顺便再请药神出山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众人见他心切,都是一片恭言相贺。 巴秋生又耐住性子叫门,一连数遍,依然毫回应,渐渐的这个蝙蝠鬼王便有些没有耐心了。 忽必烈看了看紧闭的石洞门,淡淡的说道:"可能这里面没有人吧,啊?呵呵..."。一阵略为自嘲的笑,遮不住他眼中透出来的失望之色。 以这些人的身份能量,何曾吃过这种闭门羹?一时之间都在心中生起不满怒意,只是自恃身份,不好发作。 "这老头好不识礼,四王爷亲自前来,他竟避而不见,待未将打烂这门,看他见也不见?"旁边一个大头暴眼,肌肉凸起,壮得象头野牛的武士耐不住大喝一声,挥起手中的一条粗如儿臂的狼牙棒,一捧便往石门上狠狠打去!此人名叫纽粦,是蒙军中的一员猛将,此人身大力蛮,武艺精熟,擅长野战,惯于冲锋陷阵,在战场上杀人如同儿戏,一棒下去,力重千斤,当者无不披靡。 ”轰",石门震颤,声如巨雷,久久方息,但除了腾起一阵烟尘,一切依然如故。 "将军不可..."!一人惊呼一声,却是"白衣剑士"汪德臣,"唉,我说纽粦将军,咱们可是来请人帮忙的,你这动不动就动手的习惯能不能改改..."?汪德臣面露难色,无可奈何地说,同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野蛮的蒙古人"。 "嘿嘿,汪大人,不动手他怎知好歹进退?"纽粦扭头大笑一声,手中的狼牙棒一顿,运足力气,又待打下,却见洞门勿开,一道人影掠出,同时衣袖一甩捲住了纽粦的狼牙棒顺手一带,纽粦立感两手巨震,虎口一松,"呼",狼牙棒脱手飞出,这纽粦的二膀有不下千斤之力,被随便一带兵器居然脱手,心里不禁大吃一惊,来人脚不落地,凌空一掌拍出,"啪",这一掌似打似推,纽粦正在发愣,被这一掌打得飞起,肥壮的身躯连连倒退五步,方才稳住身形。 "呃...",纽粦伸手捂住胸囗,咽喉中一阵翻腾,差点一口吐了出来,这个战场上杀人无数的黑煞星此时却煞气顿无,定睛望着来人,一脸诧异之色。 "随便闯入别人的家里,任意毁坏别人的家门,就是你们蒙古人的作风吗?" 一个须眉如雪的老者,抖了抖宽大的衣袖,神色祥和中透着凛然不可犯的威严,好似一株迎风挺立的苍松一样站在那里,一群人都被他周身流露出的傲然风骨所震摄,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凝固,四周安静得可以听见自已的心跳声。 "咳,咳",汪德臣干咳二声,一脸堆笑地上前说:"莫不是药神李老前辈吗?" "正是老夫,药神二字,愧不敢当"。 "不、不、老先生功高德重,济世活人,这药神的称号,当之无愧!"汪德臣诚心诚意地说。 如果说他先前听到的还只是有关于药神的传说,但刚才一掌击退纽粦却是他亲眼所见,要知道纽粦是个多么凶狠的战将,战场上杀人如麻,"铁甲狼"的浑号绝不是白给的,如此狠人,却被一掌挫退,只凭这一点,他汪德臣心服口服! 第10章 刀光虎影(二) "呵呵",李通玄手拈长须,轻笑二声说:"你等到此所为何事?" "啊,老先生,本王见礼了",忽必烈忙走上前拱手施了一礼,微笑着说:"本王素来尊崇汉家儒学,仰慕中华风物,闻听先生有一本奇书,特意前来只望能借书一阅,不知老先生可否成全?" 听他自呼"本王",李通玄看了他二眼,见他丰神雄伟,有帝王之相,心里不觉暗叹:"此人他日必成大器,只可惜是个外族人"。连连哀叹几声,缓了缓语气说:"我这里并没有什么奇书,你们请回吧"。 忽必烈听了脸色微变,瞟了一眼巴秋生,巴秋生忙上前几步说:"晚辈巴秋生见过二师伯,二师伯一向可好?" 李通玄看了看巴秋生奇怪地说:"谁是你二师伯?你师父是谁?" "二师伯有所不知,师父他从不对人说起名讳,我也只知道他老人家自号"红梅剑主"。 "哦,原来是七师弟的徒儿,唉,数十年光阴似箭,你师父他还好吗?" 巴秋生摇摇头说:"三十多年之前的一天,师父他突然说要远行,叫我等不必寻他,自此以后,他便再无踪影,到如今也不知他老人家到了哪里?是死是活?" 李通玄听了默然良久,方才开囗道:"七师弟为人做事一向特立独行,不受理法约束,心想怎样,便要怎样,为此师尊没少说他,原以为他下山之后应该改了不少,不想他还是这样的率直随性"。 巴秋生眼珠一转,赔着笑脸说:"师父以前总说众师兄之中唯二师伯与他最好,二师伯,看师父面上,能不能把"榔梅秘芨"借来一阅?"说完眼神巴巴地望着李通玄。 "我说过了,这本书没在我身上,"榔梅秘芨"是本门传派之宝,历来只传掌门接位之人,我又不是掌门,怎会持有此书?" "但是我曾听师父说...", "七师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师尊因为我喜好医道,而此书之中医论颇丰,所以特许我研读三年,三年之后我便将书还给了保管之人"。 "是谁?谁在保管此书?" "无可奉告"。 "这...",巴秋生闻言看了忽必烈一眼,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哼哼,老匹夫,别给脸不要脸,四王爷亲自驾临你这小小孤岛,别太不识趣!小心惹恼了本法师,本师代表长生天惩罚你!"神龙门掌门"红衣教主"滕格里早已忍耐不住了,心想就算是西域各国的国君王储见了他也是奉若神明,恭敬之至,一个汉地老头,居然如此居傲,当下也不顾自已萨满掌教丶蒙古国师的尊崇身份,想吓唬一下李通玄,好让这个不识趣的汉家老头乖乖听话。 岂料李通玄听了冷冷一笑:"好啊,难道你们蒙古人还杀少了吗?在大散关外,你们多次挑起事端,借机杀害我宋人,烧我村庄,夺我食粮,抢我牲畜,毁我家园,你们恃强凌弱,坏事干尽,今天还想在这里来逞凶狂?好,来吧,老夫也几十年没用剑了,手也早痒痒了!" 一席话说得忽必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神阴沉地看了看巴秋生、汪德臣等人,众人会意,暗自点头。 巴秋生心想:"既然你这老头如此不知进退,就别怪我等心狠手毒!" 但他到底是本门前辈,一时之间,巴秋生还不好立刻亲自动手,便看了看腾格里,"红衣教主"腾格里心下明白,嘎笑一声,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发着金属般的声音说:"早闻中原武功愽大精深,只是本师长居西域,少到宋地,无缘得见,今日得遇高手,实属万幸,就让本王来领教一下药神尊驾的功夫吧!"说着"托"地一下倒转过身来,头下脚上地运气贯肢,这个腾格里出身萨满,后入佛教修习藏密功夫,在贺兰山青龙峡又汇集了西域十八门武学于一炉独创神龙门,其功夫内含甚杂,还有些印度瑜伽术的精华,他这一手头下脚上的倒运经脉之术,便是源于瑜伽功。 "嘿!!" 待他运足真气,大喝一声,"腾"地飞身而起,气势凌厉地双掌平平推出,立时一道强大的气劲笼罩着周围五丈内外,地上的枯枝草叶也被激得纷纷飞起,转眼间双掌已攻到李通玄面前。 "这胡僧确有些本事,不可小看了"。李通玄心想,手上却早已是运功通达,单掌一立,迎面挥出。 "轰!!" 二人三掌相交,一声巨震,李通玄面色不改,只后退了半步,腾格里却被震得倒飞丈外,"腾腾腾"连退三步方才站稳,这胡僧脸上不禁一红,心里顿时非常之失落。 这一下高下立判,连傻子都看得出来,"药神"李通玄比"红衣教主"腾格里技高一筹! 巴秋生见了心里一惊:"不想这老儿年近百岁,却依然如此内功了得,还好老子没先动手,不然怕是要吃亏"。 忽必烈、汪德臣及一班蒙古武士看了都不觉又惊又佩。 蒙古人虽然好战,却十分敬佩勇士,在他们看来被他们奉为神明的腾格里己败了一着,这个汉家白胡子老头简直就是巴图鲁中的巴图鲁! 却说腾格里虽被震退三步,却并不停手,脚下一顿,二掌变爪,"呀"地一声暴吼,二爪又撕又拉,爪影交错,手臂翻转如刀,招法诡异,犹如猩猩打架,气势狂暴凶悍。 李通玄见他灵动如猿,势不可挡,心中也暗暗称奇。 高手相较,大意不得,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面对腾格里暴风狂雨般的攻势,李通玄拿桩沉气,劲运周天"呼丶呼"二拳掼出,这二拳梢劲透达,气冲毫巅,势如劈山开石,周围空气激得"嗡"的一声震荡散开。 李通玄银须拂动,衣袍飞舞,二眼中神光暴射,一派神形震人! 腾格里倒吸一口冷气,身子落定一侧,横开半步,右肩一沉,陡地一脚往李通玄胁下蹴踢而去,李通玄变招迅速,顺势收手沉肘,"仙人捣桕"从容化开,腾格里脚下一勾,招式又变,只见他二臂扑闪如翅,弹抖振拍,好象苍鹰搏兔,起落迅疾,李通玄手如抱球,巧走连环,一招接着一招,势如长江大河,随伸就曲,如环无端。 "啪啪啪,嘭嘭嘭"。 一道道真气纵横,激荡如飞! 二人一来一往,转眼之间交手已过二十余招。 腾格里武功路数是极刚极猛,打起来就象一条发疯的狂龙,不停地怒号撕咬,而李通玄的功夫则是刚柔相济,阴阳相合,内藏玄机,奥妙无穷。 二人又打了十个回合,到底李通玄技高一着,寻个破绽,一个"冲阳指"点在了腾格里背胛处"噫嘻"穴上,即便腾格里有金刚护体之功也免不了浑身一抖,止不住"哇"地一囗鲜血喷出,急忙跳到一边,盘腿运功调息疗伤,不敢再战。 李通玄冷笑一声,也不追击,只目光如水,负手傲立。 忽必烈见腾格里败了,心中不禁一抖,这可是蒙古帝国的国师啊,平时里哪是神一样存在的人,却败在了这个汉家老头手下。他顿时感到面上无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里勃然冲起! 他面色阴沉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汪德臣心下明白,他这是龙犯逆鳞,杀心已动,作为臣下,他当然要顺着主上的心思行事。当下抽剑出鞘,笑呤呤地说:"无知晚辈凉州汪家剑传人汪德臣,领教李前辈的高招"。 话毕汪德臣"突"地剑起龙蛇,"唰、唰、唰"三剑连成一朵剑花,直袭李通玄胸前"天突丶玄机丶华盖"三处大穴,正是汪家剑中的绝杀"三花透心"。 汪家剑的创始人,汪德臣的祖父汪云本来是昆仑派点穴高手,同时又是用剑大家,他将点穴功溶入到剑法中,所以汪家剑又称"刺穴剑法",所出剑招,皆刺击对方全身穴道,很是厉害。 汪德臣幼秉家学,于其中浸淫有年,深得其中玄妙,用剑老到,十分精准。 "白衣剑士",名不虚传。 李通玄见他剑势精巧,喝了个"好"字,手腕一抖,长剑从袖底激射而出,一片剑云弥散,一招玉虚剑法中的"袖底龙蛇",长剑剑尖在汪德臣的剑上一点,汪德臣手腕一麻,剑尖立时下坠,汪德臣心里一惊,忙顺劲懈力,再翻腕崩剑,"唰",剑光一闪,斜斜上掠,李通玄退步挂剑,将汪德臣的剑锋逼在了一旁,同时进步欺身,剑随身进,身推剑走,宝剑从自己头上耳后突然反手穿出直刺对方咽喉,此势叫作"犀牛望月",剑走偏锋,令人难防。 汪德臣不愧是剑道高手,手腕疾翻,剑锋翻转划出一道长虹横架身前挡住了这一着险招。 二个人都是用剑通家,二派剑术也各有所长,汪德臣胜在年轻力壮,李通玄胜在精到老辣! 剑气如虹,剑行似龙,二剑相交,一时斗得难解难分。 汪家剑剑式狠疾,出剑如钉,剑剑皆往对方穴位上扎,而李通玄的北极归真剑派的玉虚剑法式式迥绵,剑剑相随,犹如大江纵流,捲起百丈狂澜,强大的剑气迫得汪德臣手中的剑尖连抖,刺出去时几乎准头尽失。 这莫说是刺穴了,连身也近不了。 汪德臣连忙凝神调气,步展连环,心中不敢丝毫怠慢大意,全力运剑,揉身而上。 另一边巴秋生也开始缓缓移动,低着的头猛然一抬,左手疾抖"哗"一片隐约的暗芒往李通玄背后暴射而来,正是他的独门暗器"牦牛针",此针长约五寸,细如牛毛,针体用绵钢打成,百拆不断,针上喂有异毒"百魂丧",除了巴秋生自制的解药,天下无人可救。 此针发时无声无息,十分难察。 李通玄正与汪德臣斗剑,"牦牛针"往他背心打来,他竟然未有察觉。 巴秋生见状心中窍喜:"二师伯,你着了我老巴的道了,嘿嘿..."。 却见"嗖嗖"二人迅疾冲出,一人剑花一挽,"叮叮叮",火星四溅,一道光圈将"牦牛针"震得四散飞出,另一个人挺剑直取汪德臣。 "这是...?"汪德臣一惊,胁下巳感觉到一股凛凛凉气袭来 "妈的...",顾不了所谓的斯文脸面,他暗暗怒骂一声,迫得转身收剑,连退三步,方才堪堪避过。 "你...",汪德臣挺剑怒喝,看见一个红衣少女喊着爷爷扑向了李通玄,一张俏脸上满是焦急和关切。 "没事,不是叫你们别出来吗?你们怎么不听话呢?" "师父,他们如此无礼,咱们也不要讲什么江湖道义!"方天卓挺了挺手中长剑气愤地说。 见一对少年男女杀出,忽必烈这边刚刚一愣,"嗷呜!"平地里一声大吼,哪只白虎从洞内扑了出来,老虎怒目如铃,钢须倒坚,泰山压顶般地往巴秋生当头砸下,半空中张开血盆似的大囗,似要将巴秋生一囗生呑,饶是巴秋生生性强悍,陡然一下,也被吓得魂飞天外,"嗖"地纵出几丈避开,一片冷汗将他的背心浇了个透湿。 白虎犹自怒气难平,蹲在地上对着蒙古众人狂吼不止,虎眼中二线煞光透出,一口虎牙尖利如刀,参差交错,惨白森森。哪一帮蒙古人虽说平日里都是些杀人如麻,打狼射雕之辈,但冷不防跳出来一个如此庞大的猛物对着他们咬牙切齿的狂吼,也都不觉被吓得张目结舌,胆战心惊。 "虎儿过来",李通玄叫了一声。 "嗷呜",白虎恨恨地怒吼一声,摇头摆尾地踱回到主人身旁,李通玄伸手抚摸着虎头,又在虎颈旁拍了拍,白虎眯着眼,喉咙里发出一阵"呼噜"声,立时柔顺得如同家猫一般。 第11章 千斤巨石(一) 本来以为会手到擒来,顺利达到目的,却不料对方如此强硬,而此时对方又增加了二人一虎,尤其是这只虎,端的声势骇人!但事已至此,若是自己这边连这区区几个人都拿不下来,今后回到大都必遭各部诸王笑话。 "啍,吾堂堂大蒙古四王爷,从来都是一言发出,山海回啸,何曾遭人回拒竟至窘迫如此?" 此气不顺,何以为人? 忽必烈铁青着脸,用蒙语冷冷地说了个"围"字。 几十个蒙古武士"呼"地拔刀涌上,明晃晃的弯刀寒光四射,将李通玄师徒及白虎困成了一圈。 纽粦暴喝一声,狼牙棒对着方天卓的天灵盖当顶砸下! 这"铁甲狼"纽粦生性凶残,力大无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用手中的狼牙棒打碎对方的天灵盖。 那些彪悍的武士也挥舞着弯刀对方、李二人一顿乱砍,二人左闪右避,险象环生,与此同时,巴秋生,汪德臣,腾格里三人同时攻向李通玄,三大高手呈品字形将李通玄围在中间,各展绝学,尽施杀手,招招攻向李通玄要害,李通玄虽然已功参化境,但他毕竟年近百岁,时间一长,体力渐渐不支,又是以一敌三,始终有些吃亏,况且对方也是高手中的高手,武功实力了得,如此又斗了十余合,巴秋生瞅了个空档铁杖横出,李通玄刚一剑架开,汪德臣的剑尖己抵到胸前,李通玄退步提剑,封住中门,背后却被腾格里一掌拍落,"蓬"的一声巨震,李通玄囗中鲜血喷溅,往前一扑,几欲跌倒。 腾格里见一掌得手,顿时心中狂喜,紧跟着又是二拳捶下,口里还狠狠地一喝,以声摧气,内劲狂泻而出,这二拳势大沉雄,犹如金刚捣桕,眼见己经堪堪擂在了李通玄的背心! "嘿!去死吧!"这胡僧心里恨极,眼中凶光暴射,已全无半点出家修行的高僧模样。 却见李通玄身体摇摆了一下,突然左手后扬,三道白光疾射而出,原来北极归真剑派中有一种放飞剑的功夫,这是一种三寸余长的小剑,一般十只一匣,平时剑匣大都藏于怀中,此是救命的功夫,寻常并不轻易使用,飞剑功夫厉害的高手可以超远距离发放,江湖上流传已久的所谓百步之外,飞剑取头并不是虚言妄语,乃是实打实的功夫,这也是暗器中的一种。 李通玄飞剑功夫了得!腾格里不防他还有这一手,心中大叫一声"不好",却已闪避不及,"卟"的一道白光从他的左掌心穿过,他忍住巨痛硬生生一仰头,"嗖丶嗖"二支擦着他的颈旁掠过,双双钉在了身后的一棵大树上,吓得腾格里颜面一一失色,心中狂跳不止。 此时李通玄到底年岁太高,方才又受了一掌,不觉脚下有些发飘,眼前一阵眩晕。 汪丶巴二人见他体力不支,互递眼色,分左右夹击攻上,汪德臣剑锋起落,一剑紧似一剑,李通玄稍一迟滞,"卟哧",宽大的衣袖被他一剑洞穿! "呀!",巴秋生鬼叫一声,纵身跃起,铁杖飞舞凌空砸下,李通玄举剑格挡,他却腾出右手,五指曲张如钩,狠狠地抓在李通玄的肩头,"唰"地撕下了血淋淋的一块。 "门中败类!" 李通玄怒骂一声,腾身旋起一腿踢出,"蓬",这一下狠狠踢在了巴秋生的胸腹上,踢得他倒飞二丈坐地,差点喘不过气来,心中一阵惊悸不已。 "他妈的,老子...",蝙蝠鬼王巴秋生以手抚胸,一脸煞白,搞得连骂娘都不利索了。 这边方、李二人抵挡着几十个蒙古武士的进攻,虽说只是些一般好手,但也个个孔武有力,刀法凶狠,二人功力尚浅,时间一久,就难免有些顾此失彼了,一番激斗间,虽然二人也伤了不少蒙古人,但他们自己身上也挂了彩,前身后背各人都有几处刀伤。 "天卓,咱们怎么办?"李月红体力有些不支,一边挥剑,一边焦急地问。 方天卓一剑砍翻了一个蒙古人,扭头看了看师父,见他白须飘洒,血迹斑斑,似乎也是已然带伤,他不禁急得大叫:"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李通玄镇静地答了声,但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虎儿,过来",李通玄连忙喊道,那白虎只因方才主人叫它卧在一旁,它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但心里早忍耐不住,已将身下土地刨出了一个淺坑,一听到主人号令,"嗷"地纵起,虎腰一转,钢鞭似的虎尾"呼"地扫向汪德臣,这一下劲道十足,迫得汪德臣急忙一俯身,杯囗粗细,钢鞭一样的虎尾堪堪贴身扫过,一阵刮人的利风激得他衣衫乱摇。 "吼!"白虎一击不中,虎目怒睁,"呼、呼"二爪击出,分袭汪、巴二人面门,二人难挡虎威,急忙闪身避过,方天卓见虎儿神勇,士气一振,"唰、唰"二剑刺倒了一个刀手,李月红银牙一咬,脱手甩出了几把夺命飞刀,对方猝不及防,又倒下了几人,忽必烈见了大怒,取出随带的雕弓宝箭,张弓搭箭,"嗖嗖嗖"三箭连珠射向白虎,虎儿身子一伏,躲过了一箭,但另外二支箭却直插虎身,一箭中腹,一箭中颈,二支箭劲道奇大,直插没羽。 "嗷呜",白虎惨叫一声,翻倒在地,蹬了几下,虎命呜呼。 "虎儿!"李通玄大声呼叫,手里长剑激起一道凌厉的剑气挥出,十几个蒙古武士被剑气震飞倒地,剑气余势未衰,直往忽必烈冲过去,巴秋生见了急忙猱身而上,运杖成风,挡住了这道夺命剑气。 忽必烈从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剑气伤人的功夫,一见之下,顿时唬得脸上一片煞白,心里惊怒交加。 "巴贼,纳命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虽然明知实力相差太远,但方天卓想不了那么多,挺剑直刺巴秋生。 "咦,你这小子是...?"巴秋生凝目细看,"竟是你这方家小杂种,怎么?还没有死呀?"巴秋生独眼圆睁,感到不可思议。 "大仇未报,没把你杀死,我安敢先死?"方天卓冷冷怒喝,剑剑直攻巴秋生要害,但二人的功力实在相差太远,不过二个照面,巴秋生一杖横扫,方天卓咬牙硬接,竟被震得飞起,囗中鲜血狂喷。 第12章 深山遇险(一) 却说方天卓和李月红从密道下到岩壁后面的湖水边,那里停有轻舟小船,二人便划着船,在渐渐落下的夜幕中离开了孤山。 二人一路渐划渐息,来到了太湖边一个不知名的小村镇,稍事休息,待到天色破晓时,到市集上吃了点食物,买了二匹骡马,问了问去路,打马便往武当山方向驰去。 一路晓行夜宿,行了十余日,渐渐的进入了一片大山之中,问过路人得知,已离武当山不远了。 后来越走山路越是崎岖,连骡马也难以行走,二人便舍了骡马,徒步登山而行。 但见一路苍松翠柏,满目山花映绿,幽静的山谷间寂静无声,偶尔传来水声鸟鸣,显得空旷而隐秘,间或有打柴的山民路过,二人便打听到榔梅洞的路径,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问,越走林愈深,越走路愈险,而周边的景物也愈显奇幻,让人有疑入仙境之感。 隐约间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吟唱之声,夹杂着些钟鼓锣鸣,听来颇有些神秘出尘之感。 二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穿过一条林间小溪,爬上一片陡坡,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座高大的青石牌坊,上有一额,写着"五龙感应宫"几个大字,书法端正大气,彰显名家风范,顺着一条蜿蜒宽阔的青石大道来到了一座高大的山门前,山门拱梁高挑,飞檐琉瓦,二扇朱漆大门紧闭,门二边一对一人多高的白玉麒麟扬头奋趾,神形灵动。 "当、当、当",方天卓上前扣动了大门上的黄铜门环。 "谁呀?"一个声音问了一声,少时大门缓缓移开一条缝,一个小道童伸出脸来,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二人看。 "敢问小师父,当家的谢道长在吗?"方天卓见这小道童脸圆圆的,很有喜感,不觉心中有些喜欢。 小道童摇了摇头,回道:"谢祖师在榔梅洞闭关呢,不在此处。" "那榔梅洞离此有多远呢?" "不远,约步行三个时辰的山路便可到达。"说着小道童抬眼警惕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们谢祖师干什么?" 李月红见小道童很是机警,心中也有些喜欢,便温和地笑着说:"小师父不必多心,谢祖师是我们的五师伯,我们是从远处投奔他来的。" "哦,我看你俩也很面善,都是好人,既是同门中人,此时天色已晚,你二人不妨暂息于宫内,待明日再到榔梅洞不迟。" 小道童考虑得颇为周到细致。https:/ "如此甚好,多谢小师父了。" 方、李二人经过十几天的长途跋涉,也是身心俱疲,十分需要休息一下,当下跟着小道童进到五龙宫内,但见其间崇楼高阁,金柱碧瓦,殿宇重叠,气势非凡,二三道人来来往往,廊道院落间烟雾绕动,萧声隐隐,静密之中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诵经之声,穿过几囗古井,来到了一处院落,道童将二人引进房间,又送来了饭菜饮水,二人吃了些就各自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道童来说今天正好要到榔梅洞给谢祖师送果品,让二人跟他一起走,二人听了忙收拾出门,又见多了一个瘦高些的道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昨日有些匆忙,还不知道小师父如何称呼?"方天卓对昨天那个道童笑着说。 "我叫云松",小道童指了指那个瘦高道童,"他叫碧峰。" "哦,云松,碧峰,好名字,我们记住了。" 随后二个道童在前,方、李二人跟在后面,四个人出了五龙宫大门,径往榔梅洞而去。 "二位有所不知,近来这山林间不甚太平,常有野物伤人,所以我们出外行走都要带上这个"。云松神色严肃地说,用手拍了拍背上的短剑,方天卓这才注意到二个道童都是绑带扎腰,背负一口短剑,显得十分精神利落。 "什么野物,竟然伤人?"李月红好奇地问。 "不知道,听师兄们说形状跟人差不多,只是又高又大,遍身披毛,大家都称呼为"毛人",前几天宫内一个坤道在往榔梅洞的路上差点被毛人掳去,还好她机灵逃过了一劫,想起来真后怕"。 "毛人?世上竟然有这种东西"方、李二人听了难以置信,将信将疑。 四个人顺着山间小道一路攀岩过涧,穿林渡峡,行了约模个把时辰的样子,此时林愈密而路愈险,四周都是些合抱粗的苍松翠柏,老树怪藤,穿过一片小松林,路前方出现了一块高约二丈的巨石,巨石光滑溜溜地横卧在路上,刚好挡在了道路中间,要过路必须翻过这块大石头。 前人在石头上凿有一排踩脚的石窝,四人来到石前,云松毕竟年幼好动,忍不住想显露一下轻功,只见他二步上前,伸脚一点石窝,身子"腾"地纵起,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轻巧地落在了大石上面。 "好!"方、李二人见他不过十岁出头,已有如此身手,都不由叫了声好。 怎抖话音未落,却见云松”妈呀"一声,倒飞下来,连退几步"卟嗵"一声坐在地上,脸色一片煞白,活似见鬼一般。 后面三人吓了一跳,正待问他,云松指着石头,结结巴巴地说:"毛...毛...",毛了半天,才吐出来了个"人"字。 "毛人?在哪里?"几个人顿时吃了一惊,就听得"嗷"的一声巨吼,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石头上,这东西颇具人形,却又比一般人类高大了许多,异常强壮的躯体上披着浓密的长毛,在光照下闪烁着隐隐的金黄色,宽大扁平的脸孔上,二只暴眼凶光四射,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们看呢,勿然毛人眼光停在了李月红身上,渐渐地眼光变得温和起来,它笑嘻嘻地伸出毛手拂了拂额前飘拂的金毛,"嗬丶嗬嗬"地发出一阵怪笑,然后纵身"呼"地跳下大石,肥大的毛手便往李月红身上摸来。 李月红大吃一惊,一边退后一边大叫:"大家小心",伸手"哗"地拔剑出鞘。 "咯?"金毛见剑光闪动,不觉一愣,停了停手,复又笑嘻嘻地伸过手来,李月红惊怒交迸,"唰、唰"二剑刺出,毛人不及回手,被李月红一剑刺中手臂,溅起了几点血珠。 "哇嗷"! 金毛勃然大怒,狠狠一掌挥去,李月红侧身避过,"咔嚓",身旁一株碗囗粗的松树已被他一掌打断。 "这东西力大惊人,大家小心些"。方天卓见它一掌断树,心中吃惊,急忙拔剑上前护住李月红,金毛见了不由愈发大怒,狂暴地对着方天卓一顿乱拳轰击。 这一顿打架势凶猛,劲道奇大,拳头"呼呼"的破空声夹杂着尘土飞扬犹如飞沙走石一般,方天卓差点被打蒙了,握着手中的剑乱划一气,勉强守住阵脚。 "咱们四面同时围击,那厮定会顾不过来"。云松和碧峰拔出背后的短剑,叫喊着分散开来,方、李二人也同时分开,四个人从四个方位一齐出剑,四把剑掠起一阵光影刺向金毛,这一下金毛四面受敌,果然乱了阵脚,顾前难顾后的打了一阵,已被连续刺中了二剑,哪家伙不由心中大怒,又吼又跳,声震山谷。 金毛鼓着通红的双眼,顺手扯起了一根断树,碗囗粗的树枝在它手里就像是一根草杆一般,被它舞弄得"呼呼"作响,见它力道惊人,大家不敢近逼,都往后撤步,那毛人见众人后退心下得意,更将树枝舞动得如风车一样,四个人一时竟也无法,只有持剑呐喊相对。 第12章 深山遇险(二) 勿然金毛二眼一转,将断树枝"呼"地砸向方天卓,方天卓急忙闪身退后,举剑挌挡,却不料金毛砸到一半,却丢开树枝,陡然转身去拖李月红,李月红心中惊骇,本能地甩出了她的夺命飞刀,这是他修炼多年的保命绝技,电光火石之间,三把飞刀脱手而出,金毛哪里反应得过来,"卟、卟、卟",三把手掌般长短的柳叶飞刀依次深深地扎在了金毛的腿上和腹间。 "哦哇",金毛疼得发出了一声悲嚎,巨大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扭转头看了看李月红,眼晴之中充满了惊恐的神色,方天卓见金毛袭向李月红,飞身挺剑直刺金毛,金毛见了他又气又恼,呲着暴牙甩手一掌,这一掌刚好打在了方天卓的手腕上,方天卓手上一震,"咣当",长剑竟被它打落在地,哪厮一招得手,顺势扑上,一把将方天卓挟在腋下,双脚点地,一声怪啸,庞大的身体"腾"地纵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悬崖下的幽谷之间。 "天卓",李月红方才醒过神来,惊得一阵呼叫,但山谷间只闻松涛阵阵,却哪里还有方天卓的影子。 这一下李月红不禁目瞪口呆,大脑间一片空白,"嗵"地一声跌坐地上,一言不发,只是一脸呆傻不住流泪。 云松,碧峰二童呆立一旁,不知所措,又过了许久,云松道:"李姑娘,事已至此,只顾难过无益,不如去榔梅洞见过谢祖师再作道理"。 李月红此刻便如痴了一般,不言不语,只顾流泪,二童无法,只好分左右架住李月红,一路架到了榔梅洞,待见过谢乾坤禀明了情况,谢乾坤"呀"了一声,从榔梅洞旁边的山崖上飞身跃下,又过了一顿饭的工夫,谢乾坤回到了榔梅洞前,神色黜然地说:"在谷间追寻了七八里,除了发现一块撕裂的衣袖外,什么也没有发现,实在无法,只好回来"。说着拿出半截衣袖,李月红认得是方天卓的衣服袍袖,一把抓过来,抱在胸间,此时才撕心裂肺地哭出声来。 "让她好好哭罢",谢乾坤挥挥手让余人散去,待李月红停了哭声,谢乾坤慈祥地对她说:"孩子,今后就留在榔梅洞修行吧,也许这就是你的宿命,也许吧,世事无常,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也许你们还有相见的一天,看命吧"。 李月红悲伤过后,心下也无可奈何,于是就此在榔梅洞住了下来,平日里操持修行,她也曾几度冒险进入幽谷探寻,但除了丛生的杂草和到处缠绕的树藤,什么也没发现,渐渐的她也不再去探寻了,白日里看她也并无异常,只有在夜晚无人之时,她便时常就着一盏青灯,手里拿着方天卓的半截衣袖,一边看一边流泪叹息到天明。 第13章 轩辕剑府(一) 方天卓坐在金毛的肩头,感到又软和又稳当,金毛脚力矫健,虽然身负一人,却依然在岩壁之间行走如风,它攀岩跨涧,纵石跳溪,吋而走过平野,吋而穿山过洞,似这般行了许久,又穿过了一条狭长如缝的山谷,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宽阔的平地,到处是树木草坪,一条瀑布从崖壁上飞坠而下,激起水雾濛濛,发出了震动大地的轰响声。 "吼!",金毛停下脚步,仰天发出一声大吼,片刻之间,一阵"吱、吱"的叫唤声音响起,林间岩洞内数不清的毛人蜂拥而出,又跳又叫,十分高兴地拥了上来,金毛大叫着迎了过去,突然间一个高大的毛人尖锐地叫了一声,一双眼晴恶狠狠地盯着坐在金毛肩膀上的方天卓,飞快地扑了上来,一双大手往方天卓身上抓去。 方天卓心中一惊,正待闪避,却见金毛伸出手臂拦住了它,嘴里"叽叽咕咕"地乱嚷一通,高大的毛人瞪着眼睛,十分不耐烦地甩了甩头,头上的一绺黑毛被它甩到额边,它"哇哇"地叫了几声,神情凶恶地盯着方天卓,突然又狠狠地扑了上来,金毛见了大怒,"嘭"地挥起一拳,打得哪黑毛倒退摔到,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金毛余怒未息,对着众毛人又指又吼,指指方天卓又指指自己,捶胸顿足地一阵叫嚷,众毛人皆低头俯身,显出了顺从之意,金毛方才息了怒火。 "吱吱",一个小毛人蹦跳着跑了上来,金毛见了大喜,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非常轻柔地将小毛人抱起,贴到脸上挨了又挨,亲了又亲,然后放在另一边的肩头上,小毛人调皮地揪着金毛的耳朵,金毛侧脸看着它,高兴地"嗬、嗬"大笑起来,只是这毛人的笑声十分怪异,听起来就象是人在哭泣一般。 方天卓听得浑身发紧,不由用手捂住耳朵。 金毛来到一个很大的湖边,放下了方天卓和小毛人,便和一群毛人"叽叽哇哇"地交谈着走开了。 小毛人很快便跑去跟别的毛人玩闹去了,方天卓伸了伸腰背,见湖水清澈异常,便捧起水来喝了几口,顿时觉得满口甘甜,十分解渴。 他又围着湖水转了转,发现这个湖泊在一片峭岩的拥围之中,岩上石壁间有大小洞穴若干,毛人们便居住在其间,几条瀑布落入湖中,"轰隆隆"冲起一片片水雾,为这片湖泊不停地补充着源头活水。 好一片充满天然生机之地! 这里林木茂盛,水源充足,既幽静隐蔽,又光照温暖,真是一个栖居的好地方! 方天卓在心里暗暗赞叹这些毛人真会择地,他边走边看,毛人们对他也不以为意,任他走来,他走了一圈,有些累了,便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 此时天色将晚,只见金毛提着一只山羊"彭"地扔在方天卓面前,指了指肚子,"哦丶哦"二声,示意他吃下。 方天卓看了看血淋淋的山羊,感到一阵恶心,他突然想到若能生堆火来烤熟山羊肉那岂不就变成了一道美味?对,这下有吃的了。他高兴地站起来,到湖边找了几块合适的石头,又找来一些干草,"嚓嚓嚓"地打起石块,石块相碰,发出了点点火星,过了一会,竟真引起一堆火来,方天卓高兴地添柴加火,燃起来了一个大火堆,又找来树枝架起山羊,边转边烤,过不多会,一阵奇异的香味便在湖边飘散开来。 "嘿,真香!" 一边高兴地自言自语,一边用李月红的夺命飞刀切下了一块己烤得焦黄酥香的山羊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这烤羊肉太美味了,简直是欲罢不能啊!"方天卓抹抹嘴,一边吃一边赞叹,又切下来一大块羊脊肉送入了口中。 不知什么时候,在他周边围了一大群黑压压的毛人,毛人们不声不响,围作一团,只是静静的看着,眼中透着十分惊奇的光芒。 金毛到底胆大一些,它走前几步,隔着火堆丈余远蹲下,有些畏惧地指了指火堆,又指了指烤羊,口中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怎么?想吃啊?"方天卓笑着取下一支羊腿递了一过去,"这样吃才是美味,不信你尝尝"。 金毛愣神退了退,又伸出鼻子嗅了嗅,探出肥肥的毛手有点紧张地接过烤羊腿,神色疑惑地又看又嗅,迟迟不敢下囗,看到方天卓眉飞色舞地大吃大嚼,它终于忍不住闭着眼睛咬了一小囗,片刻之间,金毛瞪大双眼,象饿疯了一样抱着羊腿狂啃起来,一条羊腿很快就被它啃掉了一大半。 其它毛人不声不响,只看它吃,神情如痴如呆。 飞快地吃完羊腿,金毛一跃而起,疯了似的举着手中的羊腿骨"哟、哟"地大叫着,众毛人顿时"呼"地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伸出毛手,大半只烤山羊转眼之间被一抢而光。 毛人们拿着烤羊腿一边吃一边"哄"地四散而去,剩下方天卓一个人坐在火堆旁目瞪口呆地发愣。 谁知道第二天一早,金毛带着小毛人,黑毛等一群毛人,或提或扛地送来一些刚刚打来的新鲜猎物,堆在方天卓面前。 金毛神色郑重地指了指猎物,又指了指昨夜那已经熄灭了的火堆,口中一顿"啊、啊"叫嚷。 刚刚睡醒的方天卓见了摸不着头脑。 "什么情况?这是想干嘛?"他想了想,恍然间有些明白了。 "莫不是你们想学习生火烤肉?"方天卓试探地一问。 没想到金毛等一众毛人们像能听懂似的齐唰唰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期待的神情。 方天卓突然被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所感动。 他热心而仔细地教这些毛人们怎样用石头撞击出火花,怎么样去引燃干草等等。 毛人们聪明异常,几乎是一学就会,没用多久,不少毛人都学会了生火,它们在自己生的火堆旁又蹦又跳,结成一圈,手挽手地吼叫,跺脚,囗中本能地发出了一种灵魂的呼唤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树枝燃烧的"噼啪"声,一股苍凉丶原始的气息荡漾在无名幽谷之间,令人感到了一丝古老的神秘。 从此这些毛人们告别了饮毛絮血的生食生活,每天结队打猎,生火,捕鱼,摘果,过得充实而忙碌。 方天卓也跟它们一起早出晚回地劳作,毛人们早已将他视为同类,对他十分尊敬,有一次遇到野猪冲袭,黑毛为了护他还被野猪咬伤,让方天卓十分感动。 方天卓也自然地融入到毛人群中,还学会了很多它们的语言习俗,熟知了毛人们的种种生活习性,跟它们一起在密林中伏击,在峭壁间追遂,如此一晃又过了一年有余,这一年里,他和毛人们同吃同住,形同家人,有时他摸着自己的一头披肩长发,真怀疑他自己就是一个毛人。 他也不止一次地找机会逃走,但无一例外地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起在苏卅乡下曾经听老人说起过鬼打墙的事,吓得他不觉脊背窜凉,再不敢轻举妄动了。 毛人老大金毛似乎有些察觉,它鬼鬼祟祟的在背后观察了方天卓好几天,然后一脸沉思地蹲在树上二眼乱转,若有所思。 其后一天大早,金毛带着二个毛人来到了方天卓面前,金毛将二个毛人往方天卓身边一推,神情怪异地指着二个毛人"咦、咦、咦"地怪叫,又"叭、叭"地咂着肥厚的嘴唇,发出了一种让人心烦的怪音。 方天卓见这二个毛人体型较其它毛人瘦小了许多,几乎与常人无异,但还是比人类高大一些,并且通身长毛较稀少,有一个毛人几乎脸上无毛,且能用白皙来形容。 这二个看着有些娇小的毛人表情有些扭捏而亲昵,挺着高高的胸脯朝方天卓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对他"叭、叭"地咂着嘴,发出了莫名的怪笑。 方天卓揉了揉朦朦的睡眼,有些奇怪,有些迷茫。 见他如此表现,金毛在远处不禁对他做了一个怪异的手势,还甩了他一个不满的飞白眼。 陡然间方天卓明白过来,顿时不由神情大窘,一张脸涨得绯红,慌慌张张地拔腿便跑。 二个毛人见了连忙喊叫着随后追赶,金毛则在一旁又叫又跳地拍手大笑。 方天卓见二个毛人追着不放,心中一急,脚下陡然发力,身子如离弦之箭,往前一阵狂奔,顺着山谷瞬间已去了老远。 他本就轻功不弱,这一年多来又跟着毛人们攀壁过岩,早已是身如灵猿,捷似飞鸟,但即便如此,比起毛人的天纵异能,还是差了不少,毛人们在山林间行走如飞的本领,就是绝顶轻功高手,也是远远不及的,没过多久,二个毛人已经笑嘻嘻地追了上来。 "嗬,嗬嗬",二个毛人一前一后,边跑边招手,咂着嘴发出了阵阵怪叫。 方天卓被追得有些发急,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看到在一侧的岩壁上有一道裂缝,裂缝又细又窄,黑黝黝的不知道向内延伸有多远? "管他的,先躲进去再说"。 方天卓身形清瘦,侧着身子刚好能进去,当下不由多想,身子一侧,"唰"地溜进了石缝之中。 那二个母毛人追到近前,因为体型大了一些,想尽办法也进不去石缝,试了大半天,二个毛人无法可想,只得悻悻离去。 第15章 神剑斩蛟(一) 第一柄剑剑式古拙,几乎没有剑格,剑身显得锋利而沉重,足足有近五尺长,剑脊上镌刻有二个鸟形篆字"朝风"。 方天卓心想:"这一定是一把上古神剑"。 "朝风"剑无鞘,在剑柄尾处有一只金环挂在铜钉上,方天卓好奇地伸手取下"朝风"剑,刚一上手,便觉得此剑沉重异常。 其实他并不知晓,这把剑出自黄帝之手,乃是黄帝亲手用天外异铁锻造。当年黄帝共锻造了五把神剑,分别是"昆越","辟阳","朝风","旦成","度渊"。 黄帝用这五把天外异铁锻造的战剑打败了蚩尤,天下大定之后,黄帝又将五把剑赐给了手下战功赫赫的五位战将,其中的"朝风"剑便赐给了剑府武学的创始人南宫望的祖先,后来便在南宫世家留传了下来,此剑不但锋利无匹,而且沉重异常,是寻常刀剑的近十倍重,一般人根本无法使用,方天卓运力使来也觉不堪其重,不禁连呼"异剑,异剑",忙将"朝风"挂回台上。 第二把剑形制似秦汉长剑,鲨鱼皮鞘,金丝缠缑,也足有四尺余长,方天卓伸手取剑,手还没到,便感觉一股寒气迫得手心发紧,心中一异,取剑在手,"唰"地抽剑出鞘,顿时一片寒光耀起,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从剑身上传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直击心底!他大吃一惊,不自觉地运内功抵御,二股力量瞬间撞击在一起。 "嗡"! 方天卓只觉得心中发闷,不禁仰头一声长啸,一股强大的剑气从长剑剑端"嗤"地射出,激起了一道数丈长的一蓝光。 "剑芒"?见到这种异象,方天卓心中又惊又喜。 蓝光伸缩闪动,如影似电,转瞬即息。 "这真是一把神剑啊"!一边感叹,一边抚剑细看,见在其剑格处镌刻有"腾蛟"二字,"哦,原来此剑名叫"腾蛟",好剑!好名!" 方天卓爱不释手地运剑起舞,"腾蛟"剑在他手中或击或掠,或刺或挑,静如山岳,动似江河,剑影缭绕,犹似平地堆起万千雪影,剑气轰鸣,"嗡丶嗡"之声如钟如磬,缕缕不绝,直到了人剑难分之境。 "好剑丶好剑"! "唰"!方天卓收剑入鞘,连声夸赞,将剑轻轻挂回。 第三把剑用黄金镂成雕花剑鞘,金光灿灿,花纹繁茂,显得十分华丽贵气,剑柄剑格也是一整块黄金铸成,剑格更是形如一块金元宝,整把剑呈唐剑格式,抽剑出鞘,剑身略弯,有如一轮新月,锋刃上青霜凛冽,摄人心魂,此剑名为"月支轮"。 第四柄剑剑身通体乌黑,无鞘无锋,如一截烧得焦糊的木棒,剑柄则是一个狰狞的蛇头,银光闪闪,咬牙切齿,赫然是用白银铸成,拿起剑来轻飘飘的,但一用内力贯注,剑身顿时变得通红如雪,方天卓用剑轻触石台,"卟"地腾起了一股青烟,石台上瞬间出现了一个烧焦的深孔,方天卓惊得连连吐舌,此剑名唤"血螭"。 第五柄剑是一把双股剑,乌木为鞘,一鞘二剑,一长一短,可分可合,分则为二,合则为一。底端又有铁链相连,所以又可长可短,可放可收,方天卓不习惯用这种链子剑,看了一看,便放回台上,此剑叫"阴阳斩"。 第六把剑剑身较短,不过二尺有余,剑形柔美明快,剑鞘剑柄俱用上好美玉铸成,抽剑出鞘,"呜"的一声,明光闪动,发出了一阵清越的长鸣! "好剑"!方天卓不由一赞,细看剑身,上镌"鸣凤"二字。 "第七把剑更短,只比一般匕首略长,剑身又细又窄,闪着幽幽的黑光,拿在手里,轻巧灵便,此剑名叫"肠中玉"。 第八把剑剑身弯扭如蛇,剑身上隐现斑斑彩纹,将剑弯曲如弓,一松手剑便"吭"的一声弹直,持剑一抖,剑便如蛇一般游动不停,剑长三尺三寸,名叫"灵蛇儿"。 第九把剑剑形中正挺直,锋刃如雪,有君临天下之风,剑身上刻有"御赐龙渊"四个字。 此剑是大唐贞观元年唐太宗赐与当时镇守襄阳的襄阳候南宫无极之剑,唐太宗李世民是一位马上皇帝,十分好剑,曾召集天下能工于龙泉铸剑,得绝世龙泉剑十八柄,自留九柄,另九柄分赐有功名臣,称为"御赐龙渊"。 九把神剑犹如九颗明珠,煌煌夺目,令方天卓爱不释手,难以取舍。 "做人不可太贪心"。一边看,一边在心里自我叮咛。 思之良久,方天卓还是最喜欢那把"腾蛟"剑,"就是它了"!决心一下,便伸手取了下来。 "呛"!宝剑出鞘,寒光迸射。 来到金殿之外,手腕一翻"唰唰"二朵剑花挽起,跟着纵步斜身,拧腰转胯,剑尖陡然后走,正是剑府内门九剑中的"九玄天遁剑法"起手式"斗转玄机",此剑法共有九大势,每一大势又包含九小式,如此共有八十一式,势势相环,如行云流水,伸缩交错,奇正相生,来如崩电,去似龙腾,"腾蛟"剑在他手里隐显莫测,恍若一段惊电绕着他的全身闪烁不休。 舞到兴起处,运起十成功力,强大的内气贯注剑身,"嗡"的一声凊呤,剑尖光芒暴射,一道紫芒朝着十丈之外的一块卧牛一般大小的石头袭去。 "轰",一声巨震,泛着隐隐紫光的剑气立时将这一块石头劈得兀然解体,四散爆开。 "嘿"!方天卓心中一呆,有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炸开的石头,又看了看手中的"腾蛟"剑,口中连连叫好:"好剑,真是一把好剑"!赞了又赞,眼光中满是对"腾蛟"剑的喜爱。 收剑入鞘,便再也舍不得放下。 他在山崖间找到一种极为结实的野藤,劈下一根做成带子,将剑系了个结实背在背上,高高兴兴地往外走去。 背着宝剑,心里高兴,脚步益加轻快,不多时便离毛人的栖息的湖边不远了,突然听到从前方远处传来一阵阵隐约的怒吼声,夹杂着惊恐的尖叫声,狂暴的呐喊声,杂乱无章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震得密林间飞鸟惊起,"哑哑"四散。 "怎么回事"?方天卓心中一惊。 "莫非有外敌入侵?想这毛人乃是山林之灵,身高力大,灵智超群,一向少有天敌,哪个会凭白无故来闯它们的领地"? 一边想一边几个纵掠,来到湖边,顿时方天卓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不知所措呆立当场。 只见金毛正领着几十个身强体壮的毛人正在呼喊着用木棒,石块围攻一条十分巨大的怪蟒。 从没见过如此大蛇,此蟒蛇从头至尾只怕不止十几丈长,身体犹如合抱巨柱一般,一身鳞片发散着一种耀眼的五彩光芒,就似一匹锦缎一样,脸盆般大小的蛇头上,二眼如电,长信狂吐,透露着一种十分凶险的暴怒气息,此刻这巨蟒正不住地扭动着身子,蛇囗中发着狂暴的"嘶丶嘶"声,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些毛人,高高仰起的蛇颈不住晃动,声势骇人至极。 怪异的是蛇头正中有一块凸起,就象一颗珠子的形状,隐隐现出一抹红色。 在怪蟒的周围躺着十几个毛人,横七竖八地散在地上,口中发着"呜呜"的呻吟声,看起来伤得不轻。 这可能是一条偶然到此的大蛇,不想和毛人发生了冲突,饶是毛人个个身高体大,天生神力,也不是这大蛇的对手,这蟒蛇虽然体长,却十分灵活,一旦有毛人近前,它便甩动它哪钢鞭一样的长尾,打得毛人们纷纷倒地,惨叫连连。 金毛急红了眼,一声吻哨,和黑毛一左一右分两边奋力扑上,黑毛挥动木棒狠狠连击,金毛则拿着一块尖锐的石片发疯似地狂砍蟒身,顿时大蟒鳞甲飞落,鲜血四溅,大蛇狂嘶一声,"呼呼"几下,分别将金毛和黑毛死死捲起,越收越紧,二个毛人被缠得几乎叫不出声来,只有拼命挣扎,突然间小毛人大叫着冲上前去举着一块石头砸向蟒蛇,大蛇头一偏,躲过石头,伸嘴一囗便将小毛人叨起提在半空之中。 小毛人挣扎了一下,便已昏迷,浑身颤抖不休。 金毛望着小毛人垂死的样子,口中"哇哇"乱叫,眼中满是绝望的神情。 方天卓平素与小毛人十分友好,此刻见它即将葬身蟒口,情急之下,不容多想,当下两脚点地"突"地跃起五丈,同时反手"唰"地抽出了背上的腾蛟剑,一道夺目的剑光激得大蛇一惊,方天卓刚好落在大蛇的头顶,这蛇头扁平扁平的,如同一张小圆桌大小,顺手一剑劈下,正正砍中哪大蛇头顶凸起处,本来这蛇鳞甲坚如铁片,寻常刀剑难以伤它,但这腾蛟剑乃是宝剑,这一剑足足劈入蛇头有半尺深,大蛇受此重创,蛇囗一松,小毛人便掉了下来。 大蛇死命地扭动蛇头,方天卓双手紧紧握住剑柄,看看无法站立,便一提长剑,倒飞而起,大蛇"呼"地仰头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往他咬下,方天卓人在半空,却并不慌乱,手中剑尖前伸一点,借这一点之力,身形横移三尺,大蛇顿时一囗咬空,此时巨大的蛇头正横在他面前,不容多想,手腕一翻,长剑划起一道闪电,"咔"地斩在蛇头中央,巨大的蛇头被一剑剖成两半! 第15章 神剑斩蛟(二) "卟",一颗暗红色的圆珠从蛇头中飞出,有如鸡蛋般大小,泛着一种腥红的暗彩。 大蛇受此致命一击,狂暴地拼命扭动躯体,蛇尾狠狠抽甩而来,方天卓躲闪不及,被蛇尾一下子抽得飞起,这一下如遭重锤,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而哪颗红珠则在半空中一划,好巧不巧的刚好落入了方天卓仰张的口中。 "啊"? 方天卓心中一惊,顿觉一股极重极腥之气直冲额头脑门,一愣神间,"咕噜"一声,一物已顺喉而下,滑入了自已的肚中。 急切之下方天卓伸手入口,想要用手去抠出来,却哪里能抠得出? 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哪被劈开了脑袋的蟒蛇身躯一挺,恶狠狠地向他扑来。 "没了头还如此凶狂,孽畜"! 方天卓杀心陡起,手中剑划起了腾腾剑辉。 "罡煞十字斩"! 一声震喝,腾蛟剑幻起一片光影,一道迅猛至极的剑气呈十字交叉往前挥出! 如此剑罡,便是铁柱也会被斩寸断,何况大蛇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岂能当之? "卟、卟、卟,哗、哗、哗",大蟒蛇被凌厉的剑罡穿透,躯体瞬间瓦解,大块大块的蛇段如雨坠落。 "轰",庞大的蛇躯徒然委地,残存的断体动了几下,慢慢的没了声息。 金毛和黑毛惊恐地从蛇肉堆里爬了出来,总算捡了一条命。 收剑入鞘,方天卓才喘了口气,就感到一股极热之力直冲巅顶,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啊"地大叫一声,一头倒入湖水中。 毛人们见了不知所以,俱都围过来挤在湖边紧张观望,"吱丶吱"乱叫,显得十分的恐慌不安。 却说方天卓被热力冲昏头脑,又被清凉的湖水一激,渐渐的缓过气来,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一股莫名的热流在体内窜来窜去,身体就象是一只充得快要爆炸的皮球,让他感到非常难受。 他失控般地大叫着扑到岸边站起身来,拼命地撕扯了几把身上的虎皮衣,"咚",又一头扎进水里,大囗大口地喝着清冽的湖水,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浇灭他心中的焦渴。 又过了一会,渐渐的体内灼热退了下去,人也冷静了下来,但他又觉得遍体奇痒无比,伴着这阵奇痒,他惊异地发现自己从头到脚竟然慢慢的脱了一层皮,脱下的旧皮又黄又灰,而生就的新皮肤却鲜亮润滑如初生的婴儿。 这一脱皮换肤过程几乎用了小半天的时间,皮脱完后,也不痒了,反而感到浑身充满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力量! "咦"?他非常惊奇,十分难以置信,站起身来伸了伸手脚。 不远处有一块桌面般大小的石头,扁扁平平的,约有一尺来厚,平时他常在上面打坐练功,方天卓走过去,伸手轻轻的往石头上一放,"轰隆",一声震响,石头转眼被震成几块碎片。 "老天,这...,这是怎么了?" 方天卓抬手看了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心里震惊非常。 想了想又一掌打在另一块巨石上,"砰"!巨石抖了抖,虽然并没碎开,但却在石上留下了一个寸许深的手掌印。 如此深厚的内力,非有百年以上修为莫能如此。 "这莫非跟哪大蛇头上的红珠有关?很有可能,真是想不到,这蛇珠竟有如此功用,偏又让自己误呑腹中,当真是造化神奇啊"!方天卓心中一边猜测,一边惊叹连连。 毛人们见他挥剑斩蟒蛇,又一掌碎巨石,却惊惧不已,呆立一旁,一动也不敢动,继而上前围成一圈,朝他不停地拜了又拜,神情之间,佩服至极! 金毛上前神色郑重地一番"叽哩哇啦",又说又比划,方天卓懂它的意思,金毛是想让方天卓做它们这些毛人的王,方天卓笑着摇了摇头,用毛人的话告诉它,自己不愿当它们的王,金毛才是毛人之王,自己只想回到人类的世界,哪里有自己的亲人,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金毛听了沉默许久,对方天卓表示它要亲自送他回去。 "当真"?方天卓惊喜地问。 金毛重重地点了点头,咧嘴笑了笑,将毛脸扭向了一边,方天卓没有察觉,二行浊泪顺着金毛的脸上淌了下来。 高兴之余,方天卓勿然想起了什么,"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方天卓说了一句,转身奔跑而去。 他动如闪电,不久便来到了剑府金殿,在石台上取下了哪把"鸣凤"剑。 "此剑小巧,锋利轻便,红姐正好用它"! 原来他是要把"鸣凤"剑拿给李月红用,"也不知道她现在丶丶丶,唉丶丶丶",心里想着,深深一叹。 最后环顾了一下剑府金殿,剑府武学的内容他已了然于胸,至于提高嘛,来日方长,修行的道路是无止境的。 来到圣象台前,双膝跪下,口中祷告:"祖师在上,弟子方天卓机缘巧合,得习神功,今日携剑离去,必不负祖师之嘱咐,行侠义于四方,以锄强扶弱,惩奸除恶为已任,为国为民,虽万死而不辞!另清祖师爷放心,剑府之事,从此绝口不提,就让这方奇境留待有缘人吧"! 拜完后一步一回头地关好殿门,十分不舍地依依离去。 见了金毛,,毛人呲着嘴笑了一下,然后半跪地上,看着方天卓拍拍自已的肩头,方天卓心下明白,有些心情复杂地坐了上去。 金毛站起身来,对着毛人们一番比划,毛人们都不舍地围了上来,小毛人泪眼汪汪地看着方天卓,死死的咬住自已的嘴唇,突然间方天卓心里一酸,他强忍泪水,勉强笑着同毛人们挥手道别。 金毛长啸一声,在林间渐渐飞跑起来,越跑越快,方天卓只觉得耳边"呼呼"风响,跑着跑着,金毛"突"地进入了一个山洞之中,洞内一片漆黑,方天卓什么也看不清楚,干脆闭上了眼睛。 金毛在山洞里速度不减,简直象在飞腾一般,不知过了多久,金毛停下脚步,将方天卓轻轻放下,方天卓睁眼一看,原来己是来到了自已被金毛搋走的哪块大石头旁。 金毛看了看他,伸出了它长满长毛的双手,方天卓握住金毛的大手,忍不住淌下了二行热泪。 金毛红着眼睛一松手,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叫,转身纵入深谷,消失在哪云雾缭绕的密林之中。 方天卓看着幽暗的山林愣神良久,终于含泪转过身来,他看了看地形,想起了先前碧峰丶云松二童说过沿着山路石径可以走到榔梅洞,此时天色已晚,日头将落,不如赶到榔梅洞再说,也不知李月红如今在不在榔梅洞? 想着他心里一阵激动,一阵不安,压制住忐忑的心情,顺着林间小路快步往山上走去。 第16章 圣水魔影(一) 走了一会,来到了一个岔路口,面前出现了三条小路,方天卓一时犯难,不知道从何而去,正发愁间,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歌声,歌声"吚吚呀呀",悠然飘荡而来,随着声音,远远的看到一个老樵夫挑着一担木柴颤颤巍巍的从山道上走来,一边走,一边啍唱着山间小调。 方天卓几年都没有见过人了,此时看到这老樵夫不自觉的心中非常欢喜,连忙上前行礼说道:"老丈,小生有礼了"。 这老樵夫正低头赶路,听到有人招呼,连忙抬头回应,不料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野人,吓得"妈呀"一声,丢了柴捆,拔腿便跑。 方天卓见了心下明白,不觉有些好笑,忙喊道:"老丈别怕,我是人,不是毛怪,不过在山里住得久了,少了些收拾,你别害怕"。 "啥?你不是毛怪"? 老樵夫停了脚步,疑惑地望了望,恍然拍手道:"对丶对,毛怪不会说人话,是人,是人。哎呀,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这样可不能出去见人的"。他上前几步,仔细看了看方天卓,笑道:"你这长相其实很是周正,只是脏些黑些,老儿我叫罗十三,家住在前面不远处的蝴蝶谷,你不如到我家去洗洗脸,换件衣服,收拾一下,待明天一早再离开,这大山里夜间野物甚多,一个人最好不要在山间乱走"。 老樵夫罗十三十分热情,方天卓心里很是感动,有些哽咽地点了点头,伸手一把担起柴捆,罗十三见他挑起百十斤的柴捆轻轻松松,赞他有一把好力气,方天卓咧嘴笑了笑,二个人言语着一前一后来到了罗十三的家中。 罗家甚是贫寒,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方天卓拿着罗十三给他的二件旧衣服,到房后的山溪中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干净。当他再回到罗家时,罗十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仪表非凡,气宇轩昂的青年站在面前,哪种人中龙凤的气质叫自己这间破屋瞬间蓬壁生辉! "好丶好"! 罗十三一时语塞,只是不停地叫好。 方天卓微微一笑,道:"这衣服正合身,多谢老丈"。 罗十三又拿了几个烤土豆,方天卓吃了二个,又喝了些热水,觉得有些困乏,就草草躺下睡去,二把宝剑"腾蛟"丶"鸣凤"就挂在小木床的床头边。 却说这罗十三妻子早逝,家里还有二个儿子,但这二子皆不争气,整日里游手好闲,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这天四更天时,二个儿子回到家中,看见里屋睡着一个陌生人,十分奇怪,罗十三说是一个路过的客人,明早便走。 罗老二眼贼精,看见腾蛟剑剑鞘上七颗北斗七星状镶嵌的宝石在夜色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贼徒一双三角眼转了转,心里打起了歪主意,悄悄叫上罗老大,二兄弟一阵嘀咕,决定偷走腾蛟剑,剑鞘上的宝石成色上乘,肯定值老钱了,拿去抵当了正好还赌债。 谁知这一番商议却被罗十三听到,罗老汉大怒,抵死阻拦,不准二个儿子干这缺德事,但这二人贼心已起,岂肯罢手?又嫌罗十三碍事,便拿根麻绳将老父绑了个扎实,又用一条破布塞在口中,哥两个这才放心大胆的来偷剑,眼见方天卓侧卧床上睡得正熟,二贼蹑手蹑脚走拢床边,刚想下手,眼前一花,已不见了方天卓和二把宝剑的踪影,二贼大惊,刚想回身,凉嗖嗖的剑刃已经架在了二贼的颈间,二股寒气迫得二贼全身发抖,连喊"饶命"。 方天卓想起罗十三的招待之情,心中不忍,便收了剑,默默地转身而去。 刚到屋外,罗老大和罗老二便追了出来,二人己被利欲烧昏了头,舍不得眼看要到手的宝石,便持着二把杀猪刀追了出来。 方天卓忍住心里的怒火,平静地说:"你们家对我有一饭之恩,这样吧,我不动,任由你们用刀来剁,生死由我自负,死了也不怪你们。如果你们刺不中我,你们放下刀,各走各的路,怎样"? 二贼听了心中窍喜,哥俩对望一眼,大吼着恶狠狠地用刀扎来,方天卓提起五成真气,使出了"天罡玄机罩"的功夫,一道罡气瞬间在体外形成了一道肉眼难见的屏障,二贼尽管用刀拼了命的乱扎,哪刀尖却总是只能停在离衣服二寸处,便是拼了吃奶的力气,也再扎不进去了。 二贼发疯似地弄了半天,累得一身大汗,气喘如牛,罗老大精疲力竭,心里又惊又怕,扔了刀先行放弃了,罗老二心犹不甘,使出吃奶的气力双手持刀拼命一戳! 方天卓心中有气,运功一提真气,罗老二这一刀便如同戳在钢板上一样,只听得"咣当"一声,刀尖己硬生生拆断,反弹过来,"卟"地射进了罗老二睁大的左眼之中。 "妈呀"。 罗老二惨叫一声,仰头后倒,一股鲜血喷溅而出,罗老大吓得又是一声"妈呀",转身撒腿便跑了个无影无踪。 方天卓微微摇头叹息,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说什么好,只有默默的背起宝剑,转身离开了罗十三的家。 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人性的复杂可怕,一边沿着罗十三昨天给他指的路径,又走了约十多里山路,远远的看见前面有一个石台,台上黑压压的站着一群人,这群人围成一圈,在圈子中央有二个人影正在激烈争斗着,方天卓心想:"不知这是些什么人?先寻个隐蔽处看看再说"。 他看到石台周围有许多合抱大树,他便寻了一棵,轻轻的纵身跃起,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浓荫之中。 在枝叶后面凝目细看,只见石台上约有三五十人,有一半的人道装打扮,手持长剑,拂尘,方便铲等兵刃,另外一半人均是女子,一色的青黑色衣裙,手里拿着弯月般的尖刀,银光闪闪,寒气森森。 二股人马均是怒目相向,杀气迫人。 正在交手的二人一个是一身灰葛衣袍的老道,老道身躯极矮,头大如斗,须发如戟,紫铜色的脸上怒目似电,奇特的是老道身量虽矮,二只手掌却大如蒲扇,掌心紫红如血,二手挥动之际,连空气也仿佛被划出了股股热浪。 "好强大的内功掌力"!方天卓心里一阵惊叹。 另一个人是个一袭黑衣的女子,女子肤白似雪,看起来约三十几岁的年纪,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十分标致的脸上目光冰冷,面似寒霜,嘴角间暗噙着一丝残酷的冷笑。 二人走转夺位,动如闪电,眨眼之间又拆了近二十余招。 以方天卓现在的武功内力,其实已经堪称当今武林天下第一,但他到底是见得少,眼界有限,看二人交手,不觉在心里大为惊叹,其实他有所不知,这二人此时并没出绝手。 以此二人的武功之高,在武林中的辈份之尊,这场对决是可以震动天下武林的。 这个灰袍老道便是当今武林十大高人之一的"九天凌云手"谢乾坤,手上功夫堪称天下无敌!一双巨掌软若拂云,坚逾金铁,内劲收发之间可令树断石裂,风云变色!尤其是掌上的化劲功夫,可令一切力道触之如坠深渊,瞬间消遁于无形,江湖中人戏称其为"魔手仙人掌"。 而对手的黑衣女子也是当今武林十大高人之一,人称"圣水魔影"柳若烟。 这柳若烟其实本来也是师出武当山榔梅洞,是北极真人南宫傲门下最小的女弟子,后来负气出走,隐在漠此寒冰湖苦修十余年,悟出了一套绝法异功,可使身体如流水般灵变幻化,且能借水生力,使内力如滔滔之流,永不枯竭。此妇心性极其狠毒,手段异常凶悍,死在她"圣水功"下的江湖豪客数不胜数,武林中人但闻"圣水魔影"的名号莫不两股战战,脊背窜凉。 二人同为武林前辈,武学修为巳经登峰造极,虽说是年近八旬,但出招依然凶疾精妙,内力潜运如滔滔大河奔涌不绝! 一阵掌拳交错,"砰、砰"声中,又拆了几十招,整个榔梅台均在二人的内力笼罩之下。 这番恶斗看得两边弟子均是目瞪口呆,挢舌难下,人人心驰神摇,几巳忘记了跟对方的争斗,方天卓也看得面红耳热,暗暗叫好。 第16章 圣水魔影(二) "嘭"! 谢乾坤铁掌一伸一掤,将柳若烟弹出丈外,厉声喝道:"六师妹,你若再苦苦相逼,休怪五师哥我出绝手了"! "哈哈哈...",柳若烟听了一阵狂笑,冷声言道:"今日之五师哥,已非昔日之五师哥,今日之六师妹,也非昨天之六师妹,你我二人之间,早已情义无存,再谈师哥师妹,岂非世间笑话?谢老道,识相点快交出"榔梅秘芨",我这也是奉了四王爷金令,其实"榔梅秘芨"在你等之人手里真如金掉泥里,珠落池中,有何价值?大蒙古四王爷勿必烈乃是当今英豪,他日必号令天下!不如你痛快点将秘芨交出来,我可以在四王爷面前替你美言美言,封你个天师的尊号,如何"? "呸,妖妇,休出这无耻烂言!榔梅秘芨是先师手书,实为我中华至宝,你身为汉人,却想将它献给异族藩王,须知此书乃天下奇门总汇,有改天夺曰之功,若异族人学去,反来对付我族人,后果不堪想象,你愧为华夏族人,轩辕之后,说出此等言语,真正猪狗不如"! "什么我族异族,能者为王,天下者有德之人居之,识时务者为俊杰,谢老道,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些吧"。 "别再说了,你我今天情断义绝,妖妇,接招吧"。谢乾坤怒目圆睁,戟髯飞张,两掌运起十成功力,掌心中透出紫色玄光,连连击向柳若烟。 柳若烟知他掌上厉害,忙也提起浑身内功,使出她独创的"圣水拳法"迎战。 二人一个沉稳疾狠,快慢相间,一个柔如无骨,灵变似水。 转眼间又是拆了二十回合! 交手已过半个时辰,拆了近百余招,奈何二人功力相当,看来短时之间,实难分高下。 柳若烟心里暗想:"这谢老道内力深厚,相持下去,自已难占便宜",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陡然间细腰一扭,脚下晃动,"哎呀"一声往后便倒。 谢乾坤见状不明究竟,微一愣神之际,柳若烟朱唇微吐,"波",一道青光射出,直击谢乾坤面门,谢乾坤"呸"了一声:"妖妇,贫道面前,安敢用暗器伤人"?说着铁掌一挥,掌风横扫,却听到"叭"的一声,青光炸开,一股黄烟立时弥散开来,这是圣水门的独门暗器"摄魂珠"。此珠含于口中,寻机吐射,伤人于五丈之内,其中含有致命毒烟,毒性猛烈,人若吸入半点,即刻一命呜呼。 谢乾坤一时不慎,吸了一囗毒烟,心知不好,运功一招"推山排云"震得柳若烟倒飞三丈,再一提气,却立感经脉发紧,丹田巨震,心知毒已走入关窍,如不运气逼住,毒气攻入心脉,自已纵不死也得残废,但强敌在侧,岂容停手?当下无法,只有盘膝坐下,一掌按住腹下气海,保住真气不散,一掌护身迎敌。 "啍啍,谢老道,怎样,着了老娘的道了吧?现在感觉如何"?柳若烟冷冷一笑,双拳交错和身攻上。 二人功力本就不相上下,现在谢乾坤身中巨毒,只能一掌迎敌,情势立显不妙。 柳若烟势如狂涛捲浪,围着谢乾坤一顿猛攻,而谢乾坤一面抵御巨毒一面接手迎战,巳挨了她好几拳,不觉身躯微震,口角间已隐现血迹。 榔梅洞门下弟子们见师父危急,也顾不了许多,大喊着一拥而上! 这边圣水门的众弟子也喊叫着挥刀交战,瞬时间两边杀成了一团,顿时榔梅台上刀光剑影,杀声冲天。 一个榔梅洞的女弟子一身白衣,手执长剑,身手迅捷异常,转眼间已伤了数名圣水门弟子,方天卓见她背影身形,不觉心中一动,却见柳若烟飞身一脚将她踢倒,接着凌空扑下,十根散发着幽幽青芒的尖指如铁钩般地往她头顶抓落。 方天卓见她情势危急,不待多想,从十余丈高的树巅上腾身而起,势如苍鹰搏兔,"嗖"地往柳若烟冲去。 柳若烟十指正堪堪抓到,突感一股巨力凭空袭来,转眼一看,见到一个一身土布衣服的青年迅如闪电般地朝自己冲来,同时一股强大的内力隔着五丈外已迫得她浑身发紧。 柳若烟大吃一惊,忙变爪为掌,提气凭空横推! "轰"的一声巨震,柳若烟被震得飞出几丈,连退数步方才拿稳身形,自她创立圣水门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之劲敌,一股冰凉的寒意从她的背心瞬间扩散开来。 却说方天卓一掌震退柳若烟,同时伸手一把接住尚在半空中的白衣女子轻轻放在地上,待白衣女子站定转头与他对目一望,方天卓心中一震,脱口而出"月红"! 原来这个白衣女子竟然是李月红! 三年多不见,李月红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越发的显得素净清雅。 方天卓见了李月红顿时心里欢喜无比,李月红甫一见方天卓却如遭电击,呆呆地立在那里,一张秀脸变得煞白如纸,半晌间眼泪才象断线的珍珠一样顺着脸上掉落下来。 "红姐,你怎么了?我是天卓啊"! 见李月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方天卓心中大急,抱着她肩头摇着喊道。 "天卓,天卓,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吗?这丶丶丶这是丶是真的吗"?李月红缓了缓气,睁大眼睛看着方天卓,脸上满是惊疑的神情。 "对,是真的,我还活着,你丶丶丶你还好吗"? "我丶丶丶,唉,我丶丶丶",李月红一时间竟然语塞,不知如何言语。因为从她内心早已认定方天卓已经不在人世,陡然间他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下子心中百感交集,精神犹如要崩裂一般震荡不已。 "嘿嘿嘿,原来还是一对熟识的小情人呀,想不到,真想不到。喂,你这小子姓甚名谁?师承何派?报个万吧,老娘手下可不死无名之辈"。 柳若烟因其一生为情所伤,所以最恨看见这些情呀爱呀的,见了心里自生仇恨,刚才方天卓显示的强大内力着实让她心惊肉跳,但她仔细一打量,见对方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就算他从娘胎里便开始练起,也不过二十来年,又能强到哪里去? "真他奶奶的,莫不是老娘一时大意,却让这小子捡了个便宜"? 她素来个性强悍,这世上除了师尊北极真人,从来无一人让其心服。 "啍,哪里来的野小子,真他奶奶的找死"。 柳若烟恶狠狠地瞪着方天卓,方天卓看了她一眼,语气平缓地说:"在下方天卓,师承药神李通玄,若依门规辈份而论,我应该叫你一声七师伯"。 "哟,原来是二师兄的徒弟,不象,不象,你的功夫远在二师兄之上,另有其人,另有其人"。顿了顿又道:"二师兄曾经救过我的命,他是个真好人,也罢,看他面上,老娘我不与你计较,闪开道,别赶这趟浑水,带着你的小情人走自己的路吧"。 "七师伯",方天卓冲柳若烟拱了拱手说:"你知道我师父是怎么去世的吗"? "怎么?二师兄去世了?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药神吗"?柳若烟瞪大双眼,瞧她神气,是真不知道发生在孤山上的事情。 "对,本来他老人家还可以活很多年,但就在他隐居的孤山之上,被你口中的四王爷及其手下的一众帮凶害死了,就是为了从他手里夺取榔梅秘芨,为了一本书,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一个一生救人无数的好人。今天你又为了这本书要害五师伯,如此同门相残,你于心何忍"? 第17章 龙虎结义(一) 柳若烟头顶当今武林十大高人之一的盛名,纵横江湖三十余年罕逢敌手,怎肯甘心就此败北? 她眼珠一转,作势打出二弟三掌,待掌势去到一半,突然双手急抖,十几颗"摄魂珠"从她衣袖内打出,方天卓知道此物厉害,衣袖疾挥,捲住"摄魂珠"顺势掷回。 "卟、卟、卟"一阵炸响,柳若烟身形一晃,横飘丈外,但她身边的一众弟子反应不及,全部中弹身受巨毒,一番挣扎过后,一个个口吐白沫,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柳若烟顿时心胆俱寒,也顾不了宗师的脸面,到底是保命要紧。 "小子,你敢伤我门人,老娘与你世不二立!后会有期"。说完两脚点地纵出,转眼之间消失在密林之中。 "身为一代宗师,却如此这般的不堪"。方天卓心里微微一叹,淡淡的摇了摇头。 "天卓,快来帮帮五师伯"。李月红见方天卓几年不见,武功却变得奇高,虽然她不明白其间缘故,但她心里却实实在在很是高兴,见谢乾坤情势危急,便想让方天卓助他运功祛毒。 方天卓点头称是,即盘膝坐地,提起十成浑元真气,对着谢乾坤的天门百会徐徐贯下。 谢乾坤顿觉浑身一震,一道金光似天泉垂降一样从头到脚,从上至下地一寸一寸冲刷着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每一块骨头,温暖有力的真气在经络深处激荡着,将体内的巨毒冲洗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 半刻之后,方天卓抱元归一,收了真气。 谢乾坤睁开双眼,一跳而起! "好了,好了,多谢,多谢!" 大笑着打量眼前这位师侄,心中充满了惊奇疑惑。 "见过五师伯",方天卓连忙施了一礼。 "来,来,咱们洞里说话"。谢乾坤伸手扶了扶方天卓,含笑转身往榔梅洞内走去,一众弟子也收了刀剑兵刃,跟随而一方。 方天卓轻轻拉着李月红的手,李月红抿嘴一笑,任由他拉着二人并肩而行,众师兄弟们见状都不禁低头发出了一阵"哄"笑,这一笑,让方天卓脸上红光灿灿,李月红秀脸粉带桃花。 榔梅洞不大,却也颇为宽厰。 一个主洞,高约五丈余,宽阔有十余丈,另有几个支洞被辟为几间石屋,主洞内设有香案,供奉着榔梅仙人之位,另有十几尊大小不一的各色玉雕真武帝君坐像,两排木椅罗列两侧,谢乾坤来到中间的靠椅上坐下来,又招呼方丶李二人上前落座,其余弟子则各自散去,只留二个道童在侧奉茶。 谢乾坤端起茶杯呷了一囗,微笑言道:"当初说你被毛怪摄去,贫道心里很是焦急,曾经多次进山寻找,却始终不得路径,月红这丫头更是终日以泪洗面,几次有寻死之心,经贫道多番劝解,方才渐渐平静下来。想不到今天你竟突然出现,且化解了强敌对我派的攻击!我二师兄有眼光啊,教出了你这样一位了不得的徒弟,以贫道看来,贤侄武功之高,当今天下,纵然年轻一代,难有比肩者,便是我等之辈,空有什么"高人"之虚名,实也非你对手,百十年来,恐怕只有大师兄"一剑擎天"易苍穹尚可与你一战,但胜负却不好说,作为本派门人,我真替师尊北极真人骄傲啊"!云九小说 谢乾坤两眼放光,神色之间颇为激动。 "哪里,哪里,五师伯过赞了"。方天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当年你被毛人搋去,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谢乾坤似乎童心未泯,十分好奇地问。 "这...",方天卓略一沉吟,心中暗道:"其实自己的这一段经历可以说出来,只是剑府这一段断不可提,否则有违对天誓言。也罢,如此只好撒一个善意的谎言,只说是遇上了隐世高人,拜高人所赐遮过便了。 于是他便将自已如何为金毛疗伤,如何教毛人们生火烤鱼,如何从大蛇口里救出小毛人,如何误呑蛇头上的红珠等等,反正除了剑府一节,其余的都说了。 他的离奇遭遇把个谢乾坤听得惊叹不已,李月红听得如梦如幻,数度落泪,连方才散去的众小徒也被这般奇事所吸引,过来围了一圈,个个听得如醉如痴。 "啧啧,毛怪不吃你,还跟你做了朋友,真是奇事"。 "想不到毛人也跟我们一样会有孩子"。 "哪大蛇十几丈长,我的个妈呀,我若见了不吓昏才怪,嘻嘻..."。 一时之间众小徒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师祖,这世上真有十几丈长的大蛇吗?"一个小童好奇地问。 谢乾坤微微一笑,拈须而言:"有,而且我亲眼见过。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当时只有十来岁,有一天跟师尊北极真人进山採药,看见在一株巨大的灵芝旁盘着一条大蛇,大概有五六丈长,一身鳞甲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正在昂首吐信,恶狠狠地盯着我们看,头顶中间有一个红色的隆起,象一颗珠子一样。当时我吓得差点拨腿就跑,师尊却笑了笑,对着哪蛇挥了挥手,口中一阵念叨,说也奇怪,过了一会,大蛇便低下头来静静的爬走了。 我问师尊你念了些什么?师尊回答说是驱蛇咒。后来我才得知,这实为师尊的真气禁蛇之术,历代道门高真,多有精此气禁之术者,我说:"师尊,这蛇好生怪异",师尊笑道:"此蛇乃此山独有,唤作"锦鳞蟒",相传吕祖师在南岩修炼,有一条大蛇老来偷吃贡果,扰了吕祖炼丹,吕祖大怒,抓起一粒没炼成的仙丹朝大蛇砸去,正正砸在大蛇脑门上,大蛇负疼逃走,虽然这是一粒没炼成的仙丹,但也颇有灵气,大蛇得了些仙丹灵气,便疯长了起来"。我当时只以为这不过是师尊的一时笑言,不想方贤侄说误吞蛇珠却功力大增,如此看来,此蛇头上之物为吕祖所遗仙丹,此言非虚,哈哈...!" 言毕一阵大笑,笑声爽朗,声震山洞,笑毕顿了顿说:"方贤侄,你背上的二把剑可非凡品,不知从何而得?" "这...,啊,此剑一为腾蛟,一为鸣凤,为一武林隐世前辈所赐,这位前辈传我宝剑,授我武功,但又不愿与我师徒相称,只要我发誓勿对人言,所以这个还望师伯见谅"。 "好,好,既是高人所赠,应当好好保存,只等神物,能为你所有,也是应了宝剑赠英雄哪句话。哦,对了,你一路劳顿,快去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好生休息吧"。 说完让一个小童带方天卓去洗漱换衣,方天卓谢过便跟随着小童去了。 "五师伯,我怎么越想越奇,依今天天卓的功力来看,简直比之以前强了不止百倍。但短短三年间,纵有高人指点,蛇珠助力,也断无可能,其中定有隐情"。李月红最了解方天卓,知道他从不说谎,见他言语间略有迟滞,心里不禁疑云重重。 "月红侄女,我看你这就不必纠结了",谢乾坤淡淡一笑,脸现神秘地说:"你知道当年你师祖北极真人为什么要从峨眉山到这榔梅洞来开宗立派吗?" 李月红听了茫然摇头。 "其实他老人家曾对我说,他这叫回家。师尊俗姓南宫,单名一个傲字,祖上声名显赫,权倾一方,后来虽说是逐渐没落,但也是富甲洲县的大户人家,后为避祸举家西迁四川,到了师尊这一代,他执意要重回故地开宗立派,其中原因就在于在他们南宫世家里长期流传的一个传说,就是在这一带的大山中,隐藏着一个世上所有习武之人都想要到的地方,这个地方记载着绝世武功,人若习之一二,便足以武林称雄。虽说此地的开创者是南宫家的先人前辈,但这位先辈除了传下有此一说,至于在哪里,如何到达却是没有留下只言半语,致使代代相传,代代寻找,代代失望。到了师尊这一代,他发誓一定要找到秘藏,但他在山间寻觅了数十年,奈何终无所得,只好自叹福浅作罢。 这么多年过去了,此事便渐渐被人遗忘,今日一见方贤侄的功夫,真世所未见之学,但隐约之间,又感到与我派功夫如连脉络,这其中到底有无关联,他不明说,就只有天知地知了。但他不说,定有隐衷,你也不必强求"。 李月红听了点点头,默然无语。 过了一会,方天卓洗毕换衣出来,但见他神采丰逸,白衣飘飘,真如临风玉树一般。 谢乾坤看着他拈须微笑,又看了看李月红,赞道:"好、好,般配,般配!" 方天卓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李月红则粉腮一热,抿嘴笑着低下了头。 "哈哈哈...",谢乾坤一阵大笑,自回丹房静坐去了,洞厅里就只有方、李二个人了。 方天卓看着李月红不知说什么好,只有不住地看着她笑。 "你,傻笑什么?"李月红嗔了他一眼。 "嘿嘿嘿,哦,对了,还你的飞刀"。方天卓从怀里掏出当初射杀金毛的三把飞刀递了过去,李月红伸手接过笑道:"想不到这三把飞刀为你这段奇遇起了牵线搭桥的作用,你得谢谢我"。 "当谢,当谢,这便是我送给你的谢礼"。方天卓笑着递过"鸣凤剑"。 "什么宝物?五师伯竟如此夸赞?" 李月红故作不屑地接过来抽剑出鞘,"呜"的一声清呤,一道白光映射得洞厅中犹如升起一轮明月,柔和而肃杀的股股寒气从鸣凤剑的锋刃中渐渐的弥散了整个洞厅。 "好剑,好剑!"李月红睹此异象,连声惊叹,"天卓,我好象不配拥有这种宝剑吧?" "不,这把剑是我专门为你选的,只有你,才配得上这把鸣凤剑!" "但是以我的剑法,恐怕...",李月红欲言又止。 "无妨,我正有一路剑法,颇有新意,不知你想不想看一下?" "看什么?我要学?" "当真要学?你可是我师姐呀,这个..."。 "什么师姐师妹,能者为师嘛..."。 "真学"? "你教我就学!" "你学我就教!" "你...,贫嘴!" "嘿嘿..."。二人言来语去,貌似斗嘴,实则心甜如蜜。 就此方、李二人就在榔梅洞一起习剑练功,在方天卓的指点下,李月红内功剑法突飞猛进! 第17章 龙虎结义(二) 如此过了一月有余,一天,二个人正在对剑,道童过来说祖师有请,二人便收了剑来到丹房。 谢乾坤正在蒲团上盘膝打坐,见了二人,招呼坐下,拿出一封书信,面色端重地说:"方才五龙那边送到书信一封,是少林寺方丈痛禅上人所写,是为十年一次的泰山大会即将到来,定于下月十五日在泰山绝顶的凌虚岩举行,到时候中原武林各大派都会派高手前往,这次大会有些特殊,主持之人是二仪门名宿余玠,此人是当今朝庭兵部尚书,一品大员。据说本次是奉皇命为朝庭选拔人才,另外自前些年大师兄易苍穹去世之后,武林盟主之位一直空缺,这次也要选出武林盟主。贫道年事已高,不可能再赴泰山,纵观我派,现下唯有你能代表吾门前往,不知你可否愿往?"言毕用探寻的眼神看着方天卓。 "这...",方天卓稍一沉吟,扬了扬眉头说:"晚辈虽然不才,承蒙五师伯信任,我愿意走这一遭。" "好,痛快!另外让月红陪你一道,在路上也有个照应。再给你派二个熟人相随。" "熟人?"方天卓不解。 "就是云松,碧峰二个童儿,此二子先前去九峰山办事去了,前几天才回到五龙,知道你来,高兴得很哩,二个童儿很想念你啊。" "晚辈也很想念他们,几年不见,定长高了不少吧"?方天卓对二童甚是喜爱,心里也很是想念。 话不多说,转天方丶李二人收拾停当,辞别了榔梅洞众人,到五龙宫会合了云松,碧峰二童。 二童见了方天卓,又是一番惊喜,四个人离了五龙,到均州县城在马市上挑了四匹健马,一路策马往泰山方向驰去。 行约十余曰,已到了泰安县境内,这泰安县城位于泰山脚下,县城不大,却很是闹热。 云松嚷着饿了,要先吃点东西,方天卓看了看周围,见前面有一个城隍庙,旁边有一座"太白酒楼",楼高二层,门前高挑旗幡,上书"太白遗风"四个大字。 "走,咱们到那搂上去,也好看一看这县城的景致"。 方天卓指了指,一行人便进了太白酒楼,到楼上雅间坐下,早有酒保送来茶水点心,方天卓又点了几样酒菜,几个人便坐在楼上一边饮茶一边凭栏观望。 城隍庙旁有一块空地,此时空地上正围了一圈人,中有一老一小,正在鸣锣卖艺。 "当丶当丶当",老叟约六十来岁的年纪,须发花白,眼神昏浊,头上裹了一块灰布缠头,使劲敲了敲手中的铜锣,操着一囗川音,沙哑着嗓子说道:"列位看官,常言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小老我叫罗石生,四川合江县人氏,这是我孙女罗小凤,今日我二爷孙路过贵宝地,因囊中羞涩,特向朋友们讨些路费盘缠,钱不白要,我孙女小凤习得一些青城剑法,愿为诸位剑舞一回,耍得不好,多多包涵,列位请上眼"。 说完又将手中的破锣"咣咣"一顿敲。 "好,好",围观的众人喜欢看的就是一个热闹。 方天卓看了看说:"青城剑法,早有闻名,却从来没有见过"。 李月红道:"听说青城剑源于四川青城山,由张道陵天师所创,在江湖中久有名气,可惜我也是从来目睹过"。 "我们见过"。云松丶碧峰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见过"? "对,见过。大约在五年多前,有一天青城派老掌门孤松道长来访五龙,曾令弟子演示过一路青城剑法,只是我俩哪时年纪太小,看不大明白"。 "你俩现在也不大呀,不过几年不见,倒是着实壮实了不少,都长得虎头虎脑的了"。方天卓一阵打趣。 云松丶碧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一阵讪笑。 "看这小姑娘,怎么象生了病的样子"? 李月红见罗小凤背着剑走了几步,身子一歪,脸色苍白,不禁担心起来。 其实罗小凤没病,只是一天水米未进,身子发虚。她强打精神,来到场子中央,剑指一引,一招一式地练了起来。 青城剑法为世间名剑,虽然她入门尚浅,谈不上什么功力,但也颇有架式,剑影闪动间,引得围观者发出了一片叫好声,一则是她的剑舞纯正,有章有法,二则是大家见她一老一小,都不禁心生同情,于是便纷纷的扔了好些散碎铜钱,"噼噼啪啪"的落了一地。 第18章 泰山争雄(一) 第二天,几个人一早便离开了太白酒楼,打马径往泰山而去。 一路上有不少三山五岳的江湖人士不断地涌向泰山,熙熙攘攘,络驿不断。 登泰山须经十八盘上南天门,这是一般朝山的路径,但举行泰山大会的凌虚岩却在另外一个地方,先翻过十八盘,再从右边转入一个狭长的谷囗,顺着迂回曲折的小道横走五里多山路,便到了一处陡岩前,岩高十数丈,外面是万丈深渊,岩顶上是一块颇宽的平地,长、宽皆二三十丈有余,四周苍松兀立,古柏遮天。树木围绕间又有一突兀石台平整如镜,高约丈寻,横竖五丈有余,方方正正,斩如刀切,乃是一块天生的石台,这就是凌虚岩天生石。 自从百多年前中原武林里的绝顶人物"三仙、二老、一真人。"在此开创泰山大会起,每隔十年,武林各大门派就在这泰山凌虚岩天生石以武会友,交流各派技艺,同时选出下一届武林盟主,如今这"三仙、二老、一真人。"虽已不在人世,但十年一届的泰山大会却依然照例举行,各门各派都尽量选派出本门的优秀弟子参会,除了让弟子们历练之外,还希望有门人能夺得中原武林盟主的称号,也好光大本门武学。 上山的路渐行渐险,方天卓等人将马匹寄留在山下小店,然后登阶上山,一路攀爬,终于来到了凌虚岩。此时天生石台前已围坐了不少人,各自分门派罗列在石台周围,将石台围了二、三重。 "看来咱们是来晚了。" 张珏四下了望,还好尚有不少空地,他看到不远处一株松树下有一青石横卧地上,平平整整,宽如牛脊,甚是好坐,便用手一指,几个人来到跟前坐了下来。 "借过,借过,哎呀,他娘的,怎么有这么多人哪?" 一个身红衣的红脸莽汉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方天卓旁为之。 "秀才,这里没有人坐吧,啊?" 莽汉朝方天卓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说。 "秀才?"方天卓一愣。 "看你白白净净,一身文气,不是秀才是什么?" "哦,对,我原来本就是个秀才。嘿,这么些年我自已倒忘记了。" 方天卓不禁在心里一阵自嘲地哂笑。 他十岁刚出头就在乡试中举了秀才,要不是家中变故,凭他苏州苐一神童,今天恐怕已中了状元。 "唉,看来我这一生便只有这秀才的命。" 想起往事,他心里不觉有些沉重起来。 "喂,你又叹什么?"莫非你有什么心事?来、来、来,不妨与我老阮说说,让老阮与你排解排解。" "没、没什么,阮、阮兄弟,请坐。" "你既叫我阮兄弟,我老阮便要和你论一论大小。" 莽汉双拳一抱,粗声大嗓地说:"在下衡山派阮思聪,今年二十有五,不知兄弟你怎么称呼?年方几何?" 方天卓倒很是喜欢这红脸汉的莽直可爱,便还礼道:"在下苏州方天卓,今年二十有三,今日相见,幸会幸会。"接着又一指张珏:"这位是我的结义大哥,西凉门张珏。" "哦,西凉门,听过,听过。幸会,幸会。" 阮思聪一边行礼,一边咧嘴大笑,笑声"呵呵"震耳,犹如春雷滚地一般。 张珏也很喜欢他的直迈豪爽,笑着和他见了一礼。 "哎呀,娘的哟,咱老阮这一路走得急,一身大汗哪,师父催得紧,没得么子办法,衡山派如今无人哪,只有把我从祝融峰上叫下来,害得我的火云丹都没有炼成,他奶奶的,怎的十月天还这么热?唔,对了,差点忘了这东西。" 阮思聪勿然想起了身后背着的大红葫芦,忙一把取在手里。 "啊哈!救命,救命!" 他大叫一声,揭开葫芦嘴一仰头"咕嘟,咕嘟"连喝了几大囗,伸手一抹嘴:"痛快,痛快!"一顿大呼小叫,脸上得意之极。 "方兄弟,来不来二口?" 方天卓知他是酒,笑着摇了摇头。 "张哥,怎样?" 张珏对阮思聪极感投缘,本来也有些囗渴,便点点头,笑着接过葫芦,"咕咕咕"一连饮了三大囗。 "果然是好东西,哈哈...!" 阮思聪见张珏喝了他的酒,心里十分高兴,"张哥,你真对咱老阮的脾胃!来,敬你一大杯!" "请、请",张、阮二人你一囗,我一囗的一阵痛饮,葫芦中的美酒很快便去了一大半。 此时石台边人已坐齐,黑压压一片,瞧着不下二、三百人。 一个身着百纳僧衣的老和尚缓步走出,老僧个子不高,又干又瘦,一张老腊脸蛛网横结,状若病态,只有从二道低垂的长眉下一双闪烁着异光的眼睛中,方可窥得这老僧的不凡。 此僧便是名动天下的一代高僧,当今少林寺住持方丈痛禅上人! 上人今已年迈九旬,住持少林寺三十余年,乃前辈得道高人,不独佛法参天,尤其精于少林派嫡传武学,特别通晓少林绝学一指禅功,指力强劲,一指之力,可透重壁,在武林中威望极高。 痛禅上人双手合什望台下行了一礼,开囗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老僧有礼了。 自易老盟主离世后,便将盟主英雄令暂存于少林寺,嘱老僧代为保管,今又逢此盛事再举之日,老僧祝愿诸位英雄各自努力,谁有幸能得第一名,老僧必亲手奉上盟主令同时尊其为中原七省武林盟主。 老衲身居世的,无德无能,不足以主持本次大会,特请二仪门名宿余玠余大人主持,余大人官居当朝兵部尚书,又是武林中艺高德重的大家,由他主持,老僧就放心了,有请余大人,阿弥陀佛"。 痛禅说完,低头退到一边。 "嗖",一个花白须发的老者纵身上台。 老者生得白净面皮,二只眼睛特别有神,颌下一部长髯,让人望之立生亲敬威严之感! "诸位同好,在下二仪门余玠,今天受上人之邀前来主事,此实乃余某之幸,余某愿意在此与诸位共勉,下面宣布大会开始。" 余玠说完话便和痛禅上人一起下台坐在前排的靠椅上静观起来。 "南海巨鲸帮陶大勇前来向天下英雄讨教。" 随着一声大喝,"嗖"地一人纵身上来,此人形矮肤黑,体格极壮,来到台上抱拳行礼,炯炯目光,扫视台下众人,一副谁敢上来的神情。 "终南山青龙门尚荣来也!" 一人约四十开外,青衣短靠,白面柳须,身形轻巧地飞身上台,脚未沾地,"呼"地一掌横劈陶大勇面门。 陶大勇微微一啍,两脚扎马,稳如盤石,左拳上架,两个人拳掌相碰,发出"砰"的一声震响,与此同时,陶大勇下盘变马为弓,右拳"咚"地狠狠捶出,直击尚荣胸口。 这一拳力道奇大,由根到梢,节节催送,内劲透达,若被打中,定是一个前胸透后背的结果! "好拳!" 台下有人轰然叫好。 却见尚荣身如游龙,迎着拳风一扭一盘,陶大勇这一拳已然走空。 "连三炮!"陶大勇大吼一声,身形欺进,"呼呼呼"一连三拳轰出,拳势迅猛,犹如炮击。 第18章 泰山争雄(二) "阿弥陀佛!" 一个洪亮的声音宣了一声佛号,一位身形高大,健壮异常的和尚纵身上了石台。 "贫僧少林法戒,愿领教施主武功。" 这法戒乃是少林寺罗汉堂二代首徒,师从罗汉堂首座德辉大师,在其门下苦修十余年,精通多门少林武技,尤其精于"罗汉十八手",浸淫有年,深得其中三昧。 李无用冷冷地看了看法戒,依然是薄唇紧抿,一语不言。 法戒不由心中微微一恼,"哼"地纵起,一招"罗汉降龙",半空中两手似掌非掌,似爪非爪地往李无用顶门抓落! 这一下势若霹雳,劲道十足,果然已得少林真传。 李无用看也不看,腰身一旋,"呼"地一腿扫出,此式唤作"青龙摆尾",这一腿带着一股柔中含韧的"鞭劲",李无用平日里用这一腿扫踢木桩,大树,甚至是铁柱每日不下万余次,人若被这一腿踢上,便真如被"龙尾"扫中一样,非高手实不足以抵御。 法戒人在空中,不便借力,只好伸脚在他腿上一点,人已跃然避开。 "呼呼呼!" 李无用使出"云龙三现腿",一连三腿攻来,腿腿挟着啸起的劲风,端的力道惊人! 法戒不敢大意,双拳疾晃,一招"老僧封门",将自已遮了个严严实实。 二人拳腿相碰,"轰"然有声! 恶斗数十招,满台的拳风腿影激得台前众人衣襟荡起,地上的落叶也被劲风搅得满天纷飞。 李无用到底太年轻,见久攻法戒不下,不由心里发急,运起十成腿力想拿下法戒,法戒的罗汉十八手招法精奇,浑厚老到,确实比李无用技高一筹,所謂"法高一着,缚手缚脚",李无用自出道以来,打败的高手不下百余,但今天注定要败在少林法戒手下! 法戒见他出腿过速,底盘稍有发飘,心中喑道:"小子,你破绽已现!"身形一缓,故意亮出中门。 李无用见了急起高腿迎面击来,却正中法戒下怀,法戒二手疾翻,一抄一搓,同时起腿扫踢下盘,一招"观音扠莲",将李无用腾空摔出,不待他落地,"嘿"地运起双掌,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啵"地涌出,将李无用凌空震飞三丈开好,"轰"的一声跌落在地。 "阿弥陀佛,小施主,得罪了。" 法戒脸现歉意地对李无用合什行礼,其实因他心存慈悲,并未用全力,不然李无用此刻恐怕性命堪忧。 李无用面无表情地爬起身来,拱了拱手,一言不发,下台而去。 "昆仑厉十三娘来领教法师的武功",一声娇咤过后,一个青衣女子飞身掠来,此女约有三十左右的年龄,面白姣好,气质清丽,手持二把长不盈尺的短剑。 "法师,小女子在昆仑山练得一手"四象飞剑",我持剑,你空手,这样对你不公平,你请亮兵刃吧"。 厉十三娘微一欠身,款款言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不必多虑,请出招吧"。法戒笑了笑,亮了亮自己的一双肉手,合什还礼。 "既如此,法师小心些,小女子的飞剑来了"。厉十三娘话音方落,二把短剑巳闪电般地飞来,眨眼之间己堪堪刺到法戒面前。 法戒一惊,心想此剑好快!忙"突"地一伏身,飞剑已贴着他的头顶"嗖"地掠过,厉十三娘双手一分一合,二把剑"霍"地立起,剑尖指向法戒,见状法戒又是一惊,心道这剑还会自动寻人? 就觉眼前二道白光一闪,急忙中就地一滚,侧避一旁。 "当当"二剑直接插到台上,溅起点点火星,厉十三娘双手上提,二剑纵起在空中一旋,"突"地分成二路,一上一下,直袭法戒! 厉十三娘离法戒尚有七八步远,只是凭着双手操控飞剑,这剑便象长了眼睛一样追着法戒刺,饶是法戒武功深厚,一时之间很不习惯这种打法,场面上竟是显得有些狼狈。 台下众人见厉十三娘隔空操剑,都觉得不可思议,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阮思聪"嗬嗬"大叫,直说这婆娘好生厉害,引得不少人向他侧目,张珏拉了拉他的衣角,叫他小声些。 方天卓凝神细看,发现厉十三娘的手和剑之间,隐约系有一线白光。 "对了,她一定是靠着极细极牢的某种线状之物在控制着短剑,就象在剑府中看到的‘阴阳斩’一样,这飞剑其实就是练子剑,只不过这练子却是异常的细韧难察、恍若无物,且这操控的手法也堪称一绝,还有她既称‘四象飞剑’,必不会只有二把,且看她如何展现。" 方天卓的看法完全正确,厉十三娘其实是用一种昆仑山特有的乌金打造的乌金丝在控制飞剑。 这种乌金丝采自昆仑山深谷,天赋异性,制成的乌金丝极细极韧,白天光线一照,肉眼极不易发觉。 厉十三娘练这一手足有十年,已到心手相合的境地! 这"四象飞剑"技法乃是昆仑派祖师菩提子观西域杂技火流星感悟而创,收放之间,全凭一囗内气和手上功夫,厉十三娘自得技以来,苦苦参修,如今已达至上乘之境,使起剑来如臂使指,气定神闲,游刃有余! 又过了二招,厉十三娘手上的飞剑陡然变成四把,"嗖嗖嗖嗖"四道寒光闪过,四把剑分为前后左右围着法戒一顿乱刺,活象一只八臂蜘蛛精。 法戒左闪右避,顾之不睱,"卟卟"二声,身 上的僧袍被剑锋一连划破几道,法戒大怒,奋身猛然欺近,顿起一拳,直捣对方面门。 厉十三娘双脚疾点,纵身倒翻丈外,手上的剑却是一点没有担误地刺向法戒,又是"卟卟"二声,法戒腿上连中二剑,血珠飞溅,站立不稳,连退几步,"哎哟"一声掉下台去。 "大师,承让了。" 厉十三娘收了飞剑,款款一笑,微微欠了欠身,法戒又气又恼,但既已失手,只能认输作罢,"阿弥陀佛",低头念了一声佛号,到一边疗伤去了。 "这和尚好冤,论武功实在对方之上,却糊里糊涂地败下阵来,有点可惜了。" 李月红有些替法戒鸣不平。 "李姑娘,依我看他输得也不冤,临场比试,既比真功实技,也比机变的能力,这和尚确实功力深厚,但不如对手灵巧,机变不足,败下阵来,也属正常。" 张珏分柝得比较中肯,大家听了一致认同。 "且看哪一个来降伏这只母夜叉,嘿嘿,张哥,你去?"阮思聪怪笑着努努嘴。 张珏笑着摇了摇头:"哪边有人已经动身了。" 大家忙侧头看去,左边不远处"桓山派"旗下有一人已提剑起身,纵步一跃,跳上了天生石台。 "桓山一剑"来会会你的四象飞剑!" 来人身量不高,但却气度不凡,"呛"一声抽剑出鞘,剑芒闪动,势若游龙,径往厉十三娘袭来,见对方剑势迅捷,厉十三娘也是十分小心应对,二人一个使单剑,一个是四把飞剑,在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刃碰击声中,这一男一女二人五把剑便打了个不可开交! 第18章 泰山争雄(三) 大会主持余玠见此人武功奇高,世所罕见,不禁心内生喜:"我大宋有此等高士,何愁军中不壮?这般人才,须以礼相待才是。" 余玠揽才心切,满面堆笑起身拱手礼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师承何派?" 余玠一贯爱才,话语之间态度非常和蔼。 岂料黑衣人爱理不理地仰着头傲声说道:"老子巴秋生,人称"蝙蝠鬼王"的便是,平生杀人如吃饭,打人似吹灯,恶名天下传,若问师承门派,你不配!" 余玠身为当今兵部尚书,朝庭一品大员,本身也是武林名宿,对方竟然如此无礼,纵然他胸怀宽广能容,也禁不住心里生怒,脸也拉得老长。 "此人虽然武功极高,但言语无状,不知进退,此种人品难堪大任",想着不由暗暗摇头叹息,遂灭了要重用他的心思,转而提声问道:"各门派的众英雄,还有谁愿上台一较?" 他满怀期待的目光四下探寻,神色之中略带焦虑。 此时天色已晚,余玠叫人在周围点起了几十支火把,照得四下明如白昼。 "我来会会他!" 余玠闻声忙看,见一个高大的壮汉,背插单刀,一身粗布灰衣,生得仪表堂堂,眉宇之间一股浩气冲天,纵身一跃上台,站稳之后双脚一顿,"轰"的一声,仿佛诺大的石台也震得一颤! "好功夫!"余玠暗喝一声,心下稍宽。 巴秋生冷冷地扫了一眼,壮汉一抱拳:"在下西凉门张珏,来领教阁下的功夫,请!" 原来刚才张珏见方天卓盯着台上二眼冒火,问他也不作声,不由心中大异,问了李月红才知道巴秋生是他杀父灭门的仇人,还帮着蒙古人害死了他的师父。 张珏平生最恨哪些帮着异族残害同胞的人,心想"兄弟的血仇,我必亲手来报",所以他想也不想便上了天生台。他知巴秋生功夫极高,决定用西凉门独传的"雁翎刀法"对战巴秋生。 这雁翎刀长不过尺五,宽仅约一掌,厚背薄刃,刀身轻灵,刀法冷艳飘绝,极擅于避青入红,以弱胜强! "呛!" 张珏抽刀在手,手腕一翻,"唰唰刷"三刀劈出,正是二十八路雁翎刀法中的"三环套月。" 巴秋生见他出刀看似飘勿轻缓,实则内力潜运,杀机潜藏,说了声"倒也有些看头!"铁杖一提,横挡胸前。 张珏刀未走老,陡地刀锋微转,"唰"一刀上插巴秋生腋下,同时身随刀动,盘旋绕步到巴秋生外侧,此式名为"叶底飞花。" 第19章 绝地脱身(一) 巴秋生被震得连退数步,方才站稳。 这一波震动四散荡开,台下各门派高手均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几株碗口粗的松树被这股力道挤压得"噼啪"作响,似要拆断一般不停的摇动着,巴秋生倒吸一口冷气,再看方天卓却背手而立,不动分毫。 "难道这小子会使什么妖法不成?" 巴秋生惊疑难定,心里恐惧渐生,各派诸人何曾见过这等功夫?当下都惊呆了,只是定睛傻看,几乎是忘记了身在何处。 "狗贼!天道循环,你也有今天,接剑吧!" 方天卓神色平静地伸手一招,"呛",腾蛟剑幻起一道白光脱鞘而出,手腕一翻,"西岳横绝岭飞雪"! 出手便是"五岳剑法"中的险峻杀招,顿时剑气劲啸,寒意陡起,长剑发出"嗡嗡"的亢鸣,剑尖颤动,剑芒吐射犹如灵蛇乍信,三丈之内俱被剑气拢罩,仿似平地飘雪,冷气袭人。 巴秋生只觉剑光凌厉,电闪而至,剑中发出的劲气已将他的衣衫激得扬起。 "嘘",他挫退一步,心内更寒。 纵横江湖几十年,杀人无数,凶悍至极的他,从来不知道何为"怕"字,而此时也感觉心中微微一阵抖颤。 急忙间铁杖挌挡,"嚓",火星四溅,腾蛟剑已将他的铁杖削出了一道深痕,要知道他这根铁杖可是用天山绝顶的异钢和南海玄铁打成,沉重坚固异常,一般刀剑奈何不得分毫,却被方天卓一剑震裂! "他妈的,这小子为何突然内力如此深厚?却又是从哪里得来如此宝剑?" 巴秋生又气又怕,咒骂一声,把心一横,扙势突变,铁杖挽起一片光影,袭向方天卓全身七大要穴! 这是他平生绝学"天魔杖法"中的杀招,叫做一杖透七星,自他学成以来未用过三次,因为此招使来极费内力,轻易使用不得,这也是拼了一口气进行殊死一搏方才使出。 这一招变化极快,多数人遇见这招都会本能的以快对快,但方天卓却不然,只见他不快反慢,手里的剑一洗一带,剑尖前指,虚虚地在面前异常缓慢地画了一个大圈,而巴秋生快如疾电的杖势就在这大圈的包裹下准头尽失。 巴秋生心下大惊,运起毕生功力推进! 但是他越用力,越感无力,渐渐的就感到自己连人带杖就似被一个巨大的漩涡捲住,又象是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里,越用力越往下沉! 此刻巴秋生巳是骇得背上冷汗连窜,本来这次他奉了蒙古四王爷勿必烈密令专程来破坏泰山大会,搅乱中原武林,行前他盘算了一遍各门各派,算起来也没有几个厉害角色,绝没想到竟然冒出来了方天卓这样的人物! 眼前对方的这种功力,这种剑法,莫说见,连听他都没有听说过! 此时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和着巨大的恐惧向他袭来,一时之间也顾不了许多。 "妈妈的,老子逃命要紧。" "蝙蝠鬼王"巴秋生大叫一声,弃了铁杖,拼全力狠命一挣,终于从方天卓的剑下逃出,此刻他战心全无,转身纵起便闪。 李月红看他要逃,翻手一挥,三把夺命飞刀射出,巴秋生方寸已乱,听力大减,反手一拂,打落了二把飞刀,却被第三把飞刀"卟"地扎进了左腿股间。 "嗷",疼得他鬼叫一声,头也不回地翻落在夜色之中。 "让这狗贼跑了"李月红悢悢地说。 方天卓见巴秋生负伤逃走,也不追他,收了剑准备下台。 "壮士留步!"余玠高呼一声,春风满面地起身走了过来。 方天卓见了忙对余玠行了一礼,余玠一把扶住,笑道:"真正是英雄出少年呐,想不到,可真是想不到哇,想不到我大宋居然还有如此人物,真吾皇之幸,吾国之幸,吾民之幸也!" 余玠一口气连说了三个想不到,可见他心里是如何的激动感慨! "晚生何德何能?老大人过赞了。" 方天卓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谦虚道。 "不,非但过赞,犹有不及也!你之功夫,已非言语所能形容,不过分地说,武林中前一百年,后一百年,恐怕都难再找出第二个有如此功夫之人!我看这次泰山大会的魁首非你莫属,再争下去已完全沒有必要!不知诸位英雄以为如何?" 余玠说着拿眼光扫视着四下周围。 各派门人都眼见方天卓这种几欲神化的武功剑法简直可称天下无敌,哪个还敢跟他交手?听余玠一说,都心悦诚服,众口一致地说:"对,对,非他莫属,我等皆心服口服!" 众人一顿七嘴八舌的嚷嚷,整个场面不觉沸腾起来,李月红则犹如吃了蜜一样,心里乐开了花! "好,有请少林寺住持方丈痛禅上人。" 余玠一挥手,就见上人已缓步走来,双手合什,口宣佛号:"阿弥陀佛!自老盟主易苍穹西去之后,中原武林七省盟主之位已空缺了十年有余,今朝天降大才,实我武林之幸,这块盟主英雄令牌,也该物归其主了。" 说着伸出枯瘦的左手在怀中掏出一块手掌大小的金牌,此牌为纯金铸就,厚约一指,颇为沉重,牌分二面,一面镌刻有"武林至尊,号令天下",一面则是"英雄令"三个大字,一龙一虎,镌刻两边,刀法精美绝伦,整块令牌看起来庄重威严,让人肃然生敬。 "来,方盟主,接令牌。"痛禅上人说着递了过来。 "不、不..."方天卓没想到自已居然要当武林盟主,他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只想报仇血恨,然后归隐山林,一辈子诗书耕读可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什么武林盟主,而且从他内心来说,甚至是讨厌这些事情的,所以他本能地连忙推辞。 "大师,晚辈不过侥幸一胜,天下英雄众多,在下岂能当得?"方天卓双手连摇。 "阿弥陀佛,大丈夫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当今天下混乱,我朝势危,正需要你这样的人出来匡扶正道,为国为民,若人人都退到一边,哪我大宋百姓岂不是生存无望?你天赋英才,他日必成大事,你不能当,哪还有谁能当?" 痛禅上人一番话,让方天卓听得心中发热,"老禅师虽处方的,却也心怀国民,这份情怀,令人钦佩。唉,罢了。"犹豫间念头一转,伸手去接令牌。 "这就对了,来,拿去!" 上人微微一笑,递过令牌时顺势伸出食指在令牌上轻轻一点,方天卓顿时感到一股极强的透力压来,原来上人想最后试试方天卓的功力。 痛禅上人的少林绝学"一指禅功"己臻化境,功力之深,已至于不可思议,平日让人贴在尺余厚的砖土墙上,他在另一边以指力按压,贴墙之人必立感疼不可当,所按之处青紫指印月余方消,这种一指定乾坤的力道世间几乎无人能挡! 方天卓甫一接劲,也感锐不可当! 第19章 绝地脱身(一) 巴秋生被震得连退数步,方才站稳。 这一波震动四散荡开,台下各门派高手均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几株碗口粗的松树被这股力道挤压得"噼啪"作响,似要拆断一般不停的摇动着,巴秋生倒吸一口冷气,再看方天卓却背手而立,不动分毫。 "难道这小子会使什么妖法不成?" 巴秋生惊疑难定,心里恐惧渐生,各派诸人何曾见过这等功夫?当下都惊呆了,只是定睛傻看,几乎是忘记了身在何处。 "狗贼!天道循环,你也有今天,接剑吧!" 方天卓神色平静地伸手一招,"呛",腾蛟剑幻起一道白光脱鞘而出,手腕一翻,"西岳横绝岭飞雪"! 出手便是"五岳剑法"中的险峻杀招,顿时剑气劲啸,寒意陡起,长剑发出"嗡嗡"的亢鸣,剑尖颤动,剑芒吐射犹如灵蛇乍信,三丈之内俱被剑气拢罩,仿似平地飘雪,冷气袭人。 巴秋生只觉剑光凌厉,电闪而至,剑中发出的劲气已将他的衣衫激得扬起。 "嘘",他挫退一步,心内更寒。 纵横江湖几十年,杀人无数,凶悍至极的他,从来不知道何为"怕"字,而此时也感觉心中微微一阵抖颤。 急忙间铁杖挌挡,"嚓",火星四溅,腾蛟剑已将他的铁杖削出了一道深痕,要知道他这根铁杖可是用天山绝顶的异钢和南海玄铁打成,沉重坚固异常,一般刀剑奈何不得分毫,却被方天卓一剑震裂! "他妈的,这小子为何突然内力如此深厚?却又是从哪里得来如此宝剑?" 巴秋生又气又怕,咒骂一声,把心一横,扙势突变,铁杖挽起一片光影,袭向方天卓全身七大要穴! 这是他平生绝学"天魔杖法"中的杀招,叫做一杖透七星,自他学成以来未用过三次,因为此招使来极费内力,轻易使用不得,这也是拼了一口气进行殊死一搏方才使出。 这一招变化极快,多数人遇见这招都会本能的以快对快,但方天卓却不然,只见他不快反慢,手里的剑一洗一带,剑尖前指,虚虚地在面前异常缓慢地画了一个大圈,而巴秋生快如疾电的杖势就在这大圈的包裹下准头尽失。 巴秋生心下大惊,运起毕生功力推进! 但是他越用力,越感无力,渐渐的就感到自己连人带杖就似被一个巨大的漩涡捲住,又象是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里,越用力越往下沉! 此刻巴秋生巳是骇得背上冷汗连窜,本来这次他奉了蒙古四王爷勿必烈密令专程来破坏泰山大会,搅乱中原武林,行前他盘算了一遍各门各派,算起来也没有几个厉害角色,绝没想到竟然冒出来了方天卓这样的人物! 眼前对方的这种功力,这种剑法,莫说见,连听他都没有听说过! 此时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和着巨大的恐惧向他袭来,一时之间也顾不了许多。 "妈妈的,老子逃命要紧。" "蝙蝠鬼王"巴秋生大叫一声,弃了铁杖,拼全力狠命一挣,终于从方天卓的剑下逃出,此刻他战心全无,转身纵起便闪。 李月红看他要逃,翻手一挥,三把夺命飞刀射出,巴秋生方寸已乱,听力大减,反手一拂,打落了二把飞刀,却被第三把飞刀"卟"地扎进了左腿股间。 "嗷",疼得他鬼叫一声,头也不回地翻落在夜色之中。 "让这狗贼跑了"李月红悢悢地说。 第19章 绝地脱身(二) "好!有志气!"余玠听了心中大慰,但依然眉头紧锁:"只是现下兵力分散,收扰不易,我虽为兵部尚书,调兵遣将,却要听别人的,唉,说来惭愧哟,我如今手下能战者不过三万,而蒙军却有十万,这如何战得?不过,我倒有一险计,不知诸位英雄愿不愿意助我?" "老大人请讲,但有差遣,万死不辞!"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我是这样想的,如今看来,阆中恐已失守,大良城高墙厚,又有江流阻隔,可能暂时还在我手中。我们可以派出一支奇兵,从最近的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大良城,乘蒙军疏于防范之际,摸入蒙军大营,来一个擒贼先擒王,拿下他的大汗或者是亲王,并以此逼迫鞑子退兵,我再点齐本部三万兵马随后接应,再视情形相机行事。" "好,好,擒了鞑子王,看他还猖狂?"大家听了都觉得是条好计。 "此计行来十分凶险,此次前去可谓九死一生,非有大智勇之人,行不得此计。" "我等愿去,但凭老大人差遣,虽死无悔!" 众人群情激荡,同仇敌忾,大家都恨鞑子残暴,都愿意去收拾这帮没人性的鞑子兵。 "好!" 余玠眉毛一扬,"啪"一掌拍在桌子上,四下里看了看,在各派高手中挑选了三十余人,这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个个都能以一当百,由方天卓和张珏带队。 时间紧迫,大家一阵准备,余玠嘱了又嘱,又让参军娄机备了健马几十匹及十天的水丶粮等物让大家带上,碧峰和云松也要同去,方天卓说他俩还小,不宜深入险地,就让他们俩回五龙禀明谢乾坤去了。 他又让李月红随余玠大军行动,其余各门派有愿去的人可随军而行,不愿去者便各自回转,不相勉强。 安排好了之后,方天卓和李月红互道珍重,依依而别。 方天卓、张珏、阮思聪等三十余人别了余玠,飞身上马,循近路往大良方向奔去,张珏以前在各地贩过马,认识的路多,由他打头,大家人不离鞍,马不停蹄地一连驰了八天,在第九天夜幕将落之时,终于来到了大良城外。 顾不上满身疲惫,一行人打马进城。 这大良城城郭高大,墙甚宽厚,果然是易守难攻!城头上"宋"字大旗迎风招展,城门囗几个宋兵提刀扛枪,正欲关闭城门。 张珏纵马上前,对守兵说要见大良守将,城中宋兵这几天正怕得要命,见来了援军,连忙去告之守将蒲元圭,蒲元圭听了心中一惊,忙整衣出来相见。 见面之后张珏向他出示了余玠的军中令牌,蒲元圭满脸堆笑,忙安排众人在驿中住下,好酒好食,供应上来,众人连日奔波,疲困已极,醉饱之后,不觉都"呼呼"睡去。 蒲元圭见大家睡熟,蹑着手脚回到守备府,招手叫来一个黑衣蒙面人,在蒙面人耳边咕咙一番,蒙面人取出一只猎鹰,将一张纸条卷起塞进鹰腿上的竹简中,将鹰往天上一拋,那鹰便如箭一般刺破夜色,转眼消失在视野之中。 蒲元圭失神地看着猎鹰飞去的方向,脸上神经质地抽了抽,咧着嘴发出了一阵无声的诡笑。云九小说 第19章 绝地脱身(二) "好!有志气!"余玠听了心中大慰,但依然眉头紧锁:"只是现下兵力分散,收扰不易,我虽为兵部尚书,调兵遣将,却要听别人的,唉,说来惭愧哟,我如今手下能战者不过三万,而蒙军却有十万,这如何战得?不过,我倒有一险计,不知诸位英雄愿不愿意助我?" "老大人请讲,但有差遣,万死不辞!"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我是这样想的,如今看来,阆中恐已失守,大良城高墙厚,又有江流阻隔,可能暂时还在我手中。我们可以派出一支奇兵,从最近的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大良城,乘蒙军疏于防范之际,摸入蒙军大营,来一个擒贼先擒王,拿下他的大汗或者是亲王,并以此逼迫鞑子退兵,我再点齐本部三万兵马随后接应,再视情形相机行事。" "好,好,擒了鞑子王,看他还猖狂?"大家听了都觉得是条好计。 "此计行来十分凶险,此次前去可谓九死一生,非有大智勇之人,行不得此计。" "我等愿去,但凭老大人差遣,虽死无悔!" 众人群情激荡,同仇敌忾,大家都恨鞑子残暴,都愿意去收拾这帮没人性的鞑子兵。 "好!" 余玠眉毛一扬,"啪"一掌拍在桌子上,四下里看了看,在各派高手中挑选了三十余人,这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个个都能以一当百,由方天卓和张珏带队。 时间紧迫,大家一阵准备,余玠嘱了又嘱,又让参军娄机备了健马几十匹及十天的水丶粮等物让大家带上,碧峰和云松也要同去,方天卓说他俩还小,不宜深入险地,就让他们俩回五龙禀明谢乾坤去了。 他又让李月红随余玠大军行动,其余各门派有愿去的人可随军而行,不愿去者便各自回转,不相勉强。 安排好了之后,方天卓和李月红互道珍重,依依而别。 方天卓、张珏、阮思聪等三十余人别了余玠,飞身上马,循近路往大良方向奔去,张珏以前在各地贩过马,认识的路多,由他打头,大家人不离鞍,马不停蹄地一连驰了八天,在第九天夜幕将落之时,终于来到了大良城外。小说 顾不上满身疲惫,一行人打马进城。 这大良城城郭高大,墙甚宽厚,果然是易守难攻!城头上"宋"字大旗迎风招展,城门囗几个宋兵提刀扛枪,正欲关闭城门。 张珏纵马上前,对守兵说要见大良守将,城中宋兵这几天正怕得要命,见来了援军,连忙去告之守将蒲元圭,蒲元圭听了心中一惊,忙整衣出来相见。 见面之后张珏向他出示了余玠的军中令牌,蒲元圭满脸堆笑,忙安排众人在驿中住下,好酒好食,供应上来,众人连日奔波,疲困已极,醉饱之后,不觉都"呼呼"睡去。 蒲元圭见大家睡熟,蹑着手脚回到守备府,招手叫来一个黑衣蒙面人,在蒙面人耳边咕咙一番,蒙面人取出一只猎鹰,将一张纸条卷起塞进鹰腿上的竹简中,将鹰往天上一拋,那鹰便如箭一般刺破夜色,转眼消失在视野之中。 蒲元圭失神地看着猎鹰飞去的方向,脸上神经质地抽了抽,咧着嘴发出了一阵无声的诡笑。 第二天一行人早早起来,休息了一晚,大家又感到精力充沛,劳困顿消,张珏和方天卓摊开地图仔细地研究了一阵,一个计划渐渐的浮现出来。 驿卒送来饭菜,时间紧迫,大家胡乱吃了些,便离开了大良城。 往北驰了几十里,来到了嘉陵江边,岸边有一片长势茂密的树林,树林外面不远处是沙砾杂阵的河滩,此处江水呈"几"字型环绕,隔着宽阔的江面,远远的望见对岸蒙军营寨连绵,旌旗参天,江滩上数不清的人正在伐木造船,一队队蒙古铁骑衣甲鲜明,刀光映日,在滩地上往来奔驰,铁蹄踏得大地"隆隆"作响,震颤如雷。 "他娘的,怪不得咱们打不过鞑子兵,瞧瞧人家这阵势,咱们大宋的兵马比起来就他娘的是一群阉鸡,不打贩仗才怪呢。" 阮思聪心中感慨,不由得又骂了起来。 "阮兄弟,你这话倒也不假,这能怪谁呢?我看都怪咱们哪长不大的儿皇帝,还是哪帮弄权的馋臣!唉,只可怜了咱们大宋的大好河山,还是无数冤死的百姓。"说这话的是青城派"清风剑客"冯太玄,大家听了都默默点头称是。 张珏观察了一会,说:"嘉陵江水虽然暂时阻止了蒙军的进攻,但他们已造出了不少大船,以此速度,要不了多久,蒙古人便可以造船百艘,到时候十万大军峰拥过江,哪天下就大乱了。还好来得及时,咱们现下就隐在这林中休息,待到夜里悄悄潜过江去,到时候依计而行,再一把火烧了他的营寨和木船,看他拿什么来打仗。" "好!"众人应道。 于是大家便在小树林分散隐蔽,只待夜幕降临,便好行事。 也是天促事成,当晚天上无月,江面上黑沉沉一片,对岸蒙军大寨点起了无数的火把,江滩上生起了堆堆溝火,蒙古兵围坐在火堆旁喝酒烤肉,唱歌跳舞,十分闹热。 "鞑子们还挺欢,呆会儿老子叫你们见阎王,呸!"不知是谁悢狼骂道。 方天卓和几个人一起忙了半天,砍来几十根碗囗粗的树干,又用野藤扎了个结实,编成了三个木排,因为他们中大部分人都不会泅水,所以这个木排是很必要的。 蒙古兵们闹了许久,纷纷回营,河滩上变得空荡荡的几无人影,大家抬着木排悄悄的摸到江边,无声无息地往对岸划去。 到岸后方天卓丶张珏打头,阮思聪垫尾,一行人散开潜行,各自施展上乘轻功,脚不沾尘地摸进了蒙军大营,营间除了偶有小队卫兵巡逻,并无多少兵马,显得空空荡荡,很是寂静。 张珏飞身纵上一根旗杆,远远的看见前方中央立着一杆"苏鲁锭",此是其战神的象征,旁边是一顶金碧辉煌的高顶大帐,隐约可见一人身披金甲,端坐帐中。 张珏对蒙古人的习俗多有了解,知道"苏鲁锭"所在之处必是王帐,哪个金甲人定是蒙古汗王阔端,他对方天卓等人指了指,众人会意,大家便往金帐处收拢聚集。 金帐之外空无一人,金甲人则独坐帐内,似在自酌自饮。 "哈哈,天助我也!" "桓山一剑"蒋云秋心中暗喜,"天助我擒鞑子王,我必可青史留名!" 第19章 绝地脱身(三) 其实他心里也很憋屈,他也看不惯蒙古人屠城吃人的习惯,曾经不止一次地劝过,但这些都是蒙古人长年征战中形成的习惯,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就连酷好儒学的四王爷勿必烈都不以为意,更别说其他诸王。所以在这一点上汪德臣心中也苦,在喑地里也不止一次地骂道,"该死的鞑子!野蛮的蒙古人!"但是他想想汪家的仇恨,想想复仇后的快感,他也就"咕"的一声咽下了这囗气,不再管这些个鸟事了。 眼下方天卓一席话叫他不禁恼羞,心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不为我用者,必灭之!" 心中杀念生起,一片寒霜便从脸上显露出来,他退后几步,举手往下一挥,蒙古兵便饿狼一样地呐喊着扑了上来。 "兄弟们,开始了。"张珏笑着招呼了一声。 "大哥,开始了。"方天卓微笑应道,"保持队形,护住大家的背。" 他刚喊了一声,一个蒙军十夫长已经恶狠狠地一刀劈来! 方天卓听风辩向,看也不看,随手一挥! "蓬!" 这名倒霉的十夫长已连人带刀跌出老远,砸在了人堆之中。 "盟主,好手段!"群雄中有人叫了声好,方天卓笑了笑,七丶八弯刀已从不同的方位劈来,他伸掌一抺一推,弯刀都被他夺在手中,反手掷出,一排蒙古兵闷哼一声,被自己的弯刀穿身而过,倒地身亡,魂归长生天去了。 方天卓转眼之间力毙十数人,但并没吓倒悍不畏死的蒙古武士们,反而更加激发出他们心里疯狂的杀性,他们象饿狼一样地嚎叫着,一波一波地涌上来,这种阵仗连平日里习惯了江湖争斗的武林中人也不免暗暗心惊胆寒。 然而在此生死瞬间,也不由人多想,众人各展兵刃接敌,张珏的雁翎刀飘勿闪转,轻描淡写间已连斩数十名蒙兵,阮思聪抡动二把开山板斧,展开雷霆万钧之势,一边劈,一边骂,劈下敌人的头是他的最爱!在他脚边"咕碌碌"滚了一地蒙军人头,纵是蒙军凶悍无二,对他也胆中生寒。 各派高手将手里的兵器抡成了一道白圈,组成了一条强有力的防线,在这道防线的反击下,不到一个吋辰,周围被击毙的鞑子尸体已不下千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大圈,这个"人圈"无形中堆起了一道堡垒,起到了缓阻蒙军攻击的作用。 "大家怎么样?都还好吧?"趁着蒙军攻势暂缓的瞬间,方天卓大声问道。 "还好,只是铁剑门罗门主伤了一条腿,不过没大碍。"人群中有人大声应答。 "哪好,大家一边打一边往营门外移动,小心鞑子的第二波攻击。" 张珏四下看了看,见大家虽然浑身血迹,但斗志高昂! 这时几百个长矛兵攻了上来,这些蒙古长矛兵手持明晃晃的尖矛,顶着宽大厚实的牛皮盾牌碾压过来,他们将盾牌组成了一道密实的盾墙,然后在缝隙间狂叫着用尖矛乱捅乱刺。 "他奶奶的,老子砸了你这盾牌墙!" 阮思聪狂怒地挥斧一顿狠劈猛砸,但蒙军这种盾牌是用野牛皮制成,又厚又重,异常坚韧,要想打破非常困难。 群雄一阵刀砍剑劈,几乎难以撼动盾墙,盾墙渐渐围拢,形势极其危急,绝不能让盾墙围过来。方天卓见状大喝一声,运起十成浑元真气,排山倒海般地运掌推出! "蓬"的一声惊天巨震,拦在他前面的盾墙被这股凌厉无铸的气流震得四散飞起,几十面牛皮盾牌被打得稀烂,散落一地,七零八落的长矛兵个个口吐鲜血,死的死,伤的伤,躺了一地。 众人见了精神大振,纷纷跃起,杀入阵中。 若论短兵相接,长矛兵岂是敌手?一时间犹如虎入群羊,"卟、卟、卟、卟"一片血光溅落,蒙军被杀得大呼小叫,四下乱窜。 蒙军先锋大将纽粦见势不妙,急得大叫:"调怯薛军来,放箭,快放箭!" "呜呜呜"号角吹起,片刻一队精骑驰来,人马不多,仅有五十余人,但连人带马俱着黄金锁子甲,马上骑士手持大弓,背上箭壶中装着满满的雕翎箭,腰间悬挂着蒙古长刀,真个是人如虎,马如龙,气势非凡! 第20章 牢中传艺(一) 耶律楚材见了慌忙让人将阔端抬进营帐中,又让随军军医呼伦赶快医治,呼伦看了半天,说是旧伤复发,煎了一些草药让阔端服下。 吃了呼伦的草药,阔端渐渐的好转起来,正在此时,耶律铸又急急忙忙的送过来一封密信,阔端拆信看后大叫一声,竟又气昏过去。 耶律铸拾起密信一看,原来信中说已故代政王拖雷一系的五王子阿不力哥暗中勾结钦察汗国的哈木图元帅意欲谋反夺取汗位,幸被蒙哥发现,带兵围住了阿不力哥,并将他囚禁起来。 哈木图闻风而逃,不知所踪。 阔端一向信任阿不力哥,没想到他竟然会谋反,旧伤复发的阔端这一下再也没能站起来,他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帐下众将见了这种光景,都是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军营中流言四起,十万大军竟成了一群无头苍蝇,乱成了一锅粥。 耶律楚材见状也只能无奈摇头,只好下令兵退六盘山。 在一个倾盆大雨,雷电交加的晚上,六盘山行营帐中,昏睡了十几天的蒙古大汗阔端突然坐起,瞪着二眼,望着北方指了指,然后"哇哇"地吐了几口黑血,便一命呜呼,魂归了漠北草原。 遭此挫拆,蒙军已无心再战,只得全军拔营往漠北退去,第一次南征便这样夭折了。 却说群雄乘坐木船脱离了险境,一路冲波劈浪,顺水而下,到天明时已到了北碚温塘峡境内,经过短时修整,众人疲惫已极的身体得到了些许恢复。 方天卓和张珏查看了一下,出发时三十多人的队伍,眼下还有二十余人,几乎损了十来人的样子,另仔有几个人受了些轻重不一的刀箭伤,方天卓仔细察明了战死者的姓名,然后他站在船头,眼含热泪地大声逐一念道:"无量刀邓风发,五行门林威,风雷双剑杨无异,排云镗焦发,少林觉真大师......"一个个地念完,念到后面仰天喊道:"兄弟们,一路走好!" 众人都是眼含泪水,纷纷齐喊"兄弟,走好!" 雷鸣般的喊声在温塘峡内翻滚、撞击,轰鸣的回音顺着峡风传得很远很远。 木船又顺江水往前行了一阵,远远的望见前面山岩间城廓隐隐,旗帜飘摇。 "大哥,哪是什么地方?"方天卓指点着问。 张珏看着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应该是一座城池。此城依山而建,地势险要,真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这是重庆府,又叫山城。" 说话的是青城派冯太玄,"我来过一次,城内还有青城派的分舵,舵主宁采华是贫道的师侄。" "哦,这就是重庆府哇,早闻其名,今日一见,果不愧川东重镇的称号!" 众人一阵议论纷纷,张珏看到一个可以靠岸的地方,将木船靠了过去停稳,大家下船上岸,都不由高兴起来。 "早前曾和余大人约好事成后可到重庆等他会合,但是咱们只是杀了些鞑子,烧了他们的船,这些能叫事成吗?"方天卓苦笑着摇摇头。 "盟主,咱老阮就是不明白,你们说,这次咱们行动隐密,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去,但看情形,他娘的鞑子们却象是早就知道似的,打了我们的埋伏,搞得咱们很被动,还死了这么多的兄弟,奶奶的,我看定然是有人通风报信,有奸细。" "对,这是肯定的,不然鞑子怎会早有防备?" "对,一定是这样!" 大家一阵议论。 张珏点点头说:"照情形看,确实有此可能,但此人绝不在咱们这些人中。此事以后再查,鞑子到底如何还不好说,当下咱们要先到重庆府守备吕文德呂大人处,对他说明当前形势,要他早作防范,还要调军接应余大人,此事甚急,最为要紧。" 众人都点头称是,于是大家将船系好,顺着江岸石阶往上走了一阵,来到了一座城门前,城门高大险峻,上书"东水门"三个大字,城门囗几个守门军士挎刀持枪,站在两旁,正注视着三三两两的行人从门下走过。 "嘿,到了,到了!" 阮思聪高兴地走了过去。 "站住!再往前走,定斩不饶!" 不料门军见了他们立时紧张异常,"呼啦"一字排开,拔刀横枪,怒目相向。 路人们吓得一阵惊叫,四散而走。 "喂,这是怎么的了?咱们可都是大宋人,咱们是一国的吔,又不是鞑子兵,用得着这样吗?"阮思聪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管你是谁,向前一步,便叫你一箭穿心!"一个老兵张弓搭箭,对着阮思聪大声吼道。 "娘的,你......好,好,老子坐下,坐下。"阮思聪搞得头大如斗,索性"咵"地一屁股坐在城门口,伸出二腿,往城墙上一靠,看着门军直翻白眼。 众人不知何故,张珏上前抱拳笑道:"各位军爷,咱们有要事须面见吕文德吕大人,烦各位通报一声。" 这时一个小校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神情严肃地说:"你们要见吕大人,可有凭证?" "有,在下有兵部尚书余大人军中令牌为证"。张珏说着便往怀里去摸,但却怎么也摸不着,"坏了,定是昨夜混战时弄丢了!"张珏在心里暗暗嘀咕,小校看了看众人,说:"你等一身血迹,手执凶刃,十分可疑,又拿不出凭证,现下命令你等交出兵器,一齐押入牢中看管,查明后再行发落。" 众人一听,顿时气得炸起,纷纷嚷骂"咱们为国效命,殊死拼杀,还要被犯人一样的押解入牢,岂有此理!" 大家挥舞着带血的兵器,边说边写,情绪十分激动,小校有些害怕,就对张珏说:"看来你是一个讲理的人,请你对他们说明,只是暂时解在州府大牢,待禀明吕大人后,查清原委便放出来,大家不必多虑。"小说 张珏冲小校笑了笑,点点头,转身说:"大家别闹了,都静一静,咱们一身血迹,拿着兵器,又丢了余大人的令牌,他们守城门小心一点也是正常,我看就照这位军爷所言,暂时到府牢里住几天吧,哪里有吃有喝,大家也好修整修整。" 众人听了这才息了怒火怨言,方天卓带头交出了腾蛟剑,看到盟主都交出佩剑,大家也纷纷交出了手里的兵刃,一时之间地上刀枪剑棍堆了一大堆,然后小校带路,一行便往州府大牢走去。 二个军士过来用绳索将兵器绑成几捆,用长枪杆挑起就走,但群雄的兵器中多有用异铁打造者,因此重量是寻常兵器的数倍甚至是十数倍,二个军士没想到,走没多远,就有点吃不消了。 "妈的哟,这是一些啥子兵器哟,压得好沉呐,搞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二军士被压得摇摇晃晃,面红耳赤,越走越慢,众人看见他俩的狼狈样,都乐得"哈哈"大笑。 "不许笑,再笑多关十天!" 二个小兵气呼呼地挑着兵器捆,一拐一拐地走着,居然没挪下多少路。 来到州府大牢,管事牢头廖文书原是个读书好文之人,平时里呤呤诗,写写字,喜欢和文人打交道,见众人一个个血污遍体,杀气迫人,不由得在心中便生出了大大的讨厌,待见到方天卓吋便觉眼前一亮,心道"此人仪表不俗,一身文气,白色的衣袍上也没几点血迹,定是个读书人无疑!" 廖牢头素重读书人,有心让他住得舒服些,便吩咐将张珏等人分二批关在一起,却让方天卓去了靠里面的一间牢室,这间牢室颇为干净宽厰,里面通风**,桌椅俱备,有木床二张,墙上开有一方小窗,阳光从外面射进来,照得室内明明亮亮的。 牢室内空空荡荡,只在一张床上盘膝坐着一人,此人须眉俱白,参差的白发长及肩部,遮住了半边脸目,一身粗布衣衫虽然有些破旧,打着不少补丁,却也算干净齐整。 方天卓见他少说也年过七旬,出于礼貌,便冲他行了一礼:"老人家,在下这边有礼了。" 哪人听了半晌不动,许久才睁眼看了看,岂知这一看不打紧,却惊得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跳下床几步过来,围着方天卓从上看到下,眼中尽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方天卓有点发蒙,不知他是何意,却见老头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一会惊叹,一会默然,就听他喃喃自语道:"奇了,奇了,我时三山活了八十二岁,阅人无数,看他小小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就算是从娘胎里练起也不过二十来年,却已到了三华聚顶,五气朝元之境,奇,真奇!" 一边说一边重又坐下,直直的盯着方天卓发呆。 方天卓听他说出"三华聚顶,五气朝元"的话,这些可都是道门内功修真的术语,门外人无从得知,他不觉喜道:"老前辈莫非也是习武练功之人?" "老前辈?我很老么?哦,是了,是了,唉,青春转眼过,瞬间到白头,小子,都是门内之人,今日相会于此,也是缘分哪。" "门内之人?不知前辈怎样称呼?" "称呼......三仙二老听说过吧?" "莫非前辈是三仙二老之一?" "哦,白石、红叶二老恐怕得当我的师祖了,花丶酒丶剑三仙也足以做我师父,老夫岂敢与他们齐名?" "哪你是十高人之一?" "老夫倒无所谓哪些虚名,说什么高人不高人的,老夫时三山,江湖人称"百变神偷"的便是!"说着仰头一阵嘿笑,神情得意之极。 第20章 牢中传艺(二) "百变神偷时三山?方天卓闻言一惊。 "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哦,不是,我曾听我师父说过,算起来前辈还是我的同门师伯呢,四师伯在上,晚辈方天卓有礼了"。 "什么?师伯?你师父是......?" "家师人称药神。" "啊呀,原来是二师兄的高徒。" 时三山一跳而起,执着方天卓的手看了又看,还是摇着头不解地说:"虽然你有明师指点,但也不可能有如此进境,奇!奇!" "四师伯,你看出来了些什么?"方天卓笑道。 "嘿,你四师伯我嘛虽然是功夫平平,但眼光可不一般,什么人,什么鸟,有多大道行,我一望便知。 你小小年纪,却面现龙虎之纹,一身宝华内蕴,若非气功已达圣境,焉能得表象如此?这份功力莫说我,纵是三仙二老,也要自叹不及,只有本门开山祖师‘一真人‘北极师尊,大概还能压你一头!" 一席话说得方天卓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说:"四师伯过赞了。" "不过赞,不过赞,最厉害的是你还如此年轻,前途不可限量,而三仙二老十高人这些,其实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时三山说着无不遗憾地摇摇头,"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感慨地坐了下来,隔了一会,又有些惆怅地说:"想当年我们师兄妹七人在榔梅洞随师尊北极真人学艺,大家团结一心,齐力一致,哪真是些难忘的曰子呀,大师兄易苍穹代师传艺,二师兄替我们疗伤调身,还有五师弟谢乾坤,七师弟白安,六师妹...,唉,就是这个被大家宠坏了的六师妹,老夫为了躲她,自愿被关在牢房达四十余年。" "什么?这...,谁是六师妹?" 方天卓心中大奇。 "她?说出来也无妨,反正现在谁不知道她的大名?"圣水魔影"柳若烟便是。嘿,这个背师离道的六师妹哟。" "啊,原来她是六师妹,怪道总觉得她出手似曾相识一样,"方天卓不由自主的说。 "怎么?她跟你交过手或是你见她跟别人交过手?" "她到榔梅洞逼五师伯交出榔梅秘芨,二个人动起手来。" "嘿,这个不要脸的婆娘,那秘芨是师门传授,只传掌派之人,这个还要去争抢,真是昏了头哇。" 时三山摇头长叹,气愤不已,过了一会又说:"当初她不是这样的人,之所以后来性情大变,说起来也是我的错啊!" "啊?四师伯,怎么是你的过错?" 时三山二眼一闭,脸现痛苦地摇摇头说:"往事不堪回首哟,想当初,大家都是青春年少,六师妹更是天真烂漫,后来相处时间久了,七师弟白安就喜欢上了六师妹,是打心底的哪种喜欢,但天晓得六师妹却偏偏看上了我这个四师哥! 其实我天性散漫、疏懒,好吃又贪睡,真不知道她看上了我哪点? 本来我是无所谓的,人生在世,顺其自然,怎么都行。但七师弟是一个心胸极窄的人,为了得到六师妹,竟然要跟我决斗,我本来就不想趟这浑水,只想一个人一辈子,天不管地不收,逍遥自在,这样多好,但七师弟逼得紧,非要跟我比武,还要叫六师妹作见证。 我实在不想对同门下手,恰逢师尊正在闭关,我便对大师兄易苍穹说要回山东老家一趟,就勿勿下山,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过榔梅洞。 第20章 牢中传艺(二) "百变神偷时三山?方天卓闻言一惊。 "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哦,不是,我曾听我师父说过,算起来前辈还是我的同门师伯呢,四师伯在上,晚辈方天卓有礼了"。 "什么?师伯?你师父是......?" "家师人称药神。" "啊呀,原来是二师兄的高徒。" 时三山一跳而起,执着方天卓的手看了又看,还是摇着头不解地说:"虽然你有明师指点,但也不可能有如此进境,奇!奇!" "四师伯,你看出来了些什么?"方天卓笑道。 "嘿,你四师伯我嘛虽然是功夫平平,但眼光可不一般,什么人,什么鸟,有多大道行,我一望便知。 你小小年纪,却面现龙虎之纹,一身宝华内蕴,若非气功已达圣境,焉能得表象如此?这份功力莫说我,纵是三仙二老,也要自叹不及,只有本门开山祖师‘一真人‘北极师尊,大概还能压你一头!" 一席话说得方天卓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说:"四师伯过赞了。" "不过赞,不过赞,最厉害的是你还如此年轻,前途不可限量,而三仙二老十高人这些,其实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时三山说着无不遗憾地摇摇头,"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感慨地坐了下来,隔了一会,又有些惆怅地说:"想当年我们师兄妹七人在榔梅洞随师尊北极真人学艺,大家团结一心,齐力一致,哪真是些难忘的曰子呀,大师兄易苍穹代师传艺,二师兄替我们疗伤调身,还有五师弟谢乾坤,七师弟白安,六师妹...,唉,就是这个被大家宠坏了的六师妹,老夫为了躲她,自愿被关在牢房达四十余年。" "什么?这...,谁是六师妹?" 方天卓心中大奇。 "她?说出来也无妨,反正现在谁不知道她的大名?"圣水魔影"柳若烟便是。嘿,这个背师离道的六师妹哟。" "啊,原来她是六师妹,怪道总觉得她出手似曾相识一样,"方天卓不由自主的说。 "怎么?她跟你交过手或是你见她跟别人交过手?" "她到榔梅洞逼五师伯交出榔梅秘芨,二个人动起手来。" "嘿,这个不要脸的婆娘,那秘芨是师门传授,只传掌派之人,这个还要去争抢,真是昏了头哇。" 时三山摇头长叹,气愤不已,过了一会又说:"当初她不是这样的人,之所以后来性情大变,说起来也是我的错啊!" "啊?四师伯,怎么是你的过错?" 时三山二眼一闭,脸现痛苦地摇摇头说:"往事不堪回首哟,想当初,大家都是青春年少,六师妹更是天真烂漫,后来相处时间久了,七师弟白安就喜欢上了六师妹,是打心底的哪种喜欢,但天晓得六师妹却偏偏看上了我这个四师哥! 其实我天性散漫、疏懒,好吃又贪睡,真不知道她看上了我哪点? 本来我是无所谓的,人生在世,顺其自然,怎么都行。但七师弟是一个心胸极窄的人,为了得到六师妹,竟然要跟我决斗,我本来就不想趟这浑水,只想一个人一辈子,天不管地不收,逍遥自在,这样多好,但七师弟逼得紧,非要跟我比武,还要叫六师妹作见证。 我实在不想对同门下手,恰逢师尊正在闭关,我便对大师兄易苍穹说要回山东老家一趟,就勿勿下山,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过榔梅洞。 后来师尊出关后知道了这件事,认为有伤门风,便训斥了大家一顿,特别是七师弟白安,被狠狠地骂了一通,白师弟本就心胸狭小,一气之下,不辞而别,不知所踪。 师尊这下被伤透了心,其实大家都知道师尊心里最疼七师弟,常说他天资聪明,异于常人,悟性非常的高,一直以来,对他抱有很大期望,结果这下师尊又气又急,迁怒到大家头上,便将一众兄弟遣散了,只留下了敦厚刻苦,但却有些木讷的五师弟做了掌派传人,大师兄易苍穹回到了山东,后来在泰山创立中岳派,我的老家就在泰山脚下,常到他那里去,很多事都是他告诉我的。 二师兄云游天下,治病救人,三师兄遭仇家追杀,生死不知,六师妹象疯了一样到处寻我,逼得我无法,便跑到终南山投入全真门下,自号"金铃子",以为这样便可避世隐迹,过我的逍遥曰子,但六师妹追到终南山大闹紫霞宫,搞得我没法待,无奈之下突发奇想,不如躲进牢里,这一下确实凑效,这个刁钻的六师妹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自愿呆在监牢之中! 就这样我碾转于各地的监狱,有时故意犯点偷鸡摸狗的小事,哪些孙子们就会乖乖的将我请进来,好吃好喝地供着,我呢,想出去就出去,玩累了就回来蹭点吃喝,这些翻墙穿窗的事,哪能难得了我百变神偷,如此我还过了几十年安稳日子,只可叹六师妹为情所伤,竟狠练外门魔功,以致于坠入邪道,虽搏了个圣水魔影的名号,实是一个痴情的可怜人而已,唉,问他娘的世间,情这个字是个什么鸟东西,直接就叫人......唉,不说了。" 方天卓听时三山说起这些往事不禁听得有些入神,心想这些名闻天下的前辈高人们也曾有过青春悸动,也曾有过人生历难,圣水魔影柳若烟表面\心狠手毒,杀气漫天,其实后面是因爱生恨的人格裂变,是伤心到极点后的疯狂发泄!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方天卓不由喃喃念道。 "对,对,相许,那婆娘就是要跟我相许!但我那有哪些个闲功夫啊,许什么许?我还想清静几天呢,再说这些事情总得要两厢情愿的嘛," 时三山苦着脸说。 方天卓对这个四师伯有些好气又好笑,八十多岁的人了,还象个孩子一样贪玩好要,真不明白柳若烟为何竟如此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他。 "四师伯,现如今六师伯巳投靠了蒙古人,她与我等如今势不两立,日后若遇见她可要小心点。" "咳,这婆娘真是鬼撞起了哟!" "现在我就是担心蒙古十万大军不知退了没有?也不知余大人到了哪里?想想真让人着急。" "我劝你不要想太多,事已至此,不如静候消息,以不变应万变,千万别先自乱方寸才是。"时三山劝道,方天卓点头称是,心里稍微平伏了些。 "不如这样吧,你的功夫道行,就我来说实在不能传你什么了,但老夫有三样家传技艺,愿传于你,不知你肯不肖学?" "不知四师伯指的是哪三样技艺?" 时三山得意地眯起眼说:"你可知道我的先祖是谁?" 方天卓茫然摇头。 "梁山好汉"鼓上蚤"时迁,听说过吧?" "啊,原来四师伯你是梁山英雄的后人!"方天卓兴奋地叫了起来。 "嘿嘿,对喽!"时三山两眼眯成了一条缝,"鼓上蚤"时迁正是先祖,后来梁山众英雄被奸人所害,剩下的兄弟们走的走,散的散,我先祖见大势已去也灰了心,便悄悄的回到老家隐伏起来。后来便将他老人家赖以成名的绝技传了下来,传到我已历五代。当初,我可是带艺投师的,连师尊北极真人都夸我这三样绝技是宝呐!"小说 "到底是哪三样?师伯快讲。"方天卓益发好奇,不由心中急了。 "别急,别急,嘿嘿。" 时三山故意卖了个关子,慢悠悠地说:"一是走壁功。" "走壁功?" "对!一般轻功多是一跃而上,或是借力譬如飞钩,抓绳等快速攀援上下,或在瓦间行走而瓦不响,谓之"窜脊",这走壁功就是在墙壁上行走的功夫,一般走壁功少者二三步,多者七八步,而我的走壁功可以在墙壁上走二十余步,十几丈的高墙都可以一口气登上去,厉害不厉害?哈哈!" "十几丈?乖乖!"方天卓心想"若论纵高,自已也可以一跃四五丈,这般高度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了,但如果遇到十丈高的陡壁一类的,中间又无借力处,想一跃登顶,确实是难乎其难,但若有这走壁功,便可以一气登上,岂不妙哉?" "要学,要学,我要学这个!" "哎,你这孩子先别急嘛。" 时三山烂笑着脸,捋着胡须,心里美得不行。快嘴快语和好为人师,是这老头的特性,但他心善,好助人,算是个好老头。 "还有第二样,便是我这名号的前二个字。" "前二个字?百变神偷,百变......?" "对,所謂百变,就是易容之术,此术由来已久,派系众多,但以形神兼备为最。我时家易容术可以随时随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之物,如面粉,泥土,花草,清水等自由自在地易容变形,纵是行家也看不出来,怎么样?绝不绝?" "绝!" 方天卓听了高兴地想到此术虽小,但如用之得当,也会起到意外之效! "还是三,这个就有点说不出口了。" "什么?怎么会说不出口?" "你想想我那个名号的后二个字。" "百......神偷?" "嘿嘿,就是一个偷字嘛,有点上不得台面,但这妙手空空的技艺,也是极有门道的,若用之得当,小之偷富济贫,大之保国卫民,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者也,怎样,你可愿学?" "这个......"方天卓不禁有些犯难,走壁功和易容术还好,只这偷盗一事,纵是侠盗,也为人所不齿,学这个就有点...... "我知道你的想法,其实譬如说这里有把锋利的钢刀,你说这刀是善是恶?" "刀无善恶,善恶在人。" 方天卓想了想道。 "对喽,善人用刀行善,恶人拿刀作恶!这关刀什么鸟事呢?一样的道理,妙手空空之术可看作刀,你用它行善便是善,你用它作恶便是恶,干它什么鸟事呢?事间技艺本无高低贵贱之分,人之德行才有高低贵贱之别。年轻人,行事不可拘于迂腐。"时三山有些不满地说。 第20章 牢中传艺(三) "四师伯说得对,晚辈愿意学这妙手空空之术。"方天卓觉得他言之有理,连忙真诚地说。 "好!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时三山本性好玩,且一个人寂寞太久,现在终于有一个人向他拜师学艺,而且此人非比凡人,他日成就不可限量!自己的家传绝技也可以天下扬名,传续后世。想到这里,他就高兴非常! "先学啥呢?" "走壁功。" "行,但练这走壁功,在这里却不行,须要寻一个宽点的地方,此处狭窄,不好练习。" 时三山摸着头眯缝着眼睛想了想,一拍脑门:"对了,这州府大牢在较场坝,旁边不远处有一条巷子,叫百子巷,巷道又直又宽,两边都是高约八九丈的砖墙,白天有些零散叫卖,夜间则寂静无人,正好练功。" "好!但咱们怎么出去呢?" "嘿,这有何难,待夜半子时,咱们随便出去便是。" 到了子时,时三山起身动了动腰身,轻轻一抬腿,"嗖",纵身飞上了离地三丈高的房梁,别看他已经年过八旬,轻功依然非常了得。 在梁上双脚移动又轻又快,就似梁上的一只灵猫,丝毫没有声息。 "好!" 方天卓见了不由得心里喑暗称赞不已。 时三山伸手轻轻揭开房顶的瓦片,一连揭了十几片,屋顶露出一个大洞,刚好够一人进出,转身对方天卓招招手,轻手轻脚地钻了出去。 方天卓也如法炮制,待出了牢房,一老一少随即展开脚力,在一片房顶脊梁间穿蹦跳跃,使出了追风逐影的轻功,一顿七转八拐,用不多会,时三山带着方天卓来到了百子巷。 "看,这里又平又宽,这砖墙又厚又结实,正便于蹬踏,咱们在这开练吧。" 时三山活动着手脚说。 方天卓瞧了瞧周围,确实十分寂静,真是个练功的好地方。 时三山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现在我将口诀先说一遍,你好生记下。"接着眼睛半眯,摇头晃脑念道:"足似鸟爪身似弓,从头到尾俱放松,内提丹田一口气,意如大鹏冲九重......"念完后睁眼问道"记住了吗?" "四师伯,晚辈记下了。"方天卓有过目不忘之能,一遍便己牢记心中。 "好,开练!" 时三山身先示范,拔腿便往墙壁冲去,快到墙边吋,抬腿一蹬墙壁,人已"嗖嗖"上纵,脚下就象粘在墙上一样,连走八步,已稳稳地踩上了墙头。 "好功夫!"方天卓喝了声彩。 时三山得意地捋着胡须,烂笑着老脸从墙头上飞身跃下,"怎么样?现在到你了,上墙!" 老实说对着墙壁冲过去让方天卓略微有点害怕,他咬了咬牙,开始了走壁功的练习。 刚开始并不适应,只不过踏上一二步,时三山在旁不停指点,渐渐的方天卓悟出了些门道,而且因为他根甚深厚,不久竟能走上五步开外。 见他进步神速,时三山很是高兴,大大的夸赞一番,方天卓信心大增,加大力度,苦苦练习,到天欲放晓时,他已经能踏着陡直的砖墙走动自如了。 练了一晚,着实有些累了,二人悄悄回到牢房躺下休息,如此一连三天,方天卓的走壁功已学了个大成! 时三山又将易容术和空空妙手这二门的精要密诀口囗相授,又是几天的耳提面命,方天卓于这二门也全盘掌握。 在此期间,张珏和阮思聪他们除了休息,就是喝酒热闹,众人身上都不缺银两,常出些银子让差役去打酒切肉,再拿些好处给差役们,这些差役对他们有些又怕又好奇,有些胆大的就来打听,听他们说夜袭蒙古大营和蒙军血战的故事,然后又忍不住拿出去说给旁人听,这一下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州府大牢里有一群杀蒙古人的英雄好汉的事就传遍了半个重庆城! 知府吕文德听了心里暗想"看来这些人可能真是奉命杀敌的好汉,如此则怠慢不得。"忙吩咐下去让牢里好生对待众人,这下群雄虽在牢里,却胜过住在驿馆之中,吕文德又常让人送来好酒好菜,除了不能走动,这日子过得跟神仙似的。 这天牢里来了一个人,此人一见张珏等便"啊呀"一声,忙叫牢卒开门放人,原来是余玠手下的中军娄机。 众人见了娄机又惊又喜,方天卓关切地问:"娄将军,余大人现在如何?" 娄机笑着点点头:"余大人已到重庆,听吕大人说起你们,叫我来看看,原来真是大家在此,余大人此刻正在吕大人府中,大家快随我走吧,咱们去见了余大人再说。" "好,好!"众人嚷嚷着叫个不停,娄机又叫牢头将大家的兵器还给各人,方天卓背起腾蛟剑去跟时三山告别,心里不舍,一时有些哽咽。 时三山拍着他的肩头安慰道:"人生何处不相逢,离别只为相逢时。咱爷俩有缘,一定还会见面的,你走吧,为了大宋,为了天下的百姓,哪才是你要走的路,老夫在此好得很哩!" 方天卓忍住泪,跪下对他叩了三个响头,拜别了时三山。 娄机领着大家来到了吕府,余玠和吕文德远远的迎了出来,大家一齐上前跟余玠相见,余玠见了大家十分高兴,方天卓未看见李月红,忙向余玠询问,余玠神色顿沉,叹了口气说:"自我领三万兵马从泰安出发,一路上月红姑娘一直随我左右,后来在鄂州又募了八千乡兵,不料行至川陕交界的漫川关时遭遇了几百黑衣人偷袭,其中领头的便是在泰山大会上现身的巴秋生,那厮确实厉害,伤了我军十几员战将,士兵死伤尤重,月红姑娘为了护我,不幸中了他的毒针,后来我神机营上来用连驽射退了黑衣人,但月红姑娘身中巨毒,一直昏迷不醒,军医也无法医治,现在通远门外的军营中。" 方天卓听了顿时脸色煞白,心中大急。余玠见他神情,忙叫娄机引他去看李月红,张珏和阮思聪也随他一起去。 到了通远门大营,方天卓看到李月红躺在帐内一动不动,气息似有似无,脸色青中泛黑,他仔细把脉察看一番,摇摇头说:"她中了巴贼的毒针,虽针已取出,但毒已深入内腑,我先用内功护住她心脉,保她命在,但要解毒,只有用孤山上的龙女花才行,大哥,我打算立即带她回太湖孤山,事不宜迟,现在我就要走!麻烦娄中军替我安排一叶轻舟,再替我跟余大人告个别"。 众人见他情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大家互告诊重,娄机让人安排好一艘快船,另有三个操船的老兵,方天卓抱着李月红在南纪门江边上船,老兵撑槁起帆,那船顺水而下,当真是巴水激如箭,巴船去若飞,小船飞快地掠过龙门浩,转过朝天门,渐渐消失在铜锣峡的濛濛烟雾中。 到吕府去回了余玠,余玠听了心中沉重,良久默默不语,正在这时,几个军士推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走了进来,哪人被反背双手,披散着头发,跌跌撞撞的来到大家面前,"卟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捣头如蒜,一边嘶哑着大喊"余帅饶命!" 众人细看,竟然是大良守将蒲元圭,一个副将模样的军士手执佩刀气愤地说:"余大人,此人受阆中降将杨大渊的引诱,暗中降了鞑子兵,偷袭蒙古大营的消息就是他走漏的。还好大良守军将士们发现他欲献城投敌,举兵哗变,将他擒了,知余大人在此,特来请余大人发落。" "哈,好你个龟孙子,把老子们害得好狠!" 阮思聪听了怒火"腾"地冲起,一巴掌差点把坐椅拍烂。 张珏两眼冒火,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蒲元圭的衣领,将他几乎提了起来,"身为宋人,却投敌卖国,杀害同胞,你简直猪狗不如!余大人,将这厮交我处置,我要为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杀了他,杀了他!" 大家无不气愤填膺,大声喊杀,蒲元圭被这阵势已是吓了个半死,连"饶命"都喊不清楚了,就象一只赖皮狗一样半瘫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 张珏见了他怕死的熊样,轻蔑地"哼"了一声,一脚将他踢得飞起,不待他落地,抽出雁翎刀闪电般地一挥,这狗贼已被一刀斩得身首异处。 杀了蒲元圭,大家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余玠告诉大家蒙军已兵退漠北,阔端伤重死于六盘山的消息,大家听了议论纷纷,十分的高兴。余玠想留众人在军中效力,但因众人门中多有事情,大家便纷纷告辞,只有张珏和阮思聪二人愿意留在军中。 余玠也不好勉强,便由众人各自去了。 从此张珏和阮思聪便跟随余玠驻守重庆,经营蜀川防务。几年之后,二人已成为了名动巴蜀的川中名将。 第20章 牢中传艺(三) "四师伯说得对,晚辈愿意学这妙手空空之术。"方天卓觉得他言之有理,连忙真诚地说。 "好!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时三山本性好玩,且一个人寂寞太久,现在终于有一个人向他拜师学艺,而且此人非比凡人,他日成就不可限量!自己的家传绝技也可以天下扬名,传续后世。想到这里,他就高兴非常! "先学啥呢?" "走壁功。" "行,但练这走壁功,在这里却不行,须要寻一个宽点的地方,此处狭窄,不好练习。" 时三山摸着头眯缝着眼睛想了想,一拍脑门:"对了,这州府大牢在较场坝,旁边不远处有一条巷子,叫百子巷,巷道又直又宽,两边都是高约八九丈的砖墙,白天有些零散叫卖,夜间则寂静无人,正好练功。" "好!但咱们怎么出去呢?" "嘿,这有何难,待夜半子时,咱们随便出去便是。" 到了子时,时三山起身动了动腰身,轻轻一抬腿,"嗖",纵身飞上了离地三丈高的房梁,别看他已经年过八旬,轻功依然非常了得。 在梁上双脚移动又轻又快,就似梁上的一只灵猫,丝毫没有声息。 "好!" 方天卓见了不由得心里喑暗称赞不已。 时三山伸手轻轻揭开房顶的瓦片,一连揭了十几片,屋顶露出一个大洞,刚好够一人进出,转身对方天卓招招手,轻手轻脚地钻了出去。 方天卓也如法炮制,待出了牢房,一老一少随即展开脚力,在一片房顶脊梁间穿蹦跳跃,使出了追风逐影的轻功,一顿七转八拐,用不多会,时三山带着方天卓来到了百子巷。 "看,这里又平又宽,这砖墙又厚又结实,正便于蹬踏,咱们在这开练吧。" 时三山活动着手脚说。 方天卓瞧了瞧周围,确实十分寂静,真是个练功的好地方。 时三山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现在我将口诀先说一遍,你好生记下。"接着眼睛半眯,摇头晃脑念道:"足似鸟爪身似弓,从头到尾俱放松,内提丹田一口气,意如大鹏冲九重......"念完后睁眼问道"记住了吗?" "四师伯,晚辈记下了。"方天卓有过目不忘之能,一遍便己牢记心中。 "好,开练!" 时三山身先示范,拔腿便往墙壁冲去,快到墙边吋,抬腿一蹬墙壁,人已"嗖嗖"上纵,脚下就象粘在墙上一样,连走八步,已稳稳地踩上了墙头。 "好功夫!"方天卓喝了声彩。 时三山得意地捋着胡须,烂笑着老脸从墙头上飞身跃下,"怎么样?现在到你了,上墙!" 老实说对着墙壁冲过去让方天卓略微有点害怕,他咬了咬牙,开始了走壁功的练习。 刚开始并不适应,只不过踏上一二步,时三山在旁不停指点,渐渐的方天卓悟出了些门道,而且因为他根甚深厚,不久竟能走上五步开外。 见他进步神速,时三山很是高兴,大大的夸赞一番,方天卓信心大增,加大力度,苦苦练习,到天欲放晓时,他已经能踏着陡直的砖墙走动自如了。 练了一晚,着实有些累了,二人悄悄回到牢房躺下休息,如此一连三天,方天卓的走壁功已学了个大成! 时三山又将易容术和空空妙手这二门的精要密诀口囗相授,又是几天的耳提面命,方天卓于这二门也全盘掌握。 在此期间,张珏和阮思聪他们除了休息,就是喝酒热闹,众人身上都不缺银两,常出些银子让差役去打酒切肉,再拿些好处给差役们,这些差役对他们有些又怕又好奇,有些胆大的就来打听,听他们说夜袭蒙古大营和蒙军血战的故事,然后又忍不住拿出去说给旁人听,这一下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州府大牢里有一群杀蒙古人的英雄好汉的事就传遍了半个重庆城! 知府吕文德听了心里暗想"看来这些人可能真是奉命杀敌的好汉,如此则怠慢不得。"忙吩咐下去让牢里好生对待众人,这下群雄虽在牢里,却胜过住在驿馆之中,吕文德又常让人送来好酒好菜,除了不能走动,这日子过得跟神仙似的。 这天牢里来了一个人,此人一见张珏等便"啊呀"一声,忙叫牢卒开门放人,原来是余玠手下的中军娄机。 众人见了娄机又惊又喜,方天卓关切地问:"娄将军,余大人现在如何?" 娄机笑着点点头:"余大人已到重庆,听吕大人说起你们,叫我来看看,原来真是大家在此,余大人此刻正在吕大人府中,大家快随我走吧,咱们去见了余大人再说。" "好,好!"众人嚷嚷着叫个不停,娄机又叫牢头将大家的兵器还给各人,方天卓背起腾蛟剑去跟时三山告别,心里不舍,一时有些哽咽。 时三山拍着他的肩头安慰道:"人生何处不相逢,离别只为相逢时。咱爷俩有缘,一定还会见面的,你走吧,为了大宋,为了天下的百姓,哪才是你要走的路,老夫在此好得很哩!" 方天卓忍住泪,跪下对他叩了三个响头,拜别了时三山。 娄机领着大家来到了吕府,余玠和吕文德远远的迎了出来,大家一齐上前跟余玠相见,余玠见了大家十分高兴,方天卓未看见李月红,忙向余玠询问,余玠神色顿沉,叹了口气说:"自我领三万兵马从泰安出发,一路上月红姑娘一直随我左右,后来在鄂州又募了八千乡兵,不料行至川陕交界的漫川关时遭遇了几百黑衣人偷袭,其中领头的便是在泰山大会上现身的巴秋生,那厮确实厉害,伤了我军十几员战将,士兵死伤尤重,月红姑娘为了护我,不幸中了他的毒针,后来我神机营上来用连驽射退了黑衣人,但月红姑娘身中巨毒,一直昏迷不醒,军医也无法医治,现在通远门外的军营中。" 方天卓听了顿时脸色煞白,心中大急。余玠见他神情,忙叫娄机引他去看李月红,张珏和阮思聪也随他一起去。 到了通远门大营,方天卓看到李月红躺在帐内一动不动,气息似有似无,脸色青中泛黑,他仔细把脉察看一番,摇摇头说:"她中了巴贼的毒针,虽针已取出,但毒已深入内腑,我先用内功护住她心脉,保她命在,但要解毒,只有用孤山上的龙女花才行,大哥,我打算立即带她回太湖孤山,事不宜迟,现在我就要走!麻烦娄中军替我安排一叶轻舟,再替我跟余大人告个别"。 众人见他情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大家互告诊重,娄机让人安排好一艘快船,另有三个操船的老兵,方天卓抱着李月红在南纪门江边上船,老兵撑槁起帆,那船顺水而下,当真是巴水激如箭,巴船去若飞,小船飞快地掠过龙门浩,转过朝天门,渐渐消失在铜锣峡的濛濛烟雾中。 到吕府去回了余玠,余玠听了心中沉重,良久默默不语,正在这时,几个军士推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走了进来,哪人被反背双手,披散着头发,跌跌撞撞的来到大家面前,"卟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捣头如蒜,一边嘶哑着大喊"余帅饶命!" 众人细看,竟然是大良守将蒲元圭,一个副将模样的军士手执佩刀气愤地说:"余大人,此人受阆中降将杨大渊的引诱,暗中降了鞑子兵,偷袭蒙古大营的消息就是他走漏的。还好大良守军将士们发现他欲献城投敌,举兵哗变,将他擒了,知余大人在此,特来请余大人发落。" "哈,好你个龟孙子,把老子们害得好狠!" 阮思聪听了怒火"腾"地冲起,一巴掌差点把坐椅拍烂。 张珏两眼冒火,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蒲元圭的衣领,将他几乎提了起来,"身为宋人,却投敌卖国,杀害同胞,你简直猪狗不如!余大人,将这厮交我处置,我要为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杀了他,杀了他!" 大家无不气愤填膺,大声喊杀,蒲元圭被这阵势已是吓了个半死,连"饶命"都喊不清楚了,就象一只赖皮狗一样半瘫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 张珏见了他怕死的熊样,轻蔑地"哼"了一声,一脚将他踢得飞起,不待他落地,抽出雁翎刀闪电般地一挥,这狗贼已被一刀斩得身首异处。 杀了蒲元圭,大家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余玠告诉大家蒙军已兵退漠北,阔端伤重死于六盘山的消息,大家听了议论纷纷,十分的高兴。余玠想留众人在军中效力,但因众人门中多有事情,大家便纷纷告辞,只有张珏和阮思聪二人愿意留在军中。 余玠也不好勉强,便由众人各自去了。 从此张珏和阮思聪便跟随余玠驻守重庆,经营蜀川防务。几年之后,二人已成为了名动巴蜀的川中名将。 第21章 江南烟雨(一)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在苏州河道里,一艘乌蓬船"吚吚呀呀"地摇着,摇船的阿嫂一边荡橹,一边轻声哼唱着,一首吴侬软语的忆江南,随微风缓缓柔柔的飘散在石挢下,绿水间。 小船慢悠悠地行进着,船头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书生模样,形容潇洒沉稳,剑眉朗目,有玉树临风之姿,女的温婉清丽,从容脱俗,有闭月羞花之貌,二个人手拉着手,并肩站在船头悠闲地观望着江南水乡的优美景色,真好一对神仙眷侣呀,引得一旁的路人都纷纷地投去了艳羡的目光!不错,这对青年男女正是方天卓和李月红。 一年多前在重庆南纪门长江边,方天卓带着李月红乘快船顺水而下,一直来到镇江地界,方天卓弃船上岸,抄近路往太湖孤山而去,随船的三个水兵从陆路骑马返回。 方天卓带着李月红一路回到孤山,白云洞虽已损毁,但龙女洞还完好存在,而龙女花正是在龙女洞内,二人就在洞里往下,接下来半年多的时间里,方天卓每天都替李月红运功疗伤,配药解毒,在他的精心调养下,李月红终于好转过来。 待李月红完全恢复后,方天卓很想回苏州乡下去看望他的同族大伯方百滔,方百滔年事已高,是方大洪的堂兄弟,生性淡泊,喜好清静,长年一个人隐居在偏僻的乡下,很少与人往来,也是如今方天卓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于是方、李二人离开了孤山,来到了方百滔隐居的梅香斋,这是在苏州乡下的一处冷僻小院,十分精致清雅,方百滔平素好研习易经,自号"梅香斋主人"。 方百滔见了方天卓,惊喜得不能自已,禁不住老泪纵横,他原来以为方天卓巳被全家灭门,不想今生还能相见,一时间伯侄二人抱头痛哭一场,李月红也是陪着流泪。 方百滔见方天卓还活着非常高兴,不停地询问着他这些年来的经历,方天卓除了剑府一节隐去外,前前后后细细的说了一遍,又介绍了李月红。 方百滔想不到几年不见,自己这个神童侄儿已习得一身武功,不再似当年的文弱书生了,而且还做了武林盟主,又带回来了一个如此标致的侄媳妇,把个方百滔高兴得合不扰嘴。 "好!好!" 他左看右看,不住夸赞,搞得李月红玉面带粉,不好意思起来。 "住下再说,住下再说,好好在家里修养一阵,我去弄些家乡菜招待你们。" 如此二人便在方百滔家里往了下来,闲时读书习剑,弹琴观经,方天卓又将剑府武学中的内功剑法传了些给李月红,由此李月红武功大进! 她很好奇如此神异的武功出自何门何派,问方天卓只说是山间异人相授,不知是何门何派,李月红知他有异,也不好一味逼问,只有暂时闷在心里。 转眼又到了月圆中秋之夜,一家人高高兴兴的饮酒赏月,纵论古今,不觉都有些醉了,于是便各自回房休息。 李月红不胜酒力,躺下便沉沉睡去。 方天卓躺了一会睡不着,便起来披衣静坐。 约模时近子时,方天卓觉得房外有极轻的脚步带起一阵风"嗖"地掠过, "有人!"方天卓一惊,翻身而起。 "此人轻功不弱,想不到在这僻壤之地,还有如此功力之人。" 他不禁心中生奇,轻轻纵身腾起,展开身法追逐而去。 追了一会,隐约见前面一人浑身青袍,身形廋长,在林间疾行如风,方天卓蹑足提气,轻轻的跟在十丈以外伏身而行,那个青袍人一心赶路,丝毫未有察觉。 如此行了大约三五里路程,前面出现了一块颇大的空地,四周都是黑压压的松林,银白的月光从天上照下来,映得四遭的树枝东一条,西一条地在地上拖出来一道道疏密不一的影子,夜风一吹,这些影子便在有些惨白的地面上怪兽般地舞动着,夹杂着尖锐的林间啸风,呜呜咽咽的听来好似鬼嚎,让人有些糁得慌。 青袍人来到空地间停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天空,对着树林高声喊道:"三年之约,今已到期,既然巳经来了,何不快点现身?"声量浑厚,四散撞开,在林间"嗡嗡"回荡作响,显然内力十分强劲。 隔了一会,对面林内传来了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随即一个异常肥壮的躯体快步走了出来,方天卓遥遥一看,差点惊倒。 来人身形虽矮,却肥壮如熊,奇丑无比的大脸上,二只如豆小眼猩红如血,闪射着冷酷而愚蛮的光芒,扁平的鼻孔黑洞般地朝天竖立,二只尖耳招风似的向后支起,其模样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猪。一双肥手提着把背厚刃薄的铡刀,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边走边发出含混不清的呼噜声。 后面跟着一人身披虎皮,豹头环眼,细腰乍背,脸上斜着一条深深的刀痕,手上提着一柄练子锤,走起路来轻捷凶狠,高大的身体透露着一股狂傲的杀气。 最后出来的是一个妖冶的西域女子,约模三十来岁的年龄,尖尖的下巴似蛇如狐,两只媚眼细缝般地半眯着,闪烁着一股游荡而狂野的绿光,走起路来一走一摇,扭动着手可把盈的水蛇腰,手提一对模样怪异的铁钩。 这二男一女三个人慢腾腾地走到空地中央一字排开,"哈哈哈!"神算子"方百滔,果然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不错,三年后今夜子时此地相会,说到做到!我们"昆仑三煞"就爱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西域女子一阵浪笑,媚眼中绿光暴射。 "方百滔?莫非这青袍客竟是大伯?怪道远远的看着背影总觉得眼熟,真不知道一向好静的大伯竟然有这样一身好功夫!却为何又称什么神算子?" 方天卓心里益发好奇。 "哼哼",背对着方天卓的方百滔冷哼二声,说:"昆仑三煞,三年前咱们交手你们输了不服,约定今日再战,怎么样,这三年来在昆仑山魔音洞又练了些什么下三滥的阴毒功夫,不妨今天统统都使出来吧!" 说着方百滔一抖衣袖,"哗",一柄尺多长的铁如意已拿在了他的右手上。 "哎呀,不瞒你老人家说,我们这些年来呀,在昆仑山上可没少用功,瞧这熊煞,他虽然不会说话,但一身金刚横练功夫可沒白练,还有他手里这把黑铁铡刀啊,哪可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哟,啧啧,又说虎煞,他的夺命對喉爪和练子锤处处杀机,招招夺命,唉,就不说老娘手里这对追魂钩了,哪真是......啧啧啧,算了,算了,别扯这些家常闲话了,兄弟们,该动动手了。" 第21章 江南烟雨(一)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在苏州河道里,一艘乌蓬船"吚吚呀呀"地摇着,摇船的阿嫂一边荡橹,一边轻声哼唱着,一首吴侬软语的忆江南,随微风缓缓柔柔的飘散在石挢下,绿水间。 小船慢悠悠地行进着,船头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书生模样,形容潇洒沉稳,剑眉朗目,有玉树临风之姿,女的温婉清丽,从容脱俗,有闭月羞花之貌,二个人手拉着手,并肩站在船头悠闲地观望着江南水乡的优美景色,真好一对神仙眷侣呀,引得一旁的路人都纷纷地投去了艳羡的目光!不错,这对青年男女正是方天卓和李月红。 一年多前在重庆南纪门长江边,方天卓带着李月红乘快船顺水而下,一直来到镇江地界,方天卓弃船上岸,抄近路往太湖孤山而去,随船的三个水兵从陆路骑马返回。 方天卓带着李月红一路回到孤山,白云洞虽已损毁,但龙女洞还完好存在,而龙女花正是在龙女洞内,二人就在洞里往下,接下来半年多的时间里,方天卓每天都替李月红运功疗伤,配药解毒,在他的精心调养下,李月红终于好转过来。 待李月红完全恢复后,方天卓很想回苏州乡下去看望他的同族大伯方百滔,方百滔年事已高,是方大洪的堂兄弟,生性淡泊,喜好清静,长年一个人隐居在偏僻的乡下,很少与人往来,也是如今方天卓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于是方、李二人离开了孤山,来到了方百滔隐居的梅香斋,这是在苏州乡下的一处冷僻小院,十分精致清雅,方百滔平素好研习易经,自号"梅香斋主人"。 方百滔见了方天卓,惊喜得不能自已,禁不住老泪纵横,他原来以为方天卓巳被全家灭门,不想今生还能相见,一时间伯侄二人抱头痛哭一场,李月红也是陪着流泪。 方百滔见方天卓还活着非常高兴,不停地询问着他这些年来的经历,方天卓除了剑府一节隐去外,前前后后细细的说了一遍,又介绍了李月红。 方百滔想不到几年不见,自己这个神童侄儿已习得一身武功,不再似当年的文弱书生了,而且还做了武林盟主,又带回来了一个如此标致的侄媳妇,把个方百滔高兴得合不扰嘴。 "好!好!" 他左看右看,不住夸赞,搞得李月红玉面带粉,不好意思起来。 "住下再说,住下再说,好好在家里修养一阵,我去弄些家乡菜招待你们。" 如此二人便在方百滔家里往了下来,闲时读书习剑,弹琴观经,方天卓又将剑府武学中的内功剑法传了些给李月红,由此李月红武功大进! 她很好奇如此神异的武功出自何门何派,问方天卓只说是山间异人相授,不知是何门何派,李月红知他有异,也不好一味逼问,只有暂时闷在心里。 转眼又到了月圆中秋之夜,一家人高高兴兴的饮酒赏月,纵论古今,不觉都有些醉了,于是便各自回房休息。小说 李月红不胜酒力,躺下便沉沉睡去。 方天卓躺了一会睡不着,便起来披衣静坐。 第21章 江南烟雨(二) "好力气。"方百滔夸着讥讽道。 "不要你说!" 虎煞脾气比力气大,提锤又是一通乱砸,方百滔边战边退,看了个破绽,突地闪身欺进,翻手一掌托出,虎煞脚下一顿,左手虎爪猛地下切。 "猛虎夺命爪!" "哗!嘿!呀!" 指爪如刀,划出"嗤嗤"劲风,如被沾上,必是筋断骨裂! 岂知方百滔这一托掌乃是引手,是个虚招,此时陡然一变,后掌从侧面冷冷弹出, "啪",一掌拍在虎煞的胁下"章门"穴上,纵是虎煞横练功夫了得,这一下也打得他浑身一颤,退了数步,差点提不起气来。 蛇煞见势不妙,心想:"不意这老头三年不见,武功内力竟不退反进,看来硬拼不得,该用上我的宝贝了。"心念一动,手腕轻抬,"波!"一颗樱桃般大小的红色小珠射出。 方百滔见一道红光袭来,怕她暗器有毒,不敢用手去接,铁如意一挥,"嘣"的一声,红珠被铁如意一拍之下,陡然炸开,一团浓浓的黑烟将方百滔罩在当中,方百滔未曾想这暗器会爆,一时不慎吸了二囗,顿时二眼发花,浑身酸麻无力,"卟"地跌倒在地,片刻间已是动弹不得。 "这烟有毒!" 方百滔心知不好,急忙提气运功,但他越运功酸麻越甚, "完了,着了这妇人的道了,想不到我神算子方百滔就要这么不明不白的葬身在这荒野林中,唉......" "哈哈哈,方百滔,你老人是家年纪越大,火气越大,以致于冲昏了你的头脑,怎么样,这消魂珠的滋味好受吧?" 蛇煞一阵得意,扭着蛇腰笑得花枝乱颤。 "老大,让我来结果了这老东西!" 虎煞提锤上前,抡起一个大圈,"呼"地住方百滔面门狠狠砸下! "蓬"一声巨响,虎煞连人带锤被击飞五丈之外,"哇",口喷鲜血,眼神惊恐地看着前方,一个白衣书生模样的年青人正蹲在地上察看着方百滔的伤势,对三煞看也不看。 "这......"蛇煞虽还没看明白虎煞是怎么摔出去的,但来人抬手之间可以将虎煞击飞几丈之外,连他们的师父昆仑老祖都沒有这种功力,一时间她竟被震摄住了,野蛮的熊煞也被吓得缩手缩脚,瞪眼张囗,不敢妄动。 "大伯、大伯",方天卓急呼二声,方百滔勉强睁了一下眼,青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艰难的微笑,随即又声息俱无,方天卓疾速封点了他的奇经八脉,缓阻了毒性的流通,又从怀里取出来一个小瓶,瓶中是在孤山石室中炼制的龙女花丸,因方天卓怕李月红解毒不净,再次复发,所以特意炼制了一瓶带在身上,此时正好用上。 这龙女花可解天下百毒,方天卓用手托起方百滔的肩背,喂他服下了几颗龙女花丸,"咕、咕"几声从方百滔腹间传来,慢慢的他睁开了眼睛,脸色也缓和过来。 "天卓",方百滔虚弱地叫了一声, "大伯,你先静养一阵,待我将这些恶徒打发了"。说着他将方百滔扶到树下靠着坐下,这边却恼了蛇煞,她不相信这个如此年轻的青年人会有多大能耐,对,刚才不过是碰了巧,或许是她眼花了,也许......不管怎样,她就是不信这个邪,她蛇煞的性格就是宁可被打死,不可被吓死!昆仑三煞纵横西域的威名可都是打出来的! 她在心里一顿自我打气,胆也壮了不少。 "喂,小子,你是何人,敢来管老娘的闲事,活腻歪了吧?" 蛇煞眼冒绿火,开口喝道。 方天卓慢慢站起身来,神色平静地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三个联手对付一个,并且用了这种歹毒的暗器,这就有违比武的规矩,坏了江湖道义,路见不平旁人铲,也罢,今天就让我来领教几位的功夫吧,请出手"。 "好,小子,有种!接招吧!" 蛇煞狂叫一声,追魂钩一扬,对着方天卓便刺! 熊煞见她动手,提起铡刀就扑了上来,虎煞伤得不轻,但也强忍着甩开了练子锤,三煞呈品字形杀向方天卓。 方天卓侧身而立,待三煞冲到近前,右手一扬,以一种绝对想不到的招式,从一个绝对防不往的方位,用一种绝对难以形容的速度,"啪啪啪"三声连响,几乎同时扇了三煞一人一个耳光! 这一记三连响的耳光,抽得三煞各退一步,都觉得脸上一阵热辣辣的痛,半边脸顿时肿起老高。 蛇煞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小子武功之高,当真是见所未见,看来只有用上苦练了十年的三煞阵了,她眼珠一转,喝了声"三煞大阵",熊煞"昂"地怪叫一声,纵身向前,虎煞随其后,蛇煞在虎煞之后,三煞由品字形变为一字形,虎煞蛇煞以手搭肩,股股内力涌入熊煞体内,熊煞血红的豆眼陡然暴凸,额角上筋条鼓涨,两臂犹如注入了千钧之力,一手挥刀,一手握拳朝方天卓猛击! 方天卓见三煞打法怪异,不由提起七成内力接了一招,拳掌相碰,轰然巨震,方天卓微微一晃,三煞却被震退五步。 蛇煞又喝一声"聚散无形",三煞立即"哗"地分开,三般兵器又呼啸着各自攻来,方天卓赤手接战,丝毫不惧,在纷飞的寒光中闪展穿挂,势若翩鸿,战不数合,三煞突又变形合体,这次虎煞在前,体格慓悍的虎煞运起虎爪势如奔雷,泰山压顶般地压着打,打得方天卓性起,提起内力正待轰出,三煞又"勿"地分开散击,这样变来变去,令方天卓一下子颇为不适,竟有些被动起来。 "卓儿,他打他的,你打你的,不要被他牵着走!"方百滔正在旁运功复元,见了这般情形不由着急喊道。 方天卓听了豁然开朗,心道"我真傻,差点中了他们的障眼花法",心中一定,虎煞的虎爪又到胸前,方天卓看也不看,顺手一托一抖,缠住对方手腕一扭,"咔嚓",虎煞的一只虎爪已被拆断。 "嗷"的一声,虎煞痛得抱手大叫,纵身跳开,后面的熊煞一呆,方天卓转腰提胯,旋身飞腿后蹬,这一腿又急又重,"砰"地正蹬在熊煞的胸囗上。 "哇!" 熊煞囗中黑血狂喷,肥壮的躯体被蹬得飞起,重重的摔在地上,蹬了蹬肥腿,豆眼一翻,一命呜呼。 蛇煞大惊,一对追魂钩脱手飞出,方天卓举手一挥,铁钩方位突变,闪电般地射向一旁的虎煞,"卟卟"深深的扎进了虎煞的脑门和喉间,"嗷",虎煞伸手在咽喉狂抓了几下,轰地倒在地上,两眼睁得鼓圆,一副死不暝目的样子。 蛇煞见二煞已死,肝胆俱裂,无心再战,二手连挥,一连打出了十几颗消魂珠。 "小心!"方百滔着了这毒烟的道,心中对这暗器着实忌惮得很。 方天卓一甩袍袖"呼"地扇开毒烟,一边遮住囗鼻疾退几步,待毒烟散尽,蛇煞己跑得无影无踪。 "便宜了这妖妇!"方天卓恨恨骂道。 "算了,卓儿,由她去罢。"方百滔撑着站起身来,脸上气色好了许多。 "唉,老了,不如年轻时灵便了......"他一阵摇头叹息。 "对了,大伯,你什么时候竟练就了这一身武功?"方天卓上前扶住他好奇地问。 方百滔笑了笑说:"这还是你父亲的功劳,当年你爷爷的大哥,就是我父亲看到你爷爷让你父亲去了寒山寺学了一身功夫,虽然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羡慕得很,为了不落人后,暗中让我去玄妙观拜太常真人为师,太常师是全真教龙门派高手,在他教导下,我学练了一些龙门功夫,太常师又叫我不要人前显露,所以我一直隐藏自修,但久走江湖,难免动手,这也让我露了行藏,招来了是非,这些总是不小心自扰,怪不得旁人......" "哪个什么昆仑三煞是怎么和你结仇的呢?" "此事要从三年前说起,当时我路过江城偶遇一群人为寻仇欲杀人灭门,我一时义愤,出手打跑他们,救了一门几十口人,谁想这些人找来昆仑三煞向我寻仇,战书下到了梅香斋,于是在小松林决斗,结果他们输了,但他们不服气,又约定三年后再战,昨天刚好到期,我在村囗看见了他们留的标记,三道爪痕,知道他们来了,于是便应约前来,还好你跟来出手相救,不然我命休矣。" 方天卓听了心道还好自已跟来,不然就麻烦了,他好言安慰了大伯,起身去看了看二煞的尸体,他是个宅心仁厚的人,虽是敌人,既已死了,一了百了,还是应该入土为安,他拿起熊煞的铡刀,很快刨了个大坑,将二煞推入坑中掩埋,突然他看到地上有一块白色透亮的东西,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块白玉腰牌,上镌"百花楼"三个字。 "咦,这里怎会有这个东西?" 方天卓去二煞的腰间摸了摸,结果又从虎煞的腰间摸出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白玉腰牌, "百花楼?" 凝视着二块玉牌思索片刻,转头问道:"大伯,百花楼是个什么所在?" "这......"方百滔想了想,"好象在苏州城西南角,不是个什么正经地方,卓儿,你为何问起这事?"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 方天卓心想大伯年事巳高,又伤重初愈,需要静心将养,不宜乱他心神,他悄悄的收起玉牌,将二煞掩埋好,便去扶着方百滔,二人缓步回到了梅香斋。 此时天色已明,李月红刚刚起身,见二人从外面回来,不禁吃惊相问,方天卓就将事情说了一遍,她这才知道自已熟睡之时竟发生了如此一件生死倾刻的事,心里不觉有点担忧。 方天卓安慰了几句,又对她说起了玉牌的事,他想去这个百花楼探查一番,李月红不放心,一定要跟他一起去,方天卓心想这样也好,多个人多个心眼,二人决定瞒着方百滔,过了几天,二人只说要外出会友,别了方百滔往苏州城而去,为了行事便宜,李月红又来了个女扮男装,变身为一个异常俊俏的公子哥,她非要问方天卓自已男妆好看还是女妆漂亮?方天卓非常诚实的告诉她,她男妆女妆都好看,说得李月红心里美滋滋的,脸色愈发红润起来。 二人策马缓行,径直入城来到了西南角,果然在前面拐角处有一座别致的楼院,门额上横书着"百花楼"三个大字。 "到了,果然在此,等一会一切我来应对,你在身后不要开口,以免被人识破。"方天卓叮嘱道。 "行了,我知道。"李月红白了他一眼,二人下马便往百花楼走去。 "吱呀"一声,一个醉熏熏的壮汉光着膀子,挺着一个大肚,满脸心得意满地从里面蹿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妖艳女子,二人在门口又是一阵恶心的打情骂俏, "张爷,下次还来啊。"妖艳女子一边呵着瓜子,一边摇了摇手里的小手巾,挺着山一样的胸膊,咧着猩红的大嘴猫叫一般地喊道。 "晓得哩,晚上见哟。"醉汉乜斜着二眼答道,哼哼唧唧地唱着小曲走了。 "这是个什么地方?恶心!" 李月红心中十分厌恶,若非强行忍住,差点转身就走。 "忍耐,忍耐。"方天卓拉了拉她,二人走了过去。 "哟,二位公子挺、挺早哇。"妖艳女子见了方、李二人就象馋猫见了咸鱼,眼里顿时放出来二道绿光。 第25章 烈马神拳(二) 片刻之后,二人头顶之上热气蒸腾,犹如安了二只蒸笼一般,见他们这样拼比内力,李月红三人都十分紧张,似这样的内功比拼远远比拳脚相搏来得凶险百倍,稍有不慎,便功毁人亡,神仙也救不回来。 方、马二人内功不断输出,二股强大的能量交织在一起,压得擂台不住摇晃,二根合抱粗的台柱竟"嘎嘣"一声裂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又相持了一顿饭的工夫,马行空渐渐感到真气渐弱,而方天卓却内气充沛,犹如江水源源不绝,但此时马行空虽感不支,却无法撤手,只能硬拼死撑,后来实在撑不下去了,二眼一闭,一声暗叹:"罢了,罢了,这张老脸和这把老骨头就扔在这台上了吧",内力一松,就等着方天卓排山倒海般的内力压过来,却不料方天卓陡然收手,一场难以想象的弥天大祸顿时尽化于无形。 "这......你......",马行空睁开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方天卓。 "前辈,咱们都是汉人,何必要如此相拼?晚辈多有得罪,还望前辈见谅。" 一句"咱们都是汉人",令马行空心中一热,一阵百感交集,"你......你好,你很好,唉,我很难呐,老夫愧对汉人二字,年轻人,你胜了,算了,老夫还是回到临安乡下放马去吧,从此相忘江湖,不再过问世事了。" 说完纵身上马,说了声"走!"云九小说 红马一声嘶鸣,纵身腾起,不多时已消逝在烟尘之中。 望着远去的马行空,方天卓心情复杂,怅然若失。 "胜了,胜了,英雄!英雄!" 人群中一片震耳欲聋的喊叫声。 "英雄?谁是英雄?"方天卓暗叹一声,纵身跳下擂台。 "方盟主,且留步。"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听着仿佛有些耳熟,方天卓回头一看,"哎呀"一声,连忙大步迎了过去。 "哈哈哈,天卓,咱们又见面了!"余玠大笑着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余大人,怎么是你呀?你不是在重庆吗?怎么到了京城?我大哥他们还好吧?" 方天卓急切地一连声发问。 "哎,天卓,别忙别忙,且容老夫慢慢道来,那不是月红姑娘吗?叫过来一起到我府上叙谈,老夫今天要与你们大醉一场。" 没想到在临安城见到了余玠,方天卓心里十分高兴,当下几个人便随余玠来到了他的府上,余玠安排下丰盛的酒宴,方天卓介绍毕擒虎和方百滔给余玠认识,余玠笑说早在擂台上见过了,对他们俩夸赞不已,都是武林中人,大家不分彼此,一顿猛吃豪饮,都感痛快非常。 "余大人,你不是在重庆任四川置制使主持川蜀防务吗?怎么又回到了京城呢?"方天卓不解地问。 "唉,想老夫在重庆三年,以川蜀防务为已任,兢兢业业,不敢偷半日之闲,眼见各区防务初见成效,‘川中八柱‘的格局已显,却不料朝中有人在圣上面前进了馋言,说老夫拥兵自重,修城筑地,是想占川为王,割据一方,真是无耻啊,无耻至极!老夫一腔热血,耿耿忠义,竟被这些谗臣说成是叛臣逆党,嘿......!" 余玠越说越气,一掌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身来。 方天卓等人听了都觉得心中很是压抑,暗叹不想余玠官居一品,位列朝堂,也不免被人恶言中伤,叫人好不心寒。 顿了顿余玠脸色稍缓地说:"还好当今圣上虽然懦弱贪玩,但还算有些仁义,知老夫素来行为,没有过于听信谗言,只说是想念老夫,一道圣旨将老夫诏回,但并没削了老夫的官职,如今我依然是当朝兵部尚书,但老夫这兵部尚书当得憋气呀,有名无实,堂堂兵部正堂,调动兵马还要去问谢方叔,唉,当真可笑至极。" "谢方叔?谁是谢方叔?"李月红问。 "就是当今谢贵妃的哥哥,一个无学无术的浪荡子,仗着谢妃的势力,以皇舅子自居,专干些祸乱朝堂,残害忠良的事,朝堂上下,无人不悢,但也无可奈何。"余玠苦笑着说。 "呸!什么玩意,如让我老毕碰到,必然拧下这猪狗的脑壳当夜壶。"毕擒虎平生最恨奸佞小人,当下听得咬牙切齿,将一对拳头捏得"喀喀"作响。 "个人意气,倒无所谓,眼下最要紧的是防范蒙古鞑子再次举兵南犯。据诸种因素推断,鞑子南犯,必然兵出四川,故川蜀防务,当为重中之重,我在重庆时也多次对张、阮诸将说过,大家也都尽力去做,眼见刚有些起色,我却又撒手离开,真是既不放心,又不甘心......" "哪大人这番回京,川中防务岂不会半途而废?"方百滔虽隐乡里,却素忧天下大势,不禁担心地问。 "还好老夫临走之前,想起了一个人来,此人以前和我同在孟珙元帅手下为官,我为副帅,他为先锋,此人姓王名坚,为人性格沉稳坚毅,多有良谋,精通兵法,治兵有方,现为鄂西团练使,我已经向圣上力谏,保王坚出任四川置制使一职,只要此事一成,则川蜀防务无忧,天下无忧,老夫也无忧矣。"余玠端起杯喝了囗酒,接道:"我已联名文天祥等十来位忠义之士力保王坚,我想圣上应该会用王坚的。" 余玠说完又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抬眼默默地望着夜空,眼神之中既有焦灼,又饱含期待。 "余大人,我是个粗人,说话没有礼数,你别见怪。但我知道余大人是个好官,文天祥文大人也是个好官,如果朝中多一些好官,哪天下百姓还担心什么呢?只要人人有饭吃,个个有衣穿,我毕擒虎又何必去做些刀头舔血的生意?我也愿意做个太平顺民,稳稳当当的过日子,岂不很好?来,我敬余大人一杯,愿天下多出几个好官!" 毕擒虎说着端起碗来"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啪"往桌上一放,大叫"痛快!" "毕大叔,你喝多了。"方天卓拉了拉毕擒虎。 "没事,这位壮士说的是真心话,老夫就爱听真心话,来,大家再干一杯。"余玠含笑劝酒,大家你一杯,我一杯,不觉都喝得大醉。 却说贾似道自从私自蔵了卖宝石得来的五十两纹银后,便整日里心头象被猫爪抓挠似的,有时也长吁短叹起来,一付心神难定的样子。 慧娘看他有异,问他几句,他表面回答没事,其实心里面不住翻腾。 他多年来一直想做点生意,但苦于没有本钱,眼下手头有了银子,心思便活泛起来。 "哼,等我以后做生意发了财,定要到那些小看我的人面前去显摆显摆。"想着想着越想越得意,但做什么生意呢?他不由又犯了难。 "不行,这事得好好寻思寻思。" "有了,管他做啥呢,先给自己定个做生意的规矩,吃苦耐劳的不做,起早贪黑的不做,利润太小的不做,对!嘿嘿,我他娘的这就叫个"三不做"。 贾似道想着他给自已做生意立下的规矩,心中颇为得意,但贾似道这个人的确也有些捞偏门的头脑,他用了几天的时间到处找人闲谈打听,又到市面上转了转,他惊喜地发现很多有钱人都在玩斗蟋蟀,这可是他从小就特别喜好特别善长的勾当,以前老被人训斥为不务正业,不想现如今上至达官贵人,下到纨绔富少,大家都入了魔似的爱好斗蟋蟀,往往一掷千金,出手阔绰异常,一时间蟋蟀身价倍涨,尤其是体壮好斗的蟋蜂贵得咬手,品相好些的,可以值几十几百两银子不等,若是上品绝品,千金也难购得。 贾似道不由得心花怒放,"该老子发财的机会终于来了!"他立即取出银子,到临安城闹热处寻了个好铺面,用心打扫布置了一番,又找街角代写书信的程大发给他写一块匾,程大发是个落第老秀才,书法苏学士,想了想给他写了"金翅坊"三个大字,贾似道很是高兴,找了二个打下手的小厮将匾挂了起来。 他又到乡下寻了一百多对蟋蟀,用竹编小笼装了挂在店内,日间夜里一片蟋蟀的叫声传得老远。 这"金翅坊"一开张,就吸引了不少的公子富少前来观赏挑选,没几天功夫,贾似道算算便赚得了几十两纹银,他把银子揣在怀里捂得紧紧的,一天到晚乐得合不上嘴。 他一颠一颠地回到小渔村,叫慧娘别再吃苦打鱼了,跟他一路到临安城享福去! 慧娘见他搛了银子也甚是高兴,听了他的话,低头想了许久,心想"算了,人无完人,我慧娘这一生就随了他吧。" 主意定了,慧娘便收拾了些随身之物,留恋地看了看生活了多年的小草房,转身跟贾似道去了临安城。 有了慧娘这个贤内助,贾似道省心了许多,整日里只抄手呼唤着二个小厮打理杂务,就等着数银子了。这贾似道虽有心思不定的毛病,但在这件事情上却颇费了些神,这"金翅坊"在他的用心经营下,生意越来越好,名头也越来越大,渐渐的成了一个在京城蟋蟀界叫得响的所在。 第26章 荒山野店(一) 方天卓等四人留在余玠府中约有三、四日,这天余玠早早上朝,午时回来大笑着说:"好了,人终于动身了。" 原来由余玠、文天祥等人大力举荐的王坚,已于几天前奉旨入川,接任四川置制史一职,这下余玠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下地来。 但同时他又得到中军娄机密报,蒙古人极有可能会派杀手于半道截杀王坚。 怎么办呢? 只有另派高手进行反截杀,但派谁去呢?其实他心里巳有人选,只是不好说出囗,但当他试探性地将事情和盘托出吋,没想到方天卓立即主动说要出手去护卫王坚,余玠听了心中真正地好生感动,他拍了拍方天卓的肩头,亲热地说"方盟主一心为囯为民,老夫心下佩服,来,咱们来议一议。" 他拿来地图摊开"王坚入川,必经川鄂要隘漫川关,这是一条近路,然后经大巴山过土城,再经金牛故道可直达重庆府,如此上千里的路程中,蒙古杀手会在哪里伏击他呢?老夫想了想,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在大巴山山囗凉风垭,这里地险人稀,是伏击的最好地点,此处有一个叫老木屋的客棧,凡过往客商,挑夫马帮都会在此落脚打尖,若能将此控住,对接应王坚入川定有用处。"一席话说得大家不住点头。 "事关重大,天卓,月红,这次又要劳烦你们了,老夫代天下百姓谢谢你们!" "哪里,哪里,老大人忧国忧民,才是我等楷模,事不宜迟,我等立马赶往凉风垭,应该还来得及。" 方天卓说走便走,李月红,毕擒虎一起跟随。方百滔放心不下家中事务,兼之年事又高,不想远行,便别了众人,自回苏州老家去了。 方天卓三人往西门出城而去,正骑着马在路上缓缓而行,勿然一个人拦住马头,高声说道"方、方大哥,往那里去?" 方天卓一看哪人,"咦"了一声,笑着说"原来是你。" 此人正是贾似道,原来他正站在街边东张西望想揽生意,却远远的看见方天卓策马而来,他连忙上前拦下,"方、方大哥,你、你还记得我啊"?贾似道见方天卓跨马负剑,神气飞扬,身后还有一个貌如天仙的美女和一个猛张飞似的黑脸大汉,这番情形与当初在渔村救他时全然不同,他不觉有些紧张,说话也结巴了。 "贾兄弟,救命之恩,岂敢相忘?对了,你怎么在这里?慧娘可好"? 方天卓心中念着慧娘的大恩,本想去看望她,但如今要赶远路,又事关紧要,担搁不得,所以心里略有遗憾,现下见了贾似道,连忙问已走她来。 "在,慧娘就在店内,方大哥不妨下马到店里坐坐,正好见见慧娘。" "店?什么店?"一听慧娘也在,方天卓连忙下马,一边问道。 "唉呀,是我开的一个小店,专做些买卖蟋蟀的生意,生意还行,所以才叫慧娘来帮帮忙,不然我还真转不过来。"贾似道边走边堆着笑脸说。 "斗蟋蟀?嘿,有意思。" 其实方天卓小时候在苏州家里也颇好此道,听了心中甚觉有趣,走了十余步,转过街角,来到了贾似道的"金翅坊。" "慧娘,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贾似道一阵喊。 隔了一会,慧娘小步从店中出来,一眼看见方天卓,面上一白,继而一红,睁大眼睛,说了声"你......方、方大哥,身子恢复得可好?" 方天卓连忙上前,双手抱拳,深深的一躬到底,"慧娘救命之恩,方天卓永世不忘,请受我一拜!" 慧娘见了赶忙还礼,"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月红姑娘,这位是毕擒虎大叔,都是我最亲的家人,他们可早就想见你一面了。" 毕擒虎"哈哈"一笑,说:"你这女娃娃真是不简单,你可知道你救的是谁?这可是当今武林盟主,你那个渔网可真能捞,打不到鱼,却打了个武林盟主起来,哈哈哈......!" 李月红一直盯着慧娘看,看得慧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月红姐,你看什么?" 李月红上前亲热地执着慧娘的手说"我是在看,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救了天卓的命,果然是美丽灵巧,秀外慧中啊。" 慧娘听了低头羞道"姐姐谬赞了。" "来来来,大家进去坐下来,边喝茶边说话。" 贾似道招呼众人进屋,又让小厮沏上茶来,方天卓饮了几口,又同贾似道闲谈了一会,李月红和慧娘一见如故,两个人坐在一起又说又笑,好似亲姐妹一般。云九小说 过了约半个时辰,毕擒虎提醒道"天卓,该动身了。" 方天卓明白正事要紧,便起身告辞,谁知李月红和慧娘虽相见时短,却性情相投,都感难舍难离,贾似道提言二人不如拜为结义姐妹,二人听了欣然同意,贾似道忙摆下香案,李月红和慧娘八拜成交。 李月红大为姐,慧娘小为妹。李月红又问慧娘的姓,慧娘说自小孤苦,无父无母,村人只以慧娘呼之。 李月红道:"妹妹你既无姓,不如随我姓李可好?" 慧娘听了喜不自禁,忙点头说"好!从此后我也有名有姓了,我叫李慧娘。" "好!李慧娘,这个名字好听!" 毕擒虎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小女孩,也十分同情她可怜的生世,很想认她作自已的女儿,但初次见面,不好开囗,便忍了下来,想着下次见面再提。 因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三人当下辞了李慧娘,李月红又取下了自己头上的一支玉凤钗,给李慧娘戴在发间,说"妹妹,姐姐要走了,自己一定要多加保重,等姐姐回来。" 李慧娘红着眼睛,拉着李月红的手,使劲点着头,一脸难舍的神情。 方天卓心里难过地别过脸去,指着贾似道正色地说:"你要好生待她,万不可亏她负她,如若不然,我定不饶你!" 贾似道急忙一顿捶胸顿足赌咒发誓,说一定会对慧娘好,方天卓又从腾蛟剑上取下了三颗宝石交给慧娘,这腾蛟剑剑柄上本来镶嵌有七颗宝石,去了四颗,如今只剩下三粒了。贾似道见了宝石眼睛都直了,不禁心里又是好一顿胡盘算。 第25章 烈马神拳(二) 片刻之后,二人头顶之上热气蒸腾,犹如安了二只蒸笼一般,见他们这样拼比内力,李月红三人都十分紧张,似这样的内功比拼远远比拳脚相搏来得凶险百倍,稍有不慎,便功毁人亡,神仙也救不回来。 方、马二人内功不断输出,二股强大的能量交织在一起,压得擂台不住摇晃,二根合抱粗的台柱竟"嘎嘣"一声裂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又相持了一顿饭的工夫,马行空渐渐感到真气渐弱,而方天卓却内气充沛,犹如江水源源不绝,但此时马行空虽感不支,却无法撤手,只能硬拼死撑,后来实在撑不下去了,二眼一闭,一声暗叹:"罢了,罢了,这张老脸和这把老骨头就扔在这台上了吧",内力一松,就等着方天卓排山倒海般的内力压过来,却不料方天卓陡然收手,一场难以想象的弥天大祸顿时尽化于无形。 "这......你......",马行空睁开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方天卓。 "前辈,咱们都是汉人,何必要如此相拼?晚辈多有得罪,还望前辈见谅。" 一句"咱们都是汉人",令马行空心中一热,一阵百感交集,"你......你好,你很好,唉,我很难呐,老夫愧对汉人二字,年轻人,你胜了,算了,老夫还是回到临安乡下放马去吧,从此相忘江湖,不再过问世事了。" 说完纵身上马,说了声"走!" 红马一声嘶鸣,纵身腾起,不多时已消逝在烟尘之中。 望着远去的马行空,方天卓心情复杂,怅然若失。 "胜了,胜了,英雄!英雄!" 人群中一片震耳欲聋的喊叫声。 "英雄?谁是英雄?"方天卓暗叹一声,纵身跳下擂台。 "方盟主,且留步。"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听着仿佛有些耳熟,方天卓回头一看,"哎呀"一声,连忙大步迎了过去。 "哈哈哈,天卓,咱们又见面了!"余玠大笑着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余大人,怎么是你呀?你不是在重庆吗?怎么到了京城?我大哥他们还好吧?" 方天卓急切地一连声发问。 "哎,天卓,别忙别忙,且容老夫慢慢道来,那不是月红姑娘吗?叫过来一起到我府上叙谈,老夫今天要与你们大醉一场。" 没想到在临安城见到了余玠,方天卓心里十分高兴,当下几个人便随余玠来到了他的府上,余玠安排下丰盛的酒宴,方天卓介绍毕擒虎和方百滔给余玠认识,余玠笑说早在擂台上见过了,对他们俩夸赞不已,都是武林中人,大家不分彼此,一顿猛吃豪饮,都感痛快非常。 "余大人,你不是在重庆任四川置制使主持川蜀防务吗?怎么又回到了京城呢?"方天卓不解地问。 "唉,想老夫在重庆三年,以川蜀防务为已任,兢兢业业,不敢偷半日之闲,眼见各区防务初见成效,‘川中八柱‘的格局已显,却不料朝中有人在圣上面前进了馋言,说老夫拥兵自重,修城筑地,是想占川为王,割据一方,真是无耻啊,无耻至极!老夫一腔热血,耿耿忠义,竟被这些谗臣说成是叛臣逆党,嘿......!" 余玠越说越气,一掌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身来。 方天卓等人听了都觉得心中很是压抑,暗叹不想余玠官居一品,位列朝堂,也不免被人恶言中伤,叫人好不心寒。 顿了顿余玠脸色稍缓地说:"还好当今圣上虽然懦弱贪玩,但还算有些仁义,知老夫素来行为,没有过于听信谗言,只说是想念老夫,一道圣旨将老夫诏回,但并没削了老夫的官职,如今我依然是当朝兵部尚书,但老夫这兵部尚书当得憋气呀,有名无实,堂堂兵部正堂,调动兵马还要去问谢方叔,唉,当真可笑至极。" "谢方叔?谁是谢方叔?"李月红问。小说 "就是当今谢贵妃的哥哥,一个无学无术的浪荡子,仗着谢妃的势力,以皇舅子自居,专干些祸乱朝堂,残害忠良的事,朝堂上下,无人不悢,但也无可奈何。"余玠苦笑着说。 "呸!什么玩意,如让我老毕碰到,必然拧下这猪狗的脑壳当夜壶。"毕擒虎平生最恨奸佞小人,当下听得咬牙切齿,将一对拳头捏得"喀喀"作响。 "个人意气,倒无所谓,眼下最要紧的是防范蒙古鞑子再次举兵南犯。据诸种因素推断,鞑子南犯,必然兵出四川,故川蜀防务,当为重中之重,我在重庆时也多次对张、阮诸将说过,大家也都尽力去做,眼见刚有些起色,我却又撒手离开,真是既不放心,又不甘心......" "哪大人这番回京,川中防务岂不会半途而废?"方百滔虽隐乡里,却素忧天下大势,不禁担心地问。 "还好老夫临走之前,想起了一个人来,此人以前和我同在孟珙元帅手下为官,我为副帅,他为先锋,此人姓王名坚,为人性格沉稳坚毅,多有良谋,精通兵法,治兵有方,现为鄂西团练使,我已经向圣上力谏,保王坚出任四川置制使一职,只要此事一成,则川蜀防务无忧,天下无忧,老夫也无忧矣。"余玠端起杯喝了囗酒,接道:"我已联名文天祥等十来位忠义之士力保王坚,我想圣上应该会用王坚的。" 余玠说完又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抬眼默默地望着夜空,眼神之中既有焦灼,又饱含期待。 "余大人,我是个粗人,说话没有礼数,你别见怪。但我知道余大人是个好官,文天祥文大人也是个好官,如果朝中多一些好官,哪天下百姓还担心什么呢?只要人人有饭吃,个个有衣穿,我毕擒虎又何必去做些刀头舔血的生意?我也愿意做个太平顺民,稳稳当当的过日子,岂不很好?来,我敬余大人一杯,愿天下多出几个好官!" 毕擒虎说着端起碗来"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啪"往桌上一放,大叫"痛快!" "毕大叔,你喝多了。"方天卓拉了拉毕擒虎。 "没事,这位壮士说的是真心话,老夫就爱听真心话,来,大家再干一杯。"余玠含笑劝酒,大家你一杯,我一杯,不觉都喝得大醉。 却说贾似道自从私自蔵了卖宝石得来的五十两纹银后,便整日里心头象被猫爪抓挠似的,有时也长吁短叹起来,一付心神难定的样子。 第26章 荒山野店(二) 王坚打量着四周,多年的争战经历,无数次的生死搏杀,让他具有了一种预见危险的能力,来到近前,父女二人翻身下马,早有一个胖乎乎的伙计迎上来喊道"老板,来客人了!" "哎呀,来了来了。" 店老板堆着笑脸迎了出来,老板廋廋高高,后背微驼,一边走,一边说"是说不得早上起来喜雀喳喳叫哦,原来是贵客临门呢,小二,快将客人的马拴好,喂些上等草料,二位客人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尽管吩咐,本店的大巴山老腊肉和十里香老窖酒可是十分有名的哟。" "哦,既如此先来一斤老腊肉,二斤熟牛肉,十个馒头,再来一坛十里香。" 王坚说着以怀里掏出来一锭细丝纹银,放在桌子上,"够不够?" "够了够了,哪要得如此许多?"店老板笑眼眯成一条缝。 "无妨,剩下的再上些酒肉,若还有多的,权当住宿费用。" "好的,好的,多谢多谢!" 店老板转身下去,一会儿热气腾腾的一大盘老腊肉和一大盆熟牛肉和十里香老酒便端了上来,父女二人当真是饿坏了,当下开坛动筷,吃肉喝酒,王灵虽小,却酒量极大,几口便干掉一大碗,看得一旁的几个客人目瞪口呆。 "天灵灵,地灵灵,看相算卦我最灵,心中若有难解事,不妨问我铁麒麟!" 一个左脸贴了一块膏药的算命先生边走边说地进了店来,抬眼看了看王坚,"唉呀",算命先生惊呼一声,"先生好贵相!" "哦?"王坚挟了块老腊肉一口吃下,淡淡一笑:"何以见得?" "先生天庭饱满,地廓方圆,一看便是官场中人",算命先生伸手一顿掐指捏诀,语气神秘地凑过来低声说"先生莫非姓王?" 王坚一惊,笑了笑说"我不姓王,我姓张,是一个收山货的客商。" "哦,好好,姓张好。"算命先生转身走向一旁坐下,要了一碗酒,一盘肉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哎哟"一声惨叫传来,"蓬蓬"二声,客棧老板和店小二的身体直挺挺地飞撞进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妈呀娘呀"地叫着。 几个黑衣女子闪身欺进,一个个凶神恶煞,手里拿着寒光四射的长剑。 "不晓事的东西,"圣水魔影"在此,不相干的人还不快滚!" 一听圣水魔影的名号,在座的人顿时一脸煞白,纷纷抱头鼠窜而去,诺大一间客棧,转眼间只剩下王坚父女和一旁的算命先生三人,王坚父女仿若不闻,只管自顾自的吃肉喝酒,算命先生低头无言,神情淡漠。 黑衣女子见状勃然怒喝:"呔!叫你等快滚,没听见吗?" 王坚吃一块肉,喝一口酒,无所谓地笑了笑,一边的王灵却忍不住拍桌而起,抓起一把竹筷顺手甩出! 竹筷激起"嗖"的一声,箭一般地射向黑衣女子,圣水门下的这一帮二代弟子武功却也不弱,手中长剑疾挡,竹筷四下跌落,不想居然有人反抗,这一伙骄横惯了的圣水门人娇咤一声,一齐挥剑直刺王灵。 王灵含胸吸气,倒纵丈外,抬手"唰"地抽出背上的柳叶双刀,一片刀影挡在身前。 王灵的柳叶双刀得过高人传授,刀法巧妙,变化多端,虽然是以一敌众,却也並不落于下风,几招一过,反而还渐渐的压住了对方。 王灵一刀紧似一刀,两把刀如雪花飞旋,逼得对方手忙脚乱,几个圣水门弟子见势不妙,呼啸一声,夺门而出,王灵心里有气,提刀便追,勿然一条黑影从门外飞来,"呼"地凌空一掌劈出! 王灵只觉得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道袭来,想要退避已然不及,情急之下只得横刀护胸, "轰!" 王灵双刀几乎脱手,人被震得倒飞三丈之外,还好她异常机敏,顺着这股强力一直连退八步,方才拿势站稳,只觉得胸中血气翻腾,良久方才平息。 她不觉有些惊恐地望着前面,看见一个极其美艳的妇人披着一头乌可鉴人的长发,浑身上下仿若罩着一层冰霜,隔她稍微近点,也觉得刺骨般的冰凉。 第26章 荒山野店(一) 方天卓等四人留在余玠府中约有三、四日,这天余玠早早上朝,午时回来大笑着说:"好了,人终于动身了。" 原来由余玠、文天祥等人大力举荐的王坚,已于几天前奉旨入川,接任四川置制史一职,这下余玠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下地来。 但同时他又得到中军娄机密报,蒙古人极有可能会派杀手于半道截杀王坚。 怎么办呢? 只有另派高手进行反截杀,但派谁去呢?其实他心里巳有人选,只是不好说出囗,但当他试探性地将事情和盘托出吋,没想到方天卓立即主动说要出手去护卫王坚,余玠听了心中真正地好生感动,他拍了拍方天卓的肩头,亲热地说"方盟主一心为囯为民,老夫心下佩服,来,咱们来议一议。" 他拿来地图摊开"王坚入川,必经川鄂要隘漫川关,这是一条近路,然后经大巴山过土城,再经金牛故道可直达重庆府,如此上千里的路程中,蒙古杀手会在哪里伏击他呢?老夫想了想,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在大巴山山囗凉风垭,这里地险人稀,是伏击的最好地点,此处有一个叫老木屋的客棧,凡过往客商,挑夫马帮都会在此落脚打尖,若能将此控住,对接应王坚入川定有用处。"一席话说得大家不住点头。 "事关重大,天卓,月红,这次又要劳烦你们了,老夫代天下百姓谢谢你们!" "哪里,哪里,老大人忧国忧民,才是我等楷模,事不宜迟,我等立马赶往凉风垭,应该还来得及。" 方天卓说走便走,李月红,毕擒虎一起跟随。方百滔放心不下家中事务,兼之年事又高,不想远行,便别了众人,自回苏州老家去了。 方天卓三人往西门出城而去,正骑着马在路上缓缓而行,勿然一个人拦住马头,高声说道"方、方大哥,往那里去?" 方天卓一看哪人,"咦"了一声,笑着说"原来是你。" 此人正是贾似道,原来他正站在街边东张西望想揽生意,却远远的看见方天卓策马而来,他连忙上前拦下,"方、方大哥,你、你还记得我啊"?贾似道见方天卓跨马负剑,神气飞扬,身后还有一个貌如天仙的美女和一个猛张飞似的黑脸大汉,这番情形与当初在渔村救他时全然不同,他不觉有些紧张,说话也结巴了。 "贾兄弟,救命之恩,岂敢相忘?对了,你怎么在这里?慧娘可好"? 方天卓心中念着慧娘的大恩,本想去看望她,但如今要赶远路,又事关紧要,担搁不得,所以心里略有遗憾,现下见了贾似道,连忙问已走她来。 "在,慧娘就在店内,方大哥不妨下马到店里坐坐,正好见见慧娘。" "店?什么店?"一听慧娘也在,方天卓连忙下马,一边问道。 "唉呀,是我开的一个小店,专做些买卖蟋蟀的生意,生意还行,所以才叫慧娘来帮帮忙,不然我还真转不过来。"贾似道边走边堆着笑脸说。 "斗蟋蟀?嘿,有意思。" 其实方天卓小时候在苏州家里也颇好此道,听了心中甚觉有趣,走了十余步,转过街角,来到了贾似道的"金翅坊。" "慧娘,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贾似道一阵喊。 隔了一会,慧娘小步从店中出来,一眼看见方天卓,面上一白,继而一红,睁大眼睛,说了声"你......方、方大哥,身子恢复得可好?" 方天卓连忙上前,双手抱拳,深深的一躬到底,"慧娘救命之恩,方天卓永世不忘,请受我一拜!" 慧娘见了赶忙还礼,"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月红姑娘,这位是毕擒虎大叔,都是我最亲的家人,他们可早就想见你一面了。" 毕擒虎"哈哈"一笑,说:"你这女娃娃真是不简单,你可知道你救的是谁?这可是当今武林盟主,你那个渔网可真能捞,打不到鱼,却打了个武林盟主起来,哈哈哈......!" 李月红一直盯着慧娘看,看得慧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月红姐,你看什么?" 李月红上前亲热地执着慧娘的手说"我是在看,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救了天卓的命,果然是美丽灵巧,秀外慧中啊。" 慧娘听了低头羞道"姐姐谬赞了。" "来来来,大家进去坐下来,边喝茶边说话。" 贾似道招呼众人进屋,又让小厮沏上茶来,方天卓饮了几口,又同贾似道闲谈了一会,李月红和慧娘一见如故,两个人坐在一起又说又笑,好似亲姐妹一般。 过了约半个时辰,毕擒虎提醒道"天卓,该动身了。" 方天卓明白正事要紧,便起身告辞,谁知李月红和慧娘虽相见时短,却性情相投,都感难舍难离,贾似道提言二人不如拜为结义姐妹,二人听了欣然同意,贾似道忙摆下香案,李月红和慧娘八拜成交。 李月红大为姐,慧娘小为妹。李月红又问慧娘的姓,慧娘说自小孤苦,无父无母,村人只以慧娘呼之。 李月红道:"妹妹你既无姓,不如随我姓李可好?" 慧娘听了喜不自禁,忙点头说"好!从此后我也有名有姓了,我叫李慧娘。" "好!李慧娘,这个名字好听!" 毕擒虎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小女孩,也十分同情她可怜的生世,很想认她作自已的女儿,但初次见面,不好开囗,便忍了下来,想着下次见面再提。 因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三人当下辞了李慧娘,李月红又取下了自己头上的一支玉凤钗,给李慧娘戴在发间,说"妹妹,姐姐要走了,自己一定要多加保重,等姐姐回来。" 李慧娘红着眼睛,拉着李月红的手,使劲点着头,一脸难舍的神情。 方天卓心里难过地别过脸去,指着贾似道正色地说:"你要好生待她,万不可亏她负她,如若不然,我定不饶你!" 贾似道急忙一顿捶胸顿足赌咒发誓,说一定会对慧娘好,方天卓又从腾蛟剑上取下了三颗宝石交给慧娘,这腾蛟剑剑柄上本来镶嵌有七颗宝石,去了四颗,如今只剩下三粒了。贾似道见了宝石眼睛都直了,不禁心里又是好一顿胡盘算。 第26章 荒山野店(三) "爹,你忘样?"王灵见状急道。 王坚笑了笑"沒事。"心里面却暗叹一声"想不到我父女二人竟要亡身在这野岭荒山之中,唉。" "休伤我父!" 王灵挥刀扑上,柳若烟看也不看,随手一挥,王灵倒飞而出,囗吐鲜血,滚落地面。 "灵儿",王坚痛呼一声,虎目含泪。 "嘿嘿,王坚,纳命来。" 柳若烟狞笑着提气运掌,一掌拍向王坚的头顶百会穴,此时王坚半身软麻,动弹不得,眼睁睁看她一掌拍来,心里一声长叹,闭上了双眼。 "蓬"的一声巨震,王坚睁眼一看,自已完好无损,柳若烟却被震退丈外,一人倒背二手,站在自己面前,却是哪个一脸猥琐的算命先生。 "你......"柳若烟惊怒异常,二眼死死盯住算命先生。 "你?"王坚由死到生走了一圈,心中对这个算命先生又是感激又是不解。 "王大人别慌,方某奉余玠大人之命,特来相助,这个妖妇十分厉害,你且退到一旁,让我来对付她"。算命先生说着伸手在脸上一抹,现出了他剑眉朗目,丰神俊逸的本相。 "我道是谁,小子,原来是你呀!"柳若烟见了方天卓,不觉心里又恨又怯,咬牙切齿地说。 "对,正是在下区区方某,如假包换!上次榔梅台的旧账未了,今天你又想杀害忠良,你助纣为虐,滥杀无辜,有我在此,你休想得逞!" "小子,你确是有些技俩,但你也休要低看老娘!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圣水神功!" 柳若烟说着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念一边伸缩筋骨,突然她浑身一软,就象骨头被抽光了一样,一下子摊在地上就好象一摊水,饶是方天卓功参绝顶,也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功夫?" 正心下惊疑间,柳若烟顿身而起,透着黑绿色幽芒的十指凶狠地直插方天卓的咽喉! 方天卓兄她势若狂涛,也不敢怠慢,凝神提气,使出"玉虚掌法",一招"红尘幻象",两掌交错,似封似推,气发小天星,身如盘龙倒坐, 柳若烟同他四手相交之际,两手就象两股流动的水流一样,顺着方天卓的双臂外侧瞬间就流到了方天卓的眼前, 方天卓这招并没用老,见状疾忙立腕提掌,翻手上托,此式名叫"老君托盘。" 岂料柳若烟身似流水,毫不着力,在他的掌力之下,自然分开,随即又合拢一处,一拳扫向他的胸口,这一拳又险又疾,来得冷快异常! 方天卓倒步含胸,"玉虚让位"退避二尺,"哗",拳风划胸而过, 柳若烟冷冷一哼,就如一只柔若无骨又浑身是手的八爪鱼一样,死命地缠着方天卓连下杀手,方天卓见招拆招,以守为主,渐渐的对她这圣水神功也明白了一二。 柳若烟的圣水神功其实是一种内外相合的功夫,外柔筋骨,内紧神气,以达到形如水流,以无化有的境地,此功阴寒之气极重,虽理出老子"上善若水"的道家正理,却又揉合了西域杂法柔术,所以就显得似正似邪,而邪多正少,最终归于外门邪功。 方天卓的功夫法出大道,正大光明,也讲究顺化其势,柳若烟攻他,他顺势化解,一退再退,但柳若烟如水沾身,逼住他不放,打着打着,方天卓豁然明白,对方功夫似水,灵变无状,一味顺化,不是办法,治水之道,讲的是该疏则疏,该断则断! 心里想通,胸中顿如亮月,当下提起浑元真气,大喝一声,"断!" 一股强大的气流轰出,柳若烟见他势大,不敢硬接,化身倒走。 方天卓心道"常言说阴则阳之,你不是至柔至阴吗?哪我就给你来个至刚至阳,看你又如何化解?" 他想起剑府武学中有一种只有一拳一式的武功,名为"九天普化雷神上尊霹雳神拳",此拳只有一招,看起来非常简单,只是平平一拳,但其内功心法却异常复杂,若非功造极顶,实难掌握此法。此拳至阳至刚,威力十分惊人,方天卓对此曾刻苦用功,修得此法上乘,此时正好用这惊天一拳将柳若烟这个魔头彻底击败! "浑元无铸!" 方天卓提起十成浑元真气,穿夹脊,过玉枕,走天门,落膻中!气运周天,力达劳宫, "嘿"! 剑眉倒竖,挥拳扬臂,手臂由于强大真气贯注,比平时粗壮了不止一圈, "这小子又要用何妖法"?柳若烟见状心想,"不行,老娘得先出手!" 一声厉喝,势如惊涛拍岸般运掌推出。 而此时方天卓气巳运足,已到不吐不快之际,见她攻来,当下不稍迟疑,以声催气,大喝声里一拳冲出!强大至极的气流顺着拳势奔腾涌出! "哗!""嘿!""轰!" 一股至阴之力,一股至阳之劲,二道劲气相碰,迸发出了骇人的炸裂声! 方天卓拳上发出的强大力道顶着对方的内力压过去,气势澎湃,不可阻挡!而柳若烟此时内力全出,毫无防守之力,不料自己的内力和着对方的内力变成了一股阴阳互绞,混旋缠绕的力量反撞过来, "蓬!" 一声惊天巨响! 柳若烟口中鲜血狂喷,被一击打得凌空飞起,如一支断线的风筝飘出了店外,方天卓身形晃动,飞步追出。 柳若烟跌滚在地,头发散乱地半跪在地上,用力捂住胸口,嘴角间一缕血丝汨汨渗出, "小子,你狠......"她一阵艰难咳喘,抬眼看了看四周,她的三十几个随行弟子已被李月红和毕擒虎或擒或杀,躺了一地。https:/ "柳若烟,不,六师伯,迷途知返,收手吧"。方天卓见她惨状,心有不忍。 "六师伯?谁是你六师伯?哦,我好象又回到了榔梅台,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唉,其实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都是在榔梅洞外的榔梅台上!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天哪!你为什么要让我变成这样?恨!我好恨哪,罢了,从此这世上再无我"圣水魔影"柳若烟"。 方天卓见她如颠似狂,言语有异,心道不好,却见她突然拼力猛地跃起,一头扑进了身后的万丈深渊中,方天卓扑过去伸手一捞,只捞到了一根系衣的丝带, "哈哈哈......",云雾飘渺的山崖间传来了柳若烟断断续续的凄厉笑声,笑声愈去愈远,渐浙的如尘埃落地,声息全无。 第26章 荒山野店(三) "爹,你忘样?"王灵见状急道。 王坚笑了笑"沒事。"心里面却暗叹一声"想不到我父女二人竟要亡身在这野岭荒山之中,唉。" "休伤我父!" 王灵挥刀扑上,柳若烟看也不看,随手一挥,王灵倒飞而出,囗吐鲜血,滚落地面。 "灵儿",王坚痛呼一声,虎目含泪。 "嘿嘿,王坚,纳命来。" 柳若烟狞笑着提气运掌,一掌拍向王坚的头顶百会穴,此时王坚半身软麻,动弹不得,眼睁睁看她一掌拍来,心里一声长叹,闭上了双眼。 "蓬"的一声巨震,王坚睁眼一看,自已完好无损,柳若烟却被震退丈外,一人倒背二手,站在自己面前,却是哪个一脸猥琐的算命先生。 "你......"柳若烟惊怒异常,二眼死死盯住算命先生。 "你?"王坚由死到生走了一圈,心中对这个算命先生又是感激又是不解。 "王大人别慌,方某奉余玠大人之命,特来相助,这个妖妇十分厉害,你且退到一旁,让我来对付她"。算命先生说着伸手在脸上一抹,现出了他剑眉朗目,丰神俊逸的本相。 "我道是谁,小子,原来是你呀!"柳若烟见了方天卓,不觉心里又恨又怯,咬牙切齿地说。 "对,正是在下区区方某,如假包换!上次榔梅台的旧账未了,今天你又想杀害忠良,你助纣为虐,滥杀无辜,有我在此,你休想得逞!" "小子,你确是有些技俩,但你也休要低看老娘!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圣水神功!" 柳若烟说着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念一边伸缩筋骨,突然她浑身一软,就象骨头被抽光了一样,一下子摊在地上就好象一摊水,饶是方天卓功参绝顶,也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功夫?" 正心下惊疑间,柳若烟顿身而起,透着黑绿色幽芒的十指凶狠地直插方天卓的咽喉! 方天卓兄她势若狂涛,也不敢怠慢,凝神提气,使出"玉虚掌法",一招"红尘幻象",两掌交错,似封似推,气发小天星,身如盘龙倒坐, 柳若烟同他四手相交之际,两手就象两股流动的水流一样,顺着方天卓的双臂外侧瞬间就流到了方天卓的眼前, 方天卓这招并没用老,见状疾忙立腕提掌,翻手上托,此式名叫"老君托盘。" 岂料柳若烟身似流水,毫不着力,在他的掌力之下,自然分开,随即又合拢一处,一拳扫向他的胸口,这一拳又险又疾,来得冷快异常! 方天卓倒步含胸,"玉虚让位"退避二尺,"哗",拳风划胸而过, 柳若烟冷冷一哼,就如一只柔若无骨又浑身是手的八爪鱼一样,死命地缠着方天卓连下杀手,方天卓见招拆招,以守为主,渐渐的对她这圣水神功也明白了一二。 柳若烟的圣水神功其实是一种内外相合的功夫,外柔筋骨,内紧神气,以达到形如水流,以无化有的境地,此功阴寒之气极重,虽理出老子"上善若水"的道家正理,却又揉合了西域杂法柔术,所以就显得似正似邪,而邪多正少,最终归于外门邪功。 方天卓的功夫法出大道,正大光明,也讲究顺化其势,柳若烟攻他,他顺势化解,一退再退,但柳若烟如水沾身,逼住他不放,打着打着,方天卓豁然明白,对方功夫似水,灵变无状,一味顺化,不是办法,治水之道,讲的是该疏则疏,该断则断! 心里想通,胸中顿如亮月,当下提起浑元真气,大喝一声,"断!" 一股强大的气流轰出,柳若烟见他势大,不敢硬接,化身倒走。 方天卓心道"常言说阴则阳之,你不是至柔至阴吗?哪我就给你来个至刚至阳,看你又如何化解?" 他想起剑府武学中有一种只有一拳一式的武功,名为"九天普化雷神上尊霹雳神拳",此拳只有一招,看起来非常简单,只是平平一拳,但其内功心法却异常复杂,若非功造极顶,实难掌握此法。此拳至阳至刚,威力十分惊人,方天卓对此曾刻苦用功,修得此法上乘,此时正好用这惊天一拳将柳若烟这个魔头彻底击败! "浑元无铸!" 方天卓提起十成浑元真气,穿夹脊,过玉枕,走天门,落膻中!气运周天,力达劳宫, "嘿"! 剑眉倒竖,挥拳扬臂,手臂由于强大真气贯注,比平时粗壮了不止一圈, "这小子又要用何妖法"?柳若烟见状心想,"不行,老娘得先出手!" 一声厉喝,势如惊涛拍岸般运掌推出。 而此时方天卓气巳运足,已到不吐不快之际,见她攻来,当下不稍迟疑,以声催气,大喝声里一拳冲出!强大至极的气流顺着拳势奔腾涌出! "哗!""嘿!""轰!" 一股至阴之力,一股至阳之劲,二道劲气相碰,迸发出了骇人的炸裂声! 方天卓拳上发出的强大力道顶着对方的内力压过去,气势澎湃,不可阻挡!而柳若烟此时内力全出,毫无防守之力,不料自己的内力和着对方的内力变成了一股阴阳互绞,混旋缠绕的力量反撞过来, "蓬!" 一声惊天巨响! 柳若烟口中鲜血狂喷,被一击打得凌空飞起,如一支断线的风筝飘出了店外,方天卓身形晃动,飞步追出。 柳若烟跌滚在地,头发散乱地半跪在地上,用力捂住胸口,嘴角间一缕血丝汨汨渗出, "小子,你狠......"她一阵艰难咳喘,抬眼看了看四周,她的三十几个随行弟子已被李月红和毕擒虎或擒或杀,躺了一地。 "柳若烟,不,六师伯,迷途知返,收手吧"。方天卓见她惨状,心有不忍。 "六师伯?谁是你六师伯?哦,我好象又回到了榔梅台,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唉,其实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都是在榔梅洞外的榔梅台上!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天哪!你为什么要让我变成这样?恨!我好恨哪,罢了,从此这世上再无我"圣水魔影"柳若烟"。 方天卓见她如颠似狂,言语有异,心道不好,却见她突然拼力猛地跃起,一头扑进了身后的万丈深渊中,方天卓扑过去伸手一捞,只捞到了一根系衣的丝带, "哈哈哈......",云雾飘渺的山崖间传来了柳若烟断断续续的凄厉笑声,笑声愈去愈远,渐浙的如尘埃落地,声息全无。 第27章 山顶筑城(一) 望着深不见底的幽暗山谷,方天卓一声长叹,想柳若烟武功几至绝顶,堪称一辈宗师,却因一些俗事想不开而乱了心志,以至于后来背师叛道,相杀同门,最后竟落了个如此下场,真是既可恨又可悲。 "天卓,圣水门这些徒儿怎么处理?"毕擒虎捋着袖子走过来说。 方天卓看了一眼,除了死去的,尚有十余名女弟子,见方天卓看过来,无不吓得抖抖索索,面色苍白。 "放了她们,让她们走吧。" 这都是些年轻女子,也无大恶,方天卓不想背上滥杀之名。李月红是最知他的人,当下替这些女子解了被封的穴道,这些圣水门的女弟子无不心怀感激,跪拜而去。 王坚父女亲眼目睹了方天卓与柳若烟的惊世一战,对方天卓的绝顶武功佩服至极,王坚哈哈大笑着冲方天卓一抱拳:"多谢大侠出手相救,不然我王坚父女今天可就要拆在这大巴山的野岭之中了。灵儿,快来拜谢大侠的救命之恩!" 王灵听了忙对方天卓行礼谢拜,眼中满是仰视和兴奋的神情。 "别、别......王大人,灵儿姑娘,快别这样",方天卓连忙伸手拦住,"在下受余玠大人所托,在此已等候王大人三曰,三日间,已有多股杀手被我等铲除,不意今天竟来了如此高手,看来鞑子们对大人意在必除,望大人小心为好。" 其实此时方天卓还不知道,在远处的乱石杂树之间,一双眼睛正在那里紧紧地盯着他,正是他的死对头"蝙蝠鬼王"巴秋生! 巴秋生目睹了方、柳二人刚才哪一战,一时之间心里便似打翻了杂货铺,好生一阵的五味泛陈, "龟儿子的,这方家小杂种究竟得了什么秘法?见一面武功就增高一大截,似他如今这般功夫,老子哪里是他对手?罢了,罢了,活命要紧,还是脚底抹油一一溜吧。" 想着想着一阵胆寒,他便收起了暗中出手的念头,缩着手脚,悄然遁去。 "想不到我王坚在鞑子的眼中如此值钱,竟先后派了这许多的高手来取我性命。哼,我王某也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想取我性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鞑子是怕王大人入川,因为他们知道王大人善战,能战,怕王大人主事巴蜀,将对他们南侵我大宋造成障碍,由此可见鞑子犯我策划已久,而由川攻宋是他们的既定谋略。所以大人入川,事关重大,我等必一路相从,保大人平安抵达重庆。" "大侠高义,王某多谢了。" 王坚抱拳谢过,当下大家收拾一番,一齐上马沿路往前驰去,一路上晓行夜宿,过土城,穿剑门,经泸县,又走了近十日,终于来到了重庆城通远门外,此处是一条山岗,站在山岗顶上,重庆城内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吁",王坚一带马缰,遥看山下,晚雾中依山重叠,灯火初上的重庆城,点头叹道:"好一座重庆府,好一处用兵之地,走,进城。" "好!进城"。大家一齐策马经通远门入城,走金汤街,一直来到练兵演武的小较场,旁边不远处就是重庆知府衙门。 王坚取出印信与守门兵士验看,兵士看了忙进去通报知府吕文德,呂文德连忙整衣出迎,当天一行人便宿在了吕文德府中。 第二天,王坚要去巡视军营,方天卓从吕文德口中知道了张珏这几天正在营中练兵,心里十分高兴,分别了几年,他很想见见这位结义大哥。 离知府衙门不远处是一片平地,在彭大雅主事川蜀时,便在此处修整出一个演兵的小较场,曰子久了大家便称呼此处为"较场坝",王坚,方天卓一行来到了较场外,远远便望见场中旌旗招展,战鼓隆隆,中央高台上一员战将,银盔银甲,腰悬战刀,手挥令旗,目光炯炯,气宇轩昂,正是张珏。 约有二百军士,持刀握盾,在张珏的指挥下进退有序,闪展有法,动如雷霆,静似山岳,盾影重重,刀光闪闪,喊杀声如虎啸山林,令人闻之心魄震动,不寒而栗。 "好猛的军威!这位将军带兵有方,真将才也!" 王坚边看边大声赞叹不已。 "王大人,这是在下的义兄张珏,陇西人,祖籍陕西凤县,师出西凉门。" "哦?他便是方大侠口中的义兄张珏?好!能得此等英雄良将相助,真乃是王某毕生之幸!" 过了一会,张珏练兵完毕,收了令旗正待回营,一眼看见方天卓,李月红和几人满面笑容地走来,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呀,贤弟,月红姑娘,真的是你们哪?" "大哥,真是我们,受余大人之托,护送王坚大人到重庆人赴任。几年不见,我们都很想念你呀!" 方天卓激动地说,不觉眼眶已然湿润。 "唉,贤弟,几年不见,哥哥我已是可怜白发生了。自余大人返京后,这川中防务,几乎已耗尽了我等之力,虽然如此,但余大人定下的"川中八柱"还没完成,眼下地方困难,朝庭又不问不管,照此下去,难呐。现在好了,王坚大人到任,有王大人在,我想事情会好办许多。" "呵呵,张将军,我王坚也是一个脑袋二只手,是人不是神,但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去做,定不负余大人所托,不负川中父老所望!" "说得好!王大人,冲你这句话,请受我张珏一拜!" 王坚与张珏都是磊落热血之人,二人一见如故,言谈之间,大有相见恨晚之感,王坚要去巡视军营,张珏便带着众人一齐来到了城外营中,张珏的"金旗营"约有三千人,驻扎在太平门外的河滩空地上,营盘按五行方位排列,布防稳重,正中有奇,张珏是"金旗营"主将,副将是阮思聪,孔建德,刘怀。 张珏带着王坚将营盘巡视一遍,王坚一边看一边赞不绝口。几个副将前来参拜主帅,阮思聪一见方天卓,大喜叫道:"哎呀方兄弟,几年不见,你还是这般精神哇!" "阮大哥,你一向可好? "好个啥哟,成天的练兵练兵,闷坏我老阮了。想出去走走,张哥又不许,还要拿军规压我,你看看,都压出白发来了,唉。"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来到主将帐内,众人分次坐下,王坚问张班:"方才听将军说起什么川中八柱,敢问何谓‘川中八柱‘?" "哦",张珏解释道"这是余玠大人在任时以川内八处要地为依托,在这八处要地加固营防,修筑工事,增兵驻守,让这八处要地成为可攻可守的堡垒,一旦战事兴起,这八处要地之间可以相互依托,呼应支撑,就象八根柱子,撑起了巴蜀这片天空,所以叫"川中八柱"。 "那么现在这八处要地修建得如何?" "除已建成天生城等四五处城防要塞外,其余几处都只是修筑了一些土墙栅栏,因为物资短缺,又差人手,所以进展较为缓慢。" "那么各个山寨内有多少人驻守呢?" "这些山寨的规模很小,只有一二十个乡丁驻守,平日营中只是按时派人巡查一下。" "哦,是这样啊",王坚听了抚须一阵沉思,又叫张珏拿来地形图仔细察看,然后指着一处问道:"此乃何处?" 张珏看了看说"此处名叫"钓鱼山,位置十分重要,当初余玠大人在山上设有兵营,驻有兵士百余人,但他又说此处作用重大,应在上面修筑城池,只可惜还没开始修建他就离开了。"https:/ "那现在呢?" "眼下还是栅栏式的一座营寨,约留有三十兵士驻扎在上面。" "大家来看,这钓鱼山座临三江交汇之处,进可攻,退可守,蒙军南侵必经此过,若在此布下重兵,则蒙军必然受挫,相信余大人也已看到了这点,这样吧,改天咱们到钓鱼山去看看,大家再商议商议。" 众人听了点头称是。 三日之后,王坚,张珏,方天卓等人往钓鱼山而去。 这钓鱼山离城约百余里路,地属合州府管辖,山势不高,却气象雄浑,多有奇岩峭壁,王坚等人打马上山,极目纵朓,但见山谷间云气蒸腾,渠江,涪江,嘉陵江三江环抱,江上帆影点点,水鸟争鸣,岭岩间郁郁葱葱,松柏成林,一霎时苍松、奇柏、翠岭、古岩、绿水、白云、碧空、清风诸般混在一起,众人身处其中,顿有尘滤消尽,疑入太虚之感! "江山如画啊!" 王坚看着眼前的美景,感概地说,随即又叹息道"只不知这如画的江山,在我等手中还能守住多久?" 大家听了都黙然不语,气氛一时间竟沉闷起来,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郁闷,张珏笑着开口说:"大人,你可知晓此处为何叫钓鱼山?" "哦,实是不知,愿闻其祥。" "相传在上古时候,天地之间洪水泛滥,人间的百姓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在生死之间挣扎,这时天上降下来一位仙人,仙人身高八丈,披衣赤足,在这山顶上拋下金钩,钓上来很多鱼,人们吃了这些鱼都活了下来。后来洪水消退,仙人升天而去,大家为了纪念这位钓鱼救人的神仙,就将此山称为‘钓鱼山‘。" "嘿,这位钓鱼的神仙可真对我老毕的胃口!但不知这位神仙姓甚名谁,我也好拜拜。" 毕擒虎平生最好食鱼,心里对这位钓鱼的神仙是真的喜欢。 "都是些乡间传说,至于姓名却委实不知。" "毕大叔,我觉得身高八丈,披衣赤足,应该是赤脚大仙吧!"李月红见毕擒虎一脸认真,好笑地打趣道。大家你一语,我一言,笑声阵阵间,先前的沉郁气氛被一扫而光! 王坚在山顶转了一周,仔细察看,边看边自语"好,当真极好!" 他一脚踏在一块大青石上跺了跺,站上去将手里的马鞭一扬,说:"哪就让我们来做一做这个钓鱼的神仙!不过咱们不是钓鱼。" "不是钓鱼?哪咱们钓的是啥?"毕擒虎不解问。 "咱们是......"王坚停了话语,跳下石梁,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俯身在地上"唰唰唰"写了几个大字,大家凑前一看,原来是"独钓中原"四个字,字迹沉雄工整,入木三分! "好一个‘独钓中原’,写得好"!众人一齐喝采。 "张将军,本帅已有主意,咱们要在这钓鱼山上修筑一座坚实的城池,让这座城池象一把铁锁一样牢牢锁住这道川蜀咽喉,任何人也别想轻易打开!" "好!"大家都被这一番话激得热血沸腾起来。 "王帅,你就说怎么办吧,咱老阮正愁有劲沒处使呢,嘿嘿!"阮思聪摩拳擦掌,有些急不可耐地说 "阮将军莫急,且听本帅细说。这钓鱼山天然地势险要,咱们要依山就势,层层设防,你们看江边那一段,可以修整为水军码头,方便运送物资的大船和巡水的快船停靠,并设水寨数座,以一字墙连接使其互为倚拱,增强防御功能。由江边上山的路有二条,应在其险要之处设关卡,又修暗道与其相连,使其形成一片,山顶上则用石头筑城,我看这上面有几眼泉水,水源充足,沒有断水之虑,还可挖些水池以作蓄水之用,另外多平整些土地用来耕种,这样粮食也可以自给自足,利于长期坚守。哦,对了,此事可告之合州知府,让合州指派民工协助修城。时下局势愈发险恶,此事须抓紧实行,只是这修筑城池并非小事,要有专门之人才行,不知诸位可有识得此等人士的?" 大家想了想,都摇摇头。 "咱们就来个张榜招贤,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对,就这么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想着办法,一行人下了山,到合州知会了知府张廉,张知府不敢怠慢,赶紧张罗开来。 果然招贤榜文贴出去没几天,有二人自称兄弟二人来见,二兄弟身量不高,却相貌不凡,目光炯炯。二人原来是播州人氏,一姓冉琎,一姓冉璞,曾得异人传授,深知修城筑地之法。 王坚与冉氏兄弟一番深谈,大为拆服,当即任命冉氏兄弟总管钓鱼山筑城之事,又在重庆城招募木工、石匠等相关工匠五百余人,一齐浩浩荡荡地开到了钓鱼山,山顶筑城正式开始! 合州府也出兵士千人,匠人数百名前来协助修城,一时间平日里寂静的钓鱼山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常起来。 冉氏兄弟果然是大行家,二人上山不过三日,巳根据钓鱼山的地势,结合王坚在军防上的需求,勾划出了非常详细的施工图,大家看后赞叹不已! 王坚此时巳得到探子密报,得知蒙军在六盘山扩建了行营,增派了兵马,多年的征战经验使他愈来愈感到迫来的危机,为了加快筑城,他时时亲临钓鱼山,事事亲历亲为,大家受他鼓舞,都士气高涨,个个争先,如此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一座高大坚固的石头城便在钓鱼山上矗立起来! 其后又经过一年多的逐步完善,这座坚固的城池已被打造成了一座功能完备的军事堡垒。 由水寨到城里各种暗道纵横,蔵兵洞座座相通,又有种种机关布置其间,城中筑有水坝名曰"天池",水量充足,沟渠相连,又平整有良田千亩,足以自给自足! 这天王坚带领众人上山观看,冉氏兄弟领着大家各处巡视一番,王坚看后大喜,着实夸赞了一番,冉琎又说城已筑成,尚无名称,不知如何称呼,望置制史大人赐名,王坚听了欣然提笔,略一思索,挥毫写下了"钓鱼城"三个遒劲大字。 "好!就叫钓鱼城!" "谢大人赐名!" 周围民工得知后兴奋得又叫又跳,大声高喊,欢呼声如阵阵惊雷,滚滚掠过了钓鱼山顶。 此时冉璞又上前进言"大人,这钓鱼城开有四门,这四道城门也是应该有名的,不如请王大人一并赐名吧。" "哎哟,我说冉二先生,我王某可是行伍出身,平日里忙于练兵打仗,读书少,钓鱼城三个字也是从钓鱼山而来,真要取名,我就有些为难了",顿了顿眉头一扬,指着方天卓说"嘿,我忘了天卓可是书法大家呀,对,天卓,来,这城门之名当由你来取。" "别......"方天卓刚想推脱,一旁张珏推了他一把说"贤弟不要推辞,别说这群人,就是当今天下,论诗文书法,又有几个人比得了你的?来吧,这城门取名,非你莫属。" "对,对,非你莫属,非你莫属"!众人一阵附和,方天卓也不好再推,便笑着点了点头,"好吧,哪我就献丑了",说着提笔在手,看着钓鱼城想了想,城分东、南、西、北四门,上山的主道从东门入城,方天卓在纸上用小字标上"东门",再沉腕写下"护国门"三个隶书大字,笔法古拙,力透纸背! "好字!好名!"大家见了无不称道。 方天卓笑了笑,又接着写下了"南门青华门","西门出奇门","北门奇胜门",写完搁笔抱拳"献丑了,见笑见笑。" "哈哈哈,天卓,你这字若叫献丑,哪我这字又该叫什么?" 王坚一阵大笑,命人将四门名称拿去让石匠镌刻在城门上,从此,钓鱼城便如一道铁闸,牢牢地锁住川蜀要冲,合州府派兵五百,由大将王立率领进驻钓鱼城。 这王立也是一员战将,作战勇猛,屡有战功,就是有点居功自傲,常以本地人自居,好抱团排外,有点容不得人。 王坚又让张珏的"金旗营"三千人马从重庆调防钓鱼城,王坚自任钓鱼城镇守主将,张珏、阮思聪、王立等为副将,其中张珏为先锋副将,主事守城防务,如此一番安排,将个钓鱼城打造得如铁桶一般! 渐渐的周边县镇多有百姓来投,钓鱼城也逐渐兴盛起来。 方天卓这二年来一直协助建城之事,他用在剑府中学得的占星,测位,卜算之术为冉氏兄弟提供了很多好的建议,冉氏兄弟对他的学识为人极为推祟,两下里无所不谈,结为至交。 李月红则帮助王坚训练了一支约有五百人的女营,她和王灵轮流执教,将这支女营练得能征善战,堪比男兵。 她到底是药神孙女,又从其中倾心教出了十余位女医,个个都通内外杂法,尤善金创跌打,十分贴合军营所需。 这天方、李二人略有闲瑕,趁着落日余晖,来到了钓鱼城城楼上凭楼远朓,但见三江水阔,云水缭绕,晚风拂面,荡人衣襟。 "红姐,不知慧娘现在怎么样了,真想去看看她呀。"方天卓想起了李慧娘,心里不禁有些挂念, "嗯,我也很想她。这个妹妹太善良,容易为人所乘,不过我看贾似道对她还算真心,等过一阵子,如果无事,咱们不妨回江南一趟,一则去看看大伯父,二则去看看慧娘,你说好吗?" "好,我赞成!叫上毕大叔一道,他也好回家看看。" 二个人在夕照晚风中倚靠在城墙上看着远方,心里却早已飞回了日思夜想的梦中江南。 第28章 风云暗动(一) 李月红和方天卓在钓鱼城上思念远在临安的李慧娘,殊不知她这个善良的结拜义妹此刻正遭受着痛苦的折磨,又无人倾诉,已经被磨得渐失人形。 话说当年临安一别,李慧娘在心里便对李月红这位情投意合的义姐时常想念,经常念叨,搞得贾似道心烦,二人时常为此争吵几句,这天又是如此,慧娘便赌气进了内屋,贾似道一个人坐在前面生闷气。 这时外面进来了二个黑衣小厮,走路扭捏,说话尖细,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是宫中太监,原来是贾似道的"金翅坊"声名渐大,竟传到了当朝国舅谢方叔的耳中,这谢方叔无学无术,为人贪得无厌,凭借其妹谢贵妃受宠,横行朝野,尽干些霸人妻女,夺人钱财的坏事,可謂天良丧尽! 理宗皇帝也拿他无法,只有听之任之。 这谢方叔有一好,就是斗蟋蟀,而且特别喜欢,爱到命里。 他在宫里设有一厅,叫做"斗翅宫",整天无事便领着一班小喽啰小太监分作二帮,互斗蟋蟀,赢家则披红戴花,賞银百两,输家则以白纸条贴面,用哭丧棒击打十下,以示羞辱。凡此种种,以此为乐。 这些喽啰小太监们也挖空心思,到处搜罗上品斗蟋,怎奈斗来斗去,斗得也没剩下二只了,谢方叔无蟋可斗,不由大发雷霆,逼得一帮手下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后来一个太监告诉他东门口有一家专卖蟋蟀的小店叫"金翅坊",听说有不少上品好货,谢方叔听了大喜,忙叫人去将店主和蟋蟀一并带回。 贾似道一听是当朝国舅让去,不由心中大动,暗自盘算"既然这国舅爷好这一口,如能投其所好,他日必有好处!" 主意打定,连忙精心挑选了八对上品斗蟋,想了想,又拿出了自已的极品"梅花翅",换了一身锦袍,就对慧娘说要进宫去。 慧娘有些担心,就说宫门深似海,让他小心些,贾似道听得心里暖暖的,说知道了,让她放心,便跟二个小太监进宫去献蟋蟀去了。 果然谢方叔见了大喜过望,忙不迭地让人摆开阵势,急不可耐地斗将起来,一时间斗翅宫内人声鼎沸,犹如战场厮杀,人人伸脖红脸,跺脚挥手,指点斗局,谢方叔直斗得呼天喊地,面红耳绿,眼睛鼓得象铜铃。 贾似道一看这阵势,深知只要能投这个国舅爷的胃口,没准还能谋个大差! 于是他便一直蹲在谢方叔旁边,帮他出谋呐喊,拼命抱膀子。 斗了大半天,谢方叔大获全胜!这厮一高兴,乐得合不拢嘴,连呼"过瘾,过瘾",又叫小厮们给他披红戴花,捧着一个十两重的金元宝,在院子里转了三圈,小厮们见他这颠狂样都不敢笑,只有低头抿嘴偷着乐。 国舅爷心情好,一人赏银十两! 贾似道献蟋蟀有功,赏银百两,黄金一锭,玉带一条,并赐书法一幅,上面由谢方叔亲笔题写歪歪扭扭的四个字"蟋蟀大王",落款"当朝国舅谢方叔亲笔",把个贾似道乐得嘴角都差点撕烂了。 贾似道又大大的恭维了谢方叔一番,谢方叔越发高兴,不禁对贾似道另眼相看,也大大的夸了他几句,还嘱他多献些蟋蟀过来,又发他腰牌一枚,可以自由进出宫门。 从此贾似道就跟谢方叔搅到一起去了,常言说得好,狐朋狗友,臭味相投。一来二去,这谢方叔竟已将贾似道视为知友,每次进宫都大赠金银,设酒相待,二人持壶把盏,酒酣面赤之际,彼此间无话不谈。后来谢方叔又叫来太监总管董宋臣,此人身为总管,总领宫中太监,但生性奸诈,面和心毒,满朝文武见之如蛇蝎,避之如瘟神,却偏与谢方叔友善,二人在宫内狼狈为奸,如果谢方叔是明抢,哪董宋臣就是暗夺! 现下谢方叔赏识贾似道,他有时心想,朝中众人虽然怕他,却也恨他,除了菫宋臣可以交心,就沒有别人了,如果拉上贾似道,此人圆滑世故,极讨人喜,或许在朝中可以别开生面! 所以他和董宋臣一嘀咕,决定大大的扶贾似道一把,他上书理宗皇帝,狠狠地夸赞推荐了贾似道,说他是不可多得的经世之才! 理宗皇本就糊涂无能,见他如此说,拿不定主意,就随囗问身旁的内监总管董宋臣,董宋臣也指天划地夸赞了贾似道一番,理宗皇帝这下彻底信了他俩所言,不顾文天祥等少数忠臣反对,御笔一挥,封贾似道为临安转运使,从四品。 当这道圣旨传到贾似道面前吋,贾似道差点乐晕过去!但他很快清醒过来,按捺住心里的狂喜,郑重其事地跪谢皇恩,随后到后院抱起慧娘转了几圈,说不要再搞蟋蟀了,跟我当转运使夫人去!慧娘也很高兴,但总觉得有点不真实,难以相信,她一再嘱咐贾似道为官小心,要奉公廉洁,一心报国。 贾似道嘴上应付,心里却另有盘算,他知道转运使官不是很大,油水也不是太多,于是他在任上就做出一付廉史的样子,大大的挣表现,大家见他清白勤奋,也转变了对他的看法,如此一年后,恰好余玠抱病归里,谢方叔就上书举荐贾似道为兵部尚书,因他官声颇好,反对的人也不多,理宗皇帝又一糊涂,这个钱塘江畔小渔村的破落渔户竟一跃位至当朝一品大员! 而到此时,贾似道才渐渐的露出了他无耻的爪牙来。 他开始肆无忌惮,放开手脚地和谢、董二贼为奸一壑,霸朝政,压忠臣,欺良善,贪国财,时间一久,朝政日渐混乱,而理宗皇帝整日里只和谢妃,丽妃等在后宫鬼混,根本不问政事,朝中诸事,俱为谢、贾、董三人把持,偏安一隅的南宋江山,已如风雨飘摇,芨芨可危。 李慧娘见贾似道愈去愈远,就苦苦相劝,但贾似道此时已利令智昏,根本听不进去,反而怪慧娘不知进退,心里对她大生嫌弃,后来越来越讨厌她,以至于根本不再见她一面。 此时的贾似道,势力已独霸一方,连射、董二人都有些忌惮他,朝中巴结他的人又联名举荐他为枢密副使,相当于宰相之位,这下贾似道简直是权势薰天,他叫人在西湖边修了一座占地千亩的大宅院,取名"半闲堂",搜罗各种奇珍异宝无数,安乐窝中,美女如云。整日里只和谢、董等奸人在"半闲堂"左搂右抱,饮酒纵乐,把个李慧娘早丢到爪哇国去了。 慧娘的泪巳哭干。无奈之下,她收拾些细软,回到了以前小渔村的士茅屋,贾似道的银子她分文未取,她只想保持她清白的灵魂。 她又干起了日出而出,日落而归的打渔行当,又过起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但她乐意,她很坦然,觉得活着很干净,只在夜静无人时,她时常会想念她的结义姐姐李月红,还有方大哥,不知他们现在怎样?她曾想过去寻他们,但不知他们身在何方,她在心里痴痴地想,痴痴地等,等义姐李月红回来看她。 时间一长,她忧思成疾,又感受风寒,竟一病不起,七八天水米未进,待同村的孙婆婆去看她时,她挣扎着最后一口气,让孙婆婆将她埋在村口的松林间,碑上刻上李慧娘之墓,说完二眼一闭,一缕芳魂悄然西升。 孙婆婆守着慧娘哭了一场,又大骂了贾似道一通,叫来几个帮手,将慧娘葬在了村口松林下,立了块石碑,刻上"李慧娘之墓",完成了慧娘的遣愿。从此,这个一生清苦,孤伶无依,善良美丽的慧娘便永远离开了人世,而此时贾似道正在他的"半闲堂"纵酒狂乐,仿佛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不过好景不长,有一天一队蒙古骑兵护着一个蒙古信史来到临安,说蒙古国四王爷勿必烈致书宋庭君臣,责怪大散关守将派兵骚扰蒙军六盘山行营,致蒙军死伤百余人,如不将其守将正法,蒙军将攻入大散关,血洗报仇云云,措辞严厉强硬,堪称战书。一时间满朝文武面如土色,二股战战,心中就如竹筒打水,七上八下起来。 他们不知,实情是蒙军派骑兵不断袭击大散关关前隘口,致宋军及百姓多有死伤,守军气愤,才出兵反击,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庭早已被吓破了胆,此刻事到临头,就如无头苍蝇,无一人拿出主意,大家一合计,都说贾似道是枢密副使,又是兵部尚书,此事当由他出面应对,于是一起推举贾似道,贾似道虽无一策,但也只好硬起头皮,从他哪个"半闲堂"里顶了出来,运起三寸不烂之舌,好不容易把蒙史哄走,这下朝堂上下顿时松了囗气,人人无不以手加额,弹冠相庆!而就在此时,远在漠北草原,斡难河畔,一场巨变正在悄然兴起。 自上次蒙古十万大军南征阔端汗病逝于军中,庞大的蒙古帝国一时竟成无君之国,国岂可一日无君?几支皇族一商量,由拔都汗提起建议,一致推举拖雷长子蒙哥为新继大汗,但皇后海迷失坚决反对,理由是先皇留有一子,二岁的失烈门,按例应由失烈门继位,但众人都以为失烈门太小,不足以临朝理事,而此时蒙古帝国对外扩张,远已兵至欧洲,近则欲平大理,征南宋,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若无一能者继任汗位,则一切皆不可预知,所以大家都赞成由蒙哥接任大汗之位,海迷失反对无效。终于,在拔都汗的主持下,在斡难河边举行大会,会上一致决议由蒙哥为汗,是为蒙哥汗。 蒙哥,拖雷之长子,成吉思汗之孙,勿必烈之兄,身量不高,却雄健异常,平素言语不多,但每言必切中要害,胸宽似海,心机极深,下手极狠,有王霸之气。 却说蒙古众王推举蒙哥为汗后,便由萨满教主腾格里举行祀天仪式,然后众人狂欢三日,一时间草原上人喊马嘶,鼓乐喧天,成千上万的人又唱又跳,尽情欢舞,畅饮美酒,热闹非常,大家都十分高兴,但是蒙哥手下专事养鹰的仆人克薛杰却正烦恼不已,原来他养的一匹纯白的骆驼受了惊吓,挣断绳索逃走了。 要命的是这匹白骆驼可是蒙哥汗的心爱之物,克薛杰不敢怠慢,连忙骑马外出寻找,找了一大圈,终于将正在河边吃草的白骆驼拖了回来。 在回来的路上,克薛杰遇到了一支勒勒车队,车轴坏了,陷在泥里走不了,克薛杰擅长此事,便热心地上前帮忙修车,结果发现车上满载着各种兵器。 克薛杰心中大惊,却并不作声,后来从赶车人的闲谈中知晓了是海迷失打算将蒙古诸王杀掉再夺取汗位,克薛杰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忙飞马跑回告知了蒙哥汗,蒙哥大怒,派大将忙哥撒儿率三千铁骑活捉了叛乱首领脑勿,勿实黑二人,二人为保活命,供出了海迷失。 于是蒙哥以宴会为由,引来海迷失,再当着诸王之面,揭露了海迷失的阴谋。 蒙古众王震怒,一致通过了处死海迷失的决定,考虑到她先皇后的身份,不宜加以刀剑,便用牛皮将她赤身裹紧,拋入斡难河中,交由长生天处理。 结果海迷失被冰冷的河水活活浸死。 蒙哥又将与海迷失有关的人尽数杀光!从二岁半的失烈门开刀,一连杀了诸将大臣等七十七人,直杀得日月变色,人人胆寒,四弟勿必烈出面相劝,蒙哥方才停手。 彻底清除隐患之后,蒙哥又大宴群臣,并当着诸王众臣之面,大赏了克薛杰,赐他金银无数,并赐号"神勇巴图鲁",以资其报警之功。 狂欢几日后,诸王众臣等方始散去,蒙哥又在宫帐之中密召汪德臣。 汪德臣深知这位新大汗是个具有雄才大略之人,其强硬手腕堪与其祖成吉思汗相比,听他召见,不敢怠慢,忙整衣来见。 蒙哥先对他宽言抚慰一番,接着细问起了上次南征之事,汪德臣细细道,蒙哥慢慢听,间或一问一答,君臣之间的情谊就在这问答之间渐渐加深。 漠北的天气变幻无常,早晚温差极大,夜已渐沉,天上竟下起了鹅毛大雪。大雪裹挟着凛冽的寒风,在大汗金帐外吹得旗帜翻捲,"呜呜"怪响,而此时帐内却暖意融融,蒙哥与汪德臣君臣二人越谈越深,越说越密。 蒙哥十分赏识汪德臣的才能,汪德臣对蒙哥也大感其识才之恩,这场密谈直至第二天凌晨,一场二度征宋的计划便在这场密谈中渐渐的浮出水面。 第27章 山顶筑城(一) 望着深不见底的幽暗山谷,方天卓一声长叹,想柳若烟武功几至绝顶,堪称一辈宗师,却因一些俗事想不开而乱了心志,以至于后来背师叛道,相杀同门,最后竟落了个如此下场,真是既可恨又可悲。 "天卓,圣水门这些徒儿怎么处理?"毕擒虎捋着袖子走过来说。 方天卓看了一眼,除了死去的,尚有十余名女弟子,见方天卓看过来,无不吓得抖抖索索,面色苍白。 "放了她们,让她们走吧。" 这都是些年轻女子,也无大恶,方天卓不想背上滥杀之名。李月红是最知他的人,当下替这些女子解了被封的穴道,这些圣水门的女弟子无不心怀感激,跪拜而去。 王坚父女亲眼目睹了方天卓与柳若烟的惊世一战,对方天卓的绝顶武功佩服至极,王坚哈哈大笑着冲方天卓一抱拳:"多谢大侠出手相救,不然我王坚父女今天可就要拆在这大巴山的野岭之中了。灵儿,快来拜谢大侠的救命之恩!" 王灵听了忙对方天卓行礼谢拜,眼中满是仰视和兴奋的神情。 "别、别......王大人,灵儿姑娘,快别这样",方天卓连忙伸手拦住,"在下受余玠大人所托,在此已等候王大人三曰,三日间,已有多股杀手被我等铲除,不意今天竟来了如此高手,看来鞑子们对大人意在必除,望大人小心为好。" 其实此时方天卓还不知道,在远处的乱石杂树之间,一双眼睛正在那里紧紧地盯着他,正是他的死对头"蝙蝠鬼王"巴秋生! 巴秋生目睹了方、柳二人刚才哪一战,一时之间心里便似打翻了杂货铺,好生一阵的五味泛陈, "龟儿子的,这方家小杂种究竟得了什么秘法?见一面武功就增高一大截,似他如今这般功夫,老子哪里是他对手?罢了,罢了,活命要紧,还是脚底抹油一一溜吧。" 想着想着一阵胆寒,他便收起了暗中出手的念头,缩着手脚,悄然遁去。 "想不到我王坚在鞑子的眼中如此值钱,竟先后派了这许多的高手来取我性命。哼,我王某也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想取我性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鞑子是怕王大人入川,因为他们知道王大人善战,能战,怕王大人主事巴蜀,将对他们南侵我大宋造成障碍,由此可见鞑子犯我策划已久,而由川攻宋是他们的既定谋略。所以大人入川,事关重大,我等必一路相从,保大人平安抵达重庆。" "大侠高义,王某多谢了。" 王坚抱拳谢过,当下大家收拾一番,一齐上马沿路往前驰去,一路上晓行夜宿,过土城,穿剑门,经泸县,又走了近十日,终于来到了重庆城通远门外,此处是一条山岗,站在山岗顶上,重庆城内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吁",王坚一带马缰,遥看山下,晚雾中依山重叠,灯火初上的重庆城,点头叹道:"好一座重庆府,好一处用兵之地,走,进城。" "好!进城"。大家一齐策马经通远门入城,走金汤街,一直来到练兵演武的小较场,旁边不远处就是重庆知府衙门。 王坚取出印信与守门兵士验看,兵士看了忙进去通报知府吕文德,呂文德连忙整衣出迎,当天一行人便宿在了吕文德府中。 第二天,王坚要去巡视军营,方天卓从吕文德口中知道了张珏这几天正在营中练兵,心里十分高兴,分别了几年,他很想见见这位结义大哥。 离知府衙门不远处是一片平地,在彭大雅主事川蜀时,便在此处修整出一个演兵的小较场,曰子久了大家便称呼此处为"较场坝",王坚,方天卓一行来到了较场外,远远便望见场中旌旗招展,战鼓隆隆,中央高台上一员战将,银盔银甲,腰悬战刀,手挥令旗,目光炯炯,气宇轩昂,正是张珏。 约有二百军士,持刀握盾,在张珏的指挥下进退有序,闪展有法,动如雷霆,静似山岳,盾影重重,刀光闪闪,喊杀声如虎啸山林,令人闻之心魄震动,不寒而栗。 "好猛的军威!这位将军带兵有方,真将才也!" 王坚边看边大声赞叹不已。 "王大人,这是在下的义兄张珏,陇西人,祖籍陕西凤县,师出西凉门。" "哦?他便是方大侠口中的义兄张珏?好!能得此等英雄良将相助,真乃是王某毕生之幸!" 过了一会,张珏练兵完毕,收了令旗正待回营,一眼看见方天卓,李月红和几人满面笑容地走来,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呀,贤弟,月红姑娘,真的是你们哪?" "大哥,真是我们,受余大人之托,护送王坚大人到重庆人赴任。几年不见,我们都很想念你呀!" 方天卓激动地说,不觉眼眶已然湿润。 "唉,贤弟,几年不见,哥哥我已是可怜白发生了。自余大人返京后,这川中防务,几乎已耗尽了我等之力,虽然如此,但余大人定下的"川中八柱"还没完成,眼下地方困难,朝庭又不问不管,照此下去,难呐。现在好了,王坚大人到任,有王大人在,我想事情会好办许多。" "呵呵,张将军,我王坚也是一个脑袋二只手,是人不是神,但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去做,定不负余大人所托,不负川中父老所望!" "说得好!王大人,冲你这句话,请受我张珏一拜!" 王坚与张珏都是磊落热血之人,二人一见如故,言谈之间,大有相见恨晚之感,王坚要去巡视军营,张珏便带着众人一齐来到了城外营中,张珏的"金旗营"约有三千人,驻扎在太平门外的河滩空地上,营盘按五行方位排列,布防稳重,正中有奇,张珏是"金旗营"主将,副将是阮思聪,孔建德,刘怀。 张珏带着王坚将营盘巡视一遍,王坚一边看一边赞不绝口。几个副将前来参拜主帅,阮思聪一见方天卓,大喜叫道:"哎呀方兄弟,几年不见,你还是这般精神哇!" "阮大哥,你一向可好? "好个啥哟,成天的练兵练兵,闷坏我老阮了。想出去走走,张哥又不许,还要拿军规压我,你看看,都压出白发来了,唉。"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来到主将帐内,众人分次坐下,王坚问张班:"方才听将军说起什么川中八柱,敢问何谓‘川中八柱‘?" "哦",张珏解释道"这是余玠大人在任时以川内八处要地为依托,在这八处要地加固营防,修筑工事,增兵驻守,让这八处要地成为可攻可守的堡垒,一旦战事兴起,这八处要地之间可以相互依托,呼应支撑,就象八根柱子,撑起了巴蜀这片天空,所以叫"川中八柱"。 "那么现在这八处要地修建得如何?" "除已建成天生城等四五处城防要塞外,其余几处都只是修筑了一些土墙栅栏,因为物资短缺,又差人手,所以进展较为缓慢。" "那么各个山寨内有多少人驻守呢?" "这些山寨的规模很小,只有一二十个乡丁驻守,平日营中只是按时派人巡查一下。" "哦,是这样啊",王坚听了抚须一阵沉思,又叫张珏拿来地形图仔细察看,然后指着一处问道:"此乃何处?" 张珏看了看说"此处名叫"钓鱼山,位置十分重要,当初余玠大人在山上设有兵营,驻有兵士百余人,但他又说此处作用重大,应在上面修筑城池,只可惜还没开始修建他就离开了。" "那现在呢?" "眼下还是栅栏式的一座营寨,约留有三十兵士驻扎在上面。" "大家来看,这钓鱼山座临三江交汇之处,进可攻,退可守,蒙军南侵必经此过,若在此布下重兵,则蒙军必然受挫,相信余大人也已看到了这点,这样吧,改天咱们到钓鱼山去看看,大家再商议商议。" 众人听了点头称是。 三日之后,王坚,张珏,方天卓等人往钓鱼山而去。 这钓鱼山离城约百余里路,地属合州府管辖,山势不高,却气象雄浑,多有奇岩峭壁,王坚等人打马上山,极目纵朓,但见山谷间云气蒸腾,渠江,涪江,嘉陵江三江环抱,江上帆影点点,水鸟争鸣,岭岩间郁郁葱葱,松柏成林,一霎时苍松、奇柏、翠岭、古岩、绿水、白云、碧空、清风诸般混在一起,众人身处其中,顿有尘滤消尽,疑入太虚之感! "江山如画啊!" 王坚看着眼前的美景,感概地说,随即又叹息道"只不知这如画的江山,在我等手中还能守住多久?" 大家听了都黙然不语,气氛一时间竟沉闷起来,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郁闷,张珏笑着开口说:"大人,你可知晓此处为何叫钓鱼山?" "哦,实是不知,愿闻其祥。" "相传在上古时候,天地之间洪水泛滥,人间的百姓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在生死之间挣扎,这时天上降下来一位仙人,仙人身高八丈,披衣赤足,在这山顶上拋下金钩,钓上来很多鱼,人们吃了这些鱼都活了下来。后来洪水消退,仙人升天而去,大家为了纪念这位钓鱼救人的神仙,就将此山称为‘钓鱼山‘。" "嘿,这位钓鱼的神仙可真对我老毕的胃口!但不知这位神仙姓甚名谁,我也好拜拜。" 毕擒虎平生最好食鱼,心里对这位钓鱼的神仙是真的喜欢。 "都是些乡间传说,至于姓名却委实不知。" "毕大叔,我觉得身高八丈,披衣赤足,应该是赤脚大仙吧!"李月红见毕擒虎一脸认真,好笑地打趣道。大家你一语,我一言,笑声阵阵间,先前的沉郁气氛被一扫而光! 王坚在山顶转了一周,仔细察看,边看边自语"好,当真极好!" 他一脚踏在一块大青石上跺了跺,站上去将手里的马鞭一扬,说:"哪就让我们来做一做这个钓鱼的神仙!不过咱们不是钓鱼。" "不是钓鱼?哪咱们钓的是啥?"毕擒虎不解问。 "咱们是......"王坚停了话语,跳下石梁,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俯身在地上"唰唰唰"写了几个大字,大家凑前一看,原来是"独钓中原"四个字,字迹沉雄工整,入木三分! "好一个‘独钓中原’,写得好"!众人一齐喝采。 "张将军,本帅已有主意,咱们要在这钓鱼山上修筑一座坚实的城池,让这座城池象一把铁锁一样牢牢锁住这道川蜀咽喉,任何人也别想轻易打开!" "好!"大家都被这一番话激得热血沸腾起来。 "王帅,你就说怎么办吧,咱老阮正愁有劲沒处使呢,嘿嘿!"阮思聪摩拳擦掌,有些急不可耐地说 "阮将军莫急,且听本帅细说。这钓鱼山天然地势险要,咱们要依山就势,层层设防,你们看江边那一段,可以修整为水军码头,方便运送物资的大船和巡水的快船停靠,并设水寨数座,以一字墙连接使其互为倚拱,增强防御功能。由江边上山的路有二条,应在其险要之处设关卡,又修暗道与其相连,使其形成一片,山顶上则用石头筑城,我看这上面有几眼泉水,水源充足,沒有断水之虑,还可挖些水池以作蓄水之用,另外多平整些土地用来耕种,这样粮食也可以自给自足,利于长期坚守。哦,对了,此事可告之合州知府,让合州指派民工协助修城。时下局势愈发险恶,此事须抓紧实行,只是这修筑城池并非小事,要有专门之人才行,不知诸位可有识得此等人士的?" 大家想了想,都摇摇头。 "咱们就来个张榜招贤,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对,就这么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想着办法,一行人下了山,到合州知会了知府张廉,张知府不敢怠慢,赶紧张罗开来。 果然招贤榜文贴出去没几天,有二人自称兄弟二人来见,二兄弟身量不高,却相貌不凡,目光炯炯。二人原来是播州人氏,一姓冉琎,一姓冉璞,曾得异人传授,深知修城筑地之法。 王坚与冉氏兄弟一番深谈,大为拆服,当即任命冉氏兄弟总管钓鱼山筑城之事,又在重庆城招募木工、石匠等相关工匠五百余人,一齐浩浩荡荡地开到了钓鱼山,山顶筑城正式开始! 合州府也出兵士千人,匠人数百名前来协助修城,一时间平日里寂静的钓鱼山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常起来。 冉氏兄弟果然是大行家,二人上山不过三日,巳根据钓鱼山的地势,结合王坚在军防上的需求,勾划出了非常详细的施工图,大家看后赞叹不已! 王坚此时巳得到探子密报,得知蒙军在六盘山扩建了行营,增派了兵马,多年的征战经验使他愈来愈感到迫来的危机,为了加快筑城,他时时亲临钓鱼山,事事亲历亲为,大家受他鼓舞,都士气高涨,个个争先,如此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一座高大坚固的石头城便在钓鱼山上矗立起来! 其后又经过一年多的逐步完善,这座坚固的城池已被打造成了一座功能完备的军事堡垒。 由水寨到城里各种暗道纵横,蔵兵洞座座相通,又有种种机关布置其间,城中筑有水坝名曰"天池",水量充足,沟渠相连,又平整有良田千亩,足以自给自足! 这天王坚带领众人上山观看,冉氏兄弟领着大家各处巡视一番,王坚看后大喜,着实夸赞了一番,冉琎又说城已筑成,尚无名称,不知如何称呼,望置制史大人赐名,王坚听了欣然提笔,略一思索,挥毫写下了"钓鱼城"三个遒劲大字。 "好!就叫钓鱼城!" "谢大人赐名!" 周围民工得知后兴奋得又叫又跳,大声高喊,欢呼声如阵阵惊雷,滚滚掠过了钓鱼山顶。 此时冉璞又上前进言"大人,这钓鱼城开有四门,这四道城门也是应该有名的,不如请王大人一并赐名吧。" "哎哟,我说冉二先生,我王某可是行伍出身,平日里忙于练兵打仗,读书少,钓鱼城三个字也是从钓鱼山而来,真要取名,我就有些为难了",顿了顿眉头一扬,指着方天卓说"嘿,我忘了天卓可是书法大家呀,对,天卓,来,这城门之名当由你来取。" "别......"方天卓刚想推脱,一旁张珏推了他一把说"贤弟不要推辞,别说这群人,就是当今天下,论诗文书法,又有几个人比得了你的?来吧,这城门取名,非你莫属。" "对,对,非你莫属,非你莫属"!众人一阵附和,方天卓也不好再推,便笑着点了点头,"好吧,哪我就献丑了",说着提笔在手,看着钓鱼城想了想,城分东、南、西、北四门,上山的主道从东门入城,方天卓在纸上用小字标上"东门",再沉腕写下"护国门"三个隶书大字,笔法古拙,力透纸背! "好字!好名!"大家见了无不称道。 方天卓笑了笑,又接着写下了"南门青华门","西门出奇门","北门奇胜门",写完搁笔抱拳"献丑了,见笑见笑。" "哈哈哈,天卓,你这字若叫献丑,哪我这字又该叫什么?" 王坚一阵大笑,命人将四门名称拿去让石匠镌刻在城门上,从此,钓鱼城便如一道铁闸,牢牢地锁住川蜀要冲,合州府派兵五百,由大将王立率领进驻钓鱼城。 这王立也是一员战将,作战勇猛,屡有战功,就是有点居功自傲,常以本地人自居,好抱团排外,有点容不得人。 王坚又让张珏的"金旗营"三千人马从重庆调防钓鱼城,王坚自任钓鱼城镇守主将,张珏、阮思聪、王立等为副将,其中张珏为先锋副将,主事守城防务,如此一番安排,将个钓鱼城打造得如铁桶一般! 渐渐的周边县镇多有百姓来投,钓鱼城也逐渐兴盛起来。 方天卓这二年来一直协助建城之事,他用在剑府中学得的占星,测位,卜算之术为冉氏兄弟提供了很多好的建议,冉氏兄弟对他的学识为人极为推祟,两下里无所不谈,结为至交。 李月红则帮助王坚训练了一支约有五百人的女营,她和王灵轮流执教,将这支女营练得能征善战,堪比男兵。 她到底是药神孙女,又从其中倾心教出了十余位女医,个个都通内外杂法,尤善金创跌打,十分贴合军营所需。小说 这天方、李二人略有闲瑕,趁着落日余晖,来到了钓鱼城城楼上凭楼远朓,但见三江水阔,云水缭绕,晚风拂面,荡人衣襟。 "红姐,不知慧娘现在怎么样了,真想去看看她呀。"方天卓想起了李慧娘,心里不禁有些挂念, "嗯,我也很想她。这个妹妹太善良,容易为人所乘,不过我看贾似道对她还算真心,等过一阵子,如果无事,咱们不妨回江南一趟,一则去看看大伯父,二则去看看慧娘,你说好吗?" "好,我赞成!叫上毕大叔一道,他也好回家看看。" 二个人在夕照晚风中倚靠在城墙上看着远方,心里却早已飞回了日思夜想的梦中江南。 第28章 风云暗动(二) 而此时的南宋君臣们,依然是每天饱食暖淫,醉生梦死,全不知危机欲起,国之将亡! 众大臣里,文天祥可算是一个大大的忠臣,见国家如此现状,他疼心不已,屡次上书,但如今朝政俱为贾、谢、董三贼把持,他虽官至吏部,却始终无法见到理宗皇帝一面。不但如此,三贼还将他视为异类,不停地打压排挤他。 文天祥非常苦闷,以前还有老帅余玠可以交心,而今余帅病归故里,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谈。文天祥无法,只有以酒解愁,望空叹息而已。 却说李月红有一日在梦中突然梦见到了义妹李慧娘,梦中的慧娘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用红绳扎头,显得十分的温婉漂亮,李月红非常高兴,二个人拉着手笑呤呤地看着, "姐姐,我要走了。" "走?你要到那里去?" "到一个没有烦恼,没有痛苦的地方去。" "什么?哪我们还能见面吗?"李月红急切地问,却见李慧娘脸色一变,一身红衣换成了雪白素裳,对着李月红悲切地流出了二行清泪,勿然间踪影不见。 "啊!" 李月红一阵惊吓,从床上坐了起来,摸着淌满汗珠的脸,方知不过是南柯一梦。 这梦境从此就压在了李月红的心上,令她心神不定,不得安宁。 方天卓见她有异,问她才说了梦见慧娘之事,并说不知怎的心中很慌。 方天卓想了想说"既然你如此担心,不如我回一趟江南,去看看慧娘,再看看大伯,前日听中军娄机说,六盘山的蒙军大营扩大了一倍,增加了许多兵马,看来战争已不可避免,如有可能,我想带慧娘和大伯一起来钓鱼城,这样大家互相有个照应。反正眼下我没什么事,而你要帮王帅训练女营,只有我一人去了,这样也好,快去快回,此去路途虽远,却也是熟路轻车。" 李月红想了想点点头说"也只好如此了"。 既然要走,方天卓便准备一番,娄机又找到了上次送方天卓到镇江府的几个水军中的二人,这是二兄弟,老大叫洪刚,老二叫洪亮。 方天卓记得他俩,见了很是惊喜,他又问起上次一起的另外几个水军,洪刚听了低头不语,洪亮有些难过地说"他们三人去年调到大散关守城,结果都死在了蒙古鞑子的刀下,留下三家孤儿寡母,不知道曰子怎么过。" "唉。"方天卓听了心里一阵发堵,想安慰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 "没事。"洪刚抬头说"当兵吃粮,打仗死人是常事,为国为民,也算死得其所。方大侠,放心吧,我们一定将你平安送到镇江"。 方天卓很是感激这些普通的士兵,他们虽然平凡,身上却闪耀着高尚的光辉! 带着心中的感动,方天卓辞别了李月红,张珏,王坚等人,乘着一叶轻桅快船离岸而去,真个是船去似箭,浪走如飞,行了十余日,顺利抵达镇江府。 离船上岸,方天卓别过洪氏兄弟,大步朝前走去。几年沒回江南了,他很想快一点到苏州。 他知道镇江有一个马市,便来到马市,想买一匹好马,马市不大,但马却不少。看了一圈,来到一个马栏前,马主见他停步看马,忙堆笑上前推荐他的马如何如何好,方天卓看了看,十来匹马,大都是徒有其表,一般骑乘代步可以,并不能称之为良驹。 心里好生失望,正转身欲走,"咴咴"一阵微弱的马嘶声传来,声音虽弱,却透着一股不凡之气,方天卓一惊,回头看去,见在这群马后面一个堆草料的角落里,半卧在地上的一匹马突然站起,支起二耳,望着方天卓不停地嘶鸣。 方天卓定晴一看,天呐,这哪象一匹子?此马一身灰垢蔽体,不知是黑是白,细细的脖颈上鬃毛长欲坠地,又脏又乱地打着结,二个鼻孔很大而且朝天竖立,一身廋骨槎兀,四个蹄子又大又破,蹄壳上裂痕累累,骨架虽大,但却瘦得皮包骨头,不知饿了多久,且在耳间额上隆起二个不知何物的包块,整体看去,模样颇为怪异。 不知为何,瘦马的后腿不停地颤抖着,二只大眼睛盯着方天卓,眼中亮晶晶一片,原来此马竟流出了眼泪。 "奇了,奇了。"马主看着喃喃不解地摸着后脑勺说道,"客官,这匹瘦马是去年一个同道寄养在我这里的,说好到时来取,结果同道一去不返。此马在我这里一年,不吃不喝,只偶尔啃点露草,饮点雨水,若想骑它,必暴跳如雷,无人能伏,又不愿驼物拉车,寄养的同道还说是什么"西海龙驹",我呸!我看不过是废马一匹。" "咴咴!"马主话音刚落,哪马仿佛听懂,顿时怒目圆瞪,奋起精神,竖蹄扬鬃,整匹马几欲立起!伸展开的身形如天龙欲飞,震得其余的马匹纷纷惊骇闪避。还好马主用二条粗链拴住了瘦马的两条后腿,饶是如此,二条拇指粗的铁链也被它扯起绷得毕直,几欲断裂。 "好强的腿力!" 方天卓心里暗赞,他上前二步,伸手轻轻抚了抚马头,瘦马立时低头静立,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方天卓在剑府中曾读过一篇"马经",其以古代相马名士伯乐之名,写有"相马十诀",专讲天下名马的体格特征及识别调教之学,他素好研究各种学问,此时用"相马十诀"来看,瘦马果然深合马经上所载的"龙驹相"。 其实马这种动物,在原始上古时候,本来是头上有角的,四脚也不是蹄,而是可以分合的趾。后来慢慢进化才形成了无角四蹄的样子,但有些个体可能出现返祖现象,瘦马头上的包就是如此,其蹄上的裂痕并不是伤,也是返祖所致。 此类半原始半野化的马儿模样大多有些怪异,但野力十足,极善奔跑跳跃,因其罕见,故相马士以"龙驹"称之。 方天卓叫马主解了铁链,将马拉到一边空地,打来二桶井水,亲手用毛刷轻轻为它洗刷一番,哪马显得十分兴奋,将头埋入桶中一顿畅饮! 方天卓清洗完毕,顿时眼前一亮,原来此马一身雪白,不染一根杂色,通体上下,由头至蹄,竟如一块透彻的玉雕。 "好一匹白马呀!" "神骏,神骏!" "此马不凡,啧啧!" 围观者看了无不发声赞叹。 "老板,这马我买了,开个价吧。" 马主见了一时心里犯难,如此好马,在自已手上一年多,竟被当成一匹废马,但如果不卖,此马性情怪异,自已又降伏不了,唉,还是卖了吧。 "一百两纹银,此马你就牵走。"马主咬咬牙说, "好,我付你一百二十两纹银,再帮我配上一副好鞍。" 方天卓付了银子,马主拿出上好一副马鞍,却不敢上前配戴,方天卓笑了笑,自已动手为马儿配上,然后飞身上马,哪马长啸一声,四蹄蹬地,箭一般的射出,当真如飞龙游空,瞬间已出数十丈之外! "哈哈,你真是一匹龙驹呀!" 方天卓得此宝马,心里十分欢喜,"对了,给你取个名字吧,你一身雪白,就叫你"白龙"吧,怎么样?白龙!这名字不错吧?" "咴咴......"白马仰颈啸鸣,仿佛听懂。 "飞起来吧,白龙!"方天卓一带马缰,白马仿佛四蹄离地,他只觉得眼前一闪,耳边"呼呼"风响,白马便似在腾云驾雾一般,如此跑了约半个时辰,白马停了脚步,不再走了。 "怎么回事?"方天卓问它,它只管竖起二耳,盯着他不作一声,方天卓四下一看,乖乖,白尤这一跑,至少跑出了百里之外! "喂,白龙,你无故停下,难道是饿了不成?"一眼扫见前边有家饭店,方天卓打趣笑道。 "咴!"白马二眼一亮,晃了晃马头。 方天卓此时也觉得腹中"咕咕"直响,便上前到店里切了二斤牛肉,开了一翁老酒,另外叫小二铡了些干草喂白龙。 谁知白龙一脚踢开了干草,几步过来,伸嘴一口便呑下了半盘牛肉! 方天卓大异,这才知道白龙喜欢吃肉,便又叫切了二斤熟牛肉,并拿来大碗,倒了一碗酒放在白龙面前,白龙欢快地叫了一声,二口将酒吸净。方天卓咋了咋舌,心想"这是什么马呀,酒量比我还大。" 他干脆又要了一翁老酒,打开封口,放在白龙面前,这一人一马放开肚量,一顿吃肉喝酒,连吃了七八斤牛肉,三坛老酒,当真吃了个醉饱! "嘿,白龙,怎样?这肉还不错,酒也不赖吧?" "咴咴咴",白龙一仰脖,"呃",打了个酒嗝。此时白龙吃饱喝好,精神十足,一身肌腱隆起,枯瘦的身架竟突然变得雄健异常。 "好!吃饱喝足。白龙,走。" 方天卓上马一抖缰绳,往着苏州的方向,白马放开四蹄,跑得又快又稳。 方天卓在马上颠得舒服,又多喝了酒,一时竟是睡了过去,待醒过酒劲时,已跑过了苏州地界,前面快到杭州了。 "唉,白龙,怎的跑过了?"方天卓拍了拍马头心想"算了,反正要去看慧娘,就先进临安城吧。" "走,白龙,进临安城。" 白马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喷出了一股酒气。方天卓一阵大笑,拍了拍马脖,放马走进了临安城。 此时街道上人多拥挤,路面上摊贩众多,白龙躯体虽大,但在人货之间却闪转轻灵,並无一丝碰撞,不久来到了以前的"金翅坊"前。抬头一看,金翅坊的招牌已变成了"庆味居",现在是一家绍兴老酒馆。 方天卓吃了一惊,忙打听贾似道和慧娘的去向,店老板听他说"贾似道"三个字,顿时惊得脸色煞白,忙拉了拉他的衣袖,悄声说"你这书生啊,怎可人前直呼当朝宰相名讳?不想活啦?" "当朝宰相?"方天卓听了一时云里雾里,不明就里,再问李慧娘,回答说"不知道",但听坊间传闻跟贾相爷的一个女子被他拋弃,一个人回了老家小渔村,具体如何,大抵都是坊间传言,不足为信。 方天卓听了心下一沉,一拔马头,便往钱塘江边而去。 来到了小渔村,去到慧娘的土房前,看到哪间泥土茅草房已经垮塌了一半,到处都长满了野草。 "慧娘,慧娘,你到底去了那里?" 见状方天卓心里十分担忧,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他到处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二个人,他便打马来到村口的山坡上,在一片松林间老远就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守在一座土坟堆前一边哭泣,一边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慧娘呀,今天是你的忌日,孙婆婆又来看你了,你非要守在这里等你义姐来看你,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你这个义妹哟,呜呜......" 方天卓闻言犹如五雷轰顶,惊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待转过神来,飞身下马,来到土坟前,见墓碑上真真的写着李慧娘的名字,顿时不觉心如刀绞,眼泪夺眶而出,"砰"地一声跌坐地上。 "你是谁?"孙婆婆眼花不识人,听见响动,吃惊地问。 "孙婆婆,不认得我了么?以前在慧娘家里,你还替我熬过粥呢。" "啊,你是方......你们终于来了哟,可惜来晚了。唉,慧娘走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太可怜了,都怪贾似道这个王八蛋,这个始乱终弃的东西,当初慧娘就不该跟他走......" 孙婆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怒诉了贾似道一番,说他抛弃了慧娘,只顾自己贪乐享福。 方天卓含泪听着孙婆婆的哭诉,心中不由悲怒交集,悲的是慧娘一生孤苦,到了还走得如此凄凉。怒的是贾似道薄情无义,天理不容! "慧娘,慧娘,我们来看你了,你在天之灵好好保重,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方天卓找来香烛钱纸,在慧娘坟前祭拜一番,又取出白银三十两交与孙婆婆,以感谢她义葬慧娘之情,翻身上马,围着土坟转了几圈,心里念道"慧娘,我走了,我这就去为你讨回公道。" 此时一阵微风吹来,吹得坟头前的一株小松不住地"呼呼"摇摆,仿如慧娘在不住地点头微笑。 第28章 风云暗动(一) 李月红和方天卓在钓鱼城上思念远在临安的李慧娘,殊不知她这个善良的结拜义妹此刻正遭受着痛苦的折磨,又无人倾诉,已经被磨得渐失人形。 话说当年临安一别,李慧娘在心里便对李月红这位情投意合的义姐时常想念,经常念叨,搞得贾似道心烦,二人时常为此争吵几句,这天又是如此,慧娘便赌气进了内屋,贾似道一个人坐在前面生闷气。 这时外面进来了二个黑衣小厮,走路扭捏,说话尖细,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是宫中太监,原来是贾似道的"金翅坊"声名渐大,竟传到了当朝国舅谢方叔的耳中,这谢方叔无学无术,为人贪得无厌,凭借其妹谢贵妃受宠,横行朝野,尽干些霸人妻女,夺人钱财的坏事,可謂天良丧尽! 理宗皇帝也拿他无法,只有听之任之。 这谢方叔有一好,就是斗蟋蟀,而且特别喜欢,爱到命里。 他在宫里设有一厅,叫做"斗翅宫",整天无事便领着一班小喽啰小太监分作二帮,互斗蟋蟀,赢家则披红戴花,賞银百两,输家则以白纸条贴面,用哭丧棒击打十下,以示羞辱。凡此种种,以此为乐。 这些喽啰小太监们也挖空心思,到处搜罗上品斗蟋,怎奈斗来斗去,斗得也没剩下二只了,谢方叔无蟋可斗,不由大发雷霆,逼得一帮手下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后来一个太监告诉他东门口有一家专卖蟋蟀的小店叫"金翅坊",听说有不少上品好货,谢方叔听了大喜,忙叫人去将店主和蟋蟀一并带回。 贾似道一听是当朝国舅让去,不由心中大动,暗自盘算"既然这国舅爷好这一口,如能投其所好,他日必有好处!" 主意打定,连忙精心挑选了八对上品斗蟋,想了想,又拿出了自已的极品"梅花翅",换了一身锦袍,就对慧娘说要进宫去。 慧娘有些担心,就说宫门深似海,让他小心些,贾似道听得心里暖暖的,说知道了,让她放心,便跟二个小太监进宫去献蟋蟀去了。 果然谢方叔见了大喜过望,忙不迭地让人摆开阵势,急不可耐地斗将起来,一时间斗翅宫内人声鼎沸,犹如战场厮杀,人人伸脖红脸,跺脚挥手,指点斗局,谢方叔直斗得呼天喊地,面红耳绿,眼睛鼓得象铜铃。 贾似道一看这阵势,深知只要能投这个国舅爷的胃口,没准还能谋个大差! 于是他便一直蹲在谢方叔旁边,帮他出谋呐喊,拼命抱膀子。 斗了大半天,谢方叔大获全胜!这厮一高兴,乐得合不拢嘴,连呼"过瘾,过瘾",又叫小厮们给他披红戴花,捧着一个十两重的金元宝,在院子里转了三圈,小厮们见他这颠狂样都不敢笑,只有低头抿嘴偷着乐。 国舅爷心情好,一人赏银十两! 贾似道献蟋蟀有功,赏银百两,黄金一锭,玉带一条,并赐书法一幅,上面由谢方叔亲笔题写歪歪扭扭的四个字"蟋蟀大王",落款"当朝国舅谢方叔亲笔",把个贾似道乐得嘴角都差点撕烂了。 贾似道又大大的恭维了谢方叔一番,谢方叔越发高兴,不禁对贾似道另眼相看,也大大的夸了他几句,还嘱他多献些蟋蟀过来,又发他腰牌一枚,可以自由进出宫门。 从此贾似道就跟谢方叔搅到一起去了,常言说得好,狐朋狗友,臭味相投。一来二去,这谢方叔竟已将贾似道视为知友,每次进宫都大赠金银,设酒相待,二人持壶把盏,酒酣面赤之际,彼此间无话不谈。后来谢方叔又叫来太监总管董宋臣,此人身为总管,总领宫中太监,但生性奸诈,面和心毒,满朝文武见之如蛇蝎,避之如瘟神,却偏与谢方叔友善,二人在宫内狼狈为奸,如果谢方叔是明抢,哪董宋臣就是暗夺! 现下谢方叔赏识贾似道,他有时心想,朝中众人虽然怕他,却也恨他,除了菫宋臣可以交心,就沒有别人了,如果拉上贾似道,此人圆滑世故,极讨人喜,或许在朝中可以别开生面! 所以他和董宋臣一嘀咕,决定大大的扶贾似道一把,他上书理宗皇帝,狠狠地夸赞推荐了贾似道,说他是不可多得的经世之才! 理宗皇本就糊涂无能,见他如此说,拿不定主意,就随囗问身旁的内监总管董宋臣,董宋臣也指天划地夸赞了贾似道一番,理宗皇帝这下彻底信了他俩所言,不顾文天祥等少数忠臣反对,御笔一挥,封贾似道为临安转运使,从四品。 当这道圣旨传到贾似道面前吋,贾似道差点乐晕过去!但他很快清醒过来,按捺住心里的狂喜,郑重其事地跪谢皇恩,随后到后院抱起慧娘转了几圈,说不要再搞蟋蟀了,跟我当转运使夫人去!慧娘也很高兴,但总觉得有点不真实,难以相信,她一再嘱咐贾似道为官小心,要奉公廉洁,一心报国。 贾似道嘴上应付,心里却另有盘算,他知道转运使官不是很大,油水也不是太多,于是他在任上就做出一付廉史的样子,大大的挣表现,大家见他清白勤奋,也转变了对他的看法,如此一年后,恰好余玠抱病归里,谢方叔就上书举荐贾似道为兵部尚书,因他官声颇好,反对的人也不多,理宗皇帝又一糊涂,这个钱塘江畔小渔村的破落渔户竟一跃位至当朝一品大员! 而到此时,贾似道才渐渐的露出了他无耻的爪牙来。 他开始肆无忌惮,放开手脚地和谢、董二贼为奸一壑,霸朝政,压忠臣,欺良善,贪国财,时间一久,朝政日渐混乱,而理宗皇帝整日里只和谢妃,丽妃等在后宫鬼混,根本不问政事,朝中诸事,俱为谢、贾、董三人把持,偏安一隅的南宋江山,已如风雨飘摇,芨芨可危。 李慧娘见贾似道愈去愈远,就苦苦相劝,但贾似道此时已利令智昏,根本听不进去,反而怪慧娘不知进退,心里对她大生嫌弃,后来越来越讨厌她,以至于根本不再见她一面。 此时的贾似道,势力已独霸一方,连射、董二人都有些忌惮他,朝中巴结他的人又联名举荐他为枢密副使,相当于宰相之位,这下贾似道简直是权势薰天,他叫人在西湖边修了一座占地千亩的大宅院,取名"半闲堂",搜罗各种奇珍异宝无数,安乐窝中,美女如云。整日里只和谢、董等奸人在"半闲堂"左搂右抱,饮酒纵乐,把个李慧娘早丢到爪哇国去了。 慧娘的泪巳哭干。无奈之下,她收拾些细软,回到了以前小渔村的士茅屋,贾似道的银子她分文未取,她只想保持她清白的灵魂。 她又干起了日出而出,日落而归的打渔行当,又过起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但她乐意,她很坦然,觉得活着很干净,只在夜静无人时,她时常会想念她的结义姐姐李月红,还有方大哥,不知他们现在怎样?她曾想过去寻他们,但不知他们身在何方,她在心里痴痴地想,痴痴地等,等义姐李月红回来看她。 时间一长,她忧思成疾,又感受风寒,竟一病不起,七八天水米未进,待同村的孙婆婆去看她时,她挣扎着最后一口气,让孙婆婆将她埋在村口的松林间,碑上刻上李慧娘之墓,说完二眼一闭,一缕芳魂悄然西升。 孙婆婆守着慧娘哭了一场,又大骂了贾似道一通,叫来几个帮手,将慧娘葬在了村口松林下,立了块石碑,刻上"李慧娘之墓",完成了慧娘的遣愿。从此,这个一生清苦,孤伶无依,善良美丽的慧娘便永远离开了人世,而此时贾似道正在他的"半闲堂"纵酒狂乐,仿佛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不过好景不长,有一天一队蒙古骑兵护着一个蒙古信史来到临安,说蒙古国四王爷勿必烈致书宋庭君臣,责怪大散关守将派兵骚扰蒙军六盘山行营,致蒙军死伤百余人,如不将其守将正法,蒙军将攻入大散关,血洗报仇云云,措辞严厉强硬,堪称战书。一时间满朝文武面如土色,二股战战,心中就如竹筒打水,七上八下起来。 他们不知,实情是蒙军派骑兵不断袭击大散关关前隘口,致宋军及百姓多有死伤,守军气愤,才出兵反击,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庭早已被吓破了胆,此刻事到临头,就如无头苍蝇,无一人拿出主意,大家一合计,都说贾似道是枢密副使,又是兵部尚书,此事当由他出面应对,于是一起推举贾似道,贾似道虽无一策,但也只好硬起头皮,从他哪个"半闲堂"里顶了出来,运起三寸不烂之舌,好不容易把蒙史哄走,这下朝堂上下顿时松了囗气,人人无不以手加额,弹冠相庆!而就在此时,远在漠北草原,斡难河畔,一场巨变正在悄然兴起。 第29章 大漠铁骑(一) 蒙古大军即将南下攻宋的消息被隐藏在和林的南宋卧底冒死传回临安,宋庭君臣上下顿时大乱,理宗皇帝就象一只没头的苍蝇,整日里就只知道窝在后宫"嗡嗡"哀叫,拿不出来半点主意。哪一群平时神气活现的嫔妃们,此时除了围成一堆"呜呜"哭泣,便似一群可以出气的木偶一般一无是处。 大臣们则是打起了肚皮官司,在心里一顿各自胡盘算,除了以文天祥为代表的少数忠臣极力主战之外,朝中其余文武群臣几乎都在为自保找退路,甚至有人巳经暗中拟好降书,悄悄派人送往和林,短短一二月,四王爷勿必烈的案桌上宋臣降表已堆起一尺多高,其中不乏位高权重之人。 有人在表中将理宗骂了个猪狗不如,有人说要暗中接应蒙军进关,有人说要献出金银美女,更有甚者已开始和勿必烈讨价还价,索要降蒙后的官位封号。 勿必烈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手抚长须,掩卷叹息,既为南宋有这些卖国臣子所不齿,也为黎民苍生即将遭受的浩劫而不安。 他是蒙古众王中极少有的一位深入研究过汉文化的人。 他自小就十分崇仰汉家文化,拜过多往汉学大师,读老庄,研周易,拜孔孟,琴棋书画,诸子百家,无所不学,颇有所得。对汉文化的喜爱,让他对汉地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有时候他甚至有他是汉人的错觉。 他知道战争的残酷,但他没有办法阻止,唯有在心里希望战争早日结束,天下早日大统。 而在此时,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贾似道,却正在他的"半闲堂"内和谢方叔,董宋臣等一帮奸佞喝三吆四,把酒狂欢,什么天下苍生,百姓黎民,在他们眼里不过狗屎一堆! "贾老弟,你敢不敢说,你能有今天,沒有我老哥俩的功、功劳?你......你说!" 谢方叔此时已喝得两眼通红,灵魂几乎出窍,乜斜着鼓泡眼醉薰薰地问。 贾似道眯缝着眼睛,狡黠的眼神闪了闪,"嘿嘿"了二声,并不接话,只是笑着仰脖举杯一饮而尽。 "怎么?贾老弟,不管本国舅爷的话?老董,你说,我说得,说得是也不是?" "这、、、,对!国舅爷说得对!我说,咱们三人是什么关系呀?咱们是生死之交啊!何必非要在言语上,这个、、、啊、、、对不对?都在心里,来,喝酒,喝酒,贾大人,干!" 董宋臣远比谢方叔有心机,他知道贾似道眼下权势薰天,不愿再提起过去,所以他接过话头,端杯敬了贾似道一下,贾似道面带微笑,还了他一下,又瞟了谢方叔一眼,心道"还是这老董重情识趣呀。" 一杯下肚,贾相爷闭上眼睛,半睡半醒之间,眼前金光四谢,无数金元宝向着他涌来,他"哈哈"大笑,狂乱地挥舞着双手想抓,但怎么也抓不着,他心中一急,便破口大骂,突然一个人半散着头发站在他面前,脸色惨白,目含清泪,仔细一看,却是李慧娘, "啊也",贾似道大叫一声,睁开醉眼,原来是南柯一梦。他一阵心悸,长吁一囗气,突地又是"啊"地一声大叫,二眼定定地望着前方,只见"半闲堂"内不知何时,一个白衣人目光炯炯,背负长剑,正站在堂前对他冷眼扫视,哪眼神凛如寒锋,只一眼就将他刺了个透心凉! "你......你......你......",贾似道惊得毫毛炸起,舌头却象打了个结,结巴了起来。 "怎么了,贾大人,不认识在下了?" "不、不,方、方......" "在下方天卓,今天要为李慧娘讨个公道!" "啊,讨公道?去你妈的,老子就是公道!"谢方叔平日里蛮横惯了的,见有人要来讨公道,不由心中大怒,伸手"唰"地拔出腰间的牛角刀,对着方天卓狠狠戳去! 方天卓看他状若疯狗,心下厌恶,抬腿一勾,一只圆木橙"呼"地飞起,"咚"的一声撞在了谢方叔的胸囗上,将这厮撞得倒飞而出,重重的摔在地上,张口"哇"地鲜血和着酒水一顿狂喷! 方天卓本来并不想杀他,但这厮因为长年鬼混,身体己极度亏虚,加之又被惊吓,一口气接不上来,吐了几口白沬,竟一命呜呼了! "好、好哇,你、你竟然杀了当人个囯舅爷,武士何在?" 贾似道此时醒过神来,又气又怕地颤抖着大叫武士。他这二年干净坏事,日里夜间也怕仇人报复,就暗中寻来一批江湖死士,组成了一个贴身护卫队,以保护他的生命安全,这些人提刀巡游在半闲堂外,一般人休想进来。方天卓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些卫士,所以进来时以绝顶轻功,从天而降,那帮护卫竟无一人察觉,此刻听贾似道大叫,才知有异,忙一拥而入。 "将他拿下!"贾似道一指,一帮武士"唬"地一声,各执兵刃,纵身上前,内中一个执镰刀、戴鬼面的青衫客动作迅捷异常,"唰"地一挥手,镰刀幻出一抹诡异的弧光,直削方天卓右肩。 方天卓纹丝不动,运气至肩,轻轻一抬,"嚓",镰刀被他弹飞一边。 鬼面客吃了一惊,接连挥了十几刀,刀刀不离方天卓要害,但均被他从容化解。与此同时,五把长刀,三柄利剑,一杆镖枪几乎一起袭来,奈何方天卓身法快如闪电,在刀枪剑刃间游走闪展,众武士一顿砍刺,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捞着半缕。 鬼面客见他武功太高,不敢欺进,往后一跳,同时二臂一抖,十几柄镰刀飞削过来! 方天卓翻掌夺过一枝镖枪,顺势一扫,"呼"地旋起一片幻影,将袭来的飞镰尽数打落,其中有二把却直直的往贾似道飞去,吓得他二眼一闭,"妈呀"一声,眼见镰刀已抵住贾似道胸口,面前人影一晃,一支干瘦的手爪己将镰刀轻轻捏住,收入手中。 "老董?你、你还有这一手?" 贾似道兄一重宋臣出手收刀,心下吃了一惊。 "嘿嘿,贾大人,咱家在宫里走动了二十几年,在这个凶险之地,不会二手,拿什么保命哪?" 第29章 大漠铁骑(一) 蒙古大军即将南下攻宋的消息被隐藏在和林的南宋卧底冒死传回临安,宋庭君臣上下顿时大乱,理宗皇帝就象一只没头的苍蝇,整日里就只知道窝在后宫"嗡嗡"哀叫,拿不出来半点主意。哪一群平时神气活现的嫔妃们,此时除了围成一堆"呜呜"哭泣,便似一群可以出气的木偶一般一无是处。 大臣们则是打起了肚皮官司,在心里一顿各自胡盘算,除了以文天祥为代表的少数忠臣极力主战之外,朝中其余文武群臣几乎都在为自保找退路,甚至有人巳经暗中拟好降书,悄悄派人送往和林,短短一二月,四王爷勿必烈的案桌上宋臣降表已堆起一尺多高,其中不乏位高权重之人。 有人在表中将理宗骂了个猪狗不如,有人说要暗中接应蒙军进关,有人说要献出金银美女,更有甚者已开始和勿必烈讨价还价,索要降蒙后的官位封号。 勿必烈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手抚长须,掩卷叹息,既为南宋有这些卖国臣子所不齿,也为黎民苍生即将遭受的浩劫而不安。 他是蒙古众王中极少有的一位深入研究过汉文化的人。 他自小就十分崇仰汉家文化,拜过多往汉学大师,读老庄,研周易,拜孔孟,琴棋书画,诸子百家,无所不学,颇有所得。对汉文化的喜爱,让他对汉地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有时候他甚至有他是汉人的错觉。 他知道战争的残酷,但他没有办法阻止,唯有在心里希望战争早日结束,天下早日大统。 而在此时,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贾似道,却正在他的"半闲堂"内和谢方叔,董宋臣等一帮奸佞喝三吆四,把酒狂欢,什么天下苍生,百姓黎民,在他们眼里不过狗屎一堆! "贾老弟,你敢不敢说,你能有今天,沒有我老哥俩的功、功劳?你......你说!" 谢方叔此时已喝得两眼通红,灵魂几乎出窍,乜斜着鼓泡眼醉薰薰地问。 贾似道眯缝着眼睛,狡黠的眼神闪了闪,"嘿嘿"了二声,并不接话,只是笑着仰脖举杯一饮而尽。 "怎么?贾老弟,不管本国舅爷的话?老董,你说,我说得,说得是也不是?" "这、、、,对!国舅爷说得对!我说,咱们三人是什么关系呀?咱们是生死之交啊!何必非要在言语上,这个、、、啊、、、对不对?都在心里,来,喝酒,喝酒,贾大人,干!" 董宋臣远比谢方叔有心机,他知道贾似道眼下权势薰天,不愿再提起过去,所以他接过话头,端杯敬了贾似道一下,贾似道面带微笑,还了他一下,又瞟了谢方叔一眼,心道"还是这老董重情识趣呀。" 一杯下肚,贾相爷闭上眼睛,半睡半醒之间,眼前金光四谢,无数金元宝向着他涌来,他"哈哈"大笑,狂乱地挥舞着双手想抓,但怎么也抓不着,他心中一急,便破口大骂,突然一个人半散着头发站在他面前,脸色惨白,目含清泪,仔细一看,却是李慧娘, "啊也",贾似道大叫一声,睁开醉眼,原来是南柯一梦。他一阵心悸,长吁一囗气,突地又是"啊"地一声大叫,二眼定定地望着前方,只见"半闲堂"内不知何时,一个白衣人目光炯炯,背负长剑,正站在堂前对他冷眼扫视,哪眼神凛如寒锋,只一眼就将他刺了个透心凉! "你......你......你......",贾似道惊得毫毛炸起,舌头却象打了个结,结巴了起来。 "怎么了,贾大人,不认识在下了?" "不、不,方、方......" "在下方天卓,今天要为李慧娘讨个公道!" "啊,讨公道?去你妈的,老子就是公道!"谢方叔平日里蛮横惯了的,见有人要来讨公道,不由心中大怒,伸手"唰"地拔出腰间的牛角刀,对着方天卓狠狠戳去! 方天卓看他状若疯狗,心下厌恶,抬腿一勾,一只圆木橙"呼"地飞起,"咚"的一声撞在了谢方叔的胸囗上,将这厮撞得倒飞而出,重重的摔在地上,张口"哇"地鲜血和着酒水一顿狂喷! 方天卓本来并不想杀他,但这厮因为长年鬼混,身体己极度亏虚,加之又被惊吓,一口气接不上来,吐了几口白沬,竟一命呜呼了! "好、好哇,你、你竟然杀了当人个囯舅爷,武士何在?" 贾似道此时醒过神来,又气又怕地颤抖着大叫武士。他这二年干净坏事,日里夜间也怕仇人报复,就暗中寻来一批江湖死士,组成了一个贴身护卫队,以保护他的生命安全,这些人提刀巡游在半闲堂外,一般人休想进来。方天卓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些卫士,所以进来时以绝顶轻功,从天而降,那帮护卫竟无一人察觉,此刻听贾似道大叫,才知有异,忙一拥而入。 "将他拿下!"贾似道一指,一帮武士"唬"地一声,各执兵刃,纵身上前,内中一个执镰刀、戴鬼面的青衫客动作迅捷异常,"唰"地一挥手,镰刀幻出一抹诡异的弧光,直削方天卓右肩。 方天卓纹丝不动,运气至肩,轻轻一抬,"嚓",镰刀被他弹飞一边。 鬼面客吃了一惊,接连挥了十几刀,刀刀不离方天卓要害,但均被他从容化解。与此同时,五把长刀,三柄利剑,一杆镖枪几乎一起袭来,奈何方天卓身法快如闪电,在刀枪剑刃间游走闪展,众武士一顿砍刺,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捞着半缕。 鬼面客见他武功太高,不敢欺进,往后一跳,同时二臂一抖,十几柄镰刀飞削过来! 方天卓翻掌夺过一枝镖枪,顺势一扫,"呼"地旋起一片幻影,将袭来的飞镰尽数打落,其中有二把却直直的往贾似道飞去,吓得他二眼一闭,"妈呀"一声,眼见镰刀已抵住贾似道胸口,面前人影一晃,一支干瘦的手爪己将镰刀轻轻捏住,收入手中。 "老董?你、你还有这一手?" 贾似道兄一重宋臣出手收刀,心下吃了一惊。 "嘿嘿,贾大人,咱家在宫里走动了二十几年,在这个凶险之地,不会二手,拿什么保命哪?" 董宋臣奸笑二声,枯瘦的脸上二道长眉抖了抖,原来董宋臣出身寒苦,为活命被迫入宫当了太监。后来当时的内监总管刘公公见他老实听话,就收为门徒,这刘公公是玄**高手,武功高强,将一身功夫传与了董宋臣,董宋臣自得功后密修苦练,从不示人。 玄**武功至阴至寒,其玄阴寒掌功深者可以击水成冰,人若中掌,瞬间脏腑极冻,死状极其恐怖。 董宋臣因见方天卓说要讨个公道,怕方天卓要征对他,所以决定趁当下已方人多,自已出手也许能灭了方天卓,他拿起手上的镰刀掂了掂,一甩手,刀尖径往方天卓颈间扎去! 方天卓耳听风声,略一侧头,镰刀擦颈而过。 "以观沧海!" 董宋臣纵身跃起,劈空一掌击来,掌还未到,一股阴寒之气已笼罩身前三丈内的, 方天卓见他掌中寒气极重,俗话说"寒则热之",他一边"呼呼"二拳逼退几个围攻的武士,一边迅速提起浑元罡气,使出剑府武学中纯阳至刚的"二仪龙威掌",一股纯阳之气从他丹田生发,循着经脉从二手劳宫穴"轰"地激射而出! 这一阴一阳二股掌力甫一接触,"波"的一声巨震,一股强大的气流迫得堂上众人连连后退,若大的八仙桌也被压迫得"嘎吱"乱响,几欲碎裂! "妈呀",贾似道吓得"嗖"地一声钻到桌庞,缩头缩脚,活象一只缩入壳里的乌龟。 鬼面客见董宋臣出手,"嗖"地从背上抽出一把长刀,此刀刀刃宽仅三指,刃薄如纸,锋利异常,鬼面客二手执刀,口中"哇啦"一声,跃起丈余,一道寒光,朝着方天卓当头劈下! 方天卓见他刀利,心想"也让你见识一下我腾蛟剑的威力",反手一招,"呛"!腾蛟剑跳匣而出,顿时一道电芒霍然射开,方天卓提剑反撩,刀剑相交,"嚓"的一声,火星四溅,鬼面客手里的长刀被腾蛟剑一剑削断! 鬼面客见状大惊,他这把刀出自东瀛,乃名匠所铸,向以锋利著称,因为斩断过一百把利刃,故名号"破百",不曾想如此利器却被对方一剑削断,鬼面客一时有些发怔,提着断刀,呆立不动。小说 方天卓出手如电,岂容他走神? 一剑撩出,跟着转身一腿后蹬,"蓬"的一声,鬼面客被踢得鲜血狂喷,倒飞几丈之外。 "气贯长虹!" 方天卓一声大喝,腾蛟剑幻起一圈光影, "卟、卟、卟"几声连响,一片惨叫声后,围攻他的几个武士尽数中剑倒地。 "飞龙斩血!" 方天卓杀得性起,纵身跃起三丈,双手持剑舞成一道光华,对着董宋臣当头劈下! 董宋臣见他剑气厉害,不敢硬接,连忙抽身退避, "咔嚓!"这一剑余波震荡,冲出去的凌厉剑气劈在一根柱子上,合抱粗的金丝楠木柱子被一击二断! "喀吱吱。"半闲堂轰的一声,顿时塌了半边。 第30章 血洗合州(二) 这时扬大渊打马上前,“将军,你不是说合州城地大人多,金多银多美人多吗,啊?” 纽粦看了他一眼,语带不满地说。 “这……可能……定是这些人惧怕将军威名,提前逃走了。”扬大渊连忙赔笑说。 “哦,嗬嗬………”纽粦得意地一阵大笑。 “咦?不对!哪个人为何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难道他不怕本将军的狼牙棒?” 勿然纽粦看到不远处街角边一个人一身青衣小帽,坐在一张桌前,面前高挑一幡,上面一个大大的“卦”字。 “这是个什么东西?”纽粦不解地问。 “哦,哪是个算卦先生,好象、好象是个嗐子。” “什么?算命嗐子?有点意思”,纽粦一拔马头,上前几步,“喂,算命的,快来给本将军算上一算。” “不知客人想算点什么?” “就算本将军能不能战无不胜,一路打到临安去,生擒了你们的儿皇帝!哈哈哈……” 听了这话近些的蒙军将士都发出了一阵阵怪叫坏笑, “呸,无耻奸贼!我张瞎子算你坏事做绝,死到临头,就等阎王爷来收你命吧!” 张瞎子站起来大喝一声,拿起一把卦签狠狠掷出,竹卦签打在了纽粦的马蹄上,战马一惊,差点将纽粦掀下马来。 纽粦顿时大怒,举起手里的狼牙棒“呼”地砸下!张瞎子往旁一滚,“轰”,长条木桌被打得粉碎! “绑了,绑了。”纽粦大叫一声,早有兵士一拥上前,将张瞎子五花大绑,吊在大树上,纽粦跳下战马,抽出牛皮马鞭,狂风暴雨般的对着张瞎子一顿暴打,片刻之间,张瞎子被抽打得血痕遍体,身无完肤,张瞎子虽然疼得浑身颠抖,但牙关紧咬,不哼一声。 “这瞎子倒有些硬气。” 一顿鞭打,纽粦出了囗气后,倒有点佩服起张瞎子来,“喂,瞎子,只要你说一句宋皇是狗屎,本将军便立刻放了你,而且还要赏你一百两金子,怎么样?说是不说?”纽粦用鞭子点了点张瞎子,用戏谑的眼神盯着他, 张瞎子艰难地扭了扭身体,无声地张了张口。 “你说什么?”纽粦听不清,凑过脸去, “呸!”张瞎子一囗血水吐在纽粦脸上,惊得纽粦差点倒坐在地。 “嘿嘿嘿嘿……”张瞎子发出了一阵声嘶力竭的笑声,这下纽粦彻底被激怒了,“唰”地抽出腰间的弯刀,刀光一闪,张瞎子的头被一刀削断,无声地滚落一旁。 纽粦转过身来,带着半边血污的脸狂怒地狰狞着 “杀!给我杀!统统杀光,抢光,一个活囗也不留!” 见主将下令,那些本来就有屠城习惯的蒙军将士立刻饿狼般“嗬嗬”地叫着,“哗”地散开,挨家挨户地到处搜寻起来,哪些怀着侥幸之心躲藏在家的人不断地被发现,鞑子们不管你男女老幼,哪怕是八十岁的老太婆和尚在哺乳的婴儿,一律二话不问,一刀了事,然后将值钱的家当搜索一空,再一把火将房屋烧毁。 顿时合州城火光四起,浓烟滚滚,杀声震地,哀嚎惊天! 到处都是断肢人头,血水顺着石板路流淌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整屋县城变得犹如一座屠宰场。 一队鞑子兵在一条一巷子里突遇一伙也在到处搜索财物的泼皮,这些泼皮也都是平素在街间横惯了的,个个身上都带着铁尺,尖刀等物,两边一见,吼叫声中,便杀作了一团。鞑子兵虽然凶猛,但泼皮们大都学过一二手武功,兼之有玩命的狠劲,打了一阵,双方各有死伤。 但鞑子势众,后面援兵不断涌来,泼皮们见势不妙,丢下几具同伙的尸体,边打边退,一直退到了胜远镖局的门前,内中有一个曾在镖局学过功夫的,就连忙上前擂门,镖师们还没开门,鞑子兵已冲到近前,一片刀光血影后,泼皮们几乎死光!仅剩三个功夫最好的,呈品字形背靠背持刀对恃。 “大哥,我遭不住了。”一个泼皮二腿颤抖着,哆哆嗦嗦地说。 “二狗,别怕,死也不能向鞑子低头!你放心,咱哥们一起死,黄泉路上,哥哥我罩着你!” 另一个刀疤脸狠狠地啐了一囗血水,将手里的牛角刀横在胸前。 鞑子兵中一个十夫长见状手一挥,一排兵士持着牛角长弓“哗”地张弓搭箭,蒙军的射术天下无敌,眼见三个泼皮即将死于箭下,就听“嗤嗤嗤”几声破空厉响,一片“哎哟”声中,兵士手中的牛角长弓被纷纷打断。 “鞑子休狂,老夫来也!” 随着喊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飞身跃至,老者目光炯炯,出手干净利落,“啪啪啪”一片连响,瞬间几个弓手被他掌力震倒,纷纷倒地喷血! 哪个十夫长大惊,正待抽刀扑上,老者腾身飞起一脚,正正踢在他的下巴上, “砰”,十夫长被踢得倒飞丈外,昏死过去。其余的鞑子兵狂叫着持刀围上乱砍,老者探手夺过一把弯刀,刀光闪动,又倒下了一群鞑子兵。 鞑子们有些怕了,只是围着挥刀呐喊,不致轻易上前。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胜远镖局总镖头顾英。 顾老镖头走镖回来,老远便见城内火光冲天,心道不好,忙率徒众快马驰回,正见几个宋人受鞑子围攻,顾英不忍同胞受难,立即出手相救。这时又有几骑驰到,一个浓眉宽额的中年汉子飞身下马,焦急地问:“师父,怎样?” “大虎,带上他们几个先进镖局再说。” 叫大虎的中年人转头说:“小凤,你们几个先进去,我在这里陪师父。”一个十五六岁,一脸英气的女子应了一声,带着一群人及三个受伤的泼皮退进了镖局。 “师父,我来陪你。”中年汉子抽刀上前站在顾英一旁,“虎儿,好样的!”顾英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哪个龟儿子不知死活,敢与我大军作对?”一条黑影如幽灵般嗖然而至,操着一口川音,一只独眼精芒四射地扫视着顾英,正是“蝙蝠鬼王”巴秋生。 顾英一见巴秋生不禁吃了一惊,只觉一道冷气窜上背脊,“你?你不是……?” “怎么?你也经历过当年的雪堡之战?好,好,老子兄弟五人,当年被你等偷袭,打得只剩我一人,这几十年来,老子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雪恨,不想你这老匹夫竟送上门来,哈哈,废话少说,纳命来!” 当年顾英确实受易苍穹的召唤参与了雪堡之战,且与巴秋生照过面,知道这个蝙蝠鬼王武功奇高,非自已所能及,且出手狠辣,今天自己恐难活命。 “罢,罢,大不了一死而已,哪又如何?” 顾英心念一定,大喝一声,疾速甩出了自已的独门兵器练子流星。此乃奇门软兵,一根精铁铸就的铁练环环相扣,足足有二丈多长,头上是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精钢锤头,足有近十斤重! 在所有的兵器之中,软兵掌握起来是最难的,用得不好,反伤自身,用之得当,可以收到出奇制胜之效。 顾英在这练子流星上浸淫了几十年,已达到炉火纯青,如臂使指的境界。当下练子上的精钢锤头呼啸飞出,本身十斤的重量,加上顾英内力贯注,这一锤打出至少有近百斤的力道! 见顾英飞锤袭来,巴秋生略略横杖斜挡,“当”的一声,火星溅射,锤头被铁杖弹飞, 这一锤竟撞得巴秋生右手微微一颤! “他妈的,这老儿倒也有些气力。”巴秋生心中一怒,手上加紧,铁杖旋转如风,"呼呼"声中同时杂以掌劈,爪抓,脚踢,招招凶疾,直取顾英要害,顾英一则老迈不支,二则二人武功本就相去甚远,七八招过后,被巴秋生的鬼爪手一爪抓断胁骨,顾英疼得哼了一声,一甩手,射出了几支袖箭! 巴秋生冷冷一哼,身形一晃,飘身纵出,避开了射来的袖箭,半空中移形换影,身形一转,二手握杖势如轰雷击顶般凌空当头击下! 顾英眼见躲避不及,心里长叹一声,迎着杖头闭上了双眼。 “休伤我师!”叫大虎的镖师纵身跃出,一挥大刀“托梁换柱”,“当”地架住铁杖。 巴秋生气不打一处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安敢拦我铁杖?” 他人在半空,势不稍换,只内力潜运,全身悬在杖上,泰山压顶般地压下来,大虎二臂较为,拼命架挡,一张脸已挣得虬筋暴露,满面紫红,实在不支,被压得“轰”的一声跪在地上,“咔嚓”,地面上铺的青石板也断成了二截。 此时巴秋生霍地倒飞而起,“砰砰”二脚连踢,大虎知不能敌,不敢硬接,连忙住旁边一滚,避出了三丈之外。 “嘿嘿,这小子还算机灵。”巴秋生二脚踢空,不由心中一赞。 “师父,我们来助你!” 这时十几个镖师各执兵刃跳出来直扑巴秋生,巴秋生一动不动,冷眼望天,待众镖师来到近前,铁杖一扫,“轰”一声震响,十几个镖师全被他杖风震飞,半数己不能活命。 蒙军兵士们呐喊着,紧跟在巴秋生后面围了上来, “虎儿,咱爷俩一起上路吧。”顾英艰难地说,大虎含泪点头,扶起师父,二人面对围过来的鞑子兵怒目而视,抽出腰间的防身匕首,正准备割断自已的咽喉,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唰”地掠过,瞬间夺下了二人手中的匕首,接着二把匕首“卟卟”二声已插在了二个鞑子兵的天灵盖上! 顾英吃了一惊,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人,身手快得难以形容,举手投足之间,己有十数个鞑子兵倒在地上。 第30章 血洗合州(一) 方天卓骑着白龙,快马驰回苏州。见了大伯方百滔,伯侄相见,自有一番欣喜。 方天卓告诉方百滔蒙军将至,南宋的半壁江山,已然是飘摇难保,天下即将大乱,江南岂能偏安?不如随他一起到钓鱼城,依势坚守,或可避险。 方百滔也知大势难违,即下决心与侄儿一起避祸钓鱼城。二人一番收拾,方百滔依依不舍地看了看生活了几十年的草庐,跨上一匹大青马,伯侄二人一前一后,打马径往重庆而去。 蒙军入川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钓鱼城。王坚闻讯后心情沉重,暗道:“这下我大宋百姓又要遭殃了,唉!” 虽然心情复杂,但作为四川置制史兼钓鱼城主将,当此势危之时,更要沉稳镇定,临危不乱! 他传令击鼓召将,以商对策,随着一阵“咚咚”的鼓声,众将纷纷先后集结,将官以副将张珏,阮思聪,王立为首,还有数十位青壮骁将,皆是能带兵杀敌之人。 众将官精神抖擞,军容整齐,王坚对自已手下这批战将还是挺满意的,尤其是张珏,更是万里挑一的军中奇才!王坚一向对他寄与厚望。眼下他就要先听听这位张将军的想法。 他略微笑了笑,神色正重地说:“各位将军,接重庆府报,蒙军十万大军已在蒙哥的亲率下攻进川东,川蜀大部皆已失守,川中防线,几乎已全线崩溃,如今只剩下极少几座孤城,其中,咱们的钓鱼城因为地处要津,首当其冲,据探报蒙军前锋已逼近泸县,已距合州不远,眼下情况紧急,召大家来议议,看看可有御敌良策?” 众将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脸色沉重,一言不发。 “张将军,对此你有何高见呢?” 王坚望着张珏,眼带问询地说。 其实张珏己经知道了战场实情,在他心里也有了一些对策,正想说出来与大家共议。见王坚问他,便点头开口道:“战报我已得知,说实话,眼下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蒙军大军近三十万,从南北二路夹击我大宋,其中一路已进至汉水,即将抵至襄阳,另一路出奇兵攻南昭,据悉大理段氏已降,我大宋后侧屏障已失,另一路正往合州方向攻来,已至大良城外,离此不远矣。当务之急,我军应收缩防区,集结兵力于一处,凭险据守,或能弥补咱们兵力之不足,或可凭此与鞑子一战。” “啍。”众将中一人重重用鼻啍了一声,大家看去,却是大将王立。 王立武功不错,作战勇猛,堪称一员勇将,只是心胸稍狭,老认为张珏抢了他的风头,从心里对他一直一句些不满。 “怎么?王立将军有何见教?”王坚知道个中原因,忙笑着插话。 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王立不满地瞟了瞟张珏,粗声大嗓地说:“别的不说,光论人数,咱们钓鱼城兵力不过二万余人,而鞑子兵有十万多,他娘的,几乎是一个打十个,这仗怎么打?怎么能凭险据守?这打仗可不是耍嘴皮子,几句话冲囗而出,哪是要流血,要死人的!” 王立这一番话,在众将间掀起了一阵波瀾,大家不由交头结耳,嘀嘀咕咕,帅府大堂之上一时蚁声如潮。 “大家静一静,且听我说完。”张珏伸手示意安静,众将纷纷住声,大家都一齐看向张珏。 张珏笑了笑说:“对,王立将军说得对!打仗嘛,哪是要流血死人的。但双方对阵,生死机会都是相等的,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蒙军虽众,但远道而来,一路攻城掠地,至今未尝一败,兵锋士气已达极盛。但常言道盛极而衰,若我们能找准机会,视机给他狠狠一击,则其锋必挫,而其气必夺。 用兵之道,奇正相生,要在避实击虚,以巳之利,击彼之害。 鞑子生于极北寒地,料不能耐南方酷热。而此时已近五月,川东大部,都是闷热天气,若捱至六、七月间,更是形如蒸茏,久居此地的川人尝不能耐,何况来自北地的鞑子兵?到时定如热锅上之蝼蚁,不战而自乱也。 又鞑子远来,粮草未必充足,若咱们能顶住攻势,拖他个三五月,其粮草必然告急,而钓鱼城地势险要,城内能自给自足,不惧他重重围困! 依未将看,只要咱们军民同心,上下一体,抱定守城之决心,则鞑子就休想破城,咱们就以此一城之险地,拖住鞑子兵主力,为咱们大宋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张珏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在情在理,大家听了茅塞顿开,心里疑虑顿消,一下增加了无穷的信心! “好!张哥,你这番话算是说到咱老阮的心坎里去了!真他娘的痛快!哈哈。” 阮思聪将自已的一把红髯一掀,大声叫起好来,王立听了低头不语,其实他也心服,只是不肯开囗明说。 “好!说得好!张将军,本帅要的就是你这番话呀。”王坚十分欣慰地说:“众位将军,大敌当前,咱们一定要坚定信念,让鞑子们在咱们的钓鱼城下颤抖吧!” “对!对!誓杀鞑子,让这些狗日的有来无回!” 他娘的,砍下鞑子的狗头,丢到嘉陵江里去喂鱼! “喂啥子鱼哟,直接当夜壶,哈哈!” “让这些狗鞑子们见识一下我们大宋军人的血性!” 众将一时群情奋起,士气空前高涨。 “禀报元帅,探马来报,蒙军前锋一万余人离合州已不足一天路程。” 听了军士来报,王坚皱了皱眉,叫来中军娄机,叫他赶快到合州让知府张廉赶快疏散百姓,最好快上钓鱼山。同时要坚壁清野,使合州变成一座空城,不留一粒米给靶子兵。 娄机领命,带上一队亲兵,一行十余人,快马驰往合州城,到城里见了知府张廉,张廉忙安排人沿街敲锣喊话,这一下刚才还一片祥和的合州城,顿时变得有些混乱起来,大家纷纷回家收拾细软,然后扶老携幼,争先恐后地往钓鱼山奔去! “喂,张老头,你还在这里劈啥子柴嘛,龟儿子的鞑子兵都要打到城门口了,喊起你家二娃子快点歨,到钓鱼城去,晚了就跑不脱了!”喊话的差役看见城东头的一户人家正在准备劈柴烧水,连忙上前催促。 其实蒙古军连续多年来,都突袭过川蜀地区,只不过以前几次都是小股散兵,流窜偷袭过来抢了就跑,虽然如此,川中百姓对于蒙军的凶暴残忍是领教多多,谈之色变,所以听说蒙古大军将至,大多避之不及。这户张姓人家听了差役的话,吓得端起水浇灭了柴火,收拾家当,一家人仓惶逃离了合州城。 只见前往钓鱼山的路上挤满了人群,黑压压一片,有呼儿的,有唤母的,有哭喊的,有咒骂的,大半个合州城的人挤在一起,跌跌撞撞的,深一脚浅一脚地涌向钓鱼城。不多久,原来生气繁荣的合州城变成了一座十室九空的死城。 虽然如此,但仍有一些人不信这个邪,打死不离开合州城。 西门口城隍庙前算命的张瞎子,本是孤人一个,一辈子无儿无家,靠摆摊卜卦混口饭吃。此人性格孤介,人家说蒙古兵来了快走,张瞎子冷笑一声,说:“贼来偷我还叫我走,哪有这个道理?老子死也要死在这合州县城里头!” 大家见劝他不动,只好各自离去,他却神色自若,依然在西门口摆他的卦摊。 城内有一家镖局名叫“胜远镖局”,已开了二十多年,在川陕一带颇有名声。此时不巧老镖头押镖未归,若人都走了老镖头回来乍办?众镖头无法,只有冒险等在镖局,好在十几个镖师个个一身武艺,为防备鞑子兵,人人手执兵械,紧闭房门,严阵以待。 另外还有一些街上的无事泼皮,见人都走了,就寻思着去挨家挨户搜罗些值钱货,现下也没人有功夫去管他,除此之外,尚有一些病残老弱,实在是走不动,心里又抱有一丝侥幸,便在屋内躲藏起来,希望能逃过一劫,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加在一起大约有六、七百人。 这边娄机已将钓鱼城诸将在合州的家人全部接到了钓鱼城中,来避难的合州居民也陆陆续续地进入了钓鱼城,小小的钓鱼城顿时有点拥挤起来。张珏和阮思聪忙带人在护国门进行调节疏散,好在早有准备,否则这些人真不知道往哪里安排。 忙活了好一阵,大家终于安顿下来,张珏又叫阮思聪带领一千刀牌手上城守望,又派出探马去打探消息。时近正午,四月的天气正开始热了起来,一只孤鸦“呱呱”地噪叫着从树颠飞过,而此刻在合州城外,蒙军先锋大将纽粦正策马走上了西城门外的小石桥。 这纽粦是蒙哥帐下的一员猛将,性情凶悍,武艺精熟,擅使一条狼牙棒,两臂有千斤之力。曾随拔都远征阿刺伯,在战斗中被敌军射爆了一只眼睛,是个独眼将军。 纽粦一勒跨下战马,用一只眼扫视着合州城,见县城了无人息,城门大开,他不禁心有疑惑,回手一招,一个骑白马的百夫长赶紧上前, “哈里察,带你的人去探一探。” 百夫长领命带人进入合州城,约一顿饭工夫,百夫长出城高喊:“将军,城内只有少数游民,已是空城一座。” “空城?”纽粦咒骂了一声,一纵马头,战马驼着他“得得”地踱进了城门,身后的大队随即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