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腰》 第1章 第一章 侧妃入王府 腊月初六。 北境的冀州府迎来了今年的初雪,一夜过后那青瓦被覆盖成连绵的白,整座城都安静下来。 只是那片洁白上,却覆上无数杂乱的脚印,跟着热闹的迎亲队伍走了一程又一程。 队伍十里红妆,从西城门进来后,便如同游龙一般穿梭在大街小巷里,吹拉弹唱样样不少,只是那八抬大轿的轿夫走的越发小心,生怕脚滑了磕了轿中的金枝。 几个冻得发木的婢子不断的扔着喜钱,有的实在是冷的受不住会偷着往轿边靠拢。 轿子里是千金,自然有火盆暖身。 当喜轿走过之后,两个弯腰拣喜钱的人看见了彼此。 “老邢,你也在呢。” 手里拿满了红封的壮汉看着对面的人,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是啊,你不也来了,知州的嫡女出嫁大家天不亮就出来等着了。”那个名为老邢的男人也高兴,高兴的扬了扬手上的红封,笑的见牙不见眼。 眼看那喜轿越走越远,再往后就是抬着嫁妆的长队,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互相看了一眼。 “别再往前了,快到冀王府了,好几条街都有强兵把守,去了也白去。” “也是,这王府娶个侧室也如此牌面,要是真等王妃入门还不知是何等庄重呢。” 老邢看着手里的铜板子对着邻家说道:“听说咱们小王爷心里有个女子,这正妃之位留着呢!” 本来还想说的话却因为街上人多咽了下去:“咱们可不敢议论,一同回去吧,正好打两壶酒,回去让你嫂子做两个菜,晚上咱们兄弟俩也高兴。” “成。” 随着两人的离开,围在周围的人群也渐渐散开,只见那结亲的队伍越来越远,只剩几个小童还跟在后面捡那掉落的喜糖。 没一会儿也被赶来的父母拉了回去。 冀王府前后两条路都被把守起来,那红绒毯将几条长街都铺满,等那喜轿一到,府中的亲卫这才调马回程。 以往那端重肃穆的王邸,如今也被红绸覆盖,映着那洁白,好看极了。 从后院到前厅,蜿蜒游廊都是大红的灯笼,将那青砖灰墙装扮的喜庆万分,此时有两个身影正在对面,准备抄小路进回廊。 二人双手捧着刚送来的宝物,急匆匆的往对过走,没成想一出小路便碰上了人。 “这是这么着急去哪啊。” 屋檐下面站在一个女子,因着天寒,那藏在帽子里的脸蛋红润润的,只是这幅讨喜的面容此时垂着的眸子瞥着捧着的东西,一副不悦刻薄的模样。 “主。” 被叫住二人一位是碧落,另一位名唤白榆,都是东厢房里的婢子。 “还知道我是主呢,见了不行礼,还想躲着我过去不成?” 那女子收起脸上的不悦,取而代之的是高高在上。那音调上扬,带着些打趣,没有想轻易饶了着二人的打算。 “主子金安。” 碧落听了话低着头跪着行礼,下过雪的石板地硬邦邦的,膝盖磕在那冰冷的石面上锥心的冷。白榆看着跪下的碧落,心不甘情不愿的也跪着。 “这不都会,既然不懂规矩你们就这么跪着吧,也省的王妃入府之后冲撞了。”屋檐下的女子看着心里舒适的很,来了兴致就想让两人先跪着。 左右不过是不值钱的玩意儿罢了。 “主,这些宝物表姑娘那边要的急,还望主子开恩。” 碧落小声的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焦急。 “你们东厢房的婢子真是要反了天了,一个个的不懂规矩,依我看,还是差人告诉你们表小姐一声,让她看好房中的人,整天丢人现眼的,不嫌害臊。” 女子依旧不依不饶,刻薄的话说个不停,仿佛这个表小姐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主,我们小姐的东西不能耽误,您可以罚我们,要是喜宴出了什么变故,王爷怪罪下来,我们二人可是承担不起的。” 碧落察觉到身后的白榆想要说什么,连忙开口。 “好啊,还拿王压我。” 女子垂着的眼珠转着,还想发作,但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怨念压了下来,以后日子还长呢,等小姐入了府,有她们罪受。 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野丫头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做青天大梦去吧。 想到这,女子摆摆手:“今日就不与你们一般见识,快别碍着我的眼。” 说完就扭着腰走了,边走还不忘讥讽:“一个住在下人院子里的表小姐算是哪门子的主,难怪人人都说攀龙附凤都没有个好下场......” 碧落和白榆全当听不见,起身离开。 等走远了一点,白榆不甘心的说着:“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那嫡姑娘提前过来的陪嫁丫头,撑死是个通房,最后还不是个看房门的命。” “好了,咱们快回去吧。” 碧落瞧着四周,看见没人这才放心了点。 “你就是畏畏缩缩的,全府上下谁不知道咱们小姐的地位,你瞧她身上那碧绿的洋缎夹子,外面裹个灰鼠披风,不伦不类的,怕是恨不得把那些好东西都穿了身上才好,这种人,就是心里嫉妒!” 白榆还在呢喋喋不休的说着,心里的怨气十足。 碧落看着即将要到的院子,停住脚步对着白榆开口:“你跟我抱怨抱怨就好了,这事别放在姑娘脸前说。” 白榆见碧落变了脸色,才心有不甘的跺跺脚:“知道了。” 等进了屋,迎面扑来一股暖意,让二人不禁打了个哆嗦,等身后的门帐放了下来,这才将刚才冻僵的身子暖和了些。 “姑娘,刚才见到后院的那个通房了,上来就为难我和碧落,叫我们在冰天雪地里给她跪着,一副小家子气.......” 白榆将刚才答应好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边说边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送。她露在外面的手都快要被冻僵了,还想去那暖炉边上暖暖手。 碧落无奈,不理那喋喋不休的人,捧着东西进了屋里。 “姑娘,你别听她瞎说。”碧落宽慰出声。 梳妆台前坐着一位女子,身姿形销骨立,宛如蒲柳,还好那肩头圆润,这才显得人瘦的没那么可怖。 温南两弯柳眉似蹙非蹙,双眼似杏秋波流转,总是带着水光波澜,叫人心生怜惜。只是那面靥之上带着几分病态,点点红唇正为难似的抿着。 碧落看着这人这幅模样,连忙摇头示意别理外面的人。 姑娘的额中缀着一颗红痣,红如朱砂。 桃羞杏让的脸沾染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章 第二章 画中人掌中舞 其实就是首饰会影响姑娘的精神,还要分神去照顾头上的金钗银环,不让它掉落。 姑娘本就体弱,碧落私心的不给她带。 就在那点绛唇最后一笔轻轻落下,门外便有了响动,只见白榆急匆匆的将大氅披在温南身上,带着嘱咐的说:“姑娘今日一定要争气,家主还等着姑娘的喜讯呢。” 温南听了话,乖巧的点点头,随后就被碧落扶起来,一行人往外走去。 一出了屋,温南就忍不住的打哆嗦,身上的衣裙拘束着她叫她迈不开步子。 大氅虽说是暖和,可她太过瘦弱,那丝丝寒风顺着裙摆不停的往身上吹。 碧落在一旁看着,连忙伸手去给温南裹紧身上的衣物,自己的整个小臂因着动作都暴露出来,她也似乎不觉得冷。 姑娘的身段,就连身为女子的自己也怜惜不止。 主厅里觥筹交错,连角落里也都被烛台点亮。 温南就站在主厅前端的角落里,身前是比她高出半头的纹绣鼓,从边上往前瞧,就见已经落座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同僚只见互相寒暄。 温南觉得不怎么凉了这才碰了碰碧落的手:“快暖暖手吧,我不凉了。” 见碧落把手放开,温南这才低头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那绣鞋上已经全是脏污,着着绢袜的脚落在前面早就备好的羊毛毡上。 “将这个藏起来吧。” 温南小声的和碧落说着,要是被贵人看见了,却是扫兴。 看着碧落拿着鞋子离开,温南回头看着正有些兴奋白榆,眼波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榆感受到视线,回过味来,正好看见姑娘正提着裙摆看着自己。连忙从怀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绸带,弯腰去绑那松散的绢袜。 “姑娘瞧我这脑子,我瞧着都是冀州有品级的大官,要是姑娘今夜成名,以后在主家一定有好日子过。”说着白榆的嘴角就不断的往上扬,害怕出什么纰漏,手上的也使上力气,将那绢袜固定在那细细的脚踝处。 姑娘的足小巧玲珑,藏在那裙摆底下,只有在裙摆飞舞之际才能显露出来。 “囡囡。” 一道舒朗的声音在温南的背后响起,全府上下叫她这个名字的就只有一个人。 冀王李冀。 “王。” 温南回神,对着身后的男子作揖行礼,双手成拳状覆在胸前。 “你我不必多礼。” 李冀拉着温南的手腕,将人扶起来,隔着薄薄的衣物,温南也能感受到那大掌的温热。 “今日是委屈你了。” 李冀松开温南的手腕,垂眼看着人,他要比温南高一个头,整个人挡在前面,活像坐山,丝毫看不见身前还有个人。 他是北人,样貌身材都有些北人的粗狂,只是这人爱读书,再加上面容儒雅,就连胡须都剃的干净,添了几分书卷气,倒是有些像话本中的翩翩公子了。 “表哥言重了,今日大喜,妹妹还是为哥哥欢喜的。” 温南垂着眼,细声说着。 “我也是为了我们的以后。囡囡,我是王室,正妃和侧妃之间是定要娶一个官家的女儿,等侧妃安定好了,我便去跟母亲说,好早日迎你进门,我想你父亲肯定是欢喜的。” 李翼看着温南的脸,这张脸他甚是满意,看着被风吹乱的发丝,伸手将那青丝给人抚到后背。 “嗯,我知道。” 温南看着这人特地来给自己解释,浅浅的应着。 自小温家就给温南请了管教嬷嬷,所以她的声音软糯,娇娇柔柔的,行为举止与那官家贵女丝毫不差。 只是垂着的眼睛却有些慌乱,听了这话,总觉得眼睛酸涩,心里头闷闷的。 李冀告诉过自己,千求万求才求等老王妃的同意,叫那官家女儿为侧室,要留着那王妃之位。 温南也清楚自己在王府担个表小姐的名讳,其实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在外头,李冀不来找她她是不会主动凑上去说话的。 每每李冀深情的望着自己,都会叫她面红耳赤,尤其是大庭广之下,有些不自在。 “宴席快开始了,我相信你,等你在冀州有了名声,就是我迎你进门的那一天。”李冀拍拍温南紧握的手指,示意自己该走了。 “嗯。” 温南应后,身前的人离开,她也回过神来。仰起头将快要掉出来的眼泪憋回去。 她的妆,不能花了。 像是想起什么,李冀突然转身回来。 温南连忙又仰起笑容,看着这人接过身后婢女手里的匣子,亲自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流苏绾绾系在温南的脑后,长流苏上的金银铃儿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一看就是巧手的匠人细了心做的。 “那我走了。” 李冀说道。 温南点头,脑后的流苏又细又长,她需要更加端庄一点才能稳住它。本是拖累,温南却不忍将它摘下。 白榆在一旁看着,这北王家的小王爷真的英俊潇洒,看姑娘的眼神也满是爱意,等自家姑娘进门做了王妃,她一定将以前的恩恩怨怨全都报个干净。 于是她走上前安抚温南:“小姐,王心里是有你的,不然也不能守着这么多人前来照顾咱们。” “我知道。”温南的唇角因为委屈,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垂,她深深呼吸,不断控制自己的情绪。 白榆看着有些委屈的人,心里想着,姑娘三年前从岭南来到冀州,就是冀王府的人呢,开始说的是及笄后就嫁进王府,所以成了人人艳羡的表小姐。 没成想却因着貌美遭人嫉妒,惹得老王妃不快,在王府受到苛待,冀王无法,才将小姐藏进东厢里,如今这准相公却是迎娶了贵女。 这不犹如棒打鸳鸯,谁心里能好受的了。 想到这,白榆雀跃的心有些失落,她无意识的捋了捋发尾,摸摸发髻上的红梅,她年纪也不小了,想让自己最好的一面露出来。 温南的视线落在李冀身上,他身着一身喜服,正游走在各个显贵之间,那脸上的笑容叫她觉得有些刺眼。 摇摇头,将心中的不如意全都化了,温南动身顺着鼓边的绳链爬了上去。 她在岭南是圣洁的象征,来了冀州无名无分总是要用心造势的。 这是李冀让自己在大婚上献舞时说的,温南照做。 早就习惯了高处,温南坐在鼓面上小心的摩擦着自己的胳膊,还是有些冷的,生怕自己一会儿会被冻僵。 为这献舞,天天饿着身子,让身体轻盈,要是没有碧落的糖,温南确实有些撑不住。 视线略过李冀,这才发现这人坐在上位靠下的位置上,最上面还有一个空空如也的位置,正被一屏梅竹绣屏挡着。 温南并不在意谁没来,她呵了口气,暖暖自己的掌心。 新郎官已经拜完堂了,宴席要开始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章 第三章 赠狼珠 李柏忌淡淡的说着,透过梅竹屏风看起舞的美人儿,自己这个侄儿在规训上还是下了些心思的。 “果然什么都逃不出皇叔的法眼。” 李冀笑道,恭维后将目光看向了那鼓上的人。 温南看到了伸出来的大手,她现在几乎已经脱力,最后一处一定不可以错,她咬紧牙。 掌中舞的最后一步是要在最后从鼓上跃起,水袖散开,脚尖微点,错觉会让她在掌心起舞,宛如神女降世才算精彩。 温南必须要跳的比那手高,才能到极点。 曲点到了,温南一跃而下,正当她以为自己成功了的时候,一道身影竟从自己身边闪过。 “狗贼受死吧!” 温南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了,她和刺客几乎是同时接近那处屏风。 电光火石之间,随着一声声的惊呼,她慌张的想要将求助目光移向一边的李冀。 却脸颊一热,一道寒凉的尖锐擦着自己的耳边飞过,飞溅的液体叫她不自觉的闭上眼。 是血腥的味道! 温南的脑海一片红白,任由自己从高空中坠落。 “跳的不错。” 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温南的胳膊被一双大手钳住,才让她没有狼狈的落在地上。 “多、多谢大王。” 温南挣开眼睛,她浑身都是抖的,出口的声音也颤抖不止,她努力的撑着软绵绵的身体,因为她的身侧正有一个死人。 她不敢看,只能努力的说服自己看着眼前的人,即为皇叔,必定是王,唤声大王不为过,她看清了这人的模样。 原本坐着的人站了起来,一身骑装宽肩窄腰。 此人最少要九尺上下,温南娇小的身段都要仰着头看人。 这人一只手桎梏着自己,大掌能将温南的手臂整个环住。 另外一只手正拎着一把巨弓,弓梢带着寒光,狩猎一般高高耸起。 头发被赤黑抹额挽与脑后,绑的是部落的发型,高束的马尾辫子上还带着一颗沾着血的狼石珠。 温南知道他是谁了,在万矣勇猛的将军都会带赤金抹额,而这人带着的是赤乌抹额。 乌黑是尊贵的象征,他就是刚刚凯旋而归的摄政王,而他头上的珠子,是那部落首领头冠上的宝珠。 那是战利品。而此人的发带上几乎都是各式各样点缀而成。野蛮的气息带着威慑叫人不敢动弹。 “王叔可受伤了。” 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李冀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赶过来,接过来被扶住的温南。 “未曾。” 李柏忌手指微动,那巨弓竟不断的折叠起来,最后竟然只比手掌大一点被人挂在腰封后侧。 眼前的女子满脸鲜血,苦苦的支撑着,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手上的弓。 李柏忌看着她探究的眼神开口:“此宝名唤诡铆,孤用了天下最好的工匠才得此一把,可百步之外正中红心。” 温南回神,这是在跟自己说吗?恍惚间还是恭维回道:“大王威武。” 李柏忌听笑出声来,竟伸手拉了温南一把,孟浪的行为让后者措手不及,被带的一个趔趄,轻飘飘得往前扑去,几乎整个人都跌进了这个人怀中。 “既是来杀孤的,也算是惊扰了表妹的掌中舞。” 温南撑着身子,男人已经坐下,她几乎是匍匐在地上,被卡在这人的怀中动弹不得。 腰肢上正有一直火热的手禁锢在上面,她不敢去看,这个动作就温南十分羞耻,只想着李冀能将自己扶起来。她心跳加速快要撑不住了,面颊上的腥味让她只想作呕。 “抬起头,看着孤。” 声音里带着严肃,让温南不寒而栗,她哆嗦的抬起头来,下颌却被那粗糙的手指擒住。 “王......” 温南难堪的应对着,她不知道怎么办。 “侄儿家中的小表妹性子不错,这是孤给你的赏赐。” 说着李柏忌竟然伸手从发尾将那狼石珠给拿了下来,洁白浑圆的珠子,透着丝丝红色,还不知道在那血腥里泡了多久。 温南无法,怯怯的伸手去接。 她那双手粉白相接,透亮的指甲下面是嫩白的指尖,可能是刚才太害怕了,掌心里还有被指甲掐出来的红印子。 两手一上一下,温南的手不及上面的手掌大,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虽然这物金贵,可这跟打赏那只会翘袖折腰的妓子有何不同,温南心中苦闷。 宝珠到手心里的那一刻,身上的禁锢被松开,温南退倒在地,大喘着气看着眼前端坐着的男人。 此人眉骨有型,长目,峰准,眼眸里的眼瞳漆黑不可见底,嘴唇菱角丰满红润,像极了文人墨客形容女子的檀口,长在那人的脸上却异常妖冶,想要摄人心魄的模样,此刻正打趣的望着自己。 只是那黑金马靴上还沾染着丝丝血污。 温南回神,害怕的收回视线,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惊人敢如此盯着这人。 此人的脸不像是说书人口中的摄政王,他不是青面獠牙,也不是别人口中所到之处皆为骸骨的阎罗王,也没有那么可怖阴鸷。 可是就是现在对着她笑的那张脸,随意却又威慑十足。 都说此人狠戾善战,除了打仗就是喜爱美色, 虽说恶名在外,可后院却是数不清的王室贵女。 就连那雅士私撰的野文都说过这人夜驭十女,依旧能带着一万将士杀进藏食国。 温南瞬间没了血色,觉得自己像是即将进入虎口的羔羊,软弱无力。 就在温南觉得窒息的时候,峰回路转,只听这人开口。 “孤累了,今日打扰了皇侄的喜宴,明日便将赔礼送来。”李柏忌收回放在温南身上的视线,只留给喜宴的主人一句话便甩袖离去。 身上的毫毛大氅擦着温南的脸过去,整个人的动作,无理到了极致,仿佛所有的人都像是尘埃一般。 李冀将人送了出去,温南也被赶来的碧落扶起来,被人扶住的瞬间,温南再也撑不住,不断的靠在碧落的肩头呢喃着:“碧落,回房,我想回房去......” 送完李柏忌,李翼回到主厅,看着乱作一团的人他心情倒是不错,完全没有好事被毁的样子。 “各位大人不必见怪,王叔本就是这个性子,如今人也到礼也到却在我府上发生如此荒谬的刺杀,实属把控不严。王叔今日与我那小表妹聊得来,不怪罪,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各位吃好喝好,无需介怀。” 李冀站在正中心赔着礼,可地上还躺着个死人,谁能吃的下去。 可谁也不敢走只能应着头皮回礼,直到那尸体被人打扫干净,这些人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推杯交盏,便又对刚才的舞津津乐道,李冀就这么听着,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章 第四章 小妾命 这晚白榆并没有请到李冀过来,还没到屋就被仆人拦了下来,只能讪讪的去煎了药。 太阳升起,屋顶上的白雪融化,淅淅沥沥的水滴顺着那瓦楞滴落下来。 “碧落.....” 温南被那水滴声吵醒,只觉得这一觉睡的特别沉,迷糊着叫着趴在床头的人。 “姑娘,你可还难受。” 碧落惊醒,连忙起身问道,刚才白榆出门煎药,她实在是困了就眯了一会儿。 温南摇摇头,虚弱的抬不起一根手指。刚想说些什么,大门却发出一声巨响,随着落地的闷哼声,两人对视一眼。 “王妃驾到,表姑娘还不起身迎接。”一窝蜂的进来几十号人,很快就将本就不大的东厢围满。 一个嬷嬷推开内室的门,冷漠的眼睛看着里面不知所措的两个人。 “啊!” 温南被两个女婢活生生的从床榻上拉下来,她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跪在那上座人的脚下。 坐着的是昨日刚进府的新娘子,此时她一身绣金红衣,正面色不悦的看着跪在身下的人。身边站的的赫然就是昨日里为难碧落和白榆的通房。 “好啊,入府之前就听说府中的表小姐目中无人,果然传言非虚啊!” 赵令雅开口刁难,她早就听说冀王在府中藏了个美人儿,今日刚去老夫人那里请完安,身边的丫头就来告状,便压不住性子想要来会会人。 半路遇见了熬药回来的白榆,路上就起了争执。 本来被顶撞就已经怒火中烧,却见那病恹恹的跪在地上的人确实是天姿国色,赵令雅又怎能坐的住。 “表小姐,王妃问你话呢!” 芳莲挑着眉问道,昨日里没出的气,今日有小姐在一定要出个痛快,什么金屋藏娇,等把这祸主妖精的脸皮撕烂了,还能掀的气什么风浪。 温南是全然不知怎么了,她此刻膝头生疼,头昏脑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余光看着浑身泥巴,不知是死是活的白榆,温南咬着牙关匍匐下身子,她现在有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不知王妃驾到,请姐姐饶恕妹妹无理,属是昨日受寒,今日……” “放肆!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就是无礼!我是什么身份!还能让你以姐妹相称!”赵令雅被戳到痛点。 她堂堂知州大人家的嫡女,竟然要和岭南来的铜臭乡女做姐妹,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出嫁之前就听说府中有个狐媚子,自己才成了侧妃,一定是这个贱人在自己进府之前吹了枕边风,不然以自己的地位怎会如此! 赵令雅越想越气,这乡野来的就是不知廉耻,无名无分跟了王这么多年,恨不得撕了这人的皮。 “是小女放肆,请王妃饶恕。” 温南现在不明所以,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迟钝的身体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木讷的说着求饶的话,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现在难受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哼。” 赵令雅冷哼一声开口:“今日便听婆母说你是个油滑的,只是这大喜的日子让你的人扫了兴致,饶恕的话也不是不行,依我看还是将你这两个不懂事的婢子发卖了的好,竟敢在爷大婚之夜闯喜房,传出去王府的面子往哪里搁,省的你操心不是。” 另外两个长的也不是省油的灯,赵令雅可是真切的看见了,这个名唤白榆的丫头,昨天夜里竟敢往主屋跑,真是大了狗胆。 这不今早还想去,半路就被她拦了下来,痛打了一顿,心里才舒服,像这种想要爬床的丫头,自己可见多了。 “还请王妃饶恕她们,她们昨日许是为了我的事着急了,要是做了什么冲撞了王妃的事,还请您高抬贵手。” 温南觉得头比身子沉,磕下去就怎么也抬不起来,此时她已经难过的泪流满面,可是却无力的匍匐在地上。 “饶恕也不是不行,那就请表小姐亲自去找婆母求情去吧。” 赵令雅得意的仰着头,她今早请早茶的时候,早就打听好了口风,昨天夜里的事也调油加醋的传进老夫人的耳朵里。 她可是新婚燕尔,可不能在王那里落下个善妒的名声。 等把人带到老夫人那里,不死也要让她剥一层皮。赵令雅心中得意,隔山打虎,就算再恨也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温南被带走了,碧落和白榆被关在了房中,看着厚厚的门锁,碧落看着昏迷不醒的白榆急的团团转。 这该怎么办啊! 温南直接被带进了祠堂,身上是碧落慌乱中为她系上的披风,让她不至于只穿着里衣就被拖出来。 不管发生什么事,碧落这人总是会镇定的为了自己着想。 祠堂里面很黑,昏黄的蜡烛闪动就只有寂静诡异的排位,密密麻麻的在温南脸前,披风单薄,只有那领口上的一圈兔毛才能给温南一点温暖。 好冷。 温南暖暖手,忍不住拉着自己身上的披风,想要暖着身子。 她现在还发着烧,胆战心惊,身体虚,心里更虚。 这里上下这么多牌位,都是别人的祖宗,自己在这里除了害怕和敬畏,什么也做不到。 冷风也成为了阴风阵阵,每一丝都让她不寒而栗。 “囡囡?”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被打开,李冀带着一身寒意进了祠堂。 跪在那里的温南听了声音回过头来,满脸都是希翼,她现在顾不得别的,只想李冀能把自己带走,走的越远越好,哪怕是将她赶出府去。 李冀左手拿着一个毛茸蒲团,胳膊上挂着大氅,随着走路的动作正一晃一晃的。 这人身上的衣物还是红色居多,昨日里的喜庆一直延续到现在。 “起来。” 李冀伸手拉住温南的手将人扶起来,那蒲团顺势塞进温南的膝下,又将大氅给人披在身上。 “王......” 温南像说些什么,口中的话改了又改回道:“表哥,我难受,囡囡知错了,你放我回去吧......” 李冀看着一脸祈求的温南,伸出手背覆在这人头上:“是还烧着呢,囡囡,你父家来了,现在就在那主厅呢,今日母亲又因着你家族的事与我翻了脸。” 说罢这人脸上尽是苦涩,他的手牵住温南略微有些冰凉的手开口:“若是为了我们以后,这次还是要委屈你了,要不又有人添油加醋的传到母妃耳边。” 温南这三年,在府中从来都是不争不抢,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她的家族需要王族的庇护她明白。李冀就是她在这个府里最值得信任的人。 她也就是私下里委屈了,才会对着李冀示弱。 也是难为这人了,这些年一直因为自己身后的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章 第五章 活一次 赵令雅捂着嘴笑,看着惶惶不安的温南,低下头一字一句的说着:“等妹妹从那后门进来的那一天,做姐姐的一定好好教教妹妹规矩。” “以后府中但凡甩袖折腰的事都交给妹妹了,毕竟这是妹妹最擅长的事情不是吗?说来也是笑话,本妃竟会觉得一个舞姬会变成王妃,真是滑稽,滑稽啊.......” 戳完心窝子,赵令雅也觉得无趣,她还要去看库房里清点出来的东西,现在对于她来说,回门的物件可比眼前这人重要多了。 想着明天的回门礼,赵令雅心里想着一定要大摆宴席,不管以后的正妃是谁,在北境,冀王妃的名声只能是她。 眼前人对她来说突然不值一谈了。 直到赵令雅离开,温南依旧怔在那里回不过神来,细白的手指被冻得发青,正不自觉的掐着自己的腿边。 “怎么会......” 温南喃喃自语,对于赵令雅的话又信了几分,她的生辰是三月初一,最后一把稻草也压在她的身上。 --- 直到天色已暗,在屋里焦急万分的碧落才等到温南回来。 她家的姑娘被两个嬷嬷扶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冀王。 “姑娘!” 碧落连忙上前扶住软成一团的人,焦急的对着李冀说道:“王,我们姑娘本就高烧不退,这、这怎么都昏倒了......” 碧落急的团团转,语气也添了几分责怪,李冀不计较,上前来屏退那两个嬷嬷打横将温南抱起来往屋里走。 “这次是委屈她了,本王以后一定不会再让囡囡受委屈......” 碧落看着这个人走进去的背影,眼中尽是委屈,这才紧紧手跟着走进去。 李冀照顾着温南,请了大夫来探诊拿药,直到老夫人派人请他吃饭,才带着恋恋不舍的表情叮嘱好碧落后离开。 碧落接过碗,行了礼,这才能仔细端详躺在榻上的温南。 姑娘的嘴唇已经风裂,怕是一天都未进水米,碧落见人不醒,一狠心把药给温南灌了进去,这才急匆匆的去厨房去做饭。 温南这一觉睡得很沉,梦中她被一团黑雾追个不停,害怕使她清醒过来。 “啊!” 碧落听到惊呼,连忙也跟着起身。 “姑娘!姑娘!” 温南额头上全都是冷汗,在听到碧落的声音后才渐渐平息,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这才叹了一口气。 “姑娘可还有那里不舒服?” 温南听着碧落的关心摇摇头,还不忘对着人笑笑,示意不要太过于担心自己。 “白榆呢?” 温南这一觉睡得久,又被碧落灌了药,思绪还算是清醒,见只有碧落一人,开口问着。 碧落不答,只是回头端起早就为温南煮好的米粥,上面飘着的几粒红枣子也都被人精心挑了核去。 “白榆正歇着呢,姑娘,这几天就我伺候着了。” 碧落垂着眼,云淡风轻的说完,轻轻吹着勺子里的米汤,往温南的唇边送去。 “好喝。” 温南垂着眼看着关切的碧落,她现在已经饥饿难耐,要不是碧落将碗紧端着,怕是要被自己一口气喝完了。 那今日就有她好受的了。 等一碗粥下了肚,温南这才发觉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她看着略带倦色的碧落,往里面挪了挪:“这几天总是辛苦你,害的你担惊受怕,上来好好睡一觉吧。” 碧落从小就待在温南身边,那时候自己幼小,在害怕的时候只能和小小的碧落缩在一起,彼此温暖。 温南不准备把她最后的结局告诉碧落,但她还是小时候的习惯,一伤心难过害怕就想让碧落和自己睡在一起。 她好安心。 外面的院子里已经有了响动,来回搬动东西的声音开始越发嘈杂。 屋中的两个人心知肚明,却谁也不开口。 对于温南的习惯,碧落哪有不知的,她没有动,而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良久。 碧落开口了。 “姑娘,王爷与侧妃要回门了。” 温南怎会不知,她就是不知一向看破不说破的碧落为何要说这些。 “我知道。”温南应道。 随之又是许久的沉默。 “姑娘,你跑吧。” 此话一出,温南连忙用手去捂碧落的嘴。 “你在说什么!” 温南哪有不吃惊,脸上都是惊恐,在冀王府被人听见还好,想到这她四处望了望,要是传回温家,碧落的小命怕是她都护不住。 碧落此时却眼神坚定,昨日小姐整整从傍晚一直昏睡了一夜,碧落想了很多,也越来越疯狂。 她伸手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包鼓囊囊的荷包,又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小木匣。 “这次年,冀王的赏赐几乎都被我留了下来,姑娘,我想让你开心的活。” 碧落的眼中含着泪珠,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危险,但是姑娘从小到大过得什么日子她可是最清楚。 从来没有为自己活着。 看着温南越发凹陷的脸颊,碧落荒谬的觉得与其在这府中被磋磨致死,还不如拼一把为她家姑娘挣一线生机。 况且,她知道,姑娘也不想留在这里。 冀王与姑娘有感情,但是碧落觉得姑娘对冀王感情中是掺杂着着恩情和依赖的。 见温南迟迟不语,碧落索性也不再瞒着:“姑娘,王爷是爱护姑娘,可侧妃家事显赫,那可是一府知州,咱们温家现在刚入仕途,是惹不起的。上面还有老王妃压着,姑娘何时才能熬出头,再说姑娘真的相信王妃会是咱们吗?若不是,战事一起,小王爷离开的那日便是姑娘的忌日!” 这一句叫原本隐瞒的温南更加苦涩。 她又何尝不想为了自己而活呢,这些年,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有赏就接着,有罚就受着...... 说来也是自己愚钝,今日若不是那官家小姐提醒,自己竟然真的以为自己会是李冀明媒正娶的妻子。 明明,她只是一个舞姬而已,是一个被家族随意奉上的小妾。 碧落见她动容,拉起温南的手,话语中带着希望:“我也不瞒姑娘,大夫说了,白榆怕是活不成了,这动手的人又狠毒又利索,直接索命!现在没有了白榆,便没有温家的掣肘,姑娘的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章 第六章 东厢着火 现在已经入冬,庭院里有一处很大的池塘,池塘是活水从桥弓下面出去,就可以顺着冻上的冰滑出去。 温南已经来到桥下,看着那狭小的入口,她欣慰的笑笑,碧落果然从来不会骗自己,事事都为她想的周到。 这个活水入口以她的身形,穿多了估计都爬不出去。 紧了紧背着的包袱,温南不断的想着碧落告诉她的话,滑出去要马上站起来爬上去,千万不要犹豫,这水连着渭水,要是滑远了可能就会因为水深而压破冰面。 后果不敢想象。 温南喃喃自语,试探的往下走。 “城南破庙,城南破庙。” 冰面又滑又凉,此刻的温南却没有退缩,她匍匐在冰面上用自己的手掌撑着往外爬,桥洞下面漆黑一片,温南咬着牙,一点点的往外挪动。 桥通着府中墙壁,温南在里面只觉得漫长又无助。 不断的安慰自己,只要到了破庙,就可以见到碧落了。 碧落承诺了自己,只要她一走,就会以出府采买的理由出去。 温南越往前滑越激动,她看到光了,来自桥洞外面的光,她和碧落以后会隐姓埋名,开开心心的过完一生。 至于李冀,温南只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自私,她的眼眸里都是伤心。 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咬着牙往外走。她真的不能待在这里了,要是以后有机会,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李冀这几年的照顾。 温暖的手掌从冰面划过,湿漉漉,冰凉到麻木,温南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最后咬牙一越,头便从桥洞底下探了出来。 寒风清冽吹拂过她的面颊,带着长街市井的味道,令温南陌生又向往。 温南身上的衣服通体冰寒,暴露在阳光下的瞬间,牙齿忍不住的打颤,她抱着自己试图给自己温暖,身体越发沉重,但想着碧落的话又撑了起来。 只要越过这个小河堤,自己就自由了。 温南脚下打滑,只能用手去抠着坚硬的泥土,就这么回头一望的瞬间,她看到了滚滚浓烟。 东厢的方向,着火了! “碧落!!!” 温南慌了神,大叫起来,想要回去,顺利的逃亡叫她从未对此疑,时间的紧迫也叫她顾不得为什么会如此顺利。 太过信任她,早就忽略碧落是从何时就开始给自己描绘出逃生路线。 她现在想不起碧落的嘱托,全都是最后那人脸上的泪水。 碧落骗了她,她怕自己被抓住,想给自己多留些时间逃离,让自己从这个世界消失。 温南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磕了下去,额头触碰冰面,疼痛叫她爬不起来,只能任由自己往下滑,泪水模糊了眼睛,最后变成一片黑暗。 “碧落......” -- 冀王府走水,幸好是寒冬腊月屋上有雪,才使得火势没那么严峻。只是那东厢烧的是不堪入目。 “王。” 侍卫首领行礼,却被人一脚踹开。 “人呢!”李冀双眼通红,隐忍着怒气,他得到消息后就快马赶了回来,眼前早已一片狼藉。 “王,表姑娘床榻上有一具烧焦的尸体,碧落姑娘昏倒在外间,浑身都有被烧伤的痕迹,应该是出来救火被熏晕了。”侍卫爬起来低着头回答。 “死了?”李冀的声音冷冰冰的重复了一遍,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模样,眸子里的模样叫人捉摸不透。 “屋里尸体面目全非,不知......”侍卫如履薄冰,这表小姐要是真的香消玉殒,那他们也活不成了。 李冀只觉得牙根发痒,浑身上下的怒意叫身边的人瑟瑟发抖。 “那就去把全冀州的大夫都给叫来,治不醒碧落,那就一起都去死!” -- 冀州城中有一渭水河,次河贯通南北。渭水水流最缓的位置有一村庄,大都以捕鱼为生。 “娘,姜汤来了。” 身穿青色棉衣的年轻人从小矮屋里出来,将冒着热气的瓷碗递给身边的妇人。 “你李叔说小丫头身体弱,你明日授课回来,去镇上郎中那里去那两幅草药煎上。” 方维也听着母亲的叮嘱,耐心的点头。 等妇人回到屋里,才发现那原本昏迷的女子早就醒来,一双眉眼怯懦紧张看着自己,虽说是瘦瘦小小一小个,却是怎么瞧怎么好看。 “醒了。” 方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怕吓到人,小姑娘看上去还未曾及笄,一看就胆小的很。 温南的眼中尽是恐惧,她看着眼前陌生的妇人,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想抱紧自己。 手中的触感不对,温南低头一看,身上穿着窄袖的花袄,看上去也不是年轻的式样。 “维也在河边发现了你,好在你命大,要是在晚点这怕是要出人命了。”方母看着惊慌的像只小鹿一般的人,试探的坐在床边开口。 “多谢大娘。”温南抿唇,又往后缩了缩。 “不用谢,我看着你的衣裳都湿透了,又昏迷不醒,只好擅自做主给你换上的了袄子,小姑娘的清白最重要,村里没人知道是维也救了你,先好好喝两天药,把身子调养一下。” 方母慈眉善目,如此温暖的话语让温南哽咽。 “怎么哭了,是我这老妇人惹着你了?”方母还在跟温南开玩笑,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看着手里的姜汤这才端在温南面前:“先把姜汤喝完再哭,你身体亏空的多,再哭哭怕是又要昏厥过去了。” 方母的声音里带着嗔笑,叫温南适应了不少,端过瓷碗,里面的姜味扑鼻,温南屏住呼吸,一口气的往肚子里灌。 “大娘慈悲,小女子无以为报。” 温南将碗递过去,挪动身体想着给这人磕头。却被方母紧紧扶住。 “姑娘不必多谢,既然我家看见你了,救人是应该的。”方母慈祥的开口。 温南因着刚才的动作,身后的头发垂到身前,叫她看了个清楚, 乌黑的发丝被绑成小辫子,发尾还系了两根红绳,温南看着有些怔住。 方母看她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都怪我,我瞧着你头发好,又年纪小就给你编了发,就是家里太寒酸没有首饰,这才给你找了两节红绳系上。” “没,多谢大娘好意。” 温南的脸颊上有些不自然的绯红,她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身前的小辫子。她从小到大发上不知添了多少首饰,如今看着红绳怎么瞧都稀奇。 “姑娘是为何落入水中,是哪里人,今年十几,可别是我看岔了年纪,给整糊涂了。” 村里人家的姑娘未及笄的都扎辫儿头,因着日子不好过,所以家里受宠的女儿家头上都有母亲给精心准备的两节红绳,方母是因着有,又看着这姑娘实在讨喜,才自作主张给人带上。 这人醒了才回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7章 第七章 “君妹”可有兄长 恐惧与陌生叫她无能为力,碧落给自己准备的包裹也已经不翼而飞,胆小的温南根本就不敢问,只能蒙头躲在被窝里吓的直哭。 直到外面的天空开始变黑,那大娘又带着一盏油灯进来。 “饿了吧。” 方母笑笑,小心的将油灯放在矮柜上。家里墙薄,这君妹哭了一下午,那哽咽的声音都快将自己的心都哭化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方母这样想着,既然这姑娘不准备回去了,那就个人有各命吧。 “大、大娘、我还、还好。” 温南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结结巴巴的回应着,尽量跟上别人的语句。 只露着一双哭肿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方母看。 “以后就叫我方大娘吧,相识一场就是缘分。”说着方母转身去了门口,掀开笨重的门帘端进来一碗东西。 “维也今天下午将家里的鸡杀了一只,给你补补身子。” 说着就坐在床边,单手将温南扶了起来。 “方大娘,使不得。”温南一脸羞愧,她虽说从小到大不是锦衣玉食,那也是吃喝不愁,可是在她的印象里,每次的庙会,那些村人的模样。 有的挑着扁担挑着菜,有的拿着笼子护着鸡,只为了能看她一眼,求她能通神灵,庇佑自己。 虽然没有人教过温南这些,可她也是扮了这么多年的观音,也明白这些东西对于普通农家来说,算的上是珍贵的东西了。 说着温南习惯性的用手找着钱银,手放在身上的那一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别跟大娘客气,这鸡炖的鲜香透亮,你不尝尝?我家维也同你一样,也染了风寒,算是我这个做娘的给他补身子,你跟着沾光了。” 方母理解眼前人的窘迫,打着拐就将碗送进来温南的手里,顺势给人摆上筷子,自己拍拍衣袖走了出去。 温南自然是饿的,她的鼻尖全是鸡肉的肉香味,忍不住咽着口水,看着碗中泛着金黄油光的鸡汤,温南还是低下头吃了起来。 原本干涩的眼睛再次湿润,温南却怎么也停不下来,饥饿使她失态,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口气吃了个干净,温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却也不敢出去,只是悄悄的将碗放在门帘边上。 身体热乎了,被窝也跟着热乎,一暖和人就开始打瞌睡。 不知迷糊着过了多久,温南隐约听见砍柴的声音。 动动眼睛,将身体撑起来半依靠在那里,想着自己如果能从地缝里溜走该有多好,终于在许久后,无计可施的温南决定出去看一看。 伸手拽拽已经卷了边的袄子,温南低头看着地上那双新做的布鞋,一针一线缝的板板正正。 干净又舒适。 穿好鞋她步子还有些虚浮,整个人一点点的往外挪,掀起门帘来的一瞬,温暖的阳光铺面而来,冷风中夹杂着饭菜的味道吹过,温南不自觉的闭上眼睛。 此时此刻,她想好好感受一下,这沉重自由的味道。 “出来了。” 方母蹲在大锅前面添柴火,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 这姑娘长的真好看,就算穿着一身华袄子也无法隐藏她的美貌。 阳光下的脸颊如透玉般晶莹,脸颊粉粉嘴唇粉粉,额间一抹朱砂,活脱脱是个小仙子。 “方大娘。” 温南听着声音,恋恋不舍的睁开眼睛,乖乖的行了礼。 “哎呦,不必如此。”方母连忙擦擦自己手,过来将温南扶起来。 等两人聊了半晌,温南才注意一旁还有个人。 方母见状拉着温南的手说道:“这是我儿维也,就是他救得你,我看你这身子骨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你就安心在我家修养,维也救你的事除了村里的赤脚大夫没人知道,你就是我那远房亲戚,不会毁了你的名声。” 温南微微点头,对着一旁有些拘谨的男子点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方维也手足无措,呆愣愣的站着,他还挽着袖子拎着斧头,看着姑娘行礼,马上把斧头一扔行了个书生礼。 方母看着温南好奇的眼神,又看看维也身边的大斧头,开口玩笑道:“都说这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可我家维也不一样,家里就我们娘俩,他又是个孝顺孩子,什么事都事事抢在我这个当娘的前头,瞧着拿笔的手也满是茧子了。” 方母笑的开心,说的也轻松,眼中却是心疼,谁也不知这里面的心酸。 温南倒是有些束手束脚,这么推心置腹的话告诉一个陌生人,但她在心里想着,可能村里的婶子都是这样不拘小节吧。 谈话间,温南知道了眼前的男子名唤方维也。 这里是冀州城外三十里的武安县,是县城外的一个小村子,村里大都姓张,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叫这里张家村。 方维也已经将挽起的袖子放下,一身长衫,头发被方布巾整齐的梳着。两根整齐的布条垂在身后。 一双长靴虽然有些旧,但是也干干净净,不留一丝尘埃。 温南看着他,话语间知道这人是张家村唯一的秀才公,在镇上的私塾里教书,每日来回奔波不说,还要读书科考,回来还不忘把家里的活给做了。 温氏也有读书人,温南的兄长温珏就是读书生。 从小那是请先生上门教书,每日里除了读书也不做旁的,父亲母亲找了许多人,最后还是个童生,找了李冀的关系才能在博山府里的县衙做事。 想想之前的事,温南的情绪低落下来。被一旁的方母看的明明白白。 “你年纪小,维也十七了,你以后就唤他一声兄长,也省的村里的长舌妇胡乱说话。”方母还以为温南是因为家里有男丁而不自在,上赶着撇清关系。 姑娘家清清白白,可不能占人便宜。 “维也兄长。”温南抿抿唇,轻轻唤了一声。 方维也先是一愣,青涩的面容有些拘谨,他紧张的看着母亲不知道怎么回。 “君妹,小君妹。” 方母解围。 “君妹、妹......” 方维也听了这个名字先是一愣,然后对着温南作揖。 “妹妹家中可有兄长。”方维也抬身问道。 “?” 这次换温南愣住,她有些惊讶的抬起头,就看着方维也带着笑一脸温和的看着自己。 这人跟李冀的书卷气不一样,眼前的人更像是一块璞玉,透着光的温和,毫无陈杂,面容也不像北人的粗狂。 一双眸子黑亮有神,毫无市侩之气,叫他一声正人君子也不为过。 “是的。”温南点头。也不接话了。 方维也这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8章 第八章 天生好命? 是啊,会下蛋的母鸡也不会被卖,自己又算是个什么呢。 应该是家族为了讨到好处的一个物件吧。 温南情绪低落,找了个借口去了远处,一个下午都没看见人。 -- 日子就这么过着,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方家也逐渐的热络起来。 起先温南还躲在房中不敢出来见人,方母教她怎么织布,她便将所有的心思放在织布上。 想着能换些银钱,也能补贴自己在这个家里的消耗,总要力所能及的做些什么。 “君妹,君妹。” 中午刚过,方母就在外面喊着温南。 “大娘......” 温南用簸箩抱着刚织好的布,她要送到方母那里,一会儿要跟着方母一起刺绣,这个她在温家学过,是蜀地的绣娘亲手教的,应该可以帮上忙。 “你看维也带回来什么。” 方母一脸高兴举着手里的东西给温南看,方维也正安静的站在一边,望着自己略显兴奋的母亲。 “大娘,今日的布织好了,一会儿就可以绣了。” 温南边应边往前走,只见方母抱着一摞纸,便有些好奇。 “你看你,不着急的,也不能日日都坐在那织布前面,你这般小,会把眼睛熬坏了的,这个给我吧,维也说今日学堂里给发了纸张,你可念过书?” 方母拿过温南怀中的簸箩,将自己怀中的东西塞进温南的怀里。 小君妹穿的还是自己年轻时候的衣裳,虽然花色已经过时,但也是实打实的棉布,最起码穿着舒适暖和。 外面是自己前几天给做的小袄子,特意用花布做的,怎么看怎么好看。 “读过一点。” 温南垂眼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袖口,以前在闺中,几乎就是看书,没人教她写字,只是她小的时候偷偷的从窗户看着兄长念书,久而久之,字倒是认的一点。 “我就觉得君妹应该会,这种活就交给我吧,快要过年了,维也的学堂里也要留试卷,你正好会,那就帮维也一起拓书吧。” 方母也没想别的,就是觉得这活可比那一针一线简单多了,更何况这小君妹不好意思,没日没夜的干活,刚补好的身子怕用不了几日又夸了。 说完,方母就抱着簸箩离开,温南抱着纸张有些难堪,她不会拓...... “维也兄长......” “母亲就是想让你多休息会,君妹,不必这么谨慎,既然打定主意要救你,我与母亲也不会贪图旁的,你现在紧要的就是把身体养好。” 方维也轻叹一声,这姑娘现在都有些魔怔了,他和母亲看在眼里却不知怎么开口劝慰。 温南点头,抱着纸的手紧了紧才想出来了一个折中的法子:“维也兄长,我不会拓写,但是我看的懂字,我给你念也成。” 这样总会快一些的,温南心想着自己应该能帮一点小忙。 方维也笑着摇摇头,这个人总是这么拘谨,又小心翼翼,接过温南手上的纸开口:“你且跟我来吧。” 院子东边有一间茅草屋,是方维也学习的地方,温南也是第一次进来,虽说是简陋,但里面书本摆放整齐,收拾的干干净净。 “要拓写的我都背过了,既然你想要帮忙,那就先练习一下如何写字吧。”方维也说的轻松,说话间已经站到那书桌前头,看着还愣在门口的人,方维也招招手。 伸手将怀中的纸一分为二,方维也写字从来都是认真,几乎不会写错,给自己留下够用的,其他的准备给君妹。 温南怔怔的看着方维也的动作,她没有伸出手来接,而是鼓起勇气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 方维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头雾水,怎么说着说着就跑了。 没一会儿,跑了的人又回来了,手里应该是从院子里捡的树枝,正一脸希翼的看着自己。 “用纸就好。”方维也知道她的意思,笑着摇摇头,示意用他手上的纸。 温南一脸坚定的走过来,站在方维也边上,手上的木枝杵在地上,脸颊因着跑动泛起红晕,坚定的说道:“维也兄长可以用多余的纸来练字。” 她知道方维也平日里经常挑灯夜读,家里多余的银钱,方母也用在纸墨笔砚还有那油灯上,这纸张在这个家里就是稀缺的存在,自己可以现在地上练习,等学会了再为这个家分担。 方维也见她一脸认真,也是劝不过她,只好把手里多余的纸收起来。 坐下,研墨,提笔,几乎一气呵成。 温南歪着头看着正襟危坐的人写的一笔一捺,手中的木棍也跟着在地上比比画画。 时间流失,温南等回过神来只觉得脖颈发酸,低头一看,整个地都被自己划的七扭八歪,还好...... 温南心想,幸亏没有给别人把纸浪费掉了。 “维也,君妹,吃饭了。” 正当这时,方母在外面呼唤,方维也听见声音写下最后一笔,将毛笔挂住,这才站起身来。 才发现一旁的人的满地狼藉。 没绷住,笑出声来。 “兄长何必取笑我。” 温南不自在的捏住手里的木棍,面红耳赤的低着头,伸出脚去吧那地上的鬼画符给擦干净。 冬日里地都冻住了,温南又是使了力往上滑,最后还是留在上面,惹得难堪。 “无事。”方维也将袖口放下,接过来温南手中的木棍。 “以后有时间练习的,母亲喊我们吃饭,别叫她等久了。”方维也将木棍放置在一旁,叫温南走在前头,他在后面仔细的将门关好。 冬日风大,还是小心为上。 温南自从觉得自己可以帮上一点点忙,也没有之前的那般拘谨,努力的将自己融入母子二人的生活里。 谈话间才得知,方维也要参见明年的春闱,今年教完书就要全身心的读书了。 温南就这样看着方维也,这人一言一行都是教养,言行举止都在方寸之间,就连见惯了世家大族的温南也觉得世间罕有。 -- 这天晚上,温南想了很多,她窝在被窝里用手摸着自己因为干活生出的手茧,心中也暖和。 虽说有些疼,可她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吃上饭。 就是卖出来的钱银不多,也能为方家贴补一点,等自己离开的时候,心里会好受一些。 伸手摸摸自己的腰侧,现在养了这么久,也生出点肉来,软软的,温南很喜欢捏。总比以前骨瘦林柴的样子舒服。 -- 一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七,温南干起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章 第九章 等天暖也该走了 方母关切的问着温南,温南轻轻摇摇头,她刚才听着,本以为那姑娘嫁得好,没成想也是竟然是做妾。 可能这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吧,就算再好,那也是不相配的。 此时此刻,温南满脑子都是碧落。 她想她了。 “婶娘,我无事。”温南摇摇头,抬手轻轻覆上方母的手背,跟着人继续往前走。 过了村口的桥,方母就停了下来,指着小路跟温南说:“这条小路就通向镇里,等你身体好些了,大娘带你去镇上瞧一瞧。” “好。” 温南点点头,再抬头隐隐约约就看见小路上过来一道身影,是方维也,她和方大娘就是出来接人的。 今日起学堂就停课了,方维也今日采买了许多,早上出门的时候就约定好了在村口碰面。 方母和温南从方维也后背的背篓将东西拿出来,三个人大包小包的回了家。 方母正在理顺过年用的东西,温南站在一旁看着,她从来不主动去帮方母分担厨房里的活计,是因为她真的不会,温南还是记得自己编的谎话。 一个府中的丫鬟若是不会厨房里的活计,那不就露馅了。 虽然温南打心眼里觉得方家母子好,可是还是不自觉的就防备着,想到这打眼就见方维也有些难受的活动肩膀,她看在心里,自己个儿去把那背篓拿起来回了屋。 两块垫肩整整齐齐的缝在背篓上,温南长舒了一口气,刚想把背篓再放回去,迎面碰上进屋的方维也。 “多谢君妹。” 方维也看到这人手里的东西,对着温南道谢,伸手接过背篓,转而从怀里掏出来个物件。 “我看城里的姑娘都有这个带,便给你买了一副。” 温南双手接过,手掌里躺的是一对毛茸茸的素球,可能是赶工赶的急,素球下面的流苏有些歪歪扭扭。 将那素球别在头上,温南笑笑,又重新将自己小辫上的红绳系紧:“兄长,可是好看。” 方维也怔愣片刻,看着灵动的人面颊一热,低着头应了一声:“好看的。” 然后就急匆匆的拿着背篓走了出去。 温南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还有些扎手心,她伸手挽了挽辫子,翘着脚往外间的水缸走去,她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方母本就在收拾东西,一抬头就见自己儿子从里屋出来,面红耳赤的模样叫她觉得没出息。 “君妹收下了?” 方母笑着打趣道。 方维也回神,连忙上前对着方母鞠躬:“母亲可不要妄加悱恻,儿子只是觉得既然现在君妹住在我们家,那就应该给人打扮一下,本应添身新衣,只是银钱不够。” “我懂,瞧你这幅模样,我也没说什么啊。”方母见儿子小心翼翼解释的样子,敷衍的点点头,这点出息。 “人家长得花容月貌,还不一定对你有心思呢,娘明白的,不会乱想。”方母也不再和这个木讷儿子打趣,手上利索的收拾着带回来的鱼,心思晚上煲个鱼头豆腐汤,鱼片片的薄一些,一起涮着吃。 方维也见母亲不说了,这才讪讪的往小房间走去,一颗心在怀里砰砰乱跳,叫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呢。 摇摇头,方维也轻松许多,便开始温读功课。 不小心听到了方家母子的谈话,温南有些局促,她也没往哪方面细想,可听着方母的调侃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温南又重新摸了摸额间的痣。 维也兄长如此努力,以后一定会蟾宫折桂,功成名就的。 而自己等天气暖暖也应该离开了。 -- 腊月二十九,方母从一早就开始忙活。 空档里还叠一些香烛纸钱,温南老实的坐在一旁,帮着方母理顺着。 “吓着你了吧。”方母手上利索,还不忘安抚着温南。 “无事。” 温南笑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的篮子里。 “这是老家的习惯了,大年三十一家团圆,也应该给家里的列祖列宗送些银钱花。”方母将手上叠完的元宝递给温南,又重新拿了些叠。 “一会儿要去扫墓吗?”温南问道。 要是一会儿方家母子去扫墓,自己还是找些活做,省的他们觉得不自在。 “你这姑娘,就是单纯。” 方母眼神有些迷茫,透出的伤感突然间叫温南不知所措,好在方母这种情绪持续的时间不长。 “哪有坟呢,我和维也不是本地人,我们娘俩是逃难来这里的,当年家乡遭了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有个念想,想叫他们在那边过得好一些。” 方母心情低落,像是在和温南说话,更像是喃喃自语。 温南紧紧手,帮着方母一起叠元宝:“这些是要都叠吗?” 方母眼睛湿润的看着有些慌乱的温南,伸手擦擦眼中的泪水打趣:“用不了,维也他爹一身清风,烧多了也无用。” 温南听见答案,手里拿着黄纸顿了顿随后又说:“大娘,那能卖我一点吗?” “你要这作甚?” 方母问道。 温南对于扯谎还是不精的,在方母的注视下除了脸蛋越来越红,就没有别的可说了。 “算了,你要用就拿去用吧。” 方母见她不言语,也不再强迫她说个明白,这是用手精挑细选了些给了人。 温南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东西,抿唇小声的道谢,站起身来往里屋走去,她动作很快,跟着方母的动作利索的把黄纸叠好。 又翻出唯一一件白榆的衣裳。 温南摸着衣服上的花纹,自己现在连碧落的一样物件都没有。 打定好了主意,中午吃了饭趁着太阳暖和,温南就自己带上斗笠出了门,她拖着一把锄头,按照记忆来到了村头。 站在那里看了许久,才决定去山脚下面。 冬日里的土地已经被冻得邦邦硬,温南用力的拿着锄头挥动也只能让土地伤点皮外伤。 冷冽的寒冬,满头大汗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手心已经被锄头震的发红,温南一个人坐在小土坡上,准备歇口气再干。 明天就是三十了,自己一定要赶出来。不能让碧落一个人孤苦伶仃。 -- 等温南到家,就见方母心急如焚的在门口张望。 “这是去哪里了!”方母无意识去拉温南的手,只听这人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低头去看。 只见那红润的手掌磨出好几个大水泡,正气鼓鼓的站在手上。 “大娘。我、我、”温南我了半天,后知后觉自己出门应该跟方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章 第十章 只愿救你 见方维也站定,温南这才将带出来的小布包打开,露出里面的衣服,小心的放进土坑里,用锄头将土压实。 方维也也没多问,只是去远处寻了块木头,紧紧的插进土堆后面,做出一个小坟包的样子。 ......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方维也拿出放在背篓里的包袱。 “这是你的东西吧?” 温南应声看去,只见自己出逃时的小包袱正被方维也双手托着,温南喜不自胜,颤抖着手接过来。 她本想将白榆的衣服做个衣冠冢,碧落跟她说过白榆也不行了,要是碧落真的出了意外,自己烧给白榆纸钱也能两个人一起花。 温南是想,白榆与碧落也这些年的情分,人已死,世间恩怨也不再那么重要。 “多谢兄长!” 温南蹲下身,从那小包袱里翻出碧落给自己的牛皮纸,险些喜极而泣。 在就好,在就好。 这是碧落留给自己最后的物件了。 翻着翻着,手边碰到一个圆圆的东西,黑黢黢的分不清这是什么东西。 温南却认识,这是碧落给自己带的糖果,虽然现在已经和泥水混在一起。 而温南的手却非常的小心,小心的将糖和牛皮纸重新埋进土里。 方维也站在远处,看着她小心的将纸烧好,又喃喃自语的跪在那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君子不探别人隐秘之究,这是根本。 “都弄好了?” 方维也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开口问道。 “嗯。” 温南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她将背包瓜挂在肩头,垂着头也不说话。 “君妹,这包袱不是不想还给你,只是我与母亲觉得里面的东西贵重,村中你也不熟悉,本来想着等你离开时再归还与你,你别介怀......” “兄长!” 温南打断了方维也的话,她有幸碰上这么好的母子二人,又怎么会介怀呢。 下一瞬,方维也身形一晃,眼眸微颤,被人撞的一个趔趄,他好不容易控制好步伐,无意识张开双臂护住怀中的人。 温南实在是又悲伤又感动,她现在只想痛快的痛哭一场才行,眼前的方维也,是她觉得安全又依赖的对象。 只是那少女还看不清自己眸子里那温柔星光,以及心中那怦然而逝的红鸾星动。 方维也任由怀中的人抱着,前襟被泪水湿透,他的手都是高高仰起,没有触碰怀中人一丝一毫。 -- 时间过了许久,温南的抽泣声才慢慢变弱,她后知后觉的害羞起来。 “擦擦吧。” 方维也从怀中拿出布巾,只是那布巾也早就被湿透。 “兄、兄长、你不问、问我吗?” 温南不好意思的坐在土堆上,手指不自然的交错,一旁是温润自然的方维也,当心中的悲伤随风而去,温南后知后觉的也回到现实。 “不可僭越。” 方维也只是平静的说出四个字,不去打探别人的隐究与伤心事,才是君子所为。 温南却笑了,她双臂环住自己的膝头,看着远处的光景徐徐开口:“我并不是那小姐的婢子,也不是不小心落水,我叫温南,是岭南温家的小姐。” 忐忑的说完,温南的心中放松了不少,开始小心的关注方维也的答复。 只听这人也平静的回复一句:“我与母亲也是这样想的。” 没有伺候人的婢子,手心的软肉还是完好的。 “你们不害怕我是坏人吗?”温南发出急促的声音,想要求解,她不理解,不理解这个人为什么会满口谎言的陌生人如此和善。 难道,是因为喜欢自己吗? 她实话全盘托出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想象过,兄长会说自己是个骗子将她赶出家门,也想过因着自己身世原因,最后还是被赶出家门。 没成想,得到的却是这个答案。 “是南北之南,还是木南楠枝。”方维也没有应她的话,反问道。 温南绞着手开口:“南北之南。” “好。” 方维也应声,回头对着温南说道:“南南,兄长并不害怕你,当年母亲也是弱女子,我也即将临盆,她带着我一路逃亡到此,一路上也是受了好些人的恩惠,既然我与母亲救了你,那就会一直帮助你,直到你选择离开。我们并不会问你为何离家,为何落水,因为那与我们无关。” 温南双唇轻启,将心比心的温暖,让她不知道说些什么。 原来,真的有人会毫无缘由的去帮助他人。 “南南,只要你选择在我们方家一天,那就是我的妹妹,要是你选择离开,我们也不会挟恩图报,哪怕你是温家的小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温南望着那温谦的面容久久回不了神。 -- 温南立完衣冠冢,又与方维也聊了许久,直到天色转暗,两个人才踱步归家。 过年了,温南也要迎接新生了。 “大娘,我们回来了。” 温南解了心里的疙瘩,脸上也有个笑模样,开心的向方母问好。 “回来就好。” 方大娘利索的将饭菜摆好,又从里屋拿出一串爆仗,递给方维也。 “去,去点上,咱们也喜庆一下,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方维也将鞭炮挂在树上的枝头,用火折子点着,捂着耳朵快速跑开。 温南也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过年热闹的味道,她站在方母身边,手自然的挽着方母的胳膊,依赖着人,又笑吟吟的看着站在前面喜笑颜开的方维也。 想起今日下午那个唐突的拥抱。 温南面颊一红,突然觉得这日子也不错。 -- 冀州,冀王府。 “王,侧夫人来了。” 小厮来报,李冀身形未动,只是淡淡的摆摆手:“叫她回去。” “是。” 那小厮应声而退,心里又一阵心虚,这来找过王多少次了,从来都是闭门不见。 一会儿出去禀报,自己肯定会被臭骂一通。 小厮做好准备,慢慢的退出房去。 正厅里又陷入安静,李冀端坐在那里,脸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王。” 黑衣人从房梁跃下,跪在李冀身前。 “可有消息?”李冀的声音传出,冰凉凉的,没有丝毫温度。 着火后没多久,就有下人来禀告。说看到过白榆偷偷摸摸的在院子里走动,就算是这样,李冀依旧不信温南就这么死了。 哪怕救醒了重伤的碧落,哪怕这人告诉他,她家小姐是因为听了侧妃的话,伤心过度而想不开,白榆为了自保才扔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1章 第十一章 我与她已有婚约 方家不是本地人,在人们走街串门的时候,方母除了去了一家,其他的时候都是和温南待在家里。 两人得了闲,就出门走走。 温南跟着方母走过好几次,这条道她很熟悉。过年除了村中比较好的几户人家来做客,方家就是他们三个人。 清闲过头了,人就坐不住了。 过年刚下雪现在开始有些融化,温南小心的躲避着走,怕弄脏了脚上穿的布鞋,等到了镇上,都快要到中午了。 “君妹,你怎么来了?” 方母利索的收拾摊子,今日卖的还不错,看到这人过来,赶紧伸手将人拉过来。余光感受到周围的视线,方母连忙拿起一块布给她包在头上。 “镇上人多,以后不带斗笠别来镇上。” 方母叮嘱着温南,君妹长得如此好相貌,要是被传开了会不好的。 看着周围凑上来的人,方母没好气的甩了一句:“看什么看,我家的姑娘,再看挖了你们的狗眼。” 温南被花布包的只露着一双眼睛,她点点头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温南自然的觉得方母说的话就是对的。 两人在镇上吃了晌饭,温南又跟在方母身后陪她卖了会布,才收摊趁着日头还大往回走。 “这娘俩又回来了。” 村里的妇人老远就看见方母二人,开口调侃着。 “真像娘俩,要我说,不如就跟你这远房表亲说说,这表姑娘啊,还不如就在你家留下呢!” “就是,维也也该娶亲了,那个读书人不都说什么,你们看我这脑子,怎么也想不起来。” “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另一个婶子打趣接话道。 说真的,方维也在张家村算是个实打实的读书人。 一身风骨,儒雅得体,可能整个村,不,整个县城都找不出他这幅模样的书生郎,他家这个表妹也乖顺有礼,娇娇柔柔的做事却利索。 两人佳人才子,要是成了,那也是一桩美谈。 “你们这些嘴。”方母摇摇头,上前将温南挡在身后。 “我家君妹和维也可是清清白白的,再乱嚼舌头小心我跟你们翻脸。”方母不高兴,对着那几人说道。 “你可真是瞎操心。”其中一个婶子看着后面害羞的不成人开口:“说不定人家两个孩子高兴着呢。” “那我不管,他俩要是真高兴,我这么做娘的就高兴,真不高兴,那我也没法。” 方母说完,拉着呆着温南快步离开,边走还边嘱咐温南,这些婶子都是瞎说的,不要往心里头拾。 温南在后面听着,只觉得面颊发烫,连耳根子感觉都是烫的。 就在温南腿脚软绵绵的还在雾中的时候,没成想,变故就在到家的那一瞬间发生了。 “村长?” “这是作甚?” 方母一进门就蒙了,院子里乌泱泱的站着一院子人。 张家村村长张礼德站起身,迎面走向搞不清状况的二人。 “方婶子,赶集回来了?” 张礼德明知故问,还不忘用眼睛瞟着方母身后的温南,虽然这姑娘包的严实,可眼睛一打眼,就能看出是个美人来。 前些日子,张礼德就听说村里方家来了个远方小姐,还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儿。 张礼德现在不是一般人,在镇子里也有私宅,村里的房子无非就是掩人耳目的。 这个村长当的也是挂个名头,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如今可是县太爷的亲家,一般也没人没事找事。 不过,自从前两天再镇上偶然遇见了,张礼德就生出贪心来。 这女子长得花容月貌,眉心长得那颗痣和自家姑娘的一样,要是将此女献给县令家里做了妾室,说不定以后自己的身份更加稳固。 说不定还能在县衙谋个小官当当。 想着,张礼德的脸笑的就更加谄媚,他熟络的招呼方母坐下,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君妹,去屋里吧。” 方母察觉到了张礼德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回头拍拍温南的手,示意这人回房去。 没成想,却被人拦了下来。 “村长,你这是作何!”方母有些愠怒,家里没人,这人就这么带着人堂而皇之的进来,眼中没有一丝王法。 现如今,还拦着君妹,方母想明白了,这人铁定是把主意打在这人身上了。 “方婶子,有事咱们坐下来慢慢说,我这次来,肯定是有喜事告诉你啊。”张礼德伸手摸摸自己留的山羊胡,装腔作势的甩甩衣袖,重新坐了下去。 “有事和我说就行了,这么些壮汉,我家姑娘胆小,别吓着她。” 方母能感受到身后人的害怕,她说着还推搡了温南两把,想要把人推回屋子去。 “欸,方婶子别着急,这喜事还没听,怎么就把喜事的本人给推会屋子呢,您呀,也不给我介绍介绍,这什么时候出来一个这么大的姑娘。” 张礼德对方婶子的态度并不恼怒,反而他很享受现在的样子,大家都看他不爽,那有能怎么样呢,最后不还是乖乖的听话。 “是我表亲家的女儿,我这么老婆子觉得我家君妹没什么喜事,所以村长,您还是请回吧。” “啧啧啧。” 张礼德摇摇头,咂咂嘴开口:“她婶子,咱们县太爷家里的公子,瞧上咱家姑娘了,要八抬大轿抬进府里去呢。” 此话一出,温南双眸一震,脚尖忍不住靠近方母,紧紧拉住她衣角。 一开始看着家里站了这么多人,温南心里也是害怕的。 本来就心慌慌的提着,一听这话,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立起来,一股油然而生的惧意,从脚下攀升。 “村长您说笑了,我家君妹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一没有媒妁之言,又没有父母之命,怎么着也是没有这个福气的。”方母反握住温南的手,示意她别怕。 张礼德不以为然:“既然父母不在身边,你就是最亲的人了,再者说,嫁到县太爷家里是享福的,那个的我们地方的大老爷,这姑娘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你说你这不是耽误人家好事吗?” “我呸!” 方母叉起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花花肠子,那县太爷家里的公子哥,不过就是一个痴痴傻儿!你将你家姑娘送上门换富贵,我管不着!但是我家姑娘,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你就算从我这身老骨头上踏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2章 第十二章 “囡囡,他是谁?” 外面那几个婶子也着急,她们与方母关系好,也喜欢温南那个小妮子。 可张礼德就是个土匪把式,都是妇道人家,谁也不敢上前说理。 “放开我!!!” 院子里响起温南挣脱的声音,平日温温柔柔的姑娘,喊叫声歇斯底里。和着方母的咒骂声,方维也回身紧紧的抱住了温南。 两人四目相对,温南受惊的眸子倒映在方维也的眼底,让他心痛不已。 “滚!都滚出我家门!” 方母从院子里薅起扫帚,使劲的往那些汉子身上打,方维也眼睛一闭,再挣开时里都是坚定。 “张礼德,我对你礼让三分,你却恃强凌弱,我必然去县学状告,让你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方维也声音急促,他自然是看见母亲现在的样子。 他想护住母亲,可是根本拉不住,只能呵斥张礼德,希望他能把学院放在眼里,要是今日真的出什么好歹,他一定会状告到底! “哼,不过是个穷酸秀才,你先看看你能不能出了我张家村吧!来人!给我将他们分开!打!给我狠狠的打!” 那些痞子壮汉得了令,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有人甚至扯下了温南挡在脸上的布。 一瞬间,那些人看清楚温南惊恐的模样,更是气血上涌,有的还趁着混乱,想要往温南身上摸索。 “别碰她!” 方维也看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气的面红耳赤,他平日里亏得也干农活,还能对博一二,可那个身板又怎么抵得过对面的一群人呢。 “维也!” 方母双眼通红,她的儿被人重重的打倒在地,被人在地上拳打脚踢。 温南被那壮汉单手打横抱起,瞬间就被抗上肩头,视线里的方维也正痛苦的趴在身上,视线却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双手抠着地往自己这边爬。 “维也哥!!!” 温南的声音已经到了极限,带着沙哑,哭喊声让站在院子外面的人有些于心不忍,方母上前胡乱的拍打着那些人,回头望向门外痛苦又带着期许的叫喊:“他张婶,你真的要看着维也被人打死吗!” 张婶子从方母来的第一天就关照这家人,方母为了生计,没日没夜的干活,小时候的方维也几乎是被张婶子看大的。 就这么一声,早就在外面心急如焚的张婶子似乎也有了勇气,她撸撸袖子在墙边捡了跟木棍就往里冲。 “你干嘛啊,张婶,你不要命了!” 旁边的人忙不迭的揽住她,此时进去,不死也要下去半条命。 “我就这么跟你们说!他张礼德为我们村子做过什么事,说是嫁,不就是卖了自己家姑娘,他们家的事我们是管不着,我们羡慕的是家里姑娘如今过上了好日子,与他有什么关系!” “还有你们!”张婶子是个泼辣的,虽然平日爱说人闲话,但是对于方母是有很深的情分在的。 “今日他要是把君妹强行拉走!明日也能把你家姑娘拉走,你们要是忍心就看下去,反正我家也有姑娘!我绝对不会为了荣华富贵让自己家孩子嫁给一个痴傻!或者跟我一样,冲进去!我就不信咱们一村人还能让这几个人压制住不成。” 说罢,张婶子一把扯开旁边婶子的手,打开门就冲了进去,照着张礼德就抡起木棍。 “姓张的,村子里的族长是管不了你了,今日我就来替他管教管教你!” 张礼德没料到这张婶子会闯进来,一个村里的多少有些沾亲带故,这张婶子还是族长家里头的姑娘。 就这么一分神,手臂传来剧痛。张婶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打下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都进来!” 张婶子回头瞥了外面人群一样,有一个人挺身而出,外面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进来几个。 还有几个闷不出声的爷们自觉地守着门口,看那架势是不准备让人出去了。 温南被人像扛麻袋一样抗在肩上,她眼睛湿润,长时间的倒扣让她头眼花,而此时她看着那英勇的人群,心中是无尽的感激与感动。 “反了!我看你们都反了!” 张礼德抱着疼痛的胳膊,气急败坏。 “走!带着人回去!” 温南不断的在那肩上挣扎着,肋骨被隔得生疼,可是她却不敢停歇,她不想被带走。 像是想到了什么,温南的声音急促:“我是岭南温家的小姐!你们要是敢对我无理!我必然让我父亲上门讨要说法!”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来,温南已经是浑身颤抖。 她不敢说李冀的名头,因为离的太近了。但是她的父亲和姨娘如今都在冀州,就算是用温家糊弄,这些人如果是要确认,一来二去要好长时间。 只要有时间,她就有可能离开,不再去拖累方家母子,和这一群好人。 自己真是个扫把星。 温南思来想去,还是怪到了自己头上。 如果不是自己过得不好,碧落就不会为了救自己死,如果自己死了,这些人就不会受到自己拖累。 可是温南哪能知道这些人的秉性,就算自己喊得已经嘶哑,也无人在意她的声音。 “啊!!!” 她的话音落下,可此时打红了眼的暴徒怎会停手,在看见方维也吐出鲜血的那一瞬间,温南的眼睛里失去了光芒。 只有凄厉的哭喊,在整个村庄回荡。 就在温南绝望的时候,身子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在地上。 疼痛让温南紧着眉,佝偻着身子,她浑身生疼,又麻又胀,等她抱着手臂缓了好一会才缓缓睁开眼。 刚才强行扛着她的男子已经应声倒下,站在她前面的是举着寒刀的侍卫。 再往后,是温南不想见到也不愿见到的一个人。 高头大马上稳坐的正是李冀。 一看死了人,院子里变得雅雀无声,首先反应过来的张礼德,他自从成了县太爷的亲家之后,什么时候还受过这个窝囊气。 “杀了!都给我杀了!” 他指着站在前面的侍卫,还有那马上的人。 李冀嗤笑一声,一挥手,身后带的王府亲卫便蜂拥而上,没一会儿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被寒刀抵住了脖子。 “表、表哥。” 温南仓促却本能的爬起来跪在地上,她身上沾满了脏污,脸上也脏兮兮的,垂着头,身子抖得如在筛糠。 “小表妹,你可叫表兄好找啊!”李冀心情不错,他挑眉居高临下的望着温南。 前日有暗卫来报,说在见着了温南,他便马不停蹄的赶来,没成想这人像个村姑一样,凄惨的很。 李冀对温南有自己的规训法子,所以,他不相信温南会死,也不相信这个人会不信任他。 下马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3章 第十三章 清风拂明月 况且! 她是真的不知道冀王府的院子有多大,自以为,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出逃掩饰过去。 只是这话放在李冀眼中,却是蹩脚的很。 “是吗?” 李冀仰起下颌,高高在上的俯视着院子里的每一个人。 “是,他是个读书人,是我认的兄长!他与母亲一直照顾着孤苦无依的我,还准备等我病好了将我送回冀州!!!”温南此话一出,方维也还在不断爬行的手停了下了,自嘲的觉得自己是疯了。 为什么刚才一门心思的想要将人挽留下来。 本来握笔的手指尽是血污,而那带着血污的手掌突兀的停在半空。 手指的前方是卑微跪着的温南,方维也只需要再动一下,手就能触碰到那人带着脏污的裙角。 但是他就这么停了下来,他看到了那处脏污,一个王爷府中的小姐,和草窝棚中的淤泥,他还是分的清的。 他们两个也该停下来了。 只愿花儿能好好的盛开。 “原是如此。”李冀的眼瞳微动,下一瞬便将温南拉了起来。 “来人,去请大夫。”温南既然说了,李冀那便认了这恩情。 手臂穿过温南的腿膝,将人抱在怀里,李冀边走边吩咐:“将这些人都押送官府,对于小姐的恩人赏银百两,封张家村德善之行,立碑于村口,此村三年之内不收赋税,搭桥修路为我王室之村。” 对于一个隐世的村庄来说,这是王室莫大的赏赐。 温南就这么麻木的被人抱在怀里,直到走出方家大门,她都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将人小心的抱进马车里,李冀温柔的抚摸着温南凌乱的发丝,后者看着被人拿走的红绳,不敢出声。 “既然要回家,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就留在这里吧。” “好......” 温南麻木点头,跪坐在马车上,看着缓缓关上的车门,一行清泪从眼尾滑落。 院子里的人还在看着自己,而她即将要回到自己应该待得地方。 温南知道这一别,既是永远,保全了这里的人,哪怕回去在深苑里磋磨致死,温南也值了。 因为世间的温暖,她感受到了。 动动颤抖的嘴唇,她想着如果自己调养好身体就离开,没有贪心的留恋这里的温暖,那现在自己会流浪到了哪里? 会不会这一家人就少了这一场无妄之灾。 最后,浑身颤抖的温南将头缓缓的磕下去,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 心头空的难受,压的她喘不动气,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身体里离开,她想要挽留,却不敢抓住。 多谢各位。 四面的青山还白雪皑皑,带着寒意的风席卷而过,地上被车轮碾压过的红绳,还有那车里低低的抽泣,越行越远。 李冀坐在马上,看着侍卫递过来的小包袱,冷笑一声,随手一扔,驾马离开。 车里的温南如同行木之人,被马车里的婆子利索的换了衣物。 直到马车停下,麻木的温南才重新害怕了起来,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等待着属于她的命运。 我与清风共明月,不过人间一抹风...... “囡囡,下来吧,母妃等着我们呢。” 李冀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温南动了动身体,妥协了。 -- 这不是温南第一次见北境王妃,老王爷安在北境,李冀自从出来单独立府,王妃就跟在身边。 温南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头低低的垂着,等待着对于自己的审判。 “回来了就好,别跪着了,冀儿还不扶囡囡坐下。” 温南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她被李冀扶着坐下,还在回味刚才的话,云里雾里,有些不敢相信堂上坐着的是以往严厉的北境妃。 王妃端坐在上座,身着王室衣裳,金线在那红裳上游走,勾勒出栩栩如生的仙鹤,头戴宝冠,最亮眼的还是那最圆的东珠。 这还是温南入府三年以来,第一次看到王妃的模样。 以前除了挨训就是受罚,胆小的温南见到王妃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躲还来不及呢,更别提抬眼看王妃的模样了。 北境王是当今陛下的亲兄弟,而王妃则是泰城李氏一族,百年望族与王族结合,李氏一脉更加繁荣昌盛。 温南从进了冀王府就没少在李王妃身上吃苦头,由内而外的害怕这个人,可是今天对她的态度却是叫人无法琢磨。 摸摸自己的衣角,温南紧绷情绪,只是轻轻点点头。 “多谢王妃记挂。” “你这孩子,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头吧。”李王妃的眉眼有些低,岁月也不曾在这个贵女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入目雍容华贵,就这句话,倒是让温南听出了些许怜爱。 李冀伸手握住温南的手:“母妃以前是对你严苛了些,可你流落在外,母妃还是记挂你的。” 原本想像的责罚并不存在,温南的心口不断的起伏,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落入陷阱的羔羊,而现在有人告诉她这不是陷阱。 “我知道的。” 温南抿唇,被李冀握着的手指微动,不自然的将手抽了出来。 “是我大意,才让表哥与王妃挂念。” 温南站起身来,对着堂前的李王妃跪了下去。 “请王妃责罚与我。” “你这孩子。” 李淑还是充满慈爱的笑了笑,身边的嬷嬷马上赶眼色的将地上的温南扶了起来。 “表小姐请起,今日王妃听小王爷说找到您了,从早上等到现在就是想看看您是不是安全的。” 那嬷嬷小心的将温南扶上坐位,嘴上不停的说的,温南用手掐了一把自己,慌乱的垂下眼眸,对于此等怜爱,她一点都不适应。 李冀看出她惧意,打笑的说道:“母亲,囡囡刚回来,怕的紧,儿臣先送她回去,等修整好了,再来向您问安。” “好。” 直到走到原本东厢的位置,温南看着那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房子,停下脚步。 “囡囡,你看是不是和之前一样?”李冀看着表情还算平淡的人开口,想要从这人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却只见温南脸上没有什么悲伤之色。 是啊,温南看着,她走的这一个多月,这里竟然与以前不差分毫,只是,以后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李冀将温南的情绪看在眼底,不管如何,这人现在的表情就是自己想要的。 和以前一样伸出手臂环住这人,小声的哄道:“里面给你准备了惊喜,今日你应该也乏了,好好修整,明日一早与我一同去给母妃请安。” 温南点头,看着李冀离开的背影,嘴角上的笑也落了下来。 能有什么惊喜呢,是那金贵的绫罗绸缎,还是那奇异的奇珍异宝。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什么都不是惊喜。 木门缓缓的被推开,扑面而来的热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4章 第十四章 本王的妻 温南实在是不理解,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碧落,还有方家母子,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 还有白榆。 虽说白榆是父亲派到自己身边的人,可是这么多年的时光,温南还是有感情的,到了府中却白白害了她性命。 “愿意。” 碧落不经思索回答道。 她是温家的家生子,从小母亲就得了癔症死了,要是没有那时小小的姑娘,自己不会觉得这世间还有什么温情。 这一瞬间,温南好像明白了什么。 两个人这晚聊了许久,温南不停的跟碧落诉说着自己的经历,诉说着自己的所见所为,还有那方家母子。 碧落哪里听不出女儿家的心里,她叹了口气紧了紧温南的手。 “姑娘,别在去想了,以后王爷一定会对姑娘更加关爱有加,或许,这就是老人家常说的命吧,也许,曾经被温暖过,总比一辈子过得不明不白的强。” “碧落,你总是比我明白一些。” 温南只是不想承认,在这府中她有碧落,就是老天对她的恩惠。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一遍遍的描述这自己在张家村的生活,想要让这记忆,一次次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想要对着碧落倾诉。 这个世上,真的有让自己动心之人,叫她一点都不想忘。 “我只是一个局外人,姑娘,想吧,念吧,过了今晚就忘了吧......” 可是情似覆水,如何以收。 -- “表小姐,该起身了。” 外面院子里传来响动,温南的眼皮重如千金,昨日的哭泣叫那双眼哭的又肿又红。 “姑娘,你拿着敷敷。” 碧落的脸已经用纱巾挡住,她拿着帕子裹着鸡蛋递给温南,自己则是利索的去给人换衣裳。 “总而言之还是要小心一些。” “好。” 温南听着碧落给自己说的话,她离开的这些日子,李冀几乎闭门不出,就连李王妃也请不动他分毫。 侧妃也受到连累,碧落叮嘱她这次请安一定要小心一点,别被别人抓了什么话柄。 温南提着一颗心被人请进了后院,远远就看着一行人也往后院走来。 正是李冀明媒正娶的侧妃赵令雅。 温南放慢脚步,她实在是想不出一会儿应该怎么与这人攀谈,还不如走慢点,装聋作哑的好。 没成想那边的却意外的停了下来,温南看着近在眼前的人,还是上前行礼。 “给赵王妃请安。” 温南的身子压的很低,十足十的行了大礼,低着的眸子里毫无光彩。 虽说温南只跟赵令雅接触过两次,可那两次已经是烙下印记,她觉得这次这种礼数,在王妃的门口,也应该还是妥当的。 谁承想,弯着的手臂被人扶起。 “妹妹这刚回来,身子还虚,以后见着姐姐就不用行礼了。” 赵令雅脸上带着笑,一身粉色云纹长袍,将人衬托的温温柔柔,外面裹着金羽缎子斗篷,一脸和气看着温南,眼里没有丝毫往日的傲慢。 “是。” 温南木然的应着,不管这人怎么反应她都应该应着。 可能,是碍着王妃,这人有所收敛,总而言之,温南还是要小心,眼看着这人挽着自己的手臂往屋里走。 温南知道,她最后的去处今天也应该知晓了。 或许她还是冀王府的表小姐,或许真如赵令雅之前说的,是那从后门进来的妾室,对于她而言,都无妨了。 一进屋,暖和的风带着燃香的味道迎面而来,李淑坐在正位,李冀坐在母亲身边,看着进来的人站起身来。 “王,妾身在外面碰见妹妹,只觉得有些叫人心疼,这流落民间许久,妹妹的身子看上去更加病弱了,妾身娘家前几日送来了几株山参,还请王爷做主,赐给妹妹补补身子。” 赵令雅先出呛,她拉着温南的手紧了紧,说出口的话里里外外都是担心温南的身子,十分担心。 温南怔住,掌心全是汗,就算想了无数种可能,也没成想赵令雅会是如此举动。 “也好。”李冀开口同意,牵起温南手,摩挲着这人掌中的新茧,面上都是心疼。 “囡囡,令雅同本王说过,之前是她听了小人的谗言,才会对你苛待责罚,如今那婢子已经被发卖出府,现在她知道你是个好的,以后也绝对不会为难与你,你二人在这府中,情同姐妹。” 李冀说话的声音很慢,几乎是字正腔圆,可是温南只觉得脑袋发胀,一个字也听不懂。 “好了,都坐下吧,都是一家人,以后误会解开了,就好生相处。” 上座的李淑开了口,三个小的便各自坐下,直到坐稳,温南还是不明白这里到底是怎么了。 是王妃和赵令雅被人换了芯子,还是她还在做梦,只是还没有醒。 想到这,她又伸手掐了自己一把,和昨日一样,疼的很。 心口发胀,喉头发酸,温南强行控制着自己的唇角,不让它落下去。 早膳用完,就该进入正题了。 只见李淑端庄的擦擦唇,对着温南笑笑开口:“囡囡,你的父亲也已经在冀州住了二月,再过一个月,你就该及笄了,本妃觉得,也别叫你父亲再来回折腾,等你及笄,就为你和冀儿举办喜宴如何?” 果然来了,温南心里想着,赵令雅之前说的没错,自己果真是做小妾的命。 “都听王妃安排。” 温南小声应道,碧落说的也没错,她全当是只偷跑出去的鸟儿,如今回了她的金丝笼,也应该将以前那些美好的日子藏起来,好好待在笼子里了。 这样,收起自己的喜怒哀乐,即对的起她温氏一族,也对的起为了自己操劳奔波的李冀,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三月份你的生辰,母亲想给你办的隆重些,叫冀州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李冀的娘子。” “娘子?” 温南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冀,只见后者勾着唇伸手覆上她的手背,眼眸温柔如水一般看着她。 “不是娘子还能是什么?” 李冀的反问叫温南无所是从,都怎么了,怎么一切都变的如此不对劲,周围的人却没有给她任何思虑的机会。 只听李淑开口:“是啊,这些日子冀儿想着你念着你,我这个为娘的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如今你也回来了,要是心里头有怨气就骂他几句,如意了,之前的别扭就忘了吧,你与冀儿也三年时间了,之前本妃只是为了考验你,以后相夫教子,夫妻恩爱,和和美美的好。” 李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温南的表情还在置身事外。 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与她预想的不一样。 “囡囡?” 李淑叫了一声,温南被叫的回神,身形一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5章 第十五章 “神明庇佑”…… 晨曦微露,房门口的青石板也变的湿漉漉的,一转眼到了二月底。 王邸开始变得忙碌起来,三月初一就是府中表小姐的生辰,家里的奴婢开始繁忙的布置府中的物件。 “这套衣裙是姐姐从杭州城托人带回来的,妹妹,你摸摸这个料子。” 赵令雅端坐在东厢的小厅了,对面是跪坐在支踵上的温南。 这些日子,温南几乎足不出户,整个人病恹恹的,只知道拿着那绣针刺绣。 身边的女婢托着手中的衣物走到温南身边跪了下去,伸手摸摸那衣服的料子温南开口:“劳烦姐姐费心了。” 成品的衣裙被人精心打理过,入手软绵绵却又很丝滑,就连冀州大名鼎鼎的云帛怕是也比不过这手上的衣料。 “妹妹喜欢就好。” 赵令雅笑着拿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四下看了看:“要我说这都是快要成婚的人了,怎么还住在这东厢里,王如今虽说是四处奔波,可你我姐妹在府中,何不搬到西院去,总比在这里住着舒服。” “我在这里住习惯了,要是搬走还有些不适应。”从回府后,赵令雅隔三差五的就往温南这里跑,东拉西扯的拉着她说话。 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的不适,变成了一问一答。 赵令雅似乎看不出温南的抵触,她放下茶盏开口:“前日听婆母说,王特意去了岭南,将你的母亲接了回来。” “当真?” 这是温南近日里说的最有情绪的一句话,漂亮的眼尾微扬,一双瞳仁里倒映出赵令雅的模样。 “那是自然啊,哪有女儿成婚,亲娘不在的道理。”赵令雅点点头自然的说着,茶盏里的茶又被满上,赵令雅却没有在动,只是静静看着对面久久回不过神的人。 “多谢姐姐告知。” 赵令雅又跟温南说了许多,只是后者再也没听进去,房间很快就剩温南一人,空气安静的可怕。 温南已经多久没有见过母亲了,当年离开岭南前,母亲就被父亲送去了别院,现如今她要与李冀成亲了,母亲应该也回了温家了吧。 母亲当年生自己的时候,身子落下了病根,只有她一个女儿,爹爹的宠妾却早母亲一步诞下兄长。 记得从懂事开始,自己就被兄长欺负,母亲也跟着她受连累,所以温南从小也乐意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哪里也不去。 尤其是听着有人夸她的痣长得好,夸她生的好看,是个贵女。 温南总会生出别样的情绪,她想让别人夸赞她,这样母亲就会高兴许多。 李冀当年去岭南接自己的时候,母亲也是觉得自己年纪太小极力反对,却被父亲送去别院,如今她已要嫁成婚,母亲的处境应该能好一些吧。 “姑娘,今日怎么这么高兴?” 进门的碧落看着温南终于有了笑模样,也跟着笑着。 “碧落,母亲要来了!”温南喜极而泣,如今的她要成为冀王妃,是王妃!不是妾室! “快,碧落,快带我去庙中拜神明,祈祷母亲能与王爷顺利回冀。” 这天,碧落带着温南去了冀州城的万法寺,听着姑娘的祈祷,碧落站在那庙宇门口看着跪在里面的人。 “或许我也是错的,祈求菩萨垂怜,怜惜我家姑娘。”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终于想明白的温南,跪倒在地,神明还是眷顾她的,她没有害死碧落,方家母子也没有受她拖累,如今母亲也能从别院来到冀州,自己这是有天大的福气。 想到这,温南又情不自禁的摸摸自己额间的痣,母亲说的不错,自己这颗痣果真是贵痣。 看着眼前尊贵威严的神明,温南觉得她不应该再去幻想那些不应该出现的情爱,这是老天对她的宠爱,也是考验,她与李冀才是相守一生的人。 温南此时心中的阻碍,终于在她自己千万遍的劝说下逐渐解开。 温南的祈祷好似有用,第二日她便在府中见到那多年未见过的母亲。 “多谢表兄为我奔波,让妹妹能与母亲再度相见。” 温南眼中尽赤诚,李冀的举动击破了温南的心坎,看着要跪下去的人,李冀连忙拉住温南。 “囡囡,我们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必与我生分,我说过以后我会用尽自己所有权利来对你好。” 冀州与岭南,一南一北,时间紧迫,一身奔波的痕迹,就连以往打理干净的下巴也长出了青色的胡茬。 “快去见你母亲吧,你们母女多年不见,我就不去了。” 李冀这番贴心的话语,叫温南心肠都软了,她带着哭腔点点头,深深的望了李冀一眼,转身往后院赶去。 温家在岭南是大家族,家族已传承百年,只是温家商贾起家,族中竟无几人是那官家中人。 时至今日,也只有单单温南这支入了冀州府。 “母亲!” 温南的母亲被李冀安置在了偏院,温南一路小跑过来,没有往日的端庄,只有那小女儿的模样,着急去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亲娘。 发髻上的朱钗都被甩到那发间,额间鬓角的碎发被吹拂开来,露出温南额间画的花钿。 “君妹!” 里面的妇人站起身来,带着泪水接住一身寒意的女儿。 “快让母亲瞧瞧。” 温南的母亲一身素衣,外面裹着崭新的大氅,身上没有奔波的痕迹,一路上李冀应该是贴心的照拂着。 从上至下打量了温南好几遍,温母这才缓缓叹了口气。 “听说你前些日子不小心十足落水了,身子可还好。” 母女二人拉着手,坐在那雕着云纹的罗汉床上,头顶的窗棂泻下日光,两人身上笼罩着一层光芒。 “还好。” 温南点头,有些心虚的看向一旁的碧落,后者心领神会,连忙打开岔:“夫人,小姐的身子已经将养好了,王府昨日来了新茶,奴婢知晓夫人喜茶,可要沏上一壶。” “好。” 温母带着笑意,注意力全都到了碧落身上,接着话开始往下说:“碧落这个丫头也长的这么大了,有她照顾你,母亲也放心。” 两人唠着家常,温南有好多话想说。 想问那岭南天气如何,又想问问母亲身体如何,可还在那别院里住着,温母看着她有些着急的说话,连忙笑着摆摆手。 “好了,母亲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还是担心你呀!即将要成婚,要稳重一些,以后就不要再抛头露面,母亲的话你要听,娘是不会害你的,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6章 第十六章 “我怎么这么坏…… “必须九代洗女!” 温母心一横,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 温南的朱唇微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母亲。 “就是每一代出生的长房长女,全都不能活在这人世间。” “什么!” 温南皱眉,下意识的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来,一脸的不可相信。 她不相信温家会有这么残酷龌龊的暴行,看着母亲隐忍的表情,温南僵着身子摇头。 “我不信,我不信。” 眼前的景象开始面的陌生,母亲归来的喜悦现在不翼而飞,周围面容在这一刹那变得模糊不清,温南直觉得身形晃动,控制不住自己往后退去。 碧落看着喃喃自语的温南,连忙上前把不住后退的人抱住,入手温南身体冰凉,止不住的颤抖着。 “你不能不信!你这孩儿怎么不明白娘的良苦用心呢!” 温母看着温南害怕的样子,也站起身,快步走到温南面前。 一个不断往后退,一个不停往前逼近,直到退无可退,温南才害怕的扎进碧落怀里。 却被一股大力撕扯出来,踉跄的跌在温母腿边,温南的脸因为恐惧绯红一片,嘴唇却是一片惨白。 “南儿,这就是铁打的事实,要不是你姨娘早产,你温珏兄长来到这个世上,你就不会在这人世间出现。” 温母一字一句犹如刀子扎进温南的心里,她的手臂被温母拉扯着,只能单手环住自己的膝头将自己缩小再缩小。 “阿娘!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温南一个劲的摇头哭喊,狼狈的扑倒在地,灰扑扑的趴在那里,可是如同破碎了一般。 碧落看着心急,连忙跪下求情。 “夫人,小姐胆子小,您给她点时间,不要再吓她了!” 碧落带着哭腔,一个劲的磕着头,只听温母重重的吸了口气:“南儿,救命之恩,当年我生你伤了身子,膝下只有你一个,你说母亲应该如何报答你的姨娘。” 是啊! 温南颤抖着,用嘴咬住自己的衣裙让自己不出声。 小的时候父亲单单宠爱温珏,温南心里是有恨意的,温珏那时候总是欺负自己,温南躲着藏着不跟他见面,厌烦了这个生性调皮的兄长。 还有那姨娘,温南也不喜。 如今,母亲却告诉自己,若不是姨娘早产,温珏出生,那这个世间将不会有自己的存在。 温南通体恶寒,这是多么恐怖啊! “南儿!南儿!” 温母见温南依旧不能回神,有些情绪激动的拉着她的手臂。 “南儿,你如今就是温家的希望,温珏一定要出人头地的,你知道吗?娘已经为了你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你姨娘,救命之恩啊,你有能力一定要报答你的兄长!” -- 所以,李冀下午来找温南的时候,却被双眼通红的碧落拦在外面。 “王,您能把夫人送去家主的宅院吗?” 碧落小心翼翼的行礼开口。 李冀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想要越过拦在门口的碧落往屋里走,却看着温家母亲从里面走出来。 “伯母,您要走吗?” 李冀察觉到了不对的氛围,还是恭然有礼的对着温母说道。 温母原本有些愠怒,抬眼看着站在前面的李冀有了点笑模样,眼前的准女婿越看越心仪,摆了摆手说道:“是啊,你和南儿的婚期马上就到了,我这个当娘的也应该和她父亲去清点一下嫁妆了。” 话都说到这里,温母又挡在门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李冀当然明白于是开口:“多谢伯母为我二人的婚事操劳。” 说罢回头招手:“来人,备马,送夫人去北苑。” 李冀是想让人去送温母,但是眼前的人更是没有动,反而伸手拍拍李冀的手臂:“我这个婆子是许久没有出过门了,还想着让我的准儿婿能带我四处逛逛的好。” “好。” 李冀明白,略微思考也就答应下来,他扶住温母,叮嘱了一声碧落:“照顾好小姐。” 这才扶着温母亲自送她回去。 “姑娘?” 碧落进了屋,厅中没有了姑娘的身影,脚步也加快了一些,进了主屋还是没看到人,刚想心焦的喊人来,就听着又悉悉索索抽泣的声响。 “姑娘?” 碧落轻着步子循着声音找去,最后还是在最角落的屏风后面找到了人。 温南正瑟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直到碧落走过来,温南才动动眸子,之前蓄在鸦羽上的泪珠子马上就滚落下来。 “姑娘......” 碧落以为自家小姐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所以心里害怕,谁能想自己好生生的活了十几年,却在刚出生的时候险些命丧黄泉。 “碧落,我怎么这么坏!” 温南委屈巴巴的看着碧落,那双碧波流转的眼睛因为哭了许久,还泛着光芒。 姑娘生的好看,就算是痛哭流涕,也不会伤其颜色,反而像是沾了晨露的花朵,叫人爱护不已。 碧落心疼,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只能蹲下身子护住瑟缩着的温南。 “我竟想着,等成婚后一定要将母亲留在身边,一定要让他们看看母亲过得有多好,我还想着父亲定会与我和颜悦色,那温珏也要仰仗我的裙带关系.......” 说着说着,温南心中的自责更盛了,不断的呢喃着自己为何是这样的人,自私自利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还想狗仗人势。 温南此刻觉得说狗仗人事已经无法形容她了,她怎么会是这样的性子呢? 贪婪,好胜,骄傲,有了虚名便飘飘然。 “我不应该这样,不应该这样......” 碧落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小姐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责罚,想要反击一二也是应该的。 可是,压上救命之恩,碧落也无解,只能伸出手臂一下下的安抚这人。 李冀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入了夜,本想着去温南的院子里看看,却发现东厢并没有掌灯。 想着也不便打扰,李冀只能先行离开。 屋里的温南就这么靠着碧落,两人将帷幔放下来,直直的看着那榻上的镂花。 姑娘越是什么都不说,碧落就越着急,可她知道什么也是问不出来的,只能硬生生的陪着温南睁眼到了天亮。 还好,还好姑娘第二天没有再提这件事,只是那面容上总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 低着头绣着帕子,不声不响。 温南从小就在闺房里学着刺绣,如今闷着头干,短短二日就将自己的新衣绣了出来。 三月初一,今日是温南的生辰,也是她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7章 第十七章 囡囡,生辰快乐…… 外面开始响乐,隐约听到无数恭喜的声音,温南的及笄礼在冀王府举行。 来往宾客众多,那问候的声音一直连续了半刻钟才缓缓安静下来。 “今日,是我温家小女温南的及笄礼,我这个做父亲的百感交集,现在这里感谢各位宾朋的到来。” 温南站在门边,绞着手里的帕子,听着父亲在里面说话的声音,听着自己像掌上明珠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现我们温家有冀王厚爱,我家小女温南与冀王爷的喜宴就在二日后,还请各位当然莅临。”温父的话顿了顿,继而说到:“南儿,出来拜见各位宾朋好友。” 温南换了一身素衣,鹅黄色的素衣衬托着她豆蔻年华,长发四散带着淡淡的栀香,一会要行及笄礼她的发丝是要由母亲亲自簪起来的。 一出来就看见对面笑的慈祥的母亲,是那样的温柔贤淑。 温南一路走到正厅中央,周围尽是宾客,她哪里见过如此多的人,只能忍着惧意,微笑着点头。 跪坐在中央,身前是做的稳重的温父,和李王妃,再旁边是正站的李冀。 想着这人竟不顾身份站着陪自己,温南的心又跟着柔软了半分。 温母盥洗双手,拿着木梳缓缓向温南走来,梳着那长长的浓发,将发辫盘与头顶绾成髻,再用黑布包裹起来,用那金簪簪住。 “我家幺儿如今也长大了。” 温母将梳子捏在手里,说话忍不住也带上哭腔。 阿娘依旧许久没有唤过温南幺儿了,真情实感的话一出声,温南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一旁的司乐已经开始唱念祝词:“弃尔幼志,顺尔德行......” 温南就这么忍着泪水,在这一声声的祝词中被碧落扶着回来房,及笄礼三拜三加,最后温南会脱去稚嫩的素裙,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笄衣。 三进三出,最后一拜,头冠的沉重叫温南几乎抬不起头来。李淑看着眼前的人呢,最后为温南攒上了金凤琉璃簪。 李淑是王族王妃,由她来给温南着笄服是最合适的,看着跪伏在地上的温南,李淑清清嗓子,授予温南妇德、妇容、妇功、妇言。 望她以后品貌兼得。 身上黑色金线的曲裾大袖沉重又繁杂,温南提着一口气终于行了所有的及笄礼。 “小女南儿的及笄礼今日已成,感谢各位的大驾光临,正巧南儿生辰宴,各位若不嫌弃,正好在我这儿婿府上小酌一杯如何?” 周围的宾客三三两两互相交谈的离开,没一会房里除了身繁体重的温南,就是还有强颜欢笑的碧落。 “姑娘,我们回去卸下来吧。” 碧落看着空落落的屋子,搀扶着伫立在那里的温南,就害怕下一瞬间小姐会委屈的哭起来,要是被别人看见,老爷一定会生气的。 一旁的温南低叹一声:“今日我的及笄礼,办的如此破费,生辰不过就不过了吧。” 父亲在前厅热闹,有她没她都一样。 回去路上,温南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端着自己及笄礼物件的侍女,摆摆手:“你们先去吧。” 回去也是静悄悄的守着空落落的院子,还不如自己慢慢的走动一下,有碧落陪着也挺安稳的。 “你看,那屋檐上的积雪都融了。” 碧落还在想着怎么劝姑娘回去,只听这人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春已到,万物复苏。” 温南双眼看着前方,积雪融化,带着灰尘,惹得院子的角落里尽是脏污,或许再过几日,等奴仆都打扫好了,整个院子又是焕然一新的模样。 “姑娘,都会好的。” 碧落加上一句。 “是啊,马上就要成婚了,还要熟悉一下住了三年的府邸,只是觉得有些头昏,我们今日就回去吧。” 温南动动身子,转身便往回头,碧落扶着她,慢慢的回到了东厢。 “表姑娘您可回来了!” 还没等进了院子,就见一个女使急火火的跑出来。 “王爷已经在这里等候姑娘多时了,您快随我进去吧。” “表兄?” 温南还在疑惑,就被拉着三步两步进了院子,只听碧落跟在后面嘱咐着慢一点,慢一点。 进屋温南先看了一眼月门上的布帘有没有放下来,女子闺房就算是即将成亲的相公也是看不得的。 见那门帘紧闭,温南才松了一口气,小厅里李冀正坐在圆桌旁,身前还摆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 “囡囡,生辰快乐。” 李冀站起身来,走到温南身边伫立在她的眼前,看着仰视自己的人,他轻轻笑了一声,大手搂住温南的腰肢,将人带到圆桌旁。 温南坐下才看清,这面中还零碎的卧着一枚鸡蛋。 “表兄?” “我等你许久不见你回来,今日是你的生辰,又逢大礼,是不是累着了。”李冀小心的握住温南的手呵气,这人手指冰凉,带着一股冷意。 贵女们的及笄礼一般会挑选一些好日子,温南的及笄礼应是在三月初三举行,不过她与李冀的婚事是在那一天,所以及笄礼就与生辰撞在了一起。 温南用手掌抚摸着瓷碗的碗壁,热乎乎,她就这么静静的盯了汤面一会儿,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 “冀哥哥,这是你亲手做的。” 李冀闻言一怔,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囡囡怎么知道?” 温南笑着不说话,拿起筷子将碎掉的鸡蛋吃紧嘴中,真的挺暖和的。 李冀就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温南慢吞吞的吃完整碗面,才将碗筷收进带来的小匣子里。 “有何好看的?” 温南将用过的手帕收起来,难为情的别过脸,不敢与李冀直视。 哪有盯着人吃饭的道理。 “明日我们就不能见面了,今日定是要好好看看还是少女的你。”李冀听的出温南话里的愠怒,这人吃饭就像是小鸟捉食。 一点点的,很是乖顺。 “冀哥哥,我们的婚事为何如此急促?” 温南也知道,两人即将成婚,她明日要在天未亮之前离开府邸,去父亲的别院里待嫁。 只是她不知道,生辰礼,及笄礼,还有喜宴礼,为何会如此仓促的挤在一起。 随口一问,温南又将眼睛垂下,其实自古以来婚事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其实不能问。 不过现在气氛合适,她也没顾念这么多,但问起来也没有那么自然。 垂着的眼帘,自然看不见那放下的唇角。 只听这人淡淡的说着:“三月初三是好日子,囡囡,我等不到下一个日子了,难道你不想嫁给我吗?” 温南肩头一紧,余光能看到李冀的手背,骨节分明的手指正紧扣着自己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8章 第十八章 妹妹,可是叫我好…… 温南捂嘴笑笑,温温柔柔的目光看着碧落闹腾。 “我那匣子里还有多少银钱,你还要去置办些东西,咱们明日一早到别院,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能落了。” “好!包在我身上。” 碧落的脸上依旧蒙着面纱,温南只能看到这人笑弯的眼睛,她招招手将碧落唤来身前,握住她的手:“等我进了门,有了实权,我叫冀州最好的大夫来给你治脸。” 碧落坚定地点点头:“我相信我家姑娘。” 主仆二人手拉着手,静待天黑。 入夜微凉,冀王府的家仆却干活干的正是热络,府中很快就要办喜事,都忙着张灯结彩。 两个女使提着灯笼从游廊里穿过,后面跟着的正是温南和碧落。 “小心脚下。” 前面的女使走的急,温南的脚程有些跟不上,碧落心急想让前面的走慢些,却被温南紧了紧袖子,示意自己还可以。 “表小姐,您就从这侧门出去吧。” 女使来到一出偏院的宅门,提着灯笼站在那里,门外是安静停放在那里的宝鼎马车。 “为何要从侧门出?” 碧落挡在温南身前,出口询问,明日姑娘就是王邸的王妃,哪有成亲前一夜从这侧门出去的,总觉得偷偷摸摸的不舒服。 “碧落姑娘,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右边的女使表情有些不自然,正在和碧落打岔,只听另一个出声说道:“表小姐金贵,理应不能走侧门,只是明日成婚,要是被人看见有女子半夜从王府出去,那传些闲话,会毁了表小姐的名声的。” 这个女使嘴皮子利索,一字一句都是为了温南着想。 碧落觉得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是王爷没觉得什么,自己姑娘没觉得什么,哪里还由得一个女使在这里为主子打算的。 “好了。” 温南本就知道理亏,她要是真的被人看见,王府是会折面子的,谁家门当户对的成亲,前一天新娘在还在夫家住着。 “我们走吧。” 温南冲着还想争辩两分的碧落摇摇头,扶着她的手出了侧门,两人一出门,两个女使便掉头回府,灯笼一走整个后门口黑乎乎。 温南怕黑,碧落是知道的,只能更紧的搀扶着这人的胳膊。 碧落看了一眼,适应了黑暗才看见那驾马的车夫,本想着让姑娘往前站站,又觉得那车夫是男子。 “姑娘,你扶着我的腰,我带你上车上找找油灯,点上就不怕了。” 温南静静的搭着碧落,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怕黑。 只是怕黑夜的寂静,已经黑暗中的未知感,身前就是在小声念叨的碧落,温南一点都不怕。 “好。” 两人小心翼翼的往马车上走,前面的车夫竟一动不动,碧落心里只觉得毛毛的,用手扣住姑娘搭在腰上的细腕子,这才伸手到马车里摸索。 “啊!” 手上触到软软的东西,碧落一惊急忙往后退,整个人都靠在温南的身上,后者也被吓了一跳,伸出手臂环住碧落颤动的身子。 车厢里已经掌了灯,温南探着头从碧落身后往上看,只见马车上正坐着笑意盈盈的赵令雅。 “妹妹可是吓到了?” 赵令雅的轻捂着嘴,头上带着毛绒锦帽,蓬松的绒毛因着有油灯亮,倒映出来阴影在赵令雅的脸上,忽明忽暗,叫这人精致的面容有些捉摸不定。 “姐姐?” 温南有些吃惊,现在都过了子时,为何赵令雅不睡觉会出现在这里。 赵令雅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女使,后者赶眼色的下车和碧落一起将温南扶上马车。 主子们说话,女使们就站在车外面候着。 碧落瞧了一眼一旁的女使,发现这人竟自顾自的看着眼前的门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不是碧落心高气高,她总是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明明府中已经张灯结彩,明明小姐明日就是这王府名门正娶的王妃。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下人没有丝毫的附势趋炎的模样。 这也就算了,为何连侧妃身边的女使也会如此,要知道等姑娘进了门,那是压侧室一头的,为何没有半分讨好打听的意味在里面。 正当碧落思绪乱飞时,温南正安静的坐在马车里看着对面的。 “妹妹,你可叫姐姐我好等啊。”赵令雅伸手拉下自己的帽檐,娇滴滴的打趣着温南。 温南有些局促,在如此封闭的马车里,她对于赵令雅的示好更是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不去看这人的脸,垂着眉眼细声轻语的回了一句:“姐姐,这么晚还不歇着?” “这不是为了等妹妹。”赵令雅狐眼上扬,打量着缩在那里的温南,不经意间发出一声冷哼。 “姐姐,明日我们自会相见。” 温南正困意袭来,她应了一声,现在只想着赵令雅能离开,她和碧落回了别院还能好好的睡上一觉,自然听不见那微不可闻的冷哼。 赵令雅点点头,那双锋利的眼眸却紧盯着温南有些发蔫的脸袋,面上和和气气,双手捧起早就准备好的木匣子,托在温南眼前。 “妹妹你瞧,这是姐姐送给你的喜宴贺礼。” 温南被凑近的盒子吓了一跳,抬眼就看见赵令雅那带着打量的眼神,见她的眼神示意自己打开,温南也清醒了些,强打起精神打开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一把玉如意,如意整个都是被上好的玉石雕刻打磨出来的,圆润自然的散发着光泽。 身上镶嵌着金缕,最中间是一颗饱满的南红。 “这南国的红玉可是上好的宝贝,用来压身是再好不过的。”赵令雅伸手将玉如意拿出来,细长的手指扶在那玉腰之上,在微弱暗黄的光线下,只见如意的手柄底下被打了孔洞,正挂着一对鸳鸯配对的流苏。 “这......” 温南不明白赵令雅是什么意思,浓密的黑睫下方是不解的双眼。 她突然有些迷糊,觉得赵令雅的脸有些定格,那和善的笑容好像有些变形。 温南眨眨眼,试着用手轻轻的按了按有些发晕的太阳穴,这才觉得清明一些。 再睁眼,眼前的幻象似乎不曾发生,赵令雅还是那副样子,正兴致勃勃的和自己介绍这个玉如意的来头。 “这是姐姐送你的,明日成婚,新娘子手里都要托个玉如意,寓意着生活如意顺遂,我见你父母亲来的急,去的快,你又不懂,又怕他们给你落下什么,这才找了明月坊的掌柜的,千金求得一宝。” 温南听明白了话,有些窘迫,连忙红着脸应声接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9章 第十九章 三月初三嫁新娘 -- “姑娘,你这头冠可是歪了!” 碧落正停在温南的脸前,认真的打量着这人头上的赤金凤尾嵌珠凤冠,小心的给人调整位置。 姑娘是正妃,自然带凤冠。 可老爷夫人竟没有一人记得找个王眷嬷嬷,属实是过分大意,她一个小丫头哪里会带这么贵重的东西。 温南也有些着急,今日她竟然睡得格外的沉,碧落叫了她好些边自己竟然才能起来。 只能匆匆去请了安,草草的轻点了些嫁妆,这不,要梳妆了,才和碧落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一时间,温南也不清楚应该是哭还是笑。 看着镜中的自己,额上的花钿已经画成,面靥也贴于两颊,长眉入鬓,珍珠贴面,胭脂将那眼尾染得像羞红的桃子。 唇瓣已经抿了红纸,更是衬托着她带着稚气肤色,温南是那种通透的白,像是一个剥了壳的荔枝,透着淡淡的粉霞,朦胧的美。 只是那美人髻上的凤冠两人是无能为力。 “母亲怎么还不过来?” 温南有些急的冒汗,如今已经过了正午,很快就要到吉时了,再不来,怕是要丢人了。 “夫人还在前院招待贵宾,现在都是人,我刚才出去看了几遍,竟然没见到夫人的影子,老爷和侧夫人也都不在。” 碧落也着急,一着急手不知道扣到哪里,那冠竟稳当当的落在温南的发顶。 “还是你手巧。” 两人对视了一眼,温南淡淡的说了一句。 碧落也松了一口气,开始给温南余下的发丝插上步摇和蝴蝶琉璃钗。 “可算是好了。” 碧落捏捏自己有些麻嗖嗖的手指,刚才太过紧张,连手指都有些不听使换了。 万矣以乌黑为尊贵,温南的身上早就穿戴好了喜服。 碧落小心的将描金山水的黑色宽袍给温南穿上,金线勾勒出的山河图,配着袍子里的正红喜服,这才是封地王妃应有的体面。 “我有些紧张。” 温南握了握碧落的手,余光看着镜中的自己,为何母亲现在还没有过来,也没有一个教导嬷嬷来教她成亲之事。 “姑娘不必紧张,我陪着你呢。” 碧落还以为温南因着一会要出嫁而紧张,温南却摇摇头,有些面羞,但对面是碧落,温南还是坦言说出:“都说成婚前,会有母家的女眷教授闺房之事,为何母亲还不过来。” 这下好了,此话一出,无尽的沉默后,两人都闹了一个大红脸。 “我再去找找夫人!” 碧落看着一脸单纯模样的人,实在是接不下话去,只能飞快的跑去找人。 温南没等一会儿,只听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碧落慌张的跑进来,架住温南的手臂:“姑娘,咱们都整岔了,王爷已经到了!老爷和夫人和来的宾客已经在正厅等着了!” “啊?” 温南迷茫的抬眼,碧落连忙拿起红盖头给温南盖上,两人边走碧落边告诉温南:“玉如意已经在夫人手上了,一会的出嫁一定没有问题。” 碧落隔了好一会儿,然后又为难的说着:“本来那事应该是早些告诉姑娘的,只不过您一直住在王邸,夫人也没机会告诉你,今日回来姑娘又是怎么也叫不醒,一来二去就给耽误了。” 温南听着碧落说话,心里还是慌慌,她伸出手扶住自己的盖头,怕被风吹起来。她虽没有成过婚,也没有见过成婚,可难道都要这么仓促吗? “等王爷和老爷夫人说说话,姑娘就该下堂了!”碧落又说,突然忘了一会儿姑娘是怎么出家门槛。 自己这个脑子,一慌张了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碧落正在自责什么,温南一无所知,她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隔着盖头只能看着碧落的裙摆,温南又放下心来,既然碧落觉得问题,应该就没问题吧。 自己这是在怀疑父母亲,还是在怀疑李冀没有给到体面。 温南在盖头下的脸露出一丝笑意,笑着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刚出了院子,温南就能听到有几个人跟了上来,她疑惑的轻拍碧落的手腕,想要知道外面是怎么了。 “姑娘,无事,是带着婚书的人到了。” 碧落小声的回着,行苑小,没走几步温南就听到了喧闹的谈话声,温南看不见,但是她能听的见,在人生鼎沸中用心的去分辨李冀的声音。 在听到他带着笑意的交谈声后,温南才抿抿唇跟着笑了起来。 “新娘子到!” 司乐的声音响起,温南听到别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她伸手扶住自己的衣裙,抬脚迈过高高的门槛。 这是作为王妃的端庄。 “拜见父亲母亲......” 温南跪坐在地上听着父母的谆谆教导,直到司乐又唱:“吉时到!” 手被人拉起,温南从那双手的皮肤能察觉到应是自己的母亲,只听秦婉之声音里带着安慰:“南儿,如今嫁人为妻,一定要恪守妇道,谨慎其身。” “孩儿明白了。”温南知道,从今日起她就是人妇,要上孝公婆,爱护丈夫,执掌中馈,是一家主母。 “走吧......”声音落下,秦婉之也放开了温南的手,取而代之的是带着微凉气息的玉如意,轻枕在温南的臂弯里。 “小妹,我来送你出嫁。” 这是温珏的声音,这声音里带着少有的真诚,还有浓浓的鼻音,或许是这少年被离别的气氛熏染,或许,他们还是血缘至深。 温南伏在温珏单薄的后背上,后腰是被一根红绸拴着,这样才能整个人架在温珏的身上,而没有过多的身体接触。 温南一时触景生情,在她人生最重要的一天,以前的委屈随着喜气飘走,留给她的是更多的感触。 她的手挽着如意,在一片叫好声中,和温珏说了几年来的第一句话。 “阿兄,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帮你的!” “那是自然,你是我家中妹妹,你不帮我还能有谁帮我,我们都是一家人。”温珏正经带着稚气的声音传来。 温南听这话,紧紧手。 是啊,说到底,都是一家人。 出了大门,温南就被李冀抱着接了过来,李冀的身姿宽阔,温南就算穿着宽大的衣裳也是正好抱个满怀。 眼睛看不见,但是耳朵能听见。 温南听到李冀强有力的心跳声,也能听到那温柔含水的声音正与自己诉说:“囡囡,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0章 第二十章 孤不食人 碧落没再搭话,轿子也缓慢起来,温南低头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的裙角,这才重新稳坐。 长街上人来人往,大家都站在那里猜着队伍会从哪条街上穿出来。 没一会儿就听见吹拉弹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最前的正是春风得意的新郎官。 李冀心情好,对于挡路讨封的人们也颇多容忍,听着顺耳的祝福还能屈绛尊贵回上一嘴。 大家都在这热闹的氛围里你一嘴我一句,谁也看不见有一顶喜轿正绕过队伍先走一步。 “碧落?” 温南头昏脑胀,刚才不知为何竟晕乎乎的昏睡过去,一觉醒来外面已格外寂静,只有走路的声音,和悉悉索索的风声。 轿子前面的帘子偶尔会被风吹开一角,以温南的眼睛只能看着那来回向前的脚,正一停不停的往前走着。 黑乎乎的一片,不断吹起的轿帘,甚是诡异。 本应回答的碧落此时却没有了声响,温南紧了紧手,觉得口舌发干,后背发凉。 手心有些出汗,她便用指腹来回摩梭自己的掌心,安慰着不能自己吓自己,带着抖的嗓音又重新叫了一声人:“碧落?” “在呢。” 外面浅浅传来一声应答,温南提着的心重新松了下去,真是自己吓自己。 能吓死人! “快到了吗?我怎么听着没有响动了?” 这回那声音又没了动静,温南等了一会儿,正准备往轿边凑凑听听外面的响动,只听外面传出窸窣的声响。 温南忍了又忍,她有些害怕,但是又担心碧落,刚想伸出手来掀起轿帘,只听外面传来一声急促的声音。 “姑娘!唔!快跑......” 随后那声音又被人强行捂住,温南受惊,手指一松就想站起来。那玉如意掉落在轿中发出咚咚两声。 随后又恢复到了沉寂。 “停下!碧落!你没事吧!!!” 温南又焦又急,不断的呵斥着抬轿的轿夫停下来,可轿子非但不停,反而越来越快。 “来人!来人啊!”温南被晃倒在轿中,狼狈的伸手扶住自己的凤冠。 而此刻,花轿却猛的一停,稳稳的落在地上。 温南的盖头已经被她自己掀开,头顶凤冠上的流苏正因为她刚才的失态,正不断的晃动着。 不自觉的吞咽,温南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鼻尖都泛上汗珠,但外面的碧落还是毫无动静。 温南实在是惊慌,不由的猜想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迎亲队伍被抢了吗? 不、 不会的,她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李冀带了不少亲卫,如果发生意外,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是因为人太多,花轿和队伍走散了。 还是...... 脑海中可怕的想法,温南根本不敢再去细想,难道这些轿夫是坏人,是来劫持自己为了要挟夫君。 这种想法一出,温南的后背几乎被冷汗塌透。 看着那安静落在那里的轿帘,温南缓缓的伸出手指,却迟迟不敢掀开,此时轿子是她现在唯一的保护。 可是碧落还在外面。 就在温南还在思索挣扎的时候,听到了一道让她不可置信的声音。 那声音熟悉又陌生,还是那么让人不寒而栗。 “既然想看看,那就下来吧,孤不食人。” 李柏忌话音刚落,只见轿帘被人一把扯开,后面露出温南那张震惊的脸。 “碧落!” 温南眼前开阔,眼前站的是只见过一面的摄政王,而她下一瞬就看见了碧落。 这应该是在一处宅院的后院里,院子里灯火通明,无数的火把正高高举着,而她的碧落正被两个人压在地上,嘴正被紧紧的捂着。 “好久不见。” “小、表、妹。” 李柏忌神色淡然对着温南招手,见她一动不动,不恼反而露出一抹笑,黑夜里那双眼瞳盯猎物一般盯着温南。 唇红齿白的笑容也变得越发诡异,阴恻恻的,令人心惊胆战。 “王?这是作何?” 温南行礼,被这人的视线盯得发毛,环顾着四周,却发现这里除了自己和碧落,看不见李冀的半个人影。 听到呜咽的声音,温南稳了稳情绪,将自己发抖的手藏在大袖里开口:“王叔特地来参加我与冀哥哥的喜宴,真是招待不周。” 此时的温南还不知道她要面对的是什么,还以为李柏忌是来喜宴做客的,而她的轿夫因为粗心走错了院落,被当做刺客才被扣在这里。 李柏忌听着温南自顾自的解释着,不禁发笑,他摊开双手为这人刚才的话鼓掌:“小表妹果真是天真性子。” “妾身不明白大王的意思。”温南听的直皱眉,眼神也躲躲闪闪。 她现在有种复杂的感觉,头顶一直有一股冰冷的视线注视着自己,对面的人脸色阴晴不定,温南为了壮胆,所以换了种称呼,以冀王妃的身份来与这人对话。 李柏忌没有说话,眼底的瞳孔瞧不清他现在的神色,踱步走到温南身边,竟伸手攥住了这人的手臂。 “王叔请自重!” 温南双眼瞪圆,甩袖后退,头顶的凤钗被晃的叮咚作响,手臂却被大力拽紧,强行扯了回去。 荒谬,是在是太荒谬了!温南觉得要疯。 “甚是蠢笨。” 李柏忌站在原地,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手指已经覆在温南的唇瓣上,叫那两片唇再也发不出声响。 后腰被人用大掌掐着,揽在宽厚的怀里,温南现在,除了因为发抖不断抖动的头冠,浑身上下没有再能动的地方。 这人的手指修长,但常年领兵打仗粗糙的很,温南在感受异物到的一瞬间,抿上唇,将自己的头别了过去。 浪荡!无耻! “你瞧。” 李柏忌那只空了的手掌没有甘于空虚,而是顺着温南的脖颈,触碰到这人细腻的肌肤,蹭在指腹上的口脂,也跟着手指的动作留着温南的脖颈处,缓缓的向上游走,下颌,鼻尖,紧闭的双眼。 最后,那只手又收了回来,温南轻颤的脖颈被大掌钳住。粗粝的指腹正按在她跳动的命脉上。 “王叔!你失、失了、礼数、妾身、是王叔侄、侄媳。”温南咽喉发胀,努力的说着体面话,后背贴着一堵肉墙,被人强迫的仰起头,睁着眼。 “小表妹,孤的侄媳在前面呢。”李柏忌垂眸,看着仰面躺在自己肩上的人,看着温南含水的眼睛,挑眉轻笑。 如今夜色朦胧,温南的眼前是微启的门口,透过缝隙能清楚的看着眼前的府邸内红烛高照,灯火通明。 这里是冀王府! 温南清醒一瞬,瞳孔微缩,这次不用李柏忌扣住她的身子,她自己就不自觉的往前走去。 门上悬红绸,朱窗绣双喜,一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哭够了吗 “竟如此胆小。” 莹华嗤笑一声,居高临下的望着瘫坐在地上的人,大庭广之下衣冠不整,毫无体统。 “囡囡,我们回去吧。”李冀这时开口,安抚着莹华。 温南喃喃反应了一声,却发现这人并不是在叫自己。 紧紧是一个抬头的动作,莹华就不满的皱眉,她拉着李冀的袖口摇晃道:“冀哥哥,你就算是睹物思人,也不应该将莹儿的乳名套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这下好了,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名字了。” “什么......意思......” 温南僵硬的扯动着唇角,她仰着面看向李冀,想要听这人给自己一个解释。 “温姑娘,腊月初六的那日,你不是已经收了王叔的聘礼了吗?定情信物还在那朱钗之上,还是说你想反悔?”李冀的眼睛望着温南,没有丝毫的感情,冷冰冰的,看着一个与他丝毫不认识的人一样。 “我没.....” 温南来不及细想,开口解释,不是的,不是的,那明明是...... “冀哥哥,囡囡不明白?不明白......”温南跪爬着往前,她呼吸急促,快要窒息了。 脸上带着眷恋和祈求,想要去触碰李冀的衣摆,却被人狠狠的甩开。 “你已是王叔的妾室,却在这里与本王拉拉扯扯,还是说,你本就不检点,像你这样的女子,影响王室名誉,理应当诛。”李冀在一字一句的训斥着温南,刀子一般往这人心头割。 温南的手臂撑着地上,推搡间袖子里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臂,莹华瞧了去更是火不打一出来,她上前一步,高高仰起手掌,重重的打在温南的脸上。 “姑娘!!!” 被压在地上的碧落,看着温南瘦弱的身躯,蜷缩在地上受辱,整个人拼命的挣扎起来,可她一个女儿身,怎么能挣开两个男人。 “狐媚子!竟敢在本小姐面前卖弄,要我说,这等女子在王叔身边侍奉也是污秽,还不如直接乱棍打死,以儆效尤,省的以后些不三不四的,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不知廉耻!”莹华回头对着李冀说道。 “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从未爱过我......” 温南脸下被打的红肿,狼狈的瘫在地上,手背上因为用力而浮起青筋。 她眼神中充满倔强,死死的伸手拉着李冀的衣摆,魔怔了似的只会念叨这两句。 “你本就是莹儿的替代品,还想让本王告诉你什么,不过是有些姿色,入了王叔的法眼,不然以你的身份,还配站在这里与本王说话。” 李冀满眼不耐烦,他想直接甩开温南甩袖离去,又碍于身前人的脸面,索性就跟这个癞皮狗说个干脆。 “我......” 温南想反驳,她想问难道所有的都是假的吗?原来是因为眼前的女子,她才配在冀王府生活这么多年吗? 还是,自己被李冀带走的时候,就有这么一天,那之前那深情种种,又算什么! “现在,松开,本王还能给你三分薄面。”李冀伸手去拉拽温南握在手中的衣摆,这人却还是死死的拉着。 力气用的大,温南活生生的被人在地上拖行了几步。 “你还想做什么!” 李冀不耐。 “求求你王,带我走吧,囡......我可以做小妾,也可以做丫鬟,不要将我留在这里......王,这么多年,难道我们没有半点情分在吗?我害怕,带我走吧!温南知道错了......” 温南痛苦的挣扎,什么颜面,尊严通通都被踩在泥潭里。 她有些明白自己是被抛弃了,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是求生欲使她明白,自己不能被留在这里。 与其面对相处过的李冀,她更害怕身后的人。 “该有的荣宠已经给过你了,家族也有了照拂,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与那书生的那档子事,在这里哭哭啼啼只会令人厌恶至极。” 李冀有些咬牙切齿,他安顿好站在一旁的莹华,弯腰掰着温南的手指。 一根。 一根。 ...... 哪怕将这人纤细的手指掰的发出声响他也不以为意。 莹华现在失而复得,自己万万不能被眼前这人给哭软了心智,想到温南与那书生难舍难分的画面,李冀更是火冒三丈。 真是个贱人!在这里哭哭滴滴讨人怜悯。李冀心烦意乱,还是用力将温南的手指活生生的掰开。 “唔......” 温南的手又疼又麻,整个人被李冀甩了出去,发出痛苦的声音,可这一声闷哼,更像是春意娇喘,听的院子里的人都变了脸色。 李冀回头看着又要上前的莹华,伸手手臂将人拦住抱在怀里。 “囡囡,不要因为她伤了你的身子。”李冀安抚着莹华,还不忘回头讥笑瘫软在地上的温南。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囡囡于……” 李冀说话的声音一顿:“要不是莹儿在王叔这里做客,像你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乡女,怎么入了王府,不过是与莹儿囡囡有几分相像,以解相思之苦!没想到你为了攀高枝不择手段,竟想着攀龙附凤,如今入了王叔的宅子,却又对本王拉扯,温南,你可是要脚踩几条船!你有几个脑袋!你的家族又有几个脑袋!” 温南视线模糊不清,无助的摇头。 “不是的......” “不是的......” “我没有......” 她垂着头,心口疼的她呼吸不来,撑着的手也散了力气,重重的躺在青石板上,眼泪止不住的落在那青石缝中消失不见。 就像是她这个人一样。 眼底里倒影着两个人的身影,那对新人是如此登对,他们对着那人作揖行礼后,搀扶离开,开着的门也重重关上。 “哭够了吗?” 眼前出现一双黑靴,险些就踩在温南的脸上。 李柏忌站在那里,居高临下,满身都是带着威慑的寒意。 温南瑟缩正小小一团,活像只拔了毛的鹌鹑,硬生生把抽泣声给咽了下去。 “小姐,小姐!” 闹剧结束,一旁的碧落被人放开,嘶哑着声音向温南这边跑来,用力的将人扶起来。 两人都折腾的浑身精疲力尽,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这人脚下。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2. 第二十二章 死个明白…… 她现在不是那困在小院里的人了,她知道如何织布,也见过如何贩卖,对! 她可以养活自己,她要和母亲离开。 对于李冀的利用,温南慌张且混乱的跑着,好像这样就能抚平心中的情绪。 但她心里明白,只是近在眼前的过往,叫她不愿相信。 自己就是一颗棋子,一个替代品,或许三年前李冀去岭南也是因着自己的容貌。 想到这,温南心中苦涩难耐,原来那双情深的眸子,都是在看着自己身后的女子。 风簌簌的从耳边刮过,奔跑的温南有些气虚,上气不接下气,可这是最好的发泄,她好疼。 心...... 真的好疼啊! 自己也是好大的脸面,竟然有这些矜贵的人们为了诓骗自己,生生的对着她演了这场大戏! 碧落从后面赶过来,温南现在就是一只无头苍蝇,从不出门的人怎会知道冀王府的后门通向哪所宅院。 又怎么知道这所宅院从那条街可以走向老爷夫人在的北苑。 碧落一鼓作气,好不容易追上人。 “姑娘、姑娘、你再跑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我们回去告知大王,我们并不知情,这是一场误会,再恳请大王允许姑娘与老爷夫人团聚。” 不可能,碧落的这一说辞在温南这里根本不可能。 她要带着母亲离开,要快! 她今晚本是最幸福的新娘,转眼却被那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送给别人做妾。 摄政王后院万艳齐放,自己这种乡女,做一个良妾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但这个福气她不敢要,怕的就是没命要。 被人狠狠踢开的滋味太难受了,温南现在想到的唯一想法,就是想活着! 她不能待在李柏忌身边,这人身上总是闻到一股肃杀之气。 那是累累白骨的味道。 她现在边伤心,边流泪,心中似是塞了一捧黄泥,用残存的理智,想要带着母亲离开。 可是天公也不作美,一道惊雷劈下,黄豆大的雨点子直往地上砸。 “小心!” 碧落还没喊完,温南左脚被宽大的裙摆拌住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前扑去。 “母亲!母亲!” 温南连滚带爬,往北苑门口的台阶爬去。 夜里的寒雨格外凄凉,温南露在外面的手冻得麻木发青,不断连续的拍着眼前的木门。 “阿娘!阿娘.......” 温南大声的叫喊着,门内没有丝毫响动,想着是不是因为雨势过大,她抹了把脸回头拉过碧落:“快和我一起敲门,我带着你和母亲离开。” 碧落倒是有力气,恨不能将门敲打的咚咚作响,没一会就听院子里传来响动,门被打开,是撑着油伞的秦婉之。 身后只跟着一个贴身丫头,正站在那里看着匍匐在门槛外面的温南。 “母亲!唔、都、都是假的!他、他们都骗我!”温南挣扎着爬起身来,带着呜咽的声音向自己的母亲求救,她身上的衣物已经浸湿,对于现在孱弱的她来说足有千金重。 看着温南踉踉跄跄,碧落赶忙担忧的上前扶住人,她想扶着小姐往前走走,到夫人的伞底下,风雨过大,以小姐的身子,和今晚事情给她神志上的压力,足能叫她病倒。 可没成想,刚扶着人往前迈了一步,碧落就感受到一股推力,叫她往后倒退了几步。 “娘......” 肩头被人重重的推了一把,温南愣住,不可思议的喃喃叫着人。 “我是南儿啊?娘!你怎么了!”温南这回着急了,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的亲娘被人威胁了。 “别碰我!没用的东西。” 秦婉之说出这话来的瞬间,温南原本忐忑的心天都塌了。 “还以为你是个金贵的,没成想竟敢与外男私会,不清不白,冀王怎会要你!”秦婉之完全没有往日的温柔。 横目冷对,触动起温南幼时的记忆,这是母亲不高兴时候的样子。 “我没有,母亲......” 温南跪在秦婉之面前,脸上的妆容已经被雨水冲洗了个干净,面色惨白,唇色全无,狼狈不堪。 “女儿是不小心坠水的,是那秀才公救了女儿,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啊......” 温南急切的解释,脸上却被对面的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大喜之夜,在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这是她挨得第二个耳光。 脸颊已经肿胀,温南委屈的抿着嘴,眼神涣散,神情麻木的将头垂了下去。 “所以呢!你一个破鞋还想成为冀王妃,如今被送给一个员外爷当小妾,你还有什么用!”秦婉之指着温南的鼻子骂她。 脸上的怨恨是温南不敢看的。 都是自己的错,母亲现在一定很生气吧,她就自己一个仰仗,如今也被她搞砸了,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温南无论如何都要负起责任。 母亲心里舒服就打吧,别气着自己的身子。 温南心里想着,等母亲出完气自己再好好说,这时反应过来,抬起头问着:“母亲,你说女儿是谁的妾?” 秦婉之看着温南的模样,摆摆手,身后的丫鬟自然的将手中的伞柄递过去,转身避到门后面。 “已经不重要了,当年我就不应该拦着你父亲,就应该听法师的话,一把掐死你这个不详的东西!”秦婉之现在只觉得功亏一篑,恨不得把面前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的东西给撕了。 秦婉之气的大喘着粗气,差一点,要是这个贱人没有私会外男,如今她已经是冀王的岳母! 而不是被蒙在鼓里,最后才知道,人家是碍着情面才将大婚办了下去。 娶得是官家的小姐,这才没有颜面尽失。 自己白白在庄子里吃了几年的苦,孤注一掷的将宝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如今温珏也只是得了一个芝麻大的小官,他们也要灰溜溜的从冀州离开。 “阿娘?你在说什么啊?南儿听不懂,南儿害怕,阿娘,你不要再说......” 温南怕了,她想伸手,又怕母亲会跟李冀一样将自己狠狠的甩开,突然后背一紧,原来是听了这话的碧落抱自己往后退。 “姑、姑娘......” 碧落都被吓傻了,她想架着姑娘离开,这人却死死的撑着地面。 “听不懂,那我就告诉你,温南你真是害人不浅!”秦婉之细白的手捏着伞柄,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捏住温南惨兮兮的脸。 “当年我和如夫人几乎同时受孕,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3. 第二十三章 她死了 “你姐姐自是替你去死了!她是长房长女!我当年就不应该因着伤了身子贪心,贪心的留下你这个孽种!本应是个貌美贵女,嫁王官贵爵却让你打的稀巴烂!” 温南鼻尖泛酸,将喉头的酸涩咽了下去,孱弱的身子在雨中摇摇欲坠,一颗颗的雨滴打的她浑身疼,此时此刻,在至亲至爱的人嘴中。 她听到了生命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还有什么要听的吗?”秦婉之发泄出来心情好了一些,她仰着头看着温南。 手臂上的力气逐渐松懈,温南怔怔的抽回手,恍惚的看着眼前的母亲。 “哦,对了,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秦婉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生双生子坏了身子,如今蛰伏几年却换来个如此下场。 等着飞黄腾达变成了黄粱一梦,她如何甘心。 “你叫温男,是男子的男,知道吗,当年法师给你取这个名字,果然就给温珏招来了,索性他与你没差几天,就叫他当了兄长,你也能躲开氏族的视线,理所应当的在温家长大,你应该感谢我,叫你活着,享乐这些年的清福......” 秦婉之还在孜孜不倦的说着,温南知觉胸口发闷,转身只想作呕。 “呕......” 扶着门外的柱子,温南将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碧落早已麻木,她现在看着有些疯癫的秦婉之,只想着将温南带走。 她怕姑娘再受到什么伤害,前几日刚刚鲜活过来的人,如今已经灰败不堪。 秦婉之见温南离开,也没有再与她多说话的意思,咒骂了声晦气,就自顾自的回了府。 “姑娘啊!姑娘,你要是想哭就痛快的哭出来吧!”碧落看着干呕不止人,抓着这人的腕子几乎都听不见脉搏跳动。 温南悲怆万分,哽咽的声音一直问着为什么,没有人能告诉她为什么,肩膀被破碎的亲情压得抬不起来,眉眼间都是迷茫,脆弱的让人心疼。 碧落还想说什么,现在已经半夜,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雨夜里除了暴雨的声音,一切都是死寂。 她和姑娘该往哪里行,往哪里去。 正当碧落拿不定主意,眼前突然阴影笼罩,抬头就看着一个陌生的侍卫,正撑着伞严肃的看着。 “温良妾,该回府了......” == 石桥流水环绕,一处大宅子的后院,两只小鸟正叽喳的栖息在树梢。 屋内陈列干净,梨花木雕刻的拔步床边上依偎着两个人影,碧落就这么守着温南,在陌生的地方干坐一夜。 温南不声不响,还是碧落给寻来干净的衣物给换上,用布巾一点点的轻轻擦拭着温南湿漉漉的乌发。 “姑娘......” 温南就这么靠在床帏边上,愣愣的如同痴傻儿,碧落害怕,时不时的跟温南说几句话,是一晚上没有一个反应。 姑娘从小性子软弱,老爷夫人的嘱托再难也是听着,到了冀王府更是小心翼翼的生活,一退再退,退到无处可退,才在自己的怂恿下为自己勇敢一次。 就在前不久,碧落还在为自己的蠢笨后悔,而事到如今,她又开始后悔为何不发起疯来,将冀王府都给烧了! 叫他们通通都死,而不是联起手来这么欺骗姑娘! 碧落眼睛里都是不忍,伸手触碰温南的后背,试图安抚这人的情绪。 “姑娘,你可别吓我。”碧落盯着温南的脸看,这才觉得不对劲,为何小姐这么久都没有眨眼。 碧落连忙站起来摇晃着温南麻木的身子,被她架着的人丝毫没有反应。 都说人要是收到太多刺激会得疯病,碧落提着心,卯足了劲想把心门给打开,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她和姑娘都被安置在了马车上。 “大王起驾,看好你的主子。” 碧落小心的将温南护在后面,谨慎的看着站在马车外的黑脸护卫,总是感觉他身上的寒刀会将自己和姑娘劈成两半。 马车晃动,马蹄声渐起,发抖的碧落就这个干楞楞的抱着温南,她和姑娘一无所有了,如今又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以后该怎么办啊! 碧落实在是害怕自己以后会保护不好姑娘。 于是她小声的不停跟呆愣的温南说话,一直说......一直说......希望这人能给自己一点反应。 “姑娘,我们很快就要出冀州城了,大王要回西北战地,我们正在跟着他们回去的路上,那里寒苦凄凉,外域颇多,姑娘、姑娘你回我一句话,你告诉碧落你想做什么,碧落拼死也能为你办到......” 碧落还在孜孜不倦的小声念叨,昨日被那人高马大的护卫带回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阵恶寒,这个院子里都是紧握寒刀的护卫。 从昨日,到今晨,碧落都是在不安中渡过,她有一种感觉,这里刀杀人不问缘由。 “...” 碧落握在手心里的手指动了动,心中一喜,这是清醒了?想着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碧落又小心的重复了一边。 “姑娘......我们要出冀州城了......” 温南的眼神怔松涣散,眼眸低阖,听到碧落的重复有些反应的颤动眼睫。 “再让我再看一眼。” 温南的声音嘶哑,静静的坐在那里,原先清冷的脸庞更是染了几分苍白,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却叫人看到了凄凉和脆弱。 “别看了,姑娘。”碧落实在是不忍心,冀州发生的一切,都是温南不能承受之重,碧落真的很害怕姑娘会有什么闪失。 温南僵硬的别过头,对着碧落扯动着一下唇角,好像是在对碧落说自己没什么。 碧落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她如此折磨自己,捂住脸上的泪扭过头去吧那车帘掀开。 带着兵戎的长队正在向冀州西城门走,马车后面是骑着大马的护卫,这里还残存着昨日里的痕迹,昨日里铺着的红绒毯还未被人撤去,十里红妆的喜气还在长街上蔓延。 温南抬起红肿的眼皮,看了一眼外面,干涩的眼珠险些无法转动。 “缘何归,缘何归。” “倦鸟离家哪是归。” “缘何归,缘何归。” “倦鸟无家无处归......” 我没有家了,什么也没有了。 温南丝毫不在意马车外朝自己看来的视线,反而有些疯癫的念着几句打油小调。 往日的为她筹谋是假,移花接木是真。 府邸中的关爱是假,利用是真。 她是假,表小姐是真。 真真假假,温南就算回神了,理顺了,又能如何。 碧落看着她的背影,刚想伸手去将人扶住,温南却眼睛一闭,口中喷出一抹鲜血,直直的往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4. 第二十四章 后院里的出路 “遮欢,去看看药。”李柏忌头都没回,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便有人应声而去。 温南动动眼眸,深深的叹息一声,这才轻抬起头回到:“多谢大王,妾好多了。” 李柏忌看着这人,就算是是抬起脸来,也不用正眼看自己,于是起了心思打趣:“孤是丑陋不堪,还是过于刺目,良妾为何不抬眼?” “妾不敢,只是力乏将近,此等丑陋的容颜,怕惊扰了大王。”温南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卑不亢,那日夜里这人说的话,温南还记在心里。 怎么再回过神来,这人却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身边,温南实在是猜不透这人的心思? 也没有力气去猜。 李柏忌听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伸手抚摸温南疲倦的脸颊。感受到抚摸的瞬间,温南几乎窒息。 鼻尖里若有似无闻到他人的味道,看着这人凑近的脸,温南心里防线还是崩溃,快速的扭过头去。 脸颊却在这一刻,被人捏住。 强制性的抬眼看着上面的人,这人黑睫长目,正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王......” 温南觉得自己要完了,她似乎有种错觉,下一瞬她会被人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所剩无几的尊严也会被践踏殆尽。 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这人反而温柔的替自己抚平凌乱的鬓发。 温南发愣愣的眨眨眼,再眨眨眼,只听这人发出一声哼笑,是被她逗乐了。 “好好修养,如今我们已到定州,等你修养好了,我们再启程回北郡。”李柏忌的话带着关爱与呵护。 温南做如针毡的听着这人的话,她思绪混乱,眼神也直勾勾的盯着这人起身离开,突然,离开的人顿住回头,温南才顺着视线看到自己伸出去的手。 “王......” 温南双唇颤抖,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放我离开吧,王,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走吧......” 温南哆嗦的说完话,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李柏忌挑眉看她,缓缓开口:“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大,看清楚你的地位,不要试图再惹怒孤。” 这人的阴晴不定,温南已经尝试了,刚才不过是试探性地拼命一博。 明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还是忍不住想试试。 真不知道自己是痴还是傻。 从这里拂袖离开后,温南好几日再也没见过李柏忌。 没有精神折磨,才让她缓了过来,整日里在这屋子里憋着,碧落想带她出去走走,温南只是浅浅的摇摇头。 一晃眼,在这里住了近乎半月,手上的伤痂也褪去,露出更加软嫩的新肉。 “...” 温南坐在那里靠着床沿,伸手将自己留下的泪水擦了,她觉得自己人已经麻木了,可眼睛就是控制不住。 就是一回忆起来觉得心酸,觉得委屈。 “姑娘,把药用了吧。”碧落带着药盆进来,温南的手伤了好多些地方,碧落想着法子给她泡药,不想让那双手留疤。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温南将手泡上,看着忙碌的的为自己净手的碧落,开口问着。 碧落往窗外看看了,寻思了一下开口:“申时二刻了吧。” “又该用膳了吧,” 温南说着不相干的话,碧落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这些日子,姑娘除了突然会哭一场,就是问时辰,在冀州发生的事像是都忘了,也从不曾开口与自己诉说。 “碧落,你说我们到了北郡,藏在那后院里,就这样按部就班的活着,是不是也挺好的。” “有你陪着我,我们有一个小院子,有屋避身,三餐四季。” 碧落抬眼,就见温南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眼神没有光彩,却不像是在玩笑。 “姑娘怎么舒服,我都愿意陪着姑娘。” “我晓得了。”温南将手拿起来,拿起一旁的布巾擦擦手,看着一脸茫然的碧落,温南伸手安抚了一下她开口:“替我梳妆吧。” 这些日子,温南静静的想了很多,悲伤过后,她也逐渐清醒,现在的自己没有一个依靠,与其面对不知发生什么的将来,温南决定自己谋个出路了。 自己是那人的妾,要是肯要了她,她也能名正言顺的跟着这人回北郡,就算她不受宠,哪怕有一个小院子容得下她和碧落,也是好的。 她累了,也乏了,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但与其麻木痛苦,不如就这样吧。 温南这个想法生生的想了两天,每次想到那人的气息,就忍不住害怕,更别提说着离开这人了。 李柏忌不像李冀,这人是自己手上真真儿的沾了血腥的。 可是她又心里明白,要是真的这么拖着,那人后院又那么多的莺莺燕燕,要是将自己忘了,那她和碧落会在那里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温南来回掂量了很久,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在回去的路上讨这人欢心,这样回府之后还能好好安顿自己。 等入了府,姐姐妹妹多了,他想不想的起自己都无所谓了。 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应该打起精神来为自己和碧落谋个生路了,至于碧落说的逃跑温南只能摇头。 怎么可能呢,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人手底下逃走。 因为,就逃不走,这是她的直觉。 思绪间,碧落就给她利索的梳了发髻,她已是妾室,余下的长发也一并梳了上去。 温南看着碧落私心给自己留着的小辫儿头,浅浅的伸手碰了碧落的手背,从铜镜里对着这人笑了笑了。 “不用照顾我的情绪,碧落,该我来照顾你了。” 碧落的想法温南知道,她就是想让自己开心些,不要早早的认定自己已经是后院的小妾。 她明白,但是不能再这样了,碧落也同自己一样,弱小,无助,她也应该有担当起来了。 还有就是这小辫儿头,她实在是不敢去看,不想再去想起那生命中最珍惜的时光。 “姑娘,真是苦了你了。”碧落将那黑发梳了上去,忍不住捂着嘴别过脸去伤心的哭。 温南回过头来,静静看着碧落,伸手拉拉她的衣袖:“好碧落,我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吗?我们活着就好。” “姑娘!”碧落也撑了好些个天,也无处发泄,今儿姑娘终于说话了,也终于起来了,可是面对的是万矣人尽皆知的活阎王,叫碧落怎么能不担心啊。 “好了,好了。” 温南弯着唇,眼皮微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5. 第二十五章 声色犬马 [] “你先下去吧。”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女子香气,李柏忌挥手放过了对面的人。 “臣告退。” 赵袁朗抱拳行礼后带着人退了出去,此时此刻,这个凉亭下面便就只有站立不安的温南,不断的用眸子瞥着坐着人的动作。 “身子好了?”李柏忌伸手捡了一枚黑子,一边随意的问着温南的身体状况。 “妾的身子已好了七七八八,想着大王挂念,这才来寻大王。”温南硬生生的憋着喉头的苦涩,那是因为害怕,身体给她的本能。 心里不断的暗示自己,只要今日捱过去了,以后就不会过苦日子了。 “是吗?” 李柏忌举子的手顿了顿,眼皮都没抬,干净利索的断了白子的后路。 “是......” 这些漫不经心的话,温南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这人说冷不冷,说热不热,自己站在这里就是个活生生的笑话。 “上来。” 还没等温南回神,李柏忌突然转动身体,正对着温南拍拍腿,示意让她坐上来,刚才温南不急不缓的回答,确是让李柏忌的心情好了一些。 李柏忌身材高大,行为作风带着粗狂,让温南忍不住盯着自己绣鞋看。 如今在这陌生的院子里,这里又大又空旷,朗朗乾坤下,温南哪里经历过如此脸红之事。 可眼前这人既然已经合了她的意,如果自己错过了,下次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温南咬着嘴中的银牙,僵硬的往李柏忌腿边走。 似乎是觉得温南太慢,李柏忌牵住她的手,一用力,就将人扣在怀里。 “王、” 温南短促的唤了一声,她实打实的坐进了这人的怀中,脸前就是陌生的呼吸,温南的手紧张的搭在李柏忌的肩膀上,低着头看着自己搭在膝头的手,久久不语。 “怎么?来找孤,又不做表示,难道要孤求着你与你欢爱不成?”李柏忌声音带着打趣,眼眸底下的那张脸如今虽说明艳,但是这躲躲藏藏的样子可不喜。 他不喜欢羞羞怯怯的女子,只觉得索然无味。 想到这,扣住那腰肢的手便有些松动,这个温南自然也感觉到了,她下意识伸手环住李柏忌的脖颈,小声开口:“求,求大王庇护妾身......” 再难以启齿的话,温南现如今也说出口,一阵口干舌燥后,恨不能将自己昏过去才好。 将脸藏在这人的衣领边上,温南能清楚的嗅到这人的味道,李柏忌身上有一种很沉重的香气,似乎是在一个地方停留了许久沾染上的。 “庇佑你,可以。”李柏忌没有给她躲避的条件,而是伸出手指挑起温南的下颌,叫她直面自己的目光。 那双锋利的长目里隐约浮现欲望,温南紧紧只看了一眼,就逃避似的往这人怀里钻,企图眼一睁一闭,蒙混过关。 “看着孤。” 李柏忌说。 “大王......”温南实在无法,只能抬起头,在极度紧张之下隐忍内心的恐惧唤人。 李柏忌低眼,这人窝在他怀里,表情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笑笑,手覆上那软嫩燥红的脸颊。 “既然良妾想让孤庇护,那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 温南被问住了,她不明白,难道这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为何男女闺房之话非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喧哗出口。 难道,这人就不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得吗! 还能作何,暖床,宽衣解带,沐浴更衣,除了这些温南实在想不出她还能做些什么?可是脑子里浮现的这些东西,她实在是无法宣之与口。 李柏忌能明显看出来这人的脸颊在自己的注视下越来越红,索性也不逗弄她,他将放在温南脸上的手收了回来,拿起桌上的帕子,仔细的擦拭着残存在指尖上的胭脂。 “以后见孤只需口脂覆唇,孤喜欢你干净纯粹的脸庞。”说着擦完手的帕子直接将温南额间的花钿给擦拭而去。 “既然你不知道做什么,那孤便告诉你,想要孤的庇护,现在就将你那贴身丫鬟,赶出府去吧。” 李柏忌说的不痛不痒,温南惊了神。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会把碧落丢下的,她现在只有她了,她宁愿和碧落孤苦无依的在一起,也不愿意舍弃这人换取一生富贵。 她和碧落之前不是主仆情分,是宛如同根相生的姐妹。 “大王......我与......”温南习惯性的解释什么,李柏忌却没空听她的话,没有听到干脆利索的答案,他直接起身,怀里的温南踉跄一步稳住身子,这才不至于摔倒。 “孤不听理由。” 说罢李柏忌便甩袖离去,对于不听话的人,他有的是办法。原先给温南擦脸的帕子也被揉作一团,孤零零的躺在青石板上。 温南根本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她是来承欢的,与碧落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人离开,温南大着胆子去拉李柏忌的大袖,嘴中不断的祈求:“求大王怜惜妾身.....” “莫要哭哭啼啼。”李柏忌蹙眉回头,满脸皆是不耐,怎么这性子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还是软弱的任人宰割。 “王,别送走碧落!妾身离不开她!没有她妾身活不下去的!”温南刚才壮着胆子与这人调情,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见手里的袖角是在是拉不住,温南索性破罐子破摔,要是碧落救不下!她也没有再委身于人的意义。 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如果未来没有碧落相伴身边,那一切都没有意义,她怎么活都是活着。 相对无差。 没成想,带着颤抖的喊叫声一落,身前的人竟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眼睛直视温南:“你是在与孤说不?” “是......”温南的嗓音颤动,垂着眼睛死死的拉着李柏忌的袖子,缓了一会儿才用抽泣的声音说道:“我与碧落情同姐妹,还望大王成全我们姐妹情分!” 声音娇柔软糯,却是真真儿的带着真情意的斩钉截铁。 李柏忌轻笑一声,抬脚靠近温南,俯下身靠近这人的脸,眼神也紧贴着温南的眼眸,看的这人直往后缩,缩到无处可去,温南的脚步也没有挪动半分。 这是她为了自己和碧落最后的倔强了。 “好啊,那既然良妾与那女使姐妹情深,那孤便也赐她为通房可好。” “大王若是喜欢,妾身可与碧落商议。” 温南还认真的思索着,她 26. 第二十六章 齐人之福…… [] 温南麻木摇摇头,还是硬生生的举着酒壶。 此时一只大手带着热气覆在她的手背上,两人贴的太近温南手忙脚乱的将酒壶交了出去。 “大王息怒。” “不必日日心惊肉跳,像只惊慌的小兔子,孤说过,孤不食人。” 李柏忌将温南的手掌窝在怀里,两人亲密无间的说话动作,接着就被对面的人看在眼里。 “大王!下官还忘记恭喜大王喜得美妾,这夫人宛如天仙绝色之美艳,就连那藏食的瓦铃儿都不及夫人分毫。” 说话间,赵袁朗伸手一挥,那舞队里最拔尖的舞者便屈身往这边走来。 “主子。” 瓦铃儿一身异族装扮,金色的金银线环绕全身,配上叮当响的金银玲,还有那卷曲的浓发和带着灰色的双瞳。 “哎呦,她竟是异瞳!” 说话的定州的知州,刚把酒咽下去,打眼看见那面纱下的眼睛,有些激动的喊了一声,都说这摄政王只要路过定州都会来赵大人府中小住。 一开始他这个小小知州还不明白是什么缘故,为何赵大人还真好好的接待这个煞星,没成想原来是送了礼。 “怪不得赵大人对摄政王毕恭毕敬,得此娇娘,从来都是藏着掖着,我等竟从未见过。” “就是......” 众人喝了点酒,就开始飘飘然,李柏忌这个摄政王的地位在万矣,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可他们个个都是人精,心里都门清,表面功夫过得去就行,一介武夫蛮不讲理,是他们这些文官不与一般见识就好。 张知州被那女子馋的直咽唾沫,心想这等好事怎么没落到他头上,他是个新官,对这位大王不慎了解,但多多少少也听说话。 这人身世不详,从小就是在那边关战乱之地吃着战乱长大的。 没成想这人现在军功赫赫,那九撵之上的陛下也是为了颜面才封其摄政,可这历朝历代,他们就没见过哪门子摄政王会成年论月的守在西北。 说出来直接就是笑掉大牙。 只是这人好像并不在意,除了打仗就是爱女色,阴狠又粗鲁,如今从他们这地界过,除了眼馋他带来的美娇娘,都想着赶紧把这尊难搞的菩萨送走。 “大王,请瞧这玲儿的腰身可和以前一样?”赵袁朗面色喝的红润,他揽住瓦铃儿的腰身,伸出手掀开着在外面的纱衣。 单薄的衣料下面隐约能看见女子的皮肉,就在瓦铃儿在一群人的视线当中露出腰肢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现有的氛围。 “赵大人,妾身敬您一杯。” 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一边,只见原本文文静静的人此刻站了起来,双手端着酒盅,带着敬意对着赵袁朗弯下了腰。 温南实在是看不下去,见到这女子的第一眼,温南就似乎看到当时在鼓上起舞的自己。 她看着那年纪尚小的女子,在众目睽睽下受辱,实在是无法忍受,再回过神来,她已经站起身来。 温南的唐突让周围安静下来,如今已经架在弦上,她也只能又僵硬的举起手:“素问赵大人为官正廉,妾身一时失态,还望大人见谅,”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时,那人并没有借坡下驴吧,而是将搭在瓦铃儿腰上的手拿下来,对着温南笑盈盈的问道:“哦,夫人听说过下官?” 面对赵袁朗的疑问,温南轻垂眼帘,偷看了一眼李柏忌的反应。 只见那人面色无常,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失礼而生气。 温南这才松了口气:“自是听大王夸赞过。” 赵袁朗听了话,态度不一样起来,伸手扶着胡须,明显高兴了。 温南也算是说了误打误撞的话,对面的人赏脸的将酒盅里的酒干了,温南只能硬生生的将酒给喝去。 “坐下吧。”李柏忌算是给温南解了围,他开口温南也就能顺势借着台阶下来。 “大王,是妾身唐突了。”温南的声音带着浓浓鼻音,她的腿有些发抖,直到坐在软凳上,才缓过神来。 烈酒上头,温南很快就觉得有些头晕。她似乎明白了李柏忌的性子,又似乎不明白,思虑间,迷迷糊糊就渐渐的伏在桌前。 -- 等她再醒过来,这场夜酒还未结束。 她的身上盖了一件披风,还没睁眼就能嗅到披风主人的味道。 一行人已经从原先的小厅里搬到了院子里,院子最中央的石子地上瓦铃儿正赤着脚在那里跳舞。 温南心里明白,作为一个舞者若是那腕子跟不上节奏那一定就是力竭了,温南虽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她知道,瓦铃儿已经跳了最少一个时辰以上。 心中不是个滋味,温南不知道自己昏睡的这段时辰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觉得应该是自己的莽撞害了这女子。 于是她偷偷的将脑袋往披风里面钻了钻,企图装死等待着宴会的结束。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赵大人夸你是个豪爽的,还想与你再饮第二杯。”李柏忌的话从侧面传来,温南窝在那里,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 以她的身体条件,再饮一杯,怕是要昏睡到明日去了。 温南心里有些埋怨,自己缩着头装到最后也就行了,那人为何要拆穿自己。 “大王.....”温南装作刚起的懵懂,缓缓的从披风里探出头来,刚呼吸到新鲜空气,就被身后的阵仗吓了一跳。 他们落座的位置都铺满了金丝银边毯,小案几上托着酒水和小菜,原先桌上的人正个个懒散的依靠着自己身边的美娇娘。 对比下来,李柏忌还算是面色如常。 “这是......”温南不知震惊这个,让她说不出话的是在她的身后正环着一圈站了一排女使。 个个都背对着自己,身上的衣物也穿的单薄。 就好像....... 就好像,是在为自己挡风的肉屏风一样! “都下去吧。”赵袁朗见这小娇娘起来了,挥挥手那些早就冻的发僵的女婢这才敢行了礼离开。 温南无力的移腕,不明白现在自己的模样。 浓发发乱松松,鼻尖上汗珠点点,黛眉低羞,朱唇微启。 发上的朱钗因着松乱垂到肩头,温南试到异物在肩头,伸手去碰细白的腕子像是带着香味一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美人醉酒却不自知,沱醉的脸颊绯红绯红。浑身透着一股酒意。 将朱钗紧好,温南还在震惊中无法回神,都说一些达官显贵家里的女婢过得是非人 第二十七章 [] 温南根本做不到冷静,大门关上的瞬间,她便毫无姿态的开始在李柏忌的怀里挣扎起来。 李柏忌压制着温南的手,不高兴的瞥了一眼正在发疯的人。温南这时根本看不见,她现在只顾着能让自己从这个怀里出来就好。 “唔...” 整个人被摔在床榻上,李柏忌伸手开始解自己腰上的腰带,温南一时半会被摔的头昏眼花,正伏在床榻上清醒。 “铃儿,你去洗漱吧。” 李柏忌吩咐一声,瓦铃儿应声而退,只有温南还在那里捂着头。 她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闺房女儿,现在的场面叫她如何接受。 她从王妃变成了小妾,如今她觉得自己连小妾都不如,此时此刻,她没有一点脸面和尊严。 “别碰我!” 温南半靠在床头,看着李柏忌悠闲的松开腰带,解下外衣,正闲庭信步的向自己走来,看着对自己伸过来的手,温南紧抱着自己喊出声来。 “怎么?后悔今日投怀送抱了?”李柏忌扬起外衣,坐在那床榻上,看着温南开口。 “是!我后悔了!我做不到!求大王放妾身离开吧!” 温南此话一出,她已知是再无后路可退,她真的不行!未来的命还是交给自己手上,她和碧落会好好的。 跪在那里潦草得到扣了几个响头,温南便拾起裙摆便想从李柏忌的胳膊下钻出去。 谁承想,一阵风袭来,温南被人扣住命门,直直的压在床榻上。 李柏忌依旧是束高马尾,他对万矣的冠发没有兴趣,只觉得麻烦至极。 如今他和温南一上一下,因着动作,那长目被藏在发后,正一脸不善的盯着温南。 “孤说过,不要再试图惹怒孤。” 温南脸颊憋气,双手胡乱的抠着李柏忌压着自己的手掌。 眼见温南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好像是要拼上不活了一样,李柏忌无法,扣住温南的脖颈将人掐昏了过去。 ...... 嘈杂的声音的变得安静,李柏忌看着昏死过去的人没动,过了一会儿才从怀中取出帕子,擦擦被温南弄脏的手指。 “铃儿,孤有多久不见你了。” 李柏忌站起身来,随手将自己解开的腰带系上,身后站着的已经是换了一身衣物的瓦铃儿。 -- 头好疼,头好疼。 温南觉得自己的头要裂开了。 “姑娘,你醒了。” 耳边传来碧落的声音,温南却怎么也睁不开眼镜,整个身子开始痉挛抽搐起来。 碧落的声音似乎很远,又很近,温南听不真切,只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千斤顶一样,压的她挣不开! “哈、哈、” 温南猛的坐起身,一身的冷汗,眼睛里模糊不定,她眯眯眼睛,在看清眼前的画面之前,弯腰先将自己环了起来。 看样子,他们已经离开了昨日的院子。 温南回神,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穿的争严实,又手脚凌乱的去摸自己的脖子。 “我们这是在那?” 温南抓紧碧落的手,瑟瑟发抖和人抱在一起。 “马车上,已经启程了。” 碧落不知道姑娘为什么会像是见了鬼,昨日被人送回来只说是吃醉了酒,碧落也闻到了酒香味,可今日怎么就如此惊慌失措。 温南听了话,又开始拔自己身上的衣裳,到处找了半天,明白了,自己昨日夜里并没有得到宠爱。 李柏忌会武,面对柔弱的温南,他更知道如何不留痕迹的将人掐昏过去。 只是可怜了温南,还以为昨日自己是受惊过度吓昏了头,不过也好,经次一遭,她也不想了。 马车在路上几乎是走了一个多月,十几天之前李柏忌就带人先策马回了北郡,如今到了五月初,马车一行队伍才走到北郡城。 其实从李柏忌一离开,温南就想让碧落走,与其跟在自己身边胆颤心惊,还不如拿些银钱,找个地方安身立命。 自己是离不开,走不了,但是温南还是想给碧落寻个出路。 她心里明白,上次自己鼓起勇气的求欢搞砸了,现在更是人也见不着,或许那人以后也不会记起她。 可是碧落死活不应,两人还因为此事置气,碧落硬生生二日滴水未沾,温南才软了下来。 “姑娘,我们进城了。” 碧落伸手撑开轿帘,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快速的又放了下来。 “怎么了?” 温南将手中的书放下,好奇的看了碧落一眼。 “没、没什么。” 碧落拍拍心口,刚才一眼看见那横眉冷对的侍卫长,吓得她头也不回的赶紧放下。 温南却会错了意:“都说西北地广却贫瘠,这里的人们生活艰苦心酸,不知这北郡城的百姓生活的如何?” 说着,温南便将架在自己腿边的小几挪开,想要掀开帘子看一看。 若是生活疾苦,那以后亦可以用自己例银和赏赐适当的捐些粥铺,如果自己有的话。 想到这,温南探出去的手一顿,缓缓的放下手来。 算了,还是不看了。 “温夫人,到了。” 将近两个月的行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当真正到了的时候,温南又生出惧怕之意,听着外面的声响,她和碧落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收拾好东西,掀开了轿帘。 跟在马车前后的军队已经离开,只有府中的仆役开始搬着后面马车上的杂物。 王府前面光秃秃的,没有一个人,这倒是让温南有人为难了。 “这位......” 是要自己进去就行了吗?温南很想要拦住一人问问,可来回的人们都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忙碌,似是瞧不见她和碧落一样。 “哎呀,夫人,小的来晚了!” 正当温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从里面赶了出来,急呼呼的跑到马车前,噗通就跪了下去。 “小的姓佘,夫人唤我一声佘管事就成。” 温南又被他吓了一跳,看着跪在脚边的人,连忙叫他起来。 “奴才现在就带夫人回院子。” 王邸很大,至少温南用眼睛看起来是比李冀的府邸大,只是真的光秃秃没看上去死气沉沉,就连快府匾都没挂。 一路上,佘管事的嘴就没住,走到哪里就跟温南介绍到哪里。 “大王可在?” 温南问。 一路上奴仆太多,温南有些不好意思,这不刚过了垂花门,人一少她就没忍住问了出来。< 第二十八章 [] “夫人,您不能进去......” 温南半梦半醒,朦胧间听见外面隐约有什么响动,只是这帷幔确是厚了一些,暖和和的叫人舒服,她翻了个身,却是也听不太清楚,迷糊的又要睡去。 “碧落......”温南还在梦里,嘀咕的喊了一声。 眼前的帷幔被掀开,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碧落,温南尖叫了一声,清醒了。 快速将自己露在外面的身缩进被子里。就这一瞬间,一帐好春光全都消失殆尽。 “你就是新来的姐姐吧。” 一个姑娘正坐在那里,带着甜甜的笑意看着温南,俏生生的问了一句,碧落这时也挤了进来,赶紧给温南着上外衣。 “你是?” 温南护紧了自己,刚才的瞌睡早就甩的一干二净。 “这位是雾泽小憩蕴夫人......”碧落小声告诉温南。 “听说姐姐也是岭南来的,妹妹我进了府之后,就没有一个南人,姐姐可别怪我今日唐突,属实是昨日听说后,有些没有憋住,就想着过来看看姐姐......”辛蕴像是开了话夹子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温南虽说是不喜,但都是别人后院里的人,那也是自己以后的姐妹,有一个主动来找自己的总比都是自己上赶着去强。 这夫人虽说行为举止有些无理,但要是个欢脱性子,那也是有趣的。 这个时候的温南有一瞬间是想到了赵令雅,那人是不是也是骗自己的棋子之一呢,算了,温南勉强露出一抹笑对着坐在自己身前的人说道:“妹妹可等姐姐换个衣裳?” “姐姐的身子和我有何不同,你我都是南人,不必拘礼于此......” 这话一出,温南脸上的笑有些绷不住了,最后还是碧落劝着哄着才把人劝出了闺房。 等温南收拾好了,就见小厅里的人还在那坐着那。 刚才碧落跟自己说过了,她今日一早特地去找佘管事打听过,这蕴夫人是府中年纪最小的,等今年过完生辰才十五,刚入府一年,性子跳脱,大王觉得蕴夫人性子有趣,格外宠爱。 “温姐姐。” 坐在那饮茶的辛蕴看见人出来了,忙把手里的糕点一丢:“姐姐真是好看,比妹妹见过的每一个女子都好看!” 被如此不带任何掩饰的情绪说好看,温南心里除了有些不适应,还是觉得这姑娘的性子挺豪爽的。 “妹妹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的?” 温南自然听到了这人对自己的称呼,好奇的问着,一言一行之间就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大王前些日子回来,我们姐妹就知道姐姐要来了。”辛蕴不以为然的回道。 “妹妹如何称呼。” “辛勤的辛,蕴含丰富的蕴,我母亲希望我底蕴丰厚内藏,只不过,我还是喜欢直来直去的性子。”辛蕴大大咧咧的告诉温南。 “辛妹妹真是有趣。”温南看她这幅模样,回头看了一眼碧落,抬手轻轻捂住笑起来的嘴角。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温南发自内心的开心与轻松。 等送走了辛蕴,温南才和碧落收拾了写她们觉得能看过眼的东西。 “姑娘,你觉着这蕴夫人如何?”碧落将手里的金银簪收进匣子里,装作无所谓的问了一嘴。 温南摇摇头:“不知道,反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经历过冀王府的事,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她们两个的小地方。 “我倒是觉得这小夫人挺有意思的,直言不讳,没有什么弯弯绕绕。” 两人在院子里你一眼我一语,等出了门就恢复到了主仆之分,温南走在前面,身后是捧着东西跟着的碧落。 泽华苑既是最远的,温南决定先去最远的,回来的路上正好路过闻香阁,也省的回来的时候再路过闻香阁时的尴尬。 拜访是礼数,温南觉得礼数到了就行了。 没成想,还没踏进泽华苑就被侍卫拦了下来,大王今日在这里,金夫人不见客。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温南有一瞬的如释重负,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些失望的情绪,只是她没往心里拾。 “既是姐姐不便,那我将东西放下便是拜访了。” 温南带着笑,接过碧落手里的东西交给泽华苑的女婢,转身带着碧落就往闻香阁走。 既然见不着这位,那就直接去见下一位,反正见与不见都一样。 梅夫人是在这个府中时间最长的人,算是个老人了,今日听辛蕴提了几嘴,只是听着这个夫人是个不近生的,温南提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一会儿要做好被赶出来的准备了。 不成想,闻香阁还是挺好进的,一踏进院子,就飘出阵阵清香,带着一股清淡的草药味。 “可是温夫人?” 屋子里听着外面有了动静,马上就出来了人,两个女婢手脚利索的接过碧落手里的东西,迎着二人就进了屋。 闻香阁与温南住的小院完全不一样,整个都是奢华的调调,就连在王府生活过的温南都不免惊讶的张了张嘴。 映着五彩斑斓之光的琉璃珠,挂豆子一样提溜在门框上做门帘,这还是没进屋。 等进了这价值连城的门帘才算是进了屋子。映入眼帘的是个个雕花精美的梁柱,瑶窗被屋里的主子下了命,封了半些,所以有些发暗,屋里的陈设用温南的话来说,就是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三足金蟾的香炉烟雾笼绕,金梅屏风后面是那美人榻,上面正半靠着一位女子,正是这闻香阁的主子,梅夫人。 “妹妹昨日入府,今日特地来给梅夫人请安。” 温南看见了人,自然就应该做正事,她想着等请了安,两人热络两句,自己就借着午膳的茬该回去了。 “既然是昨日入的府,为何昨日不来。” 梅夫人的声音平淡,带着些许不满,这可没在温南的想象之中,毕竟两人素不相识,又同为夫人,在这个王府后院,她俩的身份是一样的。 “路上行程疲累,昨日便在院中好好休养了。” 温南有些不舒服,语气也带了几分生硬。但是说难听点,两个人都 第二十九章 [] 本来自己确实失了礼数,这事思来想去,温南就觉得直发寒。 这个后院,可比冀州时的厉害多了。 “明日再和我去金夫人那里。”温南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肿胀的脸颊,回头对着碧落开口。 “别去了姑娘,明日我便去大王那里告病,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温南斜倚在椅背上,靠在那里给自己敷脸,去是一定要去的,躲不是办法,与其躲在这里,不如先自己去看看。 -- 还是昨日熟悉的那条路,还是一前一后的主仆二人,不过这才刚出门迎面就碰上了佘管事。 “温夫人,要出去啊。”佘管事叩叩手对着温南说道。 “哼。” 碧落只觉得这里的人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人,忍不住冷哼一声。 “碧落姑娘伺候可是累了,我也是忙糊涂了,夫人入府都忘记给人了,来人啊!”佘管事自然是听见碧落的冷哼,笑着吩咐后,十几个人便低着头站在那里等待调遣。 “这......” 碧落看着这个阵仗,小跑两步到了温南身边,带着求助的目光看着姑娘,这是要让她和姑娘分开吗? “佘管事?你这是?”温南拉住碧落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自己站在前面对着佘管事问道。 “府中的夫人,需要仆役六人,丫鬟三人,前两天是老奴给忙昏了头,现在给主子精挑了的人已经在这了,还请主子挑了带在身边。”佘管事公事公办,温南也没有折了这人面子,伸手看着顺眼的挑了出来。 等再次离开,身后就不止碧落一个了。 人一多,温南也不适应,碧落也不适应,只能加快脚步想着回去俩人能说点悄悄话。 —— 演武场。 李柏忌双袖系腰间,与他赤膊对抗正是形影不离的遮欢。 一个甩身,将人用膝头跪住,直到遮欢松口求饶,李柏忌这才将手松开。 “大王。” 遮欢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他看起来也就刚满二十,伸手矫健一看就是个从小打到大的练家子。 刚拿起一旁的衣物想要给主子披上,就被李柏忌摆手制止住了。 “孤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说着便挑了根长矛试试手感,虽说是赤膊,但那小巧灵活的诡铆还挂在他的腰间,这个东西,他从不离身。 遮欢站在一旁看着,然后开始汇报府中的一切。 “人给她送去了吗?” 长□□出,李柏忌开口问了一句。 “已经吩咐佘管事了,不过温夫人今日又出门了。” “她倒是个倒霉的,触了灵韵的霉头,就看看她能不能护住自己了,若是一个连自己都护不住的废物,根本也不配和孤走下一步。” “郡主那边?”遮欢又问。 李柏忌将红缨枪扔给遮欢:“与以前一样,连这些还让孤教你不成?” “是。” “主子,北边来信了。” 李柏忌拿出帕子擦擦手指,接过遮欢手里的信,看了几眼直接烧掉:“半月之后给铃儿去信,可以动手了。” “是。” “告诉舅舅,下个月,进攻北境......” -- 温南一行人到泽华苑,一眼就看到了那位金夫人。 金夫人的身段与温南极为相似,一身粉裙,就坐在那鱼塘边上,柔柔弱弱的身子,笑脸如花嫣然。一颦一笑皆可如画。 温南听着莺莺笑声,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鸟语花香。 若自己是个男子,守着如此美的娇娘,怕不是也要流连忘返。想着府中人女子各有各的美,温南不自觉的有些自卑,相比于其他人,自己确是上不了什么台面。 “温妹妹来了。”金赟儿抬眸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人,身边的女婢赶眼色的将她扶起来。 “金姐姐......”温南也点点头,这一句话出来,叫她此时紧绷的心弦放松了不少,至少眼前的主不是又一个郡主。 主子们要进屋讲话,伺候的就只能跟着贴身的进去。 金赟儿说话温温柔柔,抬手拂袖间都会飘起香气,她与温南说话还算投缘,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场面话,只是聊了会儿家乡的特色就到了晌午。 温南估摸着时间,便起身告辞。 回去的时候,只见自己那光秃秃的院门正有几个仆役在那里挂牌匾,温南对这个事不甚在意,如今府院中的三个人自己都见过了,以后也该窝在自己的院子里过活了。 回了房,碧落就托词温南身子不爽,将跟在身边的女婢都支了出去。 “这回可踏实了?”碧落倒了杯水,端给坐在凳子上的人,问了一句。 温南接过来,抿了一口,她身子不好,本就乏累,又在金夫人那里坐了一个上午,早就精疲力尽了。 “算是踏实了。”温南将手中的杯子窝在手心里暖暖手,看着一脸担心的碧落,起身翻出一个小匣子来。 “咱们以后不惹事,这是我所有的细软,不知道像我这样没有伺候过大王的人有没有月银,咱们不能坐以待毙,碧落还是要辛苦你出去跑一趟,熟悉熟悉,买些布来。” 温南说着将匣子都给了碧落,她本就银钱不多,现在好东西又出去了三份,如今院子里又多了几个人都要靠她养活,想想就觉得头大。 “那院子中这么多人,咱们要不要去找大王,禀明......” 碧落话没说话,就被温南打断:“好碧落,我知道你的意思,算了吧。” “姑娘!” 碧落看安静的坐在那里的人,颜色活泼的衣物都无法遮盖那郁郁寡欢,碧落跪倒在温南面前:“姑娘,在这府中,您没有宠爱不行啊!您若是不喜欢大王,只求个小王爷便好啊!” 碧落这两日跟着温南来回走动,府中的三个夫人都没有子嗣。她明白小姐的意思,不争不抢,照顾好她们两个,可府中有个郡主,另外两个夫人身份也不低。 只有她们贵女身份是假,若是没有仰仗,那长此以往下去,姑娘还是会受欺负的。 碧落能想明白的事,温南怎会不知。 回来不过几日,碧落便提了大王好几次,温南知道碧落的意思,可那天自己说出口的话,不求宠,是她自己说出口的。若是现在再去求人宠幸自己,那不是自己抬手打脸吗? 怕还没碰到人家袖口,就被嘲讽到地缝里去。 温南现在自己还没意识到,永远都想的太多,瞻前顾后,还想要留些脸面,那前几日刚刚摸明白的情绪,早就被她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 任碧落再着急,温南始终都没有松嘴, 第三十章 [] 见温南不再应话,辛蕴将手上的杯子一放,带着好奇的眼光看着温南:“不过姐姐倒是个厉害的,在入府的第二天就与敢梅姐姐起了冲突。” “我?冲突?” 温南吃惊,她明明被打了两个耳光,还在那院子里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对啊。”辛蕴点点头,脸上竟有些许赞叹。 “我怎会是上门挑衅之人!”这回成了温南摸不着头脑了,辛蕴的话她都听的懂,就是拼在一起就不明白什么意思。 辛蕴看温南眼中的情绪不像是装的,这才坐起身来好奇的开口:“姐姐,梅姐姐可是当年追着大王来的北郡,整个王室都知道的事,当年南藩王为了这个女儿险些叫她气死,你出嫁的时候母家没有告诉你吗?” 温南一怔,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我身子弱,小时候没跟着父母。” “怪不得,我们出嫁之前家里的人都会叮嘱我们,少去碰梅姐姐的霉头,一来都会先请安,再就是,大王是梅姐姐的逆鳞,只要有人跟她争宠,都没有好果子吃。”辛蕴看着温南的表情,不急不慢的说。 “是吗?”温南伸手去碰自己细碎的鬓发,将脸上的表情尽数挡住。 “当然了,大王的院子就我们几个人,都是爹娘捧在手里疼爱的孩子,自然是谁都知道,只不过这院中的女子金贵,除了姐姐,还没有任何一个敢这么落她李境梅的面子。” 毕竟,李境梅是郡主,她的父亲是叱咤南州的藩王,也是当今圣上的堂兄,手握七十万兵权,独揽南方圣地。 温南没在说话,原是如此,她怎么会知道呢,毕竟她也不是原来应该在这里的表小姐。 “温姐姐,不过听说北境王是真的对姐姐很好,我在抚州都听说了,李王妃把你捧在手掌心儿上养着的。”辛蕴带着些调笑,小姑娘思绪转的快,没一会就自说自话,把刚才那事给忘了。 温南思索了一会儿,才点点头:“王妃对我是好。”她还想和辛蕴再说下去,想要探听一些府中的事,对自己以后应声有好处的,毕竟知己知彼。 “嗯,听说冀王也很心疼姐姐。” 辛蕴说到这,眼珠子溜溜转了一圈,有些好奇的笑着:“听人家说,当时姐姐一舞动冀州,本是要与冀王成婚的,结果被大王抢了先,早早的给了定情信物,可是如此?” 看着辛蕴带着探究的小脸,听着许久没有听到了的名字,温南承认此时她的思绪到了鼎盛,阖下眸子微微摇摇头:“怎会,我与冀王兄妹相称,那香艳传闻,定是以讹传讹。” 听了本人的解释,辛蕴还带了些许失落,她瘪瘪嘴有些不高兴:“还以为是大王强取豪夺呢,原来是两情相悦啊。” 温南笑笑不答话,只是又问了一句:“那你呢?” 辛蕴将口中点心咽了下去,用指尖指指自己的鼻子:“我不过就是一个凑数的,明眼人都知道,我们不过就是陛下为了制衡大王送上来的姻亲罢了,你看看除了梅姐姐,这院子里还有谁是天子李姓。” 辛蕴的话听的温南一阵紧张,放在膝上的手指紧了紧,然后看了碧落一眼,后者马上不动声色的又给辛蕴沏了壶茶。 “温姐姐,我不喝了,该走了......”辛蕴一边说着不喝,另一边的眼睛就从未从那茶壶上拿下来,温南会茶,尤其是岭南的制茶功夫,辛蕴出门时间长,就是馋家乡这一口。 嘴上说着,腿也很老实的又坐了下来,一脸腼腆的对着温南浅浅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温南不漏声色的点点头,算是回了辛蕴的话:“是啊,原来我们都一样。” “那是自然,其实阿娘在我成婚前就嘱咐过我......”辛蕴没心眼的往外倒豆子,但又想起来了什么,谨慎的看了温南一眼,磕磕巴巴的说:“母亲不让我告诉别人。” 温南当然还想知道更多,她自然不会告诉别人,心里还有哄骗人的罪恶感,她摆摆手碧落就将茶壶重新给辛蕴放在桌上,关上门退了出去。 “你我都是岭南人,按理说应是一家的,我们姐妹在府中以后也有些照应,姐姐比你大一岁,也与你是个交心的,姐姐不得大王宠爱,怕是一辈子都与青灯相伴,也不愿欺骗与你,只想着多了解一些府中的事情,免得以后得罪人了还不自知。” 温南自然不会哄骗辛蕴,她说的句句属实,只想多点了解,自己可以多点防范。 辛蕴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然后抿了一口茶:“其实也没什么,在这个王府也都是人心知肚明的事情,既然姐姐不知道,那我便告诉你。” “洗耳恭听。”温南从容说道。 “自然是当今陛下害怕大王谋反。” “什么!” 温南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手不小心打翻了桌边的茶盏,吓得辛蕴只摆手,眼神都有些飘忽不定,险些咬了舌头。 “哎呦,温姐姐,你快把我的心给吓掉魂了!”辛蕴带了些许抱怨,小跑两步来看看温南有没有被划伤。 “夫人,没事吧。”碧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温南回过身赶紧拉住辛蕴的手,对着门外喊道:“我没事,别进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你为何还要嫁来呢!” 温南的心开始嘭嘭跳动,额头上也开始细细冒冷汗,这对于她来说是个掉头的大事,怎么!怎么能被人如此轻描淡写的说着呢! “温姐姐,你捏疼我了。”辛蕴皱眉,手腕子被人捏的麻麻的,她挣了两下,才挣开温南有些僵硬的手。 “对不起,辛蕴,捏疼你了。”温南看着辛蕴被她拽红的腕子,失神的做回到座椅上。 辛蕴倒是没什么,她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温南头上的薄汗,反而觉得有些好玩,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温南:“......” 她觉得世界是疯了,为什么这么严重的事大家都不放在心上。 “姐姐就是被王妃护的很好。”辛蕴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刚才与温南来回拉扯,弄乱的衣襟:“我继续说姐姐可不要再如此了,不然我就要回去了。” “好。”温南迫切的点点头,此时此 第三十一章 [] “寂寞?” 辛蕴笑笑,小脸上都是茫然,不明白温南话里的寂寞是什么,她说:“怎么会寂寞的,我在这里有吃有喝,还有姐姐们疼惜我,我怎么会寂寞呢。” 辛蕴说完,又自顾自的饮茶,期间总觉得有道目光正温温柔柔的注视着自己。 她被温南那个怜爱的眼神看的心慌,最后急呼呼的喝了两盏茶就借口离开。 “姑娘,看什么呢?” 辛蕴一走,碧落进屋就看见正在失神的温南。 “没什么,就是感慨女子的命运都是一般,小时候也是一个院子,长大了不过是换了个更大的院子,四四方方一座墙,就困住我们的一生。” 温南眼睛里尽是失望,她看着碧落担忧的眼神,浅笑着拉着人回了屋。 人一空虚,就想做些什么,每日三柱清香,跪拜神明,温南对着菩萨像跪了一天又一天,虔诚的供奉倒是叫她舒心不少,一舒心,也就不惆怅往事了。 -- 庭院进了六月,便满是春光灿烂,风吹云散后,温南窝在院子的摇椅里静静的看着枝芽上的小鸟。 “红豆粥好了。” 碧落一路小跑从小厨房出来,盛满红豆粥的碗放在小案几上,烫到的手指飞快的去揪带着冰凉的耳垂。 “你慢一些,我不和你抢。”温南嗔笑碧落,坐起来将手中喂鸟的粮食收起来,如今生活也步入正轨,慎行独身,吃穿不愁。 如今碧落整日都与她在屋里刺绣,也找到了门道,自己在这里还有月银,养活这个院子里的人是没有问题的。 “快尝尝,今日一早起来我就煮上了。”碧落笑的见牙不见眼,将勺子递给温南,自己在一边眨着眼睛看着。 温南无奈,端起瓷碗尝了一口,甘甜软糯,很暖,看着还在一处瞧着的碧落,温南与她眨眨眼睛笑的不行:“小馋猫,还不去盛一碗吃。” 从上次听到辛蕴的话,温南更加坚信了自己现在的选择。 辛蕴隔两天会来一趟,金夫人偶尔也会派人送些小物件过来,她也会派人去回礼,只是梅夫人那里温南再也没去过。 要是必须要出门,她也是绕着闻香阁走。 “这府中的焚香真好闻。”碧落也盛了一碗粥,靠在温南的身边坐着,美滋滋的晒着太阳。 温南低头轻轻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股清淡的竹香气,还带着一股儿花香,应是安神用的吧。 “好闻以后我们以后便点这个。”这香是金夫人前些日子派人送来的,碧落喜欢那就点,等没有了再说。 “好!”碧落欣喜,一溜烟的跑回屋子里焚香,这院子里的奴仆都赶眼色,如今除了碧落与她在后院,其他人都在前面,除了每日的洒扫都不会往后面走。 “温姐姐,我来了。” 辛蕴总是这么活泼,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怎么今日风风火火的,你可是有口福的,碧落刚煮了红豆粥,快......”温南放下手中的瓷碗,拉了一把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辛蕴坐下。 “姐姐,快跟我走吧。” 辛蕴打断温南的话,伸手拉着她往外走,刚从小厨房出来的碧落看着匆忙往外走的两个人,抬腿追了上去。 “这是怎么了?”碧落问。 “梅姐姐院子里有好东西,我们快去!”辛蕴一脸兴奋,伸手拉着身着鹤氅的温南,后者听了话身形一顿,停住了脚步。 “你去吧,就说我身子不好吹了风。”温南一听李境梅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上门做客。 辛蕴一听,拉着温南的手又紧了紧:“不行啊,南王派人送来了岭南的荔枝,大家都去了,大王也在。”说起李柏忌的时候,辛蕴还对着温南眨巴眼睛。 “必须要去吗?”碧落也紧张,生怕温南去了又有什么意外。 辛蕴和碧落已经熟络,习惯性的点点头:“温姐姐,都在呢,你要是不去那不就又落了梅姐姐面子,全府上下谁不知道灵韵郡主的地位,那她要是想岔了,那以后还能跟你好好的?” 辛蕴的话说的不错,温南生生停在那里的脚有些松动,她回头看了一眼担忧的碧落,摇摇头:“你留在院子里吧。” 既然必须要去,那就等去了找个角落一缩,有那个事就行了。 “夫人,叫我跟着你吧。”碧落不肯自己待在这里,还是想跟着温南一起。 “哎呦,好碧落你就别添乱了,梅姐姐在大王跟前乖顺的像一只小绵羊,我和你家夫人在一起呢,我们就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就回来了,放心啊.......” 说话间,温南就被辛蕴拉着出了院子,碧落无法,只能停下脚步看着两人越走远。 闻香阁。 两人高的荔枝树正在那院子中央,南藩王就李境梅一个嫡女,自然好的都眼巴巴往这边送。 虽然当年险些让这个女儿气死,可离得远又甚是想念,一个心尖尖上女儿就这么不在自己身边,老父亲是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大王,您尝尝。” 李境梅全然没有温南上次见的那么慵懒,浑身上下一打眼就是都被精致的打扮过,李柏忌应是刚从外面回来,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剥了壳的荔枝被送到嘴边,他也只是吃了进去,好像这喧闹的人们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姐姐你瞧她,一在大王面前就像是只花孔雀一样。”辛蕴和温南坐在一边,脸前的桌几上用冰摆着几个荔枝,辛蕴伸手剥来吃,看见李境梅的模样还有些不高兴,觉得这人也太小心眼了。 一人分这几个够谁吃啊,辛蕴小声念叨。 除了与李柏忌坐在一起的李境梅,其他三位夫人只有金夫人坐的靠上座,再往后是辛蕴,靠边的是不动声色的温南。 “吃我的吧。” 温南将自己眼前的冰碗放在辛蕴面前,她如今修身修心,对于甜入心扉的荔枝也是眼馋的,不过看着辛蕴吃的开心,那让出去也无妨。 “不不不,我可不要,姐姐出门这么久也肯定和我一般思乡的紧。” 辛蕴摆摆手,指了指那颗荔枝树:“放心吧温姐姐,大王知道我爱吃,一会儿我再厚着脸皮就讨几颗,等回去给碧落姐姐也带几颗。” 温南也听了进去,是啊,碧落陪着自己出来这些年,除了刚入冀王府时,被真心对待过,那个时候岭南出了名的荔枝,她院子里也是有的。 “大王,梅姐姐今日摆席开宴,妾身斗胆献舞一支,为姐姐和大王助兴。” 说话间金夫人便站起身来,她还是一同往日,轻声细语,一袭粉衣羽衣裙,长发挽起,玉钗流苏垂于耳畔,一颦一语娇媚无比。 外衣是针刺的蝴蝶纱裙,行走之间,大片的蝴蝶晃动,仿佛呼之欲出。 第三十二章 [] 金赟儿的舞姿一行一走都风情,每一个动作都柔弱无骨,腰肢如婀娜的垂柳,香酥手与大袖上的振翅蝶相得益彰。 而温南也自然的站在金赟儿的后面做陪衬。 温南与金赟儿的舞姿不同,哪怕再不喜,但是纵身起舞的瞬间,就把她拉回到高台起舞的时候,她以往都是为百姓向神明祈福。 所以抬手挥袖之间,都带着温柔的力量,虔诚无比。 梨花香满园飘落,两个随风起舞的人儿占据了院子里所有的目光。 “大王,没成想除了金妹妹,温妹妹的舞姿也如此赏心悦目,如今府中有两个如此绝色美人,妾的心更是怕的紧。”李境梅环住李柏忌的手臂,软着身子往他这边靠。 “尚可而已。” 李柏忌不动声色,目光在那两人身上多看了几眼,李境梅便察觉到了,手掌里捏着那瓷杯子,笑意也渐渐不达眼底。 真是个狐媚子,自己还是小瞧了人了,本想念着是自己叔父家中的女子,没成想倒是个机灵的,竟想着穿这种衣裳来争宠,真是龌龊。 “梅儿在孤心中的地位,永远无人代替。” 李柏忌拉起李境梅的手,轻轻在那手背落下一吻:“梅儿,让你受委屈了。” “王,妾不怕,只是王往日为了西郡劳心劳力,只是那西郡王竟不知好歹,到陛下面前告黑账,还要大王哄着金赟儿,要不是父亲迟迟不归,也不会叫大王如此憋屈。”李境梅有些愤愤不平,虽说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纰漏,可不善的眼眸正紧盯着起舞的金赟儿。 若不是她那个父亲多事,大王又怎会日日前去那泽华苑! 前些日子自己给父亲去信,想要让父亲在陛下替夫君多说些好话,没成想却迟迟收不到回信,如今好了,糯甜的荔枝树都差人送了过来,想必父亲是松口了。 “都是一家人,若是赟儿的父亲真的想要那座城池,孤也不是舍不得放手,只是如此不免伤了情面。”李柏忌面色伤神,这可将李境梅心疼坏了,看着那皱成川字的眉头,下意识的伸出手指将那眉心揉平。 “妾身愿意与夫君担忧,定不让那外人动了我们家的东西。” 李柏忌听了话,摆摆手,伸出来的手覆上李境梅的手背,表示叫她独善其身:“梅儿不可多言,孤会看着办的。” 美人依偎怀中,李柏忌张开手臂搂着人,面上却没有任何喜色,等一曲落幕,李柏忌对着李境梅开口:“过几天孤再来看你。” 说罢,站起身来离去,怀中抱着的正是依偎在他怀里的金赟儿,女子羞羞怯怯的靠在他怀中,小心的问道:“大王不留在这里陪梅姐姐吗?” “梅儿今日身子不爽,昨日孤有事在身没有陪你,今日补上。” “大王垂怜妾,妾甚是开心。” 路过温南身边的时候开口:“温良妾舞姿悠然,秀外慧中赏银百两。”那双凌厉的长目只是在温南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两人前脚离开,后脚院子里的奴仆几乎跟着走了一半,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温南有些心慌,现在她站在院子中央,回也不是,继续站在这里也不是。 心里想着那活泼的辛蕴能打破现在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李境梅的声音传来:“温妹妹,姐姐许久没有去过北境了,也不知叔父近来可是安好,不如今日你留下陪姐姐说说话可好?” 温南听着那带着询问语气的话语,提着的心这才有了一点松动,刚才她实在是害怕,温南也不傻,在宴会的主人家面前抢了风头,人家是要和你算账的。 虽然她只是个陪衬,可如今抢风头的人全身而退,她这个小喽啰还是要小心些的好,为了不再驳李境梅的面子,温南轻轻点头,同意了下来。 “梅姐姐,这荔枝甚是好吃,蕴儿还想吃一些。” 辛蕴的脸颊鼓鼓,看不清现在的场面有多尴尬,她捧着空碗,正笑盈盈的看着坐在上面的李境梅。 “好好,你就是个嘴馋的,正好你与你温姐姐是一同前来的,那你便在院子里吃个痛快,我们二人正好也说说话。”李境梅笑着对辛蕴开口,对着温南招招手便回了屋子。 温南回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辛蕴,这女娘还高兴的冲自己摆手呢,嘴上还说着:“温姐姐,我会给你也一起摘着的。” 轻轻叹了口气,温南回过头,抬腿跟上了李境梅的步伐。 小厅还是跟她第一次来一样,奢华的昏暗,挡在前面的屏风已经被撤走,李境梅半躺在贵妃榻上,随意的指了指示意温南坐下。 还是那慵懒的模样,好像除了这个王府的主人,李境梅对谁都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别那么紧张。”李境梅摆摆手,身边的女使便给温南敬了茶,温南静坐在一边对着那人浅浅的笑了一声。 温南不说话,李境梅也不在意,她上下瞥了一眼温南。 看着这人身上淡白色的衣裳,就连头上的网冠都带着月纱巾,明明就是故意打扮成这样,还装作清心寡欲的样子,真是耍的个好心机。 李境梅唇角若隐若现一丝嘲笑,她轻轻嗓子开口:“上次见叔父还是三年之前,不知叔父近来身体可好?” 这可问住了温南,北境王她从来未曾见过,只是在冀州待了三年而已,听着李境梅的询问,温南绞尽脑汁才说出得体的回答:“郡主,妾从小体弱,李王妃怜惜,这才将我接到膝下抚养,妾从未出过冀州。” “哦。”李境梅的音调上扬,带着些疑问的意思,温南垂了垂眼眸,点点头。 “原是如此,你我也算缘分,从小听我母亲说,三岁之前,我与冀哥哥也是一同长得的,只是后来见得越来越少,这才生疏了,我与叔父家中还是有感情的,所以你不必称呼我为郡主,你我二人姐妹相称如何。” 温南怔怔的听着,木然的点头:“都听梅姐姐的。” “这就对了。”李境梅仰起手轻捂住嘴唇,笑意从手缝中穿了出来,落在温南的耳边,她也跟着笑笑算是附和了。 温南现在就是坐立难安,一听到李冀的消息,她就浑身疼痛,一股强烈的灼烧感袭来,她想离开,并不想说这种叫自己厌 第三十三章 [] 温南着实紧张,不敢再去看李境梅的脸,发出的声音好似呢喃:“是,是我胆小了,梅姐姐以后勿怪。” “有些事情咱们说开了就好了,在这个院子里我俩才是一家人。”李境梅又重复了一次,带着上挑的眼尾有意无意的往外看了一眼,这一眼温南怕的不行。 因为外面只有辛蕴,她明白李境梅是话里有话,所以,看着门外那独自开心的人,叫温南心中不免多了一丝阴霾。 毕竟,辛蕴是那么开朗,单纯,她不愿去听李境梅话中的意思,只是轻轻点头。 “温妹妹性子真的好,真像我李娘娘。”李境梅笑着拍拍温南,指腹擦过温南的衣裳,触感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料子。 “多谢妹妹夸奖。”顺从,乖巧,温南从小便会,如今这般也与以往无差。 长袖被人拉在手掌里摩挲,温南其实很不自在,可旁边的李境梅没有说话,温南也不好抽身,只能硬挨着。 “妹妹,今日按理来说得宠的应该是你,只是你这身上的衣裳碍着,以后就将这衣裳脱了吧。”说着,李境梅松手,那衣袖轻飘飘的落在桌上。 “妹妹不明。”温南现在能做的,就是顺着李境梅的话说,然后希望这人会大发慈悲,放自己离开。 “你这衣裳的颜色,是最不入眼的。” 李境梅说到这眼神中不免夹杂了一些嫌弃,温南也没放在心上,她这布料确是便宜,可衣裳不就是用来蔽体的,只要能穿,穿着舒服就成。 见温南没动,李境梅笑了笑开口:“天潢贵胄都讲究这些,你这一身素衣,像是要去发丧,属实不吉,若是妹妹今日穿着漂亮,那就不是只是赏银了。”说到这,李境梅看着温南有些发愣的脸色,牵起这人的手缓缓开口:“那是大王的宠幸,咱们后院里的女子,不就是图个这个吗?” “多谢姐姐教导,妹妹记得了。”温南回应。 “你可别怪姐姐多嘴,我这身子总是体乏多病,索性来了你这个亲近的人儿,不然,我在这府中,大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将我忘了。”李境梅的语气里带着失落。 女子失落的语气,对于身为女子的温南便格外共情。 温南抬起脸,看着李境梅的那含着泪珠的眼睛,里面的黯然神伤她能懂。 “姐姐明艳动人,又如此体贴,大王定不会忘记姐姐的。”温南这话,也算是安慰着李境梅,此时她还不知道,就是因为心软共情会让自己经历什么。 “罢了,我也累了,只希望妹妹以后得了空能来这里瞧瞧我。”说着李境梅收回手,自顾自的回了软塌之上,有些疲累的闭上眼睛。 温南站起身来,看着疲惫不堪的人,抿了抿唇,还是带着关心的开口:“那妹妹便不打扰姐姐歇着了,我先回了。” 说着她便想往外走,挣扎半响最后在踏出门的时候开口:“若是有时间,再来看望姐姐。” 说罢,便抬脚踏了出去,早就在院子里等的无聊的辛蕴,一见人走出来,像只活泼的小鸟一般,飞奔到温南面前,嘴上还小声的嘀咕:“温姐姐,你许久不出来,我还以为梅姐姐又要和你发脾气了呢,可把我担心坏了。” “我没事,你怎么还捧着这碗?”说着低头看辛蕴手里的空碗。 小丫头的情绪来的快去的快,听温南这么一问,倒是反应过来,继而有些不好意思:“你瞧瞧我都忘了,温姐姐在这里等我,我去摘了荔枝,你带回去。” 说着,也不管温南的阻拦,自顾自的去跑去摘荔枝。 温南现在其实心中五味杂陈,其实在这里对她第一个好的人就是眼前的辛蕴。 还有刚才李境梅的话,其实前面也不无道理,听那人的话,应该与自己猜测的不假,那女子是北境下司洲郡王的女儿,这样身份就能对的上。 这个并不难猜,以前温南住的是下人院子,旁边就是奴婢的住所,只是当时自己与世无争,从不去多想,这样细细想来,也就是司州女儿年龄相仿了。 南藩王嫡女。 东陵王家中侄女。 还有西郡王家中女儿。 最后一个应该就是李翼千辛万苦换回来的人,只是不知道那女子三年的时间去了哪里,或者这里面有什么交易,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换成了她。 听李境梅的话,她们这里是不知道北境是来谁家女儿,这样的话,那李境梅也没有必要与自己套什么所谓的近乎。 她说的也对,从明面上来说,自己在这个院子里,所谓沾亲带故,只有李境梅。 那刚入府那小小的责罚,也是说的过去的。 想着温南就只觉得头疼,于是她缓缓神,准备不去想,自己现在已经出了门,以后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要都不得罪,真是个费力的活计。 温南想想就觉得累,想着回去歇着,就抬起眼眸,准备叫辛蕴回去。 抬起脸来的一瞬间,便将她吓的一身冷汗。 “辛蕴!” 温南下意识反应向前跑,一把拉住还趴在上面的辛蕴,荔枝树带着泥土轰然倒地,院子里除了倒在一边的温南和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辛蕴,一个人都没有。 温南的手肘生疼,疼的她呼吸都几乎停滞,看着被吓坏的辛蕴,温南顾不得身上的伤,艰难的出声:“辛蕴,你没事吧。” “这是怎么回事!”门口传来一声惊呼,只见一个女使正端着脸盆从后院过来,看着倒在院子里的荔枝树,着急的就往屋里跑。 温南咬着牙爬起身来,看着掉落一地的荔枝,心中尽是忐忑。 “我、我......” 见屋子里出来人,辛蕴才像活过来了,手足无措的看着一旁的温南,有些圆润的小脸几乎都皱到一起,语气都带着颤音。 李境梅被人扶着出来,看着狼藉的院子,一阵心疼。 这荔枝树是父亲耗费了多少人,多少钱银,才将最新鲜最甜的一颗送到自己面前,可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她又不得不压住火。 “辛蕴,这是怎么回事!”李境梅开口问着。 辛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碗,然后带着求救的目光看向温南:“我、梅姐姐、我、温姐姐......” 她断断续续的描述,却听的李境梅不耐烦,只见 34. 第三十四 [] 再睡醒天色已沉,榻上的人转了个身,静静的睁着眼睛,想体会这片刻的宁静。 守在帐子外的碧落,听着里面的呼吸声不再沉重,挽手将那布帷拉开,榻上之人云鬓蓬乱,□□半掩,懒洋洋的抱着软蓬蓬的被子。 “醒了。”碧落小声的问了一句。 “嗯。”温南带着浓浓的鼻音,有些懒散的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很好,叫她心情愉悦,坐起身来,系上里衣的衣带,这才轻轻的半靠在那里。 “什么时辰了?”温南问。 碧落坐在边上,递过来一杯温水,示意温南润润嗓子:“戌时过了。” “我这睡得都分不清是醒了还是梦境了。”温南喝了口水,愣愣的说了一声,睡得时间长了,有些头昏。 她这幅模样倒是惹得碧落笑出声来,给她理了理云鬓,伸手去揉揉温南睡红了的脸颊开口:“姑娘是在继续睡吗?” 温南摇摇头:“再睡有些头疼了,柜子前排的书给我吧,掌灯看一会儿。” “行。” 前三天温南舒舒服服的窝在床榻上,期间辛蕴院子里的人还来过几趟,都是一些补品。 温南也不好推拒,收下后还要找些差不多拿的出手的送回去。 “这蕴夫人三天两头的往这里送东西,再来我们就吃不消了。”这天傍晚,碧落抱着匣子心疼的直皱眉。 眼前是炖好的燕窝,姑娘不喜,那就自己吃,可是看着那吃食越来越多,匣子里值钱的玩意儿越来越少,碧落就唉声叹气。 “好了,都是一片心意。”温南捏了捏碧落的脸下,将银碗往前推了推。 “姑娘,我这腰上吃的都胖了两圈了,这蕴夫人自己爱吃也就罢了,还要带着你一起吃。”碧落端过碗来喋喋不休,这东西又好,吃了嫌胖,丢了又浪费心疼。 温南笑笑不说话,匣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她也知道,可人情世故的也没有办法,可能辛蕴也在自责,想着把最好的东西给自己吧。 昨日里李境梅的贴身侍女也来过,替自己的主子传了话,那意思就是梅夫人是那日气急了,又心疼才没有顾忌自己的情绪,还送了温南几个金镯子,以示安抚。 温南也伸手接下了,找了两个最值钱的东西准备还回去,那侍女去摆摆手走了,说的是等以后,叫她自己去梅夫人的院子,就算不带东西,陪着说说话,解解闷也好。 温南也一一应了下来。 -- 变故是第二日中午来的,温南刚刚吃了晌饭,正在菩萨像底下跪着祈福。 她如今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做了一个小福堂,每日一有时间就敬跪在佛像面前,静念佛经,就听碧落的声音由远及近的跑过来。 “姑娘,金夫人来了。” 温南现在正在禁足,按理说金赟儿是不能来看她的,站起身来整理着自己褶皱的裙摆,问了一声:“可是有事?” 碧落摇摇头:“她没带人来,只是自己进了院子。” 温南点点头,出了福堂,进了主厅就看见站在那里的金赟儿。 “金姐姐,今日怎么来我这里了?” 温南走过去,给金赟儿欠身行礼,抬起头才发现这人没有礼节,而是直直的,漠然的看着自己。 原本那娇滴滴的面容,也全是冷峻。 “你先出去。”金赟儿对着碧落开口。 温南先是一怔,看了一眼碧落,随后点点头示意自己可以,碧落这次转身出了门。 “金姐姐,你......”温南想问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只见对面的金赟儿冷哼一声,错过站在那里的温南来到座椅上坐着。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虚情假意的,你也不必和我假客套。”金赟儿一脸不善,她这几天寻思了很多,最后决定来给这人一个下马威,叫她有些自知之明。 前几日这个温南和辛蕴将那李境梅的荔枝树给弄坏了,惹得大王心烦,也没在自己那里那里待。 其实什么情况金赟儿也心里清楚,但她父亲那里也等的急,着急让她怀孕,产下第一个孩儿,她本就焦急的很。 如今院子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奔着生下长子,现如今互相牵制,金赟儿早就忍够了,大王虽说是日日都来,可情动时刻总是来军事打扰。 她顶着一个得宠的名头,却回回都被打扰,这回她有些被惹烦了,别的事情她不敢抱怨,李境梅不敢招惹,辛蕴也不等动,能让她发泄发泄的也就是温南了。 面对温南她还是有些底气的。 这人不过是北境王远方亲戚家里的女儿,与王室八竿子打不着边。 至于为什么这次会来撕破脸皮,是金赟儿觉得没有和温南讨好的必要,此人善舞,自己也善舞,总有一天,两个人会成为对手。 况且那日这个人明显是要比自己出风头的,若不趁着现在压制,怕以后榜上李境梅这根高枝,这个王府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想到这,金赟儿心里更不舒服,想到父亲来催促的信件,喘着粗气看着发怔的温南。 “我不知是怎么得罪着姐姐,若是令姐姐不快,我在这里与你赔罪了。”温南屈膝行礼,算是赔个不是。 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那日闯祸,打扰了别人的好事吧。 “哼,我发现你表面功夫真的很不错,温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假模假样,对谁都恭顺谦让,你不累吗?” 金赟儿再不济也是在王府长大孩子,她在府中不受宠,自然明白一些勾心斗角,若是自己没有完成家族给的任务,那母亲在家里也不会好过。 想到这,金赟儿的眼神带着坚定,自己一定是王府第一个生下孩子的人,一定会出人头地,让家族仰仗自己的鼻息。 因为金赟儿知道,父亲在陛下身边不受宠,封地小,无实权,与她夫家左右相邻,自己绝对能做的到,就算是要了那座城池,对于大王来说,也不伤分毫。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温南早就不是冀王府那任人欺凌的怯懦之人,她不惹事,但是也绝对不会叫人上门欺凌。 “你以为我愿意来你这寒酸院子,我只是想警告你一句话,离大王远一些,还有你的舞姿一点都不好看,以后不要再跳,丢人现眼。” 金赟儿站起来,走到温南面前,以前娇滴滴的脸全都消失不见。 35. 第三十五章 [] “不!不是的!你怎会如此想!” 温南捧着碧落的脸,下意识的否定。 碧落的命一点都不贱,她是自己幼年的希望,少年的玩伴,如今的姐妹! 温南后悔,后悔自己的坏情绪,她不应该再将自己这种情绪发泄在碧落身上,至少,她现在能看到碧落眼底的痛苦与妥协。 温南悲怆,她从小到大的经历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以前就知道缩起身子躲着,现在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算了。 前些日子想到的法子,被碧落带着刀子的话划得细碎,叫她为自己觉得羞耻。 等碧落哭够了,去了小厨房,温南才站起身去了福堂,弱者本就无知无能,能抓住的就是祈求神明保佑。 摸着眉间的红痣,温南极度渴望菩萨垂怜,能保佑她们以后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朝月的悲伤只有两人知道,金赟儿从院子里出来之后,等在外面的小厮女婢便哗啦啦的赶了过来。 “主,要去大王那边吗?” 说话的是金赟儿从家中带来的贴身丫头,伸手扶住自己主子的手,轻声问道。 “去触霉头吗?”金赟儿不高兴的瞥了人一眼,又说:“春芝,你都在我身边多久了,怎么还是如此蠢笨。” 春芝低着头,认真的听着主子的教训。 “父亲那边回信了吗?”金赟儿现在心情大好,今日宣泄出来,也不和这些奴婢一般见识。 一番较量,叫她看清了温南的底细,对面不过是个软柿子,有什么好在意的。 于是扶着春芝的手,准备在后花园里走走,正好消化一下心中的淤气。 “回了,王爷说,下个月初,小娘子就到了,王爷让小姐想方设法将小娘子留下。” 春芝话音一落,金赟儿的脚步便停了下来,脸上带着一抹悲伤之色,两边讨好果然没用,最后还是要将自己的妹妹送来府中。 她母亲只有她们姐妹二人,如今一个不留,真是万般不由人啊,父亲的心真够狠的。 “春芝,你看我的脸,可还容颜依旧。”金赟儿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回头看向春芝,笑的淡然。 “小姐颜色倾城,怎么会变。”春芝回。 金赟儿听了话,手一松,失落的伫立在原地,院子里的梨花随风飘落,点点花叶落在她的眼前。 伸出手来接住被风卷起的花瓣,缓缓开口:“花朵如此娇艳,最后还不是被风吹进淤泥里,我怎就觉得这么累呢,时间一长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春芝无法回应,只听旁边一声轻叹,金赟儿也松了手,叫那淡色的花片落入地上,最后紧了紧眉间吩咐:“派人叫小厨房熬些降火去燥的汤来,我去大王那里,请他入院。” “是。” 两人转了身,朝着泽华苑相反的方向走去,大王在书房处理公务,金赟儿还是知道的,如今就算是触霉头也要去了。 快到前厅,金赟儿就见里面的人被赶了出来,她扶上春芝,带着软糯的声音开口:“这是那个不长眼睛的惹了大王生气?” “金夫人,大王正与副将在商议正事,您还是请回吧。” 金赟儿刚进了正厅,就被遮欢拦了下来,看着那放下帘子的偏厅,金赟儿心里寻思了一番,和善的对着遮欢笑道:“遮欢呀,大王昨日里说今日去我那里,我见着还没来,这不是来瞧瞧,原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是,夫人的心意,大王会知晓的。”遮欢回答。 金赟儿甩了甩衣袖,脚步往后退着叮嘱遮欢:“还请遮欢大人转告大王,妾已在院中为王煮了降燥凉汤。”说完见遮欢点头应下,这才转身离开。 刚出了院子,只见身着盔甲的一行人急匆匆的赶来,吵嚷着进了屋子里。 “夫人,这是出了事了?”春芝扶着金赟儿走在前面,旁边的人也不说话,只是仔细的思索着。 “好了,别说了。”金赟儿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人,春芝便明白开口吩咐:“你们都下去吧,有我陪着夫人在院子里走走。” 等人都走了,金赟儿才说:“看那个样子,应是城外守城的将军,怎么会好生生的跑到这里来?”金赟儿一时半会也猜不透,但是若是守城将离开,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就在那还在寻思的时候,春芝轻轻拉了一把金赟儿的衣袖,小声禀告:“夫人,来人了。” 金赟儿抬起眼,这才看清,对面来的正是辛蕴,那人身边只跟着一个抱着匣子的丫鬟,再无旁的。 “原来是蕴妹妹,怎么有心情出来闲逛了?”金赟儿端起身子,冲着来人挑挑眉,看辛蕴走的这条路,应该是要往闻香阁去。 “拜见金姐姐。”辛蕴欢快的走过来行了礼,腰间的飘带随着她的动作轻摆。 “好了,咱们姐妹还用如此虚礼?”金赟儿伸手将辛蕴拉起来。 辛蕴站起来,眉眼弯弯的往后瞧了瞧:“姐姐这是去王那里了?” 金赟儿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中带着几分复杂:“是啊,前面不知又出了何事,惹得大王不快,这不,今日我还没去了屋子,就被遮欢拦了出来。” 辛蕴点点头:“原是如此,大王最喜爱姐姐了,那我这些日子,便躲着些大王,也省的笨手笨脚白白受罚。”辛蕴带着一脸的感激看着金赟儿,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金赟儿拉着辛蕴的手却没送,只是淡淡的口,那声音轻飘飘的落在辛蕴耳朵里:“蕴妹妹天生活泼,性子开朗,独得大王喜爱,又何苦到处讨好,委身于人呢?” “姐姐的意思,妹妹蠢笨不解。”辛蕴开口回道。 金赟儿看着人,索性直接挑明:“姐姐是心疼你,日日去讨好那闻香阁的主子,看着她对你不冷不热,是真真的心疼你啊。” “梅姐姐待我极好。” 辛蕴解释,又看着身边人补了一句:“金姐姐也待我好,温姐姐也是个好的,各位姐姐个有个的气度,不像我总是给你们添麻烦。” 说着辛蕴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下,微微低下头。 “你呀,这里又没有外人,你那点小心思,姐姐又怎会不知。” 金赟儿看了眼前的人,动了动心思,说着话将搭在春芝身上的手拿下来,往后一摆,身后跟着的便明白 36. 第三十六章 [] “你想要什么?” 辛蕴看着金赟儿伸过来的手,不耐烦的将自己的手甩开,躲开了这人的触碰。 金赟儿也不恼,她现在真的觉得天助我也,高兴的很。 “当然是你我二人合作。” “合作?哼。” 辛蕴眼睛带着轻蔑,缓缓的将对面的人看了个遍:“你还不配,我凭什么与你合作。” 现在自己在这个院子里算是扎了根,李境梅对自己虽说不冷不热,那也是对自己卸下防范。 自己也顺理成章的与她交好。 刚入府的温南自己也任意拿捏,刚才金赟儿说的没错,她早就在第一次与温南谈话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人是个无名无分的,身后无山。 可大王的态度的态度又模棱两可,总叫她捉摸不透。 辛蕴是想着,以后若是犯了事,还能拿温南来顶包,这种人,不要白不要。 “妹妹,上次你故意弄坏了那李境梅的荔枝树,不就是为了闹大将大王闹了去吗?那温南也算是与你一起扛了这事,你还日日往她院子里送吃的,你是想将她喂成牛猪吗?” 这人的小心思,金赟儿怎么不懂,只是闲的无趣了,打趣人玩,要是那人是个实诚的,乖乖的吃了下去,身材样貌走了形,以后能得宠才怪呢。 这样不过是一石二鸟,又能不知不觉除了人,也能试探了这人在大王心中是何地位。 “这跟你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妹妹若是不肯帮我,就别怪姐姐一会儿喝了酒在大王面前胡言乱语了。”金赟儿现在天时地利与人和通通占据,自然谁也不怕。 “你!”辛蕴气的拍桌而立,看着悠闲的人,最后深呼吸开口:“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只有一次,你我两清,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 温南并没有在福堂跪祈祷多久,很快就被人请了出去,来人都是冷脸侍卫,不准碧落跟着,只让温南一个人出去。 “侍卫大哥......” 温南被人围在中间,看着前面的带刀侍卫,紧张的叫了一声,前面快步走的人并没有理会,而是说道:“温夫人,大王有请,有什么话还是与大王禀明吧。” 遮欢走在前面,右手扶在腰间的刀柄上。 温南也就沉默了,自己还在禁足,李柏忌为何要召见。 四周的红墙影退,温南不禁收紧了自己的衣袖。 “王,温夫人到了。”遮欢站在主厅外单手行礼,温南站在他的身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 其实她心中还是唾弃自己的,自从金赟儿与今日她敞开门聊过之后,她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如今召见就真的把身上的鹤氅脱了,换上了原先的衣裳。 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别人将她想的那么龌龊。 “进。” 里面隐约传来李柏忌的声音,打断的温南的思绪,身前的遮欢回过头来,对着温南弯腰说道:“温夫人,大王有请......” “多、多谢侍卫大哥......”温南是见过遮欢几面的,只是那几面她都是狼狈不堪,她不知这人是何品级,是何职务,只能怯怯的叫了声人,希望能拉进一下关系。 这是本能。 遮欢没再说话,替温南推开了眼前的门。 温南收回视线,提起裙摆抬腿走了进去,身后的房门缓缓被人关上,温南静立在那里,周围十分寂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等她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温南看着那珠帘后面的房间,举目望去,一片肃静,她来的路上想了无数的由头,最后还是由着自己的心思往那方面上想。 她和李柏忌只见的关系,除了要承欢,应该也没有别的理由召见她了吧。 唇角微苦,温南还是抬脚往那寂静的房间走去。 == 遮欢一回头,就见手下那几个正盯着自己,随后就是带着调侃的声音响起。 “哈哈,侍卫大哥,哎呦,笑死我了。”遮欢身后的侍卫已经在第一次就憋了笑,如今在大王门就外面,只能捂着肚子不让自己笑出声。 “很好笑吗?”遮欢回头皱眉,看着有些不争气的手下,这些兄弟也是跟着自己战场上厮杀下来的,都是交过命的兄弟,只是如今的笑声确是有些刺耳。 “不、不是、就是觉得有些稀奇,许久没有听过有人这么称呼过你了。”宋郡他们见遮欢变了脸色,连忙正起身,将笑意收了下去。 遮欢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散开:“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你们,你们知道我,有人却不知道,那是夫人,既然夫人给了应该给的礼节称呼,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取笑别人不知。” 手下的人都站在那里挨训,各个低头耷拉眉眼的不说话,遮欢这才回头抱着刀站在门口的正中间守着。 温南抬手拂过珠帘,第一眼就看见坐在上位的李柏忌,那人一身窄袖黑色常服,前襟的刺绣游龙一般绣者一条五爪玄蟒,这人今日冠发,玄色冠帽冠于发顶,面无变情,肃杀清冷。 “妾身温氏拜见大王。” 温南看清楚了周围的人,自己也不曾见过,只是一看有外人,刚才忐忑的心也有了些平复,这么多人,也不是要宠幸自己的架势。 “起。”李柏忌的手稍微动了动,示意温南起身,随后侧脸对着下面的人说道:“张都尉,这便是温氏。” 温南随着李柏忌的动作看了过去,那位张都尉一身银色盔甲。头上戴的也是羽翎盔帽,正一脸不善的看着进来的温南。 “妾拜见张都尉。” 温南行礼,有些不安的看向李柏忌,只见那人双唇微动,说出口的话温南却有些茫然,只听那人开口:“赵大人前些日子暴毙身亡,仵作说是中了毒。” 温南有些发懵,她缓了缓神说:“妾为赵大人觉得惋惜,只愿赵大人一路走好。”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温南也不明白赵袁朗大人突然暴毙能和她有什么关系,只能开口追悼。 “你不必在这里假惺惺!”张桥拍桌而起,一副虎瞳怒气冲冲的看着温南,这巨大的声响吓的温南一个哆嗦,连头上的步摇也跟着叮咚作响。 温南有些失态,抬手稳住了步摇上的流苏,看了一眼李柏忌,见这人脸色没有开口的意思,欠身对着张桥行礼:“妾属实不知张大人为何如此恼怒,赵大人为人有礼,为官清正,是妾没有资格为赵大人追悼。” 看着怒气冲冲的, 37. 第三十七章 [] 张桥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前日他就来了北郡,却一直被人拒之门外。 如今好不容易进来,他也不能就空着手走了! 他是个武夫不假,可也不信一个小娘子就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若是没有人指使,为何会无缘无故对大人下毒! “还请大王将这毒妇交予下官,下官便将事情真相审明,还望大王恩准。”张桥跪地,双手抱拳,眼睛带着恨意看着温南,不管是谁指使的,他一定能审出来。 旁边站着的人刘文玉,是赵袁朗身边的谋士,正皱着眉头看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张桥,脸上带着悔意。 就不应该带着这人来,刘文玉想着有些后悔。 这个莽夫,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这里是谁的地盘,在这人手里抢人,是不想要命了! “恩准?” 李柏忌低沉的声音带着上扬的调调,重复了一遍,眼神中藏着睥睨,随后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王......大王......” 温南害怕的有些着急,贴着李柏忌的腿边跟在那人身后。 可怜兮兮的模样,生怕这人松口。她现在看不懂李柏忌的表情,若是真松口,自己便小命呜呼,死的不明不白。 “是!大王请恩准,为定州死去的大人留一个公道!” 张桥现在觉得谁也不能指望,大人的仇只能自己来报,冀王就在来定州的路上,只要冀王一到,那为他撑腰的也就到了。 他与大人,守的是北境的边郡,眼前这个女子自己一定要带走,他是武将,只相信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 刘文玉已经急的满头大汗,险些就被这个莽夫气的昏了过去! 来之前已经说好了等冀王殿下到,再做打算,现在闹得这个局面,蠢货的蠢味直往他脑子里钻。 刚想去和打破这僵持的局面,只见李柏忌已经缓步走了下来,站在他们面前,手上的手持已经被他挂在衣襟之上。 “噗嗤...” 站定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没反应,李柏手起刀落,瞬间过后,皱起眉。 斯文的拿出腰封里的手帕,擦着被血弄脏的侧脸,手帕上,衣领上到处都是,只是因着衣裳玄黑如夜,那潮湿的血迹干透后消失不见。 张桥瞪着眼睛站在那里,张着的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颈部插着一柄弯月匕首,鲜红的血流水般的从那银甲上流过,没多久,一条鲜活的生命便站的直直的逝去...... 温南手似乎是麻了,她靠在李柏忌的腿边,只觉得脸颊一热,一股熟悉的味道涌上鼻尖。 她闻过这个味道,指尖滑过脸颊,温南低头看着自己手指尖上的猩红,浑身颤抖,却硬生生的挺着一口气,阻止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大王、大王息怒啊!” 刘文玉暗道一声不好,噗通跪下,他身上还有张桥的血迹。 跟着来的人见刘文玉跪下,也哗啦啦跟着跪了一地。 李柏忌拿着帕子,看也没看,伸手将插在张桥脖子上的匕首拔了出来,用沾了血的帕子来回清理着上面的血迹。 刀拔出的瞬间,张桥的尸体轰然倒地。 “孤的人,说不是她那就不是她。” 帕子已经全都是血,李柏忌低下眼眸,随意的看了一眼眼前跪在地上人,扔在一个人前面开口:“擦干净。” 那人忙不迭的往前,手抖的根本拿不稳,两只手不断的去抓那带着血的匕首。 满眼都是懊悔与害怕。前几天他们几人在府中又吵又闹,逐渐的自大,竟一时忘记眼前的人是万矣大名鼎鼎的活阎王。 “孤是许久没有见过你们了,这几天有些疏忽,倒是叫你们骑到孤的脑袋上了。” 李柏忌冷哼一声,走到那擦刀的人面前停下,看着那人慌忙的用身上的衣裳擦着匕首,李柏忌那双上挑的长目微挑:“既然你如此喜欢,那孤便将这匕首送你如何?” “大、大、大王、多、多谢、多谢大王。” 那官员哆哆嗦嗦的开口,将手中的匕首环在手里,刀刃锋利,很快将他的手心割开一个长口子,他也似乎察觉不到。 温南这次没有紧贴着李柏忌的腿边,她现在往后退着,直到退到桌边将自己瑟缩在那里,屏住自己的呼吸。 “大王明鉴,我们绝对没有冒犯大王的意思啊!” 这里面最清醒的还是刘文玉,他以往也跟着赵袁朗到处奔走过,见的世面广,如今他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活命下来。 “料你等也不敢。” 李柏忌浅瞥了刘文玉一眼,聪明人,知道接下来做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缩在那里的温南,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出去。 刘文玉一看,猛的叩了几个头,带着身后的人一路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等跑出了门,站在那院子里,几个人才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刚才拿着匕首的人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刘文玉开口:“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刘文玉也犯了难,张桥死了,冀王如果到了他要怎么交差。 那杀人的匕首还在自己人这里,想的他焦头烂额,可他明白,这个帐就是个烂账了,只能让他们几个硬生生的咽下去。 “回去吧,知道怎么向冀王禀报吗?” 那官员手里捧着一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留也不是,听着刘文玉的话果断开口:“请谋士明示。” “张桥以下犯上,大为不敬,罪有应得,被王赐自裁。”刘文玉闭了闭眼,认命似的说道,这是他们最好的交差方法了。 听了话,各个都低头丧气,只有那拿刀的官员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不用背这条人命,捡下一条命来。 == “出来。” 李柏忌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将那诡铆随意的放在桌上,将带着血迹的外衣脱下,随手丢在地上。 温南瑟缩在桌腿边上,听着上方的话,带上哭腔,她也想出去,但是缩在这里许久早就浑身发麻,早就没有了支配身体的权利。 “王......” 李柏忌看她那副模样,有些不耐的弯腰,伸手拉住温南的胳膊将人拽了出来。 大手环抱住温南的腰际,轻轻一托将人抱在椅子上。 两人身上的气味伴着带气的微风纠缠在一起,李柏忌的鼻尖擦过温南的脖颈,清楚的闻到这人的味道,有些不悦,却也懒得开口。 “孤今日叫你来,只想让你看清楚一点,孤的人,只要你说不是,那这天下,除了孤,没人可以动你。” 李柏忌已经看够了温南的泥巴性子,索性就把人从壳子里捞出来,鞭策一番。 温南怔怔的看着人,对面的人似乎见她没反应,长眉微挑,温南马上回过神来,不住的点头,刚才不敢哭,蓄在眼睛里的泪水串线珍 38. 第三十八章 [] 温南带着打颤的双腿,靠在门口缓神,没一会就见佘管事从远处走来,后面跟着几个举着步障的小厮。 “温夫人,请吧。”佘管事走到近处,笑眯眯的看着温南行礼。 试着挪动一下步子,温南有些僵硬的笑笑:“烦劳佘管事。” 温南被几个小厮围在中间,带着玄鸟装饰的步障围在她的中间,她现在浑身都是飞溅的血液,这样送她回去也算是给了体面。 低头看着浑身是血渍的手,温南就这个垂着眼呆呆的看着,一条命,就这么没有了,如蝼蚁一般脆弱。 李柏忌的话不断的在脑海浮现,那人说的很明白,自己命他想护就能护,不想护自己也不会存在这这里。 温南不明白为何要与她说这些,她看着血,没有之前那般作呕,而是觉得刺眼,血腥味叫她带着颤,这种颤抖是心底的压抑想要发泄出来。 路过后花园,远远就听到女子的嬉闹声,温南迷茫的抬起眼,从那步障中间的缝隙望了出去。 八宝亭中。 靠在最外面的金赟儿正听着动静回头看过来,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李境梅坐在她的身侧,正端坐在那里端着茶杯,似乎是随着金赟儿的动作也跟着往这边看了一眼。 眼神只有瞬间的不悦,随之平静。 温南不知为何,她藏在中间,好像是有了保护,她的视线没有收回,而是紧紧的盯着这两个人的脸。 李境梅的侧面坐着的是辛蕴,手里捧着东西吃的开心,眉眼弯弯的跟随着李境梅的视线回过头来,似乎是看到了里面的温南,辛蕴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糕点咽了下去,冲着这边招手。 辛蕴一招手,打断了温南的思绪。 她收回视线,刚才那三个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温南却看的清楚。 她在暗中窥探,好似窥到了所以有人的内心,心里一只有个声音告诉她,以后还有更大的麻烦,躲清静是躲不成了。 看着自己掌中的血迹,突然感到一身恶寒,心中叫嚣着一个声音。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她突然有一种感觉,外面的人都是吃人不眨眼的主,若是不撑起精神,会慢慢的被这个可怕的地方吞噬的丝毫不剩。 温南情绪有些崩溃,也加快了脚步,双手不断在在那裙摆上蹭着,仿佛手上的血渍擦干净了,她的人生也就干净了。 “姑娘?” 碧落哪里见过这个架势,一开门门外站着一群人,姑娘浑身狼狈的站在那里。 “劳烦佘管事了。”温南细声的对佘管事行了礼,抬步走进了房间里。 “温夫人,老奴都是分内之事,真是折煞奴才了。”佘管事弓着腰,后面的小厮便跟着他退了出去。 温南带着颤抖的手拉紧了碧落的手臂,后者看着这浑身的血污,空了的那只手不停的给温南解着身上的衣裳。 “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有哪里伤着了?”碧落要心焦死了,怎么回回出去都这样子回来。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温南不停的发抖,靠着碧落找了个角落缩了起来:“我害怕,我害怕碧落......”声音里带着数不尽的委屈,为何自己要生在这个世上,受这些磨难。 两个人互相安慰,碧落还给温南热了汤药,安神精心的汤药给人灌了下去才微微安心。 “观音菩萨在上,信女温南求菩萨保佑。” 这晚温南躺在那里,怎么也睡不着,只觉得浑身还有那腥气的血腥味,看着熟睡的碧落,温南自己起身披上外衣来到福堂。 桌台上的菩萨法相庄严,温南跪在垫子上不断的祈福。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惊醒的碧落也找了过来,看着跪在那里的姑娘,碧落过去将人抱在怀中安慰:“姑娘,快些去睡吧。” “睡不着......”温南余光里看着桌上红绸上的福字,怔怔的愣着神。 “这里每一个人,说的话是要靠人去猜的,猜对了,就活着,猜错了就会死。”温南握着碧落的手,缓缓的开口,原来自己刚入府,佘管事已经提醒过自己了。 是她不明白,是她没去细想,连府中的管事也是人精,话中有话,点到为止。 那些个做主子的人,更是个个深藏不漏,而这个府邸中的主宰,掌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的,就是让她发俱的李柏忌。 温南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李柏忌她真的是看不懂,猜不透,他好似特别喜欢折磨别人的的内心,直到猎物崩溃,再享受那种大快朵颐的感觉。 这是温南的直觉告诉她的。 比如现在的自己,几乎快要崩溃,性命朝不保夕的感觉,真的犹如行走悬崖。 “姑娘啊......”碧落的手安抚着温南,不断的抚慰着人。 温南第二日疲倦的睡了一天,她还不想死,于是隔日一早,温南便收拾好了自己,出门去了。 碧落看着走在前面的人,心里是有些高兴的,现在姑娘想通了,知道亲近大王了,以后在这府中也不算是无依无靠了。 温南亲自捧着匣子,里面是她早早就和碧落做的糕点,还有她最擅长烹的岭南柳叶儿参茶。 “你说我这般过去会不会太唐突。”越要出后院,温南的心越是提着,即将要出院子的时候,还是打了怯,回头看了碧落一眼,想找个由头回去。 “万一大王忙于公事......” 碧落看着温南紧张的模样,笑了笑:“若是大王真在处理公务,那姑娘去了也算得上是红袖添香了,大王定是开心的。” 温南顿了顿,心中失落,连碧落也不心疼她了,看了看怀中的匣子,缓缓回头走了出去。 垂着头一路几乎小跑,温南的脚步还是在门口停住。 因着垂着头,只能看着眼前挡着个人,还以为是那前日的侍卫,温南小声的开口:“还请侍卫、侍卫大哥通报一声,妾给大王带了些茶点来......” 温南声细如蝇,眼前的人正一动不动,还以为自己说的声音太小,温南正了正身子,准备重新说一遍。 “你这是哪门子称呼?有失体统。” 熟悉的声音传出,温南抬起脸来,有些呆怔的看着眼前的李柏忌。 看这幅打扮,应该是要出去,温南赶忙避身,脸羞的通红,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作何称呼。 李柏忌看她慌手慌脚的样子,不自觉的皱眉,这人昨日没来,还以为前日的鞭策不管用,正当他对这人有些失去耐心的时候,一出门便看着这人老实巴交的跑过来。 确实聪明听话。 知道的是来送吃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 39. 第三十九章 [] “大王,辛柔那边的信已经全数拦过,内容已抄写,重要的都在这里。” 说着遮欢从怀中的纸,递到李柏忌面前。 “辛柔还是着急了,都沉不住气。”李柏忌只是接过纸随意的瞥了一眼,然后随手又将纸递给遮欢。 “王,京中来信,说是陛下有些松口,西郡王怕是对边城势在必得了。” “那就看他有没有本事来拿了。” 李柏忌的黑瞳中都是不屑,很快舅父便要攻上北境,冀州的兵马跟着李冀来了定州,北境王身边不过骑兵十万。 待舅舅攻入定州,北边一乱,看陛下是要他去救,还是叫那远在京都的西郡王赶回派兵。 李柏忌的眼睛带着势在必得,他蛰伏多年,要的就是清清白白,正大光明的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以他费尽心思的面上不能沾染一点脏污。 ** “嗯嗯。” 辛蕴嘴中填满了糕点,一个劲的点头,乖巧的模样让温南心情好了一些。 自己若是同辛蕴一样,或许那两位也不会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吧。想到这,温南的眼睛干涩,她看着有些发噎的辛蕴笑道:“要不去我的院子,姐姐给你煮茶喝好吗?” 辛蕴先是点点头,又仿佛想起什么又摇摇头,好不容易将嘴中的东西咽下去,辛蕴急忙开口:“我要去梅姐姐那里,今日本想着来大王这里请安,没成想还吃到了金姐姐和温姐姐做的好吃食,只是昨日梅姐姐说请了戏班在院子里看戏。” “嗯。”温南温和的点点头:“那就不强留妹妹了,姐姐先走了。” 辛蕴和温南摆摆手,看着人越走越远,她才将手里的半块点心攥在手心里,急匆匆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一进门就将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夫人......”院子里的女使连忙端着水赶过来,有的快速的收拾着地上的狼藉,有的在给辛蕴轻轻的敲背,一切都轻车熟路。 辛蕴大喘着气,嗓子里的灼烧感叫她双眼通红,每次胡乱塞下的东西再被催吐出来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可是原本的辛蕴就是一个贪吃鬼,辛柔只觉得恨,恨为什么同是辛家的女儿,凭什么辛蕴什么都不做,这是坐在那里傻憨憨的笑,吃一些,喝一些,就能得到家中的喜爱。 而她要学着辛蕴的一切,独自苟且的活着。 她一点都不喜欢和温南烹的茶,因为是在岭南长大的是辛蕴,而她辛柔则是在那阴暗的屋子里长大的,她恨岭南的一切。 却又不得不服从。 “夫人,擦一擦吧。”身后的女使将手帕沾湿,递了过了,那些低头忙着收拾东西的,将青石收拾妥当后都退着离开。 “去给王爷送信,就说定州的张桥死于李柏忌的书房内,尸体去向不明,还有小姐一切平安顺遂。”辛蕴说完,整个人泄了力,趴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不断的用帕子擦着嘴。 “漱漱口。” 青鱼看着干咳的人,也是心疼,她蹲下身拍着辛蕴的后背,手上的水杯凑近辛蕴的脸,想让她漱漱口。 辛蕴皱着眉,打开了青鱼的手,冷漠的开口:“叫你去,你就去,快去!记得去泽华苑告诉金赟儿,就说温南很是讨大王喜爱!王许她日日进出风华楼。” 青鱼无法,只能将瓷杯放在青石凳上,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 回去的路上,温南觉得有些轻松,这好像也没有什么难处,自己与李柏忌之间有没有感情也无妨,只要这人答应照拂,那自己和碧落也就算是有了依靠。 “姑娘心情可好?”碧落跟在一边偷偷的笑,温南回头闹了碧落一把:“你也是,明知我胆小,还要取笑我。” “我若是顺着姑娘的话茬,姑娘定会一溜烟的躲回去。” 碧落一副我还不了解姑娘的表情,安慰着温南:“如今王的意思是日日都去请安,以后时间长了,大王对姑娘生了情谊,那也是好的。” 碧落看着温南,怎么也看不够,姑娘从小到大长的都好,人人见了都会说一声是个有福气的! 没成想却多了这么些坎坷,但是她相信,她家姑娘就是个好的,离开以前的生活,也算是离了虎狼窝,只希望姑娘以后承宠,能够早日诞下麟儿。 这样一辈子母凭子贵,有靠可依。 “但愿吧。”温南现在有些认命了,人在屋檐下,主人家要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但愿能如碧落说的,自己能早日得到恩宠,诞下麟儿。 还未到晌午,辛蕴却急匆匆的来了,温南还在房中变着法的配茶,她觉得今日送了柳叶儿,明天应该换了味道,不能总是喝一个。 既然是要讨好人,就要用些心思。 “姑娘,蕴夫人来了。”碧落进来通报一声,就听着辛蕴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 “蕴妹妹?”温南站起身,洗了把手,拿着帕子擦擦然后上前迎人,这人下午不是要去闻香阁,怎么突然又来自己这里了。 只见辛蕴匆匆的来,抓起温南的手就想往外走,这回碧落可是不许,上回也是这么带着自己姑娘走的,回来就被罚了禁足。 如今刚刚与大王示好,碧落是在是怕了,又怕莽撞的蕴夫人带着姑娘出去再惹出什么事来。 “蕴夫人,这是急急忙忙怎么了,我家夫人还未用膳,有什么事且等等吧!”碧落拦在辛蕴前面,只见这人的脸上一脸惊慌,碧落还在纳闷怎么了,只听这人开口。 “温姐姐,你院中的小厮在泽华苑,打碎了金姐姐的京玉琉璃瓶,那可是贡品,是金姐姐出嫁的时候西郡王跟着送来的贺礼!”辛蕴着急的说着,温南更是一脸不解。 她的小厮,怎么会出现在泽华苑,于是她拉住辛蕴的手开口:“不会的,我院子里的人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出入泽华苑,一定是弄错了。” “温姐姐,妹妹怎会骗你,今日我本想着去闻香阁,可来的路上只见金赟儿房中的人,到处在打听这家小厮是谁院中的人呢!那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将人生吃了。” 辛蕴绘声绘色的给温南描述着外面发生的事。 这倒是更让温南有些无措:“那未必是我院中的人吧。” “我以前来你院子里瞧见过他,听着说应该是泽 40. 第四十章 [] 将珠子握在手里,温南定了定神,静等着碧落回来。 “清楚了,是前院洒扫的一个小厮。”碧落皱眉,跟着温南匆匆走在路上。 “平日里如何?”温南又问。 “平日从未进过后院,沉默寡言,为人老实。姑娘的院子都是洒扫女婢过来,小厮们都在前面,不会上后面来的。” 温南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直奔闻香阁的方向。 自己对李境梅的回礼还没有给人家,现在该是拜访的时候了。 后院里的事,都是女人家吵架,若是去找大王做主就会有些小题大做惹人厌烦,可若是找李境梅呢,灵韵郡主的名讳可不是吃素的。 思索间,温南便到了那闻香阁门口,看着寂静的院落,她思绪一番,还是下定了决心。 既然金赟儿不许自己接近李境梅,那就证明,李境梅在这个府中的地位金赟儿也是怕的。 打好主意,温南决定跟着自己从只言片语中寻来的痕迹,赌一把。 “劳烦禀报梅姐姐,就说朝月温南前来拜访。”温南站在闻香阁门口,看着门口的女侍开口说道。 很快,院子里就出来了人,碧落留在门口,温南一个人走进那有些发暗的院子。 “梅姐姐。” 温南入了屋,李境梅还是熟悉的架势,贴身的女使正低头锤身,还有那郎朗清脆的声音,正站在那里替人念着话本中的故事。 “今日吹了什么风,竟把你吹到我屋里了?”李境梅挑挑眉,带着嗔笑的语气调侃温南。 一旁的侍女见主子说话了,都停下手中的活计,一个个赶眼色的退了出去。 “妹妹前些日子禁足,收了姐姐的安抚,哪有不来赔礼的道理。”温南细细打量着李境梅的表情,见这人没有愠怒,这才放下心来。 “瞧你说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要让你跑一趟。”李境梅上下打量了温南一眼,这人已经将那乍眼的鹤氅脱去,一身素衣。 虽说简单,但着实年轻,花容月貌让她有些气恼。 今日风华楼的事,早就有人来讲予她听,李境梅气的恨不得将银牙咬碎。 碍着前些日子是自己抛出了橄榄枝,但是想到父亲尽心的叮嘱,李境梅竟生生的忍下着口闷气。 家中人给她打探过温南,与自己打探也差不多,只是父亲说这人曾经在冀王府死过一次。 当时看信的李境梅还起了一层寒颤,家中的意思是说,这人身份复杂,只查到这些,温南有相貌,明面上却无靠山,值得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 再说,父亲与北境王交好,在这个府中温南是李境梅最好的选择盟友。 “妹妹今日是有一事相求,还请姐姐给妹妹几分薄面。”求人办事温南还是懂的。 她缓缓的站起身,郑重的给李境梅行了大礼,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双手奉上自己手中的狼石珠。 “上次姐姐说过,在这院子里我与姐姐才是真正的姐妹,如今我在府中如履薄冰,若是得姐姐相助,妹妹定会万分感激。” 温南说完,静静的匍匐在地上,等待着上面人的决定。 李境梅就这么看着温南,视线缓缓的落在这人手上的珠子,弯腰拿了起来。 “这看上去是部落的小玩意,你是从哪里来的。” 南边本来就众多部落势力,李境梅怎么会不熟悉,只是还不甚明白这人送她个珠子是什么意思。 “此珠是大王所赐,妹妹愿将此珠献与姐姐。”温南心中揪着。 她零零散散回忆着以往拼凑起来,辛蕴说过李境梅最忌讳的就是与她对立,向大王争宠。 那若是自己挣来的宠是可以帮到她呢? 温南现在就是强行将自己与李境梅绑在一起,这人只要答应了,不说以后怎么样,今日的事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放肆!你竟敢如此折辱我!大王的赏赐,还容你拿来施舍给我?” 李境梅眼尾上扬,带着锋利,她眼神不善的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她是吃了豹子胆,敢来戏耍她! “姐姐勿要理会错了。”温南其实紧张的要命,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趋炎附势,这对于以前的她来说是个远不可及的事,可事到如今,她却简单的迈出第一步。 既然决定要趟进这府中的浑水,不找跟粗壮的枝头抱着,像她这样的人,不多久就会被淹死。 李境梅摩挲着手中圆润的珠子,似乎在等温南说下去。 “妹妹是来求姐姐庇护,如今金夫人对我如眼中钉,我想着既然姐姐说与我交好,就索性不要脸皮,来求姐姐。” 温南说话的声音顿了顿,再说出口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她紧绷双手,双眼紧闭,将话说了出口。 “若是以后妹妹不得宠,那便以姐姐马首是瞻,若是姐姐怜悯,妹妹得了大王宠爱,那妹妹的恩宠都是姐姐赐予的,以后定会和姐姐齐心协力,只要吩咐,妹妹必然拼死做到。” 说着,温南将手背覆在额间,重重的磕了下去。 李境梅没再回应,其实听着温南说大王的恩宠,她心中就不停的烦躁。可眼前人的话也是真真儿的取悦了她。 府中都是夫人,就算她有个郡主的身份,平日里怕大王厌烦,她也不会频繁的拿身份去压人。 只是新人入府该有的威慑还是要有的,如今温南这种明确上下关系,大大的取悦了李境梅的心。 可没有温南也会有别人,比起金赟儿那个目中无人的小贱蹄子,眼前的人似乎更好把控。 权衡利弊之下,李境梅还是缓缓出了声,她在大王身边,可不是只甘心做一个侧室夫人,她要的是大王的妻。 是一个可以与王并肩而立的人,所以在南藩,骄纵跋扈的大小姐,也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性子,讨着夫君的欢心。 “妹妹属实是个聪明的。”李境梅笑出声来,将手里的珠子紧握在手心里,摇着身从软塌上站起来,伸手扶住温南的手臂。 轻轻的将人拉在软塌上,叫其与她平肩而坐。 温南偷偷的松了口气,这一局,她赌赢了。 从第一次踏进闻香阁,温南就明白,眼前的李境梅等级制度太过于强势。 厅堂里她的软塌就占了大半,那些个来做客的,都会被屏风挡在她的视线外面。 李境梅打心底瞧不起这里的,她是被藩王宠在手掌心上的郡主,将瑶窗封了大半,也是懒得去看这些人模样。 温南笑笑,唇角因着激动有些不自觉的抖动,她控制着自己的脸颊,努力的向李境梅示弱。 “姐姐谬赞了,妹妹只是想着,从入府到现在 41. 第四十一章 [] 辛蕴被发脾气的李境梅吓了一跳,试探的问着:“梅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气恼。” 辛蕴边说边看向面色绯红的人,温南也是觉得守着辛蕴也无妨,可也不能将通风报信的辛蕴卖了。 于是她隐瞒下来缓缓开口:“还是今日那事,如今我院中的小厮在金姐姐的院子里惹了祸,也不知为何,金姐姐总是与我不对,想让梅姐姐能与我一起过去,若是误会,还希望能从中和解,以后和睦相处。” 辛蕴听着温南的话,藏在大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攥紧,说的话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原是如此,那温姐姐可是找对人了,梅姐姐豪义,自然会从中调和。” 辛蕴话中的语气温南倒是没听出来,她现在一门心思想想听到李境梅的回答。 “那我便与你去看看。” 李境梅挺起腰,仰起头,请咳一声,那贴身的女侍便从门外进来,架着自家主子往外走。 “温姐姐先。” 李境梅走在前方,辛蕴看了一眼温南,抬手示意她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 温南点点头,抬脚跟着李境梅走了出去。 其实她不太想让辛蕴与她一起,若是她和李境梅去,那金赟儿可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若是在加上辛蕴,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是去示威的,若是起了争执,以后对辛蕴也不好。 但见辛蕴一副要跟着的模样,温南抿唇不自觉的将要开口的话咽了下去。 没看见跟在后面的辛蕴的表情,和她匆匆赶忙离开的贴身侍女。 李境梅一路气势汹汹,还不到泽华苑就听到了里面的惨叫声。 “金妹妹,今日心情这么好呀?打人玩呢?”李境梅抬脚进院,带着讥讽的语调便一字不差的落尽金赟儿耳朵里。 金赟儿坐在院子里,冷眼看着那被打的正在惨叫的小厮,听到话抬眼的瞬间脸上就带了笑。 “今儿我这院子是真热闹啊。” 金赟儿往后靠了靠,她这一动,那打板子的仆役们也停了手,只有挨打的那小厮还在小声的痛呼着。 “还不是你先热闹起来了,本郡主在闻香阁便听见你这边的惨叫声,还寻思妹妹是怎么了呢,没成想在这苛责下人呢。” 李境梅拿出了郡主的身份,理所当然的坐到了上面,与金赟儿的位置平起平坐。 温南跟着进来,没看金赟儿一眼,而是跟着李境梅,她坐着,她站着。 金赟儿不屑的看了温南一眼,回头看向李境梅:“这不是不知道这是谁院中的人,问他他也不说,硬生生的扛着,要不是打翻了妹妹我最珍爱的花瓶,我也不至于气急如此。” 金赟儿听了李境梅的话,散漫的站起来行礼,又扭着腰坐了回去,手里的帕子往那一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就是一个花瓶,怎还对着一个奴仆撒气?” 泽华苑中的女使,在李境梅落座后,就去沏了茶来。 李境梅抿了一口,对着金赟儿开口:“妹妹院中的茶越来越好喝,怪不得大王日日都来,原是这院子里有好东西。” 当听见金赟儿说那小厮死活不说自己是谁院中的人时,温南的情绪是复杂的。 忠仆难得,这小厮还是个忠心倔强的。 也值了自己绞尽脑汁的救他出去了。 “姐姐,你我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您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何必要这样冷嘲热讽。”金赟儿有些乏了。 今日迟迟不等辛蕴带着温南过来,打碎了父亲送的瓶子,若是自己往严重里闹,那便是温南纵仆行凶。 往浅里说,那也是温南管束不严,没成想等来等去却等来了青鱼。 这个温南也是个油滑的,竟想着找李境梅这个蛮不讲理的过来打岔,知道今日是没戏唱的金赟儿,只能将满心的怒气发泄在这小厮身上。 “那我也就不藏着噎着了。”李境梅本就不喜欢金赟儿,可如今说是要帮温南,她也知道不能闹得太难看。 如今这人开门见山,李境梅便不带商量的语气说道:“这个小厮,今日我要带走。” “姐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金赟儿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用手帕挡住唇角笑了起来。 “当然,我今日要把这个小厮带走,损坏的东西,我赔给你。” 李境梅看不惯金赟儿这幅样子,说话娇滴滴,笑起来像只狐狸,一言一行全都是心眼。 “赔?姐姐如何赔?”金赟儿止了笑,手一拍桌开口:“次瓶是当年陛下登基,奖赏父亲护龙有功的贡品,你在这大言不惭的说赔,你是赔给我父亲,还是叫你那父亲赔给陛下。” 金赟儿的眼睛紧盯着李境梅,她知道这人做事急率,只想着惹怒这人,要是没讲温南扫地出门,那给李境梅点颜色看她也开心。 “你!” 李境梅让金赟儿堵的心乔,恨不得给这人点颜色看看。 “梅姐姐。”此时此刻一道声音响起,温南正歪着头看着站出来的辛蕴。 从刚才进门温南就一直忐忑,听着两边都起了火星子,她刚想出来人,没成想倒是辛蕴先开了口。 “何事。”李境梅没好气,但刚才心里那股窝火被辛蕴叫了一声打断,她又顺着台阶,气汹汹的坐了下去。 “无事,只是想着那唱戏的班子是不是到了。”辛蕴一脸天真,她与这个堂上所有人都与众不同,从刚才辛蕴就有些坐不住了。 “......” 李境梅听了话,甚至都不想抬眼瞧辛蕴。 温南将视线收回来,她低头看看自己伸出去的脚,原来那打坏的瓶子那么珍贵啊。 希望一会儿李境梅能帮上忙吧。 温南知道,她不能在藏在后面了,再吵下去,李境梅被金赟儿逼急了可能就会记恨自己了,还不如现在承认,是死是活看造化吧。 “金姐姐,此小厮是我房中的。”温南缓步走上前,一字一句缓慢却又坚定。 李境梅见她出来,眼中的愤怒才消散了些,刚才气的她胸闷无比,还以为这个温南是个什么缩头乌龟,这样的盟友,自己不要也罢,毫无担当。 “是吗?” 金赟儿抬手看了一眼手指尖上的丹蔻,不在意的说道:“那温妹妹可是好心机啊,这是知道院中的人犯了错,利用郡主来我这里打闹,帮你摆平吗?” “你不用在这里阴阳怪气,金赟儿,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不好好收着,你怎么与你父亲交代,怎么与陛下交代。”李境梅手往桌上一拍,言之凿凿的看着金赟儿。 刚才被气的失去理智,如今也算是消了气,这话 42. 第四十二章 [] 看着金赟儿还想咄咄逼人,李境梅也软下声来。 今日本就是来说和的,她刚才细想了一下,其实也没有必要这么帮衬。 以后这个金赟儿自己有法子治她,今日就给温南做个顺水人情就好,没必要自己一头独大,在明面上和她金赟儿起了冲突。 叫人捏了短处。 李境梅从小虽说是备受宠爱,可家中管教嬷嬷教的,她也不敢全都忘了。 于是她开口:“金妹妹,她温南不过今年刚入府,是哪里惹了你这么厌烦,此时若不责罚后就算了,你就算是闹到大王那里,那瓶子碎了也终究是碎了。” 金赟儿的手紧紧的捏着桌角,李境梅在这不痛不痒的说些废话,听得她厌烦。 索性就靠在那里,轻笑一声,双眼盯着李境梅,轻飘飘的说一句:“那今日便给姐姐一个情面。便叫她在我屋门口跪着,什么时候我这瓶子修好了,什么时候再走如何?” 温南看了一眼那裂了缝隙的瓶身,虽说没有全都碎,但是修补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但似乎在场的人觉得这个法子是个好的,全无声响,温南便咬着牙答应:“都听金姐姐的。” —— 这天晌午过后,闻香阁院中的戏曲已经开场,还未用过膳的温南笔直的跪在泽华苑的门口。 李境梅觉得这件事已经了了,便带着辛蕴回去了,后者虽然是想留在这里陪着自己。 可温南怎么又拖累别人,只能朝着她摇摇头,看着两人都离开,金赟儿也回了房内,她才松了气。 这件事,可算是结束了。 那小厮正虚弱的跪在温南的身后,带着细微痛吟的声音不断的传到温南的耳中。 温南思索良久,见院中已经无人,还是开口安慰:“你且再撑撑,等回了院子我便叫碧落去给你请大夫。” 那小厮喘着粗气,眼皮沉重,嘴角都是干涸的血渍,听到话,他颤抖的身体先片刻停留,然后更加剧烈的抖动起来。 “夫人,小的不会拖累夫人,夫人又何必这样救我一个下等的奴仆。” 温南听了话,因为不适紧皱起的眉有了些松动,她的话说的很慢,语调也拖的有些长。 她说:“你们是我亲自挑来院里的,我这边寒酸,不比别的院子,你们跟着我也是受累,但我做人讲的是担当与责任,你是我院中的人,不论这事真相如何,我都会救你。” 温南的眼神坚定且温柔,她虽说是什么温家小姐,过的也不必下人好到那里去,都是人心肉长的,哪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那小厮的眼神飘忽复杂,他脸上全是苍白,最后缓缓的趴在温南身后开口:“夫人,若、若以后能用上小、小的,一定全力助夫人一臂之力。” 温南听了话闭了闭眼,此时此刻的她,是万万分不愿意以后有事,不过有这句话也就够了。 一直到傍晚,那屋子都没有传出什么响动,温南的整个后背都已经麻了,她也不敢有任何松懈。 鼻尖已经因着喘不上气泛了青,额头也渗出汗珠,温南用手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硬生生撑着。 直到院中的彩灯点亮,温南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要是再不成,她就撑不住了。 正当她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身后传来声响,还是稳重有力的脚步声,还是长靴凑近,温南艰难的抬起头唤了声人。 “王。” 她现在没有人照应,根本就站不起来,只能跪在那里,小声的叫人行礼。 又怕金赟儿觉得自己是在大王面前装可怜,温南也只是浅浅行礼后,便不再说话。 “怎么了?” 李柏忌却没走,问了一句,腰间的玉珏垂下,恰好落在温南的面前。 这可有些为难温南了,说了像告状,不说,又不知道如何。 她轻抿干涩的嘴唇,勉强带着笑开口:“今日我惹了金姐姐生气,自己在这赔罪。” “是吗?” 李柏忌的声音带着上扬,听起来心情不错,这在温南看来,这是这人路过自己,场面的交谈罢了。 于是她点头应了下来。 李柏忌听了她的话,眼神都没给温南留一个,甩开本该落下的衣袖,大步往屋里走了进去。 不中用的东西。 李柏忌心想,手指在自己刚才想要落下的手心里摩擦,瞬间就进到了里屋。 金赟儿本来躺在摇椅上,她有个习惯,每每用完膳,就愿意躺在椅子上晃一会儿。 这种晃动的眩晕感,会叫她有片刻的愉悦。 听着进来的脚步声,她不悦的挣开双眼,还以为那李境梅又舔着脸来当说客,没成想一睁眼就让她有些慌张。 “王,您怎么回来了。” 金赟儿双脚点地,急忙将脚放进那桃红绣鞋里,轻抚裙摆,慌张的站起来。 “事情都处理完了,便想着回来看看你。”李柏忌伸手按住那还在吱呀摇动的椅子,看了眼旁边摆着的玉瓜子,伸手拿出一颗。 金赟儿见着他的动作,提起裙边伸手解下李柏忌身上的薄披风,用手挽起来,交给身后的春芝。 “大王一路风尘仆仆,妾唤来热水,伺候大王梳洗如何?”金赟儿换上娇媚的笑,春风盈盈的望着人。 李柏忌的手一顿,随手又把拿起来的瓜子扔了回去,反手一拉,将金赟儿抱紧怀中。 “良妾是想守着外人与孤欢好?还是你喜欢被人暗中听窥的感觉?” 李柏忌就这样用手箍着金赟儿的手臂,将人整个困在怀中,淡漠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人。 看的金赟儿发虚,索性撒娇打岔。 “王,今日可是要把妾身气昏过去,温妹妹院中的人打碎我父王送我的瓶子,那可是陛下的赏赐,这是这妹妹不但不来与我认错,还叫梅姐姐一同前来欺压与我,叫我有苦说不出......” 金赟儿说着,将身子靠在李柏忌的肩头,用空着的手去擦自己脸颊上的眼泪。 李柏忌打眼看着,像是有了兴趣一般,问道:“可是你每日都放在方柜上的那个?” 金赟儿点点头,声音里更是委屈:“大王也是知道,那是陛下给父王的赏赐,如今瓶口修补困难,温妹妹自知理亏,便请罪在院中跪倒花瓶修复,才肯回去,妾无法,只好应了她。” 李柏忌听了话,金赟儿能看到这人脸上的不耐烦。 这小小瓶子,小小责罚,对摄政王来说什么都不算。 大王军功无数,陛下的赏赐价值连城,自然是瞧不上这些,女人更是数不胜数,什么样子的美人见了大王能不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