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拉郎群像》 1. 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一觉醒来,只觉头痛欲裂,酒气满身。 窗外人声嘈杂,间或有女人尖利的嗓音异军突起,让人愈发不耐。 自修炼葵花宝典之后,东方不败已逐渐厌烦了与外人接触,他随手拿起枕边一样事物,暗运内力,要击毙窗外之人,却觉出气海内力有异。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为了练武付出良多,岂能一夕付之东流? 难道是遭人暗算? 他翻身坐起,运转内息,只觉得暖洋洋的内力流转全身,全无了葵花宝典应有的阴邪之气。 身下也有了熟悉的感觉,那物事竟然又长了回来? 难道是时光回转? 东方不败忙起身去看镜子。 镜中人约莫二十六、七岁,有一双奇异的眼睛,竟仿佛是碧绿色的,亮的惊人。 他的五官算不得极俊美,肤色略苍白了些,睫毛略卷了些,鼻子过于直挺,唇略薄了些,组合在一起,却有种奇特的魅力,让人油然生出一股亲近恋慕之意。 东方不败怔怔轻抚那玉白的肌肤,忽然触电般收了回来。 这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窗外争吵仍在继续。 他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喝道:“吵什么?” 一个身形彪悍、仆人打扮的壮年男子,正与老鸨争执,见他出来,大喜道:“少爷,你果然在这儿!” 那老鸨忙道:“李探花,我可是照您的吩咐办事,绝不透漏您行踪,不让人打扰您清净!” 刚刚就是她,嗓音尖利,吵得人头疼。 东方不败眼神一冷,吓得那老鸨退后数步,强笑道:“李爷既醒了酒,可需要姑娘们伺候?” 说罢,就向身后那些钗退鬓松、晨睡未醒的□□们招手,高声道:“姑娘们,快来伺候探花郎!” 瞬间,睡眼惺忪化作精神振奋,一片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地就涌了过来。 东方不败神色更冷,怒道:“找死!” 衣袖挥出,老鸨连同前排的四、五个姑娘,全部翻滚着摔在地上,哎哎哟哟地痛哼起来。 这具身躯,内力果然不够,东方不败暗想,若是平日,这些人不死也要身残。 那壮仆愕然道:“少爷,你怎么......” 东方不败心下不耐烦起来,飞身出了青楼,在屋檐上几个起落,出了城去。 这具身体的轻功还算不错,与东方不败自己比起来,却又远远不及。 他走到城外,回身看去,只见城墙上挂着“保定府”三字。 自己竟从平定州到了保定府?不知是何种妖术? 保定府也有神教分堂,不如先过去打探一番。 他循着往年记忆,找到当地分堂,那里却只是一家布庄。 东方不败刚要转身离开,忽瞥见一匹颜色极鲜亮的红绸,他忍不住转身走了进去。 店铺里的胖掌柜,已经殷勤地迎上来,笑道:“李爷,又来帮林小姐买布吗?刚从南边运了一匹蜀锦过来,我拿给您瞧瞧!” 东方不败一连挑了三匹蜀锦、四匹丝绸,伸手去摸钱袋,却是空空如也。 饶是神教教主,见多识广,一时也有些尴尬。 那胖掌柜却笑道:“李爷忘了带钱?不妨事,改日我派伙计到府上去取就是了!这些布可要小老儿派人送到府上?” 拿着布走在街上确实不太像话,东方不败便道:“甚好!” 他转身出门,却一时怔住,难道当真要去这姓李的家中吗?他家中的人必然会看出差别,而且,也不认识路呀! 东方不败站在门口,隔壁胭脂水粉店的掌柜迎出来道:“李爷,给林小姐带些胭脂回去吧?上好的京城货色,皇后娘娘都在用呢!” 东方不败没经住诱惑,又赊购了一堆胭脂水粉,全部送到李府。 这下不得不去了,若是有人怀疑,杀了便是。 打定主意的东方教主,站住脚,望着车水马龙的路口,陷入深深的思考。 幸而,那青楼里见过的壮仆,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叫道:“少爷!” 东方不败露出了点儿由衷的笑意。 那壮仆却毕恭毕敬地跟在主人身后,一步也不多走。 东方不败实在不知方向,只得道:“我累得很,去给我找顶轿子来!” 壮仆惊讶了片刻,立刻逻辑自洽了:“少爷是不是身子不适?我这就去找轿子来!” 东方不败坐在轿子里,那壮仆在一旁健步如飞,仍不忘劝道:“少爷也该保重些身子,表小姐今日已经去探了龙大爷,想来很快就会有所决定了!” 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大街上擦眼抹泪地道:“只是,少爷你这样做,心里该有多苦啊!” 这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东方不败靠在轿厢上,闭目养神,对什么小姐、少爷全然不放在心上。 到了李府,东方不败下了轿,抬头望去,只见这府邸气势恢宏,宅第连云,门上一副对联: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 这身体的主人竟还是名门子弟!眠花卧柳,醉生梦死,想来也不过是金玉其外的浮浪子弟。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走了进去,对壮仆道:“我要睡觉,你先去给我收拾一下!” 那壮仆迟疑一下,还是忠心地一路小跑而去。 东方不败暗暗跟在后面,进了一处叫做冷香小筑的院落。 他酒醉初醒,实在头疼的厉害,躺在床上,却又如何都睡不着。 正辗转间,进来一人,柔声细语地道:“表哥,我听铁传甲说你喝多了,特意给你做了醒酒汤。” 东方不败坐起身,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肤色苍白,身子单薄,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这女孩子,简直是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东方不败神色和悦了些,走过去,端起她手中的醒酒汤,略嗅了一嗅,一口喝了。 那少女忙道:“表哥,仔细烫!” 见表哥已一口喝干,她忍不住笑了,又略带羞意地道:“表哥,你今日买的的那些东西,我很是中意!” 东西?我的锦缎和胭脂水粉! 东方不败刚想开口要回,那少女忽然跑了出去,又拿了一件新衣进来,笑道:“这是给你的回礼!” 说罢,将衣物往东方不败手中一塞,俏脸羞红地跑走了。 东方不败抖开一看,是一件浅蓝色长衫,虽然不是他喜爱的红色,胜在花纹精致、针脚细密。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酒气挥之不去,便叫人给他准备洗澡水。 那叫铁传甲的壮仆走了进来,看少爷拿着表小姐做的衣衫,喜道:“少爷,你想开了?这就对了!表小姐本就是你的未婚妻,如何能让与他人?你们这样和睦,老爷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未婚妻让与他人?这是什么迷惑操作? 东方不败愈发觉得这身体的主人十分有病。 铁传甲并未察觉他神态有异,一边忙忙碌碌地为东方不败安排洗澡水,一边絮絮道:“龙大爷正值壮年,虽病得险,一旦说清利害,未必不会立时就好呢?况且表小姐自幼与少爷定亲,一向又感情很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 小李探花 一觉醒来,扑鼻全是浓烈的脂粉香气,李寻欢心底长叹:昨夜竟又是在青楼度过! 他翻了个身,只愿长醉不复醒。 却有人大步闯进来,粗鲁地推他一把,大声道:“大天亮了,还只是睡!童百熊那老家伙又找我麻烦了,你快起来去打发了他!” 李寻欢翻身坐起,只见一个虬髯大汉,形貌极是雄健威武,正满脸不耐烦地看过来。 看李寻欢迟迟不语,那虬髯大汉催促道:“只是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去!我赶着下崖办事,没空和他搅缠!” 李寻欢慢慢站起身,却见自己红衣曳地,样式非男非女,身上也有些异样。 床前有一座华丽的梳妆台,李寻欢走过去,看了一眼,不由得吃了一惊。 只见镜内人脂粉堆砌,几乎看不出五官容貌。 那虬髯大汉跟过来,怒道:“怎么这般磨磨唧唧?难道还要再涂脂抹粉吗?快去干正经事要紧,我急着呢!” 李寻欢站直身子,缓缓道:“劳烦尊驾帮我打盆水来。” 虬髯大汉显然吃了一惊,半晌才道:“你今日吃错药了?做什么这般客气?” 话虽说得无礼,他还是气哼哼地出去了。 李寻欢打量四周,只见房内布置得花团锦簇,梳妆台上放着绣花棚架,绣了一半的牡丹栩栩如生,显然不是昨日喝酒的青楼妓馆。 那虬髯大汉对自己呼来喝去,显然也不是青楼里的龟公打手一流。 他伸出自己的双手,细腻白皙,指尖轻微有些薄茧,并非自己惯用飞刀的那双手。 正暗自心惊间,那虬髯大汉端着温水进来,叫道:“你快些洗漱了出去,我当真有事情赶着要下山去哩!” 李寻欢洗了脸,接过汉子手中布巾,擦拭干净,又转到梳妆台前去看。 镜中人约莫三十多岁年纪,面白无须,乌黑的眉毛修作柳叶形状,眼睛不算甚大,却湛然有神,鼻梁高挺,嘴唇许是擦惯了胭脂,红艳艳的。 这张脸不丑,可算得俊秀,却绝不是属于李寻欢的脸。 李寻欢颓然坐在绣凳上,只觉得一生从未遇到过如此奇绝诡异之事。 那汉子见他怔怔坐在镜前,大声道:“怎么又发起呆来了?” 许是知道自己语气不妥,他走到镜前,略放柔了声调:“你今日好看得紧,打发了那老东西,回来咱们好好亲热一番!” 霎时,李寻欢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汉子凑得极近,李寻欢忙忙地起身让开,只觉得身法比平日轻盈快捷了不少。 他趁势走出了房内,外边是一处极精致的小花园,大片的粉红玫瑰,花枝摇曳,芳香扑鼻。 转过一处假山,他却不知出口在何处。 虬髯大汉追上来道:“等等我,咱们一起去,我一定要那老儿向当面我磕头赔罪!” 他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李寻欢毫不费力地跟在后面。 这片地方李寻欢从来没有来过,出去后不知要面对何种情境,他试探着套话道:“那姓童的如何得罪了你?” 虬髯大汉怒道:“他污蔑我,说我贪了风雷堂的孝敬。呸,整个神教都是咱们的,我岂会贪图他那点儿油水?” 有风雷堂的神教?江湖中并无这样的组织。 李寻欢继续道:“那其他人怎么说?” 虬髯大汉骂骂咧咧道:“桑三娘自然和童百熊一伙,上官□□头草,圣姑在一旁煽风点火,忽悠那姓童的要来打我!若不是我跑得快,必被那老家伙打死了!” 这几个人,李寻欢皆是闻所未闻。 说话间,他们已进了一处地道,接连转过几个弯,现出黑黝黝的一扇铁门来。 虬髯大汉拿出钥匙,打开门,又是一座花园,比地道内的大些,景致却失了精致。 外面站着一人,大约七十上下,满头银发,身形高大雄壮,看见两人出来,转怒为喜道:“东方兄弟,你终于出来了!” 他指着虬髯大汉,高声嚷道:“这杨莲亭损公肥私,拿兄弟们的卖命钱,填自己的腰包!” 虬髯大汉原来是叫做杨莲亭,他显然也是个火爆脾气,声音比童百熊还高:“童百熊!你放肆,教主面前,哪里容得你这样大呼小叫?” 又转身向李寻欢道:“教主,这老家伙目无尊卑,一定得给他点儿教训!” 李寻欢心道,原来这身体的主人姓东方,是一位神教教主。 他见童百熊义愤填膺,目光凛然无惧,杨莲亭却是色厉内荏,单以声势压人,心下已有了判断。 当下笑道:“道理是理出来的,并不是谁声音大就有用。有无贪污,拿账册一看便知。” 杨莲亭神色惊疑,低声道:“教主,咱们哪有功夫和这老儿搅缠?” 童百熊抢上来,一把拉住李寻欢的手,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东方兄弟是个明白人,必不会受这小人蒙蔽!” 他拉着李寻欢,大步向前走去,一边道:“账册就在成德殿,东方兄弟,你这些日子闭关练功,咱们原不应拿这些小事儿打扰你,可这杨莲亭如此贪污横行,迟早要寒了老兄弟们的心呐!” 三人走过一道长廊,沿途数百武士跪地拜倒,口中高呼:“参见教主!教主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李寻欢觉得肉麻至极,因怕露馅,只微笑相应。 幸亏那些人皆低着头,否则见他笑意盈盈,恐怕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大殿之上,原站着三个人,见到李寻欢,皆是纳头就拜,又是一番阿谀之词。 李寻欢心道:看来这个东方教主是个喜听奉承的人,这样的人必不会太过平易近人,我还是少些笑意为妙。 他忖度着原身性格,只淡淡道:“诸位请起吧!” 三人中,有一少女,约莫十三、四岁,秀丽绝伦。 起身后,她快步走近,拉住李寻欢的袖子,娇笑道:“东方叔叔,盈盈这几日从曲长老处学了新曲子,弹给你听好吗?” 她言语娇俏,神态亲昵。李寻欢大起好感,笑道:“好,等叔叔处理了正事,再听你弹琴!” 殿内诸人听他这副温柔口吻,都暗暗交换了个眼神,独杨莲亭面上现出些不安。 童百熊一摆手,道:“东方兄弟要看账册,你们还不快去拿?” 殿下侍立着八名紫衫侍者,闻言,都抬头去看杨莲亭。 杨莲亭见教主不置可否,心下愈发不安起来,走过去,低声道:“教主,您当真要看着这些人为难我吗?” 那叫盈盈的少女抢先笑道:“杨总管,不过是看一看账册而已,哪里就算得上为难你了?” 杨莲亭不理会她,只是盯着教主双眼,微微露出求恳之色。 看他神情,李寻欢已知道必有猫腻,便道:“去拿来吧!” 两个紫衫侍者答应着下去,不一会儿,便捧了厚厚两摞账册回来。 杨莲亭忙道:“拿这些陈年旧账出来,岂不是有心要教主操烦?不如我替教主先理一理......” 他话未说完,李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逃之夭夭 一觉醒来,东方不败又是头痛欲裂,从未见过如此嗜酒之人。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是在黑木崖的悬崖边,旁边躺着烂醉如泥的童百熊。 东方不败纵身跃起,摸索周身,察觉到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才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想到那李寻欢的灵魂,八成曾在这具身体里呆过,还很可能看过自己身体,东方教主就恨得咬牙切齿。 他飞身回了自己的小花园,想与莲弟倾诉昨日的神奇遭遇。 花园里,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不知那李寻欢,昨日借自己的躯壳做了什么?可是惹恼了莲弟? 他飞身出门,喝住第一个出现在眼前的人:“杨总管在哪里?” 那人只是日月神教最普通的一个侍者,猝不及防听到教主问话,忙跪下道:“教主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东方不败不耐烦地道:“去把杨总管叫来?” 那侍者骇然道:“杨总管的去处,属下到不了啊。” 东方不败一脚踹翻他:“废物!” 他走至成德殿,拉住一个紫衫侍者,喝道:“去请杨总管来!” 那紫衫侍者也是讶然大惊,跪下道:“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还请教主明示,让属下如何去请杨总管呢?” 见东方不败面色愈发难看,殿内诸人早瘫成一团。 幸而,有个娇嫩嗓音响了起来:“东方叔叔,原来你在这里。” 任盈盈走进来,拉住东方不败衣襟,撒娇道:“昨天说好要听盈盈弹琴,怎么盈盈等了一上午都不来呢?” 东方不败心底一动,道:“哦,原来我昨日答应了你听琴?可能是昨夜喝得太多,忘记了。我昨日还做了什么?” 任盈盈笑道:“东方叔叔昨日励精图治,查核了账册,整顿了教务,还定了新教规呢?” 她玉手向墙上一指,只见龙飞凤舞的一行字:凡我教众人,不得无故滥杀无辜! 那墙上还隐隐有一股血腥气。 任盈盈继续道:“这新教规,连同第一个被惩治对象的事迹,昨日均已经传谕各地!” 东方不败心底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第一个惩治对象?” “杨莲亭呐!”任盈盈笑道,“因平定州血案,东方叔叔昨日亲手击毙了他。” 东方不败脑中一阵轰鸣,莲弟,被自己亲手打死了? 李寻欢!!! 他倏然起身,大步走出成德殿,沿途教众皆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震慑得跪伏在地。 他走至半途,忽然省起一事,盯着一个教众道:“杨总管埋尸何处?” 那教众战战兢兢道:“小人听说,是扔进了黑木崖底!” 话未说完,已被东方不败一掌击毙。 众人只见教主飞身而出,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夜色降临,东方不败才从崖底归来,满手污泥血迹,心底却只有一个念头:李寻欢,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想到昨日互换是在睡醒之后,便回房找了几支安息香,点燃了躺下。 等换了身体,定要把李府杀个鸡犬不留! 李寻欢一觉醒来,竟又回到了冷香小筑。 他翻身坐起,只觉得精神饱满,身上淡淡的一股清香。 床帐、衣衫皆是换的新的,床头挂着一件簇新的浅蓝色衣衫,从未见过。 他心底一突,忙走出去,找来铁传甲,细细问过自己昨日言行。 越听越是心惊,昨日占据自己身体的,多半就是那未曾谋面的神教教主,今日两人换回,未尝不会明日再换过来? 想到自己失手打死杨莲亭,饶是一向镇定如李寻欢,也额上也渗出一滴冷汗。 那东方教主与杨莲亭关系暧昧,倘若知道自己所为,必会报复回来,到时候,自己身边的人,可就...... 诗音! 他跌坐回椅上,向铁传甲道:“你找个丫鬟,去瞧瞧表小姐是否方便?我想去看看她!” 铁传甲领命去了。 李寻欢大脑飞速运转,当今之计,只能先把诗音送出太原,暂避那东方教主锋芒。 可是天地之大,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去哪里呢? 况且,那东方不败一怒之下,整个李园未必不会遭殃?难道让李园所有人都跟着搬徙吗? 倘若明日两人不会互换,岂不凭白让众人添加了舟车劳顿之苦? 不如自己现在出保定府,走得越远越好! 他这一转念,不过在片刻之间,铁传甲尚未走出房门。 李寻欢忙拦住铁传甲:“不需去看表小姐了,我要出趟远门!你这几日要时刻守在表小姐左右,不许任何人靠近她!即便是我,也不行!” 见铁传甲目露疑惑,李寻欢又道:“除非接到的手书,你才可以继续信任我。” 他走近一步,低声道:“手书内容为:钱塘江上潮信来!” 铁传甲更加疑惑了,但他是个最忠心不过的人,又一向信服李寻欢,立即答道:“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便不会让人伤害表小姐!” 见李寻欢拿了些银子,就要出门,他忍不住道:“少爷要去哪里?” 李寻欢吸了口气,道:“越远越好!” 他飞身跃起,几个起落就离了李园,然后至市集上,买了两匹骏马,向着南边疾驰而去。 一路并不停下休息,马累了便换一匹,直行到河边,换马登舟,让船家拉满帆,全速向南。 天黑尽也撑着不睡,实在困倦之时,他便大坛饮酒,明日如能烂醉如泥,即便是一流高手,也难以发挥出实力。 他一路心绪不安,船家也不过是在码头随机找的,又给了足够的银两,所以他很安心。 就在他喝完第一坛酒时,忽然发现船慢了下来。 有人收起了一半的船帆,有人松开了舵盘,也有人放下了正准备夜宵的大勺…… 这些人正全部向李寻欢围拢过来。 李寻欢已经喝下了一坛酒,且是他们加了料的烈酒,他可还有力气出刀? 李寻欢笑吟吟地又喝下一碗酒,笑道:“诸位难道是怕我独饮无趣,也想来喝一杯吗?” 船老大是个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遮住了本来面目,此时站在众人身前,冷冷道:“我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路漫漫兮追杀 又是头痛欲裂! 这个李寻欢是日常泡在酒缸里吗? 东方不败睁开眼,只觉得手脚无力,腹中翻江倒海地难受。 他撑着床坐起来,室内狭窄,还带着潮潮的水腥气。 枕边有一纸信笺,东方不败忍着头痛,拿过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龙飞凤舞:教主大人,来日方长,万望手下留情!李寻欢谨上。 呵?这会儿知道求饶了?一掌打死莲弟时没有想过此时吧?李寻欢,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尝遍裂心摧肝之痛! 东方不败起身,也不束发,任由长发垂在腰际,推门走了出去。 路过的船工,看见他满目杀气,吓得一个趔趄,瘫软在地:“李,李大爷!我,我昨日,并没有参与,他们的阴谋啊!” “哦?”东方不败站住了,“阴谋?对李寻欢的阴谋?为何竟没成功呢?” 那船工不过二十出头,吓得跪地求饶:“再不敢了,李大侠,饶命啊!” 他们这番动静,很快就引起周围人注意。 船老大听到动静,向身边侍立的人使个眼色:“听动静,李大侠起床了!去,把早餐给李大侠送去!” 那人抖着腿道:“赵大爷,还是算了吧!昨日酒中的蒙汗药就没有一点儿用,想来内力高强的人,是百毒不侵的。今日这断肠散,多半也不会奏效,还会激怒了他!” 船老大起身踹他道:“你怕什么?他是大仁大义的大侠,不会轻易杀人!你只是送个饭,况且又如此年幼,他绝对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的。” 那人嘟囔道:“我都十七了,还年幼?” 熬不过船老大的威逼,只得端着托盘出来。 远远看见李寻欢长发披散,步态慵懒,穿过一众惊慌失措的人群,慢悠悠地走到了船头。 送饭少年一咬牙,小跑过去,向李寻欢道:“李大爷,这是您的早饭,厨房一早精心准备的!” 东方不败伸出两根指头,拈起汤碗,放到唇边,余光看见少年人既期待又害怕的眼神,哈哈大笑,将汤碗丢到水里:“这么拙劣的演技,也学人下毒?怪不得到如今还没杀掉李寻欢呢!” 水下一阵翻腾,三、四条鱼翻着白花花的肚皮,浮在水面上。 东方不败凭风而立,长发飞舞,凛然不可逼视:“去,找你们管事的来!” 那少年人屁滚尿流地去了,不一会儿,船老大硬着头皮过来赔笑道:“李大侠,误会误会,真不知是哪个狗胆包天的......” 东方不败截断他道:“此地离保定府有多远?” “啊?”船老大怔了一怔,忙道:“这里已是汉口地界,少说也得二百里地!” “很能跑嘛!”东方不败冷冷一笑,“看来你很怕我杀你全家!” 船老大只听得“杀你全家”,吓得扑通一声跪地求饶道:“李大侠饶命啊!我们都是听那龙啸云挑唆的。说您得了怜花宝鉴,里面不仅有高深武功,还有医蛊摄心之术,得之就可称霸武林。” “他又多番保证,说你现在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武力已大不如前,我们才敢太岁头上动土的!” 说着,打起自己嘴巴来:“全怪我们猪油蒙了心......” 一边打,一边匍匐着靠过来求饶。 东方不败一声清斥:“找死!” 他随手掰下手边船舷上一根木刺,手指微动。 船老大惨叫一声,捂着眼睛,满地打滚嚎道:“李大侠,小人再也不敢了!” 原来,刚才他见对方站在船头上,飘飘然立足不稳,便又起了偷袭之心。 一边匍匐靠近,一边暗地打手势让众人包抄,这番举动,如何逃得过东方不败的法眼。 众人见船老大突然捂着眼睛惨叫,一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站的近的,看见船老大指缝间有细细的血丝渗出,却又没见到飞刀,都是惊疑不已。 东方不败冷声道:“现在,调转船头,全速回太原!” 昨日要求离保定府越远越好,今日却又让全速回保定,岂不是自相矛盾,拿一船人来消遣? 众人心下不解,然而在东方不败的强大气场下,哪个敢提出疑问,都慌忙跑回自己岗位上,转移船向,生怕一不小心招子不保。 大多此前见过李寻欢的,都不由得心下嘀咕:探花郎昨日还是言笑晏晏,让人如沐春风,今日怎么变得罗刹一般? 河道走尽,东方不败弃舟上岸,展开轻功,几乎是沿着直线向保定飞掠。 昨夜想是受东方不败的安息香影响,李寻欢并没有撑持多久,就睡了过去。 船上诸人见他屋里没有动静,既不敢过来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教主的童年 李寻欢醒来时,先感受到十指的钻心疼意。 他坐起身,见又回到了小花园的竹舍,数支安息香早就燃尽。 昨日的无边困意,多半就是这几支香的功劳了。 双手上仍有血污,他忍着疼痛出去洗了手。只见十指皆被磨破,有四、五个指甲都翻掉了。 杨莲亭的尸体,他虽吩咐那位叫上官云的长老妥善处理,想来这上官云对杨莲亭也有不满,可能随地一扔,或是草草埋了。 东方教主昨日找到情人尸身后,亲手挖坟埋葬,才致使双手这般形状。 李寻欢低叹一声,倒是一位多情人。 他找来伤药,将十根手指包扎好,怔怔坐在镜前,想到这眉目俊秀的痴情之人,正在另一个世界追杀自己的亲友,一时只觉荒诞至极。 李寻欢面露一个苦笑,镜中人的柳眉微蹙,唇角略弯,仍不掩威严之态。 听童百熊的说辞,这东方教主一定是个心性极坚毅的人,再这样互换下去,诗音他们迟早要造他毒手。 而他们显然不在一个世界,若想让东方教主彻底放弃,除了自杀之外,怕是只有攻心一途。 上次他与童百熊喝酒,只打探了神教的组织架构与江湖局势。 看来,这次,要和老童再来一次深入谈心了。 李寻欢在竹舍找出几坛好酒,去找童百熊住处。 教众们见他面带笑意,温柔礼貌地问路,思及昨日的出手无情,一个个几乎要吓疯过去。 半晌,才有一个胆大的,结结巴巴指了路径。 童百熊正在看几个小孙子练武,见到教主带酒前来,哈哈笑道:“东方兄弟,你这两日可真对我老童的胃口,就是这酒太小坛了,不过瘾。” 李寻欢丢给他两坛,笑道:“咱们就这样喝,如何?” “好!好好!”童百熊拍开一坛,仰头灌了半坛进去,叫道:“过瘾至极!” 李寻欢也打开一坛,喝了一口道:“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童百熊挥手让小孙子们散去,笑道:“你现在不止武功大尽,连文采竟也好起来了?都能拽两句酸诗出来了!” 李寻欢笑道:“怎么我以前不读书吗?” “读个鸟!”童百熊一坛酒下肚,自发打开了话匣子,“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穷的全家只有一条裤子!哪有钱读书?” 李寻欢:“哦?” 童百熊指着一个小孙子的背影,道:“你那时不过十一、二岁,穿着一件大人的破长衫,露着半个腚,手却稳得很,一菜刀剁去那庸医的半个脑袋!” 他竖起大拇指道:“我老熊当时已纵横江湖三十年,手上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从未见过这样狠戾的眼神。当时我就知道,你会有大出息!” 李寻欢放下酒壶,喃喃道:“原来是天生狠戾……” “鸟!”童百熊又灌了一坛酒下去,晃悠悠地抓了教主身边的酒,打开,喝了一口,道:“遇到那样情形,不剁他丫的,就不是血性男儿!” 不待李寻欢发问,他已说了下去:“那庸医趁你父亲伤重,用假药骗走了你家所有值钱的物件,田地、家具、房契、衣物,还有……” 他顿了顿,叹道:“还有你母亲的身子,逼得你父母双双羞愤而死!若是我老童,才不会一刀给他个痛快,必要将那畜牲千刀万剐!” 李寻欢沉默了,原来,这身居高位的人也有如此惨痛的往事。 他灌了一口酒,叹道:“可叹人世间,多忧少欢喜!” 童百熊打个酒嗝,拍着身边人肩膀道:“老哥哥知道,这二十多年来,你一心要做强者,便是因为对当年之事放不下,老哥哥也支持你!” 他又絮絮讲起如何领他入教,助他一步步往上爬,助他夺得教主之位…… 说道激昂处,童百熊手舞足蹈,叫道:“江湖人只知你是天下第一,可其中艰辛,也只有老哥哥我明白了!” 原来这东方教主是天下第一,李寻欢心道,从一个农家孩童到天下第一,即便天赋异禀,其中艰辛也难以估量。 童百熊已经转了口吻,痛心疾首地指责起东方教主错信杨莲亭来。 “那杨莲亭狼心狗肺,把神教搅得乌烟瘴气!却不知你为何如此信任他?我有一次在花园里撞见他对你颐指气使,若不是顾忌兄弟你的面子,我非要跳出来打杀那厮不可?” 从前日杨莲亭的态度来看,他对东方教主确实不怎么样! 李寻欢心道,难道他有什么人所不知的魅力?否则,实难想象一教之主如何会任他这般! 童百熊又喝了一大口酒,拍桌赞道,“不过,前日你那一掌,当真打得太好了!” 李寻欢唯有苦笑,东方教主可不会这样觉得。在那边的世界,他可能正为情人复仇,大杀四方呢! 唉,只望昨日已走出足够远。 离开童百熊的家,李寻欢一人走上黑木崖。 日已正中,崖顶却是凉风习习,绿树红花掩映成趣,花香幽幽,鸟鸣声时隐时现。 他坐在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探花郎的信 在竹舍醒来时,东方不败对身上的酒味已经有些习以为常。 让他震惊的,是身上的衣物,明显从内到外换过,发间还带着刚洗浴过的清香。 东方不败痛苦地哀嚎一声,仿若被刺穿脏腑的兽。 他最不堪的一面,就这样被最陌生的一个人看到了。 处在这个身体里,李寻欢不可避免地要接触到许多部位,可此前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如今却是明晃晃地无法回避了。 东方不败摇摇晃晃地起身,然后看到梳妆台上的信笺。 “东方教主”,信的开端依然如此称呼。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就要将信纸揉成碎片。 然后他看见第一句话:“黑木崖的风,每一缕都是裹着花香的”。 不替他那些亲友求饶,他竟然还有闲心写这些废话? 东方不败不由自主地继续读了下去。 李寻欢不仅细细描绘了花香,写了崖上美景,赞了竹舍精致、点心可口,甚至还赞赏了东方不败留在绣架上的半幅牡丹。 他写道:“一个领略过顶峰,却转而心向美与宁静的人,本身就是极美的存在。” 东方不败耳边一热,却见李寻欢笔锋一转,写了杨莲亭在平定州的恶行,以及他失手伤人的经过。 他写道:“一个人,若因孩童的无心之过,就随手摧毁一个美满家庭。他又如何懂得欣赏、呵护崖顶风光呢?” 东方不败心底一颤,杨莲亭虽然不嫌弃他,但也没有表现出过对他的赞美和欣赏。 可自己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得到欣赏、呵护呢? 李寻欢接着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无论失手与否,尊夫确是死于我手。东方教主若仇恨难解,李寻欢愿意以己命相抵!” 信的最后,李寻欢细细交待了手指如何用药,并以劝他及时吃饭做结。 他的信,就像一个经年老友,既有琐碎日常,又有诤言谏语。 提起杨莲亭就是“尊夫”,仿佛东、杨二人真的就是一对寻常夫妇。 东方不败坐在梳妆台前,见自己面上已洗去铅华,青丝柔顺地垂在肩头,显然是被仔细梳理过。 十指包扎得仔细,腹中也不甚饥饿,前日自己砸了一地的碎渣被清理干净,桌子上还插了一瓶火红的杜鹃花。 他冷哼一声,这样就想打动我?让我饶过你的表妹家仆? 他伸出手要把杜鹃花推倒,又堪堪停在指尖,只扯下一瓣花瓣,攥出血红的花汁。 东方不败拿过笔,推开李寻欢的信笺,重新拿了一张,写下:“赐尔自裁!” 写罢,掷下笔,走出竹舍。 李寻欢一生中从未如此害怕过。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处李园,这两日最大的噩梦不过如此。 他纵身跃起,先冲向林诗音的院子。 沿路一片死寂,李寻欢扬声喊道:“诗音!” 回应他的只有树叶沙沙、日影惨惨。 在林诗音房前,一向镇定、有力的手竟忍不住颤抖起来。 无论江湖上任何一个知道小李飞刀的人,都不会承认这只颤抖的手竟属于李寻欢。 李寻欢吸了口气,推开房门,静悄悄地,没有一丝人声。 他转身出门,满园呼喊林诗音。 此时呼喊铁传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如果林诗音不在了,那么意味着铁传甲绝没有了生路。 这世间,怕是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忠于职守! 在前院,他见到了许多躺着的人,以及站着的人。 躺着的人,皆是黑衣。 站着的人,则服色各有不同。 有最鲜亮的绫罗绸缎,也有最破败的乞丐百结衣。 这许多服饰各异的人,看见李寻欢,一起露出愤慨的表情来。 李寻欢不由得苦笑,这场景对他来说简直是司空见惯。 为首之人着墨绿绸衫,颧骨高耸,并不浓密的胡须中夹杂着几根银丝,阔口直鼻,满面威严地向李寻欢道:“一出手就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李探花还能自诩侠义仁爱之名吗?”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第一,这许多人的性命并非丧于李某之手;第二,李某从未自诩侠义仁爱;第三,船老大,你是来追讨包船银子吗?” 那人喝道:“休得胡言乱语!我铁面无私赵正义,只问是非曲直!” 李寻欢笑道:“他们身着黑衣,入门劫户,难道赵大爷还看不出是非曲直?” 赵正义脸色几经变换,喝道:“无论如何,人命不可轻忽。李探花,你视人命如草芥,随我们走一趟吧?” 李寻欢笑道:“哦,赵大爷要将李某交给官府,依《大明律》处置吗?” 赵正义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身后一个背负八个口袋的老乞丐冷笑道:“江湖事江湖了,李大侠到我们丐帮,自会得到公平处置!” 他话音一落,数十名丐帮弟子一起呼喝起来。 李寻欢叹道:“我现在最不该去的地方,就是人群聚集之地。除非你们有把握今日杀了我,否则,还是离李某越远越好!” 那八袋长老嘿嘿笑道:“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只可惜丐帮有的是人,你又有几把飞刀?” 众丐帮弟子皆哄笑起来,李寻欢摇摇头,径直俯身去查勘一具黑衣人尸体,而后起身向那八袋长老道: “长老既然认定是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李园的美 李寻欢在一家最不起眼的客栈中,找到了铁传甲。 他就如一只最忠诚的猎犬,目光炯炯地守在客房门前。 看见李寻欢上楼,他先是现出欢喜之色,瞬间又化为警惕与防备:“手书!” 李寻欢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举给铁传甲看。 铁传甲一字一句地念道:“钱塘江上潮信来!” 李寻欢接道:“今日方知我是我!你做得很好,以后见面皆需如此,辛苦你了。” 铁传甲点头允诺,又道:“我不辛苦,只是委屈表小姐住在这样的地方。” 他让开身子,道:“少爷,表小姐就在里面!” 虽然心有疑惑,但铁传甲从不质疑李寻欢的决定,只是忠实地执行。 李寻欢敲开房门,见林诗音坐在窗前,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心底不由得一颤。 他走上前,用袖中手帕轻轻擦去林诗音脸颊上的泪水,柔声道:“诗音,我来了!” 林诗音转过身子,低声道:“表哥,昨天那个人是谁?他虽长着你的样子,眼神却十分可怖。我知道,那绝不是你!” 听她如此肯定,李寻欢这些日子的疲惫奔波,瞬间消失殆尽。 他坐下笑道:“只是一种很高明的易容术,你不必放在心上。你且和铁传甲到外地游玩几天,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儿,就接你回来。” 林诗音不安道:“铁传甲还遣散了下人、侍女......” 李寻欢笑道:“他只是谨慎而已,不必担心。我会让他去接你的侍女回来,与你们一同到江南走一走。” 林诗音俏脸微红,依偎在李寻欢肩头道:“表哥一定会来接我,再不会把我推给别人的,对不对?” 想到不知所踪的龙啸云,李寻欢犹豫了一瞬,柔声道:“我一定会去接你的。” 他让铁传甲去召回侍女,自己则带着林诗音在城内游玩,为她购置全新的衣物钗环。 林诗音一向苍白的脸上,泛着红晕,喜道:“表哥前些时日买的布匹、首饰还有许多呢,不需要再破费了!” 李寻欢心中一动,面上依旧带着温柔笑意:“这些是咱们一起挑选的,应是更合你的心意。” 他送林诗音到了城外,铁传甲已买好马车,带着两个侍女翘首等待。 李寻欢看着林诗音上了马车,方拉铁传甲到一边道:“我三日前买了许多衣饰吗?” 铁传甲点头道:“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各买了许多,且都是大红大紫。府里的丫鬟们都猜测少爷是买来,让表小姐做嫁衣用呢!” 想到黑木崖竹舍里,那些色彩鲜艳的衣衫,李寻欢忍不住微笑起来。 送别林诗音,他到城里店铺,精心挑了些衣物、首饰,整整齐齐摆在床头,又留了一封长信,才躺下静等明天的到来。 东方不败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书信,书信下是一套绯红色的成衣,绣着精致的同色花纹。 他拎起衣服,下面还有个首饰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支累丝金凤簪,一对鎏金白玉镯。 东方不败穿戴上,走到镜前。 李寻欢的脸虽俊美,搭这一身依然有些不伦不类。 他不由得讶然失笑,难道这探花郎竟不介意打扮成女人吗? 东方不败穿着红衣,用带镯子的手拆开信笺。 “东方,”信的开头没了教主二字,东方不败有些嗤之以鼻。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想已可以这样称呼你了吧?” 从未见过面,你管这叫相处? “我擅自为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你不是李寻欢 众乞丐围拢过来,却只见一身形高挑的女子背影,金簪玉镯,红衣曳地,显然不会是名满天下的小李探花。 为首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乞丐,衣服虽然打满补丁,却甚是干净,腰带上甚至还装饰着一块美玉。 他向东方不败拱手道:“姑娘,咱们丐帮以侠义为本,绝不与老弱妇孺为难,还请姑娘明示李探花的去向!” 东方不败心底虽不耐烦,可身着女装,撞见除杨莲亭以外的人,却还是首次。 他手掌几次握合,终究难以转过身去。 众乞丐见他默然不语,有急躁些的便喧闹起来:“这女子出现在李寻欢家里,必然是李寻欢的家眷,不如咱们抓了她回去,到时候还怕李寻欢不出现吗?” 有人反驳道:“咱们是名门正派,如何能做这样绑架的事儿?” 先前说话的便道:“咱们吴长老死于小李飞刀,绝不能白来一趟?抓便抓了,不伤害她就是了。” 众人都看向那年轻乞丐,道:“少帮主,究竟该如何,还请你拿个主意?” 那年轻乞丐叹道:“咱们吵闹这半日,李寻欢皆没出现,想来是不在家了,不如改日再来?” 然而他这主意并不能服众,众人依然吵吵嚷嚷地不肯离开。 东方不败烦不胜烦,他以手为刀,裁下一块衣襟,蒙在面上,回身一掌拍飞数人,喝道:“都滚出去!” 他红衣蒙面,只露出一双浓秀眼眸,众丐惊骇之下,竟没人看出男女。 东方不败招式凌厉,丐帮众人都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一时来不及结阵,便一个个哀声惨嚎,倒地□□。 那年轻乞丐忙道:“姑娘手下留情啊!既然李探花不在家,我们退出去就是了,切莫杀伤人命。” 说罢,当先冲了出去,众丐见少帮主带头逃命,也都跟着一哄而散,即便其中还有些想扳回局势的人,也被裹挟着推了出去。 东方不败回到冷香小筑,心道:不论如何巧言令色,李寻欢终是杀害了莲弟的凶手。 他坐在紫檀木大椅上,暗暗盘算:绝不能就这么饶过李寻欢!既然有是非上门,不如我给他加把火,非让他焦头烂额、大吃苦头不可。 打定主意,东方不败便换回李寻欢衣服,出门就随手抓了一个小乞丐道:“丐帮堂口在哪儿?” 那小乞丐见是李寻欢,喜出望外道:“李爷,我正要去报信呢?听说那丐帮集结了远近十个堂口的人马,要以打狗阵围攻你呢?” 东方不败皱眉道:“你不是丐帮的?” “还没来得及入门,”小乞丐嘿嘿一笑,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天下谁不知李爷是大仁大义的大侠?丐帮这么是非不分,与李爷作对,不入也罢!” 东方不败一脚踹翻他,沿路连抓了十几个乞丐,拿麻绳串成一串,叫他们沿街喊:“每日杀一丐,丐帮鸡犬不留!” 不一会儿,街头就匆匆涌来大批乞丐。 路上行人、商贩见这阵势,吓得摊位也来不及收,忙拖儿带女地溜走。 街上只剩下众丐与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站在街中,四面八方皆被乞丐围得水泄不通,远远还有乞丐不断地涌过来。 南方众丐忽然打开一道缺口,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乞丐手持绿玉棒,自人群中走出,举起一枚飞刀,向东方不败示意道: “李探花,在下丐帮帮主何啸林。本帮八袋长老吴有德死于此刀,请问可是出于你手?” 东方不败懒得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葵花宝典 李寻欢醒来,看见桌子上的“赐尔自裁”,讶然失笑道:“倘若我自裁了,死的是你还是我呢?” 他站起身,慢慢踱步至园外,任盈盈等人正等在门口,见他出来,喜得迎上来道:“东方叔叔,端午将至,已有许多教下帮派到了黑木崖下,恭候教主圣裁呢!” 李寻欢已经从童百熊口中,知道了日月神教辖制江湖帮派,是靠一种叫做三尸脑神丹的毒药。 端午是赐药之期,只是药丹放在何处,唯有东方教主自己知道了。 他心下盘算,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道:“且让崖下教众接待,午后我下崖去见他们。” 听到教主要亲自下崖,众人皆露出讶异之色。 任盈盈捧出一摞纸卷,笑道:“我这里有名单以及诸人的述职、陈情书卷,请东方叔叔过目。” 李寻欢接过来,先一目十行地看过名单,大多是些帮派首脑、地方堂主,也有些江湖散人。 他向众人笑道:“此事我已尽知,你们先回去吧。” 回到竹舍,他一页页翻看那些述职书卷,帮派、堂会大多是奉教主令做了什么事情,大段大段地表忠心。 江湖散人则私人化一些,有一对叫做黄河老祖的组合,老头子、祖千秋,详细写了老头子女儿的病情,求教主体恤赐药。 李寻欢低叹一声,为了女儿这样低声下气,又会是什么坏人呢? 他道声“得罪”,游目四顾,想要找出三尸脑神丹的藏身之处。 梳妆台上的诸多瓶瓶罐罐,里面都是胭脂水粉;厨房里的瓶瓶罐罐,皆是油盐酱醋。 这地方看起来,就是一个年轻妇人的隐居之地,丝毫看不出与江湖魔教相关的痕迹来。 李寻欢只得拱手向天,朗声道:“东方,事态至此,李某不得已要翻一下你的箱柜了,万望海涵!” 他打开东方不败的衣柜,一片红红紫紫的衣衫裙袄,下面有几个盒子。 李寻欢打开,见都是些女人的日常用品,俊脸一热,忙都收拢了起来。 正要合上柜门,忽见柜壁甚厚,似有夹层,他一寸寸地敲了过去,果然察觉一处异样。 东方显然对自己的住处十分放心,暗格设置得极为简单,李寻欢轻轻一拉,格门就开了,里面有两个匣子。 李寻欢拿出一个,打开看时,见是一件轻薄的红色纱衣,他忙道声“得罪”,要收回去时,忽瞥见上面似有字迹。 他拿出来,映着日光细瞧,只见红纱上用红线绣着无数小字,顶头是葵花宝典四字。 下面写着“欲练神功,引刀自宫......” 李寻欢颓然坐在床上,原来如此! 原来那伤不是来自于外力伤害,而是他自己下的手! 童百熊当时所说的话,忽然涌上李寻欢心头:“江湖人只知你是天下第一,可其中艰辛,也只有老哥哥我明白了!” 只怕其中艰辛,童百熊也未尽知矣! 李寻欢读至最后,字体愈来愈小,最后的两行小字,细若蚊脚。若非这具身躯目力过人,绝对看不清。 上面写着:“神功已成,我心怆然,惟愿做一千娇百媚女子,得一有情郎呵护疼爱!” 李寻欢收起红纱,心下觉出丝丝缕缕的痛楚。 原来他站在天下第一人的顶峰,许下的却是这般卑微的心愿。 李寻欢两手相握,心道,你想让人疼爱,得到的却是杨莲亭的颐指气使!即便如此,依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不放,何其悲也! 他双手环住手臂,轻轻给了东方不败一个拥抱。 良久,才放开去看另一个匣子,里面有两个小瓶子,分装着红色、绿色两种丹药。 李寻欢看不出哪个是三尸脑神丹,哪个是解药,干脆一起收入袖中。 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黑木崖下 持萧之人霍然起身,惊道:“曲大哥,你说他是谁?” 琴技高绝,姓曲,李寻欢已推断出来人身份,低笑一声,道:“俞伯牙以琴论交时,会在意钟子期的樵夫身份么?” 曲洋见他语意平和,神态安然,略放心了些,向刘正风道:“刘贤弟,这位是东方先生。” 又向教主躬身道:“教主,这位是属下平生挚友,刘正风。” 刘正风听说身前这青衣人是作恶多端的魔教教主,一时义愤填膺,怒道:“东方先生既以伯牙子期自诩,想必也擅长音律喽?” 曲洋可从未听说东方不败会乐器,怕他发怒,忙笑着打圆场道:“音乐之妙,有耳者皆可欣赏……” 他圆场刚打出半截,李寻欢已伸手道:“适才听两位合奏,我就有些技痒了,不知曲长老可否借琴一用?” 曲洋一贯桀骜不驯,除刘正风外,从不轻易借琴给外人。 此时,面对喜怒无常、武力高深莫测的教主,他也只得无奈递出背上古琴。 琴位列雅人四好之首,君子六艺之一,李寻欢自然十分精通。 他整束衣冠,双手接过古琴,见琴尾有焦痕,信手一拨,音色铿锵而不失婉转,不由赞道:“焦尾琴,名不虚传!” 曲洋借琴本有些不情不愿,此时见教主手法娴熟,眼力过人,不似附庸风雅,顿时转怨为喜道: “原来教主也擅音律,倒是属下狭隘无知了。” 李寻欢盘膝坐下,置琴于膝上,望着远方秀丽山谷,随心而动,东方的手指纤长有力,先还有些僵硬,很快就圆融灵巧起来。 琴声飘逸潇洒,伴着潺潺流水,花香鸟语,翠木茂林,缓缓勾勒出一幅田园风光。 曲、刘二人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奇之意。 待一曲终了,曲洋大着胆子问道:“今日话渔樵,明日何求?” 李寻欢笑答道:“香茶美酒,明月清风,万万秋!” 刘正风抚掌赞道:“好一曲渔樵问答!没想到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东方教主,竟有如此飘逸潇洒的归隐心境。” 李寻欢微微一笑,心道,他的心境比归隐还要让你想不到呢! 他抬头看了眼日色,起身将焦尾琴还给曲洋,笑道:“时光易逝,知音难寻。我还有事要办,两位自便。改日有闲,咱们再以乐会友!” 刘正风叹道:“在下还想斗胆邀请先生合奏一首呢!” 李寻欢笑道:“来日方长,咱们改日再约!” 他走出几步,担心二人心实,真的去约东方不败,又回首笑道:“两位若有雅兴,以今日为第一日,一、三、五、七等单数日皆可来找我,其他日子恐有不便,且记!” 说罢拱手告别,飘然下山去了。 刘正风见他身姿优美轻盈,几个起落就没了身影,长叹一声道: “师兄常说我因偏废正,我也只当精于乐就必然荒废武功。看这东方教主,才知天下竟有这般面面俱到的人呢!” 曲洋以曲观人,对教主的畏惧之心也已去了大半,笑道:“天下才有一旦,终有人会独得八斗。刘贤弟不必妄自菲薄,待咱们笑傲江湖曲成,也不亚于东方教主的天下第一了!“ 刘正风点头微笑,又道:“东方教主曲尾有缠绵之意,想是有了意中人,才生起退隐之心。” 曲洋凝眉道:“可惜我想了良久,也想不出教中哪位女子,能得教主青眼?” 他忽地一拍手道:“看教主离去的方向,必是去别院了。刘贤弟,你先到平定州去暂歇,我去去就来。” 李寻欢御风而行,很快到了日月神教崖下别院。 沿途紫衣、青衣、黄衣、绿衣、蓝衣、黑衣、白衣教众,一队队地站立两旁,又有着杂色衣衫的附属教众,如五毒教、天河帮、长鲸岛、百药门、黄河老祖等人,一簇簇站在七衣教众身后。 众人忽见一青衣人走了进来,身姿俊逸,神态平和,大多数人一时都未认出来人是谁。 盈盈却从人群中跳了出来,飞奔至李寻欢面前,笑道:“东方叔叔!” 众人皆悚然一惊,忙扑地跪倒,齐声称颂:“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此地足有四、五千人,齐声呼喝起来,惊得远方山林中鸟雀翻飞、山兽逃窜。 饶是上过金銮殿的李探花,一时也觉得心下吃惊,便是皇帝的排场也不过如此了。 他一路走过,众人皆跪地低头,四、五千人聚在一起,竟未发出一点儿杂音。 不是训练有素,就是惊惧至极了,李寻欢心底惊叹,对众人道:“都起来吧!” 众人齐齐站起,垂首侍立,依然不发出一丁点儿多余声音。 盈盈过来挽住李寻欢手臂,亲昵笑道:“东方叔叔,盈盈陪您进去吧!” 李寻欢微笑点头,拉着盈盈走进院内。 教众们见圣姑如此得宠,都暗地咋舌不已。 教中长老、堂主、香主以及各帮派首领皆跪在院门口,李寻欢让他们起身,一起走进大堂。 大堂正中摆着一高背大椅,李寻欢走过去坐下,伸手示意众人坐。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冷汗直冒,觉得今日的教主平易近人到可怕。 童百熊笑道:“教主让你们坐,怎么都不识好歹起来了?” 他先在李寻欢下首第二排的首位上坐了,盈盈坐了李寻欢下首第一个位置。 曲洋从外边进来,匆匆向李寻欢施礼,然后坐在第一排长老的位置上。 其余长老忙按排位坐下,众堂主、香主、各帮派首领也依次坐了。 五毒教主蓝凤凰笑道:“圣教主体恤下情,恩泽苍生,实在是属下万千之幸,不胜之喜!” 李寻欢见她是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忽然想起东方对千娇百媚的祈愿,不由得微微一笑。 蓝凤凰见教主露出清俊的笑颜,脸颊一热,下意识地飞了个媚眼。 盈盈忙使眼色止住,蓝凤凰回过神来,也吓得半死。 良久,却不见教主生气,依然面带笑意,众人皆有些惊讶,又见蓝凤凰拍马屁有效,也不甘落后,一时称颂之声四起。 李寻欢伸手止住,微微冷了些脸色,道:“大伙儿天南地北地赶过来,应不是为了说这些称颂之词吧?” 众人见教主神色不愉,都噤声低头。 长老鲍大楚起身跪下道:“圣教主烛照天下,造福万民。这一年来,各堂堂主、香主皆兢兢业业,谨奉圣教主令旨,为圣教主披肝沥胆、万死不辞。如今端午将近,望圣教主泽被苍生,赐下丹药。” 这一番话说得李寻欢牙都酸了,他一手搭在扶手上,笑道:“咱们是江湖帮派,说话还是干脆利落些好。” 鲍大楚忙以头抢地,抖若筛糠道:“圣教主圣明至上,如日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阿飞 “结打狗阵法!” 何啸林一声令下,数千名乞丐层层沓沓,呼喝着相同的调子,排山倒海般向前奔涌。 有胆子大些的人,在楼上微微推开一条窗缝,眯着眼看去。 只见数不尽的人头攒动,望不清的腿脚成林,如洪水一般淹没了中心的蓝衣人。 楼上人只看得到一道蓝色残影,在乞丐墙上飞跃穿梭,电光火石之间,已突破了数十道人墙。 何啸林定睛看去,只见每一层都有四个乞丐捂着眼睛,哎哟哎哟倒在地上□□。 协同结阵的乞丐,受这些七歪八扭的人拖累,瞬间乱成一团。 何啸林拉开一个捂眼乞丐,只见一枚细小伶仃的绣花针,精准地刺在他眼球之上。 人眼遇到威胁,会下意识地闭上,中招乞丐却没有一个是被扎上眼皮,显然是因发针人手法迅捷,不到眨眼之间,针已飞至。 乞丐众多,饶是轻功精湛,东方不败飞出人墙包围时,也觉得有心气喘。 他一路飞掠出城,心下暗道:李寻欢呀李寻欢,本座没有收走一条人命,也算是报答了你这几日的悉心招待了! 想到自此和李寻欢恩怨两清,东方不败心底一阵畅意,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前方是一处树林,他刚要站住休息,忽然觉出身后有人。 他霍然回身,一个穿着蓝布长衫的老者,正闭眼倚在一株歪脖榕树上抽旱烟。 东方不败刚刚经过这株榕树,且确认上面没人,这老者的速度好快! 老者慢慢睁开眼,道:“眼力之准,手法之精,很难不相信你是小李探花!” 他轻轻磕去烟灰,沉声道:“出手之毒,挑乱之源,又很难相信你是小李探花!” 东方不败今日也穿着一袭蓝衫,浅蓝色的上好丝绸,绣着精致的同色花纹,衬得他身姿挺拔,面色如玉,风流俊朗。 这老者只是穿着一身普通的蓝色粗布长衫,简简单单地站在对面,佝偻着腰背,却让人同样不能小觑。 东方不败忽然笑道:“难道这柄烟杆,就是你的天机棒?” 老者也笑:“烟杆自然不是天机棒,就如绣花针不是小李飞刀一样!” 他果然是天机老人,这个世界的武林第一人! 东方不败只觉得血液上涌,咕咕地涌动在心头,自成为寂寞如雪的天下第一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激情彭拜的感觉了。 此世与彼世的天下第一,究竟谁才可独占鳌头?! 东方不败吃了亏,他一时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体,属于李寻欢。 李寻欢内力不弱,因常年使用飞刀,手法也相当灵活,对付一般武林豪客,可谓绰绰有余。 而天机老人,却是兵器谱排名第一的强者。 强者过招,差距本就在毫厘之间,何况功法与身体磨合尚不成熟的东方不败。 他后退一步,被烟杆敲中的肩头酥麻难当,一时竟提不起来。 天机老人站立原地,脸颊处两道血痕又为他添了三分威仪,他冷声道:“不论你是谁,不许再出现在中原武林!否则,下次迎接你的,必是真正的天机棒!” 东方不败险些咬碎了李寻欢的牙齿,自击败任我行后,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般狼狈了。 不过,作为称霸一方的枭雄,他并不会蠢到执着于一时得失。 他冷哼一声,留下两句话: “天机老儿,你最好够长命!今日之耻,我必亲自来雪!” 待他走后,树后转出了一个大辫子的小女孩。 她看着远去的身影,跺脚急道:“爷爷,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你为何不废了他?” 天机老人一动不动,树林中,一时唯有树叶的沙沙作响。 良久,他才吐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两步,倚在树边,叹道: “江湖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东方不败一路向北,奔至月上中空,才觉略略散去心中郁气。 他的手臂已恢复知觉,眼皮困得仿佛要黏住,李寻欢那边,显然又点上了安息香。 他踉踉跄跄走向远方一处小屋,屋内烛光昏暗,显然有人。 东方不败推开门,看见一个小孩,和一个生病卧床的女人。 他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道:“借宿!” 然后就趴在窗前小桌子上,睡了过去。 李寻欢醒来时,腰背酸疼,尤其是左边肩头,骨头里都泛着酸痛。 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站在他面前,冷冷道:“醒了,就可以走了!” 李寻欢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孩子,大眼睛乌黑发亮,挺直的鼻子预示着未来他将成长为一个多么英俊的男子,薄薄的嘴唇带着孩子特有的稚气,却又紧紧地抿成一线,昭示着孩子装成大人的可爱。 他忍不住笑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孩子依然冷冷的:“我收了你的钱,你住了我的房,很公平的交易。” “但你若不走,”他举起握在手中的铁片:“我就不能再将你把房客看待了!” 铁片上锈迹斑斑,握着他的手却极稳。 李寻欢站起身,郑重道:“多谢你的房子,告辞!” 他目不斜视地走了出来,仿佛没看见昏迷不醒的女人,徒有四壁的房子。 这个家此时不需要悲悯,家里有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必须尊重这一点儿。 李寻欢走到附近的小镇上,从荒凉破败的风景中,他看出这是靠近关外的一处地方。 不知昨日发生了什么,让东方跑出了这么远。 他坐到一处早点铺上,慢慢地吃了一碗豆浆,两根油条。 那个男孩子远远地走了过来,仍抱着他的铁片。 早点铺胖胖的老板娘道:“听说你前几日猎到了一只狐狸,什么毛色?” 男孩子道:“白色的,已经给了药铺了!” 老板娘叹道:“我家二丫头当差的人家,正需要一条白狐围脖呢,你下次有了好货,先送来给我瞧瞧可好?” 说罢,拿出一袋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要塞给男孩子。 男孩子看了眼包子,道:“我不卖东西,也不讨饭!”【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 阿飞的母亲 东方不败在竹舍醒来,香软的床帐,幽幽的安息香气韵,安抚了昨日的余忿。 他坐起身,脱下李寻欢挑选的青衫,在柜中拣了件红衣披上,慵懒地靠在床头,读李寻欢留下的信笺。 “自裁是件很容易的事儿,”李寻欢写道,“一柄小刀,一条绳索,一杯鸩酒,都可轻易地夺去一个人的生命。” “难以割舍掉的,唯有生命中的温柔与时光。” “东方,我猜这竹舍是不许他人随意进入的。所以,昨日我斗胆换了床帐,采摘了新的花朵。” 东方不败站起身,手指一寸寸抚过银白绣纹蚕被,藕荷色床帐,桌上琉璃瓶中插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给淡雅的房间添了缕亮色。 “因为,我希望你醒来的第一眼,就能觉得温暖和明亮。” 东方不败低笑一声,摩挲着柔软的玫瑰花瓣。 “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许就可点缀生命的温度,让悠长余生多出一抹亮色。” “而这点点滴滴,皆是生命的意义。”李寻欢接着写道。 东方不败走出坐在桌旁,几乎能想象到李寻欢闭目深思的模样。 他微微仰起头,任清晨的阳光洒落在自己的面颊上,温暖的,明亮的阳光。 昨日的争强斗气,似乎变得十分遥远。 东方不败忽然有些不安起来,若是发现了他昨日的作为,李寻欢会生气吗? 李寻欢确实很生气。 江湖中的消息一向传得很快,何况是丐帮这样遍布天下的大帮派。 他在小镇酒楼吃晚饭,两个江湖汉子一起走了进来,大声议论李寻欢大破打狗阵法。 带刀汉子道:“听说李寻欢扬言要先灭丐帮,再杀天机老人与上官金虹!” 两人坐下,背剑汉子拍桌道:“听说他当场就杀伤了近百个叫花子,就连丐帮帮主也险些遭了他的毒手!” 邻座众人听了,都惊呼起来:“两位说的可是小李飞刀李寻欢?” 带刀汉子嗤笑一声,道:“什么小李飞刀?现在江湖上都管他叫小李飞针呢!” 嘲笑名人在此地颇有市场,众酒客哄堂大笑,就连不问江湖事的普通百姓也跟着哈哈哈。 李寻欢慢慢吃完了酒饭,站起身付了账,又慢慢地走了出去。 是什么时候,对这位魔教教主有了别样的期待呢? 他童年不幸,竭尽全力攀上顶峰,又有着曲折幽微的心事,便值得怜惜同情了吗? 李寻欢慢慢走回小屋,要与阿飞告别。 阿飞皱眉看着他:“我不欠人钱,我......” 他话未说完,门内传来女子低哑的嗓音:“阿飞,请门外的大侠进来。” 进门第一眼,李寻欢先看到床上的女子。 李寻欢一生见过许多女子,却没有一个能同时集柔弱与凌厉于一身。 那女子年纪不到三十,苍白病色难掩娇美姿容,弱不胜衣,楚楚可怜地躺在一张破床上。 她的眼神却是犀利的,恍若一双钉子,牢牢地将李寻欢钉在原地。 阿飞跑到床头,呼道:“母亲!” 女子拉住他,向李寻欢笑道:“请坐!” 她似乎病的很重,两个字,一点儿笑容,仿佛就夺去了她积攒良久的力气。 喘息良久,她才道:“贵姓?” 李寻欢拱手道:“在下李寻欢!” 女子点头,缓缓叹道:“原来,是李探花!” 她剧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3. 浪子的家 东方不败醒来时,先察觉到身边有人。 他霍然起身,却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蜷缩在李寻欢身侧,稚嫩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浓秀的眉紧紧皱在一起。 仿佛梦中也有无尽的哀痛。 二十多年前,也曾有个孩子,含着眼泪睡着,再从梦里哭醒。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目光在简陋的小屋里逡巡。 裂了一条腿的旧桌上,摆着一块崭新的灵牌:先妣白氏之灵位。 二十多年前,那个男孩子的包袱里,也常年带着两块灵牌。 东方不败忍不住伸手,想要轻抚一下孩子乌黑的头发。 男孩子一双大眼睛倏然睁开,戒备的眼神在看到熟悉的面容后,慢慢松弛了下来。 他站起身,套上破烂的外衫,抱起铁皮,走到院子里,一下一下地挥舞起来。 东方不败收回手,自嘲般地一笑:回到二十年前,他也不是随意可以被人摸头的。 他走了出去,屋西有一间棚子式的厨房,摆着锅台、案板、水缸等物。 东方不败没找到可吃的东西,只得到附近去买。 幸亏小镇虽小,早点铺倒是有几家。 胖胖的老板娘远远地招呼道:“李公子,还是豆浆油条么?” 原来李寻欢昨日在这里吃过饭,东方不败停住脚,买了豆浆油条、肉包子、稀饭。 回程路上,他看见一家门面狭小的布行,进去转转,果然没什么好绸缎。 东方不败包圆了仅剩的三匹细棉布,喜得布店老板眉开眼笑,搭送了半匹粗布并针线、剪刀等物。 东方不败拎着东西回到小屋,挥舞铁片的男孩子假装不在意,一双大眼睛却倏忽亮了起来,自以为不引人注意地看过来几次,仿佛被丢弃的小狗找回了主人。 东方不败把一张破旧的小桌子搬了出来,把早餐摆在上面,向男孩子道:“喂,过来吃饭!” 男孩子走过来,一本正经地道:“我不叫喂,我叫阿飞!” 东方不败挑眉道:“阿飞是吧?把铁片放下,洗干净手再来。” 容貌身形还是昨日的大哥,身上温暖的感觉却几乎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居高临下的孤冷。 阿飞大大的眼睛里,装着大大的疑惑,但母亲既已将他托付给他,唯有一往无前地信任。 他洗了手,坐在桌旁,默默地吃了包子、稀饭,香喷喷的饭食抚慰了一点儿孩子内心的哀痛。 吃完饭,阿飞主动去收拾碗筷。 东方不败也不管他,待阿飞收拾干净桌子,他便把送的粗布铺在下面,拿起买来的细棉布,飞快地裁剪几下,又飞针走线地缝绣起来。 阿飞收拾完碗筷,见他忽然做起针线活来,心下惊讶,这样一个身形俊朗高挑的男人,竟然愿意做女人的活计。 他只是惊讶了一瞬,就出门去寻找猎物了,毕竟,他不是一个吃白饭的孩子。 夕阳西沉,等他拎着两只兔子回来,差点儿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屋外用木桩围了一圈院子,院地平整,厨房的棚屋似乎被休整过。 阿飞走进屋内,桌椅板凳都是全新的,床上是鹅黄色棉布床单、被罩。 他新认的大哥穿着一袭淡青色新衫,带着点儿害羞的笑意,塞给阿飞一套同款衣裤:“试试,合适不?” 阿飞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伏在草地上等待猎物时,他曾告诫自己:母亲已经不在了,以后没有人值得自己流泪。 可握着细软舒适的新衣,他又忍不住了,上次有新衣穿,还是在母亲发病的一年前。 有一次他不小心划破了旧衣,母亲看到了,轻叹一声:“你我的儿子,怎能穿破衣呢?” 那一段时间,他经常有新衫穿,直到母亲病了,病得抬不起手,拿不动针。 东方不败见阿飞只是拿着新衣服流泪,心底也有些慌,走过去,要帮阿飞换衣服。 阿飞却放下新衣服,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院外传来水洒在地上的声音。 东方不败从窗户看去,见小阿飞脱得赤条条的,正用凉水冲洗身体。 如今虽是初夏天气,此地紧靠边关,晚上仍有几分寒意。 东方不败薄唇微动,却最终未出言阻止。 那也是个倔强的孩子,不会太在乎水流的温度。 阿飞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才走进屋内,郑重其事地穿上新衣。 李寻欢收到了第二封回信。 比上次的“赐尔自裁”多了两个字,有六个字:李寻欢,谢谢你! 东方不败的字迹并不如他的地位一般威武,反而有些稚嫩歪斜,好像昨夜阿飞写的“白”字一般。 李寻欢目光流连在“李寻欢”三个字上,忍不住想:江湖传言,向来是三人成虎,他也许并没有真的取人性命...... 竹舍里,除了床帐与桌上的玫瑰,其他家具装饰大多挪动了位置。庭院里的落叶枯花也被清扫干净,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厨房里,甚至有两碟新做的点心。 李寻欢拈了块绿豆糕,放在口中慢慢咀嚼,清淡的绿豆甜香在口齿间弥漫。 另一个碟子里盛着带骨鲍螺,李寻欢尝了一口,入口香滑,口齿留香。 他忽然醒悟过来,这是东方不败留给他的早点。 这位神教教主,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感谢,也许还有歉意? 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4. 为悦己者容 东方不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寻欢的信。 信写的很长,却全是关于日月神教的教务,并没有以往的温情脉脉与谆谆叮咛。 东方不败丢下信,推开窗子,今日的天气也是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 他趴在窗台上想,李寻欢是生气了吗? 他站起身,想像前日一般去收拾院落,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信纸被团成一团丢在地上,恍若一个皱巴巴的笑脸。 东方不败俯身捡起,展开,又细细地读了一遍,全篇都是李寻欢对教务做了哪些调整,处置了哪些人...... 这些人真幸运,东方不败想,他们都曾和李寻欢面对面交谈过。 而他,只能通过这冷冰冰的信纸,来感受他的温暖与风度。 他的嗓音,会是清朗而温暖的吗?他的眼眸,是否犹如夏日阳光下的湖水? 东方不败走出了庭院,漫无目的地走至成德殿。 曲洋、任盈盈正坐在一起讨论剩余药丹的处置,看见东方不败面色不虞地走了进来,都连忙起身,跪下行礼。 任盈盈将两只瓶子一起捧与教主,笑道:“东方叔叔,我和曲长老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发放了药丹,还有些剩的,请您过目!” 东方不败接过来,见是三尸脑神丹和解药,这是教主的不传之秘,李寻欢竟然如此随意地拿给人处置。 他本应该生气的,不知怎的,话一出口,却成了:“我给你们时,是怎么说的?” 任盈盈回道:“去年一年,有除暴安良、扶贫济弱之举者,可得解药一颗!未滥杀无辜、未劫掠民财者,可得丹药一颗!” 像是李寻欢会说的话,东方不败哂然一笑,充满了正道人士的天真与伪善,幸亏他还没有愚蠢到只交给任盈盈一个人。 他站起身,想要回到自己隐秘的小庭院里。 曲洋追上来道:“教主,刘贤弟明日就要离开了。他托属下斗胆问一问教主,可有空闲去与他合奏一曲?” 东方不败回首问道:“谁?” 曲洋不解道:“就是前两日,有幸与属下一同聆听教主雅奏的刘贤弟啊!” “哦?”东方不败饶有兴味地接着问:“我奏的什么?” 曲洋笑道:“渔樵问答,教主琴艺高绝,我与刘贤弟都希望能再聆仙音呢!” 任盈盈凑上来笑道:“原来东方叔叔会弹琴?盈盈也要听!” 我会弹什么琴? 东方不败拂袖而去,心道,我不过是山野村夫之子,哪里比得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世家子弟? 他回到竹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副男人的粗大样貌,见惯软玉温香的探花郎,会青睐这样的人吗? 蓦然惊醒自己的心思,东方不败只觉悲从中来。 东方不败啊东方不败,你这样不男不女的怪物,也只有杨莲亭那样的粗人才堪消受了。 况且他又不如杨莲亭那般贪图权势,你还有什么可以吸引他? 他苦笑一声,心内郁郁无处排遣,随手展开绣架,飞快地裁剪绣好了一件袍子。 待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李寻欢惯穿的蓝色,下摆绣着银白的浪花。 东方不败推倒绣架,走到庭院里,徘徊良久,忽然想起他前日做的糕点。 他走进厨房,两个白瓷碟子洗得干干净净,摆在架子上,点心已经消失干净了。 旁边放着一个红木食盒,盒盖上贴着一张小纸条。 东方不败唇角一勾,拿起来看,果然是李寻欢的字迹:在下厨艺几近于无,只得借花献佛,望教主莫嫌粗陋。 食盒盖子上刻着“云福记”的标志,东方不败曾听杨莲亭说过这家点心铺,每日只卖一百盒,求购者往往要排队到一里开外。 东方不败轻轻揭开盒盖,一碟云片糕,一碟八珍糕,还有一碗冰粉,都是云福记的招牌。 他这才觉出腹中饥饿,此时已是夏日午后,糕点皆有些不太新鲜,东方不败还是吃的干干净净。 许是甜蜜蜜的食物融化了卑微,东方不败忽然生出了些勇气。 晚上,他细细洗了澡,换上最喜欢的一套红衣,将乌发盘成发髻,簪上步摇、发簪。 想起李寻欢劝他不要化妆,他便只是薄薄点了些胭脂,化了眉毛,涂上口脂。 为了不弄乱发型、妆容,东方不败用手支着额头,坐在桌旁睡了一夜。 李寻欢醒来时,只觉得腰背酸疼,颇有些费解东方的睡觉姿势。 路过镜子时,他恍惚看见一个高挑的女子身形,走近一看,不由得讶然失笑,瞬间酥软了半截心肠。 镜中人发髻高耸,步摇流离,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袭红衣,清冷高绝。 李寻欢微微一笑,镜中人也笑意嫣然地看着他,眉眼间皆是柔情。 “东方,”他和镜中人说话,“你今天的样子很美!” 镜中人只是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5. 如此一生 东方不败在竹舍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副画像。 画中人红衣高髻,正是他前日的模样。 五官线条柔和了两分,想是李寻欢对镜画的,神色间又融合些李寻欢独有的温和俊雅。 更接近东方不败梦寐以求的自己,他喜不自胜地拿起画,看了又看,原来在李寻欢心中,他是这个样子的吗? 东方不败将画像挂在墙上,心道,可惜我不会画,倘若再画一个李寻欢,挂在旁边就好了。 他心念一动,走出成德殿,召来一个紫衫侍者,给远在江南的丹青生传信,让他速来黑木崖一趟。 丹青生在杭州奉命看守任我行,突然得到教主传信,以为是囚徒有了差错,战战兢兢地查看了地牢,才日夜奔驰赶到黑木崖。 他到的那天,坐在成德殿里的是李寻欢,并不知道召他来何事,听说丹青生善画,心里有了些大致猜想,也不戳破,只让他在黑木崖住下。 次日,东方不败在崖上找了处空院子,隔日抽出两个时辰跟着丹青生学画。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李寻欢有生以来最闲适的时光。 在他的世界里,他教导阿飞武功、学识、做人的道理;东方不败负责缝衣、做饭,雇人修屋开田。 有一次,李寻欢醒来后,惊奇地发现,他们院外开了一畦菜地,养了一窝毛茸茸的小鸡,多一条刚睁开眼的小黄狗,阿飞简单粗暴地给小狗起名“阿黄”。 在有日月神教的世界里,李寻欢整顿教务、赏善罚恶,试着与名门正派交涉、谈判。 东方不败足不出户,每日不过是绣花、裁衣,整理庭院,变着法地做适宜保存的食物,甚至还学会了酿酒。 李寻欢留信提及教务时,东方不败从不作回答,也不干涉他处理教务。 他就像是一位温顺的贤内助,从不过问男人外边的事。 一个月过去,江湖热点几经变化,丐帮风波渐渐平息,李寻欢也听说了除了那位吴长老,并没有人真的死亡。 江湖上也不再有怜花宝鉴的传闻。 在黑水镇的酒楼上,李寻欢坐了一日,却只听到丐帮帮主偷娶小老婆的江湖八卦, 他知道,李园已从江湖漩涡中脱身,东方也没了追杀李寻欢亲眷的心思,阿飞也已亲密到可以携同离开,是时候将表妹从江南接回来了。 想起林诗音,李寻欢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曾经是他铭心刻骨的人,可他却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她。 李寻欢回到小屋,小黄狗先摇着尾巴迎出来,然后是阿飞。 他今日抓到了一只小鹿,眼巴巴地等着李寻欢回去看呢。 阿飞拉着李寻欢进了院里,指着篱笆上拴着的小鹿道:“大哥,我打算管它叫小梅,你说东方先生会喜欢吗?” 小狗被叫做阿黄时,东方先生说:“很好,和阿飞都是‘阿’字辈,你们可以结为兄弟了。” 阿飞因此气了好几日,直到东方先生打了一柄小剑给他,才消了气。 小黄狗从此改名叫小黄,如今有了小梅,阿飞很担心东方先生做出什么毒舌评论,便先向李大哥讨教。 李寻欢走到梅花鹿身边,看着它湿漉漉的大眼睛,道:“阿飞,它最好不要有名字。” 阿飞惊道:“为什么?” 李寻欢道:“动物有了名字,往往是驯化的开端。它若是被驯化了,将来在野外是生存不下去的。” 阿飞抬起小小的胸膛,大声道:“小梅不需要去野外讨生活,我会一直照顾她!”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我们就要离开此地,实在没有办法再照顾一头鹿。” “为什么?”阿飞惊怒道:“为什么要离开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这个说法瞬间击中了李寻欢,让一个孩子离开他自小生活的地方,确实是一件残忍的事。 他蹲下身子,平视阿飞的双眼道:“阿飞,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以后,有大哥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阿飞跳起来,指着喳喳找食的一地小鸡仔道:“那它们呢?小黄呢?我们的房子、菜地,我母亲的牌位呢?” “难道这些不是家?”阿飞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6. 离家 李寻欢写信给东方不败,细细描述了林诗音与李家的关系,以及他的责任,在信的最后,他写道: “与你这样昼夜交替,注定了此生我已不可能与他人共度。诗音是我的表妹,我只是想将她接回李园,妥善安置而已。” 看到信时,东方不败心底既有庆幸,又带着一丝心酸。 前些日子,他曾有些不满足于如今的状态。他渴望见到李寻欢,亲眼看他穿上自己缝制的新衣,亲耳听到他的温柔细语。 可如今,他庆幸:李寻欢,不得不与他绑定在一起。 接到东方不败同意的留信,李寻欢立即带着阿飞动身。 家里的小鸡、小黄被托付给可靠的邻人,梅花鹿放生回丛林,院子的篱笆早已换成高高的围墙,房门、院门双重上锁。 阿飞将母亲的灵牌珍而重之地放进行囊,跟着李寻欢走出家门。 东方不败出关时带的钱并不多,李寻欢也是一个很会花钱的人,一个月来,他们几乎花光了身上的银两,甚至雇不起一辆马车。 李寻欢与阿飞只能步行,幸亏阿飞虽是个孩子,脚步却还算得快。 天快黑时,兄弟俩走到了另一处小镇的客栈里,如今正是仲夏天气,在外的行人不多,客栈里也没有几个客人。 李寻欢先定了一间上房,然后带着阿飞在大堂坐下,要了壶酒,两个菜,慢慢地吃饭。 偏远小镇的客栈上,竟然还有说书人。一个穿蓝衣的老人,带着梳大辫子的小孙女。 李寻欢喝了口酒,饶有兴致地听那老人说书。 那老人道:“如今江湖上风头最劲的兵器,可有人知道是什么吗?” 店里的客人本就寥寥,且除了李寻欢、阿飞外,都不太像江湖人。 阿飞大口大口地扒饭,李寻欢一口一口地喝酒,并没有回话的意思。 那大辫子的小姑娘道:“难道不是兵器谱排名前三的天机棒、子母龙凤环、小李飞刀?” 老人笑道:“这三样兵器虽好,却都是老黄历了,如今江湖上最神秘的武器......” 他吐出个烟圈道:“是一枚绣花针!” 大辫子小姑娘有意无意地看着李寻欢:“哦,竟然是绣花针?难道这人是个爱绣花的大姑娘吗?” 老人道:“若有人想拿这绣花针绣花,可不太容易。一个月前,这些绣花针可全都扎在丐帮弟子的眼球上呢!” 他继续道:“六十枚针,没有一枚偏斜失手,且是在一千多人的围攻之下。便是小李飞刀,怕也做不到如此精准吧?” 大辫子小姑娘咋舌道:“六十枚?这世间的小李飞刀,只怕加起来也不够六十支吧?” 她看向李寻欢,笑道:“这位公子,我说的对不对?” 李寻欢点头承认:“确实没有六十支。” 大辫子小姑娘干脆走了过来,在他们桌前坐下,歪头问道:“两位看起来眼熟,一个月前是否在保定府见过?” 李寻欢摇头笑道:“一个月前,我确实在保定府。但像姑娘这样出众的人物,我若是见过,一定不会忘记。” 小姑娘大辫子一甩,冷哼道:“确实不应该忘记,毕竟像阁下脸皮如此厚的江湖人,也不多见!” 李寻欢哑然,他们也许见过东方,但却并未听东方提过。 阿飞年幼气盛,拔出小剑道:“仔细说话,我们从未见过你!” 大辫子小姑娘冷哼道:“保定府外树林内,公子比武输了,亲口答应此生不入关。难道堂堂七尺男儿,说话也只当放屁吗?” 原来东方在这爷孙俩手里吃了亏,以他的武功心计,想吃亏可不容易。 李寻欢目光转向那说书老人,只见他头发花白,一双眼睛却十分年轻,身形相貌都像极了传说中的一人。 李寻欢站起身,向老人躬身一礼,道:“在下李寻欢,敢问前辈可是孙老爷子?” 不待爷爷开口,大辫子小姑娘先斥道:“李探花大仁大义,岂是你个心狠手辣之徒可以冒充的?” 天机老人起身笑道:“红儿,切莫无礼,这年轻人眸清气正,气度从容,若说是小李探花倒也不为过。” “可他明明和那日那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7. 彼此的演技 东方不败看过信,向阿飞绽出一个微笑:“像不像?”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阿飞却懂了,摇头:“不像!” 东方不败走到镜前,坐下,道:“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阿飞收起自己的小剑,抱着双臂回忆道:“他的笑,带有三分温和,三分慈悲,三分从容,一分自信。” 东方不败看着镜中人,重新笑了起来。 却招来阿飞毫不留情的点评:“你在假笑!” 东方不败闭上眼睛,想象李寻欢的样子。他的容貌,也许没有人比自己更熟悉,可他的神情,却只出现在自己的想象中...... 他想着李寻欢信中的话语,一个热爱生活,温柔包容,仿佛能容纳世间一切苦难与美好的人。 他再一次微笑了,尽量放松,让面部肌肉走出记忆中的纹理。 阿飞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有些像了,只是多了点儿花痴。” 东方不败倏然转身,弹了阿飞个脑瓜崩:“你小小年纪,知道的还不少呢?什么是花痴?嗯?” “我已经七岁了!”阿飞捂着额头抗议,拎起小剑出门去了。 东方不败独坐镜前,镜中人笑意未减,英俊眉眼间尽是温柔与宠溺。 他伸出手指,虚虚描摹镜中人眉眼:“什么时候你才能这样对我笑呢?” “可若是我与你分开,你一定会立刻去娶表妹的,对吗?”他叹了口气,“我虽然不记得她的样子,但还记得她是个美人。” 东方不败站起身,看着窗外道:“若是那样,我情愿一生与你不得相见,昼夜交缠。” 他走下楼梯,天机老人独自坐在桌前,闭目吸旱烟,他的小孙女却不知跑哪儿去了。 若是李寻欢,必定会上前搭话,可想到这老儿曾让自己吃过亏,东方不败就只想用针招呼他。 他吸了口气,走上前笑道:“孙老先生,早!” 天机老人睁眼笑道:“你带的那位小兄弟很有意思,天不亮就在后院练剑,且只练一招。” 东方不败笑道:“招不在多而在于精,这是他自幼学到的道理。” 天机老人看了他一眼,道:“如此说来,他不是你的传人喽?” 他的眼神犀利异常,有那么一个瞬间,东方不败觉得自己的伪装被看破了,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道:“阿飞有家传武功,我只负责照顾他而已。” 天机老人哈哈大笑:“能让小李探花做保姆,这孩子想必大有来头?” “他只是,一个普通村子里的普通孩子,”东方不败淡然道,“我们不过投缘而已!” 店小二送上早点,东方不败十分有礼地请天机老人先用,第二份才端到自己面前。 两人吃了饭,东方不败见天机老人仍没有离开的意思,自己也不好就走,只得道:“令孙女不在店里吗?” “你说小红?”天机老人敲了敲烟锅,道:“你下来前她还在这里,许是去找阿飞玩了。” 话音未落,孙小红嘟着嘴走进来,坐下道:“爷爷,你教我的武功都不灵,连那小孩子的一剑都挡不住!” 天机老人笑道:“那一剑那孩子不知道练了几千几万次,像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三脚猫,如何抵挡得住?” 阿飞从后院走进来,举起袖子熟练地给东方不败看:“帮我补一补!” 看见东方不败神色不善,他忽然想起对面这人今日是在扮演李大哥,忙放下袖子,不熟练地想找补:“我是说,嗯......” 天机老人替他打了圆场道:“带孩子不容易啊,堂堂探花郎也得拈针拿线!” 他站起身,笑道:“既然针上穿了线,想来以后还是用于缝衣服多些。只要不再拿来随意扎人,咱们以前的约定,就此作罢吧!” 天机老人向东方不败眨了下眼睛,转身离开了。 孙小红跟在后面,疑惑道:“爷爷,你什么时候和李探花有了约定呢?” 自己演技当真拙劣至此吗?遇到第一个观众,就被识破了!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拉起阿飞进屋缝袖子去了。 李寻欢扮演他的烦恼却要小的多,毕竟,东方教主积威已久,没有几个人敢直视教主金面。 便是有几个心中起疑的,他们也只会欢喜庆幸,教主变得温和宽厚了,大家伙儿日子好过了许多。 丹青生却不是其中之一,他日日被拘在画院里,享受独属于东方教主的威压,早已不堪承受。 这日,他乍着胆子来找教主,战战兢兢地道:“教主天赋异禀,绘画技法已经炉火纯青,属下学识浅薄,已穷尽毕生所学。” 李寻欢想到墙上那副技法稚嫩的画作,对这几句话的真实度全无信任,只是笑道:“你可是想要离开黑木崖?” 丹青生忙匍匐在地,声音略压低了些:“属下在杭州还有重任在身,实在不敢耽误教主的大事。” 见他说的郑重,李寻欢道:“既如此,你便回去吧!” 东方若是想学画,他也可以教。 丹青生忙磕头道谢,见教主颜色和悦,又觑得四下无人,近前两步,低声道:“那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8. 东方的选择 在自己的世界醒来时,李寻欢发现他们正躺在一辆马车上,车身阔大,铺满柔软的波斯洋毯。 拉车的两匹骏马,一匹毛色纯黑,一匹毛色洁白,皆是皮毛滑亮,身姿高骏。 赶车的车夫,身姿挺拔,目光炯炯。 李寻欢看向阿飞:“你们哪里来的钱?” 阿飞大眼睛眨呀眨:“东方先生替人看病挣的,说是三世累积的顽疾。” 只怕是三世累积的财富吧?李寻欢把一双长腿在车厢里伸开,手掌向上道:“信呢?” 阿飞摊手道:“东方先生说已经给你了!” 李寻欢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上面还细致地封了口。 第一句话就是:“这封信且不能让阿飞看到,容易教坏孩子。” 你还知道教坏孩子呢?李寻欢苦笑一声,继续往下读。 东方教主详细描写了劫富济贫的经过,如何在酒楼里听说某地方恶霸鱼肉乡里,某不知名人士如何夜探恶霸库房,造福一对囊中羞涩的兄弟。 信的结尾写道:“我知道你必是不太赞成的,得来的黄白之物都在马车座下箱子里,听凭李大侠处置!” 李寻欢看了眼阿飞,在信尾加了一句:“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板正,偶尔也是会想做些‘坏事’的。” 车底有两个箱子,他拉开其中一个,先看到一个酒壶,拿出来打开,酒香清冽,上好的竹叶青。 李寻欢喝了一口,在信上又加了一句:“看在你还懂得贿赂我的份上,饶你一次!” 箱子里面还有一只烧鸡,两碟小菜,两个白馒头。李寻欢拿出来,先撕了条鸡腿给阿飞。 两人饱餐一顿,李寻欢又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有五只金元宝并一些金银珍珠首饰,还有一叠银票。 他合起箱子,问坐在对面的阿飞:“你们在酒楼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阿飞从自己的剑上抬头,想了想,道:“有一个胖财主,调戏唱戏的女孩子,被我一剑吓尿了。然后,酒楼掌柜就出来请我们走,说是我们得罪了县太爷的大舅子。” 李寻欢点头,言简意赅,和东方说的一样,劫的确是不义之财。 他又问:“车夫和马车哪里来的?” 阿飞道:“车行租的,先生说,车夫尤其有趣,能给咱们的旅途增加不少乐趣呢!” 李寻欢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笑道:“确是很有趣,兵器谱榜上有名的人物,竟然来给李某驾车。” 阿飞道:“先生还说,有他驾车,能少走不少冤枉路呢!” 李寻欢喝酒的手一顿,他走出车厢,在车夫身边坐下道:“不知这车将行至何处?” 车夫咬牙道:“阎王殿!” 李寻欢笑道:“能请动阁下当车夫,天底下确是恐怕只有阎王可以做得到了。” 他叹了口气道:“不知在下是否可以选择不去?” 车夫转过脸,独眼里闪烁着恶毒的光:“你当然可以不去,只是等在那里的,除了阎王,还有你朝思暮想的女人!” 见李寻欢的神色冷了下来,车夫得意地笑了:“你这样名扬天下的人,本就不该把弱点暴露得天下皆知!” 李寻欢冷声道:“你们若是明智些,就该知道有的人绝不能被称为弱点,而是逆鳞!” 他回到车厢里,开始闭目养神。 若想以林诗音威胁他,不论路的尽头是谁,他都要养精蓄锐,一击必中。 阿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9. 表妹 东方不败是被阿飞戳醒的,他睁开眼,发现仍躺在舒适的马车上,东方微微发白,天边隐隐有几颗星。 阿飞小声道:“你是先生吗?” 东方不败失笑道:“难道我还是后生不成吗?” 见阿飞绷起小脸,东方不败忙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道:“对,我是先生!” 阿飞指着他衣袖道:“读信!” 东方不败摸出信,熟悉的字迹,写出了种种推测,提及林诗音时一笔带过,并没有特意嘱托。 东方不败心底舒适了不少,君既信我,我自不负! 他拉过阿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滑出车帘,一把制住赶车的燕双飞。 燕双飞赶了一天一夜的车,正垂头打瞌睡,冷不防被一把刀抵住喉咙,睡意顿消,结巴道:“李大侠!我只是奉命来替你赶车的,你这样的大侠士,应该不会为难我才是。” 东方不败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车也赶的很好,就麻烦你继续赶下去吧!” 他手中飞刀刺入燕双飞喉头:“目的地?” 燕双飞不可置信地低头,鲜红的血滴在衣襟上,吓得他缩着喉咙道:“聊,聊城!” “胡说!”东方不败手中飞刀又逼近一丝,“我表妹在江南游玩呢,好好的去聊城做什么?” 燕双飞大骇:“他们要回保定,路过聊城,就被留住了!” 东方不败故作漫不经心地道:“上官金虹挟持一个弱女子,不嫌丢脸吗?” 燕双飞忙道:“并没有真的挟持,不过是请她多留几天。林姑娘每日出入自由,并没有受到限制。” 听到当真是上官金虹,东方不败心底隐隐有了一丝兴奋,即便是想成为女子,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高手过招的刺激感仍潜藏未去。 飞刀再往前一递:“地址?” 燕双飞喉头咯咯作响,已经说不出话来。 东方不败这才惊觉刀递得多了些,稍稍撤回一分。 燕双飞早已唬破了胆,叽里咕噜混着血沫子道:“林姑娘住在如云客栈,至于上官先生,小人真的不知道。” 东方不败满意地收回小刀,深思片刻,正要开口。 燕双飞正扯下中衣包扎颈部伤口,瞥到他神情,忙不迭地道:“不需要弄脏了飞刀,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哦?”东方不败指尖把玩着小刀,轻笑一声,“好好的,上官金虹做什么来找我?” 燕双飞四下张望一眼,低声道:“小人听说,是因为李大侠得了怜花宝鉴,又在丐帮面前展示了非凡武功,上官先生害怕第二名位置不保,才要先下手为强!” 东方不败笑道:“又是怜花宝鉴,怜花宝鉴当真厉害得很吗?” “那当然!”提起武林名人,燕双飞被唬破的胆气略略回归一些,吐字顺畅不少,“王怜花是名侠沈浪的宿敌和挚交,听说他不仅武功高强,医毒双修,还擅长易容术、蛊术、摄心术。他的心血之作,多少人做梦都想要得到啊!” 他看着东方不败,露出谄媚的笑来:“何况李大侠这样飞刀冠绝天下,得了怜花宝鉴,只会更加如虎添翼。别说上官金虹,就连天机老人也得担心位次不保啊!” 东方不败冷笑道:“是谁说这本书在我手上?” 燕双飞嘿嘿笑道:“说出来,李大侠您可别恼,听说最早的消息来源,是您的结拜兄长龙大爷......” 好不容易送走这位瘟神,燕双飞抹去额头大汗,嘀咕道:“谁说李探花很好相与的?我信了个邪,险些送掉一条命!” 东方不败回到车厢里,见阿飞正怔怔地出神,就连自己回来也恍若未闻。 他躺在座椅上,翘起长腿,向阿飞道:“小阿飞,想什么呢?” 阿飞仍是怔怔的,良久才道:“先生,你说王怜花他们当真驾船出海了吗?” 东方不败当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武林名侠,他本就没听说过几个。 正午时,马车进了聊城,停在了如云客栈的门口。 林诗音却出城游玩去了,倘若是真正的李寻欢,也许会立即追随而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0. 上官金虹 林仙儿道:“我一生孤苦,这些日子与姐姐相伴,圆了儿时想有哥哥、姐姐的梦想,还要感激姐姐呢!” 她说“孤苦”时,一双美眸中已泛起泪花,说到“哥哥、姐姐”,不仅凝视林诗音的双眼,还用若有似无的余光瞟着东方不败。 林诗音已被这句真诚的话语打动,转握住林仙儿的玉手道:“你放心,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兄姐,你再不会是孤苦一人。” 林仙儿泪眼汪汪,情真意切地叫声:“姐姐!” 她转向东方不败,檀口微张,一声“大哥”还未开口,东方不败已经伸手止住她,直接问道:“你与上官金虹什么关系?” 林仙儿怯怯道:“上官金虹?那是谁?” “就是授意你来缠住我表妹的人!”东方不败冷笑一声,“况且在江湖中行走,竟连上官金虹也没听过,未免装得太过了!” 林仙儿娇软的身躯轻颤,仿佛被东方不败打了一掌似的。 林诗音护住她,不赞成地道:“表哥,仙儿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女孩子,江湖中的打打杀杀她也不爱听的。” 东方不败轻笑一声:“不爱听江湖中的打打杀杀,为何还要费尽心机靠近小李飞刀身边的人?” 林诗音苍白面颊瞬间晕出红霞,她霍然起身,冷声道:“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围着小李飞刀打转的!也许,她只是和我相投呢?” 她拉起林仙儿,大声道:“走,我们回房去!” 阿飞终于扒完了饭,点评道:“先生,你演得太不像了,都把大哥的表妹气走了!” 东方不败站起身:“吃完了?吃完了就让嘴巴休息会儿。” 他率先走出客栈,门口站着一个小孩子,年纪与阿飞相仿,外貌也有些相似。 东方不败一瞬间还以为阿飞瞬移了,但很快就发现了两人的不同,门口小孩子有一双灰色的眼睛,毫无生气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李寻欢?”他的嗓音也是毫无生气的。 东方不败点头,那孩子伸出细长的手指,塞给他一张烫金的纸笺,转身大踏步走掉了。 阿飞落后几步出来,只看到那孩子的背影,不由得问:“那是谁?” 东方不败打开信笺,随口回了一句:“你的仿冒品!” 信笺上只有一句话:城南望北坡,未时三刻。 东方不败抬头看了眼天空,夏日的晴空上,阳光不分尊卑地炙烤着每一个的眼眸。 他把手伸进腰间,摸过刀囊的机关,转身对阿飞道:“我要一个人走走,你回去吧!” 阿飞道:“路又不是你家的,我也走得!” 东方不败定定地看着他,阿飞毫不畏惧地回望。 片刻的眼神对战过后,东方不败拍着他的肩膀道:“走吧!” 坡上已经站了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坡顶,送信的小孩子影子一般地站在他身后。 东方不败远远站住,大声道:“上官金虹?” 那中年男人道:“是我!李探花何不近前说话?” 他说话的语气冷漠、平静,比那送信的小孩子说话,还要没有节奏,也没有感情。 东方不败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不习惯仰视别人!你若想和我说话,就得走下来!” 上官金虹的眼眸中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良久,才慢慢走下山坡,站在齐平的位置道:“你与我想像的很不同。” “说明你的想象力有问题!”东方不败毫不客气地说。 阿飞低咳一声,低声提醒:“演技!” 上官金虹笑了,他的笑也是没有感情的,只会让人觉得诡异:“想象力确是很不可信,又有谁规定,李寻欢必须是温文尔雅、大仁大义?” 东方不败直接道:“咱们不是交朋友,没必要文质彬彬,一句话,打不打?” 上官金虹哈哈大笑,他的语气中总算带了一点儿活气:“快人快语!你要现在打吗?” 东方不败道:“你难道还想婆婆妈妈地挑个半仙,看个良辰吉日?” 上官金虹点头道:“不错,咱们又不是要拜堂成亲,确实没必要选日子!” 他伸开双手,阳光绕过他的后背,直直地射向东方不败的眼睛。 上官金虹道:“需要选地方吗?光线弱一些的地方,也许会更公平!” 东方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1. 中原八义 东方不败疾步走向东昌湖。 阿飞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忍不住问:“那个铁传甲是谁?” 东方不败道:“李寻欢的朋友,我们若是让他丢了命,以后就不必再见李寻欢了!” 围攻铁传甲的有八个人,一个独眼妇人,一黑脸樵夫,一个麻脸大汉,两个小贩,一个郎中,一个瞎子。 铁传甲身上鲜血淋漓,似有数不尽的伤口,却仍是一味躲避退让。 湖面上有一条小舟,上面还坐着一人,却是老熟人龙啸云,正怡然自得地欣赏铁传甲的惨状。 东方不败咬牙道:“阿飞,去把船上那个背后使坏的家伙丢到水里去!” 阿飞答应一声,拎着小剑冲了过去。 东方不败跃身上前,先架住了独眼妇人的杀猪刀,又滑身连环飞踢,踢掉了樵夫的砍刀、瞎子的算盘、小贩的担子、郎中的药箱。 他扶住铁传甲,连点他周身止血穴位,喝道:“住手!” 独眼妇人嘶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回护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湖面上噗通一声,龙啸云在水中高呼:“救命!” 没有人看他一眼,铁传甲喘息着道:“少爷,这是我的私事!” 听到铁传甲的称呼,其余八人相视一眼。 独眼妇人怒道:“原来你就是李寻欢!听闻你在江湖中颇有侠名,如何和这两面三刀的畜牲混在一起?” 东方不败悠悠道:“他是否两面三刀且不说,你们忘恩负义却是新鲜出炉的。” 麻脸大汉怒道:“你说什么?” 东方不败道:“那樵夫方才招式用老,砍刀险些招呼在郎中头上,是也不是?” 郎中叹道:“不错!” 东方不败拉起铁传甲的胳膊,上面数道砍痕鲜红刺目:“他以血肉之躯替你挡了砍刀,到底是谁忘恩负义?” 铁传甲垂头,面上痛苦之色更甚:“少爷,别说了!” 郎中忽然抄起樵夫的砍刀,就要向自己头上砍去。 手却半途软软垂了下来,一枚飞针正扎在他的手背上。 东方不败冷声道:“你砍自己一刀,难道就能还了方才的恩情吗?” 他指着铁传甲胳膊上的伤痕道:“他这道伤,会因你脑袋被劈掉而弥合吗?” 郎中怔了怔,才道:“那是他的事!” 东方不败哈哈大笑:“好一番强词夺理!能做出这种事的多半思维奇特。来来来,你们到底为什么围杀他?说出来,让我也听听他到底如何忘恩负义?” 麻脸大汉怒道:“他在你家窝藏这么多年,你难道不知道?” 独眼妇人道:“这铁传甲,也许根本就不敢说出自己如何卑鄙无耻的?” 她指着铁传甲,大声道:“你护着的这条畜牲,曾是我丈夫的座上宾,转身却勾结我丈夫的死对头,杀人烧庄!” 她摘下头上纱巾,指着自己脸上一道骇人的刀疤道:“瞧见我这刀疤没?我的脑袋当时差点儿被劈做两半!李寻欢,你的脑袋可够硬吗?” 东方不败叹道:“我的脑袋不一定够硬,但却足够好使!” 他环视众人一圈,只有那郎中经不住盯视,垂下头去,其他人皆是怒目圆睁,毫不退缩。 东方不败心底有了些猜想,转身看着铁传甲道:“你到底在隐瞒什么?还不说出来?难道要因为一个死人,而让这八个活人终身活在悲愤之中吗?” 铁传甲颤声道:“我不能说!少爷,你别管了,让他们杀了我吧!我本是为了要回去保护表小姐才拼命抵抗的。如今,你既然到了,我也可安心地去了。” 说罢,他跪在地上,闭上眼睛,一副舍身就义的模样。 东方不败又看那郎中,见他仍垂着头,不由得气极反笑:“你们如何确定是他?他出现在凶杀现场?亲手砍下了你丈夫的脑袋?” 一个小贩道:“我们当时都不在大哥身边,只有这姓铁的在,我大哥的死对头半夜闯了进来纵火行凶,不是他是谁?” “哦,”东方不败道,“原来你们都不在身边,没有亲眼看到......” 麻脸大汉道:“这姓铁的自己都认了,你又何必替他狡辩?” 东方不败笑道:“他认什么了?他只是说不能说,也许他当时看到凶手是你们其中哪一位,却不好意思说出来也不一定?” 铁传甲颤声道:“少爷,你别再说了,是我对不起翁大哥,让他们杀了我吧!” 听他语气有异,东方不败愈发坚定了心中所想,继续道:“你对不起他什么?偷喝了他的酒?还是夺了他的女人?” “李寻欢!”八个人同声爆喝。 独眼妇人嘶声道:“你若再出言侮辱我的亡夫,就算是名扬天下的小李飞刀,老娘也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铁传甲大声道:“少爷,不论你如何激我,我都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2. 无言的默契 东方不败不擅长写字,更不愿意在李寻欢面前露拙,所以有了阿飞后,许多事都交由他转述。 李寻欢醒来,却并未如平常一般看见阿飞。 他走出房间,惊喜地看见林诗音坐在楼下大堂里吃饭。 李寻欢快步下楼,喜道:“诗音!” “表哥!”林诗音淡淡地回了一句,就转头继续与对座的姑娘说话。 幸亏铁传甲进来了,惊喜地迎上来道:“少爷!” 天气热,他穿得少,肩背、胳膊上露着裹伤的药布,额头上两道血痕,配上他的满面虬髯,乍一看有些狰狞,一双深邃的眼睛中,却依然是熟悉的忠诚与喜悦。 李寻欢只觉得心中暖暖的,握住铁传甲的手,忧心道:“你的伤.......” 他还没有见到阿飞,也没有得到东方的留信,不确定自己是否应对铁传甲的伤知情。 铁传甲轻轻摇头,低声道:“不碍事!” 他伸手踢腿,示意自己确实没事,又快手快脚地将隔壁桌子擦拭干净,请李寻欢坐下。 李寻欢以指蘸水,在桌子上写下:钱塘江上潮信来! 铁传甲笑道:“少爷,不需要这个暗号,我看神情就分得清哪个是你。” 确实,真正心有灵犀的人,往往通过一个眼神都能认出对方。 李寻欢看着林诗音故作冷漠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 林诗音对面的姑娘笑道:“李大侠想是有话要和姐姐说,已经向这边看了七、八次了呢!” 林诗音冷声道:“不需要理会,这世间并不是谁都要围着他转的!” 看来是东方昨日得罪了她,李寻欢喝了口茶,却不知阿飞到哪里去了?须得问清来龙去脉才好。 他看向铁传甲,却只得到一个无奈而茫然的眼神。 幸好,阿飞拎着小剑从门外走了进来,仿佛没看见李寻欢似的,转身就进了后院。 李寻欢放下茶杯,示意铁传甲继续守着林诗音,自己转身跟了上去。 到了人烟僻静的后巷,他才喊住阿飞,笑道:“难道你大哥我今日是个隐形人?还是先生把你也得罪了?” 阿飞摇头道:“先生让我撒谎骗你,我不说谎,所以不能见你!” 李寻欢失笑道:“为何要骗我?” 阿飞闭上嘴巴,一副绝不开口的模样。 李寻欢道:“你不需要撒谎,只需要点头或摇头,行吗?” 阿飞迟疑道:“这不算犯规?” 李寻欢郑重摇头,阿飞点头。 李寻欢道:“他是不是向诗音说了难听的话?” 阿飞摇头。 “那就是向别人说了难听的话。” 阿飞点头。 “诗音旁边的那位姑娘?” 阿飞点头。 “她是被派来绊住诗音的,东方戳穿了她?” 阿飞点头。 李寻欢叹了口气,缓缓道:“诗音不相信我,倒是相信一个新认识的来路不明的女子!” 阿飞拿不准要不要摇头,便只是看着李寻欢。 李寻欢道:“东方担心得罪了表妹,我会不高兴,便不让你告诉我?” 阿飞点头。 李寻欢笑道:“这个傻瓜,难道你不说,我就猜不到吗?” 阿飞忍不住道:“大哥,你别生先生的气,他只是说话直接了些。” 李寻欢摸着他的小脑袋,笑道:“就为这一点儿事,你就要避着我,全不管昨日的正事了吗?” 阿飞眨着眼睛道:“在先生那里,只有你的事儿,才算得上大事儿呢!” “傻东方,”李寻欢心底酥软软的,又轻轻弹了阿飞的小脑门,“傻阿飞,你们昨日见到上官金虹了吗?” “见到了,先生当场就要打他,”阿飞毫不客气地道,“那个上官金虹却是个胆小鬼,找人围攻铁叔,故意引开先生!” 他嗓音脆亮,用语简洁,很快就把昨日望北坡、东昌湖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 听到铁传甲与中原八义之事,李寻欢也不由得心潮澎湃。 听到东方如何逼迫众人探寻真相,他轻舒了口气,赞道:“东方对此事全然不知,却能瞬间想通其中关窍,为铁传甲洗白冤屈,当真机智过人!” 李寻欢在一条破木凳上坐下,慢慢理清了思路,向阿飞道:“上官金虹昨日安排中原八义,最初不过是为了在对战中扰我心神,取得绝对优势!”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后来,慑于东方的气势,临时拿来当作改日再战的借口。” “后日......”李寻欢仰头叹道,“东方,你也想到了,对吗?本来今日才是最好的安排,可你不愿意让我对上他,才选了后日。” 见阿飞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李寻欢笑道:“上官金虹推后战期,必是为了找人测试我的实力。若改在今日,他便只有一夜的时间。改在明日……也罢,东方,就看我们是否心有灵犀吧?” 他蹲下身子,看着阿飞的双眼,道:“大哥今日要交给一个任务!” 阿飞的双眼立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3. 东方在意的事儿 东方不败精神饱满地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阿飞:“他有没有生气?” 阿飞疑惑道:“谁?” 东方不败微微侧开目光,声音低了些:“就是,你大哥嘛!” “我大哥为何要生气?”阿飞真心奇怪,忽又想起前日东方先生在意的事儿,便道,“你是说得罪诗音姐姐的事儿啊!没有,他只是叫咱们两个傻瓜罢了!” 东方不败眼眸一亮:“他,叫我傻瓜?” 他抓住阿飞道:“原话是什么?” 阿飞不情愿地道:“就傻字加上你我的名字啊!哦,你是只有姓,我是只有名。” “傻东方,”东方不败喃喃低语,又道:“他是什么语气?好阿飞,你学给我听听!” 见阿飞一副要翻白眼的模样,东方不败忙许诺道:“改日我送你一柄真正的好剑,怎么样?” 阿飞提起自己的小剑:“我已经有自己的剑了!” “那就看在我曾经送你剑的份上!” 阿飞只得轻声道:“傻东方!” 他学得并不十分像,多了三分稚气,少了四分柔情。 东方不败已经十分满足了,他想起留在竹舍里的画,自己和林诗音。 才认识一个月,他在李寻欢心中,已可和相伴多年的表妹相提并论。 况且,他仔细看了一天,窃以为,李寻欢在画自己时,笔触更加细腻生动。 阿飞看他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反正李寻欢昨日回来时已很晚了,并没有发生什么需要转述的事情,他提起小剑就要下楼。 东方不败忙拉住他道:“那,你大哥和他表妹昨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阿飞的小脑袋瓜,实在搞不懂先生今日是闹哪样,“他们就那样呗,你惹怒了诗音姐姐,昨日她一直没有理大哥呢!大哥很晚才回来,也没和诗音姐姐说上话。” 东方不败这才放他去了,待阿飞一走,他躺回床上,翻来覆去地思量。 如今他俩不可分割,李寻欢自然选不了别人,可是,若两人分开呢? 他们本就是因不可知的理由绑定在一起的,倘若又突然因为不可知的理由分开呢? 他不得不承认,李寻欢很可能会选林诗音,因为她更弱,更需要呵护,且有多年的亲密与承诺。 东方不败在怀里摸到一张信笺,依然是熟悉的字迹。 李寻欢记录了昨日被追杀的经过,详细写了自己所用招式,又提到了郭嵩阳,没有别的了。 他不提林诗音,想来是信任我的应对喽。 东方不败满意地收起信纸,起身收拾洗漱。 对镜梳头时,他忍不住又想:即便如今他不得不选择我,他的心里总还是会挂念表妹的,林诗音实在是一个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美人。 他梳好发髻,房门忽被推开。 铁传甲走进来,急道:“表小姐不见了!” 他身后跟着两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 其中一个年龄略大些的,断断续续道:“少爷,我们早上进去服侍两位姑娘梳洗,却见床被一团凌乱,地上还有一个碎花瓶,小姐却不见了。” 东方不败忙赶过去察看,客栈后面还有几处清净的小院,林诗音与林仙儿就住在其中一处。 听丫头们的说法,林诗音和林仙儿每日有说不完的话,一直是住在一间房里。 房间里隐隐有一股幽香,除了碎花瓶、凌乱被褥外,其他物件皆是整整齐齐,就连桌子上的茶具都没有少一只。 铁传甲奇道:“这只花瓶碎的太突兀了!” 东方不败冷笑道:“他们本可以无声无息掳走她,却偏偏要打碎花瓶,用暴力与破坏来扰我心绪,让我不得不去找人!” 铁传甲急道:“那么,你到底要不要去救人?” 他今日的言行中,没有一丝往日的崇敬与信赖。 东方不败挑眉笑道:“你知道我不是他,还来向我求救?” 铁传甲正色道:“少爷昨日告诉我,要像信任他一样信任你!” 东方不败心底热流涌动,笑意也真诚了三分:“我当然会去救她!” 他转身就要出门,门口一人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黑袍黑鞋,背后斜背着柄乌鞘长剑,嵩阳剑客郭嵩阳。 “你不能去!”郭嵩阳道,“如此明显的疲敌之策,你当真看不出来吗?” 东方不败叹道:“看出来又怎么样?难道我能放着表妹不管吗?” 郭嵩阳的面上现出一丝鄙夷之色:“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只会影响你出刀的速度!” 东方不败苦笑:“没了这个女人,我这一生,还如何再见他?” 他掠过郭嵩阳,细细察看窗、门处的痕迹,然后举步就要向南追赶。 郭嵩阳拦住他道:“不在南边,那个脚印是假的,他们昨日掳了人向北去了!” 铁传甲怒道:“你既然看到,为何不拦阻?” 郭嵩阳悠悠道:“我为什么要拦?我只负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4. 东方与诗音 东方不败将林诗音送回客房,安排阿飞守在床前,铁传甲守在门外。 此时已是午时,他叫来酒菜,邀请郭嵩阳同坐把酒论盏。 郭嵩阳自斟一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道:“一杯,足以抵去你我恩情。再饮却是不必了,你我决出胜负之前,咱们之间无需添加不必要的纠葛!” 他站起身,郑重道:“今日之战,毋须担心身后!” 说罢,转身出门。 东方不败慢慢喝了一杯酒,想起中原八义、铁传甲、阿飞母子、天机老人,以及今日的郭嵩阳。 这个世界的人,当真有趣啊! 他吃了酒饭,看看时辰尚早,就转道林诗音的小院子去。 那个林仙儿竟然又回来了,正亲密地与林诗音一坐在院中廊下谈话。 东方不败径直走向林仙儿,道:“你怎么还有脸呆在这儿?你主子没告诉你可以走了吗?” 林仙儿仿佛被抽了一鞭,怯生生、娇滴滴地道:“我,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东方不败不耐烦地道:“别装了,滚!” 他最后一个字说得很冷很利,林仙儿哭哭啼啼地掩面奔了出去。 林诗音惊道:“她只是个小姑娘,你何必这么刻薄?” “你口中的小姑娘,昨夜把你骗出城,”东方不败顿了顿,终于没有忍心说出真相,只是道:“用来要挟我。她若是小姑娘,你岂不是一个小婴儿?” 林诗音霍然起身,口唇颤抖:“你,你胡说什么?我昨夜一直呆在客栈里,哪里出过城?” 触及表哥的漠然目光,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自聊城重逢以来,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对我这般挑剔指责。” 她掩面起身,就要躲进屋里去。 东方不败叹道:“我今天很有可能会死,而你要留给我的最后一面,就是哭哭啼啼?” 林诗音的脸色愈发苍白了,流着泪道:“你是名动天下的小李飞刀,如何会死?” “名动天下也是血肉之躯,”东方不败道,“受了伤也会疼,流多了血也会死!” 东方不败放软了语气,低声道:“我今日要和上官金虹决战!” 林诗音慢慢止住了眼泪,睁大了眼睛,即便是不闻江湖事如她,上官金虹的名头也是听过的,且知道他排名在表哥之前。 东方不败继续道:“我若是今日死了,你以后要怎么办?这样哭哭啼啼可是活不下去的。” 林诗音叹道:“你若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东方不败大声道:“我死了,你为什么活不下去?难道做一个女人,就必须依附别人而活?” 林诗音睁大了眼睛,惊道:“你并不是别人......” “除了你自己的人,都可算作别人!”东方不败走到林诗音面前,看着她道,“这一个月,我不在你身边,你不是也活得很好?” 他伸手指着院中那株红艳艳的海棠花,道:“就算是我死了,花还是很香,太阳还是很暖,你为什么活不下去?” 他又近前一步,声音低了些:“而且,我知道你有保护自己的资本......” 林诗音早就整个人怔住,听到这话,下意识地问:“什么?” “怜花宝鉴!”东方不败低声道,“是你得到了怜花宝鉴,对不对?” 林诗音颤声道:“是,王先生当年来时,你不在家,他就把书交给了我!” 她忽然激动起来:“有了那本书,你就可以打败上官金虹了,对吗?书在李园,我回去就拿出来交给你。你可以设法推一下战约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5. 决战 上官金虹依然早到,站在了背对阳光的位置。 东方不败慢慢走过去,迎光站着,笑道:“看来你很怕输啊!” 上官金虹似笑非笑地道:“当然,对我来说,输就是死!” “你今日不会再整什么幺蛾子吧?”东方不败微微蹙眉,“可一而不可再,过了今日,就没有以后了!” 上官金虹大大方方地道:“不用,昨日的几轮测试,虽没有达到预期目的,你的飞刀我也算见识过了。” 对自己的种种背后动作,竟然就这么不要脸地承认了。 东方不败拱手道:“阁下脸皮之厚,可谓在下平生所见第一名,佩服!” 上官金虹哈哈笑道:“阴谋,也是实力的一种嘛!” “可惜,”东方不败缓缓拿出一柄飞刀,“我的实力,你还没测过呢!” 霎时,他飞刀出手,在接近上官金虹面部时,又倏然换了方位,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攻击他腰腹之处。 上官金虹未料到他出手如此之奇,虽经验老道,闪身躲避,震惊之下,仍被划伤腹部。 飞刀已回到东方不败手中。 上官金虹大惊:“你对飞刀做了什么手脚?” 东方不败笑道:“无他,不过是与刀相处久了,默契而已!” 他面上笑意盈盈,心中暗暗自得:你测度的是小李飞刀,我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飞刀,你却还没见识过呢! 葵花宝典练到极处,飞花、枯叶皆可作为武器,在他的世界里,为了克制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他有意以针做武器,在这里,却没什么顾忌。 上官金虹双方缓缓张开,他已至“手中无环,心中有环”的境界,近十年,从没有人见他双环出手。 就算是李寻欢还有隐藏实力,他也自认还在掌握之中,况且刚刚阳光闪处,他隐约看出飞刀尾部有细细的反光,不过是一些障眼法、小把戏而已。 东方不败神色也凝重起来,出其不意之下,他占了一次上风。 可他毕竟用的李寻欢的躯体,虽经过一个多月磨合,所能使用的不过仍是葵花宝典的粗浅功夫。 这两日的通信,他与李寻欢研究了葵花宝典与飞刀的数种结合方式,毕竟还未在如此高手面前实践。 两人迎面对立,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今日有阳光,也有数朵白云,当太阳被白云遮蔽的一刹那,东方不败再次出手了。 葵花宝典、小李飞刀共战子母龙凤环,谁胜?谁败? 太阳再次探出云层时,凝固的空气慢慢散去了。 东方不败咳出一口血,上官金虹仍屹立不动。 良久,上官金虹惨叫一声,轰然倒塌,他手中扯住飞刀连着的丝线,眼中却扎着两枚飞针。 他以为自己看穿了飞刀的引线,却未料到那不过是东方不败有意显露的破绽,只是为了隐藏真正的杀招。 电光火石之间,东方不败祭出了自己惯用的飞针。 他虽有心保全小李飞刀的名头,但在性命受到威胁的关键时刻,还要虚名做什么? 李寻欢,应该会理解的吧? 那个叫做荆无命的小孩子,从望北坡背面出现,走至上官金虹面前,低头看着他仍在抽搐的身躯,道:“他没有败于小李飞刀!” 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这般敏锐吗? 东方不败擦去唇角血迹,点头道:“不错!” 为了诱导上官金虹作出错误判断,他也付出了代价。 上官金虹最终败于他自以为掌控全局的傲慢,他以为自己昨日已经测度出小李飞刀的八分实力,今日也已看出飞刀上的诡计。 却不知,他面对的从来就不是小李飞刀! 荆无命拖着上官金虹离开了,留下了一句话:“他虽败,却未死!我们会报仇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6. 虚拟故事部 东方不败醒来时,既不在竹舍,也不在如云客栈。 他躺在一张柔软的,洁白的,毫无装饰的软床上,四周皆是绿茵茵的草地,正前方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青纹石路。 东方不败站起身,发现自己是光着脚的,青草尖尖的,挠刺着脚心。 他跳到鹅卵石上,触感却是软绵绵的,并非真正的鹅卵石,而是一种光滑的、青纹松花蛋一般的物体。 路的尽头,出现一座仿若透明的建筑物,流光溢彩地映照着太阳的光辉。 东方不败伸手去触,墙面忽然打开了。 一个毫无感情的女声道:“欢迎光临,虚拟故事部!” 东方不败吓了一跳,他谨慎地四下打量。 亮堂堂的一座大厅,仿佛镶嵌着无数颗夜明珠,中间螺旋向上的台阶仿佛直通天际,四周环绕着各种颜色的小门。 “叮咚”一声,最左边的一扇小门忽然打开了。 那个毫无感情的女声再次响起:“东方不败,请至七楼灵魂穿越科!” 东方不败只觉得毛骨悚然,这座建筑竟然知道他的名字,那扇小门不会是它的嘴巴吧? 他忙后跃退出,忽觉身后有人,侧身出掌。 “咚”的一声,身后人的胸膛发出一声闷响,东方不败只觉手掌震的生疼。 那人笑道:“东方先生,请不要伤害智能机器人哦!” 竟是一个妙龄少女,穿着粉嫩蓬松的长裙,露出白生生的两条胳膊。 她的笑容甜美而标准,十指纤纤,拉开胸口的衣物,轻轻一点,胸膛向两边打开,里面现出许多金属部件。 少女带着笑容在里面点了几下,又将胸膛合住,向东方不败笑道:“东方先生,请上七楼!” 场面诡异至极! 东方不败再次出掌,少女的手更快,手指迅疾无比滴点在东方不败手掌心。 东方不败全身一麻,差点儿跌倒。 少女依然笑吟吟的:“下次会加大电量哦,请不要尝试攻击智能机器人!” “请上七楼,”少女继续道,“有人在等你。” 东方不败在她的监视下,走近那扇开着的小门,就像进入一个巨怪的嘴巴里。 他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这才发现上面有四个大字,虽然有些缺胳膊少腿,隐约可以看出是:古代武侠。 他瞥了眼旁边的门,似乎是:古典名著。 隔一道门,是:欧美超英。 奇怪的名词,东方不败深吸一口气,走近小门里。 小门里面就像一个箱子,门合上,现出一列奇怪的符号,每一个后面都跟着几个小字,也是残缺不全的。 东方不败大概可以看出:“2 综合处”、“3 生子科”“4 穿越科”、“5 重生科”、“6 平行世界科”...... 少女点了“7 灵魂转换科”,箱子忽然晃动起来。 东方不败大骇,箱子四壁光滑明亮,毫无可攀着扶持之处。 “叮咚”一声,毫无感情的女声道:“七楼到了,欢迎光临灵魂转换科”。 少女笑着伸手,道:“东方先生,请!” 东方不败走了出去,外面是一排蓝色缎面长椅,顶头坐着一个白衣人。 看见有人出来,那白衣人站起身,回头。 然后,他绽出一个俊朗的笑容:“东方!” 东方不败一颗心轰然炸响,一路的忐忑惊惶瞬间抛之脑后,这人竟是李寻欢! 他惊喜万分,飞奔几步,又半途顿住。 他还从没有这样,与李寻欢面对面地在一起。 李寻欢笑道:“近人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对吗?” 熟悉的面容,温暖的微笑,极大地抚慰了东方不败内心的不安与生疏。 他走近几步,嘴巴发干,半晌,才勉强道:“你如何会在这里?” 李寻欢摊手道:“一觉醒来,就在此地了,恍若梦中。” 东方不败手脚发僵,脑子里嗡嗡地飞过各种念头:我头发乱吗?脸上有没有脏东西?身上的白衣服也太普通了...... 李寻欢见他半晌不语,脸颊红红地垂下头去,大约想到他心中所想,既好笑又感动。 他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东方不败白衣下的赤脚,忙拉着他坐下,低声道:“怎么赤着脚呢?” 东方不败坐下,衣摆不够长,脚踝都露在了外面,苍白,瘦削,男人的脚。 他忙把脚缩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灵魂转换科 灵小通进去不久,走廊上又响起一道冷漠的女声:“李寻欢,请到2号房间。” 东方不败顾不得矜持,一把握住李寻欢的手。 李寻欢微微一笑,捏了下他的手心,起身走了过去。 东方不败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一道木门后面,温暖与安心也跟着消失了,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东方不败,请到8号房间!” 东方不败站起身,看见木门上一个个牌号,他在2号门口站了一会儿,隔音太好了,什么也没听到。 8号房间里,头发蓬乱的灵小通,坐在一张黑木桌子后面。 见到东方不败,他站起身,指着对面的黑色软椅,有些激动地笑道:“教主,请坐!” 东方不败坐下,冷声道:“你是日月神教教众?” “啊?”灵小通回味过来,忙道:“当然不是,这是咱们粉丝对您的爱称!” 他手忙脚乱地拿出一摞纸,看了一眼,问道:“东方先生对咱们的灵魂转换服务满意吗?” 东方不败从他手中抽出一张,密密麻麻地写满缺腿的字。 看得头疼,他转向灵小通道:“灵魂转换?原来我和李寻欢每日互换,就是你们捣的鬼?” 灵小通点头道:“可以这么说,这是咱们虚拟故事部推出的全新项目,您还满意为您选择的互换对象吗?” 东方不败慢慢道:“我对李寻欢很满意,对你们这样操纵我们,不是很满意。” 灵小通拿过一只笔,也不蘸墨,飞快地写了几个字。 他又问道:“您觉得,你和李寻欢的感情如今到了什么地步?” 东方不败怔住,半晌才道:“这个问题,你们也会问他吗?” 灵小通点头:“对,不过答案是当事人个人隐私,恕我不能向您提供。” 东方不败回道:“那么我的答案也是个人隐私,恕我不能向你提供!” 灵小通笑了:“好吧,下一个问题。您愿意持续现状?变换互换对象?还是改变与李寻欢的相处模式?” “不换!”东方不败听到第二个问题就断然拒绝,第三个问题却让他心中一动:“我想和他生活在一起,可以做到吗?” 灵小通摸着带着胡茬的下巴,思考良久,才道:“穿越,这个超出了我们科室的业务。” “不过,”他向前倾身笑道,“您若是能回答上一个问题,也许我可以想想办法。” 他们有办法让我和李寻欢生活在一起!东方不败心头狂跳起来。 他清咳一声,觉得喉头因为激动有些肿胀:“我喜欢他,而且,我想他也有些喜欢我。” 灵小通也激动起来:“您觉得是好朋友好兄弟的那种喜欢?还是男女之情?” 东方不败有些脸红:“我不知道,也许是后者吧?” 灵小通站起身,欢喜地满面通红,搓着手笑道:“初战告捷啊!很好,很好!东方先生,稍等,稍等哈!” 他抬起胳膊,在手腕上轻轻一点,凑在嘴边,低声道:“穿小越,请求紧急协助!” 不一会儿,手腕上发出了水滴在石头上的轻响,灵小通低头看了一眼,向东方不败道:“稍等,稍等哈!” 然后,他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东方不败坐了良久,才觉得砰砰乱跳的心脏平静了些。 他在桌面上一摞纸中抽了一张,勉强读了几句:《关于花满楼与顾惜朝灵魂互换的可行性报告》 两个不认识的人,他丢下这张,又抽了一张。 《论张无忌医术对苏梦枕病体的良好影响》 依然不认识,他正要再拿一张,灵小通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他喜眯眯地笑道:“穿越可以啊!东方先生想选哪个世界呢?有黑木崖的世界?还是有李园的世界?你过来?还是他过去?” 东方不败心念疾转:李园是李寻欢的家,阿飞还等着他们抚养,铁传甲、郭嵩阳、天机老人都很有趣,而且那个世界的人相对要单纯些...... 他大声道:“让李寻欢去黑木崖!” 李园什么都好,可是有林诗音,有林诗音的世界,李寻欢眼中岂会有东方不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相见了 连续七天,东方不败皆是独自黑木崖上醒来。 若不是那几副画像,他当真要以为过去的一个多月是场梦。 他将李寻欢的画作,全部挂在竹舍里,白天就痴痴地看,天黑就睡觉,可惜一觉醒来,还在黑木崖。 东方不败有时候会到小花园外边去,成德殿里那行龙飞凤舞的大字还在:凡我教中人,不得无故滥杀无辜! 他心中烦躁,喝令紫衫卫士全部下去,席地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上。 有人慢慢走了进来,他惊喜回头,却是任盈盈。 任盈盈盘腿坐到东方不败身边,轻声道:“东方叔叔,你在等谁吗?” 东方不败看着她的小脸蛋,忽然想起阿飞。 他会在另一个世界里,思念他的先生吗? 东方不败道:“盈盈,去把你的琴拿来,咱们到崖顶走走。” 他站在黑木崖顶,夏日的风裹杂着热气,吹得人直想流汗。 盈盈坐在一块青石上,调好琴弦,问道:“东方叔叔,想听什么?” 东方不败道:“渔樵问答吧!” 琴声叮叮咚咚,东方不败极目远望,这苍茫世间,为何没有李寻欢? 他又去找丹青生学画,画了一幅又一幅,全是李寻欢的模样。 三天后,他挑了最满意的一副画作,让丹青生描摹数十幅,传送各地,重赏寻找画中人。 画像还未送出河北地界,就有人持画领赏。 东方不败奔到成德殿,只看见一个容貌相仿的书生,若不是那行“不得无故滥杀无辜”,他一掌就要让这人化作飞灰。 接下来几日,陆陆续续又有人来领赏,相比之下,第一日那个书生竟是最像的呢! 接连如此五天后,再有人来时,东方不败的挫败感已经升至顶峰。 他怒气冲冲走入成德殿,一脚踢向领人来的教众:“又带了什么歪瓜裂枣来糊弄本座!” “东方!”那人笑吟吟地转过身来,夏日湖水般的眼眸里,洋溢着让人心颤的暖意。 “你!”东方不败颤着脚走上两步,忽然转身就走。 李寻欢顾不得教众诧异的眼神,忙追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直走至通往小花园的密道。 东方不败一路心如雷鸣,听到密室门合住,借着幽黑隐暗道的掩护,他突然难以抑制心头激动,回身扑进那人的怀里,紧紧抱住,再也不要松开。 李寻欢的两手僵在半空,良久,才轻轻环住教主大人。 两人回到竹舍,东方不败又觉出方才行为的莽撞,害羞起来,坐在床沿上,不敢看李寻欢。 李寻欢拿出手上画作,笑道:“恭喜教主,画功大涨啊!” 东方不败看了一眼,竟正是自己画的那一幅,不由得又是惊喜又是羞涩,低声道:“我才不是你的教主呢!” 李寻欢笑道:“对,你是我的朋友东方!” 朋友?东方不败心底一沉,他咬着嘴唇,忽然大声道:“我不是你的朋友!” 东方不败一鼓作气道:“我要做你的妻子!” 看见李寻欢笑容凝住,他这才震惊于自己的大胆,慌不择言地找补道:“你杀了杨莲亭,就要补给我一个丈夫!” 说的什么鬼话!东方不败气得闭上眼睛,道:“不是,我是说,我......” 李寻欢走近两步,在床边蹲下身子,柔声道:“我知道。” 他知道东方不败想做一个女子,在黑水镇生活的那一个月里,他几乎已经可以算作他的妻子。 缝补,做饭,教养孩子,他还有一身好武艺,有勇气,有智慧,站出来替他对战上官金虹。 这世间,再不会有比他更适合的妻子了。 李寻欢低声道:“你很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产生这种感情,也许只是因为我是唯二知道的人?” 东方不败愕然,半晌,才坚定地道:“当然不是,我喜欢你,所以才要做你的妻子!” 李寻欢笑道:“我们俩甚至没有真正相处过,也许在一起生活两天,你会发现不喜欢我吃饭的姿势呢?” 东方不败立刻抓住了重点:“你同意了?” 他站起身,又俯身把李寻欢拉起来,再问一遍:“你同意和我在一起?” 李寻欢笑道:“也许,可以先以在一起为前提试试。” 东方不败有些不可置信,他竟然这么轻易就得到了梦中情郎! 他结结巴巴地道:“我身体有残缺,而且,曾经和别人在一起过......” 他深吸口气,接着道:“我没什么学问,也不太有品位......我年纪还比你大十岁呢!” 他的眸中已经有了泪花,为何不能在最好的年华,遇到最对的人? 李寻欢揽他入怀,轻声道:“嘘,这些我都知道。我在意的,从来只有眼前这个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一起下崖去 李寻欢慢慢走回小花园里,转过山石,漫天星光下,一个人影孤零零地站在玫瑰花丛旁。 看见他回来,那人影颤声道:“寻欢?” 正是东方不败。 李寻欢轻声道:“睡得好好的,怎么起来了?” 东方不败走近几步,扑进他怀里,低声道:“醒来看不见你,还以为是一场梦。” 李寻欢揽着他向竹舍里走,柔声抚慰道:“不是梦,我在这里,不过是睡不着觉,出去走走。” “为什么睡不着?”东方不败看着他,迟疑道:“可是因为在挂念谁?” 李寻欢笑道 :“有些挂念阿飞,不过最主要还是因为太欢喜了。” 夜色沉沉,也遮不住东方不败面颊上的热意。 两人走到竹舍里,安置好东方不败,李寻欢要到旁边竹榻上睡,手却被拉住了。 东方不败咬着唇,低声道:“你挨着我,不然我睡不着。” 李寻欢失笑,这么大一位教主,还会黏人撒娇呢! 他除去外衫,躺下,东方不败立刻依偎过来,靠在他肩窝里,抱着他一条胳膊,闭目装睡。 李寻欢在他额上亲了一下,轻声道:“东方,好梦。” 东方不败轻嗯一声,也在他脖颈处亲了一下。 次日,二人一同醒来,相视一笑,都觉心底涌起无限柔情。 东方不败先起身,自己洗漱了,又打了水来,要服侍李寻欢。 李寻欢忙道:“我有手有脚,自己可以......” “可我就想服侍你嘛!”东方不败打开他的手,绞了面巾子给他擦脸,又拿出牙粉、水杯供他刷牙。 李寻欢虽是一向被服侍惯了的,此时也觉得受用,洗漱过,向东方不败笑道:“来,我给你梳头!” 东方不败迟疑一瞬,道:“咱们下了崖,我打扮成女子,可以吗?” “当然可以,”李寻欢摸着他的面颊,柔声细语,“人活一世,只要心底自在,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发自然要随心。” 见东方不败露出欣喜之色,转身就拿出梳妆匣子,李寻欢忙止住道:“且等一等吧,走之前还得安排教务,等下了崖我给你梳妆。” 东方不败有些失望,低声道:“教务你看着办好了,我不耐烦见外人!” 李寻欢低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既在这个位子上,自然有这个责任。放心,我心里已经有了安排,很快的。” 东方不败只得换了男装,梳好发髻,将首饰胭脂、女子衣衫挑了几样包在包裹里,又给李寻欢拿了两套衣服。 他俩身量相仿,需要时可以混着穿。 收拾妥当,他才在李寻欢的劝慰下,不情不愿出了小花园。 到了成德殿,东方不败先召见丹青生,打发他回杭州去。 丹青生听说让他独自回去,只觉两股战战,一步路也迈不动,东方不败又派了四个护卫给他。 丹青生走后,东方不败单独召见了任盈盈、曲洋、童百熊三人,告知他们自己要闭关,由他们三人共同协理教务。 事务交待完毕,东方不败正要离去,任盈盈忽拿出一副画像道:“东方叔叔,这画像里的人是你的朋友吗?既找着了,何不在教里委以重任?” 童百熊凑上来道:“这画中人,让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最近一个月,都是李寻欢代替东方不败出现在他们面前,李寻欢身上独有的亲和力,已使得他们渐渐忘了属于东方不败的狠辣威严。 见他们打探李寻欢,东方不败一股无名火起,怒道:“他不是我的朋友,你们也不许再打探他!” 说罢,挥袖而去。 回到成德殿,见李寻欢悠闲自在地在浇花修枝,他心头火气才消了去,接过花剪,柔声道:“这些琐碎活儿,哪里需要你动手?” 李寻欢笑道:“想着你要去一会儿呢,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为你画眉 唇上柔软的触感若有似无,东方不败双手搭在李寻欢的脖子上,将自己挂在他身上,笑道: “我刚出现在你们那边时,是在一家青楼里,那时候还以为你是个眠花卧柳的浪荡子呢!” 李寻欢搂住他,笑道:“其实我是个再纯情不过的人,希望把最好的留在洞房花烛夜。” 东方不败心底一颤,低低道:“咱们,会有那么一天吗?” “会的,”李寻欢摩挲着自己的手臂,心中却着实没底。 到底“一年”指的是什么?在这个世界只能呆一年吗?若是如此,我是不是不应该给他希望? 两人同榻而眠,东方不败仍然依偎在李寻欢肩头,鼻息细细,软玉温香,搅得李寻欢难以入眠。 窗外,树上枝桠一阵轻响,接下来便有人飞掠而下的声音。 李寻欢以手托着东方的头,轻轻放在枕上,飞身跃至窗前,透过窗纸缝隙向外看去。 只见一人身穿黑衣,容貌清癯,颏下花白长须直垂胸前。 东方不败也已醒了,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低声道:“果然是他,向问天。” 向问天是日月神教光明左使,李寻欢却从未见过他,只听东方说过是任我行死忠。 向问天站了一会儿,一个年轻人从客栈走出,低声与向问天谈话。 向问天点点头,跟着那年轻人进了客栈。 李寻欢道:“你先睡吧,我下去探一探。” 东方不败点点头,又道:“他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还是要小心,防止他有厉害的同党。” 李寻欢出了房门,在廊柱后掩去身形,向大堂望去,却见向问天只是站在门口。 那年轻人在柜台开了一间上房,恭敬地请向问天上楼。 李寻欢闪身回房,透过房门听到二人进了隔壁房间,良久没了声响。 他回身向东方不败笑道:“睡吧,看来这向问天不打算夜里下手。” 东方不败在床上坐起笑道:“许是此地离黑木崖太近,他还要再跟踪一段。” 他往里让了让,等李寻欢躺下,才偎在他身边睡下。 李寻欢瞪着帐顶,半晌,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东方不败并没有睡着,听到他叹息,抬头忧心道:“寻欢,你有烦心事吗?” 李寻欢叹气道:“我虽不是浪荡子,却也是个正常男人,如此软玉温香在怀,岂能心如止水?” 东方不败先是面上一红,尔后低笑道:“谁让你立志要做柳下惠呢?活该!” 李寻欢侧过身去,伸手轻抚他细腻的面颊,慢慢滑向他亵衣的领子。 忽又收手起身道:“我睡桌子上!” 东方不败被撩拨得起伏不安的心,一下跌到谷底:“你,你是不是嫌弃我?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李寻欢轻吻他面颊一下,笑道:“若是嫌弃你,会这般睡不着觉吗?” 他转身躺在另一侧,柔声道:“睡吧,此时此地皆不是好时机,也对你不够尊重。” 东方不败翻身向里,叹道:“你知道,我并不在意这些。” 李寻欢道:“我在意,你既然向往成为一个妻子,就该得到妻子应该有的一切。三媒六证,八抬花轿,洞房花烛......” 他转身向外,闭目想道:不管那“一年”指的是什么,我都要尽我所能,给他最大的幸福和快乐!待任我行之事一了,定要找人提亲。 他做了决定,心头的抉择与拉扯瞬间消失了,呼吸渐渐均匀起来。 东方不败这才慢慢坐起身,把枕头摆在同一侧,轻轻地躺在李寻欢身边,抓着他衣襟后摆,睡着了。 次日一早,李寻欢醒来,见东方与自己同睡床尾,依然靠在自己肩头,眼睫合拢,睡得正香。 他心底瞬间软得一塌糊涂,这样一个人,武功高强,却又全心全意,如何让人舍得放手? 东方眼睫轻顫,慢慢张开,看见李寻欢,眸中瞬间溢满欣喜和依恋,轻声道:“寻欢,早!” 李寻欢脑海轰然炸开,只觉一生唯有此刻最为圆满。 他附身抱住他,心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未婚妻 东方不败带上一顶纱质冪篱,又照了照镜子,自觉看不出本来模样,才与李寻欢携手出门。 在楼上看见那秃头财主,他讶然笑道:“这人,不就是......” 向问天容貌大改,也许可以糊弄一般人,但他们两个都是习惯看骨相识人,且本就留心向问天的行踪,仔细看几眼自然就能识破。 李寻欢微微点头,拉着他的手下楼,在大堂内找了处位置坐下,叫了早点。 李寻欢额外要了一壶酒,倒了一杯,正要喝,有人走过来道:“没想到此地也有好酒之人,兄台,可愿对饮?” 竟是易容改扮过的向问天,他站在李寻欢面前,拱手弯腰,语气既恭谨又自带一副说不出的豪迈之感。 李寻欢自然含笑答应。 向问天在对面坐下,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囊,打开,递给李寻欢道:“兄台,可识得此酒?” 李寻欢接过来,只觉酒香扑鼻,隐隐带着点儿果香,喜道:“这莫不是传说中的猴儿酒?” 向问天拍手赞道:“果然行家!这是我三个月前在峨眉山猴山上偶然得的,一直没舍得吃,原来却是为了等待今日的有缘人啊!” 他话中笼络之意甚重,李寻欢言笑晏晏,与他你来我往地客套。 两人对饮一杯,向问天放下酒杯,道:“在下童化金,敢问兄台高姓?” 他用了假名,李寻欢却大大方方地道:“在下李寻欢!” 向问天从怀中摸出一幅画卷,递与李寻欢道:“这画中人可是李兄?” 李寻欢点头笑道:“这画形神具备,确是在下无疑!” 东方不败正喝水,听他夸自己的画,小小地呛咳了一下。 李寻欢忙转身为他抚背,柔声探问:“可要紧?” 冪篱下的脸红了,东方不败轻声道:“不妨事。” 他嗓音压的很低,不熟悉的人根本听不出男女之别。 向问天似乎此时方看见他,向李寻欢道:“这位是?” “这位是在下的未婚妻。”李寻欢很自然地为身边人倒了一杯水,递到东方不败唇边,喂他喝下。 待他咳喘平息,才转头继续与向问天交谈。 东方不败面红心热,这声“未婚妻”简直要让他一颗心从腔子里跳出来,终究顾忌向问天在场,只作害羞的样子,垂头不语。 向问天起身拱手道:“原来是嫂夫人,失敬失敬!贤伉俪相处情深,实在让人歆羡。” 东方不败心道:你诺大年纪,也好意思叫出这声嫂夫人? 他并不起身,只是点头回应。 向问天虽惊讶于他的冷漠,但碍于女眷身份,也不好究问,更不便细瞧,倒是没看出破绽。 李寻欢笑道:“内子素来不爱与人来往,怠慢了。” 向问天连道不敢,又问:“不知李兄弟和日月神教有何恩怨?为何会被画像通缉?” “李兄”这么快就成了“李兄弟”?东方不败借着冪篱的掩护,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这向问天常年被放逐在外,竟然对黑木崖上的事儿如此熟悉,教内高层必有他的内应,只不知他出现在这家小客栈是为了李寻欢还是丹青生? “唉,”李寻欢假意叹道,“不过是言语之间得罪了他们教主,便被追得亡命天涯,如何敢有恩怨?” 向问天拍桌道:“日月神教当年赫赫扬扬,震慑江湖,如今却只敢做这样挟私报复的阴私勾当!” 他话中不掩贬低之意,李寻欢担心东方不败生气,便暗暗握住他一只手,正要继续套话。 丹青生从楼上下来了,睡眼惺忪地在旁边桌子坐下,要了早饭,慢慢地吃。 向问天瞧见他,忽然一改话题,和李寻欢谈论起画来:“江湖事不便细说,我看李兄弟也是书画里的行家。愚兄最近刚得了幅画,还烦请李兄弟品鉴品鉴。” 说罢,他从身后包袱中拿出一个卷轴,打开来给李寻欢看。 李寻欢看了,不由惊道:“这竟是北宋范宽的溪山旅行图!” 那丹青生本在没滋没味地扒拉一个包子,听得此言,也被吸引过目光,突然大叫一声,冲过来向向问天道:“这是真迹,你一个土财主,从何得来?” 向问天见他来势汹汹,假作惊恐之状,要收起画卷。 那丹青生哪里肯让,运力于掌,便来抓他的胳膊,却是手指一震,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他一时不信,又要来拉,被向问天侧身避过。 丹青生这一抓一拉,都使上了绝顶功夫,却被一弹一避化解,心知遇到了行家,忙拱手道:“兄台,在下别无他意,不过想借画一看而已!” 向问天道:“在下的酒只和朋友喝,画也只给朋友看!” 说着,径直坐下,拿起酒囊,给自己和李寻欢各倒了一杯酒,叹道:“好酒,可惜囊里只剩下一杯。” 丹青生除了爱画如命,还是个酒鬼,闻到酒香,大喜道:“这可是峨眉峰上的短尾猴儿酒?” “正是,阁下竟然也懂酒?”向问天看了他一眼,叹道,“可惜,可惜!” 丹青生道:“为何可惜?” “可惜你不是我的朋友,”向问天跌足长叹,“否则,这杯酒不是正有了好去处?” 说罢,就要将酒囊中那杯酒倾在地上。 丹青生在黑木崖上呆了一个多月,不过吃些日常茶饭薄酒而已,嘴里早淡出个鸟来。 此时眼见如此好酒,他哪里还忍得住,忙道:“相遇便是缘,同桌既是友,我为什么不能是你的朋友?” 东方不败见他一步步地上钩,不由暗骂:蠢货! 李寻欢捏了下他的手心,暗示不要管他们。 向问天却还要继续吊丹青生的胃口:“做我的朋友,可是一世不得反悔的!” 丹青生忙道:“不悔!不悔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飞刀出手 向问天颇为识情知趣,除了李寻欢骑马时与他闲聊几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敷衍丹青生,对坐在马车上的“李夫人”,几乎算是敬而远之。 丹青生下崖时惶恐不安,生怕被任我行的旧党识破劫持,被向问天奉承了两三日,飘飘然找不到北,哪里还记得什么顾忌,将自己住处情形几乎倒了个干净。 李寻欢与东方不败也不去管他们,两人自成一体,当真游山玩水起来。 在自己的世界里,李寻欢也去过不少地方,如今一路南下,风景相似,人却不同,不由得心生感叹,将自己当年去过的地方都讲给东方听。 这日黄昏,到了河南地界,因路上贪看风景,众人只赶得上在一破旧小镇落脚。 这小镇叫做白沙镇,镇上唯一的客栈便叫做白沙客栈。 众人在客栈门口下了马,并无客店伙计迎出来做生意,向问天手下的那年轻人应二进去探看一回,出来苦笑道:“老爷,里面有两路人马在对峙呢,店掌柜和伙计们,都吓得躲起来了。” 向问天转身向丹青生笑道:“好兄弟,这可如何是好?” 丹青生道:“管他什么人马,咱们进去请他们挪地就是了!” 说罢,当先走了进去。 向问天又看李寻欢,李寻欢笑道:“童兄先请!” 向问天正要探问李寻欢的根底,见他愿意卷入麻烦,正中下怀,推让着一起走了进去。 李寻欢与东方不败携手走进客栈大堂,只见里面空间甚小,不过摆了三张桌子,却都坐满了人。 一桌坐着丹青生,一桌坐着四个黄衫汉子,另一桌坐着一个中年人,带着两个穿男装的小姑娘。 那中年人竟是刘正风。 李寻欢只是看了一眼,便握住东方不败的手,与向问天在丹青生一桌坐下。 丹青生有意不看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叫道:“掌柜的,拿酒菜来吃!” 店掌柜是个花白头发的老人,哆哆嗦嗦地从柜台后探出半颗脑袋,颤声道:“客官,要什么酒菜?” “要山珍海味你做的出来吗?”丹青生大大咧咧道,“只管把你们这山野小店中拿的出手的菜品,摆几样上来,啰嗦什么?” 掌柜战战兢兢,答应一声,缩着头从柜台后面跑掉了。 一个唇上留有鼠须的黄衫汉子道:“这位客人,你若只想吃饭喝酒,还是别处去吧?若是想替武林败类出头,尽管留下!” 说罢轻轻一掌拍在桌面上,桐木桌面上竟均匀地裂出四道裂纹。 这手功夫甚有门道,桐木质脆,这桌子又有些年头,就算是寻常武林人士,使上些力道也能将其拍碎。 这黄衫汉子发掌甚轻,又只使得桌面裂而不碎,依然稳稳当当站立原地,上面的茶水甚至都没晃一下,显然是极厉害的内功心法。 丹青生心下一惊,数日来被向问天吹捧得找不着北的脑袋也清醒了些,心道,我在梅庄还肩负大任,无谓招惹这些不相干的人。 那汉子见他不语认怂,冷哼一声,向刘正风道:“刘师兄,你还是随我们到嵩山走一趟吧!若当真查明是令爱年幼无知,误交魔教妖女,左盟主必会秉公处理的。” 刘正风皱眉道:“费师兄,你从河北追我到河南,难道就是为了小女结交的小朋友?” 那黄衫汉子正是嵩山派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赫赫有名的十三太保之一大嵩阳手费彬。 费彬冷笑一声道:“这小朋友可是姓曲?” 坐在刘正风左手的小姑娘脆声道:“我便是姓曲,就因为我姓曲,你就要为难刘公公和刘姐姐吗?” 费彬冷笑道:“你若是姓别的曲倒也无所谓,可惜是曲洋的曲!” 他霍然起身,向刘正风道:“十日前,平定州,如意酒楼门口,你与那姓曲的魔头拉拉扯扯。曲魔头告诉你,因要替东方魔头协理教务,不便与你回衡山去,又将这小女娃托付给你,是也不是?” 听到这话,李寻欢、东方不败不由得对望一眼,向问天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刘正风默然不语,费彬继续道:“你与那曲魔头依依惜别,又让他转告那东方不败,将来有缘,还要合奏一曲,是也不是?” 刘正风面色灰败,向问天听到“东方不败”四字,忍不住咳了一声。 “咱们几个在河北本是要办别的事,幸而天理昭彰,让咱们撞到你和曲魔头暗通款曲,又勾结东方不败,要对咱们五岳剑派不利......” 刘正风截断他话头,道:“我与曲大哥、东方先生皆是以音律相交,从未有勾结对付五岳剑派之语啊!” 坐在费彬上首的黄衫胖子慢条斯理道:“东方不败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你竟称他为先生?还说没有勾结?” 刘正风自知失言,只得垂头不语。 那胖子却和缓了语气,道:“刘师兄,你若是交出那姓曲的妖女,随咱们回嵩山自首,看在衡山莫师兄的面子上,左盟主必会从轻发落,就此网开一面也未可知?” 刘正风叹道:“丁师兄,这一路,我已百般解释。你们若是坚决不信,刘某也无可奈何。” 他目光转向身边的两个小姑娘,缓缓道:“这女娃娃是我挚友之孙,我岂能交于居心叵测之人?丁师兄,费师兄!你们要抓刘某,刘某听你处置便罢。只是这两个小女娃,还望你们怜她们无知,放她们一条生路。” 费彬冷笑道:“魔教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说罢,长剑出鞘,飞身便要取那姓曲的女娃娃性命,那女娃娃惊叫一声,幸而刘正风早有准备,挺身持萧一挡。 其余三个黄衫汉子皆站起身来,呼喝道:“刘正风,你竟敢当众维护魔教妖人!” 那胖子丁勉已持剑攻了上来,他名列十三太保之首,手上功夫比起费彬只强不弱。 他看刘正风护持甚严,将曲姓女娃护在身后,与费彬战在一起。 他发出的一剑便只是在刘正风面前一晃,转而就要刺入她女儿后心。 刘正风一手拉着曲非烟,一手拔剑抵住费彬,眼见丁勉剑尖指着女儿后心,顿时心肝皆碎,大声道:“丁师兄,幼女何辜?” 曲姓女娃也大叫道:“刘姐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3.令狐冲与林平之 刘正风的女儿尚且惊魂未定,曲姓女娃正抱着她的胳膊安慰,听到李寻欢这话,回头眨着大眼睛笑道:“李大哥?为什么今夜无事呢?” 她笑容甜美,嗓音清脆,店内诸人都忍不住想,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幸而没被那几个人害死。 李寻欢笑意更温柔了些,道:“此地离嵩山尚有一段距离,他们没那么快找来帮手。” “对!”刘正风道:“况且嵩山派功夫比得过这两人的,并没有几个,左冷禅也不会轻易调他们离开嵩山?” 闻言,老掌柜抹去头上的汗,长出一口气道:“既如此,小店做东,请诸位大侠吃顿好的,明日也好赶路!” 向问天笑道:“掌柜的,我这位李兄弟今夜这一出手,免了你多少装修费用?你不请咱们多住几天,怎么反而要急着打发客人呢?” 他这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一出,店内众人皆笑。 刘正风道:“诸位恩公要去哪里?接下来的一应开销,皆着落在下身上。” 说罢,转头对那老掌柜道:“这家店今儿个我包了,烦请掌柜的快些整治酒菜,收拾客房出来。” 老掌柜道:“客栈甚小,总共也就六间客房,还有两间房的客人没退房呢!他们是兄弟俩,下午一起出去了,想是就快回来了。” 应二道:“您老也太没眼力界儿了,放着这么几位大侠、财主不接待,反而把房间订给不知名的野小子,还不快把房间收拾出来?等他们回来自有人会打发。” 他是向问天的随从,老掌柜只得为难地看着向问天,向问天但笑不语。 李寻欢笑道:“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怎么能赶住下的客人呢?既然还有四间房,咱们这些人挤一挤也就是了。” 曲姓女娃拉着刘正风女儿,蹦蹦跳跳走过来,向东方不败笑道:“美人姐姐,我叫曲非烟,这位是刘家姐姐刘菁,你晚上住我们房里好吗?” 东方不败握住李寻欢的手,低声道:“我和我夫君在一起。” “哇!原来你们是一对儿,”曲非烟看着两人,笑道:“我本还想李大哥这样的人才,谁能配得上他呢?看见姐姐,才知道什么是男才女貌,珠联璧合!” 东方不败见她说话好听,微微一笑,道:“你也很可爱。” 向问天道:“既如此,李兄弟伉俪一间,两位姑娘一间,我和丹青生老弟,还有这位刘大侠一间。” 丹青生哼了一声,道:“我不习惯和人挤在一起,何况还有四位紫衫兄弟呢,他们可不是能轻易敷衍的人。” 老掌柜唯唯诺诺道:“若诸位不嫌弃,楼下还有间大通铺......” 丹青生眉毛一立,就要发火,门外忽有声音道:“掌柜的不用为难,我的房间让出来就是了!” 话音未落,已走进来一年轻人,十八、九岁年纪,面容俊朗,身形高大。 “我们兄弟出去办了点儿事,店里就多了这许多好朋友,“他环视众人,大笑道:“今夜月色甚好,以天为盖、以地为铺也十分舒爽,何必一定要憋在屋子里?” 他神态间颇有一股潇洒不羁的气质,李寻欢顿时大生好感,笑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恰逢月圆之夜,适宜饮酒赏月。掌柜的,我们的房间也不必了,拿房费抵两坛酒就是了!” 那年轻人哈哈大笑,抱拳行礼道:“痛快痛快!在下令狐冲,不知兄台贵姓高名?” 李寻欢回礼笑道:“李寻欢!” 两人相视而笑,皆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向问天一拍桌子道:“也算我一个,掌柜的,搬张桌子到院子里去,我们要喝个通宵!” 令狐冲身后的人走了进来,却是一个颇有年纪的中年人,皱眉道:“大师哥,明日还要赶路,仔细喝多了酒,耽误行程。” 众人见他一把年纪,却要叫令狐冲这个年轻人师哥,都有些惊奇,经验老道者立刻明白他多半是半路投师。 令狐冲挥手道:“劳师弟自去歇息吧,明日耽误不了事儿。” 曲非烟也拍手笑道:“我也要,刘姐姐,咱们也出去赏月吧?” “你们俩不许出门,吃了饭就回房休息。”刘正风低喝一声,又排出两大锭银子,向掌柜道:“今夜的酒钱、饭钱、房钱,可够吗?” 老掌柜忙点头,收了银子,让伙计们端出酒饭来,在大堂内摆了一桌,又看着伙计们搬了桌椅出去,在院中平整处支上了,摆了满满一桌。 李寻欢握着东方不败的手,低声道:“你若累了,可先去歇息。” 东方不败柔柔一笑,与他携手当先走了出去。 令狐冲、向问天、刘正风随后,丹青生见伙计们搬了数十坛酒出去,酒瘾发作,也跟了出来。 六人在院中坐定,三轮酒过,刘正风先顶不住了,被闻声出来的曲非烟、刘菁扶回去休息。 再喝两轮,丹青生满口开始胡言乱语,向问天借机将他带走,送回房间打探情报去了。 唯有李寻欢、令狐冲还坐在原地,推杯换盏,东方不败倚在李寻欢身旁,偶尔也喝一杯。 令狐冲年纪轻轻,谈论起江湖轶事自有一番豪迈潇洒,两人酒逢知己千杯少,越说越投机,干脆一人拿了一坛酒,纵身跃上房顶。 令狐冲已有五分醉意,见李寻欢身边的红衣女子,跃身上房时身姿飘逸轻灵,坐在李寻欢身边却不言不语,间或拿出手帕子替夫君拭去额间汗水,大起艳羡之意,赞道: “寻常女子见丈夫饮酒,要么不闻不问,要么唠叨埋怨。李大哥,你这位夫人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 李寻欢握住东方不败的手,带着醉意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东方不败将面颊倚在他肩头,含羞不语。 李寻欢心道:众人都当我俩是夫妻,我难道就如此让他名不正言不顺地跟着我吗?到底不妥,还是得尽快成亲才是! 他轻抚东方鬓发,柔声道:“困了吗?要不要下去睡一会儿?” 东方不败摇头道:“我要和你在一处。” 见他们夫妻如此恩爱,单身狗令狐冲心底一声长叹:可惜小师妹还是个小女娃娃! 直喝到东方既白,李寻欢、令狐冲依然酒兴甚浓,东方不败却已倚在李寻欢身上睡着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4.生死时刻 此事李寻欢已有准备,便笑道:“我到这个世界时,就落脚在福州,幸而结识了这位林少镖头,才没有讨饭上黑木崖呢!” 东方不败顿时心疼了,忙拉住他手道:“可有挨饿受委屈?” 见李寻欢含笑摇头,他才放下一颗心来,偎在李寻欢怀里道:“改日再见到那姓林的孩子,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李寻欢心念一动,暗道:我若就此将林平之托付给东方照看,也许既能免除林家的灭门,又能让东方今后不至于孤单无趣。 转念一想:东方武功虽高,到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因此给他带来麻烦岂不得不偿失? 他轻抚他浓密顺滑的发丝,只觉得各种放心不下,如今还不到一个月,已经如此难解难分,一年后,又如何舍得他? 翌日一早,令狐冲做东,邀请众人到东城绿竹巷一家小店吃饭,并道:“听我师弟说,那家糟得好鹅掌,掌柜的又酿得好梅子酒。我们师兄弟今日要转路向西,就当是离别宴吧!” 众人这一路大鱼大肉吃得正腻,听说有这么新奇有趣的小店,瞬间口舌生津,纷纷响应。 当下,便由劳德诺在前引路,李寻欢、东方不败、令狐冲、向问天、刘正风等人跟随在后,过了几条小街,到了一条小巷子附近。 远远看到好大一片绿竹丛,斜斜伸出一竿酒幡,迎风招展。 刘正风赞道:“好地方,可惜做了酒馆!” 东方不败低声向李寻欢道:“咱们在黑水镇的小院子,也很好啊!” 李寻欢柔声道:“不错,特别是你让人打的那道篱笆墙,如今想是已爬满牵牛花了。” 两人相视一笑,想起如今能日日相见,不需再寄望于书信留言,都觉心头无限甜蜜。 劳德诺引着众人进去,只见里面有五间小舍,左二右三,均以粗竹子架成。 院内放着一长长的青石刻就水池,里面种着数十株水仙花,却又似比寻常水仙大一些,白花绿叶,香气扑鼻。 廊下摆着一套檀木桌椅,香气幽微,劳德诺请众人分主宾坐下。 曲非烟与刘菁在院中转了一圈,回来笑道:“我看这几间小舍里桌椅皆是以粗竹打造,招待咱们的却是檀木桌椅,看来这酒馆主人与劳大哥关系甚好呀!” 劳德诺一向沉默寡言,闻言只是道:“还行吧。” 丹青生道:“这廊下桌椅虽华贵,到底不如竹桌椅浑然天成!” 劳德诺干脆装作没听见。 向问天笑道:“劳贤弟,这地方可难找的很呐!” 劳德诺淡淡道:“在下投师华山前,曾在洛阳小住过两年,故而知道这处小店。此地掌柜与我有些渊源,听说我要宴客,专门推了预订的几桌客人。” 听他如此说,众人方明白为何今日一桌他客也没有了。 两个五大三粗的伙计搬了一坛酒上来,拍开泥封,酒香四溢,立刻引得令狐冲等一众酒鬼轰然叫好。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颤巍巍地端着一套细瓷酒具上来。 令狐冲忙起身去接,生怕他把喝酒的家伙打碎了。 两个伙计又送上数个小瓷坛,众人打开,见每个坛中皆是金灿灿的两只糟鹅掌,盛在瓷坛里,却也别致有趣。 劳德诺端起酒坛,为众人倒上酒,自己端起一杯道:“诸位,这就是梅子酒了,我先干为敬!” 说罢,仰头喝了,众人见他喝完一杯,面不改色地坐下,也都喝了一杯。 酒过三盏,店家伙计却迟迟不上下酒菜,劳德诺道:“诸位稍待,待我出去催一催!” 他转入一间小舍背后,却再无踪影了。 丹青生向令狐冲道:“小兄弟,咱们为了你这顿离别宴,可是专门空了半天肚子,不会几杯水酒、两只鹅掌就打发了吧?” 令狐冲有些尴尬,拱手道:“在下这位师弟最是沉稳可靠的,想是有了什么变故,待我去看一看。” 说罢,要站起身来,却身子一晃,颓然坐下。 众人大惊,顿时都觉出头晕来,跟着丹青生的一个紫衫侍者率先运气调息,却“哇”地一声吐出口鲜血,昏死过去。 李寻欢心念疾转,忙道:“大家切莫运气!” 两个女孩子花容失色,曲非烟惊叫起来:“咱们中了什么毒?” 东方不败靠在李寻欢身上,低声道:“我头晕得紧,你呢?” 李寻欢刚要回答,一人突然走了进来,阴恻恻笑道:“哪一位若想到阎王殿打前站,尽可运功驱毒!” 正是那上酒具的老头子,他摘下花白头套,抹去脸上伪装,挺直腰板,现出本来面目来。 刘正风惊道:“费彬?!” 费彬冷笑道:“刘师兄,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只得亲自再来迎你!” “不过,”他环视一周,将目光落在李寻欢身上,“在处置你之前,咱们须得先招待下这位好朋友。阁下废了我用剑的手,我该如何报答你呢?” 李寻欢淡淡道:“你若有能耐,尽可以也取了我的手去!” 费彬轻嗤一声,刚要说话,五个黄衫汉子走了进来,先合力屏息将那一池水仙抬了出去, 李寻欢心道,大家伙儿中的毒八成和这盆植物有关,却不知是什么? 五个黄衫汉子又一起走了回来,其中一个道:“费师兄,何必与他们啰嗦,一起杀了就是!” 众人皆暗道不妙,白沙镇一役后,嵩山派的人久不出现,大家伙儿多已放松警惕,没想到他们竟能隐忍至今,设下如此圈套。 有多疑如向问天、东方不败等人,都将目光转向令狐冲,心道:这人是华山弟子,与他师弟多半就是内应。 令狐冲见诸人生疑,又惊又怒,向费彬大声道:“你们是嵩山派弟子?咱们五岳剑派堂堂正正,岂能做这样背后偷袭的勾当?” 一个黄衫汉子问道:“你是哪一派的?” 令狐冲道:“我是华山派岳掌门大弟子令狐冲!就算你们和李大哥有仇,当面鼓对面锣地打一场,才不失名门正派的本色!” “华山派的?”费彬冷笑道,“和邪魔歪道称兄道弟,死有余辜!” 他左手抽出长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5.任盈盈 刘正风怒道:“费师兄,这老人家手无缚鸡之力,难道嵩山派现在连普通老百姓也不放过吗?” 费彬冷笑道:“他今日丢了性命,全是拜刘师兄勾结魔人所致!” 令狐冲大声道:“强词夺理,无耻至极!” 那黄衫汉子的长剑已刺破无辜老者衣衫,曲非烟等人皆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只听“噗通”一声,人体跌地之声传来。 曲非烟含泪睁开眼睛,却见老篾匠已拿起竹筐,正颤巍巍地往外走。 五个黄衫汉子与费彬皆烂泥般瘫在地上。 一个娇美的小姑娘跳出来笑道:“有趣!害人的反而自己倒在地上,难道是良心太痛,身不由己?” 竟是应在黑木崖上协理教务的任盈盈。 费彬咬牙道:“妖女!你使得什么妖法?”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任盈盈笑着上前,俯视费彬,叉腰道,“中毒的滋味,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费彬气得几乎吐血,怒道:“妖女,就算你药翻了我们,也休想救你的朋友!过得一时三刻,他们就要与我们陪葬了!” 任盈盈笑道:“他们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认得他们,只是看你不顺眼罢了!” 见用解药拿捏无效,费彬一时气结。 任盈盈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慢慢转到刚刚持剑要杀老篾匠的年轻汉子面前,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一边说,一边拿小刀在他眼睛、鼻子上慢慢比划,似乎要测量如何下手。 年轻汉子满眼惊恐之色:“我,我叫狄修!” “哦,”任盈盈笑道,“有娃娃没有啊?” 狄修哭道:“我还没有娶亲呢!” “可惜!可惜!”任盈盈一刀下去,割掉了狄修的一只耳朵。 狄修惨叫起来,却因为手脚瘫软,无法用手去捂,只能任鲜血流了一地。 任盈盈站起身,笑道:“不知一个人身体里能有多少血?咱们今日正好见识一下!” 她转身走到其余四个黄衫人身边,再不看狄修一眼。 眼见自己血液汩汩流出,狄修心理崩溃,嚎叫道:“姑娘,女侠!解药就是我们刚搬出去的那一池花!用根茎调清水服下即可!” 费彬气得大叫:“蠢货!蠢货!” 任盈盈眨眼笑道:“一株花既可作毒药,又能当解药?本姑娘可从未听说过......” “是真的!这花叫作醉仙灵芙,他们坐的桌椅是奇鲮香木制成的,两种花本身无毒,香气混在一起就成了剧毒!”狄修深怕她不信,越说越细,“是左盟主无意间从西域得到的,传言是当年明教教主张无忌发现的,我绝对没有说谎!” 任盈盈叹道:“看你这蠢样,谅也编不出这样的谎话!” 她先将众人中间那张木桌子搬了出去,扔掉,又扶着众人起身,将椅子一张张丢了出去,如此往返几次,额间已有细细的汗珠。 令狐冲不忍道:“咱们费点儿劲,走出去就是了,如何只让姑娘你一人劳累?” 任盈盈抹去香汗,笑道:“你们还有走动的劲儿么?还是不要轻易挪动的好!” 说罢,蹦蹦跳跳地走到后院去了。 不一会儿,她端了两碗混着紫色根须、绿色球茎的水进来,先灌狄修喝了一碗,等了一会儿,见无事,才喂曲非烟、刘菁两个姑娘服下。 曲非烟喝了药,哭道 :“盈......” 触及任盈盈阻止的眼神,忙改口道:“嘤,谢谢姐姐!” 任盈盈微微一笑,又转去后院,调了几碗,喂令狐冲、刘正风等人服下。 李寻欢见她又到后院弄药,心下暗惊:接下来这碗必定是我和东方的,她认出东方,会不会就此不给他解药呢? 幸而,解药十分有效,曲非烟撑着站了起来,接过任盈盈手中的一碗药,拿给李寻欢道:“李大哥,我喂你喝药!” 李寻欢忙道:“先喂我夫人!” 曲非烟轻笑一声,将药从冪篱下递给东方不败,赞道:“姐姐真是好福气,李大哥心里眼里只有你呢!” 东方不败懂得李寻欢心意,喝了半碗,撑着接过剩下半碗,勉力喂到李寻欢面前,低声道:“快喝吧!” 李寻欢喝了药,见任盈盈正一边喂向问天喝药,一边交换眼神,然后故作陌生地分开。 原来向问天在黑木崖上的内应果然是她!只不知她这次出现在洛阳,又是有什么计划? 众人喝了药,过得半个时辰,头晕之症已解,却依然周身乏力。 刘菁见狄修吓得可怜,便走过去,用自己手帕替他裹好耳朵。 狄修哭道:“谢谢姑娘!请姑娘行善积德,替我们说个情,让那位女侠放我们走吧!” 刘菁为难道:“这,我和这位姑娘素不相识啊,怎好说情呢?” 忽听刘正风道:“菁儿,过来!” 刘菁只得抱歉地笑笑,走回到父亲身边。 刘正风正色道:“不要节外生枝,仔细再给救命恩人招惹祸端!” 刘菁点点头,四处看了看,惊道:“那位姑娘和李大哥他们都不见了!” 一间小舍里,李寻欢揽着东方不败慢慢坐下,叹道:“若是今日连累你有个好歹,我便是死了也不得安宁啊!” “我倒是不怕,”东方不败偎着他,低声道:“只要和你在一起,便是即刻死了也是欢欢喜喜!” 李寻欢低头隔着冪篱亲吻他鬓发,柔声道:“我却舍不得,咱们还有许多好日子没有一起度过呢!” 劫后余生,他愈发觉出怀中人的重要,只想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一起。 东方不败轻“嗯”一声,转身揭开一角冪篱,仰起光洁如玉的下颌,双唇微颤。 李寻欢这次没有犹豫,俯首含住柔软唇瓣,细细抚慰碾磨。 窗外忽然发出一声轻响,有人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东方不败低语道:“是盈盈,她对我的身形甚为熟悉,必是看出了一些。方才,咱们进来时,她就远远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6.七个小妾 众人看时,见劳德诺满头是血,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走至费彬身边,劳德诺忽然一掌拍在他后心,费彬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令狐冲惊道:“你,你怎把他杀了?” 劳德诺恨声道:“这人扮做我的故人,哄骗于我,当真该杀!” 向问天凉凉道:“刚听他们说过,此地是那老篾匠的住处,他们不过借用一天而已!” 劳德诺不慌不忙道:“他昨日找到我,说是小店搬了地方,还带我来看过。” 说至此,他长叹一声,道:“我和故人数年未见,一时心绪激动,又见此地确实清幽有趣,急于宴请诸位,这才误信谎言,害了诸位,实在罪该万死!” 说罢,双膝跪下,哭得肝肠寸断。 他这一番唱作俱佳,便是李寻欢、向问天等老江湖,一时也难以拆穿他。 令狐冲早激动地跳了起来,道:“我就知道,劳师弟不是坏人!” 说毕,扶他起来,并从怀中掏出伤药,帮劳德诺裹好头顶伤口。 向问天、李寻欢相视一眼,未再说话。 钟镇等人见费彬死了,都忙将此次诡计全数推到死人头上。 又向诸人求饶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实在不知道诸位大侠是这般义薄云天的好人。” “就今天这局面,”曲非烟翻了个白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咱们义薄云天了?” 四个黄衫人一愣,钟镇忙道:“刘师兄向来侠义盖世,诸位与他相交,必是同道中人!” 一个黄衫人看到廊下李寻欢,立即想到一个可夸赞的点儿:“那位李大侠为了维护妻子,甘愿毒发身亡,真乃情深义重,万里挑一!咱们几个当时可都佩服得紧,若不是慑于费彬淫威,必定要竖大拇指的。” 另一黄衫人忙接着道:“令狐贤侄少年英杰,两位姑娘天真可爱,绝对是大好人!” 钟镇道:“大侠们若是好心放我们回去,我们一定向左盟主禀明内情,绝不让他再受费彬之流小人蒙蔽!” 另外三人同声道:“我们情愿立下毒誓,绝不再来叨扰诸位!” 那狄修更是向着刘菁、曲非烟两位姑娘哭哭啼啼,博取同情。 眼见刘正风、令狐冲等人流露出动摇、同情之色,却碍于同伴不好开口放他们,李寻欢笑道:“刘大哥,令狐贤弟,你们可自做决断!若非今日这样的恶毒计谋,寻常追杀对李某是无碍的。” 他话音刚落,向问天立即道:“我也一样,不过,你们最好招子放亮些,下次撞到老子手里,可没这么便宜了!” 他二人隐隐便是众人中心,既开了口,令狐冲便押着那五个嵩山弟子发了毒誓,放他们互相扶持着离去了。 李寻欢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小舍窗台上,这才招呼众人回到客栈。 晚上,令狐冲向李寻欢等人提前告别,说是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华山。 李寻欢趁诸人不注意,暗暗告诫令狐冲一定要防备劳德诺,次日一早,又早早起来,送他们出了洛阳。 众人为防嵩山派再来生事,一路轻车简行,出洛阳,过南阳。 至襄阳地界,刘正风三人与众人告别,带着两个女娃回衡山派去了。 一行人又回到最初,自见到李寻欢的飞刀绝技后,向问天的笼络之意大涨,加之已经基本榨干丹青生的信息,对李寻欢日渐亲热起来。 一开始是众人歇宿客栈时,向问天隔三差五会以聊风景为名,提酒找李寻欢喝几杯。 先时讨论的不过是大漠风光、海上风景,待酒过三巡,向问天就会借着酒意透漏一些东方不败的劣行,以激发他的同仇敌忾之心。 这一日,进了金陵城,向问天在城外找到一处好酒馆,约李寻欢去喝酒。 眼见过了三更,李寻欢还没有回来,东方不败心急起来,带了冪篱出去找寻。 却被酒家告知,两个酒鬼早就散了场,各自回去了。 东方不败只得又沿路找寻,路过城楼附近,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叹息。 他抬头望去,只见李寻欢坐在城墙上,正看着自己。 东方不败施展轻功,跃上城墙,在李寻欢身边坐下,柔声道:“喝多了吗?怎么不回去?” 李寻欢身边放着一个酒坛,酒已空了一半,眼神却还甚是清醒。 他目光炯炯望着东方不败,良久,才叹道:“东方,你曾有七位侍妾吗?” 东方不败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许久,才硬着头皮道:“是的。” 李寻欢道:“她们现在在哪里呢?” 东方不败咬着嘴唇,道:“被我杀了!” 他望着远方黑黝黝的山峦,问:“向问天告诉你的?他终于从滥杀无辜、横行逆施转向控诉我的私生活了?” 李寻欢没有回答,只是仰头张口,举起酒坛就倒,酒水洒了一脸,顺着英挺的下颌沾湿了衣襟。 东方不败忙拿出帕子去替他抹:“寻欢,这里风大,仔细湿衣着凉。” “着凉?”李寻欢苦笑道 ,“着了凉不过睡两天,又死不了人!” 东方不败听出他言外之意,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开口。 良久,他才低声道:“我练了葵花宝典后,整个人都变了。我讨厌女人,却又向往成为女人,我越看清自己的心,就越不愿接触女人。” 他捂着脸,道:“她们,曾经是我最亲近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变化。我有意疏远她们,派人软禁她们,每个月拨送丰厚的生活用度,希望就这样供养她们一生。” “可是,她们不满足这样。有一年,我生日那天,她们重金贿赂杨莲亭,让他劝我过去参加她们准备的生日宴。我去了,却被下药,我当时......” 他抓着自己的脸,“那一夜,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几乎都不记得了,只觉得身上着了火般的难受,却无法发泄。” 李寻欢把他的手拿下来,白皙的脸颊上已经有了数道指甲划痕。 李寻欢心底一叹,摸出伤药,给他浅浅涂了一层。 东方不败紧紧地闭着眼睛,继续道:“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住的地方,身边躺着杨莲亭。听他说,我一怒之下杀了她们七个。” 他鸦翅般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7.摊牌 向问天唬了一跳:“李兄,你在说什么?” 李寻欢笑道:“你尽可以堂堂正正地去,将任教主放出来,让他好好养几日身子,恢复武功!” 向问天惊疑不定,冷声道:“李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寻欢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大声道:“因为,一个月后,将有人要堂堂正正地挑战他!” 说完这句话,他面容柔和下来,笑道:“你可以和任大小姐一起去,不需要让个小姑娘家,跟在咱们后面风餐露宿的。” 向问天霍然起身,摸到桌上剑柄,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谁?” “我嘛!”李寻欢喝了口茶,笑道,“不过是个要为未婚妻出头的男人!” “你未婚妻是谁?”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你一路不是见过吗?” 东方不败已经走了出来,慢慢摘下冪篱。 李寻欢缓缓道:“我的未婚妻就是东方不败!” 向问天忙向后跃出数丈,作出随时逃跑的姿势。 院墙外忽有人笑道:“向左使,既然摊牌了,逃是没有用的。” 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向问天变色道:“大小姐!” 任盈盈道:“东方……叔叔,不知你们想怎样?” 李寻欢握住东方不败的手:“叫你的人出来吧!” 东方不败扬声道:“丹青生,还不滚出来!” 旁边房门霎时打开,不仅丹青生,剩余三个紫衫侍者也一起连滚带爬地跑出来,跪下道:“东方教主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东方不败道:“我夫君的话,就是我的话!” 丹青生战战兢兢地仰脸去看李寻欢,结结巴巴地道:“请,请教主夫君训话!” 李寻欢笑道:“无需如此,你们都起来吧!我需要你们日夜兼程赶回杭州去,传达三件事!” “第一,给任我行好吃好喝,等我们到了杭州,就将他交给任盈盈和向问天!” “第二,沿路将消息散布出去,一个月后,月圆之夜,西湖夕照山,李寻欢约战任我行!” “第三,劳烦诸位采办成亲物事,一个月后,李寻欢要迎娶东方不败,打败任我行,就是他送出的聘礼!” 东方不败吃了一惊,随即红了脸,低下头去。 见丹青生与紫衫侍者们还愣在原地,等教主示下,东方不败从袖中一块黑木令牌,丢给他们道:“还不快去!” 四个人这才连滚带爬地离去了,院中只剩下李寻欢、东方不败、向问天、任盈盈四人。 任盈盈冷笑道:“原来东方叔叔,其实竟是位阿姨吗?” 这番奚落之语却是扑了个空,东方不败似乎全未听见她说什么,只是痴痴地看着李寻欢。 李寻欢回道:“任大小姐,你是东方自小看大的,若是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一定很欢喜!” 他语笑自然,神情温柔,仿佛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位千娇百媚的俏佳人。 任盈盈咬着嘴唇,低声道:“你难道就如此自信,不怕会死在我爹爹手下?” 李寻欢笑道:“死生有命,但该做的总还要做!” 向问天飞掠至任盈盈身边,急道:“大小姐,咱们快走吧!” 任盈盈却上前一步,向李寻欢道:“一个月前,出现在成德殿的人,一直是你,对吗?” 李寻欢笑道:“我们夫妻一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可惜!”任盈盈轻叹一声,“弹出那般高洁轻灵琴声的人,不该如此!” 李寻欢收了笑,道:“东方一直疼爱姑娘,请姑娘言语小心!” 任盈盈苦笑一声,与向问天一同告辞离去。 待两人走远,东方不败低声道:“你当真要如此大张旗鼓?” 李寻欢道:“你不喜欢吗?” 东方不败道:“我只怕江湖上那些人嘲笑你,娶了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李寻欢抱住他,昂然笑道:“我有幸娶了天下第一人,他们羡慕还来不及呢!” 说罢,伸手扶住东方不败的腰,将他突然抛举起来,待东方不败在空中一声惊叫,才又轻轻接住,稳稳放在地上。 东方不败笑得流出了眼泪,喘着气道:“小的时候,我爹爹也爱这样。村子里那么多小孩,只有我可以经常坐在爹爹背上,还能被他高高的抛在空中,不知道有多少孩子羡慕我呢!” 李寻欢扶住他的双肩,柔声道:“一个月后,我定让全天下的待嫁姑娘都羡慕你!” “嫁过人的妇人,见我夫君如此英俊体贴,难道就不羡慕了吗?”东方不败微微一笑,靠进他怀里,低声道:“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不容小觑,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有你这个好参谋在,”李寻欢低笑道,“为夫怎么都不会输的。” 他二人游山玩水,一路慢悠悠地向杭州去。 丹青生等人一路兢兢业业,将三件事都办了。 李寻欢二人走至杭州时,已有许多关于西湖大战的传闻,最主流的说法是: 东方不败女扮男装,潜伏日月神教多年,却被任我行欺辱。 东方不败一怒之下,夺了他的教主之位,任我行潜逃他乡,如今回来报仇。东方不败的男人替他出头,约战西湖。 其余诸多流言版本,如东方不败原是个绝色大美女,任我行见色起意,与一个叫李寻欢的二男争一女,等等层出不穷。 两人在西湖边一家店吃饭时,听到了最离谱的流言,出自这家店店小二之口。 他们刚刚坐下,就听那店小二眉飞色舞地站在隔壁桌道:“夕照山上有什么?哎,雷峰塔呀!为什么要选在此地,那是有深意的啊!”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道:“诸位客官有没有听过雷峰塔镇压白娘子的故事?这东方姑娘就是白娘子,李成仙就是许仙,任我行是谁啊!必定是当年拆散二人的老法海了!” 一个客人疑惑道:“李成仙是谁?不是叫李承欢吗?” 有一个客人道:“应是李寻仙!” 眼见他们要为这三个字争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8.任我行 三人一起行至梅庄,李寻欢见遍地都是梅树,心下大喜,道:“这里的梅树,比起李园也不遑多让啊!” 东方不败笑道:“你若喜欢,我回头让他们收拾干净了,咱们就在这儿住下,如何?” 李寻欢摇头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等这一切了结,咱们自己另立家园好了。” 听了这话,东方不败立时柔顺地道:“跟着你,去哪儿都好!” 任盈盈走在后面,暗暗纳罕:这还是单凭一个名字,就让天下英雄不寒而栗的东方不败吗? 穿过梅林,踏上一条青石板大路,迎面看见四人跪伏在大门外,颂道:“恭迎东方教主、教主夫君,两位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李寻欢笑道:“如今连我也要文成武德、一统江湖了!” 东方不败俊面微红,斥道:“胡说什么呢?还不让开!” 四人忙连滚带爬地让开大门通道,李寻欢见跪在最末一人正是丹青生,料想其余三人必是江南四友中的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 他眼见他们诺大年纪,还要如此做小伏低,心下有些不忍,面上便浮现出不愉之情。 东方不败时刻关注他神态,哪里会不知?便和缓了语气道:“诸位请起吧,当前带路!” 哪成想他语气一变,黄钟公等四人愈发战战兢兢、无所适从了。 任盈盈跟在后面,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 东方不败怒道:“还不快带路?” 黄钟公等人这才忙忙地引他们进去,向问天正坐在大堂上,见了东方不败,也只是大咧咧地站了起来。 东方不败十分不厌烦应付这些外人俗务,拉着李寻欢坐下,向江南四友道:“去把任我行放出来,交给他们带走!” 江南四友对视一眼,丹青生跪下道:“教主,那任我行为人暴戾,我们兄弟就这样放了他,恐怕他会暴起伤人啊!” 黄钟公也道:“且这任我行诡计多端,就此放他出去,难免会去教里兴风作浪!” 他二人话音刚落,向问天霍然站起,道:“东方不败,难道你要出尔反尔吗?” 任盈盈笑道:“向大哥,李大哥是个言而有信的君子,必不会因他们三言两语就改变诺言的,何必紧张?” 李寻欢起身笑道:“任我行也是一方枭雄,想来不至于难以沟通。东方,你在这儿略坐一坐,我陪他们去见见这位任老先生。” 东方不败立刻站起身,握住他手道:“我陪你去!” 众人跟着江南四友一路走进内室,黄钟公拉开床上机关,现出一个大方洞来。 他回身向东方不败、李寻欢行礼道:“教主,教君,请随属下来。” 说罢,当先跳下洞口。 李寻欢自我揶揄道:“还是让我这个教君走在前面吧!” 东方不败担心他不喜欢这个称呼,忙道:“等与任我行的事儿一了,咱俩隐居山野,再不许人这样称呼你就是了。” 听他有退位之意,向问天、任盈盈对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奇之意。 黑白子碰碰秃笔翁、丹青生衣袖,交换了个眼神。 走过一道石门、一道铁门,众人转入一条地道,地势一路向下倾斜。 任盈盈见俞走俞黑,怒道:“东方叔叔,我爹爹待你不薄,为何要将他囚禁在如此不见天日的地方?” 东方不败淡淡道:“盈盈,你熟读史书,可曾见到哪个前朝国君得以善终的吗?” 任盈盈轻哼一声。 东方不败继续道:“倘若我和你爹爹易地而处,只怕这世间早已没有我这个人了!” 又过了一道四重门,壁上、足下潮湿泥泞,想来上方有水。 李寻欢道:“这上方,可是西湖吗?” 东方不败轻嗯一声,他一袭红色长裙,软锻绣鞋,都是极怕沾染湿泥的料子,故而一步一步走得十分小心。 见他如此,李寻欢半蹲下身子道:“娘子衣着不便,为夫自要服其劳,上来吧!” 东方不败又羞又喜,轻轻攀在李寻欢背上,回头看了眼众人,可惜灯光昏暗,看不清其他人神色,只听到任盈盈轻笑一声。 前方地道突然收窄,需要躬身前行,李寻欢将东方不败翻转在身前,抱在怀里。 东方不败搂着他的脖子,耳边正是强健有力的心跳,不由觉得这黑暗潮湿的地道,也如神仙福地。 任盈盈叹道:“东方叔叔,怪不得你要起退隐之念,有李大哥这样的好夫君,便是皇帝老子的宝座,只怕也显不出金贵了。” “他是很好,”东方不败依偎在李寻欢身上,笑道,“盈盈,你知道吗?我曾经十分羡慕你,青春年少,千娇百媚。可如今有了他,这世间再没有值得我羡慕的人啦!” 说话间,已行至一扇铁门前,黄钟公停下躬身道:“教主,到了!” 话音未落,铁门内突然穿出一声爆喝:“教主?是东方狗贼来了?” 喝叫声夹带内力,众人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胸闷难受。丹青生、任盈盈等内功弱一些的,皆俯身干呕,差点吐了出来。 东方不败轻轻落在地上,慢条斯理地道:“任教主,你好呀!” 他声音甚轻,却极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任盈盈只觉如一股轻柔的清风,拂去了胸中烦恶,瞬间缓过一口气来,叫道:“爹爹,女儿在这里!” 铁室内却依然是一声爆喝:“东方不败,你这狗贼!竟还有脸来见我?”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粗俗骂语,喷涌而出。 李寻欢道:“任老前辈,在下李寻欢,听说你是个不世出的英雄,本想向你讨教几招的。但你若一味这般污言秽语,辱及我的心上人,就休怪在下无礼了!” 说罢,手指一动,众人只见刀光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9.战前,婚前 李寻欢上前两步,任盈盈、向问天退开了些,让他站在孔洞边。 李寻欢向里看去,先对上一双犀利黝黑的眼睛,然后才看清榻上所坐之人,只见他胡子满脸,乌发乌须垂于胸前,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 看见门口出现的人,任我行目光暴涨,喝道:“小子,你就是东方怪物的丈夫?!” 他这一声爆喝,暗暗蕴含十成内力,必要给李寻欢个下马威。 却见门口年轻人笑容从容,身影微闪,手掌按在身旁任盈盈的后心。 任盈盈耳边剧震,心口一暖,一股柔和谦冲内息瞬间替她包裹心脉,才免受了父亲内力冲击之苦。 秃笔翁、丹青生两人都哇地吐出一口血来,就连黑白子嘴角也渗出一痕血丝。 李寻欢松开任盈盈,皱眉道:“任前辈,此地还有你的亲友,切莫伤及无辜!” 任我行哈哈笑道:“不错,你这小子内力、心地都很不错,堪当我的对手!” “不过,”他话锋一转,道:“就是眼光差了些,世间那么多温软娇艳的女人不喜欢,偏看中了不男不女的......” “任前辈,”李寻欢喝道,“李某敬重你是前辈高人,才一直以礼相待。倘若再出言辱及东方,就莫怪我失礼了。” 任我行冷哼一声,道:“甚好,打开铁门吧!” 东方不败依然站在原地,冷冷道:“任教主,咱们须得先约法三章,互相立个誓来。” 他缓缓道:“第一,双方从此刻起均不得离开杭州,直到下月十五公平决斗完成。” “第二,倘若你胜,你自可来取我东方不败的性命,我给你三次机会;倘若你败,须得自废武功,从此不得在江湖上行走。” “第三,无论咱们战果如何,日月神教教主之位从此传于任盈盈,你我均不得再干涉教务。”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大吃一惊,任盈盈本是双眸盯着李寻欢看,此时也不由得回首道:“东方叔叔......” “传位给我的女儿,”任我行缓缓道,“东方不败,你又有什么阴谋?” 东方不败叹道:“我这一生注定没有后代,盈盈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虽年少,但智谋心思皆是上上之选,神教在她手中,必会有个好出路。” 众人皆默然,李寻欢走过去,握住了东方的手。 良久,任我行叹道:“我传你《葵花宝典》本就未存好心,你反叛篡位,也有我技不如人之过,咱们这一节就算互相抵过了。” “盈儿,过来!”他叫了一声,待任盈盈走至门边,方问道,“这八年,东方不败待你如何?” 任盈盈道:“他待我很好,尊我为圣姑,日常吃穿用度都会关心过问,无论我说甚么,他从来没一次驳回。” 任我行叹道:“也罢,八年囚禁之苦也抵得过了。” 他大声道:“东方不败,倘若你说到做到,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你那小夫君若败了,我也只废他武功便了。至于能否取你的命,咱们再各凭本事吧!” 东方不败笑道:“如此,就多谢了!” 他向黄钟公等人使了个眼色,江南四友依次上前,把手中钥匙插入铁门上钥匙孔中。 向问天推开铁门,掏出一柄细小锯条,锯断了任我行手脚上的镣铐。 任我行道:“东方不败,先带着你的狗腿子们出去,老夫这副惨相,没必要展示。” 东方不败、李寻欢告辞出去,黄钟公、黑白子扶着秃笔翁、丹青生跟在后面。 六人出了地道,丹青生缓过一口气来,向东方不败道:“教主,教君,属下们采购了些成亲物事,你们可要过目?” 东方不败大喜,道:“在哪里?快带路!” 李寻欢拉住他道:“急什么,咱们远道而来,他们也都受了点儿内伤,不如大家伙儿歇一歇,晚上再看吧!” 黄钟公忙道:“嫁妆、彩礼,都放在给两位院子的厢房里。属下今日已经吩咐他们开了锁,教主、教君可以随时观看。” 李寻欢道谢不迭,又道:“教君这个称呼,实在不必。在下姓李,各位若看得上,称一声李兄弟就是了。” 黑白子看了东方不败一眼,忙忙道:“这如何敢?若是不满教君这个称谓,属下们便唤李公子吧。” 江南四友给他们安排的,是梅庄最好、最宽阔的院落,进门是一大片假山屏障,院中山石、盆栽、游廊、鱼池一应俱全,靠墙花架下,设着一个秋千架。 东方不败只扫了一眼,就目标明确,直奔厢房而去。 推门先是一溜朱红色箱子,另有拔步床、梳妆台、紫檀木桌椅、紫檀龙凤纹立柜、多宝格,房间里挤得满满当当。 梳妆台上放着嫁妆单子,东方不败拿起来看了数遍,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 李寻欢倚门笑道:“你这四位属下,当真尽心竭力,咱们可不能让他们白出力啊!” 东方不败走出来,小心地关上了门,回身道:“这些都是嫁妆,花费自然要从我的私库里出。看在他们这样殷勤的份上,我另外把三尸脑神丹的解药给他们,也就是了。” 李寻欢推开隔壁门,看了一眼,假意叹道:“这里面都是聘礼,可惜我没钱还他们,这可如何是好?” 东方不败斜睨着他,手指轻戳在他肩头:“瞧把你愁的,本座替你出了!” “想不到,我李寻欢也有吃软饭的一天啊!”李寻欢抓住他手指,亲了一口,道:“可有要宴请的宾客?须得早些发请帖呢!” 东方不败笑道:“我早没什么亲近人了,除了盈盈,也就童大哥吧!” 说着,已到了正房门口,李寻欢推他进屋道:“你先去歇一歇吧,我写几张请帖就来。” 他一连写了数十张请帖,不但邀请了童百熊,还邀请了曲洋、刘正风、令狐冲、林平之等人,写完,拿给东方不败看。 红日偏西时,任盈盈来了。 她轻盈盈地走进来,向两人笑道:“东方叔叔,李大哥,我爹爹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要走了。” 东方不败正坐在莲池边捞鱼,闻声也不回头,只淡淡道:“那么,咱们就十五晚上,夕照山见吧!” 见任盈盈欲言又止,李寻欢起身,放下手中鱼桶,笑道:“任姑娘,我送送你。” 又回头向东方不败笑道:“我去去就来。” 行至院外,李寻欢笑道:“任姑娘,我们成亲时,你可愿意来吗?” 任盈盈嫣然笑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0.决战之夜 [] 黄钟公等人忙在任我行齐平位置,又摆了一张大椅。 东方不败指着道:“寻欢,你坐这儿!” 李寻欢不由分说地按着他坐下,柔声笑道:“两位教主谈话,我站在你身边就是了。” 任我行捂住眼睛,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嚎:“今日就决斗吧,实在看不下去这场面。” 东方不败面颊上微微泛出红晕,冷声道:“你有何话说?” 任我行依然捂着脸,向向问天挥手道:“向兄弟,你告诉他们吧!这小媳妇一般的模样我实在看不得!” 向问天低咳一声,道:“最近有许多鬼鬼祟祟的人在杭州出没,据闻左冷禅已发出五岳令旗,诏令五派高手前来围剿咱们。” 东方不败淡淡道:“哦,知道了!” “你还任着教主呢!当真就此撒手不管了?”任我行放开捂眼睛的手,目光直射东方不败,“难道发起这场决斗,就是要存心让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渔翁得利,将烂摊子留给我女儿?” 东方不败握着李寻欢的手,依然漫不经心地道:“盈盈若是连这点儿麻烦都应付不了,神教交给她,不也迟早要完吗?” 任我行大怒:“她一个小女娃家,哪里应对得了这许多所谓的名门正派逼迫?” 李寻欢笑道:“任老前辈,只要他们看不到两败俱伤的场面,应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他笑得很温暖,任我行却忽然觉出后背一凉,单掌击在座椅上,起身道:“怪不得你小子有恃无恐,敢来挑战老夫,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呢!哼!” 说罢,起身大踏步地走出去了,座椅在他身后碎成一片。 任盈盈站立原地,看向东方不败,道:“东方叔叔,决斗过后,你还帮我不帮?” 东方不败轻笑道:“若是有人胆敢欺上神教,东方不败自然绝不轻饶!” 任盈盈拱手作谢,追着她父亲去了。 “你们如此大张旗鼓地宣扬决斗消息,竟是为了逼迫任教主主动退让?”向问天嘿嘿冷笑道,“想不到傲视天下的东方不败,原也会惜命!” 东方不败看向李寻欢,目光柔情似水:“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命自然金贵些!” 向问天转过头,低声道:“此事我们会再联络,告辞!” 他们三人忽然而来,又忽然而去,江南四友皆是一头雾水。 李寻欢拱手道:“接下来的半个月,有劳四位每日带人到城里转一转,将五岳剑派的人员布置打探清楚。” 四人虽然不明内情,听到五岳剑派要对本教不利,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每日兢兢业业地外出探听消息。 过了初十,嵩山左冷禅、华山岳不群、泰山天门道长、恒山三定皆已率门人弟子聚集杭州,独衡山莫大未出面,只派了刘正风作代表。 七月十一,曲洋、童百熊、桑三娘等日月神教十余位长老、堂主,也带了数千教众前来,另有五毒教等下属帮派,也在梅庄周围落脚。 东方不败大大方方地女装示人,众人虽心底惊奇,不过因一路听说教主本是女儿身,且这些人大都是粗亳汉子,惊奇一阵也就过去了。 独蓝凤凰等细心的女孩儿家,见东方不败身形高大,喉结微微突出,大致猜到传言非真,但碍于教主威慑,也不敢多言。 过得两日,众人亲眼见任盈盈、向问天出入梅庄,与李寻欢有说有笑,并无决斗前的剑拔弩张样子,注意力转了方向,对教主的性别愈发不在意了。 东方不败并不理会教众心思,每日除了与李寻欢演练招式,就是飞针走线绣嫁衣,装饰新房。 李寻欢与任盈盈、向问天数次磋商,才终于对决斗当天细节逐一敲定。 七月十五,中元节,百鬼夜行。 普通百姓早早地关门闭户,上床睡觉。西湖边,却是人头攒动,喧哗熙攘。 明月渐渐爬上树梢,缓缓在云层间穿行,等在湖边的人一个个屏住呼吸,伸长脖子望向远方夕照山。 忽然,水面波纹闪动,一白衣公子,身姿轻盈,飞鹤般踏过水面,便如掠过平地一般。 立刻有人叫道:“好轻功!” 左冷禅、岳不群等人皆是心中一凛,此人轻功之高明,五岳之中只怕鲜有敌手。 定逸师太忍不住大声道:“此人轻功高绝,世所罕有啊!” 水面上那人听见了,竟然在水面上转过身,向恒山众尼方向拱手道:“多谢师太!” 他嗓音清朗,气息稳定,脚下步法不乱,很快掠过水面,直冲夕照山而去。 天门道长也忍不住道:“人在水面,竟然还有余暇开口,此人内息之悠长,难以测度啊!” 左冷禅冷声道:“魔教中人,心术不正,有何可称道之处?”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长啸,随即便有一人如炮弹般砸过水面,水花四起,离得近的五岳弟子立即变成了落汤鸡。 那人哈哈大笑,笑声中内力震荡,左冷禅等人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身边功力弱些的弟子口中吐血,倒地不起,众掌门忙回身护住体弱弟子。 定逸一边为仪琳输气,一边大怒道:“哪里来的莽夫?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伤人!” 左冷禅仔细看了又看,忽然道:“任我行!” 诸人大惊,再定睛看时,那道人影已几个纵跃,至夕照山峰上不见了。 天门道人道:“他必是前往赴决斗之约,看来传言不虚,左盟主,咱们是否要追上前去?” 定闲道:“左师兄,咱们门人弟子多有受损,不如每派挑出三、四个高手追上去,其余人留在此地护持伤患?” 左冷禅回身四望,见几乎有一半门人东倒西歪地瘫在地上,沉吟半晌,尚未开口答话。 岳不群忽道:“左师兄,魔教中人多诡计多端。那任我行明明看到咱们在此,还有恃无恐地上山,想必早有准备,咱们切莫中了他们的奸计啊!” 他这话一出,立刻博得一众附和。 其中一些受伤的、胆小的五岳弟子,对任我行之威心有余悸,不敢与本派高手分开;有些爱热闹的、本事低微的,不忿他人夺取围歼魔教的大功,不愿与人分开;也有些本事不错的,生怕被掌门挑剩下,面子过不去…… 便如一锅螃蟹,你抓住了我的脚,我拉住你的腿,吵吵嚷嚷,只闹过一个更次,众人也没议定主意。 左冷禅心道:此时上去,那两人只怕还未开始,若是迫于形势、一致对外可就不妙了!不若多等一会儿,待他们打出个结果再说。 正磨蹭间,忽见山上一人飞掠而下,沿途长啸不已,震得湖水波荡,周围 41.新婚之夜 [] 李寻欢轻功施展到极致,赶回梅庄。 只见庄内烛火通明,人声鼎沸,令狐冲、林平之拿着喜服站在门外,看见他,一起上来拉了就走。 蓝凤凰拿着妆盒,赶上来笑道:“新郎官可是需要伺候净面化妆吗?我可是手熟得很呢!” 令狐冲一把将李寻欢推进房里,回头笑道:“李大哥天生丽质,不需要啦,你们还是去打扮新娘子吧!” 蓝凤凰跺脚道:“新娘子早就穿戴整齐了,哪里用得上我献殷勤?” 一瞥眼看见曲洋匆匆走了出去,忙叫道:“新郎、新娘都到位了,曲长老,你这位主婚人朝哪里去呢?” 曲洋赶到庄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刘正风飞奔而来,还不时回头看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见他如此小心,曲洋飞身上树,替他哨探一番,跳下来笑道:“身后干净得很!你也太小心了,华山派的令狐冲一大早就赶过来了,偏你还要跟着去西湖边白吹风!” 刘正风叹道:“令狐贤侄装病,自有他师母、师妹打掩护。我受掌门师兄嘱托而来,家里又有妻儿老小,岂能不小心翼翼?” 两人携手赶到喜堂,李寻欢已经换好一身喜服,正与童百熊、令狐冲等人大声说笑。 曲洋、刘正风上前道喜,刘正风笑道:“李兄得偿所愿,以后尽可纵情于山水间,演奏渔樵问答了!” 李寻欢听他说破前事,但笑不语。 童百熊挠头道:“大伙儿都说前一阵子的教主是李兄弟假扮的,怎么就我没看出来?李兄的易容术也太过玄乎了吧?” 众人皆笑,忽听黄钟公大喊一声:“花轿到!” 房内霎时寂静无声,大伙儿都规规矩矩地站在自己位置上,翘首以盼。 李寻欢快步迎了出去,八个紫衫侍者抬了一顶朱红色大轿,慢慢走至院内停下,任盈盈、曲非烟俏立两旁,分别端着喜果、宝瓶。 令狐冲、林平之递上弓箭,李寻欢搭箭拉弓,正中轿门,众人轰然叫好。 任盈盈、曲非烟掀开轿门,一起笑道:“新娘子下轿了!” 轿中人凤冠霞帔,火红嫁衣,缓缓走了出来。 东方不败没有戴盖头,只凤冠上缀着一层珠帘,众人都识得他是昔日教主,却又觉出不一样的仪态风情来。 本有几分不信教主原是女儿身的教众们,此时便不由得想道:这么美的样貌,往日怎么没看出来呢? 李寻欢上前携了东方不败的手,低声笑道:“真美,天上的月亮都被你羞得躲进云里去了呢!”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与他并肩一步步走进喜堂。 曲洋高声叫道:“新人拜天地喽!” 本站在门口的教众忙忙地让开,生怕无意间受了教主的礼。 两人在此地皆没有亲人,曲洋将“拜高堂”化为“拜谢亲朋”,因童百熊于东方不败有恩,便由他站着受了新人半礼。 夫妻对拜过,东方不败拉过站在一边的任盈盈,高声宣布道:“自今往后,日月神教教主之位传给圣姑任盈盈,若有人违逆新教主,便是不服我东方不败!” 教内长老、堂主等高层皆已提前得知此事,登时欢声雷动表示赞服。 普通教众乍闻此事,先是心下一惊,继而想到圣姑一向待人宽厚,也大声欢呼起来。 任盈盈伸手,止住众人道:“今夜,是咱们东方太上教主的新婚之礼,这杭州城内尚有许多五岳剑派的人虎视眈眈,诸位轮番喝过喜酒,便需出去巡视,小心戒备,绝不可让宵小之辈有机可趁!” 说罢,先躬身向东方不败行了一礼,转身出去将长老们分作两班,安排巡视。 童百熊拍胸笑道:“东方兄弟!你尽管和李兄弟洞房花烛,我们几个老兄弟就守在洞房外,绝不让任何人靠近一步。” 桑三娘笑道:“你们几个守在洞房外,教主还如何洞房花烛呢?” 众人听出言外之意,又见东方不败只是面颊晕红,毫无恼怒之意,便一起哄堂大笑起来。 次日一早,新房内迟迟没有动静,众人只当新人们良宵苦短,也不好去打扰。 谁知直到日上三竿,竟还是毫无动静,曲洋敲了门,半晌无人应答,推门进去,才发现已经人去房空。 一对燃尽的喜烛下,放着一个紫檀木匣子,上面龙飞凤舞六个字:赠予梅庄主人! 曲洋叫来黄钟公等人,打开看时,除了二十个金元宝,还有四粒丸药。 丹青生喜道:“是三尸脑神丹的解药!” 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皆是大喜,拿过解药吃了,方向远方跪谢不迭。 杭州城外官道上,令狐冲歪歪斜斜骑在马上,向另一匹马上的林平之道:“李大哥他们夫妻打算去哪儿呢?如此神秘,就连咱们也不给透漏!” 林平之道:“他们只想过清净日子,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啊!” 他勒住马缰,向令狐冲拱手道:“既然回了城,咱俩也就此别过吧!” 令狐冲打了个哈欠,俯身过去拍着林平之肩膀道:“别什么过啊!李大哥还托我照顾你呢!走,先去陪哥哥喝三杯去!” 说罢,不由分说,抓过林平之手中缰绳,纵马向城门驰去。 百里之外,一辆马车慢悠悠地驶过青石板路。 李寻欢一手驾车,一手搂着自己的新娘子,叹道:“害得你洞房花烛夜在马车上度过,真是过意不去!” 东方不败靠在他肩头,低笑道:“那里不是咱们的家,又是任我行,又是少林、五岳的,到底不能让人安心!” 李寻欢叹道:“确实如此,任我行碍于五岳剑派、少林、武当的威胁,只能对我点到即止!五岳剑派、少林、武当害怕咱们与任我行联手,也只能按兵不动。是非之地,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 42.Happy ending [] 那对恩爱的小夫妻消失后,平安镇的人叹息了好一阵子。 半年后的,黄昏落日的余晖下,一个身材高挑的妇人出现在街头。 正收摊的王婶第一个认出了她,忙笑着打招呼:“李家娘子,回来了哦?大官人哩?” 李家娘子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茫茫然的微笑:“他,会回来的!” 说罢,加快脚步回到自家宅子里去了。 半年时光,他已经跑遍了福州、黑木崖、杭州,一切李寻欢可能会出现的地方;他甚至上少林寺礼佛,到南海求拜观世音,向方证大师、恒山三定忏悔前半生罪孽,皆是徒劳。 李寻欢就是消失了。 他推开房门,夕阳已是沉下去,窗边摇椅上,隐约坐着个人影。 东方不败的心一阵狂跳,颤声道:“寻欢!” 那人影没有如往日般消失,反而站了起来,短发,不伦不类的古装,滑稽可笑的礼仪:“东方教主,好久不见!” 东方不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是你,你……” 这人是谁?为什么有一瞬间感觉他该知道寻欢的下落? 那人忙道:“东方教主,咳咳,莫激动,在下灵小通,咳咳,我就是来告诉你李探花下落的!” 听到李寻欢下落,东方不败手指一软,蓦然泄劲。 灵小通抢回自己衣领,狂咳一阵,还未平息喘息,又被一把抓住:“寻欢在哪里?” 灵小通忙道:“当然是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一年前让你们选择,教主大人选择回自己的世界。李探花说听你的,但要加一年期限。现在期限到了,自然就回去了!” “他为什么要附加一年期限?”东方不败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里,“他还是忘不了林诗音,对不对?” “唉!”灵小通叹道,“一个能把未婚妻让给结义大哥的人,你能指望他做出什么样正确的决断?”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水球,猛吸两口,喘了口气,接着道:“他当时在感情和道义之间左右摇摆,眼看要选另一边。幸而我灵机一动,假装尿遁,误把一本《笑傲江湖》遗漏在桌上。” 东方不败干枯的唇瓣机械般地动了动:“《笑傲江湖》?什么?” “嘿,就是剧透你悲惨死亡结局的故事书!”灵小通四下看了一眼,飞快低声道,“李寻欢一看,果然心疼了,就顾不得要照顾林诗音、阿飞之类的承诺了。等我回来时,他果然选了你,不过要加一年的期限。” “原来如此,他不过是可怜我。”东方不败双眼中的光辉彻底失去了,刚进门时仿佛丢了半条命,如今,整条命都没了。 灵小通忙道:“教主,唉,教主!你别伤心啊,李寻欢现在已经知道后悔了,正在那边世界发疯,没日没夜地念叨你的名字呢!” 他顾不得不能接触虚拟人物的规定,抓住东方不败的衣袖,拼命摇晃起来:“别泄气啊,咱还能HE!” “他对你是爱情啊!”灵小通嘶吼道:“一年前可能还不够多,但现在已经足够追妻火葬场了!要不要给他个机会,嗯?” 东方不败回过来一丝活气:“什么机会?” “那个,”灵小通搓着手笑道,“咱上次不是联合穿越科搞了一次穿越嘛?这边世界已经被穿过一次,故事核有些不稳当了。” 他有些心虚地道:“你要想见他,就得到那边世界去。怎么样?愿意到陌生世界生活吗?” 东方不败怔了怔,道:“倘若他还是选了表妹呢?” “拜托,”灵小通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俩都三媒六聘、拜堂成亲了,能不能自信些?” 灵小通腕上手环忽然开始闪烁,他慌起来:“去不去?一、二、三,快决定!” 东方不败见他整个人开始虚化起来,心一急,道:“去!” 恍惚间,灵小通的虚影仿佛打了个响指,一切陷入黑暗。 平安镇那对小夫妻彻底消失了,众人慨叹一番,又回归到自己的正常生活中去。 独王婶没事儿还会念叨两声:“那天真的见到李家娘子回来的呀,不会是被抛弃了吧?” 东方不败直接降落在李园,与林诗音打了个照面。 他刚要开口解释,林诗音清叱一声:“什么人?” 肩上披帛一甩,拔下头上发簪,竟与东方教主打了二十多个回合。 东方不败一开始还存心退让,后来见林诗音手法精妙,也不得不小心应对起来。 “东方!”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东方不败手下一顿,竟被林诗音的发簪戳中肩头。 “东方,”李寻欢快步上前,揽住东方不败肩头,疾点他肩头穴止血,嗔道,“怎么不躲开?” 东方不败垂头道:“是呀,我是该躲开些,又何必多余来此碍眼?” 李寻欢听他语气低落,长叹一声,道:“都是我的错......” 话语戛然而止,东方颊上滑落的湿痕,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心。 他顾不得林诗音在眼前,忙抱住道:“对不起!只要你还愿意要我,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他从东方不败肩头向林诗音道:“这是你嫂子,久别重逢,太欢喜了!” 林诗音疑道:“你不是说他武功天下第一,便是小李飞刀也不是对手吗?怎么躲不开我的发簪?” 李寻欢笑道:“《怜花宝鉴》是武林奇人王怜花前辈的毕生绝学,你练习了这一年多,已可跻身江湖一流身手。他心思恍惚之下,躲不开有什么奇怪?” 他松开怀抱,东方却只是倚着不放,想来是既喜又羞,不愿见外人。 李寻欢向林诗音使了个眼色,俯身将人抱起,直向冷香小筑飞跃而去。 阿飞闻声赶来,遥遥只见到二人背影,忙向林诗音道:“林姐姐,可是东方先生回来了?” 说罢,就要向冷香小筑追去,林诗音忙拉住他,道:“东方先生现在没功夫见你,你还是接着练剑去吧!” 糊弄走阿飞,她看了眼冷香小筑,也转身离开了。 就算是有遗憾,这半年来,面对 43.复明 [] 花满楼醒来时,发现自己能看见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烟雾般的纱窗,折射出金色的光影。天蓝花纹锦缎床帐,一层层地卷上去,恍若退潮的海浪。 花满楼用全新的眼眸,细细打量这个房间的丝丝毫毫,极美好,极诡异的感觉。 他是在小楼睡下的,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 黄花梨木桌椅,绘制千里江山的屏风隔断,琳琅满目的紫檀博格架,显示这房间的主人既富有,又有着蓬勃的野心。 花满楼从床上坐起,身上丝绸亵衣形制特异,他走到一面打磨光滑的镜前,里面的人身形高挑,容颜如玉,俊眉修目,发丝浓密且微卷。 即便从未见过自己成年后的样子,花满楼也确信这张脸、这副躯体皆不属于自己。 他摊开手掌,十指修长有力,掌心、虎口覆着一层薄茧,这人善使一种握在掌心且小巧的兵器。 花满楼拿过椅背上的衣物,穿戴整齐,蓝色圆领长袍,看起来像是唐宋形制。 他刚穿戴整齐,门外有人敲门道:“顾公子,相爷要见你!” 花满楼心念疾转,这具躯体姓顾,此地有位相爷,明朝只在洪武年间有丞相称呼,如今只有“阁老”,加上衣服形制,难道自己当真已到了异世? 这一转念不过在瞬间,他口中答应一声,拉开房门。 满院阳光,洋洋洒洒地照在红花绿柳、青石砖地面上,花满楼差点儿流出了眼泪。 有多久,只能在黑漆漆的世界度过?能再看一眼这红花、绿叶、青石、蓝天,既是身处异世,也值得感恩庆幸了。 门外站着一家仆打扮的年轻男子,太阳穴微鼓,显然内家功夫不弱。 他躬身笑道:“顾公子,相爷在花厅。” 说罢,转身就走,显然对这位“顾公子”虽有一分恭敬,但也不多。 花满楼愈发谨慎起来,跟着这家仆穿廊过园,一路雕梁画栋,更有奇石异木、珍禽异兽无数,便是富甲江南的花家,也无如此豪奢。 花厅甚宽阔,厅外十余位精悍侍卫,厅内十余位妙龄丫鬟,鸦雀无声,一声咳嗽也无。 厅内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紫膛国字脸,五络长须,正提腕运笔,画一株豆绿牡丹。 那家仆在厅外停步,无声侍立,并无通报的意思。 花满楼心下忖度,缓缓走上前去,幸而那相爷远远就招手道:“惜朝啊,来看看义父这画怎么样?” 这躯体的名字是顾惜朝! 花满楼不动声色地上前,看了一看,斟酌着夸道:“叶绿花娇,色彩深浅有致且不失明快,笔触纤细明晰而不失力道,好画!” 相爷笑道:“花鸟工笔画,古往今来又有谁比得过咱们官家,我练了一辈子,也不过临摹得皮毛罢了!” 官家?善花鸟工笔,难道是遭受靖康之变的宋徽宗赵佶?这相爷,难道是宋代有名的奸相蔡京?看画技又似乎远远不及...... 花满楼思绪未定,那相爷已挥手退去身边侍女、侍从,低声道:“你今日就回去吧!切记,一定要依照咱们昨夜议定计划行事。连云寨可以全灭,戚少商却须生擒!” 什么计划?连云寨是哪里?戚少商是谁?花满楼一头雾水,灭寨擒人,其中必有阴谋。 他顺着对方的话垂首称是,那相爷从袖中摸出一张纸给他,挥手道:“去吧!” 花满楼走出相府大门,回首看去,见门匾上两个漆金大字:傅府! 宋徽宗时代,有十二位丞相,并无姓傅的。 他站在相府门外的大街上,一时前路茫茫,不知身处何方,这个连云寨在南在北、是忠是奸更是毫无线索。 忽有两个年轻汉子迎上来,其中一个黑壮些的面有疲色,神态谄媚道:“大当家,您可算是出来了!我和霍乱步在这儿等了一夜呢!” 大当家?听起来像山寨土匪的称呼。 另一个俊秀些的汉子不屑道:“冯乱虎,咱们大当家是相爷义子,到相府就是回家,哪里需要这样瞎操心?” 花满楼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听起来像是这顾惜朝的下属,他们难道是连云寨的人?却又缘何要屠灭自己寨子? 他淡淡道:“相爷让咱们回连云寨去!” 冯乱虎喜道:“可是杀无赦计划要发动了?” “别在街上胡说!仔细暴露了身份。”霍乱步忙推他,看了眼四周,小心翼翼地道:“大当家,我已备好骏马、行装,随时都可以出发!” 花满楼环视四周,街道宽阔笔直,富丽庭院鳞次栉比,街上却甚少行人,显然是高官显贵的住宅区。 他有心想打探现在局势,却不好直宣于口,只得暂且装聋作哑,随着两人走到街口,果然有三匹毛光油滑的枣红色骏马,拴在一株百年榕树下方。 走过两条街,进入闹市区,花满楼先跳下马来,对身后两人道:“此地人多,小心纵马伤人,咱们还是牵马步行吧!” 从他俩震惊的神态来看,这顾惜朝显然以往并不是个为他人着想的好人,花满楼补了一句道:“还是不要引人注意的好!” 两个年轻人恍然大悟,忙跳下马背,随他牵马走过闹市。 此时天色尚早,闹市中多是卖早点儿摊铺,糍糕、五味粥、炊饼、灌汤包...... 那霍乱步见大当家走得极慢,对每一样食物都看得十分仔细,立时会错了意,忙上前低声道:“大当家还没有吃早饭吧?前方便是有名的三合楼,咱们不如吃了饭再走。” 花满楼心念一动,酒楼往往是消息聚集地,何不去坐坐,探听下局势? 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往往是午后到晚上,早上的生意通常不会太好。 这三合楼却是例外,一大早就坐满了客人,那霍乱步排出两只大元宝,才换来了二楼靠窗的位置。 花满楼坐在窗边,极目四望,错落连绵的屋舍民宅之外,四楼一塔,拔地而起,异常醒目。 那冯乱虎凑上来看了一眼,惊叹道:“那里,莫不是传说中的金风细雨楼?” 霍乱步也道:“四楼拱卫一塔,不错,也只有金风细雨楼有这气势了!” 金风细雨楼?花满楼喝了口茶,暗道,古怪又有趣的名字。 他一面喝茶,一面有意仔细聆听楼内人谈论话题。 幸亏顾惜朝内力甚好,且花满楼目盲多年,听声辩位自有一套心得,细心留意之下,很快就有所收 44.轿中人 [] 他站起身,笑道:“这轿子难道是玄铁做的吗?” 见他运功于掌,就要再去推动轿身,四个童子心下焦急,刚要上前阻止,轿内穿出一个清冷的嗓音道:“不用了,就将轿子留在此地,你们都到前面客店去吧!” 一个童子道:“公子,你也出来吧,我们抬你过去!” 其余三个童子都跟着附和,花满楼本有些猜测,此时方确定轿中人确有不便,也道:“里面的公子可是身子不适吗?公子若是不嫌弃,在下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轿中人道:“公子也请到店中避雨吧,我在里面坐着就很好!” 他不走,四个童子也跟着不动,轿中人又催道:“你们这样站在雨里,明日倘若生了病,又有谁来护持我呢?” 四个童子面面相觑,又把目光一起放在花满楼身上,满是不信任之色。 花满楼只得当先走了回去,四个童子慢慢跟在后面。 冯乱虎、霍乱步已经看着店家烧了热水,看见大当家衣衫尽湿地回来,殷勤道:“大当家,到房里洗个热水澡吧!” 四个童子探头进去定客房,老店家佝偻着腰走出来道:“乡野小店,也就三个房间,都被这两位大爷定下了,四位小哥儿且到前面看看吧!” 花满楼正拿过霍乱步手中布巾,擦头上的水,闻声道:“把我的房间让给四个孩子,既有烧好的热水,也给孩子们先用吧!” 又柔声向四个童子道:“你们可带了替换衣衫?先去洗个澡,再喝碗姜汤吧!” 四童子见他容貌俊美,言语温柔,也禁不住新生好感,道谢谦让一番,被花满楼劝着去了。 霍乱步忙把自己的房间又让了出来,花满楼简单洗漱了,换了件青色衣衫。 冯乱虎送上热腾腾的饭食,花满楼让店家找来饭盒,装了两样清淡小菜,一碗浓汤,一手撑伞,一手拎盒,又走进雨里。 小轿依然静静停在雨中,花满楼在轿前站住,朗声道:“公子,天色转凉,你又身体不适,吃点儿热的驱驱寒吧!” 轿中人道:“谁说我身体不适?” 花满楼讶异一瞬,谦声道:“对不住,我刚见你离不开轿子,还以为是身体不适呢!” 静默一瞬,轿中人道:“多谢你!” 花满楼将饭盒递过去,轿帘内身出一只手,手指白皙、修长,指尖灵秀纤细。 好美的手,花满楼心中一动,难道这不能出轿的人,竟然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吗?可声音又不像。 那手指伸了一会儿,微微一缩,似要收回去,花满楼忙把饭盒双手奉上:“乡野粗饭,不成敬意!” 轿中人接了饭盒,笑道:“出门在外,又如何有诸般讲究?” 花满楼撑伞站在雨里,想到这秀手的主人,孤零零地坐在轿里,心中愈发不忍。 他绕着轿子走了一圈,见两个轮子皆陷在稀软的淤泥里,动一动,就要裹上厚厚的泥巴,确实难以移动。 花满楼走回小店,转到后院,探头道:“老人家,您这儿可有不需要的草灰?” 老店家正坐在灶边吧嗒吧嗒地抽旱烟,店家娘正佝偻着腰在灶边擀面条。 听到声音,老店家抬起头,混浊的老眼望着花满楼,显然没听清问话。 花满楼又说了一遍,老店家才指着灶后,粗声大气地道:“那里还有两筐,本来是打算雨后垫院子用的,公子既然需要,就拿去吧!” 花满楼道了谢,先拿出一吊钱搁在灶上,店家娘依然在哐当哐当地转动擀面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客人的善意。 一股幽香似有还无,花满楼眼神一凛,才拎起两筐灰慢慢走了出去。 冯乱虎正在草廊下吃面条,见他拎着草灰出去,慌道:“大当家,我来吧!” 忙忙地放下饭碗,拿过廊下的扁担,担在肩上,霍乱步闻声也赶了出来。 花满楼便指挥他们两个,将草灰洒在小轿四周,又走到轿前,恭声道:“里面的公子,在下找了两个人,想再试一试,你坐稳些。” 轿中人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短,听不出男女。 冯乱虎向霍乱步挤挤眼睛道:“怪不得大当家这么殷勤,感情里面是位千金小姐!” 花满楼只作听不见,让他二人去轿后推,自己拉着轿竿,运力一提,轿子终于从淤泥中抬起了些。 三人连推带拉把小轿弄到屋檐下,四个童子正好收拾整齐下来,见轿子回来,都是喜出望外。 一个童子打起轿帘,笑道:“公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下来歇歇吧!” 轿中人轻“嗯”一声,众人只觉白影一闪,一个白衣公子已经轻巧地坐在堂下。 这家小店屋檐是茅草,墙壁是泥胚,桌椅破烂油污、歪歪斜斜,那白衣公子坐下时,冯乱虎、霍乱步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心下同时冒出一词:蓬荜生辉! 花满楼也觉眼前一亮,这公子相貌俊秀、清丽,神态冷隽寒傲,姿态优美轻盈,实属生平罕见。 他轻功绝妙,以花满楼的眼力,却也可看出他从轿中飞出时,无力的双腿,羸弱的身形。 然而,就因为这残弱,愈发显出他的不凡。 花满楼心下叫好:今日所见万物,以眼前人为最美! 他带着笑意向那白衣公子拱手道:“在下顾惜朝,不知公子贵姓?”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笑容如月之清:“在下姓成,方才多谢顾大当家援手!若不弃嫌,请坐下一谈。” “你认得我?”花满楼从善如流地坐下,微笑道:“在下因一些缘故,怕是暂时认不出故人了。” 成公子笑道:“在下对连云寨慕名已久,故而听过大当家的清名,也说不上是故人。” 冯乱虎忽然叫道:“呀,你是不是......” 话还未完,店家娘端着两碗姜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搁在桌上,又佝着腰走了出去。 成公子伸出手指,就要去端碗。 花满楼轻声提示道:“刚煮开的汤,仔细烫!” 成公子笑道:“姜汤就要趁热喝,才驱得了寒。” 他将汤碗端至面前,吹去热气,喝了两口。花满楼见状,也端起姜汤喝了一口。 霍乱步忽然上前道:“大当家,您方才在外面推轿子,衣衫都湿了,不如再回房换一套吧!” 花满楼起身,向成公子笑道:“公子稍坐,我去去就回。” 成公子颔首笑道:“都是受我拖累,顾 45.顾惜朝 [] 大难当头,不寻机跑路,竟然开始一件件地脱衣服,岂不是很奇怪吗? 成公子冷声道:“你做什么?” 惠千紫脱得更快了,眼看已经脱到最后一件,成公子也不得不转过头去。 在他转头过去的一刹那,惠千紫猛然向后跃起,想要破门而出。 她却忽略了房内另一个人,花满楼单手撕下衣襟,遮住双眼,另一手流云飞袖施出,霎时堵住了惠千紫的退路。 惠千紫已经跃至门口,却被一只袖子拦住,不由得大怒:“你还是不是男人?抓住我又有什么好处?” 花满楼并不回答,袍袖如流云飞卷,既不与她身体接触,又逼得她无法夺路逃生。 在他袍袖遮掩之下,成公子已经可以睁眼直视惠千紫,他朗声道:“惠千紫,你与周笑笑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倘若束手就擒,或可交由官府发落。倘若执迷不悟,就休怪我在此执法了!” 惠千紫怒极反笑道:“好呀,我束手就擒了,无情大捕头,你来抓我吧!” 她当真大大方方地站在当地,不再逃脱了。 花满楼一掌击在她后颈,待她晕死过去,才俯身捡起衣衫盖在她身上,摘开眼上布巾,叹道:“这女人为了活命,当真什么都做得出来!” 成公子定定看着他,忽然道:“你不是顾惜朝!” “你是无情?”花满楼也看着他,“四大名捕的无情?” 无情笑道:“看到我这副样子还认不出来,你如何会是运筹帷幄的连云寨顾公子呢?” 花满楼叹道:“说来你可能不信,这具身体确实是叫做顾惜朝,可我叫做花满楼!” 顾惜朝醒来时,世界漆黑一片。 他摸索着起身,踉踉跄跄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无月无星,世界仍是漆黑一片。 顾惜朝大叫一声,是谁?是谁害瞎了自己的双眼? 他昨日赶到京城,向傅宗书禀报了苦心孤诣的杀无赦计划,傅宗书大为赞许,特许他在相府休整一夜。 为何今日就瞎了双眼?难道是傅宗书? 顾惜朝摸到门口,用力一推,门竟无声无息地开了,迎面一股鲜花的清香。 顾惜朝一路踢翻了几盆花,才再次摸到墙壁栏杆,经过半日探索后,他确定自己身处一栋小楼上,难道是傅宗书得知杀无赦计划后,要过河拆桥,囚禁他灭口? 可杀无赦计划还需要他去执行,戚少商的秘密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顾惜朝怒吼一声,又踢翻了无数花盆。 楼外雨声大作,间或有雷电声劈落,顾惜朝收回好不容易迈下楼梯的脚。 倘若真是傅宗书的意思,他既没有当即灭口,想来另有顾虑,自己就此冲出禁足之处,岂不更加惹他猜忌? 顾惜朝摸索着回到楼上,至少他没有就此送命或禁身天牢,此事还有转圜余地。 他回到卧室,在一片雷声中躺了回去。 花满楼拿出委任状,交给无情看了,又将傅宗书说的那三句话转述一遍。 无情沉吟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需要灭寨、生擒戚少商?” 花满楼道:“除了顾惜朝的杀无赦计划外,另还有三、四路人马,却不知是谁!” “这个可以推测,傅宗书的嫡系不过是黄金麟、文张等人,”无情道,“我会传书给世叔,请他留意最近有哪些值得注意的人物出京。” 他向花满楼道:“幸亏有你这位变数,否则连云寨必有灭顶之灾!” 花满楼笑道:“幸亏有你这位大捕头,否则我在这个世界里,只能如盲人摸象。” 无情道:“其实我对戚少商等人也不甚了解,只在绝灭王一案中听过他们的名头。不过连云寨素有侠名,想来此事必有隐情。” 他看定花满楼,笑道:“你既助我抓住了周笑笑、惠千紫,我便陪你走一趟连云寨,是非曲直咱们一起探个清楚明白!” “甚好!”花满楼拍手大笑,目光触及地上这些人,“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安顿好你的童子和犯人吧!” 顾惜朝躺了半日,又觉出不对来,这个地方十分陌生,从未在相府中见过,况且他现在饿得很,傅宗书总不会是想活活的饿死他! 他坐起身,刚要下地,忽听有人笑道:“真稀奇,你也有大睡懒觉的时候。” 这人好绝妙的轻功!竟全无声音地走了进来。 顾惜朝心底一惊,又觉得这声音甚为耳熟,依稀是戚少商,难道他计划败露,落入了戚少商手中? 他强定心神,唤道:“大哥!” 那人似乎吃了一惊,脚步加重了些,走到顾惜朝面前,伸手就摸他的额头。 他出手迅捷,顾惜朝只觉额头上无声无息就贴了一只手掌,心神大震,戚少商何时功法高明至此? 那人奇道:“也没发烧啊,怎么管我叫起大哥来了?难道是饿糊涂了?” “咚”的一声轻响,他似乎把一个大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道:“大雨无聊,我特来找你喝一杯呢,快来!” 顾惜朝心念疾转,难道不是戚少商?可与自己如此熟络,又轻功高绝的还有谁? 他生性孤傲多疑,一生甚少朋友,只有在连云寨卧底时,掩盖本性,交好了戚少商一个人,此时翻来覆去,实在想不到还有别人! 那人见他站着不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也是诧异。 自己这位好友虽目盲多年,却是个再温暖不过的人,何时见他眉头如此深锁过?难道他遇到了不好启齿的难事? 他摸摸自己眉毛一般的胡须,过去拉住自己好友道:“雨天易生忧思,来,咱们就着雨声下酒,同销万古愁!” 顾惜朝倏忽被他扣住脈门,愈发心如死灰,只觉得目盲以后,整个生命都黑暗起来,听到有酒可喝,管他是不是戚少商! 他被那人拉着,在桌前坐下,先被塞了一双筷子。 < 46.连云寨 [] 天既转晴,顾惜朝与无情告辞,带着冯乱虎、霍乱步一路往北而去。 他问起自己如何与无情一路,冯乱虎奇道:“大当家不记得了吗?昨日大雨,你还去帮他推轿子呢!” 顾惜朝心下暗惊,诸葛正我是傅宗书朝中死敌,四大名捕也是傅宗书眼中钉,自己身负“杀无赦”计划,竟然稀里糊涂与无情混在一起,傅宗书岂能不起疑? 最重要的是,昨日他明明在一座小楼上喝酒,哪里见过无情呢?难道是醉后所为?可也忘得太过彻底了! 他生怕再起波澜,一路催着冯乱虎、霍乱步疾行,天黑之前终于赶到德州。 他易装改面,趁着夜色与傅宗书伏在此地的两枚棋子,“骆驼将军”鲜于仇、“神鸦将军”冷呼儿接上了头。 三人密谋至二更,顾惜朝才离开德州,带着冯乱虎、霍乱步直往沧州虎尾溪赤练峰而去。 月上中空,顾惜朝坐在马上,只觉得愈来愈困,眼皮儿仿佛有千斤重,实在顶不住了,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冯乱虎、霍乱步大惊,忙上去搀扶,却见顾惜朝呼呼大睡,身上并无伤痕,两人才放下心来,将顾惜朝扶回马上,快马加鞭赶回连云寨。 花满楼隔日醒来时,又能看得见了。 他昨日在自己小楼醒后,头痛欲裂,陆小凤躺在床尾,依然睡得很沉,两人身上皆是酒气扑鼻。 他给陆小凤盖好被子,缓缓起身,慢慢清理了小楼里碎裂的花盆。 重新陷入黑暗倒还在其次,想到要失约于无情的约定,花满楼心头不由得怅然若失。 陆小凤醒来,见他恢复往日平和,忍不住叹道:“你这么快就重拾心情,我为你的自愈能力开心。可是,作为朋友,我更想能助你排解心中痛苦。那个戚少商到底是谁?他欠你很多钱吗?” 戚少商? 花满楼心中一动,忙向他问及自己昨日言行。 听罢昨日小楼受劫经过,他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陆小凤担心他雨中无聊,专程过来陪他吃饭喝酒,却全未发现壳子里换了个人,这只小凤凰一贯的机智敏锐呢? 不过互换灵魂这么诡异的事情,即便聪明如陆小凤,怕也是不能立即想得到的吧? 花满楼把昨日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好友,陆小凤大吃一惊,道:“怪不得昨日那般颓废?原来是另一个人!” 花满楼沉吟道:“从你昨日观察情形来看,他似乎也没发现自己的状况。若下次再遇见他,希望你能帮忙继续遮掩才是。” 陆小凤点头叹道:“可惜,可惜,难得的花七公子醉酒场面,竟然不是本尊!” 二人说笑一阵,才各自分开。 次日醒来,花满楼发现自己又能看见了,且是在一个陌生大帐中。 床前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一件褪色得厉害的青衫,缝着几个补丁,乍一看就如赶考不第的落魄书生。 一双眸子却亮的惊人,丰神如玉,五官俊朗,神态洒脱自若,仿佛穿的不是一件破烂青衫,而是紫金莽袍一般。 “顾兄弟!你终于醒了,为了缓解寨子压力,孤身潜入皇城,刺杀奸相!” 他双眼含泪,神情真挚,“听霍乱步说,你已经三天四夜没合眼,我们接讯将你从马背上解下来时,你还沉睡未醒哩。” 花满楼心中有了三分猜测:“戚少商?” 戚少商轻拍他的肩头,朗声笑道:“还没睡醒呢?大哥也不叫一声!” 原来又到了这个世界,花满楼轻叹一声,直接回到了连云寨,寨中人与顾惜朝朝夕相处,这下非露馅不可。 他刚要出言坦白,冯乱虎突然进来道:“大寨主,大当家!四大名捕里的无情在寨外求见!” 花满楼大喜,向戚少商道:“大哥,这位无情总捕是我路上结交好友,请他到寨子里来吧。” “你是大当家,既有朋友前来拜访,咱们寨子自然要开门相迎。何况还是赫赫有名的四大名捕!当年因为绝灭王一案,我与铁手打过交道,对他们也是慕名已久!” 戚少商笑意微减,接着道,“只是最近官府对咱们的围剿愈急,这无情也属官,不会是来招降咱们的吧?” 花满楼笑道:“应该不会,我这次能安然出京,也有赖于无情总捕的援手,他绝不会对咱们不利。” “既是大当家的朋友,便先请至生杀大帐罢!”戚少商向冯乱虎交代一声,又回头向花满楼道:“顾兄弟,我在账外等你!” 花满楼匆忙洗漱更衣,与戚少商赶往生杀大帐,远远看见无情坐在轮椅上,四个童子分两边站立,正在账外与五人对峙。 花满楼忙迎上去道:“成公子!” “是你!”无情目光闪动,眼神也温暖起来。 花满楼快步走上前去,四童子惊讶地发现,这个刚认识两天的顾大当家已经步入了轮椅十步之内。 无情为人谨慎,没有他的允许,除了贴身服侍的四童子,甚少会允许他人靠近轿子或轮椅十步之内。 看来,公子很信任这个顾大当家。 花满楼站在轮椅旁边,转头向戚少商道:“大哥,这位就是无情大捕头!” 戚少商抱拳行礼,笑道:“都说‘四大名捕,神魔无阻’,没想到我们连云寨竟然有幸先后招待两位大捕头,当真是蓬荜生辉!” 他身后的五人依然处于戒备状态,面色不善地看着无情。 无情微笑道:“早就听闻连云寨八位寨主急公好义、义薄云天,不知今日可有幸结识?” 花满楼刚走向他时,做了个微微摇头的动作,无情聪慧,立即闻弦歌知雅 47.弃暗投明 [] 两人进入顾惜朝的账中,四个童子守在账外。 无情驱动轮椅,直行至内中一张黄花梨书案前,才停下,低声道:“除了今日见的六位寨主,连云寨还有五寨主‘千狼魔僧’管仲一,擅长驱使飞禽走兽,曾以木鱼驱数百雪狼阻绝我二师弟追捕楚相玉。另有一位六寨主‘红袍绿发’勾青峰,武功刚猛,擅使两个铁枷。” 花满楼心底一阵热流涌动,他坐在无情面前,目光与他保持在同一平面上,轻声笑道:“多谢你!” 多谢你如此不厌其烦,引导我认识连云寨的人员势力;多谢你如此信任我,初次相识即倾力相助。 花满楼的话没有说完,无情却已了解。 他低眸颔首,清隽眉眼间带了丝笑意,道:“那日与你分开后,我先赶到当地官府,询问了连云寨昔日作为;又扮做普通文人,与连云寨的底层寨众起了些小冲突;当夜又借住在寨子范围内的农家,听他们说了些连云寨事迹。” “若想了解一个人,就要看他的朋友、邻居和敌人,一个组织自然也是如此。”花满楼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赏,“你今日来此,自然是心中已有了定论。” “不错,”无情神色严肃起来,“连云寨律己甚严,庇护普通百姓,不畏官府威压。这样的组织,无论有了什么过错,都不至于要付出灭寨的代价!” 他唇瓣微枯,语气激动之下,清亮嗓音有了细细的涩意。 花满楼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又立刻坐下。 他身形高挑,站起身时,视线就有些居高临下,唯有坐下时,才能不动声色地保持视线齐平。 无情喝了口水,接着道:“所以,我一早就赶到寨子里来,想要揭露顾惜朝的计划。” 他把杯子握在手里,微笑道:“没想到又见到了你!这倒是让我又有了新的计划。” 花满楼道:“虽然还没摸着规律,但明日,很有可能我和顾惜朝又会换回去。下次,千万别这么容易相信我!” 无情微微摇头,道:“不会,你们的眼神完全不同!” 花满楼笑道:“眼神也可以伪装,还是谨慎些好。” 无情没有回答,心中却道:眼神可以伪装,你身上那股让人觉得温暖的气度却是很难有人装得出来。 他又喝了口水,花满楼接过他手中杯子,为他续满温水,笑道:“新计划是什么?” “咱们想个办法,”,无情眸中闪过一丝调皮之意,“让顾惜朝弃暗投明,怎么样?” 花满楼拊掌笑道:“英雄所见略同,顾惜朝自曝身份,更能引得连云寨人相信了!” “正好我收到了一些讯息,你可以一起透漏给戚少商。”无情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有三个名字:刘独峰、文张、黄金麟。 花满楼一个也不认得:“这些都是谁?” “等我慢慢地告诉你,”无情笑道:“只是你要受些委屈了!” 日上三竿,生杀大账中,坐着三个人:戚少商与劳穴光、阮明正。 阮明正道:“这个无情,一进寨子里,就和大当家神神秘秘,别是有什么隐情吧?” 戚少商道:“无情咱们不熟悉,但顾兄弟总信得过的......” 话音未落,忽见“顾惜朝”走了进来,双膝跪下,大声道:“大哥,我要自首!” 账中三人皆是愕然,戚少商忙起身去拉他:“好兄弟,这话是怎么说?” “顾惜朝”握住他的手,哭道:“大哥,其实我,我......” 他似乎说不下去了,面色几经变换,又一咬牙道:“其实我是傅宗书的义子,奉他之命,前来山寨埋伏,要对大家伙儿不利的!” 阮明正当先拔出刀来,劳穴光也站了起来,双掌上真气注,青筋暴起。 戚少商松开扶住“顾惜朝”的手,俊眉微皱。 “顾惜朝”接着道:“可是我自到寨子里以来,与众位兄弟日日相处,深受感召,实在下不去手!” “这次进京,”他不与众人目光接触,一连串地说了下去,“就是受傅宗书召唤,他让我执行杀无赦计划,与其他四路人马合击连云寨,擒抓大哥!” “我接到命令,担心兄弟们吃亏,星夜兼程地赶了回来!可看到大哥如此信任我,守着我,又一时开不了口。” 他垂着头,一副羞惭至极的姿态:“幸亏我在路上曾把计划透漏给无情大捕头,他担心我优柔寡断,误了大事。专门赶到寨子里来,督促我尽快坦白!” 戚少商缓声道:“哪四路人马?” “顾惜朝”毫不犹豫地道:“冷呼儿与鲜于仇、黄金麟、文张、刘独峰!” 他每说出一个名字,阮明正都要倒抽一口冷气,最后一个名字出口,阮三寨主已是目瞪口呆,脸色惨白。 劳穴光的脸却更黑了:“连云寨到底犯了什么罪?要如此兴师动众?” “顾惜朝”道:“傅宗书奸滑得很,并未透漏给我们知道!” 他转向戚少商道:“冷呼儿、鲜于仇从年初就在寨子周围打转,黄金麟、文张、刘独峰也先后出京,向此地而来!大哥要早做打算啊!” 阮明正忽然怒道:“奸贼,你还有脸叫大哥?” 说着,抽出大刀就要砍向“顾惜朝”,却被戚少商拔剑架住。 他沉声道:“三弟,若没有他反水,咱们大难临头还全然不知哩!此时不是内讧的时候,先商议个对策要紧!” “顾惜朝”道:“戚寨主,我愿意将功折罪,假作已经得手,引黄金麟等人前来,擒抓人质,再与傅宗书谈判周旋,以图转圜之机!” 戚少商拉他起身,道:“你是丞相义子,却深明大义,愿意临危倒戈,与奸相对抗!能叫我一声大哥,我脸上也有光呢!” 阮明正冷笑道:“且问问他有没有做过对 48.杀无赦计划2.0 [] 顾惜朝悚然。 戚少商轻笑一声,接过布巾,胡乱擦去脸上水珠,松开顾惜朝手腕,很郑重地开口:“谢谢你!” 然后,把布巾放回木架上,取下青龙剑,转身大步走了。 谢什么?说梦话告诉你秘密? 顾惜朝大为懊恼,泄露了相爷的杀意,杀无赦计划只怕要遭! 他胡乱洗了把脸,抬起头,才想起这是戚少商洗过的残水,登时羞恼交加,一脚踢翻了铜盆。 霍乱步闻声走进来,垂首道:“大当家!” 顾惜朝招手让他进来,低声道:“昨日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回的寨子?” 霍乱步惊道:“您睡在马背上,我和冯乱虎轮流控马连夜赶回来。大寨主亲自迎下寨子,把您抱回帐子里。” 顾惜朝恍然,原来是因此睡在一起的。 他问:“咱们进京干什么?你们怎么说的?” “照您吩咐的,我们告诉寨子里的人,您进京刺杀傅相,却不幸失败了。”霍乱步规规矩矩回答,又道,“大家伙儿听了,都又是佩服又是叹息呢!” 顾惜朝点头,却听霍乱步接着道:“咱们到寨子里时,天已快亮了,大寨主守了您一个时辰不到,您就醒了过来,然后无情就来了!” 顾惜朝迷惑:“无情来做什么?他现在在哪里?” 霍乱步奇怪地看着他,道:“无情昨日午后已经下山了,不知道他做什么来的。他在帐子里和您谈了半个时辰,又和大寨主一起吃了午饭,然后就由您送他下山了。” “我什么时候......”顾惜朝忽然顿住,转道,“今日初几?” 霍乱步道:“十七了!” “十七?”顾惜朝喃喃自语,“昨日十五,今日怎么就十七了?” 杀无赦计划定在五月十八,他本来还有两天准备,如何突然缩短到明天? 他蓦然想起那声很像戚少商嗓音的那声“顾公子”,睡穴位置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昨日,难道有人点倒了自己,然后假扮他,与无情、戚少商密谈?戚少商因此知道了傅相的计划? 顾惜朝大惊,掀开账帘,大步走了出去。 迎面正撞上阮明正,一向彬彬有礼的三寨主,只在鼻孔里发出一股冷气,眼眸刀子一般地刮在顾惜朝身上。 仿佛在说:我正盯着你呢,别耍花样! 顾惜朝心虚地侧过眼睛,问身后的霍乱步道:“大寨主去哪儿了?” 霍乱步道:“往峰顶去了!” 顾惜朝假意要找戚少商,一路留心注意,只见寨中警戒加强了不少,数十名劳穴光的心腹,神色匆匆地在寨中穿行,不知在忙些什么。 霍乱步低声道:“昨日劳二寨主重新调派了寨中人手,宋乱水、张乱法、冯乱虎都被调到山下去了,只有我因要等五寨主回来,暂时可以留在寨子里。” “管仲一要回来?”顾惜朝心头大乱,“谁下的命令?” 霍乱步道:“三寨主!听说同时还召唤了六寨主!” 顾惜朝突然转身,低声道:“昨日你见到的我,有什么不一样?” 霍乱步迟疑道:“我昨日只远远见过两次大当家,您大部分时间都和无情在一起,就,笑得很开心。” 又是无情?顾惜朝恨恨地想,一定是四大名捕搞的鬼!想来,自己在京城就中招了,也许是迷魂香一类的把戏。 连云寨设在赤练峰上,此峰虽算不得甚高,却胜在险峻,且在辽宋边关交界处,易守难攻。 顾惜朝仰头看向峰顶,戚少商!他到底知道多少? 他想起傅宗书的许诺,心下暗道:无论如何,还是要设法杀戚少商,灭连云寨! 当务之急是尽快知道计划泄露了多少,然后通知冷呼儿、鲜于仇,随机应变。 顾惜朝迎着清晨的光线走上去,在峰顶与戚少商相遇。 “我又看了下寨子里的地形,”戚少商指着峰脚道:“咱们可以从那儿开始连设五道防线。” 顾惜朝并不看他指的方向,紧盯戚少商黑白分明的双眼,笑问:“哪五道防线?” “管仲一的雪狼群,阮明正的机关网,穆鸠平的冲锋阵,劳二哥的刀斧手,”戚少商深邃的眼眸里,依然满是热情与信任,手指在青龙剑背上一弹,剑意铮鸣,“我的青龙剑!” 顾惜朝眼神玩味,笑意清浅:“哦,那我和其余人呢?” 戚少商沉声道:“刘独峰、文张、黄金麟、冷呼儿、鲜于仇都是硬点子,咱们连云寨只怕迟早要破,你便和其他弟兄护着寨中老弱,化整为零,保存力量,以图将来!” “大哥何不投降?”顾惜朝脱口而出,又觉出不妥,补充道,“如此更能保存力量,以图将来!” 戚少商冷声道:“你看过老五训的狼没?” “如果只是伤了爪牙,不管流多少血,在地上趴窝多少天,总有一天会重新站起!”他冷峻的双眼,刀子一般刻在顾惜朝脸上,“可若是被打断了脊梁,就彻底完了,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顾惜朝自知失言,垂头道:“我知道。” 戚少商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你出身相府,见惯了虚与委蛇、委曲求全,这原也怪不得你!” 连出身相府都知道了? 顾惜朝强提起精神,探问道:“大哥既知我的来路,为何还待我如此亲近?” 戚少商笑道:“咱们寨子里的兄弟,谁还没有过去?你阵前反戈,让咱们知道了傅宗书的奸计,大家伙儿谢你还来不及呢!” 虽早有预料,亲自听到“阵前反戈”四个字,顾惜朝还是痛的心肝都颤起来了,这么长时间的卧薪尝胆,顷刻毁于一旦。 幸亏他们还信任自己,顾惜朝心道,我还有杀手锏没出呢! 夏日清晨,风呼呼的,暖暖的,顾惜朝与戚少商并肩站在峰顶,余光瞥见自己的卷发与戚少商乌黑发丝纠缠在一起,又很快散开。 就算有人暗中坏事,这也将是他与戚少商最后并肩的瞬间了。 他忍不住向戚少商身边再站近了些,让两人的衣衫、发丝贴得更近,缠得更乱。 毕竟,以后,这样的时刻不会再有了。 戚少商专心看峰下地势,忽然长叹一声,道:“惜朝,咱们寨子很美,对吗?” 顾惜朝心底一颤,这是戚少商第一次如此唤他,倘若他是个心软多情的人,也许这就是醍醐灌顶、幡然回头的时刻。 可惜,他的心碧波深涌,这一丝轻颤瞬间归于虚无。 他很不走心地道:“是啊,大哥!” 戚少商拍拍他的肩膀,独身下峰去了。 顾惜朝站在山顶上,风中还残余着戚少商的气息,他心中已在想:我可以将计就计,趁他们还信任我,今夜就动手,将聚在一起的寨主们一网打尽。 须得派人通知冷、鲜二人配合,他慢慢走下山,四乱只怕已经被盯上了,不可用。 现在只能再动一张底牌,孟有威! 他暗暗派孟有威下了山,自己则以“刺 49.残局 [] 花满楼一觉醒来,身边的人已经成了有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果然,隔日交换已成了定律。 他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前方,想:不知无情走到了哪里?他要去堵截刘独峰,向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请他不要助奸相为难连云寨。 花满楼不知道刘独峰是谁,但从阮明正倒抽凉气的程度来看,这个人必是四路人马中最难缠的那一路,无情能否安然? 他想得出神,床头的陆小凤坐起身来,也没有察觉。 陆小凤:“顾公子?” 花满楼:“嗯?” 陆小凤一指疾出,花满楼下意识地回以灵犀一指。 陆小凤大吼:“花满楼!” 花满楼这才回过神来:“怎么?” 陆小凤道:“发什么呆呢?差点儿被我遮掩了都不知道!” 花满楼回过味来:“原来,你就是这样遮掩顾惜朝的??” 陆小凤嘿嘿笑道:“武力遮掩,简单有效!” 花满楼从床上起身,只觉得腹中饥饿难忍,头上一阵晕眩,想是因顾惜朝昨日全未进食,并在床上昏睡了一天的缘故。 他扶着桌子坐下,沉吟道:“顾惜朝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至今还被咱们蒙混过去,多半是吃了眼睛看不见的亏!” “这样非是长久之计,而且也不利于连云寨的防守。”花满楼手指轻敲桌面,“得想个彻底的法子,逼得他不得不站队戚少商才好!” 陆小凤在他对面坐下,道:“你去的地方是宋徽宗时代,对吧?” 花满楼点头。 陆小凤一拍桌子,大声道:“马上要靖康耻了,还跟着昏庸朝廷争权夺利,岂不是在沉船上用力划桨?” 花满楼看不见的双眼,亮了一亮:“陆小凤,咱们如此这般,来个内外夹攻,如何?” 他与陆小凤计议妥当,又到醉仙楼请好友大吃一顿,作为酬谢。 回到小楼,想到连云寨形势,尤其是无情要面对强敌,花满楼恨不得立即赶到那边才好。 此时夕阳刚刚落下,花满楼实在等不及了,径直躺在床上,闭眼强迫自己入睡,以求早一刻与顾惜朝互换。 他醒来时,正被人背负着在地道爬行,前方有个声音道:“顾惜朝居心叵测,用毒酒陷害大家。大哥,咱们何必带着这个拖累?” “他自己也中了毒,多半下毒之人另有其人,”身后一个声音道:“况且他如今沉睡不醒,毫无自保之力,咱们岂能把他丢给黄金麟等人?” 花满楼听出后面的人是戚少商,忙出声叫道:“大哥!” 背着他的人停了下来,将他放在地上,粗生大气道:“醒了,就快拿出解药!” 借着火把的亮光,花满楼认出背着他的人是穆鸠平,举着火把的是阮明正,身后之人是戚少商。 众人皆是灰头土脸,戚少商面颊上还有道血痕。 花满楼大惊:“杀无赦计划竟然发动了?” 阮明正冷笑道:“你装什么算?若不是你在酒中下毒,害得大哥、老四、老五以及众兄弟毒发无力,咱们寨子岂能如此轻易被攻破?” “毒?”花满楼在衣袖中一通乱找,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戚少商叹了口气,拿出两个小瓶子道:“我已经搜过你的身上了,只找到这两瓶普通伤药。” 他又道:“当真是你在酒中下毒?” 花满楼胸口一阵闷痛,只觉得手脚无力:“大哥,你能不能把昨夜情形讲给我听,我这几日得了种怪病,经常会记忆混乱。” “哼!”阮明正不屑道,“巧言令色!” 戚少商道:“四弟,你先背着他,咱们先去与劳二哥会合再说!” 花满楼忙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只是无法提真气、动内力而已。” 说罢,扶着墙站起来,跟在阮明正后面。 戚少商对穆鸠平道:“你断后,我与他一起走!” 他走至花满楼身边,低声道:“昨夜咱们一起喝酒,大家伙儿喝老三的高粱酒,我与你同喝一瓶竹叶青,老四、老五见咱们喝了没事儿,也跟着尝了一杯。” 阮明正在前方不耐烦道:“大哥,你还真信他的鬼话?” 戚少商仿佛没听见,继续道:“酒喝到半夜,你突然一头栽到地上,大睡不醒。此时,冷呼儿、鲜于仇带着官兵从后山冲上寨子,我和老四、老五才发现内息无法运转。” 听到此处,花满楼已知下毒之人必是顾惜朝了,若没有互换灵魂一事,他定与冷、鲜二人里应外合,害了这一干人的性命了。 既然他有胆给自己也下毒,解药必然触手可及。 花满楼一边弯腰在地道穿行,一边又摸索了全身衣物,最后散开头发翻找。 除了一支木簪,全无收获。 他把木簪举起来摇了摇,果然有药粉晃动的声响。 花满楼回身道:“大哥,劳你摊开手心。” 他行动古怪,戚少商还是毫不迟疑地伸出手掌。 花满楼又唤阮明正:“劳你火把过来些!” 他小心翼翼地折断木簪,果然从中倒出了些许黄色粉末。 花满楼用手指捏了一小撮,向戚少商道:“大哥,我先试试!” 说罢,就把食指放进嘴里,极苦的药味在舌尖上散开,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过了许久,隐约觉出腹中有股暖意。 花满楼大喜:“是这个!” 他把戚少商手掌合上,推到他唇边:“大哥,快吃解药。” 戚少商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然后拈起一半药粉放进嘴里。 阮明正、穆鸠平同声呼道:“大哥,不可!” 戚少商内功深厚,不到盏茶功夫,药力 50.背上的人 [] 他在花满楼眼里,只看到了满满的关切与心疼。 被他清冷冷的眸子看着,花满楼心跳瞬间加剧起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他错开眼眸,慌道:“况且你不是说有三条消息吗?这样提着力气走路,咱们怎么及时交换信息呢?” “好!”无情道。 若是四童子在,他们一定要惊讶地跳起来,一贯要强的公子竟然愿意让人背着他? 戚少商、阮明正、穆鸠平皆与无情不熟悉,他们只惊讶了一瞬,就觉得理当如此,被人追的亡命天涯时,哪里还顾得上无谓的自尊心呢? 花满楼错愕了,他以为还要再找更多借口说服呢! 他怔了一怔,开始解外衣的袍子。 穆鸠平向阮明正悄声道:“他是要脱件衣服,防止背人时太热吗?” 阮明正道:“也许!” 花满楼脱下外袍,拿在手里,只着一身鹅黄色中衣蹲在无情面前,道:“来吧!” 戚少商忽然转过头去,他想到顾惜朝昨晚上的话:“自相识以来,我其实一直对你......”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无情一拍地面,轻巧巧地落在花满楼背上。 花满楼轻声道:“得罪了!” 他反手把外袍罩在无情腰臀处,在自己腰前打了个结,加了一句道:“你坐在里面,就可以放开双手,随时应对外来的敌人!” 无情的脸红了,为这种背负婴儿一般的方式,更为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 戚少商在前方开路,头也不回地道:“无情公子,你得到哪三条消息?” 无情一只手攀在花满楼肩头,另一只手替他拨开面前荆棘,口中道:“第一个消息,刘捕神不是傅宗书派来的,而是当今圣上!” 穆鸠平错愕之下,险些摔了个跟头:“当今天子?皇帝老儿?那老家伙不坐在金銮殿上忙他的国家大事,干嘛和咱们寨子不去?” 阮明正也道:“若是奉圣旨而来,那刘独峰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无情道:“不错,我与他约战三次,可惜一胜一平一负,只得无奈退走。” 戚少商站住脚,回头向无情施了一礼道:“刘独峰成名已久,江湖地位与诸葛神侯相当,你如此为连云寨出头,已让我们感激不已了。” 无情微微摇头,道:“未能尽功,戚寨主无需言谢!”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我从刘捕神那儿,得到了第二、第三个消息。” “第二个消息,连云寨之所以召来如此大祸,是因为楚相玉留下的秘密!” 阮明正大惊:“绝灭王?他有什么秘密?” 戚少商嘿嘿道:“原来如此,竟然是为了那个!” 穆鸠平急道:“大哥,那个是什么?” 戚少商看了眼无情,只是叹了口气,并不回答。 花满楼忽然道:“为了一个秘密杀人灭口,这样的事儿原来哪里都有!” 他走向戚少商,低声道:“我不知道你的秘密是什么?但我知道如何破解杀人灭口!” 无情也道:“不错,咱们如此亡命天涯只能被动挨打,更需要的是,从根上杜绝让人杀人灭口的方法。” 戚少商向“顾惜朝”拱手道:“愿意请教!” 花满楼看他这样疏离、恭谨,心中一突,也抱拳还礼道:“不敢,方法有很多,最有用的两种,一是公之于众,让秘密不再是你一个人的秘密!” 戚少商不语,无情低声道:“如此太过......” “第二种,”花满楼道,“把秘密告诉可靠的一群人,然后各自藏匿不言,如果最初知道秘密的人丢了性命,这群人便要将秘密公之于众!” 阮明正拍手道:“对,威胁!” 戚少商道:“我选第二种!” 他的眼神一一看过无情、阮明正 、穆鸠平,最后落在“顾惜朝”身上:“我可以信任你吗?” 花满楼微一迟疑,无情已替他回答:“可以,我替他做保!” 戚少商点头,又问“顾惜朝”:“你确定他不会知道?” 花满楼摇头,“他”是谁?“他”自然是真正的顾惜朝,看来戚少商已经看出来了。 五人一路走,一路商议,戚少商说出了“那个”秘密,不过是皇室内斗,天子赵佶戕害前太子,得位不正。 无情、花满楼沉默不语,穆鸠平气得直骂娘。 阮明正道:“咱们得分开,将秘密交给更多可靠的人。” 无情道:“还需要有人直回京师,请世叔从中斡旋,与皇帝谈判。” 戚少商道:“老三、老四,你们俩分作两路,去找劳二哥、息大娘!” 阮明正道:“息大娘立誓要杀你......” “无需多虑,”戚少商摇头,目光透过重重山脉,看向远方,“她永远是我最信任的人!” 无情道:“劳二寨主去了小雷门。” 戚少商点头,向穆鸠平道:“卷哥也是可以信任的人,他如果还气我,你就替我多挨他几下!” 穆鸠平郑重点头:“不怕,我生来皮糙肉厚,只要留我一口气,让我把秘密告诉他们就行!” 戚少商又看向“顾惜朝”,无情道:“他需要和我在一起!” 花满楼也道:“戚寨主,你也和我们一路吧!” 说话间,已经到了一处深林,五人就地改装。 阮明正用布巾裹起头发,扮做普通书生模样;穆鸠平光着膀子,背起一担柴火,把武器夹杂其中,扮做一个砍柴的樵夫。 花满楼将无情放下,低声道:“活动一下腿脚吧,一直窝我背上,血液会流通不畅的。” “不用管它们,”无情坐在地上,在废腿上敲了一记,自嘲道:“无知无觉, 51.楼下的世界 [] 无情吃了一惊:“我,扮做女子?” 花满楼认真道:“扮做患病女子,咱们还可以雇辆马车,掩盖行踪。” 无情沉默,然后点了点头。 他曾为了追查九大案的元凶,假扮过黄天星的夫人白花花,若能尽早结束连云寨的劫难,他不介意再扮一次女人。 况且,他看着眼前这个温柔至极的男人,也许,有一天,他会怀念今日的扮演呢? 花满楼道:“咱们现在手边没有衣物,你先把头发挽起来吧!” 他语气郑重,眼神真挚,毫无轻侮之意,无情拔下发簪,散开头发,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着手了。 花满楼轻声道:“可以让我来吗?” 无情放下双手,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 花满楼也紧张起来,他转到无情背后,散开手指,替无情梳理发丝,丝滑柔软的乌发在指尖舞动,柔柔地挽成一个堕马髻。 “我只听人说过这个,不知道看起来怎么样?” 花满楼转到无情面前,却见他苍白的面色染上了朝霞,清冽的眸子点缀着雾气,浓睫交错数下,终是温顺地垂下。 花满楼的脸也红了,他不敢再看,移开视线道:“咱们,就假装是遇到劫道的行人,为躲避盗匪滚落山崖,你跌断了腿!” 他背过身,道:“上来吧!” 然后感觉到一个温软的重量,轻轻落在肩上。 戚少商早就转过身,不去看他们,他本就是书生打扮,只需要脱下染血外袍,将青龙剑包裹成雨伞模样。 三人到了附近镇上,戚少商从怀里摸出银两,开了两间客房。 店家看他们这副狼狈模样,叹道:“又是赶考的举子吧?唉,咱们这地界平日不这样?有连云寨照应,一向是清平世界,可惜最近官府不知怎么盯上了这块?造孽啊!” 戚少商眼神一黯,含糊应了。 花满楼背着无情进了客房,轻轻将他放在床上。 无情垂着头,低声道:“连云寨当家是清平世界,官府来了就匪患横行,多么可笑!” 顾惜朝醒了,依然装作未醒的样子。 半晌无动静,他睁开眼睛,世界果然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摸索着出了卧室,穿过鲜花簇拥的楼梯,下了小楼。 楼下的大门敞开着,顾惜朝走出去时,扑面是食物的各种香味,似乎有无数的人在他四周来来往往。 有妇人用吴侬软语唤道:“花公子,你好几天不出门了伐?吃个青团好不啦?” 顾惜朝感觉到自己衣摆被拉了下,他立即出手,却抓住了个头小小、扎着马尾辫的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惊道:“花,花大哥,我拿青团给你吃啦!” 顾惜朝怒道:“你们在搞什么鬼?此地是何处?” 一个老太太的声音道:“这里是苏州了,花公子不是中邪了伐?” 又有个大汉粗生大气地道:“许是发烧了,我跑一趟,去请回春堂的大夫来吧!” 接着就是大步走开的声音。 必是借机去找帮手!顾惜朝跨出几步,内力上手,就要去抓那人。 一运劲儿,他立即发现了不对,这不是他的内功! 惊愕之下,他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在众人惊呼声中纵上屋顶,歪歪斜斜飞跃而去。 内力流转磕磕绊绊,就仿佛穿了件不合身的外套,有几次内力凝涩,使得他差点儿跌落,屋顶瓦片噼里啪啦往下掉,引得下面惊呼咒骂声不断。 在一处高楼屋脊上,他停了下来,伸手仔细摸自己的脸、头发、手掌的纹路。 高鼻梁,薄唇,眼皮薄而双,睫毛浓而翘。 这不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凌厉狭长的内双;也不是他的睫毛,他的睫毛就仿佛两柄利刃,与眼睛搭配在一起时,总让人想起“鹰视狼顾”。 头发也不是他,这头发垂直柔顺,一个卷儿都没有。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掌根、虎口的薄茧却不见了,这绝不是他那擅使小斧、小刀的手。 顾惜朝颓然坐在屋顶,整个人都陷入茫然之中。 有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顾惜朝回身出掌,却被两根手指牢牢夹住。 他另一掌再出,又是两根手指,铁钳一般将他牢牢箍住。 那人笑道:“灵犀一指,第一次对花满楼这么有用呢!” 顾惜朝怒道:“你是谁?” “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这声音实在耳熟至极,顾惜朝冷声道:“阁下就是两次困住我的人!” 陆小凤笑道:“一次是我,一次只能算是我的酒误打误撞灌倒了你!” 他松开了顾惜朝的手,顾惜朝立即再次出掌,又被两根手指夹住了。 陆小凤笑道:“你在花满楼的身体里,按说不该如此不济才是,应是心浮气躁的缘故。冷静!冷静啊!” 顾惜朝捕捉到关键信息:“什么叫做花满楼的身体?” “你刚刚已经摸过了,”陆小凤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当然知道这具身体非你所有,这身体的主人名字就叫做花满楼!” 顾惜朝怒道:“这是什么邪术?” “可不关我的事,”陆小凤举起双手,忽然想起他看不见,又放下道,“我只不过是个关心朋友的好人,大风大雨天气去给他送瓶酒而已,这种奇事平生也是第一次见呢!” 顾惜朝道:“那花满楼去了哪里?” “你想呢?”陆小凤道,“他不在这里,当然是去了你那里啊!听说你在那里正搞阴谋杀人灭寨,这边可是岁月静好啊,算下来你大赚了呢!” 顾惜朝冷声道:“原来是他搞的鬼,怪不得戚少商会知道。” 陆小凤道:“当然最大的便宜可不止如此,你那里是大昏君赵佶的最后时光,很快就要金人南下、两帝北狩,想想都替花 52.遇敌 [] 花满楼醒来时,书声朗朗,阳光暖暖,一片清平世界。 又回来了! 他叹了口气,昨日夜里,他改去了戚少商房里睡觉,以防止突然出现的顾惜朝会伤害无情。 无情名列四大名捕之首,必是个强大的人物,他本不该如此替他忧虑。 可惜,花满楼的心已软,他不敢再放心底的人出去冒险。 “啧啧,”陆小凤的声音在桌边响起,“异世自有颜如玉,花满楼乐不思蜀喽!” 他走近床边,坐下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心上人至今已经快四百岁了,没准儿还是你的某支先祖呢!” “胡说什么!”花满楼坐起身,一拳轻轻打在他背上:“他姓成又不姓花!” “哇!还当真有这么个人!”陆小凤夸张地道,“展开想想,也许如此发展下去,终有一日她嫁给了你,生了个姓花的小子,一代代传承下来,又移居江南……” 花满楼冷冷地截断:“他是个男人!” 陆小凤噎住,半晌才竖起大拇指道:“可以呀,花满楼,不走寻常路!” 花满楼站起身,探索了番周边环境,奇道:“我们为何在鹤山书院?” “补史书呗!”陆小凤将昨日顾惜朝的作为说了一遍,又道:“共计踩坏屋顶九座,惊吓路人十七人,其中一六旬老翁被摔骨折,额外多赔三十两白银!进入此地,踢坏书院大门两扇,折断学生手臂四截,踢到老院长一人!” 花满楼大惊:“哎呀,鹤山书院院长是家父世交挚友,下月家父寿辰,他已早早送了贺礼,这实在太失礼了!” 他忙整束衣冠,要去向院长赔礼,陆小凤倚在窗前笑道:“下个月,花伯父大寿,是你还是那位顾公子出席呢?” 花满楼的脚步顿住,绝望地转向陆小凤:“好友,救命啊!” 无情坐在房间里,看见顾惜朝跟在戚少商后面,向他冷冷地一剔眉,走了进来。 他心头恍如着了一根顺逆神针,刺痛难忍。 原来,他竟已如此习惯了这副面容上的温柔笑意。 昨日,那双修长的手还端了晚饭给他,又替他试过浴桶的水温,然后掩上门出去,悄悄为他买来式样素净的新衫。 今日,面容熟悉依旧,却是冷漠的,甚至带些敌意,属于一个叫做顾惜朝的人。 顾惜朝在无情面前站住,似笑非笑道:“无情总捕,在下这厢有礼了!” 说罢,一揖到地。 戚少商拱手笑道:“无情兄,他已经向我表明立场,不再助纣为虐了!” 无情邀请二人坐下,意有所指道:“咱们此行非同小可,戚寨主还是谨慎些好!” 顾惜朝挑眉看他,朗声道:“我已决定追随大哥,荡平这混乱世道,重振朗朗乾坤!” 戚少商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斥道:“休要胡说!” 有人敲门,店内伙计的声音道:“公子,夫人!早饭送上来了!” 顾惜朝看了眼无情,见他散着头发,衣衫似男似女,不由得笑道:“谁如此有荣幸?能得大捕头为妻?” 桌子底下的脚又挨了一下,戚少商冷道:“就是你了,快去应门端饭!” 顾惜朝叹道:“大哥,你现在对我也太粗鲁了!” 他起身开门,不一会儿端了托盘回来,坐到无情身边道:“我还是和夫人坐一起的好!” 无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顾公子若还想自由活动,就谨言慎行些罢!” 戚少商也冷声道:“今日子夜之前,你不许离开我三步之内!” “那还不如咱俩扮夫妻,”顾惜朝嘟哝一句,拈起桌上的笼饼,道:“这东西里没加料吧?” 无情拿出银针一一验过,低声道:“没事儿!” 顾惜朝这才拿起来,没滋没味地咬了一口。 店里的一个小伙计敲门进来,递给他一件物事:“客官,这是您昨个儿交代的,我一早跑了三家店,才买了来的。” 顾惜朝看了眼:“什么东西?” 小伙计奇道:“冪篱啊,您不是说天气热,夫人路上带着防晒吗?” 顾惜朝低笑一声,还未开口,无情轻声道:“给我吧!” 他伸手接过去,轻轻打理整齐,小心地带在头上。 小伙计又道:“马车也给诸位准备好了,还有干粮、清水,这是剩的钱。” 他从袖中摸出几块碎银,还给顾惜朝。 顾惜朝一摸自己袖中,果然金叶子少了两片,怒道:“这姓花的,竟然花我的钱给人献殷勤!” 想到自己稀里糊涂在小楼呆着,花满楼却借自己的壳兴风作雨,顾惜朝气得一阵牙痒,对无情愈发不顺眼了。 三人吃完早饭,戚少商走过去对无情道:“能行吗?不如我背你?” 无情摇摇头,扶着桌子吃力地站起来:“我可以借轻功假装走路。” “不妥,有心人会看出来,还是让顾惜朝背你吧!”戚少商推顾惜朝:“去!” 顾惜朝走过去,伸手就将无情抱了起来,口中温柔至极:“夫人,我带你上马车!” 无情只觉得与他接触之处仿佛长了刺一般,正要推拒,顾惜朝已经踢开门走了出去。 三人下了楼,店内食客见他们这般亲密,有好事的浪荡子立时起哄起来:“好甜蜜的小两口!” 一上马车,无情立即推开顾惜朝,自己飘进马车里坐着。 车内甚是宽敞,堆着衣服、食物,甚至还有一摞书。 无情只觉得今日漫长的可怕,仿佛有一百年那么久,夕阳才慢慢沉下。 为了躲避追捕,他们一路都在拣小路走,如此就无法估算路程,天色黑尽时,马车还在山沟里打转。 顾惜朝坐在车内,闭着双眼道:“若是骑马,现在至少也赶 53.群敌环绕 [] 花满楼醒来时,先看到一个背影,细白的颈子,乌黑的发丝,瘦削的肩膀。 莫不是还在梦中?花满楼试探着伸出手去。 一柄秀气的柳叶飞刀瞬间抵在他喉间:“顾公子,自重!” 无情的眼神清醒而锐利,眼眸里晕染着彻夜未睡的红丝。 花满楼急道:“是我!” 无情紧绷的双肩瞬间放松了,颓然躺在床上,低声道:“咱们现在与文张、黄金麟等人住在一起,戚少商正被九幽的四名弟子看守着。” “怎么会?”花满楼惊道,“难道是顾惜朝泄露了行踪?” 无情缓缓摇头:“这个不好说,但我现在安然无事,还全赖顾惜朝周旋庇护呢!” 他将昨日情形细细说了一遍,又道:“其实在那个瞬间,我曾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先脱身另行求援,可又不能放任戚少商独自陷于敌手。” “而且,”他双眸中泛出光辉,“我想,等熬过一夜,你就能来了。” 无情只穿着中衣,乌发披散,愈发显得伶仃纤弱,清绝眉眼间满是信赖。 花满楼一颗心早已酥软,柔声道:“我来了,咱们一起想办法。” 无情点点头,将此处人员位置细细告诉花满楼,这是他与顾惜朝配合打探而来,具体真假还需再核实。 这里是思恩镇最富财主的别院,被黄金麟临时征用而来,前后三进院落,花园、花厅一应俱全。 黄金麟、冷鲜二人住在前院,顾惜朝、文张住在中院,九幽的弟子龙涉虚、铁蒺藜、英绿荷、泡泡住在后院,戚少商就关在后院小楼上。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交谈声音低,人离得很近,花满楼甚至能看清无情玉白耳廓上的细绒。 他水色的唇,黑白分明的眸子,秀直的鼻近在咫尺之间,花满楼忙躺平身体,双眼瞪着天蓝色的绣花帐顶,仅敢留下一只耳朵倾听。 门外忽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笃笃”两声轻响,一个娇媚的声音道:“顾公子,起来了吗?” “是九幽的弟子英绿荷!”无情低声道。 花满楼坐起身道:“什么事?” 英绿荷娇声道:“我来给二位送洗脸水,可是打扰了什么好事吗?” 无情道:“去开门,莫多说!” 花满楼点点头,无情躺在外侧,两人被子下还隔着一条分界,似是书桌上的镇纸。 无情撑着坐起身,花满楼从床尾过去,穿上衣服。 待无情又躺下,裹上被子,花满楼才拉开房门。 一个绿衣女子,香肩半露,浓妆艳抹地站在门外,手中托着一个银色铜盆。 看见门开了,她银铃般笑道:“顾公子,早啊!” 花满楼接过水盆,英绿荷趁势探身看了眼门内,低笑道:“夫人还没起吧?必是公子太过勇猛,把夫人累着了!” 她一根春葱般的手指,在花满楼衣襟上划了一下,语气娇媚:“公子可需要找个人,替夫人分劳吗?” 说罢,飞了个媚眼。 花满楼摸不准顾惜朝的语气,只得简短道:“姑娘慎言!” “欸,”英绿荷斜倚在门框上,轻薄衣衫下,玲珑身段凹凸有致。 她将自己一双长腿交缠在一起,意有所指地道:“听说夫人腿不好,怕是有些不太方便。” “一双好腿,在床上也会很有用的,”英绿荷慢慢拉起裙摆,轻声道,“公子要不要试试?” 花满楼转开目光,低声道:“英姑娘,请不要这样,他会伤心的。” “谁?”英绿荷靠了上来,吐气如兰,“屋内的人吗?” “你的那个人!”花满楼正色道,“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真正把你放在心上,想要一世与你厮守,倘若他知道你曾如此不爱惜自己,必会伤心的。” 英绿荷怔住,忽又笑道:“公子又岂知,那个人不是你呢?” 花满楼看了眼屋内,低声道:“我已经有了我那个人,这一生一世,我都只想和他在一起!” 英绿荷咬着嘴唇,道:“就是屋里那个人吗?哪怕她断了腿,一世站不起来?” “对,”花满楼断然道,“我只会更加钦佩他、疼惜他,一生一世想要守着他!” 英绿荷斜睨他一眼,啐道:“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 她一甩衣袖,拉起掉到肩上的衣领,噔噔噔去了。 花满楼放下水盆,回到卧房,无情已经坐了起来,低声道:“你不该那样说话,太正派了。” “她打扮得虽妖艳,眉目间却有一股郁郁之色,应不是简单的浅薄庸俗之人!”花满楼坐在无情身边,声音也压的很低,防止有人偷听了去。 “打得一拳开,莫叫百拳来!如此,也免了以后再与他们就此事再虚与委蛇。” 他看向无情,加了一句,“况且,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花满楼的眼神温柔而炙热,无情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蓦地转过头去,低声道:“你的真心话,可以等遇到真心人再说!” “我已经遇见了!”花满楼在心里道,但没有说出口,他如今只是一 54.剑鞘里的秘密 [] 孟有威深谙巴结上司之道,公事且靠边站,上司私事大于天,归拢下属之前,先发动大家伙儿去找轮椅。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整个小镇的轮椅几乎全被搜罗过来了,不过由于小镇实在太小,整个小镇也不过五辆轮椅而已,还有一辆是威逼着镇上木匠现打的。 找到轮椅的,喜滋滋前来报功;一无所获的,垂头丧气站在门外思过。 花满楼推开窗子,不由得苦笑:“怪不得总有人要追权逐利,权力果然能让人疯狂啊!” 无情坐在桌边,只能看见院子一角,那里放着辆罩着朱红软垫的轮椅。 孟有威忖度房内视角,特意将最好的一辆摆在夫人可见之处。 花满楼走回来,向无情笑道:“你到窗口看看,看中哪辆我去拿回来?” 无情道:“不过是临时用一用,随意拿一辆就好。” 忽见孟有威与连云四乱站在院门口,十只眼睛饱含期待地看着房内。 他心念一动,向花满楼道:“我和你一起出去挑一辆吧?顾惜朝不是做小伏低的人,我架子摆的太大了不好。” 花满楼点头,背过身去要背他。 “背着不好,”无情道,“显得姿态太低,顾惜朝也不是会把后背露出来的人。” 花满楼对顾惜朝不了解,无情却与他接触过几次,他自是对无情的判断信服。 “如此,我便要得罪了!” 花满楼一手扶住无情后背,一手伸到他膝弯处,轻轻一抬,将无情抱了起来。 无情的腿子是没有感觉的,此时却仿佛有了触感,只觉一股异样感觉顺着腰椎直冲头顶,他甚至有些担心起腿部的形状来,那里常年没有运动,不知会不会太过瘦削? 怀中人瘦且轻,两人面颊离得极近,花满楼有些不自然地侧着头。 无情笑道:“你若是这样,就显得咱们太生疏了些,可以对我亲昵随意些。” 他说话气息轻而柔,徐徐地吹拂着花满楼的肩颈。 两人走到门口,花满楼忽然道:“我做不到!” 他将无情放回椅子上,蹲下身子,低声道:“我做不到,我心里有欲念,借势这样对你,实在不公平!” 无情叹道:“我是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和男人、女人有什么关系?”花满楼将额头贴在桌面上,低声道,“不过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动了心罢了!” 无情沉默良久,方道:“你到底是说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永远这样藏在心里呢!” 花满楼转头看着他:“若是真心,又如何藏的住呢?” “可我只是个异世的游魂,又有什么权利来谈真心?”他颓然叹气,恨恨地将指甲陷入手心。 一只白玉般的手覆在他手上,无情温柔地将手指一根根地掰开,道: “既是灵魂对灵魂动了心,无关男女。那么,是不是游魂又有什么关系?” 花满楼怔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是说,是说......” “不行,”他断然道,“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他站起身,指着自己所在的身体道:“你所见到的这副躯壳,属于别人!而且,我随时都可能永远离开!” 无情幽幽道:“正因为你会随时离开,我们才要把握现在,不对吗?” 他拉住花满楼的手,低声道:“别再纠结了,戚少商还等着咱们呢!” 花满楼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了起来,无情放下冪篱,侧头靠在他肩头,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孟有威等人见到他们出来,齐声唤道:“大当家,夫人!” 无情伸出一根手指,挑了那辆新做的轮椅。 霍乱步、冯乱虎忙上前用衣袖擦了一遍,嘿嘿笑道:“夫人,这是我们兄弟俩找来的!” 花满楼将怀中人轻轻放在里面,回身对院内诸人道:“我现在要推着夫人去散步,你们几个去召集连云寨的人马,等一下我有话说!” 众人欣然领命,立时散去。 花满楼推着无情,缓缓沿着青石小道往花园行去。 戚少商关押的位置靠西,那里是泡泡住处,她是个神秘怪异的小女孩,据说是九幽神君最宠爱的弟子。 为免引起注意,他们先欣赏了一会儿园子里的芍药花, 无情忽远远指着西边满墙蔷薇道:“看那个花!颜色真好,我要折几支来插瓶,你去!” 花满楼假作不耐烦道:“挑什么花不好,要挑这种带刺的?” 墙下站着黄金麟手下的两个护卫,认得顾惜朝,其中一个胖一些的,便推自己同伴: “瞧,温柔乡是英雄冢啊!顾公子昨日百般推脱不去毁诺城,原来却要在这儿替美人折花呢!” “嗐,你懂什么?”他同伴是个黑脸汉子,满脸向往地道:“毁诺城机关那么多,次次都要碰个灰头土脸,还不如在这里享受温柔乡呢!” 无情远远听到,心里舒了口气,暗道:看来刘捕神听了我的劝告,没有去与毁诺城为难! 花满楼已慢慢走至墙下,看着满墙蔷薇花道:“墙头那支开得最好,可惜刺太多,不好落脚......” 他挥手对站在身后的两人道:“去,给本公子搬架梯子来!” 那两人面面相觑,黄金麟、顾惜朝虽同为此次平叛总指挥,但他们一向听命于黄金麟,且又要在此看管戚少商。 不过,戚少商有九幽神君的弟子贴身看管,他们不过是守在楼下而已...... 正思量间,只听“顾惜朝”冷声道:“怎么?我还指挥不动你们吗?” 两人心下一凛,那胖护卫便笑道:“顾公子是总指挥,指挥咱们做点儿小事岂不正该吗?只是楼上关着钦犯,还劳顾公子帮忙留个神。” 说罢,给同伴使了个眼色,躬身跑开。 待胖护卫跑至一处假山后,无情觑准机会,手下一个飞石,打在他环跳穴上。 胖护卫哎哟一声,绊了一跤,头磕在假山上,无情又是一个飞石出手,直击他后脑,力道正好,既不会留下伤痕,又刚好助他晕过去。 花满楼等了一会儿,跺脚道:“真慢!还是我跳上去摘吧!” 他纵身跳到蔷薇丛中,又“哎哟”、“哎哟”大叫起来:“刺真多!” 楼上传来一声轻笑,听来还有些耳熟,花满楼心中一动,声响弄得更大 55.顾惜朝的选择 [] 花满楼将蔷薇花递给无情,顺手把青龙剑挂在轮椅靠背上,低声道:“咱们先回去,我有事和你商量。” 两人回到小院,孟有威等人都等在院外,远远招呼道:“大当家,夫人!” 花满楼微一点头,淡淡道:“诸位兄弟辛苦了!” 他推着无情回到卧房,用力拔下剑鞘,从里面抽出一张织帛,塞给无情道:“咱们不能都困在这,与皇帝谈判的事还需要人去做。你拿着这个,尽快进京去!” 无情打开那织帛,上面血迹斑斑写满了字迹,他扫了一遍道:“戚寨主把这个托付给咱们,必是存了死志,不能将他单独留在这。” “我留下,”花满楼单膝跪下,将无情的手合上,低声道:“顾惜朝既然没有在第一天道破你的身份,想来还可倚仗!只要能拖过明天,我必会设法救戚寨主!” 无情将那织帛握在手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道:“也好,若救不出戚寨主,就设法拖延几日,我会尽快回来!” 花满楼点点头,忽直起身子,轻声道:“我能不能抱抱你?” 无情唇角微勾,低声道:“你说呢?” 花满楼小心翼翼地将无情搂在怀里,缓缓道:“无论我人在哪里,心里总是惦记着你的。” 无情回道:“我也是!” “倘若,”花满楼闭了闭眼睛,还是说了出来,“倘若咱们有一日不能再相见,就把我当作个梦吧,梦醒后又是新的人生。” 无情仰起头,在他耳边道:“我的名字是成崖余,就算有一日梦醒,也不要忘了。” 他闭着眼睛,水唇微张,花满楼温柔地抬起他的脸,手指缓缓摩挲,心道:我真想亲他一下,可我不想用别人的唇。 他又紧紧抱了无情一下,才起身收拾了一个小小的行囊,放在他手里,出去向站在一起的霍乱步、冯乱虎、宋乱水、张乱法招手,高声道:“你们四个进来!” 他为无情带好冪离,推他到外厅,向四乱道:“夫人有事需要先行回京,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全力护送夫人,一路听吩咐行事,不许节外生枝。” 他加重语气道:“夫人少一根头发,我只唯你们是问!” 四人受宠若惊,冯乱虎忙道:“大当家放心,咱们一定好好服侍。” 无情抬头看了花满楼一眼,隔着冪篱,看不清神色,花满楼轻轻捏了下他的手心,柔声道:“我送你出去!” 霍乱步忙道:“我们去给夫人准备马车!” 花满楼点头,霍乱步忙拉着冯乱虎一起出去。 花满楼推着无情慢慢走了出去,宋乱水、张乱法昂首挺胸跟在后面。 孟有威等人等在院中,见他们出来,迎上来道:“大当家,可需要再多派些人手保护夫人?” 花满楼刚要开口,只听一阵脚步声响,一个绿衣绿靴的战将在众人簇拥下进来。 无情在花满楼手心画了个“黄”字,花满楼明白这人就是另一位叛乱指挥黄金麟。 黄金麟衣衫上还带着血迹,进院就嚷道:“顾公子,咱们在毁诺诚、小雷门连番受挫,你也不说出面帮兄弟一把!” 花满楼笑道:“黄大人,相爷让抓的人是戚少商,现在首恶已入彀中,何必再和不相干的人纠缠呢?” 黄金麟还未开口,另一个黄色苍须的人吐了口唾沫道:“顾公子有戚少商在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连云寨可是还有那么多人在外蹦哒呢 !” 无情在花满楼手心写“鲜”,花满楼知道这人是“骆驼老爷”鲜于仇,他拱手笑道: “连云寨那些人不过是受戚少商蛊惑,等戚少商伏诛之后,他们自然可以明白过来,咱们再稍施抚慰,岂不又添了一股力量?” 另一穿黑色盔甲的人阴恻恻地道:“依顾公子之见,咱们都是在做无用功喽?” “当然不是!”花满楼已从手心的“冷”字,知道这人是“神鸦将军”冷呼儿,便笑道,“没有诸位将军阻止这些附逆,戚少商岂会轻易被我拿住?抓住戚少商的功劳咱们共有!” 冷呼儿冷哼一声,黄金麟一直歪头打量无情,此时忽道:“顾公子,咱们相识这么久了,可从未见过你这位夫人呢?” 花满楼从容道:“说来惭愧,我们尚未拜堂,不过是一见倾心,非卿不娶,等回京禀明义父,再请诸位喝酒!” 一个样貌俊秀的年青人道:“这位姑娘坐轮椅的模样,有些眼熟啊!” 花满楼心中一惊,神色不动道:“是么?这倒是有缘!” 他揽住无情肩头,轻轻摩挲他手指道:“诸位,近日大家伙儿确实辛苦了,待我把这位小拖累送走,明日就与大伙儿一块去教训毁诺诚!” 黄金麟皮笑肉不笑道:“顾公子何必客气?既然人家千里迢迢追了来,怎么不得多温存几日?” 花满楼清咳两声,笑道:“顾某受制于内眷,让诸位见笑了。” 说罢,探手将无情抱起来,大声道:“今日你非走不可,回去就在家里好好呆着,休得再来扰男人做大事!” 吩咐孟有威:“去整治几桌酒席来,今晚我要向几个大人赔罪!” 又呵斥张乱法道:“把轮椅和行礼快些送到马车上,等回了京,你们一定要好好守着家里,不许他再来和我捣乱!” 他转身向黄金麟等人告辞,抱着无情快步走了出去,无情假意生气,在他肩头锤了几下。 花满楼立时低语赔笑,无情依偎在他肩头,从黄金麟等人角度看,二人耳鬓厮磨,好不亲密。 鲜于仇啧啧道:“看来顾公子到底还是惧内啊,不知将来回了京,要不要为今日这两句硬话跪搓衣板呢?” 一席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 郦速迟推了推舒自绣,笑道:“不可能是那位了,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位这般小鸟依人,让人抱在怀里的?” 黄金麟叹道:“这姓顾的莫不是真转了性?把个瘸子当宝贝!” 花满楼一走出众人视线,就加快脚步,出了大门,将无情放进马车,握住他手道:“快走吧!” 无情忽道:“我不喜欢做梦,美梦也不行!” 花满楼柔声道:“只要我能,一定会去找你!” 他回身要走,忽被无情拉住,冪离下的眼眸灵动狡黠:“ 56.九幽神君 [] 顾惜朝心念急转,已决定溜之大吉,忽听戚少商大声道:“顾惜朝,你怕我向傅宗书说出你干的好事,要来杀我灭口不是?” 顾惜朝干笑一声:“我干过什么好事?” “你是他的义子,却到现在还没有一官半职,多次对我口出怨言,”戚少商冷声道,“难道不怕我给你抖搂出来吗?” 他说话的声音很冷,顾惜朝却是心中一暖:这个傻瓜,这种时候,还想着保我的命! 他心中一横,大声道:“才不是因为这个,你是我抓来的,自然要归我看管,我是来要人的!”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小刀,暗暗割开戚少商手脚上的绳索。 “原来,你是来问我要人的!”黑漆漆的内屋里,那个阴诡的声音道,“不错,不是我抓住的囚犯,由我看管确实不公平。” 顾惜朝已经拉着戚少商慢慢站了起来。 那声音忽又道:“现在你既放他自由,我就要来抓他了!” 顾惜朝大骇,下意识地将戚少商挡在身后,急道:“我抓他时,他功力皆在,可以全力抵抗。” 戚少商见他手指微微颤抖,显然十分惧怕,却还站在自己面前,心下又酸又软,一时五味杂陈。 那声音道:“你抓住他,我抓住你,岂不是更理所当然可以看管他吗?” 这老混蛋好不要脸! 顾惜朝心中大骂,面上却强笑道:“神君是傅相看重的人,在下一个晚辈,如何敢动手?” “这话也有道理,”那声音道,“幸亏我的晚辈也不少!” 说话间,一个娇媚女子、一个甜美女孩慢慢从帐内走了出来。 顾惜朝反手推着戚少商,慢慢退至窗口,另一手摸到怀中小斧。 那花满楼还算有点儿良心,记得把斧头、小刀都替他揣上。 他握住小斧,低声问戚少商:“你还能动手不?” 戚少商苦笑:“昨日花公子替我逼出部分毒液,勉强有二分力气吧!” 顾惜朝声音压得更低:“等下我阻她们一阻,你借机跳窗逃走,不要回头!” 戚少商还要说话,顾惜朝小斧已出手,挟风雷之声直冲两个女人。 “跳!”他拉住戚少商就要翻窗,却被一个大而软的泡泡挡了回来。 飞刀刺出,那泡泡只是凹了个小坑,继续迅疾向二人逼近。 顾惜朝拉着戚少商在屋内腾挪转移,那泡泡却甚是灵活,飘动得飞快。 戚少商急道:“趴下!” 他按住顾惜朝的脑袋,一起钻入桌子地下,泡泡在桌角一弹,停了下来。 先前扔出的小斧,将英绿荷、泡泡逼得后退一步,顾惜朝本是算好角度,拿捏住力道,虚晃一斧,就要旋转回他手里,却正好被那大泡泡包裹住,在里面旋转飞跃,却不得出。 帷幕后的声音忽道:“英子,你看他们这般模样,像是囚犯与看守吗?” “依我看,不太像。”英绿荷转向顾惜朝,娇声笑道,“顾公子昨日还对夫人深情款款,今日就对戚寨主情深义重,如此左右逢源,实在让我等望尘莫及啊!” 完了!顾惜朝暗骂一声,这下遮掩不过去了。 此时,天已大亮,两人从桌下另一边钻出,靠墙并肩站着。 戚少商叹道:“你今日这样,也算是还了咱们这些年的情分,以后放手抓我就是了,不必再留情!” 他又在替我寻后路了! 顾惜朝心想,他眼眸在窗口处一溜,那个大泡泡依然挡在那里。 英绿荷笑意盈盈,手中铁如意一荡一荡;泡泡甜美纯真,两手抄在袖里,看不出法宝。 厚重的帷幕后,还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蛇一般地盯着他们,随时可以跃出,将他与戚少商吞噬。 顾惜朝暗暗叹口气,看来,戚少商这个造反搭子不得不丢弃了,他轻咳一声,打算说几句软话,退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楼层塌陷,戚少商拉住他,叫道:“跳!” 他们从新炸出的一个大坑跃了出去,落进一片软绵绵的网里。 有四个人正等在下面,将他们兜头一罩,背起来就跑。 戚少商、顾惜朝二人在网中紧紧地挤在一起,顾惜朝晕头转向之间,还不忘回头看向楼上。 只见一个蝙蝠模样的黑袍人,正从楼上扑下,顾惜朝大叫道:“九幽追来了!” “缩头!”戚少商在他耳边大叫,然后一把搂住了他。 眼见那大蝙蝠一般的九幽即将扑到,忽有一抹朱红的剑影破空而出,直往九幽刺去。 九幽黑袍一缩,竟凭空又升了起来,在小楼废墟之中单脚站立,飘飘摇摇,似乎蝙蝠模样的一个大黑风筝。 一个神态威仪的锦衣人,持剑站在他对面。 此时,太阳已完全升起,晨光四射,九幽仿佛有些抵受不住,整个人一缩,倏然钻入地面不见了。 那锦衣人依然站在原地,周身衣衫鼓起,显然正全神戒备。 而戚少商、顾惜朝二人,已被裹在网兜里,由四个人背着越跑越远。 顾惜朝被颠的简直要吐,气喘吁吁地靠在戚少商肩窝里,又被戚少商的肩胛骨撞得生痛。 戚少商同样难受,却还不忘问顾惜朝:“你身上还有没有利器?试试割断渔网!” 顾惜朝喘着气道:“靴筒里还有一把小刀,你来拿!” 戚少商的手沿着他的腿摸索而下,两人手脚交缠,难分你我,在颠簸中戚少商的手几次移位。 顾惜朝忽然有些脸红,戚少商的肩胛骨似乎也没那么硬了,脖颈处有一股淡淡的成熟男子气息。 抓着他们的四个人向着山峰,越跑越高,顾惜朝叹道:“他们不会是打算跑到山上,然后将我们扔下山崖,摔成一团肉泥吧!” 戚少商没回答,顾惜朝又道:“这样,就真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死不离了。” 57.意外的奋不顾身 [] 他既存了逃生之念,对戚少商的留恋之意顿时大减,游目四顾,观察起四下地形来。 戚少商已交托剑鞘中的秘密,心知无情是个可托付的人,终有一日会为他昭雪清白,如今既落在刘独峰手里,迟早唯死而已。 他万念俱灰之下,将陪在身边的顾惜朝视作生命中的最后亮光,愈看愈心动。 红日升空,忽有两个人抬着一副滑竿急奔上山,那锦衣人怡然坐在滑竿上,仿若坐在八抬大轿中一般。 顾惜朝轻推戚少商道:“来了,带着六个人,必是刘独峰!” 戚少商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他要抓的是我,你找机会就走,不要管我了!” 顾惜朝低头不语,心中却道:那是当然,若能活,谁会选死呢! 等在旁边的四个人一起迎上去,唤道:“爷!” 锦衣人在滑竿上道:“丢下不相干的,疾行回京!” 四人领命,就要来解渔网。 锦衣人道:“云大,先把他眼睛刺瞎,省得泄露咱们行踪!” 顾惜朝大骇,眼见其中一人答应一声,拿出小刀向自己逼来,成为花满楼时的目盲感觉涌上心头,瞬间竟说不出话来。 戚少商只觉掌心的手忽然变得冰冷,忙将顾惜朝的眼睛捂住,大声道:“你们若要伤害他,就先杀了我!” “哦?”锦衣人饶有兴味地道,“你可知他是谁?” 戚少商将顾惜朝的头脸搂在怀里,坦然与锦衣人对视:“你是不是捕神刘独峰?” 锦衣人点头道:“我是刘独峰!” 戚少商朗声道:“你是朝廷的人,他也是朝廷的人,你何必为难他?” 刘独峰失笑道:“你既然知道他是朝廷的人,为何还要维护他?” 戚少商道:“我只知道,今日若没有他,我就死了!” 刘独峰摇头道:“你不会死的,我们昨日路上遇到无情,然后连夜赶路到此,凌晨时分就伏在九幽楼下了。” “你们遇到了无情?”戚少商大惊道,“无情为何要让你们来?” 刘独峰道:“自然是因为,我们都想让你活着进京,而傅宗书、九幽他们却未必愿意留活口!” 戚少商道:“你想让我活着进京?” 刘独峰道:“是!” “很好!”戚少商揽住顾惜朝的腰,大声道,“你若伤害他,我就绝食而死!” 顾惜朝伏在戚少商怀里,心里想:这个傻瓜,自己还没脱离险境,就这样强出头!惹怒刘独峰,他即便不杀你,难道不会出手打你个四肢瘫痪吗? 脑中如此算计,心中却是酸甜甜的,他暗中思量,若与目标不相悖,戚少商还是活着的好。 “年青人,不要为一时的激情迷了双眼!”刘独峰缓缓道,“你可知你抱着的是个什么东西?奸污官宦小姐,杀人夺功,暗中下毒,你身边这个可都是一把好手呢!” 戚少商怔住,刘独峰虽是公门中人,却是出名的刚直不阿,难道...... “不是!”顾惜朝急道,“这些我其实都没有做过,不过是为了投身相府,特意自污,以求得到傅宗书的信任而已!” 他握住戚少商的手,恳切道:“大哥,我这一生,唯独对你一人动过心,天日可鉴啊!” 风流的人往往会被唯一的感情打动,戚少商也不例外。 而且,他还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因他到处留情,引得不知多少女子心碎,更使得息红泪为他建起毁诺诚。 他有魅力,故而有自信,也就更容易相信会有人一生只为他动心。 顾惜朝的眼睛长而深,脸颊、嘴唇则是丰润多情,这样的面相一旦带些委屈,再含上些泪光,就会狠戾顿消,显出些孩子气的天真来。 戚少商被他饱含深情地含泪看着,又见自己刚亲过的唇轻颤不已,立时心软了,他抚着他的面颊道:“我当然相信你!” 他转头对刘独峰道:“你若伤害他,我就自杀,用尽一切办法!” 刘独峰叹了口气,道:“封上穴道,让他们跟着走!” 日升正中,又慢慢偏西。 顾惜朝恨恨地缩在马车一角,瞪着坐在座位上的刘独峰与戚少商。 翻过那座山头,云大等六人就拉出一辆马车,又将众人易容改变,乘车疾行。 刘独峰扮做一个富家翁,戚少商扮做他多病的公子,其余六人都是家仆,只顾惜朝没有角色,捆着手脚放在马车角落里。 戚少商不时回头看他,又向刘独峰道:“让他与我坐在一起吧!” 他忽然想起前几日无情的易容,又加了一句道:“他可以扮做我的夫人!” “无情那样瘦弱的模样,在路上一个照面就被我认了出来,”刘独峰冷笑一声,“何况他这么大个子,男扮女装岂不更惹眼?” “那就扮做我的兄弟吧!”戚少商又道,“一家两个儿子也很常见啊!” 刘独峰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戚少商忙起身去拉顾惜朝,他中了毒,又被点了穴道,手脚实在无力,拉了几次都没成功,反倒让顾惜朝磕了几下。 刘独峰看不过去,一把将顾惜朝拉了起来,又点了几处穴道,割断绳索,推给戚少商。 戚少商握住顾惜朝的手,轻轻抚摸他脸上的磕痕,低声道:“你受苦了。” 刘独峰轻笑一声,道:“你现在受的苦,恐怕就有他一半功劳,你倒还去心疼他?” 戚少商默然,当日他若是没有中毒,连云寨也不会那么快被攻破。 见他面色不虞,顾惜朝心知他想起旧怨,忙“哎哟”一声。 果然惹得戚少商转移注意力,忍不住道:“怎么了?” 顾惜朝低声道:“刚肩膀磕在车厢上,疼得很!” 戚少商拉开他衣衫,雪白圆润的肩头上有一道淤青,他轻轻为他揉着,一时又想不起下毒之怨了。 刘独峰忽然道:“顾公子可以扮做一个演技精湛的戏子,勾引你私奔的路上被我抓回,再打个鼻青脸肿,也就不怕被人认出了。” 戚、顾二人心知他出言讽刺,便都规规矩矩坐好,不再说话了。 天色渐渐转黑,刘独峰吩咐众人小心,并道:“这九幽夜里实力倍增,必会亲身追来。” 众人此时是在一处密林中,顾惜朝靠在一株榕树下,低声向身边的戚少商道:“九幽要来,不如你向那姓刘的提议恢复咱们的功力,否则咱们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树顶上忽然穿过一阵衣袂之声,刘独峰睁开眼睛道:“来了!不过听声响,应不是九幽本人!” 云大低声道:“爷,先让我与李二、蓝三、周四去会会他们!” 58.虚拟故事部 [] 日月轮回,戚少商一案渐渐过去了一个月。 那一夜,九幽借泡泡的护持,脱离刘独峰的纠缠,追上戚少商,正要将他一击毙命,却打在了顾惜朝身上。 戚少商悲愤之下,与铁手、息红泪、郝连春水共战九幽,又有随后赶来的刘独峰等人前后夹击,终于击杀这个黑袍怪物。 刘独峰体力耗尽,无力继续追捕戚少商等人,只能任由他们逃入青天寨。 十日后,诸葛神侯斡旋成功,米苍穹等人护着圣旨到了青天寨,撤销对戚少商一干人的通缉令,黄金麟等人反而成了假传圣旨的戴罪之身。 七日后,戚少商带着昏迷不醒的顾惜朝进了神侯府,向无情道:“我不知道他现在是谁,当时恰逢子夜时分。” 他顿了顿,又叹口气道:“八成是花公子,我这些日子到处探听顾惜朝的过去,他实在不像是会奋不顾身的人!” 无情摇头道:“也许他是个小人,可若一个人动了真情,谁知会作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呢?” 戚少商带着顾惜朝在神侯府住了下来,恰逢铁手因襄助连云寨众人逃脱,对自己的职责产生迷茫,戚少商便暂代他成为神龙捕头。 做捕头是很繁忙的工作,照管顾惜朝的事务只能交给下人去做。 唯有在夜静时分,戚少商或者无情,会静静地在顾惜朝床前坐一会儿。 有时候,他们碰在一起,两人便一起坐下,谈论些只有他们知道的异事。 戚少商道:“听诸葛先生说,他身上外伤已愈,不知为何还未醒?” 无情道:“也许是他们在互换灵魂时,遭遇外力冲击,故而出了差错?” 戚少商道:“会不会里面有两个灵魂?” 无情道:“也可能一个都没有!” 两人相视苦笑,一边一个,为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 又一夜,无情驱动轮椅进去时,戚少商已经坐在床前喝酒。 他将酒壶递给无情道:“红泪要与郝连小妖订婚了,邀请我去观礼!” 无情默默喝了一口,听戚少商接着道:“他们在共同守卫毁诺诚时,产生了感情。而我,还要在此守着这个,不知到底真心还是假意的顾惜朝!” 他又道:“虽然到最后也不知那位花公子是什么人,我还是很羡慕你,毕竟他的心意毋庸置疑!” 无情叹了口气,道:“若不是有你在这里,我当真要把那些日子当成一场梦了。” 他们喝到子夜,直接趴在顾惜朝床头睡去。 朦胧间,二人似乎躺在了一张柔软、雪白的床上。 无情忽然坐了起来,惊奇地发现自己有了圆润有力的脚掌,他试探着踩在地上,竟轻松地站了起来。 脚心下是绿茵茵的、毛刺刺的青草,无情一步一步地踩过去,简直要落泪。 他转身要叫戚少商,却发现他不见了。 无情再转回身来时,正前方出现了一条鹅卵石铺就的青纹石路,他赤脚踩了上去。 软绵、弹软的物质,路的尽头,一幢仿若透明的建筑物前,站着一位白衣公子。 俊美,高挑,眼眸中满是温柔的笑意,意外地熟悉。 “崖余!”那人轻声唤道。 无情忽然福至心灵,明白这人是谁了,他疾步奔了过去,却又生生刹住脚步:“花满楼?” 花满楼微笑着点头,柔声道:“你站起来的样子,也很美!” 他张开双手,与无情紧紧相拥。 两人都为这拥抱的真实感而震惊,花满楼忽然双手一使劲儿,将无情拦腰托了起来。 “我莫不是在做梦?可你的重量又这样真实,”花满楼低声细语,“可若不是梦,你的双腿为什么这么有力?” 他将面颊贴在无情颈间,轻声道:“我曾经向自己许愿,若得回自己的身体,就要好好地亲亲你!” 无情红着脸,从他怀里落下地面,捧着他的面颊道:“那你还等什么?” 两人双唇相接,无情忽想起自己口中的暗器,刚要转开吐出,已被花满楼的唇舌趁虚而入。 他卷住那枚小小的暗器,勾了出来,奇道:“今日的梦也太精细了些,怎么你嘴里还有暗器?” 他将那枚小暗器珍而重之地放在手心,在无情耳边低语道:“记得吗?咱们初见面那日,你就打给我一粒晶莹剔透的珠子,很美,可惜留在了顾惜朝身上。今日这个,我一定要好好收藏!” 那粒珠子制作精细,名唤“情人泪”。今日这个,只是最普通的一种暗器,连名字也没有。 花满楼却已心满意足,他回到小楼一个多月,只能在梦中与心上人相见,梦醒之后,了无痕迹,徒留漆黑与孤寂。 他抱住无情,低语道:“可惜梦醒后,我什么也留不住……” 无情耳红心热,一时之间,他也分不清此地是梦是幻,但花满楼的热度如此真实,面容如此细腻,每一根乌黑的发丝都清晰可见,绝非昔日模糊不清的梦境可以比拟。 他推了推花满楼,低声道:“咱们,可能不是在做梦!” 花满楼怔住,奇道:“难道,你今夜不是在我梦中?” 无情道:“若是做梦,应是你在我的梦中才对!我刚还和戚少商在一起喝酒。” “而且,”他回身看向那奇异的建筑道:“就算是最离谱的梦,我也想不出那个怪东西......” 花满楼的脸瞬间红了,他忙松开无情,手足无措道:“我刚……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不是个轻浮不尊重的人,只是这些日子在梦中,我们已经......” “在梦中,我们已经亲密无间了,对不对?” 无情轻笑一声,握住花满楼的手道,低声道:“不必放在心上,这里有些古怪,咱们一起进去看看吧!” 两人拉着手走近,那建筑的墙面突然开了一道门。 一个毫无感情的女声道:“欢迎光临,虚拟故事部!” 无情摩挲着 59.灵魂转换科 [] “叮”一声轻响,那扇小门忽然打开了,灵小通率先走进去,向花满楼、无情招手道:“快进来呀!” 无情指着上面的“古代武侠”四字,问:“这是什么意思?” 灵小通按着门,探头看了眼,笑道:“意思就是,我们这个门里的人,都是为你们这些古代大侠客们服务的。” 无情又看了四周,低声念道:“古典名著,欧美超英,神话传说,动漫.......” 花满楼见那灵小通急得不停看手环,轻声道:“不然我先进去,你在下面等着。” 他刚走进去,无情就跟了进去,握住他手道:“咱们一起!” 小门关闭,里面就仿佛一个沉重的铁箱子,微微晃动着上行,无情瞬间有了许多不好的联想。 灵小通笑道:“我知道两位都是正义的大侠士,才亲自下来接人的,请两位也给我些信任好不好?” 他看了眼花满楼,嘟哝道:“说好的最让人如沐春风武侠人物TOP10呢!” 箱子终于停住,又打开,灵小通指着一排蓝色座椅道:“您两位先在这儿坐一会,等一下听到名字就进对应的房间。” 他匆匆消失在一道木门之后,花满楼握住无情的手道:“没关系,他看起来没有恶意。” 无情点头:“只是这地方太过怪异了,不能不防!” 不一会儿,一个冷漠的女声道:“花满楼,请到8号房间!” 花满楼松开无情的手,低声道:“在这儿等我!” 他走进了灵小通刚进入的那扇木门,灵小通从一张黑桌子后面抬起头,站起身笑道:“花公子,请坐!” 花满楼坐下,微笑道:“灵公子客气了!” “灵,公子?”灵小通睁大了眼睛,然后红了脸,“我吗?花公子太客气了,你这样风度翩翩、容貌俊美的,才可称为公子呢!” 花满楼笑道:“灵公子形象特异,也颇为与众不同啊!” “这话若是别人说的,我多半会当作讽刺,”灵小通高兴地道:“既是花公子说的,我就当真了,谁不知道你是位鉴美专家呢!” 他抽出一张纸,道:“花公子对这次的灵魂转换服务满意吗?” 花满楼笑道:“很满意,你们让我有机会重新看见,而且结识了崖余。” 灵小通激动道:“你的满意就是我们的追求啊!” 他接着问道:“接下来,你想去哪个时代生活呢?” 花满楼怔住:“你是说,我可以选择去崖余所在的世界?” “当然,”灵小通道,“我们灵魂转化科已经和穿越科开展了长期合作业务!不过友情提醒一下,四大名捕所处世界可不太宜居哦!” “我知道,”花满楼低声叹道,“皇帝昏庸,吏治腐败,江湖混乱......可若让他选,他绝不会选来我这里的。” 灵小通道:“那么,你舍得你的朋友,家人吗?” 花满楼摇头道:“当然舍不得,可花家没有我,还有其他六个孩子。陆小凤没有我,还有许多别的朋友。而崖余,我实在不忍心他孤身一人。” 灵小通合起纸张,笑道:“先别急着做决定,等我问过无情再说。” 花满楼忽省起一事:“你若问他,是不是要说明我所处的时代?” “对呀,”灵小通道,“确保客人的知情权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花满楼沉声道:“那么,他是不是就会知道宋灭亡之事?” 灵小通拍手道:“不必担心,这里的一切你们离开后就不会记得的。” 他一挤眼睛,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们走廊尽头,有没监控的空房间,你们尽可以去做一些,那个不宜在栏目中出现的事儿。” 花满楼的脸红了,正色道:“既然这里不是梦中,我就应该克制自己,多谢你的好意!” 他很有礼貌地点头致意,转身出去了。 无情见他面孔红红地出来,疑道:“你们说了什么?” 花满楼在他身边坐下,握住无情的手,柔声道:“崖余,在你进去之前,有件事你须得知道!” 他指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在我的世界,我是看不见的。” 无情看向他那双清亮的眸子,轻声道:“是生来如此?还是后天事故?” 他的语气中满是关切,花满楼的心瞬间一暖,柔声回道:“小时候的一场病,早就过去了!” 那道女声又响起:“成崖余,请到8号房间!” 无情轻抚花满楼的眼睛,低声道:“等着我。” 无情去了很久,等他回来时,脸色绯红,神色坚定。 他拉住花满楼的手,半晌才低语地道:“你知道他说的那个无人房间吗?” 花满楼吃了一惊:“什么?” 无情缓缓道:“据他说,等咱们回去以后,就只能恢复到本来的样子了,我想让你看看我,记住我现在的样子。” 花满楼站起身,拥住他道:“你本来的样子,也很美。” “那么,”无情轻声道,“我就只想,让你好好看看我。” 花满楼心头一震,忽然有了个猜想:“你是不是选了留在自己的时代?然后觉得我应该也留在自己的时代?” 他拉住无情的手:“你想以此和我告别?” 无情点头:“感情虽美好,终是生命的点缀。” 花满楼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愿意去你的世界呢?” 灵小通推开门,见他们携手进入了走廊尽头的房间,不由得感叹:“可惜,我们只是个全年龄向节目。” 他点开手环,寻找戚、顾的身影,喃喃道:“这俩人,也该结束了吧?我去,怎么打起来了?” 他忙把手环凑到嘴边,大叫道:“呼叫智能机器人灵妮,后E区有人斗殴,务必制服后带回灵魂转换科!” 约莫十分钟后,在粉嫩可爱的智能机器人贴身监控下,戚少商、顾惜朝进入了灵魂转换科。 灵小通忙迎上去道:“戚寨主,顾公子!在下灵小通,是虚拟故事部灵魂转换科的一枚小科员,欢迎你们前来接受问卷调查!” 顾惜朝一挑眉,瞬间移动至灵小通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道:“你施的什么妖术?快放我们离开!” 灵小通大惊,忙向戚少商道:“戚寨主,救命啊!” 戚少商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灵小通骇然想起这位连云寨大寨主出身,原也不是什么有礼貌的人物,忙举起手环道: “我有你们不可描述的视频,再不放开我,就在你们世界开直播了!” 60.小楼重聚 [] 看着突然出现在小楼里的三个人,陆小凤手中的酒杯险些落地,他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花满楼,大变活人啊!眨眼功夫,你这楼里竟凭空变出三个人来了。” 花满楼早已惊讶地站起身,他听出楼上多了三个人,却苦于看不见。 “花满楼?”其中一人走近几步,上下打量眼前的白衣公子,“原来你是这般模样!” 他又看着满楼鲜花,啧啧有声:“话说,你一个看不见的人,摆这么花盆做什么?当时害我多磕绊了好几次!” 他刚出声时,花满楼已觉出耳熟,最后一句出口,更印证了他的猜测:“顾惜朝?!” 那人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是我,你使我那么多金叶子,我喝你杯酒压压惊,不为过吧?” 花满楼颤声道:“和你在一起的是谁?” 又有一人开口道:“花公子,我们也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冒昧之处,还请海涵!” “戚寨主?”花满楼声音颤得更加厉害。 “是我,”戚少商温声回答,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还是抱拳行礼道,“花公子,久见了!” 顾惜朝指着楼梯口的几盆花,向戚少商道:“瞧,那几个带裂缝的花盆,此前可都是绊倒过我的罪魁祸首呢!” 戚少商不理他的抱怨,真心赞道:“果然是鲜花满楼,正合花公子的风采人品!” 然后“哎哟”一声,捧住了脚,原来是顾惜朝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只有陆小凤轻笑一声,楼上的另外两个人只专注于彼此,竟全未看见。 半晌,花满楼才转向陆小凤,因为极度的紧张,他几乎有些发不出声音:“你刚说有三个人,最后一个人是什么模样?” 陆小凤拍拍好友的肩膀,安抚道:“白衣委地,俊秀无双,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你呢。” “崖余,是你吗?”花满楼向前走出几步,却又生生刹住。 顾惜朝瞧出端倪,笑道:“没向无情大捕头交代过眼睛的问题吧?唉,其实也没什么好尴尬的。毕竟,你们天残地缺,天生一对,谁也别......” 近在身旁的戚少商,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 花满楼鼓起勇气,走至无情面前,轻轻蹲下身子,准确无误地握住了面前人的右手:“崖余,是你吗?” 手指柔软细瘦,是他日思夜想的模样,花满楼几乎落下泪来:“崖余,我以为咱们今生都无法相见,我......” 有手指落在他眼眸处,仿佛一只蝴蝶轻吻花朵,他日思夜想四十多日的声音,带着温暖与关切响起:“怎么回事?” 花满楼将面颊放在那只手里,轻轻蹭了蹭,道:“小时候的一场病,早就过去了!” 话一出口,他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无情也有同感,他抚着花满楼无神的双眼,有意让嗓音更轻松些:“正好,我可做你的眼睛,你可做我的双腿!” 然后,他一拍地面,轻巧地落在花满楼怀里:“现在,我们可以去一切想去的地方了!” 花满楼托抱着他,偎在他颈间,轻嗅发丝清香,喃喃道:“对,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陆小凤举起杯酒,好友得偿夙愿,他真心为他高兴,想贺他一杯酒,可又不忍心打扰这对有情人,便只是举着。 一只杯子轻轻碰了过来来,戚少商举杯笑道:“来,为眼前的久别重逢干一杯!” 两人举杯对饮。 顾惜朝冷声道:“无情大捕头,你还拿朝廷俸禄呢,难道不想继续回朝廷效力吗?” “不要打扰他们,”戚少商推他一把,又对陆小凤拱手道,“这位兄台,我们不知归路,恐怕要在此打扰一段时间了。” 陆小凤笑道:“小楼常年敞开,欢迎一切需要帮助的人!” 他又举杯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戚少商哈哈笑道:“我叫戚少商,只有两条眉毛!” 花满楼也回过神来,向陆小凤道:“这两位戚少商戚寨主、顾惜朝顾公子,他们都是从‘那边’来的!” 这些日子,他经常与陆小凤谈论成为顾惜朝时的情形,习惯以“那边”称呼顾惜朝的世界。 花满楼将无情放在椅子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柔声道:“这位是......” “成崖余,成公子嘛!”陆小凤笑着接口,“这一个多月,没听你念叨八百遍,也有一千遍了。成公子,不知你最近有没有疯狂打喷嚏?” 无情淡淡笑道:“叫我无情就好,陆公子!” 陆小凤忙摇手道:“可别叫我陆公子,你是花满楼的心上人,只管叫我陆小凤就好!” 他又转向戚顾二人,拱手道:“你二位的名字,也至少被他念了一百遍,久仰久仰,如雷贯耳!” 顾惜朝冷哼一声,道:“我就不用重新认识了,一指之仇,刻骨铭心!” 戚少商却对陆小凤颇有好感,两人互相拱手,都觉得对方有几分熟悉。 花满楼站在无情身后,微笑道:“崖余,这位陆小凤,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向助我良多!” 无情再次向陆小凤点头致意,陆小 61.大宋亡了? [] 花满楼起身,拿了一摞书出来,摊在桌上,正是宋、辽、金、元史。 无情拿过《宋史》,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顾惜朝则拿过《金史》,递给戚少商道:“喏,我之前讲你还不信,自己瞧瞧吧!靖康之耻,我看了都脸红。” 无情的手已经在细微地发抖,花满楼抚在他手背上,柔声道:“在这里,这些都过去了;在那边,一切还没开始。” 陆小凤放下酒杯,向花满楼笑道:“我今日来,本就是要和你告别的。如今见你有人相伴,一路也可走得高兴些,只是花伯父的寿宴,我就无法参加了。” 花满楼望着他的朋友,笑得温暖:“你去吧,如果有需要,让人捎信到小楼来!” 他的眼睛无光采,却有温度,对朋友的温度。 朋友之间,本就不必多说。 陆小凤摸着胡子笑道:“好好享受感情生活,我轻易不会打扰的。” 花满楼笑道:“替我向老板和老板娘问好!” 陆小凤点头,又向众人告别。 无情虽处于宋亡的震惊之中,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戚、顾二人则是一起拱手。 送走陆小凤,花满楼向戚顾二人道:“既然暂无回去之法,你们就住楼上,崖余住在楼下,他出行方便些。” 无情双眸仍盯在书页上,头也不抬地道:“不用,你平日住在哪间?我只和你住在一起就是了。” 顾惜朝向戚少商道:“从我几次醒来的经历来看,咱们身后这间八成就是花公子的卧房。” 戚少商笑道:“如此,我们便住在楼下吧,既然无情兄还要看书,我和惜朝就去外面走走,欣赏下江南美景。” 他从顾惜朝手中抽出《金史》,丢在桌上道:“依我看,以后看书的时间有的是,不如出去走走?” 顾惜朝面上不情不愿,双腿却立即站了起来。 “两位稍等!” 花满楼走进房去,不一会儿拿了一个小匣子出来,交给戚少商道:“这里用的银两与宋时有所不同,正好我在那边使了些顾公子的金叶子,如今兑换出来给你们。” 顾惜朝挑眉道:“既是使了我的金叶子,为何反而把钱给戚少商?” 话未落,额头上已经挨了一记弹指,戚少商大咧咧道:“你的还不是我的?” 他接过匣子就走,顾惜朝追上去道:“说清楚啊,我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了?” 两人声音渐渐下楼,转出大街上去了。 无情仍在读书,花满楼暗暗叹了口气,进屋端出一盘米糕,又倒上茶水,放在无情手边。 他自己则洗净手,到厨下切菜擀面,为无情做了碗面。 待他端面上楼时,无情已经合上了书,坐在满楼鲜花中,怔怔发呆,米糕与茶水皆未移动过。 花满楼把面放在桌上,柔声道:“吃点儿东西吧,会舒服些。” “何以至此?”无情喃喃道,“大宋何以至此?” “也许这只是这个世界的结局呢!”花满楼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仔细研究了这边同时代的官员,其中并无诸葛先生、傅宗书等人,想来两个世界是不同的,结局想来也会有差异。” 无情冷笑道:“看他们如今的做派,想来也不会相去太远!” 触及花满楼忧心的眼眸,无情压下心中愤懑,转向桌上面碗,强笑了一笑,道:“都说君子远庖厨,没想到你竟然会做饭呢?” “独自生活,自然就需要一些技能,”花满楼笑道:“况且,将食材制成食物,也是种美妙的享受,你尝尝看。” 他拿起筷子,夹了片鸡蛋,喂到无情唇边。 无情奇道:“若不是你说出来,很多时候,还真看不出你眼睛有恙呢!” 他尝了一口,更奇了:“这酸中带甜、红艳艳的是什么菜肴?我怎么从没吃过。” 花满楼笑道:“这叫番茄,又称西红柿,是从西洋那边传过来的。还可以当水果吃,我等一下洗一个给你尝尝。” 他又要喂,无情面上红了一红,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这样?” 花满楼将筷子递给他,柔声道:“是我太高兴了,一时忘了情,你自己吃。” 无情慢慢吃完了那碗面,只觉得人间美味莫过于此,心中暖暖的,因宋亡而升起的愤懑之情也消散了些。 花满楼看他喜欢,便道:“晚上,我再做几道这个时代独有的小菜,为你们接风洗尘。” 无情握住他的手,道:“我累的很,你抱我去睡一会儿吧!” 他靠在花满楼肩头,闻着他发间细细的烟火气,心道:就这样吧,换一座小楼生活…… 这个念头甚至未想完,就被他无情地掐灭:既然知道结局,又如何不去阻止?即便不能成功,然而大丈夫行事,就是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否则心底何安? 他在花满楼的臂弯里,进了一间精致洁净的卧房,一颗心却早已飞回风雨飘摇的汴京。 顾惜朝与戚少商在一处小摊旁,发现了一种红色的粉末,一小撮,就又香又辣。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捞起几片又油又香的五花肉,放在热乎乎的米饭 62.对酒当歌 [] 月上柳梢,戚、顾二人踏着满地碎银,并肩走回小楼。 虽然大部分时间,顾惜朝皆处于踌躇满志的预备造反状态,但他仍不得不承认,今天是轻松愉快的一天。 楼上灯火温暖,风中送出缕缕饭菜香。 戚少商叹道:“家的味道,有多少年没有感受过了。” 顾惜朝冷哼一声:“那是你的家吗?怕是只有一堆待洗碗碟等着你哩!” 话未落,楼台边探出一人道:“戚兄,顾公子,快回来吃饭了!” 笑容温暖,眉宇俊秀,正是花满楼。 戚少商轻撞顾惜朝一下,向楼上人挥手道:“花兄,这就来!” 鲜花簇拥下,烛火盈盈,两位风姿卓绝的年轻公子,一坐一站,一者清冷,一者温暖。 满桌饭菜,色香味俱全。 花满楼笑道:“我做了几个小菜,为诸位接风洗尘。” “花兄自己做的?”戚少商震惊不已,“如此完美的男人,无情兄以后有福了!” 无情苍白的面上,现出一点儿清浅的笑意:“他是很好。” 花满楼有些赧然,微笑道:“这些菜,大多是楼下两位大娘帮忙准备的,我不过是炒了一下而已。” 顾惜朝坐下,看着一道道菜肴,点评道:“这鱼的颜色略淡了些,若是放上些杜鹃花瓣,就更妙了。” 又指着一道青菜道:“菜起锅晚了些吧,颜色不太鲜亮了。” 花满楼笑道:“看来,顾公子也是此中高手啊!” 戚少商轻拍顾惜朝一下,低声道:“咱们是来白做吃客的,就别挑剔了吧!” 无情勾起唇角,不紧不慢道:“顾公子既然如此有研究,明日起的饭菜,就由顾公子掌勺吧?” “可以啊,”顾惜朝一剔眉,“只要我做的菜,无情公子敢吃下去。” 花满楼笑道:“做菜这事,不过偶一为之,以后的饭食自然要找人来做,诸位只管宽心。” 他举杯道:“你们能来,我很开心,敬咱们的久别重逢!” 众人举杯对饮。 戚少商笑道:“其实,我们和惜朝也算得久别重逢。其中虽有诸多奇幻玄妙之事,但归根结底咱们又在一起了。” 顾惜朝道:“总感觉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拨弄我们的命运,这种感觉真让人不快!” 花满楼笑道:“这双手,也许有些恶趣味,但终归感觉是善意的。” 顾惜朝哼了一声:“不管善意还是恶意,这种力量就不应该存在!” “顾公子当心,”无情轻笑一声,“你说的这双手的主人,没准儿就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呢!听到顾公子如此不满,也许一怒之下,就让顾公子和某种动物换了灵魂呢!” 这话一出,在场四人都忍不住后背一凉,沉默了。 良久,花满楼打破沉默,道:“我想,它应是有些品位的。” 戚少商豪气干云:“和动物互换,未尝不是场奇妙的冒险。” 他举杯,敬不知名的虚空:“道上看得起我戚少商的兄弟,都称我一声九现神龙,你若当真神通广大,就将我换成一条龙,如何?” 顾惜朝也举杯道:“把他换成个女人,然后我立刻三媒六聘娶回家!” “不不不,”戚少商摇头道:“应该你变成个女人,我娶你当老婆!” 顾惜朝道:“也好,到时候,你若是敢在江湖上结识红粉知己,我可不会建什么碎云渊毁诺诚,先一斧子劈了你,再接着去谋求建功立业!” 他俩哈哈大笑,连饮三杯。 花满楼拿起筷子,给无情夹了块鱼肉,低声道:“崖余,若能选,你想和谁互换?” 无情垂眸,毫不犹豫地开口:“赵佶!换掉这个昏君,重整我大宋朝廷!” 顾惜朝拍桌道:“对,龙是虚无缥缈的生物,我提议把戚少商换成赵佶,然后封我做大将军,挥师北上,灭了辽金!” 无情挑眉:“你竟然不想自己做皇帝?” “什么?你要做皇帝?”顾惜朝一挥手,声音都高了八度,“不行,不行,我大哥才可以做皇帝!” 他回头搂住戚少商的脖子,带着酒气道:“大哥,你做皇帝,我替你征战沙场,马革裹尸!” “呸!”戚少商拿过他的酒杯,放在一边,啐道,“什么马革裹尸,应是百战百胜!” 花满楼笑道:“顾公子的酒量似乎不太好呢!” “不过,酒后吐真言,”他对戚少商举杯道,“顾公子对戚兄当真推崇至极啊!” 戚少商轻轻摩挲着顾惜朝的后颈,见他俊颜酡红,星眸迷蒙,也不由得叹道:“他不管有多少种不好,有这一点,就足以我原谅他一百次了!” 他夹了几样菜,放在小碟里,柔声道:“惜朝,吃点儿菜,仔细等下胃里难受。” 顾惜朝却茫然地看着他,然后一头栽进他怀里,醉过去了。 “这酒量,”戚少商哭笑不得,“未免太不济事了,怪不得那晚在生杀大账里不能成事呢!” 他将顾惜朝抱起来,向花满楼、无情二人道:“对不住,我先带他下去了,可惜了这桌好菜!” 他走出几步,怀中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忽然单手举起,宽大的袖口滑落,大声道:“杀无情!” 楼中三人:“?” 戚少商苦笑道:“这又着了什么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