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夺舍后成了男主朱砂痣》
第1章 输赢 这个名额，是你占了我的！
“曲昭，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君兰神殿也是你配去的？”
杨柳岸堤处，一黄衣女子手执长鞭，对着眼前被称作曲昭的少女怒目而视。
“子妍，你冷静点，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但这是少主的意思，我也不能违抗的。”少女柔声反驳。
“少在那里装无辜了。”卫子妍上下打量了一眼曲昭，眉头不觉紧紧蹙起。
眼前的少女大约十七八岁，虽然身材修长，穿着昂贵的衣裳，额间还画着精美的花钿，但面容平凡，顶多称得上清秀。
和卫家的大多数女眷比起来，毫无出彩之处，真不知道少主为什么偏偏看上了她！
“除了会朝少主撒娇，你还会干什么！”卫子妍满脸怨毒地看着曲昭，“每年去神殿的名额只有一个，往常都是谁的天赋能力高就推荐谁去，可是你个废物，凭什么去？这个名额，是你占了我的。”
“何必如此生气？神殿遴选五年一次，你等下一回就好了。”曲昭皱眉整理了一下发髻。
“你这贱人懂什么！”
听到这话，卫子妍怒不可遏，当即挥鞭而出，鞭子狠狠地抽在曲昭身上。曲昭反应不及，痛呼一声，应声倒地，手上的赤豆玲珑镯也散落了一地。
这是少主两天前刚送给她的，整个卫城只此一个！
曲昭瞳孔骤缩，刚才的柔弱顿时消失，她冷笑一声，“凭什么？就凭我是未来的少主夫人！虽然现在是你母亲在掌家，但那又怎样，你们也不过是少主的奴仆，未来也会是我的奴仆！”
“好啊，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平时装的天真单纯的样子，就是为了勾引少主吧。”卫子妍气极反笑，“你不过是家主从外头捡来的孤女，成日里贪慕虚荣，也不知道是哪个下九流的生的，也敢妄想这个！”
“我为什么不能想？家主自幼就有为我和少主联姻的意思，我和少主青梅竹马，这你母亲也是知道的。等过了生辰，我们会马上成亲。”
说话间，远处有一道白影闪过，曲昭的嘴角勾了勾，越发挑衅地看着卫子妍，“你以前经常欺负我，我都记在心里，到时候我不会饶了你的。”
“你！”卫子妍被这话一激，神情癫狂，几乎是下了死手，“那你就去死好了。”
十成的鞭力卷着曲昭的身体，带着她往湖心而去，霎那间水花四溅，荡起层层涟漪。
“你在干什么！”
正当卫子妍洋洋得意，觉得心里畅快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少年。他一身白衣，手持折扇，面如冠玉，挺拔如松。
就是刚才她们说起的少主，卫辰。
卫辰是她名份上的堂哥，但她从不敢轻易靠近。只因母亲从小就告诫她，少主和她身份有别，他是主，而她只是仆！
好在卫辰向来平和从容，平时眉眼总是淡淡的，也不曾让她行主仆之礼，所以往日卫子妍在外人面前还是有几分优越感的，而此时卫子妍却从他的眼里读出了厌恶。
她眉心一跳，立刻解释道，“少主，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那个贱人的错。她那样的废物，要是跟着你去神殿，你一定会被人耻笑的。”
“我怎么做事，还要你来教吗？”卫辰威严尽显，淡淡地扫了卫子妍一眼，“回去后自己去领罚。”
“少主，救救我。”在湖水中挣扎的曲昭出声吸引了卫辰的注意，她声音孱弱，表情柔弱，只是眼里却有一丝遮掩不住的喜悦和得意。
她马上就要成功了。
果然，卫辰见她呼救，立刻跳水朝她游来。
曲昭觉得她这一鞭伤得不轻，肺部也因溺水被挤压得难受，她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和卫辰好好诉诉苦。
她的镯子坏了，衣裳也湿了，卫辰一定会因为怜惜她，给她更好的东西的。
曲昭觉得身体隐约有电流闪过，她没有在意，只当是攻略值的提示。她努力了三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这一招一箭双雕，不仅能够除掉那个老是上蹿下跳的恶毒女人，还能增进她和卫辰的感情，实在是太妙了！
她上下起伏了几下，伸手想要抓住那个来到她面前的少年，然而指尖触碰的那一刻，电流感越来越强，她的身体忍不住开始抽搐痉挛起来。
曲昭的脑袋空白了一瞬，紧接着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的。
然而下一秒，她就晕了过去。
很快，卫辰就将人救上了岸。他将灵力凝聚于指尖，然后输送给了躺在地上的少女。此时的少女脸色苍白，额间的花钿却越发红艳。卫辰有些心疼，他看了一眼散落在地的赤豆玲珑镯，拿出怀里的帕子将它包好，接着毫不犹豫地背起少女，就要往前走。
污泥染黑了他的白衣，让他往日的矜贵公子形象荡然无存，这一幕在卫子妍看来实在是太过刺眼，她不禁开口阻挠，“少主，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背这样卑贱的女人？”
“走开。”卫辰的声音沉了几分。
“少主你醒醒吧，她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这几年，你看她朝你要了多少东西，你难道还看不清楚吗？”卫子妍从前并不敢和卫辰这么说话，可今天被刺激到了，索性就敞开说道，“还有这次去神殿的机会，你怎么可以让她去？这是在破坏规矩！”
“少主往日不是最注重规矩了吗？为了这样的女人，难道连原则也不顾了吗？”
“破坏规矩？”卫辰的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随即却解释道，“神殿遴选是以天赋能力高低推选名额，但只要家主同意，卫府就能推荐一个自己的亲系，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我是听说过。”卫子妍有些不明白，“但那个位置是属于你的，而且这个名额如此宝贵，整个府邸只能推荐一人……”
“我已经飞书和父亲说过了，他同意让阿昭占这个名额。你知道这些年来父亲虽然一直云游在外，但一直没有忘记，所以那个名额是阿昭的。”。”
“这怎么可能！”卫子妍满脸不敢置信，府邸推荐名额代表着一个府邸的脸面，一般是由嫡系子弟继承的。
她曲昭一个孤女，怎么配代表卫府的脸面？
卫辰没有理会卫子妍的愤怒，说道，“至于你说的神殿遴选，如果你想，我可以同你们比试。”
说完后他扬长而去，徒留卫子妍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少主是世出天才，天赋值在甲等偏上，要是她不自量力地提出挑战，结果无异于自取其辱。
*
曲昭醒来的时候，首先感受到的是卫辰宽厚温暖的背部。周围寂静无声，他背着她走在林间小路上，隐隐传来清雅的桃花香。
她下意识捏紧了卫辰的衣服。
“你醒了？”耳边传来卫辰温柔的嗓音，“是不是很痛？都怪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曲昭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将头靠在了卫辰的背上，他身上是极淡的松香味，熟悉而疏离。
曲昭闻着这个味道，意识又变得模糊起来，耳边似乎传来了几声温柔的安抚，紧接着便是极速闪过的风景。
等她再次醒来，睁眼看到的是飘荡的纱幔，周围弥漫着浓郁的药味，梳妆台旁的窗棂微微打开一角，天气低沉，乌云将至，墙角的芭蕉摇摇晃晃，似乎在等待一场大雨。
“呀，小姐醒了。”侍女灵灵的声音带着惊喜，“刚才少主特意给小姐熬你最喜欢吃的血燕了，很快就会过来的。说起来，少主对小姐你可真好啊。”
“那个卫子妍，仗着自己的母亲是二夫人，就为所欲为，现在可尝到苦头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鞭子抽了五下，而且要连抽五天呢。虽然惩罚不重，但很侮辱人啊。二夫人在边上都哭成泪人了，少主硬是没松口。”
“这下好了，有这个例子在前，看还有谁敢再欺负小姐。”
“对了，小姐，这个赤豆玲珑镯少爷刚才就命人修复好了，还送来了很多漂亮的衣裳首饰呢，等小姐好了，就可以穿上了，到时候一定会惊艳四座的。”
灵灵的话语不绝，叽叽喳喳地说着，随后门被打开，卫辰走了进来。
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袍，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矜贵从容的公子。
见曲昭一直盯着他看，他淡漠的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还疼吗？”
灵灵见状朝曲昭吐了吐舌头，识趣地退了出去。
曲昭摇头，张嘴想说话，但试了好几次，也未能发出声音。
卫辰立刻就看出了她的窘迫，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又看到旁边的赤豆玲珑镯，就拿了过来套在曲昭手上，“这本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代表我的心意，所以我希望你戴着它。”
“还有你这嗓子也别逞强，可能是呛水后没有好全。你身体虚弱，好好躺着，我拿了血燕来给你吃。”
说完他拿了勺子就要喂她。
曲昭眼神微动，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有些不真实，然而她还是听话地张开了嘴巴，入嘴的瞬间，只觉得满嘴甜腻。
“你不要怕，伤害过你的人我已经做出了惩戒，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曲昭一勺一勺地喝着，窗外的雷声却渐渐大了起来。
卫辰见状，立刻站起来，将窗户关了。
他走回来习惯性地拍了拍曲昭的背，“看来今晚要下一场大雨，不过是场春雨，很快就会过去的。”
“去神殿的行李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本来是想着今天下午就出发的，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怪我，没把事情处理好，不过我已经和他们说清楚了，所以你放心地去，不会有人再有异议的。”
卫辰说着顿了顿，“只是神殿的登记日就在这两天，所以我要先行一步了。你受伤还没恢复，待休养好了再出发也不迟，不用担心，一切我都会帮你处理好，我把卫七留给你，他会带你来神殿找我的。”
听到神殿的名字，曲昭隐隐觉得胸口有些憋闷，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卫辰的手。
“你别怕，我明早才出发，今晚我不会离开，就在这里陪着你。”卫辰解释道，“我知道你最怕打雷了，所以会一直陪着你等你睡着。”
像是应景似的，听着外边的闷雷，曲昭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曲昭睡了一个下午，压根就不困，听到这话，却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渐渐放缓了呼吸。
卫辰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低低地叹了口气，又将外边的灵灵唤进来，低声嘱咐道，“小姐这次伤得很重，你要好好照顾她。明早我就走了，你不必唤醒她，让她好好休息。”
“奴婢知道了。”灵灵立刻点头，紧接着两人就一前一后地往外走去。
直到听到门框吱呀的声音，曲昭才睁开眼睛，眼里满是依恋。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很久，直到咳嗽了几声，才慢慢坐了起来，紧接着就走到了梳妆台前。
外边下起了大雨，路黑难行，又有积水，灵灵送少主出去后就提着灯笼赶了回来。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唯恐地上的泥点子溅到鞋上。
这双绣花鞋是小姐近日赏她的，虽然款式有些陈旧，但料子却是上好的。
小姐这几年长大了些，学会打扮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着朴素青衫的小姑娘了。
幼时的小姐虽然对她很好，有怎么东西都愿意和她分享，但那时小姐太过木讷，也不懂得穿衣打扮，所以给的东西不怎么好看。
这几年小姐爱美了不少，虽然不再将东西和她分享，但总得来说她得到的东西更加精美好看了，也更有价值。
也是，这几年少主对小姐十分重视。小姐想要的，他没有不应的。
这么想着，猛地刮来一阵冷风，吹起了她的裙摆。灵灵提着灯笼下意识地往回缩了一步，然后看见小姐坐在梳妆台前，窗户大开着，她穿着一身素衣，脸色苍白，额间殷红的花钿已经被抹去，显得她愈发憔悴。
灵灵皱了皱眉，小姐怎么这么快就醒了？等会儿打雷估计又要闹了，上次打雷就闹腾的大家一宿儿没睡。
她正想着要不要把少主请回来，却见小姐已然关上了窗户，熄灭了烛火，徒留墙角的芭蕉摇摇晃晃。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路过的小可爱帮忙点个收藏，么么哒~
第2章 恶灵 她抬眸望向他，他给予平等的回望……
“这个女孩长得好普通啊，家主为什么把她带回来，还对她很好的样子啊。”
“听说也是君兰人，不过无父无母，掉在枯萍生活了几年，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难怪看起来脏兮兮的，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在那种腌臜地方待过，不会得了什么怪病吧。”
“这样的人，在卫府顶多当个丫鬟，不过家主似乎很重视她，也许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能有什么过人之处？也就是家主心好罢了。不过从枯萍上来的，到我们这也算是到了仙境了吧。”
八岁的曲昭第一次踏入卫家，听到的就是这样的揣测。她穿着破旧的衣衫，坐在富丽堂皇的正厅，外边聚集着卫府的仆从。她战战兢兢地打量着四周，只觉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来卫府之前的事情曲昭已经忘记了，但身体依然记得旧时的恐惧。她知道自己以前生活的很不好，能来卫府是她的幸事。
卫伯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在曲昭最无助的时候，牵着她的手，给了她遮风避雨的地方。
只可惜卫伯身负要职，不可能时刻关注自己，只将自己托付给了二夫人，就外出处理事物了。
她坐在高高的红木椅子上，周围满是昂贵精美的古玩瓷器，但她不敢细看，只垂头望着自己破鞋上的补丁。她晃荡着脚，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初次见到二夫人的时候，曲昭觉得她长得极美，明艳妩媚，宛若九天仙女。
“哟，这就是家主带回来的丫头吧，瞧你瘦的，受了不少苦吧。”二夫人的声音爽利大方，“不用担心，以后到了卫府，就没人敢欺负你了。你安心地住着，有什么想要的就尽管跟我说，可不许委屈了自己。”
曲昭腼腆地点了点头，低下头看到了二夫人脚上绣着的金丝云彩的鞋子，耀眼绚烂，栩栩如生。
曲昭想，这样美的鞋子也只有她这样的贵人才能穿的得体好看吧。
“瞧这孩子，还挺乖巧的。”二夫人继续说着，“家主对这孩子很重视，你们可不许轻慢了她，要将她当成自家小姐来伺候，同我们家子妍那是一样的。若是我发现你们有什么不周到的，你们可仔细着。”
曲昭很喜欢她，因为她一来，那些对着她指指点点的仆从一下子就变得恭敬了起来，不会再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她了。
“我给你准备了新衣裳，还特意打扫出了屋子，装扮了好久，总觉得不尽人意，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二夫人说着拍了一下脑袋，“我瞧这椅子放你那里正好，你坐着也挺合适的。”
“二夫人，这椅子可是您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您平时不是很喜欢吗？”一个丫鬟插嘴道。
听到这话，曲昭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满脸写着不安。可还没等她拒绝，二夫人就冷了脸立刻命人掌那个丫鬟的嘴，骂她多管闲事，又叫人拿了瓜果蜜饯来给曲昭吃。
“这东西可甜了，吃吧。”二夫人弯下了腰，眼神笑眯眯的，充满慈爱。
曲昭看着她的眼睛，从瓷器的边缘处拿了一个，又轻轻地咬了一口，真的很甜。
接下来的半个月，曲昭过得很好。每天有新衣裳穿，有甜甜的蜜饯吃，而且二夫人对她关怀备至，她过上了一种全新的生活，变成了云彩上的人。
直到卫伯处理完事情，回到家中。
他开了宗祠，隆重其事地举行了典礼，请出了天赋石。
那天来了很多人，热闹非凡，那种议论的声音又出现了。
“听说她天赋极佳，是个百年不遇的天才呢。”
“天才？那比少主如何。”
“少主的天赋值是甲等偏上，而她是特等啊！”
“特等！整个君兰大陆也只有神殿的大长老和他孙子是特等，这个普通的少女也是特等？不会吧，这肯定是谣传。”
“谣传不谣传的，等测了天赋石不就知道了吗？”
“要真是特等，那我们可要好好巴结她呀，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呢。”
曲昭从来没有说过她是天才，也不知道天赋值意味着什么。只是那一刻，面对那么多人关注的眼神，她无比希望自己能让他们满意。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她不但不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反而是个人人嗤之以鼻的废柴。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辜负了卫伯的期望。
曲昭那时候害怕极了，怕自己被再次遗弃，然而卫伯却只是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跟她说了对不起。
卫伯原本想让她拥有天才的荣耀，没想到弄巧成拙，将她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
卫伯为此叹息了很久，为了保护她，他严厉地告诫卫府的所有人，要好好地对她，不能有半点怠慢，还特意夸奖了二夫人的行事作风，那些鄙夷的眼神又开始变得不同。
他实在是个贴心慈爱的长辈，为了平息这个风波，推掉了很多事情，一连在府内待了半个多月。
直到有人降罪，卫伯才不得不离开卫府。
临走之前，他教了曲昭一套剑法，让她不要放弃，好好修炼。
曲昭重重地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练剑。
寒来暑往，她待在院子里，几乎不怎么出去。每天迎接她的依旧是二夫人的笑脸，还有那一盘盘的蜜饯。二夫人时常说自己很闷，为了逗她开心，曲昭常常挖空心思。
每次见她捧腹大笑的样子，曲昭也不自觉地咧开了嘴巴。
直到一天，二夫人的香囊落在了她的院子里。曲昭知道，那是二夫人最喜欢的香囊，几乎天天贴身戴着。曲昭剑练到一半，也顾不得满身大汗，拾起香囊就来到了二夫人的住处。
那时正值盛夏，荷花开得正盛，二夫人坐在庭院的阴凉处，背对着门坐着，旁边是成缸的冰块，有两个丫鬟在旁边扇着风。
“这么热的天，二夫人还去那儿做什么，那个丑丫头一无是处，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下贱难民。仗着家主的宠爱，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旁边的丫鬟突然说道。
曲昭刚想踏进去的脚顿在了原地，她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
“就是啊，天天搁那练剑，有什么用呢。跟我这种末级的比都差远了，她那种微乎其微的天赋值还好意思天天显摆呢。”另一个丫鬟附和道，“看来她是不知道天赋值与生俱来，还以为能够靠勤奋改变呢。”
“这是家主的意思，我能有什么办法。”二夫人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和往日的模样有些许不同。
“二夫人做的够好了，就算家主来了，也挑不出错来，一定会更放心地将府里的事情交给您打理的。”
二夫人不置可否地笑笑。
卫府家大业大，全靠着大伯支撑。而她要活得更好，只能尽心地替大伯守着这个家。
当年她还在闺中时，娘家虽然也算显赫，但她是庶女，加上实力不济，原本前途是没什么指望的。
不过那时卫府庶子身体不好，想聘新妇来冲喜。这平时想攀都攀不上的好亲事，因为卫城盛传新郎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了，而让人人避如蛇蝎。
然后，她抓住了这个机会。
还好，她运气还算不错，她的丈夫病情有了起色，后来更是诞下了女儿子妍。子妍的天赋不错，借此她在娘家那边的地位直线上升。
然而几年前，她的丈夫还是去了。虽然还有女儿可以依靠，地位却大不如前了。再加上卫府庶子众多，虽然她辈分偏长，但到底没了以前的底气。
可半年前一个天大的馅饼砸在了她的身上。
大嫂突然得了急症死了，她临危受命，成了卫府新的话事人。
想到这，二夫人眉眼舒展了几分。
见二夫人如此，丫鬟又恭维道，“说起来，这种不入流的小丫头，随便应付应付就可以了。二夫人还不知道吧，这个月的蜜饯都是外边放久了的烂果子，你瞧她什么都没吃出来，还吃得挺开心的呢。”
“什么？”听到这话，二夫人睁开了眼睛。
曲昭站在门外，生怕二夫人动怒又要惩治丫鬟，正想着要不要走进去。
却猛地听到一串长而尖锐的笑声，“哈哈哈，你这丫头，这种法子也想的出来，也太坏了吧，不过她真的没吃出来吗？”
那是在曲昭的院子里，她时常希望听到的笑声。不知为何，此时此地，却觉得刺耳。
“当然是真的。”丫鬟邀功似的说道，“奴婢想着这样好的东西，那个丑丫头哪里配天天吃呢，于是就把它换了。”
“这样也好，也算给府里省了点开支。”二夫人笑着点点头，将桌子上的蜜饯赏给了丫鬟，“你做了这样的好事，那便给你吃吧。”
“谢谢二夫人。”丫鬟连忙接住，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她眼神瞄了瞄，突然惊呼道，“不过您的香囊怎么不见了，奴婢去找找吧。”
曲昭攥紧了香囊，指尖发白，身形有些微颤。
“不必了。”二夫人摆摆手，“我今日也没去过别处，应该是掉在那丫头的院子里了。”
“那怎么办啊，那可是夫人最喜欢的香囊啊。”另一个丫鬟可惜道。
“可惜也没用啊，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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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护心锥 因为一次意外，卫辰失忆了……
卫伯曾经给曲昭算过一卦，说她十八岁那年会被恶灵袭击，恐有生命之忧。不过因为卫伯法力高超，又十分疼爱她，拿出了看家法宝护心锥。说只要她发生异变，做出和以前截然不同的行为，就要立刻让人使用护心锥，这样才能击退恶灵。
不过卫伯时常不在府里，不可能时刻看着她，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曲昭一定要将护心锥交给她最信任的人保管。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有更大的几率识别出哪个是恶灵。
交代完这些，卫伯就云游去了。
曲昭自然将它交给了卫辰，卫辰也接受了。
虽然是个劫难，但曲昭其实一直没有放在心里，因为她信任卫辰。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卫伯居然错算了时间。恶灵在她十五岁及笄那日，袭击了她，彻底掌控了她的身体。
那个自称“穿书女”的恶灵非常善于蛊惑人心，她说这个世界是本书，而卫辰是书中的男主，穿书女的到来是为了攻略卫辰。只要攻略成功，曲昭就会彻底消失。
曲昭初听只觉得好笑，攻略卫辰，就能让她彻底消失？这样的逻辑根本不可能成立。
况且她和曲昭青梅竹马，很快就会成亲。这是她和卫辰之间的事，一个恶灵凭什么来搅和？
再说了，她发生变化，卫辰不可能不知道的。
只是很快，曲昭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一次意外，卫辰失忆了。
他没有认出自己，而且在“穿书女”的攻略下，曲昭发现了另一面的卫辰。
他会对着“穿书女”露出宠溺的微笑，会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会耐心地替“她”寻找漂亮的衣裳首饰。
曲昭被困在躯体里，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卫辰并不是情感淡漠，他爱一个人的时候，也爱得那般炽热张扬。
每日看着攻略值上涨，曲昭觉得自己的灵魂要被自己的躯体活活掐死，她感受到了极端的窒息，还有那看得到未来的恐惧。
她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消失，可是她又莫名其妙地重新掌控了身体。
这一夜，曲昭睁着眼没有睡着，她细想着过去，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漩涡里。
等她回神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外边隐约传来马儿哼唧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门被轻轻地打开。
曲昭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她感觉到一个深厚的人影坐在她边上，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又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随即又轻手轻脚地离去。
灵灵走进门的时候，看到曲昭正半倚着，看着窗外，愣愣发神。
“小姐，你醒了。少主他才刚出发，要不你起来送送他吧。”灵灵说道。
曲昭摇了摇头，“不必了。”
灵灵愣了一下，往日少主出门小姐就算是生病也是会起来相送的呀，她曾经还在小姐面前表示过羡慕呢。
灵灵记得很清楚，那日小姐高兴，回来就送了她一套衣裳。
不过看着曲昭苍白的脸，连额间的花钿也没有画，灵灵又有些释然。小姐如今这个样子，肯定是伤得太重了。
灵灵顿时又忿忿不平起来，“都怪卫子妍，自己不能去神殿，就来拉小姐你的后腿，真是太可恨了。”
曲昭淡淡地看了灵灵一眼，没有说话。
“不过这样也好，知道小姐伤得这样重，少主一定会对你更加牵肠挂肚的，以后也肯定会对你更好的。”灵灵又说道，“对了，小厨房里热着血燕，奴婢去给你拿过来吧。”
“我不想吃。”曲昭拒绝道，“这些东西你吃了就行，还有这些衣裳首饰，你如果想要就拿走吧。”
“都……都送给奴婢？”灵灵吓了一跳，“小姐你不是说真的吧，这些可都是少主专门替你寻来的呀。”
灵灵虽然眼馋，但觉得小姐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往日小姐可是很看重这些的。
“小姐现在心情不好，要不……奴婢先帮你收起来吧。”
“随便你。”曲昭说道。
“是。”灵灵收拾完后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这些是我的衣裳首饰，我的血燕！全都是我的东西，你无权这样做！”
脑中响起了恶灵歇斯底里的叫喊。
没错，恶灵没有消失，反而和当初的她一样，被困在了躯体里。
“你没看到吗？卫辰喜欢的是我，你还回来干什么！像你这样无趣的性子，没有人会喜欢你的！你应该赶紧消失！”
“穿书女”玲珑疯狂地嘶吼，此时的她既愤怒又困惑。一个月前，曲昭的灵魂就已经很虚弱了，几乎到了透明阶段。精神也是疯疯癫癫的，嘴里说着让她听不懂的胡话。还提到了神殿，那个令人向往的地方，所以她才恳求卫辰也带她去，可没想到最终却便宜了曲昭！
两年多的时间，玲珑自认自己兢兢业业，时刻都想着完成任务，而且经过昨天的事件，她的攻略值明明已经到了八十，算的上是很高的“爱情”阶段了，却被曲昭夺回了身体。
这怎能让她不恼怒？
“这是我的身体，应该消失的人是你。”曲昭皱了皱眉，反驳道。
“你的身体？”玲珑嗤笑一声，“要不是我，你能享受现在的锦衣玉食吗？你能得到那些仆从的尊重吗？还有，卫辰的爱，你能感受的到吗？”
“你的存在，对卫辰，对这个世界，都毫无用处。而且你活得那么卑微，平白忍受了那么多痛苦，消失了不是更好吗？我会替你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替你在这个世界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曲昭的脸白了一瞬，她死死攥紧了被角，说道，“你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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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废柴 其实我未必会输给你的
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因为淋了很久的雨，曲昭的伤变得更加严重了，她发起了高烧。而且恶灵没有消失，她在曲昭的身体里隐藏了起来。
她的脑袋混混沌沌，感觉自己又置身于充满迷雾的旷野之中，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那是曲昭被困在身体里，灵魂被禁锢的地方。看不到光亮，看不到希望，只感觉得无边的恐惧。她只能时时刻刻地修炼，防止自己疯掉。
这一次，也不例外。那本卫伯教给她的剑招早已练得滚瓜烂熟，她腾空而起，在迷雾中划出一个凌厉的剑招。
突然间，一轮巨大的太阳在迷雾中升腾而起，照亮了整个旷野，它赶走了阴霾，照亮了在曲昭的整个世界。曲昭睁大了眼睛，只觉得太阳的热度越来越烈，里边的土壤渐渐变得干涸，她觉得自己的嗓子开始冒烟，连手都要皲裂开来，她尽力地挣扎着，似乎下一刻就要化成飞烟。
然后嘴边突然就被喂了甘霖，曲昭贪婪地吮吸着。
“这孩子，真可怜劲儿的。”
曲昭睁开了眼睛，看到二夫人坐在她的身旁，满眼含泪地看着她。
“阿昭，你终于醒了。要是你再不醒，那可真是我的罪过了。”二夫人拿起帕子擦了擦曲昭额间的细汗，“那个孽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神殿那个位子，当然是属于你的了，她竟然妄想和你争夺，还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曲昭头疼欲裂，但她还是坐了起来，强撑着精神听二夫人说话。
“其实这也不干二夫人的事，是子妍小姐不理解二夫人的心。”灵灵站在一旁，帮腔道，“这些年，二夫人对我家小姐怎么样，奴婢还是知道的。一码事归一码，我家小姐也从来没有怪过二夫人。”
曲昭扫了灵灵一眼，见她手腕上多了个碧绿通透的镯子，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话是这样说，可我到底心里不安哪。”二夫人摸了摸曲昭的头发，慈爱地说道，“阿昭，你自小就在卫府，可以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早就把你当成了亲生女儿看待。你和子妍闹成如今这个样子，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二夫人，你言重了。”曲昭声音沙哑地说道。
“阿昭，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二夫人叹了口气，“是我没有教好子妍，不过这几天少主给她的惩罚，我都是严格执行的。虽然惩罚不重，但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我也算是颜面尽失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群人拿着华美的衣裳首饰和上好胭脂香粉走了进来。
“这些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都是卫城最好的东西。”二夫人说着拉起了曲昭的手，言辞恳切地说道，“阿昭，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你妹妹一次机会吧。”
灵灵看着这么多好东西，眼睛都亮了。这些年，二夫人隔三差五就会送东西来。小姐虽然和卫子妍有仇，但对二夫人在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所以当二夫人拿了礼物给她，让她帮忙说几句好话的时候，灵灵二话不说就应了。
这次，卫子妍也算受到了惩罚，事情也算过去了。二夫人又送来这么多礼物，小姐自然不会推拒。
“是啊，小姐，奴婢在外边也看见了，子妍小姐哭得可凄惨了。”灵灵说道，“她已经认识到错误，再也不敢犯了，你就原谅她吧。”
“这些都是她该受着的。”二夫人又说道，“不过我还是希望能求得你的原谅。”
曲昭咳嗽了几声，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她从没见过二夫人这般伏低做小。在她的印象里，二夫人对自己的女儿向来如珠似宝，凡是卫子妍想要的，就没有不应的。
如今卫子妍受了这么大的折辱，她居然还跑来和她道歉？
况且这件事虽然卫子妍是有错，但她已经受到了惩罚，就算是卫伯在这里，也不能再说什么，为什么执意要求她的原谅？
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
“我没有怪她。”曲昭垂眸道，“二夫人不必如此。”
“这样就最好了。”二夫人闻言露出了笑容，“我就知道你是个宽宏大量的人，那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二夫人，我送送你吧。”灵灵立马站了起来。
待送走二夫人，灵灵喜滋滋地回来，“小姐，你看这么多漂亮衣服，够你穿好久了。还有上次的，我都给你先保管起来，等你伤好了，就能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了。”
曲昭闻言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想着二夫人的行为，慢慢又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二夫人每日都来看她，嘘寒问暖不说，而且每次都带来了昂贵的东西。
这般进行了七日，全府上下都开始传曲昭和卫子妍和好如初的消息，然后事情进入了正题。
二夫人邀请曲昭去寺庙还愿，说是前几天因为这件事日夜难安，就去求了佛祖，没想到事情果然进展的很顺利，故而一定要去还愿。
曲昭没有反对。
翌日清晨，一行人就出发前往。二夫人牵着曲昭的手走在前边，卫子妍则孤零零地走在后头。
“二夫人对曲昭可真好啊，简直比对亲生女儿还好。”
“二夫人为人和气，又送了这么多礼物，感情能不好吗？你没看到每日有多少好东西送出去啊。今日曲昭穿的那件衣裳，可是月磷纱制成的，听说在夜晚走动会更显婀娜呢。当初子妍小姐求了好久，二夫人还不是给了曲昭。”
“要是有人每天送我那么多好东西，我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不过这次去的松光寺有点偏僻啊，去那里有条小道最近好像不太安全啊，为什么不去大点的寺庙呢。”
“哎呀，松光寺虽然小，但灵验呀！再说心诚则灵，你不跋山涉水地去供奉，怎么能求得保佑呢。”
“说的也是啊，在卫城应该也没有人敢打卫府的主意吧，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我真是瞎操心了。”
“子妍小姐看着也挺可怜的，如果不是少主执意如此，说不定去神殿的就是她了呢。那可是神殿啊，多少人梦寐以求，还是有些人的命好啊。”
“胡说什么呢！也不怕被人听见，曲昭可是少主的眼珠子，得罪了她，你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就是，况且少主的做法也是合规矩的，你就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不就随便说说嘛……”
在一众人的议论声中，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因为二夫人的有意安排，曲昭和卫子妍坐在了同一辆马车里。
刚开始两人只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马车行驶到后半路程，卫子妍突然不咸不淡地开口说道，“你今日穿得挺隆重啊。果然是被人呵护的花儿啊，受了点伤就得到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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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松光寺 如果身体死亡，那她也活不了了……
到了松光寺，一行人立刻就去见了寺里的大师。在大师的见证下，曲昭和卫子妍两人冰释前嫌。
这让二夫人十分高兴，连连夸赞曲昭大度。又牵着曲昭的手，给她求了平安符。选择住所的时候，还特意让曲昭住了更加宽敞的房间，而她自己则和卫子妍挤在另一侧的两个小房间内。
这样的举止，自然收获了上下一致的称赞。
回到房间后，曲昭开始闭目养神。
“你就这么轻易原谅她了？难道是什么绝世圣母吗？卫子妍那个人，我和她斗了那么久，就没见过她服软，也不知道在憋什么坏招呢！”脑中玲珑的声音突然响起，“就算二夫人做的不错，但这是两码事，那点补偿根本就不够！”
“那你想怎么样？”曲昭淡淡地问道。
“至少要跟她讨价还价啊，二夫人掌管着卫府，可藏了不少珍宝，要想让她吐出来，这种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啊。而对卫子妍那种人，必须要把她踩进泥里。你斗不过她的，还是乖乖躲起来，让我来比较好。”
“这是我的身体。”
“我告诉你，你不过是暂时掌控了身体，可别肆意妄为！这具身体明明有更好的未来，为什么你这么自私？”
“你是恶灵，应该消失。”曲昭顿了一下，又开始念起清心咒。
就这样待了一个下午，夜幕很快降临，曲昭敏锐的发现，随着一声急促的哨声，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安静。紧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一些压抑的呜咽声。
不一会儿，一个暗影出现在曲昭门前。
“姑娘，外边有危险，一群强盗闯入了松光寺，姑娘快随我离开吧。”
曲昭睁开眼，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一身黑衣，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
“卫七？”
“是我，少主命我护姑娘周全。”
曲昭点点头，卫七原是卫辰的暗卫，武艺高强。平日里根本看不见踪影，只在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当日卫辰说把卫七留给她，曲昭却始终未见其面，今日果然就出现了。
“那麻烦你了。”
“姑娘言重了。”见曲昭应允，卫七立马就带着曲昭往外逃去。
可刚走出去，就看见一伙蒙面强盗举着火把，极其招摇地往她这里赶来。
“老大，那里有人！”
卫七顿觉不妙，想带着曲昭往右侧而去。可只是些微的停顿，左右两边又赶来好一些人，准备对他们进行包抄。卫七一个横踢，踢翻了两个人，就匆忙地带曲昭往狭小的地方逃去。
寺庙的深处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松树林，里头地形复杂，隐约有野兽的吼声。
卫七的速度很快，已经甩了后头的人一大截。可是那伙人非但没有罢手，反而集中人手，齐齐地往松树林这边赶来。
一时间，火光漫天。
“这群人不是强盗吗？他们的目的不是求财吗？怎么可能死咬着不放？”
脑中又响起玲珑的声音，曲昭却无暇顾及，只是飞快地奔跑着。前头高耸的松树随风摇曳着，宛如鬼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很快，卫七就发现这样的逃亡只是徒劳。因为不远处，又有几个人朝他们涌来。
“这是事先安排好的，分明是冲着我来的。”玲珑发出尖利的声音，“可是这些强盗怎么会知道我的位置？是谁有这个胆子敢跟卫府作对？”
“今日的安排是二夫人做的，难道是她？对了，一定是她！可她怎么敢！她就不怕卫辰知道，找她兴师问罪吗？”
“枉我还以为她是个好人，以为她和那个恶毒的卫子妍不一样，没想到果然是母女，全都是一丘之貉！她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够进入神殿吧，可是她这样做也太明显了吧。”
玲珑此刻极其震惊，她是对这次的出行怀有戒心，可没想到二夫人居然怀着这样的心思，手段如此毒辣，分明是想置她于死地！
如果身体死亡，那她也活不了了！
电光火石间，玲珑只能赶紧支招，“你跟紧卫七，他身手高强，就算拼死也会护住你的。等脱离险境，你就去找卫辰，让他给你做主，记住一定要表现的悲惨，这样卫辰才会为了你，将这些以下犯上的人通通都杀了！还有，二夫人的那些财产也就唾手可得了！”
“你听到没有！”玲珑大声喊道，视野却突然变得狭窄。她看到前方卫七正和两个人厮杀在一起，而她因为脚滑顺着一个斜坡滑了下去，离卫七越来越远。
疼痛、惊惧、愤怒一下子涌入玲珑脑海，她不禁破口大骂，“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个蠢货，跟人都不会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死的！”
另一边，二夫人在护卫的拥护下躲进了安全的地方。没错，这次行动是她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除掉曲昭，给她的宝贝女儿腾位置。
以前看在家主重视曲昭，她还乐意陪着演戏。可是说到底，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平白在卫府这么多年，已经是曲昭的福分了，她居然胆敢和子妍抢去神殿的位置！还让子妍受那样的屈辱！简直是自寻死路！
况且进神殿是君兰无数人的梦想，去了那里，才会有更好的前程和更宽阔的眼界，所以就算这招嫌疑极大，但为了子妍，她还是想要搏一把。
就算以后可能被人诟病，但没有证据，家主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想到这，二夫人舒心地叹了口气，夜色中，她摸了摸旁边人的手，笑道，“子妍，母亲答应过你，一定会为你出这口气的，这下子她肯定死不葬身之地了，你满意了吗？”
旁边的人低下了头，隐约有些颤抖。
“子妍，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为母亲逼你和曲昭道歉而生气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是缓兵之计，就是想让她放松警惕，况且今日你们在大师面前和解的行为，才能撇清你的嫌疑，堵住悠悠之口啊！等会儿只要我们弄点小伤，不会有人再怀疑的！”
“子妍，母亲的苦心你怎么……”
二夫人边说边转过女儿的身体，可刚看到脸，她面色突变，“怎么是你！小姐呢！”
“二夫人，小……小姐她追上去了，她咽不下那口气，说一定要亲自报仇。”
“什么！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她不知道这很危险嘛！”二夫人气急之下打了对面的丫鬟一巴掌，“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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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墨鼠 疯子，完完全全的疯子！
卫子妍冷笑一声，走到曲昭面前，只觉得那件月磷纱制成的衣裳无比刺眼，她用剑斜挑了一下，将衣裳割裂了一块。
玲珑觉得整个人都僵住了，死亡的气息让她颤抖，“冷……冷静，面前的人是个强盗，所求不过是财，你先许些利，渡过这一关再说。”
“你是强盗吗？”曲昭说着站了起来，她缓缓脱掉外衣，将它递给了卫子妍，“我看你仿佛很喜欢这件衣裳，那便送给你吧。”
听到这话，卫子妍感觉受到了侮辱，她冷哼一声，抬脚就要往曲昭身上踹去。
曲昭后退两步，从右旁闪避，又抽出佩剑朝卫子妍面门攻去。卫子妍当即以横剑格挡，曲昭一个剑挑，打在卫子妍长剑三分之一处。卫子妍因为轻视，虎口被震，一不留神剑就被打落在地。
“看来你并不擅长使剑。”曲昭说道，“不如使个你擅长的，比如鞭子。”
“你！”听到这话，卫子妍大惊，她不知曲昭什么时候识破了她的面目。又因为剑被打掉，怒气上涌，索性就揭掉了蒙面，“你早知道是我？那还敢如此，以为这次还会有人来救你吗？”
曲昭摇头，“我们早该有此一战的。”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无端让卫子妍感受到了轻视。
“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贱货，还在这里装什么？好，看我不打花你的脸！”卫子妍抽出鞭子，将灵力汇于鞭上，就朝曲昭袭来。
曲昭一个后翻，躲了过去。可鞭子有了灵力，像是长了眼睛的蛇，灵活无比，死死地咬住了曲昭。
几个回合过后，曲昭的肩头不小心被鞭子甩到，鲜血飞溅，伤口狰狞，紧接着周围传出了密密麻麻的叽叽声。定睛一看，几十只身形肥硕，长着红眼的墨鼠匍匐在草丛里，正伺机而动。
卫子妍见了，立刻笑了，“这些东西最喜欢喝血吃肉了，别看它们个头小，牙齿可锋利着呢，一口咬下去能把人骨头给咬碎了。它们准是被你的血给引过来的，真是天助我也，还有了这东西，就更加死无对证了。”
卫子妍将鞭子往地上一抽，将外圈的墨鼠震退了几米，“滚开一些，等我收拾了她，才有你们的份儿。”
被灵力所摄，墨鼠连连后退。
卫子妍又甩鞭而来，同时身形也极速前进，准备给曲昭来个致命一击。然而曲昭出剑更快，一个腾空，从上俯冲而下，对着卫子妍便是一阵剑雨。
曲昭虽没有灵力，剑招却极为娴熟，挥剑的姿势也极为巧妙，看得出来是下了功夫苦练。
卫子妍一时不能前进，冷笑道，“平日里看你不学无术的样子，还以为你放弃了，原来背地里还一直练着剑呢。不过这显得你更加可笑了，这是最普通的入门剑招，就算你练出花来，没有灵力加持，你就还是一个废物！”
说时迟那时快，卫子妍灵力大盛，将鞭子往曲昭脚下攻去，曲昭躲闪不及，一下子被抽倒在地，污泥染上她的衣服，让她显得有些狼狈。她很快站起来，又和卫子妍打斗在一起。
卫子妍嗤笑一声，发起攻击，准备在十招之内把眼前的废物解决掉。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她突然觉得有些心惊。因为她虽然偶然能够攻击到曲昭，但始终不能击到她的要害，更多地是被闪避掉了。
就算是少主，也不能如此快地就发现她的后路。唯一的解释，就是曲昭熟悉她的招式，且对她的招式了如指掌。
这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再一次将曲昭打倒在地，卫子妍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招式，你偷学过我的招式，是不是？”
曲昭猛地吐出一口血来，隐隐感觉到身旁的墨鼠更加躁动了，却只平静地说道，“以前我们决斗过的，不是吗？那时候你的招式便是如此，没想到这么多年，也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卫子妍眉心蹙了蹙，没想到她们仅仅对决过一次，曲昭就记住了她的剑招，还一一化解了，这简直颠覆了她的认识。
“既然如此，那就更留不得你了。我会让你知道，天赋，是横亘在所有修仙者面前的天堑。就算你剑式娴熟，还拆解了我的招式，又能怎么样？在强大的灵力面前，一切都是虚无！”
卫子妍接二连三地出招，曲昭在地上费力躲避。不一会儿，她身上就多了很多伤痕，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她摔倒，爬起，又摔倒，再爬起，一连过了十几个回合。
“够了！够了！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玲珑感觉到了极端的疼痛，开始疯狂地嘶吼，“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先稳住她再说，留住了命才能从长计议。”
“稳住她，你觉得可能吗？”曲昭说道，“而且你不是想要把她踩到泥里吗？为何又如此？”
“你懂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做人就要懂得审时度势。”玲珑见曲昭回答，以为她听进去了，又怂恿道，“你听清楚了，卫子妍这个贱人无非想侮辱你，只要她舒坦了说不定会饶你一命，我不管你是痛哭流涕，还是跪地求饶，你暂且忍下，等找到卫辰，再让他替你报仇！”
“可我不想。”曲昭回道。
“你说什么？你疯了想去死是吧，那就一个人去死，别拉上我啊。”嗅到了死亡的气息，玲珑更加歇斯底里。
“我不会死，我会打败她。”曲昭说着又加上一句，“也一定会让你消失。”
“疯子！完完全全的疯子！”
耳边的咒骂声还在继续，曲昭默念了几句清心咒，稳定了自己的心神，又站了起来，朝子妍攻去。
卫子妍看准时机，运足灵力将鞭子往曲昭手上甩去，想要打掉她的剑。
曲昭微微倾身，鞭子甩在她的手臂上，她的整个胳膊直接麻掉，但她没有退缩，硬撑着前行。
这样不要命的打法让卫子妍十分震惊，她来不及闪避，被硬生生地割掉了一缕长发。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剑招，虽然招式普通，但曲昭的招式干净利落，一时打得卫子妍措手不及。且因为曲昭太过难缠，自己多次运用灵力，导致灵力有些枯竭，丹田也隐隐有些抽痛，若是再强行运用，她很可能就会变成一个废人。
她的犹疑，给了曲昭机会。三个回合过后，卫子妍的鞭子掉落在了地上，而她也瘫软在地。
“我说过，我不一定会输的。”
卫子妍看着曲昭的眼神，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一瞬间，思绪回笼，她又想起了幼时的决斗。
那日，她们似乎缠斗了许久，她还为自己和一个废材浪费那么久的时间感到懊悔过。【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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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伪装 我猜对了吧，你在害怕
卫七背着曲昭回到府里的时候，二夫人正举着受伤的手臂在府里哭得声泪俱下，她哭诉着如何遇险，自己又如何死里逃生。
原本她想等女儿一起回来，但想着要是曲昭死了，肯定会有流言传出来，所以她快速赶了回来，准备堵住那些人的嘴。
可没想到，事情刚进行到了一半，曲昭就回来了。
虽然伤得很重，但她居然还没有死。
在众目睽睽之下，二夫人自然不能发作，立刻哭得声泪俱下，责怪自己不会办事，还拿出府里秘制的丹药给曲昭服用。
这一举动，立刻获得了府里的信任，家中的一些长辈还开始安慰她，不要太过劳神。
等一切收拾妥当，二夫人才发现自己的女儿还没有回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也不敢张扬，只暗地里派人去寻找。
等找到卫子妍的时候，二夫人险些哭出声来。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衣不蔽体，浑身是血，看起来比曲昭好不到哪里去。
“子妍，这是谁伤得你？是不是卫七，是他发现你了，对不对？”二夫人拼命地询问，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回答她的只是沉默和女儿略显呆滞的眼神。
她没有怀疑曲昭，因为在她眼里，曲昭只是个废柴，根本翻不出风浪。
她只能将这件事咽回肚子，先医治女儿的伤口。
大约三日过后，卫子妍才慢慢回过神。再次询问的时候，她丝毫没有提及自己落败的惨状，只是说自己不小心落入了兽群，被围攻所致，连鞭子都丢了。
二夫人一时之间又气又心疼，不过好在这次的暗杀没有暴露。二夫人索性就公开了女儿受伤的情况，又派出护卫去绞杀强盗，彻底将自己摘了出去。
曲昭也是在三日后醒了过来，彼时她浑身疼痛，又发起了高烧，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叫来了卫七。特意叮嘱他这次遇到强盗的事情不要和卫辰说，因为害怕他担心。卫七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曲昭，怕被责怪，又觉得曲昭已经好转，于是也没有深想，就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曲昭缠绵卧榻，一天醒着的时候都不超过两个时辰。每次她醒来，就能看见二夫人在她身份嘘寒问暖，侍奉汤药，俨然一个尽心的长辈。
她没有拆穿，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又那么躺了几日，曲昭的身体才慢慢恢复过来，脑中的恶灵又开始和她对话。
“你这样费尽心思，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要不是卫七，你的这条命肯定是保不住了，没本事就不要逞强。”
玲珑没有看到卫子妍是如何被击退的，在曲昭倒地，被墨鼠攻击的瞬间，她就陷入了无意识之中。等到回神的时候，就看到卫七的身影，所以她自然而然将功劳归到了卫七身上。
“当时你是故意和卫七走散的吧，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知道这样会使自己陷入极糟糕的境地吗？”
曲昭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纱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想堂堂正正去神殿。”
“什么？你不是在说笑话吧？”玲珑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你不会把那个恶毒女人说的话当真了吧？公平，这世界哪有这种东西？她道貌岸然地说出那句话，不过是因为被剥夺了去神殿的资格。你明明受益了，还去计较那个，实在是个蠢人！”
“而且你看她有堂堂正正吗？弄了一伙强盗想要直接杀了你，我告诉你，她可不是善茬儿。那个二夫人就更是阴毒了，这种时候还在装模作样，你怎么不直接揭穿她！”
“没有证据。”曲昭摇摇头。
“没有证据怎么了，你可以告诉卫辰的，他会相信你，而且会因为这件事更加怜惜你。为什么要吩咐卫七那些事，你在担心什么？”玲珑开始只是满腔怨恨，恨曲昭差点让她丧命，直到问到这个问题，她突然有些醍醐灌顶。
“你……不会是害怕卫辰知道这件事后，回来调查，怕他……发现你变了吧。”
听到这话，曲昭攥紧了被角，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对吧，我猜对了吧，你在害怕？”玲珑自以为抓住了曲昭的痛脚，发出了极其怪异的笑声，“原来你也没想象的这么坚定啊。”
“也是，想要抹除我的一切，却连手上的赤豆玲珑镯都舍不得摘掉，你就这么想要卫辰的爱啊，真是可怜。”
“其实你也喜欢我做出的改变吧，为什么不敢承认？要是真的那么在乎卫辰，你就滚回去，让我来啊！如果被发现，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恶灵的声音喋喋不休，曲昭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发着呆。
又过了一会儿，外边传来喧闹的声音。是二夫人带着礼物来看她了，灵灵依旧笑盈盈地把人接进来，看起来氛围十分和谐。
“阿昭，身体好些了吧。”二夫人走上前来，又朝后头招呼道，“子妍，快点上来啊，你不是说很担心阿昭，要自己来看看吗？”
说完又转过头看向曲昭，“这傻丫头，明明自己还没好利索呢，非要来看看你。”
卫子妍听到这话，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脸色苍白，神情萎靡，看起来很虚弱。只是此刻她僵着脸看向了曲昭，眉眼中还带着点畏惧。
“曲昭，我来看看你。”卫子妍心虚地说道，“你也是遇到强盗了吧，伤得这么重。”
曲昭看着她，没有说话。
子妍眉心一跳，感觉喉咙被堵住了一般。那日她被墨鼠攻击，也是九死一生，那些畜牲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狂起来居然连她的鞭子都啃掉了，要不是她跑得快，估计连骨头渣都没有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清楚，当时发生的一切和曲昭有关。也许和她一样，家主或者少主也给曲昭留了法宝，甚至还不止一件。总之，如今她不是曲昭的对手。
回来后，她不敢说出真相。母亲对她的期望一直很高，若是知道她败给了曲昭，一定会失望透顶，所以她谎称是掉进了野兽群里。
这几日，她寝食难安，想着曲昭什么时候来兴师问罪，但迟迟也没等到。
后来，她才知道，曲昭什么也没说。
可现在，曲昭这态度，让卫子妍有些捉摸不透。
良久，曲昭才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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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常渊斋 这些金银首饰，我向来不在意的……
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七日后的正午了。交换过文书，外边的守卫才将曲昭放进去。
刚进去，曲昭就感觉到了浓郁的灵气。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连日来旅途的疲累都缓解了不少。又往里走，便是一大片葱葱茏茏的林地。树林掩映间，能看到一条古朴厚重的长阶，上方被浓雾掩盖，看不清具体的长短。长阶由玉石构成，看上去洁净光滑，很是庄严富丽。
越过长阶往上看，就能看到层层叠叠的朱红色古建筑，外边被亭台水榭围绕着。
曲昭抬脚正欲往上走，想了想又返身回来，坐在一块岩石上休息，同时让卫七去通知卫辰。
约莫半个时辰后，卫辰御剑而下。见到曲昭的第一眼，就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匆匆走过来，蹲下来拉住了曲昭的手，说道，“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伤没养好？我不是让你好好静养的吗？万一落下病根可怎么办？”
他这一连串的询问让曲昭忍不住笑了起来，“卫辰，我没事。府里太无聊了，我实在待不住，才来找你的。”
这样的说辞，卫辰显然习以为常，闻言只是宠溺地摇摇头，“你啊，出门在外，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说罢，起身询问卫七，“府里最近没出什么事吧。”
这话显然是在询问是否有人找曲昭的麻烦，卫七看向了曲昭，眼神有些闪烁。
“能出什么事啊，有少主大人发话，别人怎么敢来欺负我啊。”曲昭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形状，“卫辰，走了这么久，我都饿了，你可要请我吃好吃的呀。”
她这样撒娇的话，让卫辰彻底放下心来。也没有怀疑什么，拉曲昭起身后，唤出了自己的天冰剑，将剑身扩大成原来的十倍大小，又将曲昭拉了上去。
“长阶步行缓慢，我带你飞上去吧。”
曲昭点头，立马抱紧了卫辰的腰，两人一同往上飞去。从剑上往下眺望，才知道这长阶狭长，要是靠脚力，估计要走好几个时辰。
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才成功着陆，往前走大约两百米，就能看到石门上写着“常渊斋”，笔法苍劲，能够看出古蕴。
“常渊斋？”曲昭有些疑惑。
“我们平日里就待在这里，神殿只有每月十五才开放。”卫辰张了张口，脸上似有异色，然而又很快转移话题道，“你刚来，有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常渊斋里风景秀丽，可以慢慢赏玩一番。”
曲昭点头，跟着卫辰往里走。里边的人流较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见他们走进去，都开始用余光打量。
“这女子是谁，为什么和卫辰走在一起？”
“不会是他的心上人吧，看起来长得很普通，和卫辰不太般配啊。”
“许是家世好，又或者天赋惊人吧，反正肯定有过人之处啦。”
“就是，总不会比不过铃兰吧。那女人老是围着卫辰转，我看着就来气。”
众人小声地议论着，而曲昭已经转过了拐角，往西侧的住所去了。
住所是成排连着的，曲昭的位置很清静，物品一应俱全，布置也很雅致，看得出来花了心思。
“你先歇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准备膳食。”卫辰说道。
曲昭点头，顺势在铜镜前坐下来，妆奁里堆满了金银首饰，样式精巧。她随手拿起一根金镶珠蝴蝶簪，摆弄了几下，簪入发间。
“那个……是曲昭姑娘吗？”
曲昭转身望去，门没有关，一个妙龄少女正探头看她。虽穿着朴素，却长得明眸皓齿，窈窕动人。
“你是？”曲昭微微有些诧异。
“你总算来了。”妙龄少女笑靥如花，自觉走了进来，“我叫铃兰，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我比你早来月余，你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铃兰态度热情，又表现得极其熟稔，曲昭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那便多谢你了，过来喝杯茶吧。”
铃兰走进来，打量了一下房间，不禁感叹道，“你这里布置的真华丽，和我那的完全不一样。”
从小到大，曲昭还是第一次被人羡慕，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铃兰又看向了曲昭，见她发间簪着的首饰，目光微闪，“这些首饰都是卫辰从北坊街买回来的，他对你可真好啊。”
曲昭不知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又见她发间没什么首饰，于是说道，“你若喜欢，可以选两支，就当答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曲昭姑娘若说这个，便是侮辱我了。”铃兰立马反驳，“对这些金银首饰，我向来不在意的。”
她这样的反应让曲昭有些愕然，只道，“原来如此。”
“曲昭姑娘别在意，我一向心直口快的。”铃兰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有些冒犯，解释道，“我来这里，是因为卫辰救过我。”
话音刚落，卫辰就带着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小厮手上拎着食盒。
“铃兰，你怎么在这儿？”卫辰微微皱起眉头，“我说了那日之事只是举手之劳，你不必记在心上。”
“那怎么行呢。”铃兰摇头，“若不是上次你出手相助，我不知要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卫辰还想说话，却被铃兰打断，“何况我也没做什么，曲昭姑娘来了，我来问候一声。你毕竟是男子，很多事情不如我方便，而且你最近忙着除妖，既然你不想我跟去，那我便留在这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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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排名 卫辰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啊
曲昭在房间休整了一日，第二日卫辰离开后她就外出走动，到了常渊斋。
尽管卫辰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先养好身体，但曲昭早就听闻这里的夫子讲学严谨完整，对剑招的讲述也别树一帜。
曲昭练剑这么久，靠的只是卫伯的一套剑招，却从来没有系统性地学习过。有些剑招虽然熟练但不解其义，所以有这样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常渊斋场地极大，足可容纳一百多人。此时已经有半数人落座，有些闹哄哄的。曲昭随意瞄了两眼，发现课桌上从前往后地标着序号写着姓名，且前八名一字排开，占据着最好的位置，用的木材都极其讲究，名贵异常。
曲昭看见卫辰的课桌在“五号位”，也没有停留继续往里走，走到“八十一号位”的时候，看到了铃兰的名字。又走了几步，才看见自己的名字，在“九十七号位”。
她走到座位前坐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原本闹哄哄的声音安静了一瞬，继而变得更加喧闹。
好在曲昭的视线很快就被课桌上的书籍吸引了兴趣，她打开书籍看了起来，里边都是讲剑招的基本运用，都极为详尽。
过了一会儿，夫子进来授课，曲昭更加认真地学习起来。不过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曲昭才觉得奇怪，因为前八名的座位都是空的，但大家似乎都引以为常。
待课毕，夫子离去，曲昭还深深陷在那些剑招里，也就没有看到一群人正用一种嘲讽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走上台去，拿出了手上的卷轴，猛地咳嗽了两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曲昭！”
曲昭想剑招正想得入迷，被人打断，不觉皱起了眉头，她抬眼望去，却突然发现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
“原籍不明，父母双亡，自幼被人收养。天赋值末等，相貌普通，喜好华衣。”紫衣女子嘴角微微勾起，她站在前方，不痛不痒地说着话。
“不会吧，卫辰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慧仪，你的消息准确吗？别冤枉了人家。”有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这种没有背景的人，还能难得倒我嘛！”慧仪的嘴角扬起讥讽的笑容，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曲昭。
“天哪，这不就是废物嘛！怎么能配上卫辰？说起来，她能进这里，也是沾了卫辰的光吧。”
“肯定是了，新来的是孤女，天赋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能穿戴这么好，说明卫辰很吃她那一套嘛！”
“这种废物，要是被别人知道，还以为常渊斋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呢。”
“哎呀，何必咄咄逼人呢。不久后就是试炼了，到时候几乎要刷下半数的人。你就让她待个几日，估计就是她这辈子最荣光的时候了。”
“就是，你们可不能太为难她了，毕竟是卫辰的心上人，要是动了她，卫辰可不会放过你。”
“我们可没这么不识趣，和这种玩物较劲。人家来这里就是来玩的，和我们可不一样。”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当着曲昭的面响起。每个人都死死地盯着她，企图将她的言行当做笑料。曲昭抿着唇没有说话，这下她知道为什么卫辰要自己先不要来这里。
没有了卫辰的护佑，她几乎是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见曲昭没有反应，许多人感到无趣。又碍于卫辰，不敢真的挑衅曲昭，于是发起了牢骚。
“真无聊，还以为又能看一场好戏呢，看来不是所有人都和铃兰一样有骨气呢！”
听到这话，慧仪冷笑一声，“和铃兰一样的能有几人啊，不过铃兰你也学学人家吧，虽然和你一样什么也没有，但人家有自知之明啊。不像你，只会说大话。”
“慧仪，也许人家说得不是大话呢。半个月前卫辰去除妖兽，她不是也跟着去了嘛！听说还出了不少力呢。”
“就是啊，毕竟她想着帮忙，不少村民感恩戴德呢。”有几人帮铃兰说起了话。
“道听途说罢了，谁知道内情？”慧仪怒斥道。
“慧仪，我并没有得罪你，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听到这话，铃兰终于出声，眼睛里爆发出愤怒的光芒，“我是凭自己本事来到这里的，如果你们觉得不服气，可以告到长老那里。”
“凭自己？”慧仪冷哼一声，“要不是有人护着你，你以为自己能在常渊斋过得这么安稳吗？”
“慧仪，他可不是能议论的人！”旁边有人提醒。
听到这话，慧仪眼神微闪，立马转移了话题，“哼！就凭你丙等的天赋？再怎么努力，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慧仪的不屑轻视让铃兰大为恼火，“就算如今我比不上你，但我相信，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定会进步的。”
“进步？你拿什么进步？等你进了试炼场，能够真正留在常渊斋，再来说这种大话吧。”紫慧顿时大笑起来。
“我一定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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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少年 可……可他是个嫖客！
北坊街繁华地段，酒楼、茶馆多立，街道上有小贩吆喝叫卖，来往客商繁多，好不热闹。
李娘子看着铺子里人来人往的客人，满脸含笑。她嫁进李家才半年，依靠祖传的手艺替夫家在北坊街打开了名气，又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夫家还体贴温柔，知道她怀孕了爱吃酸的，一大早就出去替她买酸杏去了。
铺子外聚着几个小童，正拿着石子投壶玩。欢声笑语的，让人瞧着就开心。李娘子摸了摸肚子，想着未来自己的孩子也该如此可爱吧。
“李娘子，来碗糯米圆子。”有个穿短褂的男人右脚踩着凳子，有些粗鲁地叫喊道。
这是他们这种小铺子最常见的客人，糯米圆子便宜易裹腹，深受这些卖力气的人的喜爱。
空气中隐约弥漫着汗臭味，李娘子下意识地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并非她娇气，只是怀孕闻到这些味道就觉得难受。
丈夫心疼她，让她好好歇息，只是这铺子刚有起色，她实在放心不下。
李娘子小心翼翼地将糯米圆子端过去，可外边突然飞过来几粒石子，正打在她的小腿上。她一吃痛，糯米圆子被打翻在地，黏糊滚烫的汤汁溅到她的手上，她整个人也往前倾去，李娘子惊呼一声，暗道不好。
可下一秒，就落入了一个安稳结实的怀抱。李娘子震惊之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束冠玉面的少年，穿着锦衣。少年面容和软，约十六七岁，笑起来露出了尖尖的虎牙，是个难得的美少年。
“姐姐，你没事吧。”少年嗓音清冽，让人一听就心生好感。
李娘子连连道谢，又见少年一身贵气，不由得有些慌乱。
“姐姐，擦擦吧。”少年却很是平易近人，将一块帕子递到李娘子手上，“你的手脏了。”
李娘子这才恍然，立马接过帕子擦拭起来。
“这些小童真是没有礼貌，若是姐姐不高兴，我替姐姐教训一顿可好？”少年说道。
“不……不用了，我也没烫到。”李娘子有些受宠若惊，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我没事，这些小童想来也不是故意的。如今我有了身孕，也不想同他们生事。”
“原来如此。”少年看着李娘子的肚子若有所思，转头又笑了起来，“听说姐姐这里的糯米圆子很是香甜可口，可否给我来一碗？”
“公子客气了，您不嫌弃就好。”李娘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姐姐，我可喜欢吃甜食了，越甜越好。”少年认真地说道。
“知道了。”见他这般，李娘子不由想起了自家的幼弟，也是这般爱撒娇，因为笑容也变得宠溺随和起来，“不过你要等会儿，我要先给那位客人补上。”
“这是当然了。”少年很好说话，还关切地问道，“姐姐怀着身孕，还这般辛苦啊，你丈夫呢？”
“他替我买酸杏去了，怀孕后我总想着吃酸的。”李娘子转动着汤勺，又叹了口气，“不过这个季节酸杏价高，我让他出城去看看了。”
少年点点头，也不再说话，而是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安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糯米圆子煮好，李娘子将东西端到少年面前，“你尝尝，这碗算是我送你的。”
“送我？为什么？”少年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是怕我没钱吗？”
“那当然了，你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钱啊！”李娘子故意开起了玩笑，然后转头忙活去了。
少年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拿起勺子尝了一口，似乎没尝出味儿，又尝了一口，然后脸上的笑就僵住了。他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皱着眉头，放下了勺子。
“姐姐，你过来一下。”少年突然说道。
“怎么了，是不是太烫了，那就晾凉了再吃。”李娘子想着家中幼弟也这般怕烫，走过来正想帮他搅动一下，下一秒手就被紧紧拽住，摁进了滚烫的汤里。
凄厉的叫声响起，李娘子的眼神里流露出不敢置信的惊恐，“你……你……”
“姐姐怎么了？刚刚明明说没事了，为什么做出的东西还这般难吃？一点都不甜呢。”少年眨着乌黑的眼睛，表情懵懂。
“我的手艺一向如此，公……公子若不喜欢……”
“不会啊，几个月前我吃过一次，味道尚可。”少年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姐姐如今喜欢吃酸的，吃不着甜的，所以也让我们吃不着吗？”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因为惊惧，李娘子的身体开始哆嗦起来。
“姐姐在害怕吗？”少年叹了口气，将手放开，“算了，虽然我不开心，但姐姐的心愿一定要满足的呀。”
他将外边的随从叫了过来，附耳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随从拎回了两麻袋的酸杏。
“吃吧，姐姐，你不是喜欢吃酸杏吗？我请你吃，不要钱。”少年将酸杏递到李娘子面前。
然而李娘子只觉得害怕，她慌乱地向周围食客求救。然而那些食客一看少年的长相和打扮，顿时就蔫儿了，纷纷往外逃窜。
“把这些酸杏都给她喂下去。”少年没了耐心，将酸杏扔给随从，在旁边看起好戏来。
李娘子柔弱，根本不是这群男人的对手，被压着吃了大半袋酸杏，吃得她眼泪直流，舌头麻痹，最后挣脱了随从跪倒在地。
“公子饶了我吧，这样下去我的孩子会受不了的。”
“不行，你都说了喜欢吃，一定要吃完的。”少年朝两边使了个眼色，随从又立马抓住了李娘子，往她嘴里塞起来。
“你简直丧心病狂，我没得罪过你，你……你年纪轻轻的，居然做这么恶毒的事！”李娘子见眼前的人铁石心肠，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恶毒的事？”少年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笑得天真无邪，“刚才那些小童拿石子丢姐姐，姐姐不是原谅了吗？想来也是会原谅我的吧。”
他说着站起身来，毫不在意身后人的咒骂，开始往前走去。路遇一青楼，看见一男子因为没钱被赶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正和老鸨在掰扯。
“我只是昨日赌钱输了而已，很快就会赢回来的，你何必如此绝情，让我再见莺莺一面吧。”
“什么莺莺燕燕的！没钱还敢来嫖，瘾这么大，你当我这是做慈善的呀！”老鸨说着叫来了几个打手，将男子拉进了巷角。
少年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正想回去休息，却又看到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跪在路边。左侧是一个草席，上边躺着一个死去的老汉，粗粗用白布盖着。在女子的前方竖着一块木牌，上边写着“筹五十两银，卖身葬父”几个大字。
女子长得清婉秀丽，哭起来又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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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泼皮 这纨绔子弟怎么到处惹事生非……
少年的话，宛若一记闷雷，重重地砸在女子头上。她脸色泛白，慌忙否认，“不……不是这样的。”
“那你应当和他走。”少年不解地看着女子，“你遂了心愿，他也得偿所愿，实在两全其美。用这五十两银，成全两人的心愿，难道不比救你一人划算的多吗？”
“公子说的对！”在一旁的男子连连鼓掌，又去前边拉扯女子，“公子英明神武，我现在就把她带回家去，好生照顾。”
“不！不要！”女子被硬拽，只得抓着老父身下的草席，伏下身痛哭起来。
许是哭得太过凄惨，大街上被围得人山人海，人群里出现了反对声讨少年的声音。
“要想救她，也不是不可以。”少年笑道，“如果可以说服我，或者打服我，我可以考虑放了她。”
他这话说得傲慢无礼，倒真有几个人看不过去，和少年理论，却都被少年一一驳斥回去。
又有人见势不妙，想要拔刀相助，可在少年手下不过三个来回，就被打在地上，久久站不起来。
这下众人明白了，这人来头不小，且实力超群，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女子被吓得停止了抽泣，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这纨绔子弟怎么到处惹是生非。”铃兰倚在酒楼二楼的栏杆处，默默嘀咕了一声。
“你认识他？”曲昭问道。这次她和铃兰来到北坊街游玩，买了很多东西，逛累了就在这酒楼包间里休息，没想到却见到了这样的事情。
“不就是那个欺负我的坏蛋檀川嘛！”铃兰说道，“你现在知道他处事多么恶劣了吧。不就是五十两银子吗，非把别人逼成那样！”
“谁说不是呢，不就是钱吗？跟谁没有似的。”曲昭想了想，附和道。
“要不是我不想看见他，非得下去理论一番。”铃兰气愤地说道，“就知道仗势欺人，真没见他干过一点好事。”
“要是我早一步看到就好了，不过就是掏五十两银的事情，卫辰知道了肯定会夸奖我的。”曲昭撇了撇嘴，一副愁苦的样子。
“这倒是，若是卫辰在，一定会出面阻止的。”铃兰皱眉想了想，似乎坚定了决心，“我一定要救那个女子。”
“那你准备怎么救？”曲昭适当地瞪大了眼睛，“你打得过他吗？”
铃兰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
“还是你能说服他？”
铃兰的眉头蹙的更深了，檀川的说法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她也隐隐有些动摇，更不用说去说服他了。
此刻的檀川，在铃兰眼里，无疑是座大山。就算她迎面而上，最终也不过弄得头破血流。
铃兰有些迟疑。
“要是没有他掺和在里边就好了。”耳边悠悠地响起一句话，是曲昭下意识的牢骚。
“什么？”
曲昭似乎有些累了，懒洋洋得打了个哈欠，说道，“那女子和男子之间不过就是钱财二字，各自得了钱财，哪有不了的。”
这话犹如一道闪电，让铃兰眼睛一亮。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将檀川牵扯其中呢，只要绕开他，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曲昭，你有没有钱？”铃兰问道，“先借我五十两，等我有钱了，再还你。”
“你干什么去？”曲昭虽然在问，眼神却有些涣散，随意扔出一个荷包，“你先拿去吧，我在这休息一会儿。”
铃兰打开荷包，发现里边有一百两，正想还曲昭五十两，却见她已经困得抬不起头了。
于是也没多想，将荷包收进怀里，说道，“我去去就来。”
铃兰下楼的时候，果然见那女子哭哭啼啼地被男人拽回去。男人显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拉女子的时候用了狠劲，街上满是女子凄厉的哭声。
不过因为檀川在，已经没有人敢出手了。
“你哭什么哭，我已经让人去打寿材了。我家就在不远处，我先带你回去认认门，过会儿再把你爹葬了。”男人的目光有些猥琐地瞟了一眼女子的身体，显然十分色急，如果被他带回去可想而知是什么结果。
“不！不！公子救我！”
女子再次放声求救，她哭得梨花带雨，然而檀川似觉得无聊，扭头往另一侧走去。
见状，女子陡然失了气力，双眼无神，整个人颓唐地耷拉下去。男子淫.笑一声，将女子往前拽去。
事情了结，众人散去，徒留几声唏嘘。
铃兰是在拐角处将人拦下的，她的功夫，对付檀川费力，对付这些末等天赋的人还是够用的。
“让开！别挡路！”男子的好事被搅，十分不悦，又见拦路的是个更加美丽的小娘子，不禁歪嘴笑道，“怎么？你也想跟我回家去？”
“你给我放尊重点！”铃兰斥道，随手打了男子一掌。
“你……你……”男子跌倒在地，惊恐地说道，“这是在神殿脚下，就算你武力高强，也不能为所欲为！”
“我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罢了。”铃兰嫌弃地说道，“这女人是你用五十两银买的吧？如今她也不要你的寿材了，那银子你留着自己使，放了她吧。”
原本绝望的女子听到这话，立马回过神，对着铃兰俯首磕头，“姑娘救我。”
“哎，你这娘们怎么不识好歹呢！”男人狠狠地瞪了女子一眼，“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我的话你没听见吗？我说她不要你的寿材，她父亲的事情我会给她处理妥当。”铃兰继续说道。
“你说不要就不要啊，做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这女人是我用五十两银买的，转给你我不是吃亏了，我不卖！”男人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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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系统 总有一日你会喜欢上……
第二日下学后，卫辰还没有回来，好在因为曲昭的沉默，倒也没有人找她的麻烦，于是一个人去了饭堂就餐。
君兰书院的饭堂十分雅致，绿竹掩映，别有一番风韵。
她打了份最普通的饭食，坐在堂中用餐。里边的人形形色色，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时不时还能听到议论她的声音。曲昭低头不语，认真地吃着饭。
可刚吃了几口，就有人坐在了她的对面，是铃兰。
“曲昭，你猜我昨日去干什么了？”铃兰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曲昭眨了眨眼，“不知道，我昨日在酒楼等你许久，也不见你回来。”
“对不住啊。”铃兰面露歉意，“我昨日做了件好事，一不小心把你忘了。”
“做好事？”曲昭故作不知，“你做了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铃兰一副神秘的样子，想着等卫辰回来再同他说。继而又提起借钱的事情，“那银钱我暂时先欠着，等有了马上就还给你。”
曲昭点点头，也不在意，继续扒着饭。
突然外边一阵喧闹，继而一个少年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小铃兰，这么久不见，想我了没？”
正是昨日在街边遇到的那个少年，檀川。
此时他没有了咄咄逼人的架势，反而十分谦和地走到铃兰身边，蹲下身凑上前去。
“你干嘛离我这么近呀！”相比于檀川的热情，铃兰的态度更像是一盆凉水，她反感地推了檀川一把。檀川看似孱弱，却未动分毫，反而顺势拉铃兰入怀。
“呀，檀川，你疯了！”铃兰顿时涨红了脸，大声训斥道，“你要是这么羞辱我，我就咬舌自尽。”
“啧，没意思。”檀川撇撇嘴，倒是顺从地放开了铃兰，但下一刻就和铃兰挤在了一条凳子里。
“都说了不要离我这么近！”
“铃兰，我离开这么久，可都是为了给你找寻宝物啊。”檀川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嘴脸，指着自己手上的一道极细的粉色小疤说道，“你看为了从灵蟒嘴里抢到白玉珠，我都受伤了。”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白玉珠，献宝似地递到铃兰面前。珠子圆润通透，亮如白昼，刺得铃兰闭上了眼睛。
“檀川，你是故意来害我的是不是？”
“我给忘了。”檀川拿出帕子将白玉珠裹好，塞到铃兰手上，“这东西美容养颜效果极好，你收着吧。”
“我不会收的。”铃兰站起来，将白玉珠扔到了桌上。
见她这般，檀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这女人果然是有些不同的。刚入学时，就敢在大庭广众下说绝不会和别的女人一样喜欢上他，还说一定会靠自己的能力进入神殿。
那时正是檀川感到无比无聊的时候，恰好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纯净的人了。没有思索，檀川就派人邀请铃兰喝杯酒，没想到让卫辰英雄救美，捷足先登，这更激起了檀川的好胜心。
于是他送了铃兰女人最喜欢的珠宝首饰，美衣华裳，没想到还是被拒绝。好在他没有气馁，知道铃兰天赋值不高，又要外出除妖，就送了高级法宝牵机扇，刚开始她自然是拒绝的，可一番权衡下还是收下了法宝。
檀川笑了，没有人可以拒绝他的。只是原本他应该志得意满，和铃兰再进一步的，可惜在那之后他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没了丝毫兴致。
直到昨日。
收回思绪，檀川并没有理会桌上的白玉珠，只是看着桌上的菜皱了皱眉，“这些东西，能吃吗？”
说完不由分说就叫来几个人，撤掉了桌上的菜，上了一桌品相极佳的菜肴。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铃兰被他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到了，“我朋友还在吃饭呢。”
“吃啊，我不是重新上了菜了嘛！”檀川说道。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人呀。”铃兰说道，“我说过不喜欢你，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我了。”
檀川摇头，“不行，总有一日你会喜欢上我的。”
说完他站起了身，就要离开。
“把你的东西带走，我是不会收的。”见他这种态度，铃兰只感觉到厌恶。
“送出去的东西，我是不会拿回去的。你若是不要，就送给你朋友好了，我想她肯定愿意要的。”
檀川来去匆匆，全程都看着铃兰，连一个眼神也没舍得给曲昭。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铃兰瘪着嘴，几乎要哭出来，“在家里我也是有父母疼爱的，从来没受过什么苦，我一直以为到了这里一切都会变得更好。可是，这里的人不欢迎我，因为我的天赋和出身处处为难我，还有这个檀川，天天都缠着我，我……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他了呀。”
铃兰絮絮叨叨地发泄着不满，曲昭坐在一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耐心地听着。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铃兰的心情好了不少，她有些不好意思，看见桌上的白玉珠正来回滚动，于是拿起白玉珠塞到了曲昭手上，“这东西你拿着吧，反正他也不会来讨要的。”
“给我？”曲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对啊，我不能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东西的，而且我真的不喜欢这些东西。”铃兰的眉头紧锁，“我见你喜欢穿华服，额间又有花钿点缀，一定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吧。将白玉珠研粉，的确是上好的补颜佳品，况且檀川也说了，可以送给你的。”
铃兰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直视着曲昭，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哪里不妥。
曲昭抿唇，的确，在刚刚认识的人眼里，她原应是这样的人，也只能是这样的人。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铃兰突然变得有些紧张，“是不是我哪里说话冒犯了你，对不起，我向来直来直去的，但我真的没什么坏心思的。”
“没有，我很喜欢。”曲昭只是迟疑片刻，就笑着将东西收下，“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不收。”
“你喜欢就好了。”铃兰放下心来，解释道，“其实我对这些东西都不在乎的，我只是想要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想要好好习剑，将来出人头地。”
她这话说的认真，曲昭却没有回应，只是笑着将手上的白玉珠来回把玩。
吃完饭后，曲昭回到了卧房，拿出了白玉珠。卧房有些昏暗，即使裹着帕子，还是能感受到白玉珠的夺目。
“你疯了不成？这白玉珠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你冒冒然地收下来，肯定会招致流言蜚语，到时候难堪的不仅是你，更会牵累卫辰。”玲珑蛰伏了这么久，看到曲昭这副蠢态，不由骂道。
“可你应该喜欢这样的东西的。”曲昭回答道。
“我是喜欢没错，但卫辰的东西可以收，别的男人的东西你怎么敢收？卫辰会认为我贪慕虚荣的。你真是个蠢货，模仿人也要有个限度，你以为这样的事情我会做吗？这样只会让卫辰厌恶。”玲珑驳斥道，“这样的东西纵使万金难求，权衡下来还是不值当的！”
“卫辰不会怀疑这个举动。”
“不会怀疑有什么用？你不是要他喜欢你吗？为什么做这样的事！你是不是在故意报复抹黑我，别犯傻了！曲昭，这也是你的身体，你就甘愿别人把脏水泼到你身上？”玲珑觉得曲昭有些舍本逐末，虽然两人是敌对关系，但至少共有一个身体。这样的行为，她无法容忍。
她这么歇斯底里的呐喊，回应她的只是曲昭的一声轻笑。
玲珑被这笑声吓得一激灵，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明白了曲昭的逻辑。
曲昭似乎只是想变成她，至于做事有什么后果她完全不计较，所以也不会趋利避害。
她把自己当成了武器，一个劲地在往前冲。
可是这样又是为什么呢？没有理由的。
“曲昭，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恨我，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抹黑我可以得到快感？但你要想清楚，你努力伪装成我，是为了得到卫辰的爱。而你现在这样，只会让他厌恶你。”玲珑试图给曲昭分析利弊。
“我知道。”
“那你还这样做？难道你不在乎卫辰了吗？”玲珑感到不理解。
“就是因为在乎，所以才要把他推开。”曲昭说道，“你说你的出现是为了攻略卫辰，卫辰的喜欢会影响攻略值，那如果他开始厌恶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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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通天雪 未经允许，不可直……
翌日清晨，经常渊斋正门，又往上飞行一刻钟，便到了神殿。神殿外已经站了很多人，个个神采飞扬。初时，曲昭只觉一团迷雾，看不清楚形态，继而听到钟鼓齐鸣，正上方传来袅袅梵音。
她抬眼往上望去，一个巨型红色建筑在迷雾中若隐若现，曲昭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突觉眼前金光乍现，继而眼睛有些灼痛，下一秒，她就被捂住了眼睛。
“未得到允许，不可直视神殿，否则眼睛会瞎的。”
听到耳边温柔的叮嘱，曲昭点点头，又闭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
“神殿是君兰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的地方，故而要垂眸以示尊敬。”
见曲昭有些不解，卫辰又耐心解释道，“原本神殿的金光被琉璃瓦所吸收，折射出的光芒十分柔和。可惜十年前神殿的守护兽金枫兽跑掉，神殿没了保障，大长老不得以打碎了琉璃瓦，让金光倾泻而下，护佑神殿。只有在每月十五，祭祀的时候，众学子才可一观。”
“原来如此。”曲昭点头，“那后来金枫兽找到了吗？”
卫辰摇头，“不知道，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它了。
曲昭还想再问，钟声却变得更加急促了，接着右侧一个女声在喊卫辰。
“卫辰，时间到了。”
曲昭看了一眼，看见有资格进入神殿的六个学子已经汇聚一旁，俱穿着统一的白衣，高昂着头，负手而立。里边一女子，相貌极其美艳，众星拱月般地被围绕着，应该就是刚才喊卫辰的女子。曲昭还在里边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檀川。此时的他笑眯眯的，添了些许平和，似乎正透过人群在找寻什么。
“我先过去了，你在这里千万不要随意走动。”卫辰又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你快去吧。”曲昭说道。
等卫辰走后，曲昭就融入了人群里。很快，她的衣裳就被拉了一下，她转头，看见了铃兰。她躲躲闪闪的，借着曲昭遮掩着。
“铃兰，你这是……”曲昭有些讶异。
“没什么。”铃兰显然没有解释的意图，只是看着前方，露出羡慕的眼神，“要是有一日，我也能进神殿参拜就好了。”
说着，她的目光往卫辰身上转了转，若是能和他并肩进入，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铃兰不禁又想起了昨夜的事情，在卫辰从曲昭那儿出来后，她就迎了上去，将自己所做的好事告知了卫辰。卫辰果然表现的很高兴，还对她说了许多鼓励的话。
所以，只要她继续努力，终有一日，会梦想成真的吧。
“呵。”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冷笑，“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啊，连我都进不去，凭你也配？”
“你知道进入神殿的条件多么严苛？你以为随随便便都能进啊！”慧仪边说边走了出来，“你没看见这八名中大多数都是大长老的子侄？且天赋都在甲等。苏衡姑娘是二长老的唯一至亲，尊贵无比。檀川虽身份神秘，但连大长老的亲孙子季其安都礼让三分的人，能是什么普通人？说起来，要不是卫辰天赋值高，他的身份，跟这些人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的。”
听到这话，曲昭看向了慧仪。关于慧仪的来历，她也听说过，似乎也是大长老那一脉的旁支，只不过她实力只有乙等，在人才济济的神殿，并不受重视。
而卫伯，掌控着卫城，几乎是一方土地说一不二的人物。可她也隐隐听说过，卫伯似乎是替二长老办事的，不过他实力出众，办事能力极强，所以颇受重视。
“什么时候神殿是以这些论尊卑了！”铃兰的骂声打断了曲昭的思绪，“君兰向来实力为尊，就算是神殿也不例外！”
“说你天真还真是天真，你就继续做你那白日梦吧。”慧仪不屑地瞟了铃兰一眼，“不过以你的实力，怕是再修炼个八百年，也还是没有资格啊！”
此起彼伏的笑声在人群中响起，不过很快就湮没无闻了。因为祭祀神殿的典礼很快开始，在正上方一个沧桑浑厚的声音传来，“祭祀典礼正式开始！”
随着这声音响起，金光有了瞬间的遮蔽，让人隐隐能看清前边。触目可及处，是一条长而洁白的道路，斜斜地连通着神殿，上边有厚雪覆盖。那本该是圣洁庄严的场面，不过上边那零星的小脚印无端让道路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这就是通天雪了吧！传说通天雪是进入神殿最快的路，是世间纯净洁白的象征，不过需要巨大的灵力才能踏入，否则很快就会被吸入雪底冻死的。”
“上边的脚印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留下的，估计早已经被埋在底下了吧。”
“看这脚印，还是个孩子呢，估计是不知情被卷进去了吧，真是可怜！难怪长老们合力把这条路封住了，否则还不知要连累多少条性命呢。”
周边的议论声响起，曲昭也隐隐看清通天雪上边有浅浅的金光笼罩，让人无法靠近。
旁边慢慢升起一条长而陡峭的碧玉石阶，在众人的惊叹中，曲昭得知，被选中的学子不能用灵力，而要靠脚力往上走，大概需要走上一个时辰。
“这什么破台阶！”
这样庄严的祭祀中，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咒骂。
众人一惊，抬头望去，却见檀川用力地往前踢了两脚，转头向通天雪那边看去。
“檀川，祭祀开始了，不要玩闹了。”站在前头的美艳女子劝道。
“嗤，别在我这假惺惺，我可不吃你这套。”檀川没有转头，依旧看着通天雪，神情烦躁。
美艳女子似乎没想到檀川今日这么不给面子，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仍然劝道，“通天雪我们是上不去的，你就忍忍吧，否则叔父知道了，一定会惩罚你的。”
“少拿二长老吓唬我！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檀川又语出惊人。
“你！”美艳女子被怼的泛起了泪花。
“檀川！阿衡她只是好意，你何必如此。”站在最前首的男人转过身，将美艳女子护在身后。他形容威严，说话很有分量。
见檀川没有反驳，男人又和美艳女子解释道，“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知道的，檀川平日也不这样。不过他最见不得通天雪，难免急躁了些。好了，今日是正事，你最是得体，不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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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三长老 等完成学业，我们……
黄昏将至，余晖穿过屋檐洒落在地面上。门大敞着，曲昭半倚在墙边看向前边。远处依稀有些嘈杂，大抵是祭祀典礼结束，学子熙攘的场景。
“今日的祭祀典礼可真隆重啊！虽然大长老没出席，但剩下的两位长老都出现了，也算没白来这趟了。”
“是啊，尤其是三长老，长得真是倾国倾城啊！年纪轻轻就成了三位长老之一，真是让倾慕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要想长久地见到她，我们可得努力留下来啊！再过三日就是初级试炼考核了，除去那八位，其余的人都要进行考核。参加的有近百人，能够留下的只有三十人，竞争相当残酷啊！”
“若是公平，倒也未必残酷，只是有些人爱在背地里动手脚，真让人不耻。光天化日的，就敢在书院行贿赂之事！”
“你疯了不成！檀川做事也是你可以置喙的？若是被他听见了，就算你能留下来，以后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何况他做的事未必对学子没有好处。不过是要保一个人而已，睁一眼闭一只罢了。”
听到这话，曲昭一时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她就看到五六个侍卫在学子中穿梭的情景，他们表情冷峻，手上都拿着一些奇珍异宝，供学子们挑选。
学子神色各异，大多数是高兴地拿了，有一部分虽表情不佳，但也随手拿了。只有极少数，拂袖而去。
曲昭这才明白，原来檀川想要用这种方式保下铃兰。
很快，那侍从就走到了她面前。然而这做法实在太过偏激，曲昭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直到檀川从人群中走出来，路过她的门口，曲昭才后知后觉地拿起一颗小巧的珠子。
等她抬眼再看时，檀川已经走远，应该是去找铃兰了。
半晌，曲昭轻叹一口气，想着将珠子偷偷扔回去，面前却出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曲昭猛地抬起头，毫不意外地看见卫辰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表情，只是他很快就掩饰好，让人几乎以为那是错觉。
曲昭定定地看着他，慢慢攥紧了珠子，脸上露出笑容，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卫辰，你看，我挑的这珠子好看吗？虽然小，但很精致。”
“好看。”卫辰的声音带着点沙哑，他沉默了一会儿，依旧给了曲昭肯定的答案。
“那个叫檀川的什么来头啊，他可真有钱，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样的东西来。”曲昭的心慢慢往下沉，脸上却露出艳羡的神情来。
卫辰摇了摇头，“不清楚，他的身份很神秘。”
“不过肯定非富即贵吧。”曲昭的声音尖利了几分，她把玩着手里的珠子，像是无意间问起，“话说在整个世家子弟里，最尊贵的也就是你们这些今日能进入神殿的人吧。”
卫辰眼神微闪，没有回答，而是反握起曲昭的手，往屋里走去。他牵着曲昭坐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阿昭，等完成学业，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他这话说得过于突然，曲昭一时有些愕然，等反应过来，红晕已经不知不觉爬上了脸颊。曲昭突然间不敢直视卫辰，声音也变得微弱起来，“怎……怎么突然间说这个……”
“不是突然，这是我们之间早已有的约定，不是吗？”看着曲昭娇羞的样子，卫辰的声音更坚定了一些，“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你愿意相信我吗？”
这样的情话，卫辰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曲昭也没有面对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心理防线也层层塌陷。
“你很开心吧，只是你们之间有这么多的谎言，谈何相信啊！”
突然间，玲珑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将曲昭彻底浇醒。
理智回笼，曲昭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随后平复了心情，她故作娇羞地说道，“我不能这么轻易答应你，总得让我考虑一下吧。”
曲昭这样的表现，让卫辰觉得无可厚非，“好，我会等你。”
“卫辰，刚才听说初级试炼要开始了。”曲昭收拾好心情，转移话题道。
“你也要去吗？”卫辰看着曲昭的眼睛，里边闪烁着欢喜的火苗，但他还是说道，“里边凶险万分，而且我也不会进去，你……不如放弃吧。”
“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进去干什么？你既然爱他，就好好待在卫辰身边，不要再瞎折腾了。”玲珑也适时出来反驳，上次的危机险些让她去了半条命，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蠢女人冒险了。
“可是，听说里边的试炼场很美，我想进去看一眼。”曲昭像个执意要吃到糖的小女孩，依旧固执己见。
卫辰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都来神殿了，你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吧！否则别人知道了，一定会嘲笑我的。”曲昭拉着卫辰的衣袖撒娇，“大不了，我熬不下去了，就摇动信铃出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信铃，只要摇动就能提前结束试炼，这也是神殿为保证学子安全采取的措施。
“好，一有危险，你就马上出来。”卫辰这才松了口。
“知道了。”曲昭嘟着嘴，“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也许我能挺进前三十呢！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留在神殿了。”
“好，我也希望能和你一起留下。”见曲昭生气，卫辰只是宠溺地笑笑，顺着曲昭的话说下去。
又说了一会儿话，卫辰才离开。而曲昭坐在桌边，笑着的脸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刚才，她分明感受到了卫辰情绪上的不喜，然而攻略值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到底是卫辰对“她”爱得太深，认为这只是一件小事，还是有别的问题？
她必须再验证一下。
*
“檀川，我究竟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用这么恶毒的方法对付我。”住房一角，铃兰怒目圆睁，十分生气地质问着眼前含笑的少年。
“我这么做是为了帮你。”檀川斜倚着，一派轻松的模样，“你不是想留下来吗？”
“我是想留下来，但不是用这种卑鄙的方法。”铃兰越想越生气，“你快点把那些东西收回去，我不要你的施舍！”
“东西都送出去了，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况且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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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试炼 不走难道等着淘汰吗……
很快就到了初级试炼那日，参加试炼的人必须两两组队，铃兰顾着卫辰的面子找上了曲昭，两人就此组成一队。
此外参加试炼前，每人还被分发了一个信铃。当觉得自己无法在试炼中支撑下去时，就可以摇动信铃，及时脱身。
比赛规则也很简单，只要在里边熬过三个时辰，不过这三个时辰只要不是被限制住，就要一直往里走，等三个时辰后人数少于三十人，试炼就结束。
“记住，看完风景就回来，我等着你。”卫辰温柔地朝曲昭叮嘱道。
曲昭看着卫辰担忧的眼眸，心中一痛，却也笑笑，“三个时辰很快的，说不定我能撑住的。”
卫辰立刻露出了不赞同的眼神，“万不可逞强。”
“好了卫辰，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保护曲昭的。”一旁的铃兰适时插嘴，拉走了曲昭，“我们会坚持住的，你可不要小瞧我们呀。”
说完话后，众学子依次进入了试炼场地内。
刚一进去，俞熙就听到了满满的惊叹声。她睁开眼睛，试炼场里边是完完全全的黑夜，然而天上却布满星星，似乎近在咫尺，地面上是成片的大型鲜花，随风而动，星光在花朵上摇曳，绚烂而迷醉。
“这里真的是试炼场吗？真的好美啊！”
“是啊，难怪说常渊斋的试炼场是人间仙境了，如果没有看到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不断有人发出惊叹，铃兰也攥着曲昭的衣服，兴奋地说道，“曲昭，原来试炼场是这样的啊！”
“没见过世面的人就是小家子气！”慧仪在身后冷哼出声。
“慧仪，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老是出来煞风景。”赏景的心情被打扰，铃兰说话也不太客气。
“切，只会依靠别人的人就不要说话了，平白让人觉得恶心。”慧仪说道。
“你！”被当众戳穿，铃兰有些下不来台，但她仍旧固执地说道，“这不是我情愿的，是檀川强加给我的！”
“自欺欺人有意思嘛！”慧仪还要嘲讽，却被身边的和她组队的女子扯了扯衣角。
“好了，小心檀川听见。”
慧仪嘟囔了几句，倒是闭了嘴。
众学子都有条不紊地往前走去。
“要是这样的风景，在里边待三个时辰也不错嘛，说不定我也能熬到时间结束呢。”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感叹道。
可话音刚落，旁边冲出来一只满是长刺的妖兽，眼睛火红，一口咬住了瘦弱少年的腿，往鲜花深处拖去。
尖叫声顿时响起，瘦弱少年的同行者立马拿出长剑抵挡，可这样的行为直接激怒了妖兽。它朝天嘶吼一声，直接一口咬在了瘦弱少年的脖颈上，顿时鲜血四溢，少年直接没了气息，被妖兽拖走了。
“怎……怎么会这样！”同行者发出绝望的痛哭，似乎无法相信刚才还活生生的同伴顷刻间就死去了。
这太突然，也太草率了。
“这里的妖兽怎么会这么厉害！”
“他甚至来不及摇动信铃，我……我看我还是不要参加了！”
因为这一变故，恐慌声在四面八方响起。不少实力不济的参与者都摇动了信铃，退出了比赛，顷刻间人数减少了四分之一。
“哈哈哈，这才进来多久，这群人就被吓破胆了，真是好笑！”慧仪大笑起来，“不过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总算保住了小命。某些人啊，也不要逞强了，就算别人让着你又怎样，妖兽难道也认那些金银珠宝吗？”
听到这话，一些人也附和着笑起来，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铃兰。
铃兰被堵得心里难受，可慧仪没有指名道姓，她也不好发作，只是拉着曲昭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与此同时，试炼场地的外边等候着一群人。除了实力不济不敢进去的学子，还有前八名的学子。
见突然出来了这么多人，实力低微的学子都十分诧异。坐在上首的学子大多面露不屑，只有卫辰在人群中看了一圈，见曲昭没有出来，微微地皱起了眉。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呢！”有相熟的学子问道。
“死……死人了！”出来的学子显然惊魂未定，喘着粗气将自己的见闻说了出来。
“不会吧，这妖兽这么厉害，幸好我没有进去，否则真要命丧试炼场了。”
“天哪，不是说是初级试炼，不会伤害学子性命吗？这……这又怎么说呢！”
众学子七嘴八舌的，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在小小的妖兽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这样的废物，死了也活该！”外边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紧接着走进来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穿得倒是仙风道骨，只是身形微胖，脸上带着怒容。
他一进来，上首的八个学子都站了起来，其中的美艳女子更是走出来，搀扶住了老者。
下首的学子面露惊慌，齐声喊着二长老。
“叔父何必为这种小事动怒，您近几年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大夫都嘱咐了，切忌动怒。”美艳女子柔声说道。
看到身旁的女子，二长老苏云山板着的脸瞬间柔和了下来，“阿衡，还是你惦记着我。不过你放心，叔父硬朗着呢，你还没同其远成亲，叔父怎么可能离你而去呢。”
美艳女子看了上首的男人一眼，娇羞地低下了头。
而那个被称为其远的男子，则笑了笑，又坐了回去。
“况且半月前大长老给了我一剂甲级单方，我吃了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美艳女子说着将二长老搀扶到了主位坐下，又问道，“不过叔父，这次试炼怎么不让我们进去啊？”
“不过是初级试炼而已。”二长老摆摆手，“对你们来说实在不够看，况且你们进去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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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黑猫 这么说，是死了好多……
“你们看这猫跳过去没事，我们……应该也可以吧。”有人说道。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只猫是烟雾弹！这土地根本就承载不了我们的重量，到时候大家一起掉下去，那多不好啊！”
“这样好了，先派一个人上去走，如果没问题，我们再上去。”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这提议是好的，只是谁都不想第一个上去。
“让铃兰领路吧，她不是很厉害嘛！”慧仪突然走上来，盯着铃兰，“你不会不愿意吧。”
“你……”
铃兰刚要反驳，周围却附和道，“是啊，铃兰，还是你上去吧。你这么厉害，连檀川都对你刮目相看，肯定有特别之处吧。”
越来越多的人推着铃兰，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再说这也是她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于是她咬牙说道，“好，我去。”
然而她并没有立刻就走上去，反而转身低头握住了曲昭的手，说道，“曲昭，我们是同伴，你会和我一起的，对吧。”
曲昭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听清刚才的争执。见铃兰这么说，也只是点头，“好。”
“真是蠢货。”站在一旁的慧仪嗤笑道。
“曲……曲昭，是你先上还是我先上啊……”临出发前，铃兰压低了声音和曲昭说道，“你看起来比我瘦……其实这也不是关键，主要是万一出现意外，我还可以救你……”
“那我先走吧。”曲昭毫不犹豫地说道，直接踏上了土壤，甚至还往前走了几步。
安安稳稳，毫无意外。
“曲昭，你走这么快干什么，等等我！”见状，铃兰立马跟上前去。
两人四平八稳地走着，宛若平地。
等曲昭和铃兰安然无恙地走到对面，铃兰才松了口气，“原来什么事情也没有，真是自己吓自己了。”
“可是我感觉这路越来越不好走了，刚开始没什么问题，快要走到的时候我险些被绊了一跤呢。”曲昭突然指着前方，语气极为夸张地说道。
“不会吧。”铃兰不以为然，可当她沿着曲昭指的方向望去，却发现靠近她们这侧的土壤缝隙正在变大，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能够观察的到。
“快点……”铃兰正想大喊，不知怎的，又闭上了嘴。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过了身。
“铃兰你看，这缝好像越来越大了！”曲昭像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件事，无比惊奇地大叫起来。
她这喊叫属实夸张，一时间连对面的人也听见了。
铃兰一惊，却立马跟着喊道，“快点过来，土壤开始起变化了。”
两人的叫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立刻争先恐后地往前挤来。
一时间，土壤塌陷地更加厉害了。
等人数过了五十人，土壤已经四分五裂，有两三个人更是倒霉地直接掉进了裂缝之中。
实力强劲的大多已经过来，一些实力较弱的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我劝你们还是早些摇动信铃出去吧，别平白丢了性命！”人群中一灰褂男子说道。
“凭……凭什么，岳老六，你和我实力差不多。你能过去不过是凑巧罢了，都到这了，凭什么要我们让步？”对面立马有人反驳。
要是在最开始就离开，兴许大多数人还能接受。但试炼已经到了中后期，如果挨过去，后半辈子可能就是完全不同的局面。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所以很多人并不甘心。
那个反驳的人率先走过来，他带着愤怒的步伐前进，倒是让他避开了很多坑，直接走到了中段。和最开始不同，此时分裂最厉害的反而是前段，到了中后段倒是有一条相对平稳的路线。
意识到这点，他有些喜形于色，忙匆匆地往前走去。可刚踏出去，他就感觉到刚刚还坚硬的土壤猛地开始崩裂。
那不是内部力量导致，而是由于外部的撞击。
男人有些不敢置信，他抬起头，然后看到对面的岳老六正满脸讥笑地拿着一把剑劈向土壤。
一瞬间，愤怒、疑惑，很多复杂的情绪涌入心中，然而随着土壤的下落，最终只剩下恐惧。男人的手不甘地往上伸了一下，然而还是无济于事，尖叫着下落了。
“岳老六，你干什么！”
灰褂男人的举动显然刺激了无数人的感官，他们没想到，在神殿这样庄严的地方，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做出这样的恶事。
“干什么？”岳老六象征意义似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朝对面喊道，“我告诉你们，识趣的赶紧出去！不然的话下场就和他一样！我不是说说而已！”
喊话完他又转过身，看向了已经着陆的人，阴侧侧地笑了一声，“你们也别站在道德高地指责我。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人数却还有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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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飞虫 你这样的资质，怎配……
试炼场内。
“这什么鬼天气啊！真是要把人活活晒成干了！”走得越多，就越来越多的学子体力不支，发起牢骚来。
如果有妖兽来袭，众人倒是可以攻击抵御。但是在这恶劣的环境面前，很多东西变得无用起来。
除去一些天赋值较高的还较为从容外，大多数人已经开始挣扎，甚至有几个实在熬不住，只能不甘地摇了信铃出去。
“曲昭，你不热吗？”被热得煎熬异常的铃兰看见身旁的曲昭，依旧清清爽爽的样子，觉得十分奇怪。
“可能我比较耐热吧。”曲昭说道。
其实连曲昭自己都很奇怪，自从进入这片试炼场地，她的意识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钻入她平时修炼的旷野内。经过那细雨的滋润，她精神焕发不说，较之外边，体内的灵力也变得充沛起来。似乎有种磅礴的力量要从她体内出来，但始终找不到出口。
而且可能跟她经历过体内的“极昼”有关系，这里的热度对她来说并不算难捱。
“那你的运气还真好。”铃兰淡淡地说了一句。
“哎，这天可真热啊，要是有水能止渴就好了。”行进路上，沉默了许久的慧仪突然说话了，“铃兰你这么好，要是找到了水，肯定会跟大家分享的吧。”
闻言，曲昭抬头看了慧仪一眼。此刻她笑盈盈的，倒是半点也看不出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
铃兰倒是没有怀疑什么，还以为是这环境太过恶劣，让这骄纵的大小姐难以支撑，所以她难得冷嗤了一下。
“若是有水，我自然是愿意的。”
“那真是太好了。”慧仪拍手称赞，众学子也是一阵附和。
铃兰心中不觉一阵得意，连身体的燥热也缓解了不少，她昂起头，走在了队伍的中间。
又这样继续走了一会儿，周围已经是完全的沙地。风一吹，那热浪简直能见人脸上的皮刮下来。
然而，就在这样的贫瘠之地，出现了一块绿洲。里边有大片的湖水，植被繁郁，看起来阴凉畅快。
“哇，这里有水啊，真是太好了！”
人群中爆发出快乐的欢呼声，可是很快就被质疑声打破了。
“试炼地这么艰难，怎么可能会有水？该不会是陷阱吧。”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的确，突然出现这么大片的绿洲一点儿也不符合常理。
“要不铃兰，你去看看吧。”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紧接着是两个人的附和。
“我……”铃兰没想到会面临这样的局面，这明显就是陷阱，她一下子有些进退不得。
“曲昭也去吧，你们不是同伴吗？”又有一个人说道，显然是对曲昭这样实力低微，还在苟活的情况十分不满。
曲昭抬眸，看了铃兰一眼，知道她是避无可避了。于是只是沉默了一瞬，就笑道，“我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点几个人和我们一起去，这样遇到了危险也好一起抵挡，否则凭什么要我们去送死？大家一起在这熬吧，反正我也不热。”
她这样不管不顾的话倒是点醒了铃兰，铃兰立刻说道，“我当然是想为你们出这份力的，只是势单力孤啊……”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不过难耐的热度还是占了上风，毕竟去了就有希望，何况也不一定是抽到他们。
“好，那我开始点人了。”见铃兰低头，没有要叫人的意思，曲昭也没有推拒。立刻将刚才”推举”她们的那三个人点了，又点了慧仪。
慧仪的脸立刻变得很难看，只是碍于众学子，也只能勉强应了。
一行六人往前走去，曲昭注意到，慧仪似乎刻意落后了几步，仿佛在防备着什么。
走到绿洲附近，曲昭也变得谨慎起来，她从身边拿起几颗石子，往前丢去。石子立刻就落入了湖中，还发出清澈的响声。
似乎与寻常湖泊无异。
另外几个人见了，也学着将石子丢下去，果然没什么异常，顿时松了口气，“可能是我们杞人忧天了吧，也许就是利用我们害怕的心理，让我们不敢靠近，只能被热浪活活烤死。”
他这样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一行人思虑再三，挣扎着前进。
曲昭见慧仪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立刻走到她身旁，亲昵地挽起她的手，将她拉到前边来。
“你……你干什么！”慧仪怒骂道，脚上似乎被一块巨石绊了一下。
“如今大家是同伴，当然要一起进退了，我们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曲昭说道。
“是啊，慧仪，别人都看着你，你现在就别捣乱了。”铃兰皱眉说道。
此刻慧仪倒是没有反驳，因为她已经被曲昭拽着往前走去，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走到湖边，刚开始还有些害怕，可是过了一会儿一切平静。另外几个人看到近在咫尺的湖水，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喝了起来。
还是没什么变化。
顿时，众人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曲昭一直在观察旁边的慧仪，见她面有疑惑，显然也没料到是这样的情景。
“曲昭，快来喝点吧。”铃兰也蹲下来，准备喝水。可刚捧了一点，旁边就传来了尖叫。
“这……这是什么！”铃兰转过身去，看见刚才喝过水的那三人嘴里鲜红一片。她猛然一惊，看向了自己手中，只见原来清澈的水已然变成了恶臭的血水。而刚才那片绿洲完全变了模样，在昏暗的天色下，张着血盆大口，似乎要将他们吞噬殆尽。
慧仪一见不对，立马就要逃跑，而她身后那块巨石，却突然动了起来，变成了一只身形硕大的黑猫。它似乎餍足地舔了舔爪子，然后朝着湖水一跃而下。
顿时，曲昭感觉天昏地暗，空间也开始扭曲起来。等她彻底站定时，前方景致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那是成片的树林，闪着细微的绿光，风吹起热浪，泛起了阵阵磷光，美极了。
“这什么鬼地方！”慧仪皱着眉看了一眼，面色很是难看。
“原来你也不知道吗？"曲昭突然说道。
"你什么意思！”
作为大长老的旁支，虽然不受重视，但慧仪还是有自己的一些渠道的。她知道当看到那种不合环境的奇景时，要当机立断，马上离开。
然而她实在是看不惯铃兰那矫揉造作的模样，所以故意引诱她往里跳，没想到将自己也牵连了进来。而如今，慧仪眯着眼睛打量起曲昭来，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难道看出了什么？
"没什么，我以为你见多识广，总会知道些什么的。"曲昭说道。
"哼！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慧仪放下心来。
“其实这里好漂亮啊，虽然还是很热，但比外边景致好多了。还剩半个时辰，我们就待在这里熬过剩余的时间就好了。”铃兰看起来却很开心的样子，她坐下来，看着美景，又将曲昭拉到她身边坐下，神情隐隐有些倨傲，“我说吧，我们会留下来的。”
这话却像是提醒了慧仪，她眼睛微闪，似乎衡量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炎热却还算安逸的环境让人一下子变得疲乏起来，铃兰更是有些昏昏欲睡。
然而就在她以为只要熬过时间时，一阵凌厉的剑招朝她袭来，直击面门。这招式太过毒辣，一旦击中，非死即伤。铃兰自知躲闪不及，眼里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惧来。
然而疼痛感没有袭来，随着铛地一声，铃兰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将剑招挡了回去。
是曲昭！
虽然脑子还搞不清楚为何曲昭能够抵挡这样凌厉的剑招，但求生的本能已经让铃兰快速弹起。她拿出自己的牵丝扇，瞬间，万针齐发，朝攻击处而去。
慧仪没想到自己这招会失手，一时又失了防备，虽然立刻闪避，还是被牵丝扇射中了。她闷哼一声，吐出口鲜血来。
“慧仪，你为什么对我们下手！”铃兰脸上满是被背叛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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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信铃 铃兰扪心自问，她做……
“这什么鬼东西！”
有个男人离林木最近，见到这么多虫子，浑身发麻，大声咒骂道。
然而很快，他的骂声就戛然而止。因为一只细小的飞虫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想要去打，但那飞虫却以极快的速度往他的眼睛钻去。接着便是狠狠地一抓，这虫子像是利爪似的，一股极强的刺痛感在他眼球处爆裂开来，等他反应过来，面前已经漆黑一片，紧接着湿漉漉的液体在他面上流淌。
“啊啊啊啊！”铃兰再也克制不住恐惧，尖叫出声。
原本慧仪和曲昭正在缠斗，她正烦躁这个不起眼的女子居然如此难缠，却被铃兰的尖叫声打断。
回头望过去的时候，只觉一阵骇然。因为刚才那个身形还算健硕的男人此时已经被吞噬殆尽，只剩一张空洞的躯壳。
上边满是绿色的飞虫嗡嗡作响，它们在上方盘旋了一下，接着便从眼眶处鱼贯而入。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个躯壳就被飞虫充盈起来了，如同活人一般，在地上扭曲地跳动着。
那场景别提多诡异了！
而又有一批绿色的飞虫开始攻击另一个男人，它们似乎化了形状，时而展现出黑猫的姿态来，敏捷、锐利，那男人挣扎了几下后，也没了动静。此刻慧仪也顾不得打斗了，立刻往身后退去。
曲昭见状，眉头紧锁，看来刚才的黑猫也如同眼前的人一样，已是皮囊。
不过那黑猫自试炼开始，就一直出现，似乎在诱导他们到达这个地方。而且这些飞虫似乎掌控了黑猫的习性技能，究竟是为什么……
曲昭想不明白，只能拉着惊慌失措的铃兰往回跑。
然而，那小飞虫解决了第二个男人后，又开始疯狂地追逐他们。
而且尤为奇怪的是，飞虫紧追着慧仪不放，似乎她身上带着更大的吸引力。
“臭虫子，我让你看看厉害！”慧仪被追急了，索性也不再逃跑，嘴里飞快地念着咒语，瞬间指尖上出现两簇蓝色的火苗。她用灵力一催，火苗朝飞虫而去。
飞虫似乎被这火苗阻挡了一下，摇摇晃晃地没有前进，不过很快一团飞虫一拥而上，将火光全都吞噬了。
慧仪一惊，继续催动火苗。
“不好！这些虫子喜热！应该用水！”曲昭突然大喊。一般虫子的确怕火，可这试炼场环境炎热，若是不喜热，飞虫根本生存不下去。
然而为时已晚，慧仪已经将火苗丢出去，她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飞虫似乎变大了一分，随即一股脑地朝她飞来。
也来不及多想，慧仪以指化爪，一把抓过边上的男人，将他往前推去。
随着一声尖叫，男人很快被吞噬，这也给慧仪留了些许缓冲时间。
而这时，周围有灵力波动，是播报如今的剩余人数，还剩三十八人，而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左右。
慧仪眼神微闪，以如今飞虫的攻击性，她根本熬不过这么久。如今之计，只能将那两人抓来当自己的垫脚石。
然而她正这么想着，却见曲昭已经拽着铃兰的衣袖往反方向逃去，速度飞快，且已经跑得有些远。
慧仪嘴角抽搐，满眼错愕，半晌低骂了一声。也顾不得她们，又念起咒语，这次从她的指尖出来的不再是火苗，而是清水。
当她将水洒向飞虫的时候，果然看到那些飞虫在空中扑腾了几下后，就落了下来。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立刻就有新的飞虫扑上来。
飞虫的数量太庞大了，而她能够催动出的清水极为细微，根本只是杯水车薪。况且，接二连三地催动咒语，她的灵府已经有些疼痛，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
慧仪第一次心生无力，这根本不是她能解决的事情，她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纠结的神色。
当再一波飞虫向她涌来后，慧仪闭上了眼睛，极其不甘地摇动了手上的信铃……
“又出来一个！居然是慧仪！”
“她这么强的天赋居然也出来了，究竟是遇到什么了！”
“天哪，这次的初级试炼强度是不是太大了！”
“对了，她们不是闯到那里面去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慧仪出来，连向来不在意的二长老也有些吃惊。然而很快他就捋了捋胡子，调整了神色。
“曲昭呢，她怎么还没出来？”卫辰此刻已经再也坐不住了。
“她……估计很快就出来了，那里根本待不长的。”慧仪斟酌着措辞，畏惧地看了檀川一眼，将自己的所作所为略去，又将里边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她们闯到那里面去了！”卫辰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见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唯恐曲昭也来不及摇动信铃，就要往试炼口闯去。
“卫辰，试炼场地已经关闭，岂是你说闯就闯的！”二长老眼睛微眯，怒斥道。
“二长老，情况危急。”卫辰半跪下来，“我救了人，立刻就出来领罚。”
说完，他不顾劝阻，依旧往里闯去。
“放肆！”二长老脸色阴沉，猛地站了起来，催动灵力，毫不留情地朝卫辰打去。
卫辰因为着急，没有防备，被这样强大的掌力打了一下，当下口吐鲜血，软了膝盖，摇晃了好几下，才勉力站稳，显然是受了重伤。
“初级试炼场由我看管，谁也不得僭越，如若违背，死生不论。”二长老说道。
卫辰站定后，死死地盯着前边，还要往前走去。
“放肆！放肆！”二长老的声音透着杀意。
“叔父喜怒，卫辰也不是有意的。”这时候苏衡站了出来，阻挡了二长老的怒火。
然后又拉住了卫辰，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卫辰，你疯了不成！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冷静，叔父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她手上不是有信铃嘛！如果撑不住，一定会出来的，我看她也不是那般固执的人！你根本不用如此！”
“难道为了那个微乎其微的可能，你就要将神殿的规矩抛在脑后吗？你不是那样的人！”
听到这话，卫辰似乎清醒了几分，表情也有所松动。然而他还是死死地站着，没有离开。
“卫辰，你父亲究竟是怎么教你的？这次仅仅是一个教训，你难道要让你父亲失望吗？”二长老突然说道。
听到这话，卫辰紧绷着的身体像是突然卸了力，他默然了一会儿，才顺从地走回了座位。
“哼！”见他如此，二长老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脸色也算不上好看。
*
当飞虫再一次发动攻击的时候，曲昭和铃兰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境地。
曲昭抵挡了几下，发现飞虫也不攻击其他地方，专门钻人的眼睛。
略微思索，曲昭抽出丝质腰带，蒙住了眼睛。
“曲昭……你在干什么？”对于她的举动，铃兰有些诧异，觉得事态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你有武器在手，往远处走，攻击它们。我在近处，只要保护好眼睛，应该能拖延些时间。”危急关头，曲昭也没有掩饰，厉声说道。
铃兰皱紧了眉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曲昭。
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挡在她身前的人，神情严肃，脊梁挺直得如同青竹，和往日的那个贪慕虚荣的女子哪里还有半分相像？
还有，即便蒙上了眼睛，曲昭的招式依旧那么娴熟凌厉，仿佛练习了成千上万遍。片刻的功夫，已经斩下了好多飞虫。
铃兰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这个她平日看不上的女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然而铃兰还没来得及探究，就被飞虫打乱了思绪。她立刻起身，往远处奔去。又找了个比较安全隐蔽的地方，攻击着飞虫。
就这样又熬了片刻，曲昭觉得筋疲力尽。又因重伤，每动一下，就牵扯了内府，撕裂感让她整个人痛苦异常。挥舞到后面，整个人已经是麻木的状态。然而，她不能停，因为一旦停下，等待她的将是更凶猛的攻击。
“曲……曲昭，我们能撑下去吗？”躲在后头的铃兰看到曲昭这不要命的打法，给吓到了，此刻她再也说不出往日那般天真的豪言壮语。
牵丝扇使用次数有限，用不了多久，她就弹尽粮绝了……
铃兰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觉得思绪混乱，前景灰暗，她不想死，也不想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是，她没有办法，面前强大的外力根本不是她能够抵抗的。
往日的自信，在这一刻，溃败成军。
铃兰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她第一次觉得死亡离她如此之近。
“能！”曲昭咬牙回应，“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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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墨云阁 有人想让她活着
“这是公子给你的。”墨云榭内，只简将一袋银子塞给对面的男人，并说道，“公子说了，你刚失了灵力，生活自然格外艰苦些……”
只简挠了挠头，想了一下，继续道，“这些银子给你做周转用，学一门手艺。以后的生活在很长时间内可能达不到你以前的水准，万不可沉湎于过去，好好活下去。”
“不不不，公子待我已经很好了，我不能收他的银子。”对面的男人满脸歉意，连连推拒道，“我落魄成这个样子，人人拜高踩低，唯有公子不嫌我污秽，拉了我一把，我怎能再收他的银子？”
“公子说给你就是给你的！”听到这话，只简立刻将银子塞入男人怀里，又后退了好几步，“反正我是给你了，公子交给我的任务我也完成了。”
只简的力气很大，男人一下子被撞倒在地上。
“你……你没事吧。”只简瞪大了眼睛。
“我没事。”男子站了起来，看向了对面的只简，他的样貌很俊秀，但身体异常粗壮，行为举止也状若孩童，此时眼里还带着惶恐。
“我家公子有钱的很，哪里在乎这几个钱，你尽管拿去，别啰嗦了！”只简昂着头，表情突然变得豪横起来，“你看看这墨云榭的装饰也就知道了。”
男人自然知道墨云榭金碧辉煌，公子所住的阁楼也是整个神殿最豪华的所在了。良久，他终是点了点头，将钱收下，“那便多谢公子的好意了。”
“如此就好。”只简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只简！”男人突然喊道。
“又有什么事？”只简烦躁地转过头，略带戒备地看着男人，似乎怕男人又在银钱上面和他纠缠。
“我……我们……”男人咽了口唾沫，表情瞬间变得极为痛苦，他艰难地说道，“我们真的不是被诅咒的人吗？”
听到这话，只简松了口气，舒展了面皮，极为自信地答道，“当然不是，公子不是已经证明了吗？”
只简的话掷地有声，震荡在男人耳边。慢慢地，他那满是颓丧的脸开始变得坚定起来，脊背也开始挺直，他整理好衣冠，郑重地往前作了一揖，“我会好好活下去，望公子珍重。”
事情圆满解决，只简转身离开。走过一片繁杂的花林园景，他从地上捡了块什么东西，宝贝似地放入怀里，脸上笑眯眯的，又拐过一大片长廊，里面的景致突然变得有些迥异起来，遍地黄土，很是荒芜，只有几亩田地，种着些瓜果蔬菜。
只简却没有感到奇怪，脚步快了几分，穿过一片茂密的桃林后，走进了一座小楼。
里面一个黑袍男子正在晒药材，他容颜绝世，皮肤却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时不时还传来几声低咳。然而这样病弱的气质在他身上异常和谐，更让他眉目间多了几分慈悲，像是春日里吹拂花朵的暖风，融化了世间冰雪。
“只简，你回来了。”季连笙唤道。
“公子，你身体不好，这样的活就交给只简吧。”只简焦急地走到季连笙身旁，接过他手上的面筛，然后他刚接手，就因为力道过大，面筛一下子变成了两半。
“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只简手足无措起来。
“无妨，只是小事。”季连笙安慰道，将被损毁的面筛整理好，又朝只简说道，“先休息一会儿吧。”
他边说边朝旁边的石凳走去，只简立马跟了过去，“公子，你交给我的事，已经办妥了。”
季连笙点点头，“辛苦了，你做得很好。”
得到了夸奖，只简显得十分高兴，又献宝似地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公子，你瞧我捡到了什么！这宝石是不是很好看！”
季连笙望过去，见只简满是粗茧的手上躺着块花样繁杂的鹅卵石，在阳光下，显得很精致。
“很好看。”季连笙笑着应道。
只简又欢呼起来，“那我先把它收起来，等公子……”
只简的话说到一半，就连忙用手捂住了嘴，然后转移话题道，“公子，那姑娘还没醒吗？她都睡了快两个月了！”
“她伤得很重，需要好好调理，不过应该也快醒来了。”
只简嘟了嘟嘴，表情有些嫌弃。
那日公子说要外出狩猎，等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更让他意外的是，公子带回了一个伤势严重的女子。
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看过公子救助过许多人，唯独没有见公子将人带进阁楼内。
只简原本还觉得奇怪，后来他才在外边听说这姑娘是公子亲自挑选的侍女。
公子是整个神殿最尊贵的人，却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虽说自己力气大，还会煮菜，但那些精细功夫，他根本就不能帮忙，很多时候都是公子在照顾他。
对于挑选侍女的事，公子一直没有松口，没想到这次倒是把人都带回来了。
只简刚开始还很欣喜，可日子久了，他就觉得这女子实在是个累赘。公子身体本就不好，那女子来了，还要公子日日照顾，况且她细胳膊细腿的，能干多少活？公子此举实在不明智。
这么想着，里边传来了微弱的咳嗽声。
只简愣了愣，看见公子已经站起身朝屋里走了进去，他也跟了上去。
*
曲昭觉得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梦，梦见了幼时在卫府独自一人的时候。
那时候卫伯刚离开，卫辰也还没出现。
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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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精神力 他不恨吗？不怨吗？……
“对了，你那日通过了试炼，已经是这里的学子了。不过你伤重，还是要好好休息。”季连笙又嘱咐道。
曲昭点点头，表情仍旧有些不安，“季公子没事吧？”
季连笙闻言笑了笑，“那日我见你似乎觉醒了精神力，那你应该明白，这力量并不比灵力弱。相反，它的能量无穷无尽。”
精神力？曲昭闻言一怔，原来自己竟无意识地觉醒了精神力，但似乎在君兰，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体系存在。
“精神力不需要灵力，什么人都可以觉醒，但其觉醒的难度极大，所要遭受的痛苦也非常人能够忍受。”季连笙继续解释道，“我虽然失去了灵力，但对精神力的把控还算得心应手。你如今已经渡过了初期阶段，要想将精神力提高一个台阶，必须要不断进行压缩萃取，将里面的杂质提取出来，这就需要你的不断修炼了。”
“多谢季公子告知。”
这样的提点，对曲昭来说，简直如获至宝。
季连笙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灵符，递给了曲昭，“我这里虽然简陋，但平常人是进不来的，你若想走，跟着灵符，可以随时离开。”
说完，他微微低咳了几声，望向了窗外，“等会儿要起风了，你好好休息，我去把药草收进来。”
曲昭握着灵符，指尖处仍有接触皮肤时带有的冷意，她的目光不由得跟随季连笙而去。
他的身体似乎很不好，腿脚也有些不便，走起路来显得格外艰难些。他穿着一袭黑袍，整个人浸在了阳光里，透出一丝光晕来，显得有些虚幻。
收拾药草的时候，季连笙的动作缓慢而有条理，将药草分门别类地装进药袋里，又收进隔间内。
等这一切都完成后，他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拿起那个裂成两半的面筛，开始修理起来。
他的面容专注，整个人显得异常平和，仿佛生来如此，理应如此。
纵使知道他失去了灵力的护佑，但在外人眼里，季连笙的身份依旧尊贵。要不是亲眼所见，曲昭很难将眼前的人同那个天之骄子联系起来。
这样的生活，是君兰人最不屑的，而他却泰然自若。
他不恨吗？不怨吗？又为什么如此信任一个陌生人？
这么想着，外边天色突然变暗，紧接着就刮起了大风。
曲昭有些讶异，又见季连笙站了起来，往右侧走了过去。
曲昭收回目光，静静地倚在床上，回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幕。
玲珑对这具身体一直是在意的，却在那样的关头想要杀死她，明显是违反常理的。难道在那时候杀死她，对玲珑的本体没有伤害吗？而且那对她产生强烈一击的电流，从何而来？此前玲珑的是否拥有这样的能力，可她为什么从来没有使用过？
曲昭的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玲珑脱口而出的系统，会跟它有关吗？
是它在那时候出现了吗？
曲昭越想越觉得疑惑，就在这时，季连笙走了进来。他端着一大碗白粥，加上几盘风味小菜，放到了曲昭面前。
“你伤重未愈，先吃点清淡的。”
曲昭本欲摇头，说自己没什么胃口，抬眸却看到只简站在门外，表情带着些歉疚。然而发现曲昭在看他时，他的表情又变得凶恶无比，随后一下子消失了。
曲昭有些愕然，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吃完放边上，我等会儿来收。”季连笙站起了身。
被这么一打岔，曲昭也忘了拒绝，只好点点头。眼睛不由得瞥见季连笙手上有些红肿，似乎是被烫伤的。
季连笙离开后，曲昭看着眼前的白粥，尝了一口，很挺好喝的，小菜也清脆爽口。本来没什么食欲，喝了几口后却停不下来，很快她就将一大碗白粥喝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
“公子，要不然你再重新选一个侍女吧。你看看她，体弱多病，这么久了伤还没养好，看起来却挺能吃的。”
门外的拐角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曲昭闻言愣了一下，紧接着苍白的脸开始慢慢变红，面皮也不自觉地开始抽动了一下。
“只简，不要这么说。她久病未愈，长久以来靠参汤提着精神，如今醒了自然要吃东西的。况且，她吃得并不多，而且这些东西是你煮的，她不吃完了不正说明她觉得你做的东西好吃吗？”季连笙温和的声音传来。
“话是这么说了！可是……她毕竟是侍女，公子哪能日日照顾她？”只简嗫嚅了半天，又反驳道。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季连笙似乎有些讶异，“我们萍水相逢，并没有写过契约，她只是客人，很快就会离开的。”
“客人？”只简瘪了瘪嘴，“那好吧，既然公子说是客人，那我就当她是客人好了。只是公子还是要找个人照顾你，刚才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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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欺负 你还不是一样攀上了高……
因为有灵符的指引，曲昭很快就离开了墨云阁。而当她真正离开后，灵符也随之散为灰烬。
曲昭站在外边，看着富丽盛大的墨云阁，一时有些感慨。
等再次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曲昭刚走进屋子，就听见旁边传来异响，似乎是女子的啜泣声。
那声音很微弱，像是被人蒙住了口鼻。
曲昭皱了皱眉，放下行李，就往巷子深处走去。
“果然是个废物！真不知道是怎么留在神殿的！”
“还不是靠那些狐媚手段，真是不入流。不过好在檀川不要她了，否则日日见这贱人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说些狗屁不通的话，我简直都要吐了！”
“让我瞧瞧这女人长得怎么样，檀川既然能看上她，那就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吧。”
“她如今脏兮兮的，亏你还下得了手！何况她曾经是檀川看上的人，你想染指，你看他会不会放过你！”
“嗨，不过是说说嘛！不要认真呀！”
巷尾处，三四个青年男女围成一圈，对角落里的女子进行着打骂羞辱。而那女子身上的衣裳已分不清颜色，整个人缩成一团，以自我防卫的姿态在角落发抖。
看到女子的瞬间，曲昭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想什么，人就已经走了上去。
“什么人？”前方的几个青年男女听到动静，转过了身。待看到曲昭后，所有人脸上的神色都很精彩。似乎是顾忌什么，几个人低语了一阵子，转身就离开了。
曲昭没说话，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看见角落里的女子抖得更厉害了。曲昭蹲下身，看见女子蓬头垢面的样子，忍不住想要伸手给她别一别头发，女子却像是被吓了一跳，又开始发出微弱的哭声。
“铃兰，别怕，是我。”
听到这话，女子哭声一滞，似乎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来，用震惊又惶恐的目光看着曲昭。又过了一会儿，她像是猛然惊醒一般，站起来，拼命地往前跑。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曲昭追上前，拉住了铃兰，“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铃兰没有听，依旧往前走。
“你难道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曲昭站在身后，大声问道，“那日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是不是檀川让你那样做的！”
为什么要那么做？
铃兰的精神突然有些恍惚。
那日对着曲昭发出致命一击后，虽然曲昭没有淘汰，但试炼很快就结束了。不是因为运气，而是岳老六是檀川的人。为了让她顺利晋级，在檀川的授意下，岳老六摇动了信铃。
然后她顺利留了下来。
那日是她整个人生中最耀眼的时刻，场外的学子纷纷向她表示祝贺，那个一向看不上她的慧仪也成了她的手下败将，她想要的人生突然变得唾手可及。
只是，心里终究夹着一根刺。
当时她并不知道曲昭是否还活着，但走出试炼场后，她第一个想看到的是卫辰。
然而，檀川出现带走了她。
铃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檀川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立刻选择了质问。
“为什么蛊惑我攻击曲昭？”
听到这样的话，檀川突然笑了，他轻佻地挑起铃兰的下巴，仔细地观察了片刻，随后缓缓说道，“我只是教给了你保命的绝招，何时蛊惑过你？你做出那样的行为，是你自己的决定，和我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铃兰听到这话，厉声反驳，“我是因为你，才这样做的！还有那个岳老六，就是你故意安排进来误导我的，否则我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小铃兰，岳老六是我安排的，但目的是为了帮你，结果也显而易见。”檀川的眼中饶有兴味，“而且我给你保命绝招，让你渡过一劫，成功成为了常渊斋的学子。无论怎么说，我都算帮了你，你不领情就罢了，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不……不是这样的……”铃兰连连后退。
“别自欺欺人了。”檀川的笑意渐退，不停地往前逼近，表情也愈发残忍阴森，“否则依你往常的性子，怎么会如此乖顺的同我走？难道不是因为你在害怕吗？”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铃兰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在外界，她的身份已经彻底变成了檀川一党，她也曾遇见过卫辰，可每次看到他询问的眼神，铃兰就不自觉地想要逃避。
刚开始，檀川对她很好，什么事都是百依百顺。说实话，檀川长得好，又很有势力，渐渐地，铃兰的心也开始偏移，也不再总想着卫辰了。
她想，至少卫辰帮不了自己。
又有一日，她和慧仪因为琐事大吵了一架，她不太高兴。檀川和她说话，她没有搭理。
次日清晨，慧仪惨死。
但这件事很快被掩盖过去了，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时候，铃兰才真正开始畏惧檀川。不过很快曲昭没死，而是被季连笙救了并收为侍女的消息传来，铃兰震惊之余，除了死抓着檀川不放，根本无法思考。
她放弃了修炼，放弃了一切，开始正视檀川，开始学会如何讨好他。
然而，檀川却彻底变了脸。
一个月的功夫，他就对她失去了探究的欲望。
“小铃兰，原来你也不是纯洁无瑕的，为什么要骗人呢？一块劣质的石头，再怎么伪装，也成不了美玉。你应该恢复你本来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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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圣人 曲昭觉得自己隐隐抓住……
回到卧房的时候，已经夜深了。曲昭看着眼前的一切，都同往常一样，看得出来有人在打扫。
梳妆台上的首饰似乎又多了些，衣柜里的衣裳也换了新的款式。梳妆台的妆奁下压着一张纸条，曲昭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卫辰给她留的。
大意是长老又派学子出去降妖了，他也不得不前往。不过这次的时间很短，他很快就会回来。
这样的纸条压了大概有三张，按最近的时间来算，卫辰明日就会回来了。
曲昭在镜中望着自己，此刻的她恢复了本来面貌，看起来有些青涩。
她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嘴角，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玲珑”。
没有回应。
自从那日她被电击后，玲珑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十分奇怪。
以玲珑的性格，如果存在，怎么会不出声？她的身上究竟掩藏了什么秘密，那个“系统”又究竟在何处？
曲昭想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头疼。这时候她突然听见一阵梵音，庄严肃穆，从远处传来，带给人一种平和安宁的感觉。
曲昭站起身，往音源处寻去。
走过寻常上学的常渊斋，里边突然出现了一条小径。沿着小径一路直行，出现了满山遍野的雪。积雪莹白，还有阵阵暗香红梅，令人迷醉。
曲昭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起来，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就能看到一座奇特的建筑，在红梅掩映处悄悄耸立着。曲昭抬起头，牌匾上写着“清观”两个字。
跨过门槛，就能看到一块巨大的石碑，上边写着一些人的名字，全都镶着金边。曲昭随意瞟了一眼，眼睛就觉得有些刺痛。
她绕过石碑，往里走去。出人意料的，里边是一块占地辽阔的广场，跪满了人。他们朝向的地方，是一个巨型的石像，看上去仙风道骨的。
曲昭想了一会儿，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这里边供奉的是什么人。又过了一会儿，石像下边似乎突然出现了几十人的残影，随意地舞动着，曲昭觉得自己的意识变得混沌了起来，她突然想不起自己为何来到了此地。
然后，肩膀上感受到重压，曲昭机械地跪了下来，开始虔诚地跪拜。
和那上百人如出一辙。
“你们知罪了吗？”
一个雄厚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像是圣人一般，安抚着人心。
曲昭感觉自己的灵魂再次受到了挤压，她一点点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力。很隐约的，她感受到了玲珑的存在。在她身体的某个角落，瑟瑟发抖。
曲昭很想出声询问些什么，奈何她在此刻微弱的几乎不存在，整个人的感官也和玲珑实现了共频。
再这样下去，很快她就会进入无意识。长久以来形成的反击力，让曲昭做不到坐以待毙。
她突然想到了季连笙提起过的精神力，很快她的意识就进入了旷野中。旷野中迷雾浅了一些，虽然说下着雨，但那雨滴很奇特，断断续续的，时大时小，甚至突然会以一种非自然的形式来回飘荡。
曲昭屏气凝神，开始凝聚自己的精神力。
“失败即毁灭。”
上方又传来一阵音浪，广场上顿时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人们开始抱着头痛苦地嘶吼。
“饶……饶了我吧。”玲珑也开始不断求饶。
相比曲昭，她似乎受到了更大的重击。
大约过了一刻钟，这样的惩罚才慢慢减退。
这时，众人皆匍匐在地，大喊，“感谢圣人的赐予。”
“圣人慈悲，拯救尔等魂灵。然尔等污秽，唯有完成任务，才能重获新生。记住，你们的时间不多了，若期限将至任务还未完成，等待你们的，将是彻底消散。”
脑中不断回旋着这句话，曲昭猛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坐在梳妆台前，似乎从未离开。
难道刚才的一切只是梦？可是为什么发生的那么真切？
曲昭还在疑惑，突然听到了玲珑如濒死般大喘气的声音。
“饶……饶了我。”她喃喃自语。
曲昭这才知道刚才的一切的确发生过，而玲珑似乎还困在那里，对那个地方显然畏惧到了极致。
曲昭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玲珑去那显然是去受罚的，而受罚的原因显然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
而这个任务，应该就是彻底取代自己。
难道这就是她提到过的“系统”？只是为何会出现在神殿？而且那么多人出现在神殿，长老们会无知无觉吗？
还有玲珑明明没有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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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再见 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消失……
曲昭又将包裹打开来，里边的药草整整齐齐地码着。旁边还有一个木质的盒子，曲昭愣了一下，打开来，发现竟然是一些糕点，花花绿绿的，颜色煞是好看。
她忍不住拿起一块粉红色的糕点，闻着有淡淡的桃花香，捻了一点，放进嘴里，花香夹杂着细微的药草香，涌进她的鼻腔，微微的甜意，并不恼人，让人食指大动。
曲昭又吃了两块，这才将盒子关上，细心地放好。拿了药罐，开始煮药。
因为幼时曲昭经常受伤，所以总是能在卫府的后山里寻到她想要的药草。只不过她服药一向没有章法，讲究量大管用就行，虽然偶尔有着副作用，但曲昭也不甚在意。
记得离开前，季连笙似乎特意叮嘱了她药物的用法。曲昭凝神想了片刻，倒是规矩地煮起了药。
药煮好后，曲昭一口气喝了下去。说实话，她并不怕喝药，只是她煮出来的药草总感觉和季连笙煮出来的有差别。
倒不是她挑剔，只是怕效果大打折扣，辜负了别人的好意。
不知怎的，曲昭又想起了摆在墨云阁里边的那碗药，也不知道季连笙喝了没有？凉透了再喝不会影响药效吧？
想着想着，曲昭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人家是治病救人的医者，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当然更清楚了，哪里用得着她操这份心呢。
曲昭又想起了卫辰，明日他就要回来了，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他呢？只是他们是不应该长久地待在一起了。若是没能在卫辰发现她的变化之前让玲珑消失，自己的境地一定会变得十分艰难。
她要在卫辰面前自证自己的存在，光想想就令曲昭无法忍受。
还有攻略值的提醒，一定要尽快想个办法验证一下才行。
心里乱如麻，曲昭索性也不再去想，进入了旷野空间，修炼了一会儿，最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洒进来，带着些许凉风。卫辰半倚在床边，闭着眼，眼底乌青一片，看上去瘦了许多。
曲昭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只是见他疲惫，不觉放缓了呼吸。她悄悄站起身，将外衣披在卫辰身上。
接着曲昭走出去，准备在外边的井里打点水，给自己和卫辰洗漱一下。可刚走出去不远，就有几个学子走上前来，同她讲话。
“这不是曲昭嘛！看起来你的伤势恢复的不错啊！也是，在墨云阁生活得很滋润吧。”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季公子住的地方可是最尊贵的，虽然他失了灵力，但地位还在，大长老也是给尽了他尊荣！”
“虽然只是侍女，但你是他亲自挑选的，自然不同一些。他以前的造诣可是天才级别的，曲昭，你这次去，可要悉心讨教啊，说不定能更上一层楼呢！”
“对啊，曲昭，你这次可成了常渊斋的大红人啦！”
“这也是曲昭自己的本事嘛！否则她怎么留下来的，季公子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救她呢！”
曲昭看着面前的学子，虽然眼熟，却并不相熟，她也知道这些人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正要解释，卫辰却已经站了出来，脸色阴沉，呵斥道，“你们胡说些什么！”
他行事向来温和，从来没有这样急躁的时候。
曲昭看着也有些惊讶。
“不就随便说说嘛！”几个学子见是卫辰，也不敢招惹，嘴里说了几句，就讪讪离去了。
“你没事吧。”曲昭立刻问道，眼中含有柔情。
“无事。”卫辰转过身来，已经收敛了怒容，又变成了彬彬有礼的样子，“阿昭，你的伤还好吗？我很担心你，但去了墨云阁多次，始终无法进去。”
“多亏了季公子这两个月的悉心照顾，我的伤已经好了。”
听到这话，卫辰放心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他的脸又变得晦暗不明起来，他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季连笙为什么会出现救你？”
“季公子心怀慈悲，是个令人敬仰的医者。”曲昭如实地说出心里的想法。
“阿昭，那日死了一大批绿萤虫，二长老震怒，说要严惩杀死绿萤虫的学子。”卫辰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曲昭，似乎饱含探究，“是季连笙出面将事情揽了下来，可后来我找铃兰问过了，她说所有绿萤虫都是季连笙杀的。”
曲昭不明白铃兰为什么这么说，转念一想，可能是她不想将攻击自己的事情捅出来，也不想承受二长老的盛怒。曲昭自然也不想节外生枝，她问道，“绿萤虫攻击学子，试图置人于死地，为何二长老还要护着那东西？”
“阿昭，长老们养着绿萤虫，自然有他们的用途，这不是我们该置喙的。”
曲昭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阿昭，季连笙身上有太多秘密，我们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卫辰脸色认真。
“可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曲昭皱眉。
“阿昭，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季连笙是不是早就认识？”卫辰皱着眉，问出了疑问。
那日试炼后，常渊斋就流传着这样的话，而且描绘得绘声绘色。开始卫辰并没有当真，可是这段时间季连笙的表现，他不得不有所疑问。
“什么？”曲昭有些不明白。
“否则他为何对你这么好？肯为你冒生命危险？”卫辰问道。
“你想说什么？”
“阿昭，你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那日你跟我保证说只是进去看看的。”卫辰整个人陷入了迷茫的状态，他喃喃道，“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呢？我不懂。”
曲昭咬着唇看着卫辰，突然觉得心中酸涩。
是啊，她为什么要留下来呢？为什么要拿着自己的命一次次去赌？
因为她答应过卫伯，会成为令他骄傲的存在。因为她生于天地，也有自己的理想。
而她除了拼命，没有任何底牌。
只是这样的话，此刻她无法对卫辰说出口。
“阿昭，为了留下来，你去求了季连笙，对吗？”卫辰突然反问道。
曲昭被问住了。【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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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赌约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烦人……
来到墨云榭的时候，阳光格外耀眼，湖水轻轻地荡漾着，惊起了一群鸟雀。曲昭提着包裹在外边来回走动，虽然话是说出去了，但她其实根本没有征求主人的同意，冒然进去委实不太礼貌。
曲昭不禁挠了挠头，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冲动了。季连笙是她的恩人，她委实不应该将他牵扯进自己的恩怨里来。
可是那个时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脱口而出了。她并不是一个善于依赖他人的人，却对季连笙有着无端的信任。
可能是因为自己这两个月一直被他照顾着吧，曲昭懊恼地想着，找了个隐蔽处，靠着石栏上蹲了下来。
拿出自己在外买的用于裹腹的烧饼，曲昭开始细嚼慢咽起来。虽然季连笙给了她一盒糕点，但那糕点太过珍贵，她不舍得一口气吃完。
况且也不知道要在外边待多久，还是做好长久的准备吧。
吃完东西后，趁着凉风，曲昭进入空间，开始修炼起来。就这样时间静静地流逝着，夜晚的墨云榭变得很安静，甚至有些荒凉。曲昭也没有在意，自得其乐地修炼着。
第二日清晨，曲昭听见有人在走动，她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形容消瘦的男人，他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穿得衣服明显有些肥大，看起来十分颓废。他似乎在想着事情，来回踱步着，显得异常焦躁。
或许是太过专注，他并没有注意到曲昭。
男人走了一会儿后，又往前走了几步，向里眺望着，眼神里似乎含着希冀。可只是一个瞬间的功夫，他的脸上突然满是畏惧，然后他猛地摇了摇头，飞快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举动，曲昭一头雾水。正想继续修炼，却看见只简蹦蹦跳跳地从里边走了出来，他的体型庞大，这么走路看起来有些笨拙。
“人呢？”只简手上拿着个钱袋，脑袋左右打量了几下，然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正想走下来寻找，却猛地看见了不远处的曲昭，正对着他露出讨好的笑容。
只简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你这个女人怎么在这儿？不会是伤没好全，还想让公子照顾你吧。”只简愤怒地说道，“我告诉你，你休想！”
“我没有这个意思。”曲昭连忙否认。
只简冷哼一声，“没有这个意思最好。”
说完他也不再看曲昭，只是认真细致地查找起来，见街上无人，他又幼稚地朝草丛里扒来扒去，似乎是想把人从地底下扒出来。
“那个男人他走了。”曲昭提醒道。
“走了？”只简大为震惊，“不是说好在这里等我的嘛！怎么能不讲信用。”
他的脸上顿时露出沮丧的神情，可想了一会儿，他又噔噔噔地走到曲昭面前，撅着嘴挑剔地看着她，“你没骗我吧。”
“没有。”曲昭摇头。
“哦。”只简点点头，十分轻易地就相信了这句话。然后，他就将钱袋仔细地放进自己的怀里，准备进去。
曲昭知道这机会实在难得，犹豫了几下，厚着脸皮叫住了只简，“听说季公子正在找侍女，你看我能不能行啊！”
听到这话，只简立马转过了身，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愿意留下来当公子的侍女？”
“是，我想留下来。”曲昭点头。
“可你不是离开了吗？”只简面露疑惑，转而又嫌弃地看着曲昭，“再说你细胳膊细腿的，能干什么活呀。”
“我什么活都能干。”曲昭观察着只简的神色，又说道，“我比较擅长一些精细的活儿。”
只简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心动，然而很快他就否决了，“不行的，公子说你是客人。”
“我当时是客人，但以后可以是公子的侍女啊，这两者并不冲突。”曲昭解释道。
只简挠了挠头，似乎不太明白，但他也不着急，蹲到草丛边认真思索了起来。
曲昭瞬间松了口气，觉得事情有了转机。当时看只简对她抱着敌意，还以为很难过他这一关，现在细细想来，他也只是一门心思替季连笙着想罢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曲昭见只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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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宝石 我们没有理由留人在这……
只简轻嗤一声，顿时心情大好。他又放缓了脚步，等了很久，也没见人走进来，确定把那女人甩开后，只简才放心地回到小楼内跟公子交差。
听说那个男人逃走了，公子也没有太过惊讶，只是让他把钱放好，以后还会用到的。
只简突然有些心疼公子，为了那些人，公子时不时就要外出狩猎，但他身体本就不好，这样长此下去，根本不是个办法。
只简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会儿到外边找找漂亮的宝石，上次他就捡到了，说不定这次运气也很好呢。
因为有了这个念头，只简就忘了曲昭的事情，也没有和季连笙汇报。两人吃了饭后，只简就开始在小径上低头寻觅起来。
他细细地找着，只不过里边大多是黄土沙砾，根本看不到什么漂亮珍贵的宝石，但只要往外走一点，就能看到黑色的小石子，里边或许就能找到漂亮的宝石。
只简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刚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颗微绿的宝石，他迫不及待地跳过去，刚准备弯腰去捡，眼前就出现了一双朴素的绣鞋。
只简刚开始愣了一下，继而警铃大作，他猛地抬起头，果然看见曲昭正满头大汗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欣喜。
“我进来了，可以留下来了吗？”
“你……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把你甩掉了！”只简面露惶恐，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曲昭，确定她是真的灵力低微，才大喊道，“这根本不可能的！”
“我……我记得路。”曲昭小声地说道。上次灵符指引她出去，她走了一遍，也就记得了。只不过这地形太过多变，这次进来纯靠记忆，曲昭觉得很是疲累。
“这怎么可能！”听到这话，只简几乎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曲昭，“这么复杂的地形，你居然记下来了。”
曲昭点头，“我进来了，你能带我去见季公子吗？”
只简听后面露难色，因为曲昭的话他根本无法放下戒心，只是毕竟自己应下来了，总不能出尔反尔。
于是，他说道，“你虽然是进来了，但这件事毕竟还要公子拿主意，我要进去问问公子。你就在这边这个木棚里休息一下吧。”
“多谢。”曲昭连忙道谢。
只简的脸却垮了下来，这女人是公子上回救回来的，况且公子一向心善，一定会留下她的。只简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愚蠢，将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放在了公子身边。
只简往前走了几步，忽地想起宝石还没拿到手，连忙蹲下身故作镇定地将宝石揣进自己怀里。见曲昭正在木棚里打理东西，并没有在意，他才轻呼一口气，往里边走去。
*
听到否定的答复后，只简觉得十分惊讶，但心里却轻松了不少。公子这么聪明，肯定是他提前知道这个女人不怀好意，所以才将她拒之门外的。
只简立刻返回来，跟曲昭说明了公子的意思，希望她能够知难而退。
没想到曲昭闻言也只是点头，“是我太过唐突了，季公子不允实属常事，只是近日我实在无处可去。这木棚我看荒芜了许久，能否让我借住一下？作为交换，我可以帮忙看顾这些菜地。”
“住这儿？”只简看了一眼木棚，简陋极了，是他日常浇地的时候躲雨用的，哪里能住人。然而到底觉得自己失了约，只简只能说道，“随便你吧，不过你不能走进小楼，不然公子会生气的。”
曲昭连忙应是。
只简走后，曲昭收拾了一下木棚，又将自己的包裹拿出来，里边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也带了一床单薄的被褥。一切准备就绪后，曲昭这才拿起药罐，开始煮药。
吃完了药，曲昭又开始修炼。只不过这次她没有进入旷野空间，这里虽然荒芜，但场地却极大，能让她肆意挥洒。况且这边也不会有人怀疑她，她可以完完全全地做她自己。
旷野空间虽然同样可以修炼，但还是没有真实的空间来得舒适，曲昭能感觉到自己在自由地呼吸，像是回到了幼年时，至少练剑是无拘无束的。
因为惬意，曲昭不由得练了许久。等她再次望向天空的时候，那里已经绽放了云霞，橙黄色的光影笼罩着她，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和安宁。
休息了一会儿后，曲昭开始给菜园子浇水。这里菜的品种还算齐全，旁边也开辟了一条小沟渠，浇水也挺方便。
等浇完水，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下来。曲昭打水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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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留下 外面有人在等你，不是……
和季连笙设想的相反，曲昭在那个小小的木棚里，彻底安营扎寨了。木棚虽然狭小，但外边有碧绿的青菜，有潺潺的沟渠，有更加广阔的空间。她每日浇水，练剑，内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只是让曲昭觉得不解的是，明明这几日她练剑勤奋，剑招也运用的更加娴熟了，但她空间里的雨滴还是那种时断时续的状态。曲昭试图再次将这些雨滴凝聚，将它引出体外，却是再也不能了。
曲昭也没有强求，依旧每日练剑。七日后的一个清晨，烧饼和点心全都吃完了，她靠着菜蔬裹腹了几日，觉得不是办法，所以决定外出购买一些粮面和一些生活所需品。
购买这些东西回来，曲昭刚准备进墨云阁，就看见不远处传来打骂侮辱声。
“你还真以为你还和以前一样高高在上啊！你如今就是个废物，我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得死！”
“怎么？你还不服啊，你再瞪我，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你信不信！”
“原来失了灵力是这个样子啊，哈哈哈，刚才你连我三招都没接住，完完全全的废物嘛！”
“也是，被诅咒的人，就该是你这种样子。你应该早就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了吧，还藏着掖着，真是好笑。”
几个天赋等级乙等、丙等的人围在墙角处，对着地上的男人拳打脚踢，言语之中极尽刻薄。而且几个人似乎对那男人怀有很大的恨意，每一拳几乎是下了死手。
见状，曲昭也来不及思考其他的办法，一下子冲到了前面，用自己的剑格挡住他们的灵力。
围攻的几人没想到会冲出这么个不速之客，一时不备，倒退了几步。可刚看曲昭只是孤身一人，又衡量了一下她的灵力，最终发出一声嗤笑，“哪里来的小废物，上水，该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吧。
因为殴打，地上的男人开始不断在地上抽搐，嘴里也不断流出汩汩鲜血。曲昭这才看清，这个男人是那日她来到墨云榭时在门前徘徊的男人。
“劝你识相的，赶紧滚！否则连你一起打！”
“他已经受伤了。”曲昭皱眉说道，“况且他没有灵力，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我们怎样？关你什么事！他一个被神诅咒的人，这是他应受的惩罚。”男人骂道。
关于诅咒，曲昭也听说过一些。听说都是些天赋值高且灵力修炼不错的人，因为对神殿不敬，所以被诅咒，突然失去了灵力。
其中的开端，就是季连笙。当年即使曲昭身处卫府，不曾出去，也听说过季连笙一夕之间灵力尽失的消息。
那时候季连笙是大长老十分属意的神殿继承人，只要在十五那日通过神殿的天赋值测试，他的身份就无人能够撼动。况且季连笙每月都会进行天赋值测试，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顺理成章地继承，但诅咒突如其来。
季连笙一夕之间变成了废物，虽然大长老顾念祖孙情谊，仍旧赐予他最豪华的住所，给他令人羡慕的疼爱，但实际地位，已然是天差地别。因为诅咒的关系，每逢月圆之夜不得不到神殿外跪拜。更不用说，不过三个月，就出现了一个庶出的长孙来替代季连笙的位置。
何况，就目前曲昭的所见，季连笙似乎并没有享受到那些优待。
“就算是惩罚，也不应该由你们来行使。”曲昭摇头。
“哪里来的二愣子！”几人见曲昭执意拦着，也没有客气，直接甩出一个连招。
曲昭立即弹跳起来，抵挡了一下，然后将那个男人拉到旁边。
“唬人的把戏！”几人并没有将曲昭放在眼里，开始发动灵力攻击。
曲昭连连后退，几个乙等、丙等天赋的人一起对她发动攻击，她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况且身体也没有好全，只能靠本能抵挡。精神力此刻如死水一般，发挥不了任何作用，曲昭的眉头越皱越深。
“你赶紧走吧，你救不了我的。”旁边的男人又吐出一口鲜血，眼睛里似乎失去了光芒，随即他又朝曲昭喊道，“反正我也是个废人了，活不活着都无所谓了。”
“我不信。”曲昭摇头。如果真的是求死之人，那日怎么会在墨云榭前徘徊那么久。
“你……”男人被曲昭的话噎了一口，突然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看着比自己瘦小的女子护在他前边，不知怎的涌现出一丝羞愧感。
曲昭依旧运剑抵挡着，虽然她靠着剑招躲过了许多攻击，但时间一长，她的身上又受了伤，虽然不深，但看起来很可怖。
“真麻烦！”几人没想到这个天赋值低微的女人，能在他们手上过这么多招，属实震惊，但他们已经没有耐心陪她玩下去了，于是一人开始发动了全力攻击。
曲昭眼疾手快，立刻抽剑抵抗。
铛地一声，清霜剑断裂成了两半，曲昭也被一个极强的冲击震到了墙上。
霎那间，身体仿佛撕裂般疼痛，曲昭也不由得呕出一口鲜血。
看着落在地上的清霜剑，曲昭瞳孔微缩，心也开始疼痛起来。
撑了这么久，到底还是断了。
那几个人见状发出一声狞笑，“都说了让你不要多管闲事，现在你后悔也没用了！”
话音刚落，一道刺眼的强光朝曲昭袭来，她双眼一黑，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压。
又听一声剑鸣，曲昭感觉有一股暖意罩住了自己，胸腔也不由得呼出一口浊气，她慢慢睁开眼，看见自己的断剑正挡在自己面前，而季连笙站在不远处，眼神无波。
他微微抬起手，在她面前的那柄断剑应声坠地。
“是季连笙！”一个男人喊道，“赶紧走！”
男人吼罢，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几个人立马作鸟兽散，全都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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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晨市 可是公子这个样子…………
被只简领到东厢房的时候，曲昭的脑袋还是懵的，她也不知道为何季连笙就同意她留下来了。
不过，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等养好了伤，就开始干活，你可不准偷懒。”只简拿了药给曲昭，然后又警告她，“不准做对公子不利的事情。”
“我不会。”曲昭又保证道。
只简这才放了心，转而又挑剔地看着曲昭，“你这么弱，还敢出去救人，亏得你命大遇到公子，否则早就死了。”
曲昭抬头看向了只简，不怪她好奇，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发现这主仆二人都没有灵力，可他们的武力值却并不低。
“你看我干什么，难道以为我和你一样弱啊！”只简冷哼一声，“这世间又不止灵力一种修行方法，我虽失了灵力，但有公子在，我自然也要勤加修炼。”
只简说完，似乎觉得没什么信服力。在屋内左右看了一眼，一把抬起了桌子，想了想又放了下来。往屋外走去，又仔细看了半晌，选中了一块没什么用处的巨石，双手用力一捏，巨石瞬间化作了齑粉。
办完这件事，他在外边，又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曲昭愕然，却也只得按捺下来。
就这样，曲昭又休息了三日。期间，她的三餐及要喝的药都是只简端给她的，曲昭并没有见到季连笙。
而再一次见到季连笙的时候，是第三日的深夜。他看起来异常虚弱，脸上也蔓延着不同寻常的黑气。然而他的神情自若，将从墨云山捕来的妖兽及灵草交给只简后，就关上了房门，里边隐约传来一声闷哼。
“公……公子，让我帮帮你吧，我近日精神力修炼的很勤，一定能够帮到你的。”只简在门口徘徊，整个人焦急万分。
“无事，明日就好了。”半晌，里边传来虚弱的回应，“你莫怕。”
只简依旧站在门前，低垂着头，明明那么高的个子，却像个孩子一般无助。
“曲昭，你帮我把他拉走吧。”似乎感应到只简的不安，季连笙又说道。
“公子确定无事吗？要不要我去叫人？”曲昭很是不安，立即上前。
“只是寻常事，无碍。”
听到这话，曲昭隐约能感受到季连笙咬牙忍耐的模样，但到底她只是外人，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去添乱。
于是她答道，“公子放心。”
曲昭拉着只简的手往外走去，等走了大约四五米远，只简甩开了她的手，哭唧唧地说道，“公子太苦了，我……我只是想陪着他，我没想给他添乱。”
曲昭看着他委屈的模样，知道他并无恶意，只是想要诉说罢了，于是她看着他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公子原本不应该受这些苦的。”只简倔强地摇头。
曲昭也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却也说道，“那便让公子好受些吧，他想要做的，我们帮帮他。”
只简这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曲昭。
“比如他想要帮助那些失去灵力的人，需要银钱，那我们就尽早把这些东西卖了，这样能得到一个好价格。”曲昭说道，“或者下次公子再去打猎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这样公子就能多一重保障了。”
“可是公子这个样子……”
“公子不希望我们见他这个样子，我们要给他时间。”曲昭说道。
“那好。”只简重重点头，继而又迟疑起来，“可是公子不让我去墨云山，也怪我笨手笨脚的，老是惊动妖兽。”
“那还有我啊。”曲昭立刻说道。
这下只简显得更迟疑了，看着曲昭，他皱起了眉头，嗫嚅了一下，然而他到底没有把嫌弃的话说出口，只是拽住了曲昭，“那我们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尽快卖掉吧。”
见他如此，曲昭松了口气，当即和只简一起将灵草收拾了，又将妖兽腹中的妖丹剖出来。等一切处理完毕，天已经蒙蒙亮了。
两人又一起赶到了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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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中毒 公子……他没事吧……
“你准备出多少？”曲昭反问。
“同这药草一样，二百两黄金。”
只简闻言差不多要欢呼起来，曲昭立马摁住了他，朝女人摇了摇头，“你莫要唬我！这是我家公子用命换来的，要不是急等着钱用，我是不会卖的。你看看这成色，这可是提升修为的灵药，没有七百两，我是不会卖的！”
女人当然知道这妖丹不易得，要不是她修为处在瓶颈期太久，她也舍不得花这么多钱。
“你不要的话，我就卖给别人了。”曲昭见有人走过来，连忙招呼道。
“要要要。”女人一听这话立刻就急了，连忙将要上前的人赶走，然后低声同曲昭说道，“这样好了，我这几日手头不宽裕，你稍微便宜点。这草药加妖丹一口价，八百两黄金，若品质真的不错，以后你什么时候有，就都给我，我绝不还价。”
女人说着将一个空间戒指交给曲昭，然后抹除了自己的灵力，“我给的是现银，里边就有八百两黄金。”
只略微思考了一下，曲昭就接了下来，“若我以后有了新的灵草，怎么找你？”
“每隔五日，我就会来此地，还是这个时辰。”女人说道。
“好。”曲昭应道。
等女人走后，曲昭将空间戒指交给了只简，并嘱咐到道，“这个空间戒指挺大的，以后你就将卖药草的钱放在这里，方便随时取用。”
当空间戒指被戴在只简手上时，他还是晕乎乎的状态。他实在是不明白对他并不怎么有用的灵草和妖丹居然能卖到这个“天价”。
不过因为赚了比以前更多的钱，他看向曲昭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崇拜。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北坊市的摊贩也陆陆续续地开始摆摊，迎面走来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曲昭看了只简一眼，给他买了两串。
谁知只简却摇了摇头，“因为这东西，我被人骗了一下钱财，以后我再也不吃这东西了！”
“当真不吃？”曲昭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
只简看着糖葫芦，咽了咽唾沫，却坚定地移开了眼睛，“不吃。”
曲昭却把糖葫芦塞到了只简嘴里，“吃吧，你被人骗也不关糖葫芦的事。今日卖了个好价钱，你也知道了骗局，实在应该庆祝。再说了，这是我买给你的，能一样吗？”
听到这话，只简抬起了头，他看见曲昭弯着眼睛正朝他笑，晨曦微微照耀着她的脸庞，只简不觉得愣了神。
等他再次反应过来，嘴里已经满是酸甜滋味。
*
房门被打开的时候，曲昭满眼震惊。
只见季连笙伏在桌上，满头青丝垂落，他的指尖、手臂布满了伤痕，地上是一个铜盆，放满了黑血。此时血流速度已经很缓慢，掉落在铜盆里，发出滴答的声响。
“公子……他没事吧。”曲昭有些害怕，因为她完全听不到季连笙的呼吸声，他整个人没有起伏，如同一具死尸。
只简走了进来，表情难过，但似乎是看惯了这样的场面，他走过去，从窗台边找到一瓶药。他却不敢动，局促地朝曲昭哀求道，“我手劲太大，你能帮公子上药吗？”
曲昭也不敢大意，立刻走过去，按只简的方法给季连笙上好药。然后她摸了摸季连笙的脉搏，虽然微弱但仍然跳动着，曲昭松了口气，打了盆水给季连笙擦拭了一下，然后又将他扶到了床上。
将黑血倒掉后，曲昭又朝旁边手足无措的只简说道，“让公子好好休息吧，我知道你的厨艺很好，不如给公子做点吃的吧，流了这么多血，应该要好好补补。”
“对对。”只简喃喃说了一句，就飞快地跑去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曲昭也跟了过去。和她想的一样，厨房用具都很奇特，大多数是铁质大型号的器皿，只简在里边也如鱼得水，很快就煲好了鸡汤。
“谢谢你。”只简忙活着手中的活，眼泪却啪嗒啪嗒地往外掉。
“你不用谢我，我如今是公子的侍女了。”曲昭没想到只简会跟自己道谢，“再说，只是举手之劳。”
“不是的。”只简却倔强地摇头，抽抽噎噎地说道，“若不是有你在，我真的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哭着等公子自己醒来。”
经过只简的一番解释，曲昭才知道季连笙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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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契机 每个人都机缘是不一……
季连笙是晌午时分醒来的，他熬了整整一夜，才把毒血放干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只觉得思绪很沉很沉，好在没有晕倒很久，否则只简要担心坏了。
季连笙有些愧疚，他挣扎着起来，往四周看了一眼，没有见到只简。他有些诧异，然后看到了旁边的空碗，上边浮着一些油，似乎……是给他喂了鸡汤？
然后他又看到自己的伤口像是被处理过，被仔仔细细地包裹着。
季连笙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怔在原地，表情有些木然。
“公子你醒了！”只简从外边走进来，惊喜地凑到季连笙面前，对着他左看右看，“你觉得怎么样？”
“已经好多了。”季连笙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仍然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太好了！”只简欢快地朝外喊道，“阿昭，公子醒了！”
听到这个名字，季连笙的眼中突然涌过了万千种思绪，但很快，他就抬起了头。
少女端着碗从外边走来，嘴角噙着笑，似乎……什么都没变。
“公子，该喝药了。”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季连笙猛地低下了头，有些不敢看她。
“公子，这药是阿昭按你以前的方子煎的。”只简浑然未觉，依旧傻笑着，“你知道煮饭我擅长，煎药我是一点也不会的，亏得有阿昭在，她还给公子上了药，喂了鸡汤呢。”
“公子对我有大恩，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曲昭端了药拿到季连笙面前，“公子喝喝看，我也不太会煮药。”
见季连笙低着头，没什么反应，曲昭继续道，“公子是不想喝药吗？可良药苦口，需趁热喝。”
曲昭还想多劝几句，却见季连笙微微颔首，将药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多谢费心煮药。”季连笙说道。
“昨日捕获的妖兽及采来的灵草，公子猜猜换了多少钱？”只简还是头次见季连笙喝得如此痛快，很是高兴
当即眉飞色舞地讲述今早发生的事，当提及金额的时候，声音更是大了数倍，“公子，这空间戒指里可是有整整八百两黄金呢！”
看着季连笙微微诧异的神情，只简显得更激动了。
他说着就要把戒指给季连笙，季连笙却摆手将戒指戴回了只简手上，“这些东西都交给你保管。”
“可是公子，这么大一笔钱，我怕……”只简有些踌躇。
“以前便都是交给你保管的，往后也当如此。”季连笙安抚道，“你若是怕丢了，就将精神力注入其中，戒指就会认你为主了。”
听到这话，只简眼睛亮了亮，抬手往戒指上一抹，戒指立马焕发出了新的光彩。
“公子，我保证会好好保管的。”只简又保证道。
曲昭看着只简的动作，只觉得讶异。在她的行为认知里，只有灵力能够做成此事，没想到精神力同样可以。
许是看出了曲昭的困惑，季连笙解释道，“修行一途本没有天定之说，都说天赋值先天形成，可要精进必须要后天不断提升灵力，精神力同样如此，当千锤百炼。”
曲昭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见解，在整个君兰大陆，都是以天赋值论高低，灵力的提升不过是辅助，更有甚者，只是依靠药草、丹药，就能飞速提升，而且事实也大多如此。
多少普通人努力了一辈子，和那些天赋值高的人比起来，还是不能望其项背。
修炼了这么久的剑道，这“天赋”二字，属实也是压在曲昭心头的一把利刃。
而此刻，有个人突然告诉她，天赋可破。
曲昭第一次，感到心神震荡。
“公子，下一次狩猎，带上我吧。”曲昭不由得脱口而出。
曲昭又后知后觉地觉着自己太过冒犯，她不由得朝季连笙作了一揖，“公子所言于我而言十分重要，上次公子说我已觉醒了精神力，然而修炼许久，还是不得要领。听闻公子都是以实战狩猎提炼精神力的，能否请公子带上我，我不会给公子添麻烦的。”
“是啊公子，你就带上阿昭吧，她不会妨碍你的。”只简见状连忙说道。
“如果你愿意，就一起吧。”季连笙没有反对，顿了顿，说道，“只是如今我的精神力已经全部消散了，我需要修养几日，才能出发。”
曲昭这才了解到，每三个月放毒血的时候，季连笙的精神力就会消散，彻彻底底地成为一个废人。
而他要重新拥有精神力，需要反反复复地修炼。这样的痛苦，可想而知。
而更让曲昭震惊的是，季连笙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了自己，毫无遮掩。
“太好了。”只简显然为这样的结果感到高兴，又蹦蹦跳跳地跑到外边劈柴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曲昭除了做一些日常的琐事，更多的时候，是陪着季连笙。
季连笙变得很虚弱，连日常的行走都成了问题。刚下地的时候摔跤成了平常事，他却并不气馁，每日坚持不懈地训练。这样训练了三日后，他才能够站立，只不过走不了几步，还是要靠轮椅推着。
后来听只简说，三日站立是季连笙训练了无数次才能够达到的“奇迹”。
刚开始的时候，三个月的时间他几乎完全用来练习站立，刚刚取得了一丝成效就又被打回原形，如此反复，这无疑是对精神和□□的双重折磨。
光是想想，就让人难以忍受。但季连笙坚持了下来，而且在日复一日中，将站立的时间缩短，创造了“奇迹”。
又三日后，他已经完全能够独自行走，而且也开始劳动。季连笙接过了煎药的活，他自己的连同曲昭的一并代劳了。说实话，他煎出来的药效果更好些，连曲昭这样不怎么在意的也喝出了不同。
又过了三日，曲昭收到了一把剑，是用曾经“清霜”的断剑打造而成的。
“既然要选择变强，就不能没有剑。”将剑递给曲昭后，季连笙说了这样一句话。
“打这把剑，我可花了大力气，如今可是无坚不摧的。”只简也扬着脸炫耀道。
闻言曲昭半晌没有说话，只是郑重地接过了剑。
就这样过了大约半个月，曲昭终于如愿和季连笙进入了墨云山。墨云山是君兰大陆最庞大的山脉，里边妖兽盛行，经常跑出去祸害百姓，所以神殿将其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而上次的初级试炼场其实就是墨云山的一部分。
季连笙显然对墨云山十分熟悉，很快就找到了妖兽的所在处，而且是一种中级妖兽。
他立即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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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诅咒 是他们想要诬陷公子……
曲昭默然了一会儿，问道，“那有一日我能和公子一样吗？”
“你和我不一样。”季连笙摇了摇头。
“为什么？”曲昭有些失望。
“你拥有灵力，这是你的天赋，你不该浪费。”季连笙说着垂下了眸子，“而我灵符干涸，剑灵已死。”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曲昭突然感受到了季连笙心中的波澜，对于天赋值消失这件事，他未必像表面上那般云淡风轻。
只是，天赋值为何会突然消失？
曲昭觉得自己进入了迷雾中。
“你要好好修炼。”季连笙又叮嘱了一番，带着曲昭开始挑选起妖兽来，他特意给曲昭找了一只低级妖兽练手。
刚开始自然是有些吃力，曲昭也无法使用出精神力，只是用剑术攻击。好在这只妖兽实力不强，拼尽全力的情况下，曲昭到底还是将其拿下了。
季连笙又指点了她几下，带着她往深处走去。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看见了熟悉的东西─绿萤虫，成片地在山林处盘旋。
季连笙和曲昭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走上前去，开始消灭起绿萤虫来。
好在此处的绿萤虫数量不多，远远达不到上次试炼的强度，曲昭也能够应对。
“公子，墨云山里的绿萤虫这么多，繁衍下去迟早是个祸害，长老们为什么还要保护这东西？”曲昭百思不得其解。
“原本墨云山并没有绿萤虫，是这两个月才多出来的。”季连笙微微皱起了眉头，“绿萤虫喜热，一般生长在滇河。”
“可墨云山与滇河相差数万里，那里的东西怎会出现在这儿？”曲昭有些震惊，“难道是有人特意将绿萤虫饲养在这儿？可是为什么？”
季连笙的表情变得很凝重，“我已经数次见到过这东西了，也将其消灭了数次，只不过数量并没有减少。终于有一次，我隐约见到有个身穿斗篷的人在放养绿萤虫，就跟了过来，没想到就到了试炼场。那里绿萤虫的数量巨大，只是可惜，跟丢了那个人。”
“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绿萤虫不能留，正好也可以当成你我修炼的障碍。”
“公子不怕长老责备吗？”曲昭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安。上次为了救她，季连笙已经承担了许多，若是再被发现……
“我只知此物有害。”季连笙说道。
不知为何，曲昭悬着的心顿时就放下了。
墨云山回来后，曲昭又和只简去了趟“晨市”，果然见那名女子在。曲昭隐隐察觉出女子突破了瓶颈，实力更上了一层楼。此次见着她，女子喜形于色，夸赞了很久又将妖丹收了，而且没有还价。
等卖了钱，曲昭照例给只简买了两串糖葫芦，两人才一同回了家。
接下来的一个月，曲昭过得忙碌充实。隔三差五地就和季连笙去墨云山狩猎，狩猎完后就去“晨市”卖钱。剩余的时间，除了做一些杂事，更多地是用在了练剑上。
墨云阁虽没有传言的那么富丽堂皇，好在占地广阔，曲昭能够十分自在地练习剑招，而且没有人会来打扰。
这段时间，她感受到自己的修为隐隐有所提升，而且对精神力的掌控也有了一定程度的突破，她已经能够小范围地控制雨水，这让曲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欣喜。
而季连笙也很照顾她，经常给她炖一些滋补的药材，她的身体也好了不少。
说来也是好笑，这些日子她和季连笙两人每日都要喝药。早起清晨就一人一碗，雷打不动。曲昭刚开始还想着季连笙是不是特别排斥喝药，心里还组织了好多措辞，想着如何劝他喝药。可当她一饮而尽，季连笙也跟着喝完了，仿佛前段日子看见的那碗晾着的药只是幻觉而已。
而曲昭和只简，因为经常一起出去卖药草，两人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这日，曲昭同只简如往常一般给菜园浇完了水，坐在前门晒药草。
门前的风铃突然响了三声。
只简愣了一下，继而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太好了，准是给公子送新衣的！”
“送新衣？”曲昭突然想起季连笙一直穿着黑袍，他似乎没有其他颜色的衣裳，而且有几件衣裳已经有些陈旧，袖口都有些短了。若不是他本身长得好看，恐怕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是啊，每个季度季家都会给公子送新衣的。阿昭，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只简显得很高兴，扔下了药草，就飞快地往外奔去。
曲昭的嘴角也咧开了一些，她不由得想季连笙穿其他颜色的衣裳会是什么样的，应该会很好看吧。
可这样美好的幻想很快就打破了，很快只简就拿了一大叠衣裳回来，但面容却不见喜悦，看起来愤怒中带着沮丧。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公子呢！”只简不住地骂道，将手里的衣裳重重地扔在了石桌上。
曲昭望了过去，衣裳大概有十来套，款式多样，做工也极其考究。只是除了两套做工简单的黑袍，其余的衣裳似乎被剪破了，隐隐还能看见黑色的脚印。
“怎么会这样？”曲昭有些诧异。
“太欺负人了，他们就是欺负公子好说话！”只简被气得流出了眼泪，他眼神迷茫地看着曲昭，“阿昭，公子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们什么都得到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在只简来来回回的叙述中，曲昭知道这件事大概率是神殿新继承人季其远搞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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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往事 你分明还在怪我……
十五日，是季连笙跪在神殿外的日子。
曲昭其实早就听说过，上一次神殿祭祀她也远远地看到过季连笙，但真实经历，还是第一次。
他沐浴焚香，准备好了一切。
“公子一定要去吗？”曲昭觉得这样的屈辱对季连笙很残忍。
“是祖父的意思。”季连笙说道，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一定要去的。”
曲昭一下子变得无话可说，她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立场去追问。说起来，季连笙是她的救命恩人，帮了她许多，可她似乎没有能力能够帮到季连笙。
默默送走了季连笙后，曲昭换下了往日穿的青衫，换上了华丽的衣裙，也跟着走出了墨云阁。她站在神殿底下，静静地看着跪在上方的那个黑影。在底下，曲昭看见不断有人从季连笙身旁走过，但他腰背挺直，注视着前方。
“这不是曲昭吗？她怎么站在这里？”
“你这人，没看见季连笙在上边嘛！”
“她倒是厉害，听说离开卫辰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呢！”
有人从曲昭身旁经过，说着揶揄的话。
此刻，曲昭又戴上了假面，扬起笑容，仿佛真的是那个爱慕虚荣的女子。
不一会儿，外边传来了更加热烈的议论声。三长老负雪领着众弟子向神殿方向走去，曲昭第一次看清了这位传说中的三长老。她的长相十分精致，眉心一点朱砂，整个人温婉柔和，像是天山处不受尘世污染的雪莲。
而跟在她身后的，是苏衡。相比于负雪，她的年龄尚幼，容貌也更为明艳，然而她的言行举止几乎就是翻版的负雪。
这样两个绝世美人经过，后边自然跟着许多追随者。他们或惊叹，或痴迷，所过之处无不洋溢着赞美声。
曲昭也适时地展露了羡慕的神态，以崇拜者的眼光看着两人。
负雪长老姿容秀丽，仪态万千，她目不斜视，从容地往前走去，丝毫没有被周围的言语所扰。然而等她走到曲昭面前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曲昭抬头望去，看见负雪长老的眼神里似乎泛起了若有似无的同情与慈悲。
曲昭一时有些奇怪，想说些什么，负雪长老却已经离她远去了。
而跟在她身后的苏衡停了下来，站到曲昭面前，冷着脸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阵，而后突然嗤笑一声，露出了得意的姿态。然后什么话也没说，随负雪长老离开了。
曲昭有些莫名其妙，看着苏衡的背影，觉得她的腰背挺的更直了。
*
走到神殿正门口，苏衡看见了季连笙。他依旧着一件黑袍，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所有人都跟着负雪长老进入了神殿，经过他的时候，他像是一座没有感情的石像，没有半分反应。
苏衡故意落后了几步，她在背后看着季连笙。希望他能有所察觉，也转过头来看看她。
只是很可惜，这一切只是她的幻想。苏衡看了眼周围，没有旁人，她捏了捏手心，整理了一下仪容，朝季连笙走去。
“连笙哥哥，好久不见。”苏衡轻扯了一下嘴角，希望笑得自然点。然而纵使她没有看见自己的表情，也觉得别扭，这让她无端觉得有些恼怒。
季连笙微微颔首。
“连笙哥哥，你消瘦了许多。若是有难事，可以告诉我的。”见他有反应，苏衡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季连笙。
“多谢费心。”季连笙笑了一下，“还是勉强可以度日的。”
看到季连笙的笑容，苏衡的脑子突然有些嗡嗡的，心也剧烈地跳动起来。像是雪天在风中摇晃的小草，虽然生机渺茫，仍让人感到欣喜。
苏衡的笑容真心了一些，“连笙哥哥，若你开口，我什么都可以帮你的。我知道你和大长老之间有误会，我也觉得他的惩罚太重了。这样好了，我明日就去求见大长老，让他免了你的惩罚。如果他不答应，我就去叔父，叔父向来对我有求必应的，我一定能帮到你。”
“不必了。”季连笙摇头，“阿衡，这是我和祖父之间的事，没必要把你牵扯进来。”
“连笙哥哥……”听到季连笙仍旧唤她的闺名，苏衡微微红了眼眶，脸上流露出依恋的幼态，思绪也渐渐飘远。
其实她的出身并不显赫，只是苏氏的旁支。七岁的时候，家中又遭到了极大的变故，苏氏满门几乎全灭。
她因为贪玩躲在水缸里睡着了，所以逃过一劫。后来叔父找到了她，领她到了神殿，给了她新的家。
这个新的家什么都好，富丽奢华，奴仆成群，和她以往的处境完全是天壤之别。只是那时候家族被灭，叔父的脾气很暴躁，动不动就摔东西、殴打奴仆，在那个陌生的环境里，苏衡只感觉到了害怕。
叔父无暇顾及她，将她随意丢在了常渊斋，也不像如今这般宠爱她，她待在神殿，说到底只是个失去父母的苏氏遗孤。奴仆畏她，不敢接近，而比她身份尊贵的人在这神殿宛如过江之鲫，那些人议论、嘲笑她，说她因祸得福，山鸡成了凤凰。
苏衡那时候没有人可以倾诉，总是躲在角落里哭。
是季连笙递给了她手帕，将她拉出了那段被阴霾缠绕的日子。
苏衡犹记得，那日是初雪，学子们都外出凑热闹去了，她躲在角落，看着自己手上和人争执刮出的伤，哭出了声
那时候季连笙坐在前排，认真地背着功课。苏衡原以为他不会注意自己的，所以当他穿着崭新的绣着金线的白衣，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苏衡还以为自己打扰了他，被吓得止住了哭泣。
“你的手在流血。”季连笙那时也不过九岁，却少年老成，很懂得照顾人。
那日，他放下了书本，坐在她身旁，静静地听她说着自己的委屈，还时不时地说一些宽慰的话。
苏衡记得第二日，他就被大长老罚了。后来苏衡才知道，季连笙身上有着极为繁重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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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髓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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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卫辰，曲昭觉得恍如隔世。
她静静地站在黑夜里，隐约能听见风呼啸而过，前方是他久久思恋着的人。
曲昭扬起笑脸，主动打了招呼。
“阿昭。”卫辰走到曲昭跟前，仔细地端详着她的面容，“你过得还好吗？”
“我过得很好。”曲昭收敛了心神，几乎没有思索地回道，“公子对我很好，什么事情也不让我做。”
曲昭死死盯着卫辰的反应。
他的表情闪过瞬间的痛苦，但又很快掩藏好，“阿昭，父亲来信了，询问了我们的近况。”
曲昭笑着的脸有些僵硬，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嘛，你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了？他是不是很生气？”
卫辰摇了摇头，“我只是报了平安，其他什么也没说。”
“其实你不必替我遮掩的，事实如此，必须承认。”曲昭看着自己被水仙花染红的指甲，说道，“卫伯知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阿昭，季连笙真的很危险。就算你不选择我，也不应该选择他的。”卫辰依旧劝导着曲昭，“我知道你只是一时看不清，不过我相信你会回来的，我会等着你。”
听到这话，曲昭突然笑了。
“卫辰，你究竟喜欢我什么？你真的确信你对我是喜欢吗？”
曲昭的语气随意，神情却无比认真。
“阿昭，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纵使以前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但这几年我们形影不离，我自认对你是了解的。这种感情，我也不知道从何而起，只是我是真的想对你好。”
一抹失望之色从曲昭眼底滑过，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如果我不是一时冲动呢？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么多年了，你还看不清吗？卫辰，就算是这样，你还要等我吗？”
“我会等你。”卫辰几乎没有思考。
“哈哈哈哈，曲昭，你何必自取其辱呢？”沉寂了许久的玲珑，在这关键时刻，又开始说话，“卫辰对我的爱，在攻略值上就已经体现了，他当然会对我不离不弃。”
“你还以为你长进了，知道找厉害的靠山了，没想到你的心还是在卫辰这里。也是，季连笙就算是天之骄子又如何，那也是过去式了。他失去了继承人的身份，那样残破的身体，又有什么用呢？”
曲昭没有理会玲珑，她看着卫辰那信誓旦旦的脸，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季连笙完成了“惩罚”，一瘸一拐地走了下来。看到曲昭，他似乎有些震惊。
“公子，我来接你。”曲昭迎面走上去，自然地搀扶住了季连笙的手。
季连笙愣了一下，继而温和地笑了，“其实不用麻烦的，我能走回去。”
然后他看着曲昭的装扮，停顿了一下，“你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阿昭。”卫辰突然出声，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一双眼睛却盯着曲昭搀扶季连笙的手。他没有感受到季连笙话语里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暧昧的气氛刺痛了他的眼。
“对了，公子，他是卫辰。”曲昭介绍道。
季连笙看向了卫辰，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然而他依旧温和有礼，“久仰大名，听闻阿昭以前是在卫府长大的。”
阿昭？曲昭看了看季连笙，和他待一起那么久，他似乎从未如此亲昵地唤过她。
“是，她是我卫府的人。”卫辰突然笑了，以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看着季连笙，“我同她一起长大，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了。”
听到这话，曲昭一时愕然。卫辰一直都是从容淡然的，她从未见过卫辰如此强硬的姿态。
季连笙点点头，孱弱的身体咳嗽了两声，却给卫辰作揖道，“劳烦照顾了，以后阿昭在墨云阁，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曲昭还没听出季连笙话里的意思，卫辰的脸却瞬间沉了下来，眼睛里似乎蹿出愤怒的火焰，“季公子言重了，阿昭如何，自然是由我卫府负责。况且季公子走的路，和绝大多数人不同，所要面临的自然非常人所能忍受，季公子为何非要拉阿昭下水？”
“卫辰，季公子没有拉我下水，是我自愿的。”曲昭打断道。
“阿昭！”卫辰隐隐被激怒了，“你如今也看到他是什么情况了，你当真天真地以为他能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卫公子，这是阿昭的选择。”季连笙缓缓说道，声音越发清远，“你不能左右她的选择。”
说完，他看向了曲昭，同她笑了一下，示意她往前走。
曲昭愣了一下，抬脚往前。
“阿昭，如果你真的选择了他，那我以后也没有理由来找你了。”卫辰哀求道。
曲昭的脚步没停。
途经卫辰的时候，曲昭清楚地看见了卫辰脸上的落寞与痛苦，他似乎想伸手，然而还是竭力控制住了。
那一瞬间，曲昭觉得脑袋白茫茫的一片，她只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直到季连笙轻轻地晃醒她，曲昭才慢慢从那种抽离的状态里解脱出来。
“他对你很重要吗？”季连笙温和的声音有一种魔力，让曲昭无端地就想信任他。
“很重要。”曲昭脱口而出，“自我有记忆的时间里，他都陪着我，与我同行。”
“那为什么要演这样一出戏？”
曲昭猛地看向季连笙，看着他清亮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羞愧。他看出自己在演戏，刚才还是愿意帮她。
“公子，对不起。”曲昭觉得自己有些卑劣。她要证明一些东西，却让季连笙遭受了一些无妄之灾。
“你上次说，你不知道他等得是不是你。”季连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红了双眼，嘴唇翕动着，说道，“所以，如今的你不是你吗？”
曲昭震惊于季连笙的敏锐，她掩藏了许久的东西，冷不丁地被问了出来。
像是心底最隐秘的地方照进了一束光，那束光刺眼夺目，能看清楚飘浮着的灰尘，横冲直撞的姿态令她恐惧。
曲昭的四肢僵在了原地，等稍微有了点认知，又忍不住开始颤抖。
一双手轻轻搭在了曲昭的肩上，明明手很冷，曲昭还是感受到了暖意。
“你
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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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又训练了半个月左右，曲昭终于接到了要去滇河的消息。临行之前，只简闷闷地蹲在一边，显得有些不舍。过了一会儿，他又掏出了一百两金子给曲昭，在曲昭讶异的目光下，他梗着脖子说让她出去吃好的穿好的，不要给公子丢人。
曲昭推辞了几下，他也不为所动，也只好道谢收下。另外，季连笙也给她装门炼制了一瓶丹药，听只简的意思，估计是极品丹药，能够吊命补血。
曲昭知道这一去，凶险万分，也没有客套。
她本想向季连笙当面道谢辞行，却被告知他已经闭关。
在只简不舍的目光下，曲昭转身离开了这个庇护了她许久的地方。
此次去滇河，是由二长老、三长老一起带头的，自愿前往的学子也有大半，连着一些仆从、侍卫，全部人加起来，倒是浩浩荡荡的。
好在有前隐珠，行进的速度提升了十倍，到达君兰大陆的最西侧滇河也只要三日而已。
期间她见到了卫辰，但卫辰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和她说话。
而铃兰落在最后，衣裳倒是变得干净了，见曲昭看她，她转过了脸，反而和另外的人交谈起来。
因为季连笙的原因，此次行路曲昭并不孤单，和她攀谈的人也不在少数。
行进的前两日，倒相安无事。曲昭也第一次见到了二长老的豪横，早就听闻他掌管着君兰的财力，此次出行，铺张奢华、遍地成金，吃住方面无不精细。
众学子面露羡慕，看着自己的吃食，都食之无味起来。曲昭也跟着附和了几句，买了一些“不会给公子丢脸”的食物，安安分分地吃了起来。
这日晌午，行至竹林，曲昭想自己清静一些，就拿着吃食走到了人少的地方。刚吃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长串天真的笑声。
“苏衡，我跟你说了你还不信，刚才你看到了吧。”远处檀川满脸笑容，双手抱胸，“眼见为实，季其远这小子，可真不老实啊。”
“你……你……”苏衡满脸通红，急得眼泪似乎要夺眶而出，“你何故戏弄我？”
“我怎会戏弄于你，你别冤枉我，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啊。”檀川瘪了瘪嘴，似乎有些委屈，却围着苏衡转了两圈。
“你看什么！”苏衡有些羞恼。
“啧啧，我在想你长得这么漂亮……”檀川的尾音拉得很长，正当苏衡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时，他又画风一转，恶意地大笑起来，“季其远那小子还真是荤素不忌，前两日还跟你你侬我侬的，今日就帮那女修上药去了，险些还滚到一起了。”
“你不要再说了。”苏衡维持得很好的形象，被檀川的话三两下戳破，“其远哥哥如何，也不是你能置喙的！小心我告诉长老们！”
“长老们？哪个长老？”檀川依旧笑嘻嘻的，“你叔父？要是他知道了这件事，还会同意你和季其远的婚事吗？或是你要告诉大长老，告诉他他选择的继承人如此不成器，跟个天赋卑贱的女修……”
“够了！”苏衡打断了檀川的话，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恢复了笑容，“我相信其远哥哥，一切都是误会。”
见她如此，檀川顿觉无趣，眼珠子转了一下，忽而从背后拿出一封信来，神秘兮兮地凑到苏衡耳边。
“你想知道季连笙如今在做什么吗？”
“连笙哥哥？”苏衡愣了一下，表情有些诧异。
檀川叹了口气，“若是当年季连笙没有被诅咒，你和他应该是天作之合啊！你看他，做派比季其远好了不知道多少，你有落差也是难免的。”
苏衡似乎被说中了心事，表情隐隐有些委屈。
檀川又道，“话说你怎么不帮帮他啊，或许你们还有机会呢。”
说着檀川晃了晃手里的信封。
苏衡突然想起那日在神殿外发生的事情，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她伸手，表情热切，“把他的信给我。”
“给你？我有什么好处？”檀川将信封放到身后。
“赶紧给我。”苏衡突然动起手来，檀川似乎没有防备，信封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苏衡连忙弯腰去捡，打开信封一看，脸顿时变得铁青。
与此而来的，是更为刺耳的笑声。
“这你也信啊，苏衡，看来你对季连笙旧情难忘啊。”檀川像是发现了惊天秘密般，声音也大了几分，“你这份深情，真让人感动，要不要我派人替你给季连笙送个口信啊！”
“闭嘴。”苏衡一口银牙险些咬碎，看着手里的空白信封，有些恼恨自己如此轻易就掉入他人陷阱。
“说真的，你要是像知道季连笙的情况，找那个小侍女不就行了。”檀川突然指向了曲昭，“听说这两个月，都是她在服侍，季连笙如何，她再清楚不过了！”
苏衡闻言瞪了曲昭一眼，“她算什么东西。”
此刻，已经有些人听到了动静，开始窸窸窣窣地议论起来。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檀川浑不在意，看向了曲昭，“小侍女，你别怕，苏衡姑娘想知道你家主子的情况，你就受累跟她说说，说不定你家主子也外边找漂亮姑娘呢。”
曲昭也不知道自己吃点东西，怎么就听到了这么多事情，但她也不能容许有人随意拿季连笙来调侃。
于是，她说道，“公子在静养，鲜少外出。”
“还挺护主。”檀川闻言眉毛微挑，“是了，
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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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备！”三长老负雪清丽的声音响起。
众学子立刻退后几步，对着声音响起的地方严阵以待。
就在众人屏息以待的时候，西北角又传来几声诡异的嘶吼声。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从地面传至众人的耳膜，尘土四散。
又过了一会儿，从迷雾中走出来两个似人非人的怪物，见到他们形态的时候，众人皆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这两个怪物面容怪异丑陋，身体瘦骨嶙峋，似乎没有几两肉，其中一怪物身体弧度诡异，头部后仰到了一个常人难以达到的角度，而另一个怪物长着三只手，第三只手是从右手出分叉出来的，宛若老树枝干，丑陋异常。
“什么东西！敢在君兰撒野！”二长老横眉怒目，指挥着最前边的学子上前。
为了在学院考评中得到认可，众学子早就攒了一把劲，闻言四五个学子猛地上前，催动灵力，率先对怪物发动攻击。
然而这怪物看起来笨重，躲闪速度却奇快，根本不能重伤他们分毫。也许是被激怒了，怪物奔跑着朝学子袭来。一个怪物后退着向前，舌头伸得老长，顿时将一名学子卷上了天，在空中甩了几下，又将学子狠狠地抛入底下。顿时，尘土飞扬，学子也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而另一个怪物的右手分叉处开始无限延伸起来，他的力道角度精准，死死抓住了一名学子的咽喉。那名学子连忙用灵力注入剑内，狠狠地朝枝干处砍去。枝干应声而落，可还没等学子松口气，怪物的枝干又以极其诡异的速度生长起来，猛地刺入学子的胸膛。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震惊不已，另外几个学子见状吓得愣在了原地。
“一群废物！愣着干什么，赶紧杀了他们。”二长老雄厚的声音传来，显示着自己的极端不满。
被二长老催促，几个学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攻击，这次他们没有分头作战，反而集中精力攻击其中一个怪物，经过一番苦战，终于将那怪物杀死。
剩下的学子见状，也开始围攻起另外的怪物。很快，两个怪物被消灭了。
三长老立刻吩咐医师将受伤的学子移入村里的闲置房屋内，忙前忙后地为学子操劳。
曲昭看见卫辰和苏衡也走了进去。
而二长老则是走上前去，近距离地观察起怪物的“尸首”。
看了几眼后，他的眼里露出了轻蔑的笑，“一群乌合之众，看我不杀光你们！”
说完，他又集结了一批人，开始在村子里寻找“怪物”，四处捕杀。
曲昭没有参与，因为刚才她也看到了那个怪物的形态，除了长相奇特之外，其他很多地方都与寻常人无异。而且那些怪物使用的是灵力，与众修炼者同宗。所以与其说他们是怪物，倒不如说他们是变异者。
只是，这些人为何会变成这样？
除去救人和寻找怪物的两组之外，剩下的学子都被安排寻找干净的住所。只是敲了许多门，里边的人要么不应答，要么就是不想让他们进去。无奈之下，只能另找住处，好在这么的空屋挺多，只是较为杂乱，需要收拾。
找寻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个能够容纳学子的住所，打扫干净后，学子们纷纷进去休息调休。
大约是在傍晚时分，那些寻找怪物的人才回来，看起来议论纷纷的，听他们的意思当场绞杀了很多怪物。后来更是遇到了了几十只怪物群，然而檀川似乎一时兴起，不小心将那些怪物放跑了。
人群中自然有埋怨的声音，然而毕竟没有人敢在檀川面前说什么，就连二长老那时也只是瞪了他一眼，并未多说话，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檀川无视他人的眼神，依旧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在院子里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他眯起了笑眼，朝院子角落招了招手，“小铃兰，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铃兰原本在院子角落晒刚刚洗净的衣裳，看到檀川进来立刻就低下了头。这些日子，檀川已经不再关注她了，只是依旧有人在欺负她。好在只要不把有人欺负她的事情捅出去，铃兰在书院倒也相安无事，还新认识了几个朋友。
铃兰原以为能够平安地渡过这次历练，没想到檀川又找上了她。她心中恐惧，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铃兰的脚像是灌了铅，动也动弹不得。
正当她犹疑不定，害怕檀川突然翻脸的时候，他却已经走到了铃兰面前，低低地笑了一声，“怎么抖成这样？小铃兰，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我……对不起……”铃兰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
曲昭在人群中看着，深深地皱紧了眉。
“别害怕呀，你是不是特别想离开我？”檀川的声音温柔极了，似乎又恢复成了从前那般。
铃兰下意识地想点头，然而理智狠狠拉住了她，她伏低做小道，“怎么会？”
檀川的脸又突然阴沉了下来，“你还是这么喜欢说谎，我说过我最讨厌这样的人。”
“不……不是的。”铃兰一惊，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晾衣杆，刚刚洗净的衣裳掉在了地上，沾满尘土。
周围响起了嬉笑议论声。
铃兰的脸瞬间爆红，透过人群，她不小心瞥到了曲昭，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铃兰突然有了一股勇气，她挣扎着站了起来。
檀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过是开个玩笑，何必
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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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日的围剿，永乐村的怪物像是突然间消失了一般，而一直关在家里的村民显然也是知道了村里来了一群高人，有大胆的出来看了一圈后，就通知了其他村民。
顿时，永乐村多了些人气，村民们载歌载舞，纷纷对长老们表示感谢，街道里也多了许多人。
到第三日晌午的时候，一些小贩已经拿出自己制好的东西，开始沿街叫卖。
曲昭也出去逛了一圈，除去规模有些小，和外边大相径庭。曲昭想着洗髓草的事情，便想去滇河附近看看。
穿过长长的巷子，曲昭经过小路，看见一个老妇人蹲坐在自家的台阶上，低着头，来回翻弄着烤红薯。
曲昭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奇特的熟悉感。
她不经停了下来，放缓了语气，问道，“阿嬷，这烤红薯怎么卖啊？”
老妇人抬起了头，露出了异常粗犷的脸，鼻子很大，让人不禁想起水田里的老牛，只不过她的眼睛很亮。
似乎是被这突然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老妇人连忙将脖子上的纱巾裹到了脸上。
曲昭也察觉到这地方有些偏僻，已然不是刚才的集市了，她顿感抱歉，“阿嬷，实在不好意思，我闻到烤红薯的气味，情不自禁走了进来。”
老妇人闻言愣了一下，她摆摆手，露在外边的眼睛有了明显的笑意，“不要紧的，烤红薯很快就好了，你再等一会儿。”
说完她立刻翻动了起来，看起来干劲十足。
不一会儿，她就用布包了三块烤红薯递到曲昭面前，“趁热吃。”
“多谢。”曲昭下意识地掏出银子递给她。
“这是自己的烤红薯，不要钱。”老妇人摇头，讷讷地解释道，“请客人吃几块……我高兴。”
曲昭看着她，心里不自觉升起一股暖意，道了谢收起了烤红薯。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曲昭就离开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她明明不喜欢吃甜的，可看到老妇人蹲在台阶前烤红薯的场景，不自觉地就做了。而且吃到嘴里的时候，烤红薯明明很甜，她也并不反感。
吃完东西，她到滇河附近查探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洗髓草的踪影，而昨日成群出现的绿萤虫也并没有出现。
曲昭不免有些失望。她调整了一下心情，正准备回去，远处隐隐看见了铃兰的身影，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穿过一个小土坡，周围荒草丛生，有两个人围在一个新掘出的土坑处，戏谑地看着慌不择路跑到这里的铃兰。
这新掘出的土坑极深，且里边布满了铁钉子。
“你们干什么？”铃兰眼睛里满是惊恐，刚才她只是外出逛逛，没想到有几个人一直追赶着她，将她引到了此处。
“没什么。”为首的男人笑着打量了一眼铃兰，“只是……游戏开始了。”
铃兰瞪大了眼睛，刚想问清楚情况，身后的两人却猛地对她发起攻击。
她一时被备，被击中倒在地上，冷汗涔涔，身上的衣裳顿时渗出红色的血迹。
这些人分明是下了死手！
铃兰慌乱地站起来，“游戏不是这么玩的，我……我不玩了。”
“你已经答应了。”为首的男人表情冷酷，再次指使手下的攻击起铃兰。
铃兰只能勉力抵挡，然而实力差距有些大，再加上他们有备而来，铃兰很快又被打倒在地。
她觉得实在不可思议，这个游戏开始的太突然，而且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在遭遇这些！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为首的男人再次说道，“主子说了，游戏开始了，就不能喊停。”
铃兰面露悚然，檀川这个人实在不按套路出牌，随心所欲，根本就不把人当回事。
“檀川呢！我要见他。”铃兰挣扎着站起来,目测着周围的空隙,边说边往左侧退去,伺机逃跑。
可刚转过身就感到一股劲风朝她席卷而来，铃兰眼前一阵发黑，踉跄几步后发现自己已经被四人包围。
“你这种小伎俩，能骗得了谁？”他们边骂边推搡着她往土坑处走去，每走一步，铃兰就越感觉到绝望。
过往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游走，铃兰的心里涌现出深深的不甘心。当她再次被推倒在地然后爬起来后，趁着前边两人放松的瞬间，铃兰猛地将抓到的尘土往前边两人脸上一挥，两人立马用手格挡，铃兰一咬牙，爆发出全部的力量，将两人往土坑里推去。
她这一次用了死力，带着同归于尽的架势往前冲去。前边两个男人没有防备，因为惯力朝土坑里栽去，而铃兰也闭上了眼睛，身体也随之向下。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双手突然抓住了她。
铃兰猛地睁眼，看见一个蒙面人用力地拽她，一个巧劲，将她提到了上边。
紧接着，蒙面人和另外两人缠斗了起来。
铃兰愣在原地，惊魂未定。
“跑。”蒙面人朝她吼了一句，声音低沉。
铃兰这才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往前跑去。可跑了几步，又想起来什么，退回来拿起旁边的铁锹狠狠铲了许多土，往里边填去。确认下边受伤的人一时半会儿爬不上来后，她望了蒙面人一眼，表情复杂地离开了。
曲昭到达的时候，铃兰正要掉入土坑，她来不及细想，就出手了。和她交手的人，都是乙等天赋的人，好在曲昭近期进步很大，剑招更为炉火纯青外，对精神力的把控也到了一定阶段，能够用意念细微地改变外部。
所以当两人联合使剑时，因为剑锋的偏移，也讨不到好处。
抵挡了一阵，确认铃兰离开后，曲昭一个横挡往后退了几步，看准时机匆匆离去了。
和想象中的死追穷打不同，那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就往土坑边走去，又拿了绳子将落入土坑的两人拽起。
“娘的，怎么这么长时间！害老子受罪。”被拉上来的为首者骂骂咧咧的，拔着身上的铁钉，“没想到真让主子说中了，还真有不怕死的。你们两个也是，让你们放水将人放跑有那么大难度吗？”
“我……我们……没放水。”另外两人突然面露尴尬，“那人天赋值虽然不高，但剑招娴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们触及那人要害时，剑锋总是会偏转，就好像不受控制似的。”
“什么！”为首者十分震惊。
“依我看，此人十分危险，刚才我们就应该合力将之擒住！除去了威胁，主子应该会很高兴的。”
“你懂个屁！”为首者嗤之以鼻
暗星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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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曲昭跟着一群人在永乐村搜寻怪物。路遇一片山林，疑有暗影攒动。
昨日二长老为斩杀最多怪物的人，颁发了嘉奖。而今日是新一轮的行动，嘉奖更是丰厚，只要斩杀一只怪物，就可以在学院里提升排名，更有可能得到二长老的青眼，所以大部分学子都极为卖力。
众人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生怕被抢了人头，曲昭跟在身后，觉得这密林似乎张着血盆大口。里边很黑，密林挡住了月亮的余晖，看不见一丝光亮，偶有一些动物爬行的声音，令人听着毛骨悚然。
原本众人是聚集在一起的，只是因为看不清路，有几人相撞后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又或许是因为相聚在一起抢杀怪物太难堪，只过了片刻，就四散开来。
曲昭在密林里搜寻了一会儿，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暴喝，紧接着便是怪物四散逃窜的声音。而且奇怪的是，林子里多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光亮。
曲昭来不及细想，因为身旁也出现一只怪物，有两个人立马上前，合力之下倒是很快斩杀了怪物。
不过这怪物的归属成了问题，刚才还齐心协力的两人开始争吵起来。曲昭顿觉无趣，想要往右侧离去，刚走了百米远，后边突然冒出一个人影，凌空飞起朝她猛地袭来。
曲昭连连后退，还是被斩断了几根发丝。
她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根本不清楚在这样的时刻谁会对她下手。
接连挡了几招后，曲昭透过一丝光亮，看清了对面人的脸。
这人的脸她并不熟悉，但可以确定是常渊斋学子。
只是自己未曾得罪过他。
“你这怪物，还不乖乖受死？”对面的男人冷喝一声，又提剑朝她袭来。
曲昭这才明白许是天色过暗，这人把她当成了怪物，她暗叹一声，急急喊了一句，“这位师兄，我并不是怪物。”
听到女声，对面的男人倏地停滞了，他的剑停在曲昭面前，似乎在忖度着什么。
曲昭深呼一口气，收起了剑，继续解释道，“我也是学子，天色太暗，师兄误会了吧。”
“你这怪物，如斯狡诈！”随着一声暴喝，男人忽然出剑，剑刃以闪电之势穿透了曲昭的胸膛。
曲昭满是震惊，忍着疼痛反手出掌，将男人逼退回去，而她则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你我无仇无怨，师兄何故要置我于死地？”曲昭不解地问道，“你又如何认定我就是怪物？”
“身上有暗光者，乃怪物，是刚刚发布的规则。”男人似乎有些犹豫，他上前几步，似乎想要看清对边的脸，“几日前，檀川将暗星粉洒在了怪物身上，所以只要有暗星粉的痕迹，就会被认定为怪物。你既然不是怪物，何故身上有暗星粉？”
闻言，曲昭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暗星粉，在远处可见，而自身却很难瞧见，所以曲昭根本没有发现异常。想要除去也不难，需要用香草水细细擦拭。
而这几日，自己的行踪几乎和学院里的学子是一样的。除了上次的滇河跟踪和今日的铃兰遇袭，而想到今日突然的行动，曲昭隐隐有了判断。
只不过，檀川是如何得知？他又为什么非要对自己下死手？今日这样大的行动，难道真的是为了针对自己？
曲昭觉得不可思议，但仍旧解释道，“我是不是怪物，师兄近前来一看便知道。”
男人上前了几步，随即又猛地后退，“怪物就是怪物，哪里需要确认？你骗我上前，是想偷袭我吧，今日你在劫难逃！”
曲昭嘴角抽搐了几分，她捂住伤口，正想唤不远处和她同来的学子。男人的剑又向她袭来，曲昭只能反手抵抗，好在男人实力不高，几个来回后，曲昭将男人的剑打落。
另外离得近的学子听到动静也走上前来，还没等曲昭松口气，倒在地上的男人眉间突然闪过一丝戾气，他猛地喝道，“别让怪物逃脱了！”
曲昭暗道一声不妙，果然见那两个学子直接朝她招呼过来，出剑狠辣，没留半分余地。
曲昭不知他们是否认出了自己，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疾风暴雨般的袭击，曲昭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只能拼命往前逃去，寻找解释的机会，只不过越走她越觉得心慌。因为随着时间流逝，远处的亮光越来越少，而追击她的学子越来越多。自己在这密林里，简直成了行走的靶子。
又穿行了一阵，曲昭已经遍体鳞伤。
借助地形，曲昭往崎岖道路走去，好在只有那两个本与她同行的学子追了上来。
“住手，刚才我同你们一起来的，不记得了吗？”
清冷的女声，让追击的两人停滞了一瞬，两个人对视着。然而只是片刻，杀红了眼的两人却同时冷笑一声，“不过怪物而已，谁认得你。”
听到这话，曲昭有些心凉，她边喘着气，边摸索起身上的季连笙给她的上药，趁着说话的功夫给自己的伤口止血。
“你们不认识，不代表学院其他人不认识。残害同门，你们以为自己能捞到什么好处？”曲昭拖延着。
“同门？我们怎么会残害同门？”一人笑道，“划花了脸，谁知道你是谁。”
曲昭的心瞬间冷了下来，也是，那些怪物除了一些特征同寻常人无异，只要说她脸面不同于常人，这样混乱的场面，加上有暗星粉为记，谁也不会怀疑的。
杀人诛心，檀川竟是想让她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瞧瞧你！三番五次地让自己陷入死地，你简直就是个蠢货！”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玲珑又开始抓狂咒骂。
“曲昭啊曲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厉害？人人都想杀你，你够得意了吧！”
“铃兰那种贱人死就死了，你管她做什么。被害一次还不够，你还没长记性！蠢货！蠢货！”
曲昭隐隐感觉到一丝愤怒，这样被人掌控的感觉是她最痛恨的，只是此时此地，除了拖延时间，她找不到其他方法。
想要攻击她的人多，而她作为目标过于明显。
曲昭不停地逃窜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感觉精疲力尽，即将倒地的时候，远处隐隐传来一声急急的呼唤。
“阿昭！”
卫辰接住了曲昭，这里实在太暗，曲昭看不见他的神色，只是感觉他死死地攥着她的衣袖。
后边的追击者又迎了上来，发动着攻击，被卫辰一剑地挡了回去。
“找死？”卫辰的声音淡淡的，但曲昭感受到了他的愤怒。
卫辰向来是常渊斋的红人，实力又高，追击着的两人很快停了下来，他们眼神躲闪，后退连连。
“都是一场误会，我们不知她是同门。”
“还不快滚！”卫辰猛地回头，眼神如刀，压抑着沸腾的血液。
“是，我们立刻离开。”两人告罪了一下，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
不一会儿，那些追击着的人一下子消失了。
卫辰摸索了一阵，从怀里拿出丹药，想要给曲昭服下，却被曲昭制止。
“我已经服用过了，不必再用。”
曲昭听见卫辰重重喘了一下气，半晌后，他又开口，沉沉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了暗星粉，所以被追杀了。”
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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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休息了一夜，曲昭身上的伤就好了大半。她不禁感叹季连笙给的伤药实在珍重，又将胸前那一剑上了药，细细包扎好后，又用香草水仔细地擦洗了一遍身体。
等她下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反而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二三十具怪物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扔在房屋空地处，随意地堆叠着，宛若垃圾一般。尸体的头颅全都被砍了下来，看着极为渗人。
曲昭有些反胃，正想离开，眼睛却不经意间看到了怪物尸体的一个纹路。她眉心一跳，强忍着不适走上前去，待看清楚那纹路的具体形态，她的眼睛微微有些睁大。
她愣了一下，蹲下身来，搬出另一具尸体，扒着它的衣服，拼命地寻找着，很快就在怪物的后背找到了。
“怎么会……”曲昭喃喃着摇头，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情。呆滞了一会儿，她仍是不死心，开始翻看每一具尸体，剧烈地拉扯让她的伤口开始流血，曲昭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手上、腿部、脖颈、耳后，每一具尸体，都有那种纹路。
曲昭瞪大了眼睛，嘴唇微颤，忍不住死死地盯着尸体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阵喧闹声传来，曲昭才木然地动了动眼睛，擦拭好身上的污渍，往屋后隐去。
二长老走在最前边，扬着下巴，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生啖其肉，“如此低贱之人，竟敢偷偷生活在这里，该死！真真该死！”
而后边押送着四五人，全都鼻亲脸肿，面目狰狞，看起来已经受过了非人的折磨。
“这些枯萍人，竟敢生活在君兰这片净土，简直不知死活！”人群中不断有学子义愤填膺地呵斥。
枯萍人？曲昭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人果然和君兰人长相有异，看起来更为粗犷。
曲昭一下子想到了那日给她烤红薯的老妇人，她猛地看过去，没有见到那老妇人的身影，不觉松了口气。
“二长老，又抓到几个枯萍人。”后来蹿出来一个学子，将几个人邀功似的拽到前面。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曲昭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好啊！你们这些下等人都钻到我眼皮子底下来了，我竟还瞧不见！”二长老冷哼一声，当即往几人身上踹去。他用了狠劲，几人发出低低的哀求声。可越是这样，二长老就越是兴奋，他一把夺过侍从手上的鞭子，开始狠狠抽打起来。
曲昭看到老妇人倒地翻滚，眼中闪过不忍。只是犹豫了几下，还是没勇气走上前去。
“你们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要不是账本丢了，我非把你们这些人也编写进去，好好折磨一番！你们这种下等人，怎么敢生活在这里？”
账本？曲昭脑子里闪过些许疑惑，很快就又被二长老吸引了视线。
他又命人去架起火堆，准备将这些枯萍人活活烧死。
这样残忍的做法让曲昭深深皱起了眉头，人群中也爆发出了不同的声音，显然对二长老这样的做法并不赞同。
“反了你们了！知道维护这些下等人是什么行径吗？被破坏的秩序，必须靠鲜血才能挽回！”二长老骂道，他很是有些气急败坏。这些枯萍人显然在这里生活许久，被君兰某些村民接纳，而且还生儿育女。
然而他这样的压制，并没有使议论声减少。
这时候，三长老负雪走了出来，她依旧清丽绝尘，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她声音缓慢而柔和，“二长老，杀几个枯萍人并不能解决问题，这次长明灯被打碎，显然是有心之人的设计，听说枯萍最近出现了一个新掌舵者，当务之急是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二长老听到这话，怒气更盛。滇河被长明灯守护，平静了上百年，固若金汤。
想要打碎长明灯，绝非易事，显然是有人在挑衅。
“等我抓出那个幕后操纵者，就将他抽筋拔骨，碎尸万段。区区下等之人，也敢在此地叫嚣！”二长老发出轻蔑地笑声。
三长老闻言点头，“杀了这些枯萍人也无济于事，只是徒增杀戮罢了。只有解决闹事者，才能稳定局面。”
“再说滇河可以通往圣地，虽说没有人见过，但二长老若是觉得他们灵魂不纯洁，就带他们去滇河祷告一下，说不定能规劝他们向善。”
三长老这番话合情合理，很快赢得了学子的称赞。
“是啊，叔父，带这些人去圣地好了，何必脏了你的手。”苏衡作为三长老的拥护者，也连忙上前劝说。
见到苏衡，二长老收起了怒容，也平静了下来。他转头又看向了倒在地上的枯萍人，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主意，又说道，“为首者定然和这些枯萍人有联系，将他们带到滇河……”
还没等众人松一口气，二长老又缓缓说道，“严刑拷打……看看他们的主子会不会出来救他们！”
二长老发了话，话里话外是为了君兰着想。纵使一些学子不怎么赞同，也没有阻止的道理。
七个被打的半死的枯萍人，很快被拖去了滇河。在离滇河极近的土地上立起了几个桩子，二长老又命人将这些枯萍人吊了上去。
等一切弄好已经是晌午，正是日头最毒的地方，被吊起来的人难耐地哀嚎着。
曲昭看向了那个老妇人，那双原本充满神采的眼睛此刻微微耷拉着，嘴唇发白，身上的衣裳被打得破烂不堪，正往外汩汩冒着血。
“既然你们敢挑衅我们，就做好准备，看看你们主子会不会来救你们。”二长老在前头耀武扬威。
曲昭突然嘴巴一阵发苦，她攥紧了手往前走了几步，猛地看见卫辰淡淡地看着她，眼神中似乎含着探究，曲昭突然泄气似的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去。
身后的喧闹声还在继续，曲昭觉得额间隐隐有些疼痛，而且这疼痛感越来越强，让人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