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仵作》 1. 第1章 纸新郎 正值七月半,高悬头顶的圆月被厚厚的云层遮盖,使得洛京城的夜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入夜后,家家户户本应点亮悬挂于门廊游柱下的红灯笼,今夜却如同商议好般一盏未亮,让本就静谧的夜显得愈发阴森。 可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西南角平阳坊内一座早已荒废的宅院却是透出殷红的光,夜风吹过,廊下灯笼左右摇晃,影影绰绰的映照出破败荒废的庭院,夜色下红灯闪烁,整个庭院愈发显得诡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忽的,一道尖利的嗓音自那正厅传出。 竟是在举办成亲仪式。 偌大的正厅内以红灯笼照明,光线昏暗、殷红,空气中有丝丝缕缕雾气漂浮、缠绕,置身其中仿若置身于幽冥,令人极感不适。 厅内左右两侧各放置两把祥云纹太师椅,中间的木桌上是新鲜的茶水果点,诡异的是,立在正中,身着鲜红色嫁衣的新娘竟被两个丫鬟模样的纸人按压着行礼,而新娘旁边的新郎官竟也是纸人。 那纸新郎身高八尺,头戴交脚幞头,身着暗红圆领长袍,惨白的脸上两坨胭脂红的刺目,鲜红的嘴巴向两边裂开几乎至耳后,单是看一眼便让人毛骨悚然。 “夫妻对拜!” 立于右侧上首的纸人傧相,竟似活人般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刺耳的声音。 宋心慈恢复意识时听到的便是这尖利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待她睁开眼睛,一只冰冷到刺骨的手摸上她的脖颈,再用力将她的头下压,力道大的恨不能折断她的颈骨。 一股怒火蹭的涌上头顶,刚欲开口,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就连身体也是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力气,她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绣满鸳鸯纹样的红襦裙和凤头鞋。 宋心慈不明情况,身体又是半分动弹不得,纵使心中百般不愿,也只能任由人将她提线木偶般随意摆弄,强行按在地上行夫妻对拜礼。 “送入洞房!” 这一声高亢激奋的声音让意识模糊的宋心慈彻底清醒。 难得没有凶案发生,落得个清闲的下午,宋心慈就在解剖室听歌看书吃零嘴,怎的忽然就拜堂成亲了?新郎是谁?这又是什么地方? 随着一声“礼成”,她被人架起胳膊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往外走,那架着她的两双手上冰凉的温度透过衣料清晰的印在皮肤上,只有被冻过的死人尸体才会有这样的温度,宋心慈被冻的打了个寒颤,心里不由咒骂警队那群小子又在搞什么恶作剧整她。 出了门便觉得冷风簌簌,直吹的宋心慈汗毛直立,头上的盖头随风扬起,她的视线倒是开阔不少,只可惜此时正是夜里,周围昏暗视线有限,只瞧见半盏摇摇晃晃的灯笼和脚下半米宽的石子小路。 宋心慈心中疑惑,如今的繁华盛世,电力几乎覆盖全国各地,谁家还用灯笼?正想着这些,她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大脑神经像是被人撕扯着尖锐的疼,一些奇怪的记忆就这么硬生生钻入脑袋。 只是片刻,宋心慈便已明白,她这是加入了狗血穿越大军,穿越到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燕朝,如今她的身份是皇城司镇抚使宋光庆独女宋心慈。 近一个月来洛京城有三名妙龄女子接连被害,俱是被侮辱后杀害毁尸,尸体被发现时皆是身着红嫁衣,面露惊恐之色,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像是生前看见什么可怖的事物,满是惊惧。 因每一个死者的手里皆握着一张由红纸剪裁而成的新郎官模样的纸人,玉京城里便传出“纸新郎”杀人娶妻的传言。 而这原主宋心慈的运气着实不大好,纵使父亲再三叮嘱她不许出门,更是派出府上身手最好的侍从将她的闺房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起来,她还是成了那“纸新郎”的猎物,被悄无声息掳走后活生生吓死。 原主被掳走后的记忆是缺失的,宋心慈并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竟是把自己生生吓死。 只是这短暂的晃神间,随风微微翻卷的盖头下便出现一小段台阶,她双脚完全离地的被架起上了台阶,随着“吱呀”的推门声,一股极为浓重的香味从盖头下钻进鼻孔,呛的她连连打喷嚏。 宋心慈的鼻子极为敏锐,单凭气味便可分辨出人尸和动物尸,而这浓重香味中夹杂着的丝丝缕缕腐臭味绝对来自人尸。 她本就喜欢探案解谜,纸新郎娶妻杀人案更是激起她浓厚的探秘欲,尤其是作为受害人被牵连其中。 那冰冷的手忽的将她推进门,毫无防备又全身无力的宋心慈重重摔倒在地,已经恢复些知觉的身体立时传来尖锐的疼,头上的盖头也随之掉落。 随即映入眼帘的房间古色古香,左右两侧对称燃着成人小臂粗细的红烛,照的房间影影绰绰,让人心生恍惚之感。 这一摔倒是让她恢复了些力气,稍稍缓了缓她努力撑着身体站起来,面前是一座十二扇的半圆形围屏,让她心感奇怪的是,这座十二扇的围屏只有最右侧的三扇画了跳舞的仕女图,其余却是空白。 那仕女图画的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画中走下来,可见画画之人画技之高超。 三副画皆以鲜红色着墨,那红色像是要溢出来一般,只稍稍看一眼便让宋心慈心生不适感,她凑近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钻进鼻腔,果真如她猜想的那般,这三副画的墨是掺了血的。 以血入画,当真残忍至极,即便穿越到陌生朝代,宋心慈的正义感依旧爆棚,如此恶徒,若是不能将他绳之以法,实在有辱她技高人胆大最美女法医之名。 “恭喜宿主获得线索,成功绑定拼图系统。” “拼图系统?”宋心慈把手从画上收回,只愣了一瞬便接受了,毕竟她也是看过不少穿越系统小说的,能拿到女主系统,这穿越后的人生也算是成功了一半,“拼图系统是什么?” 宋心慈边问边背着手绕过围屏,里间的空间很大,正中是一张八仙桌,燃着婴儿手臂粗细的红烛,边上放着金制酒壶酒杯,左侧窗下摆放梳妆台和贵妃椅,右侧则是衣柜和书架,最里侧摆放架子床,纱帐是放下的,看不见里头光景。 这屋内的一应摆设,俱是由金丝楠木而制成,虽有些老旧,可依旧价值不菲,足以见得这间别院主人是个富裕的,即是如此,又为何会荒废至此? 又是何人在此办喜丧?是旧人还是有人鸠占鹊巢? “拼图系统是将宿主探查到的所有信息以拼图的方式整合,并给宿主提供案件的重要线索,帮助宿主获取更重要信息,以快速破解循环,完成自救。” 宋心慈拧眉,对这系统的作用产生怀疑:“信息整合我自己就可以做到,你这系统的作用似乎并不大。” 心中虽诸多疑问,但宋心慈的动作也没停下,走至梳妆台前,铜镜蒙了层灰尘,显然许久未曾用过,只模模糊糊映出她此时的模样。 宋心慈一袭宽袖红嫁衣,映衬的她面若桃花,一双乌黑桃花眼清澈透亮,小扇子般的睫毛纤长浓密,鼻梁挺立鼻头小巧,微微抿着的嘴唇不染而朱。 这张脸竟和前世的宋心慈有九分相似,但她并未过久欣赏这副堪称绝色的容颜,而是一一检查桌上放着的首饰盒,只可惜全是空的,甚至还有虫子在里面筑了巢,可惜了这上好的檀木。 “宿主可打开系统查看任务奖励。” 宋心慈正要转身去查看衣柜等物,听到这话便停下动作:“打开系统面板。” 笔记本大小的蓝色荧光半透面板霎时出现在面前,她微微歪头以手滑动屏幕,发现奖励竟是她在现代解剖室的解剖工具,那些可都是她用惯了的,若是真能拿到,那可是如虎添翼啊! 越看越兴奋,巴不得立刻把所有工具拿到手。 这些工具都需要积分兑换,完成任务后根据任务难度获得相应积分,以积分兑换所需奖励,而她方才发现的屏风问题便是一条线索,因此获得10积分,可惜10积分太少,只能换取十双橡胶手套,却也是不可缺少的工具。 宋心慈并未犹豫,立刻先兑换十双手套,才一兑换完成,手套便出现在她手上,随即又出现一个绣了荷花的锦袋,这锦袋还挺大,装她平时用的解剖工具也是足够了。 “这是附送的新手礼包。”系统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这新手礼包多少有些潦草了。 宋心慈着实无语的很。 系统却是感知到她的想法:“本系统是新手系统,还需宿主努力完成任务,助本系统升级,等级越高,奖励越好,本系统再次郑重提醒宿主,若不能破解循环,宿主将无限次循环直到生命的尽头。” “哎,什么循环?生命的尽头又是什么?”宋心慈急忙询问。 “宿主自行探索,加油!” 宋心慈嘴角抽抽,应付的笑两声,颇为无奈的附和一声:“加油!” 她并未过多纠结循环的问题,将手套放入锦袋后便转身去查看衣柜等物,在她转身的瞬间,半开的窗沿下忽然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 宋心慈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吸吸鼻子,隐约闻到一股异样的臭味,她转头看身后,那只眼睛一闪便不见了,她什么都没看到,再次吸吸鼻子,却发现那臭味竟是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 她并未过多在意,几步走近衣柜拉开柜门,衣柜内积满厚厚的灰尘,蜘蛛在角落结下层层蛛网,里面空无一物,她关上柜门,偏头看了眼只随意扔了几本书的书架,同样满是灰尘蛛网,处处彰显出无人居住的样子,宋心慈又转头看那架子床,随即上前摸了摸纱帐,纱帐是新的,并且质地极好。 “这凶手倒是个有钱人啊!”宋心慈感慨,探手掀开纱帐,映入眼帘的是绣着鸳鸯的正红锦缎被面,铺陈的归归整整,并无人睡过的样子。 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钻进鼻腔,宋心慈一把掀开被面,赫然看到一滩人字形的暗红色血迹,这么大滩血,受伤的人断然是不能活了。 她弯腰摸了摸,血迹已经干涸发硬,凑的近了,腥臭味更浓。 这血的腥臭味虽浓,却并非宋心慈最初闻到的味道,她可以肯定,这房间的某处一定藏着具尸体。 思及此处,她俯身挪开脚踏,厚厚的灰尘夹着一股更为浓烈的腐臭味迎面扑来,呛的她眼泪横流,喷嚏一个接着一个。 宋心慈一面拿手在鼻前快速煽动,一面后退几步,待灰尘散的差不多了,她转身拿起桌上燃着的红烛,以衣袖掩住口鼻再次走近床边。 然而,还不等她靠近,一股极强的气浪从床底猛的涌出,竟是生生将她撞出几米远,后腰重重撞在桌上,随着桌椅一起翻到在地。 宋心慈只感到体内五脏剧痛,气血翻涌,喉咙腥甜,这样的力道竟是不亚于被一辆小型汽车撞到,这会儿她脑袋昏沉的厉害,依然极力保持清醒盯着床下。 只是片刻,便看到一张煞白的脸从床底缓缓探出,布满血丝的猩红眼睛瞪的如铜铃,嘴角被生生划开,又拿针线以十字交叉缝合,伤口直达耳后,如此以来,他的模样看起来便像是一直在笑着。 那人四肢着地,蜘蛛一般缓缓爬出床底,若是常人看到这情景必然要被吓昏过去,可宋心慈异常胆大,伸手抓住断裂的桌腿,朝着爬过来的人头顶就是狠狠一棍。 宋心慈这用尽全力的一击对这人而言却如同挠痒痒般,他速度极快的一把按住宋心慈手臂,如同狗一般鼻翼一张一合,满脸兴奋的在她身上嗅来嗅去,涎水从嘴角挂落,晃晃悠悠的几乎蹭到她脸上。 “恶心死了,滚开!”宋心慈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踹在他脸上。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怪物。 怪物的脸被踹的变了型,歪倒一边,宋心慈抓住机会爬起来,却被怪物抓住脚踝硬拖回来,一个手刀忽的劈在她脖颈上,宋心慈大脑一阵眩晕,模模糊糊间看到门被推开,一个纸人竟是从门外走进来。 2. 第2章 纸新郎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床榻上的宋心慈脸上,那晕黄的光照出细细一层绒毛,倒是越发显得她那白皙细腻的皮肤吹弹可破。 不知过去多久,宋心慈悠悠醒来,刺目的光打在眼皮上产生微微的灼热感,才刚恢复意识,忽的就想起那个恶心的怪物,眼睛还未睁开,便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阳光过于刺目,她眨了许久的眼睛方才适应光线。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怪物已经不知去向,她嗅了嗅鼻子,浓香的气味散了许多,腐臭的味道便越发的明显了。 房间中央依旧躺着昨夜被砸坏的桌子,只是那桌子边多了滩暗红色的血迹,看那血量,受伤的人应该伤的挺重。 宋心慈连忙低头检查自己身上,除了后腰被撞的生疼,紫了好大一片之外,便是脚腕上被抓出来的五条红指印,倒是没有伤口。 那血是谁的? 怪物的? 她起身下床,转身便看到自己竟是躺在那滩人形血迹上,昨夜她被人打昏过去,断然不能自己爬上床,那怪物看起来是个人样,可又不似人,也是不能将她放在床上。 如此说来,这里除她之外还有别人,莫不是那位不肯露面的新郎? 缩头缩尾的真乌龟,当真是让人瞧不起呢! 宋心慈嗤笑一声,随即再次低头检查身上衣衫,好在并无不妥之处,身上也无不适,才放下心来。 这头,宋心慈才蹲下身,伸手摸摸地上血迹放在鼻尖下闻了闻,那边便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她立刻起身闪躲到一旁的衣柜和书架间缝隙,隔着屏风影影绰绰看见来人是个身量很高的男子,但看不清面目。 宋心慈不由屏住呼吸。 这房间可谓一览无遗,因着宋心慈瘦弱,这缝隙才可稍稍藏人,若是人走过来,转头便可瞧见她。 眼见那人回身关了门后便站在原地再无动静,宋心慈不免疑惑,好在,她一个常与尸体为伴的人最是耐得住性子,对方不急,她更是不急。 大约几个呼吸之后,那男子终是先开了口:“出来吧,不必躲着。” 对方既是已经发现她,那自然是不必再躲着了,她大大方方走出来,隔着屏风先发制人的质问:“是你将我放在那滩血渍上的?” 刚问完话,宋心慈便后悔了,原主的性格是胆小的,遇见如此可怕的凶犯,那必然是要哭着求放过,自己这般问话明显不合适,可转念又祈祷着凶手或许并不认识原主,那就没有不妥之处了。 应淮微微蹙眉,心下很是疑惑,先头的两次她都是哭哭啼啼,不住的哀求自己放过她,在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依然怯弱,几次因她导致死亡,陷入那奇怪的循环而无法破解。 见那人许久不说话,宋心慈心里开始犯嘀咕,难不成这人认识原主,她露了破绽? 就在宋心慈犹豫要不要再开口说点什么时,对方先开了口:“姑娘可还记得先前发生过什么?” 完了,这人果真认识原主,她刚想开口,却见那人缓步朝屏风后走来,装作害怕的样子后退两步,连忙阻止,声音都变了调:“你别过来,你……你是谁,为何抓我来这里?” 应淮应声顿住脚步,可也只是一瞬便绕过屏风站在离宋心慈一米远处,他本以为的“变故”并未出现,虽说这姑娘换了说辞,可意思却并未改变,凉声道:“皇城司大都督应淮,我送你走!” 我送你全家走。还皇城司大都督,我信你个鬼。 宋心慈心中腹诽,嘴上却是装作信了的样子:“我爹是镇抚使,负责调查此案,既然我被抓来了,那自然要留下来替我爹寻找线索,我不走。” 虽说这人身份不明,又一副高冷难接近的模样,但丝毫不影响宋心慈欣赏他的俊美,微微上扬的剑眉干净利落,配合眼尾同样上扬的桃花眼,虽说凌厉了些,可更多的是漂亮,鼻梁高挺,嘴唇红润,再搭配上细腻白皙的皮肤,这高冷禁欲的模样当真是称得上人间绝色。 宋心慈除了爱研究尸体之外,另一项便是喜欢帅哥,如此丰神俊逸的帅哥她更是头一次见。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也大抵如此了。 “添乱!”应淮冷冷抛下这话,转身就走。 “昨晚我在这里见到一个怪物。”为避免被送走,宋心慈只得大喊。 她并不能确定眼前人是否真的是大都督,只能试着提供线索,兴许可以留下。 应淮果真停下脚步转过身回望她,依旧面如冰雕的问一句什么怪物。 “你没看见?”宋心慈很是疑惑,随即解释,“是个人,但他的嘴巴被人划开又缝合,四肢像是被扭断后又接了回去,不似常人般走路,而是如同蜘蛛般在地上爬行,力气很大,是人又不像人,只能是怪物了。” 那怪物的手如同铁钳一般,几乎捏断她的脚腕,有这样的手力,绝非寻常人。 宋心慈觉着自己的性子实在不适合装胆小柔弱,装起来累的慌,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不装了,转身走至床边脚踏前。 这脚踏昨晚已经被她移开,如今却又被放回原位,宋心慈心里疑惑,面上却是不动神色的弯腰将脚踏移开。 “昨晚……那怪物便是从这里出来的。”她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指着床底,说罢,也不等应淮有回应,便自顾自的往床下钻。 她故意表现出胆大却又没脑子的样子,降低对方对自己的怀疑,若对方便是那纸新郎,看她这般没脑子,兴许还能暂时保住小命。 应淮蹙眉看着她拖着宽大的裙摆艰难的往床底钻,忽然就生出看戏的心来,便抱着手臂站着观看,不多时便看到她果真如自己所料那般又缓慢退了出来。 “这衣裳实在碍事。”说着便自顾自脱掉宽大的外衣,只着里面的正红齐腰襦裙,吓的应淮立刻转过身背对她,心想这姑娘当真是毫不避嫌,和先前那姑娘判若两人,耳根却是不自觉悄然爬上一抹红晕。 趁他转身之际,宋心慈再次转头打量他,男人宽肩窄腰,无论样貌还是身材都是绝佳的,纵使她喜欢帅哥,也不会被美色迷惑,当真就凭他一句话信了他并非将自己掳来之人,演戏并非演员才会,美丑也并非断人善恶之由。 身后许久没有声音,应淮心感疑惑,却又不敢回头看,忽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第3章 纸新郎 眼见那探头探脑的怪物伸长了手臂要去抓宋心慈的肩膀,应淮闪身而出,出掌直击怪物胸口,可掌只出一半就生生停下。 那角落里并无任何怪物,只堆满了破陶罐。 怎么回事? 他转头看向墙面,却只有自己和宋心慈的影子。 宋心慈歪着身子看应淮,疑惑的问:“怎么了?” 应淮面色越发阴沉,方才他绝非看花眼,但又无法解释究竟是什么情况,面对宋心慈的询问也只能抿唇不语。 看他不理人,宋心慈也不生气,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快来帮我把这尸体抬出来。” 应淮上前,一眼瞧见棺木中的尸体险些吐出来,这是具无头尸体,已腐烂大半,散发浓浓臭味,他方才虽然也闻到了,可因为鼻子不那么敏锐,倒是还能忍,此时靠近却是险些被冲昏过去。 再看面前的姑娘却是面色淡然,不惧臭味,不怕尸体,竟还淡然自若极为认真的验尸。 “这具女尸死亡原因应该是中毒,具体原因和死亡时间需要进一步解剖确认,来,别愣着帮我把她抬出来。”宋心慈说着,自顾自走到棺材尾部,双手抓住女尸脚腕,随即抬头看向应淮。 应淮却是一动不动。 她重重舒口气松开女尸双脚:“嘟嘟,你来这里也是为了查案吧,若是查案,验尸是必不可少的一步,她在这棺材里实在不好勘验,劳烦您抬抬贵手,帮一把?” 应淮满脸嫌弃的退后三步,他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尸体,更别说直接上手。 他是皇城司大都督,是最高统领,只负责查案搜寻证据,便是抓凶犯也只有遇到真正的高手时才会出手,至于尸体也只是看看,从未上手接触过。 而且他有洁癖,很严重。 见身边没动静,宋心慈转头便看到那人不仅没过来,反倒还离的更远了,她立刻满脸鄙视的上下打量他:“你该不是怕尸体吧?” 应淮斜睨她,表情不屑,眼神不悦,却是将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不言不语。 行吧! 宋心慈发觉自己的激将对他不管用,也就懒得再和他多说,只是这副棺木太深,她极力伸长手臂,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要探进去也才勉强摸得到女尸。 她努力踮起的脚尖几乎离地,才总算能够稍稍碰到女尸,她才一解开女尸腰带,突然重心不稳,整个人直直朝棺中栽去,好在她也算见过大世面的,并未因此慌乱大叫,反而快速伸手按在女尸侧边的棺底,不等稳住身形,腰间忽的被人抓住,接着身体一轻,整个人竟被直接从棺材里拎了出来。 宋心慈也是极要面子的人,被人这样拎在手上实在丢人,可不等他开口,却听见那男子凉声凉气的先说了话:“姑娘这样的行为若是给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姑娘有与腐尸同眠的癖好。” 癖好没有,但她确实与腐尸同眠过,只不过这话从这男人嘴里说出来,怎么都觉得不中听,她偏头看他,眼底慢慢凝聚狡黠的笑意。 应淮心感不妙,转身欲走,却被一双小手陡然抓住衣袖,他低头看那双抓着自己的小手,心底涌起一股恶心:“放手!” “不放,除非你帮我把尸体抬出来,否则……”说着,宋心慈抬起一只手凌空抓了抓,眼睛却是盯着应淮胸前衣襟,目的不言而喻。 应淮下意识就要逃走,又被宋心慈扯着衣袖拽了回来,他看着满是血污的衣袖,心里满是懊悔方才为何救她,让她跌进去算了。 “答不答应,你不答应我就……”宋心慈的手慢慢伸向他胸前。 应淮身体立刻后仰,尽可能的离她远一点。 能不答应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嘴上却说:“你先放开。” “你先答应。” “我答应!” 他有多洁癖,这话说的就有多咬牙切齿。 宋心慈这才满意的松手,她拿手指指自己腰间的锦袋:“这里面有手套,你取出来一副戴上,便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之前应淮便已注意到她手上戴着的东西奇怪,只是没有机会询问,如今她自己说起来,倒是可以问问,只是要让他一个男子伸手去拿姑娘身上的锦袋着实不合规矩,便背着手不肯动。 见他那清高孤傲的样子,宋心慈不禁唏嘘,身为皇城司大都督,平日里也定然是被下人簇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有怎肯自己动手。 这手套数量有限,即使心痛,也不得不摘下手套丢掉后又重新取出两双新的。 应淮还有些嫌弃,伸出右手拇指食指,不自觉的翘起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捏住手套,触手的触感却让他心里一惊,不禁将手套提起至眼前细细观察。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材质,无论是看着还是摸着都是上上等的料子,可他从未见过甚至是听过这种料子。 心中对于面前女子的怀疑愈发大了。 宋心慈只注意到他嫌弃的模样,咧着嘴巴微微扭动上身,夸张的模仿他捏起手套的动作,又一扭一扭的走近棺材,应淮看着她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她是在模仿自己,嘴角竟是不自觉扬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 “过来呀!”宋心慈回头看应淮时,他立刻换上冷肃的表情,极不情愿的迈着长腿靠近棺木,纵使鼻子再不敏锐,也是被那恶臭熏的想当场死了算。 两人合力将尸体抬出来放置于地上,宋心慈终于可以安心尸检,可她触手摸到的尸体冰凉,像是被冰冻过的样子,冰冻过还腐烂成如此模样,少说这人也死了有半月之久。 可原主的记忆里除却那三名发现尸体的女子之外并未有失踪之人,她人生地不熟,自然无法确定眼前女子的身份,身边忽的有阴影遮下,转头便看见应淮也蹲下身体,见他盯着尸体手腕上戴着的玉手镯便问是否认得。 应淮却只是沉默不语,这玉手镯确实眼熟,但他并不能确定就是自己见过的那只,那天他也只是远远的瞥见,并未看的真切,自然是不能随意下定论。 “并不能确定是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第4章 纸新郎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 才恢复意识,宋心慈便明白果真如系统所言入了循环。 睁开眼睛,红盖头在视线里晃晃悠悠,这一次,她决定不再被牵着鼻子跑。 握紧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让她的身体恢复了些知觉。 “夫妻对拜!” 高亢声音响起的同时,那双冰凉的手抚摸上她的脖颈,随之用力下压,她忽的抬手一把扯下盖头,一张惨白的纸人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若是常人看到当真要被吓昏过去,宋心慈却只觉得纸新郎脸上那两坨胭脂红的碍眼,便对着那张笑眯眯的脸就是结结实实一拳。 她转头,两边的纸人婢女摇摇晃晃,风一吹便倒地不起,屋内除了她并无活人。 宋心慈扯起宽大的裙摆蹲下身体查看纸人,她本以为纸人是真人所扮,却不想竟真是空心的,撕开纸人腹部查看,也只有两根撑起纸人的竹竿,别无他物。 纸人是断然不能讲话,更不能有所动作的,既是如此,那先前的声音以及抚摸宋心慈脖颈和拖她去房间的又是什么? 若是人,又该如何做到在宋心慈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想不通便暂时放下,她脱下宽大的婚服搭在旁边的太师椅上,随手检查方桌上放置的茶水果点,茶水里飘着碧绿的茶叶,香气四溢,茶水尚温,边上的桂花糕看着也是新鲜的,她拿起一块闻了闻,浓浓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原主从被掳来至此时已经过去一天,粒米未食滴水未进,腹中空空,宋心慈拿着桂花糕丢进嘴里,这些茶水果点该是给宾客准备的,当是没毒的。 一连吃了好几块,便有些口渴了,她拎起水壶直接对嘴喝,边喝边查看其余三个茶水杯,却在右边上首位置的杯沿发现一枚红色口脂印。 这新郎要宴请的宾客中有女人,且地位不低。 放下水壶,她又丢了颗桂花糕进嘴,边搓手上沾染的油脂边走到正前的雕花墙壁前查看那半人高的瓷瓶,瓷瓶里的花早已枯萎凋零,只在地上留下些许枯萎的叶子。 她虽对瓷器没有研究,可也知道这雨后天青色瓷瓶极为昂贵,这里竟是放了两个。 屋内陈设并不多,宋心慈很快便查看完毕,除了那口脂一无所获,这也难怪应淮在此两日也是毫无进展。 不过,只要是人为的,断然不可能全无痕迹,若是一点线索没有,必然是找错了地方。 如今看来,只能再回那暗室去看看了。 宋心慈转身欲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的传入耳朵,她立刻屏气凝神,判断那声音自那雕花墙壁后传来,她立刻走过去将耳朵贴在墙面上细听,却不想墙面忽的消失,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倒,随即便砸在温热的胸膛前。 一切像是瞬间被按了暂停键,两人都是没动,宋心慈可以清楚听到那胸腔内极为有力的心跳声。 应淮看着趴在胸前的脑袋,眉心紧蹙,满脸不耐:“还不让开!” 冷心冷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一听便知是谁。 本想离开的宋心慈忽然就不想离开了,干脆抬起手在他胸前轻点两下,哼的轻笑一声:“看你挺瘦,却不想还挺有料,就是不知道这衣服下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说着,她用手指轻勾应淮衣领。 应淮脸色越发阴沉,抓住她手腕一把扯开,看着她的眼神除了冷漠,更多的是疑惑。 “你……” “你……” 两人默契的同时开口。 “你先说。” 先前因为是自己杀了他,宋心慈愧疚的很,虽说当时情况不明,自己根本无法自控,可人的确是她杀的没错了。 对于眼前这女子三次杀了自己的事应淮已经适应,可现在这情况却是让他疑惑的很,难不成她也进入循环,有了上次的记忆? “你为何杀我?” 见她对自己没有任何陌生的感觉,应淮便直接问。 “啊?”这下轮到宋心慈疑惑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看来,进入循环的不止我一个,大都督息怒,当时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连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杀了你我也自杀了,算扯平吗?” 应淮愈发不解:“所以先前两次,你也是自杀的?” “先前两次?” 看着宋心慈满脸迷惑不解,应淮解释:“嗯,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在此醒来,头两次你都没有记忆,只有这次约是和我一样入了循环。” “所以……我是被你卷进来的。”宋心慈嘟起嘴巴,颇有一副“要你负责”的态度。 应淮点头嗯了声:“放心,自是会带你出去。” 宋心慈觉得这人倒是挺负责,不过她也只是说说,断然不能将这责任真的推到他身上。 “先前两次我并没有记忆,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宋心慈不再废话,接过之前的话头,“若我是这次才入了循环,不管先前我是怎么死的,应该是你死这循环便会从头开始。” 闻言,应淮点头,宋心慈一手撑起下巴,这是她思考时惯有的动作:“我记得当时的情况是我看到天突然黑了,随即便听到一阵低笑伴随着乐声,之后我便无法控制身体,莫不是那乐声有问题?” 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经常会有乐声控人心智的桥段,她本是不信的,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嗯!”应淮盯着她,“你被控制三次。” 这话多少有些嘲笑宋心慈意志不坚定的意思,纵使心中不服,却也无从辩驳,毕竟,那乐声才响起不久,她便无法自控的杀了他。 其实,宋心慈的意志力并不算薄弱,当时的情况实在让人无法预料啊! 话题有些尴尬,她连忙转换:“这循环该是需要我们破了这案才能解除,这间屋子我已经查看过,除了那口脂印并未有其他线索,还是回去那暗室,对了,那怪物兴许也是突破点。” 应淮却是只盯着宋心慈,冷淡的眉眼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里去:“你究竟是谁?” 这话一出,宋心慈下意识转头避开他逼视的双眼,略显不自在的拢了拢腮边散落的头发,伸手摸着旁边半人高的插花瓷瓶:“我是宋心慈,镇抚使独女。” “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第5章 纸新郎 应淮只定定看了她一瞬,便不再言语的走至那处机关处,一脚下去便传来机关启动的咔咔声,宋心慈立刻意识到自己做了傻事,刚迈出脚想要逃出去,便听到侧面传来尖锐的破空声,她甚至来不及看一眼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应淮抓着手臂腾空而起。 那箭矢“嗖”一声几乎擦着宋心慈腹部衣服穿过,使她惊出一身冷汗,然而,不等她落地,又两支箭矢从前而来,应淮抓着她手臂甩向一边,惯性使得宋心慈双腿凌空交叉旋转,一支箭矢被她踢出去斜刺入一旁衣柜上。 看着那剧烈震动发出嗡鸣的箭矢,这从未有过的体验使得宋心慈极为兴奋,忽然就有了自己也能练武的自信,落地后更是双眼放光的盯着应淮,看的应淮浑身扎了刺般不舒服。 一阵“咔咔”声过后,床架移向右边露出暗室门宋心慈无语到不想说话,角落那怪物却是剧烈挣扎,怪叫不断,双眼越发通红。 “闭嘴吧你!”宋心慈对着怪物的脚底又是一脚,随后先应淮一步进去甬道。 太尴尬了,她竟然和这怪物用一个出入口。 才下两个台阶,宋心慈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看着已经踏进甬道的应淮:“先出去。” 应淮蹙眉,不知道这姑娘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并不想应她,却听到她继续说:“外面那屏风你可有注意到?” “嗯。”说起屏风,应淮便明白了,兀自踏下台阶往前走,“那屏风上画的三幅仕女图是先前的三名死者。” “三名死者?”宋心慈心底涌起一股怒火,转身追上应淮脚步,“屏风十二扇,如今只画了三扇,所以,凶手还要再杀九人?” 应淮只点点头。 宋心慈继续分析:“我该是他的第四个目标,如今我逃了,他可能会换个地点继续犯案,我们必须要加紧速度。” 应淮低头微微侧目看向身边女子,倒是不曾想过她脑子转的挺快。 “恭喜宿主获得新线索,奖励10积分。” 宋心慈眉头微挑,才10积分,她如今需要一把解剖刀和缝合线,记得这两样加起来需要100积分,当真艰难。 光线越来越暗,应淮摸出火折子吹亮,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墙壁上,略有些扭曲。 说话间已到了暗室,腐臭味浓重,应淮面无表情,宋心慈却是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的打,鼻子痒的难受。 见应淮看自己的眼神疑惑,宋心慈解释道:“我的鼻子对于气味极为敏感,这么浓重的臭味,有些受不了。” 想起先前看到的怪物,他问道:“上一次我才到这暗室,便看到那怪物探头探脑的试图搭你肩膀,你没察觉?” 宋心慈停下脚步望向应淮摇头:“那怪物身上的味道虽说和这尸体的腐臭味极为想像,但还是略有不同,别说靠近我,十尺之外我便可以闻到。” 所以,那时应淮看见的怪物并非真的怪物,难怪可以做到瞬间消失。 可那影子又是如何映照在墙上的? 应淮将两侧墙壁上的烛台点燃后吹灭火折子放回衣袖,随后走到角落看向自己映在墙壁上的影子,那影子却是和怪物影子并不相符。 两人沉默不语,各怀心事,倒是极为默契的合力将无头女尸抬出棺材,宋心慈边验尸边说:“割去死者头颅要么是为掩盖死者身份,要么为掩盖真实死因,这头颅的切口平滑整齐,说明凶器极为锋利,一刀便切下头颅。” 应淮看向宋心慈的目光多了些赞赏。 宋心慈神情严肃,有条不紊的掀开女尸衣裙,应淮避过头:“我出去看看那怪物。” “嗯。”宋心慈随意应付一声,褪下女尸内里裤子,应淮已经转身出去。 片刻后,她站起身摘下手套,这女尸胯骨增宽,耻骨分离,显然是生过孩子的少妇,而作为新娘子该是未婚未育的,难不成这女子并非被掳来做新娘的? 若是如此,这女子又为何被杀? 宋心慈正想的入神,忽的听到外面再次传来低低的尖笑声,那乐声也随之响起,不等她反应,心神便开始恍惚。 一阵香气自甬道处飘来,接着便是白影一闪,应淮出现在她身边,以最快速度点下她穴道,同时低声提醒:“屏气凝神,思想放空,关闭五识。” 宋心慈并未做到相应的训练,关闭五识也只能闭眼抿唇屏息,耳边依然是那令人神志涣散的乐声,只因为被点了穴道,而无法有任何动作,可即便如此,应淮这家伙还是离她远远的。 大约半盏茶功夫,笑声和乐声逐渐消失,宋心慈睁开眼睛便看到应淮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她微微蹙眉,略带了些责怪的询问:“你为何不出去寻那弹琴之人?” 应淮眉眼冷淡,声音也是淡淡的:“那怪物被人救走了,这里除了你我,还有别人。” 所以,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宋心慈有些感动。 “我担心那人会来带走这女尸。”应淮接了一句。 感动轰然落地,摔的粉碎,她甚至听到稀里哗啦的声音。 “还不给我解开?”宋心慈抿唇,话说的咬牙切齿。 死直男,好气! 见宋心慈恢复神志,应淮才上前解开她穴道,随后又立刻退开几步,避她竟如蛇蝎。 宋心慈忽的笑了起来:“你武功高强,捏死我如同捏死一只蚂蚁,竟这般怕我?” 被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连杀三次,应淮也是觉得面子挂不住,可奇怪的是,即便心里有了阴影,还是会忘记防备她。 这么尴尬的话题不能继续,他转身往外走:“出去看看。” 应淮人高腿长,跨出一步抵宋心慈两步,她立刻提起裙摆小跑着跟上,心里也在想着那怪物究竟是被何人救走,难不成那纸新郎一直躲在这宅院里。 应淮已经出了门,宋心慈弯腰捡起地上的绳子,发现断口平整,是被利器割断,果真如她所料那般,凶手不止一人。 宋心慈追出门外时已不见应淮身影,院子里一片静谧,只听到呼呼的风吹动草叶的哗哗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第6章 纸新郎 在宋心慈分辨那香味以及窗外人影时,应淮已经从窗口一跃而出,脚尖轻踏地面,施展轻功追了出去,那白影的轻功怪异的很,可以说是飘在空中的,宋心慈觉得那定然不是真人。 应淮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漆黑夜空中,宋心慈蹲在地上检查那纸人,随即将纸人抬起闻了闻,竟也闻到一股极淡的香味,可这香味却是她从未闻过的,不是脂粉的香气,更像某种香料。 这样甜腻的香味自然不会是男子所用,加之先前看到的口脂印,她越发肯定,这凶手中必然有个女人。 竟是团伙犯罪吗?动机是什么? 宋心慈端着下巴思考,视线从纸人移动到边上放着的木盒上,这会儿才看清那盒子上刻着的是牡丹,雍容华贵,单是看着就知价值不菲。 盒子拿起来沉甸甸的,她微微侧头,在耳边晃了晃盒子,没有任何声音。 看着那把小广铜锁,宋心慈深吸口气,她曾经跟着警队师兄学了段时间开锁,但一直未真正实践过。 从头上拔下一根缠丝蝴蝶金簪,在锁孔上对比一下,发现略粗了些,便在地上将尾部磨尖。 嚓嚓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极为突兀,宋心慈的心思只在思考案件上,并未留意院中传来的脚步声,直到那股特殊的香气钻入鼻孔才知道应淮回来了。 宋心慈没回头,手上磨簪子的动作未停,只淡淡的道:“这纸人内部有一股香料的甜腻香气,该是几种花的香料所制成,这礼生是个女人。” 说着,她拿起簪子吹吹上面的灰尘,见磨的差不多了,又未听到身后人说话,便举着簪子回头,与此同时,那该死的笑声伴着乐声再次响起。 宋心慈面色一僵,眼瞧着应淮眉心微蹙,目光移向她手里的簪子。 “啊,不是。”她连忙要将簪子藏在身后,想要解释,却发现舌头开始发僵,动作也不再灵敏。 又来,该死的! 看着手里的簪子,宋心慈一咬牙,忽的用力刺入自己小腿,剧痛让逐渐涣散的意识瞬间清醒,她疼的倒吸冷气,眼瞧着血顺着小腿流下,疼的嘴唇都在颤抖。 其实,她挺怕疼的。 “去抓那弹琴的人。” 宋心慈勉强扯了扯嘴角,尽可能表现的没事,“没事,我不怕疼。” “这么下的去手,自是不怕疼的。”说完,应淮转身出门,才一出门廊,便张开双臂施展轻功朝着琴声传来的方向飞过去。 见人走了,宋心慈面上的冷静只维持了一瞬便立刻疼的嗷嗷叫,抱着小腿几乎要在地上打滚,她掀开裤脚,血洞正往外洇洇冒血。 “恭喜宿主获得新的线索,奖励100积分。”系统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趁着这会儿没人,宋心慈问道:“你这积分奖励是什么机制?一条线索10积分?” “非也,积分根据线索重要程度计算,宿主还不错,短时间就寻到不少线索,本系统格外奖励宿主精品金疮药一瓶。” “你倒是挺及时。”宋心慈感觉锦袋微微往下一坠,便知金疮药已经到了,伸手掏出金疮药倒在伤口上,随即从衣服下摆撕下一块布条,将伤口细细缠上。 金疮药的效果不错,疼痛感立马减少大半,她连忙打开系统面板,用100积分兑换一把解剖刀和一些缝合用针线,再接着用已经磨好的簪子开锁。 她侧耳倾听锁内机扩声音,只听到极为细小的一声“哒”铜锁应声而开。 打开箱子,宋心慈被惊的合不拢嘴,难怪这箱子摇晃起来没什么声音,里面竟是满满当当的金银首饰,打开盖子的瞬间,便有一串玉手串和一块玉佩掉落。 这得值多少钱啊! 宋心慈双眸晶亮,她虽然爱财却也是极有原则的,纵使脑海里的小恶魔时不时跳出来提醒她将这箱财物据为己有,她依旧镇定自若的将东西尽数倒在地上一一查看,竟是在其中发现一张字条。 “非君不嫁!”宋心慈小声读出上面的字,字体娟秀细腻,又不失优雅端庄,当是某位达官贵族的千金小姐所写,只是不知这收信之人是谁。 将字条和那些金银首饰一并收好重新放回盒子,宋心慈才恍然察觉那笑声和乐声竟不知何时消失了,只是依然不见应淮回来。 想了想,她将盒子放进锦袋,又将地上的纸人一并收拾起来藏进衣柜中,这些都是证据,万不能丢了。 做好这一切,她才拍拍手上灰尘,一瘸一拐的往暗室走去,她需要解剖确定女尸真实死因,兴许还能有别的发现。 然而,进入暗室的宋心慈却是呆住了,原本摆放尸体的地方此时竟是空空如也,尸体竟是真的不见了。 宋心慈懊恼的很,她当时真该听应淮的话留下来的。 事已至此,懊悔也无用,只能将功补过,找到尸体。 那尸体已经腐烂,纵使可以将尸体藏起来,气味却是难以掩盖的,除非他将尸体带离这座宅院,但显然也是难以做到的。 不过,宋心慈一直很疑惑一个问题,尸体腐烂会生出蛆虫蚊蝇,可这尸体却是一条蛆虫,一只苍蝇都没有的,若非有人每日甚至每时每刻守着清理,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干净,这便说明藏尸之人极为珍视死者。 兴许那字条便是这女子写给藏尸人的,若是如此,这女子又是被何人所杀? 难道,杀这女子的和纸新郎并非同一人? 宋心慈边想边往外走,若那纸新郎杀人娶妻是为那女子报仇,可为何要杀十二人,又为何要先娶了她们,这对于深爱自己的女子而言难道不算是一种不忠,亦或者因为心爱女子之死,这凶手已经疯魔变态了? 走出暗室,宋心慈环顾四周,那凶手知道暗室所在又能极好的隐藏在宅院中,必然是十分熟悉这座宅院的,正如她先前所想,凶手要么是这宅院主人或其子孙,亦可能是下人仆从,要么便是后来偷偷居住过这里的人,倒是应该问问应淮是否知道这宅院原先的主人是谁,又为何会荒废至此。 宋心慈走到那架子床边上,盯着上面的人形血迹,百思不得其解。 外面“砰”的传来一声闷响,宋心慈转头从窗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第7章 纸新郎 半响没听到回答,宋心慈微微向前探出身体,歪头看他:“你该不会什么都没调查吧?也对,身为大都督,调查这种事怎会亲自出马,定然是下面人查完上报便可。” 应淮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之意,斜睨她一眼,冷然开口:“你并非皇城司人,无可奉告!” “这件案子若没有我在旁协助,即便你查出真相也依旧无法解除循环。”如今他们已经是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竟然还要对她隐瞒,真是不识趣。 应淮转身朝院外走,低沉的声音自前方飘来:“先找回尸体再说吧!” 宋心慈朝他的背影努努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心道: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自己查到。 两人虽然陷入循环,却不是被困在这座宅院门,走访调查乃是查案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天亮她便可以出去。 想了想,她转身回去屋内,看一眼歪斜着靠在角落的那人,径直走到架子床边将被子平铺在床上,随即合衣躺下,丝毫不在意有个人在房间里,很快就睡过去。 折腾一夜,她是真的累了。 看着那姑娘就这么睡下,单喜也是惊讶的很,经过方才短暂的接触,他知道这姑娘并非痴傻之人,不傻还能做到如此,那便是狂妄自大了。 他看着床铺上的宋心慈翻个身面朝里,鼻子里冷哼一声,随即便低下头抖了抖被绑在身后的手臂,却不见藏匿在袖中的匕首掉落,他复又抖了几次,依旧不见匕首,心中一惊,抬头望向床上的姑娘。 这一看方才注意到那姑娘的枕边赫然放着自己的匕首,他竟丝毫未察觉自己的匕首何时被那姑娘拿走的,竟还那样大刺刺的放在枕边,是怕自己看不到,向自己炫耀吗? 一瞬间,被耍弄的屈辱腾的升上头顶,恨不得起身立刻杀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此时,窗外突然传来速度极快的“沙沙”声,单喜知道是蜘蛛来救自己了,当下便放了心,只眼睛狠狠盯着宋心慈。 不多时,果真看到房门被悄然推开,露出那怪物狰狞可怕的脸,大约是因为先前受了伤,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被缝合的嘴巴也渗出不少鲜血,已经在嘴巴周围结痂,看起来越发渗人了。 “快来给我松绑。”单喜极力压低声音,但那尖细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刺耳。 床上的宋心慈突然动了动,怪物立马看过去,见她并未醒来,才慢腾腾爬向单喜。 单喜狠瞪一眼怪物,厉声道:“不过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片子,怕她作甚?她本就是掳来的新娘,一并带走,否则不好交差。” 怪物再次望向宋心慈,眼神复杂,手上解绳索的动作也是慢慢腾腾,似是不情愿。 “快点!”单喜抬脚对着怪物的胸口就是狠狠一脚,怪物被踹的晃了晃,随即快速解开绳索。 扔掉身上的绳索,单喜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去,把人带着。” 因着被应淮狠揍了一顿,单喜还是很怵他的,猫着腰朝窗外看了看,见他并未回来才放心站直身体朝门口走,只才走了两步,见身后没动静,一转身方才注意到蜘蛛慢慢腾腾似乎是极不情愿的靠近床榻。 “快点!” 单喜再次催促,怪物只得抬手点了宋心慈穴道,本在装睡的宋心慈猛然睁开眼睛,忘记自己如今身在古代,还有点穴这一技能了,身体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怪物将自己抗在肩上,她这才发现怪物并非真的站不起来。 被扛着的感觉当真不怎么舒服,更何况还有怪物身上那股臭味,熏的她胃里一阵阵痉挛,随着怪物的走动,一股香味自怪物胸前的衣襟里钻入宋心慈鼻孔。 因着腐臭味太浓,那香气也被沾染的不那么正宗了,一时之间难以分辨究竟是什么香,只觉得极为熟悉,像是在哪里闻过。 此时天光微亮,院中景致已看的清清楚楚,两人左右张望见没人立刻快步朝院外走去,殊不知,此时的应淮正立于身后房顶之上,衣袂翻飞,丰神俊朗。 宋心慈嗅到应淮身上的香味,知他就在附近,便放下了心。 半个时辰前,应淮转身离开庭院,起初她还不太明白为何,毕竟他对她是十分不放心的,怎会将那白面公公交给自己看管,当时虽没想通,但正好她也想着用自己和这公公为诱饵引出背后之人,便躺下装睡,没想到还真将那怪物引来。 此时应淮出现,说明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单喜带着被叫做蜘蛛的怪人穿过两道院门到后罩房,这后罩房是给家里佣人所住,如今也甚是荒凉破败,荒草比前院更深的多。 杂草草叶不时拂过宋心慈面部,奇痒难耐却又动弹不得,气得她在心里把这两人的十八代祖宗全都问候一遍。 走在前面的单喜开了正中一间屋子的门,随即指挥蜘蛛将人放进去,宋心慈感觉自己被放在一堆草垛上,之后便听到那两人离开的脚步声,门也被重新上锁。 周围安静下来,她这才睁开眼睛查看,这是一间双人房,而她此时正歪躺在左边铺了茅草的木板床上,房间正中靠墙的位置放置两个衣柜,右边则是和左边一模一样的木板床,只是没有铺茅草。 屋里一股极为浓重的霉味,到处落满灰尘,显然也是许久不曾有人踏足的,宋心慈动弹不得,只能无奈躺着屋顶,等待应淮来救她。 左等右等,直到天光大亮,初升的太阳光照进屋内,半边身子都躺的麻木了都不见人来。 这人莫不是去跟踪那两人了? 也对,想要最快的速度抓到凶手,这是最好的办法。 大约又过一盏茶的时间,宋心慈忽感身体一轻,穴道竟是自己解了,她连忙撑着身体缓缓坐起,揉着被压的半边肩膀起身四处查看。 这间屋子和前面的屋子一样整齐,像是被人刻意打扫过一般,衣柜床底她都细细查看,并无任何线索痕迹,这便显得极为刻意了。 拉拉屋门,果然从外面被锁上了,她又试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第8章 纸新郎 “哦?”宋心慈低头夹起面条吹了吹,装作好奇却又不经意的样子,“这是为何?” “哎呀,不能说不能说,姑娘快别问了。”大娘连连摆手,嘴上这么说着,可那双略浑浊的眼睛却是出卖了她即将喷薄而出的倾诉欲。 宋心慈点点头,随即安静吃面。 大娘见她不问了,撩起束在腰间的围裙擦擦手,干脆一屁股坐下了,这会儿已过了早饭时间,吃饭的人不多,她又是个话多的,见姑娘面生,便忍不住话头了。 “姑娘,看你面生的很,口音也不像洛京人,你是外地人吧?” 宋心慈笑着反问:“大娘觉得我是哪里人?” 大娘连连摇头:“这洛京地广人多,哪儿的人都有,你别看我这摊子小,客人多着哩,哪里人都见过,就是姑娘这口音……我听不出来。” 我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当然听不出来。 宋心慈笑了笑没搭腔,继续低头吃面,这面看着挺素,味道倒是挺好的。 大娘看着宋心慈不再提那宅院,有些抓心挠肝,好不容易遇到个看起来能倾诉的,可不能就这么放跑喽! 她微微向前探出身子,悄声问:“姑娘先头问那座宅子是为何事啊?” “也没什么事,就是好奇,见那座宅院挺大的,我就想着买下来,这不就得问问这宅子的情况。”宋心慈吃完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拿帕子试了试嘴角。 “这可使不得。”大娘慌忙摆手,随后转头看看周围,见没人注意她们,才把声音压的更低,“那处宅院啊,闹鬼,夜间总传出尖利的笑声,还会有琴声传出,十年前,那座宅院一百八十口人全被杀了,哭喊声,尖叫声,喊了一夜,听的人头皮发麻,那可是凶宅啊!” “凶宅啊!”宋心慈立刻捏紧帕子捂着胸口,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这可不行,多吓人啊!” “是呀是呀,我还听说这几天夜里,经常会听到里面传出拜堂成亲的声音,哎呦,你说说,太吓人了。”大娘眼睛瞪的老大,连连拍胸口,着实被吓的不轻。 宋心慈努力忍着笑,实在忍的辛苦,怕自己憋不住连忙问:“那大娘宅院主人是谁,又是何人灭了他们全家不?” 大娘再度看看周围,这会儿街上的人又多了不少,几个人从摊子边路过,大娘等他们走远才低声说:“是前朝的尚书大人,以前也是风光的很,后来听说勾结那什么王要谋反,就被杀了。” “哎呀,这可太吓人了,不能买不能买。”宋心慈连连摇头,“谢谢大娘,那我再去寻别的宅院,这面很好吃,我先走了。” 放下一粒碎银子,宋心慈起身就要离开,大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从油腻的围裙下面翻出铜板递给她:“要不了那么多,姑娘若是觉得好吃,常来就成。” “行!” 太阳升至头顶,炙热的烘烤大地,宋心慈继续悠闲的逛街,不多时额头便出了细密的汗,见街边摆出雪梨糖水,连忙去买了一杯,冰冰凉凉的糖水下肚,甚是解暑,她边喝边逛,甚是惬意。 “小姐!” 忽的一声叫喊从身后传来,宋心慈自然不会觉得是在喊她,也未理会继续往前走,那声音却在身后连喊几声,她疑惑的回头,就见一个身着浅碧色齐腰襦裙,梳着丫鬟双髻的少女直直朝自己奔来。 “小姐,我可找着您了,您……您这是去哪儿了呀?”那少女双手抓住宋心慈手臂,一阵轻轻摇晃,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离得近了看清面目,宋心慈才从记忆里搜寻到这小姑娘的身份信息,她正是原主的贴身丫鬟半烟,因自小和原主一块长大,两人关系甚是亲密,表面虽为主仆,可私下里却如姐妹般亲昵。 原主什么话都向她吐露,好在这丫鬟是个忠心的,倒也不怕背叛。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不认识奴婢了?”见自家小姐半晌不言不语的,半烟心里害怕的紧,生怕她失踪的这两日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看半烟的反应,大约家里人还不知道她被纸新郎掳走的事,关于纸新郎的传闻着实不好,在这个未开化的时代,女子名节高于一切,若是被人知道,她定然要一辈子受人指摘,她自己倒是不在乎,可爹娘却是极要面子的。 思及此,宋心慈连忙拉着半烟走到一边无人的巷子口:“别吵,我就是觉得家里闷,出来散散心,无事发生。” “真的吗?”半烟的眼睛里写满不信。 “自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去了哪里?”因为是善意的谎言,宋心慈张口就来,并未觉得不妥。 “老爷把你的房间守的铁桶一般,您是怎么出去的?我们都以为您被那纸新郎劫走了,怕是回不来了。” 半烟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宋心慈连忙安慰:“哪能啊,你都说了爹爹将我的闺房护的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难飞进去,那纸新郎有何本事将我掳走?” 大约是年岁小,半烟天真的很,这么一说她便信了:“那小姐还是赶快回去吧,夫人这两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眼见的瘦了一圈,眼睛更是哭的红肿,若是看到小姐完好的回去,定然要高兴坏了。” 宋心慈微微蹙眉,回去自然是好,有吃有住还有人伺候,可想想原主自小被娇养在家,别说出门,平日里连闺房都甚少出,换成是她,岂不是要憋死? 可转念再想想,爹爹是皇城司镇抚使,那几名死者的身份信息他定然是知道的。 查案重要。 “好。” 两人挽着手,说说笑笑往家里走,像是全然忘了失踪之事。 这条街的尽头就是东西方向贯穿整个洛京的洛水河,洛京人平日里称它为洛河,洛河两岸杨柳依依,前些日子才下过雨,枝叶翠绿,柔软的枝条随风而舞,竟如少女般姿态万千。 两人转过弯走在洛水边上,一路欣赏沿途景致,直到踏上落水桥,自高处往下见河面上行船十数艘,皆是忙忙碌碌往来运送货物。 宋心慈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着实被吸引的走不动路,半烟也因为常伺候在小姐身边,同样极少出门,一张稚嫩的脸上满是见到新事物的新鲜劲。 过了洛水桥再往前便是永昌坊,再过永昌坊之后就是镇抚使宅邸所在的永嘉坊了,距离越近,宋心慈的脚步越慢,如今这副身体已经换了芯子,她和原主的性子又是天地的差距,回去定然会被怀疑。 要怎么才能瞒住呢? 宋心慈也着实苦恼的很。 “小姐,您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您可不要瞒着半烟啊!”半烟的声音怯生生的,一副欲哭的模样。 半烟是个胆小的,丁点大的事都可能把她吓哭,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第9章 纸新郎 “老爷,您先别冲动,孩子回来就好,您可别着急上火啊……等等我。”李氏连忙提起裙摆追上去,因为太匆忙,转弯时踢到椅子腿,险些被绊倒,脚趾更是疼的她哎呦哎呦的喊。 “夫人您没事吧!”丫鬟翠莲连忙上前扶着她。 “没事没事,快走!”李氏跳着脚出了门,才一跨过门槛,立刻站直身体,纵使脚趾钻心的疼,依旧维持面上的端庄。 宋光庆步子大,这一眨眼的工夫便不见了踪影,李氏问了下人才知自家闺女一回来便直奔老妇人那边,听闻老夫人病重,更是吓的脸色惨白。 李氏心中疑惑,老夫人病重不假,平日里对心儿也极为疼爱,可心儿那性子看着温婉乖顺,却是个捂不热的,平日里除了每日必须的请安,极少愿意和老夫人亲近,纵使老夫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她也只是尽到自己做孙女的责任过去看看,从未这般上心着急过。 再说宋心慈,她自知原主和祖母的关系并不甚亲密,可她自己因着前世对奶奶的亏欠,便觉得该弥补些什么,纵使不是同一个人,孝敬祖母也能让自己心安一些。 然而,当她跨进内屋,瞧见床上依旧昏睡不醒的祖母时,眼眶一热,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掉。 祖母竟是和前世的奶奶有九分相像,只是奶奶一生操劳,又黑又瘦,可依然无法掩盖她年轻时也是个美人胚子的事实,面前的祖母保养的极好,雍容华贵,就连皱纹都没有几根,宋心慈有种见到年轻时奶奶的错觉。 “小姐,您可回来了,老夫人担心您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高热不退,已经一天没清醒了,您快去看看吧!”福嬷嬷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也是陪嫁丫鬟,自小和老夫人一块长大,那样的情谊纵使是老爷子在世都无法相比的。 如今眼见老夫人病的越来越重,她也是生出了随老夫人一起去的想法。 宋心慈擦掉腮边的泪水,连忙上前跪坐在床边脚踏上:“祖母,孙女不孝,回来晚了,您睁开眼睛看看,孙女完好的回来了。” 老夫人虽然睡着,却也不是全无感觉的,听到孙女的声音,挣扎着睁开眼睛,果真见孙女完好的坐在床边,她连忙伸手抓住她细嫩柔软的小手,翻来覆去的摸了几遍颤颤巍巍的问:“真是心儿回来了?” “是,祖母,孙女回来,孙女害您担心生病,孙女真的是不孝极了。”纵使知道这并非自己的奶奶,可望着那一模一样的容貌,她也难不生出失而复得的喜悦来。 “无妨无妨,回来就好。”老夫人心情好了,脸色也好了些,不像先前那般灰败,这会儿她突然就觉得饿了,小心翼翼试探的问,“心儿愿不愿意陪祖母吃顿饭?祖母这会儿饿了。” 老夫人膝下有三子,老大老二又各自生了两个儿子,只有老三生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郎,为此,自打她出生起便成了家中所有人的掌中宝,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 可不知家里的教育环节哪里出了问题,宋心慈自小便是表面温顺乖巧,内里倔强冷漠,无论对谁的关心都是浮于表面。 小时候,大堂哥外出见一支极为精致漂亮的玉簪,觉得十分适合小心慈便欢天喜地的买回来送给她,可她接的时候高兴喜欢的不得了,一转身便丢在地上。 因为宋心慈自小便身体不好,时常生病,老夫人颇费周折的为她寻来调养身子的丹药,她却从未吃过一颗,直到那药放的发了霉,散发出阵阵恶臭才被发现竟是被丢在角落。 就连父母为她挑选的衣物她也是从来不穿,要么丢在衣柜角落,要么干脆赏给下人。 时间久了,家人对她的关心便越来越少,几个堂兄弟更是不再搭理她,即便是偶尔看见也全当做没看见。 只有作为祖母和父母的才不忍心真的将她舍弃,一如既往的对她好。 这些事,宋心慈也是有记忆的,只是没法体会原主当时的心境,有家人的宠爱多好啊,她想要都没有,如今终于得来,她自是不愿意放弃的。 “好啊,只要祖母想,以后孙女都陪祖母吃饭。” 老夫人在床上躺了近两日,是一滴水都没进,为防止老夫人突然醒来要吃食,厨房里一直都备着,这会儿听说老夫人要吃,立马便端了上来,只因为老夫人没什么力气,便坐在床上,由宋心慈一勺一勺的将白米粥喂给她吃。 为了祖母开心,宋心慈还时不时说些笑话逗老夫人开心,整间屋里都洋溢着欢乐。 宋光庆怒气冲冲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其乐融融的画面,他当即愣在原地,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是极为严厉的,他几乎从未在母亲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笑容。 母亲年轻丧夫,独自艰难拉扯他们三兄弟长大,为了督促他们读书,她白天替人洗衣服缝补,晚上边监督他们兄弟读书,边做刺绣赚学费。 母亲是公平的,并未因为生活艰难,而苛待他们兄弟中的任何一人,只要到了年纪,便会送他们去学堂,他们三兄弟也是争气的,先后考取功名,又各自成家,母亲这才有了歇息的时间,可纵使如此,他们也鲜少看到母亲这样开怀大笑。 思及此,宋光庆悄然从屋里退出来,直到宋心慈伺候老夫人睡下后,他才命人将她叫去书房。 在书房坐着等人时,宋光庆冷静了许多,李氏又在旁劝告,怒气便也消了,他的怒火不过是担心女儿安危,只要平安归来,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 宋心慈推门进屋,本以为会看到大发雷霆的宋光庆,却不想他竟在安静看书,脸上也没有丝毫怒气,就这一瞬,她突然决定说实话。 何况,爹爹是皇城司镇抚使,平日里的案件都是他来负责,自己的那点小伎俩,怕也是瞒不住的。 “爹爹。” “嗯!”宋光庆用书指指一旁的椅子,“坐下说话。” 宋心慈尽量学大家闺秀的样子在椅子上坐下,不等宋光庆问话,便先开了口:“爹爹,我是被纸新郎掳走的。” 宋光庆眉心猛然一蹙,纵使早就想过这个可能,但真正听到的时候心还是不免的狠狠揪了一下。 “有没有受伤?” 这话让宋心慈着实惊讶,她本以为像这样的官宦之家,定然是更在乎女儿家的名节,却不想父亲最先的关心的竟是有没有受伤。 宋心慈心里暖暖的,一种回家的感觉油然而生:“没有,是大都督应淮救了女儿。” “应淮?”宋光庆更惊讶了,自己的上司竟是救了自己的女儿,这份情他是必须要还的。 “是的,女儿被抓去后和纸人拜了堂,随后便被送入一间房间,在那里女儿遇见一个怪物,蜘蛛一般,是应淮将女儿从那蜘蛛手里救下,女儿才能安心回家。” “蜘蛛一般的怪物?” “是。” 宋心慈将事情完完整整告诉父亲,只省去了循环部分,将两次循环所发生的事合成一件事讲述。 宋光庆思考良久,才再次开口询问:“你是说,你们抓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公公?” “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第10章 纸新郎 被嘲讽了,应淮微微歪头,斜睨她一眼,随后飞身而下,稳稳落于宋心慈面前,一张俊脸却如同覆了万年冰雪,冷的叫人直打颤。 站在边上的半烟这才明白,小姐和这公子是相识的,莫不是小姐这两日出门遇见的姻缘? 模样是生的真好,就是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着实让人不能心安,若是成亲,岂能做那知冷知热的可心人儿? 半烟觉得只是模样好并不是一门好姻缘,这门亲事定然是不成的。 想着这边,她便扯了扯宋心慈的衣袖,小声提醒:“小姐,外男是不允许进后宅的,尤其还是小姐的院落,若是被人看到落人口实,于小姐名誉有损。” 宋心慈虽不在乎这点,却不能不考虑父母脸面,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她虽然也想要与应淮商议纸新郎案,但现在却不是最佳时间,便问道:“你大刺刺的坐在我家房脊之上,当真是要毁我名誉?” 应淮只拿出一方帕子交于她:“收好了,若再遗失,免不得会有更损你名誉的谣言传出。” 他又怎会不知名誉对一个姑娘有多重要,既敢那么光明正大的坐着,必然是因为已经观察过周围,那个位置无论是哪里都看不到,除非有人和他一样站在房脊之上,而他之所以必须要坐在房脊之上,除了看那一直跟踪她的人之外,还要观察周围地形,以便派人保护。 至于他为何要如此费心费力的保护一个女子,他自己暂且也搞不清楚,大约是觉得身为皇城司大都督,保护百姓安全是他的责任,更何况这女子不仅是镇抚使的女儿,还是个极为胆大的,万一惹出麻烦来,他还要善后,更麻烦,倒不如提前了解她的动向。 这么一想,便更心安理得了。 宋心慈立刻接过帕子查看,这确实是她贴身携带的帕子,右下角还绣了自己的闺名,若真落入有心人手里,事情当真可大可小了。 “谢谢,劳烦你跑这一趟。”宋心慈将帕子交给半烟。 “不过顺路而已。”应淮傲娇别过头,才不会承认他其实是绕路过来的。 宋心慈却直接说:“其实也不必着急送来,日后定然还有机会见面。” 想起这人是父亲的上司,说话定然好使,便上前两步与他拉近距离,微微踮起脚尖努力凑近他的耳朵,可这人实在太高了,纵使踮脚也才刚刚到他肩膀。 应淮虽然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弯腰,将耳朵凑近,少女身上独有的清香钻进鼻孔,小腹腾的升起一股热气来,耳朵尖随即泛红。 这么一走神,连姑娘在耳边说了什么,也未听到。 “答应吗?”宋心慈退后几步,和他拉开距离,满眼期盼的看着他。 应淮只管点头,见他应允,宋心慈立刻笑的如同清晨阳光下绽放的最娇艳的那朵花,看着便叫人心生欢喜。 “那要记得哦!”宋心慈摆摆手,转身朝房里走去。 姑娘在阳光下白皙到晃眼的皮肤直刺的应淮许久不曾回过神,待回神身边却已不见姑娘踪影,他蹙眉疑惑今日的反常之举。 离开宋宅时他还在思考原因,可半响也没想明白,便不再纠结。 此时已日上三竿,宋心慈回到房间,由半烟伺候着简单洗漱吩咐任何人不许打扰后便倒头就睡,再醒来已是日落黄昏。 家中晚食吃的早,规矩又重,万没有因为一人不出席而让全家人等着的道理,所以只单独给宋心慈留了吃食。 大约是怕她饿着,晚食准备的极为丰盛,西湖醋鱼、翡翠玉带海参、炸藕合、水晶虾饺、酒酿翡翠圆子,单是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增。 宋心慈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大快朵颐,看的边上站着的半烟和桃雨眉头直皱。 虽说往日里小姐的胃口也好,但吃的极其缓慢,不似现在这般豪爽,虽不至于吃相难看,但多少和之前相差太多。 “小姐,您慢点吃。”桃雨和半烟一样是宋心慈贴身婢女,却比半烟机灵许多,今日见小姐回来便觉得不大对劲,想问却没找到机会,这会儿倒正合适。 宋心慈咽下口中鱼肉,微微嘟嘴撒娇:“饿了。” 半烟和桃雨当即愣住了,她们从未见过会撒娇的小姐,这肉嘟嘟粉嫩嫩的可爱样子,她们看着都招架不住,若是换成男人,岂不是要当场拜倒在小姐石榴裙下? 宋心慈见她们不说话,又眨了眨眼睛,浓黑纤长的小扇子般扑闪扑闪的,真想让人上去捏捏她的脸。 小姐怎会变得如此撩人? “吃吃,小姐尽管吃,若是不够,我再命小厨房做。”桃雨先被打败了,她本就欣赏美人,尤其是像小姐这样堪称绝美的人,小心脏那是一点经受不住这样的撩。 半烟也是拼命点头,桃雨上前端起小碗,又给她盛了碗酒酿圆子,看着宋心慈眯眼笑的开心,她们也是开心的不行。 这样的小姐又可爱又和气的,才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小姐好就行。 之后的几日,宋心慈被勒令在家,每日除了吃睡便是看书,至于女红却是不碰的,几日下来,宋心慈不断感叹这闺阁生活着实无聊,而她左等右等,却怎么也等不来应淮的消息,只觉得这家伙可恶的很,明明答应了她却又不应诺,太可恨了。 等下次再见,一定锤死他。 宋心慈又在家里艰难的度过五日,终于等到七月二十四黎王妃生辰这天,她万万没想到,原本最讨厌的应酬,此时竟成了她最期待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李氏便携了丫鬟,带着满满当当的首饰衣物准备为她梳妆打扮。 宋心慈昨晚看话本入了迷,便是到了这古代也没有改了熬夜的习惯,睡的太晚,以至于才睡不到两个时辰,便被李氏从被子里揪了起来。 见她睡眼朦胧,眼底一片青黑,李氏一声哎呦,连忙摸她额头查看是不是病了。 发觉她并未生病,纯粹没睡好赖床后才放下心:“快起床了,今日京城一半的贵女都会出席,听说参加的青年才俊也是不少,定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艳压群芳才能拿下最耀眼的那郎君,小翠,快把箱子里的脂粉拿出来,这眼睛黑的像是被打了一样,不好好遮盖,定要叫人笑话。” 宋心慈眼睛还未睁开,便被强行塞入手中一把擦牙的小刷子,又被温热的毛巾覆盖在脸上强行洗了把脸。 折腾一个时辰后,李氏终于满意的看着宋心慈连连点头:“嗯,这才像我们宋家的掌上明珠,打扮起来谁敢不说一句我们心儿是这玉京城第一美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第11章 纸新郎 来人一身湖绿色绣银色暗纹交领长袍,腰系一根黑色福纹锦带,手持山水图折扇,一副文质彬彬谦和有礼的模样,只那眼神中藏着的情绪太深,叫人捉摸不透。 行至宋心慈身边时与她并肩而立,以折扇遥指凤凰花:“这花名为凤凰花,乃黎王妃培育新品种,一年四季花常开,纵使寒冬腊月,依旧盛开如烈焰,是黎王妃的得意之作。” 宋心慈偏头看他一眼,这人见这人生的皮白肉嫩,眉清目秀,属中上等之资,便原谅了他的唐突:“此花甚是好看。” 她对花并无研究,只看的出好看与否,不懂便不予置评,好看就完了。 男子转头看她,离得近了更是惊讶于她的美,女郎初入王府他便注意到她,纵使这王府中百花争艳,可在她出现的那一刻,所有女眷都瞬间黯然失色,唯有她光彩照人。 可他只是转身与同僚说句话的功夫,再看时却已不见女郎踪影,心头那怅然若失的感觉便让他生出立刻与她结交,甚至订下亲事的想法。 可宋心慈显然没这想法,只看他一眼心中便有了嫌恶之感,只因为这人的眼底藏着的欲望过于明显,那是对于猎物的掌控欲,于他而言,自己就是他看上的猎物,正待收入囊中,这人着实让人无法生出好感。 宋心慈并不想在这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可又要保持贵女的身份礼仪,只得微微转身屈膝向他行礼:“告辞。” 这拒绝之意已是十分明显,若这人还是追上来,那便是不知好歹了。 身后并未有脚步声传来,宋心慈暗暗松下一口气,她不怕尸,不怕鬼,不怕穷凶极恶之徒,唯独怕厚脸皮。 宋心慈穿过重重花厅往后面走,打算去后花园瞧瞧,因为黎王妃十分喜爱花草,又善培育养护,后花园的景致必然非同一般,她既是不想在前方和人虚与委蛇,赏赏花总归是可以的。 穿过半弧形的曲廊,经过三处修建十分精美的别院,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终于看到通往那扇月洞门后通往后花园的甬道,腿都走酸了,她真该听那婢女的话命人抬了轿子来。 宋心慈干脆在曲廊底下的栏杆上坐下休息,这王府中的景致并非多豪华富贵,却处处彰显出主人的灵巧用心,便是那边边角角不起眼的草坪,都有别出心裁的设计,可见主人是个懂生活热爱生活的。 一边捶酸痛的小腿,一边欣赏院中精致,宋心慈觉得即便不去后花园也不算白跑一趟。 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见到应淮,仔细想想,以那人的冷清性子,怕是不会参加这种宴会,可毕竟是自己母亲的生辰宴,总该要露个面的。 宋心慈不时的瞄着周围,希望能够来个偶遇,可惜等了近一刻钟也不见人。 她本想继续去后花园的,又担心母亲寻她,干脆转头回去。 才行至前院花厅,忽的听到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自先前自己欣赏过的小花园内传出,她连忙提起裙摆一路小跑的过去,远远便看到一个丫鬟满脸惊恐的坐在地上,双眼盯着面前的喷泉水潭。 宋心慈几步跨过去,赫然看到一名衣衫凌乱,脸部满是淤青伤痕的女尸漂浮于水面上,女尸嘴唇发乌,显然是中毒之相,至于是否是中毒身亡,需要验尸才能确定。 那丫鬟的叫声引来不少人观看,前来的贵妇贵女们眼见此番景象接连发出阵阵尖叫,甚至有人当场昏厥,前面的人不敢往前,后面的人好奇的往前伸长脖子,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宋心慈极力阻止人群破坏现场,可单凭她一人之力无力阻止,脸上也在拥挤中被人打了好几下,已有肿胀的迹象。 “皇城司办案,闲杂人等让开!” 直到一声怒喝从人群后传来,才终于使杂乱的场面平静,人群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道,宋心慈捂着脸站在人群里望着一身红色飞鱼服,身披黑色披风,手持宝剑的应淮带着一群同样身着飞鱼服的亲卫霸气而来。 应淮本就身高腿长,此刻他脊背挺直,强大的气场配上冷肃的表情,漆黑的双眸冷然扫过人群,顿时便是鸦雀无声,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把王府围起来,没有本官允许,任何人不得离开!”言罢,应淮迈开长腿登上水潭周围堆积的石头上。 “是!”立刻有侍卫转身去传达命令。 得知自己要被困在这可能藏有凶手的王府中,各贵妇贵女便生出了不满,窃窃私语之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提出抗议。 “我们又不是凶手,为何要将我们留在这里?” “是呀,人又不是我们杀的,这万一凶手藏在我们中间,那我们岂不是也有危险?” “即便你是皇城司都督,也没权利软禁我们,放我们走。” 一人高呼万人应,一时间场面再次乱做一团。 宋心慈无奈扶额,当即站出来笑眯眯的问:“那若我说人是我杀的,你们信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看向她的表情立刻变得惊恐,李氏连忙上前拉她,低声训斥:“你胡说什么?快回来。” 宋心慈拍拍李氏的手以示安慰,随即继续说道:“你们又怎么确保自己身边之人不是凶手?凶手断然不能将凶手二字刻在脑门上昭告天下,若今日放你们离开,凶手混迹其中,无异于放虎归山,你们谁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 人群再度安静,应淮微微眯眼,这姑娘三言两语便解决此事,当真不可小觑。 “如今凶案频繁发生,先前的案件尚未查清,眼下又有命案发生,这玉京城当真不太平,各位家中都有女眷,若想保证她们的安危,要做的不是躲起来,而是勇敢站出来齐心协力配合调查,将这凶犯绳之以法,才可保真正的安宁。” “我愿意留下来。” “我也愿意。” “我们都愿意。” “没错,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才是正确的。” “我愿意配合调查。” …… 如此场景当真令人振奋,李氏满眼泪花的看着女儿,心中甚是欣慰,她想,若是老爷知道女儿这般勇敢,一定也会很高兴。 不远处,站在花厅外台阶上的黎王妃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微微侧头,目光依旧盯着宋心慈的询问身边人:“可知那姑娘是哪家府上的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 第12章 纸新郎 那侍卫低头思考良久,最后不得不挠着头,满脸苦笑的摇头:“属下想不到。” 宋心慈却是慢悠悠走到应淮那边,微微仰头看着:“我觉得……这是挑衅。” 应淮微微抬了下头:“说说看。” “今日乃是黎王妃生辰,那凶手偏生挑在今日,还胆敢在黎王府犯案,加之皇城司大都督还是黎王府公子,凶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丢在这里,他就不怕被发现?但凡有一人往这边看一眼,都可能被当场抓到,即便如此,那凶手依旧这么做了,这说明他在挑衅权利,又急于想证明自己,王府又怎样,皇城司又怎样,他还不是照样为所欲为?” 应淮嘴角几不可查的微扬,这小姑娘的想法倒是和他不谋而合。 宋心慈抬脚踩在石头上,想要登上去,可这身体每日只关在房中,着实弱了些,力气小的猫似的,试了几下都没能上去。 “拉我上去。”她朝应淮伸出手,不能验尸,只能现场找找线索了。 应淮看一眼那白皙柔嫩的小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一步,拒绝之意极为明显。 行吧! 宋心慈讪讪收回手,只得自己扒拉着石头爬上去,心里不禁感叹。 这也不高啊,咋就这么费劲呢? 爬上石头,宋心慈蹲下身体伸长脖子检查里面的青苔,因着方才那两个侍卫滑倒,青苔被刮掉大片,便是有证据也被毁掉了。 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只好起身沿着石头往另外一个方向走,每走几步就要蹲下来细细查看,哪怕一个极其细微的划痕都不放过。 “不必找了。”眼见这姑娘马上要到自己这边来,应淮出声阻止,“在那边。” 他轻抬下巴示意那假山喷泉边上,宋心慈打眼一瞧,果真看到靠近水面一块颇为吐出的假山石块上有道血痕,她立马从应淮身边绕过去,可那石块在假山中间,无论是左侧还是右侧都无法靠近。 宋心慈想都不想直接跳进水里,这一下可当真把站在边上的应淮看懵了,脸色不好的沉声问:“你做什么?” “够不着。”宋心慈指指那石块,好在水潭并不深,只到她腰间,她艰难走到假山前,才一靠近就被喷泉浇了个透心凉。 应淮眉心蹙的更深,抬手示意,站在边上的侍卫立刻上前转动机关,关掉喷泉出水孔口。 宋心慈抹了把脸上的水:“早该关了。” 她凑近石块,发现一小片断裂的指甲,指甲下面是一道大约一寸长的血痕。 “恭喜宿主获得新的线索,奖励10积分。” 迟迟未现身的系统终于出现了,宋心慈看一眼盯着自己的应淮,又转回来,装作极为认真的模样继续看石块,嘴里却小声说:“我以为你瘫痪了。” “你以为的没错。”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委屈的很,“因为本系统还是新手系统,所以常常被那些老系统欺负,宿主要加倍努力破案,这样我才能升级,尽早摆脱新手阶段。” 宋心慈:“……” 原来连系统都免不了要经历职场欺压,倒真是挺可怜的。 宋心慈象征性的安慰两局,随后便道:“虽然你被欺负了,可我该得的还是要得啊,重新计算积分,我强烈要求补上。” “系统正在重新计算积分,请稍等!” 宋心慈放下心,她还疑惑先前自己找到那么多线索,为何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原来是被欺负了,当真可怜。 “你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应淮冷声问,他发觉遇到这姑娘后,自己的脾气似乎越发难以控制了,总想朝她发火。 “没什么。” 她淌水走回来,全身湿透,因为衣衫本就单薄,而她所穿的衣料又是轻纱质地,此时更是紧贴在身上,将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展露无遗,甚至连最里面的红色肚兜都看的清楚。 怒火再次涌上头顶,应淮一个眼神扫过去,立在边上的几个侍卫立刻背过身去,他一伸手将宋心慈拉出水面,另一只手一把扯下身上披风将她严严实实裹起来。 “身为女子,应当学会保护自己,而非如此这般胆大妄为。” “恭喜宿主获得50积分,总积分合计60,令奖励宿主解剖工具若干,请查收。” 宋心慈却不管系统,反而摊开掌心给应淮看那片指甲:“我想死者被凶手丢入水中时该是昏迷的,入水后清醒,随后在极度的惊恐和慌乱之下想要爬出水潭,摸到假山后便想往上爬,可惜并未成功,这才留下断裂的指甲和一道血痕。” “这水并不深,便是在恐慌之下,也断然不会被淹死。”说着,宋心慈偏头看一眼院门方向,并未看到任何来人。 “仵作为何还未到?”应淮的声音冷厉到极点。 话音才落,之间院门口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侍卫,待到跟前立刻单膝跪地:“都督,仵作在来时的路上吃了野外,马匹突然受惊,仵作摔马断了腿,怕是来不了了。” 一瞬间,应淮的脸色阴云密布,几个侍卫见状连忙跪下,全都不敢多说半个字。 “瞧瞧吧,还是得我出马。”宋心慈颇有几分得意,随后抬手在应淮额头上用力一戳,“叫你不早些听我的,浪费这么多时间。” 几个侍卫立刻被吓的面无人色,这姑娘也忒胆大了,竟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他们不免都为这姑娘捏了把汗。 而应淮呢? 被这么一戳着实给戳懵了,他早知这姑娘胆大,却不想竟然胆大到自己身上来了,竟敢对他动手? 应淮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看着姑娘从他身边绕过,兔子般轻轻一跳便跳下石头。 那模样……还挺可爱。 紧握的拳头莫名松开,再仔细回想刚才那一戳,好像也没那么生气。 算了,他怎可与一介女流计较。 见都督并未生气,还极为平静的让他们起身,几个侍卫面面相觑。 莫不是他们万年不开花的铁树大都督终于要开花了? 见姑娘拉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应淮立刻跳下石头,两步跨过去一把将她拉起来:“先去换身衣服再来。” “我先验尸,等会儿再换,不冷……阿嚏!”话没说玩,宋心慈便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笑着说,“有点痒,无妨哈!” “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3. 第13章 纸新郎 大约因为应淮一心扑在公事上,便是连王府内都设有专给他办公的小院,小院白墙红瓦,和其它院落并无区别,进入院门可见右侧一座二层八角凉亭,亭内摆放方形石桌和四个石墩,凉亭右侧靠近墙角则是一片翠竹。 宋心慈眼尖,竟是看到一条竹叶青在竹竿上探头探脑。 左侧则是一间不大的厢房,门从外锁着,不知作何用处。 丫鬟将她带到院门门口便停下了:“姑娘,奴婢不便进入,姑娘自行进去就行。” “有劳。”宋心慈微微低头。 看着丫鬟转身出去并将院门关上,宋心慈抬脚往正屋走去,推开屋门,一股寒气悠然飘出,她万没想到这屋里竟然这般凉爽。 迎面靠墙是一座扇形屏风,屏风下铺了地毯,地毯上又摆放红楠木翘头案几,案几上堆放不少公文。 她转头看向左侧,见不远处一张半人多高的床上停放那女尸,右侧则是一整面墙的书架,书架高至屋顶,应淮正站在书架前翻看一本书,听到脚步声才缓缓将书放回去,转过身来。 “若你能协助破了本案,我可以考虑招你入皇城司。” 宋心慈立刻双眼放光:“此话当真?” “自然。”应淮也是没法,仵作摔断腿,此时再去别处调仵作自然也是可以的,可能让他信得过的人少之又少,这姑娘胆大心细,技术似乎也不错,招进来也是无妨,他只需去皇上那里报备便可。 宋心慈本还想质问他为何答应了她却又不遵守约定,此时倒是也不重要了。 “我本以为你忘了那日的承诺,不曾想你却有了更好的办法,还相当不错。” 应淮却是皱眉不解:“我何时又应允了你何事?” 宋心慈愣愣盯着他,见他不像是装的,一口气突然就堵在嗓子眼,上不来也下不去。 “算了,忘记就忘记吧,目的达到就成。”言罢,她便不再理会应淮,转身走向那尸体。 来时的路上她已经检查过系统奖励的解剖工具,虽然不多,但是有些基础用具,如此便不耽误她验尸了。 看着宋心慈无所谓的去验尸,应淮却对她方才的话上了心,可怎么也记不起自己究竟何时应允了她承诺。 他是个重承诺的,答应了自是要做到,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查清此案。 宋心慈戴上手套,仔细查验尸体身上伤痕:“死者脸部多处淤青,眼角、嘴角、鼻翼皆有裂开,嘴唇发乌,有中毒之相。” 她转动女尸头部检查耳朵,发现耳孔里有血迹:“拿盏灯来,最好两盏。” 应淮打开火折子点燃油灯,宋心慈先看了左耳,随后又看右耳,微微蹙眉:“耳膜破损,死者生前不仅可能被毒哑,还被戳破耳膜,也难怪她听不到院中喧闹。” 说着话,她又捏开死者嘴巴,却是让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凶手我真想亲手杀了他。” 她抬头看向应淮:“死者舌头呈不规则型断裂,我猜想该是凶手在她还活着时,将她的舌头生生拔出。” 应淮脸色阴沉,却依旧面无表情。 “她脸上的淤青裂痕皆是被人用拳头打的,脖子处有掐狠,凶手是左撇子,右手掐死者脖子,左手握拳击打死者面部。”宋心慈右手虚掐死者脖子,左手握拳做出击打的动作,而她发现,自己左手拇指竟和凶手的拇指几乎重合。 这便说明,凶手的手大小和她竟是差不多的,她没有言语,兀自认真验尸。 应淮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发觉这姑娘一旦开始验尸,整个人的气质便发生极大变化,面容肃静眼神专注,让人生出一股打扰她便是犯了泼天大罪的感觉来,纵使是他自己都感觉被拒之千里之外。 宋心慈翻开女尸衣领,密密麻麻的齿痕映入视线,每一处的齿痕都极深,皮肉翻卷,触目惊心。 她深吸口气从锦袋中拿出口罩戴上,随即转头看向应淮:“她生前曾受极大折磨,我需进一步验尸,方能判断她的真正死因。” 应淮点头后便要出去,又被宋心慈叫住:“可有查清死者身份?” “礼部侍郎独女,先前那三名死者则是吏部、户部、兵部侍郎之女。”应淮目光幽沉,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宋心慈略感惊讶,不曾想到死者竟全是官员之女,如此说来,这件案子便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了。 “前几名死者可有查出死因?先前仵作的验状可否给我瞧瞧?” 应淮的目光再次落在女尸上:“前三名死者皆是嘴唇发乌,身体遍布伤痕,但没有这具女尸这般严重,仵作断定是中毒身亡。” 宋心慈却是眉头紧皱,略带了薄怒:“未曾剖验,怎能断定中毒身亡?” 应淮将目光移回宋心慈身上,见她生气,声音不自觉柔和许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历朝历代都未曾有过剖验的先例,死者亲属也不会同意。” 宋心慈沉默一瞬,稍稍平息才说道:“我理解亲属不愿剖验的想法。”别说在这未开化的古代,纵使是现代也有许多人无法接受剖验,“但只有剖验才能更加准确的判断死者死因,单凭表象如何判断?先前的仵作既是断定死者中毒身亡,又是中何种毒?” “夹竹桃。” 宋心慈蹙眉,随即上前掰开死者嘴巴凑近闻了闻,她的鼻子十分灵敏,若真是夹竹桃自然能闻出来,但片刻后她转身看应淮:“先前三名死者我不知道死因,可这名死者所中之毒并非夹竹桃,虽然死者嘴巴里的确有淡淡的甜味,和夹竹桃极其形似,但并非夹竹桃。” 应淮见她如此笃定,刚要开口便听到院中传来快速且仓皇的脚步声,还有极力压抑的哭声,他转身走到门口,便看到礼部侍郎罗勉和其夫人互相搀扶踉踉跄跄而来。 行至门前,见应淮站在门口,罗勉正要行礼,被应淮抬手制止:“不必行礼,二位进去吧!” 宋心慈在里面听到是死者父母,便已经整理好死者衣衫,尽可能给她留着最后的体面,可侍郎夫人才一进屋瞧见床上尸体便“嗷”的一声昏死过去。 “夫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4. 第14章 纸新郎 半个时辰后,宋心慈已完成尸检,并且缝合伤口,她自知亡者亲属都希望能够保持死者最好的模样,所以她曾苦练缝合术,几近完美的让尸检的伤口看不出来。 她摘下口罩和手套从屋里出来,见只有应淮一人能坐在院中凉亭内,心便稍稍放下些。 这姑娘的死亡原因着实没办法让她父母知道。 宋心慈走进亭中,刚想询问哪里可以洗手,便看到地方放着一盆清水,边上还放着澡豆,她赞赏的看一样应淮,心想这人倒还挺细心。 她蹲在地上认真细致的将手洗干净,随后在应淮对面的石墩上坐下拿起桌上的瓷白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又一口气喝掉。 待她喘口气后,应淮才问:“可否验出死因?” 宋心慈从包里拿出布娟摊开,里面是一张皱的几乎看不出原样的纸,还粘着些不明物体,散发一股臭味,看起来着实令人恶心。 “这是从她胃里取出来的,是纸新郎的纸人,除此之外,我并未在她胃里发现任何毒药成分,所以她并不是被毒死的。” 应淮双手撑在双腿膝盖上,上身微微前倾:“我记得你先前说她的双眼是被毒瞎的。” “没错。”宋心慈点头,“我本以为她是服用了某种可以治人失明的毒药,可她胃里并没有药物残留,我便检查了她的双眼,这才发现她的眼球竟是被腐蚀大半,也就是说毒药是从眼睛滴进去的。” 应淮眉心微蹙,显然也是头一次见此种恶毒手段。 “除此之外,她的胃里和肺部也没有水,也就是说,她是死后被丢进池子中的。” 此言一出,便是推翻两人先前死者被丢入水中曾经挣扎过的推论,应淮还未说话,宋心慈继续道:“至于我们先前推断,她曾经在池中挣扎过也是错的。” 死人自是不能挣扎的。 “她是被活活打死的,五脏皆有不同程度的破损,肺部最为严重,我在她喉咙里发现血块堵在气管内,也可以说是被自己的血呛死的。” 见应淮不说话,宋心慈继续道:“我猜想大约是因为我们的出现,凶手被激怒,因此才会在第四名死者身上发泄怒气,如此以来我们更要加快速度查出凶手,凶手不可能在黎王府行凶,那必然是通过某种方式把尸体从外面带进来,验尸结果显示死亡时间在昨晚子时到丑时间,你该去问问她的父母,为何女儿失踪这么久都没有察觉。” “另外,四名死者的社会关系,人际交往都要调查清楚。除了她们是六部侍郎之女之外是否还有其它共同点。” 应淮盯着宋心慈,越发怀疑她的身份,她总能说出一些让他似懂非懂的新鲜词,难不成这姑娘对自己有意,故意以此来吸引自己的注意? 若是如此她哪里学来这些词? 见应淮盯着自己的眼神满是怀疑,宋心慈便有些坐不住了,她立刻站起身甩甩手说:“我要走了,母亲定然等我等着急了。若是有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一声。” 见她真的要走,应淮忽的开口:“你这般积极参与,现如今竟是不想知道后续调查?” 本来还有些失望的宋心慈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一转身盯着应淮,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那双黑黝黝的杏目亮闪闪的盯着他,直盯到他心底去。 “当然想啊,可你不是不愿意我参与?”说这话时,语气中多少带了些委屈不满。 应淮还未说话,便听到院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两人几乎同时转头看向院门口,不多时便看到两个侍卫拖着一个仆役走进来,才一进院门见到应淮,那本就面色惨白的仆役瞬间腿脚酸软,直接跪倒在地,被侍卫连拖带架的带到亭子前。 “何事?” “回世子,属下正在查问王府中丫鬟仆役是否有见过可疑之人,却见这人收拾包裹,鬼鬼祟祟的要离开王府,属下便把他带来了。” 此人名叫王全,在黎王府负责洒扫等杂事,二十来岁,平时极为老实本分,不是个出风头的人,为何偏生选在今日逃走? 王全边磕头边喊:“世子,世子饶命,都是小人太贪心了,世子饶命啊!” “快说,为何逃走?”身后的侍卫厉声问道。 “前几日有人突然找到小人,要小人在昨夜子时到王府后门等着,若听到三声叩门声便把门打开让外面的人进来,只需这样就给我一百两银钱,小人家中老母病重,每日都需药钱,小人想着府中守卫森严,即便放个人进来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便同意了,都怪小人被钱财蒙了眼,求世子饶命!”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详细说,便是极小极小的事也不要遗漏。”宋心慈立刻问。 “是,那人先付给小人五十两作为定金,小人见着亮闪闪的银锭子就彻底被蒙蔽了,到了昨夜便借起夜后门等着,小人记得当时很是困倦,靠在门边打瞌睡,朦朦胧胧间听到子时的打更声立刻便清醒了,大约又过一刻钟,便听到三声叩门声,小人立刻开了门,见外面的人肩上扛着什么东西,太黑了,小人还没看清楚就被当头一棒打昏过去。” 说着,他侧过头,果真见左侧头顶鼓起大包。 “等小人再醒来时天都快亮了,连忙起身回住所,才一起身便有锭银锭子从身上掉下来。” 王全从怀里摸出一锭银锭子双手举起。 边上的侍卫从他手里拿起交给应淮,他看看银锭,是今年的新银,便捏着银锭子继续问:“可否还记得那人长相?” “记得记得,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小人常去的那家药店的小药郎,若是世子需要,小人愿意带您去,只求世子饶小人一命。” 世子的雷霆手段,作为王府的下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尤其是他还犯了背叛主人的重罪,怕是连尸体都找不着,可这也全是因为那吴三,若非是他找到自己,他是万万不会答应这件事的,如今想到当真是后悔的很,他怎能为了那一百两就出卖世子呢! 更何况,无论是王妃还是世子对他们这些下人都是极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5. 第15章 纸新郎(结案1) 应淮起身边整理衣袖边说道:“我怕你父母亲不会同意。” 说完,他抬头看向她。 “说起这事……”宋心慈责怪的看着他,“上次你答应我要替我向父亲说情,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有……吗?”应淮满脸疑惑,可那疑惑也随着他想起送帕子那天她在自己耳边的耳语慢慢消失,“那个……” 应淮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当时的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竟是一句没听到,他向来是个重承诺之人,如今竟是食言了。 宋心慈看他那模样,笑着将手背到身后,弯腰微微仰头看他:“尴尬了吧?既然如此那现在便去说吧,父亲本不同意我查案的,可你是他上司,你的话铁定好使,若你再告诉他我是跟着你一起办案,那他必定同意。” “哼,你怎知他说我便一定会答应?”两人才走到院门口,便听到外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除了宋心慈她那作为镇抚使的爹爹外还能有谁? 宋心慈几乎是本能的往应淮身后躲,只露出两只眼睛偷偷看着从墙外转过来站在门口的一脸严肃的宋光庆。 “往日里你足不出户,乖巧懂事,如今怎的忽然转了性子?如此天差地别,你该闭门思过。” “爹!”宋心慈立刻站出来,“爹,我想查案,我要查案。” “胡闹,你母亲在前院等你,立刻回家,这件案子和你再没有关系。” “这件案子我已陷入其中,退不出了。”这若是换成原主,早被吓的逃走了,可如今是宋心慈,却是一点不怕的。 “你……你竟是还学会了顶嘴。”宋光庆举起手作势要打她,但到底没能下去手,他虽表面看起来生气,其实心里并不气,这样的女儿看起来才有生气,可查案他是万不能答应的,太危险。 “爹爹!”宋心慈上前抓住宋光庆手臂,把脸贴在他肩膀上轻轻摇晃,声音软软糯糯的撒娇,“爹,您就让我查吧,我保证不会有危险,再说,这不还有嘟嘟陪我吗?有他在您还不放心?他武艺高强,头脑又聪明,手中权利也大,爹还有何不放心的?” 听听,这话说的,当真叫人心花怒放。 应淮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宋光庆抬头看应淮,他立刻冷脸严肃道:“宋大人放心,我自会护她周全。”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宋光庆自然知道有应淮保护他可以放心,可他为何会有种嫁女儿的感觉?虽说先前他确实有想过要给女儿说亲,可应淮他是不敢想的,不说他世子的身份,就单是大都督这一层身份,便是他们高攀不起的。 “爹,我和嘟嘟已经有了线索,如今这线索只能我去查,换成是你们那铁定是不行的,您就让我去吧!” 宋光庆微微眯眼,女儿的撒娇让他很受用,因为自己是男人的关系,女儿打小就不和他关系多亲近,他虽有颗慈父的心,却始终无处施展,如今有了这机会,难不成还能亲手给推走? 心里虽这般想,面上却是丝毫没有松懈:“既是如此,那你便去和你母亲说,若她答应,我便答应。” “多谢爹爹。”宋心慈转头朝应淮吐吐舌头,随后背着手一蹦一跳如同小兔子般往前院去。 身后应淮和宋光庆并肩而行,两人虽在说话,可眼睛却是不约而同都看向前面的宋心慈,心中各有所思。 路过长廊,宋心慈忽然转过身说道:“对了,那凶手的身高大概在七尺二到七尺五之间,和我差不多,脾性暴躁,很有可能酗酒,常日处于醉酒状态,这样的脾性该是没有营生的,但家境似乎不错。” “你如何得知?”应淮越发觉得这小姑娘不可小觑。 父亲已经知道真相,宋心慈觉得没必要隐瞒便说道:“我没验先前的尸体,但罗家姑娘的尸身遍布伤痕,且被活活打死……” “活活打死?”宋光庆惊讶的打断宋心慈的话,“竟是被活活打死吗?” “不错。”宋心慈点头,“尸身上的伤痕导致尸斑几乎看不见,凶手每一次的击打都用了极大力气,像是在发泄怒火,我猜……大概是因为我的逃跑激怒了他,若不尽快破案,只怕他很快便会再杀人。” 想到那屏风上的十二副画,宋心慈就恨的牙痒痒。 “哼,若是抓到凶手,定要他游街三日。”宋心慈喃喃自语。 宋光庆见女儿气愤模样,也是不自觉握紧拳头,天子脚下竟是出了如此凶恶的恶徒,当真该杀,这案子本是由他负责,可先后三人被害,又皆是六部侍郎之女,震惊朝野,皇上便下令由应淮负责彻查此案,而他之所以来的这样晚,则是被另外一桩案子绊住了脚。 眼看已到了午时,仍不见自家丫头回来,实在是焦心的很,这丫头转性转的着实太快,她甚至觉得她不是自己的女儿,这想法一旦出现便不可遏制,每每想到又觉得心慌。 茶已经不知喝了多少杯,心里实在是不安,她刚想起身再到门口看看,坐在对面的黎王妃轻轻放下茶盏,柔声道:“宋夫人不必过于担忧,淮儿虽面冷,但心热,又是个责任心重的,自会护宋姑娘周全,倒是我想问问宋姑娘的生辰八字……” 李氏边听边点头,乍然听到还是被吓一跳,她面露惊惧,颤声问道:“王妃这……这是什么意思?” 黎王妃相貌极美,又不是那种攻击性的,给人的感觉便是和善可亲,加之她始终带着笑,便让李氏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可仍旧紧张。 只听黎王妃笑着说:“宋夫人把宋姑娘教养的极好,我很是喜欢,若是可以……” “娘!”王妃的话突然被从远处跑来的宋心慈打断,李氏和黎王妃皆是转头看过去,见她小鹿般飞奔而来的身影,不由都是露出笑来。 黎王妃虽性子温婉端庄,内心却也是爱玩爱闹的,只因家中规矩甚严,自小便被束缚天性,以至于只能坐在小小的闺房内如同笼中鸟般仰望天空,之后成亲生子又成了黎王妃,更是重重阻碍让她难以释放天性,时日久了便也习惯了,可习惯却不能浇灭那份向往自由的火。 别家挑选儿媳都是要端庄持重,可以掌中馈的,但她偏不,小时候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如今年纪大了,总是要由自己一次。 眼见宋心慈蹦蹦跳跳的到李氏怀里,黎王妃是肉眼可见的羡慕。 “娘亲,我……” “心儿!”李氏忙打断她的话,小声提醒,“快向王妃行礼请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6. 第16章 纸新郎(结案2) “眼下只有我能去询问这件事,才能抓到凶手,同时又保住几个姑娘的清白,阿娘,您就答应吧!”宋心慈抱着她的手臂摇晃。 “行了行了,晃的我头昏,答应你就是了。”李氏无奈的在她额头用力一戳,“但你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可莽撞,遇事就往前冲,凡事要都要三思……” “好好。”宋心慈满心欢喜的将头靠在李氏肩膀上,任凭她在耳边念叨,没想到有父母亲的感觉竟是这般好,她定要好好珍惜现如今的生活。 翌日一早,宋心慈身着白色素衣,头发也只用一支发簪简单挽起,脸上未施粉黛,吃了早饭便命人栓好马车,先到礼部侍郎罗勉家。 此时,罗家大宅门廊下的红灯笼已然换成白灯笼,惨白的灵幡随风扬起,院门大开,却不见一人踪影,原本该是热闹的宅院,此时尽显萧条,加之天空阴沉,似是要下雨,更是让人心生悲戚之感。 宋心慈叹口气,半烟伸手扶着她下马车,才踏上台阶,院中忽然走出一身着缟素的小厮,见到宋心慈忙弯腰行礼,问是否前来吊唁。 宋心慈点头,小厮难过的摸一把眼泪说灵堂还未布置完成,请她明日再来。 “请您禀告罗大人,就说镇抚使之女宋心慈求见。” 小厮微微一愣,随即领命立刻前去回禀,不多时,便瞧见面容疲惫,浑身上下皆透出悲痛之色的罗大人亲自出门迎接。 宋心慈说明来意,罗勉立刻请她入门,因实在无心招待,便命人叫来女儿的贴身婢女春桃,并吩咐下人听从她的吩咐后蹒跚离开。 春桃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满脸泪痕,眼睛肿的核桃般大小,右侧脸颊也高高肿胀,还有淡淡的指印,似是被人打的。 宋心慈拧眉,莫不是这罗大人将女儿之死怪罪在这丫头身上,因此打了她? “姑娘要问什么尽管问,奴婢一定尽力配合。”春桃声音嘶哑,哽咽带着哭腔。 “你的脸……” 春桃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却没有躲避,只是又红了眼眶:“奴婢觉得没有照顾好小姐,让小姐被人谋害,死的那样凄惨,奴婢……” 懂了,自己打的,倒也真下的去手。 “可否带我去你家小姐的闺房看看?” “可以的,姑娘请跟我来。” 侍郎宅邸也是处三进院的房子,不大,却是建的精致典雅,并没有奢华之气,让人顿感舒心。 罗小姐的闺房单独一个小院落,院子里竟是种了棵枣树,如今正是枣树开花结果的季节,围着院墙的墙边还有一圈花坛,里面种了各色花,宋心慈对花没研究,只觉得颜色搭配很好看,却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花。 见宋心慈盯着枣树看,春桃解释说因为小姐很喜欢吃枣子,老爷就干脆在家里种了一颗,枣树结果的时候就吃枣子,没结果的时候可以乘凉,小姐常常在枣树下看书。 宋心慈又看了一眼,果真见那枣树下方放着张躺椅,只是再也不会有人在那里看书了,枣树结出的果子也不再有人吃。 进入闺房,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呛的宋心慈不住的打喷嚏,这房间同样装饰清新典雅,按理说罗小姐的性子也该是淡雅的,怎会用如此浓重的香? “你家小姐平时用香这么重吗?” 春桃嗅了嗅鼻子,随后摇头:“没有味道啊。” 宋心慈并未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边环顾房间陈设边问:“你家小姐是昨夜何时失踪的?” 问完这话,宋心慈将目光移到春桃脸上,见她满脸迟疑便再次开口:“我知道你有所隐瞒,若你真想揪出凶手为你家小姐报仇,便要实话实说,不能有一丝丝的隐瞒。” 春桃依旧低垂着头,紧咬下唇眼泪却是哗哗的掉。 “这府上的守卫虽然不是铁桶一般,却也没有那般容易进来,加之小姐失踪,罗大人和罗夫人却是一点不知情,便是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我猜想,你家小姐并非被人掳走,而是主动离开府上的。” 春桃惊恐的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噗通一声跪下,宋心慈连忙弯腰要扶她,却被她躲开,依旧执拗的跪着:“姑娘,求您千万不要说出去,如今小姐人已不在,奴婢不能不为她守着这最后的一点点名誉啊,小姐这样的死法已经有流言传出,求姑娘定要保密。” 宋心慈伸手将她拉起来:“若我不想保密,今日便不会来这里,所以我只需你告诉我事情经过,从罗小姐如何认识的那人开始,一件小事都不要露掉的说出来。” 春桃点点头,便开始讲述罗小姐的这段孽缘。 六月初一那日,罗玉燕按原计划去灵隐寺上香祈福,因为担心初一人多路上耽误时间,便提前出了门,却没想到半道竟是有人当街纵马,一整条街上人仰马翻,混乱不堪。 为安全起见,她们本想回家改日再上香的,却不想连退回去的路都被堵上了,他们只得将轿子临时停在一条窄小的巷子里以免被无辜波及,没成想竟是遇到喝醉了酒的泼皮朱顺志。 那朱顺志见罗玉燕生的漂亮,便心生歹念,光天化日之下竟要调戏她,那朱顺志虽然生的矮小瘦弱,却是个练过武的,三两下便把罗玉燕带的侍从打倒在地,愈当街对罗玉燕行不轨之事。 罗玉燕大声呼救,无奈街上比巷子里更乱,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眼看罗玉燕就要遭侮辱,一个白面书生突然从巷子另一头过来,那书生是个好心的,上前阻止却被朱顺志打了一顿,好在那书生也在慌乱中砸伤朱顺志的头,这才救下罗玉燕。 那白面书生生的清秀俊俏,却被打花了脸,罗玉燕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便自报家门,让他有什么事尽管去找她,那书生腼腆的很,只道不必感激,连姓名都没有留下便匆匆别过走了。 可自那日起,罗玉燕却是无端动了心,每日期盼那书生能够登门,可那书生始终没有出现,那日的进香没能成功,当月十五罗夫人和罗玉燕一起再去进香,不想就是这次进香罗玉燕再次遇到那书生,他脸上的伤已经好全了,露出白净的面孔,罗玉燕害羞的不敢看,却也明白自己是真的动了心。 她本不是个胆大的姑娘,那一日却是主动问了那书生姓名,更是表露了心迹,连春桃都被惊呆了。 之后便是水到渠成般的以书信往来,交往越深,罗玉燕陷的便越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7. 第17章 纸新郎(结案3) “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宋心慈问这话的时候,应淮突然拿起放在一边的食盒,“不知你喜欢吃什么,每一样都准备了些,一天未进食,先垫垫吧!” 盒子打开一股浓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光是闻着就让人心生欢喜,宋心慈惊喜的看着盒子中五颜六色,花式各不相同的各式糕点,双眼放光。 “你怎知我喜爱糕点?” 桂花糕、驴打滚、豌豆黄、龙须酥、枣泥酥、凉糕都是宋心慈爱吃的。 见她吃的开心,应淮也莫名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不过,这却不是他记起来的,是临出门时母亲得知他要来见宋心慈便吩咐他带来的。 可应淮却是个煞风景的。 “昨日派去寻那吴三的人回禀说吴三不见了。” “不见了?”宋心慈顿时觉得手里的龙须酥不香了,她将吃了一半的龙须酥包了油纸重新放回盘子,接过半烟递来的帕子擦干净手指,“可有问过何时不见的?” “七月一日清晨,他推说不太舒服便一人在药房为他们提供的住所内休息,据店中其他小药郎回忆,当日他整个上午都未出现,中午大家回去休息时才发现吴三的衣物及日常用品不见了。” 宋心慈眉心紧蹙:“这么看来,他是主动离开的。” “也可能是有人刻意伪造他主动离开的假象。”应淮神色平静,目光幽沉的看着被放回盘子的半块龙须酥若有所思。 “没错,不排除这种可能。”宋心慈忽然吸口气,眉心皱的更紧了,她用左手食指和中指轻夹下巴,疑惑的说,“为何我有种案子并非我们所破,而是被人故意抛出凶手的感觉?” 应淮抬眼看她,不曾想到她竟是和自己有同样的感觉,但还是问:“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嗯……”宋心慈思考一会儿说,“就是一种感觉,就比如在那处宅子里,那古怪的琴音和笑声,还有那个太监和怪物,都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我总感觉……在这些事件的背后有一张大网。” 半烟诧异的看着自家小姐,他们说的话她全都听不懂,可方才那句宅子里却是听的清清楚楚,难不成自家小姐和世子曾在单独处在一处宅院里?还有太监和怪物? 看看自家小姐,再看看世子爷,这两人无论是相貌气质那都是顶好的,先头她还觉得没人能配上自家小姐,如今倒是觉得世子爷还可以。 宋心慈并不知道自家丫鬟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刚想继续说话,轿子却是停下了。 外头传来小厮的声音,说是映月楼到了。 宋心慈掀开帘子,果真见一栋四层高的红墙红木装建而成的酒楼,精致贵气却不奢华,不知为何,这酒楼的风格怎么看怎么和应淮相像。 映月楼是玉京最大的酒楼,上至王爷丞相下至商人富户都喜来这里宴请亲朋宾客,这里无论是菜品还是服务都十分周到,但最主要的还是菜品好。 玉京城聚集全国各地人,口味繁杂,为招揽生意,映月楼不惜花重金从全国各地请来当地有名的厨子,在映月楼,无论想吃什么地方的名菜都有,如此生意便是越来越好,如今已是玉京第一酒楼。 下轿前,应淮拿出早前为宋心慈准备的帷帽,示意她戴好再下,随后自己先一步下轿。 半烟看着自家小姐抿唇笑:“小姐,世子对您真好。” “有吗?”宋心慈戴上帷帽,半烟伸手扶着她出轿门,“有啊,又是糕点又是帷帽,想的十分周到仔细,我先头听闻世子爷不近女色,他在王府的院落不许女婢进去,身边都是男人,外间便传出他有断袖之癖,可他对小姐……” 出了轿门,一抬头便看到应淮站在马车边上,这可把半烟吓坏了,面色惨白的向自家小姐求救,可宋心慈并未接收到她的目光,半烟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应淮默不作声的看着她们,面色依旧平静,幽沉的眼神眼看不出丝毫情绪,看着主仆两人下了马车,应淮先一步往酒楼进去。 见他走远,半烟立刻满脸苦色的问宋心慈:“小姐,您说奴婢刚才说的话世子有没有听到?他若是听到会不会把奴婢杀了呀?” 宋心慈想了一瞬便说:“若你说的是真的他听到了也许会杀了你杀一儆百,若是假的,以他的性子该是不会介意的,这件事是真是假,全看他接下来怎么做。” “啊?”半烟被吓的面无人色,几乎都要哭了。 宋心慈拍拍她的肩膀安慰:“放心,若你真死了,我便把他有龙阳之好的事传遍天下,如此也算为你报了仇。” “可是小姐,我不想死啊,我……我还没活够呢!” “无妨无妨!” 说话间二人已进入映月楼,一楼大厅摆放几十张桌子,已然人满为患,两侧则是通往楼上的楼梯,此刻应淮正站在左侧楼上转身看着她们。 他眉目如画,白衣胜雪,气质出尘高雅,如同坠入凡间的谪仙,令人不忍侧目。 大厅里不少正在吃饭的女子皆是满脸仰慕的望向他,可他却微微转身遥遥望向站在门口的宋心慈。 “上来。”他声音低沉磁性,哪怕在嘈杂的环境里依旧清晰入耳。 “是。”宋心慈承认这一刻她也是狠狠心动了,被别人惦记着的男人,目光却是对着她的,这得多自豪骄傲啊! 店小二是个有眼力的,见贵人唤门口的女子便知是认识的,连忙上前引二人上楼。 应淮在映月楼是有专属豪华包厢的,这包厢只有他可以使用,若他不来,便是空着别人也无权使用,足以见得映月楼老板对他的重视。 映月楼的四楼是供客人居住的客房,三楼四面各一间豪华包厢,应淮的包厢临街,需绕过走廊到另一侧,店小二快步推开包厢门,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没有常日关门而产生的怪味,亦没有香料的香气。 别家酒楼通常会为了祛除异味而在包厢内点香,这家却是没有,她这般想着便问出了心中疑惑。 店小二慌忙赔笑的解释:“所谓美酒佳肴便需色香味俱全,燃香虽可以祛除异味,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8. 第18章 纸新郎(结案4) 待全满一路小跑的出去,等在门外准备布菜的店小二立刻满面笑容的进门,招呼身后跟着的小二将菜品一一摆好。 八宝糯米鸭、红烧狮子头、东坡肉、松花小肚、什锦豆腐、麻油酥卷儿、清蒸鳜鱼、麻婆豆腐、干煸豆角、珍珠翡翠汤圆、荷花酥、佛手酥、豌豆黄等。 菜品丰盛,摆盘也是极其精美好看,宋心慈原以为这样大的酒楼定然也是为了精致分量都是极少的,不曾想竟是比正常分量还要多些。 “这家店倒是实惠,老板有心了。”宋心慈笑眯眯的说,若是有手机便更好了,一定要拍照发朋友圈,让人看看什么才是大气。 应淮拿起旁边放着的公筷,一手抚着宽大的衣袖夹起一块鸭肉放入宋心慈面前的小碟子里:“八宝糯米鸭,这家店的拿手菜其一。” 这道八宝糯米鸭外皮焦黄流油,鲜香扑鼻,单是看着便让人垂涎欲滴。 宋心慈夹起鸭肉放入口中,果真鲜香酥脆,虽看着油滋滋的,吃进嘴里却丝毫不觉得腻味,好吃到幸福的眯起眼睛。 应淮见她吃的开心,心里忽的一阵轻松,但他自己却尚未察觉,只拿起边上的小碗和勺子盛了鸭肉肚子里填充的糯米饭。 “一日未进食,先吃些糯米饭垫垫。”应淮是想着,她方才吃了不少甜点,一定甜腻的很。 宋心慈接过小碗眯眼看着他笑:“今日为何对我这般好?” 这人平日里冷心冷肺的,突然对人好,那定然是有目的的。 “看你辛苦犒劳犒劳。”应淮随意找了个理由,其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就是想带她来这里吃饭。 宋心慈不是矫情的性子,夹了块东坡肉:“那必须接受。” 东坡肉入口即化,同样一点都不腻味,果真不愧是洛京城第一酒楼的厨艺。 应淮不是个多话的,宋心慈埋头吃饭,顾不上说话,一顿饭吃的虽静悄悄,却让人心满意足。 饭毕,应淮命人撤了饭菜,换上清茶,宋心慈微微眯眼看着墙上挂的字画,依稀有不真实的恍惚之感。 不多时,外面走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侍卫便带着全满出现在门口,全满满脸是汗,紧张的手脚哆嗦,刚一进门便直直跪下,不等人询问,倒是先开了口:“世子爷,小人去晚一步,那朱顺志竟是被人下了药,小人到的时候凶手似乎才走不久,朱顺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白眼直翻,小人吓坏了,不敢耽误,连忙背他送去医馆,大夫说那药毒性太强,恐怕是救不活了。” 应淮和宋心慈皆是一惊,两人之所以没有亲自去抓人,便是怕漏了风声,如今竟还是晚了一步,倒是应了先前宋心慈的猜测。 “去看看。”应淮先一步起身离开。 宋心慈倒是不慌不忙,将杯中清茶喝尽才起身跟上。 全满将朱顺志送去的医馆距离此处并不远,两人便步行过去,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到永安医馆。 永安医馆是洛京最大的医馆,汇集各地名医,常常是人满为患,就医的病人更是可以排出一条街。 因为全满将人送来时报了世子的名号,人便先得到救治,眼下也只是用丹参吊着命。 宋心慈跟着应淮踏进医馆后方供病人休息的屋子,入眼便看到一黑瘦如同猴子般的男人躺在床上,时不时的抽搐几下。 “恭喜宿主查到真凶,奖励积分一千分,为鼓励宿主再接再厉,本系统决定赠送宿主一颗可解百毒的清毒丸。” 许久不曾听到的系统声再脑海响起,倒是来的十分及时。 “只一颗?多少有些小气了。”宋心慈心里回应。 系统气的哼一声:“你可知这清毒丸需要多少味药材才能炼制出一颗?等等……”系统忽然停下,随即声音有些颤抖,“你莫不是要拿这清毒丸救这杀人犯吧?” “他该死,但不该这么轻松的死。”宋心慈眼神坚定上前查看朱顺志情况,却见他双目紧闭,嘴唇发乌,裸露在外的皮肤亦是泛着青白色,眼看着是不成了。 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不能问话的。 侍卫问了大夫情况,得到的只有摇头,可大夫那表情却是掩饰不住的庆幸,可见也曾被这朱顺志坑害过。 宋心慈捏住他的手腕把脉,他的脉搏时而跳动如野马,时而又细弱的仿若停。 “没用的,救不活了,那毒药见血封喉,也就是他吃的少,若是再多一点点,他这是已然见了阎王。”大夫见宋心慈似乎不肯放弃,心里生出不满,这朱顺志就是个破皮无赖,多少人盼着他死,死了便少了个祸害。 “那我便要从阎王手里抢人。”说这话,她打开锦袋,看到一个方方正正的圆角红木盒子,猜想便是方才奖励的清毒丸。 大夫见宋心慈不听劝,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冷哼一声:“那毒药产自西域,若想配出解药,需找到毒药方子,依据那方子再找到相应的药草根据比例调配解药,便是姑娘有解药,给这厮用了也是浪费。” 宋心慈自是知道给他用浪费,但如今他是此案的凶手,亦是揪出幕后之人的关键线索,若是断了,再想找到怕也是难。 没再犹豫,她打开盒子,一股清香涌入鼻腔,竟是让她都觉得神清气爽,像是突然被打通了全身通道,舒爽极了。 闻到药香,那大夫绷不住了,立马上前问道:“姑娘这是什么丹药,竟然如此清香,就连色泽都这般莹润,这可是上上品的丹药啊,你……你当真要给他吃?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大夫满脸痛惜,双手哆哆嗦嗦的欲伸又不敢伸的,恨不能将那丹药抢了去,可这姑娘是世子带来的,他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哼,算这老头识货,竟还知道这丹药是上上品,你尽管喂他吃,无妨的,我们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丹药。”系统傲娇的声音在宋心慈脑海响起。 “哈,不缺你倒是给我啊!”宋心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小气鬼。” 宋心慈捏起丹药就要往朱顺志嘴里塞,那大夫忽然一声“等等”让宋心慈停下动作,他紧张的搓手,满脸讨好:“我……我可以看看吗?就看一眼。” “呐!”宋心慈摊开掌心,黑色药丸越发显得她掌心白嫩如玉,纵使是满脸冷傲似乎一点不感兴趣的应淮都忍不住瞥了两眼,可他却觉得那小小嫩嫩的手比药丸好看。 “可惜啊实在可惜!”大夫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9. 第19章 再次入循环 意识刚一恢复,耳边听到的便是那熟悉的“一拜天地”,宋心慈无奈叹气。 死亡的循环让人防不胜防,先前的两次皆是奇怪的琴声和笑声,这次竟是毒气,这便意味着触发死亡循环可以是任何形式,一旦死亡,便重新回到纸新郎案。 单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头秃。 待那声“二拜高堂”响起,宋心慈忽的睁开眼睛,用力咬破舌尖,鲜血的腥味弥漫口腔,同时也痛的她眼泪汪汪,好在身体是恢复了些知觉。 她一把掀开盖头,目光直直射向那纸人傧相,果真看见一抹白色衣角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宋心慈抬脚便要追,可体力尚未恢复,才跨出一步便摔倒在地,连带着旁边的纸新郎一起绊倒。 根据先前的经验,这追是定然追不上了,干脆爬起来揉着磕疼的膝盖,待恢复些力气才起身慢慢走向后墙壁。 这一次是她先死,有了她的警告,应淮该是不会再进去,若他不死,是不是就不会再进入循环? 宋心慈用力推那暗室的门,纹丝不动,大约是从里面被锁上了。 她使劲敲门,没有回应,又将耳朵贴在上面听声音,也是什么都听不到。 若是应淮没有进入循环,倒也是件好事,她甩甩手慢慢往屋外走,直接将地上躺着的纸人忽略,这一次,她将重点放在无头女尸、怪物和那首饰盒上。 站在屋外廊下,夜色漆黑如墨,忽起的风吹的院落中杂草哗哗响,一股难以言状的落寞感占据心头,竟是有些酸涩。 她呼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便是一个人也能完成这案件。 “宿主别难过,你这不是还有我陪着嘛!”系统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宋心慈生气了:“你这家伙怎么可以随意偷窥人想法?” “那你下次可以直接关了,需要用再开也行。”系统提醒。 “还有这操作?”宋心慈十分惊喜。 “别。”系统连忙阻止,“虽说这循环本系统无法控制,但是你先前得到的奖励却是不会消失的,第一个案子未完全结案,但凶手已经找到,第一块拼图碎片也已经出现。” “哦?”宋心慈打开系统面板,果真看见先前奖励的积分还在,她点开背包,里面放着一块拼图碎片,而这碎片才是解除循环的关键所在。 点开拼图碎片,底色为黑,从右侧下方以红色着墨延伸出几根树枝样的花纹,单是这一块碎片完全看不出这拼图究竟是什么。 她点击叉叉缩小图片,又看看商城里可兑换的商品,才兑换几把适合解剖用具,忽然听到身后传出脚步声。 将方才兑换的那把骨锯握在手里,甫一转身,却是坠入应淮那双幽沉的眼眸里。 宋心慈一愣,随即便是涌上心头的喜悦:“我以为这次你不会再入循环了。” 应淮目光沉沉,脸色沉沉,似乎很是不高兴的样子,殊不知他心里也是大大松口气的同时难掩喜悦。 先头他眼睁睁看着宋心慈七窍出血的在自己面前倒下,当即吓的心跳几乎停止,虽然知道她死后会进入循环但那一刻心脏的窒息感,纵使是现在依旧让他心有余悸。 宋心慈歪着身体指向那纸人傧相所站的地方说:“方才我看到那边有个衣角一闪而过,想着那边兴许是有什么机关之类的,要不,你去看看?” 见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应淮悬着的心才放下,可看这姑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忽然就觉得好生气,为何自己这般担忧,她却仿若无事人一样?竟还有心去想是不是有机关。 越想越气,应淮转身一甩衣袖朝着宋心慈指的方向过去。 宋心慈一脸懵的看着他甩袖而去的背影。 这是生气了? 她尴尬的摸摸鼻子,想着大约是因为自己的莽撞害他重入循环的原因。 行吧,她承认那时候确实鲁莽了,并不曾想到屋内竟然还留有毒气。 倒也奇怪,若那朱顺志和她一样是吸入的毒气为何没有当场毙命,反而是她不过才进门,只吸入一点点就死了,难不成那毒还挑人? 心里这般想着,眼睛却始终盯着应淮,这一次大约是因为自己强行醒来,那假扮纸人傧相的人来不及带走纸人,便留在了原地,倒也省了她去找的麻烦,可新的问题也随即出现。 那檀木盒子是不是还在原处? 一想到这个,宋心慈转身朝外跑去,夜风更大了,吹的院落中荒草肆意乱舞,如张牙舞爪的恶魔。 宋心慈一口气钻进那一人高的灌木中,循着记忆找到位置,果真没有翻动的痕迹,她叹口气,又快速钻出草丛,径直去了新房。 按照剧情发展,她这个新娘被送入洞房后,新郎便会来找她,奇怪的是三次新郎都未曾出现,在知道那朱顺志是凶手时,她猜测他之所以要与新娘成亲,大约是因为自己的妻子跑掉,因而心理扭曲。 可新房密室中的无头女尸是谁,怪物是谁?那个太监又是谁?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让宋心慈眉头紧蹙。 地上那机关她是不能踩的,只能等应淮过来。 不多时便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却并非一个人的。 应淮拖着朱顺志进门时,宋心慈正盯着门口发呆,他气呼呼的将朱顺志甩在地上,疼的朱顺志哎呦哎呦直喊,宋心慈这才恍然回神,却看见朱顺志身上穿着白色里衣,只在脸上和脖子上涂了脂粉,惨白惨白的,极为骇人。 看着他的模样,宋心慈却只是撇撇嘴:“本就长的丑,还装扮成这副鬼样子。” 朱顺志目光落在宋心慈娇艳的脸上时,那极度的兴奋和贪婪不加掩饰,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游移。 “哼,贵女又如何?往日里她们高高在上,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如今还不是被我蹂躏,只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放过她们,甚至为了活命甘愿屈从于我,也不见得高贵到哪里去。”朱顺志满脸讽刺和得意,每每想起那些贵女跪在地上哭求的样子,他就觉得兴奋。 “你个死变态。” 宋心慈上前一脚踹在他肩头,朱顺志本就瘦弱,这一脚又毫无防备,直接被踹的“哎呦”一声仰面躺倒,双脚高高翘起,如翻了盖的鳖。 应淮只站在一边眯眼瞧着,方才这情况,便是宋心慈不动手他也要动手的,只是不曾想这姑娘动作比他还快了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0. 第20章 无头女童案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朱顺志又摆出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来。 “那宋阔如今人在何处?”应淮冷声问。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平日里都是他来找我,我是找不到他的。” 朱顺志只是那些人找来的出头鸟,重要的事自然不会不知道。 宋心慈又走近朱顺志几步,伸手戳了戳他脱臼的胳膊,朱顺志又是一阵嗷嗷叫。 “你既是得了别人的指示要杀人,为何要这般麻烦装扮什么纸新郎娶妻吓唬人?”宋心慈说着话,又戳戳他的胳膊。 朱顺志立刻侧过身体,满脸警觉的看着她:“你不要再碰我。” “那就说实话,不然……我就打断你第三条腿。”宋心慈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 朱顺志和应淮都有些发怔,显然没理解这所谓的“第三条腿”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 “我只是按照他们的指示做事,我并不知其中缘由。”朱顺志疼的直哆嗦,倒是不敢说慌了,“不过,办婚礼也只有今天和你办,其他几个人可没有,她们的尸体也是宋阔处理的,和我没有关系,你们要找也该是找宋阔。” 案件到此陷入僵局,虽说杀人者是朱顺志,可真正的主谋并非是他,一切皆是指向那个叫宋阔的人。 宋心慈懊恼的敲着脑袋,在酒楼吃饭时,她就该把那宋阔的画像给应淮看看。 找到麻绳将朱顺志牢牢捆上,宋心慈算算时间,这会儿该是那怪物出现了,可床底却是丁点动静都没有。 “怎的不见那怪物动静,要不……你去看看?”宋心慈示意应淮。 应淮本就有去暗室的打算,只心里还念着那“第三条腿”,便直接问:“你方才说的第三条腿是什么?” 宋心慈没想过他竟是不知,自己说出来时倒还好,听他这么一问,忽然就有些脸红,眼睛下意识看他裆下,应淮见此便立刻明白了,耳朵亦是染上一片红:“不知羞!” 将朱顺志拖到暗器伤不到的角落,应淮熟门熟路踩下机关,又顺利躲开暗箭,随之架子床移开,黑洞洞的暗室门暴露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腐臭的汹涌而出。 朱顺志诧异的瞪大眼睛,显然没有料到这房间竟是还有暗室,当即便被那腐臭熏的呕了出来,这下空气更不好了。 宋心慈嫌弃的对着他的腰窝就是一脚,随即揪着他衣领将他拽起来,跟在应淮身后一起进入暗室。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竟是这般恶臭,你……你还是让我出去吧!”朱顺志表情扭曲,双腿用力蹬着地面,怎么都不肯进去。 先前出现过怪物和那单喜都被人救走的错漏,这次她是万不能将他一人留在外面的,便对着他举起拳头威胁:“还想不想要你那第三条腿了?” 朱顺志立刻夹紧双腿,满脸不情愿的跟着进入暗室,在看见那副棺木时更是惊讶的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怎么还有棺材?” “过去看看。”宋心慈一脚踢在他膝弯处,朱顺志一个踉跄往前半跪后起身,极不情愿的靠近棺材,在距离棺材一步之远处停下,伸长脖子看向棺材内,见是一具无头尸体,便是一声尖叫,“怎的没有头颅?” 看朱顺志的表情并不像装的,宋心慈揪住他脖后衣领往边上拉:“一边待着去。” 这间暗室并不大,亦没有可藏身之处,却不见那怪物的踪影,宋心慈查看棺中尸体,应淮四处寻找可能藏有机关之处,朱顺志一双绿豆眼贼溜溜的在两人身上乱转,试图趁他们不注意时逃走。 暗室里忽然安静的针落可闻,朱顺志生怕自己引起他们的注意,极力的缩着肩膀,一小步一小步的悄悄往外挪,眼见人已经快到那通道口,却听见“咚咚”敲击棺木的声音,朱顺志瞬间被吓的脊背僵硬,竟是以为那无头尸体诈了尸,仔细一看,方才发现是那姑娘敲的。 他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不敢相信一个如此貌美柔弱的姑娘竟是连尸体都不怕,亦是不怕恶臭呛鼻,遇上这两人,当真是自己倒霉。 沉默延续约一盏茶后,外面院中忽然传来尖利的笑声以及乐声,宋心慈瞬间神经紧绷,连忙捂上耳朵,却瞥见朱顺志努力扭动身体想要挣脱被绑缚在身后的双手,双眼更是死死盯着胸前衣襟。 朱顺志满脸紧张却并未有任何疑惑,该是知道这笑声和乐声代表什么,他如此紧张的盯着胸前衣襟,想必一定是藏了什么可以抵抗这琴音的东西。 琴音响起的瞬间,本在查看墙面的应淮瞬间神情紧绷,一个箭步冲向宋心慈,却不想宋心慈竟在第一时间冲向朱顺志,当即便愣在原地,更是不明白本应该远远躲开的自己为何偏要往她面前送。 他傲娇的别过头。 哼,才不要管她死活。 但……她到底想干嘛? 终究是忍不住,他微微偏过头看她,却看到宋心慈在朱顺志胸前衣襟里一阵乱摸,瞬间脸色更黑了,这女人……当真是毫无顾忌,不知男女该有避讳吗? 应淮正想过去,却见宋心慈从那人怀里摸出一个极小的盒子,朱顺志此时已经红了眼睛,气喘如牛,显然受到琴音影响,而宋心慈的动作亦有些不受控制,手哆哆嗦嗦竟是连盒子都打不开。 心一狠,再次咬破舌尖,这才终于打开盖子,里面竟是放着一颗莹白如玉的药丸。 “还给我。”朱顺志嘶哑着嗓音低吼,鲜血从他鼻孔一滴滴滚落,让他本就惨白的脸有多了些狰狞。 舌尖的剧痛逐渐减弱,脑神经又如同绷紧的弦般随时可能崩断。 “不要吃。” “等一下。” 宋心慈刚想吞下药丸,应淮和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 应淮一把将她拉起身,顺势将手掌按在她后心处,一股股热力从应淮掌心缓缓注入宋心慈体内,强势将那股力量压制。 “我该夸你胆大或是夸你鲁莽?”应淮眉心微蹙,“若这丹药并非抵抗琴音的而是毒药,你当如何?” 宋心慈凌空指着朱顺志手指轻点两下:“琴音响起的时候,他立刻慌里慌张的想要挣脱绳索,双眼亦是盯着怀中,自是不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1. 第21章 无头女童案 蜘蛛的样子虽然骇人,却并无恶意,何况宋心慈本就不怕他,她的慢慢靠近反倒吓的蜘蛛惊恐后退,只因身后便是那衣柜,退无可退,只能尽力缩起身体。 宋心慈在他身前蹲下,尽可能表现的和善,这蜘蛛不知为何变成这般模样,但毕竟是人,纵使不能言,也该能听懂人话。 “若你能听懂我的话,便点点头。”宋心慈柔声说道。 蜘蛛惊恐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瞬,便立刻变成慌乱、无助、感动,最后竟是忽的笑了,可眼泪也是一串串滚落,因为嘴唇被缝起来,他无法言语,只能发出模糊的“嗯嗯啊啊”的声音,当真可怜。 宋心慈眉心紧蹙:“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蜘蛛慌乱的点头,又摇头,又点头,随后他平静下来呜呜的哭,再抬头时茫然无措的眼神却是变得坚定,更是重重的点头。 宋心慈觉得心酸,好好一个人,究竟是谁这般狠心,将他害成这副模样。 “若你信我,便让我替你将嘴巴上的线拆掉。”宋心慈目光镇定。 蜘蛛再次点头,眼泪越发汹涌了。 因系统商城还有几百积分,宋心慈便在脑海里呼喊系统。 “干啥?” “帮我兑换些麻药。”宋心慈实在不忍心就这样拆掉他嘴上的线,虽不知他嘴巴是什么时候被缝起来的,但是看那线已然和嘴巴长在一起便知时日已久,强行拆除,定然是剧痛难忍。 “若你肯把方才那丹药给我,我便免费为你兑换,切再送你几颗清毒丸。” “成交。”宋心慈是丝毫不犹豫。 “你倒是挺果断,为何不问我要那丹药何用?”系统反问。 “管你何用,眼下对我而言,麻药和清毒丸更为重要。”宋心慈从锦袋里掏出一把小剪刀,随即点燃火折子给剪刀消毒。 “行吧!”只片刻,系统便恢复严肃,机械的声音在脑海响起,“十只麻药已兑换完成,请宿主查收。” 宋心慈没理会,兀自打开锦袋,随即便看到十支针筒安静躺在锦袋内。 她脑门一道黑线,只能无奈握在手里一支,对蜘蛛说:“你先闭起眼睛,可能会有一点点疼。” 蜘蛛点点头,乖顺的闭上眼睛,竟是对她没有丝毫怀疑,此刻,若是宋心慈想杀他,当真易如反掌。 她拿出针筒将麻药注入,不待蜘蛛睁开眼睛,便昏睡过去。 宋心慈扶着他试图让他躺下,却发觉这人的双腿膝盖竟是无法伸直,她剪开这人膝盖处衣服,竟发现他没有膝盖骨,原该是膝盖骨的位置却是放了别的东西,以至于他只能半跪行走,既不能站起来,亦不能跪下,当真恶毒。 她是法医,并非外科大夫,只能暂且将他嘴上的线取下,这缝合线已然和皮肉长在一起,取下势必要割开皮肉,往日里,宋心慈解剖尸体乃是死人,无需担心尸体会疼,如今躺着的却是活生生的人,她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这人两侧嘴角皆是被生生划开,又以线缝合,眼下宋心慈将那些缝合线尽数拆除,还需再将嘴角的伤口缝上,这么一折腾竟是生生耗了近两个时辰。 眼下天光将亮,宋心慈忙碌一晚上,这会儿困倦的很,可应淮不知是不是又去跟踪那单喜了,竟是一夜未归,她强撑着眼皮靠在床头,不住的打呵欠。 如今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循环会重启,而剧情的发展则会因为他们每次的选择不同也跟着发生相应的变化,今日,她到想看看白天忽然变成黑夜是如何做到的,难不成他们还真能掌控天不成? 此时距离发生白天变黑夜的事至少还要两个时辰,她不能坐着干等,干脆起身到朱顺志身边,弯腰查看时才发现这人哪是昏迷不醒,分明睡的正香。 不知梦里梦见了什么好吃的,嘴巴吧唧的香甜,宋心慈一脚踢在他腰窝,朱顺志瞬间惊醒,一下子弹坐起来。 “谁?不要抢我银子。” “呵,你也得有银子给人抢啊,只怕很快连命都没了。”宋心慈抱起手臂,居高临下看着他,朱顺志呆愣愣坐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事已经被发现,精神瞬间萎靡,塌着肩膀一言不发。 “哎!”宋心慈在他面前蹲下,偏头示意床上,“那床上的人形血迹是什么情况?” 朱顺志又是摇头:“不知,我被安排到这里时那人形血迹已经在了,我曾要求换掉床褥,可那宋阔不同意,我也没辙。” “那你可知这座宅院的前主人是谁?又为何荒废至此?” “这我就更不知了。”朱顺志头摇的如拨浪鼓。 “是吗?”应淮低沉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接着便看见他推门而入,目光幽沉,表情冷寒,“若你不知,这间密室为何会通往你家小院?” 朱顺志诧异瞪大眼睛,就连宋心慈也是极为惊讶,应淮却是伸手将外面的人一把揪进来,竟是那单喜。 为弥补上次放走单喜的过错,应淮一路跟踪单喜,不曾想竟是见他自密道进入朱顺志家小院,他并未打草惊蛇,只悄悄藏着。 单喜拿钥匙开了屋门,应淮便悄然靠在窗边查看,见他先是在朱顺志家放置佛像的神龛里换上新的香后,又悄然在茶壶里放了些药粉,便明白朱顺志就是被单喜下了毒,而宋心慈的死自然也是他造成的。 知道真相,应淮无端窜起一股怒火,当即便进入门内,单喜见自己被人跟踪竟毫无察觉,又是惊恐又是懊悔,应淮却是大跨步向前,抓起桌上茶壶,按住单喜就要灌下去,单喜被吓的面无人色,死死咬紧牙关不肯张口。 那一刻,应淮是真的想杀了他,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他情绪向来稳定,鲜少有动如此大怒气的时候,今日却不知为何竟会如此失控。 单喜被应淮随手甩在地上,他哎呦哎呦的喊两声,随即干脆盘腿坐下,看看宋心慈,又看看应淮,他是前朝内侍,擅于察验观色,如今见两人神色颇感疑惑,倒是先开口问:“你们好似认识杂……我?” 宋心慈起身走向应淮:“你是说……这宅院的暗道通往朱顺志家中?这……不太可能啊?” 她拧眉思索,这座宅邸和朱顺志家分明在两条不同的街上,若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2. 第22章 无头女童案 “哼!”单喜冷哼一声,那尖利又略显柔弱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怪,宋心慈不舒服的掏掏耳朵,便听到单喜继续道,“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单喜这人没读过什么书,但因曾在宫里当值,为不使人轻贱自己,便养成了简话繁说的习惯。 “所以……”宋心慈微微眯眼试探的问,“和这尚书府有仇的是宋阔?” 单喜又是一身冷哼,面色并无变化:“无可奉告。” “哦,这么说你是不知情的,如此说来,你也并非多重要的人物,大约也是死不足惜的,不如杀掉算了。”说着话,宋心慈转头微微笑的看着应淮。 单喜气的面部肌肉不可控的颤抖,抬手以兰花指的手势指着宋心慈:“你少激我,别以为这样我便会告诉你,我重不重要,更不是你说的算的,若你们敢杀了我,你们定然也会死的很惨,很惨!” 他声音颤抖的厉害,可见被宋心慈气的着实不轻。 “是吗?”宋心慈继续激将,“那宋阔看似暴露在外,实则隐藏极深,就连名字都可能是假的,你猜,他们会不会为了保护宋阔,而将你出卖?” 这下,单喜连嘴唇都开始颤抖,双眼直翻,眼见就要被气的昏过去。 宋心慈抬手指向密室方向:“哦,对了,这屋子内有间密室,你可知里面那女尸是谁?” “密室?女尸?”这一问让单喜全然忘了方才的气恼,从地上爬起来,微微躬身绕过围屏,果真见那墙上露出一扇黑洞洞门来。 他瞪大眼睛,表情十分讶异,宋心慈悄然走到他边上站定:“那女尸身量高,我原以为是个及笄的小姑娘,却不想竟是童女,她才十一二岁,竟是已有三个月身孕,却又遭人无情杀害后割去头颅,你说说,你可知那姑娘是谁?” “啊,啊,啊……”角落里忽然传出一声声嘶哑痛苦又极为压抑的嚎叫声。 单喜被吓一跳,转头便看到右边角落里缩着的蜘蛛,他紧紧蜷缩成一团,满脸痛苦绝望,脸上本已缝合的伤口此刻再度撕裂,泪水合着血水不断留下,触目惊心。 “蜘蛛?”单喜显然也没料到蜘蛛在此处,见他嘴上的线被拆除更为意外,转头看向宋心慈时气到脸色煞白,“你对他做了什么?” “明知故问,我倒是想问问你,他的膝盖骨被人生生挖出,又装了别的东西进去,以至于他弯曲膝盖,亦无法站立行走,又是出自何人之手,竟是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宋心慈厉声喝问,竟是吓的单喜后退两步不敢直视她。 站在边上看着的应淮眉心微蹙,目光中对宋心慈又多出几分深意来,他也未曾料到那女尸竟是已经怀有身孕的女童。 单喜翘起兰花指,颤抖的指着宋心慈:“你……你究竟是何人,有什么资格来查问我?” “她是我特请来的仵作,自是有资格查问你。”应淮冷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单喜不知宋心慈身份,却知应淮身份,他除了是皇城司大都督,本就有资格查问所有命案,更是皇上最喜欢的臣子,又是本朝唯一异性之王的独子,无论是应淮个人的本事还是他的身份,皆令人忌惮。 院中传来一阵急促却整齐的脚步声,接着便看到应淮的亲卫队出现门口:“参见都督。” “将人带回司狱。” “是。”那侍卫抬手示意,身后几名侍卫立刻进屋拖起朱顺志和单喜便往外走。 听到要被带回司狱,两人当即被吓的没了魂儿,哆哆嗦嗦的嘶喊,仍是被无情拖走,声音渐远,直到再也听不到。 蜘蛛还在嘶吼,似乎要将自己塞进墙壁里一般直往后躲,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痛苦绝望。 方才,他是在听到宋心慈提起那女尸后才失控的,而那女尸一直和蜘蛛同在暗室中,如此看来,照顾女尸的一直都是蜘蛛,因而他身上才会有和尸体一样的臭味。 宋心慈叹口气,朝蜘蛛走过去,应淮连忙跟上,方才那侍卫也立刻跟在应淮身边,满脸戒备。 在蜘蛛面前蹲下,宋心慈柔声道:“你舌头完好,喉咙也未曾受伤,该是能言语的,试试?” 对于宋心慈和应淮,蜘蛛知道他们在帮自己,很是感激,听闻此言强忍悲痛点点头,只因太久未说话,他张了张嘴只发出嘶哑的啊啊声,宋心慈柔声劝他别着急。 几次之后,蜘蛛终是发出声音,嘶哑如砂砾般的声音听在耳中实在不怎么好听:“我……是崔崇,是前朝崔尚书之孙,那……女童,女童……” 崔崇哽咽的厉害,眼泪不断落下,几度哽咽到无法言语。 应淮朝身后侍卫伸出手,那侍卫立刻了然的拿出水囊恭敬交给应淮,他竟是难得的蹲下身体,将水囊递给崔崇:“别急,慢慢说。” 宋心慈转头看他,因距离过近,她清楚看到他细腻白瓷般的皮肤,纤长浓黑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优秀到令人嫉妒,就连那紧抿的唇角都透着极致诱惑力,脖颈上的皮肤亦是细腻白皙,连那喉结都性感到令人无限遐想。 而这样一个全身上下都透着强势冷感的人,竟然如此细心和善,全然不似外表那般冷漠无情。 崔崇满脸惊惧的望着应淮,但很快便垂下眼眸颤抖的接过水囊,竟是一口气喝完所有人。 因为嘴被缝上,平时吃饭喝水皆是件十分痛苦的事,若非心中含冤,他或许早就自戕了。 “那女童是我妹妹崔柔,十一年前,尚书府遭人下毒,一夜之间全府上下一百多口人皆中毒身亡,因那日我与阿娘闹脾气不愿吃饭,而我妹妹年纪尚小,胃口小,吃的饭菜不多,中毒不深才堪堪保住性命……” 崔崇说的异常艰难,微微仰头闭上眼睛回忆,仿佛又看到那夜家中熊熊燃起的大火,那时的崔崇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他抱着尚有呼吸却昏迷不醒的妹妹躲在假山石缝中才躲过一劫。 “你可有看到当日下毒之人?”宋心慈问道。 崔崇摇头:“我只看到有大约四五人,皆着夜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3. 第23章 无头女童案 应淮目光黑沉,面色看不出丝毫情绪,只冷漠问道:“你可看清那宋阔样貌?” 崔崇很是遗憾的摇头:“我的眼睛被他们打伤,视力严重受损,只看得到模糊轮廓,那宋阔常穿白衫,身材略瘦削,个头……”他抬头看一眼应淮,“比您矮些,我并未近距离见过他,名字也是无意间从单喜口中听来。” 宋心慈有些不自在的扣扣鼻头,若上次她先将宋阔的画像给应淮看了,这会儿也不必问那宋阔相貌,她自己虽是看了画像,却是个脸盲,一个才认识的人,须得见上个七八次方才记得住相貌,那画像她只看了一眼,这会儿早忘干净了。 他们从崔崇这里得知,崔柔死于一个半月前,也正如宋心慈验尸结果那样,她是被活活折辱而死,崔崇见到她时,她已经死了且被割下头颅,若非崔柔肩头的胎记,连崔崇也无法确认那尸体便是妹妹的。 自见到妹妹尸首起,崔崇的精神便有些不正常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糊涂时谁都不认,只认得妹妹尸体,他便每日守在尸体旁,眼看着妹妹的尸体一日日腐坏,他没有办法,只能清理蛆虫,尽可能减缓尸体腐坏程度。 “你未曾想过让你妹妹入土为安?”宋心慈疑惑问,妹妹身亡,作为哥哥让她入土为安乃人之常情。 崔崇点头道:“想过,可我不甘心啊,妹妹死的冤,我却连凶手是谁都未曾得知,不能为妹妹报仇,便是死我也没脸去见父母。” 说到此处,他再次看一眼应淮,不知是不是惧怕,他只快速扫一眼便立刻垂下视线,声音低缓:“我听闻皇城司大都督铁面无私,查案手段了得,便想着偷跑出去闹一闹,兴许能够引得大都督注意,可他们看的实在严,我实在寻不到出去的机会。” “幸好,幸好你们来了,若两位能够查到害我妹妹凶手,甚至是查清我崔家被灭门真相,崔崇愿以性命相报。”崔崇跪不下去,只能尽可能的将身体往地上趴,额头贴地以示诚意。 宋心慈转头看应淮,他始终一言不发,幽黑的目光,黑沉的脸色看不出一丝情绪,宋心慈觉得他不可能会答应,崔家灭门惨案已过去十年之久,线索极少,再翻出来调查亦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还是前朝旧案。 “崔家旧案已是过去,若要调查需禀明皇上,至于令妹的死既是发生在我所管辖的地方,自会调查清楚。”应淮说着,背过身往外走去。 看吧,他果真拒绝了。 无情冷血的男人。 宋心慈视线低垂,落在崔崇紧握成拳,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这对兄妹也着实可怜的很,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二人相依为命隐姓埋名的苟活至今,却不想仍旧无法逃脱恶人之手,妹妹惨死,哥哥又被残害成如此这般模样,任谁能心中不恨呢! 若是换成自己…… 宋心慈不由握紧拳头,单是想想就已经令人恨到全身发抖,这桩案子若是不破,只怕她此生都良心难安。 趁着应淮不在,宋心慈拍拍崔崇肩膀低声道:“我虽不敢答应一定会查出崔家灭门案,但我会尽力,至于你妹妹的案子我一定会查出来,放心!” 崔崇抬眼看着面前这个漂亮如同瓷娃娃般的小姑娘,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意,眼睛鼻头也是阵阵酸涩,他连忙低头掩饰即将掉落的眼泪,重重点头。 见他这般模样,宋心慈心里也是酸胀的很,只能尽自己最大能力帮他:“我会想办法把你膝盖处的东西取出。” 那玩意儿着实折磨人,真不敢想他这一个多月该是怎样的难熬。 崔崇又是重重点头,除此之外,他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是要一个小姑娘帮忙查案,当真没脸的很。 宋心慈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先休息。 走出屋门,见应淮站在廊下出神,她也过去在他身旁站定。 此时天光大亮,太阳升起,整个院落便不似夜里那般寂寥骇人,虽是破败不堪,杂草遍布,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繁荣盛景。 宋心慈深吸口气,一口气尚未吸完,便听到身边传来应淮凉凉的声音:“你有何能耐揽下这桩陈年旧案?” “什么?”宋心慈迅速松掉气,有些诧异的看向应淮。 应淮转头看他,阳光落在他脸颊,却照不进他漆黑冷漠的眼眸,寒凉的目光冰刃一般射向宋心慈:“就凭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验尸术?你可知这桩案子牵连甚广,稍有不慎便是满门抄斩,你竟是胆大到如此地步?即便你自己不想活命,为何要拉上宋家近百口人为你陪葬?” 一连串的反问问的宋心慈呆愣原地,心口窒息一般无法呼吸,只呆愣愣看着应淮,仿若不认识他一般。 “我……我只是……”宋心慈嘴唇轻颤,不知为何竟觉得喉咙堵的一个字说不出。 “你只是什么?”应淮冷脸质问,“你只是觉得他们兄妹可怜,想好心帮他们?那你可曾想过你宋家人是不是要为这件事送命?” 说完,应淮转身甩袖而去,独留下宋心慈默默立在原地。 以前,她也曾被队长训斥,可从未觉得如此伤心委屈,纵使这件事她答应的确实欠缺考虑了,可为何不能好好和她说呢! 宋心慈满脸倔强,抬手抹掉腮边泪水,一转身便看到崔崇趴在门边,满脸愧疚。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崔崇也是觉得歉疚,“大都督说的没错,崔家灭门案已经过去十年之久,如今再翻出来调查确实不容易,那便算了,只是令妹的案件还需劳烦你们。” 宋心慈却是紧抿唇角,深吸口气说:“你放心,我既是已经答应你,自然说到做到,这件事我一个人抗,你先留在这里,我这就回去找人带你回家。” 崔崇刚想阻止,却见宋心慈转身便走,瘦弱的背影透着一股倔强,他伸出的手只能停留在半空,看她出了月亮门不见踪影,只能无奈缩回手。 崔崇自是知道这件案子单凭宋心慈一个小姑娘那是断然不能查出来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4. 第24章 无头女童案 这话让宋心慈极为惊讶,心里越发不安了。 “实话实说。”宋光庆的声音严厉了几分。 “是。”宋心慈点头,她本就决定实话实说,只是惊讶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是应淮救了你?” “是!” “若我没说错,接下来要死的便是礼部侍郎之女了。” 这下宋心慈有些坐不住了:“阿爹,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光庆亦是满脸困惑的摇头:“我也不知,这件事就好似发生过一样,说是做梦,但断然不能这般清晰,若说不是梦,又实在无法解释。” 宋心慈的心忽然就揪了起来,所以说,父亲也是被卷入了循环吗? 事情似乎越来越不简单了。 “心儿,你可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宋光庆也是办过大大小小上百件案子的,可像现在这般诡异的案子却是头一遭,他已是想了整整一夜也曾想明白。 宋心慈深吸口气,既然父亲已经被卷进来,那便没有再继续瞒着他的必要,她稍稍整理了思绪,便道:“父亲大概是和我和大都督一样,被卷入了循环。” “循环?”宋光庆越发不解了,循环的意思他懂,可这会儿好像又不懂了。 “是,我们被卷入循环,只有破了案子才能解除循环,若是不能破案,便会这样一直循环下去,一旦是我或者应淮死亡,便会从纸新郎案重新开始。” “这……”宋光庆满脸震惊,这样的事完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你的意思是,大都督也在这……循环内?” “对,最先入循环的便是他,而后是我,不曾想竟是连爹爹都被卷了进来。”宋心慈感觉胸口闷的厉害,不禁猜测后面还会不会有其他人卷入。 “原来是这样。”宋光庆垂下头,纵使心里依旧震惊,却也不得不接受事实,“既然如此,我们需得尽快破案抓到凶手,如此才能救下礼部侍郎之女,才能解了这循环。” 宋心慈却是摇头:“上一次,我和应淮就已经抓到凶手,可还是没能结束循环,所以这案子并非表面看到的这般简单。” “你们已经抓到凶手了?”宋光庆越发惊讶了,不曾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也能破案查案了,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呀,他心里一阵骄傲,面上却是不显,“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那现在便去抓了,免得他再杀人。” “人已经被应淮带回司狱,父亲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可否帮女儿一个忙?” 宋心慈将崔崇的事讲给父亲听,期间始终观察父亲脸色,父亲不似应淮那般喜怒不形于色,在听到崔崇兄妹的遭遇时也会露出痛惜的表情,听到宋心慈私自答应调查崔家灭门惨案时也是顺便变了脸色。 “大都督说的对,你不该莽撞应承调查此案,当年崔家灭门之时你也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童,其中内情一无所知,如今案件又过去十年之久,又是前朝旧案,你怎能如此不知轻重?”宋光庆气呼呼的抬手朝着她在空中轻点几下。 遥想当年,宋光庆自己还是个小小讼师,平日里只能替人写写讼状勉强糊口度日,也是极为巧合的让他恰巧遇见崔尚书的钱袋子被盗,而他自己因为小有名气,又恰巧看到这一幕,便主动帮忙找回崔尚书钱袋,自那之后便开启了他的仕途之路,虽说并非大官大员,但他已十分满足。 后来,他找机会想要报答崔尚书,却一直不得机会,不曾想没多久便发生灭门惨案,那之后,他努力寻线索查案,还未查到任何结果,却遇到逆贼谋反,朝代更替,这事便被压了下来。 往后这十年间,每每思及此事,他也是悔恨不已,奈何如今有了权利,却也是碍于身份身不由己,如今,却又将他的女儿牵扯到此案中,莫非天意如此? 宋光庆放在膝头的拳头不由握紧,此生不能报答崔尚书的知遇之恩,他心难安,但却不能拉上全家人一起冒险。 宋心慈却不打算放弃,微微倾身说道:“我虽不知内情,但是爹肯定知道一些啊,眼下那对兄妹还在崔尚书旧宅子里,爹就派人去将他们接回家来好不好?如今他妹妹身死已经一个多月,尸身腐坏严重,该下葬才好。” 宋光庆摆摆手:“这件事你无需再管,为父自会处理。” “爹爹,如今我们都陷入循环,我已无法置身事外,更何况……”宋心慈低声嘟囔,“那崔柔的尸体还是我验尸的呢!” 宋光庆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宋心慈深吸口气,觉得这事压根无法隐瞒,干脆直接坦白:“女儿说,那崔柔的尸体还是我来验尸的,你可知那崔柔才十二岁,却已经怀了三个月身孕,可知她是被人活活折辱而死?这件案子我一定要参与。” “什么?”宋光庆震惊的险些没有说出话来,呆呆坐在椅子上半响未吭声,这信息量大的他需要好好消化,“你……你方才说什么?” 他手指点着空气,从椅子上起身,绕过书案走过来,宋心慈连忙起身:“爹爹问的是哪一件?” “你方才说那女孩的尸体是你验的?”宋光庆的震惊全写在脸上,女儿会验尸,他竟然全然不知,“你……你何时学会的验尸?往日里你连条小虫子都怕,如今竟是连尸体都不怕了,还敢验尸?” 可见女儿会验尸这件事对他的冲击着实不小。 宋心慈心里着急,上前挽住宋光庆手臂:“爹爹,这件事我们之后再研究好不好?如今那兄妹在那宅子里并非安全的,我们先去接他们,待回来您想怎么惩罚女儿都行。” 宋光庆本想说什么,忽又想到若是自己能留下崔家这唯一血脉也算是报答了崔尚书的恩情,便没再言语立刻命人前去尚书府废宅。 临走前特意命人看住宋心慈,禁止她出府门。 宋心慈在闺房里走来走去,实在担心崔崇安全,可看着挡在门外的侍从又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您坐下歇会儿吧,既然老爷已经过去,您就不必再担心,查案方面老爷可是十分有经验的。”半烟劝说道。 “我自是知道父亲能力,可我不能前去便不能安心,还不知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崔崇是否安全。”说着话,才一坐下的宋心慈又立刻起身,“不行,我须得去看看。” “小姐,你等等。”半烟一把拉住宋心慈,瞥一眼外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5. 第25章 无头女童案 “应淮?”李氏满脸讶异,“黎王府世子,应淮?” 宋心慈作娇羞状:“是。” “你……你这……”李氏捏着帕子手指隔空点她额头,“你这看上谁不好,怎得偏是那应淮呢?不说我们家门第够不上,便是那应淮他……阿娘担心……哎!” 所有的话最后都化为一句叹息。 见阿娘愁眉不展,宋心慈忽然觉得自己这谎说的更愧疚了,便连忙开解道:“阿娘,我虽心悦于他,但也并未真的便是非他不可了,只是眼下女儿对他有些感情,阿娘暂且不需要考虑婚姻,只让我与他处处,若是他当真有什么不妥,女儿也并非死心眼儿的人。” “当真?李氏满脸怀疑。 “我发誓,阿娘我今日只是想出去见他一面,很快就会回来,阿娘就让我去吧!”宋心慈抱着李氏胳膊撒娇,本就娇俏的模样此时更是透着股楚楚可怜,纵使是李氏也是不忍拒绝。 “阿娘可以让你去,但是一个时辰必须回来,更不能做出格的事。”李氏满脸疼爱,又略带了些嗔怪。 “谢谢阿娘,最爱你了。”宋心慈在李氏肩头蹭了蹭,随即起身穿上鞋子。 外面下人禀告大夫来了,李氏示意宋心慈安静,随即走到门口告知是女郎惯有的毛病,无须大夫诊治了,此话一出,那大夫也便明白了,躬身告退。 李氏命人拿了些银钱付给大夫,断不能让人白跑一趟。 宋心慈换了婢女衣物,又让半烟装作自己模样躺于床上,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离了自己的小院,宋心慈便如脱缰的野马般要往外跑,被李氏一把抓住手腕:“你就这般猴急?该急的是那应淮才对,莫不如让他多等会儿,方才能见是否对你真心。” 此时宋心慈满心都是那对兄妹的事,早忘了先前扯的慌,也是稍稍发愣之后方才记起:“阿娘,此时距离我们约好的时间以过去近半个时辰,这会儿女儿赶过去,若他已经走了,也算是看明白了真心,若是没走,也证明了他的真心,毕竟他除了是世子之外,也是皇城司大都督,日理万机呢!” 话毕,她转身便跑。 “哎,你等等……” 只眨眼功夫,人已不见了踪影,李氏满脸宠溺的无奈叹息:“果然女大不中留,这人还没过去,心早就飞了,还说不是什么死心眼儿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也不必过于忧心,虽说黎王府世子相貌家世都是顶好的,可我们小姐也不差啊,在这京城里,我们小姐的容貌排第二,那便没人敢排第一。” 这一点,李氏倒也是不否认的:“可那世子不近女色,万一是个……” 后头的话,李氏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只得继续叹息,盼望着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出了府门,宋心慈提起裙摆一路小跑往前冲,只想着能够赶上去看看,那崔崇的模样寻常人看到当真是要被吓到,万一阿爹不小心伤了他,那可如何是好。 宋心慈目不斜视,一路左躲右闪的避人往前跑。 身后忽的传来一阵马蹄声,速度不快,但宋心慈还是向旁边避开,却不想那马蹄声却在身前停下:“去哪儿?” 声音耳熟,宋心慈抬眼便瞧见应淮坐在高头大马上,阳光自他身后照下,眉目一片深黑,可即便如此,她也依旧能感觉到他目光冷寒逼人。 见他有马,宋心慈也不客气:“崔尚书府,快带我去。” 她朝他伸出手。 阳光下,她细腻白皙的手仿若会发光一般,手指纤长,指尖圆润,竟是连关节都不那么明显。 应淮心底忽的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又暖又痒,竟有些欲罢不能。 “快点呀,愣着做什么?” 应淮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入手一片柔软滑腻,竟是连心尖都跟着一起软了,手臂用力一拉,宋心慈轻盈跳上马背,坐在应淮身前,一股女子身上特有的清香钻进鼻孔,这下,连身体都跟着软了,唯有一处忽然挺了起来。 他尴尬的往后挪,虽说不太愿意软香离怀,却又实在怕被她发现异样。 应淮驱马一路小跑赶到崔尚书府邸时,宋光庆等人已经到了多时,两人连忙躲在拐角暗处看着侍从将棺木抬出来,因为尸身腐坏严重,纵使盖了棺盖依旧臭气熏天,而崔崇则被人以担架抬出府门。 纵使宋光庆办过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案子,也是第一次见被折磨成这般模样的人,心中的不忍皆表现在脸上。 见人都被安然接走,宋心慈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你急匆匆赶来,便是为了监察你的父亲是否守信?” “倒也不是。”宋心慈摇头,“我是担心被人捷足先登。” 这一路过来,她都在担心出什么意外,如今心放下了才想起问应淮:“你这又是去哪里?” “公务,不便透漏。”应淮板起脸掩饰内心的慌乱。 他不擅长说谎,但又不能告诉她自己是因为想见她才来的。 “哦!”宋心慈明显心不在焉,只伸长了脖子瞧着外面。 这下,应淮更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她白皙细腻又修长的脖颈了,那样白到发光的皮肤软软弹弹,定然和那双柔荑一样让人心生留恋又无限遐想。 “快快,他们走了。”宋心慈没有转头,只把手伸到后面拍拍应淮手臂。 应淮看一眼那柔白小手随即翻身下马,接着便朝宋心慈伸出手。 宋心慈满心都是案子,随意搭上应淮手心稍稍使力便跳下马,一路往府邸门口跑过去。 掌心的温度还未落实,那抹柔软便已离去,应淮心底腾起空落落的感觉,忽然就生出想要将那双手一辈子握在手里的想法。 他竟是想要成亲了。 以前无论是谁提起说亲成亲的事,他都是烦不胜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不往心里去,现在才明白那是没有遇见可心儿的人,如今…… 他将目光投向已经跑到府邸门口的宋心慈。 就是她了! 应淮是个认定了便一往无前的性子,只是不善于表达,心想着自己若是有了这想法,只要落到实处,她总是能感受得到的。 待应淮跟进废宅,却没见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6. 第26章 无头女童案 见宋心慈拔腿就跑,应淮忽的笑了,脸上的宠溺是藏都藏不住。 果真动了心的人,看自己的心上人哪儿哪儿都是好的。 此时的应淮只觉得宋心慈可爱的不行,那种想要将她占为己有的想法也便越发强烈了。 宋心慈才一出门,应淮却是忽然从天而降拦在她面前,飘逸的衣袍随风扬起,乌发飞扬,他缓缓转身。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中,应淮那张本就俊美的脸便显得越发好看了,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真真是看一眼便叫人心动不已。 街道上有挎着菜篮经过的妇人姑娘,皆是驻足惊叹,而这被人观望欣赏的少年二郎此时却是注视自己,如那日在酒楼一般让她心底难忍骄傲的小雀跃。 “我送你回去。”应淮低沉的声线中夹着一丝磨耳朵的沙音,竟是格外好听。 “不用!”宋心慈慌忙拉回纷乱的思绪,连忙抬手拒绝,她已经为了来此扯谎,若是再由他送自己回去,便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这感情之事非得两情相悦才可,断然不能为了圆谎而一发不可收拾。 不等应淮再说话,宋心慈提起裙摆一路小跑的离开。 应淮见她逃走的模样,忽的低头轻笑,眼神里依旧是满满的宠溺,这样可爱的人儿,他愿意等。 宋心慈回到家中时天色已是昏暗,她跑的满身是汗,衣襟湿了大半,黏糊糊贴在身上极为不舒服,门廊下侍从见她从外头回来,皆是震惊不已。 “老爷可曾回来?”宋心慈稍稍喘息后询问。 “老爷回来已有一刻钟,小姐还是小心些好,方才还听到老爷大发脾气呢!” 两位侍从彼此对视一眼,皆是明白为何老爷会大发雷霆了。 宋心慈踮起脚尖朝门内张望,院中悄无声息,料是向来胆大的宋心慈此时也不免有些心虚。 宋光庆虽然只是镇抚使,可大约是因为常年办案的缘故,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加之他本就身材高大,肩宽腰圆,只那么轻轻一哼,就叫人心底发颤。 不过,宋心慈倒也不是怕他,只是他看似严厉,实则慈爱和善,她也并非不懂事的孩童,自是知道父亲将她关在家中是为她好。 院中负责洒扫的仆从见着她皆是弯腰行礼,却都噤若寒蝉,可见老爷当真是发了好大的脾气。 才进内院,在廊下焦急等待的桃雨便立刻迎了上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这次是真的恼了,您一会儿一定要乖乖认错,切不可顶撞老爷。” 宋心慈点头,没见着半烟的身影便猜到必然是受自己连累受了责罚。 去正厅的路上,桃雨将老爷发脾气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半烟也正如宋心慈猜测的那般被老爷打了板子。 此时,宋光庆正坐于正厅主座上,见宋心慈进入院长,便是重重一声冷哼,别过脸去。 宋心慈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深知此时若是顶撞自然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远远便看到半烟跪伏在地,她也不矫情,进门后便在半烟前方一步的地方跪下。 “阿爹,女儿知错,女儿不该违逆您的意思偷跑出去,还让母亲与半烟为女儿打掩护,女儿甘愿受阿爹责罚。”说着话,她也跪伏下去,双手交握放在地上,额头抵在手背上。 这一认错倒是打的堂上父母措手不及,李氏心疼女儿,本想让她起身,觑见夫君脸色终究是忍住了。 “哼,你认错倒是认的快。”这下,宋光庆的怒气都消了大半,如今这女儿虽不让他省心,却是有了生气,倒不似往日那般了无生趣。 “有错当认,有责任当担,父亲不一直这样教导女儿吗?纵使女儿不如男儿那般可以担国家重任,但依旧可以有像男儿般的气魄,这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认错的档口还不夸奖父亲教育的好,纵使是宋光庆也是难掩心头喜悦,那嘴角的弧度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的扬起。 “哼,别以为灌点迷魂汤,为父就能原谅你,先去祠堂跪上两个时辰再说吧!” “这怎么成?心儿自小体弱,祠堂又阴冷潮湿,这跪上两个时辰不病了才怪,责骂两句便是了,怎还罚上了?”李氏捏着帕子极为心疼的劝说。 “哼!”宋光庆又是一声冷哼,“不责罚她不长记性。” “阿爹,女儿愿意受罚,可在这之前,女儿有话要与阿爹说。”宋心慈连忙说道,“阿爹去接崔氏兄妹时,可有见那屋中一座十二扇的围屏?” “围屏?”宋光庆的注意力立时被吸引,“你说那屋中有座围屏?” “没错。” “原来竟是围屏,怪不得我进去那屋内总觉得少了什么,那围屏可有何不同之处?” 宋心慈看一眼边上的李氏闭口不言,宋光庆当即明白,也未在追问,只摆摆手道:“这件事你不需要管了,自去祠堂跪着吧!” “老爷,心儿她……” “你若再为她多说一句,便再加一个时辰。” 李氏不敢多言,只得看着宋光庆甩袖而去。 宋心慈自昨夜到现在眼睛都未曾合一下,此刻在祠堂跪下,困意便铺天盖地的卷来,竟是让她连抵挡都抵挡不住,干脆直接趴在垫子上睡,才一合眼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这是在警局就养成的习惯,只要得空,她便合眼就能睡着,纵使和一帮大老爷们混在一起也是丝毫不顾忌的。 宋心慈才睡着没一会儿,桃雨就悄悄进来了,见小姐困倦的趴在垫子上便睡着了,也不敢打扰,虽说这会儿天已全黑,外头也没了白日的暑气,但依旧热浪袭人,可这祠堂内却是阴冷的很,担心小姐会着了风寒,她立刻回去拿了毯子回来,之后便悄无声息守在边上。 这边,宋光庆罚女儿跪祠堂也是心有不忍,又忧心那丢失的屏风究竟有何寓意,在屋内徘徊近一个时辰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去了祠堂。 才一出大厅门,外面仆从却是急匆匆来报,说皇城司大都督来了。 宋光庆连忙出门迎接,毕竟是自己的昂顶头上司,该有的礼节那是不能少的。 还未等他出门,却听到院内传来脚步声和应淮低缓的声音:“宋大人不必多礼,本官前来只是为看看那崔崇。” “是!”宋光庆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7. 第27章 无头女童案 宋心慈却摆摆手说:“无妨,身子骨弱才更应该多锻炼,我这身子这般单薄,想要做的事情都做不了岂不是更难受?我跟你说,心理问题远比身体问题更加严重。” 半烟满脸迷茫和疑惑不解:“心理问题?那是什么?” 她是越发觉得小姐说的话高深莫测了。 “心理问题就是……”宋心慈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实在麻烦,尤其还是对着一个古代人,干脆应付的说,“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太麻烦,以后再说吧!” 说话间两人已走出祠堂,今夜月亮高悬,冷白的月光将庭院照的一片明亮,即使不打灯笼也依旧看的清地面。 夜风拂过,院中那棵石榴树便哗哗作响,家中种植石榴树寓意多子多孙,宋心慈却不置可否,否则家中怎得只有她一个女郎? 出了院门便是通往后院的小道,宋心慈才一拉开门就听到左侧传来凌乱脚步声,还有父亲的说话声。 “糟糕,阿爹来了。”宋心慈立刻返回院中顺手将院门一并关上,随即快速回去祠堂内跪下,再装作跪了很久的样子时不时的揉揉腿。 半烟也被吓一跳,跟着宋心慈进入祠堂恭敬守在边上,耳朵却是竖起听外面动静。 许久过去也不曾见有人进来,宋心慈便有些跪不住了,她起身提着裙摆出门查看,外面却是再无动静,阿爹并没有这祠堂,那便是去后院了。 此时再去后院那必然要碰上,想想还是决定用过饭食之后再去。 这边想着,肚子又是咕噜一阵叫,宋心慈正打算吩咐半烟去瞧瞧时,便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半烟,快开门!” 是桃雨。 半烟一瘸一拐的跑出去,开了院门后立刻接过桃雨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手中托盘,并吩咐她回去不许告诉任何人后才和桃雨一起进入院中。 桃雨的厨艺果然好,隔着老远便已闻到饭菜香味,半烟和桃雨两人将饭食摆放好,宋心慈也不客气,命半烟和桃雨一起食用,主仆三人将饭菜几乎用尽才觉心满意足。 这边桃雨和半烟才将碗碟收好,便听到外面脚步声,该是老爷看完后院的人离开了。 宋心慈命半烟在这里守着,让桃雨带自己去后院,远远便看到后院内亮着灯,门口有侍从把守。 “这小院可有其它门?”宋心慈小声问桃雨。 “没有的,便是有,老爷那般仔细的人,怕也是会让人把守,小姐来这里可是要看个怪人?”桃雨问。 宋心慈点点头:“你见着了?” “是的,奴婢恰好看到一眼,那人的模样着实吓人,嘴巴竟是被生生划开几乎至耳后,不过,奴婢看着那人面容,好似在哪里见过。”桃雨微微蹙眉努力回想,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这话让宋心慈立刻抓到重要线索,连忙追问:“你觉得那人看着眼熟?” “是的,可奴婢记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 这下便更坚定宋心慈去看崔崇的决心了,她干脆直接走过去表明自己要进去看看,侍从却是断然拒绝。 “大人适才吩咐属下务必看管好次数,任何人不得进入,尤其是小姐。” 宋心慈心里生气,但还是忍耐着转身慢慢往回走,却并非真的要离开。 “系统!”她在心里喊道。 “宿主有何吩咐?”系统回答的极快。 “快帮我兑换两包清风散。” “已兑换成功,请宿主查收。”大约是知道宿主能力强,系统的办事效率都快了不少。 手中突然多出两包药,宋心慈小心翼翼打开,随即捏了些在手里,系统中除了她所需要的工具外,还有不少药材,就连迷烟迷香也有不少,各种效用她都曾看过,知道这清风散只需一点点,便可让人昏睡至少一个时辰。 “那个……”宋心慈突然转身回去,两位侍从立刻警觉的看着她,然而,她才一靠近随手一挥,一股清香拂过,两人便觉头脑昏沉,瞬间倒地。 桃雨被吓一跳:“小姐,您……您怎会有……” “嘘!”宋心慈竖起手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小心翼翼推开院门一条缝,果真见上房门前同样把守两名侍从,“你去那边院墙外丢颗石子吸引他们过去查看。” “是。”桃雨立刻猫着腰往左侧院墙外去,宋心慈提起裙摆做好冲进去的准备。 咚的一声响后,那两名侍从立刻警觉的往墙边跑去,宋心慈抓住机会一口气冲进上房,随后轻轻关上门,待那侍卫发现是桃雨后只交代她离这里远些,便回来继续看守。 侍卫才一在门口站定,宋心慈便从门内悄然而出,随即朝他们分别撒出清风散,两人顷刻昏倒,桃雨立刻进入院门,再反手将门关上。 “做的不错。”宋心慈朝桃雨伸出手掌,桃雨会意的与她击掌,随即一起进入屋内。 这里虽是后院,但上房的摆设依旧精致典雅,右侧隔断后便是架子床,此时崔崇正蜷缩在上面睡觉,似乎睡的很熟,连她们进门都未曾发现。 宋心慈本不想打扰他,又怕耽误太久被父亲发现,只得上前叫醒她。 桃雨跟在后面小声提醒:“小姐,以后如叫人这样的事,您吩咐奴婢便可。” 宋心慈略微一怔,随即便明白,只因她是现代人,凡事皆是亲力亲为,从未使唤过别人,有些不习惯罢了。 崔崇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床,纵使以前和妹妹相依为命的日子,他也是时常草木皆兵,夜里睡觉极为警醒,稍微有些动静便会醒来,现在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也就睡的熟了些。 突然被叫醒,崔崇猛然弹坐起来,睡眼惺忪的双眸迸射出狠厉警觉的光,加之他模样恐怖,把站在边上的桃雨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两步。 宋心慈拍拍桃雨的肩膀示意她别怕,随即自己上前站在床榻前:“别怕,是我们。” 崔崇抬起头,看清是宋心慈后,才慢慢放下戒备,大约也只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8. 第28章 无头女童案 宋心慈停下脚步,转头看她:“竟是和我一样,我也只记得六岁后的事,所以,我们该是同一年发生了什么事造成我们记忆缺失。” 桃雨忽然极为认真看着宋心慈道:“我姑妈说十年前前朝北渊王谋反,带兵攻入都城,是黎王带兵守护都城救下皇上,因皇上身受重伤药石无医,又膝下无子,只有一名年纪尚小的公主,便将皇位传于当今皇上,我们该是被吓到才失去记忆吧!” “是这样吗?”宋心慈却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便又多问了一句,“那前朝公主如今在哪里?” 桃雨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早些年我听闻公主好像失踪了。” “失踪?”宋心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镇守边境的王爷谋反引发宫变,无辜公主受到牵连,小小年纪不知所踪,如今已过去十年之久,是死是活都无从得知。 主仆二人都不再言语,静默的往祠堂过去,才一到祠堂小院门口,桃雨悄悄扯了扯宋心慈衣袖:“小姐,你看!” 本在低头思考的宋心慈才抬起头便看到双手交负于身后立于院中的应淮。 他怎么在这里? “这么晚了,嘟嘟不回王府,来这里何事?”宋心慈几步走到他面前站定。 应淮转头看她,半边脸隐匿在黑暗中,声音低沉:“可曾问那崔崇谁人搬走了屏风?” “呀!”宋心慈一拍脑门,不好意思的笑笑,“忘记了,我这便去问?” 她也只是试探的转身,这会儿应淮能站在这里,必然是经过父亲授意的,那方才父亲忽然去后院也必然是带着应淮去的,他此刻这样问自己,又必然是他问过了的。 真是心机,明说不就完了?非要这般阴阳怪气。 “不必。”应淮垂眸看她,眼底的温柔被浓长的睫毛掩盖,“崔崇不知,那人只悄悄搬走屏风,却并未对崔崇下手,足以可见崔崇再无用处。” “如此说来!”宋心慈心思转的飞快,“那些人的目的并非崔尚书一家,兴许也并非六部,而是复仇。” 说及此处,宋心慈抬眸看他,漆黑的眸子闪着兴奋的光,亮如星辰,就这般直直的闪进他心底,忽然之间,周遭的一切仿若都不存在,只她与他立于这天地间。 宋心慈却并未察觉两人气氛的变化,转身缓缓走出两步后站定:“方才我听闻十年前北渊王谋反,挥军入京城,最后被你父亲黎王斩于殿前,那北渊王的后人呢?是否皆以伏诛,若还有余孽尚存,是否是他们前来复仇?” 应淮望着她瘦弱的肩膀微微眯眼,小姑娘聪颖过人又心细如发,更是有一手绝佳的勘验剖尸之术,当真是查案的好帮手。 “可他们若是要复仇,难道不该找黎王府,找你吗?为何要对六部下手?”宋心慈垂下脑袋摇摇头,“想不通。” 应淮忽的抬起手,下意识的想要拍拍她的头顶,却又在半空顿住,站在边上始终看着两人的桃雨瞪大眼睛,满脸惊奇的盯着应淮,只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不由为他暗暗鼓气。 小姐和黎王世子都乃人间少有的绝世神颜,她也曾与半烟为小姐婚事担忧,觉得这偌大的京城中,无人能配得上自家小姐,唯独这黎王世子无论是样貌气质都乃绝佳,尚可与小姐一配,若是这黎王世子能够主动向老爷提亲,老爷夫人定然是不敢不答应的。 桃雨激动莫名的盯着那双干净好看,却迟迟不肯落下的手,恨不能上去帮上一帮。 “你觉得呢?”宋心慈蓦然回身。 应淮立刻收回手,略显尴尬的半握拳头放在嘴边一声轻咳,大脑却突是一片空白,竟是忘记她先前说了什么。 见他不回答,宋心慈极为诧异:“你莫不是没有在听我说话?” 应淮垂下头不由一声轻笑,抬头时正对上她一双含了薄怒的漆黑眸子,灯影下,那双眼瞳竟如同浸了水般湿漉漉的,连他的心也跟着一并湿漉漉的。 “你说的不错,若真是寻仇,当来寻我。”他记起方才的话,淡声回答。 “可若非寻仇,那又是为何?”宋心慈努力按照前世队长所教的那样,假设自己是凶手,当做出某种行为时,又是什么样的心理与目的,可这种假设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 杀人动机无非为情、为财、为仇,凶手以六部为目标定然不会是为情,若是为财他们却都未曾受到威胁,独独剩下这仇,这六部与人结怨也实属正常,可此案又牵连到十年前的尚书府,难不成这凶手是看六部不顺眼,只单纯报复六部? 这么一想也是极为可能,可若果真如此,调查难度却是极大的,仿若大海捞针。 见宋心慈又是顿足又是叹气的,应淮好奇的问:“为何叹气?” “我是想到若那幕后真凶只是单纯痛恨六部,与六部为敌,岂不是大海捞针?” “只要是人为,定然会留下些许线索,若没有线索,那便是调查不够。”应淮声音淡淡的,却莫名给人无形压力,竟是连宋心慈都觉得沉重,好似不破了这案,便是犯了弥天大罪般。 宋心慈正待言语,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匆忙而来,应淮贴身近侍之一的应元出现在门口,满脸严肃的拱手禀报:“启禀都督,适才礼部侍郎命人前来相告,府上小姐被人劫走。” “什么?”宋心慈极为诧异,随后转头看向应淮,“你不是命人保护礼部侍郎府吗?怎的人还能被劫走?” 这个问题应淮也想问,他手下向来不会出这种低级错误。 对上都督目光,应元立刻单膝跪下:“属下方才问过那报信的人,他只说不知具体情况,说那罗大人请都督到府上去。” “哼!”应淮一声冷哼,吓的应元一个激灵把头垂的更低了,却听见应淮低声道,“人在他自己府上被劫,他还有何脸面要本官过府?” 宋心慈却是不怕死的抬手拍拍他胸口:“消消气消消气。”随即转头看应元,“可有说人是什么时候被劫的?” “不曾说。” 宋心慈一把拽住应淮手臂边往外走边说:“走走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9. 第29章 无头女童案 只短短一瞬,宋心慈便立即明白为何应淮分明告诫过众人,这罗玉燕依旧要偷跑出去的原因。 她不敢过多停留,转身走出房门,恰巧看到一只手背在身后,清风朗月般走进院内的应淮。 宋心慈连续几次深呼吸,却依旧觉得头脑昏沉,脚底发虚,心头竟还莫名兴奋,这让她想到非常不好的东西。 应淮进院门时恰好看到宋心慈慌张从屋内出来,不由微蹙眉头,他原本是要一起去寻线索的,半道发现身边不见了小姑娘的身影,便寻了府上丫鬟询问,才知她来了这里。 走的近了,见她脸上泛出不自然的红晕,眉心蹙的更紧了:“不舒服?” 宋心慈摇头,可这一摇头却让她越发晕眩,身体摇摇晃晃竟是站立不稳。 应淮伸手抓住她胳膊,宋心慈只觉头脑昏沉的厉害,全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便顺势歪在他手臂上,她想要解释,却发觉连说话都费力的很,不曾想这香竟是有如此大的效用。 鼻尖是应淮身上清冽的香气,这让她浑身的难受稍稍有了些缓解,却终究不是解药,无法彻底解除。 不能说话,便只能在心里唤出系统:“这是什么香,怎的这般厉害?” “我暂时也检验不出究竟是什么,但凭这香气判断,该是几种药草混合制成,我暂且只能检测出里面有曼陀罗和乌草。” “可有解药?” “对症的解药暂且没有,你倒是可以试试清毒丸,宿主需要兑换吗?” “兑换。” “兑换成功,宿主剩余积分100,望宿主继续努力。” 宋心慈无奈叹气,这积分就如钱财一般,难赚却好花。 应淮见宋心慈半响没有动静,自己也不敢乱动,而她身上温度更是灼的他手脚都无处安放,拳头是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正不知所措之际,怀中人却是忽的动了,接着便听她开口道:“那屋中的香有问题,我身上锦袋内有药,帮我拿出来。” 她的声音娇软无力,竟是叫人无限遐想,应淮定了定心神,抬眼看向院中,确定四下无人才伸手从姑娘侧身锦袋中取出丹药。 是先前那可解百毒的清毒丸。 循环重开,这清毒丸并未给朱顺志用,此刻倒是给她自己用上了,这便一点都不可惜。 将药丸送到宋心慈嘴边,她微微张口,指尖轻触她唇瓣,那柔软触感竟是令他神魂皆是为之一颤。 丹药入腹,清凉感顿时传遍全身,原本昏沉的头脑也是清明不少,不消片刻,那脚底虚浮的感觉也消失殆尽,终是恢复气力。 见她清醒,应淮悬着的心才放下,生怕她又一个不注意让循环重开。 “经过上次那般事,为何现下还是这般不小心?”应淮低声斥责。 “我……”宋心慈本想反驳,却又觉得自己确实欠缺考虑,但这也并非全然怨她,谁能想到这礼部侍郎家的千金小姐房内竟是会有这种蛊惑人心的迷香,便说道,“我哪里知道这罗玉燕房间竟会有这种迷香,不过现下倒是知道为何那罗玉燕明知有危险却还要离开家的原因了。” 应淮转头看一眼那灯火明亮的房间,随即轻轻嗅了嗅鼻子,虽隔的远,却也依旧能闻到那屋内飘出的甜腻香气。 要知道,应淮的鼻子向来不灵,隔这么远他都能闻到,这香味该有多浓。 宋心慈转身看向房间,蹙眉道:“我猜想……这香定然有让人上瘾的成分,且可以麻痹人的嗅觉。” 她记起上次来时也同样闻到香气,只是没有这般重,该是罗玉燕失踪后,无人点香,味道便散了,眼下那罗玉燕却是才失踪不久,屋内的香还未烧完。 “来人!”应淮沉声道。 小院外,应元立刻小跑进来,拱手行礼:“都督。” “戴上面巾,将屋内香灭了,再将所有门窗打开。” “是!”应元立刻戴上面巾,几步跨进屋内。 习武之人身手极快,只眨眼功夫便已做完,出来时还将燃香的香炉带了出来,宋心慈不免感慨不愧是应淮带出来的人。 “快给我快给我。”系统兴奋的声音在宋心慈脑海响起,亦如上次那般急切。 “急什么。”宋心慈不由的将话说了出来。 “什么?”应淮疑惑询问,耳尖悄然蔓延上红晕,莫不是被她察觉了? 宋心慈满脸尴尬摆手:“无事无事,我……自言自语的。” 应淮悄悄松口气,那种怕被她窥破心思的担忧也随之消失,只不知为何竟还莫名有些许失落。 宋心慈并未注意应淮表情变化,只兀自按照系统的提示捏了香灰置于鼻尖下闻了闻。 “哎呀,这香的配方厉害了,竟都是稀有药材。”系统的声音越发兴奋了。 “怎么?你还兼职收集药材?”宋心慈在心里问。 系统回答道:“可不是吗,这不是为了研制更多丹药?已奖励宿主吗,就好比你要救那蜘蛛人,就凭你那点法医技术,能给他治病?怕不是要他死。” “积点口德吧你!”宋心慈嗔怪,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你可有办法?” “那是必须,但你需完成任务,医术便可作为奖励给你。” “行吧!”宋心慈舒口气,她原本还在担心该怎么给崔崇治疗腿呢,现下倒是不必担忧了,还能多学一门技术傍身,这系统倒也并非全然无用嘛! 和系统聊完,宋心慈抬头看看那房间道:“走吧,这味道散干净还需时间,倒不如去问问那罗大人,自己女儿在家中被人用了迷香,他竟是全然不知吗?” 话才说完,她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应淮:“你不是去查看后院那新挖的洞,为何来这里?” 这话没法回答,应淮干脆选择冷脸不答。 宋心慈知他脾性,不回答也懒得追问,跟着他径直往后院去,却在半路遇到回来的宋光庆和罗勉。 宋光庆见女儿与应淮一道过来,心里忽的就咯噔一下,竟然觉得应淮十分碍眼。 “阿爹!”宋心慈上前亲昵挽住宋光庆手臂,她也是发觉自己撒娇父亲极为受用,为了达到目的便做的极为自然,如同真父女般,“可有查到线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0. 第30章 无头女童案 “熏……熏香?”罗勉有些不明所以,皱纹横生的脸上是满目震惊,亦不懂方才这姑娘为何要问熏香的事,可转念似是想起什么,眼睛蓦然瞪大,“你……你的意思莫不是燕儿她被人以熏香所控才……” 越想心便颤抖的越厉害,这些时日他虽命人将府中守的密不透风,加之又有皇城司侍卫守护,他便以为可以安枕无忧。 罗勉将头垂下去,腰背越发佝偻,连声音都弱了许多:“小女平日常用檀香。” “如今罗小姐屋中所用的香与檀香的气味大相径庭,罗大人竟是一点未察觉,罗小姐的失踪倒是有迹可循了。”宋心慈言语激烈,讽刺意味明显。 站在罗勉身后的管家看不下去,上前指责:“你个小丫头片子,怎能如此和大人说话?” 宋心慈却是不怵的:“我可有说错?明知罗小姐有危险,却依旧如此不上心,年老失独,倒是活该!” 她本以为循环重开,自己和应淮也是努力第一时间抓住凶手,而应淮也是早早布置只为救下这礼部侍郎独女,竟是不曾想会折在此处。 “住口!”宋光庆面露怒色,不曾想女儿的改变如此之大,说话竟是这般口无遮拦,胆大至此,他压低了声音斥责,“纵使罗大人有些许错,也不该你一个晚辈如此指责。” “你……你们……”管家气的嘴唇哆嗦,这哪里是责骂女儿,分明是指桑骂槐。 宋光庆确实有职责罗勉之意,虽面上是责备罗勉,但内里又何尝不是怪罪自己?若非应淮及时赶到救下女儿,此时自己便是罗勉的模样,救下女儿便是整个宋家的恩人了。思及此,他转眼看向应淮,似乎觉得他也并非不能托付之人。 “退下!”罗勉声音颤抖的厉害,只这两个字也是说的异常艰难,也越发觉得自己一张老脸无处放,“宋大人不必责怪令千金,的确是我的疏忽。” “罗大人此番确有疏忽。”久默不语的应淮突然出声,随即觑一眼依旧愤愤不平的管家,警告之意甚是明显,管家立即闭嘴后退两步将自己隐入黑暗中,偷偷抬眼在应淮和宋心慈之间来回打量,猜测二人是何关系,竟是让向来不近女色的世子为她出头。 应淮看一眼宋心慈继续道:“眼下寻人最为要紧。” 宋心慈并未再言语,继续低头查看洞口边缘,随即指着地上砖石:“这洞口是由人从外凿出来的,但那宋阔并未进入过府内,定然是有人告知他。” “姑娘的意思是,府内有内鬼?”罗勉诧异追问。 “不一定。”宋心慈捡起地上砖石查看,“兴许是罗小姐自己说的。” 话毕,她丢下砖石起身,边拍手上灰尘边说道:“去找一条猎犬来,这是现下唯一能找到罗小姐的方法了。” 因应淮以前办案也常用到猎犬,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猎犬便被带来,罗勉是个怕狗的,眼见两条大黑犬气势汹汹而来,早已被吓的躲在一旁不敢靠近。 在此之前,宋心慈已经命人去取了罗玉燕和春桃的贴身物品,给两条猎犬嗅过后,猎犬皆是极为兴奋的从狗洞钻出,那两个牵狗的侍卫也不得不跟着钻出狗洞。 见两只大黑狗走了,罗勉才敢靠近,纵使这会儿他心里油煎般难熬,却也不得不沉住气上前请宋心慈、应淮等人去前厅喝茶休息。 这里的线索极少,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众人便跟着回去前院,才到前院外,便听到院内传出妇人的哭声,不用问便知是罗夫人,罗勉掩袖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强撑着请众人进入院内,又命人去烧水煮茶。 “诸位先请在此休息,我去去就来。”罗勉满脸歉意,说话事始终注视应淮,见他点头方才转身离去,不多时便听到隔壁屋子传来他安慰罗夫人的声音。 宋心慈将左手手肘撑在桌案上,手掌托脸,右手无意识轻敲桌面,目光却是盯着门外漆黑的夜发怔。 此次循环重开,她本以为以最快速度抓到朱顺志,那背后之人定然会因事情败露而有所收敛,纵然不会彻底放弃杀人,也不该这般快的继续抓人,不曾想那背后之人竟是如此大胆。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动机能令他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揪住六部不放,甚至是不愿意拖延一点时间? 思考许久也不曾想通,宋心慈便不想了,门外几名丫鬟端了茶水果点上来,宋心慈随意捏了快桂花枣泥糕慢慢吃,转头时恰好看见应淮盯着自己手中的糕点,便以为他也想吃,随即捏了块递给他。 见应淮不接,宋心慈便说:“好吃的,尝尝?” 应淮低头看那枣泥糕,本想的拒绝的,可手却是不听使唤的接了过来,他本不喜甜食,只是看她吃的香甜,便想着下次做来给她吃,不曾想自己竟是被塞了一块。 既是接了,不吃似乎不好,应淮只能硬着头皮咬了一口,口感绵软,轻轻一咬,枣泥的甜夹着桂花的香便在口中炸开,竟是没有他想的那般难吃。 可他实在吃不下甜食,只咬一口便放下了。 宋心慈本想询问,却见外面一侍卫急匆匆跑进门:“启禀都督,我们在直桥街沟渠里发现一名女尸,像是正寻找的人。” “哐当”一声响,众人皆朝门口望去,竟是见那罗勉斜斜靠在门框上,方才那声音便是他撞在门框上所发出。 罗勉嘴唇哆嗦的厉害,即使靠在门框依旧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幸好一旁管家及时伸手搀扶才使他不至于倒地不起。 “去看看。”宋心慈起身便往外走,同时问那侍卫,“你们可曾动过那尸体?” “未曾。” “甚好。”宋心慈脚步极快,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往外冲,那侍卫见她走的快也立刻跟上前带路。 应淮等人一应跟在后面快步出府门,罗勉双腿发软,全身力气几乎都在压在管家身上,见众人都走了才勉强撑着跟出来。 今夜月圆无风,加之这附近皆是大户人家,家家户户门廊下皆悬挂灯笼照明,夜便显得不那么黑了。 直桥街上的沟渠本是这里的一户大户人家为养鱼而挖,只可惜洛京城内几条河距离此处都甚远,引入活水便十分困难,因此这沟渠也便废弃了。 因洛京近些时日都未曾下过雨,天气又炎热,这沟渠内的土又干又硬,踩上去也只留下极浅的脚印,加之这条街道往来人员众多,脚印多而杂乱,已经无价值可用。 宋心慈蹲在沟渠上方,盯着周围看了许久,又命人沿着沟渠向两头扩大范围搜索,而后赶来的罗勉挤到前方一眼便瞧见沟渠中俯趴着的尸体,尸体头发散落遮挡脸颊,只隐约可见惨白皮肤,身着淡青色长裙。 罗勉突然常常吐口气,身体一软便坐倒在地,声音里没了方才的紧张害怕:“这并非我儿。” 今日罗玉燕身着桃粉色衣裙,罗勉便是以此判断尸体并非罗玉燕。 宋心慈只淡淡看他一眼并未开口,在确定这里只是抛尸现场后,她便自身上锦袋里掏出手套戴上,轻手轻脚下了沟渠,蹲在尸体边上查看。 她先是探了探鼻息,确定人已经死了,才细细翻看尸体。 拨开尸体散乱的长发,她不由深吸口气,的确如罗勉所说,这尸体并非罗玉燕,而是她的贴身婢女春桃。 这里距离罗大人家并不算太远,大约是那宋阔将两人骗出后因某种缘由先杀了春桃,抛尸此处,人也极有可能在这附近被杀。 她站起身看向周围,边上的宋光庆也正蹲在地上查看附近痕迹,见她起身只看她一眼:“世子去了那边。” 宋心慈并非找应淮,但还是随着父亲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应淮站在斜对面的街道上,不知在看什么。 从沟渠内上来,宋心慈命人在尽力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将尸体抬出,随后朝着应淮走过去。 这处宅院的外墙是红砖所砌,因年久已经有些斑驳脱落,而应淮正盯着墙面查看,表情冷肃。 “这便是杀人处。”应淮指着墙面上一处不太规则的圆形痕迹说道。 宋心慈上前查看,那形状该是人被按在墙面上撞击造成的,宋心慈记得罗玉燕主仆二人身高差不多,比她略矮一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1. 第31章 无头女童案 宋心慈略带不满的看着宋光庆:“阿爹,我是和他一起查案的,如何离的远?何况,阿爹也在皇城司任职,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宋光庆一愣,这才忽然记起自己是镇抚使,可以一起去的,高兴的一拍脑门笑着说:“阿爹怎的忘记了,走走,一起去。” 看着父亲笑的那不值钱的样,宋心慈实在疑惑,但眼下查案才是最重要的,便不再想那么多,应淮命人带着猎犬继续寻人。 宋心慈忽然一把拉住应淮衣袖说道:“我们去崔家废宅看看。” 应淮转头盯着她,不曾想小姑娘竟是又和自己想到了一处,当真是心有灵犀呢! “好!”他不由放轻声音,连带看着她的眼神都柔情无限。 这让站在一边如护着小鸡仔的母鸡一般的宋光庆看懵了,身为男人,他可太了解方才那眼神的含义了,自己女儿当真是被这恶狼盯上,便不由的挡在宋心慈身前,满脸警惕的看着应淮。 应淮却是直接将他无视,转身便走。 宋心慈越发疑惑,从宋光庆身后伸长脖子,看看应淮离去的背影,又看着宋光庆询问:“阿爹,你这是做什么?” 宋光庆却是一声冷哼,转头盯着宋心慈眼睛里竟是警觉和防备:“你就没看出那狼子对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该有的心思?”宋心慈转头看一眼应淮背影,随后摇头,“阿爹,你想多了,他怎会对我有不该有的心思?那么冷傲的一个人,怕也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就算他对女儿有想法,女儿对他可没有想法,放心吧!” “当真?”宋光庆严重怀疑,虽说应淮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女儿,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应淮是个十分优秀的儿郎,不对,不能说配不上,只能算是勉强配得上吧,若当真再没有更好的儿郎,他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的接受。 “自然。”宋心慈抱住宋光庆手臂扯着他往前走,“哎呀,快走吧,迟一会儿罗小姐就多一分的危险。” “哎哎,你慢点,为父年纪大了,经不起你这般拉扯……” …… 宋心慈等人抵达崔府废宅时忽然就起了风,温度骤降,原本高悬的明月亦是没了踪影,到处漆黑一片。 “每次来这旧宅都像是进入阴间一般,天气骤变,冷风簌簌。”宋心慈觉得有些冷,她搓搓手臂抬头看着边上站着的应淮,他那表情就和这废宅一样冷寂,她忽然拿肩膀撞了下他手臂,凑近他小声道,“你说……莫不是这崔府内亡灵满腹怨气,不愿去转世投胎,依然留在此处?” 应淮淡淡瞥她一眼:“若真有亡灵,那崔家亡灵又怎能看着自己后辈子孙在此被欺凌而不现身?” 宋心慈撇嘴:“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我并非信鬼神之说的人,再者说,鬼哪有人可怕?这世间最险恶的乃是人心。” 说罢她便先一步往那新房走去,纵使知道凶手不太可能再回去那新房行凶,但万一那凶手就是喜欢那里呢! 如今,纸新郎的案子虽然已抓到凶手,可却并不能算是完全破案,其中依旧疑点重重,若是不能尽数破解,她睡觉都不会安稳。 宋光庆因担忧女儿安危,亦跟着过去,此时他望着与白日截然不同萧条至极的院落,心底的那份愧疚也便越发明显了。 十年前,宋光庆受崔尚书提携,曾几次来过这座庭院,当时这庭院有多热闹,现下便有多寂寥,脚步也随着心情越发沉重,不过才走出几步,竟是连脚都有些抬不起了,胸口憋闷的厉害,纵使连续深呼吸几次都未能缓解。 另一边,应淮望着宋心慈的身影转过月亮门消失不见,便竖起两根手指微微朝前一勾:“搜!” “是!”应元立刻带人冲进宅院,侍卫四散各处,每一寸土地,每一间房屋都不放过的搜查。 进入屋内,宋心慈看着依旧处在右侧并未移回原处的架子床,就已经知道罗玉燕定然是没有被带回这里的,不过,她还是进入暗室查看,果真如她所想那般空无一人。 从新房出来,见父亲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满腹愁绪的模样,宋心慈缓步走过去:“阿爹为何伤怀?” 宋光庆叹口气,也不打算再隐瞒此事:“为父如今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当年崔尚书的提携,可为父还未来得及报答,崔尚书一家便惨遭灭门,如今崔尚书唯一的血脉竟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被残害至此,我竟是毫无办法。” 宋心慈怎么也不曾想到父亲和崔尚书竟是旧识,想到先前父亲对崔家被灭门一事的态度,她忽然就有些恼怒:“阿爹,您和崔尚书是旧识,又是得他的提携我们家才有了今日荣耀,这十年来您不曾调查过崔家灭门惨案便也罢了,为何还要阻止女儿去查?” “这件事的确是为父的不对,可……为父也是有难言之隐啊,能在一夕之间将整个尚书府悄无声息灭门的人,定然是我们得罪不起的,若为父只身一人,那便是豁出性命也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可我们宋家上下近百口人,为父不能不管。” “更何况,当年这件案子也并非全未查过,只可惜这事做的实在隐秘,竟是半点线索也不曾查到,如今已过去十年之久,想要再查更是难上加难。” 宋心慈垂下眼眸,她知道父亲所言不假,替崔家查明真相固然重要,可他作为一家之主,也不能不管宋家人性命,若父亲执意调查,只怕宋家早已步了崔尚书一家后尘。 纵使是在律法严明的现代,也免不了被报复,更何况是在这未开化的古代了。 “阿爹说的对,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若是旧案重查,还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可崔家对我们有恩,这恩我们亦不能不报,女儿会努力救治崔崇的伤,至于这案子我们就暗中调查吧,既是已过了十年,也不怕再多查几年,女儿相信,只要是人为,就不可能不留下线索痕迹。” 宋光庆满脸欣慰:“我儿聪慧,定是能查出真相。” 宋心慈忽然想到什么,探身试探问道:“阿爹,若是这件案子无法查出真相,您预备怎么报答崔家?” “自是好好照顾崔家仅剩的血脉,为他觅得一个好姑娘,为崔家开枝散叶。” “如今崔崇那模样想要找到好姑娘定然是万难的,阿爹不会要女儿嫁给他报恩吧?”宋心慈装作害怕的样子后退几步。 “说什么混账话?阿爹怎会让你嫁与他?这恩情是为父欠下的,要还自然是为父来还。” 虽指恩情大于天,而宋光庆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却也断然不能以自己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来报这恩情 “难不成阿爹要自己嫁给他?”宋心慈开玩笑的说。 “你个小崽子,胡说什么?”宋光庆看着与自己玩笑的女儿,心底的沉郁竟是一扫而空。 见父亲眉目舒展,宋心慈便也笑了:“阿爹真是偏心呢,虽说崔崇可怜,可以他如今的模样,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肯嫁给他?我们也做不出强迫人的事来。” “哎!”宋光庆叹口气,“这件事难办,却也不能不办,看缘分吧!” 说说话,气氛便轻松许多,宋心慈看向月亮门方向,却始终未看到应淮身影,她微微蹙眉:“应淮去哪里了?” “大约是在别处搜寻,这院子虽大,可荒僻至此也是很快便能搜完的,只怕那凶手并未将受害者带来此处。” 宋心慈烦恼的摸摸鼻尖,若真是如此,这偌大京城,可真就不好找了。 两人从院中走出,见院中四处都有侍卫搜寻,却始终未听到任何消息。 宋心慈立在原地,夜风吹拂她腮边发丝,发丝被风扬起,竟是挂在睫毛上,她脑中忽的一道光闪过,满是惊喜的转头:“阿爹,我好像知道人在哪里了。” 说完,也不等宋光庆回应,便兀自往外跑,他们从未与凶手照过面,对他的了解便只有名字,可宋心慈却总有种一直被凶手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无论是抓到朱顺志还是得知宋阔的消息,都像是幕后之人故意透漏一般,这让她极为恼火。 从废宅出来,宋心慈便停下了脚步。 她竟是不知道从这里该怎么去朱顺志家中,记得应淮说过,这座宅院和朱顺志家离的极近,似乎还有密道,可她不知道在哪里。 宋光庆追出来时便看到女儿站在大门外的门廊下发呆:“站在这里做什么?” “阿爹,我猜到凶手可能将人带去哪里了,可我……不识得路。” 宋光庆忽然笑了:“果真即使性子变了,这迷路的特性也依旧在,纵使是走过几次的路,你也依旧不记得。” 宋心慈尴尬的摸摸鼻子,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却见应淮带着侍卫走出,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美,云层后冒出头的月亮为他周身镀上一层银光,光风霁月的模样着实令人着迷。 “并不在这里。”应淮声音低沉,似乎早有所料。 宋心慈回过神,伸手抓住他衣袖往外拉:“该是在朱顺志家中。” “你如何得知?” “猜的。”见他跟着自己走,宋心慈松开手,“我总觉得那凶手像是故意透出消息来一般,若他当真要隐瞒踪迹,便不会在距离侍郎府如此近的地方杀了春桃并弃尸,好像生怕我们找不到他似的,如此一来,他杀罗小姐定然也会找我们熟悉的地方。” 见应淮不说话,她再次说道:“我甚至还有个更胆大的想法。” “什么?” “我觉得……凶手和我们一样在循环中。” 这想法当真是胆大了,但却并非没有可能。 三人带着侍卫队一边赶路一边分析:“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猜测,并不能真的确定。” 宋光庆皱眉说道:“可若是当真在朱顺志家中找到人,那是不是便是验证了你的猜测?” 宋心慈却是摇头:“也不一定,可能性太多了,我所说的只是其中一种。” “这桩案子,我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2章 无头女童案 “休想!”应元踏出一步挡在宋心慈身前,也遮挡那人肆无忌惮打量她的眼神。 纵使应元面冷少言,仿若第二个应淮一般,但他却是个观察入微的,自是知道自己都督对宋家姑娘不同于他人,如今都督年纪日渐增长,却从不对哪家姑娘上心,坊间流传都督好男色已是让他们这些下属极为不平,好不容易有个特殊的姑娘,他们自是要尽全力保护,也让都督这铁树尽早开花,破了那谣言。 “既是如此那便……”宋阔探手握住罗玉燕纤细的脖子,“只要我这么轻轻一扭,这漂亮的脖子可就断了。” 宋心慈眼睛微眯:“等等,我愿意交换。” “姑娘,不可。”应元转头看她。 宋心慈却是慢慢从他身后踏出,微微歪头:“无妨,不过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听她这般说自己,宋阔也是不生气,只抬起手指朝她轻轻勾了勾:“过来。” 宋心慈往前踏出一步,应元再次阻拦:“姑娘,若用您交换,属下无法向都督交代。” “向他交代什么?我自愿的。”宋心慈悄然握紧掌心,面容平静走向宋阔,没有丝毫惧怕。 宋阔显得非常高兴,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里竟是笑意,像是得到一块珍宝般,见宋心慈靠近,他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的同时守信的将半昏迷的罗玉燕推出去。 应元一把接住人随后立即交给身后侍卫,双眼死死盯着宋阔,生怕他伤害到宋心慈,正待他要说话,却见一把形状古怪的刀子自宋心慈衣袖滑出,被她稳稳握在掌心,随即猛然朝后刺向宋阔下*身。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皆是感觉胯*下一阵凉意,竟是不曾想这姑娘如此狠心,上来便要断人子孙根。 宋阔自是也没想到,好在他反应还算迅速,衣衫被划破的瞬间不得不立刻松开握着她脖子的手去格挡。 宋心慈借机一个转身,横向握紧手中解剖刀划向宋阔脖子,可谓又快又狠,幸好她以前跟着队长学过几招格斗术,虽说在这古代连三脚猫的功夫都算不上,但好歹也可以攻其不备,勉强脱身。 宋阔身体后倾躲开匕首,趁着两人拉开距离的空挡,宋心慈快速后退几步回到应元身边,含笑看着宋阔。 “哎呦,实在不好意思,险些断了你第三条腿。” 短暂的震惊过后,宋阔再次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有意思,今日到此为止,你这个小姑娘,我记住了。” “可别惦记,怕你惦记不起。” “上,抓住他。”从震惊里回过神的应元立刻下命令,门内门外的侍卫立刻将人团团围住。 宋阔却是丝毫不怕,只盯着宋心慈说:“等我哦!” 话音才落,人已经破窗而出,随即外面传来激烈打斗声,宋心慈立刻跑到门口,却见宋阔一改方才那儒雅书生气,一招一式干净利落的同时,也是招招致命。 宋心慈并不懂武功,却觉得这人越看越像应淮,若非他那眼型和应淮截然不同,她当真是无法判断此人是不是应淮所扮。 眼见侍卫拦他不住,应元也立刻加入战斗,却见宋阔转头看向宋心慈,眉眼含笑:“我会找来找你。” 说罢,他一把抓住身前距离最近的侍卫丢到冲上来的应元身上,施展轻功飞身离开。 见他逃走,宋心慈转身回去屋里,脱下自己的外衣覆盖在罗玉燕胸口,却见她呼吸越发急促,双手紧抓宋心慈手臂,用力的几乎要将指甲陷入她肉里。 “可有解药?”宋心慈蹙眉。 这话她本是问系统的,站在边上的应元以为是在问自己,便答了句没有。 宋心慈没说话,只在脑海里继续和系统对话,系统还未来得及回答,却见罗玉燕慢慢睁开眼睛,眼底映着一片红,还不待宋心慈做出反应,却见她忽然勾住宋心慈脖子,倾身向她唇边凑近。 应元等人立时傻眼,这是他们能看的吗? 宋心慈也是颇感无奈,伸手将罗玉燕抱着自己的手从脖子上扯下来,随即将方才用最后100积分换来的解药从锦袋中拿出,还未来得及喂给她,她却又再次攀附上来。 她连忙将手中解药塞入罗玉燕口中,随即看着应元:“你赶紧把人送回去,让其他人送我去皇城司,我要见应淮。” 应元看看外面天色,劝说道:“姑娘,这马上天就要亮了,折腾一夜,想必您也累了,要么您先回去歇息,待休息好了,再去见都督不迟。” 宋心慈也转头看一眼门外,果真见天空已由漆黑转变为深蓝,她忍不住掩袖打了个呵欠,也不再坚持:“那便送我们回去吧!” 大约是解药起了效用,罗玉燕安静了许多,外面已备好马车,上车后罗玉燕幽幽醒转,才一睁眼便是一阵乱打乱踢的惊叫,尖利的声音刺破黎明前的黑夜,竟是让人生出毛骨悚然之意来。 宋心慈却是不怕的,她伸手按住罗玉燕的双手,盯着她双眼:“安静,眼下你已是安全的。” 罗玉燕惊慌失措,本欲再叫,可望着眼前少女那黑沉沉的目光竟是生生将那声嚎叫憋了回去,只眼泪簌簌往下掉。 见她不再挣扎尖叫,宋心慈松开手坐好,随即揉揉钝痛的太阳穴:“休息休息吧,待天亮后,皇城司定会找你问话。” 罗玉燕惊恐瞪大双目,豆大泪珠不断滚落,双唇颤抖的问:“你是谁?” “我是镇抚使宋光庆之女宋心慈。”说完,她身体稍稍前倾,“你可愿告诉我,这几个时辰,究竟发生了什么?” 罗玉燕摇头,紧抓身上披着的衣服的双手用力到指骨惨白,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在腿上,晕湿一片衣襟。 忽然想起什么,罗玉燕猛然抬头问:“春桃呢?她和我一起出来,她人在哪里?” 宋心慈看她满脸泪痕的发丝散乱的可怜模样,着实不太忍心告诉她事实,却又不能不说:“死了。” 如遭五雷轰顶般,罗玉燕呆呆坐在原地,竟是连眼泪都忘了流,一双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的震惊,只那不断颤抖的嘴唇证明此刻她还活着。 哽咽了许久,罗玉燕似是呼吸不畅,喉咙发出令人听之难受的“咯咯”声,宋心慈怕她一不小心厥过去,立刻上前轻拍她后背“人死不能复生,望节哀!” “啊……”罗玉燕忽然痛哭出声,双手掩面,声音自指缝间传出,“是我对不起春桃,是我害死了她,是我,都是我。” 宋心慈不出声,只轻拍她后背,这场面她见过太多太多,劝慰并,没有太大作用,倒不如让他们痛痛快快哭一场。 将罗玉燕送回罗府时天已泛起鱼肚白,一路上,宋心慈被她的哭的困倦全无,这会儿倒是精神了不少,便不想回家休息了,干脆让人直接将她送去皇城司验尸房。 今日她虽救下罗玉燕,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宋阔便会将他那恶魔之手伸向其他人。 适才宋心慈只看见宋阔一双眼睛,但也基本确认他的相貌定然也是上上等的,否则又怎会令几个女郎为他神魂颠倒,竟是连姑娘家的声誉都不顾了。 古代的马车没有减震,宋心慈被晃的骨头都要散了架,靠在车围子上闭目养神,竟是晃晃悠悠的睡着了。 “姑娘,皇城司到了。” 宋心慈迷迷糊糊睁眼,这一觉睡的极为难受,似是睡着,又似醒着,这会儿头疼的很,她揉着太阳穴,感叹这副娇养的大小姐身体果真是羸弱,经不起一丝折腾。 提起裙摆踩着脚踏下马车,望着眼前高深的深灰色院墙,和那两扇漆黑足有三米多高的门时,也暗暗心惊。 往日里只能在电视上看到这样的门,如今站在这高墙之下,便越发觉得自己渺小了。 “开门。”应元挥手示意。 门边几个侍卫一起推开高大门扇,眼前便出现一条笔直甬道,三米多宽,数十米深,以青石砖铺地。 “姑娘请!”应元恭敬请她进入门内,自己则留在门外。 进入门内便看到两侧同样是深灰高墙,置身其中便有极强的压迫感,森然冷肃,让人望而生畏,即便胆大如宋心慈,此时也不免生出畏惧来。 往前行走几十步,便看到两侧各有两扇漆黑大门,这门虽没有院门那般高,却也足有两米多高,门两侧又各有两名持枪侍卫看守。 见宋心慈打量两侧门扇,走在旁侧的侍卫介绍说:“这是皇城司牢狱,以犯人罪行轻重关押进不同牢狱,越往里便越是穷凶极恶之徒,姑娘莫怕。” 宋心慈看一眼这侍卫,觉得这侍卫比应元话要密些,脸上也带了些笑容,不似应元那般冰冷。 “属下应钧,和应元同是都督贴身侍卫,若姑娘有事只管吩咐属下。”说完,应钧裂开嘴笑了。 见他好说话,而宋心慈又为了缓解烦闷,便打问起应淮秘闻来:“你家嘟嘟当真好男色?” 应钧立刻蹙起眉头:“姑娘可莫要听那坊间传言,若我们都督当真好男色,属下等岂敢留在都督身边,属下又不好男色。” 问起应淮的秘闻,宋心慈兴趣高涨:“既是如此,你们嘟嘟为何不澄清谣言,难道他不怕将来没有姑娘愿意嫁与他?” 应钧却是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3章 无头女童案 春桃生前被凶手玷污,随后又被杀抛尸。 宋心慈直起身感觉胸口窒闷的厉害,便深深吸口气又重重吐出来,依旧无法缓解,肩上亦是如同被压了千斤的重物,竟是让她有些站立不稳,她微微弯腰撑着验尸床,脑中突然闪过应淮先前说过的话。 “你验尸过后便会有答案。” 原来,他当时就已看出。所以,他才会对她做出那样的动作,也正好与他们在墙上发现的痕迹一一对应。 死因确定,凶手也已经确定,便不再需要剖验尸体,将白布重新盖好,她边摘手套边走向门口,拉开门果真看见应钧守在外面。 “姑娘,可否确定死因?” 宋心慈点头:“正如先前我所说的那般,被人掐断颈骨而亡,身上并无其它伤痕。” 应钧点点头,他不懂得破案这些,只是负责保护都督安全,见宋心慈往外走便说:“都督适才来过,说姑娘若是验完尸便去找他。” 宋心慈也正要去找他便问了句他在哪里。 “这会儿该是在牢狱的审讯室,姑娘跟我来。” 这皇城司的牢狱倒是和宋心慈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差不多,亦是阴暗潮湿,牢房分布两侧,中间的通道约两米宽,同样铺以青石,踩上去是湿漉漉黏糊糊的触感。 “放我出去!” 左侧黑暗的牢房内突然冒出个人,一声大喊把宋心慈下了一跳,但也只是一瞬便不怕了,她停下脚步稍稍靠近些又弯腰看那人。 “姑娘当心!”应钧连忙挡在宋心慈和那犯人之间,满脸恐吓表情又声情并茂的解释道,“这犯人可是三年前连环碎尸案的凶犯,前头几日我们一个狱卒给他送饭,不小心被他抓住,竟是被他生生咬下半只耳朵。” “这么凶的犯人为何不砍了?”宋心慈平静的问。 应钧这般认真的解释,本以为可以吓一吓这姑娘,让她离这些犯人远些,却不想她竟是一脸平静的询问为何不砍了他,这话问的就如同询问早饭有没有吃一样平常。 “本是要砍的,可都督说那些案件不像是他一人所为,该是有共犯,可那共犯却如同蒸发了一般再不曾犯案,案件便就这么搁置了。” 宋心慈歪头又看一眼那犯人,恰好看到他仰起头,露出肮脏乱发后那张狰狞的笑脸,她微微蹙眉,竟觉得这人的面容略有些眼熟,一时又记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走吧!” 这牢狱极大,应钧带着她转了三个弯,走了个正方形的样子才终于到审讯室,大老远便能听到里面传出凄厉痛苦的嚎叫。 应钧偷偷打量她的表情,却发现她并未有一丝丝害怕的情绪,便越发佩服这姑娘的胆大。 审讯室边上有一处暗室,应钧将她带进暗室,让她在此等候,他去告知都督。 宋心慈点头进入暗室,方方正正的暗室内开了一扇不大的天窗,亮光自天窗洒落,照在中间那张小小的方方正正的木桌上,大约是因为有了光亮,倒不似外面那般阴暗潮湿。 宋心慈在小木桌边上的长条凳上坐下,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才喝一口,身后便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纵使这牢狱内血腥味浓重,但那抹清香依旧钻入鼻腔。 放下茶杯,转头便看到一身白衣的应淮,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而来,那柔白的颜色似是给他周身镀上白光,清风朗月的模样清晰映在宋心慈瞳孔。 “如何?” “正如你所猜到的那般,春桃被□□后杀害,凶手以两根手指捏断她的颈骨。”宋心慈细白的手指轻轻摩擦杯沿,随即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应淮双眼,“你可知谁人有如此大的指力?” “江湖上武功高强的人甚多,以指力捏断人颈骨的高手也不在少数。” 见她垂下眼眸,漆黑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应淮再次开口:“你不是已经和凶手打了照面?我竟是不知你还会些功夫。” 宋心慈摆摆手:“虽说那宋阔被我们抓了个正着,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应淮只静静看她,并未言语。 “罗玉燕见过宋阔,且有他画像,我会去她府上将那画像拿出来。”她端起茶杯送到嘴边,“你找我来何事?” “既是你要做仵作,俸禄是不能少的。” “还有俸禄?”宋心慈漆黑眼瞳放光,满脸欣喜,“你打算付我多少?” 应淮还未回答,一阵急促脚步声后应元出现在门口,他微微躬身抱拳道:“都督,宋阔抓到了,果然如您所料,他是主动暴露的。” 宋心慈有些诧异:“主动暴露?为何?” 应淮看她一眼,眼神极为复杂,让宋心慈越发看不懂了。 “去看看。”他站起身,随手理了理衣摆,径自出门。 宋心慈起身跟在他身后,应元跟在宋心慈身后,三人依次出门,才一出牢房便看到一身黑衣的宋阔被两个侍卫押送过来。 面巾被摘下,宋心慈清楚看到他面容,他皮肤白皙细腻,面容俊美,一双细长丹凤眼带着嘲讽的冷笑,鼻梁高挺,紧抿的薄唇微微上扬,竟是一涨雌雄莫辨的脸。 这若是放在现代,不知又会令多少小姑娘疯狂。 想着这些,宋心慈转头看一眼边上的应淮,这人亦是妖孽般的存在。 “不曾想我们竟是这么快又再见了。”宋阔目不斜视,暗爽细长的丹凤眼始终注视宋心慈,连那抹嘲讽也是不见了。 宋心慈却是瞪他一眼:“当真不曾想到?” 宋阔抖开手中折扇遮掩鼻唇:“竟是被你看出来了,当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行了吧,你杀了那么多人,以为进来还能出去?”宋心慈鄙夷的看着他,随即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应淮,“既是已经抓到,那我便先回去了,好困。” 说着,她又打了个哈欠,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见便泛起了泪光,湿漉漉的如同小鹿般清纯。 “应钧!” “属下在。” 宋心慈一回头竟是看到方才还不在的应钧突然出现,她微微侧身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应钧胆怯的看一眼应淮,才轻轻回答:“方才。” 应淮转身看耳语的两人,吓的应钧立刻站直身体,又往边上挪了几步,再不敢言语。 求生欲可谓极强了。 应淮忽然改了口:“应元,你送宋姑娘回府。” 应钧头低的更狠了,宋心慈却是不怕死的说道:“我觉得应钧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4章 无头女童案 宋心慈性子随和,却也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对她好的人她必加倍的还回去,妄图害她的人,她亦是要十倍打回去的。 如今这府中竟是出了谋害主子的祸害,那更是要查出来,否则指不定会闯出什么更大的祸事来。 不过片刻,半烟和桃雨便已经将衡芜院中所有下人叫齐,拢共也没几个人,个个双手负于身前恭敬而立。 半烟和桃雨搬了张躺椅放在廊下,宋心慈自屋内走出,双目平静注视院中两男两女四人。 这几个人她竟是半点印象也无,更记不起究竟是什么时候到自己院落来做事的,各自又是负责什么。 望着小姐那双幽深仿若能看透人心的眸子,几个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 往日里,他们鲜少在小姐前露面,只各自沉默做事,而小姐也常居房中极少出门,对他们算不上好,却也从未发过脾气,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 宋心慈走下台阶,在几人面前站定,这会儿天已经全黑,廊下挂着灯笼只能照出一小片光亮来,这便让宋心慈的面容全然隐匿于黑暗中,几个仆从越发的心慌了。 “今晚找你们来,是想问十四日那晚……”话及此处,宋心慈忽然顿住,目光如炬的扫过四人,却见他们都未有因事情即将暴露而生出的害怕之意,她继续道,“那晚我私自离府,你们可有谁看到?” 一听问的是这事,几人皆是放了心,各自仰头回忆,最左侧那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先开了口:“那日小姐换下两套衣物,奴婢拿去浆洗了,并未看到。” 宋心慈转头看她:“可有人证?” “夫人房中的翠竹姐姐也在,她可以为奴婢作证。” 宋心慈点头,边上的桃雨立刻上前在她耳边悄声解释这丫头叫兰芝,确实是负责浆洗小姐衣物的。 “小姐,我叫兰英,和安富一起负责采买的,十四日那天我家中幼弟吃坏了肚子,腹痛不止,奴婢的阿娘就叫奴婢回去带他看大夫,德顺堂的药郎都可以为奴婢作证。奴婢是十五日一早回来的。” 宋心慈蹙起眉头,她还没问,这婢女便倒豆子般吐的干干净净,且这般条理清晰,倒像是提前想好的。 虽疑惑,但她并未说破,目光转向站在后面的两个男仆。 “奴才名叫安富,是负责采买的,十四日那天,那天……”安富慌张的说话都不甚清晰,像是含了块糖,“那日奴才和魏叔在厨房理菜,一直都未曾离开小厨房。” 魏叔就是站着的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在宋家已经二十多年,先前负责大厨房的饭食,后来不小心切掉左手的半截食指,便被原主要到她的小厨房做些杂物。 他性子敦厚,又不爱说话,本就如同隐形人般,被调到小厨房后更是如同消失了。 “是。”魏叔只点头说了这么一个字后便不再开口,始终垂着头,双手笼着袖子,仿若天塌都和他无关一般。 “既是如此,你们先回去吧!”宋心慈转身到廊下躺椅上坐下,看着四人离开院子,方才转头看向半烟和桃雨,“你们两个呢?” 半烟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那日小姐您突然想吃夫人做的桂花糕了,便命奴婢去找夫人讨要,夫人当时已经睡下,奴婢本是要回来的,但是被叫住了,夫人说小姐您鲜少主动讨要东西,今日开口,做母亲的哪有不满足的道理,便起身亲手做,奴婢一直在旁守着。” “那你呢?” 桃雨微微一怔,随即说道:“那日奴婢有些不舒服,您就让奴婢先回房休息,奴婢回去房间不多会儿便睡着了,后来还是被半烟叫醒的,说您不见了,奴婢这才起来。” 半烟立刻点头:“是的,奴婢去叫她时,她正睡着,额头发烫,满是汗水,老爷还命人去请了大夫来。” 宋心慈垂下眼睫,关于那日甚至是那日之前的几日她都没有任何记忆,也没有原主要吃桂花糕的记忆,如此倒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那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鲜少出门的原主不惜说谎,也要偷跑出去。 桃雨弯腰轻声问:“小姐,您不记得那日发生了什么,又是为何要跑出去?您不是说是您自己要出去的?” 桃雨要比半烟敏锐的多,这便问到事情的关键。 她垂眼盯着院中被风吹的四处翻滚的落叶陷入沉思,许久之后她才抬头看向院中那株桂树。 “那日我并非主动出府。”顿了顿,她转眼看半烟和桃雨皆是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们可否注意那几日我有什么不同?” 两人皆是皱眉回忆,之后半烟先开口道:“小姐和常日里并无不同。” “还是有的。”桃雨看一眼半烟,随即道,“你忘记了,那几日小姐特别嗜睡,便是醒着的时候也比往日看起来倦怠许多。” “对对。”半烟连忙点头,“开始奴婢也觉得疑惑,可奴婢以为那是因为您吃药的关系。” 桃雨接着解释:“大约是从七月初开始,您便时常觉得头疼,奴婢便去请了大夫过来诊治,大夫也并未诊治出什么,只说是您忧虑过甚,需要好好休息,解开心结,老爷夫人不放心,便让大夫开了些安神的药,之后奴婢也曾问过您为何事忧虑,您却只是摇头。” “对对,后来您出去两日再回来,便如同换了个人般,奴婢和桃雨也曾疑惑过,可奴婢们又觉得只要您身体好了,性格变了也无妨,健康才更重要。” 宋心慈点点头,随后接着问:“这么说,那药我吃了半月?” “是的。”桃雨点头。 “药还有吗?” “有的,还余两副,本是要吃到十五日的,可您突然失踪,药便停了,待您回来又每日忙碌不在家中,也不再似往日那般的倦怠消沉,这药奴婢便没再煎了。”桃雨说着便转身去左侧墙下放着的漆木五斗柜前,拉开第二格的抽屉拿出两副药回身交给宋心慈。 她拿起药包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苦味钻入鼻腔,虽未进口,却已感到苦涩弥漫口腔。 宋心慈不懂中药,便让桃雨将药复又收好,接着又问了两人些问题,依旧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线索,便先洗漱休息。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宋心慈便被热醒,放下的帷帐里异常闷热,似还有蚊虫飞鸣,她本就睡的不踏实,醒了便不想再睡。 下床后拿起梳妆柜上的团扇,拉起衣领朝里扇风。 听见院中有声响,宋心慈起身将窗户推开,便看到安富在院中清扫昨夜被风吹落的树叶,她眼眸微眯,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不快不慢的将院中落叶清扫干净。 安富已经带着落叶离去,院中复又沉寂下来,不多时,便看到春桃端了水盆从月亮门进来。 昨晚是半烟守夜,这会儿她该是回去隔壁自己房内休息换了桃雨来伺候。 桃雨推门进来一眼便看到坐在床下梳妆台前的宋心慈:“小姐怎不多睡会儿?这会儿时辰尚早。” “热,睡不着。”宋心慈放下团扇,起身走过去接过桃雨递来的杨柳枝所做成的牙刷,又沾了些盐清洁口腔,之后便是洗脸,梳头。 桃雨擅厨艺,却不擅长梳头,只简单在她头顶挽了发髻,插上两支发簪,再将剩下的长发用红绳系起,便是未婚女郎的常日装扮了。 宋心慈来自现代,不习惯头上过多的发饰,但又不能不簪,只得在合规矩的情况下用最少的发饰。 她皮肤本就白皙细腻,即使不施粉黛依旧面若桃花,真真配得上洛京第一美人的称号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美人,却偏要做那与尸体为伴的仵作。 今日天气极为炎热,宋心慈身穿白色薄纱绣祥云暗纹的襦裙,同色半袖褙子,腰系银线勾勒祥云纹的腰带,左侧挂玉白色玉佩,右侧则是香囊,如清风拂面,令人望而止步。 “小姐真好看。”桃雨发自真心的感叹。 这身装扮宋心慈也是极为满意的,她半展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5章 无头女童案 “并未。”应淮低声道,眸光始终盯着面前姑娘素白的脸庞,大约是因为年纪尚小,小姑娘脸颊肉肉的,是还未长开的婴儿肥,软软嫩嫩的,让人不禁想要捏捏,甚至是亲亲,他下意识抿唇,随即移开视线,落向遥远天际,远处云层厚重,大约是要落雨了,“进了我的刑狱,岂能轻易逃脱。” 这话,宋心慈自是相信的,她转头看向四周,因此地开阔,洛河水清澈可见浮动的水草,平日里常有附近的妇人在此洗衣洗菜,现场已被严重破坏,失去侦查价值。 尸体躺在河岸边,上半身在河岸上,双腿浸入水中,因知道宋心慈要来初步勘验,便命人守着不许靠近,更不许触碰尸体。 因干旱,水位下降,露出潮湿满是淤泥的河岸,宋心慈提起裙摆慢慢往下走,脚下忽然一滑,她失去重心,身体向后倾倒,一双温热的手及时托住她腰背,随即微微用力将她托起拥入怀中。 应淮手臂圈着的腰肢细软,他竟是从不知姑娘家的腰竟然可以这般纤细,只他一臂便可轻松圈住,那奇异的感觉让他原本坚硬的心底化作一阵柔软的春水,绵软无力,却又留恋缠绵。 宋心慈仰面看她,只觉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强硬有力,心底瞬间涌起一股爆棚的安全感,她扬起嘴角微微歪头:“多谢!” 但她心里记挂命案,便立刻站直身体越发小心的朝下方尸体走去。 温软的娇躯离开臂弯,那抹失落寂寥的感觉再次占满心头,竟是让他生出些恼怒来,眼见姑娘已经兀自蹲下身体勘验尸体,便立刻抬脚跟上去。 河底湿滑,她又这般不小心,没有自己在旁,只怕她要跌进河中去。 边上吐的肠胃翻涌的桃雨心里记挂自家小姐,时不时的便要转头看看,方才那一幕便恰好落入她眼中,原本她还在担忧这偌大京城内无人配的上自家小姐,可就方才那一幕,她竟是觉得应世子就如那天神降临般,二人站在一处,那便是一副绝美画卷,再无人可媲美,当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小姐很快离开,竟是一心记挂那河边尸体,真真是让人心忧啊! 想到尸体,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可早上没有来得及吃早饭,腹中空空,能吐的便只有酸水了。 宋心慈并不知桃雨想法,只在尸体便蹲下细细查验,感觉身边有人站定,便开口道:“脖颈处切口平滑,该是凶手用一把极为锋利的刀一刀切下,手法精准毫不拖泥带水,面对此般幼小的孩童亦能下这般狠手,足以可见凶手的狠厉残忍。” 她女童身上衣衫凌乱,但还算完整,只在腰腹几处有破口,该是被树枝之类的东西划破,两只手上满是脏污,双脚鞋袜丢失,遍布脏污和伤痕。 宋心慈起身挪到河边,伸手去抓尸体脚腕,整个上身极力前倾,稍有不慎便可跌入河中。 应淮看的眉头直皱,便往前一步抓住她朝后伸出的手腕,入手滑腻柔弱无骨,可他此刻一心只记挂她安危,倒是忽略手中触感。 这样查验实在不方便,只好叹口气站直身体,随即转头问应淮:“这周围可否勘察过?” “嗯,周遭皆被破坏,并未找到有价值线索。” “那便命人把身体抬上来吧,死因尚不能断定,我还需细细勘验。”宋心慈说着话转身往回后,因地面泥泞,她洁白的裙摆亦是沾满泥浆,然而她却丝毫不在意,只兀自往上走。 应淮随即跟上,始终与她保持一步的距离,一半身体稳稳挡在她身后,好在她滑到之时可以及时护住。 上了河岸,宋心慈再次转头看向周围,此地地处城外,又极为开阔,别说夜间,就是白日里也鲜少有人迹,在此抛尸再合适不过。河对岸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良田,只隐约可见几个农户在田间忙碌,再远便是深林与几乎融入天际的连绵山峦。 宋心慈收回视线看向围观百姓,随即问身边应淮:“发现尸体的是谁?” 应淮抬眸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农妇,农妇一身粗布衣裙,袖口挽至手肘处,双手交握负于身前,表情紧张惊恐,在接触到宋心慈目光时立刻又看向地面,越发紧张不安。 “她天不亮便到此处洗衣,因光线昏暗,起初并未看到旁边尸体,只是半途休息时在旁边摸了一把,恰好摸到尸体的手,这才发现尸体,她被吓的丢下衣服跑回家中,将发现尸体之事告知丈夫,两人思虑过后才去将情况告知守卫城门的士兵。” 宋心慈点点头,看着斜坡下侍卫将尸体抬上来,如此近距离看到尸体,围观的百姓立时发出一阵阵惊诧和惊恐的叫声。 如今京城命案频发,想要避人耳目已是不可能,应淮抬手示意,银甲卫立刻将百姓驱散, 头顶忽的天雷滚滚,阴云密布,眼见就要暴雨倾盆,先前还有的燥热被风一吹便散了,夹了雨气的风裹挟着洛河潮湿的土腥气钻入鼻腔。 宋心慈忽的顿住脚步,猛然转头看向河面,威风拂过,原本平静的河面泛起阵阵涟漪,偶有飞鸟从河面快速掠过,而宋心慈望着河面的眼神却是陡然变得凌厉。 “应淮!”她忽然出声,声音里夹着喑哑,似是还有颤抖。 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应淮立刻靠近她一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河边,然而,除了天幕突然砸下的雨点并无其它。 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有侍卫拿了雨伞快步跑来撑在两人头顶,应淮随手接过,几乎是下意识的将伞更多的倾向宋心慈。 宋心慈抬头看向他,方才落在额头的雨水顺着脸颊滚落,应淮动了动手指想要替她抹去,却终究是没能抬起手。 “这河里……还有尸体。”宋心慈脸色凝重,眼神笃定。 方才那阵风带来的不仅是河底潮湿的腥气,还有一股腐臭味,那是尸体的气味。 因为先前的几次,应淮已经完全相信宋心慈的鼻子,纵使这会儿大雨倾盆,绵密的雨雾遮挡视线,几乎看不见远处的河面,但应淮依旧下令找来船只,十几条船在河上来回探找,又让熟识水性的侍卫下去水里寻找。 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雨也越发的大了,似是也在为这京城近日以来无辜惨死的姑娘而伤心落泪,宋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6章 无头女童案 许多尸体是多少呢? 宋心慈亦是无法控制的心脏直跳,不是害怕,只是心疼与痛恨。 应淮沉着脸往下游去,宋心慈连忙跟上,因才下过雨,土路泥泞,宋心慈几次险些摔倒,幸好有桃雨在边上及时搀扶。 “全数捞上来,人手不够,便再调。”应淮声音冷如寒刃,立于身后的侍卫皆是噤若寒蝉,无人敢应声,只有识水性的脱下外衣,纷纷跳入水中,连来回巡视的船都全部聚集起来。 一具具尸体被打捞起来,一名侍卫上前禀报,说是那些尸体都是七到十岁的孩童,每具尸体腰上皆系着绳子,而绳子下端又绑了石头,这才让这些尸体沉入河底不会上浮。 宋心慈的心里亦是沉甸甸的仿若压了石头,眼瞧着一艘艘小船将尸体送到岸边,尸体被泡的发白肿胀,腐烂严重,便是轻轻一碰皮肉便被轻松剥离,露出森森白骨,恶臭熏天,周遭的侍卫无法忍受,各自寻了地方呕吐不止。 桃雨第一次见此情形,被吓的捂着眼睛不敢看,眼泪却是不可控的往下流,纵使胃里翻江倒海,嘴里直冒酸水,她也未曾离开宋心慈身边半步。 十具尸体呈一字型铺排在众人面前,这场面纵使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不动容,宋心慈以面巾掩住口鼻靠近尸体查看,可即便这样,那恶臭味依然清晰钻进鼻腔,熏的人脑仁生疼发紧。 这些尸体皆是没有头颅,但手脚都是孩童大小,且全是女童,这样的案子无论是应淮还是宋心慈都是首次遇见。 微风拂过,河岸边寂寥无声,便是那多话的应钧此时都难掩面上的沉痛。 加上先前那具尸体,这里一共有十一具。 宋心慈转头看向应淮,声音嘶哑:“我要见宋阔。” 应淮不语,宋心慈继续说:“看这尸体腐烂程度,死亡时间至少月余,而方才那具女童尸虽不能断定死亡时间,但尸体尚未开始腐烂,即便那宋阔在牢中,亦是不能脱了嫌疑。” 应淮虽不懂验尸,但毕竟经手过上百案件,也看得出这十具尸体死亡已久,这件案子毫无头绪,只那宋阔是突破口,便是宋心慈不去,他也会再去见宋阔,思及此便点头应下。 十一具尸体被一一覆上白布,前后两名侍卫抬着前往城中。 此时已是正午,阳光正烈,湿漉漉的地面不大会儿便会烤干,为避免引起恐慌,应淮选了条极为僻静的道回皇城司,可即便如此,京城内发生重大凶杀案的消息也不胫而走,闹得人心惶惶。 此案件重大,瞒是瞒不住的,若是要皇上从别人口中听说此案,倒不如应淮自己上报,所以,进入城内后他便驱马去朱雀大街,入皇城。 宋心慈心里沉重的很,一路上都未言语一个字,桃雨也是心里难受,坐在马车上时不时的就要叹口气疏解内心。 京城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凶杀案,十一具尸体就是十一个生命,怎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连阿爹都没有接到任何孩童失踪的报案,这着实奇怪。 宋心慈掀开车窗帘子,朝外面骑在马上的应钧喊:“应钧,我们先去一趟京兆衙门。” “是。” “小姐,为何要去衙门?”桃雨想要做小姐的帮手,那便需要了解更多破案的知识。 宋心慈解释道:“死了十一个孩子,就有十一个孩子失踪,哪家孩子失踪做父母的不报案?如今那尸体皆是没有头颅,我们无法确定身份,便只有询问衙门是否有人报案,在让丢失孩子的父母去认尸,只有确定死者身份,才能展开调查。” 桃雨似懂非懂的点头,可经过这件事,她也越发肯定自己内心是想要跟着小姐一起侦查案件的,看着那些小小的尸体躺在哪里,她亦是十分痛心的。 京兆衙门前挤满了百姓,堂内似在开堂,宋心慈倚在车厢上闭目养神,近来她是劳心劳神,睡觉亦是不得安稳,忽然就觉得疲惫至极,也便懒得下马车了,只命应钧前去询问可否有人报失踪案。 应钧是皇城司大都督近侍,出入府衙亦或是询问调查都要比她这个不算正统的仵作方便许多。 不多时,应钧便回来了,禀告说衙门内并无人报失踪案。 宋心慈点点头,马车继续行进,一个月都未曾有人报失踪案,那只能说明这些女童是没有身份的黑户,比如被拐卖的孩子。 待马车行至皇城司已是正午稍过,这一个上午的忙碌那三个包子早已消化,虽腹中饥饿,她却顾不上午饭,让应钧立刻带她去牢狱见宋阔。 应钧只答了声是,便带着她们主仆沿着甬道往里走,越走宋心慈便越发觉得不对劲,便问在前引路的应钧昂:“这皇城司还有其它牢狱?” “并没有。”应钧笑着说,“眼下已过了午时,都督命属下带两位去用午膳,都督说,这宋阔在牢狱中跑不掉,什么时候去见他都可,但若是饿坏了身体便得不偿失了。” 随即又微微仰头看着天空感叹:“姑娘有所不知,往日里都督常常办案忘记吃膳食,身体早已饿坏,如今姑娘来了,却是时刻惦记,可见姑娘在都督心中比他自己重要。” 是吗? 宋心慈自是不信的,那样凉薄的人怎会知晓关心他人,定是因为怕她饿着无法验尸,耽误破案。 她也确实无法在饥饿状态下专心验尸,也因此便养成了纵使面前是腐尸碎尸也依旧吃得下饭的习惯,这也使得局里那群硬汉佩服她佩服的紧,加之她那绝佳的验尸术,便没人敢瞧不起她。 午饭后,应钧带宋心慈去牢狱,因宋阔可能是重大罪犯,便将他单独关在最深处最僻静的牢房内,桃雨被留在暗室等待。 这牢房乃精钢打造,纵使那宋阔武功再高强也是无法逃脱,此刻他慵懒坐在稻草堆上,虽身着囚衣却依旧难掩他绝艳之姿,见宋心慈过来,他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像是早有预料。 应钧开了门,先一步进去,宋心慈随即跟上,宋阔却是忽然支起一条腿,姿态肆意:“我只要她一人,否则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哦!” 他的声音不同于应淮的清朗,而是慵懒妖魅,连那双眼尾上翘的丹凤眼皆是写满傲慢与威胁之意。 宋心慈望着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心里亦是觉得这人的危险程度远超应淮,应淮虽冷情了些,可他一身正气,而这人却是满身邪气,即使再漂亮的容貌,只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7章 无头女童案 宋心慈却不惧他,只微微扯了扯嘴角,觉得这人实在喜怒无常,若非她真心喜爱验尸破案,为死者伸冤,她当真是不愿意与这人多处哪怕片刻。 她微微气恼的转过身,虽然自己与这宋阔并无不可见人之事,可这般被人听了墙角,心里也着实不快活的很。 看着宋阔那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她弯腰抓起一把稻草狠狠砸在他脸上:“笑什么笑,难看死了。” 宋心慈怕失了工作而不敢得罪应淮,只能拿宋阔撒气,砸完后转身就走,只留给两人气呼呼的背影。 宋阔一时不查,被丢了满头满脸的稻草,表情微微一怔,随即忽的便笑了,抬手拿下悬在头上的稻草,捏在指尖轻轻转动,眼底的笑也从方才的调笑变成了讥讽:“原来姑娘的娇嗔竟是这般可爱。” 应淮只冷冷看他,始终一言不发,如今他为刀俎,他为鱼肉,他自是不屑与他多话,只转身就走,而身后满脸僵硬惧怕表情的应钧连忙上前锁上牢房门。 应钧快步跟上应淮脚步,还不待他言语,却只听见应淮冷然开口:“自己去领罚。” 纵使满心冤枉,应钧也断然不敢违抗都督的命令,只得拱手称“是”,再抬头时,恰好看到都督转过拐角,只留一抹衣角的身影。 应钧无奈叹气,看方才都督的神色,当真是被气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媳妇儿被别的儿郎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自己却连为她出气的资格都没有,能不气吗? 若自己的这顿罚能让都督消气,那也不算白挨。 宋心慈自牢狱出来后,便兀自去了验尸房,大约是知道她回来,验尸房已燃了灯,只是望着那十一具尸体时,心情依旧沉闷的难受,连气都有些喘不匀了。 胸口实在堵的难受,她干脆在小杌子上坐下,如婴儿般抱着膝盖瓮声瓮气的叫了声“系统”。 “宿主终于记起我了。” “想让我记得你,你也得发挥你的效用啊?如今这案件越来越复杂,难道你就不想提供点线索什么的?” 系统学着人的模样叹了口器械气:“并非我不想提供,而是不能提供,若我帮忙,那这循环便永远无解,如今你有那都督保护,倒是没有再令循环重启,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 “要你何用?”宋心慈虽说的咬牙切齿,却也并非真的生气,只是心中郁闷之气待发泄罢了。 “我只是起协助作用,可若没有我,宿主定然也是无法破了这循环的,而且,日后某一天,宿主也定然会感激有我的存在,当然了,若宿主能获得一万积分,便可兑换你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的东西?”宋心慈微微眯眼,“那可多了去了,若是能改变仵作的命运,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实在想不通仵作这么重要的职业,为何是贱役,只因为仵作需与尸体为伴?这古人是思想当真顽固守旧。 “想想此刻在你家那个如今还在备受痛苦的人吧!” 崔崇? 宋心慈心里一跳,随即垂下头,这确实是她迫切想要解决的问题,如今宋家欠了崔家,父亲更是为报恩不惜牺牲自己的人,若她能代父亲报了这恩情,自是最好的。 诸多事等待自己解决,哪有时间在此伤春悲秋。 她双手一拍大腿站起身:“干活。” “哎呀!”她忽的又一拍脑门道,“我好像把桃雨忘在暗室了。” 方才她气恼的离开,全然忘记桃雨还在暗室等着,这许久不见她出来,怕是要等急了。 她放下手套转身便要去寻桃雨,门却先她一步打开,桃雨出现在门口,却是迎面冲击而来的腐臭气味熏的险些吐出来。 身边便是大都督应淮,她自然不能失仪,转身跑出去又是吐的昏天暗地。 应淮抬手请掩鼻尖,却也站在门外不肯进来,盯着宋心慈的目光依旧冷冽,显然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 宋心慈看见他,方才已经压下的气恼又浮了上来,直接将他的生气无视,语气凉凉道:“嘟嘟怎的有空到这验尸房来?这边气味呛人,都督还是不要进来的好。” 应淮却兀自进门,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她都不怕气味呛人,自己又怎会怕? 见桃雨归来,脸色煞白,才一到门口又是一阵干呕,宋心慈无奈摇头昂:“你去寻个地方歇着吧,这尸臭味并非一朝一夕便能习惯的,慢慢来。” 桃雨本想再试试,可又实在怕了,又一眼瞥到都督在里,便点头应下:“那奴婢便在这外面守着,若是小姐想要,随时叫奴婢便可。” 宋心慈点点头,准备关门却被斜伸过来的大手挡住,应淮皮肤嫩白,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日光的照耀下竟是白的反光一般。 “别关门。”许是许久不曾说话,他清朗的声音里多了些喑哑,甚是好听。 宋心慈在心里默默和那宋阔的声音做了对比,果真还是觉得应淮的声音更好听些,不似那个登徒子那般放浪。 “不关门我如何验尸?”宋心慈却是执意将门关上,“她们虽是孩童,却也是女童,死后的尊严依然是要维护的。” 好在这验尸房内开了多扇气窗,虽不能让气味散尽,却也不至于当真把人熏中毒了。 宋心慈拿了面巾给自己戴上,随即又取出一面递给应淮:“我可不想担上谋杀皇城司大都督,兼黎王府世子的罪名。” 应淮伸手接过,宋心慈却不理他,兀自戴上手套走向第一具尸体前。 这尸体便是在河岸边发现的那具,这会儿已经有尸斑沉淀,按压后可消失,她眉头微蹙,检查尸体脖颈断裂处伤口,果真如她先前所判断的那般,切口光滑平整,乃是一刀砍下头颅,随即她又掀开衣领查看,却是蓦然瞪大眼睛,随即快速解开尸体衣物。 “这……”看着眼前尸身上遍布伤痕,纵使是见多识广的宋心慈也不免惊讶。 应淮见她诧异,声音里亦是夹了些颤抖,便立刻上前一步,却见童尸胸腹处皆是伤痕,刀伤、剑伤、甚至是烙铁印纵横交错,密密麻麻,触目惊心,单单只是看着便让人浑身冰冷,刺痛。 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8章 无头女童案 应淮径直离开验尸房,清朗的声音自前方幽幽传来:“若只是死士便也罢了。” 话只说了一半,应元疑惑不解的蹙起眉头,随即转身回去屋内以白布将尸体再度覆盖,他刚要命人将这些尸体抬走,转身却见一个蒙着头脸,只露出眼睛的人躲在门外探头探脑。 应元拔剑出鞘:“什么人胆敢擅闯皇城司?” 确定应淮确实不在后,宋心慈方才摘下蒙脸面巾,呼口气:“是我。” “宋姑娘?”应元满脸疑惑,“宋姑娘方才不是走了?” 他适才明明听到宋姑娘与都督争吵,随即便气呼呼的走了,怎的又突然回来了? 宋心慈摆摆手,她方才确实走了,只是走了一半又折返回来,她气恼的是应淮,和案件无关,更何况她来这里是为了查找凶手,自是不该因和应淮争吵,便真的不再管这宗案件。 见宋心慈又去查看尸体,应元面无表情询问:“姑娘要验尸?” “嗯,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宋心慈专注检查尸体,显然无心理会边上的应元。 应元虽少言,却也看的明白,知道她在都督心里不同于他人,纵使都督真因他违抗命令而责罚,也不过是一顿板子的事,可若是他得罪了这位宋姑娘,定然就不只是一顿板子那般简单了。 “姑娘轻便。”应元说着便躬身退出去,顺手关了半扇门。 宋心慈专心查验发现的第一具尸体上的伤痕,那些伤痕新伤旧伤都有,有些旧伤甚至已经好些年,然而,好几年前这孩子不过四五岁,如此折磨四五岁的孩子,该是多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做出的事。 这也越发坚定宋心慈要查出凶手的心。 将尸体身上的衣服脱下,宋心慈发现尸体胸腹位置的刀剑伤较少,烙伤较多,那些烙伤多是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圆形伤痕,腿上也只有左腿前侧有长条形贯穿伤,这伤是新伤,才结痂不久,因为被水浸泡,痂痕脱落,宋心慈以手量出长度大约在一到一寸半之间。 宋心慈又将尸体从头到脚细细查验一遍,除了刀剑伤之外便是摔打造成的淤伤,随即她又查验剩下的十具尸体,虽然腐尸很多伤痕难以确认,但大致和第一具尸体情况差不多,皆是被刀剑所伤,只是有些有贯穿伤,有些没有,其中有两具尸体被刺穿心脏而亡,三具被刺穿腹部。 因有些尸体无法确定死因,她便进行解剖,发现有四具是因内脏破裂腹腔内积血而亡,还有一具则是肋骨断裂刺入肺部造成的死亡,由此宋心慈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这些女童该是被人囚禁并集中训练成杀手或者死侍。 关于杀手或者死侍,宋心慈也只是在电视或者小说中看过,只知道过程十分残忍,因为并非亲眼所见,只觉得半真半假,如今看来竟是比想象中的更加残忍。 这些尸体都是经过处理后才被丢弃在河中的,又都在脚腕上绑了石块,若非她那日闻到气味,只怕还需一段时日才会被发现。 可既然要隐藏尸体,为何第十一具却不隐藏,反而就这么直接丢在河岸边,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不了似的。 宋心慈开门叫应元,却发现守在外面的是应钧,见宋心慈出来,应钧立刻转过身来行礼,却倒吸一口冷气,疼的龇牙咧嘴。 “你这是?”宋心慈皱眉伸头看看他后面,应钧立刻尴尬的半转身体遮挡,嘿嘿的干笑两声,“无事无事,不过是犯错被罚了板子,皮肉伤,几日便好了。” 宋心慈是个脑子灵活的,当即便明白定然是因为应钧放自己单独和宋阔谈话才被惩罚的,立时便有些恼了:“这人性格当真阴晴不定,让我和宋阔谈话分明是得到他允许的,为何还要惩罚你?” “不是。”应钧连忙解释,若因为自己让宋姑娘误会都督,那便不是一顿皮肉板子能解决的了,“都督并非性格阴晴不定,只是不善表达,都督的关心向来都是直接行动的,比如今早的包子,姑娘当真以为那是都督不爱吃的?都督只是想着姑娘早起赶去城外,定然来不及吃早饭,怕您饿着,就由属下买了包子,又担心冷掉您吃了不舒服,便一直揣在怀里,属下跟在都督身边这么些年,从未见都督对谁这般上心关心过,姑娘您是第一个,更是独一份呢,连王妃都未曾有过!” 那包子竟是特意为她买的? 宋心慈身体一颤,似有暖流从心间滑过,她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所得到的关爱少之又少,似这般体贴的提前准备更是没有,不感动是假的,但说应淮当真对她与别人不同她也是不信的,那般冷清冷醒的人,怎会懂的关心体贴? “算了算了,不说他了,你进来,我有事问你。” “是!” 宋心慈看他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进门,心里越发愧疚,便从锦袋里拿出先前从系统里兑换的金疮药给他:“这个给你,对于跌打损伤效果极好,今晚用一次,保管你明日便可生龙活虎。” 应钧心下一惊,面露惶恐,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姑娘这般好的东西属下不配使用,姑娘还是收回吧!” “叫你拿着便拿着,啰嗦。”宋心慈强行将药膏塞进他手里,应钧感动的双目泛红,不等他言语,却听到她继续道,“这药你可藏好了,虽说是我主动给你的,可若是被应淮那恶劣的家伙知晓,定然又要惩罚你。” 说完这话,宋心慈忽感不太对劲,但一时又不知哪里不对,便轻轻摇头直接忽略。 应钧却是将药膏双手捧上前:“若这药膏当真这般好,姑娘不如送给都督,都督每日晨起都要练武,时常因为习练新的招式而伤到自己,身上也是诸多伤痕,若姑娘肯送给都督,都督定然十分高兴。” 宋心慈凉凉道:“他是都督,又是黎王府世子,更是皇上身边红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里需要我的膏药?” 因老王爷是开国功臣,而应淮又幼年丧父,是老王爷的独子,便极得皇上宠爱,虽说官职不高,□□宠却是极高的,便是当朝宰相见他亦是需恭恭敬敬,又因他有监察百官之职,更是让人心生忌惮,不敢得罪。 这样的人怎会少了上好金疮药?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9章 无头女童案 累了一日,宋心慈也是疲倦的很,靠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闭眼休息,边上的桃雨倒了杯水递给她:“小姐,喝口水吧,累了一个下午都没喝上一口水。” 宋心慈本是让桃雨先一步离开,也好让人以为她也一起离开了,不曾想这丫头竟然守在皇城司外不肯走。 端起水杯一口气喝干,宋心慈叹口气,随即想到什么便起身掀开帘子朝外瞧了瞧,其实,瞧也白瞧,她并不认识路,只得对走在外面的应钧说回家之前要先去一趟礼部侍郎罗大人府上。 应钧虽不解,却也不敢多问,都督吩咐,一切皆听从宋姑娘安排。 马车改道先去礼部侍郎府,自他们将罗玉燕救出后,宋心慈还没有找到时间去看她,问问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现下倒是个机会,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找到宋阔的画像。 因为女儿失而复得,整个侍郎府如临大敌,守卫比平日里多了两三倍,连门口都多了四个守卫日夜守护,院里更是巡逻不断,尤其是罗玉燕的院子,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因为怕女儿失踪,罗夫人搬进女儿闺房和她同吃同住,寸步不离,纵使是去茅厕方便,罗夫人亦是要守在外面等待。 幸好宋心慈先前见过罗大人,否则这会儿定然是进不去的。 见到宋心慈,罗夫人满脸感激,拉着她的手进女儿院落:“宋姑娘,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只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如今你来了也好,自那日燕儿回来后,便整日以泪洗面不肯说话,夜里更是噩梦不断,我真的是担心她撑不下去。” 罗夫人说着便抬手抹眼泪,宋心慈也是无奈,她还记得上次见罗夫人时,她还满面红光,如今不过几日,竟是仿若老了十岁,就连鬓边都生出了白发。 宋心慈不大会劝人,只能拍拍罗夫人的手背以示安慰。 还没进房间,远远的宋心慈便闻到那股熟悉的甜腻香气,虽说比起先前淡了很多很多,但依然还有,她松开罗夫人的手快步进屋,竟是发现那香依然在燃烧。 宋心慈冷了脸色,略带怒气的质问:“为何还要用这香?” 她的声音显然惊到床上抱着膝盖躲在角落的罗玉燕,她一声尖叫越发使劲的往墙角躲避,哭喊着不要过来。 罗夫人捏着帕子满脸心疼的跑过去安慰,转头对宋心慈说:“不能大声说话,会吓到她,经过那事之后,她越发胆小了,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就大喊大叫。”罗夫人叹口气,轻拍罗玉燕后背,“燕儿乖,燕儿不怕,我是阿娘,燕儿不怕。” 宋心慈不再言语只示意守在门口的婢女将那香拿走,婢女战战兢兢看向罗夫人,却见罗夫人已经从床上起身,慢慢走到宋心慈身边,压低了声音说:“这香不能拿走,没有这香,她便整日整夜不得安宁,又哭又闹,必须燃了香她才能安静下来。” 宋心慈蹙眉,将目光转向那香,她比别人你的鼻子要灵敏的多,别人或许只觉得味道很轻,对于她而言却已是浓重,不过站了片刻便觉得头昏,干脆出了房门站在院子里做几次深呼吸。 能想的办法整个侍郎府都已经想过,大夫也换了一波又一波,却是毫无办法,如今宋心慈来了,罗夫人只得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叮嘱婢女照顾小姐后,便跟着宋心慈出了门。 “宋姑娘可有法子救救我可怜的燕儿?” 宋心慈转头看她,面露疑惑:“罗夫人每日待在那房中,就不曾有头晕恶心的感觉?” 罗夫人大感意外,今日她的确时常觉得头昏恶心,以为是自己担忧女儿所致,也就不曾上心,倒是今日这病症愈发严重了,如今被问题,她不由紧张捏紧帕子追问:“宋姑娘是如何得知?” 宋心慈瞥一眼屋中燃香的位置道:“那香有问题,初期使用可能会导致人身体不适,长久使用便会上瘾,眼下罗姑娘已经上瘾,自是离不得这香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对身体可否有害?若长久使用,又会如何?”罗夫人面露担忧,连声追问。 宋心慈看她一眼,无奈叹口气,不由想起前世在警局时那些卧底缉毒的兄弟,每每想到那些,她便恨的全身发抖,恨不能天降雷电直接将那些毒枭尽数劈死,却不曾想如今到了这地方,依旧遇到同样的东西。 “如今罗夫人要考虑的是如何让罗姑娘戒了这香,我虽不知道长久使用会如何,但定然不会有好结果,眼下罗姑娘的情况已然说明。”罗玉燕也是个可怜人,不过是错付了真心,竟会落得此下场,如今便是宋心慈有心要帮,也是无能为力。 “哎,你没办法,我有办法呀,你去把那香收录进系统内,我可破例再给你一颗清毒丸。”系统忽然在脑中开了口。 “我当以为你只是负责破解循环,如今倒是对收录这些颇感兴趣。” “上次要你收录,你因味道太重没有去,这次便不要错过机会了,也好将那宋阔的画像取出,如此便可知晓牢内那宋阔是否在说谎了。” “嗯!”这便是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了,如今罗玉燕还是半疯癫状态,自是不能询问的,问了大概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见宋心慈忽然沉默出神,罗夫人又着急的凑近她一点:“宋姑娘可有办法救燕儿,若宋姑娘肯出手相救,我难洛家上下定然赶紧宋姑娘救命之恩。” 说着话,罗夫人便要跪下,宋心慈连忙托住她手臂昂:“罗夫人不必如此,我可以试试,但这熏香是断然不能再用了,罗夫人还是先命人将那香全数扔了才好,最好是销毁干净,以免被人捡去酿成更大灾祸。” “是是,我这便着人去办。”罗夫人慌忙去命人承办这事。 宋心慈望着罗夫人的背影总觉得这侍郎夫人的处事风格有些没章法了,按说她是大夫人,掌中馈,做起事却如同新手一般。 不过,这是人家府上的事,和她无关,便也只是疑惑罢了。 看着屋内婢女将熏香捧出,另一婢女手捧一雕刻精美图案的金丝楠木盒自屋中出来,宋心慈连忙上前问道:“罗夫人,和盒子内可都是那熏香?” “不错。”罗夫人点头,随即又走回宋心慈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听小女说,这熏香是那宋公子所赠,小女心悦宋公子,便宝贝似的收起来,每日必让人点上,我竟不知这香这般可怕。” “罗夫人可否将这香赠予我?也好让我查探这究竟是什么香,可否有解药。” “如此那当真是再好不过的。”罗夫人脸上的欣喜几乎藏不住,连忙从那婢女手中接过盒子亲自交给宋心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0章 无头女童案 夜幕沉沉压下,黑云遮挡月光,似是又要变天了,忽起的风卷在身上带来丝丝凉意。 宋心慈站在廊下搓了搓手臂,心底生出一股莫大的悲戚来,前后不过两个时辰,好端端的一家三口便只剩疯疯癫癫的罗玉燕,罗夫人与罗大人先后逝去,罗玉燕在服用宋心慈的清毒丸后清除体内毒素恢复正常,可随即便得知自己咬死母亲,气死父亲,整个人就真的疯癫了。 宋光庆到的时候便看到孤零零站在廊下的女儿,他心里虽然气恼,却还是疾步过来,绕着她转了一圈,眼见她衣袖上沾了血迹便急忙问道:“受伤了,可有看过大夫,严不严重?” 父亲的声音略严厉,却让宋心慈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这大约也是她穿越过来便能极快融入的原因吧,她真的太需要父母亲的关爱了。 她抬起手臂看一眼袖口的血迹,摇摇头说:“阿爹放心,我没有受伤,这血是罗夫人的。” “罗……”宋光庆转身看一眼屋内,随即又转回来拉起宋心慈往外走了两步,“罗家小姐当真咬死了自己母亲。” “嗯,我亲眼所见。”宋心慈点头,随之叹口气,“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我根本来不及阻止。” “那罗大人呢?当真是被气死的?” “并不是,该是无法接受突然而来的变故,发了心症吧!” 宋光庆叹口气:“早前便听闻罗大人有心症,但平日里看他身体并无异样,便以为没什么大事,不曾想竟……” 说着又是一声叹气。 宋心慈心里一阵苦涩,连带嘴里也是泛着苦,她垂下眼睫,脚尖无意识在地上画圈,以前,总会听说医生和警察都是见惯了生死的,长此以往必然会看淡生死,即使再遇到也不会再有什么感觉。 其实不然,无论看多少次,又经历多少次,那种眼看着本是活生生的人变成或僵硬或腐烂的尸体时,亦是沉重到无法承受,看的越多,经历的越多,这种沉痛便也越发浓重,与日俱增,直至再无法承受而选择逃离,甚至自杀。 眼见女儿情绪低落,宋光庆安慰道:“这事怨不得你,各人有各命,罗家该经历此劫,你无错便也无须自责。” “阿爹。”宋心慈声音极小,只够父女二人听到,“上次循环,我原以为可以救下罗姑娘,为此此次循环我当真是尽了力,不曾想救下她,灾祸却以另一种形式降临,这是不是说,即便我重启循环,让一切回到最初,依然无法改变她的命运?” “重启循环?”宋光庆诧异的微微睁大眼睛,他记得重启循环需要女儿或者都督死亡,这种方式着实令他心疼,便道,“你既是已知便是重启也依旧无法改变他人命运,又何必多痛苦一次?该发生的依旧会发生,甚至比上次更甚。” 比上次更甚? 宋心慈心里忽的“咯噔”一下,细细想来似乎真的是这样,每次循环,他们虽掌握更多线索,也能以最快速度抓到凶手,可原本要死的人没死,代替死亡的却是其它无辜的人,比如春桃,比如罗玉燕父母。 如今,罗玉燕遭受此重大变故,又背上弑母气死父亲的罪名,虽是没死,却也是疯癫了,罗是一门就此没落。 “晚饭还没吃吧?”宋光庆拍拍女儿肩膀昂,“你先回去,这里交给阿爹便可,你母亲在家中等你,别让她太担心。” 宋心慈点点头,廊下的桃雨立刻上前伸手搀扶她手臂往外走,身后却又传来宋光庆声音:“如今京城内不安稳,案件频发,震惊朝野,陛下亦是被惊动,礼部侍郎虽死于心症,却也是被人所害,有官员被害便是重案要案了,眼下你还并非官用仵作,此案便不要再管了,回去与你母亲习学女工读书明理,以后嫁为人妇,相夫教子便可。” 又是一个让她不要再管,抽身离去的,可她也得能抽身啊! 宋心慈顿住脚步,转身看向父亲:“阿爹,你又忘了?如今我已是其中一环,纵使我不想参与其中也是无法抽身的。” 是啊,她也陷在这循环里。 宋光庆一声无奈的叹息,随即抬手朝外挥了挥,示意她快些回家。 应钧是个直肠子,应淮让他护送宋心慈回家,便是发生了命案也依旧不为所动的守在小院门外等着她,也是因此宋光庆才放心女儿独自回去。 才上马车,宋心慈忽的记起画像忘记拿了,若此时不拿,日后还不知会不会遗失,转身便要回去,桃雨连忙问:“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我忘记拿一样东西,须得回去取。”说着,便不顾桃雨阻拦,提起裙摆一路小跑回小院中。 见女儿返回,宋光庆极为疑惑的询问,宋心慈却兀自进去屋内,根据先前的记忆找到罗玉燕放字画的瓷瓶翻找。 “你找什么?”宋光庆伸长脖子好奇的看。 “宋阔的画像。”她说着话,手上动作却不停,一幅幅画卷展开查看,不得不说,罗玉燕的画工相当不错,她似乎更喜欢画景,大约因为不能常常出府,她画的多数都是自己小院,春晓秋冬四季变换,春季盎然,夏季明朗,秋季萧瑟,冬季纯净,所用颜色皆为明亮色,可见罗玉燕虽困于囚笼,却依旧对生活充满热忱。 如此可爱鲜活的人竟是遭受这般劫难。 翻了大半的字画终是被她找到了,她打开画卷看那人脸,发现竟真如牢狱中宋阔所言的那样,和他并非一人,她虽不记得上次看时那画像之人的相貌,但大体也还记得些,自己拿的这卷并没有错。 如此一来,那牢中宋阔却并非说谎,当真是有人冒用他名行事,宋心慈兀自看着画卷出神,宋光庆心中疑惑,刚想询问,却见一人影忽至,对方竖起手指令他噤声,他只能连忙闭嘴将那即将出口的声音强硬压下。 鼻尖萦绕清冽的香味,宋心慈便知应淮到了,她刚要转身将画像给他看,他却先她一步将画卷抢走:“这便是那引诱几女的宋阔?” 他的声音里夹了阴阳怪气的嘲讽,让本就因为他抢走画卷而生气的宋心慈越发气恼,劈手夺过画卷:“看过了便还我。” 她边卷起画卷边往外走,却被应淮抓着手臂一把扯回:“这是本案重要线索,你不能带走。” 应淮再次伸手夺过,宋心慈欲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1章 无头女童案 听闻此言,宋心慈坐直身体,睡眼惺忪的望向母亲,本能的便要拒绝,但想到每次循环他们都会改变事情走向,但该发生的事情一样会发生,上次循环中黎王妃诞辰上发生命案,此次不知又会发生何事,还是去看看的好。 此时,婢女将饭菜一一呈上,香气四溢,宋心慈立刻恢复精神,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李氏见她吃的毫无规矩,眉头皱起,以前的心儿实在过于守规矩,每次用饭皆是细嚼慢咽,只吃三分饱便不肯再进食,而现在她却是要吃到饱才肯停筷,当真是两个极端。 “慢些吃,没人跟你抢。”虽然无奈,但李氏还是温声提醒,实在不忍责备。 宋心慈将口中食物咽下,困倦的眯着眼睛,须得仰着头才能从稍稍撑开的眼缝瞧见满脸嗔怪笑意的李氏:“阿娘,女儿失礼了,实在是太困,只想快些吃完回去睡觉。” 大约是因为容貌生的过于优秀,纵使她唇角沾了饭粒,如此仰头眯眼的模样亦是令人赏心悦目。 “好好好,阿娘不责怪你,快吃吧!”李氏满脸宠溺的笑,拿帕子擦去她嘴角的饭粒,又轻轻捏捏她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颊,肉嘟嘟的实在可爱的紧。 宋心慈只吃了半饱便起身告退,约是精神放松了,她竟是困倦的眼皮沉重,实在是睁不开了,只得伏在桃雨肩头走回院落。 …… 第二日一早,宋心慈被院中嘈杂吵醒,她翻个身拉着被子蒙住头,想着再睡会儿,脑子却忽的清明了。 大约是这几日着实累到了,昨夜竟少有的未曾做梦,当真是安安稳稳睡了个好觉,今日精神头甚足,才一掀开帐子便听见外面窗下的絮絮声。 “怎的又发疯了?” “我也不知,只知上次发疯打伤了小伍,直到今日小伍都未能下床,眼下只听到那院中传来嘶吼,却未有人敢进去瞧瞧,要不要告知小姐?” “这几日小姐劳累的很,让她多睡会儿吧,你跟我去瞧瞧。” “我不敢。” 窗下说话的二人正是宋心慈的贴身婢女半烟和桃雨,半烟胆小,不肯去,倒是桃雨胆大许多。 宋心慈穿上鞋子下床,坐在梳妆台前问:“发生何事了?” 听见宋心慈醒来,桃雨责备的指指半烟,半烟吐吐舌头两人相伴进屋来。 因着这几日一直在休息,半烟先前被打了板子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她熟练的上前给宋心慈梳头发,桃雨则端了水给她洗漱。 “也不是大事,就是后院那个怪人又发疯了。” “崔崇?”宋心慈转头看半烟,“为何是又?他先前发过疯?” “是,就在前日,可吓人了,他在院中又吼又叫的,双手双脚着地,竟像那猴子一般上蹿下跳,小伍进去看,被他一巴掌打出去好远,现在还躺在床上无法起身。” 宋心慈吐掉漱口水,头发也来不及梳了,长发如瀑的散在身后,只着里衣便往外跑。 “小姐,穿件外裳吧!”半烟随手拿了件烟粉色的长裙跟上,桃雨却已经跟着宋心慈一起跑远。 半烟连忙追赶,追到后院便看到小姐和桃雨已经要开门进去,便是远远站在她这里都能听到院中那可怖的嘶吼。 怎的小姐和半烟都不怕呢! “小姐,等一下!” 半烟话音落的瞬间宋心慈恰好推开小院门,一阵凌厉的掌风瞬间便到眼前,宋心慈诧异瞪大眼睛,躲已是来不及,便下意识抬起手臂抵挡,本以为又要被打飞出去,可那掌风却迟迟未曾落下。 宋心慈稍稍放下些手臂,却见一身白衣的应淮挡在自己身前,烈日仿若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白光,肩宽腰窄,双腿笔直修长,总是见惯美男的宋心慈也不免为他失了神。 正沉浸在英雄救美故事情节中的宋心慈见应淮缓缓转身,满脸寒霜:“你那鲁莽脾性何时能改掉?你可知,这一掌若是落在你身上,便是不死也要重伤。” 所有的浪漫幻想在他冷厉的声音下哗啦啦的瞬间破碎成渣,她也冷了脸色:“那多谢你出手相救。” 说完,径直越过他走进院内,崔崇似乎被应淮的内力所伤,匍匐在地上大口喘息,听见有声音靠近,他猛然抬头,浓稠的鲜血顺着嘴唇挂落地面。 宋心慈蹙眉靠近,崔崇却吓的连连后退,直至身体撞上身后墙壁才缩着脖子停下,他赤红的双目里满是愧疚,瑟缩着身体不断往后躲,似是要将自己塞进墙壁。 “对不起,你别过来。”崔崇已然恢复正常,看清来人后心底便生出一股巨大的懊悔来,声音便也哆嗦的厉害,他竟是差点伤了他这一辈子最不想伤害的人,若伤到她,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更是自觉没脸见她。 宋心慈并不知他心中所想,更不理会他所言,兀自走近两步蹲下身体。 崔崇满头乱发遮挡面颊,见他靠近更是将脸转向墙壁,再拿手臂遮挡,不愿她看见自己狼狈模样。 方才发疯的崔崇和宋心慈第一次见他时一样,双目血红,力气极大,又完全丧失理智,当真如那林中野兽一般。 让她好奇的是崔崇身上若有似无的甜腻香气,那香味竟是和罗玉燕所用熏香一样。 崔崇是个爱干净之人,这几日他暂居宋宅,便每日洗澡,身上那股腐臭味早已消失,可那香味却依旧存在。 “你可曾闻到你身上的香味?”她柔声问道。 崔崇愣了一瞬,抬起的手臂稍稍放下一些,瞥眼见宋心慈盯着自己,又立刻抬高手臂遮挡,闷声闷气道:“什……什么香味?” “一股淡淡的甜香味。” 崔崇僵硬着身体没动,似是在思考,片刻后不得放下手臂,随即从腰间扯下一个红底绣吉祥纹锦袋,锦袋已经有些旧了,针脚亦是凌乱,如初学女工的孩童所绣,可却非常干净,保存的亦是完好,可见主人对它十分重视。 “你说的……可是这个?”崔崇将锦袋捧到宋心慈面前。 甜腻的香味自锦袋飘出,比先前浓重了许多,她本能抬手挡了挡鼻尖:“是它。” 见宋心慈似是不喜这香味,崔崇收回手,打开锦袋倒出几块香片:“这是妹妹给我的,她说这香有安神之效让我每日佩戴,我便一直留着,不曾想竟成了她留给我的最后之物。”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2章 无头女童案 这话着实令崔崇惊讶了,他微微瞪大眼睛盯着宋心慈,阳光自她身后照下,斑驳光影星星点点散落廊下,越发显得面前的姑娘肤若凝脂面若桃花,她张扬自信,当真是意气风发。 这才是这般年纪该有的朝气,不似他……人不人鬼不鬼,纵使逃离那座废宅,也依旧只敢躲在这后院中苟且偷生。 这般想着,崔崇便越发不敢直视宋心慈,垂了眼睛,双手更是狠狠扣着地面,像是要把自己的一腔愤怒尽数扣进地面。 “所以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宋心慈抬手按在他肩上,微微加重力道再次劝慰,“如今你已是崔家独苗,你活着的目的不仅仅是为崔家复仇雪冤,也该为崔家传宗接代,让崔家延续,不知为此,你更该入仕,发扬崔家,如此才可对得起泉下父母。” 崔崇扣地面的手指顿住,随即缓缓握紧拳头,但很快又松开,同时面上凄然一笑:“如今我这模样哪家姑娘愿意嫁我?更别说入仕,朝堂之上,岂能容下面容具毁,四肢不立之人。” “纵使你不能立于朝堂,你的后人也可以,如今崔家没落,你能做的便是从一介布衣重头再来,不能科举入仕,你便教授他人科举入仕,再娶一房贤妻,不愁没有将来。”宋心慈声音轻柔,却满含力量,让人重新振奋的力量。 见崔崇依旧犹豫,宋心慈含笑再问:“你可认识一名为玉娥的女子?” “赵姑娘?”崔崇错愕的看着她,“你……你怎知她?” “你和令妹失踪的这一个月间她一直在寻你们,拿着你的昂画像四处打探,正巧被我的人遇见,如今她已知你在镇抚使府上,她求我让她进来照顾你。” 崔崇再次握紧手指,呼吸有些不稳,他自是知道赵玉娥对他的心意,以往他满心仇恨,并没有成亲的想法,只与她维持表面礼节,以为她终究会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曾想她竟是如此死心眼的人。 “宋姑娘代我拒绝她便是,如今我这副模样任何人嫁与我都是亏欠。”崔崇已经绝了娶妻的想法,即便宋心慈方才的话着实让他念头松动,但想到自己的情况,只能摇头放弃。 宋心慈知道阿爹想要还崔家当年的恩情,便继续劝说:“虽说我不能让你重新站起来,但可以解除你的痛苦,也会尽可能淡化你脸上的疤痕,便是不能完全去掉,也是可以淡化许多的。” 崔崇抬头看她,原本暗淡的目光有了神采,似乎还无法确定自己方才听到的话,他又何尝不知活着便该给崔家延续香火的重任,只不过是不想误了人家姑娘。 见崔崇的想法有所松动,宋心慈继续道:“若你当真想拒绝赵姑娘,也不该由我出面,该你自己亲自告知她你的想法,也或许她看到你如今模样便主动放弃了呢?” 如今崔崇虽不想见她,但也的确如宋心慈所言那般,见了他,那姑娘定然要被吓到,自是会断了对他的念想:“那便麻烦宋姑娘让我和她见一面。” 宋心慈点头说没问题,这时桃雨端了铜盆过来,一尾锦鲤在其中畅快游耍,殊不知自己即将到来的厄运。 桃雨将铜盆置于地面,又将握在手里以手帕包裹的香粉打开。 磨碎的香粉比香片的气味更浓,宋心慈微微侧开身体,只叫桃雨撒少许粉末入铜盆内,那鱼见有食探头吞一口又立刻游走,不多时又返回再吞一口,不过片刻功夫,那锦鲤忽的在盆中翻滚跳跃,水花四溅。 半烟忙拿了帕子遮挡在宋心慈身前,几人皆是面色凝重注视锦鲤,却见它只在铜盆中奋力跳跃,直跳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方才停歇,一动不动浮在水面。 半烟好奇,稍稍凑近了看:“莫不是死了?” 话音才落,那鱼忽的便又是一跃,吓的半烟“啊”的一声连忙撤回身体,却见那鱼安然无恙在水中继续畅游,仿若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这……”崔崇眉头进错,满脸错愕,竟是不知道他一直携带在身上的香如此可怖,可妹妹是断然不会害他的,定然是有人借助妹妹之手害他,“阿柔年纪尚小,我又是在她在这世间唯一亲人,她是不会害我的。” 宋心慈伸手入衣袖中,随即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我自是知道你妹妹不会害你,定然是有人诓骗令妹,你看看这可是令妹的字迹。” 崔崇看一眼宋心慈随即接过纸张打开,只看一眼便瞳孔紧缩,讶异问道:“这字是从何处所得?” “可是令妹的字迹?” “没错,自崔家生变,舍妹不能读书识字,我也没有多余钱财为她请先生,便自己教她读书识字,她的字也是我教的,不会错。” 看崔崇的表情,宋心慈便猜到崔柔有情郎的事,崔崇必然是不知晓的,否则也不会在看到“非君不嫁”四个字时露出这般诧异的表情。 崔崇捏紧纸张,眉心止不住的跳动:“我竟不知她何时有了情郎,她不过才十二岁,怎能知晓男女情爱?” 宋心慈轻挑眉头:“你能教她读书习字,自然有旁人教她男女情爱,你大约是忘记,你妹妹死时已有身孕。” 崔崇握紧拳头,目龇俱裂,他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妹妹却被别人如此糟践,而他作为兄长却是毫不知情,若非他满心仇恨每日四处奔走,只为早些破案,妹妹又怎会被人残害? 若他不是被仇恨蒙蔽双眼,而是理智思考,换一种方式复仇,他们兄妹又何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若非…… 崔崇越想越恨,拳头捏的咔咔响,愤恨使他本就可怖的面容显得越发扭曲了,半烟吓的悄悄后退两步,不敢多看一眼,倒是桃雨满脸心疼。 宋心慈看着崔崇表情,继续道:“如今纸新郎案虽破,可杀你妹妹和害你如此的凶手却未找到,昨日更是在城外洛河边上发现十一具无头女童尸体,我怀疑这十一具女童尸案和令妹被杀一案有关联,所以我想请你帮忙仔细想想,令妹生前可有与谁往来?又或者和谁关系最好?” 崔崇听闻十一具女童尸也是被吓一跳,抬头看一眼宋心慈,随即又低头看着地面思考:“平日里我比较忙,为复仇四处奔走,又要想法谋生,对于妹妹确实疏于管教了,倒是赵姑娘与她关系情同姐妹,她们时常在一处玩,妹妹的女红便是赵姑娘所教。” 似是想到什么,崔崇忽然一笑:“不过妹妹对于女红并不感兴趣,倒是对习武兴趣极大,多次缠着我要教授她武功,可我哪有空教她,只在得空时给她做了把木剑,又教了些基本功打发她。” 如今,崔崇当真是越想越后悔,若早知妹妹会死的这般惨,他定然不会如此应付了事,他们兄妹二人身负血海深仇,习武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3章 无头女童案 已经进入里间的崔崇听到声音又返回来:“既是来了,那便让她来见我吧,正好问问那香片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宋心慈自是也希望快些知道,只得对脑海内叭叭个不停的系统说了句“闭嘴”。 系统立刻闭上嘴巴,但很快又以僵硬却带着委屈的系统音继续道:“现在系统内部升级,宿主需尽快完成任务以便本系统升级,升级后的系统可以为宿主提供更多资源,宿主难不成一点不动心?” “动心,非常动心,现下我不是正在调查线索?有了线索我才能有积分,上次那十一具尸体的线索所获积分你可有还我?” 宋心慈心里这般对系统说完,便直接吩咐方才来报信的婢女直接将赵玉娥带来此处。 看那婢女走远,宋心慈转身在身后椅子上坐下,这间屋子虽在后院,却布置的还算合适,简单却又什么都不缺,手边案几上放着茶壶,她拎起来给自己倒水,却发觉壶内滴水没有,打开盖子看一眼里面竟是干的,壶盖边缘甚至还落了层灰。 她蹙起眉头看向崔崇,崔崇立刻慌乱低头,避开她的目光。 “所以……你在府上的这几日竟是连口水都喝不上?” “不,没有的事,只是今日我忽然发疯,他们还未来得及送茶水。”崔崇不是个擅于说谎的,话还未完,便已是脸红脖子粗,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见此情况,半烟先是忍不住发了脾气:“狗仗人势的东西,竟是敢如此欺负人,我这便找他们去。” 半烟虽胆小,却和桃雨一样是个直脾气,说罢便要走。 宋心慈抓住她手腕,心中若有所思,如今府内那埋藏的奸细还未查出,而他们府上昂对于购买来的下人也是相当严苛,这些年鲜少出现下人欺负人的情况,也许可以利用此事揪出那叛徒。 半烟不解的看着宋心慈问:“小姐,您为何不让我去?我们府上向来不容这种势利小人,便是老爷夫人知道了,也定然不会轻饶的。” “自是要处理的,但不是现在,眼下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说完,她抬头看一眼崔崇,眼底含了不能说出口的歉意。 让他几日来连口水都喝不上已是对他抱歉,如今却还有再利用他一次。 崔崇见她愧疚,本想说点什么的,院中却传来脚步声。 赵玉娥几乎是一路小跑来的,她自是知道大户人家规矩重,尤其是官宦人家,可她找了一个多月的人,如今终于肯见她了,实在是难掩心间激动。 眼瞧着到了屋子前,赵玉娥忽的顿住脚步,站在台阶下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又理理鬓发衣衫,这才提着裙裾上台阶。 入门便看到屋内坐着一白裙少女,赵玉娥当即愣在原地,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算是漂亮的了,虽是农女,却也是皮肤细嫩,容貌清丽,却不想原来竟是还有这等仙子般的可人儿。 那样白皙娇嫩的皮肤便是指甲轻轻划过都会破了皮儿吧! 她也曾远远见过几家贵女,虽说皮肤都细嫩,却都没有面前这少女如此令人经验的相貌,大眼睛,高鼻梁,厚薄适中不染而朱的红唇,便是她身为女子都难以不动心,更何况男子了。 被宋心慈目光注视,赵玉娥心口砰砰乱跳,立在门口不敢进去,连手脚都不知该放在何处,微微屈膝胡乱行礼:“民女见过小姐。” “赵姑娘无需多礼,进来请坐。”宋心慈抬手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 赵玉娥心下一惊,不曾想她不仅容貌美,声音亦是百灵鸟般好听,就连性格都这般温和,更没有因为她是农女而看不起她。 “民女谢小姐。”赵玉娥走进屋内,虽说心里按捺不住想要立刻见到崔崇,却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坐着,头都不敢抬。 宋心慈朝里间看一眼,知道崔崇这会儿怕也是不敢出来,如今当真要面对对自己有情谊的女子,纵使他自己没有情谊,却也是有所顾虑的。 先前宋心慈找到赵玉娥时也只是提醒她崔崇已和往日不同,面目和身体皆有损毁啊,已非往日俊俏儿郎,问她是否还愿意以真心相待,她当时是愿意的。 待见到崔崇真容,若她不愿意,宋心慈也自是不会强求,更不会道德绑架。 “躲着作甚?快些出来。” 要见故人,崔崇心理负担着实重,但他既是做了决定便要面对,一阵意料摩擦声后,崔崇自里间爬出,出现在赵玉娥眼前。 没见面之前,赵玉娥也曾想过他的模样,无非是脸上多道疤痕,她虽是看上崔崇容貌,却也不完全只看容貌,便是毁了容也能接受。 不曾想出现在她面前的人不仅脸毁了,更是如同怪物一般只能爬行。 赵玉娥瞪大眼睛满脸惊恐,片刻的发怔后突然一声尖叫,起身就跑:“他不是崇哥哥,不是崇哥哥,你们骗人。” 宋心慈无奈摇头叹息,赵玉娥无法接受在她意料之中,但不曾想反应会如此之大,竟是完全无法接受,直接否认崔崇身份。 崔崇显然也在意料之中,只即便如此眉眼间依旧难掩失落。 他忽的低头笑了,声音略带调侃:“这下好了,什么都尚未问出,人便吓跑了。” 崔崇的这个反应倒是在宋心慈意料之外,他如今模样被相识人所见,以他的性格定然又是一番自怨自艾,不曾想他自己倒先开起了玩笑。 “那便是你们有缘无分了。”宋心慈说这话,手轻轻拍在膝盖上随即起身,“香片的事以后我自会找她询问,你就安心在这里休养,准备接受治疗。” 耽误这么一会儿工夫,已快要午时,这会儿应淮该是已经走了。 她之所以在耽搁,一方面的缘由也是不想见应淮,每每见他,她总有种莫名的压力。 告辞出来,宋心慈才一回到衡芜院便命人将平日里照顾崔崇饮食起居的仆从。 宋心慈本是个有仇立刻就报的性子,因她是孤儿,必须保护自己不得已而为自己竖起高墙。 可自从穿越到这里来,她每每攥紧拳头使出浑身力气挥出一拳时,却都仿佛打在棉花上,让她气闷到不行。 而今这等欺负她贵客的事竟是发生在身边,自是一刻不能停的要查出来。 小院月亮门外传来脚步声,此时阳光正盛,宋心慈眯眼看过去,手中捏着瓜子壳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4章 “小姐明察!当真未受任何人指使,是小人疏忽,求小姐饶命!” 宋心慈并不着急,曲起手指轻敲桌面,咚咚的声音却像一声声的催命鼓落入两人耳膜,边上胖一些的仆从始终一言不发,脑门上的汗顺着鼻尖滴落,立时便被晒的发烫的地面蒸干。 他是个怕热的,这么跪在烈阳下当真无法承受,不过才片刻,那满是横肉的脸便开始止不住颤抖。 偏瘦些的仆从斜眼看过去,恶狠狠的眼神满是警告,可胖子却置若罔闻,只盯着地上被蒸干后留下的汗渍,按在地上的手指却是不断的握紧又松开,似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宋心慈将两人的微末动作皆是看入眼中,她停下敲击桌面的动作,随即缓慢起身走下台阶,站在二人中间,两人皆是斜眼盯着她粉面绣云纹的鞋尖不敢有丝毫动作。 “既是如此,那你们便跪在这里,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回答。”说完,她抬脚从两人中间走过,这一动作却是让那胖些的仆从瞬间握紧手指。 “小姐,小人有话要说。” “是木冬贪吃,见那位贵客的饭食好,便偷吃,每次都只给贵客留小半的饭食,因给那贵客的茶水亦是好茶,他便全数拿走自己享用,小姐明察!” “你胡说,明明是你……” “小姐,小人说的全是实话,木冬饭量大,也比常人要饿的快些,小人的饭食总是要分他一半,这些小姐都可以查问的。” 宋心慈微微眯眼,缓慢转过身盯着仰面看向自己的偏瘦家仆:“因你平日里对他好,所以他便听从你的指示,偷吃贵客饭食茶水,是吗?” 木冬本还战战兢兢,不曾想小姐竟是这般冰雪聪明,一下便猜中了。 “正是这样的小姐。”木冬转个身面朝宋心慈,将额头贴地,“小人也是感念秋生平日里照顾才被他蒙骗了,小姐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宋心慈沉默不语的看着两人。 接崔崇到家的那日,宋心慈因不在家并不知道阿爹是如何安排的,刚才回来的路上,询问过半烟才知晓,崔崇才一到家,这本负责府中洒扫的秋生便主动要求照顾崔崇日常起居。 因别的家仆都怕崔崇可怖的样貌,无人敢去,阿爹便应下了。 若这秋生并未那般着急的自告奋勇要求照顾崔崇,宋心慈还不至于怀疑他便是背叛之人,只能怪他自己脑子不够灵活。 “你胡说,分明是自己贪嘴,往日里你常去厨房偷吃,如今自己偷吃贵客饭食,却还要将罪责推给我,木冬,亏我平日里那般照顾你,你竟恩将仇报。” 木冬侧头看他一眼,随即往离他更远的位置移了移,与他划清界限,似是担心被连累。 见木冬动作,秋生眼皮直跳,脸皮也因愤怒而抽搐,凶狠的目光恨不能立刻撕了木冬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一般,木冬深吸口气又慢慢吐出:“小姐,小人有话要说。” 秋生瞪大眼睛看着木冬,心里慌乱不已,竟是不知他要说什么,木冬因好吃懒做,平日里鲜少有人愿意和他待在一处,也就只有他肯照顾他,也因他的照顾,才不至于使木冬在这偌大家院内被欺负了去,可他自己打小便谨慎,从不和人交心,木冬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表面。 难道他真的知道什么? “小姐,您万不可听这木冬的话,他惯会说谎骗人,您随便找人问问便知,若他想往小人身上泼脏水,小人真的是百口莫辩啊!” 桃雨终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指着他们道:“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们老爷夫人向来以礼待人,便是对我们下人也鲜少红脸,时不时的还有赏赐,你们不知感恩便也罢了,竟还敢做出这等背叛主家,有辱主家名声之事,若这事传出去,我们镇抚使还如何在这洛京城立足?当真是猪狗不如。” “是,小人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犯了糊涂,还望小姐别为我们气坏了身子,小人以后万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还望小姐再给一次机会。”秋生是个懂讨饶的,但那话里实在听不出多少恭敬来。 宋心慈却打了个哈欠道:“既是我冤枉了你那这事便罢了,你去忙吧,边上这……你叫什么来着?” “小……小人木冬。”一听小姐的话,木冬更惶恐了,他没想到小姐竟是信了秋生的话而不信他,额上的汗越来越多,已经在地上晕出一片水渍。 “哦,木冬是吧,行,来人,把这个木冬关进柴房,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断粮断水三日,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几时。” “小姐饶命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偷吃了,小姐饶命!”木冬吓的几乎瘫软在地,边上的秋生却是暗自偷笑,为避免被看到,只得把头垂得更低。 两个家仆上前来拖木冬,却因他体型肥胖硕大又无力瘫软在地而拖他不起,不得已只得又叫来两人,四人合力方才勉强将木冬拖起。 随着木冬讨饶的声音逐渐远去,宋心慈眼睛向下瞥一眼秋生,声音夹了些懒散:“你去忙吧!” “是!”秋生起身,一路小跑的离开,才一出院门立刻挺直背脊,满脸讽刺得意之笑,更是胆大的超身后猛啐一口,“什么大小姐,还不是草包一个,全家都是草包!” 躲在墙根下的桃雨将这话尽数听了回去,她怒气冲冲的走回廊下:“小姐,那猪狗不如的东西果真如您所料,出了院门便恢复本性,竟敢骂人。” “暂且留着吧,这人尚且有用。”说着,她伸伸懒腰看着已经升至头顶的烈阳,又扭了扭胯,“这个时辰了,应淮该是走了吧?” 桃雨和半烟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难怪她们几次听到小姐腹中传出饥饿的“咕噜”声也不见她动身前去用饭,原是还在等世子离开。 如此可见,小姐当真是遇到对手了。 “该是走了吧。”半烟抿着唇笑眯眯的说,“便是没走,这会儿也去用饭了,饿坏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宋心慈腹中却是饿的厉害,一大早便被叫去处理崔崇的事,连口水都没能喝上,单凭这几颗瓜子哪能填饱肚子,便是见到那应瘟神…… 见到就见到了,还能吃掉她不成? 宋心慈换了套藕粉色窄袖半臂纱裙朝前厅走去,一路都在祈祷那应淮已经走了,不曾想才到廊下便听到屋内应淮清朗的声音,她蹙眉,下意识便不想再进去。 “如今无头女童案已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5.第45章 说完,又朝她扯出一个应付的假笑转身便走,气的宋心慈直跺脚,不得已只能将主意打到自己爹爹身上:“阿爹,爹爹,你快告诉我吧!” 宋光庆连忙摆手:“我可不知,他并未告诉我。” “怎么可能?他在这里一个上午,你们……总不能什么都没说吧!” “自是说了的,只不过说的并非这案子,而是另一件案子。”宋光庆在椅子上坐下,这时候李氏带着一溜端着漆盘的婢女从外面进来。 李氏满面笑容的进门:“今日饭食准备的晚了些……咦,世子呢?” “走了。”宋心慈在椅子上坐下,“阿娘快些,我要饿死了,幸好他走了,否则我这饭都用不安稳。” “怎的走了?”李氏招招手示意身后的婢女上前,将漆盘中一碟水晶虾饺置于宋心慈面前,“今日特地为他准备不少饭食呢!” 宋心慈还在生气,气哄哄的冷嘲:“人家是世子,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哪敢多说一个字?” 李氏嗔怪的看着她:“怎么说话呢?这话若是传出去,当心世子治你的罪。” “我可不怕。”宋心慈拿起筷子夹一只虾饺,刚要入口就被李氏一巴掌拍在手背上,虾饺落入碗中,“菜尚未布完,我未落座,你父亲也未动筷,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宋心慈眯眼笑了笑放下筷子乖乖坐好,李氏只将她爱吃的几样菜置于宋心慈面前后便落了座,剩下的菜则由婢女一一摆放好。 因为应淮要在此用饭食,菜色准备的多了些,时间也过了午时,三人面对满满一桌子菜竟是同时叹口气昂。 宋心慈气呼呼的夹起碗中虾饺,待咽下后才说道:“这应淮当真讨厌,因他才备了这般多的菜色,他却说走就走,实在是没礼貌。” 李氏瞪她一眼:“又胡说了,世子那是你能随意置喙的,真真是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宋心慈哼哼一笑继续吃饭,一只虾饺入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阿爹,你……” “食不言。”宋光庆端着饭碗,并未看她一眼,只冷冷丢了这话堵住她的嘴。 行吧! 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虽然腹中饥饿,但宋心慈心中始终惦记无头女童案,吃的并不多,饭后,她本欲再问,宋光庆却只丢一句他尚有公务要处理,便去了书房。 应淮在宋家坐一个上午,两人必然不会什么都不谈,可两人又全都闭口不提,想必定然是真的不能说的大事,宋心慈虽心中郁闷,却也是知轻重的,便也决定放下此事。 幸好没有新案发生,她也可安心为崔崇诊治的同时,调查崔柔之死,如今唯一的线索便是赵玉娥,也或许可以从赵玉娥处得知崔柔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此人嫌疑最大。 她忽的打了个呵欠,漆黑的眼瞳蒙上一层水雾,湿润慵懒,如清晨才睡醒的小鹿。 “小姐,奴婢方才已在您房中备了些冰,这会儿温度正适宜,您回去睡会儿吧!”半烟跟在宋心慈身后贴心道。 “嗯!” 才走两步,她忽感肩上一阵灼烧般的痛感,疼的她额头瞬间渗出一层细密汗珠,竟是如被上了烙铁一般。 “小姐,您怎么了?”半烟瞧见她满脸痛苦神色,连忙询问,又瞧见额头上汗珠便愈发着急了,“您这是哪里不舒服?” “回房。” 宋心慈疼的几乎站立不住,半边身体麻木滚烫,半烟几乎半抱着她才能走路。 然而,她头昏脑涨,眼前事物模糊扭曲,体内仿若有团烈火燃烧:“半烟,我……走不动了。” 说这话,整个人便支撑不住昏死过去,半烟大惊失色,连声大喊。 宋心慈意识越发模糊,只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隐约听到脑内系统说了句什么,她想问,可脑仁涨疼难忍,竟是连声音都发不出。 一连三日,宋心慈高热不退昏昏沉沉,始终不见醒转,镇抚使阖府上下进进出出忙碌不停,光是大夫就请了三四拨却依旧不见任何好转迹象,便是那高热也是始终退不下来。 宋心慈虽不能清醒,意识却还是有的,每日只感觉一碗碗酸苦辣喉的汤药被灌入胃里,病症却始终不见好转,她甚至听到有大夫说若是这般高热始终退不下来,人可能很快就没了。 她听到母亲呜呜的哭声,听到父亲唉声叹气,一遍遍重复好端端的人怎得说病就病的这般严重,怎能一点办法没有。 就连宋心慈自个儿都觉得这病来的实在是又急又奇怪,在此之前,她当真是半点不舒服都没有的。 “若实在不行便去宫里请太医吧!” 京城里所有有名的大夫皆以请过,这已经是最后一个,若还是不成,当真就只能放弃,眼睁睁看着她病死。 “老爷,您再想想办法,女儿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就病的这般严重?我儿女福缘浅,好不容易得这么一个女儿,不能就这么失去了,要不您去求陛下,求太医,我……我不能失去她呀!”李氏拿帕子掩面,这几日她几乎不眠不休的照顾,哭的眼睛肿如核桃,如今听到女儿不成了,当真是心如刀割。 若是可以用自己的命换女儿的命,她怕是半点都不会犹豫。 宋光庆自然也极度心痛,可他不过一小小镇抚使,哪有资格面圣,这么一思索忽的便想到了应世子,虽说这样贸贸然去求人着实不大合规矩,但前些时日他不仅救过宋心慈性命,还与她共同办过几日案件,去求他倒也不为过。 “我去求应世子。”宋光庆一刻不敢耽误的出了门,李氏留在床榻前继续照顾。 前后不过两个时辰,应淮并宋光庆便带着一众人乌泱泱而至,应淮本就气场强大,周身散发一股凌然之气,今日他的面色又比往日更是冷肃,吓的人不敢发出丁点声响。 太医将锦帕搭在宋心慈手腕诊脉,好半响都没有半点声音,宋氏夫妇虽是着急却也不敢出声询问。 应淮带来四名太医,他们先后一一上前诊脉,随后又聚在一起小声商讨。 片刻后只听得领头那太医沉声道:“宋小姐身体并无大碍,高热也并非感染风寒所致,只是这脉象紊乱,又急火攻心,该是心病所致,我这就为她施针,看她能否醒来,若是醒来,可询问她是有何心事。” “心病?”应淮蹙眉,目光落在宋心慈因高热而通红的脸颊上,难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6.第46章 提亲 这话着实把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可除了宋氏夫妇不能接受外,半烟和桃雨却是暗暗高兴,她们一直盼着自家小姐能够觅得顶顶好的如意郎君,可放眼满京城,除了应世子当真再也找不出其他更好的了。 虽说还有几家的公子也是容貌才华尚佳,可总觉得与小姐不那般配,倒是应世子越看越觉得合心。 更何况,应世子可是满城世家贵女都想嫁的如意郎君,若是小姐能嫁与他,自然便是那些世家贵女都要艳羡的对象,光是想想便让人兴奋,骄傲之感更是油然而生。 宋氏夫妇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接话,李氏着急道:“这事世子可有向黎王妃提起?” “今日回去我便会禀明母亲,待阿慈身体好些,我便上门提亲。”应淮干脆利落的说出自己的打算,示意边上站着的半烟将宋心慈扶起,拿小勺舀了汤药仔细吹凉才送到宋心慈嘴边。 李氏捏着帕子急急道:“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毕竟也是心儿的婚事,须得问过她的意思才可。” “她定然不会拒绝。”想着先前她扒着自己要查案的样子,想来是不会拒绝的,这话便也说的十分自信。 不巧,不知是不是太医那几针起了效用,宋心慈恰好醒转,将他们的对话尽数听了去,虽说头脑还昏涨难受,却没有先前那般要死不活。 “你怎知我不会拒绝?我偏要拒绝。”因昏迷太久,她许久不曾开口,声音哑的厉害,可即便如此也依旧敢顶撞应淮。 应淮蹙眉,脸色明显不悦,继续将药送到她嘴边:“你不该拒绝。” 宋心慈也不客气,张嘴喝了那勺药,苦涩溢满口腔,她蹙起眉头干脆从他手中接过碗一口喝尽。 见她眉心蹙的紧,应淮从案几上小碟子中拿出一块饴糖塞进她嘴里,指尖触碰到她柔软的唇瓣,应淮瞬间绷紧脊背,收回手指时不由攥紧了藏入袖中,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你为何要娶我为妻?”饴糖在嘴里划开,掩盖那股苦涩的味道,宋心慈终于又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是断然不相信应淮娶她是因为喜欢,这人眼睛长在头顶上,寻常人岂能入他眼?但她还是压低声音问了句,“不会是喜欢我吧?” 说完,她抿唇露出一抹仿若窥破他心思的坏笑,这让应淮瞬间如坐针毡,红润却悄然爬上耳尖。 “不过是看你险些死了,想救你一命罢了。”他别扭的转过头,却恰好将自己通红的耳朵暴露在宋心慈眼前。 “呀!”宋心慈一阵惊呼,声音大了些,惹得本就好奇两人窃窃私语却又苦于听不到的宋氏夫妇越发着急了,她却又压低了声音,抬手轻弹应淮耳垂,“你竟然害羞了,堂堂皇城司大都督竟然会害羞,世所罕见啊!” 应淮转过头目光冷沉沉盯着她,宋心慈却丝毫不怕,又是凑近了他低声道:“你猜若我把这消息透漏出去,那些世家贵女会不会因此而发疯?” “你敢!”应淮知道她胆子大,却不曾想竟是这般大,不怕死的一个劲作死。 宋心慈却不回答,只看着他挑衅的笑,应淮满心怒火,然而看着她红彤彤的又满是稚气可爱的脸却始终发不出来,只得起身背对她。 “这件事你可以慢慢考虑,我……” “呀!”宋心慈却突然一拍脑门,直接打算应淮的话,“我竟是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半烟,我昏迷多久了?” “你……”应淮气恼的看她一眼,随即一甩衣袖大步离开,“我改注意了,今晚你便给我答复,仅此一次机会,错过便不要后悔!” 宋心慈暂时没空思考他所谓的后悔指的什么,只等着半烟答案,半烟却是被应淮方才那一举动惊的半天回不过神,边上的桃雨只得代为回答。 “三日了。” “三日?那木冬岂不是要饿死在柴房了?快去看看。”说话间,宋心慈已经掀开被子下床穿鞋,动作极为利索,丝毫看不出方才还是个病重到需要准备后事的病人。 见女儿慌忙起身,李氏连忙上前将她按回床上:“再急的事也不如身体重要,你才刚醒,又昏了三日,这会儿哪里力气往外跑?便是当真有急事,也该歇息后吃些东西。” 这三日她腹中不知被灌了多少汤药,方才又是一碗苦哈哈的药下肚,哪里有胃口吃饭,更何况她将木冬关进柴房本意并非真的惩罚,不过是做给秋生看罢了,却不想她的身体突发意外,竟真的将他在柴房关了三日,若出了人命,她良心怎过的去? “阿娘不必担心,我已经好了,您先让我过去,不然非得出人命不可。” 这三日以来,李氏当真是被吓掉了魂,好不容易她才醒来,怎么肯让她就这么跑掉,硬生生将她按回床榻上:“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下人去做,你今日哪儿都不许去,乖乖躺着。” 宋光庆也是上前来劝说:“今日便歇着吧,你病着的这三日,你母亲衣不解带的守了你三日,瞧瞧这人都瘦了一圈,眼下亦是乌青,你可曾心疼你母亲半分?竟是醒来便想着旁人,叫你母亲多伤心?” 宋心慈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李氏看起来极为疲惫,眼下黑眼圈果真十分严重,就连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妆容都不那么精致了,眼角亦是出了几道细纹。 “阿娘,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女儿不孝。”宋心慈心里一阵愧疚,但更多的却是感动,以前她总羡慕别的孩子生病有父母亲陪伴,而她只能拖着病重的身体独自去医院,便是哪日死在家里都不会有人发现,如今她竟是也得到了家人这般呵护。 桃雨将锦被拉至宋心慈胸口处,又掖了掖被角,笑道:“小姐,您就躺下好好休息吧!木冬好着呢,这几日奴婢都有给他送饭食,也跟他大概说了您的意思,他明白的。” “此婢甚得我心。”宋心慈安下心躺好。 李氏见她安稳这才放心,以手指轻点她额头:“你当真是一点不让人省心。” 说完,李氏忍不住以袖掩面打了个呵欠,这几日她确实没怎么休息,这会儿悬着的心放下,便觉困倦难忍,却依旧不肯离开。 “你们母女聊聊,我去看看应世子。” 见宋光庆离开,李氏微微弯腰凑近宋心慈,嗔怪的问:“说说吧,你和应世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7.第47章 再生事端 “啊!”半烟和桃雨皆是露出诧异表情,半烟愤愤不平道,“这便更不行了,若真如此,小姐嫁过去可就太委屈了,比夫妻之间没有感情更让人憋屈。” 让她做同妻,她自是不愿意的,可若真如她方才所想,应淮为此不再让她参与查案可怎么办? 无所谓,若是不能,她便离开这京城,京城案件归他所管,不至于整个大燕国所有地方的案件都归他管吧! 更何况,还有这该死的循环将他们禁锢。 想起这个,宋心慈忽然平静下来:“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累,睡一会儿。” 半烟和桃雨不知小姐为何突然情绪低落,心中各有猜测,却也没敢多问,只福了福身放下床幔离开。 待人离开,宋心慈立刻唤出系统。 “恭喜宿主熬过这一劫。” “我突然生病果然和你这系统有关是不是?” “非也,和你自己有关,和这循环有关,熬过了便是成功了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宋心慈想骂人,她差点死了,竟还只是三分之一,“若我这次死了,循环是否会重启?” “自是会的,但每循环一次,案件便会增加一件,无辜受害人也会增加。” 宋心慈深呼吸努力维持情绪的稳定,随后“呼”的吐出一口气。 “我这暴脾气,没完没了是吧!” “宿主先别生气,不妨先去看看你肩膀处。” 宋心慈眉心微蹙,想起这次生病最初的疼痛便是发生在肩膀,便起身走去铜镜前,掀开衣领看向右侧肩膀处,这一看竟是发现她肩背处出现一片红色刺青,但只有一小部分。 “打开系统面板。” 淡蓝色透明荧光面板在面前展开,她找出拼图和自己肩膀上的刺青对比,果真一模一样,于是便更加疑惑了。 “这拼图为何会出现在我身上?”宋心慈着实疑惑的很,关了拼图又去看积分,发现积分竟已有一万多一些,“积分怎会突然多这么多?” 系统思索片刻答:“首先,拼图并非突然出现在你身上,而是你本身就有,只是先前没有显示出来罢了。” 好吧,挺玄乎! “其次,你这积分并非突然多的,而是上次那十一具女童尸所得,本系统记得当时你与那应淮争执的厉害,连我给你报积分增加都未曾听到。” 宋心慈略一思索,记起那日的确有听到系统的声音,奈何当时的她正火大,根本没心情听系统说了什么,之后便忘记了,她又鲜少打开系统面板查看,当真是除了验尸时兴趣十足,其余事皆是提不起太大劲头。 “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兑换为崔崇诊治的手术技术了,是不?” “没错。” “好样的!”宋心慈打了个响指,顿觉心情明朗不少,“那便兑换吧!” “请宿主确认兑换。” “确认。” 话音方落,宋心慈忽感一阵头晕目眩,连忙以手撑着梳妆台才不至于倒地,可身体却仿若慢慢飘浮向半空,那失重感让她满心好奇与喜悦,于是她便看着一本本书籍绕着她飞舞旋转,一串串字符自书中钻入她脑海,那些本需要她认真习学,再实践操作的理论以及外科手术技术竟是就这样轻易的学会了。 头晕目眩的感觉逐渐消失,她睁开眼睛,稍稍回忆便能轻易记起任何一台手术的所有细节,无论需要什么样的知识,都可以轻易从脑海中搜寻出。 她不得不感叹,金手指果然牛! 宋心慈查看系统面板,积分只剩三百,如今自己技术是有了,可手术所需要的器械却是一个都没有,只得再等等,便转身去开了屋门。 正候在门外廊庑下聊天的半烟和桃雨听到声音立刻回身望过来:“小姐,您醒了?” “没睡着,睡了三天,这会儿精神的很。” “那正正好,方才老爷夫人命人前来喊用饭了,小姐梳洗后过去正好。”半烟说着便搀扶她手臂回去房中,桃雨则去准备梳洗所用器物。 宋心慈赶去前厅用饭时,宋氏夫妇已经落了座,却只坐于下首位置,上首则是那脸皮极厚的应淮,他换了套白色绣银色暗云纹图案的长衫,发髻则以玉白玉簪竖起,竟将他本身那股戾气遮了个七七八八,如今看来竟有种文雅儒生之感。 可这并未让宋心慈改变对他的看法,毕竟他望过来时的眼神依旧冰冷恶劣。 宋心慈行至门口,抬脚跨过门槛,屈膝略略塌腰行礼:“见过阿爹阿娘。” 原主在礼仪方面甚是得体,可她就不行了,每每行礼都有些站不稳,为避免摔倒丢脸便不等回应就起身,因此时父母也多次提醒过她,可她实在是做不到。 李氏见她又着急起身,眉心微蹙,但因今日有外人在,顾及她的脸面尊严便直接无视了,可这丫头竟然没给世子行礼竟直接在下首位置坐下,这便显得他们镇抚使太没规矩。 宋心慈自然看到李氏略带责备的脸色,但她选择忽略,干脆垂眼盯着面前碗筷,少言少语少动作便会少出错少挨骂。 宋光庆见女儿模样转头和夫人对视一眼只得无奈摇头,这世间事总是有得必有失的,女儿性子忽转,不似往日那般疏远懂礼,却与他们亲近了不少,能这样他们已经别无所求。 此时,婢女端着食案鱼贯而入,将各色菜品一一摆放桌面上,宋光庆连忙招呼应淮用饭,应淮身份虽高,但毕竟是晚辈,几番谦让后愣是以晚辈的身份让宋氏夫妇先动了筷。 宋心慈暗自撇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虚伪”,这人惯会用身份压人,今日这番当真做作。 应淮却仿若长了顺风耳,愣是将她的话听了去,便开口道:“姑娘要骂我为何不大大方方骂?” 宋心慈刚伸了手臂夹起一块鸭肉,听见这话手指一松丫头掉回盘子,宋氏夫妇立刻皱眉,宋心慈连忙将那鸭肉重新夹起:“我何时骂你了?你怎能这般冤枉人?” “是吗?我方才可真真切切听到你骂我虚伪。” “都督与我相隔几个座位,怎能听到我说话,定然是听错了。”她当真是不想和他有过多言语纠缠,可这人却是非要找她麻烦。 宋氏夫妇又是一番眼风交流,最后二人非常默契的断定这两人就是纯斗嘴,便权当没听见,兀自低头吃饭,时不时的给对方夹一筷子菜,再相视一笑,又各自低头吃饭。 “是吗?若果真如此那便是我冤枉了姑娘,如此我便向姑娘道歉。”说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8.第48章 愿意照顾 [] 秋生竟是也死了? 宋心慈停下动作转过身时恰好看到桃雨站在门口处,脸上亦是难掩惊恐害怕之色。 “小姐,秋生服毒自尽了。” 宋心慈蹙眉:“你如何确定他是服毒的?” “奴婢和桑隆亲眼所见,我们刚一进秋生屋里,就见他握着茶杯正要喝,他转头看见我们就一口喝了那茶,不待奴婢开口,秋生就忽的倒地,眼睛、鼻子、嘴巴都开始往外冒血,接着便浑身抽搐断了气,前后不过几个呼吸间。” 宋心慈闭了闭眼,如今看来这木冬多半是被秋生毒死的,而秋生自知难逃罪恶便服毒自尽,可他若真想杀了木冬,在她生病时候动手岂不是更方便,兴许还有脱罪的机会,为何偏生选在今日她病好了动手? 她垂眸看向地面上那一滩水渍,鼻尖还能闻到一股骚臭味。 “偏生选在今日在你我连带你父亲三人眼皮子底下动手,这便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这清朗的声音便是不回头也知是谁。 宋心慈却无心理会他,只觉心中愤怒,那幕后之人已然将手伸到她眼前来了,而她不过才刚有些眉目,却被人先一步下了手。 糟糕! 她忽的抬头,随即转身快步走到应淮身边,一把抓住他手腕,便走边吩咐:“你们把木冬和秋生的死亡现场看仔细了,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桃雨低头回应,看着自己小姐抓住世子往外一路疾走。 应淮虽疑惑她的行为,却未曾多问,只听她语速极快的说:“你是否骑马了?快些带我去找一个人。” 他是坐了马车来的,解了马便可用,应淮看她着急也不曾多言,出了门便命人解马,他的银甲卫皆是训练有素的好手,不过眨眼功夫便卸出一匹马来。 应淮飞身上马,随后将手伸向宋心慈,她握住他的手借力跃上马背,应淮微微侧头叮嘱:“抱紧了。” 坐在后面的宋心慈并未动,应淮也不吭声,一声“驾”伴随着双腿夹马腹的动作,枣红色的马儿立刻飞奔出去,吓的宋心慈伸手抱住他精瘦的腰身。 后背忽然传来的柔软触感让应淮的身体不由僵了僵,连握缰绳的手都不由更用力,却听身后人着急的再次催促:“还能再快些吗?” 应淮并没做声,只再次加快速度,此时,宽阔的街道已不见行人,只有哒哒的马蹄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根据宋心慈指引,他们转过几条小巷,七弯八绕的到一处小院落前。 “就是这里了。” 应淮转身单手抱住她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如同拎着小鸡仔般和她一同跳下马背。 此处甚为僻静,宋心慈踮起脚尖从眼前不算高的院落勉强可以看到院中呈一字排开的三间屋舍,屋内黑漆漆一片并未点灯,显然主人已经睡下。 “为何来这里?”应淮这时才开口询问。 宋心慈看他一眼,本欲回答,忽的记起他也不曾告诉自己无头女童案始末,那自己也有权不告诉他。 她负气的哼一声,应淮却是一愣,不由低头弯起唇角,连宋心慈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这一声里虽有怒气,但更多的却是娇嗔,微微上扬的尾音更是撩拨的人心头痒痒的。 应淮看着她努力踮起脚尖探头探脑的样子越发觉得她甚是可爱,本想直接带她进去院子的,却见她先一步过去敲响木门。 眼前的木门已是老旧,虫子在上筑了不少虫洞,稍稍用些气力便可一掌拍个粉碎。 敲门声在夜里也显得尤为明显,很快屋内便亮起点点烛光。 “谁呀?” 屋内传出的声音有些苍老,宋心慈知道那是赵玉娥的阿娘,她曾见过的,便提高些声音回答:“大娘,是我,阿慈。” “阿慈?哪个阿慈呀?”大娘的记忆力显然不那么好了,并未立时记起来,但也只是一瞬就突然拍了下大腿,“哎呀,我记起来了,阿慈,是阿慈啊!” 于是,阿慈这个名字便如同魔咒般在应淮心里打转翻滚,不由的小声跟着念了一遍:“阿慈。” 宋心慈回头怒瞪他:“你闭嘴,这名字从你口中出来,怎的那般难听。” 应淮却是不生气的低头浅笑。 院门很快被打开,眼前的老妪个头只及宋心慈胸口,她高举着手中烛台,仰头看宋心慈,老妪眼神不大好,宋心慈怕她看不清楚便弯了腰凑近她。 “大娘,真的是我,玉娥阿姐在家吗?” 赵大娘这才看清她面容,连连笑着点头:“在的在的,只不知发生了何事,自三日前她忽然跑出去再回来便一直坐在屋里不肯出来,每日都是傻愣愣的,你快去看看她吧!这会儿,她应该还没睡。” “好。”宋心慈抬脚便要往里走,想起应淮回头看他一眼,见他非常识趣的站在远处并未有跟过来的打算才放心走进院子。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是白天,当时只觉这院落老旧破败了些,如今晚上再看却莫名有股萧条之感,仿若秋日满是枯枝败叶的树,风稍稍一吹便是满树凋零。 赵玉娥的房间在左侧那间屋里,门外放着用来晾晒蔬菜瓜果的木架,她靠近门边屋内却是丁点声音都没有,这让她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玉娥阿姐,你睡了吗?”她敲敲门,里面依旧毫无声息,“玉娥阿姐?” 赵大娘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护着火苗,侧身跟着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后便蹒跚的上前,宋心慈让开一步,她便伸手将门推开,竟是未从里面上锁。 宋心慈连忙进入屋内,今日月色不大好,透过窗户只隐约可见屋内情形,木板床上空荡荡的,连被褥都整齐平整,并未有人睡过的痕迹。 莫不是自己又晚来一步,她被人抓走了? “大娘,晚上您可有听到什么响动?或者是是否有人来找过玉娥阿姐?” 赵大娘仔细回忆,半响后才慢吞吞摇头:“没有啊,她这几日精神不好,跟她说话也不大理人,这会儿人怎的不见了?” 宋心慈安慰大娘几句便决定出去外面寻找,兴许她心情不好在附近逛逛散心也是有的。 这边她才一转身便见一人站在门口昏暗处,细弱的身影若不细看当真难以发现。 赵玉娥见自己被看到,便先一步走进屋内,神色复杂的看着宋心慈,眼眶内泪光闪闪,却始终没有让泪落下。 见女儿回来,赵大娘气哄哄的迈着小碎步过去,两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她胳膊背上:“你这丫头跑哪儿去了?你是想吓死为娘的吗?你父兄去的早,我一个人拉扯你长 49.第49章 生气了 [] 说这话时,赵玉娥已是面红耳赤,毕竟还是未出阁的闺阁女子,谈论此事难免害羞。 她弯腰看着宋心慈,因为马车颠簸,她也跟着一摇一晃的,宋心慈看到头晕,拉着她坐下:“她情郎是何时离开的京城?” 赵玉娥低头想了一会儿,语气略显迟疑道:“大约是半年前吧?我记得那日柔儿找我哭了一宿,说什么薄情郎,再也不信郎子花言巧语,甚至还说以后要出家为尼,常伴青灯古佛的。” “她那情郎你可否见过?”虽然宋心慈对于崔柔不过才十一二岁便有情郎的事感到不可思议,但也不得不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里毕竟是古代,女子及笄便可成亲,只是她依然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还是个孩子的崔柔便已怀有身孕的事实。 “只远远看过一眼,崇哥哥对她管教极严,平日里鲜少允许她出门,崇哥哥自己又常不在家,柔儿每日只能自己待在家中,日子久了便生了腻烦,开始偷偷往外跑,看过外面的世界后,她哪里还肯回去?便每日趁着崇哥哥出门之际偷跑出去,要说她也是可怜,无父无母,只有个哥哥还每日忙碌,我还记得她初来月事那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她是不是要死了……” 话未说完,赵玉娥忽然垂下头重重叹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郁闷之气尽数叹出一般:“柔儿也是可怜,最依赖的哥哥从不关心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只每日早出晚归,时常满身酒气,尤其是近两年,他……” 赵玉娥说这话时突然将身体转向宋心慈,满脸急切,可话到了嘴边又像说不出一般,重又垂下头,眉心紧蹙。 宋心慈倒也知道她要说什么,也知道崔柔的性格乃是极度缺爱所致,导致她遇见那情郎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的倾注全部感情,那情郎又惯会甜言蜜语,别说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便是浸淫职场多年的女性也鲜少能抵挡甜言蜜语的攻势。 不过,他为何要在半年前忽然离开京城?若他当真离开京城,崔柔腹中的孩子又是谁的? 莫不是……那情郎本就是蓄意接近,而崔家兄妹的身份早已暴露? 将所有事件连起来看,崔家兄妹的死里逃生也极有可能是凶手故意为之。 宋心慈的心咚咚狂跳,手脚都有些发软,能布下如此大的阴谋诡计,需要人力财力甚至是权利,那便不会是普通人,而那朱顺志不过是他们推出来的第一个替罪羊罢了。 至于宋阔…… 也极有可能是为了推罪责,找替罪羊,但那宋阔看起来温润和煦,一副好欺负的模样,内里却并非如此,现如今这个宋阔是她最看不懂的一人。 除了那可恶的应淮。 想起应淮,她掀开车帘,应淮身骑高头大马,身姿挺拔,容貌俊美,月光下,那一身月白长袍泛着莹润白光,宽肩窄腰,修长白皙的手指紧抓缰绳,这样容貌气质绝佳的男子,便是她也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一饱眼福。 脑中忽然想起他要提亲之事,脸上便忽然一阵燥热。 约是察觉到宋心慈目光,应淮转过头,恰与她四目相对,宋心慈微微一怔,像是被心事被窥破一般立刻缩回头,放下帘子,轻拍胸口。 赵玉娥满脸好奇的伸头朝外看看,随即又抿嘴笑着问:“外头是你心上人?” “不是!”宋心慈想都没想便立刻否定,反倒显得她心虚一般,随即冷静下来,“他可不是一般人,不是我这种身份能够高攀的。” “啊!”赵玉娥怔怔的,她适才也只是随意看了一眼,那人气势过于强了,她压根不敢抬眼看,连宋姑娘这样身份的人都不敢高攀,那该是何等的大人物?想着便又伸头看一眼,忽的捂嘴笑了。 宋心慈觉得她笑的不大对劲,便皱眉问:“你笑什么?” 赵玉娥也不瞒着:“我笑啊你就是太嘴硬。” 宋心慈不明所以。 “你想啊,他身份那般高,如今却甘愿在外骑马护着你,难道他那个身份不应该坐在马车里?而且方才在我家,他亦是守在门外,这是只有护卫仆从才会做的事吧?” 宋心慈微微睁大眼睛,她这个来自于未来世界的人当真没想到这一条,如今再细想还真是如此,而她自己竟丝毫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若他不是你心上人,那你定然是他心上人,否则他又怎肯屈尊降贵的这般守护你?” 是这样吗? 宋心慈再次掀开车帘一角,不曾想外面那人竟还在看向这边,又是四目相对,宋心慈连忙躲回来,心跳越发的快了。 “你可别乱说,他可是皇城司大都督,又是黎王府世子,皇上最宠爱的臣子,岂是我不能肖想的?更何况,方才他守在外面,一则是因为可能有危险,二则你家毕竟是女宅,他出入多少还是有些不便的,就是现在他骑马也是因为我们两个皆是女子,他坐在车内也不合适。” 没错,就是这样。 “啊?”赵玉娥嘴巴张老大,难怪她觉得那人气质不凡,不曾想竟是世子,她虽没见过世子,却也是听过的,据说他冷血狠厉,杀人如麻,那些进入皇城司监狱的犯人哪个不是脱层皮?更有甚至听闻其名,便什么都招了。 她还听闻世子不近女色,可偏偏又是京城那些世家贵女们争抢要嫁的如意郎君,今日一见风采竟是比传言中更甚,且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可怕。 见赵玉娥信了自己的话,宋心慈悬着的心才放下,就连她自己都不懂为什么会这般害怕别人误会自己和应淮的关系。 “可我觉得……”赵玉娥再次抬头看向宋心慈,“事情不像你说的那样。” 宋心慈:“……” “你们来时是骑马吧?” “嗯!”宋心慈不明所以的点头。 赵玉娥却拍拍身下靠座:“我们现在坐的可是马车哦,他像是早已料到你会带我出来一般,竟是提前备了马车,若当真如你所言,他何必这般费心?让我们两个走回去又关他何事?” 宋心慈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只能含糊其辞的打马虎眼:“碰巧,碰巧而 50.第50章 无头女童案结案上 [] 他生哪门子气? 宋心慈更疑惑了。 但她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牵起赵玉娥的手便上台阶,守在门口的护卫见小姐回来,立刻一传一的向内禀报。 二人才到院中,宋氏夫妇已慌忙出了正厅,见宋心慈完好无损,悬着的心放下怒火却是腾起。 “你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越来越不像话。”宋光庆气恼的朝着她凌空点了两下,“如今城中情况你亦是清楚的很,怎能这般不体恤父母,乱跑乱闯,万一出事,叫我与你阿娘如何活下去?” 宋心慈讪讪的笑:“对不起,让阿爹阿娘担心了,我也是一时着急忘记向你们禀报了,眼下府中出事想必阿爹阿娘已经知晓,若我不尽快敢去救玉娥阿姐,下一个被杀的可能就是她,阿爹,这件案子一日不抓到凶手,便会多一些受害人,我们要抓紧时间。” 宋光庆看一眼旁边满脸惧色站着的赵玉娥,语气稍缓,但依旧气恼:“我自是知道啊,可你万不可再私自行动,便是要去哪儿也要告知为父。” “应淮和我一起去的。” “世子?”宋氏夫妇惊愕对视,“他不是回府了?” “原是要回去的,见我出门便一道去了,方才也是他送我们回来后才走的。” 宋心慈这般解释原是为放他们放心,不曾想他们确实领悟都另外一层意思了,二人神色复杂皆是叹口气。 李氏嗔怪道:“便是有世子在旁守护,你也该告知父母亲你的去向,以免父母担心,万一有事我们也知道该去何处寻你救你。” 宋心慈屈膝恭敬道:“母亲说的是,孩儿记下了。” 虽面上不显,但宋心慈心里却在疑惑,为何母亲要说“守护”,这案子分明是皇城司的案子,应淮一起去不是应当的吗?怎么说的好像是为保护她才去的一样。 李氏看一眼赵玉娥才道:“去吧!” 宋心慈抓着赵玉娥的手腕往后院跑,已经听闻小姐回来的半烟和桃雨已经迎在半路,见她毫发无损,这才放心,不若只怕这顿板子又是少不了的。 离得远了些,赵玉娥刚才松了那口一直秉着的气,依旧胆怯的拍着胸口道:“阿慈,我方才见着你阿爹阿娘,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竟是忘了见礼。” “无妨,我阿爹也就是看着凶了些,实际并没有那般古板不好相与,否则方才就该发作了,你尽管放心住下,好好想想你与崔柔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是详尽越好。” 赵玉娥点头,神色却是越发紧张,抓着宋心慈手臂的手指甲几乎陷入她皮肉里。 “玉娥阿姐,你放松些。”说着话,宋心慈推开赵玉娥抓着自己手臂的手。 赵玉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抓疼你了吧?” “没事没事。”宋心慈揉揉胳膊,倒也不甚在意。 眼见离崔崇所居住的小院越来越近了,赵玉娥慌忙拉住宋心慈让她瞧自己的妆容衣饰可有不妥之处,宋心慈替她顺了顺身后以布巾松松系着的头发,告诉她很好看,没有任何不妥,这才让她放下心来。 其实,贸然让赵玉娥来此宋心慈也是有忐忑的,以崔崇如今样貌,他宁愿见陌生人,也不愿见自小熟知的人,可她也想赌一把,赌赵玉娥的到来可以让崔崇敞开心扉,接受现在的自己。 今晚天色不好,月亮被乌云沉沉掩映,纵使光华万丈依旧难以透出半分,桃雨和半烟分别提了两盏灯笼也才勉强可见身前半米内的路面。 到院门前,赵玉娥越发犹豫了,但还是深深吸口气抬手便要推门,宋心慈却适时的后退几步,虽然她也很想看看这两人要如何面对彼此,但她也知自己在场只会让他们更加不自在。 “我便不进去了,待阿姐要离开时,自会有婢女带阿姐去你其它院子居住。” 赵玉娥却是摇头:“不必了,那日我见这院中还有厢房,我住这厢房便可。” “可你们……” 宋心慈自知这封建社会,女子名节重于一切,你可和离再嫁,却不能待字闺中时与男子有染。 赵玉娥却是头脑清醒的很:“如今以崇哥哥这副模样,除我之外谁又肯嫁他?而我打定主意要嫁他,便也不必再顾忌那些虚无的名节了。” 宋心慈心底涌起一股敬佩之意来,她来自开明的未来世界,自是可以接受未婚暂居一处,可身为古代人,能接受便需要极大的勇气,甚至可能赌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乃至性命。 在这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里,女子大多会成为权势的牺牲品,此番境况若男女互换身份,男人断然不会为了一个毁容女子而赌上自己的一辈子。 虽然是男女情爱,可宋心慈却觉得赵玉娥这是只得称颂的大爱。 如此,谁敢还言女子不如男? 但到底宋心慈心中还是有愧,她握紧赵玉娥的手:“你放心,纵使我不能让崔大哥重新站起,却可以使他正常坐着,也尽可能淡化他脸上疤痕。” “阿慈妹妹不需要愧疚,我知你并非刻意想要撮合我和崇哥哥,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宋心慈只笑着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快些进去。 赵玉娥莞尔一笑转身进去院内,随即关上院门。 宋心慈站在原地并未着急离开,她虽调查过赵玉娥,但也只是想从她处了解更多关于崔家兄妹的事,以便破案,是赵玉娥自己要来寻崔崇的,今日她去救她,本是想要应淮将她带去安置在更安全的地方,不料她却主动提出要来照顾崔崇,大约也是这几日才做下的决定。 既然他们有缘,那她自然不会做那坏人姻缘的事。 “走吧!”宋心慈转身往回走,“那秋生的尸体在何处?” 边上的桃雨道:“您吩咐任何人不许靠近,更不许触碰尸体,老爷便命人将秋生的房间看管起来,尸体也还在房中,依旧是死时的样子。” “很好。”宋心慈加快脚步。 半烟却是看看天色道:“小姐,今日已经很晚了,不如先休息休息,明日再去查验那尸体可好?” 她虽然怕尸体,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小姐尸体扛不住,她自小便体弱,时不时的就要病上几日,半分马虎不得。 “无妨!” 验尸自然是越早越好,为了去救赵玉娥,她已经耽搁不少时间,此时万不能再耽搁了。 半烟本想再劝,被桃雨眼神示意,只得闭上嘴巴。 秋生与其他仆从一起住在后院的下人房,与他同屋居住的还有两人,此时在别处休息。 宋心慈 51.第51章 无头女童案结案中 [] 见自家父亲笑的诡异,宋心慈不免多看他几眼,总觉得他笑的令她浑身不自在。 我嘟起嘴巴略显不满意的撒娇:“阿爹,您才是镇抚使,我就是一个帮忙的小小仵作,这查案的事不该由您来吗?为何要我来问?” 宋光庆依旧笑眯眯道:“你既是想做仵作,可不就是为了查案?如今我把让你查你又不愿意了?那好,这人我可带走了,错过这次机会,可就真没有了。” “哎,别,我错了阿爹,我来问。”宋心慈连忙退一步,她本意是为了问出阿爹突然这般主动让她查案的缘由,不曾想竟被识破,反被将一军。 宋光庆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指着一种奴仆道:“此案便交由你查办了,你们所有人皆听从小姐调遣,不可懈怠。” “是。”一众奴仆皆是低头听命。 虽说宋家以仁治家,但宋光庆常日办案,身上那股威严之气依旧叫人畏惧。 待父亲离开,宋心慈方才转身看向一侧垂手而立的那人,眼前人眼生的很,她并未见过,便问道:“你叫什么?又是做什么的?” “小人姓钱,单名一个满字,小人是开包子铺的。” 宋心慈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他方才便闻到这人身上一股熟悉的肉包子味,这会儿说他是开包子铺的方才记起,那日在城外洛河边上,应淮给她的包子就该是在他家买的。 “你是在今晨何时见的秋生?” “小人每日都是五更天起床准备包子,今晨也照例这个时辰便起了,小人当时才刚打开门,便瞧见秋生揣着手自街角转出来,到小人这里买了四个包子就走了,看起来很着急的模样,脸色也不大好。” “你怎知他叫秋生?” 钱生再次低头恭敬道:“小人知道他负责贵府的采买,因早市上的菜品最是新鲜,需早去才能买到,他每日五更天都要去小人铺子里买包子,一来二去便也熟悉了,只是今晨他到的比往日都早,平日里还会和小人闲聊几句,今日却没有,只急匆匆买了包子便走了,秋生是个极抠门的人,买个包子都要小人便宜一个铜板,可今日他连自己钱袋子掉了都未曾注意,小人为了还他钱袋子便追了上去。” 这些话宋光庆已经问过,钱生自是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等宋心慈询问便继续道:“那秋生是当真心不在焉,小人一路追赶一路喊,他愣是没听到,他平日里可不这样,那耳朵跟耗子一样灵,他定然是有心事才会这般。” 这句话钱生倒是没对宋光庆说,只是这会儿突然想到的。 “你可有看到他去了何处?” “看到了,他去了一处宅院,就是十里巷尽头的那一处院落,小人见他开门,赶紧追过去还了钱袋,秋生当时看到小人还吓了一大跳,还警告小人不许把看到他的事说出去,不然就要了小人的命。”说着,钱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那你又为何来告知?” 钱生尴尬一笑:“小人无意听人说到秋生死了,这不是想着前来告知,也许能……嘿嘿!” 他干笑两声,宋心慈便以明白,便示意半烟给他赏钱,只要有目的就好办,但依然不能大意。 宋心慈命人将钱生送出去,又转头看向半烟和桃雨:“十里巷在哪里?”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一起摇头,她们虽不像宋心慈那般是个路痴,但因为时常跟在小姐身边,鲜少出门,即使在这京城待了十多年,也依旧不熟。 “小人知道。”一个一直垂手站在人群后的仆从忽然高声道,话一出口,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头都抬不起来了。 宋心慈看向那仆从,他立刻躬身从人群后穿出,随即跪在宋心慈脚下,这让宋心慈眉头一蹙,下意识向侧边挪开两步,她真不习惯这动辄下跪的习惯。 “你起来说话。” 桃雨凑近宋心慈耳边,悄声告诉她,这人便是桑隆。 宋心慈记得这人,桃雨说过,木冬的饭菜便是桑隆送过去的,她还没来得及询问秋生是如何将毒药下到饭菜里的。 桑隆并未起身,依旧跪着:“今日晚饭时候,是小人给木冬送的饭菜,送的时候遇见秋生,他说木冬平日里饭量大,饭菜少了吃不饱,虽说是在受罚,但小姐心善,定然不会真叫他饿着,他就把自己那份饭菜也放进食盒叫我一道送过去,也是小人大意了,想着他们平日里关系好,没成想,秋生竟毒杀了木冬。” “起来吧,这事错不在你。”见桑隆起身,宋心慈继续问,“方才你说知道十里巷?” “是,小人的哥哥是打更人,偶尔有事需要小人代替他打更,慢慢的,这京中街道便也摸熟悉了。” 原来如此。 “那甚好,便由你带我们去那座宅院看看。” “是。”桑隆重重点头,又像是下了极大决心一般再次开口,“那钱生小人也识得,他家包子好吃,小人也常去买,他说的那座宅院小人也是知道的,小人记得那本是一座空宅,似乎是某个官老爷的宅邸,只是一直空置,可后来有次小人打更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可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宋心慈觉得这个信息也十分关键,便直接问。 桑隆低头数着手指慢慢回忆:“小人第一次听见人声大约是在两个月前,端午前后,后来小人将此事当做趣闻说给兄长听,才知兄长也曾听到过,比小人早了一个月。” 端午前后,倒是和崔柔送崔崇香囊的时间对上了。 院外马车已经备好,桃雨搀扶宋心慈上马车,半烟在后面跟着,满脸急切,却又不敢开口。 桃雨转头看她,半烟先一步开口:“小姐,要不天亮再去吧,今日太晚了,眼瞧着天都要亮了。” 宋心慈从马车车窗探出脑袋:“既然天要亮了,那还等什么?” 她已经习惯这种昼夜不分的生活,不过,这副身体似乎还不能适应,话音才落,便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这呵欠一出,便如同传染一般一个个都打起了呵欠。 宋心慈眉头微挑,好像真的有点 52.第52章 又是旖旎的一天 [] “有……有什么问题?”半烟是个胆小的,听小姐这么一说,她便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似哪里有双眼睛始终盯着她一般,听小姐这话,立刻小碎步的挪到宋心慈身边,慌张的看着黑漆漆的周围。 桃雨却是凑近她小声道:“怕什么,还能有鬼不成?” “啊!”半烟小声尖叫,随即捂着耳朵远远躲开桃雨,“你这个死丫头,离我远点。” 宋心慈却是满不在意一笑,坦然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便是有,鬼还能比人可怕?” “小……小姐,求您别说了。”半烟几乎要哭了,声音颤抖的厉害。 宋心慈抿嘴笑笑,这院落不大,面前是一字型排开的四间正房,左右两侧则是厢房,院中右侧种植几颗石榴树,树下有一方石磨,靠墙放着一架木梯,其余再无它物。 这院落就是普通百姓家的院落,但宋心慈心中始终有种怪异的感觉,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应淮,却见他径直走过去推开正屋屋门。 宋心慈连忙跟上,在他身边站定的同时,应淮推开房门,一股陈年腐朽的味道直冲脑门,呛的宋心慈连连咳嗽,蹙眉挥舞双手驱赶难闻的气味。 应淮转头看她一眼,本欲安慰,开口却道:“还真是娇气,这点气味闻不了,如何查案?” 宋心慈气恼瞪他:“要你管?我只是鼻子敏感罢了,正因为如此,我才更适合查案,比如,我能闻出这屋里有尸体的腐臭味,你能吗?” 应淮却是冷哼一声:“查案是只靠闻气味就行的?你也就验尸技术还说的过去。” 说完,便不再理会气成河豚的宋心慈,抬步进入屋内。 宋心慈并未跟进去,只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桑隆:“你那日听到的说话声是男是女,大约在什么年岁?” 桑隆回答的很快:“是两个男人,一个年轻些,一个年长些。” “可有听到他们说些什么?” 桑隆摇头:“并没有,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又隔着墙,听不清楚。” 宋心慈点点头:“你先回去吧,别叫人看见了,今日之事也莫要对任何人提起。” “是。” 桑隆躬身退行几步后,方才转身离开。 “小姐,你……你当真要进去吗?”半烟实在怕的很。 “怕的话你就在外面等着,我和小姐进去看看。”桃雨笑着逗她,可半烟却苍白着一张脸,“你就不怕吗?” “不怕,我连尸体都见过了呢!”桃雨骄傲的昂着头,满脸都是得意。 半烟有被刺激到,非常不服气,但又实在无奈,这边宋心慈却不管斗嘴的她们,兀自进了正屋,桃雨连忙跟上,半烟转头瞧瞧身后黑漆漆的院落也立刻跟上去。 屋里人多,外面反倒更可怕。 正屋的摆设极为简单,除了桌椅之外,便空无一物,宋心慈探手滑过桌面,两道指印异常清晰的出现,而她白皙圆润的指尖满是灰尘。 “看这落灰,大约有一个月未曾来过人。”宋心慈低声道。 半烟和桃雨立刻凑上前,一个个瞪大眼睛,半烟极为诧异道:“就看这些落灰,小姐便可判断一个月未曾来人?好厉害。” 宋心慈并未答话,只四处慢慢走慢慢看,似是在找什么东西,实则是在闻气味。 不知是不是适应屋内气味,这一会儿那腐臭的味道淡了许多,竟有些闻不到了。 四人分散各处,宋心慈主仆三人皆是转着头查看周围,唯有应淮始终站在右侧墙壁处,举着手臂敲击墙面,似是在找机关密道。 只是敲了许久也未曾听到墙面有任何空旷处。 不多时,应元和应钧从外面进屋,应元抱拳回禀:“都督,左右厢房并无任何异常。” 应淮只轻轻点头,随即转过身不再看那墙面,反倒低头看向地面,宋心慈见状也一起低头。 木制地板上亦是落满灰尘,这会儿天将将泛起鱼肚白,光亮透过门扇映入屋内,倒比先前亮堂不少,地面脚印亦是清晰可辨。 宋心慈蹲下身体,一手搭在膝盖上细细观察地上脚印:“你们别乱晃了,暂且都先出去。” 半烟桃雨虽然不解,但向来听命的她们未曾犹豫,转头便往外走,应元应钧亦是看到都督点头方才退出去。 “把你们的脚抬起来,我看看。” 宋心慈这是要看地上脚印。 “不必了。”一直没说话的应淮却是此时开口,“我已看过,并无脚印。” 行吧! 宋心慈拍拍手起身,这一条她确实想到的晚了些,毕竟她只是法医,勘验的事还不甚熟悉。 应淮没理会她,继续边走边以脚尖点地,宋心慈疑惑的走到他身边:“你如何能断定这屋内一定有机关暗道?” “不能断定。”应淮看她一眼,见她仰头看着自己,漆黑眼眸里星光点点,满是好奇,忽觉心头一软,原本那股气闷竟这般轻易的就散了。 宋心慈略显失望,转身便要走,应淮却忽的开口:“你方才说这屋内有腐尸气味,可如今这屋内却是干干净净,何来腐尸气味?气味不同于其它物,会飘散,既然有味道必然有来源,这一层都想不到,如此看来,你这脑袋瓜也不甚灵光。” “你才脑袋瓜不灵光。”宋心慈气恼反驳,越发觉得这人还是不开口的好,一开口铁定没好话,像他这样的性子,若非出生自带buff,岂能活到今日? 看着小姑娘气恼转身的模样,应淮却是十分开心的露出浅笑,这一笑竟是露出左侧的小虎牙,让他本来冷肃的面容霎时变得可爱柔和许多。 只可惜,这一幕宋心慈并未看到。 宋心慈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便从另一侧开始探查地面,不多时,两人碰头,宋心慈朝他冷哼一声,应淮抿嘴浅笑,两人几乎同时以脚尖敲击同一块地板,空旷音骤然响起,两人又是默契抬头对视。 “竟是真的有。” 话音才落,两人又是十分默契的同时弯腰蹲下身体,两个脑袋便不偏不倚“砰”的一声撞在一起,顿时疼的宋心慈眼泪汪汪。 “你……”宋心慈气呼呼的指着他,而应淮同样是疼的眯起一只眼睛,先一步开口,“你一个姑娘家,头怎能入铁板坚硬?” “你……你才头铁,好痛!” 53.第53章 无头女童案结案(中二) [] 方才那些不做仵作,不见应淮的想法立时被宋心慈抛之脑后,她将那快地板掀开,发现这地板在中间以一跟圆木为支撑可向两侧旋转,因此四周便严丝合缝,一般人当真发现不了这密室的入口。 眼下宋心慈更好奇方才那气味究竟是什么,福尔马林竟会出现在这古代吗? 胆大属性的宋心慈此时什么都顾不得,应淮一句“小心”尚未出口,她便已经从洞口一跃而下。 应淮:“……” 他当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姑娘了。 还真是……一点不怕死。 只听“砰”的一声,宋心慈已然落地,她本是做好这洞口极深的准备了,不曾想不过两米的高度,但还是摔的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她这胆大又冲动的性格,曾经也被刑警队队长说过好些次,可就是改不掉。 宋心慈抬头,望着一身白衣,被头顶亮光笼罩的应淮在她身边轻飘飘落下,即便在这阴暗地下,他依旧脊背挺直,光风霁月,再联想自己的狼狈,她牙酸的很。 然而,应淮并未在意这些,只拧眉上下打量她,声音温和低哑:“可有摔伤?” “没有。”宋心慈嘴硬,走起路来却是一瘸一拐,显然崴了脚腕,即便钻心疼,那涌入鼻尖的浓重味道也未曾让她停下休息。 应淮看她逞强的模样,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几步上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宋心慈大惊失色:“你做什么?” “别动。”应淮沉声道。 不知是因应淮低沉的声音里夹的怒气还是被这样一个宽肩窄腰,又孔武有力的人抱在怀中所带来的安全感征服,宋心慈竟有些不想反抗。 靠在他胸口,她能清楚感觉到他胸前的体温和结实的胸肌,好想……摸摸怎么办? 这么想着,她忽然转头看向他胸口,越看越想伸手。 “你在看什么?” 应淮的声音突然响起,宋心慈因为心虚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看她,不偏不倚恰好撞在他下巴上,他疼的眯起一只眼睛,满脸无奈。 宋心慈的头顶亦是被撞的生疼,捂着头顶嘟起嘴巴恶人先告状:“你的下巴怎的这般硬?好痛。” 应淮那张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亦是震惊不已:“分明是你撞的我,怎可恶人先告状?” 宋心慈强词夺理:“分明是你突然说话,吓到我了。” 应淮当真被气笑了:“你如此胆大,连这情况不明的暗室都敢直接跳下来,还能被我一句话吓到?” 宋心慈理不直,气便有些虚了:“可你突然说话,我毫无准备,自然会被吓到,再说,你是男人,铁骨铮铮的,我一个弱女子,怎能撞疼你?” 一句“铁骨铮铮”十分精准的戳中应淮心理,他非常受用的眯起眼睛,连下巴都不疼了。 “好,那便是我的错,我不该突然说话。” 宋心慈非常满意的点头:“行,看在你这般有责任心的份上,我便原谅你了。” 她一直讨厌没有责任感的男人,见应淮如此坦荡的承担责任,心底对他的印象分又加了一分。 两人说话间已走过长长的甬道,转过转角又是一段十几阶的下行台阶,再往前行一段约一丈长的甬道便是一扇黑漆漆的铁门。 “快放我下来。”宋心慈盯着面前铁门,那股奇异的味道极浓,在外面时那气味像福尔马林,近了发现并不是,但气味非常相似。 应淮将她放下,见铁门上缠绕婴儿手臂粗细的铁链,又以铜锁上锁,便伸手抓住铁链,用力向两边拉扯,却发觉这铁链是以精铁炼制,即便他武功高强,也难以扯断。 宋心慈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向后站,随即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插*入锁孔,她弯腰凑近铜锁,仔细听锁内机扩声,不过眨眼功夫便听到“咔哒”一声,锁扣随即弹开。 应淮唇角扬起,倒是忘记小丫头还有开锁技能了。 推开铁门,一股阴冷潮湿又夹着股极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宋心慈险些被冲昏过去,连忙退出暗室,可外面的空气也并不比暗室好多少,一直适应许久方才觉得好些。 嗅觉敏锐对于法医来说是优点也是痛苦。 “可好些?” 低沉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宋心慈转头便看到应淮近在咫尺的脸,轮廓清晰,眉眼深邃,那望过来的眼神里竟隐隐有些担忧。 宋心慈忽的凑近他,眉眼弯弯:“你在关心我?” 应淮被吓一跳,连忙向后挪开一步,别扭的转过头,声音凉凉道:“关心?我不过是怕你耽误查案,先是脚腕,再是鼻子,过于娇气了些。” 说完,便昂首进去密室。 宋心慈一口闷气卡在胸口,这人嘴这么毒,能讨到老婆才怪,活该一辈子单身。 她转身跟着进去,可右脚才一用力便疼的她倒吸冷气,才扭到时还没觉得这般痛,这会儿疼痛的劲儿才缓上来。 原本已经走出几步的应淮听见她声音便回过头来,见她眉心紧蹙,巴掌大的小脸满是痛苦,又走回来在她身边蹲下身体。 宋心慈正懊悔方才不该莽撞跳下,这会儿崴了脚果真耽误探案时,却见应淮忽然在自己身边蹲下,随即抓着她手腕顺势一带,她顺着那股力道偏转身体就势坐在他大腿上。 这…… 不论现在亦或前世,她真真第一次坐在男人腿上,还是……应淮这种极品优质男人。 宋心慈羞的满脸通红,只敢盯着自己地面,而应淮却是坐怀不乱,虽曲着一条腿但依旧稳如泰山。 “会有些疼,忍着点。” 宋心慈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他修长有力的大手抓住自己脚腕,不见他如何用力,她只感觉脚腕忽的一阵钻心疼痛,身体不可控的一颤,愣是咬牙忍着未曾发出一声喊叫来。 应淮抬头看她,二人一下一上四目相望,应淮一手轻托她后腰,这一下却令他心内惊讶,不曾想这姑娘的腰身竟如此纤细,自己一手便足以覆盖,再看她稍稍敞开的衣领处,细腻白瓷的皮肤下凸起的锁骨,顿感口干舌燥。< 54.第54章 无头女童案结案中三 [] 应淮转头看一眼外面,沉声道:“这会儿该是有结果了。” 宋心慈朝他竖起大拇指,应淮做事一向周到细致,她想不到的事情他都能想到,她盯着堆在地上的罐子道:“让人来将这些罐子尽数搬出,取出里面的人头,我猜测崔柔的人头也在其中。” 应淮只点点头并未说话,此时甬道内传来脚步声,是半烟、桃雨他们等不到两人出去,又担心出意外,故而跟着下来了。 宋心慈才一转头,便听到半烟一声尖叫,她转过头恰好看到半烟昏倒在桃雨怀里,而桃雨虽同样面露恐惧,又因为这暗室内气味难闻,她面色惨白,表情狰狞。 便是跟在后面的应元、应钧也难以避免的捂着口鼻退出暗室。 应淮抬步往外走,边走边吩咐:“命人将这屋内地板拆了,将暗室内所有物品尽数抬出。” 应元应钧闻言哪里还敢有片刻耽搁,立刻拱手接令,桃雨抱着半烟满脸为难,不知为何是好,方才下来时是应元应钧带她们的,如今要让她带着半烟上去,属实为难的很。 桃雨正不知所措,原本已经领命要去办事的应元却突然返回:“把人给我吧!” 他声音不大,但在这小小暗室内每个人都听的清楚,桃雨满脸感激的立刻将人交给他,而宋心慈看他抱起半烟却是满脸吃瓜表情,看的甚是愉悦。 难怪吃瓜群众都喜爱组CP,这看别人组CP比自己组还令人开心。 她双手背在身后,走到桃雨身边拍拍她肩膀:“你也要努力。” 桃雨满脸懵懂,丝毫不晓得这个努力是要努力什么,但小姐的命令总是要听的,连忙跟在后面道:“是,奴婢一定努力。” 宋心慈背着双手转头瞥一眼她懵懂的表情,笑道:“你知道努力什么吗?” 桃雨摇头:“不知道。” “那你就努力?”宋心慈转回头继续往前走,此时却听见外面甬道一个接一个的响起脚步声,知道应淮的人已经到了,她的心也彻底放下,“我是要你努力寻一个心仪的郎君。” 桃雨瞬间语塞,一张脸憋的通红,几次张嘴却最终还是叹口气没再言语。 宋心慈也只是一时打趣,调解气氛,心里依旧记挂那杀人藏头的幕后凶手,一个个侍卫从身边鱼贯而入,而她和桃雨走到那入口下方时便看到应淮已经上去,且已命人将地板撬开,边上还架了梯子,以便她们上去。 此时天色已亮,太阳还未升起,只天边有一抹淡淡曙光,清晨清新的空气驱散自屋内飘散而出的怪异恶臭,出了屋门便觉心情也好了许多,她伸展双臂,仰头深深吸口气,原本因那浑浊空气而混沌的脑袋立时便清醒不少。 大脑清醒了,腹中馋虫便也跟着清醒了,肚子很是不争气的“咕噜”一声响,她连忙双手遮挡腹部,小心看向左右两侧,发觉并未有人,刚想松口气时,视线内突然出现一个散发热气的肉包子。 谁呀,这么懂她? 宋心慈转头,恰好看到应淮唇角一闪而逝的笑容,他尴尬转过头:“别多想,不过是多买了些而已。” 应淮努力将视线转向别处,也努力让自己不要多想,可胸腔里的心脏却是不争气的很,跳的越来越快,几乎要从嘴巴里跳出。 “那就谢谢了。”宋心慈毫不客气的接过包子,张大嘴巴咬下一口,含糊不清的道,“这是钱生家包子吧,好吃。” 应淮原本通红的耳朵肉眼可见的褪去红色,转头看她是脸色亦是阴沉可怖:“钱生是谁?” 宋心慈吃的开心,丝毫未察觉身边人的异样:“就是这包子铺的老板,他家的包子好吃,待会儿回去我要买些给阿爹阿娘尝尝,对了,说起钱生……” 她转头看向应淮,却见他一张脸黑沉沉的,便蹙眉问:“你怎么又不开心了?这般阴晴不定的性格,当真不好。” 应淮:“……” 他当真是头一次被人这般数落,便是王妃也不曾这般直白,虽心中恼怒,却又莫名有种新奇感。 “若非钱生,当真不能这么快找到这处宅院。” 应淮暗暗松口气,本以为这钱生又是如同狱中那宋阔一般是她哪里招惹来的情债,不过…… 他微微歪头看宋心慈表情,这丫头好似已全然忘记那宋阔,殊不知那人每日都在狱中嚷嚷着要见她,若非他一意要将他继续关押,在没有宋阔的犯罪证据之前,他必是要放人的,若是放人,以那人的厚脸皮程度,他岂能不来找她? 思及此,他便越发不能放人了。 一个包子下肚,宋心慈扔觉腹中饥饿,看到应淮手中还有便直接拿过来,笑着道了声谢,接着问:“这宅院的主人可有找到?” 应淮看一眼空空的手,再看她因吃的开心而眯起眼睛,心情立时便好了:“此处宅院的主人名为蔡凡,三年前便已去世,因他一生未婚未育,这处宅院便一直荒废。” 荒废的宅院虽不是谁想用便用的,可若是有人偷偷使用,也可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如此,这线索便是又断了。 应淮见她面露失落,忽然觉得心情好了些:“但我查到,那蔡凡虽未婚未育,却并非没有孩子,他曾收养一名男孩作为养子,这宅院虽未曾转到养子名下,他也是有使用权的。” 宋心慈仰头看他,原本暗淡的双眸此刻却是晶亮无比:“可有查到那养子是谁,现下人在何处?” 看她满眼崇拜,应淮极为受用:“自然是知道的,那人名为蔡召,是个鱼贩,这个时辰,鱼市正巧开门。” 一听鱼市开门,宋心慈便几口将包子吃掉,随即抓起应淮的手便往外走:“市场关门早,我们早些去,以免找不到人。” 应淮只觉得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皮肤细腻,柔若无骨,手指白皙纤细,竟让他连她说了什么话都一个字未曾听到,只呆愣愣跟着她往外跑。 因这十里巷是死巷,宋心慈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抓着应淮,出门便左转一路小跑行至外面的大街上,她便迷失了方向,回头看向应淮,却发觉他低垂目光,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若是在现代,宋心慈全然不会在意,可如今是古代,女儿的名誉高于一切,而她并不想和应淮牵扯太多,连忙松开手。 掌心突然一空,应淮这 55.第55章 无头女童案 [] 几人自鱼市离开,宋心慈本就是个路痴,便只跟在应淮身后,亦步亦趋,但更多的注意力却在自己身上。 虽已走出很远,可那股难闻的鱼腥气依旧如影随形,挥之不散,她抬着两条手臂左闻闻右闻闻,果不然,那鱼腥味已经沾染的满身都是,这让她极为难以忍受。 这么一耽搁,迈着长腿走在前方的应淮竟是转瞬不见了踪影,而宋心慈这才注意到他们竟是进入一片极为混乱的屋舍件。 宋心慈蹙眉,自她传来这陌生朝代至今,她鲜少离开自家所在的永嘉坊,便是出门也是永昌坊那座废宅,如今又到这更杂乱的集市来,更是两眼一抹黑,瞬间便迷了方向。 这应淮真可恶,怎不知等等她呢! 宋心慈眉心紧蹙,看着周围乱糟糟的布局,一步也不敢再乱走,这里除了方才他们去过的鱼市,还有菜市,还有不知从哪个方位传来的猪的吼叫声,以及风中所带来的猪粪臭气,气味着实让人无法忍受。 她低头胡乱踢着脚下石子,嘴里嘟嘟囔囔的咒骂:“臭应淮,死应淮,要是再不回来找我,我定要你好看。” 正在踢石子的脚尖突然一顿,她如芒刺在背,全身紧绷,只感觉身后不远处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她。 她虽胆大,可这目光着实令人不适,但很快她便放松下来,继续若无其事踢脚下石子,同时也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慢慢将石子踢向一侧,试图转过身看看身后究竟是何人。 那石子倒是十分懂事的顺着她的意朝后面滚去,她也顺势跟着转过身来,却没有抬头,只余光瞥见鱼市场入口处一抹身影迅速转身离去。 见那人离去,宋心慈才敢抬头去看,因离的远,她只能看到模糊背影,只觉那身影好生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可既然有人监视自己,便说明他们来此的事已经被幕后之人知晓,如此,蔡召很有可能陷入危险,而偏偏他今日又未来鱼市。 猛然转身之际,脑门却砰的一下撞上温热的胸膛,她抬头便对上应淮深沉又略带探究的目光。 初升的阳光自他身后映照而下,竟是看不清他面容。 宋心慈已然忘记方才对应淮的埋怨,只盯着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你回来了?” “……”应淮疑惑的表情里加了防备,更是不自觉后退一大步,“我回来找你,不曾想到会把你弄丢。” 宋心慈眯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那便快些走吧!” 见她这副模样,应淮越发觉得诡异,自己将她落在后面,她非但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着实奇怪的很。 待转过几座低矮的木屋,已望不见鱼市时,宋心慈才将方才自己被人盯着的事告知应淮,这么一思索间,她忽然记起那人的背影和告知他们蔡召不在鱼市的那鱼贩极为相像,便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属下这便去抓了那鱼贩。”应钧自告奋勇的说道。 宋心慈垂下头:“眼下再过去,只怕人已经走了,不过,你还是去看看的好,顺便在鱼市问问情况。” “是。”应钧也未得应淮允准,便转身离去,俨然已将宋心慈的命令当做自家都督的命令。 宋心慈抬头看应淮,她本就觉得应淮身高腿长,如今站的近了,她更需扬脖才能看到他的脸,便干脆退后几步才道:“如今我们的行动处处受人监视,仿若是被人提现布置好的一样,如此我们无论查出什么线索,都是幕后之人希望我们查出的,于案件进展无一用处。” 应淮点头:“你可有想法?” 宋心慈眯眼一笑:“想法自是有的,比如我们这样……” 应淮弯腰将耳朵凑近她嘴边,只觉她口中喷出温热气息灼烧耳畔皮肤,有股奇异的麻痒感自心头向身体各处散去,体内更是蒸腾起一股热气,这让他焦躁又兴奋到难以自持。 他稍稍侧脸,盯着她嫩白的脸颊,越发觉得自己的耐力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如何?”宋心慈兴奋的脸颊泛红,双目漆黑明亮,如同得了奖的孩子等待大人的夸奖般望着应淮。 而应淮此刻却是满脑子旖旎,方才鼻尖萦绕她身上淡淡香气,思绪混乱,便是一个字都未曾听进入,此时又该如何回答? 他踌躇不定,眉心紧蹙,似是对她的提议充满疑惑,这让宋心慈心中十分不快,她也是方才突然生出的想法,自我感觉甚好,可他仿似并不满意。 骄傲如应淮,自是不会承认自己满脑子羞羞想法,一个字都未曾听到,只得硬着头皮答应:“自是好的,便如你说的办。” 至于究竟怎么办,便之后再慢慢试探的问询。 正待发火的宋心慈听到这话便熄了火,非常开心的眯起眼,太阳越发的高了,温度逐渐上升,便是站在这里也只觉身上汗津津的,加之周遭的气味,她这会儿只想尽快办完事回家洗澡。 “那便走吧!” 此处皆是贫穷百姓,屋舍也多为自己搭建的低矮木屋,虽官府多次整改,但无奈百姓穷困,实在没有钱建更好的房舍,整改的事便只能作罢。 弯弯绕绕的经过几座小木屋后,终于见到一棵大石榴树下的院落,这院落不大,也稍显破败,却比其它木屋好上许多。 守在院外的应元见两人过来,立刻几步上前回禀:“都督,屋内有具尸体,约是我们正在找的蔡召。” 宋心慈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小跑进院门,又快步走正房,因过于着急,踩到裙摆险些摔倒。 紧跟在后的应淮见此下意识伸手便要托扶,却见她只是踉跄一下又兀自快速跑进屋内,不自觉扬起的嘴角却是无奈又宠溺。 进入屋内,宋心慈视线瞬间暗下来,她稍稍定神后方才看到屋内右侧放置的小方木桌上趴着一人,脚下一滩暗红血迹,显然已死亡多时。 她立刻掏出手套脚套穿戴上,挥手示意应淮和应元不要靠近,自己则双眼始终紧盯尸体的走过去,在查看过尸体周围痕迹后,方才探手摸了摸身体脖颈。 身体已然冰冷,她轻轻翻动死者脑袋,看到脖子下一道明显割伤,暗红的血已经凝结,皮肉翻卷,甚至可以看见被隔断的喉管。 “死者被人一刀割喉,该是凶手从正面趁死者不备突然下手,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门窗没有损坏 56.第56章 无头女童案结案(上) [] 宋心慈出了院门,先沿着院墙往东走,这一路上有不少草地,只是极为稀疏,便是蔡召在这里挖坑也断然不会将让草叶掉进鞋内。 一直走到一片开阔地,宋心慈眼前一亮,竟看到一小片草地,草地上种了一颗柳树,边上还开了几朵野花,不远处一扇院门忽然打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自门内跑出来,极为兴奋的一路跑向草地,拽了朵小花便往回跑。 院内传出孩童阿娘呼喊他的声音,宋心慈看着这一幕却是不自觉扬起嘴角。 待那院门关上,她才收起笑容走向草地。 靠的近了才发觉草地以东还挖了条小河,河道大约一丈多宽,河水清澈见底,犹可见河底有巴掌大的鱼游过,上游还有几位妇人正在洗衣或洗菜,极为祥和。 殊不知,就在离此不远处的院落里,却有人被杀身亡。 宋心慈抛开心中杂绪,低头一寸寸的查看草地,此处极有可能便是蔡召掩埋物品之处。 可她来来回回看了两遍都未曾发现有任何曾被挖开的痕迹。 难不成是她猜错了? 宋心慈自锦袋中拿出那片从蔡召鞋子里找到草叶,再与地上草叶进行对比,确认完全一致,说明她并未猜错。 蔡召会在昨晚匆忙将某样东西埋下,说明他料到自己会有危险,又刻意埋下某样物品定然是要留下凶手的证据以便查案的人找到,那就不会埋的过于隐蔽。 她将目光投向那棵柳树,随即弯腰捡了根树枝过去,这柳树足有两人合抱粗细,她绕着柳树看了一圈,同样未发现泥土有任何翻动过的痕迹,只能蹲下身体一处挨着一处的挖。 蔡召夜半来此地掩埋物品,为避免被人看到必然不会挖的太深,才挖第二个坑,她便看到泥土下露出一块布料的一角,她连忙又挖了几下,便直接下手从坑内挖出一个随意包裹的布料,这块布的布料很差,边角毛躁,该是匆忙从衣服上撕扯下来的。 她刚要打开布料,却听到身后有人叫她,转身便看到应淮带着应钧自西边不远处一座小院内走出,他们该是去走访调查了。 “宋姑娘再次作甚?”应钧见宋心慈手中拿着块藏青色布料,疑惑的问,“你怎么拿了块男人衣袍的布料?” 宋心慈没理会他,兀自打开布料,不曾想,里面竟是空的,她反反复复翻看几遍也未曾在布料上找到字迹。 蔡召为何要埋下一块什么都没有的布料? 亦或者这布料并非自蔡召身上撕扯下的? “给我看看。”应淮朝她伸出手,宋心慈心里茫然,便将布料递给他,心中继续思索。 蔡召死亡时穿的衣服是一件半旧的灰白色长袍,虽然旧却也浆洗的十分干净,若他昨日掩埋过这块布料后回家换过衣衫,那也草叶定然不能留在他鞋袜内。 可偏偏那草叶又留下了,为何会这样,实在是说不通啊? 她这般想着,也没有管旁边的应淮和应钧,只皱眉往小院方向走过去。 蔡召并不富裕,便是换下衣物也该不会丢掉才是。 思及此,她突然拔腿便往回跑。 “哎,宋姑娘……”应钧见她突然跑走,十分疑惑。 应淮却没吭声,只握紧手中布料跟着大跨步离去。 宋心慈一头冲进屋内,也未做停留的便进入左侧那间小卧房,果真看见墙边靠着衣柜,衣柜不大,放几套衣服被褥足够了。 她打开衣柜便看到一套卷裹起来的衣衫被放在衣柜最下端,她拿起衣衫抖开,右下摆明显有块破损,待她拿着一闪走出小卧房时,应淮和应钧也恰好进门。 宋心慈从应淮手中将布料抽走,随即将衣衫在桌子上铺展开,再把那块碎布和衣衫对上,如此便可证明布料确实为蔡召所掩埋,只是不知他埋了何物,又是被何人拿走。 宋心慈将自己的疑惑告知应淮,随即问道:“莫不是被昨晚的凶手拿走了?” 应淮摇头:“应该不是,你方才说凶手带走摔碎的茶杯,再结合凶手以衣袖遮挡喷溅的血迹,扰乱侦查方向来看,他是清理过现场可能留下的证据的,可既然清理过,为何又会留下一块茶杯碎片未带走?只能说明,凶手在清理现场时,有人突然来寻蔡召,为避免被人看到,凶手慌乱逃走,这才留下碎片。” “你意思是,昨夜还有另外一人来过?”宋心慈诧异问道。 应淮点头。 “你如何得知?”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并非凭空猜测,她方才在此看了一圈都未曾发现还有第三人来过的痕迹,“你方才走访调查时得知的?” “嗯。”应淮点头,“这里的居民大多在市场卖些瓜果蔬菜,因要早起,夜里便睡的及早,隔壁那家主人昨晚起夜,曾听到这院中传出酒坛碎裂声。” 宋心慈疑惑问:“便是听到碎裂声,又如何断定是酒坛?” “因为那家主人是个酒鬼,听到碎裂声不久便闻到酒香,因此而断定。”应钧加了一句。 宋心慈这才了然的点头,应淮却转身走出门,低头看着门口地面:“这里便是那酒坛摔碎之处,我想该是蔡召的朋友前来寻他喝酒,进门却见蔡召尸体,遂吓的酒坛摔碎。” “可那人为何不报案?”宋心慈着实疑惑的很。 “定然是起了歪心思。”应钧接口道。 应淮斜睨他一眼,吓的应钧立刻后退一步,捂上自己嘴巴,再不敢插话。 宋心慈恍然大悟:“所以,你怀疑蔡召所埋之物可能是被后来那人给拿走了?” 应淮点头。 宋心慈此时却是对应淮极为佩服的,她不过才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他,他便已经想出这么多,可见他的思维有多敏捷,也难怪能年纪轻轻便坐上皇城司都督之位,又备受皇帝宠爱。 线索越多,疑问便也越多,后来那人究竟是谁?又为何要取走蔡召之物,难道他也与此案有关? 可蔡召鞋袜中的草叶又作何解释? 见小姑娘依旧眉头不展,应淮继续道:“你方才说蔡召是个爱干净之人,掩埋过那布料之后便换了衣物,断然不能在鞋袜中留下草叶,我猜想……” 宋心慈突然打了个响指,眉开眼笑的接着说:“你猜想,那草叶定然是后来那人放进去的,目的便是为了让我们发现蔡召所埋之物,可既然要让我们发现,又为何要废这诸多气力呢?这答案只能等那人自己告诉我们了。” “如此看来,你也并不像面上那般愚钝。”应淮面上没什么表情,可眼底的笑意却极为明显。 宋心慈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想死啊,竟然敢说本姑娘长的蠢?你才蠢呢!” < 57.第57章 宴会 [] “左丞?”宋心慈蹙眉,只一瞬,她便恍然明白,“左丞相?这案件竟是牵扯到左丞相?” 应淮将字条折好放回衣袖,眉头紧皱:“这也是我未曾料到的,左丞相……” 那个慈眉善目,总是和和气气的老人,怎会与这案件有关?分明是…… 外头烈阳越升越高,高温下,稍稍一动,便是汗流浃背,然而应淮沉下来的面色却冷若冰霜。 他转头看向宋心慈,目光幽深:“此后若无我的传令,你便不必再参与调查案件,只需保证自己的安全即可。” “应淮,你什么意思?我是你的狗吗?随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宋心慈大怒,这都是第几次了,真当她好欺负的。 应淮见她是真的生气了,一时也是愣住了,但想到接下来即将要面对的事,只得冷下脸:“你即要皇城司仵作,自是要服从命令,若你一直是这个态度,以后都不需再来了。” 说完,当即甩袖走人。 看着他决然而去的背影,宋心慈心底莫名发酸,眼眶鼻头亦是酸涩。 见小姑娘要哭了,站在边上的应钧满脸为难,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吵架也是措手不及,几次想劝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眼看着小姑娘眼泪滚落,应钧越发手足无措了:“姑……姑娘,你可能是误会都督的意思了,都督他……并不是这样的人,便是对我们都督都不会呼来喝去,更何况姑娘了,都督该是担心姑娘您的安危。” “我的安危不需他担心。”宋心慈皱眉,不明白为何心里会这般难受。 应钧抬头看看天色道:“今日是黎王妃诞辰,若姑娘再不回府,怕是要迟了,您可以和都督置气,却不能不顾家族荣宠。” 宋心慈恍然一惊,方才记起今日正是黎王妃诞辰,母亲也早与自己说好,只怕阿娘这会儿怕是急坏了。 方才的悲伤瞬间被甩至九天之外,她提起裙摆一路小跑:“快些走,若真回去晚了,只怕这次便不是跪祠堂那么简单了。” 见外面街道上停着辆马车,宋心慈心里忽然一热,越发觉得应淮这人就是面冷心热且体贴入微的。 驾夫见人来,立刻跳下马车放好脚踏,宋心慈也不敢耽搁,提着裙摆上了马车,待坐定后才掀开马车车帘看向外面的应钧。 “虽说你那都督实在讨厌,但还算细心,一码归一码,今日这马车的事,你就带我的向他道声谢哈,走了。”说完,她又朝着前方驾夫喊一声,“能多快就多快,不用管我死活。” 应钧:“……” 宋心慈才放下帘子,只感觉马车突然超前冲出去,她一个不慎,后脑勺重重撞在车厢上,纵使撞的眼冒金星也不曾多言,毕竟话已经放出去了。 这该死的古代实在不方便,若是有辆车子,她哪需要受这颠簸的罪。 一路疾骋颠簸,待到家时,宋心慈只感觉全身上下的骨头要散架般疼痛难忍,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若非早晨吃的两个包子早已消化殆尽,只怕这会儿已经吐了。 正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李氏见女儿回来,连忙提着裙摆下台阶,才到身边就是一巴掌拍在她背上,虽不重,却疼的宋心慈龇牙咧嘴。 “你个死丫头,当真是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吗?若是迟了,王妃怪罪下来,岂是你我能够承担的?你瞧瞧你这模样,眼底青黑,发髻散乱,哪里有半点姑娘家的样子,快些跟我进屋洗漱换服侍。” “女儿全凭母亲的。”说完,宋心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这会儿精神松懈下来,困倦之意便潮涌般袭来,头脑也越发的昏沉了。 因黎王妃的诞辰是午宴和晚宴,眼见时间紧迫,李氏便命十几个婢女一起为宋心慈梳妆打扮,十几双手虽忙却不乱,期间宋心慈却因太过困倦而几次睡过去,又被揪疼头发而清醒,她知是自己的错便也未曾责罚婢女,只强打精神,终于在半个多时辰后梳妆完毕。 宋心慈睁开惺忪睡眼,晃了晃满是珠翠玉环约有几斤重的脑袋十分无奈,再看铜镜的女孩雪肌玉肤,眉如远黛,眼若秋水,一身水蓝色抹胸束腰襦裙恰如其分的将她纤细却又丰满的身材一展无遗。 外罩同色薄纱披帛,隐约可见嫩白瘦削的肩膀和漂亮如蝶翼的锁骨,便是女子见了也难以调转目光。 大燕朝民风开放,穿衣打扮也不似别朝那般保守,都城多数女子平日里皆是这般打扮,宋心慈对此自然也是十分喜欢的,只因平日里她时常需要验尸跑现场,服饰便也没有这般讲究。 看着女儿如此端庄漂亮,李氏大为满意,虽说黎王府世子已经亲自说过要提亲的话,但到底没有真的上门,如今黎王妃借着诞辰邀都城世家贵女,指不定便是为了给世子物色世子妃,她也能借此机会好好看看这都城的适婚优秀儿郎,好早日为女儿觅得如意郎君。 宋心慈是真的困,就这么闭着眼睛由半烟桃雨两边搀扶着上了马车,虽速度不快,却依旧一路颠簸,而她兀自靠在车厢上犯迷糊。 待到了黎王府,宋心慈被搀扶着进门,发觉这次布置和上次毫无差别,她忽然就清醒了,虽说罗玉燕的事情已过,但谁知今日还会不会有别的命案发生。 思及此,她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眼皮实在撑不开。 李氏牵着她见人就介绍,她只能勉强支撑规矩行礼,终于在李氏将熟悉或不太熟悉的人一一介绍完毕,而宋心慈笑到脸皮发僵时,她们被王府上的侍婢带到女客所在的宴厅。 宴厅内大都是年轻姑娘,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和谐。 只在宋心慈无精打采的跟随李氏进门的刹那,原本热闹的宴厅忽然沉寂,所有目光皆向她们投来,因原主往日鲜少出门,偌大的都城内不仅没有闺阁密友,便是连可以打招呼的人都不曾认识。 而这些名门闺女平日里也只听过镇抚使有个掌上明珠,却从未见过,此时一见皆是惊讶于她的美貌,但很快便都回过神,与李氏母女一一介绍,互相见礼。 宋心慈向来不喜应酬,加之到这清凉舒爽的内堂后便越发困倦了,半阖着眼皮应付了事,令那些贵女心生不满,以为她性子高傲看不起人。 58.第58章 竟是真的提亲了 [] 宋心慈跟在那婢女身后出了宴厅,转道向后走去,因为先前一次循环已经与黎王妃接触过,晓得黎王妃温和大度,断然不是那等会刻意为难小辈的长辈,便也没有把般紧张。 不多时便到一处装点极为雅致的别院,虽说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应有尽有,却不会显得凌乱拥挤,更像是以某种规律刻意排布,让人一眼望去便觉舒心放松。 她微微仰头眯眼笑,很是喜欢这个小院。 那婢女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十分恭敬的微微弯腰将宋心慈引进正房偏厅,进门便感觉凉爽舒适,她微微侧目看向室内,果真见内室放着一桶桶的冰,又以纱布将桶口封住,如此便可使室内凉爽,却又不会潮湿,当真是十分用心了。 宋心慈微微躬身行礼:“劳烦王妃费心了。” 那婢女微微一笑,更深的屈膝还礼后,便小步退行出去。 宋心慈困倦的打了个呵欠,绕过用来隔开内室和外室之间的屏风,走进内室,进去便闻到一股清清凉凉的香气,这香味有些熟悉,但她实在困倦的连嗅觉都不愿意用了,径直走去床榻,倒下便睡。 这一觉,宋心慈睡的甚是舒服,因为平日里她满脑子都是破案,抓凶手,以至于晚上做梦也是在验尸或者追击凶手,这睡觉便是睡了也如同没睡一般。 中途她忽然意识稍稍清醒,觉着床边好似有人,眼皮沉重的依旧无法睁开,她只得翻个身面朝外,小声嘟囔:“阿娘,我还是好困,让我再睡会儿,就一会儿。” 担心被发现的应淮正起身要走,听闻这话又转过头来,见女孩依旧双目紧闭,面带微笑,并未醒过来,便放下心的重新坐下。 望着女孩白皙娇嫩,微微泛红的脸颊,应淮只感觉整颗心仿若被一团柔软的轻纱轻轻包裹,又柔又痒,令人倍感舒适。 他本能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见她睫毛轻颤,似是要醒,他连忙缩回手,却被她一把抓住抱进怀里,一时间,应淮只感觉心跳如擂鼓,几乎要从嘴巴跳出,而那磨人的小妖精却丝毫不知,甚至将自己的脑袋在他掌心蹭了蹭,接着睡过去。 应淮瞬间绷紧脊背,一股温热自小腹腾起,让他焦躁难安,脑中不时闪过一些令人羞耻的画面,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强行命令自己冷静。 可掌心那柔软的感觉清晰存在,根本无法忽视,原本还有些不确定的内心忽然就坚定了。 见小姑娘又沉沉睡去,应淮悄悄抽回手,又将被角在她身上掖了掖才起身离去。 宋心慈睡醒时只感觉精神抖擞,这当真是她有生以来睡的最舒服惬意的一觉了,只不过,她似乎做了个梦,梦见她将一人的手抱进怀里,即便是在能力,她依然清晰记得那温热却有些粗糙的掌心让她莫名觉得心安,甚至下意识的蹭了蹭。 纵使现在清醒了,那安心踏实的感觉依然清晰,便是此刻想起来也是会笑的那种。 宋心慈垂下头,嘴角边的笑却是收都收不起来,她觉着那梦中的人应该就是自己一直渴望的白马王子,只可惜没能看到脸,不知容貌生的如何。 她兀自仰头幻想,脑海中竟无端将梦中人与应淮的脸对上,她心中一惊,连忙打碎那不符合实际的想法。 怎能是他呢! 一直守在外面的半烟和桃雨听见里间动静,便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绕过屏风到内室来。 “小姐,您可醒了,夫人已经遣人来问过好几次了,姑娘若是再不醒,怕是要彻底错过王妃的宴辰。”半烟说着,连忙上前服侍她穿衣。 宋心慈歪头看一眼窗外,只觉天色暗淡,随口问:“几点了?” 半烟和桃雨显然没听懂,愣愣的看着她问:“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呃,我意思是……什么时辰了。”宋心慈暗暗心惊,这一个不注意就说错了话。 “酉时了,再过一会儿就是晚宴,小姐要快些梳洗才好。”桃雨接着回答。 宋心慈虽还无法适应这古代的强权制度,但也知道守时守约的重要性,下午她实在困倦至极,精神恍惚,才会应了黎王妃的吩咐真的来睡觉,如今已是晚上,若她还不能准时赴宴,便是连她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了,真拿人家的客气当福气了。 一番收拾后,宋心慈带着半烟桃雨往前院正厅过去,一路上皆可见来来回回忙碌的婢女仆从,奇怪的是,她却未看见任何一个婢女进入方才那院落。 “桃雨,今日下午这黎王府可有发生什么事?” 身后的桃雨和半烟相互对视一眼,随即摇头:“奴婢们一直守在外室,并未听闻有何事发生。” 宋心慈点点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料想着经过上次循环中命案发生在黎王府,这次应淮必然会做万全的准备,没有命案发生才是正常的。 三人穿过院中环廊时,忽闻天井的假山后有人说话,宋心慈并非爱听墙角之人,听到声音便加快脚步的想要离开,却无意在那说话的二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方才我打听过了,那镇抚使家的小姐名宋心慈,平日里鲜少出门,我问过好些姐妹,竟无人认得她。” 若是别人的八卦,宋心慈自是没兴趣,如今八卦到自己头上了,她倒是想听听了,便示意半烟桃雨停下,随即隐藏在环廊内的廊柱后。 “既是鲜少出门的,又为何会认得世子?世子任皇城司都督,护皇城安全,责任重大,平日里便是黎王府都鲜少能见到他的面,她一个不出闺房的小姐又如何与世子见面?” “你可别忘了,她爹任镇抚使,正是世子手下的官员,谁知道是不是她爹为她谋划,曾悄悄带她见过世子呢!” “啊,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呢,小小年纪便如此心机深沉,以后那还了得?不行,我们须得让世子知道她的真面目,免得世子被她那皮相所迷惑。” 呵,论心机深沉,谁能深沉过应淮? 宋心慈腹诽,不过,她们为何要躲在这里议论自己?她不过是来参加黎王妃生辰宴,连面都未和应淮见上呢! “两位妹妹还不知今日所发生之事吧!”另一道声音忽从对面传来,因离的远些,宋心慈听的不甚真切,只觉声音耳熟。 宋心慈微微探头出去,恰好看到对面环廊上立着一粉色衣 59.第59章 第一次被欺负 [] “嗯!”应淮点头,见她眉头紧蹙,满脸怒火,便问,“你不想嫁与我?” “废话,我与你是上级与下级的关系,便是有情,也只是同事间的情,与成亲完全是两码事,你……你怎能这般草率?”宋心慈是真的急。 虽说应淮的相貌是自己最喜欢的类型,可她除了想要一个相貌极好的老公外,也想要和老公恩恩爱爱,白头偕老的,而不是相敬如宾貌合神离。 应淮舒展的眉头微蹙,目光落寞,语气也略带了委屈,但他忽然垂下头,牵起女孩的手,细白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滑过:“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宋心慈心里一颤,只感觉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自掌心沿着手臂血脉直达心脏,连心尖都跟着一阵阵颤抖,她猛然抽手,却被应淮用力抓着,甚至抓的她有些疼。 永阳郡主和另外三个姑娘一起赶到时,看到的刚好便是这一幕,永阳郡主像是将手中锦帕当做宋心慈了,用力撕扯。 她们四人虽很想靠的近一些,听听两人说些什么,可因应淮为人冷漠,怼起人来更是毫不留情,未经过他同意,鲜少有人敢靠近,便只能远远站着看自己心上人抓着别的女子,她们从未见过应淮身边有任何女子出现,更没见过他如此柔情蜜意的一面,嫉妒便如蛇毒般蔓延全身,蚀骨般疼痛。 宋心慈不顾疼痛,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慢慢揉搓手背方才使得被捏到泛白的手恢复血色:“感情是可以培养,可你要提亲也要先问过我的意思,如此善做主张,我不喜欢。” 她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若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便会沦为人人可欺的弱者,又因身边无人照顾,凡事都需要自己拿主意,也便养成了胆大、主意大爱自由的性格,如此不经过她同意便擅自做决定,让她很难接受。 “问了你便会答应吗?” “不会。” “那不如不问。”应淮的垂下眼睛里越发落寞,“更何况我是问过的,只你一直未曾回答。” “那你明知我不会答应,又为何还要提亲?如今黎王妃已经开口,我阿爹阿娘必然不敢拒婚,我们若真成了婚,没有感情,有何意义?” 宋心慈心里实在难受,除开两人没有感情外,她还担心身为世子的应淮将来定然还是要什么侧妃纳妾的,这让她这个推崇一夫一妻制的更无法接受。 虽说她无法避免自己将来一定会成亲的命运,但她可以选择一门家世不如她的人来嫁,如此她若不同意,那自己的郎君也定然不敢私自纳妾,更不会有侧室。 见应淮不说话,她抓着他手臂便往前厅去:“你现在立刻去跟王妃说你后悔了,不愿意与我成婚,说我是……是低贱的仵作,配不上你。” 应淮眸色渐冷,平日里,她最恨人说仵作是贱役,如今却为了不与他成婚,竟肯承认,如此便说明她对他当真毫无感情。 “这婚……我是不会退的,若你想退,便自去说。”言罢,应淮转身便走。 宋心慈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若是让她说,那这婚定然是退不掉的,她都已经放下所有尊严恳求他退婚了,他为何还是不肯?难不成是真的喜欢她? 她摇头抛开这荒谬的想法,纵使现在他喜欢她,也保不齐以后不会喜欢上别人,到那时他若是想纳妾,自己根本无力阻止,便是想和离都做不到,她是断然不会让自己陷入与别的女人争夺男人的戏码中。 这婚若是想退,还是要应淮自己开口,思及此,她立刻追上去,此时天色昏暗,早已不见应淮身影,而身后跟着的半烟和桃雨也是上前来劝。 “小姐,您为何要退了这婚事?世子可是这都城顶顶好的男子,试问都城贵女哪一个不想嫁给他?世子不论是才学、人品亦或是相貌那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的,就连先前谣传他好龙阳之癖的传言如今也被打破……” “对呀。”宋心慈突然打断半烟的话,满脸惊喜,“也许这就是他与我成婚的原因。” 半烟桃雨面面相觑。 她们说什么了? 宋心慈刚要走,却从侧面忽现一人抓住她手腕便是重重一拽,宋心慈毫无防备险些摔倒,抬头便对上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竟是一个比自己还高半头的武婢,那双大手犹如铁钳般紧箍宋心慈手腕。 半烟和桃雨立刻上前左右两边护住宋心慈,桃雨冷声喝问:“你是谁?放开我们小姐。” “哼,小小镇抚使之女,竟有胆量抢别人未婚夫,还好意思在这里叫嚣。”一个冷嘲热讽的女声自那武婢身后传来。 这声音宋心慈耳熟,是适才与那永阳郡主一道的少女。 “未婚夫?”宋心慈满心疑惑,“你说应淮是谁的未婚夫?你吗?” “当然不是。”那少女连忙否认,同时斜睨一眼身边的永阳郡主,“世子是郡主的未婚夫,他们自小一起长大,长辈们早已认准郡主才是将来的世子妃,你个不知哪里钻出来的小贱人,竟敢公然勾|引世子,当真不要脸。” 宋心慈轻笑:“这我倒是奇怪了,既然是长辈们都默认的,为何身为世子母妃的黎王妃不知?我与世子的亲事,可是黎王妃亲自提的,莫不是你们这所谓的长辈默认实则是你们自己默认?” “你胡说。”永阳郡主从未被人如此羞辱,上前朝着宋心慈甩过来一巴掌。 宋心慈虽被擒制一只手,另一只手却是反应迅速的抓住她手腕,随即用力将她甩开,可随即她脸上还是重重挨了一巴掌。 是那武婢打的,她人高马大,又是习武之人,力气之大可想而知,宋心慈的脸颊当即高高肿起,嘴角亦是渗出血来。 “小姐。”半烟和桃雨都不是会武功的人,眼见自家小姐被欺负却是毫无办法,只能着急的抹眼泪。 宋心慈抬手抹掉嘴角血迹,她冷笑一声看向永阳郡主:“应淮向我提亲之事,我也方才得知,也在刚才请他退亲,只是他没答应。” 说道此处, 60.第60章 睡一觉就订婚了 [] 宋心慈微微侧身瞧着被扔进水里扑腾乱叫的永阳郡主,着实过瘾。 她努力忍着脸上笑意,又在应淮转过身面对她时立刻垂下头装出一副可怜相。 演戏扮可怜谁还不会了。 永阳郡主身边的侍婢见郡主落水,吓的哇哇大喊救命,可人是应淮扔下去的,便是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敢救,倒是先前跟在永阳郡主身边那姑娘慌乱之际求情。 “世子,她可是永阳郡主,是您的表妹啊,如今您怎可帮着外人欺辱郡主?您是不是忘了,您与郡主一道长大,双方长辈确实有说过要郡主给您做世子妃的话,便是……便是您不想郡主做您世子妃,也不该……不该扔她下水,若郡主出了事,世子该如何向老王爷交代?” 应淮转头看她,那姑娘立刻被吓的后退几步,绊到身后石头险些摔倒,踉跄着稳住身体后,方听他冷冷开口:“谁是外人还需你提醒?既是我应淮认定的人,那便是我的人,欺辱我的人,却让我向别人交代,这是何道理?” 这话说的不轻不重,却足够诛心,眼下这情况任谁看了都会明白究竟是谁欺负谁,可他却全然不顾,只保护身边人。 “可……可还是救人比较重要。”后面的话,她的声音小的近乎听不见。 应淮却是不理会她,再度开口,目光冷冷扫向边上站着的侍婢,吓的那些侍婢一个个止不住全身发颤,恨不得将头钻进地下,却依旧阻止不了他的问话:“方才是谁打的她?” 那武婢抬头看向应淮:“是奴婢。” 应淮眯眼看她,见她依旧昂首挺胸,丝毫没有犯了错该有的态度:“哪只手打的,砍了。” “是!”应元上前抓住那武婢的手臂,却被她甩开,“奴婢替郡主教训以下犯上的狐媚子,何错之有?” 连郡主见了应淮都要恭恭敬敬的,这武婢却敢正面硬钢,对于主子而言,能得这样的侍婢,也是难得,宋心慈都有些佩服她的勇气了。 “狐媚子?”应淮话音未落,却忽起一脚,直接将那武婢踹飞进荷花池,与永阳郡主一同落水,“既然你如此护主,那便成全你的护主之心。” 好帅! 这一脚仿若直接踹进宋心慈心里,便是她也难掩倾慕之色。 应淮转过身面向宋心慈时,她立刻收起表情,继续做柔弱状,应淮见她半边脸肿胀不消,心疼不已,全然不顾周遭目光,兀自将她打横抱起,迈着长腿往回走。 宋心慈满脸羞涩:“快放我下来,我是被打了脸,又不是断了腿。” “别动。” 闻言,宋心慈不敢再动,只感觉被他有力的臂膀抱进怀里温暖又安全,月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落满地碎银,亦是照亮应淮深邃冷厉的眉眼。 这并非应淮第一次抱她,却是她第一次这般近距离且认真的以目光细细描绘他的眉目轮廓,这般如神邸般俊美的容颜,配以挺拔伟岸的身姿,任谁都无法抗拒他扑面而来的魅力,独独她不知自己对他的情意究竟是什么。 半烟和桃雨为不打扰二人,只远远的跟着,亦是让应元应钧也不要靠的太近。 应淮一路沉默的将宋心慈抱回先前她所休息的房间内,稳稳放在床榻上后,他才拖过一边的圆凳在她对面坐下:“我听你方才说不退婚了,此刻可当真?” 宋心慈诧异看他:“你既是听到了,为何不早点出现?” 应淮嘴角微弯:“你既是要退婚,那便不是未来世子妃,既不是世子妃,我又有何道理出面护你?” 这话听着很有道理,然,不等她开口,却听他再度说道:“如今你已在郡主面前承认是未来太子妃,再拒婚就不合适了,便是我同意你拒婚,你已得罪永阳郡主,往后的日子,你可是要加倍小心才是。” “我得罪她还不是因为你,若你没有向我提亲,她又为何要刁难我,如今你却要将责任推诿于我,未免太不够君子。”宋心慈气呼呼的控诉,她只想安安稳稳做个小仵作,怎么就这么难。 “你说的不错。”应淮侧身伸长手臂拉开边上的描金五斗柜最上层的抽屉,从里拿出一白瓷小罐来,打开后便是一股略显清凉的中药味,他以食指蘸取少许轻轻涂抹宋心慈脸颊,“你可了解永阳郡主为人?” “今日是我第一次见她,怎会了解。”说完,她不由疼的倒抽冷气,那武婢下手着实重了,嘴角被打的开裂,上药自然是要疼的。 应淮微微蹙眉,手下力气越发的轻了,继续道:“既然你不知,我便告知你,永阳郡主自出生便被封郡主,可谓是甚得圣宠的,也因为得宠便骄纵蛮横,自私自利,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她想报复的人也从来没有报复不到的,便是今日我未向你提亲,而你只单单作为仵作留在我身边,她依然会觉得你有心魅惑于我,因此视你如眼中钉,想尽办法将你除去,而你若只是仵作,便是死了,都不会有人在意,便是你父亲查到真相,你会让你父亲赌上全家性命为你报仇吗?” 这一番言论令宋心慈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无权无势,纵使她想做个透明人,也不能保证别人就不会来找自己麻烦。 见宋心慈垂下头,应淮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继续道:“若是作为世子妃,我便可护着你。” 宋心慈自然知晓这其中利害,方才她也真真实实感受到权势的诱人,但仍旧不服:“你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想让我嫁与你,可我实在不懂你为何非要娶我,我看永阳郡主相貌不差,也是配的上你的。” 应淮分三次将她脸上的伤涂抹好药膏,又将药膏放回原处,才直直看向她问:“你当真不愿嫁我?” 宋心慈一愣,在她听到应淮向自己提亲之时的第一反应便是拒绝,除开她想要夫妻恩爱的婚姻外,也想自己挑选夫君,可再仔细一想,应淮当真没什么不好的,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才学样貌,他都是无可挑剔的,与其日后嫁给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他当真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心里实在是不甘心。 见她沉默,应淮决定再填把柴:“你可知为何我不愿告知你十一具女童案的真正凶手是谁吗?” “为何?”提到她感 61.第61章 临渊王府 [] 李氏与女儿同乘一辆车,从上车直到这会儿,都一直在观看女儿神情,见她满脸疑惑,似是想不通的样子,不免出声询问。 “先头世子在我们家提出要与你成婚,你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现下为何又突然答应了?” 宋心慈丧气的垂下脑袋,如斗败的斗鸡一般无精打采:“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感觉……被套路了。” “套路?”这话李氏显然没听懂,“套路是什么意思?” 宋心慈又是一声叹气,满脸无奈的转头看向李氏:“就是被他骗了,如今越想越觉得他似乎蓄谋已久。”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又为何要这样做? 李氏见她愁眉不展,又听闻这话瞬间便明白了:“那你是否喜欢他?” 宋心慈一愣,转头看一眼李氏,又快速移开目光,脸颊瞬间绯红,害羞的压低声音:“阿娘,你……你怎么问这么直白的话?” 李氏侧头看她:“害羞了?” 宋心慈别过脸,只觉双颊滚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李氏见女儿害羞,抿唇笑着说:“上次你父亲说你极为胆大的勾着人世子的脖子,极具挑|逗跟人家说话,如今你的鱼儿上钩了,你这钩倒是想跑了,这是何道理?” “我……我哪有?”宋心慈满脸窘迫,死去的记忆忽然攻击她,想起上次的情况真想直接死了算了,当时她怎么就脑子一热,全然忘记父亲还在边上,如今连母亲都知道了,还让不让她活了。 “那你实话告诉阿娘,你到底喜不喜欢他?若是不喜欢,就叫你阿爹去退了亲事。” “不要。”宋心慈摇头,“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能食言,更何况,与黎王府联姻对我们只有益处,女儿也想跟在世子身边继续查案,现今的两件案子我还不知结果,我必须要亲手抓住凶手。” 李氏明白了:“所以,你之所以说被……套路了,便是因为世子承诺你继续查案?” 宋心慈委屈的点头,虽不知应淮为何非要娶她为妻,但他却实实在在抓住她的软肋,以查案为要挟可真是直击要害。 李氏满心无奈,双手握着帕子重重放在膝盖上:“那案就非查不可吗?” 宋心慈点头:“嗯,非查不可。” 李氏无奈的瞪她:“那你便与他成婚吧,阿娘只要你幸福就行。” 这话说的宋心慈鼻头泛起阵阵酸意,上辈子可是无人关心她的,虽然警局那些兄弟们时时催婚,却从未有人如此直白的告诉她,希望她幸福的。 至于和应淮成亲后会不会幸福她尚无法确定,但只要能查案,便是他三妻四妾,她也不至于心里空虚,如此便也算幸福了吧! 李氏轻轻拍着宋心慈握住她手臂的手背:“虽说凡事阿娘都希望你能自己做主,但阿娘还是希望你能觅得一个心仪的郎君,与他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阿娘你觉得相敬如宾是恩爱吗?”宋心慈疑惑的问。 “你觉得不是?” “嗯,我觉得相敬如宾更像是两个同床异梦的人才会出现的,就好比我和应淮,两人之间并无感情,但却因某种不可抗力的因素而成亲,成亲后互相尊敬,却不交心,如此便是两个孤独的人,倒还不如一个人来的自在。” 这话说的李氏直发愣,女儿性子没转变之前她们连说话都客客气气,转变后虽然亲近不少,但也从未说过体己话,不曾想女儿脑子里想的竟是这些。 “你既是盼望能有一份夫妻恩爱的婚姻,又为何要因为探案这样的事而答应世子的提亲?如此不是让自己委屈?” 宋心慈却是摇头,今夜之前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适才经过永阳郡主一事后她方才明白,爱情虚无缥缈又极其善变,今日你爱我我爱你,明日不知又会爱上什么人,与其为了这不甚实际的东西,倒不如将权利握在手里,至少不会被人欺辱了去。 李氏正要再说话,却听外面寂静的街道上由远而近的一阵急促马蹄声,如此时辰坊间已经落匙,又是何人敢这个时辰骑马? 她正要掀帘查看一二,却听见马蹄声在车外缓下来,应钧略显粗野的声音响起:“宋姑娘,都督请您立刻折返回去。” 听闻此言,宋心慈立刻掀开车帘:“可是发生了什么?” 应钧再出来前被应元再三叮嘱不可多言,此时虽急切的想要多言几句,却也只能生生压下,而宋心慈又是个工作狂,见应钧如此严肃神色,便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急急嘱咐母亲先行回去,她很可能又要一夜忙碌。 这样的工作方式宋心慈早已习惯,可李氏却是全然不能理解,见女儿又要下车便拉着她的手不肯放,说这样不合礼数,传扬出去对她名誉有损。 宋心慈却是拍拍她手背安慰:“阿娘,若是当真有人拿此时做乔,您直接告诉他们我是仵作,有命案发生自然需不分昼夜的赶去勘验尸体。” 听闻尸体二字,李氏被吓的面色瞬间白了几分,张口结舌的几次都未能说出话来,只能无奈看着女儿下车,心中也是越发后悔让她与世子订亲了,两人这般不要命的查案,婚后若无人看管,得疯成啥样呢! 宋心慈下了车看着母亲的车驾逐渐远去方才抬头看向依然高坐马上的应钧:“可是出了案子?” 应钧张嘴便要说,忽然想起应钧嘱咐连忙改口:“您去看过就知道了。” 宋心慈不明所以,但又怕是当真有命案,正想着此处距离黎王府并不远,正想跑回去时,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接着便看到一驾马车出现。 上了马车宋心慈便靠着车壁思索究竟是谁又出了事,凶手若真是左丞,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如今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难道还不满足,想要谋反坐上帝位? 这想法一出现便如同泄洪一般不可收拾,她来自太平盛世,穿越过来时虽经历几次生死,但也算有惊无险,至少天下是太平的,可若是那左丞当真存了异心要谋反,这都城还能是安全之地吗?自己全家又能否在这场骄灾祸里幸存下来。 再联想应淮多次对自己的秘而不语,便越发坚定这想法。 62.第62章 我后悔了 [] 宋心慈正疑惑,应淮忽然上前抓住她手腕转身出了房门,带着她径直到一处无人角落,方才站定,应淮便先开了口。 “今日之事,我想求你帮忙。”应淮深邃的眉目略显急切,这是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的。 素日里,应淮凡事都是成竹在胸,行一步便往前看三步,断不会有这般慌张无措之时,难不成这小临渊王与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宋心慈忽然就起了八卦之心,直接说道:“你想让我救小临渊王?” 应淮点头:“若你肯救,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便是……便是退婚也成。” 宋心慈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莫名的慌乱不已,她盯着应淮双眸,自他眼底看到深切的沉痛之意,鼻尖便越发的酸涩了。 她垂下头:“为了小临渊王,你当真愿意退婚?” 虽不知应淮为何非要与自己订婚,但他那般威逼利诱之下好容易才令她答应,她心里也总是抱着一丝希冀,希望他是因为喜欢自己才要与她成婚,可如今,他竟是为了救一个外人而提出愿意退婚。 订婚退婚,在他看来就如儿戏一般吗? 可半响都没有听到回答,宋心慈抬头看他,却是心里一滞,险些哭出来。 眼前的应淮面色苍白,双目通红,眼眶湿润,极为维持平静的面容却是翻江倒海般的隐忍,宋心慈不知他这般难过究竟是因为即将死去的小临渊王还是要和自己退婚,但她觉得多半是因为小临渊王。 “那便退婚吧!”宋心慈再度垂下头,她也不知为何心里那样痛,于她而言救小临渊王不过是一颗丹药的事,可他却说出退婚的话,如此便说明,这婚约与他而言当真不重要。 宋心慈转身要走,却被应淮再度抓住手腕,宋心慈没有回头,只任由他抓着自己,听到身后他极力压制却依旧颤抖的声音:“可以不退婚吗?你提别的什么条件都行,只要我能做到,都行。” 如此恳求的语气,宋心慈忽然扬起嘴角,她深吸口气换上明快轻松的笑容转头看他:“又为何不退婚了?” 见他仍旧不语,宋心慈继续道:“若我说,只有退婚我才答应救他,你要如何?” “那便……退婚吧!” “行!”宋心慈不想再多言,直接朝屋内走去。 应淮愣愣看着她背影许久都未曾动一下,她果真对自己没有丝毫情意,若是如此,这婚姻便是强求不来的。 进入屋内,宋心慈自锦袋中拿出一粒清毒丸交于侍立一旁的仆从,示意他将丹药喂给小临渊王,随即问道:“王爷用的香可还有?” “有的,都在王爷屋里备着。”那仆从将药丸送入王爷口中,又以茶水送服,方才转身看向宋心慈,“姑娘若是需要,奴才可带姑娘去瞧瞧。” “那便有劳了。”宋心慈面容沉静,跟着那仆从转身出门,恰好与从外面进来的应淮擦肩而过。 应淮欲叫她,却见她垂头避开自己,便知她是真的生气了,只是不知她究竟是因自己退婚而气,还是因他要她救治小临渊王而气。 宋心慈跟随那仆从行至半路,忽见一行人急匆匆从对面而来,走在最前头的正是与宋心慈有过节的永阳郡主。 见是郡主,那仆从立刻让路站在边上恭敬行礼,宋心慈不想在此时和她起冲突,便一起站在路边阴影下,并垂下头。 郡主高昂头颅目不斜视的自两人身边走过,宋心慈刚松口气,却见那行人突然停下,而已经走过自己几步远的永阳郡主慢慢转身,将目光投向她。 院中灯火通明,宋心慈刻意寻了灯火照不到的阴暗处,即便如此,也还是被永阳郡主认出,她只能无奈挑眉,只希望她今日别找麻烦,快去看自己的父亲要紧。 永阳郡主垂下一只手,满脸疑惑的慢腾腾挪过来在宋心慈面前站定:“你很是眼熟,抬起头来。” 宋心慈叹口气,知道躲不过便也没藏着,直接抬头,并朝永阳郡主露出一抹笑:“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竟真是你个小贱人!”永阳郡主满脸怒容,“你竟敢来我府上?说,你来做什么?若是道歉,那就不必了,我永阳郡主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若你当真想要道歉,便自己跳入这湖中。” 宋心慈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只盯着她道:“郡主误会了,我并非来道歉的,况且我并不认为我有错,要道歉的人该是郡主才对。” “你个贱婢,来人,给我撕烂她的嘴,毁了她这张魅惑人的脸。” 边上的仆从不知道郡主和这位贵人有何恩怨,但听到郡主要打人立刻出声阻止:“郡主不可,这是我们府上的贵人,王爷忽发疾病,方才是这位贵人赠药救了王爷。” “她?”永远郡主满脸讽刺和不相信,“她就是个惯会骗人的小贱蹄子,她给的药你们也敢用?若是我父王有什么不测,我定然要你全家陪葬。” “若小临渊王当真有什么不测,我来抵命便是。”一道低沉略喑哑的声音自不不远处传来,原本满脸怨恨的永阳郡主立刻换上欣喜的表情,转身看到来人娇滴滴的喊,“世子哥哥,你来了。” 应淮却只冷冷看着她:“人是我叫来的,药亦是我让给的,若王爷有什么不测,尽管来找我便是。” 永阳郡主满脸娇嗔的怒气:“你和她不过才认识几日,你当真就这般信任她?” “她是我未婚妻,我自是信她。” “未婚妻未婚妻,你非要这般一口一个未婚妻的强调吗?我究竟哪里不好让你如此看不上我,还带了这么一个贱婢来羞辱于我?”永阳郡主疯狂大喊,“你别忘了,你欠我家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上。” 宋心慈诧异看向应淮,所以他这样将自己叫来救小临渊王是为了报恩? 他欠下的恩情让她来还,这算什么? 应淮却忽然转头看她:“你先去。” 宋心慈知他这是要遣开自己,便转身随着那仆从继续往小临渊王院落去。 “你给我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永阳郡主气恼的伸手想要抓她,却被应淮抓着手臂扯了回 63.第63章 刺杀 [] 宋心慈犹有些气恼在心底,但她又不知自己究竟在恼什么,伸手推着他前胸,只感觉掌下肌肉结实有力,手感极好,本还在生气的她忽然就想看看这衣服下的肌肉究竟是什么样。 这么一想,她不自觉那手指轻轻扣了扣。 这一扣便令她自己和应淮都愣住了,双双看向那只不老实的手。 “那个……”宋心慈觉得自己实在不争气,尴尬的脚趾扣地,可抬头看向应淮时却发觉他脸红的几乎滴出血来,在与她四目相接的瞬间立刻松开搂着她腰肢的手后退两步。 宋心慈见他害羞模样已然有好几次,原以为他会是情场老手(作为同的情况下),不曾想竟真是个纯情小男生,这倒是让她愈发想要逗逗他了。 穿越后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不好,虽投胎的技术还行,可遭遇却让人实在让人不喜,但是又给她送来这么一个赏心悦目的未婚夫倒也不是不能原谅的。 宋心慈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看向低着头仍旧沉浸在害羞中的应淮道:“你当真不愿退婚?” 应淮抬头看她,随即摇头。 “既是不想退婚,又为何以退婚为条件要我救王爷?” 应淮转头认真看着她道:“你与永阳郡主结仇在前,我需你救治小王爷在后,你不愿救治本是情理之中,可我欠小王爷的恩情实在难以偿还,只能尽力保住他性命,而今能救他的人只有你。” 这话说的好像与永阳郡主结仇是她愿意的一样,这口气咽不下去便直接道:“永阳郡主为难我,全是因为你。” “此话不错,你一则与永阳郡主结怨,二则与我订婚也并非自愿,若我选择退婚,这两条便都不会存在了,是以才以退婚为条件。” 宋心慈蹙眉看他,明显的不高兴。 “当然,此事我还欠你一个天大的恩情,倘若以后你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事,尽管开口,我定然不会推辞。” 在这个世道,若是被个身高权重的人欠下恩情那可是一件必须好好利用的大机会,便是他不拿退婚做乔,她也定然不会推辞今日的救人之举,虽说她确实讨厌永阳郡主,但是一码归一码,这和王爷毫不相干,不至于使她恨上临渊王府所有人。 宋心慈丝毫不客气的说:“这恩情你必是欠我的,婚事属你我私事,要退还是要定我们私下解决,不与这些掺和,至于……” “姑娘,香拿来了。”方才那仆从取了香急匆匆赶回来,此时已是满头大汗。 宋心慈当即忘了自己要说的话,连忙上前几步接过他手中香盒,打开后便捏出一些放于鼻下嗅了嗅,随即微微蹙眉:“这香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有小王爷的香。” 应淮却忽然上前抓住她手腕便往外走:“若要查香须得明日,今日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哎,是你叫我来的,如今又叫我走,你什么意思?” “我叫你来只是为了救人,并非查案。如今人已经救了,案子不会跑,明日再查。” 宋心慈本就无意在继续留下,以免与永阳郡主再撞上,只是不喜应淮这霸道专横的性子,直接甩开他的手:“我自己会走。” 刚走出几步,宋心慈忽又停下,转身对依旧弯腰恭敬立在那的仆从道:“眼下为安全起见,府里的所有香都暂且别用了,难保其他人处没有问题香。” 仆从立刻恭敬称“是”,随即跟上两人送他们离开王府。 王府外的马车已经换了一顶由高头大马拉着的轿子,轿厢以檀木制成,轿顶覆盖水蓝色绸缎,除了后壁依旧保留车厢外,其余三面皆以白纱遮挡,看不见内里,坐上该是十分凉爽惬意的。 宋心慈踩了脚蹬上轿,她本以为这样一顶轿子,内里空间一顶是极小的,却不想内里空间比她想的要大上许多,四周雕刻精美花纹,只在最里侧设置坐凳,坐凳上铺设丝绸,稍稍掀开四周轻纱便可见外面光景。 轿子突然一晃,应淮也跟着上了车,宋心慈诧异看他,他却浑不在意的在宋心慈身边坐下,他本就身高腿长,这一上来,本还算大的空间瞬间便显得逼仄,似乎连空气都有些凝结了。 “不是要送我回家,你上来作何?” 应淮点头:“嗯,我送你回家,而非马车送你回家。” 行吧,宋心慈干脆侧过身背对着他靠在厢壁上闭目小憩,懒得与他多话。 应淮见她似还在生气便问道:“你可知小临渊王为何只有一女?” 听他要说与小临渊王的前尘旧事,她微微侧转身体,转头看他一眼随即摇头,应淮转头看向前方晃动的纱帘,视线仿若透过纱帘看到当年。 “当年,我朝前有倭寇犯境,后有辽人偷袭,两面夹击腹背受敌,陛下身边又无人可用,只能调遣我父王前去抵御倭寇,可那年又恰逢干旱,粮食颗粒未收,饥民遍野,纵使陛下搜空国库也难以拿出足够的粮草来维持战争,我父王苦苦支撑,可没有粮草,将士们便要挨饿,最后饿到连兵器都拿不起,那倭寇便趁机偷袭军营,眼瞧着就要全军覆没,幸好小临渊王带着援兵和粮草及时赶到,方才救下我父王与所剩不多的将士,可那一次战争,小临渊王为护我父王撤退,受了极为严重的伤,不仅失了一臂,还终身不能再育,膝下便只有永阳郡主一女。” 宋心慈十分诧异,她虽然想到小临渊王与他必然是有救命之恩,不曾想竟还连带伤了身体,且这般严重。 在这古代,子嗣单薄就已经是家门不幸了,没有子嗣那更是家族衰败的征兆,如此大的恩情,也难怪应淮会这般在意。 “既是如此,你若肯迎娶永阳郡主,繁衍子嗣岂不是最好的报恩方式?” 应淮垂下眼睛,目光暗淡:“若我与她有情,结秦晋之好自然是最好的报恩方式,我与永阳郡主一起长大,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无甚男女主之爱,若因报恩迎娶她,于她于我皆是残忍,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并非嫁娶一种方式。” 宋心慈愣愣看着他,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不错,他虽面上冷情冷性,却是个极重情谊的 64.第64章 线索又断了 [] 宋心慈顺着梯子爬上墙头恰好看到应淮等人戒备立于街道上,她正疑惑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时,两边房顶上突然冒出一排黑衣人,利箭的呼啸声刺破静谧的夜,密密麻麻如雨点般射向应淮等人。 “小心啊!”宋心慈一身大喊,险些从梯子上掉下去。 以往这种情形她只在电视剧里看过,如今亲临现场当真叫人震惊,这若是换成她,只怕已经成刺猬了。 再看应淮等人,一个个身姿矫健,动作干净利落的躲过一支支擦身而过的箭矢,看的宋心慈将心提到嗓子眼。 一波利箭攻击结束,藏在屋顶后的黑衣人一个个嚎叫着自屋顶飞身落下,足有四五十人,场面甚为壮观,而趴在墙头的宋心慈也更直观的欣赏了应淮的身手,这若是放在现代,还不迷晕一大堆迷妹啊,可真是太帅了。 眼瞧着应淮飞身一脚将面前还未落地的黑衣人踢飞,宋心慈三人干脆捧着脸从担忧改为欣赏,也渐渐发现对方人手虽多,身手却是远不如应淮三人的,转眼间地上便躺倒大片和受伤惨嚎的人。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引起宋家人注意,因为女儿迟迟未归,宋光庆和李氏也都无法安心入眠,此时听到声音便披着衣衫匆忙出来,才到院里就瞧见自己女儿趴在墙头。 “你在做什么?”宋光庆一声厉喝,“小小姑娘趴在墙头成何体统,下来!” “阿爹,你快派人去救世子,他们正遭遇刺杀。” “什么?”宋光庆自然听到外面的喊杀喊打声,只没想到竟会是自家未来女婿,这还了得,便再顾不上女儿成不成体统了,立刻命人带上家伙开了门冲出去。 数十人对三人的阵仗转眼变成对等的,也在眨眼之间刺客便被尽数剿灭,宋家护卫也有些受了轻伤,好在并没有人死亡。 宋心慈自梯子上爬下来,提着裙摆一溜烟的跑出来,笑脸盈盈的冲着应淮竖起大拇指:“真精彩,若非我实在不想过于劳累,真想拜你为师。” 应淮蹙眉,刚才还在心中赞扬她没有莽撞跑出来添麻烦,此刻却是一点也不想夸了,小姑娘就只纯欣赏而不知关心未来夫婿的安危吗? “多谢宋大人及时出手相助。”应淮转身朝着宋光庆抱拳致谢。 宋光庆也连忙还礼:“世子客气了,便是我不出手相助,这几个小毛贼也不够世子杀的,只是为何会突然有这么多刺客?世子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阿爹,您真健忘,如今我们正在查的案子牵连甚广,没有刺客才是不正常的。” 边上正负责清查尸体的应元过来回禀说并未在刺客身上寻找到身份证明,便是有几个未死的也在刺杀失败后咬碎舌根下毒药自尽。 “服毒的人在何处?”宋心慈问。 “这个便是。”应元指向她身后不远处一具趴着的尸体。 宋心慈跨过面前几具尸体,在那具尸体前蹲下身体查看,宋光庆知道女儿验尸,却从未见过,此时好奇的跟过去观看。 此时的宋光庆就像个好奇宝宝,无论宋心慈自那锦袋中拿出什么,他都要问一句是什么,做什么用处,听到惊奇之处更是边点头边“啧啧”出声。 “这仵作当真是个神奇的营生,明明不可或缺,却因与尸体为伴,就成为贱役,当真是不公平呢!”宋光庆见女儿说的头头是道,不由感慨。 宋心慈抬头看他,竖起拇指赞叹:“阿爹说的太对了,有生之年,女儿一定要为这仵作正名。” 她起身摘掉手上手套:“这些人中的都是见血封喉的奇毒,没有毒药便无法得知毒药成分,不过……”她转头看向应淮,漆黑明亮如星辰的双瞳含了浅笑,“这些人皆有陈年旧伤,和先前那十个女童的伤属于一个类型,这些人皆是死士。” 话毕,她目光盈盈看向应淮,等待他给一个答案,可他却直接避开她的目光,全然装作没看见。 “大人,这些尸体要如何处置?”宋家一个护院过来询问。 应淮转头看向宋心慈:“这些尸体你可还有用处?” 宋心慈稍微想了想道:“只留这一具吧,其余你们随意。” 眼看着又是一夜即将过去,应淮见宋心慈眼底发乌,便道:“嗯,眼下已无其它事了,你随宋大人回去吧,明日……什么时辰去皇城司都可。” 宋心慈打了个呵欠,下午睡的虽好,依然抵挡不住困倦,她摆摆手丝毫不留恋的直接朝家走去,应淮蹙眉,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进去院内。 男人最懂男人,见应淮不错眼的盯着女儿,便都懂了,呵呵笑着说:“放心吧,她在家里不会有事的,今晚这般晚了,明日定然让她睡到日上三竿,世子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应淮点点头,拱手告辞。 第二日,宋心慈醒来已是午时,午饭过后便急匆匆赶去皇城司验尸,马车抵达皇城司外,桃雨和半烟先一步下车,随即宋心慈跟着下来,而守在皇城司门前的侍卫见到她,立刻上前牵马的牵马,问候的问候,态度恭敬友好,便是连桃雨和半烟也是得到不一样的待遇。 三人俱是疑惑不已,问过后才知晓不过一夜外加一个上午,宋心慈与应世子定亲的消息便已传遍都城。 那侍卫笑容满面,极尽友好:“如今因为您和世子的定亲,世子有龙阳之癖的谣言也是不攻自破,我们自是十分感激您的。” 半烟惊讶道:“原来坊间的传闻你们是知道的?” “那是自然,我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平日里归家总要听家里的妻子说些坊间的事,又因为我们俱是在世子手下当差,听到的看到的关注的自然也是都与世子相关。” “呵呵。”宋心慈干笑两声,“你们这是全然把他当成了生活中心啊!” “那必须啊,世子可是我们心目中最为敬仰的神一般的人物,无论才识人品都是最好的,便是相貌也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 宋心慈又干笑两声,她能赞同的大概也只有相貌了,至于身材嘛,她没看到自然不能发表意见。 停尸房里那十一具女童尸体已经不在,只留昨晚那一具尸体,她也没多言,拿出工具便进行解剖,这一忙碌就是一个多时辰,期间桃雨曾为她送来茶水糕点,说是应淮自外面带回来的。 桃雨第一次见被剖开的 65.第65章 丞相府 [] “走呗,不过,丞相年事已高,兴许那野心比他年事还高呢,未查明真相前,岂能随意下定论?”宋心慈甩甩衣袖,转头看一眼身后尸体,“这尸体我已验过,全身新伤旧伤无数,手臂,肋骨,大腿,小腿都有多处骨折,死士的训练这般残酷吗?” 应淮眸色一暗,声音略略压低:“现实情况远比你想的更加残酷。” 宋心慈背着手跟在他身后往外走:“那你呢,可有训练死士?” 应淮并未应声,只兀自往前走,背影倔强而冷漠。 宋心慈停下脚步,心里沉甸甸的难受,望着应淮的背影就如同望着漆黑又无尽的深渊,竟是不敢再往前一步。 “小姐,怎么不走了?”半烟和桃雨跟上来,应元和应钧虽也奇怪,但也只是稍稍停留后还是跟上应淮一起走了。 宋心慈叹口气,慢腾腾的往前走:“我与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半烟和桃雨面面相觑,并未听懂这话,只看小姐情绪不高的样子也不敢多问。 一路上,宋心慈与应淮虽同乘一辆马车,一直到丞相府两人都相对无言。 丞相府位于皇城外的太平坊,面积占据一整个坊间,许明礼年少有为,连任三朝宰相,俱得皇帝信任,本朝皇帝登基他更是功劳重大,为此即便已年过八十六,皇帝依然未同意他的致仕,其中原因外人却是不得而知。 此时已临近傍晚,夕阳西沉,如锦的晚霞映照这座古老的百年庭院,如一副铺陈开的画卷。 丞相府门廊听闻是皇城司大都督到访,忙不迭的去禀报,不多时便见一身着藏青色圆领长袍,下巴一缕胡须的男子满面笑容迎出:“不知应世子到访,未曾远迎,还请世子见谅。” 宋心慈立于应淮右后方,看不清他面容,也不知来人是何身份,只得按照寻常礼法行礼,好在那男人并未注意到她,只侧身迎应淮进门。 应淮却侧身牵过宋心慈的手,不等他开口介绍,那男子却是了然大笑道:“这便是你昨日定亲的未婚妻吧?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不过,世子并非看相貌的肤浅之人,世子妃想必定然是有过人才能。” 听对方这般夸奖自己,宋心慈朝着他笑笑,会验尸,的确是过人的才能。 她转头看应淮,忽然就很期待他会如何介绍自己,会因为她是仵作而承认自己是看中外貌的肤浅之人吗? “嗯,她的确有过人才能,验尸技术非常高。” 宋心慈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虽惊讶,但更多的是感动,她作为现代人自然不会觉得仵作这职业有何低贱之处,但对于土生土长的应淮来说,承认自己未婚妻是仵作还是相当苦难的,可他却未曾犹豫一分。 而她更是亲眼瞧见这位面色剧变,满脸不可置信,但那惊讶也只维持片刻便转变为鄙夷与嫌弃。 应淮却丝毫不介意,转而向宋心慈介绍:“这位是大理寺少卿许子坤许大人。” 宋心慈再次屈膝行礼,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因自身的职位而自卑。 许子坤却依旧仿若沾染什么脏东西般的避开两步:“好好一小姑娘,怎的做这个?” 宋心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正欲开口,却听应淮道:“仵作为死者伸冤,言死者不能言之事,只因与尸体为伴,便要受少卿大人这般轻蔑?若没有仵作验尸取证,少卿大人怎可安然坐高堂之后主理案件?” 许子坤语结,尴尬的赔笑两声,听闻她是仵作时便立即忘记她除了是仵作还是这位世子的未来太子妃,不过,思及此他便越发觉得这世子的口味刁钻的很,这都城贵女无数,其中补发美貌有才华的,可他偏偏都看不上,最后竟然看上一个仵作,当真是闻所未闻啊! 他再次转头瞥一眼面目俱冷的应淮,心里觉得黎王府这一脉大约是要从世子这一代要开始没落了,当真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有恃无恐,娶一个仵作,还真是……大燕朝第一笑话。 宋心慈将许子坤一系列的面部表情和眼神看的清清楚楚,心里也猜测到他的所思所想,忽然便记起以前邻居大妈要为她介绍相亲,得知她是法医后满脸惊慌,只应付的告诉她会留意合适的人,自那之后那大妈再没出现,周边喜好说亲事的大妈也自动将她忽略。 在民风开放的现代,法医都鲜少能被人接受,更遑论这守旧封建的古代了,与自己定亲成亲,他定然是要承担无数谣言与压力的。 她目光转向应淮时,应淮也恰巧转过来,四目相对间,应淮朝她微微一下,牵着她的手也微微用力握了握,以示安慰。 两人在许子坤的假笑下进入正厅,婢女立刻端上茶水果点,宋心慈是仵作,照许子坤的意思,她就不该进门,可她不仅进了门,还被应淮牵着手坐在自己身边,眼瞧着许子坤抽搐的面容,宋心慈只觉一阵快意。 趁着他们二人谈话之际,她转头看周围环境,这正厅非常大,装点却是古朴大气,看出丝毫奢华之气,门框梁栋上甚至还有多处掉漆,可见主人并非奢靡之人。 只是…… 宋心慈将目光移向许子坤,这人身上衣袍的料子却是上上等的,就连头顶发簪和腰间挂饰也都是上上等的玉,可见没有奢靡之气的该是老丞相,而非面前这皮笑肉不笑的假面人。 外面传来仆从的通报,说是丞相来了,而老丞相的到来很快便验证宋心慈的想法。 许明礼虽已八十六,但身体还算康健,他一身半旧粗布长袍,腰间未系腰带,笑容满面精神奕奕的跨步而来,三人立刻起身相迎,他却笑着摆手示意不必多礼,自然走至上首位置坐下。 坐下后,宋心慈小心翼翼观察许明礼,他耳朵不大好,应淮和许子坤与他说话时都提高了嗓音,而她发现他的右眼瞳仁发白,该是得了白内障。 除此之外,她也发现老丞相无论是面相眼神都极为和善,并非那种笑里藏刀,表面老好人的人,他该是真如应淮所说的那般并未有野心。 可老丞相没有,却不代表他底下的子孙没有,比如面前这位少卿大人,第一眼见他时,宋心慈便有种浑身扎了刺般的不舒服,尤其是在他还未得知自己是仵作时那看向自己的眼神,仿若在看猎物一般。 猎物? 难不成…… 她忽然有了猜测,心便一点点往下沉,跳的也是越发快了。 正在她思考着要如何更深入的调查时,却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连忙回过神,却见应淮满脸担忧看向自己。 “怎么了?”应淮见她面色发白,呼吸不稳,极为担心的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宋心慈正不知该找何理由,听闻此话连忙起身朝许明礼屈膝告罪:“民女忽感胸口窒闷,这才有些走神,还请丞相赎罪。” 许明礼却是摆摆手笑着说:“无妨无妨,我方才见你一直盯着老夫,莫不是被老夫这眼睛吓到了?” “并不是。”宋心慈抬头笑着说,“丞相慈眉善目,温暖和煦,我怎会怕呢?便是真的怕也是怕权势,而非丞相。” 许明礼先是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有意思,淮清,你这世子妃选的当真好极了。” 宋心慈垂下头笑,心想,若你知道我是仵作,还会觉得好极了吗? “哼!”许子坤却是一声冷哼,“一个仵作,好什么好。” 他声音不大,朗声大笑而又听力不行的丞相自然是没听到的,可他这般嘲笑宋心慈却是看不下去的,同时她心里又想看看丞相对这仵作的看法,便大声询问:“丞相大人,您觉得仵作当真下贱吗?” “仵作?”许明礼微微一愣,随即抚着花白胡须道,“这天下人皆因仵作常日与尸体为伴而视其为不详,又怕沾染晦气便不愿与仵作为伍为伴,可老夫觉得仵作非常了不起,不该这般被轻视。” 说完这话,他转头看向宋心慈:“小姑娘怎忽的问起这个?” 宋心慈心里十分高兴,能身在高位却又不因世俗而轻贬他人职业实在难得,虽不知他是因为自己是应淮的未婚妻而不愿得罪,还是真心话,至少听着让人舒心,也难怪应淮在得知案件与丞相有关时会是那样的表情,如今便是连她都希望那字条只是诬陷。 “民女的看法与丞相不谋而合,适才少卿大人因民女是仵作而觉民女配不上世子,才会有此一问。”宋心慈是个有仇当场就报的人,她人微言轻,不能对这少卿大人怎么样,可他老爹能啊,这机会可万不能放过。 “混账!”丞相一声怒喝,吓的许子坤一哆嗦,险些当场跪下,“你身为大理寺少卿怎可与有常人有一般思想,若非仵作验尸取证,你凭何判案断案?真是愚不可及。” 宋心慈突然怀疑丞相方才是不是听到应淮的话了。 “父亲息怒,儿子知错。”许子坤立刻下跪认错,牙齿却 66.第66章 善于说谎的人 [] 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再次出现,背脊一阵发麻,宋心慈猛然回头,再次看到一个黑影快速消失在花海中,她蹙眉,十分肯定绝对有人藏身花海中。 两名婢女互看一眼,随即身穿藕粉色一群的婢女再次笑着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宋心慈看她一眼,随即摇头前浅笑:“无事,只是觉得这花海格外好看,想多看两眼罢了。” 适才这婢女明显在遮掩什么,便是问她也不会说,倒不如装作不知。 “是呀,我们丞相府的花海也是京城一大奇景呢,便是皇上得了空也会过来看看呢!”那婢女说着骄傲之色便越发明显了。 宋心慈惊讶问:“皇上也常来?” 婢女慌忙摇头:“并不常来的,皇上政务繁忙,哪里有空常来,奴婢记忆里是有来过两次的。” 宋心慈藏于袖中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搓了搓,目光微眯:“真希望我也能常来看看,若是有什么烦恼事,看着这些花儿,烦恼也能尽快散了。” “若姑娘愿意,自然是可以和世子常来的,世子和我们府里的几位少爷小姐一块长大,关系好的很呢!”婢女说着,小心翼翼观察宋心慈表情,见她神色并未有多少变化,又捂着嘴轻笑的说,“我们老爷还曾开玩笑说要与黎王府联姻呢!” “哦?”微风拂面,她微微眯眼,笑着问,“那为何没有订婚?” 婢女微微一愣,自然不能说世子不同意,只能尴尬掩饰:“不过是玩笑话罢了,谁也未曾当真。” “原来如此。”她继续往前走,面上似是并不甚在意,可心里却莫名发酸发胀,自己自小到大别说青梅竹马了,便是连绯闻男友都未曾有过,可他倒好,到处都有小青梅,偏还都开了玩笑要嫁与他的,若是再来一个永阳郡主,她当真是不想应付了。 才一出后花园的门洞,便瞧见不远处的廊下一众人走来,为首的少女一袭水蓝色抹胸衣裙,面容清理素净,虽不是一眼惊艳的绝世美人,却也自有股清新脱俗的韵味,她款款而来,见了宋心慈便笑着迎上来。 宋心慈对尤为喜欢这种清丽邻家小妹的长相,又见对方笑意盈盈并无恶意,便生出好感来。 “这位便是世子定亲的世子妃吧!”她笑着问,伸手拉住宋心慈的手,极为亲昵,“我叫许静娴,该是比你大一些的,你叫我静娴阿姐便好。” “静娴阿姐好,静娴阿姐叫我心慈便好。”她笑的脸皮僵硬。 “我适才听世子叫你阿慈,若是妹妹不嫌弃,我可否也叫你阿慈?”许静娴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笑容可掬。 “可以的。” “世子与祖父还有要事相谈,便要我来带妹妹四处逛逛,妹妹不要客气,当这里是自己家便好。” 宋心慈干干的笑两声点头,她自是知道自己能得到这般待遇得益于应淮,可她自小不喜欢与人过分亲热,这上来就拉手的动作更是让她不自在。 装作无意的抽出手笑着道:“眼下天色已晚,世子若还有要事相商,那我便先回去了。” “妹妹不必着急回去,世子今晚要留下用晚膳的,不若妹妹也一道留下吧,丞相府与黎王府一向交好,待妹妹与世子成了亲,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以后也是要常来常往的,早些熟悉熟悉也是好的。” 这话的意思是你们现在还未成亲,还不是一家人,让你留下全是看世子的面子,别不识好歹。 心里的那点好感消失殆尽,宋心慈勉强挤出笑来,她并非软柿子可以任由人拿捏,任凭你是牛鬼蛇神,尽管放马过来。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她笑着说。 本以为她会拒绝,那她自然也不会强留,不曾想她竟答应了。许静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笑着说:“我家兄弟姊妹众多,好在今日多数不在家,也不必与妹妹一一介绍了。” “呵呵。”宋心慈继续干笑,你不想介绍我还不想认识呢! 许静娴极为熟稔客套的与宋心慈介绍府中景致,笑意盈盈,看不出丝毫敌意,若非她时不时提到他们小时候与应淮的一些趣事来表现宋心慈不过是个后来的外人外,还真以为她是良善之人呢! 她指着院中一颗极高的枣树道:“还记得小时候世子为给我摘枣自树上摔下,扭伤了脚,明明疼的冷汗直冒,还咬紧牙关说不痛,顶着疼痛再次爬上树去,若非后来父亲呵斥,只怕他更不愿意下来。” 宋心慈仰头看看树,随后问道:“小时候这棵枣树该是没这般高吧?” “是的呢,那时候也就……现在的一半高吧!”她抬手朝着树比划一下,说完自己又呵呵笑起来,仿若回到小时候。 宋心慈也轻声笑,随即道:“那我们家世子小时候似乎不太聪明呢!” 许静娴显然没料到她会这般说,诧异问为何。 “小时候那枣树不高,倘若你们拿竹竿等物敲击树枝,枣子自然落下,哪里需要爬上树呢,这不是不够聪明吗?” 许静娴没料到她反应如此迅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毕竟方才那话是假的,而真实情况是她想吃枣子,只可惜够不着,身边亦无可用竹竿之物,便要当时恰好虽黎王妃来做客的应淮给她摘枣子,应淮自然不愿意,冷脸走开,还是哥哥爬上树摘下一颗枣子后摔下,断了腿。 宋心慈见她面露窘迫,眼神闪烁便已知她说了慌,原还以为她是良善的,不曾想竟是个满口谎话的假仁慈之人。 “啊!”许静娴继续装傻,她是断然不能承认自己说谎的,只笑着再次伸手去抓宋心慈的手,“那该是当时年纪小,都没想起来吧,这会儿晚膳该是准备妥当了,我们走吧!” 宋心慈扯了扯嘴角也不拆穿她,再次将自己的手抽回示意她先走,随即自己在她身侧落后一步。 行至前院时,恰好见许子坤送应淮出门,许静娴一见应淮便喜滋滋的迎上去,甜甜的喊世子哥哥。 然,应淮却直接将她无视,径直朝宋心慈走来,声音亦是别人未曾听过的温柔:“看完了?” 宋心慈摇头:“只看了花海,这宅院甚大,没有个几天怕是看不完的,本来要去桂花,半路遇到许小姐,便回来了。” “嗯!”应淮点头, 67.第67章 相府命案 [] “莫不是这案子和许子坤有关?”宋心慈猜测道,“你不是已经查到训练死士的人了?” 应淮面露尴尬,摸摸鼻子避开她视线。 “哈。”宋心慈明白了,“所以你只是怀疑,并未实质证据?” 应淮继续不语,她也不生气,歪着头笑问:“莫不是丞相也与你有恩?” 应淮无奈叹口气:“在你看来我要欠下多少恩情?” “既然无恩,那你为何不愿调查?” “许明礼是丞相,又是三朝宰辅,他的势力盘根错节,牵涉颇多,若此案当真为他所为,势必要引起朝堂动荡,甚至引发政变,我大燕朝也将面临灭国的风险。” “灭国?”宋心慈不懂朝堂局势,可灭国未免过于严重了。 “嗯。”应淮转头盯着她漆黑双瞳,她清澈灵动的眸底映出自己凝重的神色,“如今边境局势紧张,各国虎视眈眈,妄想吞并我朝的何止一两个边境小国,若我们自己内部政变,再有其它各国联合围攻,灭国便是顷刻间的事。” 宋心慈深吸口气,不免也担忧起来:“可若真是许明礼,那这案子便……不查了?” 如此丧心病狂,草菅人命,让她坐视不理,实在是良心难安,可若为了这件案子使得大燕朝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那也万万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如此艰难的选择,也难怪他不肯告知。 宋心慈垂下头,缩起肩膀,像只受伤的小鹌鹑般惹人怜爱。 应淮伸手想要抱抱她,又怕到唐突,悬于宋心慈肩上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几次,终究还是放下了。 “你不必过于忧心,总会有办法的。” 宋心慈转头看他:“你这是安慰吗?干巴巴的没有一点诚意。” 应淮刚要说什么,却听见外面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接着便听到应元与人交谈的声音,因外面过于嘈杂,并不能听清他们说些什么。 宋心慈好奇掀开窗帘,恰好看到应元翻身下马:“都督,丞相府出事了。” …… “尸体尚温,血液也未凝固,遇害的时间该是我们离开后不久……给我盏灯。”边上应淮伸手自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递给她,宋心慈凑近死者双眼,晃动火折,“对光照无反应,确认死亡。” 她将火折子递还给应淮,检查死者脖颈处伤口:“死者被人以右手持刀从正面划破喉咙,一刀毙命,手法干净利落,尸体背靠床榻滑落,应该是刚起床,此时凶手从外面进入,死者起身与其说话,却被对方杀死,所以她的眼神惊惧之色,该是熟人作案。” 宋心慈话音刚落,屋内除却应淮之外皆发出惊呼,万不能相信丞相府内竟然藏着一个这般可怕的杀人凶手。 她转头看众人神色,忽然发现除却自己和应淮之外,还有一人面色平静,便是许静娴。 死者是许静娴的庶母余氏,说是庶母,年纪也只比许静娴大一岁,才嫁入丞相府不到一年,平日里甚少出门,性子也是温温柔柔的,并未与人结怨,因相貌清丽颇得许子岚宠爱,而许子岚便是许明礼最小的儿子,今年三十九岁,任翰林院编修。 应淮见她目光,便也顺着看过去,许静娴对上应淮目光对着他盈盈一笑。 应淮转头看向屋内一众人询问:“今日傍晚是谁来叫夫人用膳的?” “是奴婢。”一个婢女自人群后走出,满脸惧色的恭敬跪下,“这几日夫人常感胃部不适,饮食亦是没有胃口,午饭也没用便叫奴婢伺候着睡下了,晚饭时奴婢来叫夫人起床,却发现夫人已经……” 宋心慈接话问:“晚饭之前可有人来找过夫人?” “没有。” “你一直守在门外?” “是。”婢女点头,“夫人性子柔弱,来府上也不过半年多些,与人不熟悉,平日里也只肯待在自己院落里,便是不舒服也不敢声张,只能默默忍着。” “这期间你当真一步也未曾离开?”宋心慈觉得不可能,人有三急,纵使她在忠心,也不能去不方便。 “有……有的。”那婢女满脸局促紧张,“奴婢叫夫人起之前去了一趟净房,可……可前后也不过半盏茶功夫,奴婢……奴婢……” 她慌乱的俯下身磕头,眼泪砸在地板上。 “你别怕,这事怨不得你。”宋心慈安慰她两句,随即道,“如此可见,凶手行凶便是在她去净房的这半盏茶时间内,外人定然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杀人后逃脱,所以凶手就是府里的人。” 宋心慈心里着实无奈的很,他们查到哪里,命案就在哪里发生,当真是要阻止他们继续查下去吗?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便听到许明礼苍老而略显疲惫的声音:“既是府上人作案,这案子便不必查了。” 许明礼在仆从搀扶下进门,身后跟着双手背于身后的许子谦,大约因为死的是才入府不久的新妇,众人皆是面色平静,并无一人悲伤。 宋心慈直言道:“若是不查,凶手再杀人怎么办?” 许明礼看一眼宋心慈,白惨惨的眼珠透着冷光,尤为渗人,可宋心慈却是不怕的,直直与他对视,应淮往前一步挡在宋心慈身前。 这保护之意过于明显,屋内众人神色不一,几位相府小姐皆是满脸羡慕与嫉妒。 应淮朝着许明礼拱手:“若此案当真只是府内仇怨,晚辈自然不会过多插手,眼下只能断定是府上人作案,其余一概不知,望丞相许晚辈稍作调查再做决定不迟。” 应淮了解许明礼,许明礼亦是清楚应淮的脾性,知他做的决定向来少有人能改变,此事可大可小,他为顾及相府百年声誉不愿声张才要压下案子,可若是不允许应淮调查,他定然会将此事闹大,届时,便是他也无法阻止了。 许明礼思索片刻后道:“你们二人便暂居府上调查吧,待有了结果再行出府。” 这般霸道行径让宋心慈心生不满,欲说话却被应淮拦住:“如此,晚辈便叨扰几日。” 许明礼又是几声咳嗽,随即转身便走了。 许子谦依旧双手背后对着身后管家吩咐:“吩咐下去,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府,所有人皆需全力配合调查。” 管家垂手躬身道“是”。 临走之时,许子谦转头看一眼宋心慈,目光复杂。 将屋内一众人尽数遣 68.第68章 调查(一) [] 这便要着急毁尸灭迹了吗? 初次见面,宋心慈原以为许明礼是个顾全大局的慈祥老人,现下看来她还是过于稚嫩,看不清人心,亦过于相信人性。 尸体上的线索并不多,但她尚未细细勘验,也许还有自己未能发现的线索,便道:“我还尚未开始验尸,再等等吧!若丞相觉得晦气可以将尸体移交皇城司。” 那仆从听宋心慈语气不对,下意识看向边上的应淮,满脸赔笑道:“并非觉得晦气,十二爷还未回来,尸体是不能移交的,虽说府上是老太爷做主,但还需十二爷点头才是,那……那姑娘您继续验,继续验。” 说完,他再次看向应淮,见他并未搭理自己的意思,只能一脸尴尬笑容的慢慢后退着一步步出了房门。 宋心慈不懂这些大权在握,高高在上之人的心理,张口欲问又生生忍住了,只默默回去继续勘验尸体,同时等待应元应钧带消息回来。 尸体已经被放于床榻之上,她记得适才那婢女说近几日死者身体不舒服,胃口也不好,便伸手轻轻按压死者腹部,并未察觉到有何不同,便起身去将那婢女唤了进来。 这婢女名叫芝兰,是和余氏一同长大的同乡人,两人打小关系便好,只是余氏相貌清丽出众,而芝兰就普通很多,余氏被许子岚看上收入府中,便将芝兰一道带入府中给自己作伴,但因两人出身低微,在府里备受冷遇和白眼,无论主子奴才都能踩上两脚,两人在这府里心惊胆战,如履薄冰。 “你适才说夫人近几日身体不适,胃口不好,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症状?” 芝兰是余氏的贴身婢女,对于她的身体状况自是十分了解:“夫人近半个月来特别嗜睡,胃口不好,常日干呕吐酸水,尤其不能闻油腻味道,夫人和奴婢家中穷困,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肚子,时常有胃部不适的毛病,夫人觉得该是老毛病犯了,也未当回事。” 宋心慈眉心却是紧蹙,听这症状怎的像是有了身孕? “除此之外,夫人的……呃……”她突然有些卡壳了,夫人称月经是什么来着?月事?啊,对了,该是葵水吧! 这么一停顿,应淮和芝兰皆是满脸疑问的看着她等待下文。 “夫人这个月的葵水可有按时?” 这话一出,应淮先是一愣,随即却极为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垂下头,尽可能的装作没听到,而芝兰亦是红了脸,颇为尴尬的看应淮一眼,随即道:“这个月迟了半月有余。” “往日里可正常?”宋心慈连忙追问。 “偶有延迟,但从未延迟这般久的。”芝兰膝行的向前挪一点点,急忙追问,“姑娘,可是我们夫人的身体出了什么岔子?” 才问完,她才忽然记起夫人已经死了,出不出岔子都不重要了,这么一想她又小声抽泣起来。 宋心慈叹口气,心里亦是沉重几分:“并非出了岔子,而是夫人有了身孕。” 芝兰猛然抬头,眼睛瞪的大大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身孕,夫人……有了身孕?” 这话一出,便是应淮也有些意外,他转头看向宋心慈,却见小姑娘一脸平静,无论说起葵水亦或是身孕,她都面色如常,倒是与一般女子不同的很。 宋心慈点头,继续问:“你是夫人的贴身侍婢,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她若是有什么心里话也定然会与你说,她可有说过什么?” 芝兰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不肯说,夫人已经死了,怎可连她最后的一丝尊严也不给呢! 宋心慈身体微微前倾,如此动作可给人施加压力:“这关乎是否能找到凶手,为你家夫人报仇,不肯说吗?” “不……不是,夫人其实并未与奴婢说过什么,只是她每日独守这间院落,每日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却没有以前快乐,整日郁郁的,只跟奴婢说想念以前的日子。” 整日被锁在这深宅大院里,能快乐才怪。 宋心慈依旧不死心的询问:“你再仔细想想,事无巨细,无论是夫人说过的话,亦或是做过的事,只要你觉得奇怪,都尽数说来。” 应淮将目光投向她,芝兰顿觉全身冰凉麻木,再不敢有丝毫隐瞒之心,只兀自垂下头仔细回忆。 片刻后,她突然想起一事连忙说道:“奴婢记起来了,端午时,夫人娘家为夫人和奴婢捎来夫人娘亲亲手包的粽子,夫人非常高兴,那日不仅多吃了些饭食,还在午后要奴婢陪她一起去了花海,夫人早就听说府上花海极为漂亮,但一直不敢去,看了花海夫人更高兴了,便让奴婢去搬藤椅,想要在花海间晒晒太阳,可奴婢搬了藤椅回来,却在花海院门口撞见急急忙忙从里跑出的夫人,夫人满脸汗水泪水,脸色惨白,奴婢问夫人出了什么事,她只说身体不适,让奴婢扶她回去休息。” 宋心慈眉目舒展,果真,她就知道不该一点事未曾发生过,便是连应淮的神色也起了变化。 “那之后呢?你可有再询问过此事?” “有的,但是奴婢只要提起花海二字,夫人的脸色就立刻变得煞白,满脸恐慌,并要求奴婢以后都不许再提花海二字,便是别的侍婢仆从提起,夫人也是害怕惊慌的紧,自那之后夫人再不肯去花海一步,便是十二爷带她一起,她也是不肯的。” “当时你们可有遇到其他人?” “有的,奴婢搀扶夫人自院门走出时恰好遇到二老爷,奴婢记得当时二老爷怀里还抱着一盆花,想来是要去花海种下的,夫人见了二老爷连忙行礼,还险些摔跤,二老爷便询问发生了何事,夫人也只说了身体不适,之后遇到的便是几个侍婢仆从。” 宋心慈与应淮相视一眼,随即她继续问:“这件事你们可有告诉十二爷?” “夫人不让说,提都不让提。”芝兰抹了把腮边的泪,“那之后夫人还病了一场,梦里都在说胡话,奴婢只听到夫人说什么不要。” 如此说来,那日余氏在花海定然是 69.第69章 调查(二) [] 宋心慈将血衣放入锦袋,抬头便看到二老爷许子谦正笑着望过来,她干脆走过去直接问道:“二伯伯,您可还记得端午那日,十二夫人主仆慌慌张张自这花海园中离开的事吗?” “记得,那日老夫正好培育一株新的品种,正待移植入园,刚到院门口便瞧见她们主仆二人慌忙出来,十二弟妹面色惨白,脸上隐隐有泪痕,见了我亦是惊慌失措,我询问她出了何事,她只道身体不适,略略屈膝后便离开了。” 宋心慈点点头,这倒和芝兰说的并无二致,她继续问:“那二伯伯进入园中后可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人?” 许子谦哈哈一笑,抚摸胡须反问:“什么样的人才算不寻常的人呢?我这府中无论何人出现在花海都是寻常。” 宋心慈一噎,也觉得自己的询问方式有些问题,可这许子谦看似和善不问世事,但也同样是个聪明人,对于不想回答的问题轻易便可抛回来,问他怕是问不出什么。 “二伯伯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那请问二伯伯,这园中一共有多少花农侍弄花草?我能否问他们一些问题?” “自然是可以的,园中花农共有六十人,你是要今晚问还是明日?” “今晚,就在这里。”宋心慈感激的说。 “也不急在这一时,不若先去用了晚膳吧!”二老爷眯着眼睛抚摸胡须,依旧满脸和善的笑,可宋心慈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 这会儿天色已暗下来,只隐约可瞧见彼此面容,许子谦见宋心慈面露犹疑便道:“这会儿正是晚膳时间,大部分花匠正在用饭。” “那便晚膳后吧!”宋心慈心里对这相府的人不怎么放心,怕这么一耽误便发生什么变故,导致真相被掩埋。 许子谦哈哈一笑,众人便先后自花海中离开。 宋心慈放慢脚步,故意落于人后,不多时,应淮也慢下来与她并肩前行,她担忧的问:“你说,我们用膳这段时间,他们会不会威胁恐吓府中众人,让他们不许说真话?” 应淮转头看她,见她在黑夜里依旧亮如星辰的双眸满是担忧道:“若他们想隐瞒,随时都可以,不差这一时半刻,何况能在这丞相府中当值的又岂会是一般人?他们自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便是问,也只能问出他们想要我们听到的答案。” 宋心慈心中无奈,但她向来不是轻易会放弃的性子,更不会屈于权贵,她要的只有一个真相,于是便抬头朝应淮莞尔一笑,随后快步从人群中穿过,行至许子谦身边。 应淮见她笑的狡黠,心间忽然软成一汪春水,猜测她定然又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她总是能这般轻易的便让他心动。 宋心慈笑眯眯的看着许子谦道:“二伯伯,十二爷还未回来吗?” “已经派人通知他了,这会儿该是有什么事被耽误了。” 宋心慈了然的点点头,随即道:“那十二爷可知他夫人已经怀有身孕的事?” 许子谦脚步一顿,面露诧异的看向宋心慈:“你是说,弟妹她已经有孕在身?” “不错,该是有一月有余。” 许子谦无奈叹气:“一尸两命,当真可惜了,如今十二弟膝下只有一女,他是每日盼着能有一子,如今……” 宋心慈知道如这百年旺族皆是十分重视子嗣的,每个嫁入世家豪族的女子也都渴望能够生下儿子,以此在府中站稳脚跟,能有一席之地,谋害子嗣自然也是他们的大忌。 而余氏怀有身孕却被杀害,无论她腹中孩子是男是女,都会被重视起来,她倒是想看看老丞相是否还会包庇凶手。 许子谦抚摸胡须再次询问:“人已经死了,你是如何得知她怀有身孕的?” “方才我问过夫人的贴身侍女芝兰,知夫人近半月来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是以民女又询问夫人症状而得出此结论。” 许子谦点点头,忽而转了话题:“你可知若你当真做了世子妃,这仵作可就不能再做了,哪有世子妃做仵作的,若你不想让淮清成为世人笑柄,便不要再做了。” “二伯伯这话民女并不认可,验尸乃是查案时必不可少的一环,不能因为仵作与尸体为伴就视为不详,甚而忽略仵作的功劳,若真论起功劳来,仵作并不比任何探官少。因为世人偏见,便将仵作视为贱役,着实不公平。”宋心慈大胆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哈哈哈……”许子谦又是一阵朗声大笑,随即抬手隔空朝着宋心慈点了几下,“你呀你呀,难怪淮清执意要选你为妃。” 宋心慈:“……”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她真的是很认真的在说关于仵作的事,怎么就扯到应淮身上了? “二伯伯,我觉得此案必须要查清楚,如若……” “前厅到了,先去用饭吧!折腾这么久,想必大家这会儿都饿了。”许子谦直接打断宋心慈的话,依旧笑意盈盈。 宋心慈最不喜别人打断她的话,她满心恼火,却又无法发泄,刚想跟着入厅,却被人一把拉住手腕,回头便看到应淮沉静的面容。 “这件案子你不要试图劝说相府的人配合你,想要查出真相须得靠我们自己。” “可他们若是有意隐瞒,我们又怎能查出?” “这便要看个人能力了,方才许二爷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他们想要隐瞒,而你想要查出,于他们而言,你便是有意与他们作对,若你想好当真要与相府结下这个梁子,便尽力去查。” 宋心慈定定盯着他瞧,似要从他沉静的面容下看出他这话里的意思,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便是将他那张脸看穿了,也无法读懂。 “行吧,我了解了,若你不想再查,便走吧!” 说完,她转身要走,有被应淮一把扯回,此次他力气极大,宋心慈直直撞进他怀里,正待离开,却被他反手扣住腰,动弹不得昂。 “如今你我已是未婚夫妻,你要我去哪儿?”大约是因为生气,他的声音越发低沉喑哑,竟有种莫名的吸力,以至于宋心慈的心狂跳不已。 她伸手推他:“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快放开我,大家都看着呢!” 她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别说未婚,便是已婚,也不能当众这般亲密,她还要脸呢! 若是……若是这婚事不成,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应淮松开手,宋心慈立刻转身跑进饭厅,找了下首的位置的做好,应淮身份不同,自然不会坐于下首,他们该是不会坐在一起的。 却不想应淮直接在她身边坐下,更是牵起她的手放于自己的腿上,她欲挣脱却被紧紧按住,两人动作过大,引得满桌人尽数朝他们看过来,宋心慈臊的满脸通红,只得不再挣扎,任由他抓着。 丞相府人多,但也并非所有人齐聚一起,此次便只有二爷一家人和许静娴,方才还在的许子坤也不知去了何处,便是连丞相都称身体不适,未曾出来。 二爷有两子一女,皆已成家,两个儿子外任,二儿子与儿媳感情极好,便随着一起外任,饭桌上便只有大儿媳和一对孙子孙女。 饭用至一半,许子岚匆忙回来,大约是路上赶的急,此刻他满头大汗,先是于上座的许子谦行礼后便着急询问夫人的事。 许子谦放下筷子,脸色不太好看 70.第70章 入室 [] 宋心慈身体微微前倾:“你还挺骄傲?” “不……不是,奴婢不敢。”那婢女慌忙俯身,额头贴地。 “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你既是做了这份工作,便要尽职尽责,你偷懒耍滑欺压人,无视主子,如今因为你们几个玩忽职守,造成夫人被杀,便是将你们乱棍打死都不为过。” 几人立刻被吓的面无人色,连连磕头求饶,只那身着绿色衣裙的婢女满脸不服气:“你又不是丞相府的人,凭什么处罚我们?你就是个仵作,比我们还低贱的下下等人。” 应淮目光骤然如寒冰利刃般射向那婢女,正待开口,却见宋心慈毫不在意的笑着摸摸鼻子:“嗐,作为仵作我是没资格惩罚你们,可作为未来世子妃,我总该有资格吧?” 那婢女立刻将目光投向边上的应淮,见他面目冷肃,目光如刀,更是大气不敢出,全身如被冰冻般僵硬。 “十二夫人身体不适已有半月有余,你们几人但凡有一人尽心尽责,就该为夫人寻医问药,可你们在做什么?欺她性子柔善?如今被害的不只夫人,还有她腹中孩子……” “什么?”一道低哑沉痛的声音自房门口传来,许子岚踉跄的往前奔跑几步,“你方才说什么?夫人……夫人已经有了身孕?” “不错。”宋心慈见许子岚眼眶通红,显然方才哭过,“已经一月有余。” 说完,她忽的冷笑一声:“作为丈夫,你连自己妻子生病半月有余都不知,你当真枉为人夫。” “若你早些发现她身体不适,对她多加照顾,知晓府中下人对她不敬,又何至于此?”宋心慈向来厌恶不负责任之人,而多数男人更是以为娶回妻子,给她绫罗绸缎,供她吃喝不愁便是负责任,可这些便是父母也给的起。 婚前的蜜语有多甜,婚后的刀便有多利。 应淮转头看她,目光幽暗深邃。 此时已经夜半,众人皆闭口不言,只闻的院中虫鸣此起彼伏,气氛沉重到令人压抑。 “如今你的妻儿已亡,你又装出这副深情模样给谁看?哭有何用,是能让你妻儿起死回生,还是能揪出凶手以慰她在天之灵?”宋心慈深吸口气,见许子岚满脸羞愧的垂着头,便觉时机差不多了,“若你当真心存愧疚,就该不惜一切代价,揪出凶手,为你的妻儿报仇。” 应淮垂下头,嘴角不由扬起,原来说了这般多,这最后一句才是最重要的。 许子岚握紧拳头,嘴唇轻颤,只觉心里嘴里皆是苦涩。 忆起初见余婉与芝兰在街上闲逛,手中拿着一串鲜红欲滴的糖葫芦,大约是因为贫穷,她与芝兰共食一串,虽然如此,她依旧眉眼含笑,青春靓丽,便是身上洗到发白的半旧衣裙也遮不住她的灵动俏皮,尤其是她不经意间瞥见自己时那含羞带怯,却又极为灵动的双眸。 那一刻,许子岚觉得自己如死灰般的心忽然染上五彩斑斓的颜色,妻子亡故后,他本不愿再娶,如今却有了再娶之意,他不是个爱拖延的性子,既生了心思,就立刻行动,命人打探她家门,五日后便登门下聘。 再想起自她嫁给自己之后,那份灵动明媚逐日消失,原本含笑的眉眼日益被愁绪占满,他本不甚在意,以为她只是不习惯相府的生活,日子久了,自然就好了。 不曾想,自己的决定竟白白葬送她一条性命,连带腹中孩儿也…… 若他在初始觉察她心事后便关心慰问,也许便不会酿成今日祸事。 许子岚犹自自责不已,宋心慈去不给悲伤做样的机会,再次说道:“如今府上下人都还未曾讯问,你是十二爷,你来问话,他们定然不敢说谎推诿,十二爷可愿帮这忙?” 经过方才那一顿打击,如今许子岚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自然是一口应下,应淮又吩咐应元应钧随他一道过去,这才令宋心慈稍稍放下心来。 待院中无人,应淮才沉声道:“你倒是会利用人心。” 这话他说的不轻不重,听不出褒贬之意,宋心慈便当他是在夸奖她,也不甚在意:“我也没有十成把握,不过是赌一把这十二爷的心,还好赌对了,若他和二老爷三老爷一样,那我便是再懂人心也是无用。” 说完,她站起身伸展双臂深吸口气:“我再去验验尸体,兴许还能发现些别的线索。” 应淮却是跟在她身后道:“今日天色已晚,你也累了一天,不如早些歇着,明日一早再查不迟。” 宋心慈刚要拒绝,却非常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呵欠,顿时眼泪汪汪,当真觉得困倦眼酸:“行吧,不过,他们讯问后的结果你得告诉我。” “嗯!” 因为宋心慈是未来世子妃,他们单独为她理出一间别院,为照顾她安全,应淮便住在她隔壁院落,两座小院仅一墙之隔。 院中婢女已为她备好沐浴所需的一应物品,她不习惯有人在旁伺候,便让她们退下自己洗漱后回房间休息。 好在她没有认床的习惯,躺在凉爽的被褥里很快沉入梦乡。 然,这一夜宋心慈睡的并不安稳,始终处于半梦半醒中,无论如何都无法安然入眠,屋内似是有虫鼠般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皮沉重掀不开,鼻尖更是萦绕一股极淡的香气,有些熟悉。 再后来,她感觉一双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那冰凉滑腻的触感如蛇般让她浑身不舒服,却又无法避开,心里涌起一股股的恶心感,而这感觉竟一直持续到她清晨醒来。 第二日一早,宋心慈醒来便翻身起床,顾不得穿鞋赤脚冲进院中角落呕吐不止,昨晚那恶心的感觉令她胃部极度不适,直吐的胃里一阵阵痉挛方才停歇。 她头晕目眩,手脚发软的回去屋内圆桌边坐下后便再也无法起身。 院中伺候的婢女约是听到声音慌忙跑来,见宋心慈无精打采的趴在桌面上,顿感不妙:“姑娘,您这是病了吗?” 宋心慈闭着眼睛吸口气:“将屋内窗户全数打开。” 她原以为昨夜是在做梦,如今想来却并非如此,昨晚她半梦半醒间闻到的气味还残留屋内,旁人闻不出,她却还是可以分辨的。 昨夜有人在她屋中用了迷香,而后进入屋内抚摸她的脸颊,至于她听到的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并非虫鼠,而是那人发出的声音。 听到禀报的应淮匆忙赶来时看到的便是宋心慈脸色惨白,有气无力趴在桌上的情形,他顾不得许多连忙上前抚摸她额头。 “并未发热,发生何事了?” 这会儿,她连 71.第71章 初露端倪 [] 应淮转头看一眼立在一边呆愣愣望着床上尸体的许子岚,大约是应淮的目光过于灼人,兀自的发呆的许子岚猛然回神,对上应淮目光时立刻了然的退出去。 许子岚虽是丞相之子,官却并不大,自然无法与身为世子,又身兼数重要职位,且是皇上最为倚重的重臣应淮相比,此时撞上他冷厉的目光自是被吓的面色惨白,连忙出去。 宋心慈又细细勘验过尸体后发现再无线索,干脆在床边坐下望向应淮,等他开口。 约是昨夜没睡好,她双眼通红似兔子,又时不时打个呵欠以至于双眼水汪汪的,清灵可爱,又透着无辜,惹的应淮心头痒痒的。 他轻咳一声掩饰情绪,继而稍稍垂下眼睛:“老丞相虽儿女众多,眼下多数外任并不在京城,在身边的便只有二爷,五爷和十二爷,二爷膝下有三子一女,五爷有两子两女,十二爷膝下便只有一女,其余人或出嫁或外任,都不在京城,二爷膝下三子……” “等等。”宋心慈疑惑蹙眉,“大爷呢?” “大爷已经过世,大爷只有一儿一女,儿子早幺,女儿出嫁并不在京城。” “那二爷又是谁所生?” 应淮稍稍理了思路,以最简单的方式道:“大爷和四姑,是丞相正室所生,其余皆是小妾所出,大爷身故,儿子早夭,相府便再无嫡子。” 宋心慈疑惑蹙眉,右手食指轻点下巴:“老丞相有那么多小妾,可见并非是情种,正室夫人过世,他为何没有娶续弦,或者扶正小妾也好过于没有嫡子。” “因为丞相是个极聪明的人,相府子嗣众多,却都是平庸之辈,五个小妾皆想被扶正,为争那个头衔,势必要有后宅内斗,后宅不宁,老丞相如何在前拼杀?是以,正妻过世后他便言明不会娶续弦,亦不会扶正任何小妾,大爷没了,剩下的皆是小妾所出,自然便没有了嫡庶之分,相府子孙若想出人头地,便只能靠个人能力才华,为此相府后宅倒一直安稳。” 宋心慈非常赞同的点头:“难怪他能稳坐丞相之位,当真是有气魄,可惜后人不行啊!” 随后,她又纳闷道:“那既然没有后宅争斗,这凶杀案便更说不过去了,完全没有动机啊!” 镇抚使府和黎王府一样都没有后宅争斗,宋心慈不懂可以理解,而应淮虽然也未经历过,但却听过不少:“这相府后院明争没有,但暗斗却是不停的,毕竟男人在前拼杀,后院总要有人料理,这便需要掌权人,握了府中后院大权,便是没有那正妻的头衔又如何?权利在手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杀人行凶者可能是老丞相的五个小妾中的某一人?”宋心慈拧眉猜想,随即又摇头,“纵使她们有嫌疑,却也不该对才进门半年,连孩子都没有的十二夫人下手。” 应淮提醒道:“如今相府后院的掌权人是二爷。” “二爷?”宋心慈诧异瞪大眼睛,随即深吸口气感叹,“太复杂了,搞的我头都要炸了。” 应淮看她苦恼皱起一张小脸,宠溺的扬起唇角:“几位老夫人不必考虑在内,她们不过问府中事务已经许多年。” “那也不能排除嫌疑啊?” 应淮笑笑:“既是如此,我便带你去见见她们。” 宋心慈却是摆摆手:“算了算了,既然你说不会是她们,那便不去了,浪费时间,既然老丞相与五位老夫人都不过问府中事务,为何不交由二夫人掌管?” “二夫人过世了,二老爷子学父,虽纳了妾室,却未曾将权柄让出去,且二老爷喜欢侍弄花草不爱仕途名声,掌管府中事务倒也合理。” “嘁!”宋心慈满脸不屑,毫不避讳的直言,“什么叫不爱仕途名声,不过是从老子到儿子都不信任他人罢了。” 应淮看向宋心慈的目光满是赞赏,小姑娘脑子活络的很,他不过稍稍提点,她竟是轻易便看透了。 “不过问府中事务又如何,越是如此,府中藏的那些龌龊才能看的更清,我们先去见见二老爷的夫人们吧!”宋心慈喜滋滋的说。 以前她只在电视或者小说中看宅斗宫斗,如今自己要亲自调查,心中兴奋的很。 许子谦有三房妾室,大房李氏膝下只有一子,名许志诚,多次科考都未曾高中,心中丧气便去了麓山书院教书,身边只带了妾室姚氏照顾日常起居,留下妻子陈氏侍奉在婆母李氏身边,李氏出身不高,但因嫁入相府性子便养的极为泼辣,李氏不敢对别人使性子,只得将所有脾气发泄在儿媳陈氏身上。 应淮带着宋心慈到后院李氏院外,远远便听到院内传出摔杯砸盏,怒骂喝问的声音,宋心慈蹙眉,应淮虽不放心自家媳妇一人过去,却毕竟是女眷所居之地,他进去实在不方便。 “你自己小心些,若是那李氏撒泼,你便回来。”应淮不放心的叮嘱。 宋心慈却是伸头张望院内情况,手朝着应淮摆了摆:“放心放心,我自会照顾自己,实在不行搬出你的名头,总能吓唬一二。” 见自己媳妇机灵鬼的模样,应淮心中暗笑,想着她也不是那吃亏的性子,该是无事的,但心里终究是放不下,便干脆守在院外。 透过半开的院门,宋心慈见正屋廊庑下躺椅上躺着一两鬓斑白的老太太,虽已面过六旬,却保养的十分得当,雍容华贵,只那张脸看着便不是个好相与的,尖酸刻薄,尤其是那双薄唇,紧紧抿着,宋心慈甚至有种她随时会跳起来咬人的感觉。 廊庑台阶下跪着一身着灰白色如下人服侍的妇人,因背对她看不见容貌,该是许志诚的妻子陈氏,她跪在地上的模样竟是连边上的婢女都不如。 宋心慈无奈叹息,婆媳关系势如水火,便是现代也依然是个令人无比头疼又难以解决的事,更何况在这古代,媳妇被婆婆打压那更是家常便饭,纵使做儿媳的心里再多委屈也不敢反抗,若是反抗,给你扣上个五逆不孝的罪名,那可就真是悲惨了。 敲敲院门,守在老太太边上的婢女听到声音连忙问是谁,宋心慈推开门笑着行礼:“夫人好,太太好,我是皇城司派来询问调查案件的仵作。” 一听是仵作,李氏原本就满是刻薄的脸上立时便满是嫌弃厌恶:“皇城司是没人了吗?竟是派一个仵作来查案……你站在原处别动,有什么事就在那里问吧,别把晦气带进来了。” 宋心慈:“……” 你才晦气,你全家都晦气。 虽心里这般想着,脸上却依然笑着:“如今府上出了命案,若不尽快调查,找出凶手,还不知下一个死的会是谁呢?夫人就不怕吗?” 这话一出,李氏便再也绷不住了,一拍躺椅把手坐直身体,怒目而视:“哪里来的下作之人,竟敢来吓唬我?” 宋心慈依旧面不改色:“方才我已经自报家门,夫人是年纪大没听清吗?那不妨让我走近些?” 已经起身走到边上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的陈氏小声提醒:“婆母,您先消消气,她虽是仵作,却也是淮清世子未过门的未婚妻。” 这话一出,李氏终于正视宋心慈,上下打量她,随即轻嗤一声 72.第72章 让应世子动了凡心的女子 [] “自是可以的。”陈氏说着以帕子试了试眼角,随即先一步朝前走,“你们随我来吧!” 宋心慈看一眼应淮,两人心中了然,直到进入陈氏所住的院落才发觉她在这相府的处境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困窘,他们怎也想不到这偌大的相府竟然还有这般破败的院落,院中什么都没有,房屋陈旧斑驳,墙面红漆早已脱落,幸好有下人清扫,倒还算干净。 应淮并未进入院中,面前的房屋呈一字排开,正中为正房,两侧则是耳房,陈氏将宋心慈带入正房,正房的摆设也同院中一样简朴,正中一张八仙桌,三把椅子,墙角放了柜子和梳妆台,其余便没有什么了。 陈氏请宋心慈在八仙桌坐下,随后自己便出了门。 宋心慈心中十分不岔,难以想象这相府表面光鲜亮丽,内里竟这般对待外来妇,但她又很快冷静下来,凡事都有两面,她尚不能断定当真是相府苛待陈氏,此时是否有隐情,又是否和此次命案有关,还需调查。 不多时,陈氏带着一端着茶水果点的婢女进门,依旧笑脸盈盈,待那婢女将手中之物一一放下,陈氏方才柔声说道:“小翠,你不必害怕,这位姑娘是皇城司的人,她问什么你如实回答便是,不必担心。” “是。”小翠朝着陈氏屈膝行礼,随即又转身朝着宋心慈行礼,“奴婢小翠,见过姑娘。” 宋心慈伸手托她起来:“端午那日你可有见到十二夫人去了花海?” “是的,那日奴婢给二老爷送太太包好的粽子,回来时想着顺道去折几株花回来,恰巧看到十二夫人进了花海。” “那你可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事?” 小翠转头看陈氏,陈氏点头示意后她才边回忆边说道:“奴婢看十二夫人进了花海便也进去了,但奴婢十二夫人不熟悉,且距离较远,奴婢便没有上前去,待奴婢折了花要回去时,忽然听到争执声,回身便看到一男子抓着十二夫人肩膀纠缠,似是……似是要行不轨之事,奴婢吓了一跳,正不知该如何时,忽听十二夫人说了句什么,那男子便松了手,夫人狼狈逃脱,幸好奴婢及时藏身花丛那人并未瞧见女婢,否则奴婢只怕也遭了毒手。” “你可有看到那男子样貌?” “没有,他是背对奴婢站的,奴婢只看到他身量不高,很是瘦弱,身穿一件青灰色长袍。” “这件事你可有与其他人提起过?” 小翠再次摇头:“奴婢只与太太说了,太太让奴婢闭紧嘴巴,任何人都不能提起,最好忘了这事,若非十二夫人忽然遭人杀害,奴婢是断然不会说的。” 宋心慈点头道:“太太说的是对的,这件事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在凶手未查出时也最好不要一人独处,万事皆要小心才是。” “是,奴婢记下了。” “若现下要你看到那人背影,你是否还能认出?” 小翠想了想,神色犹疑,思考良久才道:“该是认不……” “你再好好想想,那人身上可否有什么特征?”陈氏忽然打断她的话。 小翠抬头看一眼陈氏,随即又立刻垂下头,思考良久道:“奴婢……不确定是否认得出,若姑娘需要,奴婢愿意一试,只是希望姑娘能护奴婢安全,奴婢家中还有年迈父母及年幼弟妹,姑娘……” “你放心,我与都督自然会尽全力护你安全。” …… 从院中出来,宋心慈朝倚靠在园中一棵槐树下的应淮走去,待她走近应淮方才问道:“如何?” “端午那日,有一个男人试图侵犯十二夫人,但未得逞,被陈氏婢女看见,听她们话中意思,怀疑十二夫人是被这男人所杀,可这件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且十二夫人闭门不出,也并未告发此事,他为何要现在杀人?” 应淮点头:“凶手是不是那男人尚且不能定论,不过这陈氏倒是不能小觑。” “你也发现了?”宋心慈抬头看他,漆黑的眼瞳如星辰闪烁,“我们并未提到端午那日的事,只问陈氏是否与十二夫人相熟,而她却状似无意的提起身边婢女曾见过十二夫人的事,分明是故意告知我们,且那婢女回话十分流畅,也像是被人刻意教的。” 说完,她忽然又冷哼一声:“既然要告知,又为何不说清楚些,要这般遮遮掩掩。” “自是怕引火烧身,但今日我们与她见面之事根本瞒不住任何人,她这般遮掩不过是徒劳罢了,且看接下来的事吧,若陈氏被灭口,这件事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宋心慈刚要说话,张口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方才要说的话便随着呵欠一起散在风里,记不得了,她干脆眨眨酸涩的眼睛道:“想回家,若能再睡一个回笼觉便更好了。” 上一世,没案子时她最喜欢的便是睡觉,除了睡觉就是窝在家里追剧看书,别提多舒服了,如今在这个电都没有的时代,日子可真无聊多了,她这般能在外面行走的都觉无聊,那些深宫内院的嫔妃岂不是更难熬? 深宫寂寞,难怪多数活不长。 见面前女孩双眸灵动,泛着细碎的光,漆黑纤长的睫毛如蝶翅般轻轻煽动,他心里忽然一阵灼热,语气不由又温柔几分:“如今你在这府上被人下迷香,险些遭难,便有了离开的理由,我去与老丞相言明即可。” 每每想到昨夜发生的事,他便满心后怕,若当真发生什么事,他定然要血洗这丞相府陪葬。 忽感身边人浑身散发森然之气,宋心慈疑惑歪头问他:“你怎么了?” “无事。”应淮扯了扯嘴角,却笑的比哭的还难看,宋心慈蹙眉嫌弃,“你这笑的比哭还丑,平日里笑的虽少,却也是极好看的。” 应淮再次绷紧脸,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接下来,你还要去问谁?” “你问我?”宋心慈指着自己鼻尖,“这查案不是你的专长吗?为何要来问我。” “不过是不愿扰了你探案的兴致。”他背着手转向一边。 “既然这样,那你便当我小弟吧。” 应淮轻轻挑眉,宋心慈却将手重重压向他肩膀,他却纹丝不动,宋心慈又用力压了压,依旧无法压下他肩膀。 她气呼呼放下手:“算了算了,方才我问那小翠,是否还能认出那人背影,她本要说不能,却被 73.第73章 手术(一) [] 宋心慈尴尬的呵呵笑两声,随即便看见身着湖碧色对襟半臂齐胸襦裙,手持绣红牡丹团扇的女子缓缓朝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后先是上下打量,接着便以团山遮挡口鼻笑着道:“嗯,这相貌身段着实生的不错,便是身为女子的我看了也止不住垂涎,淮清眼光还是可以的。” 这般直白的话让宋心慈心中惊讶不已,原本因为她这般无礼貌的打量还有些生气的她这会儿倒是对这位太太起了好奇心。 宋心慈稍稍屈膝行礼:“见过太太。” 不曾想她却完全不理会,兀自开口道:“相貌好,脑子却不大好,身为闺阁女子在家刺绣读书识字便可,去做仵作……嗯,着实晦气的很。”说着话,她皱眉拿团扇在面前删了删,随即便扭着纤细的腰肢回去石榴树下落座。 嘴角的笑僵住,宋心慈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世界对仵作的错误认知,心中气恼不已,但她知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案,只有自己证明仵作的能力以及重要性,或许才能让他们对仵作有所改观。 另一身着灰蓝色交领半臂襦裙的妇人起身朝她走来,满脸温婉笑容又极为亲昵的握住她双手将她带到石榴树下:“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这人快人快语,但心是好的,我知你此次来必然是为了查案,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我们知道的,一定尽数告知。” 宋心慈点点头,随即又屈膝行礼:“民女先谢过。” 方才那问宋心慈要球的小孩却是懂事的很,已经摇摇晃晃略显艰难的搬来圆凳,宋心慈见他粉雕玉琢,又这般懂事听话心里十分喜欢,连忙上前接过圆凳,又轻轻捏捏他肉嘟嘟的脸颊:“谢谢你。” 小男孩似是很喜欢宋心慈,咧着嘴巴笑着朝着她展开双臂:“姐姐抱抱。” 宋心慈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孩子,觉得太吵,可这孩子实在可爱听话的紧,便将他抱在怀里坐好,夫人以及几位太太皆是笑眯眯的看着,并未阻止,倒真如应淮所说那般皆是好脾气之人。 “想来你刚与淮清定亲,定然还不知我们与淮清的备份关系,淮清虽年纪小,却与相府志瑞同辈,你该唤我一声嫂嫂。”说话的便是方才拉宋心慈进门的妇人,宋心慈这才知道她便是许志瑞的正妻刘氏。 “可不。”徐氏摇着团山,一双丹凤眼含笑的望着宋心慈,“你年岁多大?” 宋心慈等待回答,她又抬手制止:“你不要说,让我猜猜看,嗯——我猜你该有十七八岁。” “嫂嫂料的真准。”宋心慈言不由衷的夸奖,她这个样貌任谁看了都能猜中。 徐氏立时以团扇遮挡口鼻笑的前仰后合:“看吧看吧,被我说中了,快付我银钱。” 原来她们方才以她年龄下了赌约。 一直没说话的夫人忽然自躺椅上起身,依然满脸慈和的笑容:“行了,你们当着淮清未婚妻的面,以她年龄为赌约打赌,好意思?” 这话倒是让宋心慈不好意思起来,吴氏和徐氏见婆母起身,立刻跟着站起身,边上一直只含笑却未曾开口的年轻女子也跟着起身端扶夫人手臂:“祖母,您是要回房吗?” “是呀,年纪大了,不如你们年轻人有精神头,累了,去歇会儿,午饭便不用叫我了。”说着话,人已经转身朝屋内走去。 宋心慈望向那年轻女子,她叫夫人祖母,如此便说明她该是吴氏之女,是以这女子该称呼自己为婶婶? 这辈分一下就上去了。 待夫人身影消失在屋内,宋心慈听到站在身边的吴氏轻轻松了口气,便是连徐氏坐下时都改变了坐姿,不如先前那般规矩了。 宋心慈怀中的孩子也被奶娘抱走,院中的几个孩子皆是被带去别的地方玩耍。 “弟妹有什么要问的便直接问吧,我们知道的自是不敢隐瞒,不知道的弟妹也被怪罪。” “不敢。”宋心慈微微躬身,“两位嫂嫂与十二夫人可相熟?” “并不熟。”徐氏先一步开口,“我们也只在十二叔成亲那日瞧了一眼,我们虽同住一座宅院,但你也看到了,这宅院大的很,又各家有各家自己的事需要料理,平日里便也鲜少走动,只在节庆时才能一聚。” “若是如此,端午那日该是有家宴的,两位嫂嫂也未见十二夫人吗?” 这次吴氏先一步开了口:“家宴那日自是全家该到的,能到的皆是到了,倒是十二婶未曾出席,十二叔说她身体不适,替她赔了不是。” 宋心慈心想:那日她险些造人侮辱,身体能适就怪了。 “哼!”徐氏一声冷哼,“到底是农户出身,小家子气了些,小小年纪哪有那般多的身体不适,不过是不敢出来见人罢了,我们还能吃了她不成。” “别这么说,十二叔说她身体本就不好,更何况如今人已经没了,这话便不要再说了。”吴氏低声劝说。 徐氏张了张嘴本欲再言,却被吴氏捏了下手只能不愤的闭口。 宋心慈将二人动作尽数看在眼里,面上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继续问:“如此说来,十二夫人鲜少出门,便也不会与府上人生怨了?” “她那般胆小如鼠的性子……” “弟妹!” 徐氏的话被吴氏打断,两人目光短暂交流后立刻分开,吴氏转头笑着看向宋心慈:“你别介意,她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当不得真的。” 宋心慈只笑笑不言语,她深知越是这般脱口而出的话越是可信度高,徐氏能说出十二夫人胆小如鼠,便不会只与她见过一面,所以,她们这般守口如瓶究竟是在隐藏什么? 宋心慈又问了几个问题,皆是被她们插科打诨的混过去,便也不再停留,告辞离开。 越是这种看似温和的性子越是难以从她口中问出什么,倒是徐氏快人快语,也是个肚子里藏不住话的,若非吴氏在边上,兴许还能问出些什么。 应淮依旧等在外面,宋心慈将问询的结果以及要改时间再单独问徐氏的想法告知他,两人边说边朝前院走去,这会儿怕是要用午膳了。 午膳后,宋心慈与应淮又询问府中其他人,俱是一无所获,口径一致的说十二夫人极少出自己院门,鲜少与人结交,对她并不了解。 傍晚时候,应淮告诉她相爷已经准许她住回家中,待他将宋心慈安全送回家中,因有其它公务在身,便也未曾留下用饭就匆忙离开了。 近日来朝中似乎有事发生,宋光庆虽是皇城司镇抚使,却也忙的脚不沾地,这几日更是直接宿在皇城司内,宋心慈又被相爷扣在府上,鲜少一人在家的李氏便没了主心骨,时时都在担心丈夫与女儿的安危,不过才一日 74.第74章 手术(二) [] 待所有人都出去,房间里已经被灯照的如白昼,宋心慈看着躺在床上的崔崇说:“我需要切开你的膝盖,取出里面的东西,在此期间只能使用局部麻药,麻药可能半途失效。” 因没有呼吸机,亦是无法使用全身麻醉,只能局麻,可这也算是大手术了,只局麻很可能导致麻药半途失效,那之后的剧痛是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的。 崔崇倒是无所谓一笑:“这副身体每日都在承受无法忍受的剧痛,实不相瞒,很多时候我真不想如此痛苦的苟活着,每日的剧痛我都已经承受,又怎会怕这一时的痛?姑娘放心,我忍得住。” 宋心慈深知这话不过是安慰她,他很可能会在手术中痛死,这险她是断然不能冒的。 系统中是有呼吸机可以兑换的,但需要十万积分,如今她只有几百积分,根本无法兑换。 “你稍等下。”她转身朝外走去,随即低声唤出系统页面,淡蓝色荧光透明屏幕在面前展开,她打开商城页面找到呼吸机,显示兑换需十万积分,她刚想说话,便听到系统的声音。 “你别急,再仔细看看页面,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哦!”虽然系统极力用可爱语气说话,可他那冰冷的机械音实在不怎么适合。 宋心慈揉了揉被伤害到的太阳穴,眼睛却一刻不曾离开屏幕,果真在呼吸机积分兑换一栏的右侧看到一个极小的三角形,她抬手点开,竟看到可以用积分兑换呼吸机的使用时间。 目前宋心慈的积分只有三百,可兑换三个小时也就是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只要她动作快些,这个时间也是足够了。 “你可要考虑好哦,这个时间卡的非常严谨,时间一到,呼吸机立刻便会消失,他也会很快窒息而死。” “知道。”既然有了方法,她便也不再犹豫,转身回去房间里,应淮一脸好奇的看着她,她笑着说,“放心,我一定会成功。” 手术的整个过程已经在她脑中循环好些次,所有步骤她皆以十分熟悉。 “嗯,我相信你可以。” 为防止他看到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高科技,宋心慈以黑布将他眼睛蒙上,崔崇虽疑惑却也未曾多问,之后只感觉手背上被针扎了一下,接着便感觉有凉凉的东西缓缓流进皮肤,他越发好奇,可却无法张口询问,眼皮亦是沉重的无法睁开。 昏昏沉沉之际,他听到宋心慈轻柔的声音:“睡吧,睡醒便好了。” …… 半烟、桃雨和赵玉娥在外等的焦躁不安,尤其是赵玉娥,她如同热锅上蚂蚁,桃雨几次让她坐下等待,她皆是刚一坐下,便又立刻起身。 “已经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赵玉娥着急的趴在门缝间朝里看,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亦是什么也听不到。 半烟见她模样便有些生气了,嘟着嘴巴不满道:“你不相信我家小姐,为何要让她做?” 闻言,赵玉娥站直身体,脸上略有窘迫之色:“我……我并非不相信小姐,只是……只是过……过于担忧了。” “哼。”半烟冷哼一声抱起手臂不再搭理她。 这短暂的争执倒是让赵玉娥安静下来,桃雨伸手拍拍半烟肩膀,示意她不要生气,半烟扭过头小声道:“我不是生气,就是想让她安静坐一会儿,别等小姐还未给崔公子治疗完毕,她又倒下了,可是要把我们小姐累坏的。” 半烟这话音才落,就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宋心慈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拉开门,三人连忙围上去,却被她手中之物吓的皆是一声惊叫,唯独桃雨镇定些。 “崇哥哥呢?”赵玉娥避开那满是血的托盘,担忧问道。 “还未醒来,很成功,不必担忧。”宋心慈低头看手中托盘上之物,“我原还想不到他们会在他膝盖处放什么东西,不曾想竟只是普通的圆形铁片,这铁片让他无法直立,亦是无法跪下,痛苦万分,然,更可怕的是这铁片已经有生锈的迹象,若不及时取出,便有性命之忧,便是险险保住性命,也需截断双腿,当真残忍。” 赵玉娥惊恐瞪大双眸,颤声问:“那……那崇哥哥他现在……” 宋心慈转头看她:“别担心,现下已经好了,伤口我已为他包扎,日后你只需每日为他换药,不让伤口碰到水,按时吃药,便会无事,待伤口还了,他便不会再有先前的痛苦,不过,他也永远无法再站起来。” “能活着就好。”赵玉娥忽然跪下,宋心慈后退一步避开,却听她道,“小姐几次救我们,对我们已经是天大的恩情,我和崇哥哥一辈子都难以还清,若是小姐不嫌弃,便让我和崇哥哥留在这里,我们愿意一辈子伺候小姐,若将来有需要,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若你留在这里,你阿娘怎么办?” “我阿娘自有弟弟照顾,我每月回去一天便可。” 宋心慈点头应下,又嘱咐几句便带着半烟桃雨离开。 这会儿已过子时,精神松懈下来便觉异常困倦,思及明日还要再去相府,宋心慈回自己院内,便立刻洗漱睡下。 大约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宋心慈整夜整夜做梦,梦里的黑白世界模糊一片,而她在梦里拼命奔跑逃命,身后追赶她的脚步声杂乱而繁多,翌日醒来时天才蒙蒙亮,虽困倦不已,她却再无法入睡。 她躺在床上没动,瞪着眼睛看头顶屋顶,今日是七月二十六日,看似距离她穿来的第一天不过十二日,因中间几次循环而拖延几日,可也不过才二十天左右,这般短的日子她却像过了几年似的,更是不曾想到这短短的时间内自己便与应淮订婚,且昨夜母亲告诉她,黎王妃有想要两人尽快完婚的打算。 宋心慈翻身起床,也未吵醒隔壁睡着的半烟,自己打水洗牙洁面,又穿好衣物后方才叫醒半烟。 这古代的妆发实在艰难,她试着学了几次都未能学会,不曾想这双在尸体上极为灵活的手,在妆发上却笨拙的很,她也不强迫自己,人都有不擅长的一面。 半烟为她梳好小盘髻时,恰好桃雨端了早点过来,看自家小姐只略施粉黛便以国色天香,脸上骄傲之色甚是明显。 因这会儿时辰尚早,宋心慈便不急不忙的吃完早点,才吩咐人备马车,不曾想仆从却报世子的马车早已在外等候。 “他什么时 75.第75章 李氏之死 [] “如此看来,凶手对夫人似是有仇怨。”应淮道。 宋心慈点点头,随即翻开夫人伤口处衣物一一检查伤口:“伤口边缘平滑,却并非线型伤口,而呈半圆形,以此推断,凶手每刺一刀后又转动匕首,以此加重死者痛苦,有惩罚之意,如此看来,凶手杀夫人的动机很大可能是报仇泄愤。” 李氏性格泼辣,言语刻薄,得罪于人并不奇怪,但若只是言语上的刻薄,还不至于仇恨至杀人的程度,当然,若是凶手脾气暴躁易怒,也是有可能杀人的,但这样的人往往会激情杀人,眼下这案件显然是有预谋的。 站在边上的人听到宋心慈的言语皆是面露惊恐,更有人下意识手捂腹部。杀人已是残忍,每捅一刀又转动一下,加重死者痛苦更加残忍,究竟凶手和夫人有何深仇大怨,要他下如此狠手。 宋心慈转头看向身后一众人,因为他们的看热闹,房间里的痕迹已被破坏,让她心里有些不快,语气也严厉了些:“你们都先出去,我要进一步验尸。” 听闻要验尸,原本只想看热闹的人立刻转身就走,唯有许子谦和陈氏站在原处未动。 宋心慈起身走到许子谦身前站定:“若是需要剖尸,老爷可同意?” “不可以。”许子谦尚未开口,陈氏抢先说道,语气急切。 宋心慈转头看她,陈氏立时满脸尴尬僵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剖验?婆母若是泉下有知,定然是不能同意的。” “我同意。”许子谦双手背于身后,“若是需要剖验你尽管剖便是,夫人泉下有知,当也更希望查出凶手为她伸冤。” 宋心慈和陈氏皆十分惊讶,陈氏双手紧攥锦帕,半转身体看向边上的许子谦:“可婆母定然是不能同意的。” 许子谦略提高声音,责备道:“人已经死了,她同不同意还重要吗?眼下最重要的是抓到凶手。” “是。”陈氏哪里还敢再言语,只得眉头紧皱跟在许子谦身后离开。 宋心慈目光含笑的看着陈氏背影:“说到剖验陈氏这般激动,万不似先前那般镇定,显然是做了亏心事怕被发现,看来这相府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和谐。” 应淮站在她身后问:“当真要剖验?” 宋心慈抱着手臂在房间中边走边看:“原本只是以防万一,所以提前征得二老爷同意,夫人死于外伤实则并不需要剖验,看陈氏反应这样大,便是不需要剖也要剖开看看。” “你怀疑她?” 宋心慈抬眼看他:“你就不怀疑?” 两人相视片刻,随即一起笑了。 “陈氏被李氏夫人欺压多年,心生怨怼也是正常反应,便是她动了杀人的心思怕也是不敢动手的,来,帮我一把。” 两人合力将屋里的一张八仙桌抬至中间,应淮又命应元应钧从外面抬进来一张,两张合在一起恰好可以当做验尸台。 待尸体放置台上,宋心慈继续方才的话昂:“若陈氏当真起了杀人的心思,又想人不知鬼不觉得杀人,最好的办法便是慢性毒药。” “可无论慢性烈性,毒药就是毒药,人死后定然是能验出来的,下毒之人亦是不能逃脱罪责。”应元疑惑的问。 宋心慈点头:“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剖尸,只有剖尸方能确定是不是下毒。”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宋心慈说着手上就已经开始解尸体脖颈附近的盘扣,见此,三人也未停留,转身出去,顺便带上门。 宋心慈脱掉死者衣物,先以尸体上出现的尸斑确定死者该是在昨夜寅时死亡,如此可推断凶手杀人应在丑时,她又仔细验看尸体腹部的五处伤口,确定五处伤口都极深,伤口除因搅动变成扇形之外,伤口左右两侧还有椭圆形压痕,看着像是匕首的刀柄压出来的,也就是说,凶手将匕首整个捅进死者腹部,不仅搅动还用力按压,如此以来死者会感受到更大的痛苦。 宋心慈自箱中取出解剖刀,依旧用“一字切开法”切开尸体皮肤及皮下组织,因夫人身体略微发福,腹腔内脂肪堆积,解剖颇费了些工夫,然而,当宋心慈看到夫人五脏时不由皱眉。 正如她先前所猜测那样,夫人被人用了药,导致她五脏皆有不同程度的萎缩,且心肺部发黑,明显有了病变,可却无法判断究竟是自身身体不好导致,还是被人下药导致的,毕竟夫人年岁已高,身患疾病也是自然而然之事。 那五处刀伤刺的虽深,但因李氏肥胖加之凶手似是刻意避开内脏,是以内脏都没有破损,可即便凶手没有杀她,只怕这李氏也活不过年底。 验完胸腹部,宋心慈又去检查头部,只在后脑发现一处凹陷,她摸了摸发现颅骨似有骨折,这伤很大可能会导致死者被杀前昏迷,可若死者昏迷,凶手又为何多此一举的捂住死者嘴巴? 将死者胸腹部伤口缝合后已是一个半时辰后了,宋心慈打开门出去,发觉应淮、应元应钧乃至许子谦等人皆等在院中。 见她出来,原本在坐着众人皆是起身,唯有许子谦没有动,应淮上前拉住宋心慈的手臂轻轻揉捏,同时问:“如何?” “死者于昨夜寅时死亡,凶手该是在丑时潜入死者房内行凶杀人,死者后脑颅骨骨折,以此推断凶手进入死者房间后先是将死者推倒,随后再以匕首猛刺死者腹部,每一刀都使劲搅动,以至于死者痛苦挣扎,这一推断可由死者掉落的一只鞋子和指甲不同程度的折断判断。” 应淮蹙眉,正欲开口,却听许子谦先开口询问:“若真如你所说,凶手先推倒夫人,导致颅骨骨折,这伤易使人昏迷,为何还会挣扎?有没有可能她后脑的伤是死后摔倒造成?” 宋心慈点头:“您说的没错,后脑勺的伤也有可能是死后倒地造成,但是这件案子上不太可能,人在未死时是不会直挺挺倒地的,除非有极大的外力,若夫人是死后摔在地上,地上便不会有挣扎的痕迹,而且……夫人的婢女曾说她是在子时之后入睡的,睡着后不多时曾听到闷响,她本想起来查看,却听到夫人说无事,让她不需要起来,是也不是?” 最后的问话,宋心慈是看向站在一边的婢女的,那婢女闻言立刻点头:“是的,当时奴婢听到声响被吓醒,刚要起身查看 76.第76章 围屏再现 [] 宋心慈点头道:“我虽不甚懂岐黄之术,但若没有别的病症,久咳的确会引起胸痛,咳嗽好了,胸痛自然便好了,但现下看来夫人的胸痛并非咳疾引起,而是夫人心肺皆以病变,耽搁这般久只怕已是药石无医。” 先前她便已说过无法确定夫人心肺病变的原因,也许人自然衰老导致,也许是人为,她这般模棱两可的说法自然不能令许子谦满意。 他依旧还是那副慈和模样,只眼底的光依旧锐利:“我需要知道她究竟是病变还是有人蓄意谋害。” 老丞相德高望重,自然不许后院存在龃龉,便是有也要压下,若是当真有人谋害夫人,那更是要查出来处置掉,他们绝不允许有人败坏丞相府名声,更是要做到杀一儆百,便是有什么腌臜心思,也得通通收起来。 宋心慈瞥一眼陈氏,也恰巧看到她偷偷抬眼看自己,她转了目光重新看向许子谦:“民女尽量查。” 应淮上前一步牵起宋心慈手:“二爷,方才阿慈说过,她并不擅长岐黄之术,夫人是病变或是别的,请个大夫更易查明。” 这明目张胆的维护与偏爱令在场众人皆是羡慕不已,京城内多少少女少妇每日肖想能成为应世子心中那抹白月光,然他却未能给她们一丝目光,如今这少女定然是上辈子定是做了天大的善事,才换来这辈子应世子的青睐。 宋心慈感激的看向应淮,心里亦是暖暖的,她也正有此意,只是这话她说不合适,有推诿之意,若二爷想要以此给她安个罪名也是极容易的,不曾想应淮竟然也意识到这点,并且替她说出来,还这般维护。 这会儿陈氏倒是镇定不少,听闻此话立刻道:“世子所言极是,平日里婆母都是儿媳照应,不曾想竟使婆母生此大病,若要归罪,儿媳当是第一人,如此这请大夫的事便由儿媳来吧!” 然而,许子谦依旧满脸和煦笑容,像是永远不会生气一般:“淮清所言不无道理,可如今人已经成为尸体,便是大夫来了也是验不出什么来,你这新妇是仵作,这点事恐难不倒她,若她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如何能入淮清你的眼?” 这点事自是难不倒宋心慈,她方才也已经验过,夫人心肺发黑确实不是病症,正如她先前所预料那般是被人下了慢性药,可她并不能验出究竟是什么药。 当然,这下药之人陈氏嫌疑最大,这一点不只是她,便是许子谦也该是心中有数,是以她便越发想不通他为何非要她来验明这桩事。 “如此也好。”应淮先应了许子谦的话,随即转头看向宋心慈,“既然二伯如此信任你,那你便验吧。” 宋心慈满心疑惑的看他,只见他面色平静,似是早有预料,便也安下心来。 此时已是中午,太阳高悬,这一会儿功夫便晒的人头晕眼花,许子谦命人将李氏和余氏的尸体一起放置入祠堂内,并吩咐宋心慈若需再验直接去祠堂便可。 宋心慈自是同意的。 如今天气炎热,尸体腐败的极快,必须尽快查明真相,好让尸体入土为安。 众人离去时,宋心慈让莲心留下,待人尽数离开,宋心慈方才问:“平日里都是你照顾夫人起居?” “并不是,奴婢只是这几日代替刘嬷嬷照顾夫人,刘嬷嬷是夫人的陪嫁丫鬟,这几日因家中儿媳生了孙子,她便告了假回去照应,不曾想竟会发生这种事。”莲心声音里带了哽咽,心里也是惧怕刘嬷嬷回来责怪她未曾照顾好夫人。 宋心慈点点头,在屋内四处查看。 这屋子分里间和外间,里间是夫人卧榻处,外间则可待客,中间以一座十二扇围屏隔开。 十二扇围屏? 她顿住脚步,转身看向那围屏,越看越觉得眼熟,这座围屏与她在崔家废宅见到的那座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便是崔家废宅的围屏只画了三扇跳舞的仕女图,而这副则已经画满,宋心慈盯着最右侧三幅仔细看,虽然这三幅与之前那三幅有些不同,画上分别加了梅、兰、竹为背景,但应该就是那副。 她又挪到第四扇屏风前查看,这幅以菊为背景,又画一弯腰抚摸菊花的粉衣貌美女子,虽然只有半张脸,依旧可以清晰看出少女脸上的悲伤哀怨,且这少女越看越眼熟,似是余氏。 宋心慈只觉心跳加快,随即再看第五扇屏风,这幅画里则有两个人物,背景是一棵枝丫光秃秃的树,满地落叶,树边上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媪躺于躺椅上,躺椅边上则蹲坐一位正在奉茶的妇人,一样是侧脸,却可看出妇人神色恭敬卑怯。 这场景越看越像李氏与陈氏。 她心里惊讶不已,继续看第六幅,第六幅则以一座八角凉亭为背景,凉亭四周长满野花野草,几只蝴蝶自由翻飞,一名妙龄少女满面笑容的追逐蝴蝶,整幅画透着股生机盎然的生命力。 第七幅则是在湖边喂鱼的少女,似有风吹过,少女发丝飞扬,裙摆舞动,亦是青春洋溢,生机盎然。 第八幅是一位坐于廊庑下刺绣的少女,少女面容柔婉,唇角带笑,只看着便让人心中欢喜。 第九幅的少女在放纸鸢,第十幅则是在画画,第十一副则是看读书,第十二副是在下棋但仅有一人,少女眉头微皱,似是被棋局难道,宋心慈不懂围棋,自然便不懂有何深意。 看完十二幅画,宋心慈背心冒起冰凉冷汗,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若她的猜测正确,这围屏便是崔府的那座,便是说这十二幅上的十三个人已经死了五个,这围屏便极有可能是预告死亡,可这围屏怎会在李氏房间? 莲心见宋心慈看这围屏看的入神,便开口问道:“姑娘很喜欢这围屏吗?夫人似乎也很喜欢,每日都要看上一会儿。” 宋心慈转头看她:“你是说夫人每日都会看?夫人那时是什么表情你可记得?” “夫人每日都会看,但从不让人打扰,奴婢记得大前天那日中午,夫人又在看围屏,奴婢要伺候夫人用午膳,并未经过夫人同意便进了门,被夫人好一通骂,奴 77.第77章 围屏来处 [] “仵作虽没有官职,却也是查案办案必不可少的要职,若非仵作验尸,死者又如何伸冤?如此重要的职位,岂容你等贱奴轻视侮辱?”应淮声音冷厉,目光锐利如刀,直吓的刘嬷嬷如乌龟般缩着脑袋匍匐在地。 原本以应淮的性子,他断然不会和老刁奴解释这般多,只因事关未婚妻,她想为仵作正名,作为未婚夫的他自然是要帮忙的。 此话一出,刘嬷嬷心里面上俱是惊讶不已,仵作低贱并非因没有官职,而是常年与尸体为伴,不吉利,世子怎会与这样的人定亲?原以为世子便是不能娶公主郡主,也该选择高门贵女,不曾想他竟反其道而行之,这般性子当真让人捉摸不透。 当然,也并非她一个奴婢能够琢磨的。 世子的铁血手腕,她心里清楚的很,便是心里依旧对仵作厌恶的很,也是不敢有任何言语的反抗,只得低头答是。 宋心慈微微弯腰看着刘嬷嬷:“我知你心里依然觉得仵作乃贱役,与尸体为伍,不吉利的很,若是可以你只想离的远远的,一辈子不要与之沾染,可如今你家夫人被害,却必须要仵作验尸,没有仵作便你夫人最后要说的话便会无人知晓,大约也是要死不瞑目的,更何况……” 她干脆蹲下身体,双臂放在膝盖上看着她:“想必自从陈家嫂嫂嫁进来后,你这嬷嬷便做的相当轻松了,否则又怎会养的这般好,看看这皮肤……啧啧。” 虽说刘嬷嬷脸上有些许皱纹,但那皮肤却是细腻的很,就连那双因常需做事而粗糙的手也是细腻的很,平日里一定十分注重保养,用的东西想必也都是极好的。 而她注意过陈氏的手,那双原本应该滑腻柔嫩的手却很是粗糙,李氏苛刻但必然心疼自己的陪嫁婢女远超儿媳,儿媳进门,她便将她当做下人一般使唤,便是陈氏家族门第不低,也依然比不过丞相府,心里纵使再多怨气也不敢发。 宋心慈向来是个不肯吃亏受委屈的性子,换成是自己只怕早已闹翻了天。 刘嬷嬷自是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连忙将手缩进衣袖中藏好:“奴……奴婢不懂姑娘的意思。”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尚且不论,如今夫人死亡你亦是有不可推诿的责任,便是今日夫人不被杀,她也活不过年底,你可想知道为何?” 刘嬷嬷惊讶抬头:“你说什么?为何夫人活不过年底?夫人平日里身体康健,若是不被那该死的歹人杀死,必定长命百岁的。” “呵!”宋心慈轻笑,“夫人这几个月来咳疾不愈,亦有胸口疼的毛病,怎能算身体康健?她的饮食里可是被下了药的,你说说,你这个贴身伺候的嬷嬷,怎能没有责任?” “下药?”刘嬷嬷惊恐的浑身颤抖,“这……这不可能,夫人是个极惜命的,常日里食用的饭菜亦是身边可信赖之人做的,无人敢下药,且每日饭钱,老奴都要以银针测试,再亲自尝过后夫人方才食用,为何老奴无事?” 宋心慈抬头看一眼应淮,也是从他眼中看到疑虑。 李氏住在自己院中,为她做饭之人又都是可信赖的,她为何还要如此谨慎?难不成她早就知晓自己有被害的可能? “夫人在府上有仇人?”宋心慈直言问。 刘嬷嬷一愣,眼神闪烁,说话亦是有些磕巴:“没……没有,夫人也就是嘴上厉……厉害了点,心还是良善的,也不曾害过人,又怎会有……有仇人。” 这话明显说的心虚,不待宋心慈开口,刘嬷嬷忽然抬头,目露凶光:“若说有仇,那定然是陈氏了。” “陈氏?你为何如此断定?” “陈氏平日里笨手笨脚的,什么事都做不好,倒水会洒,切菜切到手,做饭烫到手,便是连给夫人布菜都端不好盘子,她虽是千金小姐,可也是要嫁为人妇的,这些事可以不做,但却不能不会,她倒好,一件事都做不好,夫人又是个直脾气,自然是要罚她,次数多了,她难免心生怨怼,定然是她杀了夫人。” 宋心慈与应淮对视一眼,应淮开口道:“空口白话,若你当真觉得是陈氏,便该拿出证据,皇城司向来只看证据不看人,若证据不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都督自会抓她如堂会审。” 刘嬷嬷咬紧后槽牙,恨恨道:“老奴若是有证据定然告发她,又岂会等到现在。” “既是没有证据,便不可随意诬陷她人,我且问你,你可知这座围屏是从何而来?”宋心慈指着身后围屏问道。 刘嬷嬷歪头看一眼,倒是坦然回答:“是前几日夫人去多宝斋时偶然所得。” “多宝斋?” “是,夫人常去多宝斋买首饰物什,那日去看见这围屏便一眼相中,价格都没谈便买了回来,老奴看不出这围屏有何好的,但夫人似乎很是喜欢。” 得到围屏的来处,宋心慈便先让刘嬷嬷下去,应淮吩咐她案件一日不破她便一日不能离开相府,刘嬷嬷垂头答是还有便躬身退了出去。 “知你想去多宝斋看看,走吧,我陪你去。”应淮淡淡笑着说。 宋心慈歪头看他:“你没有旁的公务在身?” “有,但没有你重要。” “啊?” “啊什么,快走,我先带你去吃午饭,案子要紧,但身体更要紧。” 用过午饭后太阳正烈,也不知应淮从哪里拿出一把伞来,撑在宋心慈头顶,虽不能避暑,却遮挡阳光,她转头朝他笑了笑,越发觉得这人看着直男的很,心思却是细腻的。 为着方便,应淮选的酒楼就在多宝斋附近,两人便走着过去,路上宋心慈猜测这围屏必然又和那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宋阔有关。 应淮手指轻戳她额头:“就你小机灵鬼。” 多宝斋正如它名一般贩卖各种文玩古物,亦是有屏风柜架等物,且都不是凡品,能买得起这里物件的必定都是非富即贵的,而那座围屏上的画虽不是名家名作,但那围屏的框架以及底座却是上好的梨花木,放在这多宝斋倒也合适。 当然,价格也不会便宜。 两人进入多宝斋,因是午时,多半人都在家中午睡,店里人不多,掌柜的便坐在柜台后算账,见有人进门立刻上前询问,因应淮气质卓绝,所穿衣服布料也是极好的,自然备受欢迎,掌柜满脸堆笑的询问有什么需要。 宋心慈拿出应淮先前给她的皇城司腰牌,那掌柜一看便吓的面色僵硬,连忙说自己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不曾违法乱纪。 “你别慌,我们此次开是想问掌柜的是否记得相府的二夫人?” “记得记得,二夫人时常到小店里买购买物什,四天前还从店里买走一座围屏。” “我们想问的正是这座围屏。”宋心慈道,“那围屏并非你多宝斋所做,对吗?” “对对,啊,不对不对,是我们店里自己做的。”掌柜慌乱改口,却在接触到应淮锐利冰冷的目光后膝盖一软险些跪地,连忙垂下头站在一边。 宋心慈微微压低声音:“你可 78.第78章 两个小糖人 [] 宋阔一身洁白直裾长衫,一手持折扇,一手拎着洒水壶,似是在浇花,见到他们出现丝毫不惊讶,依旧温润儒雅,只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实在与他儒雅的气质违和的很。 宋心慈转头看应淮:“他不是在牢里,何时放出来的?” 应淮面色阴沉,唇角紧抿,望着宋阔的眼神如利刃。 应淮没回答,倒是宋阔笑嘻嘻的让开身体请他们进门:“我这不是在牢里见不到你,只好出来了,怎样?你后悔了吗?” 宋心慈满脸问号:“后悔什么?” “后悔与他订婚啊?若你后悔了便悔婚吧,来嫁给我。”宋阔微微弯腰看着她,眯着眼睛笑的如狐狸般狡黠。 宋心慈立刻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而边上站着的应淮脸黑如锅底,随时可能给他脸上来一拳,但他强忍着看向宋心慈,似是在等待她的答案。 “后什么悔呀?嫁给你才要后悔,大白天的做什么梦。” 舒服了。 应淮嘴角含笑,紧握的拳头稍稍松开,只看向宋阔的眼神满是警告,宋阔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毫不在意的将正要跟上宋心慈的应淮挡在身后,自己大步跟上去。 应淮面色如霜,眼神如刀,眼看着宋阔大步走到自己未婚妻身旁站定,目光越发森寒。 宋心慈双手交握背于身后,左右打量院中,院中右侧是花圃,各色花儿争相斗艳,阳光下,花瓣上尚存的水珠晶莹剔透。 左侧则放了几只木桶和一些简单锄具,该是种花所用,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她转身看向正将手中水壶放于花圃边上的宋阔道:“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趣。”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载,自然是要及时行乐。” “你要行礼便行礼,害人做什么?” “我何时害人了?”宋阔满脸委屈,握着折扇的双手摊开,“我先前自请进入皇城司监牢,被他关了那般久,你们可有查出什么与我相关的罪证?没有吧,那便说明我是冤枉的,若你们今日是为了那什么围屏而来,我依旧是那三个字,我是冤枉的,那围屏当真并非我的,若是你们还不肯信我,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那多宝斋,让掌柜来辨认一二。” 他既敢这么般说,那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让掌柜认不出他来,更何况先前他们也已经用画像辨认过,此宋阔非比宋阔,名字一样,气质相同,面容却大相径庭,如面前这宋阔的容貌便是极好辨认,他若是走在大街上,就如蜂蜜倾倒一般,必然要引来无数蜜蜂。 只是不知他这张脸皮究竟是真是假。 宋心慈见他话里毫无破绽,干脆伸出手指边数边念:“我、是、冤、枉、的。这分明是五个字,为何是三个?你不太会数数?” 应淮和宋阔皆是一怔,随即应淮低头憋笑,宋阔则开怀大笑,以折扇凌空朝她点了几下:“你可当真是一点亏不能吃。” “所以,你说说那围屏你是哪里得来的?”宋心慈双臂环胸问。 “我方才说过了,那围屏并非我的,我要如何告诉你。我若说是捡的,你信吗?” “你这话便前后矛盾了,既然不是你的,又何来捡一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而且,我记得你说过那宋阔是冒充你,那他为何不冒充别人,偏要冒充你呢?” 宋阔哑然,不是无言辩驳,而是对女孩的强词夺理无言。 “不若……” “还有,他冒充你名字倒也罢了,连你家的地址都留下了,若这一切当真不是你所为,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你竟忍得住?宋先生当真好肚量啊!” 这冷嘲热讽直听的宋阔脑仁他,他向来能言善辩,不曾想遇到这小姑娘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此事确实蹊跷的很,当他发觉自己的名字被另一个人冒充,且做出杀人这等滔天大罪,而他不愿意淌这浑水,只得立刻去皇城司自证清白,自己在皇城司那么多时日,受了那么多苦楚,人都瘦了好几圈,这应世子也未曾查出与他相关的罪证来,没有罪证便不好继续关押他,只得放出来。 不曾想自己才被放出来不久,这火就又烧回来了。 眼下便是他想撇清都难喽。 “若你们还不肯信我,那不如再将我抓起来好了,待我再瘦上几圈,兴许你们便能将这案子查清了。” 这话乍听起来正常,实则暗讽他们办事不力,这般久了依旧无法擒获真凶。 宋心慈是个胆大又记仇的,怎能容许被这样暗讽,伸手自锦袋中掏出剖尸刀,刀刃锋利泛着冷光,她轻轻转动刀子道:“那宋阔有百张面皮,也不知哪张是真,让我看看你这张是不是真的。” 说着话便将刀子凑近宋阔耳侧,吓的宋阔立刻躲开:“你这女子怎能随身携带刀子,小心误伤他人。” “我是仵作,这是我的剖尸刀,我自是要随身携带的,虽然现下没有尸体可以剖,但这不也用上了?若你今日同意我剖开你的脸皮,我便相信你不是那宋阔。” “你……你这是草菅人命。”宋阔左躲右闪的避开宋心慈手中小刀,眼底却含着盈盈笑意,毕竟,那站在远处一直不曾出现的应淮,此刻却是脸黑如锅底。 宋心慈停下脚步:“那你杀了那么多人,又何尝不是草菅人命?” “你……你真是胡搅蛮缠,我何时杀人了?你莫要血口喷人,便是要诬陷我,也要真凭实据。”宋阔满脸通红,似是被气的不轻。 宋心慈心中也气恼的很,好不容易找到线索,现下又断了,她只能将气尽数撒在这宋阔身上。 回去的路上,应淮一路无言,脸黑沉阴郁,着实吓人的很,宋心慈不知哪里惹他不高兴,也懒得伺候这般阴晴不定,又冷若冰霜的人,兀自哼着小曲看街道风景。 应淮越发气闷,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独自生气。 “哎,停车停车。”宋心慈忽然提起裙摆起身,马车尚未停稳,她一个不稳斜斜向边上倒,应淮连忙伸手想要拖住她,却见女孩松开裙摆,伸手按在车壁上稳住身形,如小兔子般愉悦的下车,丝毫未曾注意到应淮悬于半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