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不做大佬好多年》
1 江湖
“你们听说过江湖这个地方吗?不要想在地图里面找,你是找不到的。这里只有规律、道义以及恩怨。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江湖,如果你曾来过我的江湖,你就一定听说过张国宾。”
……
1980年4月7日。
油麻地。
一块灯牌竖立在街市大厦二层,灯带内写着周氏金铺,灯牌上方挂着三温暖,灯牌右侧写着谢长康牙科,灯牌左侧则是陈记果栏。
“阿宾,我做个采访吧,你是怎么走上江湖路的?”街市伟递上一颗苹果,果栏外人来人往,车流不息。
张国宾穿着一身蓝色牛仔衬衣,头发斜斜竖着,几条刘海落下,刀削斧凿,线条分明的脸庞英俊帅气。
“我的中学成绩并不理想,但也勉强考上一所公立学校,不过你知道的,我父亲绰号烂赌雄,家里没钱支持我读书,干脆就出来混江湖了。”
“混江湖来钱快,更好还赌债?”
“嗯,一个月就把高利荣的债务清空。”
“你父亲呢?”
“又去濠江赌,给人斩死了。”
张国宾随手抽出一把蝴蝶刀,熟练的甩出个刀花,轻轻摁刀削着果皮。
他一人独坐,身后街道喧嚣,衬托的倍感孤独。
“江湖是条不归路,每个人加入江湖的原因都不相同,你今天就要扎职红棍了。”
“十八岁扎职红棍,你是香江30年内最年轻的红棍,独自三十号人就帮和记打下油麻地,有没有感觉很威风?”
街市伟坐在他对面,面色好奇的问道。
“每天都在打打杀杀,兄弟们用命搏出来的名头,威风几天算什么?”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街市伟问道。
“昨天我的结拜兄弟阿kg死了。”张国宾站起身,手中蝴蝶刀甩出,啪,正中墙上标靶红心。
果栏门口,有一尊关公神龛。
阿伟也是江湖中人,习惯在店铺门口摆关公,关公着绿色草鞋,江湖中人一看就知道他背后有字号,不敢乱来。
张国宾将削好的苹果放进神龛里,右手在口袋里摸索,摸出一包好彩香烟,低头叼起支烟,掏出打火机,斜斜将烟点燃,呼,嘴里吐出口白雾。
再将嘴里一明一暗冒着红星的香烟摘下,叮的盖上打火机,晒然一笑,把香烟插进香炉里。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混社团?这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今天我扎职红棍,昨夜我兄弟惨死。”
“阿kg,峻仔,小豪,三年前意气风发,辍学离开的一群学生仔,立誓要在香江打出一片天,现在这群学生仔还剩几个?”意气风发换一个词,也可以叫作不知天高地厚。
“如果有的选,谁会想选条不归路?”
张国宾望着白烟,眼神庄重道:“这支烟,敬阿kg。”
街市伟只听说过“阿kg”的名字。
“太子宾”手下四大天王之一,现在“太子宾”扎职红棍,四大天王只剩下三个。
峻仔、阿杰等名字,则早在太子宾打出名气前,便被江湖人上的人遗忘。或许只有志高中学的人,还记得“庙街十三太保”的名号,至于剩下的更多烂仔,他们断手断脚,用鲜血堆起来太子宾的名声。
“你说的对,一将功成万骨枯,谁能保证……自己就是那一将?我要是有的选,也不会再选混社团。”街市伟站起身,感慨道:“可是你没得选了。”
“我还有得选!”
张国宾心里笃定。
“吱啦。”这时一辆黑色的丰田皇冠停在果栏门口。
一名穿着棕色皮夹克,留着平头,腰板笔直的中年男人快步流星,带着三个人年轻冲进果栏。
带头的中年男脖子上挂着证件,浑身上下一股官气,眉宇神态间带着威严。
一行四人全都是腰间鼓鼓,藏着家伙,很是犀利。
“有客人来了。”街市伟不着痕迹的提醒一声,主动迎上前,问道:“几位挑点什么?”
“挑你星!”中年警官一把推开街市伟。
一名年轻人摁住他肩膀,将街市伟递墙,抬手作枪瞄准他脑袋,biu一下警告道:“街市伟,你退休了就老实点!”
“飞仔宾!”
“昨夜和记跟新记两百人大晒马,死伤遍地,九龙医院的病床都不够住,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吃水果?”杜正辉眼神瞳孔,目光如狼,一把手攥起张国宾的衣领,死死盯着他,咬牙道:“信不信把你拉回去!”
“马上判你个终生监禁!”
“哎哟,杜sir,我好怕怕哟。”张国宾表情冷静,望着他的目光孤寂,凶狠。
明明是想装委屈嘲讽,可半点儿委屈都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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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兄弟
“阿宾!”
“不是你找两个马仔顶罪,身上就可以洗的干干净净。”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你做过的事叫别人顶,够不够种?”杜sir面目突然变得狰狞起来,语气里暗藏威胁,乃至是激将。
张国宾却伸出双手,老老实实,讲道:“如果你有证据,够胆就拉我进班房。”
“我是有律师的!”
“操!”杜正辉嘴里喷出一句脏话,立即扬手:“带走!”
“今天我们送太子宾去警署镀金,让太子宾凑够学历再扎职红棍。”
“是,杜sir。”一名警员眼神犀利,回手掏出手铐,啪的就朝张国宾手腕扣去。
他一边锁着手铐,一边紧盯宾哥,生怕太子宾突然暴起。
另一边街市伟也被警员牢牢顶住。
“太子宾说了!”
“他生的靓仔,唔要头套!”杜正辉喊道。
“杜sir,这怕是有点不合规矩吧……”张国宾面带浅笑,冷冷说道。
这时,和记特聘律师,社团法律顾问,邹永昌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扎着蓝色领带,迈步走进果栏店铺门口,一步就档住杜正辉去路,目光扫过现场一圈,举手递出名片,慢条斯理地讲道:“你好,记的杜正辉高级督察,我是和义海公司的法律顾问。”
“你面前张国宾先生的特聘律师,邹永昌。”
邹永昌皮肤白皙。
胡子剃的干干净净。
长相有股文化人的深沉、态度。
杜正辉回头看见邹永昌,却目光厌恶地冷声道:“邹永昌执业律师,我知的,太子宾手下四大天王之一的状师昌嘛……”
“因为大佬一句话,回学校读书,一年就考上港大,怎么?现在毕业回来。”
“专门给大佬打黑状啊?哈哈哈哈。”
“杜督察。”邹永昌将名片收回西装内袋,语气利落,条理清晰地反驳道:“就你前番言论,我保留追究你侮辱名誉罪的权利,而现在我的当事人张国宾先生,并没有触犯法律,您更没有证据,无权将他上铐带走。
既然杜正辉不收他的名片,他也不会硬递,反正他跟杜正辉打交道的机会很多,至于什么黑状?
他是客户做事。
放你妈的狗屁去吧。
随后,杜正辉的目光却跃过邹永昌,望向另外两人,一拍脑袋,晒笑道:“状师昌,大波豪,东莞苗,太子宾手下四大天王来了三个。”
“怎么只有三个?”
“喔!我差点忘记了,昨天吹鸡文人给斩死了!”
“哈哈哈哈……刀王文怎么会被人斩死呢?”杜正辉故作张狂,放声大笑。
大波豪真名“李成豪”,一米八六的身高,肌肉雄健,唯以一对胸肌最发达。
穿西装必爆扣,穿t恤必露点的一挂,一双拳头打天下,江湖人称“拳王豪”。
东莞苗真名“苗义顺”,个子不高,一米七多,有人叫他“枪王苗”。
不爽的时候喜欢叼根烟,翘着眼睛跟人讲话,然后抬手就是一枪爆你头。
最后一个状师昌,真名“邹永昌”,长相瘦瘦白白,斯斯文文,以前常人有人骂他“奸人昌”,现在又被称为“状师昌”。
如果加上昨晚被人斩死的阿kg,“吹鸡文”,“刀王文”。
便是张国宾最亲的四个手足。
当年,先烧黄纸、纳投名状、再拜关公,饮血酒入会。
其他手下马仔都是他的“社团兄弟”,唯有四人是他的“亲生手足”!
那晚。
黄大仙庙门口。
青松树下。
五人点起篝火,刀尖染血,以火淬刀,刀尖相触,立下誓言。
“今我张国宾、李成豪、徐正英、苗义顺、梁敬文纳投名状,结兄弟谊。”
“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
“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兄弟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天地作证,山河为盟,有违此誓,天地诛之。”
“饮酒。”
“状立!”
自此,太子宾,四大天王,庙街十三太保……一个一个名号在江湖中诞生,又一个一个名号在江湖中成为历史……
现在江湖中已没几人敢喊他们大波豪、东莞苗、不是喊豪哥、英哥、便是拳王英、枪王苗…
唯一不变是五人誓言。
“你他妈的,信不信老子先斩了你,让你下去陪阿文!”大波豪脾气火爆,不可能见有人侮辱兄弟无动于衷,攥紧拳头肌肉紧绷,扬起拳便要作打。
杜正辉表情沉着,随手却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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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夕阳产业
油麻地通往粉岭的乡村土道,一辆平治虎头车开路,两辆丰田皇冠车紧随其后。
张国宾坐在车里,叼着支香烟,望着新界尚未开发的景象,心道:“这就是江湖。”
一梦四十载!
昨夜,张国宾还是21年粤省某办公厅大秘,正在连夜加班补一份会议记录,光荣的猝死在工作岗位,未想到,转眼就来到一个平行世界中80年代的香江。
他能够以普通家庭的出身,做到办公厅大秘,靠的就是三个条件。
天赋!天赋!还是天赋!
做人,做事又都很谨慎,谨慎,还要谨慎。
他为什么相信这是真实世界?因为张国宾继承的记忆里,每一个画面,每一份情绪无一不在表达世界的真实,当你接触到这些情绪之后,无人会对世界的真实产生怀疑。
“浪奔~”
“浪流~”
“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记忆中。
张国宾斩完人,
回到家,
会用床边的留音机会放一首《上海滩》。
收完数,
算完账,
坐在沙发会翻一翻《明报》的《卫斯理》。
如今,tvb最红的男演员叫周闰发,女花旦叫赵雅之,《上海滩》在tvb创下42的收视率,成为与《射雕英雄传》并列的两座大山。
倪匡发行卫理斯系列新作《头发》,回到科幻创作的道路。
程龙刚刚离开罗维影视公司,与嘉禾电影公司签约,自编自导了动作片《师弟出马》,首次放弃硬碰硬的老式武打风格,开创出幽默谐趣的打戏风格,其中犹以打完拳,甩甩手,面露疼痛之色为细节代表
《师弟出马》上映后成功打破香港影史票房纪录。
是香港首部破千万票房的电影。
这个年代黑帮已经是夕阳产业,
最红的是什么?
是电影,
是地产,
是金融,是制造,唯独不是混黑帮,卖白粉,收保护费,搞地下赌档,做非法走私。
赚钱的捷径写在《刑法》,最赚钱的生意却写在《反垄断法》!
80年代香江,两条路简简单单赚大钱。
第一条:拍电影。
第二条:搞建筑。
香江政府刚刚颁布《居者有其屋计划》不到四年。
享誉亚洲的宝莲禅寺天坛大佛,目前刚有构想……九条地铁仅通了一条,西隧,中银大厦,汇丰大厦都还未立项。
臭名昭著的公摊还未被提出。
九龙,新界大部份地区尚未开发。
李老板可以凭借房地产成为首富,他凭什么不能?
80年到97年是香江房价一路飙涨的十八年。
不过目光仅局限于房地产太肮脏,不为人民做一点贡献,算什么资本家?做资本家也要**国资本家。
他为什么要当一个社团大佬?
白的更有前途啊!
咱,
一步步退出江湖?
“不过,眼下这场扎职仪式是免不掉了,扎职只是一个结果,张国宾的声望、地盘,江湖地位早已足够。”
“今天不去扎职,明天就要被社团坐馆斩死,路别走窄咯。”他现在想做个好人,确逼不得已,得暂时去装大哥。
轿车驶抵三圣宫。
“宾哥。”
“你到了?”社团马仔上前拉开车门,鞠躬讨好道。
“嗯,阿公呢?”张国宾穿着西装,迈步下车,昂首问道。
“宾哥,阿公跟几位叔伯在内殿等你。”这时,坐馆黑柴的头马阿乐迎上前来,抬手请道:“今天你是主角,大家都在等你呢。”阿乐的眼神里充满羡慕,不知他何时才能想打下油麻地,帮社团做到油尖旺清一色的太子宾一样,扎职上位。
张国宾扫向三圣宫门前的排场,心头则是心惊肉跳:“不好!”
“社团太强盛,退出不容易啊!”
只见,三圣宫门前广场,两侧共百名吹鼓手,吹着唢呐,敲着边鼓。
两边个立一面两米直径大鼓,四名头绑红巾赤膊上阵的击鼓力士,伴随曲调变化大力击鼓。
广场中间,四条青龙,十六对狮子,正不停翻滚,条约,做出撕咬,玩笑的喜庆动作。
三圣宫广场沿着山道往下,两百多张酒桌已经坐满各个社团,堂口的小弟。
张国兵看向眼前盛大夸张的扎职庆典,
第一时间就直观认识到和义海的实力强大。
他带着大波豪,状师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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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义气
一周后。
粉岭山顶,三圣宫连续七天流水席结束,几兄弟便来到庙街唱k。
这七天的时间里,张国宾也算彻底融入时代当中,对于周边的人与事物,有更清晰的认知和了解。
他发现自身没有前世中,重生必备的金手指,如果一定要有的话,那就脑海里的见识!
这份见识足以令他翻身!
这时,他正坐在沙发中间,举起威士忌杯,邀酒讲道:“阿昌,这次扎职没你份,你不会不开心吧?”
大波豪正坐在左侧喝酒,东莞苗则拿着话筒,不羁的跳舞高歌。状师昌闻言连忙举起酒杯,说道:“宾哥,我知你是为我好。”
“我现在是执业律师,不宜留下太重的社团背景。”
“你明白就好。”张国宾发现身边的三个兄弟,各有特点,状师昌聪慧,大波豪能打,东莞苗枪法好,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带兄弟们都走出泥潭。
“叮。”两人重重碰杯,玻璃板里的酒液摇晃,张国宾昂首一口将酒饮下。
其实状师昌完全够资格扎职纸扇。不过仅有社团身份跟成为社团大底是两个概念,若是某一天社团大底的身份真被曝光炒作,负面影响恐怕很大。
而他经过七天的盘算,大致也为未来发展,勾勒出一幅蓝图。
首先,社团生意最好别碰,更别发展,发展的越好,越倒霉。
商业上可以从娱乐圈入手,正所谓80年代,是香江电影最好的年代,也是最坏的年代,就连黑社会都抢着进场捞钱。
现在新记的二少爷,还在全凭兴趣爱好,去片场跑龙套,距离创建“永胜公司”还有四年。那么,他就可以进影坛捞钱啊。
那可都是钱。
给别人赚,
不如自己赚。
油麻地堂口当中,则有酒吧七间,夜总会三间,地下赌档二十几间,洗浴中心,三温暖八十几间,马栏上百,楼风三百,开工小弟两千多人,看场打仔三百多人。
另外还有建筑工地,盗版摊贩,修车的士等小生意。
每月流水上百万!
八十年代的百万港钞!
不过,扣除给社团的账目,小弟们的开支,堂口每月剩下二十来万,算作堂口大佬分红。
当前,张国宾个人账户上,共有七十多万港币。
算是当前的起家资本。钱,不多,外加一栋庙街三层唐楼,也不多,而社团影响力,却更值钱。
大佬的身份可以不要,但再尚未脱离苦海前,或许可以利用一下。至于怎么脱离苦海?他目前也有点小小的想法,把堂口做垮,不就脱离苦海了?社团要的大佬,是能带兄弟们捞钱,做事的大佬。
他只要黑色生意天天磨洋工,越错越错,货天天被抢,场天天被砸,迟早破产啊!到时候,社团坐馆得开大会,令他退休。
说不定,还能领一份退休金。
再用心去做白道生意,嗯,能完美过渡。只是这番操作不能太急,否则破产太快,坐馆跟小弟都要举刀砍他。
白道生意的第一桶金,就从最红的明星身上挖。
……
这时,大波豪搂着身边的辣妹,压向张国宾怀里,脸色坨红的举杯邀酒道:“宾哥,我们喝一杯。”
“好啊。”张国宾面露微笑,抬手展示酒杯,痛快喝下一口,大波豪面露笑意,嘿嘿说道:“宾哥,油麻地酒吧,夜总会的经理下午打电话,说场子里的货不够用了。”
“客人们知道场子换成太子宾罩着,都玩的很疯,咱们要不要找道友辉去拿点货?”
道友辉是和义海专做面粉的红棍大底,亦是江湖上鼎鼎有名,非常唬人的“义海十杰”之一。
张国宾却摇摇头,婉拒道:“暂时不要去拿货,道友辉的质量不行,你跟经理说近来风声紧,场子里目前只卖酒。”
他目前不敢把话说太绝,害怕暴露目标,转而跟状师昌讲道:“阿昌,我最近想做点白道生意。”
“宾哥你说,要做什么生意,注册公司等杂事,还有法律问题,全部交给我。”状师昌拍拍胸脯,鼻梁上挂着金丝眼镜,对大佬言听计从。
“我想注册家电影公司,拍拍片,手上钱不一定够用。”张国宾坦言直说:“我害怕用社团账目上的钱,最后跟社团理不清关系。”
“大佬要用钱,做小的没有二话。”状师昌抢言说罢,再怀里掏出一张渣打银行卡:“二十多万,不多。”
“都是最近接案子赚的,干干净净,跟社团没有半毛钱关系,宾哥,你拿去用吧。”
邹永昌没有说以前宾哥供他读书,花了多少钱,更没提一个“还”字。因为,他知道兄弟之间的情义是还不完的。
大波豪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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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请人
“这小子眼力不错。”张国宾心头轻啧一声,走到餐桌前,拿起水杯,提起水壶倒杯水。
“咕噜噜。”他喝下一大口水,对方浑然没一点反应。
那篇文稿倒不是别的,而是一部闲来无事,按照记忆中抄出来的《大唐双龙传》。
本来是想用换钱,可是转念想想,写卖钱是k,不过,几万块而已,要卖大钱难。
别看《明报》、《东方日报》、《星岛日岛》,现在打的热火朝天,赚的盆满钵满,可是别人赚钱不见得要带你。
写你能写的过猹良镛?
要跟人搞什么对赌协议,更是无稽之谈,界压根没这说法。一个靠平台流量的行业,平台永远是大佬。
索性,他就把抄了几章的丢在桌面,要凑钱不如跟兄弟们说一声。
“阿威!”张国宾站在餐桌前,端着水杯,喊道。
“啊?宾哥!”阿威吓一大跳,回过神来,抬头叫到。
“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张国宾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缓步走到沙发前。阿威连忙站起身,放下稿子,乖巧说道:“是我,宾哥。”
“兄弟们害怕怕宾哥你出事,把场子里的兄弟都调出来了。另外还调了十几个兄弟送豪哥、昌哥、苗哥回去。”阿威手腕纹着一只红色蜘蛛,算是个人最显眼的特征,像他这种看场小头目他手下有五十几号,要不是昨晚k啦k正好在他的场子,宾哥还真记不住这种小角色。
这时,张国宾倒是走到沙发前,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讲道:“怎么样,好看吗?”
”唰!唰!唰!”他弯腰捡起桌面上的一个钱包,大开一看,里面的现金,银行卡,一个不少,干脆便抽出几张五百面值港纸,对折交到阿威手上:“昨晚辛苦了,带兄弟们饮个早茶,我请。”
他深谙做人道理。
阿威也不客气的接过港纸,弯腰鞠躬:“多谢宾哥。”
做一份,拿一份,大佬给的,合规矩。
不过,阿威顶着一个浓重黑眼圈,摆明昨晚看,看魔怔,这时还念念不舍的说道:“宾哥,这本叫乜名?好精彩!以前都没见过!”
“在家报社发表?还有两页没看完,能带走?”
“喜欢就带走去看,我闲来无事写的,叫《大唐双龙传》来着,没打算登报发表。”张国宾喝下温水笑道:“很喜欢看啊?”
“大唐双龙,大唐双龙…好名!宾哥竟这么有才,能写出这么好的书。”
“不瞒大佬,我这个人读不进课本,读《明报》却读的读着,读到社团里。平时很喜欢读报纸,这本书读起来跟追龙一样爽,嗨上头!发报纸上一定红!”
”上回房东太太还话古惑仔都是没脑子的,这次我一定要拿回去让她见识一下,令她打心底服气。”阿威拿起显得非常激动,就像得与知己一般。
张国宾没想到,在社团里还能遇到一个书虫。当代关公啊?左手《明报》,右手砍刀,一边读书,一边斩人啊?
不过,他却对手底下的书虫感官不错,转身走到柜子前,取出一份剧本拿到他手上,拍拍他的肩膀,交代道:“这么喜欢读书,我交代给你一件事情。”
“帮我把这份剧本送到tvb去找阿发,让阿发看看,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约出来饮个午茶。”张国宾拿出《英雄本色》的剧本,托个小弟去问话。
《英雄本色》作为香江江湖电影的经典之作,风靡几代人的青春岁月,影响力传到内地、日韩、可谓是烙印在影坛上的佳作典范。
主演:周闰发、张帼荣,荻龙。
导演:白鸽吴。
上映时间:1986
每个都是大咖,红人。
就算现在不红,将来也红到发紫。
这种电影的拍摄成本,投资是很高了。
还有技术班底,特效,群演配角等等……一般人都搞不出来。
理论上,张国宾手上两百万左右的成本,最好是从小成本的《僵尸先生》,《开心鬼》系列下手。
一边拍小电影,一边泡女明星。
可是他扭头,单枪匹马的去拍小成本电影,没人搭把手,到哪儿找团队?倒不如先找个大咖作旗号,扯着虎皮去招人,说不定靠着社团身份就搞成了!
谁让发哥现在最红?
要撸羊毛就撸他的。
何况,太子宾本身就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拍个江湖气的犯罪电影,没毛病吧?影坛,社团,也都挑不出破绽,不怕被人看出问题。
兄弟、黑白、忠义。
男人的浪漫。
“你放心吧,宾哥,我一定把话带到。”阿威接过剧本,郑重答道,心里则是沉甸甸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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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送剧本
“发哥。”
“来支香烟?”
清水湾。
邵氏片场。
4月份,《上海滩》正在热播,周闰发与任达桦,郑裕铃、刘庆积等人正在拍摄tvb出品家庭电视剧《亲情》。
这部电视剧由年轻时的王经,杜良提任编剧,月底即将上映。
以邵氏工厂一年三十部电影,几万分钟电视剧的制片效率。
周闰发,赵雅之等当红艺人演员,档期都是排很满的。
正午。
剧组演员们收工休息,周闰发穿着戏服西装,躲在大伞底下喝水,满头大汗,任达桦穿着t恤,凑上前来,递出支香烟。
周闰发摆摆手:“不用,下午莲妹会来探班,口里都是烟味,不好。”
任达桦面露会意之色,收回烟,独自点上,调笑道:“我懂,我懂,要舌吻缠绵的嘛。”
任达桦是以模特身份出道,考入tvb训练班,后签约在服装业大老板叶志飞创建的缤缤电影公司,缤缤电影公司79年下半的时候,出过几部佳片,赚不少钱,跟邵氏兄弟关系不错,但跟丽声院线闹的很僵。
之后,叶志飞的投资合伙人破产,缤缤电影公司就成为昨日黄花,无人记得。
任达桦严格来说算是周闰发的学弟,两人关系尚可,加上周闰发平易近人的性格,任达桦才敢开着玩笑。当然,周闰发正当红,咖位高,达桦兄也得叫声“发哥”。不过,现在“发哥”还是私下称呼。
周闰发听见任达桦的调笑,嘴角泛出浅浅微笑,毫不介怀。
他现在的女朋友是一代玉女“陈玉莲”。
这时,片场编剧王经duang,duang,duang一路小跑,跑到周闰发面前,喘着粗气,大换气道:“发,发,发哥,不好了,外面有一伙古惑仔来找你,他们说是义海社的字号,说要揾你聊天。”
他一个片场飞纸党,小肥仔,不仅会跑,懂得还不少。
周闰发闻言蹙起眉头,放下水杯道:“点会有古惑仔找我?该不会要签名吧?”
“可能吧。”任达桦愣愣答道,义海社就算势力再强,又怎么会到邵氏片场收保护费,邵先生名头很唬人的。
周闰发在王经的指引下来到片场入口,找任达桦借了一包烟,在一群工作人员的目送下,主动饮上门口的一伙古惑仔,将手中香烟递到带头一名青年手上:“你好,找我有事吗?”
阿威抬手接过香烟叼在嘴里,心里不禁感觉有点满足,能让荧幕上的大明星递香还是很爽的。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阿威神情也变得柔软很多,不过转念又想到要帮大佬做事,叼着香烟,鼻孔又不禁冷哼一声:“周先生还真难找啊,害我白跑一趟tvb,要不是我跟西贡区的大拿标关系好,恐怕还真找不到周先生。”
他臂下裹着剧本,眉毛一挑,将厚厚的剧本递给周润发:“我大佬托我带个东西给你,有空一起饮茶先!”
周润发接过卷起的剧本,一眼就知道剧本里藏着东西,可一上手,心中顿时吓的胆颤心惊:“我丢!”
“我丢!”
“我丢!!!”剧本里裹着一柄重重的五四黑星,剧本的重量及不上它万分之一,就算隔着剧本触碰都有股渗人的冰凉感传来。
他立即就知道古惑仔来者不善,是要“请”他拍片的,心里瞬间开始发毛。
大明星又怎么样?
太红的明星!
也遭不住古惑仔的死缠烂打,威逼利诱,不断骚扰。绝大多数明星遇见这种事情,秉承着多事不如少一事的风格,说不定就应了。
可周闰发很红,
红透香江,
头上有邵氏兄弟罩着,
可以让公司摆平。
“兄弟,你们大佬是谁?”周闰发收敛起神情,肃声问道。
阿威见发哥害怕的不明显,还以为自己吓不住对方,当即便拔掉嘴里的烟,丢在地上,狠狠一脚踩灭,面露狞色的威胁道:“油麻地,太子宾,听过乜?”
周闰发点点头:“听过。”
他是真听过,
一周前,正好看新闻,听过的!
“呵呵,你听过就好,我们大佬人很好说话的,说饮茶就饮茶,只要到,一切都好谈。”阿威冷声道。
“兄弟,这把家伙你先带回来,剧本我会仔细看的,你跟宾哥说,我晚上十点半收工,如果他有空的话,半岛酒店一起饮杯茶。”周闰发深吸口气,将剧本里的黑星拿出,不着痕迹递还给阿威,将剧本收到手里,阿威见此心满意足的说道:“好,周先生,你很识趣!我现在回去跟大佬交差,晚上你要是不准时,那就是跟我阿威过不去,也就是跟我大佬宾哥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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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给脸要兜着
今夜。
十点,三十分。
半岛酒店,茶餐厅。
半岛酒店素有“影人茶座”之称。
张国宾也没想到随便派一个跑腿马仔,办事的效率竟然这么高,当天就请到周润发来饮茶,巡完场子特意回家换一套正式西装,打理干净发型,精致的迈入半岛酒店。
在大堂迎宾礼貌的推动旋转门后,张国宾带着阿昌,阿威两人踏上楼梯,进入位于二楼茶座。
阿威作为“中间人”特别热情的上前带路,找到坐在角落餐桌的周闰发,任达桦两人,张国宾一眼就看见两个熟面孔,当即加快脚步,热情的上前伸手问候:“周先生,任先生,两位晚上好。”
周闰发望见眼前打扮得体,举止有礼,温文尔雅的男人,表情有些错愕,握住他手讲道:“你好。”
任达桦在旁边却心头一跳:“把我底细摸的好深。”
“周先生,任先生,两位要喝点什么?”张国宾则在坐下椅子以后,抬手叫服务员递上菜单,把菜单送给面前的周闰发。
周闰发接过菜单之后,回头看向任达桦一眼,旋即又把菜单递回去道:“给我来杯茶水就行。”
“一壶普洱,再上几份点心,周先生刚刚下工,说不定肚饿。”张国宾朝服务员交代道。
旋即,他回过头跟周闰发笑道:“周先生,我可是你的影迷。”
周闰发表情愣愣,他《上海滩》红了之后,有谈过几部电影拍摄工作,不过正式敲定合同的只有一部,王天霖导演的《懵女大傻贼探》,目前正在拍摄当中。
他的大荧幕生涯刚刚开始,连票房毒药都算不上,又谈的上有什么“影迷”吗?
为了请自己拍电影,不仅拿枪,连脸都不要了。
“谢谢老板,请问怎么称呼?”周闰发腹非心谤,嘴上却不动声色,还露着笑容。
张国宾当即答道:“张国宾,叫我阿宾就行。”
“阿昌。”他抬头喊一声。
状师昌立即打开公文包,抽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周闰发,躬身道:“你好,周先生,这是我老板的名片。”
周闰发接过普通的白色卡纸名片,礼貌性的认真端详一阵。
“寰球梦工厂影业,总经理,张国宾。”
这便是张国宾踏入正行的第一步,一家小型电影公司的总负责,公司注册手续等等早已做好,虽然是个一穷二白的空壳公司,不要紧,咱们有枪有刀,不对,咱们有才华,有剧本,总能吸引到眼光卓越的优秀艺人加入。
他觉得周闰发就很八错!
周闰发则觉得这家电影公司名字取的妙,既大气,又很艺术,不像个土狍子,比什么“xx兄弟”,“x艺x”,“新xx”强。
有点搞艺术的感觉。
周闰发将名片收起,余光瞥见任达桦,忽然,发现任达桦目光也有些疑惑:“有斯文的古惑仔?点会寄手枪?”
“这长相种做什么古惑仔啦,跟我一起做模特,拍电影多好,包租婆,师奶们最喜欢这款,公司一定力捧他。”
张国宾看见茶上了,却问道:“不知道周先生有没有看过剧本呀,如果您觉得剧本满意的话,是否最近还有拍摄档期?”
拍电影是件很繁杂的事,
需要慢慢安排,
人手,设备,等等。
但是尽量,
尽量白嫖嘛…
周闰发低头看一眼茶杯,看清茶里没有子弹,才放心的饮下一口,讲道:“张先生,剧本我抽空看过。”
“很不错。”
“剧本整体写的非常出彩,里面的男人浪漫,恩怨情仇很吸引人,特别是那一句话……”
“我等了三年,就是想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只是要证明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夺回来。”张国宾接话道。
周闰发摇摇头:“是阿sir,我已经不做大佬很久了。”
“这一句把江湖岁月的味道全点出来,缺了这句话,整部电影仿佛就没了灵魂。”
张国宾颇为认同的说道:“周先生,你真的很适合这部电影。”
周闰发苦笑道:“你打算花多少钱请我。”
香江黑社会在电影圈捞钱的最快办法是什么?真不是认认真真拍一部电影,而是用极低的价格请明星出来拍烂片,再把烂片挂羊头卖狗头,放上院线捞烂钱。
现在香江每年的票房市场都在增长,市民们对明星的追捧强烈,形成风潮,你请周闰发,刘德桦拍一部电影,院线公司内容都不看一眼,转手就愿意花几百万买断。
这种情况有点神似内地15左右的资本狂热,疯狂请鲜肉,炒流量。这种粗制滥造的作品都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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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阿发主演
周闰发急眼了:“四十万就四十万,多要一分钱,我周闰发做你的仔!”
“诶?”张国宾张开的嘴合上。
任达桦侧目望向发哥。
阿威哼哼的收起狰狞面目,状师昌脸上露出笑意……
“好!”
“周先生,一言为定,四十万的片酬出演《英雄本色》男一号小马…”张国宾嘴角浮现得逞的笑容。
这个价格可谓是彻彻底底的贱卖…
周闰发急过之后恢复理智,眼神非常懊恼,苦笑地讲道:“张先生,你可是把我坑惨了。”
“四十万演你的片,无线台不知怎么看我。”
“你放心,我们签署保密合同。”状师昌把合同递上。
有些东西必须趁热打铁。
周闰发接过合同看了一眼,摘下合同上的钢笔,开始一页页翻阅,不得不说,对方真是有备而来,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
张国宾则是回头教训起小弟:“阿威!”
“你刚刚怎么跟周先生讲话的,还不快点向周先生道歉。”
阿威撇撇嘴,神情满是不屑,他连砍人都敢,吓吓人,小事情啦。不过大佬发话了,他还是乖乖的鞠躬说道:“周先生,对唔住。”
张国宾点点头:“这就是对了啦,孺子可教也,我们现在是电影公司在谈合同,不是跟其他社团讲数,凶什么凶!”
“以后见到周先生,先鞠躬,再叫人,识得吗?”
“识得了,宾哥。”阿威答道。
周闰发也没心情再仔细去看合同,以前这些合同都是由tvb的经纪人管,他们也没有否决修改的资格,现在简单看看价格,大致条款无误,便是用钢笔签下名字,把合同还给张国宾。
“张先生,以后再来请我拍电影,千万别派阿威了。”
张国宾接过合同,疑惑道:“怎么了?周先生。”
他余光瞥向阿威。
周闰发摇摇头:“他长的太靓,我适应不了。”
张国宾略有所悟的点头道:“你放心周先生,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我,或者我跟状师昌联系。”
“好。”周闰发点头道。
“请问贵公司的电影什么时候开拍,我需要调档期,另外,几个主要角色跟导演的人选目前有确定吗?”
发哥开始从专业角度考虑问题了。
一部电影就算剧本写到天上,拍出来不行,照样扑街,因为电影是视觉艺术,如果有一项是零,拍出来就是零。
张国宾则斟酌道:“导演我打算请杜琪峰,其他角色有属意的演员,不过你要是有认识的人推荐,我也可以考虑。”
“宋子豪的角色,我想请荻龙哥来演,不知道您觉得怎么样?”周闰发试探性的问道,而荻龙本身就是《英雄本色》宋子豪的扮演者,自然是适合荻龙本人的,不过荻龙是70年代的荧幕巨星,曾经邵氏功夫片的扛旗者,一部《刺马》在三十年后还被改编为《投名状》。
荧幕上风流倜傥,英俊帅气的李寻欢不输秋官几分。
周闰发只是本能觉得最近荻龙哥拍功夫片陷入瓶颈,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叫座,片酬更是连连走低,相反,《英雄本色》的江湖题材还未在香江有过,或许会有市场,能够顺应荻龙哥的转型。
这是单纯从市场出发为荻龙着想。
“当然k,不过你得跟荻龙先生直言,片酬不会很高。”张宾国礼貌性的笑笑,气度甚至非常洒脱。
可在周闰发角度,怎么看,怎么都有股狡黠。
“另外拍摄周期暂时定在一个月后,剧本都已经写好,我可以提前准备些东西,拍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你拿出三个月档期就行。”四十万买周闰发三个月,其实有点过份了,张国宾的理由却很好:“我也是想拍一部好片子。”
当然,周闰发没必要天天泡在片场,拍完戏就可以先走,同期还可以接其他工作。
周闰发点点头,问道:“好,请问寰球梦工厂的办公地址在哪儿?”
张国宾端起茶杯,扭过头朝状师昌讲道:“阿昌!听到没!”
“马上租个办公室,把地址给周先生送过去!”
“知道了,宾哥。”状师昌扶着眼镜,笑道。
“那好吧,我等你开拍的消息,时间不早,我先回屋了。”周闰发这时也算知道张先生拍电影的尿性了,心中早已波澜不惊,抬起手腕看一眼表,很有礼貌的告辞。
张国宾连忙站起身,请道:“周先生,我送你。”
两人就在一路推辞,一路相送之间,一起走出酒店,等到周闰发跟任达桦坐上的士,他才侧目朝手下质问道:“阿威!”
“你对周先生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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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飞去伦敦喂鸽子
搞定灵魂主演周闰发之后,下一步就是搞定电影导演“白鸽吴”,没有“白鸽吴”进行执导,《英雄本色》很难有那儿味……
张国宾操刀当导演不是不能,只是容易扑街,要想当导演,得需要片场磨砺再说。
导演不仅是一项艺术,更是繁杂的工作,没有实操积累经验,一切美好幻想都会被残酷现实击碎。
张国宾为了请动吴于森,为此,专门让状师昌收购了一家倒闭的电影公司,将摄影,道具,场记班底收入囊中。
然后,他再通过公司的摄影师老胡递话给吴于森,约他谈拍片。
现在整个香江艺术界门户传承都是很严格,一般人根本当不上导演,更拉不到投资,请不到演员。
吴于森的恩师是香江首位“百万票房大导演”张彻。
他从1971年开始便签约邵氏影业公司,并跟随导演张彻学习拍摄电影,他最早是跟王经一样靠写剧本入行,不过艺术眼光却比王经高上百倍。
他跟邵氏影业合同已经到期,后转投嘉禾,1977年拍出的《发钱寒》,替嘉禾斩获500万票房,成为年度电影票房亚军,随后每年一部电影,正式成为香江影坛名导演。
要请他拍片,
大不易啊。
“老胡”曾经给张彻当过摄影师,跟吴于森有点香火情,递话比较方便。
这句话递过去就要两千块酬劳,可是老胡提着烧鸭带着剧本上门,很快就遭到吴于森的婉拒。
“阿森话他最近要帮嘉禾筹备今年的新片,没有时间在外面接活。”第二天,老胡坐在庙街的电影公司办公室,脸色有些不好意思地讲道。
“没事,胡叔,把话带到就好。”张国宾面露微笑,和和气气讲道,电影筹备工作到现在,一切都算比较顺利,暂时遇到点难关没什么的,把关节打通就行。
“谢谢老板,那我先出去了。”老胡给了个建议:“我看见阿森桌上有很多卓别林的影盘,他最近可能想拍卓别林电影。”
吴于森早期靠拍喜剧片起家,喜剧片的内核是悲剧,所以白鸽吴的电影播到最尾,往往有股悲剧色彩味道。
受卓别林影响很大。
老胡也希望公司能早点开工,否则天天拿基本薪水,家里两个老婆怎么喂得饱?不过,他对公司老板拍什么电影无所谓,所以才支了一招,试图促成公司的合作。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张国宾坐在简单的办公室里,等到老胡关门出去,心里回忆吴于森的创作经历,心中暗道:“学什么卓别林,跟我混,一起拍江湖片才是你的归宿。”
第二天。
庙街,菜市。
张国宾找到出门买菜的吴于森,将两张机票横在吴于森眼前,正在弯腰挑菜的吴于森抬起头,张国宾笑着跟他对视:“吴导,有没有兴趣一起去伦敦喂鸽子?”
对于搞艺术的人,别妄想着征服他,能够获得他的认同便足够了。
他只要认同《英雄本色》,自然就会愿意拍《英雄本色》。
吴于森甩甩手将几根香菜放回摊位,眼神炯炯的望向张国宾:“这位先生,请问怎么称呼?”
“鄙人寰球梦工厂总经理,张国宾。”张国宾讲道。
“你就是《英雄本色》的编剧?”吴于森问道。
对于一名导演而言,剧本比身份更具说服力,昨晚吴于森出于职业习惯,其实已经看完了《英雄本色》,两人也算认识了。
张国宾却将机票收回袋中,侧身抬手朝菜市门口请道:“吴导,我听人说您最近在看卓别林电影,与其天天看电影,不如我们就去伦敦饮个早茶,喂个鸽子,享受下伦敦的清晨。”
“如果您有兴趣,去机场的车就在市场门口。”现在是上午十一点,飞到伦敦正好接近凌晨,打车到广场看看黎明与白鸽,一切刚刚好。
吴于森却说道:“能在菜市场找到我,张先生,您人脉不小。”
张国宾听见他没有直接拒绝,心里大定,耸耸肩膀,并不答话,他才不会告诉吴于森油麻地是他的地盘,吴于森凝视他片刻,便起身走出菜市,两人即将开始一场说走就走的旅程。
伦敦。
白金汉宫。
特拉法加广场。
“扑簌簌。”
张国宾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戴着一顶圆形礼帽,踩着黑色皮靴,回头一望。
一群白鸽扑翅飞向太空,划过一道优美弧线。
吴于森黑色高领衬衫拉到脖子处,半张脸藏在衣服里,举着一台相机拍向前方这幕,拍完后脸上露出满心欢喜。如果特拉法加广场需要一张人像,那么眼前人便是最好的模特,张国宾一只脚踩在广场中心喷泉旁的护栏,张口手掌,看着白鸽落在手中。
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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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O记临检
“不行。”吴于森对张国宾说道:“如果这部电影要上映,一定要挂我吴于森的名字。”
“如果吴先生真要挂本名上映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就跟邹老板好好谈谈了。”嘉禾电影的老板是邹怀文,手底下不仅有电影制片公司,还有五十家戏院。
嘉禾院线是香江四大院线之一。
70年代风靡影坛的功夫片便是嘉禾出品,李小龙,程龙,洪晶宝都是嘉禾旗下艺人,吴于森如果现在是嘉禾的合约导演,如果一定给作品署名的话,便必须经过嘉禾的同意。
简而言之,要给嘉禾分一杯羹。
“等我回去梳理好创作想法,我便主动去找邹先生谈,希望可以促成两位合作。”吴于森考虑后说道:“毕竟电影拍出来是要上映的,可以在嘉禾院线上映的话,张先生您也赚很多。”
“k,那我就静候佳音,等吴导电话了。”张国宾再把暂定主演周闰发的事情根吴于森提了一嘴,吴于森对于周闰发的出演很满意。毕竟,现在周闰发还没挂上“票房毒药”的名头,找一个正当红明星有利于电影宣传。
否则,等几年后周闰发成为票房毒药,吴于森是真的不想用他!
至于周闰发的状态、演技等问题,吴于森准备亲自打磨。
一个导演最强能力便是打磨演员。
当天晚上,张国宾便跟吴于森一起飞回香江,落地不久,他接到荻龙愿意友情出演的消息,不过荻龙提出想要一个点的票房分成,意见被张先生爱演不演的态度强硬驳回。
一个落魄大哥的演绎难度不算太高,香江有大批演员可以出演,你愿意来,我开心,你要分蛋糕,滚远点。
荻龙一开始并不开心,事后不知是周闰发跟他聊了什么,他又打来电话答应出演。
三天之后,张国宾在吴于森的介绍下,跟邹怀文在一家夜总会见面。大家都是生意人,只要有钱赚,你出钱投资电影,在我的院线上映,用我的合约导演统统都不是问题,不过邹怀文狮子大开口要百分之十的院线分成,而且态度强硬,半步不退。
这件事情让张国宾很懊恼,最终觉得自己初来乍到,肯定得吃点亏,把院线分成压到百分之七,两人意见最终达成一致。
这场谈判喝掉张国宾两瓶马爹利,被白嫖三个场子辣妹,期间大波豪还气的出门喊人,要不是张国宾连忙拉下,自己黑帮大哥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邹怀文愿意跟张国宾合作,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主演周闰发,他暗戳戳已经盯上发哥,周闰发电影若是卖座,他就想花钱把发哥给挖到嘉禾。
随后,吴于森便开始做道具,选角,找场地等筹备工作……寰球梦工厂成立后的一部电影作品《英雄本色》正式进入筹备阶段…预计一个月内便可开机动工……
吴于森私下坦言:“这部电影对于我也是一次挑战!”
张国宾巡完几间堂口的马栏,检查完账目之后,还特意发去化妆间绕了一圈,发现几个马栏里都没有未来港姐,心里不禁稍显落寞。
不过,眼下马栏妹的质量棒!
负责马栏的小头目竟然还搞出《香江佳丽》评选,每一个消费过的客人都可以投票。后来,张国宾才知道香江楼凤都能登报打广告,香江风月报章便是由此而来,许多小摊贩上都有贩卖,xx楼风人靓活,xx小姐服务周到,看来东莞文化是有历史传承的。
张国宾没有记住马栏头目的名字,因为马栏里没有港姐。
“宾哥,你最近忙着请人拍电影,堂口里的事情没空管,道友辉已经催我们好几次,让我们派人去拿货了。”庙街,莫妮卡酒吧,大波豪穿着白色t恤,送上一杯威士忌说道。
张国宾双手靠在调酒台上,接过威士忌,昂首浅饮一口,问道:“道友辉很拽吗?”
“堂口账目的钱在我们自己手上,我们去不去拿货,关他吊事。”
大波豪点点头,左右看看,酒吧里音乐很吵闹,客人却稀稀疏疏,不剩下几个,他大声吼道:“宾哥,你话的没错!不过最近堂口场子里的客人少了很多,客人都没货玩啊!”
“兄弟们意见很大。”
张国宾点点头:“我知道了!”
混江湖,不能只顾着自己发财,要兄弟一起发财。你吃独食,不带他们发财,他们也要抄刀斩你,妈的,当江湖大哥实在太惨了,我一定要早点把堂口做垮。
“开灯!”
“开灯!”
“警察临检!”张国宾正在思索怎么用堂口账上的钱做点小生意,摆平手底下的小弟们时,杜正辉穿着西装,挂着证件,带着一组十二名警员进入酒吧大门,手中高举着证件大声吼道。
这些记警员们熟门熟路,动作有序,马上将酒吧的灯光打开,音乐关闭:“男的靠边左站,女的靠右站,别黏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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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总督察登场
几名警员开始四散进入场子内查找,吧台,厕所,桌底,马桶…几乎能藏地方的角落一个都没放过,就连天花板的空调和排气管都被拆开检查,其余警员们则对现场宾客进行搜身,检查身份证。
记警员们一番搜查之后,陆续来到杜正辉耳边汇报。
“杜sir,没发现。”
“洗手间也无,吧台也无,客人身上也无……很干净,有客人说太子宾场子里断货很久了,不过有几个未成年。”
杜正辉听完下属汇报,表情简直跟见了鬼一样,用手掏掏耳朵,疑惑的说道:“你确定很干净?”
“该检查过的地方都检查过了。”警员答道。
杜正辉抬头看向太子宾。
“阿宾!”
张国宾耸耸肩膀,无所谓的回头朝他说道:“警官,乜事呀?”
“你今天藏的很好。”
“知道我要来啊?”杜正辉凝望着他道。
张国宾歪头道:“开什么鬼玩笑啊…阿sir。”
“你来不来酒吧,关我有事?我只是一个普通客人过来喝杯酒而已,如果你想跟我交个朋友,坐下来喝杯酒呀。”
“拿杯酒过来!”张国宾朝酒保喊道。
服务生立即再拿出一个杯子,倒出同瓶威士忌摆在桌面,张国宾朝酒伸出手掌请道,杜文辉却并不去接,拿酒瓶砸地板是他,现在说交朋友的又是他,他怎么放得下面子?
要知道,他两次行动的目标,第一次是不想让阿宾顺利扎职,第二次是要教太子宾规矩。第一次目的没达成已经很不爽,这一次只是每个江湖大佬的必经流程,要是这一点都做不好,他这个高级督察回记很没面子的。
“啪嗒。”酒吧角落,商务区,一个脱掉西装,穿着白衫,扎着领带,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低头点起一支烟。
他搂着身边两个小姐,吐出口烟气,撅起嘴朝左边小姐脸颊凑去,手则落道右边小姐的裙下。
全场所有客人都起身检查,唯独他依旧在白灯下玩小姐,搞得两个小姐都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用手推他胸膛,想要把他推开,他却硬顶着乱摸乱亲,非常放荡不羁,整齐黑色西装则静静躺在沙发角落。
杜正辉不接张国宾的酒,说道:“你现在站起身,我准备对你进行搜身,请你配合我们警方临检。”
“不是吧,阿sir,你搜完客人,还要搜我大佬?”阿威上前道:“你一定要拉人回去,拉我好了。”
“你还不够格!”杜正辉扫他一眼,他的两名下属当即把阿威摁住:“趴车威!我们对客人临检,你急什么!你要是承认他是你大佬,我们马上收队回家!”
警员吼道。
阿威则疯狂给远处的妞眼色,场子一个小妞收到眼神,张国宾在椅子上站起身,张开双臂说道:“阿sir,要搜就搜。”
大波豪捏着拳头,心头憋火。
看样子,今天对方不把大佬拉回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三天扫一次场,场子还怎么开?
杜正辉嘴上终于露出“算你识相”的笑意,肩膀撞开大波豪上前,大波豪知道差佬惹不起,不敢在场子里跟阿sir斗狠。
张国宾却在杜正辉伸手准备搜身的那一刻,一手卡住杜正辉手腕,脚下皮鞋横扫,撒手,轰,一招将杜正辉撂倒在地。
杜正辉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一晃神身体便砸中地板,惨痛的呼出一声:“干你娘!”
“杜sir!杜sir!”现场警员一片激动,两名警员冲上制服宾哥却被大波豪挡下,其余警员们欲要做事的时候,场子里的古惑仔们也骚动起来。
他们连忙大声呵斥古惑仔们,让古惑仔们不要乱来。
坐在商务区的中年男人抬起头,大喝道:“不要抽枪!”
“抽枪是要写报告的!”他满脸坨红的拍拍小姐裙子让小姐让路,跌跌撞撞的走出沙发抄起角落西装,用手臂挂起西装,浑身酒味的走到张国宾面前:“嗝!”
打出一个酒嗝。
“宾哥。”
“嗝。”
“我是记总督察黄志明。”黄志明用手在西装里摸出证件,举起来朝张国宾展示道。
张国宾深吸口气,心中暗道:“树欲静,风不止,就我这身份,天天都会被警察找。”
大波豪,阿威,现场的古惑仔及警员们则纷纷熄火,一个总督察份量还是很大的,能够亲自出现在场子里本身就是一种震慑。
“你好,黄志明总督察,刚刚我看见那边有女客人被警察借着搜身的名义性骚扰,我害怕面前的督察也骚扰我,一不小心有点应激反应,没问题吧?”张国宾望着黄志明单手拉起地板上杜正辉,伸手把旁边的酒杯端到手中,眼中闪烁着精芒。
黄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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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四大天王有几个?
张国宾目送着他们背影走出酒吧,手指间捏着一支烟,递进嘴里咬住,扭头对大波豪问道:“那个警官混哪里的?不像是差人,更像是道上的朋友。”
大波豪回头看向阿威,阿威凑回来说道:“黄志明啦,听说是记新调来的负责人,以前在义群当过卧底,江湖绰号明王,义群勇哥的案子,就是他做事的。”
“喔,原来是七哥啊。”
二加五为七,
二五仔,
江湖蔑称七哥!
张国宾面露不屑的坐回椅子上,静静接受阿威递上的火机,深吸一口,心底浮现思索。
他跟古惑仔的思维模式不一样,古惑仔一般知道有新警官上任,第一反应便是:喔,搞鬼的差佬又换阿头了。
可他以曾经省办公厅大秘的思维,第一反应便是:警方很可能有行动!
因为记最近没有警官升职调任,记也没有长官反贪被捕,那么记内部作人员作调动的原因,最大可能就是在调兵遣将,挂帅出征!
张国宾自穿越到香江之后,已经订了《警讯》、《商报》,《东方日报》,《娱乐早报》,《香江电影时报》等七份报纸…
其中《日报》、《警讯》、《商报》三份报纸每期必读,读必思,思必果。
这是他做办公厅大秘养成的习惯,利用一切政府公开信息,对时局走势做出判断,而政府公开信息里表述的信息,含义,全都是价值千金,代表风向的言论。
虽然,尽信书,不如无书,全看报,不如不看,必须加入自己的思考。
但是张国宾作为省府大秘早已把解读,判断,思索的能力化作本能,许多商人要是有他一半的能力,早早就乘着风浪发达,前世张国宾要遵守纪律,为人民服务,今生在资本主义地区,这份能力实实在在就代表金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特干。
很多老板,官员每天必看新闻,爱看报,便是此间道理。
张国宾的大局观由此不知要超越普通古惑仔,坐馆大佬千倍,当下敏锐的有了判断:“七哥很可能是过来踩点的,难道他们盯上我了?”
“幸好我的地盘干干净净,否则今天真被他们逮进去了。”张国宾吸了口气,缓缓吐着烟雾,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大家继续玩,继续玩,没事啦……”阿威拍拍手,拿过话筒,大声喊道。
伴随警方人马撤离,场子里的客人,小姐们又缓缓坐下。
只不过,表情都有些不爽。
现场音乐恢复,张国宾看场子里气氛不行,有些客人收拾东西要走,干脆朝阿威说道:“每桌送一杯洋酒。”
“好,大佬。”阿威拿着话筒把消息吼出去,现场响起一片尖叫,气氛慢慢恢复。
大波豪把场子里的马仔们安顿好,坐回到宾哥身边,朝酒保要了一杯酒,道:“宾哥,场子给差人扫了,心情不好?咱们在外面混的,场子被警察光顾很正常,咱们刚刚够好运了。”
“要不要找两个小妞泄泄火?马栏那边新到一批学生妹。”
“据说还有港大的学生,大学生活最好了。”
“呵呵。”张国宾笑道:“是学生妹,还是穿着学生服的妹?”
“伺候大佬那肯定是真货。”大波豪打着包票。
张国宾摇摇头:“不用,我心情还不错,毕竟吃瘪的是那个警察,我喝几杯酒回屋企。”
大波豪点点头:“好,大佬,我等会送你回去。”
张国宾跟大波豪一起又饮了两杯威士忌,两位大佬便在一群小弟的簇拥下离开场子,一起坐上一辆虎头平治,不过今天还是场子的开工时间,阿威要看场子,虽然念念不舍,但是也只能送到酒吧门口,由大波豪开着车离开庙街。
拒绝酒后驾车!
虎头平治驶过庙街转角的时候,张国宾望见路边有一座电话亭,当即眉头一挑,出声道:“阿豪,停车。”
“吱啦!”一脚刹车,虎头平治停在路边,大波豪推开驾驶座下车,快步替大佬拉开车门,张国宾迈步下车转头走向电话亭,大波豪独自负手站在车前,一人一车,腰间一枪,警惕的扫视街道四周。
深夜,街道上车辆稀疏,香江海风潮寒,吹起发梢几缕刘海。张国宾进入老式的红色方块电话亭,叮当,摁进一个硬币,拿起电话用肩膀夹在耳边,嘀嘀嗒嗒输入号码,拨通后歪头等待接通。
“嘟…嘟…嘟……”短暂的盲音过后,电话被接起,一道清亮的男音在嘈杂背景下讲道:“刑事情报科,哪儿位?”
对方好似在繁忙的工作当中,背景里有许多交谈,走路的声音。
“我啊,阿宾。”张国宾一手撑着电话亭,低头说道。
”喔,大佬啊,最近二妈身体还好吗?”清亮男音问完之后,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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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大秘思维
“警队有大行动。”
“行动目标针对义海社。”
“义海社中最红的是太子宾。”
“我就是太子宾。”
“这等于警队大行动是针对我。”
……
“换个角度。”
“警队是要针对一个社团立典型。”
“只是我最红。”
“其实也可以是别的社团,别的江湖大佬。”
……
张国宾坐回虎头平治后排,稍稍将车窗降下一点,体会是窗外吹进的冷风,借着温度冷静思考。
指尖一点点敲击车窗边沿。
大秘思维登场!
“警队的行动代号其实是每任警务处长提前制定的,每一个行动代号都有对应的等级,绝不是想象中临时决定代号。”
“行动代号的等级和提前制定,其实是为了让每一位负责行动的警官,能够直观感受到行动的重要性。”
“壹战,名字很简单,就是一战的意思,可内涵有可能是意指第一次世界大战,也有可能是指排名第一的战争!”
“没错,这对于警方而言就是一场战争!”张国宾混身感觉刺骨冰凉,什么狗屁一战,名字听起来简单却骇人,不如叫寒战好了,心里能有点数。
“而无论是两个含义,还是按照一哥督办的等级来看,壹战代号绝对是最高级别的行动代号。”
“这一场战争,很可能就是打击四大社团的嚣张气焰,江湖的夕阳序幕要拉开了。”
而刚刚家中细佬说的话,
其中还有一句,
扫毒组要来人了。
“壹战”的第一次针对性行动,很可能就是对各大社团进行扫毒,难怪记会对酒吧进行临检,估计就是在摸各个社团堂口地盘上的面粉销量,而记很可能对太子宾情有独钟,新挂帅的总督察都来莫妮卡喝酒。
目前香江四大社团,新记,和记,大圈,号码帮一个个都跟粉有关。
警方对社团的打击更不是一蹴而就。
直白点说,警方要联合驻军扫黑的话,轻轻松松就能把古惑仔击垮,可是由此造成的社会动乱,是跟当局扫黑目标相违背的,何况香江社团十几万古惑仔,抓的光吗?抓光了,赤柱关的下吗?关不下,鬼佬们送回祖家吗?
80年至97年香江当局对社团打击的政治出发点不一样,可相同初心就是让香江社会治安更好,让社会环境改善,减少经济发展阻力…
治大国如烹小鲜。
张国宾感觉自己已经在锅里了。
而香江除了四大社团之外,还有几十号大小社团,有的在乡下,有的是夕阳社团,总之,小社团打击起来更容易。
警方却以击垮一个大社团为行动目标。
这个行动可能是两年到三年,乃至五年的战略行动…
闪!闪!闪!
必须闪人啊!
张国宾想通之后砸吧砸吧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钱还不够,社团现在冲不出去,小弟们也要糊口,要照顾,大部分生意很难放弃,起码得一步步放,不过卖粉必须抛!
一定要抛!
我抛的够快,
警车就追不上我!
“嘿嘿。”
“我是有脑子的。”
“以后就让你们见见,什么叫大佬会食脑,差佬要苦恼。”张国宾嘴角露出笑意,一切尽在掌握。
虎头平治停在唐楼底下。
“宾哥,晚上帮你守夜。”大波豪拉开车门,笑着说道。
张国宾打开唐楼大门,摇摇头:“你现在也是大底身份白纸扇来着,天天帮我守夜算怎么回事,随便叫两个小弟来就得,你去跟道友辉联系一下,话我明天想约他谈谈油麻地堂口的面粉生意,有兴趣让他在有骨气摆好酒席等我。”
香江真有一家有骨气,和记一位叔父开的,和记中人最爱的讲数谈判之地。
大波豪心领神会的讲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宾哥。”
他觉得大佬终于要跟道友辉谈谈进货的事情了,要是把价格什么谈好,堂口又能够大赚一笔。
否则,一整个油麻地堂口天天不卖货,别说手底下的兄弟有意见,客人有意见,社团阿公大佬们也会有意见啊。
张国宾摆摆手进入唐楼休息,他心里可一点都不在意什么狗屎客人,社团阿公,叔伯大佬,只在乎兄弟!
第二天。
一大早。
张国宾在陆羽茶楼里饮了个早茶,一壶普洱,一笼豆沙包,一份虾饺,一屉牛腩,一份菜心,浑素搭配,饮茶提神,好过瘾的!
饮完茶一根好彩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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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无内鬼,开始交易
“鱼肉,羊肉就算了,吃点清淡的。”
“这样啊?”道友辉甩手将菜单丢到服务生手上,抬头吼道:“菜单上的羊肉,鱼肉不要,其他的全上!”
“好叻,辉哥。”有骨气最喜欢做江湖大佬的生意了。
马上老板“鸡哥”就大声答道。
服务员“火鸡”,“菜鸡”,“肉鸡”一起上来伺候大佬,其中火鸡满脸羡慕的看着两边大佬,对当大佬讲数的画面非常向往。
“不愧是辉哥!”
“够霸气,有实力。”张国宾则对道友辉竖起大拇指。
道友辉有些得意地哼哼两声。
做面粉生意的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上混生活,赚大钱自然大把大把花,非常的豪爽大气,所以往往手底下的小弟不见得很多,却个个都很有钱,很敢拼命。
张国宾又殷勤的起身给道友辉倒上杯茶,说道:“辉哥,做白粉是不是很赚钱。”
“一般般。”
“进一趟货也就几千万。”淅沥沥的茶水落下,道友辉满脸惬意。
大波豪在旁边带着兄弟们坐到另一桌,虽然他觉得宾哥没必要对道友辉这样,但是大佬谈事情小弟应该懂规矩。
张国宾倒完水后,脸上又露出羡慕的表情,旋即一闪而逝的问道:“那风险几大?”
“吃得消吗?”
道友辉诧异的看向他:“出来混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宾哥您不会不懂吧?”
“嘿嘿。”
张国宾装作无脑打仔:“我就会打打杀杀。”
“真的假的?”道友辉心里可不信。
“而且你应该知道,昨天警察扫我的场子,幸好我场子里没东西,否则我估计见不到你了。”张国宾继续说道:“做粉的生意这么赚钱,我很心动啊……只是不知道辉哥有没有招,可以帮我搞定警察。”
张国宾把演技发挥到极致。
办公厅大秘。
怎么能没点演技?
道友辉却腹诽道:“我有招搞定警察早就成跛豪了。”
“还用呆在义海社做事?”
他突然心头一跳。
“我靠!”
“我就说太子宾打下油麻地以后,怎么一直都不来进粉货,开始还以为这家伙有什么渠道,要去找别人买货。”
“原来是怂啊!”
“这个蛋散!”道友辉脑海里念头一闪而过。
他又用双眼仔细地观察张国宾神色,看见张国宾眼里的贪婪与怯意,心中不自觉升起一股更大胆的想法。
“如果能把油麻地的地盘拿下自己做…那岂不是更赚!”
正常情况一个堂口大佬的地盘都会自己散货,决不允许其他社团的人踏进一步,这点不管是粉档,赌档,任何生意都一样。
不过粉档货源是要特殊渠道,普通大佬不可能自己去打通,所以就能给同社团粉档大佬分一杯羹。
当然,进货跟拆货之间过了一手,地盘大佬肯定是要赚一笔的,若是可以自己拆货的话,同一批货散出去利润可不一样。
道友辉老豆便是义海社红棍,手底下有旺角两条街的地盘,以前就是自己散货,完全可以让小弟到油麻地散货。
虽然,一般情况白粉庄家很少自己散货,但是道友辉却是个贪心的家伙。
张国宾不知道道友辉的心理活动,但却能察觉到有只傻仔要上钩了。
脸上连忙挂着期盼的笑容。
却等来道友辉一句:“我也没办法搞定警察,不过你要是害怕的话,你把油麻地的散货权交给我,我来替你的散货就得。”
“我每个月可以固定给你一笔钱怎么钱?”
道友辉试探性的讲道。
“一个月。”
“一百万。”
数目不低,
只是有点像糊弄傻子。
张国宾马上眉头一皱:“一百万太少了。”
他可不会收脏钱。
卖粉来的钱,
伤天害理,
生仔没屁眼,
他非常不屑!
道友辉却面色狂喜:“有戏!有戏!有戏!”
“太子宾没有直接拒绝,油麻地十二条的地盘,真有可能被我道友辉插一脚!”
“坐馆!坐馆!坐馆!”
“下届坐馆我有戏了!”道友辉内心狂笑,嘴角弧度都不自觉扬起,要不是扯到耳根子提醒了他,他都忘记收了一收了。
当道友辉收敛笑容之后,郑重的报出一个数:“一个月,两百五十万,点样?”
“宾哥,这个数很实在了。你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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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新地盘的价值
有骨气酒楼里,三张桌子,全部摆上东星斑,卤大鹅,好酒好菜。
道友辉生怕张国宾回过味来反悔,赶紧用一盘一盘的菜,一杯一杯的酒堵住张国宾的嘴。
“宾哥,这杯我敬你。”
“以后一起发财!”
“宾哥,再敬你一杯。”
“以后你的地盘可就不止油麻地了,算是打出油麻地,整个义海就你地盘最大,威!真威!”道友辉一杯接着一杯敬。
心里却在窃喜。
张国宾喝的连连点头,多谢道:“我这个人最喜欢地盘了。”
“谢谢辉哥。”
“不用…”
“不用……”道友辉连连摆手,两桌的马仔们看见大佬谈的开心,于是也就知道没事,一起都动起筷子,吃起饭。
“傻仔!”
午餐结束。
张国宾在道友辉的亲送下坐进轿车,降下车窗对着道友辉告别,心里却在大骂:“好可爱的傻仔!”
油麻地的车队离开,道友辉收起表情,回过头,脸上终于忍不住笑意,畅快掏出一卷钱跟鸡叔结账。
鸡叔笑眯眯的收起钱:“辉哥,发财啦?”
“没啦,只是宰到一只肥羊。”道友辉甩甩手,不想跟鸡叔说太多,鸡叔也不接话,送走道友辉后,掂量着钱道:“我看你才是肥羊。”
道友辉的马仔大麻雄跟着大哥前往油麻地。
“大佬,为什么把花园街那块地盘给太子宾?我们手下就两条街耶!”他说道。
道友辉却沾沾自喜:“我们那两条街的地盘有屁价值,太子宾愿意拿整个油麻地来换,我们赚大啦。”
“说白了,也就是通菜街有点钱收,花园街一文不值!我们做古惑仔的要懂得动脑,千万不能像太子宾一样就知道打打杀杀。”
道友辉用手指指脑袋,教训小弟道:“食脑!”
“食脑懂咩!”他又嗤笑一声:“笑人死的花园街,满街店铺,一毛钱都赚不到。”
“还以为江湖是70年代啊?能收保护费,地盘越多越威风?啧,现在是讲钱的时代,不管你有多少地盘,能赚到钱的生意才是真,否则我为什么来卖粉?你们一个个买楼买车靠的什么!”
“难道他还能去花园街开店啊?”道友辉把手搭在车窗上,掏出一支雪茄,送到鼻梢前嗅了嗅:“你多跟我学着点。”
大麻雄立即打起精神,满脸激动地讲道:“srry啊,辉哥,是我不懂事,格局小了。”
“嗯。”道友辉欣然应下,接着把雪茄再收回怀里。
自从他卖白粉的第一天起便告诫过自己,绝不能染上任何上瘾的东西,于是他把抽了十几年的烟都戒了,开心/焦虑时才会嗅嗅烟叶味。
他有一支从不抽的雪茄,一放好多年,却一直在身边。
……
大波豪则不会对大佬做出的任何事情有质疑,更完全相信大佬的判断与想法,就算他认为把油麻地十二条街的散货权交给大麻雄,仅仅换来一条花园街的地盘,是绝对亏本的生意。
可他相信大佬!
他只是提醒道:“宾哥,手底下的兄弟们丢掉散货权,恐怕意见会很大。”
“我们换到一条花园街的地盘,也没办法换成钞票发给兄弟们。”
路上,大波豪开着车,眉宇间有些焦虑,抬起目光瞄向后视镜,只见大佬满脸淡然,甚至在笑。
“阿豪。”
“你知道80年赚钱要靠什么吗?”
张国宾问道。
大波豪答道:“靠势力!”
张国宾摆摆手:“诶,你太直白了。”
“我们现在去花园街逛逛。”他说道。
“k的大佬。”大波豪开着车带张国宾来到花园街。
花园街是位于亚皆老街以南的一段小街道,整条街约150米长,整条街没有可供经营赌档,舞厅的场所,也可以可供楼凤栖生的大厦、出屋租。
整条出租屋除了商铺便是商铺,沿街五十多个商铺售卖着各式各样的物品,但是中间已经有两家球鞋代理商铺新开业,吸引来了不少逛街购物的人流。
其实,花园街一直以来人流商铺都是比较高的,毕竟地处油尖旺地区,整个油尖旺都是九龙半岛最繁华的闹市区。
将来整条都要翻新开店铺。
现在成了他的地盘,必须从头撸到尾,赚个钵满盆满,谁想要在花园街做生意,盖新楼,不得问他宾哥一句?
何况,这杯羹他要亲自下场吃!
张国宾则像一只雄虎巡视地盘,透过车窗望向来往的人流,漫谈般吐字道:“这条街每天来来往往得有多少人,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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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一定让兄弟们赚更多!
“威哥,你说大佬怎么想的,堂口七间酒吧,三间夜总会,八十几间洗浴中心三温暖的地盘,全部交给外人去散货。”莫妮卡,一名黄毛小弟叼着烟,冲到吧台前,将一包粉货拍在桌面。
趴车威拿起白粉,困惑道:“黄毛,你在话什么?”
“大佬把兄弟们的地盘交出去了啊!”黄毛小弟吼道。
吧台处,灯光闪烁,光影打在趴车威的脸上,趴车威神情惊疑不定,二十几个马仔凑在吧台前。
灯光一个个扫过他们,映出凶神恶煞的面庞。
散货可是一门大生意!
许多看场小弟最大的收入,便是帮堂口把货散给客人,虽然最近堂口地盘上一直缺货,但是堂口小弟们都等着大赚一笔呢。
就算客人陆陆续续走掉不少,
但是他们可以理解大佬刚刚上位,
货源没打通,
要时间的!
现在呢?
道友辉的小弟过来散货,价格比之前还便宜,场子里的客人全去找道友辉马仔拿货。
他们刚刚见到有外人来散货,还在后巷起了拳脚冲突,没想到,对方头目过来放话:“你们大佬已经把油麻地整个地盘的散货权都交出来了!”
“有什么不服气的!”
“去找你们大佬!”这句话是对方拿枪指着他脑袋说的。
趴车威心头咯噔一声意识到不妙,连忙说道:“我马上电话给大佬。”
……
“嘀嘀嘀。”
“嘀嘀嘀。”
一个晚上。
大哥大响个不停。
头目们没法直接联系到红棍大哥,便一个个把电话打给白纸扇,整个晚上大波豪都在替张国宾接电话了。
“莫妮卡,大富豪,金永盛……宾哥,底下看场子的马仔一个不缺,全都打电话过来了。”
“兄弟们现在很不满意。”大波豪坐在堂口客厅里,刚刚接完一个电话,抬起头朝着大佬讲道。
张国宾端起水杯喝水:“中午刚谈完的条件,晚上就派人去散货,道友辉真是急急忙忙,一分钱都不想少赚啊。”
“你打电话给下面的头目,让先前负责散货的头目,马仔,凌晨两点到莫妮卡开会。”
“今天给客人打个折。”
“是,大佬。”大波豪肃声答道。
他感觉堂口内有一股危机。
张国宾却问道:“花园街的地盘接收好没?”
“苗仔派人接收了,整条街就一家一条龙的店铺是社团产业,咱们被坑大了。”大波豪就算被大佬点拨过心情还是不爽。
“那可不一定……”张国宾嘴角轻笑,他看过那家一条龙的店铺,面积有三十几坪,不算特别大,但是足够改成门市,何况花园街的最大价值还待发掘。
到时候一定惊爆众人眼球。
待到凌晨两点,客人们收到打烊的消息,一**离开酒吧,热闹的莫妮卡酒吧很快就渐渐散场。
一伙伙古惑仔们跟着场子大哥,陆续抵达莫妮卡酒吧门口,先是站在门口抽烟打屁,旋即等时间差不多再慢慢进入酒吧。
张国宾乘车来到莫妮卡酒吧时,该来的小弟们都来的差不多了。两百多名古惑仔聚在酒吧中间,一个个满脸不爽,交头接耳的随意站着。
许多古惑仔们都叼着烟,抖着腿,甩动腰间挂的铁链。
张国宾仅仅带着大波豪,东莞苗两人进入酒吧。
小弟们看见大佬时都有些骚动。
不得不说,小弟们对于太子宾的敢打敢杀,意气风发非常崇拜,但是又对太子宾割让堂口利益想要反抗,这时心底情绪很复杂。
“兄弟们,我是太子宾。”张国宾要来一杯威士忌,拿着话筒,一步踏上舞台中间,穿着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笑道:“听说今天大家都要揾我来聊聊天,我就来跟大家聊聊。”
“宾哥,宾哥。”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叫人声。
“听说大家对油麻地散货权被道友辉很不开心?”张国宾笑道:“不开心的原因,是不是觉得没钱赚。”
他发现兄弟们都压着情绪,不敢对自己大声说话,甚至自己真到场了小弟们眼神里都还有畏惧。
上位者有威严是件好事,该用的时候用,却不能当作暴戾来使用,他干脆就和和气气的主动提出问题来跟兄弟们聊。
果然,底下兄弟们露出真实的神情。
黄毛率先抬手喊道:“宾哥!”
“你不让兄弟们卖货!”
“不让兄弟们赚钱!”
“兄弟们的高利贷怎么还?”
黄毛率引爆情绪之后,场下立即响起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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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运营花园街
两点半,散会,古惑仔们三五成群走出酒吧。
“咸水哥,你说大佬讲的生意,到底有没有这么赚?”
一名小弟向看场大哥问道。
“大佬敢拍胸脯话事,我们等等又如何,反正只有两个月,大家拭目以待吧。”
某看场大哥说道。
“黄毛。”
“你要等两个月吗?”某看场大哥拉住一名小弟。
黄毛回头道:“辣姜哥。”
“我问你,你要等两个月吗!”
留着光头的辣姜身边聚着一伙人,再度喝问道。
黄毛面露古怪,凑上前问道:“辣姜哥,你什么意思?能不能说清楚点?”
辣姜讲道:“我觉得等两个月没问题,可是谁要信太子宾吹水,谁就是傻仔来的。”
“香江有什么生意赚的比卖白粉多,难道太子宾换的花园街底下有金矿,或者一条龙店铺能印钞票啊!”
“我们准备过档去跟辉哥,你觉得有没有兴趣?”油麻地堂口看场头目辣姜摸摸脑袋,叫着说道。
古惑仔真是无脑,不知道卖面是低端产业。
黄毛却缩起头,喝道:“辣姜,你不怕死啊!”
“敢拆宾哥的台!”
“过档的事情别跟我提了……”黄毛急急忙忙的跑了。
“靠,没种的家伙,活该一辈子当泊车小弟,跟着趴车威混天天趴车。”辣姜骂了一句,转身带人离开。
张国宾等到马仔们散去之后,把大波豪跟东莞苗叫到身边:“阿豪,你用堂口账目上的钱,去把花园街一条龙商铺隔壁两间都买下来。”
“知道了,宾哥。”大波豪说道:“要买下来之后要不要一起打通?”
古惑仔都本能的想打通店铺,觉得什么东西只要大,那就够阔气,够有排场。
张国宾摇摇头道:“不用打通,我打算三家店挂不同的招牌,卖一样的东西,互相打价格战吸引顾客。”
“卖一样的东西为乜要挂不同的招牌?”大波豪心中不明白,却仍旧答应下来:“识得,识得。”
张国宾对当下的物业价值心中有数。
购买花园街两间店铺大致是八十万左右的价格。
如果挪动堂口目上的钱,还多出二十万,正好用做进货。
”你去新界找波鞋代工厂的老板,老板找不通,就找底下的人,让他们造几批贴牌货出来。”
“一双贴牌波鞋成本压到二十块,给代工厂五块钱利润,我们到时候低价卖一百。”
“兄弟们开心就行。”张国宾出声讲道。
现在花园街两家球鞋代理商店,基本就是代理耐克,阿迪几个球鞋品牌,因为耐克,阿迪的球鞋造型洋气,设计前卫,不仅穿着舒服,打球的人会购买,还可以做为穿着搭配。
“宾哥,我们造贴牌货啊?”大波豪惊讶道:“贴牌货好像也是盗版。”
贴牌包包,衣服,皮包,严格来说,再没有获得品牌方授权之前,肯定都是侵犯商标权益的。
不过相比于卖白粉,这已经是白的不能再白,彻彻底底的白道产业。当然,实际上是灰色产业,但是为了经济发展和市场受众,一般情况都不会追究。
目前港岛还没有发达到会保护商标权益。
何况,市场上确实有相应需求,人们买个款式,不想交智商税怎么了?
这都有错?
张国宾眉头一挑,喝止道:“你说什么鬼话!”
“我们哪儿是卖盗版,我们是跟国际接轨的原创品牌,咱们把英文商标换个大小写,把款式颜色换一换,他不爽,就让他来找你啊!”
波鞋代理店怎么敢找大波豪的麻烦?
张国宾这一招出来就彻底洗白了。商标法都很难管用,毕竟他们给港岛政府交税,洋牌子可不交几个税。有什么不爽法庭见,先打个他们十几年的官司。
“宾哥。”
“我们资金好像有点紧张,是不是杀杀价。”这时大波豪以古惑仔思维建议道,手上还做出一个下砍的姿势。
张国宾急切的瞪起眼睛,喝道:“我们做正行生意,绝不能用非法手段。”
“你不要欺负糊口养家的市民喔,大家出来混都不容易。”
大波豪微微颔首,非常认同,心中想道:“养家糊口的市民真不能欺负,不过新界那些工厂主可以。”
“因为他们并非养家糊口的小市民。”
这种神奇脑回路绝对是不值得提倡学习的。
大波豪仅用短短几天时间,便将两间店铺用市场价收购下来,虽然店铺业主们不见得愿意卖出店铺,但是一群凶神恶煞的纹身大汉,提着钱箱,和和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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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过档
“啪嗒,啪嗒。”一伙伙古惑仔推开车门,三五成群的陆续下车,站在车前。
周闰发、吴于森、荻龙、任达桦等主演,寰球梦工厂的灯光,摄像,道具,场记等人…
望见突然到场的古惑仔,一个个面色发紧,表情不对。
这一大群古惑仔看样子就来势汹汹,摆明是来找麻烦的。
还是在开机仪式当天。
唔得行!
衰样!
“阿发,你拍片的事情没跟六爷说吗?”吴于森率先皱起眉头,扭头看向周闰发。
周闰发愣愣看他,答道:“我说了啊,虽然六爷不赞同,但是合约还没换,他没资格讲什么,让我来拍了……”
六爷是邵毅夫的尊称。
现在邵毅夫觉得周闰发当红自傲,不肯换合同,想要讲条件,干脆就放周闰发出来拍片。
毕竟,这只是一个社团背景的小公司要出来拍片捞钱,肯定是部扑街片,周闰发扑街后回嘉禾就更没谈判的余地了。
吴于森又扭头看向荻龙“龙哥,你最近没惹到什么人吧?”
荻龙摇摇头:“我演李寻欢可不会认为自己就是李寻欢。”
这时,任达桦却把目光投向张国宾,开腔道:“张先生,这些人是来找你的?”
“嗯?”吴于森侧目看向张国宾。
张国宾耸耸肩膀,低头叼起一支烟,无声之间仿佛已经给出答案,当他穿着西装叼上烟之后,浑身气场一变,抬起眼眸,抖抖烟灰。
“辣姜!”
“你到片场做乜?”
他大吼一声。
排成一队向前走来的古惑仔们齐齐止步。
光头佬辣姜带头,穿着白色汗衫,露出两只壮硕臂膀,左臂纹了一条过肩龙,昂起头喊道:“宾哥!”
“你在拍电影啊?”
片场员工们纷纷转过目光看向电影公司老板。
就连吴于森在嘉禾请来的女演员朱宝艺都惊讶的看了过来。
张国宾皱起眉头,心底开始不悦,出声喝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辣姜点点头,抬起手,目光扫过一众演员,嘴角扯起桀骜的笑容,喊道:“那好宾哥!我就有话直说了。”
“我想要带手底下的兄弟们过档到辉哥那头,有问题吗?如果宾哥答应,我最后再喊你一声宾哥,我们将来井水不犯河水。”
张国宾深吸大一口大气,耻辱!
让手下小弟找上门来当着一大帮人的面喊要过档,对于一名大佬而言就是**裸的耻辱。
他吐出口气。
虽然洪门三十六誓中,背信弃义是要三刀六洞,但是实际上和记,号码帮等都是源于洪门,新记源于青帮…
你在洪门手底下的社团来回过档,理论上并没有判出门庭,
而且一个社团里面过档跟其他大佬,识趣的封个红包跟大佬说声,一般大佬都不会阻拦。
兄弟们来去自如,爱跟谁跟谁,小弟要跑是拦不住的,除非你要斩死他,或者想被他斩死。
张国宾觉得过档是小事。
扫我面子,给脸不要脸!
他心里有着火气,但理智告诉他,不要跟扑街仔一般见识,片场里少惹麻烦,影响拍戏损失更大。
于是他摆摆手:“闪人吧。”
“我们将来不再是兄弟,别跟人话你跟过我,我没脸让人知。”
他收拾一下心情,回头让开机仪式继续,至于一小群烂仔,嘿嘿。
去吧,跟道友辉扑街去吧。
正好嫌手底古惑仔太多,一心想着赚黑钱的滚开,滚越多越好。
一想到道友辉可能快要到来的下场。
他的笑容更加开怀。
辣姜看着太子宾嘴角的笑意,心底却慎得慌,内心嘀咕一声:“失心疯。”
当然,他表面却还是非常尊重的拱手敬礼道:“多谢宾哥让路,我们先行了。”
这群看场烂仔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其实,这段时间不管是手底下有人想要过档,还是花园街店铺开业的事,都瞒不过张国宾,也瞒不过道友辉。
油尖旺就那么点事,想瞒住人太难。
张国宾只是觉得等过两个月波鞋店赚到钱,闹着过档的风波就会自然平息。
可惜,他高估了古惑仔们耐心。终究是有一批人按耐不住过档。
道友辉则是不认为几家波鞋店能赚到什么钱,一年撑死十几万,还不如做一卖元宝蜡烛做一条龙呢,成不了气候。
等到古惑仔们走后,场面恢复平静,吴于森让人继续安排酬神,独自凑上前低声问道:“张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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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规矩
“是啊阿豪,他说过档就过档喽,有人赶着去找死,难道我们还要拦啊?”张国宾接起电话,砸吧砸吧嘴,非常无所谓的说道。
大波豪却骂道:“辣姜可真t的有种。”
“按照社团规矩,过档可以,三刀六洞!”
“这是哪儿年的老黄历了。”张国宾却笑道:“别说小弟们认不认,你就问社团里面的叔伯大佬们,现在这年代谁还认三刀六洞的规矩?”
“阿豪,我只希望你别闹事,新拍电影的红红火火,不希望警队来扫场。”
“毕竟,拍电影还是要跟警队打好关系的。”
香港电影发行不需要警务处批准,但是拍电影中涉及到的取景,道具,有些却需要警队批准。
他现在是挂在嘉禾旗下拍电影,还没闹出什么名堂,可一旦拍出有票房的电影。
电影公司迟早要跟警队碰上!何况,他心中无比自信,那些转档的扑街仔,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我懂,大佬。”大波豪点点头。
他坐堂口马栏一张床铺上,腰间裹着白色浴巾,露出肩上一条蜈蚣般的伤疤。
他挂断电话,捏着大哥大,却一把扯掉浴巾站起身,展露健壮的胸膛,面露狞色,狠声道:“江湖习俗,见血大红!”
“我不管江湖上还剩几个人认三刀六洞的规矩,但是我认!“
“我认的事,我就要去做,一天不做,我心里就一天难受!”
“大佬话他的电影想要红红火火,那我就帮大佬按江湖规矩做事。”大波豪推开桑拿房门,守在门口的两名兄弟立即站起身,开口喊道:“豪哥,豪哥!”
“喊人,做事。”大波豪简简单单的两句话,油麻地堂口十几名精挑细选的打仔,一个个都接到大哥电话,带上家伙来向堂口豪哥报道。
这次事情做的非常隐秘。
又快又狠!
张国宾打完电话,回到片场,却浑然不知道手底下,堂口里发生什么事。
不是他不能知道,而是兄弟们觉得,小事情,做好再向大佬汇报。
他认认真真观察着整个电影拍摄的过程,道具该怎么摆,灯光该怎么找,镜头该怎么跟。
他作为电影公司老板,投资人,完全有资格跟上学习,无论是吴于森,还是普通演员,场记都不会阻拦。
甚至还乐于传授,在老板面前搏个好感。
一般情况,大老板肯定是不屑于学拍电影的,毕竟当老板手上有钱,大把钱撒出去,玩的是资本运作,张国宾也是这样。
但,真正长红的电影公司老板,如新艺城等等,最好得是电影圈出身,否则按照电影圈的风气,一部电影几百万投资,手上资本分分钟给人骗光。
这类被坑半死的阔佬可不少。
当然,如果背后有其他黑道,白道势力支持,电影公司拳头硬,可以跟人打,不怕人骗。
张国宾手底下会砍人的打仔就够多,也不觉得谁敢骗自己。只是他在筹备《英雄本色》的过程当中发现香江电影,导演、演员签约公司错综复杂,背后利益盘根错节,能筹备出一部电影不代表部部都能筹备出阵容。
一些还没出头的演员、导演可以提前签,提前培养,发掘。
可不可能个个演员,导演都看得爽你,可以忽悠一次,绑人一次,不可能次次如此。
干脆趁着拍电影磨练磨练,将来肚子里有货,腰杆子也硬。
张国宾看了两场戏,干脆找场记拿来场记板,在板上写上镜头场次,充当起场记在镜头前喊:“a!”
场记板又称“a”板,作用就是写上场次,分镜,作为第一张胶片。
方便导演拍摄结束,进行剪辑,制作为成片。
他现在个人资产上完全做着正行生意,堂口资产带着兄弟们一步步转型,整个人看起来简直一身正气!
可以脚踏实地,做一些技能上的提升。
“张生,张生。”傍晚,一天三场戏拍完之后,吴于森让宋子豪的选角艺人过来试了两个镜头,艺人表现的都很卖力,表现出来的效果却不让吴于森满意。
这次吴于森对自己的转型/探索之路,可谓是倾尽心血,眼里容不下一点沙砾,直接在片场对着演员破口大骂,惊得剧组员工们齐齐禁声。
这个时代拍一场戏的成本巨大,每一张胶片都要进口,ng就是浪费钱,浪费整个剧组的精力。
别说导演骂人,导演边打边骂都很正常。
嘉禾的年轻男艺人被骂到痛哭,吴于森找到张国宾说道:“我要换演员!”
张国宾转头看了一眼嘉禾艺人,疑惑着道:“吴导,演员是要费心调教的嘛……”
“我不是对他演技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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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拍电影,吃盒饭
张国宾坐在外面打理头发。
朱宝艺穿着长款风衣,梳好蓬松短发的刘海,补好妆,一睁开眼睛,眼神晃了一下。
“先关机试一场镜。”
“明天正式到街上开拍。”吴于森喊道。
宋子杰的戏份要取街景,没法在斧山道拍摄,暂时先在片场试一个镜头。
“张生。”
朱宝艺走到张国宾低声讲道。
17岁的朱宝艺脸颊可以掐出水来,玉女气质连风衣都遮不住,清纯的让人感觉心动。
她明显有些害怕张国宾的身份,无论是电影老板,还是社团大佬的身份,都令17岁少女有些吃不消。
而且朱宝艺出身台湾,说话自带一股嗲味,听着玉女跟你说夹子音,多大的男人也遭不住啊。
张国宾觉得荧幕上的朱宝艺本身就够漂亮了。
没想到,现实中的夹子音加成更加诱惑,骨头酥酥,心头痒痒,张国宾都有些意动。
他两辈子都是个热血男儿。
血估计热过头了。
平时没少消消火。
当然,以前在办公厅上班的时候,只能靠脸庞出去勾女,勾的就是些邻家少女,隔壁姐姐,大学校花……先前刚穿越忙着脱离泥潭,现在两边都已经布好大局,有漂亮妹妹撞到怀里来能放过?
拍电影,光炮女明星,没前途的!拍电影,不炮女明星,没卵的!
张国宾笑了笑,站起身耸耸肩膀:“叫我阿宾就得。”
“不好吧,张先生。”朱宝艺有些怯意。
张国宾却讲道:“我就比你大一岁,叫我阿宾,宾哥都得。”
“嗯呐,阿宾哥。”朱宝艺犹豫片刻,咬住下唇,叫出一个称呼。
张国宾点点头,不再过多答话,否则狼子野心就暴露太明显了。
他作为一名成熟的男人,深知有些事情不能急躁,慢慢来才能解锁更多内容,太急躁只能按次交易,不能玩些私人订制的游戏。
片场这么多员工,演员盯着,他要是表露的太明显,搞出点风言风语就是在给自己提高难度。
吴于森看见两名演员都搞定形象,互相认识过,当即便坐在椅子上喊话:“张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张国宾打出一个k的手势。
阿宾哥第一场戏,
a!
这场戏是一个很简单的人物登场戏,剧情是宋子杰带着女友钟柔前去参加音乐面试,朱宝艺扮演的钟柔迟到,宋子杰混痞宠女友,帮钟柔上台演奏……
朱宝艺一口夹子音,更不会拉大提琴,全部都要后期配音,演个样子就k。
而无论张国宾、朱宝艺都是演艺界新人,第一次参演电影,双方演技很稚嫩,还要多加磨砺。
不过戏很简单,加上俊男靓女的搭配,感觉很到位。
试了三遍镜头之后,吴于森就心满意足拿剧本拍大腿:“啪!”
“k,k,开机第一天的戏很圆满,大家都辛苦了,收工,开餐。”
剧组成员们齐齐松了一口气,笑着开始动手收拾东西,管盒饭的则把盒饭抬上来。一根木棍上串着几十袋盒饭,要吃的去拿一份就k。
除了盒饭之外,剧组还提供水,但是你要别的东西,不好意思,没有。剧组里就算演“吃戏”,所用的一切食物,为了防止演员偷吃,里面都是吓了老鼠药的。
当然,如果戏里真是要演员吃下肚,那不好意思,你就算ng十几次,吃不下,喝不下,都得给老子硬吃!
晚上八点,剧组成员们吃着盒饭,第一餐的盒饭里有鸡腿,剧组成员们都还吃得比较开心。
吴于森,周闰发,任达桦几人蹲在一起。
张国宾一样吃着盒饭,朱宝艺自然而然的坐在他身边,两人戏服都没换。
“明天去湾仔街道取景,早上九点的光线更合适,张先生记得准时到。”吴于森特意提醒道:“这部戏可是你请我拍的,必须出点力。”
张国宾拗不过人情,苦笑着答应道:“k啦,不过以后我的戏如果迟到,记得先换别人拍。”
这部戏,周闰发,任达桦等人排一边…
阿宾最大牌。
吴于森都只能点点头:“行吧。”
“宝艺,你表现的不错,以后拍戏就像今天一样自然点。”
朱宝艺甜甜笑道:“谢谢吴导。”
其实先前几次试镜她都表现的有问题,可是跟张先生一起演对手戏,总觉得一切都很舒服。
感情戏一下就能投入进去。
难怪表演老师总说,感情戏演最好的永远是体验派……
“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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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这一刀,敬兄弟!
嘉禾的斧山道片场位于九龙东北面,属于郊外,与周闰发居住的公寓,任达桦老屋,荻龙湾仔大宅都有些距离,唯独距离朱宝艺旺角的嘉禾演员公寓最近。
正常情况,剧组每天会包大巴送演员回家。
不过绕路比较远,一般只有普通员工会做,当红演员都会打车,开车,拍戏忙的时候,更多人直接睡在片场。
巧合的是阿发,达桦都不会开车,荻龙则打车来的,干脆便一起坐车回去。
张国宾把周闰发,任达桦,荻龙送到黄大仙区的地铁站之后,再开着车送朱宝艺回演员公寓。
“张先生,你平时很忙吗?”路上,朱宝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还算可以吧,没有特别忙。”张国宾开着车聊到:“最近还有三家店要开业,主要忙些生意上的事情。”
“这样啊……”朱宝艺若有所思。
她在台岛的家庭生活条件优渥,但却并不是做正行,父亲是三联帮堂主,母亲是台岛早期女艺人。
黑帮大佬泡女明星是传统艺人,朱宝艺出身在社团背景的家庭之中,对于社团大佬有着害怕,单对江湖中人谈不上什么歧视。
这个年代普通家庭也培养不出海外留学,回来做模特,再到香江当演员的漂亮女儿。普通人家的孩子连机票都买不起一张。
不过,她在香江初来乍到,对于一切都不了解,对江湖,对社团更是什么都不懂。
只因她跟张国宾演感情戏,双方才会有所接触,张国宾正打算找个话题问朱宝艺要不要去喝一杯。
“叮叮叮,叮叮叮。”副驾驶的大哥大便响起来。
张国宾双手打着方向盘进行拐弯,听见铃声响起,瞥眼朝旁看去。
看见朱宝艺细嫩比直的诱人小腿往上几寸,穿着蓝色牛仔短裤的丰腴之下正挤着大哥大。
“宝艺,你帮我接下电话。”他顺口说道。
“喔喔。”朱宝艺有些意外跟慌神,连忙挪挪臀部,将大哥大拾起,摁下接听键,轻声细语的应道:“喂?”
“哪位?”
一句轻轻柔的甜美女声响起。
对面明显愣了一下。
但一句话早已脱口而出:“宾哥!”
“三刀六洞,行刑完毕。”
半个小时前。
油麻地,佐敦道。
夜晚八点零七分,二十四秒,华灯初上,夜色降临。
喧闹,放纵夜蒲生活刚开始,狂热,嗨爆的酒吧刚开场,许多豪车,的士停在酒吧,夜总会门口,年轻找开心的男男女女,寂寞的少妇熟女,谈生意的老板客户们,一头扎进夜场里开始寻欢作乐。
今日,正式转档跟着道友辉的辣姜,带着二十几名小弟,按照大麻成的指示,找到车夫领完货之后,将货拆成一个个小包,随身带在身上前去散货。
一个小包二十克的份量,既可以直接卖给买家,方便交易,也可以在警察临检的时候冲进马桶,吞到肚内,方便散货。
辣姜则在跟着道友辉之后,获得佐敦道两家夜总会的负责权,专门负责带小弟们在两家夜总会散货。
这相比于在夜总会看场子买酒而言,无疑是赚的更多,更加威风,找准机会过档抓到红利了。
这时辣姜被一群小弟簇拥在前方,一步步走出拆货的小巷子,脸庞写满得意与嚣张。
一群阴影忽然堵在巷子口,长长的打在地上,将巷口的灯光都遮蔽住几分,夜色间的小巷子猛然间溢出一股杀气。
辣姜望见前方熟悉的面孔,猛的回头一看,小巷背面一样站满一群穿着背心,斜持砍刀的人影。
一个个都是曾经的兄弟。
辣姜有些惊惧的后退一步,出声讲道:“豪哥,大晚上带兄弟们堵我做乜?”
他手下一群小弟们都看见大波豪带头,集体露出怯意,惊慌的挤在一起。
大波豪却是一个人踏步上前,昂起头,冷笑道:“辣姜哥,我也配你喊一声豪哥?”
“豪哥,话不是这样说的,兄弟们养家糊口换条路子走不过份吧?”辣姜靠着一群马仔辩解道:“宾哥已经答应我过档的事情,现在我们收辉哥的令,来佐敦道的场子里散货。”
“合规矩吧?”辣姜出声说道。
大波豪脚步一顿,微微颔首:“合规矩。”
“你散货没问题,你过档也没问题,不过进场子散货之前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大波豪猛的吼道:“三刀六洞,以报大恩!”
“当年你在庙街卖黄色录音带的时候,宾哥可没少罩着你,否则你还有资格带着人看场子?”
“你惹了高利钟的人还能手脚齐全活到现在?你是不是忘记当年谁帮你摆平高利钟那笔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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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黄sir,有线报
夜色下,大波豪将背影留给败者,带着一群堂口打仔离开后小巷。
油麻地堂口打仔纷纷散去。
小巷里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只留下捂着伤口,痛苦咬牙的古惑仔辣姜。
几名跟着辣姜一起转档的马仔们,眼见大波豪的人马离开,立即一拥而上,捧起辣姜哥喊道:“辣姜哥,我们带你去医院。”
“扑你阿母,一群烂仔们,打不敢打,送老子医院倒很懂。”辣姜心中愤恨,却知道大波豪,太子宾两人在烂仔们心中的地位。
他没有混出头,凭什么让烂仔们帮他去拼?
他只是将怨恨藏在心里,摇摇头:“留两个人开车送我去医院就得,剩下的人带着兄弟们继续进场散货。”
“三刀六洞不能白挨,把我们该赚的钱,赚回来!”
“是,大佬。”几名烂仔点头应命。
大波豪在走出小巷之后,带着人步行回到场子里,半路上伸手朝小弟拿过大哥大,按下宾哥的号码拨出,想不到,对面传来一个嗲嗲的甜亮女音。
大波豪第一句话脱口而出,立即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道:“嫂子好。”
“呀!”朱宝艺拿着电话惊叫一声,好似对电话里的称号非常惊讶,连忙将大哥大递给太子宾讲道:“张先生,找你的电话。”
“说的什么废话,打我的电话,当然是找我啊。”张国宾心底嘀咕一声,终于空出手来,伸手接过电话靠在耳边喂道:“乜事?”
“宾哥,辣姜已经搞定三刀六洞,见血为红,祝您的电影红红火火。”大波豪说道。
“你搞乜鬼,我跟你话过别搞事了!”张国宾大骂道:“最近差佬盯的紧,搞出事情没人保得住你,点样,你想跟一哥过过招,去赤柱大学进修啊?”
他没有把话说透,只是提点了一下兄弟,大波豪却面无惧色,站在酒吧门口,大大咧咧的喊道:“放心吧,宾哥!我一个人干的事,你唔要担心,大不了再送我一支金表,我要跑路去玩台妹。”
“你别解释,总不能只让你一个人玩台妹吧?什么时候把嫂子带出来让兄弟敬酒?”大波豪居然听出了朱宝艺的口音。
“滚蛋。”张国宾笑骂一声,便挂断电话,回头对朱宝艺说道:“不好意思,朱小姐,手底下的兄弟不识礼数,没吓到你吧?”
“没没,没有。”朱宝艺可还没有谈过恋爱,怎么会不被吓到?
张国宾看她俏脸绯红的样子,心中有数,不再接话,开车抵达旺角的嘉禾公寓,熄火停车,单手抓着方向盘,扭头笑道:“朱小姐,到屋企了。”
“多谢张先生。”这时朱宝艺已经回过神来,怀里抱着剧本,轻轻点头:“byebye,我回家了。”
“嗯。”张国宾面带笑容的微微颔首,手上依旧抓着方向盘,并没有下车帮忙开门的意思。
朱宝艺见此识趣的推开车门,下车鞠躬道谢,转身走进演员公寓。
张国宾坐在车里的驾驶位,低下头在方向盘处,掏出火机,点着火:“啪嗒。”
路边,车窗,手臂,一幅侧脸。
一支烟头忽明忽暗。
他没有立即驱车离开公寓楼底,而是将手伸出窗外,弹弹烟灰,安静听着电台里的《小城故事》,细细体会香江晚风。
直到朱宝艺回到公寓房间,关上窗帘的时候,他依旧还在用手臂靠着车窗,孤单抽着烟。
张国宾抽完一支烟,随手将烟丢在地上,轰隆,驱动轿车加速离开。
朱宝艺拉动窗帘的动作稍稍停顿片刻,心中恍然:“这个人抽烟的姿势好像爸爸。”
准确说,他身上的江湖气很像爸爸。
朱宝艺的爸爸作为台岛大佬,常年打打杀杀,平日很少回家,遇到些麻烦还要东躲xz,安排全家人出去避风头。
在她年少时便被仇家斩死。
记忆中,爸爸有空回家总会关上门房打妈妈,隔着门都能听见妈妈的惨叫。
这令朱宝艺从小感到父爱缺失,心里有一股自己都捉摸不透的恋父情结!
张国宾抽烟的时候则是在琢磨:“朱宝艺对他有性趣吗?”
“这辈子该上一个女人,还是两个女人,还是很多个女人人与人之间应该坦诚相待,上马的时候应该做清楚点,别着让人迷迷糊糊做了大嫂,江湖大嫂可没那么好做。”
“我也不需要一位江湖大嫂来镇场子,没必要。”他是个正经商人来的。
……
“黄sir,有线报。”中环,总署,记办公室。
杜正辉一身白色衬衫,脖子上挂着一张证件,头发打理的根根笔直,造型非常犀利,一看就四五天没洗的油头。
脸上的胡渣、黑眼圈,嘴里喷出的烟雾,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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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开张剪彩
花园街,上午九点,阳光正好,人流众多。
波鞋工厂折扣店,超宾球鞋店,宾记代理店,三家店铺同时开业。
大波豪,状师昌,东莞苗,外聘的店长,销售们齐齐挤在店铺门前。
“噼里啪啦。”八百八十八响的红鞭炮,轰隆隆,炸响街道。
张国宾穿着一身黑色毛呢西装,扎着蓝色领带,梳着后背头,满脸笑意的跟店员们打着招呼。
“宾哥,你站过来呀,到中间。”
大波豪穿着一套白色西装,胸脯扣子顶出一颗,人高马大的非常显眼。
他貌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拉着宾哥站在中间,扯扯西装衣角,非常拘束的站在宾哥身边。
张国宾拍拍他的肩膀:“挺起胸膛,照相了。”
“咔嚓!”
一道相机曝光声响起。
几名江湖大佬站在红色彩带前,一个个西装革履的样子烙印菲林,背后“工厂折扣店”五个大字,正在宣告江湖上一个新的时代开始。
张国宾等到第一张合照结束之后,接过员工递来的一把剪刀:“啪嗒。”
红色花簇一刀两断,堂口众人都是笑容满面,一位位把眼神望着宾哥,聚焦在宾哥手中的剪刀处。
”咔嚓!”又是一道曝光声响起,又是一张张相。
结拜兄弟,活着的一个不少。
张国宾对于摄像机一点都不拘束。
别说前世大秘经常面对镜头,就算今生他也算个非专业演员,对着镜头半点拘束感都无。
今日开业大吉的开怀大笑,反而衬托出他的一股春风得意。
他剪完彩后将剪刀放回托盘上,回头对着大波豪笑道:“阿豪,现在花园街的地盘、店铺也我们堂口的产业,你一定要管好!”
“任何一个人想要在花园街开波鞋店,没问题,只能找我们的工厂进货,每一家店铺装修,交易,乃至整条街的拆迁都必须问问我们的意见。”
“发财呢,就可以大家一起发财,但是不带我们发财呢,在我们地盘就唔得行。”
张国宾清楚懂得伴随着三家波鞋店开业,加上前面两家正品球鞋代理店的招牌,将来到花园街购买波鞋的顾客人群一定大涨。
其它店铺老板、东主、望见卖波鞋如此赚钱。
肯定一个个改头换面啊。
反正物业是他们的,做什么,卖什么还是随便换。
波鞋街恐怕很快就会诞生……
而他压根也没想拦着其它东主,老板卖波鞋,不管是卖正版,卖盗版,那都无所谓,不过得按规矩来,你要送保护费没人敢收,你要敢打价格战,敢做恶性竞争,老屋等着被人泼油漆吧。
张国宾愿意做煲汤的人,做分汤的人。
唯独不爽有人往汤里吐口水,
搅得大家都没得喝。
当然,手中拿着汤勺的人一定喝最好一口,而挡着一条街的业主发财,无疑是给自己招一群仇家,一时半会能赚满,长长久久却麻烦不断,大秘的水平岂会短视?来来来,大家一起喝汤,酒席已经摆下,不怕客人多。
因为,目前香江有技术做出一样盗版波鞋的代工厂仅有两家,两家代工厂私下全部都跟和义海合作,不管有多少店卖波鞋都得找他进货。
这就是为什么张国宾要亲自去跟工厂主谈的原因,把控住上游制造业,下游拆货的人越多,销货销越快,他赚的越爽。
这一点是不容别人触碰的,除非五六年后红利期过去,否则香江别想出现一家代工厂,到时张国宾根本不用发货,底下的小弟们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做,放火烧厂都是小操作。
再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将来a货市场也会在经历完红海期之后步入蓝海的市场瓶颈期,届时还是需要真正的原创品牌来打市场。
所以,新界a货工厂某种程度上是在做人才/技术储备,开业的三家店铺当中“波鞋工厂折扣店”专门销a货走量,顾客们看价钱也知道是a货啦,根本没人要求正品质量。
a货质量又不一定差,日常穿着完全足够,品牌溢价太高,普通市民根本承担不起。
“超宾球鞋店”则是原创品牌,现在也卖些抄袭款式,不过都贴上“超宾”的lg,一对有设计感的字母:cb。
将来香江引领潮流的“cb波鞋”就此诞生。
为将来经济发展之后,消费能力强的全球消费市场作布局。
宾记代理店眼下则专做正品代理,直接找旁边两家店铺进货,而且还代理其它国外小品牌,一是为cb波鞋积累设计资源,二是不放过正品市场。
一个市场,三手抓。
拿捏的死死得!
“放心吧,宾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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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月尾事忙
社团大佬白天不去谈判、运货、去开什么店,剪什么彩!搞乜嘢!
杜正辉将情报科拍下的一张照片递给黄志明,急忙向长官汇报:“黄sir,今天太子宾在花园街的店铺剪红彩,他有新店开业,咱们要不要派伙计去恭贺他开业大吉?探探他的底。”
黄志明神态古怪的接过照片,张口问道:“什么店铺开业?”
“花园街不是道友辉的地盘吗,太子宾什么时候生意做这么大,大到花园街了?”
他看一眼照片,诧异道:“看起来好正规。”
“波鞋店。”杜正辉答道:“说不定就是他掩人耳目的白粉货仓!”
黄志明嘴角一扯,抬起眼神,看见杜正辉满脸正气的样子,估计是累昏头,不好意思打击他。哪儿有白粉货仓做在市中心店铺的,马仔们怎么来来回回的拆货?不是等着给抓吗!
不过,太子宾怎么做起正行来了?
心里浮现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不怕混混够能打,就怕混混有文化。
如果太子宾真的做正行,将来想要抓到太子宾的尾巴,那可就越来越难。
花园街是道友辉的地盘,太子宾能把生意做到花园街,两人私下更可能有特殊交易……
黄志明作为总督察一念之间闪过很多想法。
杜正辉却说道:“黄sir,你一句话,我们马上把太子宾的新场子扫了。”
“扫扫扫!整天就知道扫场子!”黄志明回过神来却将照片打在杜正辉的脸上,骂道:“你都说是波鞋店了,我们还怎么扫?”
“你小心太子宾去公共关系投诉你啊,到时候古惑仔还在当大老板,你身上的制服就先给人扒了。”
“难道我们真的抬着花篮去恭喜他新店开张?”
黄志明一挑眉:“正辉,你钱多啊?”
“那花篮的钱你出。”
“切。”杜正辉一摆手:“谁有钱给他买花篮。”
不过,他却没有否认黄长官的话,看来是接受黄长官的教育了。
“那你通知一下商业署,让商业署去查个牌照就行,我们专心做好今晚的行动吧。”
黄志明将手指间的一支烟掐灭在办公桌烟灰缸,碾灭着烟头说道:“我们要让白天太子宾笑的多开心,晚上就让太子宾哭的有难看!”
“做正行?掀你的底,让你做正行!”
“是!长官!”杜正辉立即表情激动,立正敬礼,大声吼道。
壹战行动准备到现在前期工作投入很多,可碍于香江三合会组织历史悠久,组织严密,传承有序,导致警方想要调查三合会内部情报非常困难。
刑事情报科跟踪/监听OK,可是真正大佬开会,秘密交易的时候又岂能监听,能跟踪到的?
最可怕的是几年前警队都还未改革,警队高层不少鬼佬,华人跟三合会内部眉来眼去,搞的谈恋爱一样打得火热。
这种情况下警队又岂能对各个社团产生有效渗透?
导致,警队目前的行动,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现在O记若是能对和义海有效打击一次。
想必能让O记威风一次。
在一哥面前争争光。
张国宾在店铺门口剪完彩,给店员伙计们一个一个开业红包,旋即便带着社团中人离开店铺。
“工厂折扣店”的大促销,一上午便吸引到众多人流,“超宾球鞋”的开业钜惠,一样吸引到不少顾客,“宾记代理店”会员积分政策更是打的火热。
一些本身要到官方代理店买波鞋的顾客,发现宾记代理店每次销售都有会员积分,可以在下次购买时抵钱,转眼间就投入宾记代理店的怀抱,别说A货了,有超前营销手段加成,正品店都卖爆。
这三家同时搞优惠活动,同一天开业,无形中又形成一种“购物节”效果,一起互相搞优惠,看似是在互相竞争,可由于是同一位老板,实际上却是在吸引人流。
张国宾上车前看着店铺的人流就知道,三家店,赚爆!
好巧不巧,晚上社团有事,月尾好事坏事是都撞一起。
“宾哥,晚上是每个月堂**数的日子,阿公派人来通知大家去开会,不要迟到了。”大波豪开车带宾哥去片场,提醒道。
“我知道。”张国宾答应道:“晚上我们交给阿公的账目要少很多,我们做好挨骂的准备吧。”
“社团交数而已,哪儿有月月交齐的堂口?我们多多少少欠一点,没关系的啦。”大波豪却满脸不屑:“要不然让兄弟们准备一下,免得那些老骨头犯病。”
“嚯!”
“阿豪,我们是拿社团的钱去投资,投资!不是坑社团的钱!更不是二五仔!”
“让兄弟们该吃吃,该喝喝,开工要紧,唔要搅事。”张国宾提醒道。
“知道了,宾哥。”大波豪老实地答应道。
“嘟嘟嘟……”
这时,张国宾的大哥大响起。
“喂?”
“细佬,家里煲了汤,有空回来吗?”
张国宾接起大哥大问道。
浅水湾,取景片场,车辆停稳,张国宾下车后,抓着车门,回头讲道:“对了,晚上场子里可能会有点情况,到时候让兄弟们唔要惊慌,知道吗?”
他已经收到家中细佬的消息了。
一切来的都很凑巧。
他已经做好招待客人,等客人来吃饭,平平安安,稳坐钓鱼台啦。
只是,提前点了一下大波豪,让大波豪安抚好小弟,免得到时候冲动,做不成好市民很丢脸的。
”明白了,宾哥。”大波豪答应道。
“嗯。”
啪嗒。
张国宾甩上车门,转身走进片场,笑着跟靓妹打招呼:“宝艺,心情不错?”
“张先生。”朱宝艺甜甜笑道。
他再朝周闰发,任达桦,吴于森打招呼道:“阿发,达桦,吴导。”
周闰发,任达桦微笑着还没答话,吴于森便坐在摄像机前,破口大骂:“张国宾!”
“今天你又迟到半个钟,要不要把剧组搬到你家门口,安排点床戏在你家拍好啦……”
朱宝艺脸色一红。
17少女可不想拍床戏。
张国宾却答道:“吴导,床戏,可不是用拍的。”
“还跟我开黄腔!老板,我求你快点去换戏服啦……”
张国宾拍片一路拍到晚上。
总署O记两百多名警员,十几辆警员早已全副武装,准备就绪,荷枪实弹的在夜色之中乘坐伪装车抵达油麻地街道地区。
黄志明接过情报科警员递来的一小包货,直接打开袋子,用手指伸下去沾一点,送到嘴巴里卷起舌头品品,眯着眼睛说道:“双狮踏地球,美金掺墙灰,老一套了。”
“比例、手法都是道友辉的货,场子没错,可以抓人。”
黄志明将指尖剩下的粉末随手擦在纸巾上。
“yes,sir!”
一名名外穿便衣,内套防弹衣O记警员推门下车,在裤兜里掏出证件,随手挂在脖子上,大步向前踏去。
旋即,一组组穿着军装,腰挂警棍,手铐的军装警再跟上配合,一分钟内,油麻地十二条街道全部响起警笛,布满差人的身影。
“开灯!”
“警察临检!”
,
25 扫场,开会
“男左女右,分排站好!”
“阿威,你是看场子的人,不要不识趣,把客人全部安顿好。”
“一个个排队把身份证拿出来,不要怕,没做过,乖乖配合。”
“madam,女客人交给你们组。”
“放心,黄sir。”一名madam打起手电筒,应声答应道:“我和我的组员们都很经验。”
……
“别动!”
“你TMD!”
“快追!”
“杜sir,有货,抓到人了!”酒吧里,两名年轻警员将一个散伙马仔压倒在沙发上,摁着散货马仔的头,反手将其铐上。
……
莫妮卡酒吧。
黄志明、杜正辉带着一群警员冲进酒吧大门,举起证件交代一声,大手一挥,早已整装待发的警员们便迅速入场,几分钟内就将全场控制。
警员们又按照条例将男女客人分开,动手对客人搜身检查,不过吃了上次临检的亏,这回O记专门带上一个组的女警员,免得又被古惑仔们玩投诉的小花招。
同时,大富豪,金永盛,银河,辉煌。
油麻地堂口的每一场酒吧,夜总会场子全都被警方捅了。
拘捕、追逃、袭警、
一阵乱抖。
洗浴中心,三温暖。
一样有军装进行抽检。
警方就像炸了蚂蚁窝,各个夜场里都陷入慌乱当中,许多客人身上都搜出违禁物品,更是有许多携带货物的马仔被现场逮捕。
黄志明望着一袋袋被丢在酒吧桌面,几乎铺满整个吧台的货物,眼神里没有流露多少激动,相反全都是厌恶与愤恨。
“妈的,太子宾。”
“这次给我逮到了,看我不扒你一层皮下来!”
黄志明拿起一袋货,辨别确认无误,狠狠砸在桌面。
旋即,他走到吧台拿下一瓶威士忌,想要打开喝上一杯,却又犹豫一下将酒放回。
杜正辉在旁骂道:“这些古惑仔都该被抓去打靶!”
……
社团。
庙街,光明相馆,二楼。
这里是义海社的开会坨地,据传初代龙头退休之后,便在九龙开办照相馆营生,是和义海第一代龙头的产业。
每代社团坐馆都会在相关里留下照片,另外还有些红棍大底,帮会仪式,抽中生死签的兄弟一样会在相馆中留下剪影。
后来,义海社第一代龙头去世,相馆留下来作社团产业,后来渐渐成为和义海最核心的坨地。
几乎每一次社团大会,投票选举,全部都是在相馆里进行。
张国宾在片场拍完两场戏之后,按照约定时间乘车来到庙街相馆。
大波豪替他拉开车门。
他带着大波豪,东莞苗二人一起进入相馆。
“阿宾。”
“你到啦?”相馆一楼,负责看店的叔父一身棕色长衫,望见三人进店,打着招呼笑道。
张国宾带着两名兄弟进入相馆,乖巧的点点头:“根叔,好久不见。”
他印象里记得这位叔父的名字,以前见过几次面。
当初太子宾就是在相馆里独领生死签,立誓为社团打下油麻地堂口。
不过,他现在是第一次亲自来到相馆,第一眼就扫过相馆墙上挂着的一排相片。
这是从50年代开始一直到70年代,和义海各个坐馆当选时与堂口大佬们的合照,几十年岁月变迁呈现在相框当中,坐馆的位置上一位位大佬意气风发,一位位换,唯独照片背景上“义海藏龙”的牌匾一直没有换过。
“坐馆,阿辉,马王他们都到了。”
“你上去就得。”根叔笑着说道。
“多谢根叔。”张国宾笑笑,踏上登二楼的木梯。
整间相馆都是老旧的木质装修,除了电灯,仪器,损坏的地方有修补过外。
其他地方几乎是维持着几十年前的原样。
根叔见到开会的人都到齐,则是绕出柜台将店铺木门关紧,锁好。
张国宾走在梯子上,眼神闪过一幅幅相片,众多相片仿佛组成一部电影画卷,展现出一段动荡年代的风云壮阔。
最尾,他在走道尽头,看见自己扎职红棍的照片。至于跪领生死签那张相则在挂在二楼一面墙上,与众多领着生死签的兄弟们放在一起。
二楼那面墙几百张兄弟们临行搏命的面庞,能够在红棍照片那块见到的不过寥寥,能够在坐馆合影上见到的…没有细看,也不知是否有,又有几人。
“阿宾来啦。”黑柴一身白色唐装,手心捧着紫砂壶,在主位太师椅上坐住,后背轻贴着椅背,闻见脚步声侧眼看见人影,轻笑着招呼道:“来了就快坐下,人都到齐就开会吧。”
“是,阿公。”张国宾穿着一身休闲款毛呢西装,随意坐在最后一张椅子。
大波豪,东莞苗二人束手站在背后,同二层阁楼里一群堂主们头马们站在一起。
长桌两旁各摆五张椅子,对应义海十杰,十位堂主的位置。
坐馆黑柴身边则坐在掌管整个社团账目的先生。
黑柴等到阿宾坐好之后就很顺意的端起茶壶,壶嘴送入口中,轻轻饮下口茶水,单刀直入:“今天的会很简单,话不用多说,蒲先生就坐在身边,报账吧。”
“阿公,旺角堂口最近收益不好,账目摆在这里,你自己看吧。”马王将一本账目丢到桌面,大大咧咧的说道:“号码帮不知道从哪儿里进口一批洋妞,抢了我们堂口的很多生意。”
一个个大小堂口或多或少都有些麻烦事。
交钱嘛…
是门艺术活。
多多少少都有人想赖点,而怎么样让堂**数一样是门艺术。
黑柴的心得就是抓大放小,只要做的不是特别过分,有些人想要揩点油就楷咯。
你总不能让古惑仔们出去吃饭还开发票吧?
当然,十杰里不少对黑柴忠心耿耿的兄弟,皆是当年黑柴上位后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们交数可不会少交。
太子宾都算是黑柴培养的红棍。
轮到他讲话时,张国宾说的很直接:”不好意思,阿公,堂口新开了三家店铺,投资用掉不少钱。”
“这个月只能先交一半,下个月揾到钱再补。”
黑柴眉头微微皱起。
张国宾姿态却摆的很足:“阿公,主要是堂口新收的地盘,账目上钱不多。
他把账目交给掌数大爷。
苏先生接过账目,检查过一遍,每一笔明细确实很清楚,紧接着便低头跟黑柴说道:“坐馆,少交一半,只剩二十多万。”
“唔要紧,年轻人有进取心是好事,为堂口谋发展,第一个月少交点无事时,让年轻人缓口气。”黑柴摆摆手,暂时表示放过,不过显然不太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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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辉哥,最近做大生意啊。
道友辉听见太子宾讲要延帐,却嘴角嘿笑两声,接过话茬:“阿公!我的通菜街堂口也想要延帐!只要一个月!”
他竖起手指道:“你不会答应太子宾延帐,不答应我道友辉,不给面吧?”
“嗙!”掌数大爷听见道友辉的叫嚣,扬起手掌一拍桌面,眼神骤变,张嘴喝道:“阿辉!你怎么同阿公讲话!”
“阿公是社团坐馆!阿公需要给你面吗!”
道友辉讲的话过于嚣张,不知是最近底气足,还是发了财。
坐馆黑柴却反而挥挥手,示意苏先生不要生气,安抚苏先生坐下,然后抓着茶壶,笑呵呵开口向道友辉问道:“阿辉,你通菜街又有乜事啊?”
“点解突然跟新人一样说要延帐?你可是和义海的老红棍,应该知道规矩。”
通菜街堂口只是道友辉的说法。
听名字就知道他做乜的。
道友辉摊开双手,耸起肩,面色无奈的说道:“阿公,你也知,我究竟靠什么吃饭。”
“最近手下多出一大批客户,不得不挪个帐,拿钱去缅甸进货呀。”
“坤猜那个人你知道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来不肯抵账。”
“我为了进货只能把钱先搭进去了,不过你放心,下个月钱款回来,我一定如期交数,一个字不差,算两分利!”
道友辉打着保票。
黑柴眼神里泛起冷色,一言不发的端起茶壶,再度送进嘴中饮下一口。
阁楼里,气氛压抑。
张国宾听见道友辉一通吹水,心中暗道:“丢雷老母,难怪先前不放话,现在留最后开口。”
“原来是欠帐欠的比我都过火。”
好歹,他还给社团交一半。
道友辉一个子都不交。
巴闭啊!
大辉哥!
张国宾暗地里先道友辉竖起一个大拇指点赞,然后,顺道看看坐馆黑柴的底线在哪里,估摸着以后能怎么欠钱。
没想到,黑柴还没发话,马王便一拍桌子,站起身朝道友辉吼道:“你脑子进水啦,要进货可以找社团拿钱,现在一句进货就把一个月数给抹掉,你身为大底怎么做事的!”
“现在跟阿公一口一句给面,你给我阿公一个面子吗!”
“咯噔。”张国宾心里立即知道:“道友辉的做法踩界了。”
下次托钱注意。
不过,道友辉确实应该是把钱拿去进货了。
只不过找社团拿钱利息高,说不定还要分红,道友辉舍不得出血,再加上刚拿到油麻地散货权,心底难免想搞点大生意,把心一横就开始搞事情。
某种程度讲,堂口生意越大被社团吸血越多,难怪道友辉昏了头。
“马王,你TM以为老子通菜街跟你的旺角一样啊?”
“生意天天被号码帮抢,说出去都丢我们和记的人,你知道胜义,胜和的人喊你什么吗?”道友辉一拍桌面,以骂怼骂,还以颜色:“喊你种马啊!”
“只会自己上妞,不会赚钱,傻仔来的。”
双方头马见到大佬开始互掐,立即抬手指着对方大吼。
黑柴饮完茶,重重将茶壶压在桌面:“啪嗒。”
“够了!”
他大喝一声。
道友辉,马王齐齐熄火。
黑柴眼底藏着怒火,斜眼看向道友辉,道:“阿辉,既然你话让我给个面,我做阿公的就给你一个面,下个月把两期的一起交上来,三分利。”
“知道吗?”
道友辉偃旗息鼓,坐回位置上,吃瘪道:“知道了。”
他连一句阿公都不肯再叫。
黑柴也不再把他放在眼里。
这时他深吸两口,手搭着桌面,瞟过目光,不再叫嚣,却不服气地抱怨道:“我一心为社团做事,偶尔拖一期数怎么了?”
“好歹我做的是大生意,下一期能让社团赚更多。”
“不像有些人,拿社团账目乱投钱,开什么波鞋店,一个古惑仔跟正行人去抢生意,呵呵,别刚上位就把堂口搞破产。”
“把我们和记脸都丢光。”
张国宾表情骤变。
这家伙。
怎么看出我的终极目标了?
不过道友辉这个人简直没良心,不就是大波豪教训了一下手底下想要过档小弟吗?这是规矩啊!
我前段时间刚送你一大块地盘换你一小条破街,当时你还开开心心的跟我说下次再合作,现在转眼就想针对我啊。
活该扑街!
“丢雷老母,死道友!”大波豪看见道友辉敢对大佬出言不逊,抬起手就指向道友辉破口大骂,可他刚举起手开了个头,嘟嘟嘟,腰间的大哥大便已经响起。
坐馆黑柴闭上眼睛不想听底下红棍们的纷纷扰扰。
江湖向来都是如此,不谈钱兄弟姊妹,谈起钱我是你爹,该讲义气的时候谈钱,该谈钱的时候话义气。
可当初的江湖人总有一条底线。
现在的江湖人却越来越无底线,和义海的坐馆大佬,沉浮江湖一生,一样看不懂江湖。
先前他准备等太子宾和道友辉吵完再散会,现在则等大波豪接完电话再说...
“喂!边个,有话快讲,我正在帮大佬吵架啊!”大波豪快速在屁股掏出大哥大,摁下接通键,对着电话大声吼道:“快点!我要帮大佬骂到他后悔生出来!”
“豪哥,今天O记大行动,满街都是差佬啊。”一名刚刚逃出酒吧小头目,躲在电话厅里,低头打着电话叫道:“我们场子全部都被扫了,O记搜出很多货啊!”
“糟糕。”
“差佬追过来了。”小头目啪嗒挂掉电话,匆忙推开电话亭,连滚带爬的跑出街道,根本连电话都没有挂上,大波豪还能在电话里听见差佬大喊别跑,捉人惨叫的声音。
大波豪脸色霎那间非常难看,沉默的将电话挂掉,低头对张国宾说道:“宾哥,我们油麻地的场子全被扫了。”
道友辉坐在对面幸灾乐祸的笑道:“阿宾,有乜麻烦啊?找辉哥,辉哥可以帮你。”
张国宾却表情平静在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慢条斯理的打开盖子,抽出一支,送到嘴里叼住。
他一边将烟盒放回茶桌,一边吞云吐雾,不紧不慢的问道:“阿豪,你说大声点,我耳朵不好听不清。”
“我们场子怎么被扫了?什么被扫了?”
大波豪表情一愣,忽然笑了,昂起头大声说道:“宾哥!我们场子里的货全部被扫了!”
“现在油麻地外面全都是差佬,几百号人,拆货的马仔都拿扎着尼龙绳,戴着头套,跟蚂蚱一样被串起来,一队一队被押着往警署里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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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什么?谁的场子被扫了?
“货啊?”
“什么货?”
张国宾将手搭在桌面,后背贴着椅子,翘二郎腿,夸张的笑道:“我们从来不在地盘上卖货,对吧?阿豪。”
大波豪鞠躬点头,道:“是的,宾哥,我们现在不在场子里卖货,现在我们散货权交出去了呀……”
“那到底是哪个扑街的货被人扫啦!”张国宾昂起脑袋,嚣张的吐出口烟,道友辉坐在对面,表情猛的定格。
“嘟嘟嘟。”他小弟大麻成身上的大哥大响起。
大麻成连忙拿起电话,嘀嗒接通,出声问道:“什么事?”
“成哥!不好啦!”
“差佬跟疯了一样扫场子,油麻地的散货马仔全都被抓了,损失好惨。”小弟在电话里哀嚎。
大麻成挂断电话,表情慌了,低下头凑到道友辉耳边,悄声道:“辉哥,散货的马仔都被抓了。”
“嗙!”道友辉一拍桌面,站起身指着张国宾吼道:“太子宾!”
“你她娘的是不是早知道差佬要做事!”
“辉哥啊,话呢……不能这么说。”张国宾却弹弹指尖的烟灰,语气淡定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做生意,那肯定是坦诚相待啊。”
“你对我坦诚,我就对你坦诚。”
“花园街的地盘,可是你急忙忙甩过来的,我都给你坑惨了,惨到交不上数,你现在说我坑你,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道友辉,谁的场子被扫了?是我的场子被扫了!”
道友辉脸颊肥肉忍不住的扯动,手指抓紧一个烟灰缸,死死扣住缸底,手背青筋暴起。
大波豪望着道友辉的手掌,眼神微微眯起,脚尖轻轻向后一垫,随时都准备暴起跳桌狠K道友辉一遍。
道友辉却深吸几口大气,胸膛不断起伏,调整好心态,呼着长气道:“好!好!好!”
“算你厉害。”
“我记住你了!”
道友辉推出椅子站起身,狠狠瞥过张国宾一样,张国宾却还是慢条斯理的抽着烟,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仿佛是永远的浊世公子。
对面的?
小丑来的。
“不好意思,阿公,手底下的人出了点事,我要先去处理一下。”道友辉站起身后,对阿公抱拳讲道,态度相比之前恭敬许多。
坐馆黑柴睁开眼睛,眼神里透露着思索,不着痕迹扫过两人一眼,微微颔首道:“去忙吧。”
“有什么需要社团帮忙的出声,整个字号都是一家人,不要害怕社团插手。”
“明白的,阿公。”道友辉长长鞠躬一下,手指贴着裤缝,急忙朝小弟打过手势,带着两名马仔急匆匆的走下楼梯,生怕慢一步就赶不上打理生意。
其实,道友辉的卖粉生意远不止表面看起来简单。
大批散货马仔被抓的结果,绝不止于货物的损失,更重要是有可能走漏消息,货仓、渠道被查。
虽然,货仓向来是贩粉的机密,整个堂口不超过三个人知道,但是小弟们的指证,可能提供的证据等等...
每一项都可能威胁到道友辉,可能对生意产生毁灭性打击。
而且这一波扫场是突发行动,他根本来不及做半点准备,更无收到半点风声,倒灶,麻烦大了!
张国宾看向道友辉急忙离开的背影,连忙抬起手,大声喊道:“辉哥!路上慢点啊!小心被交警贴单!”
“对了,听说晚上被抓的马仔不少,担保费吃不消的话,给我打电话。”张国宾做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呼喝道:“我让小弟们做鸭给你凑钱。”
“哈哈哈。”阁楼里,马王,地主哥,美姐,众人都不约而同笑了出声。
坐馆黑柴轻轻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看向张国宾问道:“阿宾啊,油麻地堂口的地盘,散货怎么交给道友辉去做了?”
“你不想做社团的生意?”
张国宾瞥见黑柴暗藏机锋的眼神,立即暗道不好,千万别给坐馆看出来了。
否则,坐馆要拿刀砍人了!
他立即笑着说道:“阿公,你高看我了,社团生意这么赚钱,怎么可能不做嘛。”
“只不过…只不过卖货风险太高,兄弟们都讲扛不住,辉哥有兴趣,就交给辉哥做了。”
“喔……”黑柴意味深长的拖着尾音。
马王插话道:“阿宾,你要是不想做社团生意,油麻地的浴场,三温暖,全部都交给我喽。”
“手底下的小姐嫌旺角生意差,靓妹都给号码帮勾走了。”
旺角生意旺的要死。
只不过,号码帮马夫的驯马技术高超,小姐们服务太好,直接把马王的场子给压了一头。
张国宾暗想:“真有傻仔又找上门啊。”
他偷瞄了黑柴一点,感觉有些事情,可以做,但痕迹不能太明显,先把马王标记成下一个目标客户。
嘴里却拒绝道:“马王哥,话不能这样讲,号码帮的人就靓仔吗?凭什么抢不过他们!”
“手底下几百号兄弟靠马栏揾饭吃呀,有空再聊,有空再聊。”
“行咯,得闲饮杯茶。”马王咬着牙签,说完话,随手将牙签往地上一丢:“阿公,场子里进一批妞,我要去验验货,先走啦。”
“有空到场子里玩。”
“呵呵,我一把老骨头哪儿还玩得动。”黑柴和气的摆摆手,交完帐以后,马王,美姐,地主哥等堂主都离开阁楼。
张国宾独自喝着茶,静静坐在位置上,一看就是要跟坐馆有话聊。
地主哥等人离开前,稍稍看了他一眼,不过新人上位,要跟坐馆有话聊,正常不过。
黑柴一样把玩着手上的茶壶,耐心欣赏,便看看太子宾要放什么屁。
“啪!啪!”待到阁楼里只剩下坐馆黑柴,掌数大爷苏先生,太子宾举起西装袖口,文质彬彬的轻拍两声,话道:“阿豪,把我们给阿公的礼物拿出来。”
大波豪伸手在怀里掏出一份文件交给太子宾。
太子宾双手拿起文件,弯腰递给主位上的坐馆,恭敬地说道:“阿公,这是花园街一家波鞋店的一成股份,望阿公别嫌小,令弟子能寥表孝心。”
黑柴惊讶的望了苏先生一眼,两人交换一个神色,确认没有问题之后,黑柴才伸手出接过文件,坐在椅子上,含笑称赞道:“你能有这份心,阿公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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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进总署
张国宾望见黑柴将股份文件收起,脸庞露出满足的笑容。
这份文件里“工厂折扣店”一成的股份,眼下看起来不算多,可随着每一个月销售额的增长,日积月累一年得至少上百万。
那时,黑柴才会知道太子宾有多大孝心。
而给出工厂折扣店一成的股份,又不是给三家店,更不是给工厂股份。
稍稍出一点血,张国宾还是出得起的。
最重要是能换到坐馆的照顾!
若是一点血都不出,将来波鞋店做的火爆,社团中人难免有人起贪心。
等到众人都把贪婪目光盯过来的时候,呵呵,那一成股份就很难摆平,倒不如现在先堵住黑柴的嘴,届时有人敢伸手的话,黑柴也不好意思不帮开腔,必须得帮懂事的阿宾撑个腰啊!
他可是在开业第一时间就给黑柴送股份,黑柴未来还好意思厚着脸对晚辈下手吗?
人情世故,拿捏住了!
“阿公开心,我就开心。”张国宾还不忘举起茶杯,敬黑柴一杯茶,喝完茶后再带着大波豪,东莞苗两人走下阁楼。
他走出相馆前,还不忘跟叔伯打个招呼:“根叔,先走啦。”
“有空来揾你留影。”
“慢点,阿宾。”根叔穿着长衫,站在柜台后,摆弄着相机笑道。
黑柴留在阁楼上,则将手里的股份合同随手放在桌面,指尖轻轻敲击着合同叹道:“十几万的东西,不值钱。”
“不过,这份孝心很难得。”
苏先生面带微笑:“太子宾,够能打,又懂事,和义海将来后继有人了。”
“宾哥,去哪里。”大波豪坐在车上,抓着方向旁,回头问道。
张国宾望向夜空明月高悬如镜,星光点点如画,将手臂搭在车窗,用手指敲敲脑袋,儒雅风流,笑道:“驱车去警署,保释一下兄弟们。”
警队对于油麻地的行动,既抓捕了大批道友辉的马仔,也逮捕走不少太子宾的小弟。
货到底是在场子里搜出来的,现在场子已经全部被封,不过相比于道友辉和花园街的地盘,场子被封一个晚上,小损失啦。
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的!
他身为大佬得去将兄弟们捞出来,免得兄弟们寒心。
警署,O记办公区。
杜正辉把办公区的全部灯光打开。
办公区,由内到外,走廊,墙角,沿途蹲着一排又一排的古惑仔,清一色双手抱头,面色衰败。
警员们坐在位置上,手上拿着纸笔,对一名古惑仔登记询问。
杜正辉望着古惑仔们,嘴里骂道:“妈的,羁押室都关不下他们,等着进赤柱进修吧!”
黄志明站在独立办公室里,将一个方糖丢进咖啡杯,朝外面望了一眼,举起两杯咖啡杯走出办公室。
“来一杯。”黄志明把一杯咖啡递给杜正辉:“今晚肯定要熬夜,辛苦了。”
“我已经给伙计们叫了夜宵。”
杜正辉接过咖啡,低头嗅了一下,戒备道:“不苦吧?”
“特意给你加了糖。”黄志明笑道。
“谢谢黄sir。”杜正辉举起咖啡杯,喝下一口,表情瞬间狞了一股麻花,噗!一口将咖啡喷到地上。
四周的警员们齐齐扭头看来。
杜正辉举着咖啡杯,哀嚎道:“黄sir,你喝的咖啡怎么一股屎味!”
“臭小子,进口的猫屎咖啡,顶尖货,你懂个屁。”黄志明扬起手中的咖啡杯,表情自得的瞥他一眼,津津有味的喝下一大口:“一斤豆子几千块,一般人别想喝到。要不是看你今天辛苦,你也想喝到?”
“这种好东西,你可别浪费了。”黄志明喝下一口咖啡,脸上露出津津有味的满意表情。
杜正辉面露狰狞的把嘴擦干净,心中暗道:“丢雷老母,竟然真的是屎!好你个黄志明竟然给爷喂食吃!”
面上却笑道:“放心,放心,这种好东西一定不能浪费。”
“阿力!”
“刚刚审讯室里哪个扑街不肯开口来着?”他扭头朝一名警员喊道。
阿力在远处立即招呼:“三号房,大麻成的细佬,追龙西。”
“OK,OK,看我怎么进去让他开口!”杜正辉连连大叫几声,端着咖啡杯,快步流星闯入审讯室。
黄志明望着杜正辉丝毫不作为的表情管理,眉毛直跳,再度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嘴里嘟喃道:“好东西来着,不识货。”
半小时之后,杜正辉,李勇力,几位O记督察,拿着审讯报告,找到行动指挥官黄志明,报告道是:“黄sir。”
“情况有点不对。”
“点样?古惑仔们人赃并获,难道还能玩出花?”黄志明转过椅子,双手离开电脑,暂停正在打字的行动报告,表情不屑:“我就不信,太子宾还有招!”
“这一次肯定够证据逮捕太子宾。”打击社团堂口,一是抓捕小弟,扫场,二是逮捕大哥,打垮。
来来往往就两个办法。
一般,大佬的重要罪证,很难拿到。没关系,就算是指控点小罪,能让大佬入狱几年,一样算是完成目标。
因为,社团堂口的发展极大程度取决于大佬本人,既然香江已经取消死刑,某种程度讲,逮捕一名大佬,将其判刑入狱,已经是最大胜利。
等到大佬出狱,又还剩几个兄弟?
杜正辉摇摇头,长叹口气,将口供放在黄志明桌面:“今天场子里拆货的马仔,一个太子宾的人都没有。”
“全部都是大麻成的人出场散货,现在大麻成的小弟们招又点样?我们不够证据向法庭申请逮捕太子宾。”
“点解会这样?”黄志明惊疑不定。
“哒哒哒。”一名女警轻叩办公室玻璃门三声,动手扭开门道:“黄sir,太子宾到总署话要保释他兄弟。”
黄志明表情一变,放下手中的文件,啧声叹道:“真够种。”
“阿辉,阿力,一起过去招待下宾哥。”黄志明收拾完桌面,特意拉上办公室的门,带两名警员走向前方。
中环总署,大厅。
张国宾穿着一身西装,和和气气跟前台警员讲道:“madam,手续和钱,我们都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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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让兄弟们回家
“记的保释手续,请先前往记领取表格……”
这时张国宾、大波豪,东莞苗和刚赶到场的状师昌一起,按照前台指引,乘坐电梯,来到记办公区办理手续。
“叮咚!”电梯门刚刚打开,他们迎面便撞上要出门的黄志明,杜正辉,李勇力。杜正辉二话不说,一把就要上前攥起张国宾的衣领,大波豪却挺身而出将杜正辉推了回去。
张国宾带着三人走出电梯,整理整理衣服,调整领带结,笑着说道:“杜sir,上次的教训没长记性?”
黄志明单手扶住杜正辉,仿佛毫不介意一般,笑眯眯的道:“张先生,今晚社团开会,这么有空到警署来喝咖啡?”
“阿杜!”
“去给张先生倒杯咖啡。”
黄志明和和气气的样子,跟杜正辉反差很大,杜正辉听见长官叫他去倒咖啡,心里不服气,扯扯衣角,李勇力却把眼神瞥向走廊监控,提醒了杜正辉一番。
“哼。”杜正辉满心不甘的转身去倒咖啡。
张国宾与黄志明一起并肩走过门廊,一起进入记办公区,黄志明一边走,一边问说道:“张先生,听说你要保释兄弟,冒昧问下,记里蹲着这么多人,哪一位是你的兄弟。”
黄志明目光扫过沿途一大片古惑仔,话语中示威味道极重,想要敲打敲打太子宾。
张国宾却斜眼瞥过黄志明,举起手朝向办公区的古惑仔们喊道:“我兄弟是边个!”
“大佬!大佬!”
“我在这!兄弟在这里!”
“宾哥,宾哥…”记办公区,蹲着的古惑仔们一个接一个抬起头喊道。
张国宾将目光转向黄志明,笑道:“我兄弟都在这里。”
黄志明藏着一份愠怒,这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张先生,这里可都是卖白粉的古惑仔,他们是你的兄弟,那你就涉嫌领导三合会组织及贩卖违禁品。”
“诶!”张国宾伸出一只手指摆了摆,赞同的说道:“你这句话就不对了。”
“黄警官,我跟三合会组织没有半分钱关系,那些贩卖违禁品的一个不保,剩下的一个不落。”
“全都保。”
状师昌拍拍手中的皮包。
”钱呢……”
“全都带来了,管够。”张国宾自信昂扬的说道。
状师昌将手中的皮包递给黄志明,黄志明没有去接,转手接过杜正辉递来的两杯咖啡,伸手将一杯递给张国宾,单手靠着办公桌隔板,微微颔首,品了一口咖啡:“没问题!”
“张先生亲自到我记的办公区一趟,肯定不能让张先生白走。”
“阿力,你带张先生的马仔,喔不,兄弟去旁边办手续,除了那些卖白粉的家伙,能保的都给张先生保。”
“是,黄sir。”李勇力肃然答应,抬手对邹永昌道:“邹大壮,请吧。”
杜正辉在旁边看的憋气。
黄志明却真跟朋友一样,双手捂着咖啡杯,表情和煦的跟张国宾聊起来:“阿宾啊,喔不,张先生,我叫你一句宾哥可以吧?”
“黄警官,您随意。”张国宾耸耸肩膀,倒是很不客气,黄志明微笑着继续聊道:“你把散货的生意全部交给道友辉做。”
“这一招我是真的没想到。”
“听说你最近又拍电影,又开店,道友辉没少出钱吧?”
“黄警官,道友辉是边个?”张国宾饮下一口咖啡,表情讶异的抬起头,换过话题:“咖啡不错。”
“进的啊。”
“宾哥识货!”黄志明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希望宾哥一直都如此有眼力,黑的别碰,好好做人。”
“你可以天天来找我喝咖啡,我也常常去光顾你的场子,一起做好朋友嘛……”
张国宾很认真的点点头:“我一直都想做个好人。”
“黄sir,保释手续办好了。”李勇力,状师昌走回来道。
黄志明颔首,开腔道:“那就放人,让宾哥带兄弟们回家。”
“多谢黄警官,下次我兄弟的酒吧,我一定让兄弟们好好招待。”张国宾说话滴水不漏,站在办公室里,顺手把咖啡搁下,朝工位上的靓女ada眨眨眼,转身带人离开警署。
“黄sir,这么轻松的让他把人带回去,其他科伙计怎么看我们?”这时杜正辉上前说道。
黄志明却喝着咖啡,波澜不惊:“没关系,太子宾会玩,那就慢慢陪他玩。”
“厉害的对手,更好玩。”黄志明眼神锐利,见过不少的江湖大佬,太子宾这样的年轻人,却出奇的令人捉摸不透,更挑战性。
……
隔天。
上午。
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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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感情戏
“噼里啪啦。”夜晚,家中。
张国宾饰演的宋子杰,穿着青色毛衣,内搭白色衬衫,专心致志坐在打字机前,一下一下的敲击键盘,敲击办案报告。
昏暗灯光,屋内。
朱宝艺穿着粉色线衣,白色百褶裙,刘海稍稍分开,露出一张居家朴素,未施粉黛的可爱俏脸坐在餐桌旁,用手搭着餐桌,餐桌旁摆着一份点好蜡烛的蛋糕。
蜡烛火光跳跃。
照出孤单情绪。
“嘀嗒嘀嗒。”张国宾一本正经,继续敲着键盘。
朱宝艺表情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等到摄像机扫过,酝酿好情绪,她甩脾气似地站起身,回头朝张国宾抱怨道:“你现在当我是什么?就算是一个花瓶摆在家里,你也会看一眼的嘛…”
她又感觉有些理屈,不该打扰男人工作,双手搭在小腹前,扭捏着裙子说道:“今天可是我生日耶……”
“嗒。”张国宾敲下最后一键,站起身,走近到朱宝艺身前。
朱宝艺深深低下头。
害怕来自男友的责怪。
“我只是想你陪我一下嘛……”朱宝艺咬着嘴唇,晚风袭来,百褶裙轻轻飘荡。
张国宾望见她生气时的可爱表情,低下头表情露出一丝愧疚,旋即在口袋拿出一份精致的礼物盒,挑挑眉将礼物送给朱宝艺。
朱宝艺眼眸里绽放出惊喜。
旋即,张国宾有些不耐的表情一变,抬手摸摸朱宝艺的短发,舒展出笑容,伸手牵起朱宝艺的纤手,将礼物盒送到朱宝艺掌心,扣上她葱葱玉指,望着朱宝艺眼神说道:“我没有忘记。”
朱宝艺眼眶含泪,感动的笑了,轻轻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枚胸针。
张国宾享受着朱宝艺拥上的怀抱,完全沉浸入戏剧当中,挽着朱宝艺一起来到餐桌前,侧眼看着朱宝艺。
静静陪伴朱宝艺许完愿,吹完蜡烛,两人相视一笑,满眼爱意的拥抱在一起。
长达半分钟的拥抱,张国宾低下头,正好碰见朱宝艺抬起的眼眸,双方唇齿近在咫尺,两人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闭眼拥抱在一起……
这是剧本里完全没有的一段现场发挥!
吴于森、周闰发、荻龙等人站在片场外观看,却没有半个人出声提醒,完全投入进两人的情绪当中。
两人足足长吻三分钟,当张国宾手掌从朱宝艺腰肢花落到百褶裙上,指尖传来百褶裙丝滑,富有层次的触感时,朱宝艺宛若未觉一般,依旧沉浸在湿度与温度的滑溜之中,两人间毫无半点戒备与自然的拥吻,如同不是演戏,没有半点陌生。
张国宾脚尖的皮鞋很自然踢倒椅子,搂起朱宝艺的裙底,轰,转身将朱宝艺压到客厅沙发。
“呀!”朱宝艺好似有些吃痛,吴于森心中一紧,暗道不好,难道充满艺术感的一组戏要流产了?
可旋即朱宝艺却甜甜笑着,举起小拳头,轻锤在张国宾胸膛,绽颜说道:“弄疼我了。”
“嘶。”周闰发、荻龙看的倒吸冷气。
太刺激了!
张国宾双眼猛的大亮,露出眼狼般的目光,正当他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吴于森导演拿起剧本拍向大腿,大声喊道:“咔!”
一声不适时的叫停。
张国宾、朱宝艺恍然如梦,意识迅速清醒,抽离电影拍摄,眼珠子却还直勾勾望着对方。
眼底的**却未如此容易抽离。
相拥的双手还未放开。
不过,双人望着对方,嘴角却渐渐笑了。
“噗哧一声。”朱宝艺率先笑场,不知是在笑什么。
张国宾恢复礼貌性的动作,先行在朱宝艺身上起来,然后低头一看,白色西裤的皮带…妈的,都已经解到一半。
张国宾半点都不害臊,非常坦然的系上皮带,并且道歉:“不好意思,朱小姐,拍摄电影太过投入了。”
现在害羞就是做贼心虚,工作有什么躲躲藏藏,吻戏,床戏都是戏,我身为演员按照剧情发挥怎么了?有什么好害臊的,皮带掉就掉,你裙底不也掀起来了吗?
你越理直气壮,别人就理解你!
张国宾深知此间道理,一点都不流氓,一点都不害臊,反而以文质彬彬,非常关心对方态度展现。温柔的男人最能俘获少女心。
果然,朱宝艺站起身后,先前的笑场不在,反而有些心虚,站在沙发前整理沙发,匆匆忙忙地说道:“没没…没关系的,张先生。”
“我先去卸一下妆。”朱宝艺不等张国宾答应,转身就跑出片场,进入化妆间。深怕她内衣吊带滑落的事情败露,毕竟别人是老肩巨滑,她17岁也这么滑,不大好意思。
吴于森压根没管两个男女演员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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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白捡一个影帝
晚上,收工。
张国宾坐在剧组门口,穿着运动裤,白卫衣,翘起二郎腿,叼着一支烟,悠哉悠哉的跟任达桦聊天。
两人聊天的内容都围绕着商业,半点不涉及社团、警界等方面。
近期警队行动相当狠辣,雷厉风行,记扫场抓到道友辉涉毒的证据,马上便跟扫毒组一起合作,对道友辉的货仓,马仔,渠道进行全方位打击。
其中,扫场事件中逮捕到的马仔,无一例外全部移交荔枝角,向法庭起诉等待判刑。
其次,警队顺着搜集到的口供,情报,陆续将道友辉负责拆货的几名亲信,一一秘密逮捕。
仅仅只有半天的审讯,便挖出道友辉货仓的位置,经过确认之后,一百多名警员直捅货仓,缴获多大数吨违禁品。
这对于道友辉已经是致命一击,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警方与海关署合作,一举查获缅甸运入香江的毒船货轮。
道友辉堂口不仅人、货俱损,就连翻盘的本钱都无,还欠社团一屁股账。
据道上风传,道友辉欠澳门高利王一千两百万,现在警方在通缉他,澳门黑道也在找他,可谓是走投无路,剩一条路等死。
这个月内,张国宾则乖乖拍电影,偶尔寻个场子,有空再去花园街街看看,日子过的逍遥自在。
现在《英雄本色》即将杀青,是骡子是马,马上就会牵出去溜溜。
张国宾对《英雄本色》很有信心,周闰发、荻龙、任达桦等人也一样…
电影人最知道电影质量,到底是捞烂钱的电影,还是专心做的精品,其实看电影剧组拍摄时候的态度,多多少少都有数。
这时,任达桦拍完戏,脱掉灰色西装,穿着里面的白衫,坐在张国宾身边,先行铺垫了片刻之后,主动说道:“张生,如果这部电影能够卖座,我行不行你公司发展。”
任达华的白色衬衫开着领口,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汗味。
张国宾表情有些意外,挺起身,侧头看他一眼,欣喜道:“任先生如果答应能到寰球梦工厂拍片,我自然是扫榻以待,非常开心。”
“只要你大佬没意见。”
任达桦的大佬可并非小角色。
现任东区督察。
不过,任达桦与任达榕都是普通家庭出生,一路全靠自我打拼,互相帮扶,任达桦既然主动来找他,肯定是已经做出决定,当即便举起汽水瓶,饮下口汽水,喝气道:“放心!我在一个正行公司工作,我大佬说不出什么话,只是张先生恐怕跟我大佬见不到面,见谅。”
估计两兄弟已经提前交换过意见,大致就是可以在正行公司上班,但是决不允许张国宾通过任达桦作桥梁攀关系。
任达榕不愧是能走到高位的人,大是大非,分的很清楚。
有社团背景的电影公司怎么了?只要正常报税,正常拍片,一样是合理合法的公司,将来老板出什么事,老板一个人去撑!
任达桦主动提出跳槽的事情,便是希望能在寰球电影公司混个好位置。
一来,他了解社团背景的作用,二来,他混的并不如意,一直都是电影里演小配角。
他签约的缤缤电影公司近年效益不好,老板已经快开不出片酬,邵氏兄弟没打算签他。
反而眼前刚拍摄第一部电影的寰球梦工厂是个机会。
任达桦是一个很懂的抓住机会的人,当年靠连喝三瓶汽水接下第一支汽水广告,现在就想抓住寰球梦工厂。
这件事情也是他跟发哥,龙哥反复讨论之后定下的打算,目的就是有机会拍片,最好能上主演。
“放心吧,达桦,你来我公司是拍电影的,我绝不会用社团的烂事去烦你。这样,你先回去跟公司提解约,要多少钱跟我讲,先定下一个合同,到时候给叶老板汇款。”
站在张国宾的角度,能白捡一个影帝自然是大赚,何况任达桦在《英雄本色》当中表演不错,饰演的谭成已有几分黑道大哥气质,将来东方梦工厂的一大类型片,无疑便是黑帮电影。
那时影帝任达华才真正迎来属于他的时代。
这将是一场双赢!
在最好的时候互相成就。
张国宾没有任达桦再拍黑帮电影,影片无疑会少几分质感,有些杰出的演员无可替代,电影角色的灵魂是由他们塑造。
任达桦没有张国宾一样不行,将来黑帮片全都将由寰球梦工厂出品,却少经典黑帮电影的任达桦,又还能有登顶影帝的机会吗?
很难!
这次合作还是在最完美的阶段,双方都刚刚出道,想必未来都会感叹。
而在《英雄本色》电影热卖之后,任达桦身价恐怕会暴涨,到时缤缤电影公司不见的会放人。
张国宾特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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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背信者当何罪?
深夜。
张国宾乘车送朱宝艺回旺角。
旺角的街道,灯红酒绿,夜晚与白天一样喧嚣。
牙医、菜市、商铺的店门关闭,酒吧,夜总会,浴场,三温暖的灯牌却再亮起。
苗顺义开着车。
“宾哥,有辆皇冠一直跟着。”他眼神频频瞄向后视镜,单手开车,单手伸进腰间枪袋。
“把车停在银河夜总会。”张国宾笑道:“朱小姐,有没有兴趣去喝一杯?”
朱宝艺又怎么会不懂眼前的情况?
张先生与其说是邀请她喝酒,不如说,是要保证她的安全。
她脸色露出一分畏惧,将白色线衣提高,把脸羞怯怯的藏在衣领,点点头。
“吱啦。”平治车停在银河夜总会门口,泊车小弟立即在板凳上站起身,拍拍两个烂仔的肩膀,带着烂仔匆忙迎上前:“是大佬的车!”
“大佬,晚上好。”泊车小弟拉开车门,带着人鞠躬欢迎。张国宾迈步下车,转身搭住朱宝艺的手,牵朱小姐下车。
“大嫂好。”小弟们又再度鞠躬,乖巧喊人。
朱宝艺不知是害怕,还是点样,没有否认,甚至都有些习惯了。
张国宾轻轻拍拍她肩头,顺时揽住她的肩膀,扭头对东莞苗说道:“你负责处理一下,有事找我。”
“放心,宾哥。”夜色下,东莞苗合拢起衬衫,守在车前。
张国宾便揽着朱宝艺的肩膀,二人一同进入夜场,几名马仔分开人流,在前方引路,让开一个空间供大佬进场。
张国宾带着朱宝艺在夜总会正中间,一个宽大的沙发区坐下,独自一人翘起二郎腿,抬手接过马仔递来的一支雪茄。
看场头目掏出火机,啪嗒点着给大佬递火,张国宾歪过脑袋,轻啜两口,一闪一暗的雪茄烟头在场子里异常夺目。
二十几个马仔围成一圈正在跟大佬打招呼。
大佬却提前说道:“你叫咸水是吧?”
“大佬,是我。”咸水穿着夜场经理西装,收回火机,赔着笑。
“一杯威士忌,一杯莫吉托。”张国宾交代一声,酒刚刚奉上桌,一位西装马仔便穿过人群,特意找到张国宾的桌子,绕到沙发后面,俯身附耳道:“宾哥,人抓到了。”
张国宾点点头。
“朱小姐,你先一个人喝两杯,放心,你是带来的客人,油尖旺的场子没人敢骚扰你。”他站起身,交待一句:“看着点。”
他便叼着雪茄,穿着黑色西装,迈步离开酒桌。
朱宝艺卷缩在长沙发的一脚,望着他背影,手中捏着酒杯,浅浅饮下一口,漂亮的喉结不断鼓动。
张国宾在两个人的带领下,穿过张张酒桌,绕过厨房,推开夜总会后门。
“嘭!”
夜总会,
后门外,一条小巷内。
一名马仔扬起棍子,狠狠朝某人一砸,一棍就将人影砸翻。
满脸伤痕,混身淤青的人影撞倒一个垃圾桶,连人带桶一起翻倒在地。
“停手!”
张国宾走出阴影,抬手喊道。
“宾哥。”
“宾哥。”
一众马仔们纷纷住手,拎着棍子让开一条道,鞠躬点头,
东莞苗靠在墙角,叼着支烟,单脚垫着墙壁,见到宾哥出场顺手抛掉烟头,走到宾哥身边附耳说道:“宾哥。”
“是辣姜!”
“喔!”
“辣姜?”
张国宾面露思索,旋即恍然大悟。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狼狈的光头佬一番,一时间真认不出对方。
别误会,不是变帅,是被打太惨,鼻青脸肿的看不清人样。
“辣姜,你怎么混成这样了?”
“你过档去跟道友辉,不是混得还可以吗?据说一个人管三条街人模狗样的,怎么现在被揍的连你妈都不认识你?”
他上前两步,站到辣姜面前,指尖夹着雪茄,居高临下望向对方问道。
阿宾的脾气一向挺好。
做人做事,讲究分寸尺度、照顾人情世故。
可,他对于落自己面子,没坚定立场,摇摆不定的烂仔。
真提不起心情有好脸色。
而辣姜过档去跟道友辉,
现在道友辉完蛋,
他自然落得更惨!
“宾哥,太子……太子哥!!!”这时辣姜却转过头满脸哭嚎,万分凄惨的冲上来,扑出双手试图抱住张国宾大腿。
东莞苗狠狠踹出一脚。
力道正好的又把他踹回去。
“轰!”第二座垃圾桶倒下。
辣姜胸口吃痛干脆四仰八叉的躺在垃圾桶上,哀求的说道:“我真的…真的没想对你做乜…”
“我…我…我只是想求宾哥安排一艘船,送我离开香江。”辣姜爬过来,啪,啪,啪,跪在地上重重叩首道:“宾哥!我求求你了!现在香江没有别人可以帮我!”
“你行不行看在我当牛做马跟过您两年事,安排一艘船让我走,我马上离开香江。”
“保证,保证永远不出现在您面前!”
“咚,咚,咚。”辣姜大力磕着头,额头都磕出鲜血。
东莞苗却在腰后掏出一把改装枪,转手递向张国宾道:“宾哥,这小子身上搜出来的。”
这是一把由发令枪改装的手枪,造价十分便宜,是道上最垃圾,最乐色的黑枪。
果然,乐色的人,用乐色的家伙。
张国宾却蹲下身子,低头端详辣姜,说道:“你落魄的时候懂的找我啊?”
“发达的时候呢?”
“宾哥…你永远是我大佬……”辣姜支吾着道。
张国宾却夹着雪茄,指向他:“住嘴!”
“你不配叫我大佬!”
“要钱要船是吧?现在被警方通缉?”张国宾叼起雪茄,站起身,转头看向旁边的兄弟:“不要到外面说我张国宾不讲义气,不救兄弟,你问问我旁边的兄弟们,只要有一个人说该救你。”
“我马上包船送你去泰国!”张国宾说到做到。
辣姜眼神中一瞬间爆发出生机,连滚带爬的冲到咸水面前,抱着咸水的脚:“咸水哥!”
“以前我们关系最好了,我们两个一起斩过人,睡过妞,你吭声,吭声一句,救救兄弟的命……”
“咸水哥…咸水哥!”
咸水穿着西装,直挺挺站着,表情无动于衷。张国宾瞥过一记眼神,他一脚把辣姜踹开:“背信弃义,你不配做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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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挨骂要站直,挨打要立正
“背心弃义在前,持枪行凶再后,辣姜,你还有什么话讲!”咸水一击之后,扛棍在肩,大声喝道:“照规矩,封箱沉海,不见天日!”
“关二爷在上,宾哥,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做吧!”咸水回头朝张国宾请命,一是出于对叛徒的憎恶,二是想要替宾哥做事,希望能入宾哥的眼。
张国宾微微颔首。
这个道理没错。
现在,他只要说一句话,底下的兄弟就会照规矩做事,马上把辣姜用麻袋套起来,活生生的塞进水泥桶里,再给整个桶灌上水泥,等待水泥凝结,载上船出海,一脚蹬入大海,永远都没人捞得起来。
像电视剧里装个麻袋沉海,落海之后,再挣脱绳索逃生的事情,不好意思,现实中永远不会发生。
现实永远比电影精彩,古惑仔们的手段,远超想象,人人都是在刀头舔血,怎能犯些低级错误?
辣姜整个人驱赶趴在地上,像只死虫一般地浑身无力,微微张开嘴角:“宾哥...不要啊......”
他知道有些事情...
古惑仔们不仅真做的出来,而且敢做的更过火。
张国宾却始终没有接咸水讲的话,而是转手朝苗义顺伸出手掌,这时苗义顺再将手中夺来的改装交给他。
“咔嚓!”苗义顺还提前帮大佬上膛。
张国宾举起枪,口下扳机,一枪毙命以后,兄弟们自然会扫尾、善后。
可他却没有举枪,而按照步骤,退出所有子弹,包括枪膛里一颗,再打开保险,甩手调转枪头,把枪柄递给辣姜,蹲下身,细声劝道:“辣姜,我太子宾行走江湖这些年,学到的东西不多,今天我再教会你一件事,挨骂要站直,挨打要立正。”
“去找差佬自首,今晚的事情,一笔勾销,等你出狱那天,你会谢谢我的。”
出来行,
总是要还的。
这晚,辣姜拿着家伙过来,输赢胜败,自食其果,无人不可能全身而退。
香江自60年代起,一切死刑都会被英女皇赦免,改为终生监禁,虽然要至1993年之后,香江才正式废除所有死刑条例,但是某种程度讲,60年代的香江人眼里已经没有死刑。
所以,辣姜留在社团,按照规矩是死,前去找警方自首,相反是条活路。
张国宾的双手绝不会为辣姜这等角色沾染上鲜血,欠他的兄弟,让他去自去领受。
辣姜本以为死定了,却又突然发现生机,在绝望之际抬起头,望向张国宾的眼底流露出震撼。
“谢谢。”
“谢谢,宾哥。”辣姜伸出手接过枪柄,咽了咽唾沫,缓缓将手枪塞进腰间。
黑暗,小巷。
一道人影颤颤巍巍的爬起身,一瘸一拐,扶着墙走出巷口。
东莞苗、咸水一阵马仔们侧目看他。
一阵默然。
“真是便宜他了。”
一名马仔叫道。
其他兄弟们却没有接话。
张国宾抽着雪茄,一身黑色西装,身上弥漫杀气,又有慈悲,正如金刚怒目,菩萨低眉。
有些人,拿着枪来,带着枪回去自首。
“打一个电话给黄sir,告诉他,有个礼物送给他。”张国宾撂下一句话,弹弹烟灰,转身离开小巷。
......
总署。
O记。
杜正辉加班到深夜,突然听闻逃犯自首,马上让伙计带人前去审问,他则拿着逃犯报告,兴冲冲敲开了黄志明办公室的玻璃门。
“黄sir,辣姜前来自首了!”有通缉犯前来自首可是个好消息,毕竟香江最流行的不是自首,而是跑路,跑路成功的通缉犯一大把,前来自首的通缉犯比熊猫都稀奇。
黄志明却在办公室里,抬起头,表情平静的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黄sir,你点解早知道?”杜正辉目露疑惑:“madam总不至于把电话打到总督察办公室吧?”
“辣姜嘛...以前从太子宾手上过档到道友辉那的烂仔,刚刚太子宾给我打电话,送我一个礼物,恭喜我破大案,立大功,想必就是他了。”
杜正辉脸上流露挫败之色。
......
当张国宾重新坐回在沙发上时,他的一身黑色西装则如出去时一样精致,他顺手把抽到一半的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举起威士忌酒杯,表情轻松的致歉道:“不好意思,朱小姐,事情处理完了。”
“今晚我惹来的麻烦,耽误朱小姐回家休息,如果朱小姐想要喝两杯,我愿意陪朱小姐一醉方休。”
“如果朱小姐要回家的话,我再开车送朱小姐回去。”
朱宝艺红扑扑的脸蛋,眼神灵动,放下手中的鸡尾酒杯,怯声道:“我们回去吧。”
她明白刚刚张国宾一定去做了什么事情,可身上却没有半点打杀过的痕迹,干干净净,跟当年混江湖的父亲很不一样。
当一个大佬要亲自动手做事的时候,
他的江湖地位已经不再高。
大佬只能为三件事动手,他的家人,他的兄弟,他的女人。
“好,我这就送朱小姐回去。”张国宾一口把酒饮尽,起身带着女伴离开。
“宾哥,宾哥...”小弟们一路尊敬的鞠躬致意。
张国宾很有礼貌地替女士拉开车门,请女士上车,再坐上轿车,一同离开夜总会。
几年后的一个夜晚,一个满脸毒疮,手臂全是针孔的男人,经常流连于油麻地附近的夜场、酒吧,逢人就话他当年是管这块地白粉生意的大佬,只要给他一口粉,他就介绍太子宾给你认识,不多,真的只要一口!
可来往顾客、老板,回应给他只有冷漠的鞋底、唾沫、将他踹翻在地!整个香江谁不知张老板从不碰“卖粉”这种小生意?打着太子宾的旗号找粉,看你是在找死啊!
果然,三天后,一具尸体躺在公厕里被人发现。尸体上早已爬满分尸腐肉、内脏的老鼠,长满一串串,一堆堆白白的蛆虫,飞蝇漫天飞舞,警方在尸体上最终找到一只品相很好,收藏多年的古巴雪茄。
行恶者,何能独善其身,当雪茄送到张国宾的桌面时,他把玩片刻,便失去兴致。
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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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女人
嘉禾艺人公寓,楼底。
张国宾将后备厢里的行李包拎下,顺手将车尾厢盖下,说道:“朱小姐,我帮你把手提袋拎进屋。”
旋即,他转身径直就朝着楼门走去。
朱宝艺扭头望向他的背影,有些措不及防,连忙追上去道:“张先生,我一个人拿就行。”
“不好意思,晚上找麻烦的人太多,帮你送到家门口。”张国宾面露歉意道:“应该的。”
朱宝艺哑口,乖乖跟着。
张国宾饰演的宋子杰杀青,相应的,同时朱宝艺饰演的钟柔杀青。两个人演的是情侣戏,戏份大致都在同一个组镜头,一个人拍完便等于两个人拍完。
朱宝艺有些不习惯的跟在男人背后,就连上楼的步子都蹑手蹑脚,动作有些扭捏。
这里还是嘉禾的艺人公寓,如果遇到其他艺人传出绯闻,对她发展更加不利,不过张先生是个大老板,晚上又遇见麻烦,送她上楼合情合理,找不出半点拒绝的理由。
朱宝艺站在房间门口,左顾右盼,走廊两旁都无人。
她在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公寓房门,里面是套简单的一室一厅,比唐楼都更狭小,顶天只有三百多呎。
好在艺人公寓免费居住,每天楼下都有嘉禾大巴。
张国宾主动将手里的行李递出去:“朱小姐,晚安。”
朱宝艺肩膀靠着门框,半只脚已经迈入门内,心里纠结半天要不要请张先生进去坐坐,突然听见张先生的告辞,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挽留道:“张先生,要不要进来喝口水?”
她刚把话说口就有些后悔,可是话都已经说了,又能怎样?
“我是有些口渴了。”张国宾拎着手提袋,一步迈入门内,展颜笑道:“感谢朱小姐招待。”
张国宾很细心的将手提袋放在鞋柜台面,以免包底被灰尘弄脏,然后再站在鞋柜旁。
朱宝艺脑子一团浆糊,待到张国宾站了十几秒,门外传来其他人”哒哒哒”的脚步声。她才回过神来连忙将门拉紧,弯腰打开鞋柜,取出一双鞋子递给张国宾:“张先生,换鞋。”
张国宾弯腰脱掉皮鞋,踩进一双蓝色拖鞋,拖鞋非常的小,硬生生只能挤进半个脚掌。
张国宾翘了翘被挤出来的大拇指。
恰好,朱宝艺刚弯腰解开鞋带,打算换上一双粉色人字拖,视野里望见这一幕,噗哧笑出声道:“不好意思,张生。”
“家里没有客用的拖鞋,您只能脱鞋了。”
张国宾望着朱宝艺手中的不同色拖鞋,耸耸肩膀,无所谓道:“不要紧的。”
“如果家里有男人的拖鞋,那我可能会挨揍。”
朱宝艺听出张国宾嘴里的调侃之意,撇撇嘴很不感冒,谁敢揍你呀?还说我家里有男人?混蛋!
朱宝艺不搭话弯腰把张国宾的皮鞋整理好,塞进鞋柜,站起身道:“我去给你烧一壶热水。”
“晚上不能喝凉的。”
张国宾坐在沙发上,笑道:“谢谢宝艺。”
他换了一个称呼。
喝开水可是比喝凉水更费时间,
他真害怕朱宝艺请他喝凉水。
张国宾趁着朱宝艺去烧水的时间,张开双臂靠着沙发背点,伸伸懒腰舒爽的长叹口气,脑袋朝天的瘫倒在沙发上,表情非常舒服。
朱宝艺站在餐桌前望了他一眼,没有上前搭话,而是静静站在餐桌前,等待热水烧开。
张国宾在这同处一室,相对无言的环境之中。
却感觉异常的适合,宁和。
拍拍西装里的香烟,很顺手的脱下外套,掏出里面的烟丢到嘴里咬住,拿出打火机点燃,自得其乐的吞云吐雾。
这一刻,他跟朱宝艺仿佛是相恋多年的情侣,等到他一支烟抽完,朱宝艺才端出一杯开水,轻轻用嘴吹散热气,吹了许久,走到沙发前递给他道:“张先生,开水。”
张国宾坐起来接过开水,手掌里感受到温度,小喝一口,抬起手直接向她问道:“阿宝,你介意我是混社团的吗?”
朱宝艺恍然间有点失神。
她知道这句话很关键。
“父亲也是混社团的。”她的答案却让人很意外。
张国宾表情一愣,问道:“哪家社团的?”
“台岛三联帮。”朱宝艺朱唇轻抖,情绪深深:“不过他已经过世了。”
张国宾望着朱宝意穿着白色线衣,眼眶里泛着水光,拖鞋露出的香足玉指,心里有些感慨:“江湖人,以一世命,博一时风光。”
“我已经受够江湖上的风风雨雨,打算做一个正经商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朱宝意相信以张先生的能力,一定可以在商界混出名堂,但却不相信他能安稳下来…
张国宾则不想做任何过多的许诺,端着水杯,直接望向她道:“想不想做我的女人?”
“做江湖大嫂,一辈子都过着担惊受怕,躲躲藏藏的生活?”朱宝艺反问一句。
张国宾摇摇头:“不是江湖大嫂,是张先生的女人,我有的东西,只要我想,都有你一份。”
“前提是我想…..”
“你可以不用再住艺人公寓,你可以寄钱给台岛的妈妈,还可以当女主角,可以出名,有更好的人生。”
“虽然我们现在才认识两个月,但我是个怎么样的人,相信你也有所了解。”
“想不想赌一把?”张国宾喝下一口水,自信地笑道:“把女人一生中最大的赌注,压在我这里!”
“呼…”朱宝艺深深吸一口气,表情非常紧张,胸脯都挺拔不少。
张国宾挑挑眉毛,放下水杯,转身作势要走,朱宝艺一把牵住他的手,望着他道:“别让我输!”
“你放心。”
“我对自己很有自信。”
张国宾坦然道。
朱宝艺望着他眼眸:“我是说不要再做大佬了。”
张国宾表情一滞,拍拍她腰腹,轻声宽慰道:“别担心。”
“我会处理好生意上的事,现在……”张国宾话锋一转,笑道:“你去洗澡吧。”
朱宝艺牵着他的手不放,张国宾挑挑眉:“那就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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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海参、鲍鱼。
男儿一诺。
千金不改!
一个男人应该把承若视的比命都重,一旦许下若言,倾尽全力,必当做到。
只望,江湖能如他所愿。
……
他没有给朱宝艺许下只爱一个,钟爱一生,白头偕老的诺言。
他就是一个俗人,换句话说,人世见的一见钟情,全TM都是见色起意。
……
隔天,中午。
“哒哒哒。”
门外响起三下敲门声。
东莞苗看大佬迟迟不下楼,主动给大佬打包外卖,这时开口喊道:“大佬,食午餐啦!”
他弯腰将手中一个塑料袋放到地面,弯腰将手中一个塑料袋放在地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塑料袋里叠着五个白色餐盒,里面是大佬最爱食的茶餐厅。
张国宾躺在公寓卧室的床铺上,手臂正被一个短发四散的脑袋压着,手臂处酸酸麻麻,两人则胸口以下盖着被子,现在回忆起昨晚的画面,总结一下,就三个字。
“阿宾哥。”朱宝艺意识被敲门声吵醒后,迷糊糊睁开眼睛,用右手抚摸过张国宾的脸庞,柔声细情的呼唤道:“几点钟了?“
”快一点钟。”张国宾淡然处之。
“一点钟了?”朱宝艺吓了一跳:“要拍戏呀!”
“哈哈。”张国宾大笑,用手拍拍她下肢,调笑道:拍什么戏?你没戏拍啦!”
“你当还在演戏啊!”
“演戏哪儿有这么真,现在还疼。”朱宝艺扯起被子,咬嘴娇嗔道:“只是没想会睡这么迟嘛......”
张国宾捏捏她的脸蛋,警告道:“装失忆啊?昨天谁一窍不通的浪费时间,上课给你上课到三点多钟,旺角天台的公鸡都打鸣了。”
“你还说左右两间没人住,刚刚有人来敲门啦,话我们昨晚太闹!”
“左右两间是没人住嘛……凤娇姐已经到台岛,元彪现在更不可能住在公寓。”朱宝艺越说越委屈,心里却有些慌张。
张国宾怕他当真,连忙解释道:“好啦,跟你开玩笑的。”
“我叫兄弟送了午餐上来,你穿好衣服起床食午餐啦。”张国宾捡起床脚的衣服裤子穿好,起身前去打开房门,取来午餐。
朱宝艺洗漱完回来,望见午餐都是海参、生蚝、鲍鱼,大补的生猛海鲜,眼神里不禁有点古怪。
特别是那条大海参...
好生猛。
仔细想想,
她脸颊不禁有些滚烫,心道:“这就是男人。”
而那枚鲍鱼,
张国宾用筷子挑了挑,挑的朱宝艺面红耳燥,连忙食完午餐,撩下筷子讲道:“阿宾哥,我去洗床单了。”
昨夜的床单上还残留一片初红。
阿宝四肢发软,还要干家务的样子,真是令人心疼。
……
很快,时至月末。
《英雄本色》经过长达两个月半月的拍摄之后全戏正式杀青,花园街三个波鞋店第一个月的销量也统计出来,其中工厂折扣店的销售额达到七万港币,代理店与品牌店的销量则分别为三万、两万,A货工厂订单额却高达六十五万。
花园街的商户,业主们一看卖波鞋如此火爆,赚钱,全都敏锐地嗅到当中市场。
一份份订单如雪花般往新界工厂飘去,先前不甘不愿帮忙做货的两家工厂老板,望着如此大额的订单量哑口无言。
张国宾亲自驱车到工厂谈判,先让工厂老板让出生产线,晚上加班加点的生产A货波鞋,然后将订单预付款用来扩建工厂,够买原材料。
新界从来不缺工人,多少港岛市民,勤勤恳恳就想揾口饭食。
只要钱给的够高,全家老小,七八口人,都往工厂里扎。
在卖正版不如卖A货的订单情况下,代工工厂主的底线自然是迅速降低,而全港只有新界两家工厂有最多的生产线与员工,再加上和义海堂口的坐镇,想要卖波鞋的商户们找不到第二家工厂,商品制造垄断的恐怖就体现出来了。
总计:花园街地盘,第一月盈利三十五万港币。
其中,扣除了店铺运营成本,工厂扩建,原料进购等成本……一个月回本50%!
制造业一旦找准市场,利润将是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下个月的收入恐怕又能翻几倍!
张国宾在收到三十五万港币的盈利账目之后,对账目上的钱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让大波豪在月底分红的时候散给酒吧的兄弟们。
他的电影马上要大卖,根本就不缺钱,先兑现立兄弟们的诺言再说。
吴于森却在剪辑好电影以后,邀请张国宾到他工作室看样片,样片的剪辑挑不出半点毛病。
《英雄本色》本身便是吴于森的经典之作,当吴于森耗尽心力把他拍出来后,演绎的效果绝对出彩!
好玩的是,吴于森竟然在《英雄本色》中,让小马哥在最后一场的枪战里放飞白鸽。
事后采访,吴于森直言不讳地道:“放白鸽的灵感便是源于同名张先生的一场旅行。”
吴于森工作室。
张国宾与吴导一起看完剪辑好的成片,吴于森打开放映室灯光,出声问道:“张先生,现在距离影片上映只剩一周,电影遇到一个问题还需要解决,我希望张先生出点力。”
张国宾蹙起眉头:“你话,什么问题?”
“《英雄本色》电影拍完,我们还差一首主题配乐,找谁买?”吴于森推荐道:“我想揾我的好朋友黄沾来写词,让顾家辉谱曲,张先生觉得怎样?”
“黄沾答应给个友情价,应该不会太贵。”
黄沾、顾家辉是边个?
顾佳辉是电视剧《上海滩》的主题曲编曲,浪奔~浪流~,源自他的创作。
黄沾则是香江四大才子之一,著名的音乐人,作词家,去年一首《狮子山下》,一曲轰动香江,未来常被挂在嘴边,象征拼搏的狮子山精神,便以此曲为代表。
将来登上春晚,成为名曲的《我的中国心》,火遍全国的《沧海一声笑》,皆是出自他笔下,《当年情》便是两人一起创作的乐坛名作,请两位久负盛名的才子出山,就算有吴于森的人情,估计也要狠出一大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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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吹水高歌当年情
张国宾心里在想:“不会太贵是多贵?”
电影都拍完,点解又要花钱,不知拍电影拍到倾家荡产,就差押楼了吗?拍电影没有押楼,最后写首歌押楼,发神经!
张国宾看向吴于森目光炯炯发光,对方就差喊出:“老板,撒钱啦!”
这钱倒不是专门撒给吴宇森的好友,一部出彩的电影配乐,确实能给一部电影增色许多,特别是配乐流行度一上来,更能扩张电影的传播率,可有钱不能乱花,散财童子做唔得,何况他早上刚办完事,不是童子。
张国宾目露思索,脑袋回忆着曲子,最终搂住吴于森的肩膀,讲道:“晚上请阿发,达桦,龙哥一起出来食夜宵?”
“电影拍完了,情义不能散,对吧!”
吴于森叹出口气,无言以待,看出老板不想出钱,单总不能逼着他出钱吧,他可没枪,没刀,砍不动人,只得答道:“OK,我打电话call他们。”
“宾狗!也许吃吃饭,喝喝酒,灵感就来了呢。”张国宾打出一个响指,不着痕迹地说道。
吴于森耸耸肩膀,并不答话。
两人一个人琢磨着怎么在晚上趁就意忽悠大老板出钱,一个心底打定主意一分不出,一定要白嫖。
抠?张国宾真的不抠!他只是觉得拍电影一百多万砸下去,一分钱还没回来,堂口入账的钱又要分给兄弟们,现在能省则省,凭什么给别人赚?《当年情》确实是一首名曲,与《英雄本色》相映成辉,成为一代人的记忆,不过可以白嫖的事情,当然是白嫖啊!
理不直,气也壮!
当晚。
深夜。
凌晨,一点半。
旺角,江记排档。
路边的士车尾双闪一亮,“啪嗒”师傅按下计费器,三个人影相继下车,正是刚刚放工,一同来到打工来到排场食宵夜的周闰发,任达桦,荻龙三人,周闰发穿着夹克,戴着帽子,将头发藏起,荻龙黑色衬衫与白色衬衫的任达桦形成鲜明反差。
周闰发与荻龙都是当红男星,现在两人脱下戏服,穿戴的跟普通市民一般,没有半点架子,三人一路径直就朝大排档里走来,寻到张生在的圆桌,打个招呼,各自搬来椅子坐下。
“张生。”
“晚上好。”
“食颗烟仔?达桦。”张国宾递出包好彩。
任达桦顺手接过,一点都不客气。
如果说先前拍戏的时候,几人还有老板跟员工的关系,现在戏已拍完,几人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食夜宵,开心就好。
张先生旁边已经坐着一身黑裙的朱宝艺,两个人在一起后,直接公开交往,毫不躲躲藏藏,剧组里的人除了祝福之外,不敢有半点嘴碎,免得挨K,而周闰发,荻龙等人则食对朱宝艺多出一份尊重。
不出意外,有张先生保驾护航,朱宝艺将会星途璀璨,道上社团有没有敢惹朱宝艺不知道,但是电影圈肯定没人敢动朱宝艺一下。
酒过三巡,吴于森开口询问张国宾当年混社团的岁月历史,似乎是想要电影取材。
话里话外还在暗示主题曲。
张国宾则已经跟吴于森达成协议,如果《英雄本色》的电影卖座,他将跟吴于森一起发掘更多的黑色风格电影,包括《英雄本色》续集,不限于其他电影……
不过对电影配乐浑然不接茬。
又是两个小时的推杯换盏,一桌人都喝高了。
张国宾搂着朱宝艺的肩膀,吞下一口牛欢喜,用啤酒漱口,有意吹水道:“当年我一个人提刀从铜锣湾杀到油尖旺,华总探长话我够勇,义群跛豪夸我够威,和义海坐馆黑柴连夜到三圣庙给祖师爷烧香,哭着跟祖师爷说义海社发达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咳嗽一声,义海社都要抖三抖。”
“切……”吴于森一阵嘘声捧场。
周闰发坐在旁边偷笑。
荻龙连忙招呼老板上菜。
这才几个菜啊?
不够吹!
恰好,这时掌数大爷苏先生与几名叔父走出排挡内店。只见,苏先生青色长衫非常扎眼,他耳朵稍动,连忙低下头,用拳心抵着嘴:“咳咳。”
轻轻咳嗽两声,再抬起头,神色自若的与叔父们一起走出排挡。
虽然,张国宾面红耳赤的大声吹水,但是也没漏掉掌数大爷的身影,连忙站起身打招呼道:“苏爷,晚上好。”
“这家牛欢喜很出名,宾哥,多吃点。”苏先生抬起头,迎面笑笑,斯斯文文的伸手指着圆桌,回头朝老板喊道:“小江,这桌记我账上。”
“好啊,苏哥。”排挡老板在店内喊道。
苏爷先跟几名叔父笑吟吟的看向张国宾,张国宾被看的表情局促,可苏爷并不过多理睬,等叔父们一一点头跟张国宾打过招呼,便跟叔父们一起离开。
张国宾见状,连忙举起酒杯,大声挽留道:“苏爷!几位叔伯!别走啊…一起坐下再来喝两杯。”
叔伯们加快脚步。
年纪大了。
吹水,不能跟后生仔们一起吹,妥妥吹不过啊!
张国宾望着叔伯们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有些惋惜,只得邀敬叔伯们一杯,再放下杯子坐好,夹着菜道:“我跟你们话了!我没吹水吧!掌数大爷见我都要帮我买单,靠!”
他沮丧的低头吃一口河粉,脸色渐渐坨红。
周闰发憋啊憋,终究是没憋住,一转头,噗!酒水喷在地上,抬起头:“哈哈哈。”
酒桌四周,响起一阵爆笑。
大波豪,东莞苗,状师昌带着几名打仔坐在旁边喝酒,打仔们脸上都浮现贼笑,唯有大波豪眼里闪过精光:“这就是大佬的野心吗?”
同时,有一桌社团兄弟在旁喝酒看着,晚上能来找周闰发,荻龙等人要签名的年轻人倒少很多。
当然,真要有人鼓起勇气来要签名,张国宾,周闰发等人也不说什么,有人来都签。
这一辈香江艺人们起于微末,待人都很合适,讲究。
讲江湖,讲义气。
好在,香江追星狂热,角色多于作品,狗仔队还没发扬光大,私生饭几乎没有。
周闰发,荻龙食夜宵,难得食的如此开心,食到三点,两桌合成一桌,古惑仔们跟大明星一起瓶酒,吴于森心里猫着事情,好死不死,又提买主题曲的事。
此时此刻,张国宾借着酒劲,直接大手一挥,吼道:“买什么买!”
“现在老子没钱,你要买自己出钱!”
“一部电影主题曲也要买,看不起谁啊?”
吴于森瞪起眼睛。
“要写我来写,要钱就没有!”
“买个卵!”
“谁还没点音乐细胞啊!”
吴于森给他气笑了,放下酒杯,鼓劲道:“好啊,你来!”
“我等你来。”
他没想到平时斯斯文文的张老板,喝完酒这么有个性,会吹水,不愧是社团大佬!
不过等你吼完第一句破嗓子,嘿嘿,老子就让你把泡马子的钱都掏出来。
“叮叮!”张国宾却左手搂着宝艺,屈指弹弹酒瓶,就指尖弹击玻璃,击打出简短的古典,用一幅年轻清澈,富有情绪的散音,用粤语随口道:“轻轻笑声…在为我送温暖…轻轻说声漫长路快要走过……”
“拥着你,当初温馨再涌现:心里边,童年稚气梦未污染:今日我与你又试肩并肩:当年情此刻是添上新鲜……”
张国宾吐出第一个字就像是普通人喝完酒,随口一哼,以筹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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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旺角戏院
第一句完整唱完时,
张国宾换上抒情的语调。
音乐是情绪的传递,
情怀的传达,
张国宾一句一句唱着曲,
酒桌旁,一幅幅面庞,渐露感动。
周闰发,任达桦,荻龙,大波豪,东莞苗,状师昌……
一位位沾湿眼眶,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情,
一段岁月,
这份《当年情》就像是一颗朋友递来的一颗烟仔。
抽着烟,
满满谈,
抑扬顿挫的声调似乎更喻示江湖兄弟情、亲生兄弟情、矛盾集结在一起爆发,让人难以取舍。
这首歌的国语谱词,文采其实更为出色。
不过,粤语区,唯有粤语的九声六调,结合使用,情绪更加丰富。
张国宾前世嗓音顶多算是一般。
不过,陪领导们去喝酒应酬。
各类粤语,国语、80、90年代风靡一时的歌曲、音乐没少听,更没少唱。
调子绝对找的准!
歌词大部分都记得。
这首《当年情》想忘都忘不掉…
毕竟,他工作的年纪,领导都是在80、80进入工作,非常热衷于唱K,追忆往昔。
每个人,
都有每个人的江湖,
打打杀?
不见得,
情义恩仇却永在。
张国宾唱到《当年情》时,在酒桌边旁站起身,左手搂着大波豪肩膀,右手叩着周闰发脖子,三人摇头晃脑,胡乱哼唱。
周闰发眼里不知想着谁,
大波豪心里却惦记着阿king,大佬,当年的兄弟…
死也要帮大佬达成野心。
一曲唱罢。
张国宾在周闰发、大波豪的怀里醉眠睡去。
吴于森回过神来,大叫着冲上前,摇晃着张国宾的肩膀,怎么摇都摇不醒,想拿水给张国宾浇头,大波豪,东莞苗差点回车上拿枪,面红耳赤,大声争辩的几人终究达成协议。
今晚宾哥睡吴导家。
凌晨四点,一夜欢宵,众人散去。
张国宾第二天下午睡醒,刚刚走出吴于森家的卧室,便被从厕所走出来的吴于森给堵住,逼得他穿一条大裤衩,叼着牙刷,坐在沙发上帮吴于森写歌词,一下就写出国语/粤语两个版本。
吴于森惊得呆若木鸡。
张国宾却用一幅天才看弱智的眼神,警告他不要太大惊小怪,否则丢人的是他自己。
吴于森回忆起他看菜鸡电影导演的眼神,靠,全对上了!他连忙收拾好心情,哼唧两声拿着歌词走人,摆出一幅我懂,我也一样的表情。
张国宾不会写乐谱,吴于森拿出一支录音笔,等到张国宾哼完之后,便出身找相识的音乐人谱成曲。
“丢雷老母死森佬,搬老子到你家过夜,早餐都无。”张国宾抱怨几声,望见吴于森老婆刘春龙抱着小女儿要出门逛街,又挤出笑容:“大嫂,早安。”
刘春龙知道张国宾的来头,常听丈夫提起他,昨晚还是她跟丈夫一起把人搬进家门的。
她和和气气地打着招呼;“张先生,早。”
“早!”
一转眼吴于森屋中一个人都人都无。
张国宾洗漱干净,换上衣服,久待不好,打车回到油尖旺。
吴于森办事的效率非常快,两天时间就将《当年情》制作完毕,黄沾看见词曲之后,打呼知己,要求引荐,却被张国宾婉拒。他对于所谓的“香江四大才子”不感兴趣,如是新记五虎,号码帮七雄倒可以考虑一下。
《当年情》的演唱则是交由金宝丽唱片的张帼荣负责,太子宾是江湖大佬,客串一下自己负责的电影足够了。
偶尔当当主演,导演,扩张一下在影视圈的人脉、泡泡妞OK,你要他唱歌就算拉。
张帼荣拿到歌曲小样之后,答应免费献唱,不过将来《当年情》的发行权,演唱圈都要交给金宝丽唱片,为期五年,金宝丽唱片则要支付给张国宾个人百分之十的收益分成,五万一次的演唱会版权分成,随后再签,再订。
张国宾若是开设一个音乐公司,亲自握着版权开发,收获效益还真不一定有这么高。毕竟,唱片行业跟电影行业有大区别,无论是发行渠道、唱片制作、歌手实力等等…并非一时半会可以搞定。
张国宾目前电影公司刚刚起步,没有心力去搞唱片行业,光靠一首歌版的版权费,一样赚到手软,顺便还跟张帼荣搭上线,将来张帼荣大红大紫,要请他唱歌,拍电影,荣仔不能不给面吧?
两周后,7月1号,嘉禾院线。
晚上十二点,旺角戏院,午夜场。
《英雄本色》正式上映!
张国宾,吴于森,周闰发,荻龙、朱宝艺等电影演员、制作人,纷纷穿着西装,衬衫,打扮正式,一本正经的坐在电影院前排。
这个年代是没有首映仪式的说法,不过张国宾却让人在戏院门口竖起招牌,贴着海报,打出《英雄本色》首映仪式的广告,特意把电影主演,制作阵容全部请齐。
阿发、龙哥当然不会拒绝。
本身要约阿发一起食夜宵的赵雅之,听说阿发的电影要上映,干脆来捧阿发的场,穿着一身白裙,别着白玫瑰发卡,端庄大方的坐在周闰发身旁,两人拍完《上海滩》后,关系一直不错,不过赵雅之已经跟医生黄翰伟结婚,除了拍戏就是在家里照顾丈夫,已经很少能够出门。
今晚便是跟丈夫吵完架才想到约阿发吃饭,因为阿发跟他的丈夫熟识,黄翰伟不会多想,要照顾黄翰伟情绪……
只是,赵雅之全程光和周闰发聊天,对吴于森、荻龙、任达桦都是礼貌性打招呼。几人之间并不熟识,而赵雅之现在是TVB当家花旦,又已为人妻,很懂的保持距离。
周闰发热切的跟赵雅之引荐过张国宾之后,赵雅之仅是莞尔一笑,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半点都没有结识的想法,张国宾惊叹于赵雅芝气质之余,倒也能理解赵雅之的态度,大花旦冲着朋友来捧场的,能来就够给面,他坐回位置上,牵着朱宝艺的手,静静等待电影开画。
香江戏院白天票价在30~35港元之间,视各院线购片成本、电影公司制作成本而定。午夜场票价订在25港元,为打折,促销的营销档期,利用晚上观影市民较少的规律,提高戏院总体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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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电影开画
午夜场观影人群,多以夜晚约会的年轻情侣、下班放工的加班职员为主,少数有购票观影的学生。
开画前十分钟,旺角戏院里的人便坐满。
“张先生,观众挺多的。”周闰发坐在张国宾左手边,张国宾右边则是朱宝艺,再过去是吴宇森,吴宇森旁边坐着荻龙……
周闰发挺了挺腰杆,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回头望向戏院观众一眼,表情有点紧张。
张国宾望着他开了个玩笑:“都是冲着你来的嘛…强哥,强哥新戏上映,影迷们肯定要捧捧场呀。”
周闰发在上海滩里扮演许文强,现在《上海滩》的热度还没过去,若是《英雄本色》能够再掀狂潮,周闰发就是大小荧幕,男女通吃,当之无愧的影视界巨星。
周闰发挤出一个微笑。
透露些许紧张。
这次是他第一次登上大荧幕,紧张是难免的,赵雅之在旁边鼓励道:“阿发,加油!”
首映礼宣传,肯定是有效果的,否则一部午夜场新戏,点会坐满观众?
跟后世一样,
许多观众是看到海报。
进场看明星的,
先看明星,后看戏,好不好看,能不能传出去,留住人,看这波效果!
电影开画。
《英雄本色》四个红色大字,寰球梦工厂影业出品……
小马哥出场…
豪哥登场,
任达桦版谭成上画,
张国宾瞥眼看向右边角落的任达桦,
达桦满脸紧绷!
遭人背叛,舔鞋底,要拿回自己的一切......
枪战,
血拼,
最后的复仇!
《当年情》的音乐响起,整个戏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静静坐着,观众们都还沉浸在戏剧当中,或悲愤,或感叹,或叹息…
赵雅之悄悄掏出手帕,低头擦拭泪花。
她在看到小马哥中枪身亡的一刻,
吞咽着口水,
眼泪打不住的往下滑,
甚至频频看向周闰发,
顺便看了看张国宾。
张国宾英气十足,帅气逼人的警察形象,
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她要不是听周闰发私下交谈过,绝不敢相信,荧幕里一身正气,英气勃勃的年轻警官扮演者居然是一位江湖社团年轻大佬。
不知警察知道会点样想?
不过,他跟钟柔的感情戏确实很出彩,侧目一看,显然,他已经跟“钟柔”扮演者在一起恋爱。
赵雅之其实不怎么喜欢电影制作人泡女明星的玩法,她感觉利益大于感情不够纯粹,所以她对张国宾并不感冒,不过对清纯靓丽的朱宝艺倒很热情,看来是对钟柔体贴顾家的角色定位很喜欢。
7月份则有嘉禾电影《哥们的糗事》,《风尘》上映,邵氏兄弟出品的《洪文定三破白莲教》、《少林与武当》、《少林搭棚大师》上映。
另外,新艺城那里,吴于森不去假名拍片,改来寰球梦工厂真名拍片,失去首部作品《滑稽时代》,“新艺城”七怪却还搞出一部《追女仔》作为新公司首部电影,同样今日上映,不过是在金主爹地“雷老板”的金公主院线上映。
一曲《当年情》结束。
放映室灯光打开,哗啦啦,观众们都站起身大力鼓掌,张国宾,周闰发以观众的角度真正看一部电影,同样被电影里的故事、情怀所打动,坐在椅子上带着情绪,直到被观众们的掌声拉回现实。
一部电影能够在戏院收获泪水便是成功,一部电影若能够在戏院收获掌声堪称伟大!
从三家电影公司的排片便能看出。香江电影目前正在探索新前路,邵氏兄弟死守的老式武侠电影,必将是被最先淘汰的一个。80年代香江文艺界求新图变“新浪潮”运动正在酝酿!
《英雄本色》就像是提前爆发的一个重磅炸弹,炸出来的影响力,绝对不止一点票房,甚至会深深影响,迅速推进香江电影文化的形成,观众们自发献上掌声则是一种认可,周闰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任达桦、荻龙、朱宝艺脸上都面露喜色。
吴于森导演看见观众们没有散场,主动登上荧幕前,拿起戏院员工准备好的话筒,朝向观众鞠躬,说道:“谢谢大家深夜抽空买票观影,我是电影导演吴于森,正好发哥,龙哥,达桦等主要演员都在台下。”
“我们一起请他们上台讲两句吧?”
发哥,龙哥,达桦,宝艺,张国宾等人对视一眼,集体站起身,排队走上荧幕前向观众们打着招呼。
张国宾眼色有些玩味:“拉票房可正是电影导演的本能啊。”
他举办的首映仪式在香江是史无前例,第一次的举动,一定程度上能拉动票房,可流程却没有人可以教,吴于森还真是个天才,发哥,荻龙他们打完招呼,接下来就是感谢观众,拉票房了。
不过,让观众们意外的是,吴于森第一个递给话筒的人并非周闰发,而是电影里扮演宋子杰的靓仔,当听吴于森介绍宋子杰还有制片人的身份,观众们都大呼意外。
点解青年才俊都长的靓?
而邹怀文将《英雄本色》排到午夜场,无可厚非。
他是首次跟寰球梦工厂一起合作,没有吴宇森的关系,周闰发的面子,影坛边个认识他太子宾?
顶多认识54大黑星手枪啦!
想必,等到《英雄本色》的票房口碑出来以后,邹怀文就得打电话给他,约他聊天饮茶,提高排片率了。
邵氏定也会有所反应。
毕竟抢人邵氏的人拍戏嘛…只是不知道六子是什么态度,好,坏?不重要,现在影坛江湖上已经有张先生的位置了!
不过,电影上映年代不同,票房成绩也不一样,《英雄本色》很难对标原先的3460万票房,能够取得1000万票房便是大的胜利。
“豪哥,点解晚上没见到宾哥巡场?”莫妮卡,酒吧。
趴车威穿着经理西服,弯腰送走一个客人,回头看见大波豪在带人巡场,查账目,出声问道。
大波豪站在吧台前,一边翻着账本,一边说道:“宾哥新电影上映,在戏院做事,无事不要打扰他。”
“上次宾哥散给你的钱,你记得留着。”大波豪交待到:“下次打胎别让女人去找老母要钱,丢死人了,害得宾哥连夜喊我到医院交账,做人做事,多跟宾哥学着点。”
那笔工厂波鞋店的收入已经分红给夜场里的兄弟们了。
两个月!
宾哥说到做到!
而兄弟们每人分到手的钱,按照辈分、地位、有高有低,低的三四千,高的**千上万。
江湖给钱也要有规矩。
虽然,这笔钱不如卖白粉一样夸张,但是一没有风险,二不用搏命,躺着拿钱,宾哥还话会越来越多,边个兄弟不服气?堂口里,赌档、马栏的兄弟们嫉妒到眼红。什么叫跟对大佬?这就叫跟对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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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达桦的情义
“阿森,张国宾拒绝跟嘉禾签片约合同,还说晚上要跟六叔吃西餐,你有办法再同他谈谈吗?”邹怀文将盲音的电话放回座机,犹不甘心,抬头眯起眼睛望向吴于森。
“邹生,我刚刚就话了,张先生肯定不会同意签片约的。他也是要玩钞票的人,拍电影愿意冒风险,可最看重的就是钱。”吴于森面露苦笑道:“这种人可跟我不一样,我们拿酬劳拍电影,他们拿钱投资,讲究回报的。”
“你说的也是,看来商业上的事,只能通过商业手段了。”邹怀文面露思索,如果是单纯的电影导演好搞掂,换成带着资本入场的电影老板,事情就不好谈了。
何况,《英雄本色》是寰球梦工厂一手主导出的作品,张国宾能够主导制作出一部,很可能就能制作出第二部。
电影导演、演员、类型都可以再找、再换,唯独制作的脑袋换不了,干电影干的越久,越知道一个电影人的核心是什么。
邹怀文摇摇脑袋,签不下寰球梦工厂是个损失,将来甚至可能是竞争对手,不过眼下该赚的钱还是要赚,通过《英雄本色》嘉禾就能赚一大笔。
当然,吴于森一样赚狠了。
之前他就是“五百万电影导演”,现在《英雄本色》的出现,很可能令他上升到“八百万”、“一千万电影导演”。
现在香江只有一部《师弟出马》达到千万票房。
张国宾为了请动吴于森执导《英雄本色》除去二十万的基本酬劳外,还包括百分之二的票房分成,以目前趋势,具体到个人可能有几十万上下分红,阿森又要发财了。
对于帮过自己的朋友、兄弟、阿宾哥从来不吝啬金钱,还是奉行一句话:有钱大家一起赚!
中午。
张国宾起床洗漱,食午餐。
朱宝艺换好衣服,打电话叫茶餐厅外送。
既然被邹怀文一通炸醒,那么懒觉也就没必要再睡下去。虽然,六叔没有真的给张国宾打电话,约张国宾吃夜宵,但是张国宾却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让周闰发帮忙约六叔时间,下午约六叔一起聊聊。
朱宝艺听见外送在楼下大门叫声,穿上拖鞋,下楼取餐,正好望见任达桦还穿着昨天的西装,恰好从餐厅侍应声手上接过外卖袋,顶着黑眼圈,怀里抱着一份文件,回头朝朱宝艺笑道:“朱小姐,张先生睡醒未?”
“桦哥,怎么没回家?”朱宝艺打开唐楼铁门,表情非常惊讶,任达桦却挠挠头,满脸疲倦地道:“有事想同张生讲,等张生起床。”
朱宝艺呆呆点头,不知什么事,昨夜不说,又值得在楼下等一夜,连忙带任达桦上楼。
上楼时,她伸手要拿过任达桦手上的茶餐厅外送,却被任达桦一闪身躲开:“朱小姐,我来给张生提就得。”
朱宝艺有点拘束的摇摇头。任达桦拎着外卖一步走在她前面,入门时又落朱宝艺一步。
“阿宾哥。”朱宝艺只得喊道:“桦哥到屋里了,在楼底守了一夜。”
张国宾非常诧异的站起身,扭头看向门口:“达桦!”
“昨夜回家被大佬打断腿?赶出家门了?”
张国宾看着他一夜没睡,饱经风霜的样子,心底有些不忍,故意打趣道:“唔好意思,以后再有这种事同宾哥讲,宾哥给你开酒店,再安排一个马杀鸡,包你晚上再也不想回家。”
任达桦却笑笑不接话,将餐盒袋放在桌面:“宾哥,食午餐。”
他一样样把餐盒打开,表现的非常尊重,甚至连筷子都摆正。
张国宾,朱宝艺重新坐回沙发后。
他才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拿纸擦擦手,将怀里的合同拿出。
“宾哥,昨夜我看完电影首映,思来想去,就觉得电影没不红的道理!”
“要是等早上票房出来,叶老板肯定漫天要价,不肯放我走,我不得已直接打车去找叶老板,拍半天们,吵到叶老板睡不下去,实在不行给我写了合同,违约价只要十五万,你要是肯付,签掉字就OK,我就是你的人了。”任达桦说罢,表情殷切的望着张先生。
张国宾一想到任达桦亲自捧着一份“卖身契”在楼底守整夜,而这份卖身契要是等白天再去要,别说十五万,怕是五十万对方都难放人。
心底便涌起浓浓的暖意。
张国宾抽出合同旁夹的钢笔,抬手签下张国宾的大名,再抬头凝视着任达桦困顿疲倦的脸庞。
“既然任先生看得起我,我也一定不会让任先生失望,我希望我们之间今天签的不是一份合约,是一份情义。”
“我向你保证,昨夜旺角的海风多凉,将来任达桦三个字在华语影坛就有多旺!”
“达桦,多谢晒。”
任达桦眼眶里的眸子泛起血丝,满眼通红的重重点头:“宾哥,我以后跟你混了。”
“对了,你先前跟叶志飞谈过几次,叶志飞都不肯放你走,你昨夜怎么跟他讲通的?”
张国宾问道。
任达桦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话你是江湖大佬,他再不放人,你就要派人去烧他的公司,我不是去求他的,是去救他的。”
“这不是帮你压压价嘛……”任达桦可真是一个人才,家里大佬是警队的明日之星,在外面却扛着黑帮字号唬人。
当然,任达桦只是唬唬人罢了,根本没一点恶念,相反,叶志飞可不是啥好人,新界制衣厂跟两个乡下社团关系紧密,经常压榨劳工,宾哥没去找他麻烦,他确实该烧根香念经。
“丢雷老母,你竟然扛着和义海的字号做事,小心我斩死你啊!”张国宾笑着拆开筷子包装,点点任达桦鼻子,两人对视一笑。
“一起吃吧。”张国宾留任达桦一起在家里吃午餐,顺便打电话喊状师昌过来,补一份梦工厂跟任达桦的艺人合同,酬劳、待遇都拉的高点,期限、条款反而更自由,他则带着朱宝艺一起前去邵氏公司。
《英雄本色》单靠嘉禾最多冲击五百万票房,再往上单靠嘉禾院线不行,《师弟出马》是香江三大院线同时上映的结果,《英雄本色》想要冲击一千万票房,离不开邵氏、金公主的几十家戏院。
周闰发打来电话,
六叔同意跟他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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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影坛皇帝
清水湾。
邵氏大楼,总裁办公室。
“张先生可真是贵客,有空来我邵氏影业小坐,难得,真的很难得。”周闰发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旁边,张国宾与朱宝艺共同坐在客座沙发上,邵毅夫放下钢笔,绕出办公桌,来到主位前泡茶,昂起头摆弄茶具,慢条斯理,文质彬彬的说道。
“六叔过誉了,您是影坛上的前辈,我跟你比,只是小辈而已。”张国宾却面不改色,任由邵毅夫话语里夹枪带棒,谦逊的说道。
“呵呵,《英雄本色》一亮相,您可就不再是影坛上的小辈了,而是影坛上的大佬!”邵毅夫唇枪舌剑,话语里依然带着攻击性将道:“不知张先生今天揾我聊天,有什么事情想指教?”
张国宾能够理解邵毅夫的态度,如果有人请不跟自己打招呼的请自己旗下当红演员拍戏,还排在同档期竞争影响票房
最关键是由此影响到公司演员签约策略,他肯定比邵毅夫要生气。
不过,唔要紧的。
大家聊天谈生意嘛……
谈的拢,大家就是一家人。
谈不拢,再翻脸也不迟!
张国宾接过邵毅夫递来的一杯普洱茶,低头浅尝一口,赞叹道:“邵先生,好茶!”
“您是我的前辈,有话就跟你直说,不搞些弯弯绕绕的让人见笑了。”
“鄙人名下东方梦工厂的新片想要在邵氏院线上映。”
“你倒是好够种,挖我的人去演戏,拍完还要来揾我要画布,请嘉禾的人拍片,拍完还敢到邵氏同我饮茶。”
“嘉禾、邵氏两边跳,你算边个?点解认为大家都服你,眼见你天天跳大神!”邵毅夫忽然眉头一横,重重将茶杯放下,厉声喝道:“后生仔不知天高地厚!一部片出彩就当自己是影坛大佬!”
这时的邵先生可不是修生养性天天给大学盖楼的纯良好先生,任何一位商界大佬年轻时叱咤风云都极富个性,一言不合或许就能撕破脸皮大骂,私底下究竟是阴险还是坦荡,还是小人君子,面对各人各有一幅面孔,几乎很难琢磨的透。
何况,邵先生还是南洋华人家族出身,南下香江打拼事业,身后背景极深一辈子就没屈于人下过。
周闰发望见对下属极少动怒的邵先生突然火爆,当红男星面庞难得流露出一丝惊慌,匆忙放下茶杯替张国宾解释道:“六叔,张先生无这种意思。”
“你住嘴!”邵毅夫一句话。
周闰发马上禁声。
朱宝艺紧紧抓着张国宾的手臂,张国宾却啧笑一声,自信将清茶饮完,翘着二郎腿,将手腕搭在膝前上把玩着茶杯,笃定的话道:“影坛大佬算不上!影坛皇帝倒真有兴趣!”
“后生仔,嚣张!”邵先生蔑视道。
别看张国宾的公司拍出一部《英雄本色》,好似能火爆香江,很有前途,可邵毅夫手上有着邵氏院线,电影公司就算是落伍又点样?一样把控着诸多电影公司命脉,该捞照样捞的风生水起。
何况,邵氏兄弟电影制造厂自70年代便在香江独大,开创的华语功夫片名洋海外,更培养出李晓龙等一众巨星,是为华语影坛一霸,还真不怕一个小公司,放句话出去,香江几个明星敢跟张国宾拍片?
烂船还有三斤钉呢,今日船未沉,船东话事当然大气!
张国宾却也有自身的底气,一点都不怵邵毅夫,啪嗒,放下茶杯话道:“我叫你一声六叔是尊重你,约你见面是想有钱一起揾,六叔如果不肯答应,阿宝,我们闪人。”
张国宾牵起朱宝艺打算起身。
“百分之七票房分成,跟邹怀文一样,晚上就上画!没问题吧!”邵毅夫却脱口而出。
张国宾屁股刚离开沙发,又重新靠下去做坐,展颜笑道:“多谢六叔。”
两个聪明人说话该打机锋的时候打机锋,该直接时候的丝毫不脱泥带水,张国宾知道邵毅夫对自己应该有点不爽,但是不爽不代表不能一起赚钱,而邵毅夫同意跟张国宾合作之后,又提出一个条件,便是周闰发要跟邵氏兄弟续约。
以现在周闰发《上海滩》、《英雄本色》影视双爆的情况,邵氏要签下周闰发需要的成本很高,嘉禾、新艺城、几乎所有电影公司都想跟周闰发合作,不过邵氏兄弟最具主动权,因为跟周闰发的合同还有一年,一年内若是雪藏周闰发,阿发的损失也会很大。
这一点与其说是得寸进尺,倒不如是说趁虚而入,打蛇打到三寸,无论周闰发还是张国宾都没法拒绝邵毅夫,好在邵毅夫开出的续约条件比之间高出很多,虽然时间长达五年,但是一年两部大制作主演的条款,已经足够让周闰发满意,。
邵氏也是拿出力捧的态度了。
不过周闰发却让邵氏加上一个附加条款,可以出演“寰球梦工厂”制作的电影。
这个要求提出来,邵毅夫表情更加不满,张国宾坐在旁边却感触颇深,直接搂住周闰发的肩膀,若是邵氏要翻脸的话,他一定称阿发到底。
“张先生,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请发仔去演戏,但是你笼络人心的手段真不错。”邵毅夫无奈答应增加条款,周闰发签完约后,他却看向张国宾。
张国宾则摇摇头:“你不懂。”
邵毅夫是真的不懂!
他更想不到张国宾是派小弟剧本包枪请的发仔。
张国宾不仅可以用剧本包枪,还可以请兄弟们上楼,一起坐下来跟邵毅夫聊天。虽然他没这样做,虽然邵毅夫背景很深,可年轻除了会搏命,别的都不会。面对狠人,你一定要人惊你!
当天傍晚,《英雄本色》在全港九十七家邵氏院线上映,深夜,金公主院线上映《英雄本色》,香江三大戏院同时上画,除了专门播放左派电影的双南院线没有上画之外,几乎全港影院门口都可以看见《英雄本色》的海派。
张国宾空有一颗拳拳爱国之心,却扛着社团背景,没脸叫双南院线去上梦工厂的电影。
现在,双南院线根本不会上画《英雄本色》类似的“犯罪片”,而且国内电影审核极度严格,引进制度还未开放,作为内地在香江的宣传站,双南院线的红色背景很深,没有被内地盖章认真的电影导演、制作人都不可能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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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坐馆开会
而双南院线没有上映《英雄本色》的事情,并不影响《英雄本色》在香江影坛的爆红,《英雄本色》上映不到十天,累计票房便超过五百万,可想而知,一个月内千万票房板上钉钉。
以现在平均25元港币的一张电影票,票房超千万代表累计观影人次超四十万,而当前香江人口不过三百余万,也就说平均每十个香江市民里就有1.1个买过票,当然,许多人是多次购买,可算上盗版录影带观众,人人都知“小马哥”丝毫不夸张。
这部电影代表周闰发转战影坛,一战功成,荻龙转型成功,事业焕发第二春,籍籍无名任达桦一夜爆红,首部玉女朱宝艺一炮而红…..
同时,这部电影也深深影响到香江影坛格局。寰球梦工厂就像是一颗划过夜空的星,照亮整片夜空,嘉禾定下“大卡司”为主的制作风格,邵氏兄弟加快转型步伐,提出一年三十部电影计划,新艺城初战受挫,痛定思痛,决定剑走偏锋,探索小成本喜剧。
洪家班、程家班则意识到功夫片将会加速失去市场……开始重新探索全新风格的电影题材。
社团方面,新记、和记、号码帮、大圈帮,一个个都认出电影荧幕上“宋子杰”那张脸。
妈的,这不就是和义海的太子宾吗?怎么在画布上扮起差佬来了?拍电影这么赚钱?凭什么太子宾做得,我们就做不得!
新记二少爷向桦强特别钟意在电影里演龙套,望见和记红棍有人都扮起主角,而且靠着拍电影大发其财,把心一横,当天就跟弟弟向桦胜一起向商业署申请成立“永盛电影制片公司”。
号码帮武哥最近炒股票亏一大笔,干脆掏出堂口账目,把心一横,成立“长辉电影公司”。
和义胜、和义和、和义洪……各有堂口大佬闻风而动,像嗅到鱼腥味的猫,开始成立各自的电影公司。
黑色资本入场,香江影坛最坏的时代,最好的时代,已然来临。
张国宾手底下的寰球梦工厂却成为一个香饽饽,和义海社团内众多人都想参上一股,却纷纷被张国宾用借口婉拒。
这可是清清白白的个人正行公司,给你们古惑仔们随便参股,将来我张老板还怎么混?
他面对邹怀文、邵毅夫都没有低头,又怎么可能在一群烂仔们面前低头?不过烂仔们为了钱可不会放过他!
……
月末。
张国宾带着状师昌、达波豪二人再度来到光明相馆。
这一回他的没有让目光在一幅幅相片久留,只是简简单单的微笑点头,跟根叔打过一个招呼。
根叔低着头擦相框,听见招呼声,抬起头和煦的回应了一声。
他便脚步不停的一路哒哒哒,带着二人登上木梯,一步步带着兄弟登上阁楼。
“阿公。”
张国宾乖巧的打招呼道。
黑柴正跟苏先生一起站在神台前,点香敬祖。
“阿宾,你先座。”黑柴一身黑色唐装,鞠躬上香,背向着他。
张国宾带来到椅子前坐下。
随意挑了张椅子。
乖巧的坐在最尾。
黑柴跟苏先生一起上完香,回过头来,笑容和蔼可亲:“听说你最近很红啊?出门有没有躲着差佬一点,小心一哥看完你的电影,点名要拔你的警服。”
黑柴意有所指,点拨两句,便坐回主位。
他的点拨出于关心,恰到好处,没有过多的言词,否则就成责骂,而他刚刚那支香,是给阁楼内空出的一张椅子敬上。
社团背景沾上官气很不好,虽然演电影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但是义海红棍披着警服着实扎眼,几个老骨头一起打牌,言语间已经看不惯。
时间往前推二十年,张国宾的举动会被斩死,今时不同往日,看重的人不多,可还是该注意,注意。
“阿公讲笑了,一哥点会有资格拔我的警服?他敢拔我的警服,我下回就演一哥,然后被古惑仔斩死街头,奚落死他!”张国宾领悟到黑柴的意思,微笑举起茶杯,饮茶:“一哥点名要捕我还差不多。”
“呵呵,你知道就得。”黑柴轻轻靠着太师椅,马王,美姐,地主哥都已坐在椅子上,随后元宝,火龙,耀哥相继登楼,义海十杰陆续到齐。
马王,美姐,地主哥是老朋友了。
元宝,火龙,耀哥也是和义海得实力派红棍。
道友辉现在扑街了。
义海十杰的名头实际上只剩九人,张国宾望着对面空空如也的椅子,眼神似有些追忆往昔真峥嵘岁月,大辉哥,你死的好惨啊!
黑柴等到九人来齐,表情平静地摆摆手:“大家都知道友辉在差佬手下出事,社团已经为道友辉风光大葬,在这里我谢谢各位帮手,大家出来行,不知何时会有个三长两短,道友辉的孩子老婆社团会替他好好照顾,现在开始交数吧。”
坐馆黑柴还是如上次般简单直接,一开口就是冲着钱来。
对于道友辉的死,宛如没有半分情绪。
不知是行走江湖数十年见惯生死,还是性格天生寡淡,或者说其他的事情该办完都已办完,交数的时候最重要就是交数。
这点没毛病。
马王,美姐,地主哥,元宝,火龙,耀哥等人……
这回根本没人赖账,红棍们一个接一个地交出账目,态度非常爽快,就连张国宾都直接掏出账目交给掌数大爷苏先生。
苏先生核对完账目点点头。
一个社团偶尔出一两个不服气的硬茬子很正常,若是一次两次都有人在社团交数的时候喊延期,那不是代表社团坐馆无能?到时候可不就简简单单的聊天饮茶,坐馆大爷就该施雷霆手段做事了,不然一个字号迟早分家。
而义海十杰只有九个人是常态。因为,名号是江湖人喊出来的,第一代义海十杰都是靠真刀真枪打出名气,随后每一代义海十杰都是和义海的实力红棍,江湖人名声不小,如果为了凑足十杰的人数硬要捧新人,只会让“义海十杰”沦为江湖笑柄,被人当作唬人的招牌,没人害怕。
和义海最困难的时候,两个人就扛起十杰的名号!
42 端水大师
“阿公,太子这期的账目交够数,上期延下的账目,补回来乜?”美姐在一众堂主们交完账目以后,却敏锐察觉到一个盲点,啪嗒,点上一支爱喜烟,两支细指夹着,另一只手轻轻转着打火机,声音清亮同众人话道。
张国宾扬起眉毛饶有趣味的朝美姐看去。
美姐两根手指涂着红色指甲油,颈部上披着一层大波浪卷发,胸前两块山峰看似饱满,实则已经耷拉下来全靠钢圈箍着,一脱掉内衣肯定泥石流啊!
“这婊子该不会是道友辉的姘头?现在跟我找麻烦,马叉虫!”张国宾心头腹诽两句,表面却非常斯文,低头道歉:“不好意思,美姐,上期延的帐还没补上。”
美姐四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三十出头,越是在夜场混的女人,越懂得怎么保养。
当然,普通夜场小姐天天要陪酒,赚到钱又去养男人,哪儿能保养得住啊?
十几岁看起来像三十岁一样。
可美姐却是社团大姐大,平时里根本不用陪酒陪笑,手底下有旺角砵兰街、洗衣街几条地盘,表面上做夜总会生意,私底下却靠走私文物、珠宝、赃物捞大钱。
既把内地/东南亚/印度的赃物销往欧洲、美利坚。
也把欧洲、美利坚的文物、珠宝走私入境。
光走私不算,还连骗子一起做,你要是不够实力,拿着钱都买不到真货,给人骗了再斩死沉海,尸体都找不到。
都说乱世金银、盛世古董,自二战结束之后,古董文物价格开始上涨,在二战末期很多军官、政客都已经开始搜刮古董,80年代走私古文已经是项大生意。
以前是义海红棍“崩鼻高”的老婆,在“崩鼻高”出国交易遭遇枪杀之后,一个人扛起堂口的事务,成为新一代义海红棍。
自身经历也算是段传奇。
不过你拽就拽,拽到我头上可过火了。
美姐眯起眼睛,夹着烟,挤兑道:“太子宾,你是新人延一期帐无所谓,大家都愿意给新人一个机会,可是你一期又一期,兄弟们不见得忍得下去。”
“你扮差佬演电影赚几多钱,点会连些数都交不上来?”她屈指弹弹烟灰:“你是不想交,还是交不上?”
“美姐冤枉我了。”张国宾却耸耸肩膀,毫不挂怀的微笑道:“电影票房分成得要电影下画才行,我是真的掏不出钱了。”
“要是阿公想斩我了,我没话讲。”堂口收入分给兄弟们之后,账面上就没几个钱,再交上这个月给社团数,顶多有个二十万,补上期的窟窿刚刚好,可拿钱顶上期的帐,大波豪、东莞苗怎么带兄弟们去喝酒、炮马、食宵夜?
到底是带兄弟们喝酒、炮马、食宵夜重要,还是给社团补账目重要,作为大佬心底都该有个数啊。
张国宾表现的倒是非常光棍,像极了一个社团烂仔,美姐却十分不满道:“人人都像你这样,社团怎么发展,兄弟靠什么吃饭!”
“既然你连数都交不上,又凭什么让兄弟去接受道友辉的地盘?”美姐一拍桌面,叫道:“凭你长得靓啊!”
“还是凭你能在电影穿军装?”
张国宾摸摸下巴,心道:“你说的都对!不过我不会承认!”
他连忙举起手道:“我保证,我保证!下期一定给社团交够数!”
而现在他终于知道美姐冲着他的原因。
原来不是图他人靓活好,是图他的通菜街啊!
道友辉扑街以后,他派东莞苗第一时间让兄弟们抢下通菜街的地盘,而通菜街与花园街毗邻,商铺客人一点都不比通菜街少,现在许多商铺都在化妆品,小饰品,是将来的“女人街”,油尖旺最赚钱的几条街道之一。
自张国宾跟道友辉换到花园街以后,花园街波鞋店大卖,美姐、马王几个人看花园街生意火爆,眼红到犯病,自然不想有客流的通菜街落在张国宾手里,毕竟通菜街地盘严格来说是社团的,道友辉又没有答应把地盘交给你,你不够资格拿。
不过,张国宾手底下兄弟们够狠,美姐、马王等人不想硬拼,干脆便在社团开会时提出来。
总之,你张国宾就是一个赖账宾,不配拿通菜街的地盘。
总之,你电影生意不给我们做,商街生意总要拿出来一起发财!
殊不知,做商业是要天赋的,几个傻仔要到通菜街也照样没用。
没有合适的运营手段全都白搭。
“不过,这一期我是真的没钱交,我要是有钱早就交给阿公了。”
“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张国宾像抠抠缩缩的人吗!你就说我不配拿通菜街,我可就不服气了!当初道友辉跟我交换花园街的时候就话过,他有朝一日扑街,一定把通菜街交给我。”张国宾双手抱拳,转身,朝向香案拱拱手:“死者为大!”
“我们要尊重死者的意愿,对吧?马王!”马王翻起眼皮,懒得搭理。
美姐红唇一咬香烟,斜斜抬起手,长长吐出条白雾,嘴里则满是不屑的回应道:“我还说道友辉要把他老母送我,你点解不去把他老母抬过来?”
“哎呀!美姐!”张国宾一拍双手,鼓掌道:“你点知道友辉还真有个老母?我明天就去跟伯母话你要养她,派小弟把她给你送上家门……”
“干你娘的张国宾!”美姐忍不住破口大骂:“我怀疑道友辉是你整死的!”
“我还怀疑道友辉是你干死的!”张国宾毫不露怯,斯文人当得,烂仔也当得。
“咳咳。”收了花园街股份的坐馆不能干坐着。
坐馆黑柴端起紫砂壶,将壶嘴塞进嘴里,翘起壶把饮下口温茶,清清嗓子,待到众人都搁置争端,端水大师即将开始他的表演。
“阿美,社团账目你说的有道理,阿宾确实不能一期一期的拖着。不过电影票房确实要等下画,这没假话,我听说阿宾把花园街店铺的收入都分给底下兄弟们,这点阿宾做的也很对。”
“社团要发展,首先就要给兄弟谋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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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阿公很开心
“阿公英明,谢谢阿公。”张国宾乖巧的点点头,表现的十分温驯。
黑柴接着讲道:“道友辉先前花园街那块地,放在太子宾手下就干的很好,现在通菜街的地交给太子宾管也没问题,这一点我站在社团的角度支持太子宾。”
要知道,无论花园街、通菜街是划入油麻地堂口,还是划入砵兰街、佐敦、大角咀堂口,对于社团整体而言意义都无太大差距。
总之,地盘上的商铺、街道都是划入社团账目,乖乖给社团交数,否则社团就会教你怎么做人。
花园街三家波鞋店,实际上都划入社团账目当中,社团持有一定分红比例,而主要股权和管理、利润当然是刮进太子宾腰包。
这就是扛社团招牌要付出的代价,责任与权利永远对等,不过对于社团而言,将一块地盘交给会运营的大佬,肯定要比交给不会运营的人要钱途。
起码,账面上的收入变多,社团伯父们一样能多分一笔。
绝对不是太子宾会给坐馆塞股份!
自然,你亲手打下的地盘,划给你,你爱怎么玩无所谓,反正黑道生意能做好,社团总归有钱赚,兄弟们多块揾水的宝地。
像通菜街这种大佬挂掉,社团继承,本身又没多大黑色生意油水,要靠商业运营赚钱的地盘值得说道的地方就多了。当然,张国宾只有把店铺收入算入公账,工厂账目仅限于在堂口账目,在堂口资产上个人开发出的新利润点,个人拥有有绝对掌控权。这也是一定要那到地盘在手的原因,可以全力反哺自身堂口势力,不会被社团剥削太狠。
黑柴作为端水大师,喔不,社团坐馆,刚刚倾听完手下几位堂主的意见,综合眼下各方态度,不发言则已,一发言心中自有定数。
当即划下道来:“不过,美姐、马王几个人想要去通菜街试试也没得问题,江湖上没这么轻易得来的地盘,别说外面的字号会觊觎,社团内都看不惯,你不亮亮手段,无人会服气。”
“这样,阿宾,你要是真的想要通菜街,道友辉留下的一千两百万高利贷,你就得帮道友辉扛下。”
黑柴举起紫砂壶,啜下一口热茶,语重心长的讲道:“濠江高利王的数,没什么讲,可道友辉说到底是我们社团的人,难道,道友辉人没了,我们就能看着他的子女老婆被人逼死?”
“从我们字号开香堂收道友辉的那一天起!道友辉就是我们社团的人!何况,道友辉以往交的数社团也收下了,现在,他人没了,我们就一定要保道友辉妻女平安!”
“所以,他的妻女家人我已经安顿好,并且答应高利王会把那笔数扛下来,你要收下通菜街的地盘,道友辉那笔数就一定要扛!”
黑柴放下茶壶,语气非常霸道。
张国宾忽然陷入沉默。
一千两百万不是个小数目。
这对于社团而言并非大事,社团要摆平高利王的账,可以靠谈判,靠利益交换,濠江跟香江隔海相望,生意来往频繁,多少要给和义海几分面子。
对于他个人就不好办了。
果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要吃饭,得花钱。
坐馆黑柴把话讲的非常有水平,道理一点没错,假设有一天他张国宾出事,香江的家人、朋友定然也需要人照顾。
真是让人心服口服,
张国宾一拍桌面,语气笃定的大声喊道:“好!既然阿公把话讲的如此明白,那么我太子宾表个态,道友辉是我的同门兄弟,他出事,他的家人我一定要保,他欠下高利王的数,一千两百万,我扛了!”
死掉的道友辉才是好兄弟。
这笔生意,赚了!
坐馆黑柴一样拍板发话。
“行!”
“既然阿宾已经答应扛道友辉的账,那么他收下通菜街,其他人也不能再有意见了。”
“如果有,一千两百万,你们先拿出钱来再话事。”
80年代的一千两百万,别说对于一群社团红棍,就算是对于大富商都不一定拿的出来。
两百万都有难度。
虽然,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江湖中人抹账有很多办法,但他总归是扛下一切,付出代价,让别人没借口找麻烦。
美姐表情不忿的哼哼两声,放低手腕将烟头掐灭,端起茶水饮下。
马王咂吧咂吧嘴,将手里的鱼皮花生甩手一丢,昂起头,咔嚓,咔嚓。
地主哥剥着橘子,一条条将白丝剥下,仿佛什么都不关心……
众人服气。
坐馆黑柴满意的点点头,回头又朝太子宾交待道:“阿宾,社团在通菜街的地盘、赌档、产业都归你,不过其他堂口兄弟们要进场做点小生意,得照顾,照顾,知道乜?”
“识得的,阿公。”张国宾乖巧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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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人情/欠帐
黑柴将铁观音的木盒打开,一包一包封装好的小茶袋,无疑戳中他内心的喜好…
黑柴见猎心喜。
苏先生在旁也扬起眉头,露出感兴趣的笑容。
他肯定要摸几包来喝喝。
两人看张国宾都越看越顺眼……
“啪嗒。”不过黑柴将木盒合上以后,却心生警惕,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人精不会不懂。
他笑着的劝道:“阿宾啊,你有心意阿公笑纳了,不过太子宾当一个赖账宾,说出去江湖中人可会笑话你的。”
“阿公讲笑了,一份小心意不值几个钱,阿公喜欢就好。”张国宾却笑道:“赖账宾太刺耳,我肯定不会做,有钱就交账嘛……”
“对了,阿公,《英雄本色》看了乜。”
“嗯?”阿公与掌数大爷心头一跳,砰砰直跳。
黑柴马上放下茶盒,笑着站起身夸赞道:“阿公看过一遍,拍的很漂亮,别说底下的马仔,就连阿公看的都很喜欢。”
“既然阿公喜欢看,我就让公司的人送一卷胶片给阿公,阿公喜欢就留着慢慢看。”张国宾嘿嘿笑道。
这一卷胶片代表的可并非省一张电影票,
而是能给千千万万市民们省很多电影票,
怎么讲?
当然是电影录影带的盗版生意啊!
张国宾在电影里卖着票赚院线的钱,嘉禾再帮忙录制正版观影带,赚一笔电影下画后的钞票……
这两个利润点都是正行。
不能交出去。
可市面上除去正版录影带外,还存在盗版录影带,盗版录影带卖的更加畅销。
一,盗版录影带便宜。
二,盗版录影带没有政策限制,无须通过各地引进片条例,各种配音,字幕挂上,内地、日韩、东南亚、新加坡……各区各地都能卖爆。
80、90年代亚洲港片风潮,一代人的记忆80来自盗版录影带。
相反,正版影片要上线国外,需要通过各地审核,打点好相关关系,众多没有实力的小电影公司,作品根本无法在国外发行,港岛几家电影公司甚至专门靠发行渠道赚的盆满钵满,嘉禾、金公主都是其中之一。
不过,80年代电影盗录技术简陋,往往是社团买通影院员工,利用低端设备解码,黑柴、苏先生若是拿到胶片原片,马上就能录出清晰度高的盗版影片,再利用手下的势力运作,立即就能包揽盗版录影带的大部分生意,转手大发一笔横财绝无问题。
当然,香江做盗版录影带的社团有十几家,别说张国宾一个人,就算是整个和义海也不可能独吞录影带生意,如果能独吞的话,也不用给黑柴,剩下一个油麻地的业务量,体量又小了,死抠着烫手,得不偿失。
可这是白捡的港纸啊!
黑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宾,你这么有心,要是给道友辉扛帐的钱不够,阿公可以跟苏先生出一笔支持你。”
这是要交换利益。
张国宾却笑呵呵地拒绝道:“多谢阿公的好意,不过一点小事情,不劳阿公多挂怀。”
“阿宾自己搞掂。”
这一个大人情岂是一点点小利益可以抵账?
留着情面,
将来慢慢撸。
黑柴心里有些忐忑,右手拇指,食指一起摸向左手无名指的玉戒,掂量掂量考虑着答应:“那阿公就承你情了。”
承情就好。
承情就好。
张国宾心中暗道,嘴上却说道:“阿公您是长辈,一家人勿要说两家话,阿宾堂口里还有点事,先闪人了。”
送礼也是有讲究的。
张国宾悉知人情世故,送礼的时候绝不提要求,更不给收礼者压力,真像是家中晚辈尽个孝心。
送完礼马上带着兄弟们闪人。
黑柴揣摩着玉戒回头朝苏先生问道:“裕民,你点样看?”
苏先生一身长衫,拿着白纸扇,拍拍手掌,颔首道:“我看行!”
两位老骨头一拍即合,先收钱,人情欠着吧,想必太子宾懂事,不会做出过火的事。
……
“宾哥,盗版生意点解拱手让给两个老骨头?你拿下通菜街身上还扛着一千万多的债,用盗版生意揾点钱补血多好?”
大波豪开着车问道。
这时,虎头平治车已经驶出光明相馆所在的庙街,尖沙咀路边海风徐徐,风景宜人,来往车辆众多,张国宾端坐在平治车后座,单臂撑着车窗,扭头看向前排:“阿昌,你说我点解要把盗版录影带的生意让出去?”
“阿宾拍电影正行揾的够多了,同一部电影若是连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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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高利王
“唉,又输了。”麻雀桌面,另外三家拿起桌边的一叠钞票,稍稍数数,便把一沓一沓的葡币丢进赌桌,乖乖交钱。
“收账,收帐!”高利王摆摆手,旁边的小弟立即把电话交给他,转身前去归拢桌面上的账目,他则拿着电话站起身朝朋友讲道:“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小弟坐下陪老板们继续玩,高利王则走到一个狗笼前,掏掏耳朵。
高利王不一定是高利贷之王,也许只是姓王,放高利贷而已,不过濠江高利王外号“王爷”,在濠江赌场还未开放赌厅承担权与迭码权的时代,赌场高利贷业务由濠江社团通吃。
濠江号码帮,福青帮、水仔几乎包揽整个濠江的高利贷业务,业务遍布港澳台,东南亚各地。
高利王便是福青帮放贷大佬,最初靠帮新马泰的八闽商人收账起家,靠着一口腔调十足的闽南话混得如鱼得水,后来拜在一名福青商会老板门下,进入福青帮,辗转来到澳门混的时候已经是一方大哥。
不过,八闽地界不兴开香堂,扎红棍,够实力就能当大哥,做事很野蛮。
“王仔,我大佬有话同你谈。”状师昌撂下一句话,根本不管高利王的态度,转手就把电话交给张国宾。
“王仔,是我啊,阿宾。”张国宾拿过电话,故作熟悉的打着招呼。
“哐!”高利王一脚就踹在狗笼前,轰隆隆,铁杆悍起的狗笼一阵摇晃。一个双手被吊在铁笼内,赤膊短裤,满身伤痕、淤肿、眼睛浮肿,鼻梁崩塌,嘴巴裂开的中年男人被晃醒。
高利王随便捡起旁边一根大木棍,用手掂量掂量,颇为满意的问道:“你TM哪路社团的,跟我这儿套近乎?”
“砰!”他一棍子在狗笼缝隙中砸下,狠狠砸中囚徒的肩膀,囚徒发出一声无力的惨叫,嘶吼,嘴里哀求着:“王爷,别打了,我交钱…我交钱……”
“去你妈的,你要是有钱,你就是我老板,点会在狗笼里?”
“讲话这么难听?”张国宾听见电话对面的声音,微微皱眉,好嚣张,嚣张的人,是活不长的。
“我不管你从哪里找来我的电话号码,总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交不上钱,我把你抓来蹲狗笼,让你全家出去卖!”高利王则把大哥大递到笼子前,喊道:“叫一声!”
“汪!”狗笼里传来人的狗叫声。
“呵!”张国宾倒毫不畏惧的笑了一声,对着大哥大讲道:“我是和义海的太子宾,之前道友辉那笔账现在我来扛,你要是有兴趣拿钱的话,过海到香江同我聊。”
“如果不要的话就在濠江待着,两边的账一笔勾销,道友辉的家人义海社护定了!”
“靠,还以为是谁这么嚣张,原来是义海社的人,你们阿公之前派人跟我聊过,说你义海社会扛下这笔账,怎么落到你个痴线身上了?”高利王明白前因后果之后,拿着大哥大一步步走回麻将:“好!我就去香江跟你聊,看你能聊出什么花来。”
高利王一把将椅子上的马仔推开,很不耐烦的挂断电话,一屁股坐会椅子上,大哥大放在桌面,双手接着摸起麻将。
“什么犄角旮旯里的古惑仔,一个个在我面前扮关公,一千多万的数说抹就抹,怕不是把我当财神爷,是TM把我当成散财童子了!”
“看我不带人过海斩死他!”高利王抹起一张麻将,啪的打进拍桌:“二筒!”
张国宾放下手中的大哥大,手指抵着鼻子,暗道:“好像碰到了一个狠角色!不过…再狠的角色,也得有脑子才行。”
张国宾带着状师昌一起回到寰球梦工厂公司,公司里的员工在《英雄本色》爆红之后,算是在公司里留下来了。
如果一家新成立的电影公司,一直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公司员工便会对老板失去信心。
这样制作出来的成片,粗制滥造是大几率,拍片时候剧组被人挖墙脚,那才是惨剧。
不过电影公司几十张嘴要吃饭,每天养着不开工,等于白白给人喂饭,《英雄本色》的票房分成还没到手,但是已经可以开始准备下一部电影,过两周票房分成一到手马上就能开工。
张国宾一开始打算的是趁热打铁,直接架着周闰发来排赌片,趁《英雄本色》热度还在,找一个商业导演把把关,干脆跟王经合作都得,年底再掀一波赌片狂潮没问题啦......阿发这么讲义气,必须力捧!
可惜,现实非常残酷,邵氏在周闰发当红以后,马上给周闰发安排新片。
这部新片还是由吴于森导演,取名《英雄无泪》,蹭了《英雄本色》的热度不说,还延续了吴于森刚刚发掘出的港风暴力美学。
由于邵氏投资不小,阵容强大,还答应在港台两地发行,周闰发也对该片期待很高。
张国宾见此暗叫可惜,但也不想影响阿发的拍摄计划,只能暂时放下赌神IP。
而且吴于森跟他打电话挑明,邹怀文私下跟嘉禾导演,演员放过话,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帮寰球梦工厂拍片…
一个邹老板,一个邵六叔,其实都是想通过商业手段对他进行施压,试图多分一份寰球梦工厂的蛋糕,商人间的默契,令他们不约而同形成剪刀形态,开始绞杀有发展苗头的新公司,眼下想要突围只有一个办法——拍小成本电影。
利用小成本电影,低成本试错,新演员阵容,创意为主的优势突围,现在拍正好年底上映,借小成本电影在影坛上积累到足够的原始资本之后,脱开两大公司的剪刀杀!
一部《英雄本色》出名足够,想要挺直腰杆,目前还不行。
张国宾选来选去,最终选择《开心鬼》作为突围武器,一是《开心鬼》制作成本极低,二是《开心鬼》作为系列电影,一旦拍红,捞钱又多又爽,里面靓女还多。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谁来导演《开心鬼》,谁来扮开心鬼。这个角色任达桦不适合。
回过头话,高利王带人过海斩他是吹牛逼,不过带人过海同讲数却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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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斗狠
新界,荃湾。
蓝天鸥鹭盘旋,碧海波涛起伏,一艘小型柴油渔船随波逐流,东莞苗腰间别着一把54黑星,静静蹲在船头抽烟。
渔船发出哒哒哒的柴油发动机声,船底螺旋桨搅动着水流,海底的暗流涌动,仿佛预示海面的局势一触即发。
张国宾坐在船仓里的椅子上,拿起一个铁钳,夹着木炭往锅底添火。
他一身黑色风衣,梳着油头,神采奕奕。
高利王简单穿着件白色T恤,脖子上挂着条大金链子,眼神惊异的上下打量着他。
两名来自濠江的打仔站在高利王身后,大波豪则在船仓外忙活着捕捞渔货……
高利王作为濠江的社团人士,就算要来香江同张国宾讲数,也不敢踏入张国宾的地盘,那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就算他带上多少小弟,背后有多少大老板,张国宾把心一横都能当场斩死他。
何况,前往对方地盘谈判,对方天生占有气势上的优势,不过,一千两百万的数,他可不会轻易放弃。就算是和义海扛出招牌也不能说抹就抹,总归是要掏出点真家伙。
高利王干脆便让张国宾在港澳海峡之间等他。
到了约定时间,
双方各自乘船出海,
在海上见面。
一艘游艇静静正停在海面,一伙表情凶悍,带着家伙的的闽南帮会成员,站在游艇加班上,双手撑着护栏,远远盯着渔船,但凡大佬有一点谈不拢,闽南佬们马上就要掏家伙“塞淋娘”!
高利王在看对方只带两个马仔后,回头一看,自己带了一大批人,胆气上好像弱下不止一筹,干脆便带着两个心腹上了张国宾的渔船,不想在气势上怂他半分。
张国宾没有带太多人的原因倒很简单,不是看不起高利王,也不是狂妄自大,只是大家是来谈钱的,就算高利王先前在电话里表现的再狠,他总归是来要帐的。
既然是谈钱,带那么多小弟又有什么用?唬人啊?要唬人包船载小弟过海去濠江斩人更巴闭!
当大佬是要食脑的!
于是张国宾带着两名兄弟就来了……
高利王却盯着他良久,随后道:“我话谁是太子宾,和义海哪位红棍这么巴闭,敢喊我王仔,原来是宋子杰啊!”
“阿杰,点样,早听说江湖传闻,你是香江大佬,未想到是义海十杰,还如此年轻,你要替道友辉扛帐是吧?够义气!”
高利王好似因为宋子杰的角色,对张国宾感官好上很多,竖起大拇,夸赞道:“既然你如此够义气,我王坤也不为难你,一千两百万抹个零头,还一千万就得。”
“呵呵。”张国宾轻笑两声,也不拒绝,只是徐徐说道:“那就多谢坤哥给面了。”
“不过我一时半会手上没那么钞票,我们谈账不一定要谈钱来着,世界上比钱重要的东西很多。”
张国宾添着炭火,烹着鱼汤。
海面上,船仓透着凉意,鱼汤散着热气,驱寒。
土陶罐里白色的鲜浓鱼汤,无须过多调味,已然散出香气。
两位大佬面前都摆着碗筷。
可随着张国宾一段话落下,场面冷寂许多,嗙!高丽王身旁一个马仔忍不住,上前一拍桌面,大声吼道:“你TM放什么狗逼!没钱敢同我大哥讲数,想不想我大佬一句话,马上把你的渔船给打成筛子。”
张国宾面不改色,无动于衷的抬起头看向高利王,一句话都不用说,眼神犀利的就像是在质问:“坤哥,你怎么教小弟的?”
高利王脑海里正在思索,却突然被马仔身上打断,望见眼前的太子宾貌似表情不悦,脸色有些愠怒,回头瞪向小弟。
“宾哥,东星斑!”大波豪搬着一条性感诱人的斑鱼进舱。
“嗙。”直接丢在桌面。
“锵!”张国宾抽出桌面上的一把匕首,一刀插进鱼头,一股鲜血飙出,贱到桌面几人身上。
张国宾接着摁柱鱼头,一步步把刀锋沿着鱼鳍刨开,随后满身鲜血的将鱼头、鱼身分开。
张国宾还是一句话不讲,抬头静静盯着高利王,随手把刀交给大波豪,大波豪则提起鱼尾,开始沿着鱼脂切片,准备烫食。
高利王在非常压抑的气氛当中,深深呼吸几口,再度回头瞪小弟一眼。
“对不起,宾哥。”高利王小弟福州新仔乖乖低下头,鞠躬讲道:“是我不懂规矩,随便插话,我向宾哥赔罪。”
“砰!”福州新仔拿起桌面上的汤匙,狠狠往盘里砸去,将汤匙砸成几瓣之后,抓着汤匙把手碾碎剩下的瓷片,碎片刮擦盘底的声音非常刺耳,但是经历过多次碾压之后,瓷片都变得更加细小。
新仔二话不说把餐盘端起,抬起眼皮狠狠看了张国宾一眼,举起盘子就把一大瓷片送进嘴里,面无表情望着他,咔嚓,咔嚓的嚼了起来。
张国宾眼神仿佛凝固一般望向高利王的马仔,只见对方口腔在咀嚼中逐渐裂开,一股一股的鲜血留下,场面非常骇人。
新仔死死盯着他,高利王侧头看向新仔,张国宾静止的表情忽然一变:“哈哈哈。”
“厉害,厉害,坤哥的小弟真够勇!”
“在教小弟这方面,我还要跟坤哥您多学着点,对了,坤哥,比钞票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张国宾大笑的说道:“是财源!是赚钞票的办法啊!”
“哈哈哈。”高利王一样拍掌大笑起来:“宾哥,你说的对,如果有赚钱的路子,一千多万算个屁啊!”
“我马上再送宾哥你一千万,聊表心意,点样?”
场面再度恢复热闹。
大波豪将切好的鱼片装盘呈上。
张国宾拿勺子舀了一碗汤。
高利王让手下去舀汤,他则说道:“宾哥只要带我拍电影,或者让我入股您的电影公司,一句话,抹账!”
“本金带利息,一分钱我不收宾哥您的,收您钱我就是王八蛋,出海给龙王淹死!”
“王仔,你没必要天天盯我的电影公司看,现在我电影公司也就拍出一部片,下一部说不定就扑街了。何况,新记、和记、号码帮现在都入场拍电影,我又算边个?”张国宾却喝着鲜鱼汤讲道:“我怕电影公司亏了钱,你来找我算账啊。”
“那宾哥还有什么生意能分我做?”高利王立即眼睛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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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抹账
“油麻地堂口二十三家赌档的高利贷生意交个你做,有兴趣乜?”张国宾用筷子夹起一片鱼肉,轻轻躺在鱼汤锅里涮了几秒,旋即举起筷子送回嘴里,为鲜嫩多汁的鱼肉叹出口气,再拿筷子敲敲汤锅,发出咚咚的声音,讲道:“道友辉欠你一千两百万,其中五百万是利息,本金不过七百万。”
“坤哥生意做的棒,比卖白粉还赚钱。”
张国宾盘完账目之后,喝着鱼汤,继续讲道:“油麻地底下赌档有二十家看起来不多,可每天开赌的桌子至少上百张,桌面一天转来转去的钱,少说有四五百万,比不上濠江的葡金、银河,但大小是块肉对不对。”
档口是社团的地盘,张国宾再威风,也不敢把档口拱手送给外人,不过赌档里的高利贷生意却可以拿出来聊聊。
用赌档的生意抹平高利贷,拿到一条通菜街,稳赚!
何况,高利王是濠江的外来户,高利贷生意做的点样,谁知道呢?
要是没几天就关张大吉,岂不是等于白嫖?
最关键,赌档高利贷生意,经常涉及威逼杀人,非法囚禁……虽然是堂口一项赚钱的生意,但是在油麻地堂口顶多排五六七八名…多的是比高利贷更赚钱的生意……
拿到通菜街之后开商铺,揾水揾的,又太平,又暴利。
高利王则睁开眼皮,眼眸一亮,热切的说道:“宾哥,油麻地二十几间档口一个月能揾多少水?”
“开赌抽水就三四十万,高利贷就凭本事收,敢做的话,一个月七八十万没问题的。”张国宾涮着鱼肉说道:“不过我给你的只是放贷生意,档口抽水不归你管。”
这笔灰色的生意,他肯定得留下养小弟,不可能白白便宜高利王。
高利王心头已经有些意动。
表面却佯装谨慎地道:“一个月七八十万,一千两百万的数,我得赚好几年啊,好几年之后,一千两百万都变成几千万了。”
你干脆说几个亿就得!
痴线!
张国宾心中腹诽。
口头上却非常理解的抬抬手,请高利王涮肉。
“坤哥不愧是算账出身的大老板,一个月七八十万,确实很难抹道友辉的账目,可我觉得想坤哥这样的真豪杰,目光绝不会拘泥于区区二十家档口。”
“我那二十家档口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顶多算坤哥踩进香江的第一颗垫脚石,到时坤哥就是濠江三大高利数之中,唯一把旗插进香江的大佬,谁人见你都要竖一个大拇指,何况开赌档有地盘,放高利贷还分地盘吗?你只要开一家财务公司在油麻地,全港的生意都可以做啊!”这倒是真的。
毕竟,要找高利贷的烂赌鬼们,一家高利贷借不到,自然就会去另一家。
这一家的利息低,自然就会来这一家。
高利贷没有真正所谓的地盘,毕竟,高利贷收数,放数都是自己干活,只不过往往高利贷生意依托于赌场、医院等行当。
这种地方的人最缺钱。
也就是说,实际上只要你有钱,你全港的高利贷生意都可以做,有人要跟你抢生意,你跟人干就得。
高利王咽了咽唾沫,涮起一片鱼肉,送进嘴中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张国宾反而将筷子放下,面带笑容的望着高利王,仿佛高利王才是锅里的鱼。
张国宾会急着把堂口里财务公司拆分出去……
其实还有一点内情。
高利王足足喝完一碗鱼汤,才放下汤碗,畅快的呼出口热气:“好!宾哥!既然你是这么爽快的一个人,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油麻地赌档的生意我就包圆了。”
“道友辉的账,今天起一干二净!”
高利王回头朝另一个小弟伸出手,小弟马上取出一份按过手印的纸契,纸契上写着七百万本金,一个月三分利,利滚利。
这么大笔钱要滚到一千两百万很简单,想来道友辉借这笔钱或也是为了扩大生意。
可惜,一代江湖大粉王,就此尸骨无存。
“坤哥,爽快!”张国宾抬手用两根手指夹过一张纸契,轻飘飘的送进锅炉内,价值一千多万的纸契转眼就卷曲烧红落为飞灰。
张国宾笑着说道:“冲着坤哥您亲自过海一趟来找我,油麻地财务公司拱手送给您,包括之前公司借贷出去的烂帐,您接手后只要给我还本金就得。”
张国宾抛掉不良资产,那也不能亏本。
高利王又感觉赚了,点点头道:“多谢宾哥。”
“等我安排好濠江的事情,过两天就带着人手跟钞票,前去油麻地接手公司。”
“如果宾哥要来濠江玩两把的话,一定来找兄弟,兄弟保准把你安排的舒舒服服…”
高利王眨眨眼睛,露出男人都懂的神色。
“濠江有些服务在香江可找不到…..”
“多谢。”
张国宾笑着答应。
两人并没有着急赶着走,谈完正事,旋即又坐下来把鱼汤喝完,慢慢聊着天。
张国宾聊天时多问了一下高利王马仔的名字,记得对方叫作新仔,敢生吃汤匙的家伙,可都是狠角色。
而高利王总是有意无意在打探电影公司的生意,看来《英雄本色》赚了一大票,真是让很多同道中人十分眼热啊。
待到汤锅见底,鱼肉食光。
张国宾起身带着大波豪、东莞苗一起将高利王一行人送出去,等到高利王几人登上游艇以后,三人才返回柴油船里。
“宾哥。”
“赌档放贷每个月几十万的收入,说送就送,是不是便宜濠江来的王仔了。”大波豪独自点起根烟,坐在船舱里,踩着木堪,吸着烟道:“抹账这么简单的事,一刀斩死他不就得,濠江福青帮敢请人来香江做事动手?他们算个屁啊!”
张国宾轻笑两声。
“豪哥,一周前财务公司为了催债,底下几个傻仔把人推下楼,现在宾哥抓着财务公司就是一颗烫手山芋,丢给别人抹账多划算,何况档口还在我们手上,就让高利王的人去趟雷吧。”
东莞苗在旁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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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大佬还你一只表
“坤哥,一千多万的账目,一句话抹的一干二净,值不值?”另一方,游艇上。
高利王叼着一支雪茄,穿着T恤,五大三粗,举着红酒。
一名马仔坐在旁边讲道。
另一名马仔福州新仔站在背后。
“管他娘的,只要我带着兄弟们上岸,有个立足的地方站脚,别说放高利贷生意,白粉、马栏、盗版、军火老子全干!”
“这叫什么?这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高利王却举高酒杯,昂起头饮下一口,满脸舒爽飙出一句闽南语:“爱拼才会赢!”
“何况,油麻地赌档放贷的利润,确实足够抹掉道友辉的账目,我们一旦接手油麻地的财务公司,他就别想再做这块生意。”高利王笃定的说道:“对于我们而言能上香江的岸,就是成功!”
原来高利王最看重的不是高利贷生意,而是能闯进香江插支旗。
这一支要是能够不倒。
他将来就能找到福青大老板支持,一路在香江争夺地盘,成为一方大佬。
福青商会的老板们,
对于香江许多生意都眼热的紧啊,
这条路并非走不通,
就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张国宾坐船回到香江新界,再乘车前往九路,一路上风平浪静。
他则跟东莞苗交待:“细苗,你把通菜街三间雀馆改造一下,别继续开赌,改造成女装店。”
“以后我们就在通菜街卖女装、卖包包、跟兄弟们说,通菜街商铺利润全归赌档的兄弟们分。”
把赌档的高利贷生意分出去,赌档兄弟们肯定会有意见。
对于档口兄弟们而言,开赌档抽水只是基本收入,就像是夜总会卖酒一样,放高利贷才是赌档真正赚钱的地方。
这就同夜总会散货卖粉。
跟上回一样,你扣掉兄弟们的一笔钱,不再补一笔给兄弟们,兄弟们肯定会有意见。
不过有着夜总会那批兄弟作示范,只要宾哥开口,赌档兄弟肯定没意见。
“放心吧,宾哥,其他兄弟们都羡慕死阿威他们,现在你话有更赚钱的商铺给他们,他们一个个高兴都来不及啊!”
东莞苗坐在副驾,嬉笑着道:“谁不希望整天坐着看场就有钱拿?不用打打杀杀?”
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
无论是卖粉、还是高利贷、都是要做事的行当。
高利贷风险没有卖粉高是真的,可偶尔失手闹出点血案、人命、兄弟们一样要跑路离港,背上案底,去过流离失所的江湖人生活…
烂仔们入江湖是为乜?
是为了赚钱发财,是为了高人一等,是为了走捷径!
张国宾不能让他们一个个当大老板,却能着手堂口改革,由黑转灰,由灰变白。
现在堂口里的兄弟们都等于是赶上时代红利,分润到太子宾计划中的好处,一个个靠着堂口身份坐着拿钱,简直被其他堂口、社团的兄弟嫉妒死,伴随着堂口越来越强大,将来他们走出去一个个都是趾高气昂,高人一等。
我们能坐着拿钱,你不能,你算什么古惑仔?
乐色!
烂仔来着!
有这种前景与地位在,底下的兄弟们怎能不为太子宾拼命?个个对宾哥的话言听计从!
夜总会卖粉生意就是个榜样,有榜样放在那做起事情来一切就很方便。
张国宾听完东莞苗自信笃定的承诺,心里不禁觉得快意,哈哈笑道:“把女装商铺注册一个公司,以后让兄弟们不要一口一个社团,记得,叫公司!”
“我们的公司,我们的账。”
“识得吗?”
由社团转为公司…
这无疑是堂口的一大跨步。
东莞苗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识得了,宾哥。”
从太子宾手下开始。
两年之内,香江几乎再听不见有古惑仔喊出“社团”两个字,全都是一口一个公司,斯斯文文,像是内地国企上班的市民一般,喊出公司两个字时,完全没有打工仔对资本家的厌恶,相反都是引以为豪,为自家公司的强盛骄傲。
张国宾则说出一个愿景:“将来我要咱们公司的兄弟们,一个个穿西装,打领带,开豪车,住洋房。”
“别说越南、濠江、台岛道上的烂仔,要让日韩、大马、新加坡的江湖人望见我们都怕!”
“怕边个?”大波豪跃跃欲试的问道。
“怕我们靓死他们啊!”张国宾坐在后排,夹着雪茄叫道。
“哈哈哈。”
“哈哈。”平治轿车里,响起兄弟们畅快的大笑声。
两周之后,《英雄本色》到期下画,嘉禾、邵氏、金公主三家院线,总计票房一千一百二三十万,以后起之势,赶超年中上画的《师弟出马》,扣除7%的院线分成,3%的香江电影发行放映税,以及10%左右的综合税收(包括印花税,商业税等),再扣除一百万只片成本,二十多万的导演分红,总计汇入寰球梦工厂公司账目八百余万元,除去成本、制片开支外,盈利七百余万。
这笔钱是干干净净躺在公司账目的个人合法收入。
张国宾就算有朝一日被逮捕了。
这笔钱也不会被罚没。
当然,这一天很难等到……
而赚完钱第一件事是做乜嘢?
绝大多数人是想着买房、买车。
可张国宾做的第一件事是还人情!
夜晚,江记排档。
张国宾约大波豪、东莞苗、状师昌三个人来到排档食夜宵。
江伯把高汤锅底,牛肚,猪肉,犬肉,羊肉…
鲜虾,鱼泡,海参,牛蛙,
花菜,海带,菜心一叠叠摆上。
再一人呈上一份江记特质牛欢喜。
张国宾面向圆桌,热腾腾的烟雾生气,手边摆着几瓶啤酒,先丢一个牛欢喜到锅里煮。
“啪嗒。”几滴高汤溅出锅。
张国宾一边用筷子搅动着牛欢喜,一边随手在裤袋里掏出一个长盒,啪嗒,将长盒稳稳拍在桌面。
推向旁边的大波豪。
“阿豪。”
“拍电影前揾你要了支手表,不好意思,那支表卖掉了。”
“今晚。”
“大佬还你一只好的!”
张国宾讲话声音不大,徐徐平静,可说出的话仿佛有种魔力。
宾哥。
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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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服装行业
“谢谢大佬。”大波豪面露欣喜,惊声大叫,连忙撂下筷子,双手接过表盒,匆忙的打开盒子,取出一只镶着钻石的黄金腕表,手忙脚乱将表盘放在手腕比划一下,再将名表的表达扣好,有些得意的伸出手抖一抖,故意给兄弟们给展示一下大佬送的名表。
这是一只百达斐丽,而且是百达斐丽里最贵,最土气的一款,折合港纸至少值半个百数。
大波豪手腕戴着百达斐丽非常土豪!
你要买个低调奢华的款式,江湖人还不见得喜欢,没办法,江湖中人,拿命搏富贵,锦衣不夜行,就钟意这种款式。
张国宾看着大波豪欣喜若狂的样子,宛如一个得到玩具的小孩,笑笑道:“你钟意就好!”
他特意挑了最豪气的款式,就是为了让大波豪喜欢。
大波豪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表,收回手臂,用袖口藏起手表,小心翼翼的珍藏好,感慨道:“果然大佬最懂我了。”
“我敬大佬一瓶。”他举起酒瓶,高高展示,昂头咕嘟嘟一口干光:“吹了!”
大波豪倒举酒瓶,打出一个酒嗝,瓶口点点白沫落下。
张国宾微笑着用筷子在汤锅内夹起鲜肉,低头吃着肉,笑道:“阿豪,好酒量。”
他一边吃着肉,一边在衣袋里取出两张银行卡,将两张卡都放在桌面,说道:“左边渣打银行是细苗的,右边汇丰银行是阿昌你的,你们两个那份在卡里,钱不多,一人加半翻,算是大佬的一点心意。”
阿昌礼貌的用双手拿起银行卡,放进西装口袋内,恭敬地道:“谢谢大佬。”
“多谢宾哥。”东莞苗拿过银行卡,随手放进口袋,表情并不在意。
“这都是应该的,不用多言,食火锅。”张国宾摆摆手,几十万,一百万的撒出去,如同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低头吃火锅,东莞苗、壮师昌两人则跟大波豪一样,开出一瓶啤酒,吹瓶对大佬表达谢意。
电影拍摄之前,东莞苗、大波豪、状师昌为大佬凑钱,基本把家底都拿出来了。
他不觉得大佬一定能赚钱,也不觉得拍电影有大市场,单纯是因为大佬一句话要用钱。
他们便掏出家底给大佬。
有人卸下傍身的手表,有人二十几万,一百万的拿钱。现在电影拍红卖座,票房分红到账,做大佬的当然也不能让兄弟寒心,义气所托,必有厚报。
当然,电影公司运营还要用钱,下一部电影的拍摄……东莞苗一百万的出钱,掏出两百万有点困难,但张国宾算完账目,拿出一百五十万还给东莞苗,东莞苗跟着大佬纯赚五十万,状师昌二十几万的港纸则凑整四十万,多塞了几万,以免兄弟们认为他算的太清楚,另外也是对壮师昌打理公司杂事的奖励。
这一波账分完,公司账目上还剩四百几十万,食夜宵时,阿昌讲通菜街的女装店已经开始装修。
张国宾便对公司账目的钱做出些初步安排,用筷子涮着青菜,讲道:“阿昌,你明天去新界南的工业区看看,有没有要出手的服装工厂,花点钱把工厂买下,通菜街就在花园街旁边,主要顾客都是女仔,女仔们在衣服上最乐意花钱,通菜街能不能揾的比花园街多,就看你能不能买到工厂了。”
“记住,和和气气跟老板们谈,无人卖工厂,可以签合同,包代工。”
“放心吧,宾哥,我知道该怎样谈。”状师昌点点头。
花园街的开发方向是“波鞋街”,短短一月见已有波鞋街的气势,通菜街的开发方向则是“女人街”,能否揾到钱,就看能不能掐住靓女们的心。
当然,服装工厂跟波鞋工厂不一样,香江波鞋工厂刚刚起步,一家社团堂口要把控波鞋工厂,靠着策略,势力是OK的。
不过,要想复制波鞋工厂的套路基本不可能。
因为,新界服装厂生意非常火爆,年年扩建,年年大赚…
要知道,80年代香江知名设计师频出,塑造出的港式穿搭风格,风靡日韩,亚洲,直至几十年后都不落伍,学生仔们看见港星们几十年前的照片,一样都会被其穿衣风格,妆容所惊艳。
时尚是个圈。
80年做港风服装,可以从香江捞到日韩,日韩捞到内地,内地捞到几十年后……
眼下已经有这股势头。
不过,香江首家服装连锁零售店,直至一九八七年才开业,名为“宝狮龙”,成就了一位服装大王“罗腚邦”。
他现在成立服装品牌,收购服装厂,开设服装店。
即可以吃零售行业,也可以培养品牌文化,做高奢订制,还可以炒作潮牌,大有的赚。
“罗腚邦”可以改名叫“罗光腚”了。
“你办事,我放心。”张国宾吃着夜宵,涮锅涮到一半,忽然停下筷子,抬头对李成豪讲道:“对了,阿豪,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做。”张国宾
大波豪答道:“宾哥,你话,有什么事,全包在我身上。”
“有服装厂,不能没有设计师,我有几个看中的服装设计师,帮我去请他们来给工厂设计衣服。”80年代的香江服装界,金沙,银沙,大浪淘沙。
想要揾到钱,
有店铺、有工厂,
还得有人才。
“OK啦,请几个人,小事情。”大波豪满口答应。
张国宾怕他想歪,特意问道:“你知道该怎么请吗?”
大波豪点点头:“我点会唔知?请先生嘛…就像社团坐馆请苏先生一样,尊重,尊重,再尊重对唔对?”
张国宾感觉比喻有点奇怪,但道理是对的,微微颔首道:“你知道就行,我把人名给你,你用心找找,应该没问题。”
如果买工厂可能遇到点问题,那么请设计师问题很小,毕竟他买工厂,某种程度,是抢人生意。
可跟设计师完全就是合作共赢,无非是看薪水,价格。
“别让我失望。”
张国宾交待道。
“一定不让大佬失望!!!”大波豪打着保票。
第50章 房东太太
商铺、人才的事情安排好,
寰球梦工厂得买栋楼。
影视公司一般在有固定班底之后,得为员工,艺人准备住房。
香江房价较高,普通市民很难买的起楼,保障性住房公屋的申请标准较高,全部符合条件都得排队多年。
安排公寓就变成好公司的福利之一。
现在香江还未起飞的房价,不代表便宜,只是没飞到顶。
谁能想到香江房价一飞几十年?
张国宾购买一栋住宅楼,既能为公司员工提供住房,又能为资金找到投资渠道,是一项既合理,又低风险,高回报的投资。
所以,他在买楼这件事上没有过多犹豫,选中新界清水湾一栋民宅直接走帐两百七十万购置。
这栋一共六层的住宅,位于将军澳百胜角蓬莱路13号,可眺望海景,与郊野公园相邻,距离邵氏清水湾片场步行可达,驱车前往嘉禾斧山片场,只需花费十五分钟,非常方便员工、艺人拍片,转场。
出售住宅的房东太太,年岁不到四十,保养得当,气质风韵。
老公早年在港经商,收入不错,72年炒股,遇上股灾,负债跳楼。
房东太太强撑几年贷款,实在不得已,只得将楼出售。
80年代港岛中区房价约1000至1500一呎,九龙房价为800左右一呎,新界尚未开发,一片荒地,郊区,一呎均价不到500,正好入手的大好时机。
将来港府会对新界签约大开发计划,多条快速路贯通新界、九龙半岛、港岛、
邵氏将军澳影视城,港岛科技大学,将军澳海宾公园,清水湾郊野公园,新界赛马场,高尔夫球场等项目……
未来涨到一呎一万?NO!两万、三万、五万不成问题!你想涨多少,取决于你什么时候卖,不想涨太高,提前转手就得,一大堆来哄抢!
张国宾买下民宅之后,委托社团内部的装修公司,帮忙装修翻新,大约等一个月便可入住。
和义海内,红棍大底“地主哥”便是专门做装修生意,承包建筑工地揾水,手下有一家装修公司,一家建筑公司,专门在几位地产老板手下揾食,做的生意在社团中人看来,妥妥的是正行,但江湖中人为了榨取利润,免不了用些暴利拆迁,欺行霸市的手段。
当房东太太得知楼房将改造成电影公司的艺人公寓,主动提出能否留在楼内当管家,为将来入住的艺人提供服务。
张国宾签完合约,让状师昌付完款,听见房东太太的询问,心头颇为意外的询问道:“太太,两百几十万港纸入手,不去享清福,点解还要留下来打工?”
“舍不得楼屋?”这样的话,可不能把房东太太留下,否则她想办法重新夺回楼屋,比如嫁给楼主的新主人。
点解?
房东太太却苦笑道:“卖楼的收入都要还债,女儿还在国外留学,希望能挣点收入供女儿读书。”
“以前整日做居家主妇,学的英文都忘光,外头也找不到工作。”房东太太特意打扮过一番,穿着端庄的红裙,扎着白色头花,五官处看得出年轻时的靓丽,现在岁月给她脸上留下几分痕迹,却像熟透的苹果,更添几分诱人与想象。
“那得,艺人公寓开张以后,太太便留在楼内做管家。”面对如此现实的理由,阿宾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多谢张先生,我烧的菜不错,张生得闲多来坐坐。”房东太太开心的道:“我下面也很好吃。”
“是云吞面。”
“嗯嗯。”张国宾心道:“难道还能有别的面?”
梦工厂艺人公寓在入住之后,确实需要一个服务管家,打理卫生,请房东太太做个善事也不错。
房东太太为了跟买家见面,特意打理过房屋,细节很干净,气质很贤淑,身材很丰满,大长腿黑丝很性感……
虽然,眼下公司要入住艺人公寓的演员一个都无。
寰球梦工厂唯一签约艺人“任达桦”先生同大佬一起住在老屋,阿宝搬出嘉禾公寓住进张老板的唐楼。
但是未来,艺人公寓住户肯定会越来越多,一个个都是俊男靓女。
很需要一个风韵过人的房东太太。
“嘀嘀嘀。”张国宾在跟房东太太聊完天后,状师昌接到电话,转身跟电话那头的兄弟聊了两句,便回头跟张国宾讲道:“张生,新界服装工厂的事情谈好了。”
“一百五十万,有一间经营不善的工厂出手,工厂规模不大,但是有六个车间,一百多个员工,足够供应十几家店铺的销量,不过有项条件是承接负债,负债不多,五十几万。”状师昌低声说明详情。
这件事情他是费了很大心。
张国宾点点头:“OK的,把它拿下。”
这种小型工厂在新界有十几家,偶尔出现一两家经营不善的很正常,而且工厂规模完全够供应女人街初期的销量,后期女人街利润上来,该扩建就扩建,该收购就收购,很简单。
而五十几万的负债就更简单了,因为负债可以拖延,一边赚钱一边慢慢还,谁敢跟他太子宾收帐?这家工厂到他手上等于没有负债。
“明白了,张生,我先去就去办事。”状师昌得到大佬点头,转身先行离开,张国宾跟房东太太聊了一会,便在房东太太亲送下离开新界,回到九龙,打电话约吴于森、周闰发到半岛酒店饮茶,谈谈新电影的拍摄工作。
虽然两位电影大咖的老板都不待见他,不能亲自下场帮忙,但是一部电影结下的情谊,老朋友有新作要拍,怎样也要帮帮忙,出点力对吧?
张国宾不会放着影坛资源不用,二愣子一样独自操盘,重新拉拢关系。这样要是把一部大卖的《开心鬼》拍到扑街,那可就倒灶了。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现在女人街那边的商铺,工厂则都在进度当中…
大波豪望着状师昌办事利索的样子,心里焦急,连忙让马仔加快进度找人……
“大佬,找到人了。”
“刘培吉是一家服务设计工作室的主理人,专门负责给演员、明星设计礼服,跟歌星陈柏强的关系不错,马伟铭在港九有家西服店,张天艾刚刚留学回国在给服装工厂打工。”咸水几经辗转,花费大把时间,终于把想要的信息拿回给大佬。
“你们几个,带上名帖,叫齐兄弟,买上烧猪,请好舞狮队,随我去帮大佬把先生请来。”此刻,大波豪赤膊光背坐在桑拿房里,一把扯掉腰下裹的浴巾,拿起毛巾抹去额头汗水,狠狠将毛巾砸在地上,站起身开嗓吼道。
“是!豪哥!”大波豪身边两名打仔随即起身,露出精壮的臂膀,满背伤疤,喝声应道。
51 揾人才
设计师是港风服饰的源头。
一切流行,
都是起源设计师的灵感,
港风服饰中有一代人的艺术,
这就是为什么港风服装始终能经久不衰,获得众多簇拥的原因,相比于工厂,店铺,唯有找到最优秀的港风设计师,才是能在通菜街淘到金的关键。
张国宾给大波豪的名单里十几个人,都是记忆中比较出位的服装设计师,其中有一批设计潮流服装的设计师,最好找,也最容易请。
这批服装设计师就能撑起几家店铺的销量。
剩下三位大咖级服装设计师,张国宾特意在人名上画了圈圈,一定要请到。
其中刘培吉是香江最富盛名的殿堂级时装设计师及形象设计师,未来会任香江亚洲青年设计师学会主席、香港贸易发展及中国贸易促进会委员,会被评为香港十大杰出青年,斩获过香港艺术家年奖、时装设计奖及形象设计奖。
梅艳方、罗纹、张帼荣、陈柏强、汪明全、许官杰、郭富成、何筠诗等……在演唱会上所穿的华服,很多是刘培吉的杰作。
马伟铭则是擅长年青职业女性服装,简易穿搭的前卫男女服装,以及精致宴会服的世界夫著名服装设计师,未来的香港服装设计师协会副主席。
张天艾却是一直贯彻女性方向,专注女性美态和气质,高级感的超级女装设计师。
这三位大咖一人就能撑起一个服装品牌,三人合力,几乎囊括日常穿搭,晚宴礼服,职业服装,女性奢侈品,私人订制,演唱会华服等各个时装层面。
其中,刘培吉出身于1951年,马伟铭出身于1957年,张天艾出身于1961年,几人年龄、背景、家世各不相同。
刘培吉现在就已有独立的服装工作室,跟港星搭上线,算是香江服装界风生水起的实力派。
马伟铭的西服订制店生意一样不错。
唯有张天艾年纪较轻,还未出名。
三人都还未混到人生巅峰,顶多算小有成就,掰不过社团大佬的大腿,想把三个人请到工厂签约无问题。
问题是怎么个请法?
一旦将三人全部请到服装工厂,将来女人街的服装店,不仅可以做日常服饰、潮流穿搭,还可以做私人订制等等……
捞钱捞的风生水起。
对大佬非常重要!
大波豪的脑回路就很简单,怎么跟宾哥讲的,就怎么去做!
他先前请几位设计师签约,带着钱,带着笔,带着合同,带着人就得。
现在要请大佬最看重的三个人,必须尊重点!
……
张国宾坐在半岛酒店的茶座上,轻轻用铁勺搅动着咖啡杯。
“叮。”
细致的将铁勺放在盘中。
端起咖啡杯。
张嘴饮下一口。
动作优雅,气质十足,一身黑色西装,扎着领带,
不知是拍过电影的原因,
还是天生气场,
自带一股艺术家气质。
当然,也可能是他在“影人茶座”谈天吹说,对面又坐着千万导演吴于森,影视巨星周闰发。
换个场合,同样的一身西装,既可以是江湖大佬,又可以是商界老板。
“张生,剧本看完了,写的非常精彩,鬼戏与青春校园的碰撞,拍出来笑点很多,一定又是一部叫好叫座的戏。”吴于森认认真真看完剧本,将剧本合上,放在桌面。
“白鸽吴”太懂喜剧了!
他在研究出暴力美学之前,便是一直在研究喜剧风格,痴迷于“卓别林风格”,拍出多部叫好叫座的喜剧电影。
以小成本撬动大票房,
向来都只有一条路,
百年不变,
喜剧!
周闰发在旁赞同道:“而且这部戏不需要太大的成本,太好的演技,请几个新人,女的靓点,男的顺眼些,便能大卖。”
阿发又以一向的演员视角看剧本。
这个茶座,
正是张国宾与周闰发第一次见面的茶座,
窗外便是海湾靓丽的风景,
可眺望维多利亚港。
两人估计都已经看出张国宾拍摄小成本喜剧的目的,是为了摆脱嘉禾、邵氏的制肘,再次在电影市场中突围,
当即认可张国宾的想法。
“而且演员可以用新人,导演也可以用新人,喜剧电影的拍摄对道具、布局要求较低,很适合新人导演锻炼。”
吴于森接话道。
这不代表拍摄喜剧电影无难度,导演的分镜、画面、艺术灵感等,也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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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散才童子阿发
他不知此刘韦强,是否为彼刘韦强,喝下口咖啡,润了润嗓子:“刘韦强是边个?我怎么没在公司里听过?”
“一个摄影小工而已,一直跟在老胡背后扛相机,你点会记得?”
“我也是意外发现他的天赋,如果你觉得行,让他帮你,先从摄影师做起,黎大伟以前在电视台做监制,是麦当熊的弟子,最近赌债欠下不少,离开电视台又无工作,肯定会答应你来导演拍片。”
“给够钱就得。”吴于森考虑的已经很全面了。
“你也可以在现场挂名做导演,让黎大伟做副导演,继续锻炼一下指导能力。”
“我偶尔抽空也能过来帮你,虽然手上有片要拍,但是探探班,把把关不要紧,不挂名,邹生也不好意思做乜。”
张国宾点点头:“那行,黎大伟听说过,先挖来用用吧。”
黎大伟是边个?
扑街导演啦!
一辈子拍戏二十几部,最火的一部戏就提名过金像奖,不过担任副导演的《雷洛传》系列口碑很不错,当一个工具导演足够。
张国宾不觉得他在片场泡了两个月,帮忙拍一部《英雄本色》,便能摇身一变成为大导演。
但是,两个月片场也不是白跑的,他以老板的身份可学到不少东西,再有吴于森帮忙把控质量,亲自挂名导演,把控《开心鬼》主要脉络,让黎大炜做副导演打工,再培养一下刘韦强......
如果此刘韦强真是彼刘韦强,赶快签下培养,将来定能带来巨大惊喜。
《无间道》、《古惑仔》可是两台印钞机,虽然现在时机不成熟,不能硬上,但是未来可一定要捏在手中…
没记错的话,刘韦强确实是个天生才子,不爱读书辍学,却能把镜头运用到极致拍出经典,现在算起来他确实还在片场做小工,做邵氏的小工,哪儿有做梦工厂的小工来的好,工资多五十块呢!
刘韦强真是个聪明人!
名导演做我的片场小工,
感觉还不错。
张国宾点点头:“多谢森哥,这次电影拍完卖座,给你封个大红包。”
“张先生,客气,现在就叫我森哥啊?难道电影不卖座,我就没得红包?”吴于森笑道。
张国宾喝着茶:“有,但不一定大。”
周闰发在旁无声琢磨了一阵子,等待两人聊完,开口叹道:“我原来有个不错的人选,可惜……可惜星仔已经跟丽的电视台签约,最近忙着给几部戏跑龙套。”
周闰发有点惋惜。
“星仔?”张国宾挑起眉。
在跑龙套的星仔,
明显就是周星弛了。
周星弛1980年签约丽的电视台,成为丽的电视台的特约演员,所谓的影视公司/电视台特约演员,实际上便是龙套群演。
电影、舞台或电视节目中,又会称这些短期合约制聘用演员称为“临时演员”。
临时演员又分等级,
上,中,下,
不同等级,每小时薪水,略微有些涨幅。
张国宾心中有数。
喜剧之王?
NO。
跑龙套的?
yes!
81年周星弛报考邵氏第11期无线电视艺员训练班
没考上。
同年,
周星弛进入第11期无线电视艺员训练班夜训班学习,
走关系进的。
等道1983年,周星弛在无线电视艺员训练班毕业后,才正式成为无线电视台的签约艺员,再度开启漫长的演艺生活,
直至1991年7月,周星弛出演《赌侠2上海滩赌圣》,斩获3186万港元票房,才与周闰发、成龙并称为“双周一成”。
喜剧之王是用漫长的十一年岁月打磨,眼下周星弛就是一个吃不饱盒饭的龙套…死跑龙套的……
张国宾倒很期待将来跟喜剧之王合作,可惜,导演是电影的灵魂,周星弛太有个人风格,很多电影都是周星弛个人作主演,电影效果很难复制。
而且,周星弛性格太强,合作可以,提早培养?不适合!到时直接谈利益,讲合作,分票房更好,现在?一个龙套仔先跑龙套练练戏啦……过几年还要演《射雕英雄传》呢。
“所以,还有没有好推荐的?”
“还有一个。”
“阿伟。”
“又是阿伟?”张国宾惊诧道,端起咖啡,喝一口:“哪个阿伟?”
香江叫阿伟的确实多,丢一杯奶茶到街上,可以砸到十个阿伟。
周闰发则是向来为人亲和,待人有礼,跟谁都和和气气。
认识的新人很多,
也乐于推荐新人。
“梁潮伟。”
“一个想进艺人培训班的卖货仔。”
周闰发讲道。
“咕噜。”
张国宾咽了口口水。
跳大神啊!
前一个星仔周星驰,
后一个阿伟梁潮伟,
阿发不愧是阿发,那个指着平治豪车,对一位新人话:“喜欢?有一天你也买得起”的阿发!论在新入行艺人圈里的人员,阿发绝对是比荻龙、赵雅之等当红明星,人脉缘最广的一位。
找他推荐新人真没错!
张国宾忽然意识到80年,许多将来的大咖、影帝都还没出头,靠着第一部电影拍出的影响力,将来寰球梦工厂能够捞到的影帝、影后大把……
阿发?
就是最好的“散才童子”,
张国宾笑道:“连个卖货仔你都认识,你啊你,不过我倒对你推荐的卖货仔很感兴趣,有联系方式递个给我得不得?”
“OK的啦,我介绍这个卖货仔,只是觉得他的天生有口吃演员饭吃,既然有心改变自己命运,总该支持。”
“少年人来得,总有梦,追一追。”周闰发感慨道。
他几年前就一样是个贫寒出身,渴望改变命运的追梦少年,虽然短短几年影视爆红,红遍香江,但是依旧记得他住的屋村,房顶下雨会渗水,二八月返潮,打湿被单,年年感冒。
这就是他愿意总给新人机会,欣赏拼搏新人的原因,也是在演艺圈被人尊称一个“发哥”的原因。
“你说的没错,我也愿意给新人一个机会。”周闰发把梁朝伟的地址告诉他后,他用手指敲敲桌面,笑道:“我最喜欢用新人。”
他已经忘记一部是怎么要逮住发哥撸羊毛的。
他跟阿发看待演员的目光也不一样,阿发喜欢站在演员的角度,一是看重演员演技态度,二才考虑演员形象,张国宾却只看一点:这个演员跟我要的角色符不符合,能不能拍出想要的人物效果。
他脑海里的每一部戏,每一个人物都是有标准模版的,模版不一定完美,但却极富参考价值,是市场验证过的。
张国宾觉得从角色形象上来说,周星弛,梁潮伟二人之间,梁潮伟无疑更适合开心鬼的角色一点。
因为开心鬼是要扮丑角的,以丑角的形象,衬托青春靓丽美少女,造成电影里的喜剧效果。
但开心鬼又是男主角,所以,一定不能太丑!
“丑角”代表的是讨喜,而不是讨厌!黄百鸣本身的长相就是香江大众脸略丑脸,化化妆打点补丁,差不多就能达到想要效果,既能让市民们代入,又能有戏剧效果,太靓仔的市民们代入不了…
毕竟香江市民可不是起点读者,一个个靓过吴彦祖,俊过张帼荣,荷包满满,家庭美满。
如果一定要请周星弛,梁潮伟两位年轻人的话,请的就是形象,演技全部抛开,培养的就是未来,一个个镜头都得慢慢默……
虽然,星弛、梁潮伟长的都不差,但是为了符合电影要求,两人都必须化点丑妆。
周星弛化丑妆就是真的丑了,梁潮伟画丑妆,丑萌丑萌,倒是非常喜感,可以参考《东成西就》,说到底周星驰颜值还是差一丢丢,张国宾更钟意梁潮伟已些些。
“对了,阿发。你点会认识一个卖货郎?而且他话天生吃演员饭,长的很靓仔啊?”张国宾打算为接下来选人做个铺垫。
周闰发举起茶杯,轻吹一口热茶,不假思索的道:“对新人勉励来着,长相就一般般吧。”
“喔,那可能确实一般。”张国宾也不停顿,马上就接话说道。
三度捧杯金像奖最佳男角色的阿伟啊?
那又点样!
跟他们两位比,
确实一般!
《开心鬼》三伟阵容敲定!
张国宾感觉非常满意,在跟周闰发,吴于森谈笑风生,聊的尽兴时,丝毫不知铜锣湾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是铜锣湾,记利佐治街,刘培吉服装工作室,一间沿街的橱窗店铺。
玻璃橱窗里立着一个个人体模特。
模特们穿着订制西装,明星华服,用以彰显设计师风格。
刘培吉身材均称,有点国字脸,染着奶灰色头发,一身黑色西装,正在工作室内,低头用皮尺丈量一件西装臂宽。
只见他双指之间缠绕着皮尺灵活摆动,拾起工作台上一枚粉块,轻点一下,标注尺码。
旋即,他身形一转,丈量起西装腰围……
“咚!”
“咚!”
“咚!”
门外传来敲响铜锣的声音。
刘培吉疑惑的抬起头,柔声细语问道:“阿衿,大白天是否有街坊出殡?”
“有的话,帮忙送帛金一份,聊表心意。”
,
53 请人的一定要尊重
“刘生,门口没人出殡,却有人铺上红毯,扛着烧猪,敲锣打鼓,舞龙舞狮呀。”女助手,端进来一杯水,表情古怪地道:“一大帮人,风风火火的,递上名片邀请您。“
刘培吉表情一愣,接过水杯,来不及喝下:“那是哪家新店开业?”
“还是哪位街坊南洋淘金,做生意,回来光宗耀祖?”
几十年前,香江有许多人前往新加坡,大马做生意淘金,偶有发财的回来大摆酒席,宴请街坊,会出现敲锣打鼓,舞龙舞狮的场景。
刘培吉下意思如此认为。
“是有位叫李自成的先生递上名贴,说要请您出山做事,特意摆的排场。”女助手穿着黑色小西装,包臀裙,搭配肉色丝袜,高跟鞋,双手递上一张印着“和义海”字号的正式名帖。
刘培吉接过名帖,脸庞露出仿了鬼般的神情,连忙放下手中软皮尺,踩着皮鞋快速绕出工作台,站在工作室门前往外望去。
只见工作门口铺着一条红毯,两名穿着白色衬衫的年轻马仔,双肩挑着一整头烧猪。
一辆平治轿车横停在门口前,
车门打开,
正对着他。
五十几名穿着夹克,衬衫,面色不善,浑身戾气,但却老老实实的古惑仔们聚拢在红毯两边,后面则是敲锣打鼓,醒狮表演的两班人马。
一位穿着白色西装,戴着镶钻名表,自以为打扮得体,但每一处细节都出卖身份的江湖大佬正站店门前,啪的抱拳,九指紧扣,左手大拇指单竖,鞠躬行礼,大声喝道:“和义海油尖旺,四一五白纸扇李成豪,奉堂主张国宾之命,特来请刘先生出山!”
“风凰生来四头齐,五湖四海尽归依。有仁有义同祸福,脱去毛衣换紫衣!”
“和记,义海!”
“藏龙!”李成豪念完斩凤诗,报上字号名,啪的单膝跪地,背后两名马仔立即将烧猪扛进店内,稳稳放下,二十几名马仔二话不说,全部抱拳行礼,单膝跪地。
刘培吉望了望眼前的烧猪,又看了看李成豪,目光再掠过门外的社团马仔,颤颤巍巍的举起手中一张名帖。
“和义海?”
一个在他出国留学前,记忆消失已久的名号,猛然间跳入脑海。
咚咚咚的锣鼓声将刘培吉唤醒,他咽了口唾沫,望着李成豪道:“这位先生,我从来跟江湖社团没有关系,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刘先生,不好意思,我绝对不会认错。”大波豪站起身,露出张自以为和善的笑脸,出声道:“我们大佬特意叫我一定要请到你!”
刘培吉惊的混身一颤,差点抓不住名片,又连忙用手抓紧,他很想笑,但真的笑不出来。
“请我,请我做乜?”
十年前,一个街坊欠下赌场,被和义海的人马请走,也是一个请字,事后却横尸街头,挂在竹竿上等差佬洗地。
七年前,一个街坊拜入社团,被和义海的人,也是一个请字,不到三个月就倒在一场血泊当中。
刘培吉一点..一点都不想被江湖社团请走啊......
“不好意思,李先生,我觉得做服装挺好......”
“好!”
“当然好!”李成豪瞪大眼睛,大吼道:“刘先生设计服装能不好吗!”
“您可是我们大佬亲自点名要请的人!”
“我大佬,张国宾!”李成豪再度拱手一吼。
刘培吉吓得不轻不过惊慌之余却琢磨出意思,小心谨慎的询问道:“李先生,李先生,您是要请我去设计衣服?”
“纠正一下,是我大佬!不是我的!”李成豪觉得大佬的名号,能比自己更能体现出尊重,当即喊道:“请刘先生到油麻地打听打听,我大佬太子宾的名号有多威!”
“今天,是他派我来请你!”
“呵呵...”刘培吉给李成豪奉上一杯水,请李成豪坐下,紧张的脸色舒缓下来:“豪哥,你竟然是找我设计衣服的话......那就可以,我现在就答应签约您的工厂设计服装,多谢,多谢。”
“只是费用上……”
“多谢刘先生给面!”李成豪面露感激,表情激动的道:“费用......”
“八折,我只收我应拿的!”刘培吉迅速答道。
李成豪心里猛的一跳,低头喝一口水,心里有些不好意思,默默把“你不用担心!我大佬一定给够数”咽回嗓子里,改口讲道:“多谢刘先生!”
该给大佬省一点的,还是要给大佬省一点。
李成豪昂起脑袋,挺起胸膛,鼓出爆炸的胸肌,出言感谢却有给刘培基吓一大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真不用。”
“刘先生真是个好人。”李成豪挤出笑容,心中暗想:“宾哥说的没真错,请人就要尊重,尊重再尊重。”
“刘先生点解这么好讲话?”
“就是因为我尊重他呀。”
不过,李成豪敏锐的意识到,刚刚刘培吉有些惊慌,仔细一想,他已经做的非常用心,完全按照社团坐馆请先生的礼节,摆开排场来请刘先生。
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社团坐馆有龙头棍,能报山门诗,他并非社团坐馆,有些信物拿不出手。
这可是大佬亲自交代要请的人,接下来还有两位先生要请,礼数礼数有没做到的地方,现在得请教好。
那两位先生一定要更加尊重!
“刘先生,我们是不是有礼数不周的地方?做的不好,请多指教。”李成豪端着水杯问道。
“NONONO,李先生的礼数已经非常周到,做的非常好了。”刘培吉连忙摆摆手:“只是我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有些失败,唔好意思啊,李先生。”
“刘先生,你可不要懵我!”李成豪皱起眉头,现在懵他,他就做不好事,做不好事,就要耽误大佬的事,耽误大佬的事,那可就是大事。
李成豪很懂人情事故,诚恳的道:“刘先生,我看你对我有意见,有意见就直说,我跟兄弟们一定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是吧?”
“兄弟们?”他回头一问。
五十几号社团马仔,表情冷峻,杀气腾腾。
李成豪再回首露出一个笑容。
,
54 马先生,我要跟你歃血为盟。
刘培吉几近哭丧着脸道:“唔好意思,李先生。”
“我真没嫌您做不够好,如果我刚刚说的话,让您有所误解,我向您道歉。”
“刘先生…你这样我很难做……”李成豪表情变得越来越冷酷,刘先生怎么都好,就是阻止自己进步不太好。
“呃……”刘培吉目光扫来扫去,试图找些借口转移话题。
“我只是觉得…一只烧猪吃不完,真的吃不完,浪费很不好,对吧?李先生。”他最终找到一个自以为很蹩脚的理由,抬手指指店铺内摆下的整只烧猪,语气谨慎的斟酌道。
未想到,李成豪却很认真的思索起来,十几秒后,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一只烧猪确实吃不完,刘先生是文化人,爱惜粮食,值得倾佩。”
李成豪内心,深深记下。
下一位,
绝不再犯!
刘培吉长嘘口气,目露庆幸。
“对了,刘先生,我刚刚望见您的表情,好似听过我们和义海的名号,以前有什么认识的吗?”李成豪在敲定合同之后,却并未离开。
刘培吉摇摇头:“李先生,您误会了。”
“只是我当年出国前一直住在铜锣湾,当时我老豆商铺的保护费,便是交给义海社。”曾经,铜锣湾也曾是过和义海的地盘。
只是,那段时间比较久远。
至少是十年前。
那时九龙半岛还未开发,港岛区便是最繁华的油水区,全港几十家社团,但凡有点实力的都拼命想要冲进港岛区插旗,
不管付出多少兄弟的命,
插了港岛区的旗,
便是为社团扬名立万,
便能扎职上位,
光宗耀祖!
这支旗,
现在丢了。
“就是您脚下的这家店铺。”刘培吉指指地板,攀着关系。
李成豪点点头:“您放心,现在和义海不收保护费了。”
他心中却暗下决定,
这支旗,
有朝一日,
必须插回来!
刘培吉呵呵笑着,很想说一句“现在是法制时代”,可一想到面前站着几十位古惑仔,算了,算了,
回屋企再说。
“刘先生您已经是我们义海社罩的人,只需要好好为宾哥做事,若是江湖上遇到什么麻烦,我们义海社一定为您摆平。”
“记住我大佬的名,张国宾!”
李成豪一拱手,转身离开。
“识得,识得。”
“一起揾钱嘛。”刘培吉送一行人离开店铺,兜转回来时,望着店铺里的烧猪,左思右想,干脆送到妈祖庙酬神好了。
刘培吉在签约合约之后,对为服装厂干活,心里到没什么抵触。
跟谁赚钱都是谁,设计费打八折,扣掉人工水电,起码还能赚一半。
一来,刘培吉小时候经历过社团无法无天的年代,对社团风气谈不上厌恶,只是有些害怕。
二来,现在刘培吉还没有混到殿堂设计师,光靠给明星设计华服赚不够,给服装设计衣服能多一笔收入,哪儿会嫌弃?
将来,服务厂要是越做越好,首批加入服装厂的设计师,都能分到红利,一条从设计、到生产、到零售的产业链形成,和义海一手钞票,一手刀枪,怕什么设计师跑路。
“豪哥,敲锣打鼓,两队舞狮是不是撤掉?”李成豪在离开刘培吉工作室以后,头马“金刚”上前问道。
“撤乜野?你想死啊!宾哥还有两位先生要请,敲锣打鼓,舞狮的都留下,不过……”李成豪沉思道:“烧猪就别买了。”
“你去买一只鸡公来,既然烧猪吃不完,鸡公总能吃吧?”
李成豪自信满满的道:“下一位!”
“斩鸡头,饮黄酒,歃血为盟!”
金刚听的心潮澎湃,马上答道:“识得的!大佬!”
“我马上安排兄弟去买菜市买只最骚的大鸡公。””李成豪大声的吼道:“越骚的鸡公越郑重。”
……
半小时后。
湾仔。
一家服装店门口。
“咚。”
“咚。”
“咚。”
李成豪带着锣鼓、舞狮,小弟,马仔又来了。
一行人三十几号,大摇大摆,径直冲进公司大门,气势汹汹站满整个公司前厅。
马仔照例递上名贴。
“边个是马伟铭?”
李成豪大声喊道。
“我...”
“我...”
“我是......”
一个柔柔弱弱,戴着眼镜,穿着白衫的年轻人举起手,在一众表情畏惧,脸色惊慌的职员中勇敢站出身。
李成豪啪的一下抱拳喊道:“请马先生下山?”
“啊?”
马伟铭一脸错愕。
李成豪一回头,招手道:“设香案!”
“摆关圣!”
“黄纸,烧酒备好!”
几名小弟手脚麻利的迅速讲香案搬进公司,在箱子里掏出一个关公像摆上。
李成豪极度郑重的点上清香,在众目睽睽之下拎起鸡公,拿过砍刀,出声讲道:“我愿与马先生歃血为盟!”
“一起协助宾哥共打江山!”
“黄金、美人、兄弟、义气。”
“你要的,我大佬全都给!”
马伟铭有点晕血。
“噗!”
李成豪一刀划破鸡公的脖颈儿,拎着鸡公将血滴满香岸祭天,再唰的一刀滑坡手指,马伟铭望见一只在眼前被活生生的斩死,鲜血一滴一滴流下,血腥味蹿入鼻尖...再一看到李成豪过来抓他手臂,身体猛的就瘫软下去。
“马先生!”
“马先生!”
“你怎么样了?”李成豪大吼一声,一把钳住马伟铭的手腕,面色惊恐的大叫道,公司办公区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鸭寮街。
郑记电器行。
张国宾让人将车停在街边,打打手势,让身边的小弟留在店铺门口,独自穿着西装进入电器行,轻手轻脚的绕过五百呎逼仄、狭小的店铺。
在两台电视机货架背后,找到一个邋遢着刘海,穿着t恤,趴在货箱内寻找电线的贫寒少年。
少年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连忙回过头来,露出一双适合年龄的眼眸,神采灰白,语气青涩的赶忙招呼道:“先生,有什么要买的,电视、冰箱、洗衣机都有,先生,我可以帮你送货上门。”
少年抬起袖子擦擦额头的汗水,语气熟练地推销着电器。
张国宾却拍拍西装衣摆再打开内袋,掏出里面的名片,递给少年说道:“我对冰箱,电视,洗衣机没兴趣,不过却对你很有兴趣。”
“听说你很喜欢当演员,想博一个出位,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十五年的合约,公司外每部戏抽五成,点样?要来要混!这是你的机会…我是寰球梦工厂的老板张国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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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8月份开工!
梁潮伟愣愣举起双手接过名片,表情有些不可置信,眼里却藏着激动,吞吞口水赶忙道:“我答应,我答应,张老板!”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位电影公司的老板,亲自上门邀请他拍电影,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就算十五年的合约又怎么样?他现在考虑的不是十五年合约有多长,而是他有十五年的机会拍电影!这份合约对于他越长越好,何况是十五年后,人生还有一半,五五分成的仅限电影合约...
“OK,既然你愿意,明天就到公司报道。”张国宾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卖货仔阿伟还是很识趣的。
“公司地址就在名片上,明天见。”张国宾笑笑,还给出一个惊喜:“这部电影,你就是主演。”
“主...主演.....”梁潮伟唇齿发颤,年轻的面庞,写满梦幻。
张国宾没跟梁潮伟讲太多,以他电影公司,社团大佬,正行老板的身份,要是搞定一个卖货郎都费老大劲,那就别混啦,一个卖货郎而已,我今天在他当卖货郎的时候选中他,将来他无论多红在自己面前都只会是个卖货郎,对于梁潮伟而言从卖货到拍电影当明星是人生际遇的重大转变,站在张国宾的角度看他却都一样,无非是个打工仔罢了。
区别就是帮电器公司打工,帮他打工揾钱。
当然,以后是自己人,赚他的钱,也要教他做事,罩着他,让他别犯错。
张国宾很快就离开鸭寮街,乘车前往湾仔的一间公寓,找到辞职在家的电视台监制“黎大伟”,电台监制跟导演的工作其实有一定共同性,现在黎大伟已经是一位可以执导筒的导演,不过他正式拍摄第一部电影还得明年。
今年张国宾找到黎大伟算是截胡了。
这家伙明年拍摄《靓女仔》,出道便拿下金像奖最佳导演提名,不过后续表现平平,可见《靓仔女》的功劳是在监制“麦当熊”身上,黎大伟真是一个好工具人,职业副手,想来倒也适合寰球梦工厂眼下的情况。
如果,张国宾找梁潮伟是贩卖梦想,那么找黎大炜就是简简单单的金钱交易了。
现在,黎大伟屁股后面一本赌债烂账,张国宾答应帮他抹平赌债,并且许诺第一部电影给五万块保底薪水,第二部电影起保底薪水七万,外加每两百万票房一万块奖金的之后,黎大炜立即答应签约为寰球梦工厂的独家导演,负责帮寰球梦工厂拍片。
不过,这部电影《开心鬼》,张国宾决定亲自挂牌导演,黎大炜作副导演,因为他怕黎大炜把握不住电影的脉络,主要脉络还得自己来,否则电影拍歪损失更大,二把手人才就乖乖做二把手,老老实实打工,张国宾挂导演一是想要磨砺自我,二也是混点名声,或许《开心鬼》能拿奖呢?
当下,电影圈奖项很具有社会影响力,身上有着名牌导演的光环,做任何整行生意,带领社团转型都能够派上用场。
黎大炜所谓赌债倒是简简单单,连本带利十几万罢了。这十几万能够压垮黎大伟全家,对于张国宾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且直接拿社团账目去抹,不会影响电影公司的流水,不会减少荷包里的正行收入,何况还有些账目就在和义海油麻地的堂口里,真是自己人啊......
一周后。
张国宾望着客厅桌面,一叠设计师签好的合同,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吐出白雾,非常认真地抬起头。
“阿豪,你跟我这么多年,咱们是结拜兄弟,不至于干出拿刀让人签合同的事吧?”
他搞定一个导演、一个演员简简单单,很正常。
怎么大波豪办事也如此漂亮了?
我给他一行设计师名单,
本来觉得能请回三分之一就不错,请回一半就不得了,请回全部......
张国宾弹弹烟灰,抬起头。
眼神审视的端详着兄弟。
大波豪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义凛然,理直气壮的粗声喊道:“宾哥!你看不起谁!”
“你交代的事,我当然要办好啊!”
“你确定?”
张国宾眼神狐疑:“没用点过份的手段?我可是叫你和和气气,尊重法律的去请人。”
“我确定!”大波豪面无惧色,语气笃定的说道:“我时刻记得您交代的话,我是正行商人来着,尊重,尊重,再尊重!”
“我都是按照礼数去请先生们的...”
“他们都是自愿签的…”
“你不信去问他们!”大波豪点起香烟,很不服气的喊道。
张国宾无奈的摇摇头,心里不知该不该问,不过既然设计师们答应签,又没警察来找麻烦,想必事情是办的不错,没必要去责怪大波豪,越多的设计师,将来服装工厂也能经营的越好,照样能赚钱。
此刻,他拿起一分合同翻了翻,便丢回桌面上,出声讲道:“行!”
“这件事你办的漂亮。”
“那服装工厂就开工吧!”
1980年7月,张老板新电影,新工厂同时开工!
《开心鬼》导演:张国宾,黎大伟。
摄影:老胡,刘韦强。
男主角:梁嘲伟。
女主角:朱宝艺,李丽珍,林姗姗。
“廖校长,依据双方约定,替学校修建校舍的二十万慈善基金,上午九点已经一笔转入学校的户头,学校操场,校舍等设施将提供给剧组进行电影拍摄…”新界,协同中学,操场。
张国宾在带人在跟学校校长聊天,廖校长戴着金丝眼镜,瘦瘦高高,一身灰色西装的样子,讲话非常有书生气,笑容和蔼的讲道:“呵呵,张先生,你放心吧,我们学校非常愿意主持电影的拍摄工作。”
远处,摄影棚下。
“阿珍,你真的十五岁吗?好大。”朱宝艺穿着蓝色学生服,刘海稍稍修剪过,一头短发完全学生打扮,挽着身边一个穿着V字泳装的小姑娘,表情夸张的叫道。
李丽珍面色有些羞红,上宽下窄的V字泳装,不见得很好穿,但却完全能突出一个女仔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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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张导上线
《开心鬼》主要电影场景都是在学校内拍摄,而且需要有一批学生,老师做群演,剧组搭设一个校园场景耗资巨大,而且极其浪费。
新艺城在1984年制作《开心鬼》时,制片成本200万港币,赢下1400万票房。
张国宾在1980年拍摄《开心鬼》,点样也得节省个二三十万出来。
搭设场景不如直接捐钱给学校,不管校长,老师们吃多少回扣,起码还能用点在学生身上。
张国宾便找到李丽珍在读的母校,新界协同中学,砸钱!捐校舍!
操场角落,剧组的摄影棚已经搭好,梁潮伟、任达桦正在化妆,试戏服,刘伟镪跟老胡调试正镜头,黎大伟在跟几个学生演员讲戏,吴于森在旁盯着,道具组在准备开机仪式,各组员工都忙碌着……
今天是《开心鬼》第一场戏,吴于森肯定要来盯一下,否则怎么算够朋友?
张国宾抬起手背,露出一条腕表扯扯领带,慢条斯里的讲道:“感谢廖校长的支持,我们支持一下教育事业也是应该的。”
今天,他这位老板兼职掺水导演,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同样文质彬彬像个文化人,无论是剧组的新演员,还是学校领带都看不出他社团大佬的身份。
张国宾在跟廖学校聊着天,转眼一瞥,正好瞥见朱宝艺伸出手指,点点李丽珍的连体泳衣,试试泳衣柔软处的手感,满脸羡慕的讲道:“阿珍,我要是像你一样大就好了。”
李丽珍穿着连体泳衣本就有些害羞,朱宝艺伸手感受完,发出感叹,她脸颊绯红的扭过头。
李丽珍80年初便由于长相靓丽,身材过人,被星探发掘拍杂志广告,现年不过15岁,是《开心鬼》系列少女演员中长相最好,发展最好的一位女艺人。
本来她要两年后,17岁时才参加新艺城的电影《开心鬼》,由此踏足影坛,在1999才拿下金马奖影后,不过张国宾对《开心鬼》的每一位演员都亲自把关,亲自试镜,一直试图找到合适的人选,动用一些关系找人后,便在一家广告公司的模特名单里找到李丽珍的名字。
李丽珍出生香江,家境普通,父母都是印尼华侨,15岁当模特便是为了赚钱开销,寰球梦工厂拿出一年五年保底薪水,一部戏五万片酬之后,李丽珍便非常爽快的签下合同。
张国宾在最初找到李丽珍时,还担心发育期两岁的年龄差距,会让李丽珍与想要的荧幕形象不符,没想到,李丽珍发育的比他想象中更好,完美符合要求。
可惜,《开心鬼》中另一位女主演罗明珠,现年仅有13岁,根本找不到人。可想而知,黄百鸣找到她时也不过15岁半,真是畜生啊……
张国宾便决定让朱宝艺顶替罗明珠的戏份,朱宝意长相不仅比罗明珠更加靓丽,而且已经开始积累演习经验,年龄,气质正符合,出来的效果要比罗明珠更好。
林姗姗则是狄龙的外甥女,现年17岁,一样是《开心鬼》的原版人马之一,剩下几个男学生,女学生配角则在学校里公开试镜,由刘伟镪把关,挑选了几个合适人选。
“阿伟,你的扮相很不错,等会开拍努力些,唔要浪费胶片。”张国宾跟廖校长聊完天,来到梁潮伟面前。
年轻俊俏的梁潮伟,正穿着一身僵尸装,脸上打着厚厚粉底,腮红两圈,紧张的点点头:“我识得的,张生。”
“叫我张导就得。”张国宾接过旁边场记递来的导筒,耸耸肩膀,付之一笑。
梁潮伟抿抿嘴,一身僵尸装算不上好看,他心底却觉得非常欣喜,
现在他已经是寰球梦工厂的独家签约艺人,18岁第一部戏就当主角,心里的感激不言而喻。
这年十八,他在拍戏,站张导身边如喽啰,面带感恩。
“阿森,讲的点样,可以开拍乜?”张国宾朝梁潮伟笑笑,示意他不用紧张,自然发挥之后,转身走到黎大伟面前,黎大伟放下手头的剧本,有点疲惫的转身说道:“差不多了,刚刚吴导也交代了一些事。”
“多谢吴导。”张国宾又朝吴于森笑笑。
“得!开机仪式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准备一下吧。”
开机仪式结束。
夜晚,校园门口一处海岸边,张国宾做到导演椅上,执导筒,望着摄影机,大声喊道:“《开心鬼》第一场,第一境,a!”
“咔!”一场戏拍到深夜两点,海岸边点起篝火,张国宾盯着镜头,拿起导筒大声喊道。
“呼…”
朱宝艺、李丽珍、梁朝伟等人都松出口气……
张导拍电影可没有好脾气。
轻则说,
重则训,
一记眼神扫过来,
谁都不敢吭声。
“好了,好了,第一场拍完,今天收工,剧组给大家都准备了宵夜,肚饿的快去食些,等会做大巴车回公寓,进市区。”张国宾放下导筒,大声喊道。
他的黑色西装早已脱掉,一件白色衬衫折起袖口,更是大汗淋漓,沾着些许污渍。
剧组专门安排送员工回演员公寓,市区的大巴车已经停在路边,员工们听说有夜宵都发出一阵欢呼,穿着戏服就前往后勤组拿茶点、矿泉水。
说到底,大家辛辛苦苦,还不是为了揾口饭食,有饭食大家当然开心。
张导演身旁就坐着吴于森还有黎大伟,刘伟镪、老胡则负责摄影。
他只需要死盯演技,画面,按照脑海里的模版来分析便可,时不时还一边抽烟,一边拍戏,不过仅一天的拍戏规矩,演员们就总结出一点。
如果张导靠着椅子抽烟,一定是拍的还不错…如果张导俯下身盯着摄像机拍片,每个演员都心都会悬到天上。
做人一定不能给人琢磨太透,但是故意放出一些动作给人信号,却是一种高明的御下手段…
接下来,梁潮伟、任达桦、朱宝艺等人还会发现更多……
任达桦作为寰球梦工厂的一号合约艺人,自然也在《开心鬼》中有着戏份,虽然任达桦不适合开心鬼的形象,但是张国宾还是给他安排了一个老师的配角……
吴于森望见艺人们去食夜宵,坐在旁边跟阿宾讲道:“张先生,你拍戏的天赋不错,脑海里像天生有着画面,不愧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我估计这部戏拍完,你就能独立指导电影了。”
“也对,电影剧本就你些的,在你当投资人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天才。”
“不过当导演等于是当管家,除了拍片上的事要注意,人员管理也得注意,要是天天食夜宵,恐怕剧组会多出一笔不小的开支。”
“专业!吴大导演!”张国宾给吴于森竖起一个大拇指,嘴里毫无讽刺,表情非常敬佩的讲道。
像吴于森这种导演,既有才华,又懂管理,能够主动为片方控制成本,无疑是投资人/电影公司最喜欢的导演。
王嘉卫那种单纯嫌命长。
不过他却讲道:“伙计们拍戏也辛苦,偶尔加加餐无所谓,我请大家食顿宵夜,还是食得起的。”
这可能就是他的拍摄风格。
当然,演员们要是拍的不好,别说请吃宵夜,请吃花生米,你食唔食呀?
“唔好意思呀,老板,有钱就是大晒。”吴于森苦笑道,估计他在嘉禾被制作费虐的不轻,整个人都是经费不足恐惧症了。
张国宾将烟头一丢:“多谢吴导夸奖,不过拍戏这种事,有机会拍拍就得,我倒希望将来不用天天拍,当老板的嘛,坐着数钞票,数到手软,才叫大晒!”
“张生,巴闭!”吴于森赞叹而又羡慕的喊道。
张国宾离开摄像机面前,随意走到后勤区,演员们都在板凳上食茶点,梁潮伟、任达桦、李丽珍几人正在说笑,梁潮伟忽然见到大老板现身,连忙放下半个虾饺,站起身道:“张导,对唔住,浪费您太多胶片。”
“不用害怕,培养新人嘛…一点胶片我还是舍得。”现在张国宾不缺胶片那点钱了,只要不是每场NG四五次,那么多花十几万胶片费无所谓:“最重要是让我见到成长,你的努力,我会看在眼里。”
“谢谢张导。”梁潮伟满脸感激,觉得遇见贵人,备受培养的感觉太好,张国宾拍拍他肩膀,令他坐下继续食宵夜,然后再看向任达桦说道:“达桦,拍的不错。”
以任达桦的演技,演一个配角老师,搓搓有余。
任达桦笑笑,喝着奶茶,没有回答,他看出张生是来找谁的。
“阿宝,回屋啦。”下一刻,张国宾就扭头朝朱宝艺讲道,朱宝意立即起身:“我去卸下妆,阿宾哥。”
“不用卸啦,学生装挺靓,我喜欢,走先。”
朱宝意脸蛋一红,听懂张国宾的暗示,好在脸上还有妆,别人都看不见。至于别人听不听懂就无所谓啦,情侣间讲句暧昧话,躲躲藏藏多没意思。
众人却都一个个吃着夜宵,仿佛什么都听不见,朱宝艺放下奶茶,便跟张国宾一起坐车离开。
阿宝白天在片场要被阿兵哥骂,晚上回屋企又要被阿宾哥打,哭唧唧。
路上,张国宾坐在轿车后座,聊着天道:“你白天跟丽珍聊些乜野?两个女仔笑的那么开心。”
“我嫉妒丽珍发育的好,那么大,我十八岁都长不着。”朱宝艺现在跟阿宾哥私下聊天,倒已经适应荤话,还拿手在胸前比了一下。
实际上,李丽珍身材并没非像前世网图那么夸张,不过童颜JR确是真的,15的女仔不童颜,边个算童颜?何况她穿起连体泳衣前凸后翘,真的过分诱人,像个完美无瑕的青苹果,水嫩嗯,滑溜溜,只是看看就得,法律年龄以下的不要乱想。
张国宾却搂着朱宝艺的腰,轻笑着在她耳边说道:“点会长不着?我又在,帮你二次发育,包你明年塞过皮球。”
“讨厌鬼!”朱宝艺拿双手拍打张国宾的臂膀,浑然当开着的大波豪不在。
张国宾捏住她的手,一阵打闹之后,朱宝意盯着他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忽然落回腿上的蓝色学生裙,语气狐疑的道:“你拍戏揾那么多学生妹,不会真的喜欢学生妹吧?”
“你要喜欢我天天扮给你看,但是你不准打丽珍她们的注意,她们还小。”
张国宾心里嘀咕道:“李丽珍可不小。”
不过面前笑抓着朱宝意的手腕,轻笑道:“管的真多,不过答应你,不对学生妹下手。”
“行,那李丽珍想搬进艺人公寓,我也想搬进去,你话得唔得?”
“得!我也一同搬进去。”张国宾讲道,朱宝意无力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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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见血
深夜。
黄志明坐在办公室的白色长条椅子上,右腿勾在左腿前,脚尖朝下点地,目光一直盯着白板和义海一群红棍的照片,脑海里似是有什么念头在不断翻滚,思索。
杜正辉穿着夹克衬衫,手中端着杯热茶,弓着腰坐在旁边。李勇利穿着白衫,袖口撩至手肘,指尖夹着一支香烟,嘴里静静吐出气。
房间里,烟雾缭绕,黄志明双手撑在桌面,抬起手摘掉嘴角的烟,随手丢在办公室地上,抬脚踩灭,拿起桌面上的一杯咖啡,昂首饮下一大口。
“马王的堂口主要是做皮肉生意,靠小姐们揾水,地主的堂口主要是做建筑生意,靠承包工程,拆迁讹诈揾水…美姐主要是做文物走私…元宝主要是做器官走私,一条龙殡葬…”
“义海十杰个个都有赚大钱的生意,有些赚女人钱,有些赚死人钱,有些靠地产商揾钱,有人生仔冇屎窟,靠白粉赚钱……”
“油麻地堂口那么大,但却马栏、赌档、夜总会什么都做,你们讲,太子宾到底靠乜揾水,养那么多人?”
黄志明喝着咖啡,询问道。
“油麻地一个地盘十几条街,光马栏、夜总会一个晚上就两百多万流水,太子宾现在除了卖粉,什么都做,点解会没钱揾?”
杜正辉戾气十足。
黄志明却摇摇头:“什么都干,证明什么不是,义海社在油麻地开工的人有两千多号,专门养的大仔就有四五百人,光靠捞点马栏、夜总会又怎么够揾?”
“全把钱拿去养马仔,大佬一个子都不赚?出来行江湖的人,岂是来做善事?”
“如果太子宾的地盘走粉,我倒是觉得可能,但是他不走,道友辉死后,油麻地堂口一直干干净净,新记的五虎,号码帮的粉王,一个个都想入场都被和记打回去,和记其他堂口的地盘,粉却一直没断过……”
这不代表和记跟新记、号码帮进货。
而是代表和记压根不却粉,道友辉扑街之后,马上就有接替他的生意,至于是谁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这块蛋糕的利益被人吞了。
张国宾却没有参与,他是不想参与,并且装作不知道,主动把油麻地堂口拆出来,和记接管粉的人也不敢找太子宾谈,油麻地堂口出现诡异的干净……
“太子宾根本不靠马栏、夜总会揾钱!他一定更重要,更隐蔽的生意,渠道!”
“打蛇打七寸,杀人要斩头,想要干掉太子宾的堂口,必须找出太子宾最核心的生意。”黄志明用最核心的语气,讲述着最具杀气的话:“再一脚将他踩进泥潭里,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黄sir,那我们赶快通知刑事情报科的伙计做事,一定要把太子宾的生意挖出来。”杜正辉嘴角一扯,狞声说道:“看看他做的生意到底有多恶,够唔够打靶!”
“他最近又在拍戏装好人,还给中学捐校舍,证据确凿再找媒体曝光他,让他身败名雷,看他还敢在电影里扮差佬吗!”
“简直是玷污警队制服!”杜正辉骂道。
看来他对张国宾在《英雄本色》中扮演警察的事情,心头非常不爽,不过记为了研究调查目标,全队人马一人贡献三张票房,某忠程度,也是张国宾的花钱粉丝了。
其它部门的警员们则该看看,该花钱花钱,警察也是人,也喜欢看好戏,何况并非每个部门的警察都知晓张国宾身份,不少ada还对宋子杰很是喜欢,将其视作为偶像,何其之讽刺。
“要是找情报科的人有用,香江早就没有社团了。”黄志明冷言冷语道:“我们记的事情还要自己来办,太子宾堂口最近动静不小啊?”
“是,黄sir。”李勇力在旁掐掉烟灰,上前汇报:“最近油麻地和记赌档里的马仔换了一批,许多都是濠江入境,专门负责放贷,可能要扩张赌档的生意。”
“他太子哥还真是不甘寂寞,一边拍电影揾钱,一边做正行开工厂,另一边还要扩张赌档生意。”
“真的好赚,野心好大。”黄志明“啪嗒”放下咖啡杯,出声说道:“那我们就从赌档生意开始,一个个扫掉太子宾的财源,逼他露出马脚,看看他到底做什么生意的!”
明王!
黄志明!
他不怕一个社团发展起来,不怕古惑仔们血拼斗欧,更见惯行凶杀人,走私贩毒,催债卖肉等等黑色/灰色产业。
他对付古惑仔不像杜正辉一样嫉恶如仇,甚至真的能跟古惑仔们做朋友,微博的薪水当中,至今还要分出一份给当年“大佬”的妻儿,导致现在混成总督察还一贫如洗,天天当月光族,慢慢要变成邋里邋遢的单身汉。
可是当他遇见太子宾这种又拍电影,又搞工厂,开始做正行生意的古惑仔后,黄志明一扫之前对古惑仔的看法,心里不禁开始产生害怕。
他一开始话要扫掉和记是上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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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去同王仔饮茶先
“房东太太,早上好。”一天上午,张国宾在清水湾,梦工厂艺人公寓醒来。
这一周他已经陆续跟朱宝艺搬家到艺人公寓,同居在艺人公寓六楼的老板房,三个房间打通,接近1000呎的套房内,李丽珍住在公寓五楼,而梁潮伟,刘韦强与其余七名公司员工也一起申请入住艺人公寓。
梦工厂的艺人公寓既对艺人开房,一样也能保证公司员工的住宿,不过考虑到大老板带着女友一起入住公寓,张国宾临时改变想法,在艺人公寓隔壁,重新花钱租下一栋楼。
这栋楼又是房东太太的物业。
这让张国宾感到非常惊讶,房东太太则扭捏的说道:“老公剩下的房产,一栋卖掉还债,一栋还要留给女儿当家产嘛……。”
张国宾表示理解,暗暗想道:“房东太太到底是房东太太,卖了一栋楼还有一楼,迟早把你的楼全买下!”
公寓分配则临时做出改变,两座艺人公寓,一座供女艺人使用,一座供男艺人使用,张国宾由于跟朱宝艺的情侣关系,不得已住进女艺人公寓,实在无奈。当然,这两座都是艺人公寓,没有特地分男女,只是分配上默认的一种潜规则。
“张先生,早上好。”房东太太穿着白色纱裙,腰间裹着红色围兜,手上端着一份早餐。
张国宾微笑颔首。
房东太太将餐盘放在桌面,里面是两份海鲜粥,一份咸菜,两份茶点。
朱宝艺同时跟张国宾起床,洗漱,穿衣,下楼。
这时,她帮张国宾拉开餐桌前的椅子,等到张国宾坐下之后,拾起筷子吃早餐,她才用汤勺尝了口粥,配些小菜,嫩滑的舌头,含着汤匙,夸赞道:“梦姨,您的手艺真好。”
“朱小姐过奖了。”房东太太躬身谦让道。
张国宾看见房东太太风韵犹存的成熟气质,配上白裙红兜的女佣打扮,心里不禁感叹:“还是太太懂男人的品味。”
少女扮相的女仆看太多,
不知不觉审美有些局限了,
都忘记少妇扮女佣,也是一绝!
熟透的果子,
要比青涩的更加诱人,
润,滑,
不扎舌头。
房东太太对张国宾一扫即逝的目光毫无察觉。
“张先生。”
“以后还是不要叫我房东太太好了。”
为乜?
张国宾抬起目光。
“您才是这栋楼的业主。”
“我只是个管家。”
太太腼腆道。
张国宾笑了:“房东太太讲笑了,您还是我的房东嘛。”
“我可得罪不起。”
隔壁那栋楼,
一样值钱呀。
而且管家太太哪有房东太太好听,听起来跟女仆太太,女佣太太一样奇怪,难有管家是太太的。
“好吧,张生。”房东太太莞尔一笑,欣然接受下东主的简易,非常懂得顺从男人。
“哒哒哒。”
楼上传来下楼的声音。
“张导演。”
“宝艺姐。”
“早上好。”
李丽珍睡眼惺忪,一身黑色短裙,搭配学生西服,穿着小皮鞋下楼。
上午。
她约了朱宝艺去逛街,
电影下午两点才开拍。
张国宾中午要去同高利王饮茶。
今天,高利王特意带人乘船到濠江巡查生意,油麻地赌档的高利贷,最近做的红红火火,短短一个月就给高利王赚到不少,奇怪的是,赌档死人再前,高利王接管在后,警方一直都没点动作表示。
按道理讲,油麻地赌档最近非常活跃,特别是在濠江人马的高级职业素养之下,许多新界、港岛的赌客都跑到油麻地玩钱,一张赌桌每天流水翻了一倍多,记眼里就算容得下黑产赌档,容得下濠江班子,容得下一条人命…
那多多少少也该出手敲打敲打,扫扫场子,警告几番,示意不要闹的太过吧?偏偏记一点动作都没有,喜的高利王野心勃勃,就等大赚一番。
现在高利王越开心,警方越平静,张国宾心底却越紧张。
因为他很懂得差佬们的思维,如果他出手敲打,便代表只是敲打,如果江湖风平浪静,那才真的暗流涌动,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策划已久,雷霆一击。
上次扫毒可是给记尝到甜口,黄志明都上了警讯登报,穿着总督察制服,戴着英勇勋章,扛着三朵花,一幅人模狗样的造型。
点解现在熄火了?不合理啊?既然高利王要同他饮茶,那就饮喽,顺便看看高利王有什么打算,拍电影的事情倒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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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王仔进口
有骨气酒楼。
酒楼底。
和义海的车队抵达。
张国宾待到马仔拉开车门,俯身弯腰下车,一抬头便看见高利王脖子上挂着尊金佛,带着两名小弟早早等在酒楼门口,张开双臂迎上哈哈大笑道:“太子哥!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王仔,最近生意做的很红火啊,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张国宾打开双臂,上前轻轻跟高利王来了一个拥抱,用手拍拍高利王的背,两人分开,他再笑着说道。
一般情况,高利王作客,张国宾作东,应该是张国宾迎接高利王,未想到,高利王已经提前一步到达酒楼,带着头马在门口迎接张国宾,可见高利王奉承的态度有多重。
张国宾一口一个王仔,叫的很顺口,高利王听的也很顺耳。
有钱赚,你就我大佬!
喊王仔都好听!
张国宾笑着让开一步,放下手臂,抬起右手:“请!”
“请!”
高利王同样抬手请人,满是尊重。
两位大佬肩并肩,一同走上酒楼二层,阁楼沿街的一张圆桌,其余马仔坐在旁边桌椅,侍应声将屏风拉上,隔绝内外。
张国宾,高利王刚在椅子上坐好,有骨气的侍应生便开始表演功夫茶茶,一招韩信点兵将茶水分好,肩上搭着白毛巾,弯腰把茶水递给两位大佬,再一一分到大佬身旁的马仔身边。
有骨气作为江湖人常常饮茶,讲数的地方,侍应生都很懂规矩,能亮一手。
这边,张国宾刚刚抬起手腕,转手将茶杯递到嘴边,那边,高利王便拾起茶杯,拿茶水漱口。
“太子哥,不得不说,香江真是片风水宝地。”
“市民个个有钱敢赌,一间地下赌档二十张赌桌,一天到晚,没一张是空的。”
“我大波豪以茶代酒,再敬太子哥一杯,多谢太子哥给的财路。”高利王用手指敲击茶桌,待到侍应生添好茶,又是一口闷,江湖汉子,饮茶如饮酒,只是欠缺一分大佬气度。
张国宾却拿捏住大佬应有的气度,嘴唇碰着紫砂杯口,腰杆笔直,浅尝一口热茶,舌头卷起享受回甘,品味茶香。
“王仔,你讲话就见外了。”
“你我一起同赚钱,一同发财,财务公司能贷出更多钞票,赌桌上的抽水同样就多,你赚,我也赚,是吧?”不过油麻地是他的地头,财务公司被查,非法资金查没,马仔人员羁押,破产就再难开了。
赌档被扫,喔,扫啦?没关系,马仔们保释出来,避避风头,过阵子继续营业。
因为财务公司放贷是依仗资金池的,资金池若是被查没,破产,一家财务公司就会倒闭,大佬就要跑路,地盘却是一手打下来的,有人有刀,不让人插旗进来,永远都坐收渔利翁之利。
至于张国宾利用放贷权抹平债务的事情,唔好意思啊,事情已经过去。
他不可能再提。
现在风险高利王担着,高利王放债越多,赌桌上流水就越多,堂口抽水就越多,警方一进行高利王绝对跑不掉,纯属白嫖。
张国宾将茶杯摆回桌面。
高利王嘿笑道:“太子哥真是讲义气,以后还要多多提携王仔啊…王仔濠江阿弟一个,混在香江人生地不熟,就靠仰仗太子哥带兄弟们揾口饭食了。”
“既然太子哥如此豪气,王仔也就不玩虚的了,最近财务公司的生意很好,王仔想扩张点新生意,不知太子哥答不答应支持。”
“你又乜鬼注意?”
“话来听听。”张国宾把玩着紫砂茶杯,用茶水温手,嘴角勾出一抹怪笑。
“王仔在濠江有点关系能弄点老虎机过海,想要在赌档里摆两台,老虎机可是个好玩意,走马灯一跑,大把港纸入袋。”
“太子,你放心!赌档是你的地盘,我绝对不敢分您生意。”
“老虎机我免费提供,您的抽水照样抽,只不过,我想要在油麻地租几间店铺,客人们赢些电饭煲,热水壶,抱到隔壁就能换成钞票,挂个回收的牌子,差佬们查起来也无所谓。”
高利王拿起筷子,吃着茶点,试探性问道:“您说呢,太子哥?”
“我说,我说当然OK啦。”
张国宾一拍手掌,非常高兴的说道:“有钱赚,为乜野不赚?”
高利王立即面露喜色,赶忙给宾哥夹菜。
太子宾以为高利王要讲什么鬼呢!
原来就是老一套的玩法,
不对话说回来,老虎机时下还是个潮新玩意,葡金赌场都还没开摆,高利王者是打算完全复制濠江、台岛的经营模式到港岛。
看来高利王经过一个月的试水经营,真是对港岛市场动心,要大力发展港岛市场。
但他忘记港岛是明文禁止赌博的城市,更不知晓,近期警方有扫黑的大行动。
玩这么大。
找死来着!
张国宾低下头吃菜。
唔好意思呀。
有些锅,
你扛唔扛得住啊?
人的贪念一起…
便会冲昏头脑。
“多谢太子哥,多谢太子哥,我再敬太子哥一杯茶,感谢太子哥的大度,让我跟手下的东西们有口饭食。”
高利王谄媚的举起茶杯,站起身,双手捧茶,乖巧懂事的喝下一杯。
张国宾连屁股都不离开椅子,右手夹着筷子,抬手摆摆,假装谦让的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搞这么客气做什么,坐下吃饭,吃饭。”
高利王舔了舔嘴上的茶水,心脏砰砰直跳,未想到插旗香江如此顺利,连忙依言坐下吃饭,一顿午餐用完,张国宾便带人离开酒楼,回到协同中学的片场拍戏。
高利王则继续坐在酒楼里,带着兄弟们大吃大喝,酒足饭饱,高利王头马新仔开口,有些不解的问道:“王爷,老虎机每一台都是进口货,价值不菲,凭白送人赚钱,回本都要很长时间。”
亏本倒至于。
赌档做大,放债做多,一定有赚。
“你懂什么。”高利王却放下一根鸡腿骨头,回头瞥一眼头马,自信满满地说道:“送老虎机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最关键是我们开的兑奖店需要派兄弟打理,这就是我们在港岛的根,到时多派点人过海,再招兵买马,就说管理店铺,太子宾能挑出什么毛病?他要赚老虎机的钱,就不能赶绝我们,否则我们把老虎机撤走……”
“他不能赶绝我们,我们就能慢慢做大,先吞他油麻地的赌档,那时就算正式闯入香江!”
“太子宾?打仔一个,不懂食脑,叫他几句太子哥就得意洋洋,迟早完蛋。”
新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高利王却没想过…
太子宾在意老虎机那点钱吗?
当然,不管太子宾在不在意,总署O记真的很在意。
O记办公区。
,
60 飞砂风中转
“黄sir。”
“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杜正辉步履匆匆,腰配枪袋,一把推开长官办公室,抬头朝长官讲道:“水警、军方方面,已经通知同僚配合。”
“随时可以做事。”
“好。”
黄志明丢掉手中的一支钢笔,抬手看一眼腕表,表情严肃地说道:“晚上九点,太子宾有一批走私的老虎机要上岸。”
“我亲自带队去尖沙咀劫货。”
“是,长官!”
杜正辉表情骤变,啪嗒敬礼,立正答命。
太子宾有一批老虎机要上岸的消息,先前O记跟情报科都没有获悉,现在黄sir下令采取动作。
这次行动意义更大。
同样更加危险!
“你带队负责把油麻地的地下赌档全部扫干净,我不管赌档里的赌客有多少,一个个都抓回警署让家人来领。”
“和义海的马仔更是一个都没放过,敢做,就要敢扛!”
黄志明点起支烟,叼着烟嘴,呼气说道。
“yes,sir!”
杜正辉神情凛然,关上房门,回去安排行动……
张国宾在片场里忙着拍戏的时候,警方,社团,一样很忙。
中场休息。
张国宾接到一个电话。
不过,他在通完电话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做。
家里兄弟没空回屋喝汤,有点事情要忙,身为大佬的,不能趟趟都把兄弟那份喝干。
毕竟兄弟是在上工,因为家中的事分心,挨大老板骂点办?
兄弟为大佬考虑的时候,大佬也该为兄弟考虑,适当损失一点保释金和抽水无伤大雅,影响到兄弟工作更加难做。
他不止要照顾好兄弟的工作,还很想给兄弟点支持,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帮兄弟升职加薪,拿奖状!
何况,这一回兄弟所在的部门并没有参与行动,兄弟只是收到点风声,勿急,勿急。
张国宾继续拍片,一没有给看赌场的兄弟捎句话,二没有跟大波豪,东莞苗通个风。
于是,
飞砂继续风中转。
晚上。
七点。
O记便衣警车一辆接一辆陆续驶出总署,有些前往油麻地街道蹲守,有些抵达尖沙咀野码头,悄然在山道树林下隐蔽。
待到,夜幕降临。
油麻地的灯牌一张接一张亮起,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开始,街道上,陆续出现众多社团马仔,学生童党的身影,江湖中人就像是一个信号。
总在有黑暗的行动。
酒吧门口,夜总会泊车位旁,三温暖楼下灯柱。
一群又一群古惑仔,
打扮新潮,
三五成群,
推推搡搡,
嬉笑怒骂的聚在一起。
今晚,高利王由于跟张国宾谈好条件,便没有立即离开香江,带着一班兄弟们在香江过夜干脆便亲自去接老虎过海上岸,
打算接老虎机上岸,安顿完香江事宜。
再回濠江老窝。
夜间。
九点。
尖沙咀,海岸边,乱石滩。
高利王一脚黄色鳄鱼皮鞋踩在鹅软石滩面,卡兹,卡兹的声音响起,一步步走向海浪。
他背后一个马仔手中打着手电筒帮大佬照亮路面。
而一个接一个穿着夹克,步伐谨慎的马仔跟随着大佬背影在海岸边冒头。
很快,一艘中型渔船响着柴油机,搅动浪花,一步步靠向石礁背后的码头区。
香江海岸线很长,或多或少,许多可以泊船的位置,一一都被江湖人摸个干净,再配合海警巡逻的路线,海关的关系。
每个野码头的运输量,船来船往,不见得低。
“黄sir。”
“船到了。”
路边。
树荫下。
李勇利手持望远镜,出声讲道。
“接货的马仔一共十二人,船老大并非香江的,太子宾没在。”
“这种小事情。”
“宾哥当然不会亲自出马。”
黄志明坐在后排,扣好防弹背心,外面穿着夹克。
如果太子宾出现才叫奇怪,
现在很合理。
黄志明悄悄打出一个手势,缓缓拉开车门,带着伙计们悄悄摸下车…
“大佬。”
“船到了。”
“打信号。”
高利王听见手下废话一般的回报声,表情随意的摆摆手,丝毫没有察觉到一组组荷枪实弹的O记警员们,正沿着海岸公路旁隐蔽的草丛,一段段向交易地点靠近。
高利王心腹“豺狼”举起手点,打出三短一长,三长一短,三短两长的三段灯光信号。
船上马仔回以一段三长两短信号,双方确认无误,交易安全。
“豺狼,打电话叫货车过来,剩下的人先搬货。”高利王随口吩咐一句,手底下的人便上前接货,配合货船上的员工,三十几人开始做事,来来往往,扳运机器,小沙滩上出现奇怪的忙碌感。
这时,
“啪嗒”
高利王点起一支香烟,
他吹着海风,
吐着白雾,
表情淡然。
混江湖十几年,打打杀杀,风风雨雨,什么大阵仗没见过?
十七岁那年跟大佬在往濠江运货,一船就是两万多把自动军火,足够在东南亚装备一个团搞暴动,区区几十台老虎机,小生意啦。
若不是正巧来到香江跟太子宾讲数,别说接货,他看都懒得看一眼,当然,几十台老虎机也是花钱买的进口货,一台两万多,对于高利王而言算是一笔不小的投资。
可在小弟们搬货的同时,海岸边,埋伏的警员们却一个个掏出手枪,关掉保险,目光紧盯前方,全神贯注地蓄势待发。
当高利王的马仔们搬货搬到一半时,黄志明果断下令:“行动!”
“做事!”
“收到!”
“收到!”五组O记警员,一组六人,立即在海岸边冲出。
以五个角度合围码头上搬货的社团中人。
而搬货的马仔们一样眼神犀利,在警员冲出那一刻便察觉到风吹草动,情况不妙,连忙丢下机器,大声喊道:“差佬!”
“有差佬啊!!!”
“大佬!”豺狼第一反应就是将手伸向腰后,掏出腰间的枪,冲上前护住高利王,黄志明却举枪朝天鸣响:“砰!”
一记枪声,
打破风平浪静。
“O记做事!”
“丢你老母个蛋!”豺狼狞嘴露狠,举起枪就朝向警员,扣下扳机:“砰!砰!砰!”
大声喊道:“大佬,快闪!”
大佬栽在香江,
濠江的生意可就全完了。
,
61 香江警察好厉害
“砰!”
“砰!”
“砰!”
海岸边。
在豺狼开枪拒捕的那一刹那,
一阵猛烈的枪声响起,
二十几名警员齐齐开火,一阵枪火沿着沙滩排开,迸发出一条短暂的黄蓝色火光,上百枚子弹展开的枪林弹雨,如同一张大网瞬间将犯罪团伙笼罩。
豺狼射出的三枪飘忽不定,两枪打落在沙滩石砾,一枪击中某位警员小腿,警员步伐踉跄两下,抓着枪扑倒在沙滩。
两名警员连忙停住脚步,守在受伤的同僚身边,中枪警员则捂着小腿抽气,源源不断的鲜血在指缝中流出,脸色苍白之余浮现狰狞。
黄志明双手稳稳端枪,砰砰砰,一次次扣下扳机,稳扎稳打的向前推进。
他每射出一枚子弹之间,总会稍稍有些停顿,可每一枚子弹都精确命中目标。
李勇力带着组员脚步飞快,膝盖微微弯曲,眼神与手枪机瞄形成一条直线,一步赶一步,迅速带着人马朝目标冲上。
他每一次扣下扳机当中几乎没有间隙,几秒内就射光一个弹匣,紧接着左手按下弹仓开关,右手摸向腰间枪袋。
啪嗒,空空如也的弹匣掉落在地,咔嚓,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匣插进弹仓,砰砰砰,又是一轮激射。
豺狼在举枪反抗的下一刻,便被黄志明一枪命中胸膛,后昂倒在高利王怀里,高利王抱着心腹马仔的尸体,满脸都是震恐,心底大为惊慌,伸手马上接过兄弟手中的枪,举枪朝向警队射击。
海滩旁,其余福青帮马仔们,在枪声响起的同时,一样掏出枪械,露出社团份子深藏的狠劲,毫不犹豫举枪跟警方交火…
马仔们四散在沙滩上,利用货船,礁石作掩护,边撤边打,于夜色中跟警方搏斗。
斗志不高,一时逞凶,满心跑路的古惑仔们。
又怎么可能是训练有素,组织严密,策划周全的警方对手。
短短五分钟的枪战交火,尖沙咀沙滩上,便倒下十几具罪犯尸体,有五六名警员受伤。
高利王一看警方的火力阵容,便知道香江警方来势汹汹,不可力敌,丢下兄弟的尸体,一边朝警员放枪,一边朝海里冲去,试图泅水逃生。
黄志明却在他身体涉水一半的时候扣下扳机,砰的一枪贯穿高利王胸膛,注视着高利王身体扑倒在海浪上,却又被下一道海浪拍回。
枪声停熄。
激烈的枪战结束。
黄志明皮鞋陷进沙子里,反手将枪插回腰后枪袋,关掉保险,长吁口气,下令道:“把那个扑街仔捞回来!”
……
警方收拾战场速度极快,
call白车马上抵达现场。
半个小时后,医护人员已经用担架把尸体、伤员全部抬走,中枪的警员们优先,受伤的罪犯锁上手铐,记将散落的弹壳一一拾起,装进档案袋内,偷渡货船上的老虎机,人员全部羁押,货船在内的一切物品查封。
同时,杜正辉带领的油麻地行动组,在军装的配合下十五分钟内扫光油麻地二十三家赌档,当场缉捕和义海赌档马仔两百余人,赌客一千七百多人,查没非法赌金三百多万港币。
和义海在油麻地内的赌档,由于是大社团的长久生意,管理已经非常规范化,与正规赌场一般采取筹码兑换方式,避免顾客在警方扫场之下损失太大,所以警方在档口内没有查没到巨大金额的赌金。
三百多万港币平摊到被捕赌客身上,每人不过几千块,洒洒水啦,根本不会影响到赌档后面的生意。
这些赌客所拥有的筹码,到时前往登记,赌档都会一一兑换,损失赌金一样会以筹码的方式,返还给赌客作补偿。
赌客筹码的款项则留在社团账目,不过香江警方在查封赌档同时,对油麻地财务公司重拳出击,一举查封“福旺财务公司”,在财务公司内搜出高达八百多万的非法资金,拘捕财务公司马仔十三人,期间同样遭遇到持枪反击,当场击毙马仔五人,逃走一人。
……
黄志明坐在海岸旁的一块礁石,叼着支烟,望着一具具送走的尸体,嘴角吐着浓浓白雾,表情沉思着什么。
那头,
李勇利让伙计们把一台台老虎搬走,等到老虎机搬入总署仓库,再摆到广场与其它赌具、赌金一起向媒体展览时,
这些可都是一笔笔功劳。
李勇利回头望见长官的表情忧愁,扭头跟伙计交代两声,便转身走到长官跟前:“黄sir,行动大获成功,点解有些不开心?”
黄志明嗤笑一声,流里流气道:“年底奖金又有底了,点会还不开心?只是我想不通,扫一个赌档罢了,马仔们一个个带枪,见到警察就射。”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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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照规矩办
凌晨。
两点。
老唐楼。
张国宾坐在主位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上叼着支烟,手中翻转着一个火机。
东莞苗站在窗户前,拉开窗帘,望着楼下路灯,端详着街道场景。
大波豪坐在客位单人沙发,两手枕着脑袋,咬着一根牙签。
状师昌戴着眼镜,一身西装,皮包放在鞋柜上。
堂口客厅,
一盏黄灯,
几张沙发。
现在,张国宾与朱宝艺搬进艺人公寓居住,老唐楼成为张国宾、东莞苗、大波豪兄弟四人开会的隐蔽场所。
有什么大事,
唐楼聊。
这时几人正在对高利王的事情进行复盘,几人先聊社团赌档,再聊福青帮,警队。
状师昌讲道:“宾哥,堂口已经走帐将赌档里的兄弟们保释出来了。”
“兄弟们只是经营赌档,警方扫场的时候,抱头,蹲下,上车,表现的很好。”
这样警方就没有理由拒绝保释。
收钱放人喽。
张国宾点点头:“得,兄弟们平安就行,档口损失一点点,不要紧。”
“赌档对我们而言是小生意,马栏、波鞋、女装。”
“哪项都赚得更多!”
“是,宾哥。”状师昌面带微笑,非常认同宾哥的看法。这一次警方的针对性行动,油麻地应对从容,如春风拂面,濠江人却浮尸海岸,损失惨重,两者高下立判。
“赌客们也基本都出来了。”
“有两个烂仔没钱出保释金,要我们档口付钱,我替他们付了钱,然后打断了他两条腿。”大波豪剔剔牙,表情冷峻的说道。
张国宾摇摇头:“打断腿太重了,下次有类似的事情,把人送到马栏。”
“有些老板就喜欢玩靓仔。”
大波豪表情一愣,咽了咽口水,感觉痔疮犯了,答道:“识得了,大佬。”
做大佬的只是不想打打杀杀,伤害人身安全,未想到,在兄弟们看来这种办法更加狠辣。东莞苗拉上窗帘,转身讲道:“警方在对财务公司动手的时候,有个马仔枪击两名警员,背着一包钱跑路,差佬发布通缉令现在还没抓到,社团兄弟去道上收风,一点风声都没有找到。”
“跑掉的是边个?”张国宾皱起眉头,摘下嘴角香烟,动手弹弹烟灰,表情凝重讲道:“差佬们办事不利啊…通知下阿威,明天的锦旗别送了。”
“跑掉的是高利王头马,福清帮,新仔。”东莞苗说道。
张国宾抬手把香烟拿回嘴边,用嘴抿住,深深吸入一口:“我记得这家伙,船上吃汤匙的那个嘛……对自己倒是非常狠,不知道够唔够聪明,不够的话,就教他做人喽。”
……
“黄sir,葡澳司警传来的消息,已经证实尖沙咀岸边持枪的社团份子,并非港籍人士,而是大马新移民,刚到葡澳五年的江湖人,社团背景福清帮,为首的叫高利王,真名王坤,祖籍内地,是葡澳有名的高利贷大佬。”
“打伤两名警员的人,名字叫作李季新,花名:新仔。”
“高利王的头目,小时候在大马捡垃圾,一直跟着高利王混,父母疑似在大马的**事件中丧身,李季新曾经在濠江赌场门口持AK绑架赌客,行事非常偏激,据称有精神病,濠江赌客们听到他的名字都怕,暗地里都叫他颠人新。”
“据悉,李季新已经逃回濠江,出入过福青商会一趟,有可能会对和义海进行报复活动。”
O记内。
杜正辉拿着一份情报资料,立正站直,出声汇报。
“看来没错了,综合其它情报信息,太子宾把油麻地赌档的房债权,全部都交给濠江福青帮的人做。”
“妈的,上次把道友辉推出来,这次把高利王扔出来,香江玩到濠江,太子哥躲猫猫,喔不,坑人的本事真厉害。”
黄志明揣摩下巴的胡茬。
“油腻的就像一条泥鳅,怎么抓都抓不住,哪天他真混成太平绅士,来警队办慰问晚宴,我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那点办啊?长官!”杜正辉合上资料,满眼厌恶的说道:“必须打垮他!我宁愿被打靶的是我,也不愿意见到他穿着西装,敲锣打鼓的进入警署。”
黄志明默然。
“你去联系商业罪案调查科的钟sir,让他派组人查查张国宾旗下的正行公司,我看张国宾一步步抛弃转移非法产业,很可能正行公司上会存在问题。”
随后讲道。
“至于福青帮跟和义海的事情,呵呵,警队可一点都不想帮他们擦屁股,更不想替他们解释什么。”
“他们那么喜欢用江湖规矩,我们就让他们照规矩办吧!”
“啪嗒。”黄志明随手将一份文件丢在桌上讲道。
“是!长官!”杜正辉立正敬礼。
……
“宾哥,濠江的翁叔打电话来,话高利王的头马癫人新开船逃回香江,见了福青帮几个大老板,到处话我们和义海坑他大佬,联合警方一起吃掉他,恐怕福清帮的人要做事了。”
“癫人新是边个?听他名字很威啊!”张国宾坐在导演椅上,扭头捂住嘴巴,对着电话吼道。
片场,学生仔们下课,吵吵闹闹。
“宾哥,就是上次船上食汤匙的那个!”电话里,大波豪喊道。
“那个啊?那个是挺癫的!”几个学生仔在前方跑过去,张国宾不得已,张大嘴巴,出声吼道:“照规矩办事就行。”
“知道了,大佬。”大波豪讲道。
张国宾挂断电话,继续拍电影。
江湖规矩,打价前,先饮茶。
有什么误会聊清楚嘛…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小弟们一派出去打打杀杀的,每一刀都是钱啊!何况,他是真的没想坑死大波豪,更没有跟警察通风报信,搞什么黑白合作,现在香江只流行警民合作,没有黑白联手的说法啦。
大波豪站在堂口一间仓库内,放下大哥大,望着面前十二个光着膀子,穿着短裤,举着清香,跪在关二爷面前的小弟,肃声说道:“照规矩办!”
“抽生死签,决忠义事!”
“阿宾啊…我是黑柴……”当晚,张国宾拍戏拍到一半,又接到坐馆黑柴的电话,连忙热情洋溢的招呼道:“坐馆大爷,有什么事,尽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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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生死、轮回
“呵呵,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江湖上有谣言,话我们和义海有人沾上官气,着红鞋,联系差佬们一起砸同道的饭碗。”
“你做了,你就站出来认,你没做,你就把事情解决了。”黑柴一边牵着杜宾在家中别墅花园散步遛狗,跟着杜宾慢跑,一边拿着电话,朝向电话里的堂口红棍说事。
“阿公,我懂的,这件事情一定帮社团摆平,不让自己的事影响到社团。”张国宾出声讲道。
“嗯…”
“我相信你的能力,别让人挑出毛病,以后有什么事就不好办了……”嘀嗒,黑柴关掉电话,继续遛狗。
张国宾摇摇头。
等到大波豪约好人,一起饮茶聊天,把事情谈妥吧。
社团坐馆不会管地盘上的档口,究竟是被扫,还是被砸,总之,警察扫掉档口,你再把档口开起来,别让社团损失太多,交数的时候别太难,别的字号砸掉档口,你把对方斩倒,别让社团丢面,一切都好谈,好说。
可你做为字号的扎职大底,若是地盘被人插进旗,饭碗被人砸掉,让字号丢面子,惹上不好听的风声。
那你就要被问责!
坐馆大爷打声招呼只是开始,油麻地堂口处理不了事情,其它堂口就要插手,插手解决麻烦,顺带刮掉你一块地盘,一直到最后你都是一个废材,红棍大底的身份就要被扒。
张国宾就等着红棍大底的身份被扒掉呢!
可是被扒不等于丢脸……
他把堂口经营不善,黑色生意越做越烂,正道生意越做越红火,社团大佬逐渐怀疑他扛着社团旗号揾食,却不想为社团出工出力,最终导致红棍大底被人扒掉,沦为普普通通,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亿万富豪剧本。
可不是太子宾跟警方暗通曲款,合作坑杀江湖同道,堂口地盘被外人踩街,油麻地十二条街全部地丢光……
张国宾现在解决江湖传言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以绝对实力斩死癫仔新,第二个是自证与警方没有勾结。
把乱嚼舌根的人斩翻,江湖上,自然就无人再说什么,苦主都没有了,谁去起诉?
坐馆黑柴嘴里的解决麻烦,显然也是如此办法,干脆利落,快刀斩乱麻。
黑柴相信以太子宾的实力、手段、解决一个颠人无问题,而张国宾在接完电话,却点起支烟,竖起烟头,眼神深邃,凝望着一点火光。
别逼我,真的别逼我,有得谈先谈,饮壶茶,收笔钱,回家接大佬的位置,多好!
而社团帮会之间的交易若是被警方捅了,却往往只是两个社团间互相冲突,根本没有找警方算账的道理,可见,做大佬,要做白的啊!
“义字当头,洪门英烈,三英五祖,血战在前!”仓库内,一尊香案摆起,一排蜡烛点燃,火光摇曳,映衬亮草鞋关公,一身绿袍,手持青龙刀,眯起丹凤眼的神像。
昏暗的室内,点点烛火。
十二名兄弟跪在地上,昂首挺胸,面无惧色,端着清香。
烛火将关公照的活灵活现,丹凤眼内溢出杀气。
大波豪一身体恤,将电话放在案旁,拾起一把洪门单刀,将刀身放在烛火烤。
“今有洪门弟子一拾二人,承先祖之遗志,继义海之肝胆,为义海堂主张国宾,抽生死签,决忠义事。”大波豪眯起眼睛,神似关公,横刀回首:“义海弟子何在?”
“弟子邓威、弟子周诚、弟子何戍行、弟子张希涛……弟子黄党,弟子霍庆云……”
“愿领生死签!”仓库内,关公前,香案下。
一拾二名义海弟子举着清香,一一报上姓名,对关圣立誓,愿领生死签,行忠义事,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每一个都是堂口精挑细选的忠心打仔。
香火晃动他们的脸庞,面无表情,神色决绝,深藏激动,满脸壮志……神色不一不同,唯有一份豁出去的胆量,不约而同。
这一拾二皆是堂口内登记在册的四九仔,各自手下都负责些场子,有些小弟,平时负责处理小冲突,小矛盾,上不得台面,却都是堂口骨干,现在谁领下生死签,便要带着底下小弟一起做事,是将来堂口打下地盘,第一个抬的就是他!
大波豪的点点头,横刀让开一步,四九仔们一个接一个的站起身,将清香插进香炉内,对着关公像鞠躬,转身去拿台面上的生死签。
一桶生死签插在竹盒内,
一共十二支,
十一支长者,为生签,一支短者,为死签。
邓威走在最前面一个,把三炷香插进铜炉后,率先将手伸向签桶,可他在抓向竹签的那一刹那,内心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把将签桶拿起,狠狠砸在地上:“砰!”
签桶弹起,飞开,十二支竹签散落在地。
邓威一眼认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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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因与果
“我们福青帮出门在外,有一项规矩,养人,不养闲人。”濠江,福青商会,一位西装革履,穿着高档皮鞋,叼着支雪茄的人影,操着一口闽东口音,讲道:“当年小王持枪帮我们干掉一个大马老板,被大马帮追杀十二天,藏在通风管七天,帮我们福青人出口恶气。”
“我们就是看中他够狠,才养着他八年,你要我们支持你,你就得拿出狠劲来。”八闽商人在清代就下南洋淘金,由于国家弱势,国际形势变动,常年过着朝不保夕,被人霸凌的日子。辛辛苦苦经营十几年的商铺,有可能因为一场**行动化为乌有,家破人亡。
他们深知出门在外,只有做条龙,才不会被欺负!
所以,他们不需要手下的打仔们会赚钱,不需要手下的打仔们很聪明,只要手底下的狗敢咬人,敢咬死人就够了!
“曹老板,我晓得的。”颠人新站在老板办公室里,啪的双手抱拳,拳心狭着把匕首,狞嘴道:“我一定帮大哥报仇,将张国宾的骨头斩下来给曹老板泡药酒,大补!”
福青商会总会长一个转身,叼着雪茄,望向楼底的工厂,呼,长长吐出一口白雾,一句话都没讲,却又什么都讲了。
……
邓威领下安家费,再无回头路。当晚,他便点齐场子里二十三名小弟,将安家费一份一份发给兄弟,给兄弟半个小时的时间,回家跟父母,亲友交代一声,半个小时后,二十三名小弟按时回到酒吧。
喧闹,纵乐的莫妮卡酒吧,客人,经理,侍应声和往常一样。
邓威坐在吧台上,点来一杯威士忌,伸出手臂拿起,噔,高高举杯跟兄弟们一碰,兄弟们痛快的将酒饮尽,众人放下酒杯,鱼贯而出酒吧后门,穿过一条小巷,乘车前往屯门码头,二十三人乘坐一艘偷渡船前往濠江。
如果事情一切顺利,今夜出发,今夜回,隔日天光大亮,一切都会同无发生过一般,不知二十三人出海几人能回。
和义海在濠江人脉势力谈不上大,不过,作为传承数十年年的老牌社团,多多少少在濠江有积累下一些人脉,不管是打听消息,还是摸人底细,速度都非常快。
这就是老牌社团的底蕴,像福青帮等势力,再凶再恶,欠缺的劣势,都并非一时半会能弥补回来的。
凌晨一点,邓威几人过海,靠岸,登上五辆早已在等待的面包车,面包车内,邓威与兄弟们摸出座椅旁一把把用报纸裹好的砍刀,打开夹克藏进衣内,用外套裹的严严实实……
“小兄弟,要家伙吗?长的短的,自动半自动,车尾背包里都有…”
“随便拿。”开车的义海老人,瞥一眼后视镜内众人的神情,出声讲道。
“不用了,行走在外,风声没漏,用刀足够,风声走漏,扛着大炮都要死。”邓威说道:“去找他!”
义海老人微微颔首,嘴上叼着支烟,山羊胡满是油渣,打起方向盘,继续开着车。
五辆面包车在深夜抵达福银财务公司楼底,银通赢,谐音取了一个好意头,能让一些赌狗更倾向找公司贷款。
濠江作为赌场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叮叮叮,只要赌场里的骰盅在摇,赌桌上的筹码在转,赌场的空调永远恒温,赌场的灯光永远天光,你就分不清白天黑夜。
凌晨一样是债务公司最热闹的时间。虽然,福银财务公司在香江的香江生意已经被扫,流动资金几乎全部被查,公司状况已经危在旦夕,距离破产仅有咫尺之遥,但是,先前还有很多没收回来的帐,底下的小弟们一样要办事。
现在谁能帮公司拉到商会大老板的支持,谁就能让公司起死回生,谁就能当上大佬。
“新哥已经见完大老板,等会要来公司讲话,可能要做事,你们准备一下。”
“知道了,生哥。”财务公司内,一个上身夹克,下身西裤,踩着人字拖的中年人朝小弟喊道。
“唰!唰!唰!”五辆面包车停在楼底,一个叼着香烟,梳着油头,裹紧夹克的身影一马当先,最早跳下面包车门。
一个接一个的马仔裹紧外套,跳下车,快步跟上,闯进办公楼内,目标明确的冲上五楼。
最尾一名小弟拎着条粗重的长铁链锁,把楼道入口铁门关上,绕上铁锁,啪嗒锁住,将钥匙放进口袋,转身上楼。
邓威敞开外套,表情冷峻,抽出砍刀,手腕斜持……
哒哒哒。
兄弟们冲到财务公司门口。
“砰!”
邓威一脚踹翻公司灯牌,
唰,
抽掉报纸,
“兄弟们。”
“杀!!!”
砸开门锁。
二十四人如潮水一般,疯狂的涌进财务公司,手举长刀,刀光闪烁,形同浪潮,一浪拍中岩石,炸出鲜血四溅,嘶声惨叫,惊涛拍岸,锋芒毕露。
十分钟后,
邓威穿着背心,额头开窗,手持砍刀,带着二十多名互相搀扶,拎着武器的兄弟走下楼。
而此刻,当他站在楼梯铁门前时,癫仔新已经带着三十多名手持砍刀,表情凶恶,杀气腾腾的福青打仔守在铁门外。
从楼上跳下去,打开门杀出去?
邓威上前两步,凑到铁门前,低头拿起一支香烟,摸摸裤袋没找到火机,招招手让小弟过来点上香烟。
他昂起头,隔着铁门,烟头朝上,牙齿咬着香烟,深深吸入一口烟雾,呼…将烟吐在癫仔新的脸上,嘴角浮现浮现一抹自嘲的讥讽:“把铁门打开。”
“丢雷老母的福青仔。”旁边一个大腿中刀的兄弟,一瘸一拐走近铁门,动作缓慢的在衣服里找出一把钥匙,咔嚓,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扭,兄弟一圈一圈的将铁链解开,邓威摘下嘴角的香烟,丢到地面,癫仔新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狞笑,踏步将烟头踩灭。
先前种下的因,
结了果。
一动不动的两方人马,下一秒,猛地就撞在一起,一个人都没有后退,往后退就要被人踩死,要么站着,要么躺下,没有第二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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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够勇
张国宾拍戏拍到凌晨两点,通知艺人收工以后,独自坐上堂口早已备好的轿车。
大波豪双手打着方向旁,眼神瞄向车外,不疾不徐的讲道:“宾哥,我已经照规矩做事,开香堂,抽生死签,派兄弟们过海了。”
“什么!”
“抽生死签?”张国宾表情一惊,侧目望向前排,眼神的震惊很快藏下,就像一点点诧异。
江湖规矩都如此狠辣,这么干脆的吗!他不知道啊!
大波豪却理所当然的开着车,专心致志望向前路,根本没有察觉后排大佬的表情,逻辑清晰的讲道:“对啊,按照规矩,外人宣扬谣言,要对社团不利,抽生死签,决忠义事,派批兄弟干掉嘴碎的乐色。”
“一切事情就没有事情了。”
大波豪方向盘打过半圈,轿车驶入旺角街道:“如果底下的兄弟们抽生死签没办好事,那下一步,就该我们当大底的出手了。”
“若是让社团丢了颜面,我们堂口可就是江湖笑柄,阿公不会撑我们,马王、美姐肯定落井下石,好在阿威没让我们失望,二十几个人过海捅了高利王的老窝,一把火烧掉福青帮的财务公司,一刀斩断癫仔新的手掌。”
“明天,明天江湖上人人都要说和义海油麻地的太子宾够勇,一句话就让濠江仔闭嘴!不仅当时打仔够恶,当大佬一样够凶!能够调教好小弟!”大波豪将车停在斑马线前,单手搭着方向旁,扭头讲道:“宾哥,阿威没丢你的脸。”
“嗯。”张国宾指尖夹着一根雪茄,旁边窗户自动落下,一缕缕晚风扫过刘海,眼神深邃,语气深沉地问道:“阿威怎么样了?”
“阿威效仿您独领生死签,干掉濠江仔以后,被兄弟们拖回来了。”大波豪说道:“一把匕首穿过他肝脏,浑身上下十几处刀伤,右手手筋被斩断,医生说还能救得回来,不过人废了,以后不能干重活。”
这就是江湖的残酷。
张国宾对突如其来的骤变,接受效率非常快,将香烟伸出车窗,轻轻点点,飞灰沿着路边飘远。
“现在阿威跟兄弟们还在待在濠江,住在和记一位叔伯的诊所,过几天打通门路就送回香江,一定保他们无事。”
“这回福青帮在濠江的胆气被打垮,其它大佬更不敢过海找我们麻烦,我们赢的很威风。”
“用兄弟性命换点威风不算什么本事,以后再有要动手搏命的事,提前给我打一个电话,知道吗?”张国宾抽着香烟,呼气说道。
“明白了,宾哥。”大波豪点头答道。
两周后,香江,马嘉烈医院。
张国宾坐在一张病床前,用手指抵住颗苹果,拿着蝴蝶刀一圈一圈转着苹果。
床头,一张站在关公像前的照片依着果篮摆好。
“宾哥,你不用给我削苹果了,如果一定要吃的话,我希望吃一口大眯眯。”趴车威小腹裹着白色绷带,手上裹着绷带,一身蓝白色条纹病号服,脸色苍白的靠着病床,嘴角竟然还能挤出笑容,看来趴车威在躺下的时间里,心态已经回过神来,接受眼下的情形。
张国宾抬手将苹果塞到他的嘴里:“又白又软的大馒头现在没有,等你出院,又白又润的大洋马倒可以安排两条。”
“你抽生死签的相已经洗好了。”
“我给你带了一张出来,还有一张挂在社团相馆里。”张国宾收起蝴蝶刀,往旁边递出一个眼神,邓威顺着大佬视线看去,目光落在相片上,笑出声来:“还挺靓。”
“你喜欢啊?下次再有事情,继续站出来领签喽。”
“大佬,你开什么玩笑,社团哪儿有一个人领两次生死签的,如果我做第一个,我不如住进赤柱好了。”
“这次手筋,下次脚筋,下下次哪根筋啊?”
张国宾目光扫过他裤裆。
邓威咽咽口水:“不是吧,大佬,这么狠?”
“呵呵,这次你在濠江办的事,想要住进赤柱都没机会啊,不过你为社团立功,社团都看在眼里,以后油麻地夜总会的生意全部归你管,只要你不卖粉,干干净净的卖酒水,招呼客人。”
“油麻地这支旗不倒,你就永远是酒吧、夜总会的大哥,没人会说,以后跟着趴车威,一辈子都要趴车了。”张国宾一字一句的讲道,尽管抽生死签的命令,并非是他下的,但是兄弟为社团献力,社团自然要给予回报。
这也是规矩。
“真好啊…那我也算大佬了,将来走出去,江湖上边个不叫我一声威哥?威风的威!”趴车威意气风发的讲道,只是这份意气并没有维持太久,他转眼就浮现出一抹苦笑,抬起手臂:“可是一个连酒瓶都抓住的大佬,还威风得起来吗?”
“我也想当威风哥啊,可惜,真去当大佬,以后有人在场子里闹事,我都拎不起酒瓶爆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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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兄弟们要多动脑啊……
两天后。
张国宾将油麻地赌档、马栏、夜总会、洗浴中心,三温暖、开工的小弟总计五百多人,全部叫到有骨气吃饭。
当然,这并非整个堂口开工的马仔,
就连总数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但,这批人是直接受大波豪管辖的一批马仔。
张国宾觉得大波豪最容易曲解自己的意思,必须把大波豪手底下的兄弟们叫出来,聊一聊,谈谈心。
绝不能,
绝不能让大波豪带歪了!
要不是他跟大波豪义结金兰,纳投名状,
大波豪又一心为堂口,为社团,
为他这位大佬,
有什么事不好直说,
他肯定已经指着大波豪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所以,
必须,必须,要跟大波豪的小弟聊清楚,聊透了。
做做思想教育,
否则,将来,
一定出事!
张国宾其实很想把整个堂口的马仔们都喊出来,当着整个堂口的面把正确思想,正确精神传递下去,
可惜,又不是逢年过节,
又刚刚跟濠江人打完架,
他要是一口气喊整个堂口两千多号小弟出来聊天,恐怕整个O记都拉警笛,九龙警署通宵加班,就连社团坐馆都要在心底打嘀咕。
猜猜他太子宾究竟想做乜?
张国宾为了避免引起各方不同人的误解,只能无奈将人员训话范围缩小,勉勉强强定成三百多人,稍微让O记加个班,不麻烦西九龙的阿sir,也让坐馆大爷早点睡觉,老人家夜夜担心受怕容易短命。
此刻,有骨气酒楼。
楼底街道遍布O记的眼线,
车辆,路人,情侣。
全是刑事情报科的狗仔队。
张国宾却半点都不在乎,差佬算边个?很威风啊?
我请兄弟们吃餐饭,同兄弟们喝杯酒,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时,骨气酒楼二楼,三十张大圆桌摆满整层,一张圆桌坐着十几位兄弟,一箱箱啤酒放在桌边…
前菜,茶水,瓜果...
酒楼侍应生一份份送上,
不过,兄弟们一个个坐在椅子上,抽着香烟,小声交谈,静静等待着大佬的训话。
张国宾、状师昌、大波豪、东莞苗四人坐在主桌,
张国宾低声跟大波豪交流几句,大波豪站起身抬高双手压一压,兄弟们都收起声音,扭头看向主位。
张国宾接过大波豪递来的话筒,试了试音量,对着话筒讲道:“兄弟们,我是义海公司的经理张国宾。”
“公司最近内部发生些事情。”
“相信兄弟们都有所耳闻。”
张国宾端详了一下兄弟们的表情,
绝大多数兄弟们都面露思索,
看来懂了。
张国宾轻轻颔首,讲道:“这件事情原本可以和和气气的解决,可是由于信息上出现一些问题,导致公司付出了不必要的代价。“
兄弟们皱起眉头,
表情扭曲,
大佬不愧是大佬,讲话如此深奥。
“在这件事情上,公司兄弟们的态度,令我很钦佩。”
“可是公司兄弟们处理事情的办法。”
“却有一些问题。”
“为公司挺身而出的兄弟,现在是什么情况,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希望兄弟们以后再遇到情况差不多的矛盾时,能够慎重,再慎重的进行处理。”
张国宾加重咬字。
“我觉得大家一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多动动脑。”
“对吧?”
张国宾眼神扫过兄弟们,
兄弟们的表情从思索,皱眉,演化到深思。
“我话讲完。”
“开餐。”
张国宾关掉话筒,坐回位置。
说话是一门艺术,首先要达到讲话目的,其次,要避免被人抓到话柄,最后还不能引起某些人的过度解读。
前世,他就不太喜欢长篇大落的发言,这次,他的讲话也很简短,只是稍显委婉,毕竟他不能当众承认自己是社团份子给警方留下证据,也不能打击兄弟们做事的积极性,更不能当众发表要洗白,想离开社团专心做正行的言论。
别说兄弟们得唔得,风声传到坐馆耳里,刑堂大爷就要开堂行家法了。
不过,他相信有趴车威如此凄惨的例子摆在眼前,兄弟们多多少少都听得懂,以后不会再做抽生死签,决忠义事的举动了。
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张国宾目光扫过四周酒桌的兄弟们。
只见,兄弟们一个个深受教育,面露懊悔的样子。
他觉得差不多了,心满意足的点点头,随手拾起筷子,跟大波豪,东莞苗几人一起吃饭,虽然。大波豪与东莞苗很搞不懂大佬为什么要讲这番话,但是大佬要请兄弟们吃饭,总不能拦着吧?而状师昌则想的比较深远,觉得这餐饭,很有必要吃!
酒席下。
小头目“河马”越想越懊悔,砰,一拳砸在桌面,满脸恨意的懊悔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没脑子,想不到趴车威那一招!”
“竟然让扬名江湖的机会在指尖溜走,落到趴车威的手里!”
河马的马仔“小马”连忙拎起一瓶啤酒,顺手用酒器按下,翘起,啪嗒,打开瓶盖,把啤酒递给老大,满脸期盼的问道:“老大,宾哥刚刚讲的什么,每一句我都懂得清,连在一起我却听不懂!”
“他是不是叫我们不要学威风哥啊?”
“丢雷老母!你是不是痴的啊!”啪,河马却一掌盖到小马脑袋上,饮着啤酒,骂道:“宾哥是讲,他很钦佩趴车威学他的举动,让我们多学学趴车威。”
“不过趴车威带人过海,直接冲上岸就砍人的方式,欠缺一点点脑子,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多动动脑子,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懂吧?傻仔!”
小马摸摸脑袋,委屈的撅起嘴:“可是大佬说看看趴车威的下场……”
“趴车威的下场?以前你叫他趴车威,现在你叫他威风哥,你说他什么下场!”河马一拍桌面,依旧不甘的骂道:“干!那天我跟他一起抽的生死签,怎么就他聪明?我怎么没想到…现在手筋被人挑断还能去花园街做经理,据说薪水比大学毕业,穿着西装的白领还高,羡慕死个人了。”
“去哪里找这么好的社团,这么好的大佬?别的社团给笔安家费就打发,大佬能给你安排条船都算义气,跟着我们宾哥,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以后生死签,要靠抢的!”
“知道乜?”河马饮酒教育着小弟。
其它酒桌上的大佬,一样气的牙痒痒。
河马回头一看,
估计以后抢生死签,
没点拳脚功夫,
抢不到啊……
“喝完酒,晚上陪我去打拳。”河马朝小马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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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特技/特效
张国宾教育完社团的马仔、头目之后,接下来一段时间,继续把精力投入到《开心鬼》的拍摄当中……
当前,香江影坛有一个“灵幻片”分类,主要集结了惊悚,恐怖,悬疑类电影,当中有包括聊仔鬼故事,民间传说等……
较为出名的有《倩女幽魂》,《鬼打鬼》,《僵尸先生》等…其中《僵尸先生》又名《灵幻先生》……
香江电影在拍摄灵幻片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电影特效。
所以,90年代至00年代,为香江影坛特效公司的高速发展期,涌现出一批实力领先的特效公司。
诸如先涛数码,万宽电脑等…
制作出《英雄》,《功夫》,《风云雄霸天下》,《蜀山传》、《霍元甲》、《十面埋伏》《全城戒备》《头文字d》《新少林寺》一系列作品,
不过由于香江地租贵,人工高,
特效公司投入大,回报低,
再加之00年代,香江影坛开始没落,特效公司失去依托市场,发展乏力种种因素,
一度走在亚洲领先行业的香江特效公司,
一一关停,
香江影坛辗转前往韩国,
韩国特效公司在韩国电影的大力发展之下,后来居上,成为亚洲第一的特效公司,仅次好莱坞的工业光魔,数字领域…
可以说,特效制作行业是与电影行业相依托的,眼下,仅80年代,内地还在搞改革的时候,香江就已出现特效公司的萌芽,洪晶宝与嘉禾一同成立的“宝禾电影公司”,年底就一部经典灵幻片《鬼打鬼》即将上映,目前正在制作当中。
这是一部开创僵尸片先河的经典电影,其中就有一些特效制作,而《开心鬼》必然会跟《鬼打鬼》掰掰手腕,双鬼上画,看看哪只鬼更讨喜。
张国宾觉得,虽然《开心鬼》主打喜剧,通过电脑剪辑,便可达到画面效果,无需大特效支持。
但是,特效领域绝对是一个超大的市场,可以应用在电影,游戏,动画诸多行业……
小到换脸换皮,
大到宇宙战争,
拍电影,
做游戏,
全都离不开特效公司。
好莱坞培养出来的工业光魔不知吸了全球影坛多少血,
养活美利坚多少大触,
凭什么,漂亮国人k,咱们黄皮肤就不k?
这个市场不抢下来,
以后国产动作,
部部眯眯眼,
吊眼角,
气到扑街。
何况,一家企业在国内赚钱是小本事,
唯有到国外捞钱,
捞鬼佬的钱,给咱华人发工资,赚外汇输血到境内,这才叫大本事!
张国宾先前创建的波鞋公司,服装公司,无非是顺应国内经济发展趋势,在国内捞点钱,积累资本。
现在却发现可以在特效领域入手,先抢占高点发展,赚整个亚洲市场,乃至全球市场的钱,
当即便生出心思,交待状师昌创建“东方数字领域”公司,替他去搜索特效行业的人才,或许可以达成电影/特效公司相辅而成的商业循环,未来“寰球梦工厂”的电影特效,不仅能拿得出手,而且能当招牌,让人冲着特效买影票!
不过,当前香江影坛特效领域还是一片荒芜,最早红火的功夫片令龙虎武师行业蓬勃发展,洪家班,成家班,元彪,林正英…做替身,干武行,当武打明星,程龙、洪晶宝个个是榜样!
吴金,甄子弹个个能出头,!
一直维持到00年代,港片没落,武行后继无人,而在龙虎武师跟电影特效当中,为了满足观众对劲爆场面的追求,以及港片警匪电影的制作,一个名叫“特技”的词汇诞生,主要是以道具,武行,动作指导为基础,追求“火”、“动”、“飞”、“爆”、“演”,以制造爆炸、动作、飞车、替身演员出位,
其中以罗立贤手下“猛龙特技队”最为出名。
张国宾掐指一算,现在罗立贤堪堪20岁,还要3年才搭上成加班的线,担任《警察故事》的动作指导,
在组建特效公司的初期,得把罗立贤挖出来,20岁的大小伙,可以搬砖了。
一个月后,《开心鬼》的拍摄接近尾声,副导演黎大伟拍完当天最尾的一个镜头,关掉摄像机,前去领取盒饭。
张国宾,刘韦强,梁潮伟,朱宝艺,李丽珍……
演员,工作人员,一齐坐在长凳上扒着盒饭。
这边朱宝艺刚刚拿出纸巾,想要给男友擦嘴,那边黎大伟便捧着餐盒,拿着筷子,用嘴咬着鸡腿,挤着屁股坐近来道:“张老板,《开心鬼》要拍完了,下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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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成功三要素
寰球梦工厂准备在年底上映两部电影,第一部《开心鬼》,第二部《省港旗兵》,其目的之一是捞大钱,目的之二是捞更大的钱!
在嘉禾、邵氏的强势围剿之下,突围出一条血路!
让邹怀文,小六子知道,
寰球梦工厂一不靠你们演员,二不靠你们导演,一样可以拍出好的电影,而且不是一部,是两部!
不止有犯罪类电影,还有阖家欢喜剧。
当然,明眼人都能看出寰球梦工厂在拍摄制作上有掺水,比如吴于森的幕后指点…
寰球梦工厂的制作班底还不成熟。
但是相应的,寰球梦工厂已经开始搭建独立制作班底,无论是演员,还是导演……
最关键,这两部电影能够展现出寰球梦工厂多元化的制作风格,大老板的制作眼光,还有发掘新人,培养新人的能力。
这几项能力加在一起,
嘉禾、邵氏两者都无法再压制梦工厂发展,必须转而采取合作的方式,就像洪家班、陈家班一样。
而这两部电影一旦大获成功,积累出的票房收益,足够让环寰梦工厂硬气起来,让许多演员都能挖,许多电影都能拍,各方都会答应合作。
张国宾带着资本与兄弟入场,收获的合作条件,一定是同等地位,比洪家班,陈家班等依附院线的更加高明。
而黎大伟本来后年会跟麦铛雄一起拍摄《靓妹仔》,再以《靓妹仔》里描述社会现状,毒品危害,破碎家庭等人文气息,一举斩获千万票房,获得金像奖最佳导演奖提名…
眼下《靓妹仔》却暂时被搁置。
以梦工厂发展为前提。
由张国宾操刀,再续犯罪题材,拍摄《港省旗兵》。
一,麦铛熊是《靓妹仔》的灵魂,要拍《靓妹仔》就要给麦铛熊分钱,二,现在内地新移民造成的混乱局势一样是香江焦点社会问题。
一部《省港旗兵》也许能带来惊喜,不比《靓妹仔》差。
“《省港旗兵》主要是讲一个内地新移民泅海到香江犯下多宗刑事案件,为全港警方所通缉,中间主角返回大陆,召集一干内地罪犯,赴港抢劫银楼,产生的故事……”张国宾吃着饭解释道。
“主角的背景是内地新移民吗?”
“拿内地同胞做罪犯主角…不好吧……”梁潮伟有点忐忑地提出建议。
张国宾思索着道:“阿伟考虑的很对,不过我们在香江一样拍社团,拍罪犯,有什么的?”
“最关键,不能搞污蔑。”
“内地移民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就如同香江有一大批社团份子一样,跟这些社团份子比起来,内地移民的混乱算什么?”张国宾身在江湖,最有感触。
别看香江社团都害怕大圈帮的狠人,
可泅海来干一票的旗兵,
顶多算是小感冒,
根植在香江各行业,乃至于商、政界有所关联的各大社团,才是香江真正的癌症,将来他还要拍《黑社会》,拍《雷洛传》,拍《古惑仔》,
《省港旗兵》?
小试牛刀啦。
而且《省港旗兵》跟《开心鬼》一样是系列电影,
一部红,
部部捞,
到时,黎大炜有拍摄经验,
后续几部都可以交给黎大炜操刀,
张国宾躺着数钞票就得。
但是梁嘲伟所讲的话,张国宾还真的考虑过,《省港旗兵》第一部不谈,剧本算是比较健康,《省港旗兵II》开始,或多或少便有些影射祖国,可想而知是某些人的颠人症发作,将这个IP掌握在手里,后续修改一下剧本,相反能让香江观众对内地有更好的感冒,三观能正。
舆论的高地,你不占领,别人就占领了。
冲这点,必须拍!
“张生说的对。”梁潮伟点点头。
对于他们而言,怎么能在电影混到一个好角色,是比讨论电影艺术更重要的东西。
成功三要素,首先得学会支(chui)持(peng)张先生,其次得学会支(chui)持(peng)张先生,最尾得学会支(chui)持(peng)张先生,这个卖货仔很懂嘛......
“到时我会给你和达桦、宝艺、丽珍都安排几个角色,一起参演,具体角色还没确定,搞定通知你。”张国宾讲道。
梦工厂的电影,肯定优先用梦工厂的艺人,不过角色形象还是要考虑的。
《港省旗兵》可以考虑由任达桦主演,
任达桦演一个罪犯,OK的,国语不标准,后期还能配音,不过考虑到拍《省港旗兵》、《古惑仔》、《黑社会》等系列犯罪电影,乃至在拍《雷落传》、《黑金》等,
多多少少都需要一批够“狠”的特约演员。
张国宾打算在堂口内部的小弟里进行一波海选,海选之后再敲定具体的演员阵容。
演古惑仔?
不如真古惑仔上!
敢打,
敢拼,
够凶,
够恶,
演的哪儿有真的像?
张国宾必须把大佬优势发挥出来……顺便又能搞定一小挫堂口兄弟的生路,带他们走正道,体验正道的光。
“我的明白,张生。”梁潮伟答应一声,埋头吃饭,嘴角露出窃喜。
对他而言,能混上一个角色就是大赚,别管是大是小,演鬼还是演罪犯,有戏拍,赚钱糊口最重要。
黎大炜在旁陪衬道:“张生拍犯罪电影肯定大火,一部《英雄本色》便红透香江,《省港旗兵》肯定无问题啦。”
“一定大卖!”
张国宾笑笑。
甭管是拍《省港旗兵》,还是拍《开心鬼》,黎大炜说来说去都是一段话,总之,张老板拍电影,他有戏导,张老板就是他的好老板。
半个月后。
《开心鬼》杀青。
电影进入剪辑阶段。
剪辑的工作由吴于森、黎大伟、刘韦强三人一同负责。
张国宾收到本月服装公司、波鞋店的账目,略略扫过,波鞋店盈利比上个月涨了两倍,波鞋工厂收入增长二十万。服装店铺首月盈利额十七万,服装设计生产周期较长,而且尺码库存较多,首月能有十七万的盈利,已经是刘培吉、周伟铭设计的几款时装到断码卖到断码,未来服装工厂的收入可以预期。
比卖波鞋只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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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掏空社团
张国宾在通菜街的三间服装店,则分别为“优衣库时装零售”,“宾坊高级定制”,“国潮服饰”,涵盖时装零售,高奢定制,年前潮流,覆盖四十多岁的中年群体,二十多岁的职场人士,乃至十六七岁的学生仔……
其中“优衣库时装零售”是当前的主要盈利点,“宾坊高级定制”就是个卖羊头,挂狗肉,帮刘培吉工作室接单的地方,国潮服饰销售一般……
但相比于低价走量的时装零售行业,高级定制盈利点不在眼下,而在将来……
二三十年以后,国内需要一个能跟LV、Dir、EL抢市场的高级品牌。
国潮服饰则是定位跟nike、阿迪抢市场的品牌…
未来可以跟CB球鞋联动,互相联名,抬高身价,炒作潮流,主打年轻消费市场。
这些都是布局,而布局要展开,光靠通菜街三间店铺肯定不够,未来在全港、全国范围内,都得不断开设店铺,推广品牌,眼下,起步阶段的服装产业,有一批优秀设计师支持,带来的效益已经非常可观,喔,美姐、马王几人都在通菜街买店铺了。
“服装厂的盈利分红给赌档兄弟们,拿了他们的,加倍还给他们!”
“波鞋店则照上个月比例,继续发给酒吧街的兄弟们,对了,那批出海做事的兄弟,按照承诺增加比例。”
“这就是以后为堂口办事的规矩。”
张国宾合上账目,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出声说道:“跟兄弟们话一句,我定的规矩,服,照规矩做,不服,也得服!”
“明白的,宾哥。”大波豪作为白纸扇,管着钱,收回账目,认同的点头答道:“兄弟们躺着拿钱,没人会乱讲话。”
“何况,一切生意都是宾哥您帮兄弟们打下来的,怎么分,你说的算。”
“嗯。”张国宾微微颔首。
如果,每个店铺的盈利划为一百分,那么在增加其他兄弟的比例时,必然会缩减掉另一些兄弟们的分红,
不过,为社团办事,就该加钱!
这种制度下,平时领取分成点数为固定,可一旦有兄弟做事,分成点数就会浮动,
没做事的兄弟跌,做过事的兄弟涨,
形成一根弦,
告诉油麻地堂口的所有兄弟,你替宾哥搏命,能拿更多,只有替宾哥搏命的人,才能拿到更多!
虽然,张国宾立志要把堂口生意洗白,带兄弟们越过越好,最好脱离出社团,但是香江时局不太平,绝不能兄弟们养废了。
给点激励制度,
保住兄弟们心里的狠劲,
这很有必要,
否则,他还没上岸,船就给人掀喽。
而宾哥定下规矩,别说大波豪,就连兄弟们都觉得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社团兄弟不为社团做事做乜嘢啊?当初一起烧的黄纸,斩的鸡头,人人都得拿命博才能出位。
宾哥够义气赚钱带上兄弟们,可兄弟们不能蹬鼻子上脸,否则辣姜便是下场。
而大波豪,状师昌等人都觉得宾哥太大方!哪儿有把堂口收入全都分给小弟的道理,大佬起码也要拿一半啊!
不过考虑到公司、产业、全都是登记大佬名下,各种账目都是大佬说的算,分不分,分多少都是大佬一句话…
再加之大佬还有电影公司作产业,赚的钞票大把,大波豪等人也就不说什么…
权当跟对一个好大哥!
底下兄弟们偷笑吧!
不过,张国宾的做法其实是在掏空社团,不断把社团公有的生意,化为个人名下的产业,随之而来,便是小弟只知大佬,不知阿公,只认宾哥,不认坐馆,谁给兄弟们发钱,发更多的钱,兄弟们便为谁效命。
最终,公司全是阿宾的,兄弟全是公司的,社团全是拿来背锅用的……
这也是张国宾有意为之,当他把堂口掏空的差不多,社团坐馆反应过来总要找麻烦吧…总要把他踢出去吧?
总不能…
看他兵强马壮,有人有钱,
继续捧他上位吧?
他只是一个公司老板来着……
张国宾扯扯领带,挺直腰板,非常自信,
感觉自己的做法足够扑街!
旋即,他讲道:“你再通知兄弟们一声,有无想拍戏的,有想法的登记报名,定一份名单给我。”
“知道了,大佬。”
“有什么要求乜?”大波豪问道。
“心细哟。”张国宾抬起手指,点点他,怪笑道:“没有什么要求,斩过人,蹲过监,脸上扛着刀疤,照单全收!”
“唯一的要求…嗯…不要还背着通缉令,也不要最近办过事,差佬咬的紧的,我不想拍戏拍到一半差佬过来拉人啊!”
“对了,一心打打杀杀那种不行,被人斩半死,想要离开社团的那种最好。”
大波豪嘴角一扯,直接拒绝:“唔好意思啊,大佬,咱们社团没有第三种人。”
“不过,堂口兄弟们要是知道能跟大佬有拍戏,肯定摩拳擦掌,踊跃报名,抢着上镜啊。”大波豪笑着聊天,点起支烟,忽然晒笑:“大佬,有无我的戏份呀?”
“我报个名先。”
张国宾摇摇头,面带微笑:“就你?”
“这部戏没有,下部拍《鸭王》一定选你呀!”
“鸭王?”大波豪眉头一挑:“老子要拍《炮王》!”
以大波豪的性格真不适合拍戏,如果他愿意的话,给大波豪安排个角色也无所谓,不过他看样子摆明就是说着玩。
当晚。
大波豪前去巡场,
把消息散出去。
宾哥在要在兄弟们之间挑演员拍戏的事情,一夜之间就传遍整个油麻地,第二天,大波豪拿着几页名单来到影视公司,将名单放在桌面,点起一支烟:“大佬,一共一百二十七个兄弟报名,筛选掉十二个最近斩过人的,剩下一百一十五个,还有一个平时就爱跑龙套的呢,什么时候有空去场子里过过眼?”
“哟?还有这种人才!值得重点检阅一下。”张国宾眉头一挑,想起最近很久没去巡场,干脆直接点头:“那晚上巡场,我陪你去。”
“看看最近的生意点样,顺便选一个角。”
晚上。
十点。
张国宾乘着平治虎头车,前后三辆轿车同行,在二十多名兄弟们的保护下,先行进入莫妮卡酒吧…
新上任的看场头目带着三十多名兄弟,穿好西装,打好领带,整齐列队,分在站道路两边。
平治车队抵达酒吧门口,银水挺挺胸膛,咳嗽两声,待到车辆泊稳,连忙抢先一步冲到大佬车旁。
“欢迎大佬光临莫妮卡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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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社团多人才
张国宾一身黑色高档西装,手上戴着枚金戒指,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雪茄,迈下出一只穿着西装皮鞋的脚下车站好。
他将雪茄叼进嘴里,视线直接略过“银水”,朝大波豪挑起眉头。
大波豪微微点头,带着一群刚下车的兄弟们,沿街站成一队。
张国宾这时才放低目光,正眼看向面前小弟:“一起进去喝两杯。”
“大佬,请!”银水喜笑颜开,连忙再度弯腰,抬手请大佬进场。
张国宾便带着二十多名贴身打仔,在三十多看场兄弟的簇拥之下,一马当先的走进莫妮卡酒吧。
他在进入酒吧之后,挥挥手,兄弟们便自动散开,流入本就吵杂,喧闹的酒吧场内。
到沙发区旁的几张卡座分散坐好。
他则跟大波豪,东莞苗,银水和三位打下手的兄弟一起坐到老板沙发区,一屁股坐下,单臂靠着扶手,翘起二郎腿问道:“你叫银水是吧?”
“是的,大佬。”
“****的银,银水的水。”
“啪嗒。”银水连忙掏出打火机,摁出火苗,递到大佬面前,张国宾微微颔首,俯近一些,深吸两口气后将雪茄点燃,再缓缓呼出一口白雾,嗓音沉稳的出声问道:“以前跟阿威的?”
“是,宾哥,以前跟阿威的,之前还跟过阿king哥,替阿king哥看过庙街的马房,因为钟意水多的马子,大家都叫我银水。”小弟收起火机,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张国宾将夹着雪茄的手轻轻搭在膝盖上,斜眼瞥过他身上的西装,笑道:“很腼腆啊?”
“当大佬的面嘛……”银水低下头,拿起一杯酒,举杯喊道:“我先敬大佬一杯!”
“宾哥,这家伙以前跟阿king的时候只是个新人,每个月分帐都拿去场子里嫖小姐,后来阿king走了,手底下兄弟们有些变动,他就跟着趴车威一起来看酒吧,那晚他跟阿威一起过海。”大波豪点到即止,没有说透。
看来趴车威选择去波鞋公司之后,莫妮卡酒吧便让给银水来看,场子嘛…总归是要有人管的。
而阿威、银水以前都是跟阿king的,那天晚他也是拿出命拼,打出名声,否则,莫妮卡酒吧不会分给他。
“嗯。”张国宾点点头。
待到银水喝完一杯酒,再举一杯酒时,
他才轻轻抬起酒杯,叮,碰杯一下,张嘴欠欠喝下一口。
“把这个场子里想拍戏的兄弟们都叫过来看看。”他拿着酒杯说道。
“是,大佬。”银水立即答应。
旋即,他放下酒杯,转身跟手下交代两句,几分钟后,八名穿着西装的马仔们便排成一队,上前跟大佬打招呼。
“宾哥好…宾哥好……”小弟们乖巧点头。
大佬坐在沙发上,叼着雪茄,面色满意。
现在,油麻地堂口许多小弟们都已经开始穿西装,打领带,特别合他胃口,其中以夜总会、赌档两块生意的马仔最为出众,一排排的西装烂仔,喔不,西装靓仔,站在一起似模似样的,多有时尚感啊!
“你们两个把名字留下,之后有戏拍揾你们。”张国宾手上端着酒杯,摇晃着酒液,出声讲道。
“是,大佬。”三名小弟鞠躬答道,面露欣喜。
张国宾对于电影选角有一定要求。
这批社团演员选出来,可能会用为犯罪题材的固定配角、班底,也可能将会担任主演、男二号等…
如果足够优秀,值得培养,甚至可以选为签约艺人,纳入“社团巨星养成计划”。
你可以面目狰狞,五官挪位,短小肥胖,但你不能没有特点!
当然,最朴实无华的套路,就是长的靓仔一点啦。
张国宾把两个形象较好的小弟记下,在酒吧里喝完一杯酒,便起身带着大波豪等人前往下一个场子…
赌档,马栏,三温暖,桑拿。
大佬还有很多场子要巡的。
油麻地,兴盛大厦。
十二层,一间马栏门口。
张国宾站在柜台面前,拒绝小弟开间房,安排妞的热情招待,一边看着马栏人来人往,小姐进进出出,一边朝马栏看场的小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可是大波豪口中的“龙套王”,值得重点关照一下,不过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大佬,我叫林威,叫我毛巾威就得。”林威表情有点紧张。
张国宾目光扫向旁边。
马栏头目立即上前:“宾哥,他是辣姜的同村,先前在汽修厂打工,后来被人猛K,包了一个红包进社团求平安,一直都跟着我开工,老实人来着。”
林威二十六岁的年纪长相有些老成,看起来跟三十多岁中年人一般,一张正正方方的国字脸,写着些许风霜与贫寒。
“喔…老实人来着啊……”张国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托长尾音伸手掏进西装内袋,林威望见大佬的动作咽咽口水,两根眉毛向后飞起,现场所有人都盯着他!
“既然是个老实人,那以前就跟我混吧……”张国宾在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单手递给林威:“我也是老实人,所以我最钟意老实人了。”
林威瞪大眼睛,表情惊奇,不知是惊是喜。
他大哥却连忙吼道:“毛巾威!大佬要亲自收你做事!你还不谢谢大佬!”
林威如梦方醒的伸手接过名片,手足无措的连连鞠躬点头:“多谢大佬,多谢大佬。”
张国宾合拢西装,面带微笑:“不用客气,明天早上到电影公司报到,准备上工。”
阿威,又是阿威。
跟阿伟一样,丢个板砖下楼,可以砸倒一片。
张国宾也未想到在社团里面选角能够选到电影原主演,不过转念一想,香江人口三百多万,社团中人就有二十几万,有一些明星是社团出身并不奇怪,甚至某些大老板、大政客都有社团背景,只是电影原主演就在社团内,还是手底下马仔,这就有点意思了。
果然,社团出人才,也许在堂口里多淘一淘,还有好货。
张国宾连续巡了三天场子,最终敲定十三个社团马仔,直接选入电影公司上工,平时在片场搬道具箱,有戏就可以上镜。
这十三人最小的不过十六岁,最大的年近四十,每个人都很有古惑仔气质,虽然论演技,艺术表达,远不如真正演员艺人,但是用作犯罪/黑帮电影的配角班底培养足够,目前值得重点培养的仅有“林威”一人。
这家伙虽然在社团里看场子,但是20岁开始没事就喜欢去片场跑龙套,一来二去,现在已经积累不少拍摄经验……
第72章 罗立贤
“大伟,这批人就交给你了。”
隔日,上午。
张国宾坐在办公室里,让前来报到的小弟们,在墙角站成两排,再派人把黎大伟叫进办公室。
今天,小弟们第一天到大佬的公司上工,一个个都是穿着黑色西装,踩着皮鞋,梳好头发,打扮一番,神采奕奕。
黎大伟推开办公室玻璃门,脚步猛的一停,身体向后仰去,动作有点失措。
“老板。”
“你要对我做乜野?”
张国宾低头点上支烟,啪嗒,翻上打火机盖子,随意将火机丢在桌面,叮咚一声,讲道:“这批人现在都是公司的特约艺人,有什么可以安排的戏,就让他们上。”
“没事就派去现场打杂。”
“对了,中间那个靓仔叫林威。”
“20岁开始没事就喜欢去片场跑龙套,拍摄经验很足,形象也符合,《省港旗兵》的主角就是他了!”
“另外给梁嘲伟,任达桦,宝艺安排的角色都写在纸上。”张国宾拿起桌面一张纸条递去:“其它的你看着办,自由决定就行。”
《省港旗兵》是一部多配角剧。
除了林威将扮演的十大通缉犯“大东”,
还有“阿泰”,“肥姑”,“八中”,“生鸡”,“打靶仔”一干配角,
“阿嫦“一个女配,
其中,阿嫦戏份较少,
让宝艺来演完全OK,
“八中”,“阿泰”,形象跟达桦,潮伟相符,
戏份也多谢,
“肥姑”,“生鸡”,“大靶仔”等,
在兄弟们里挑就行,
或者再去邵氏片场,嘉禾片场挑点没签约的龙套,
轻松搞掂。
“明白了。”
“老板。”
黎大伟上前接过角色名单,后退两步,乖巧站好。
他明显是从吴于森嘴里知晓张国宾的身份,对于张国宾喊来的“特约演员”很是畏惧,你TM的唬老子啊?什么特约演员!别以为看出来是社团兄弟!
以后你张老板在片场皱皱眉头,岂不是会有一群兄弟抄起刀,一刀又一刀刀往老子头上砍?
不行!
这部戏必须倾尽全力拍!
NONO,
每部戏都得全力拍!
黎大伟不晓得张国宾心里的黑帮片计划,倒也不觉得张老板会乱玩,只觉得梦工厂是要跟邵氏一样开启艺人培养计划。
可你拿社团兄弟培养算怎么回事?
多年后,一群出身江湖社团的黑帮/警匪片老戏骨,不知不觉间,倒也形成香江影坛的一种奇特的电影文化,
每一个人身上,
都背负着时代感。
张国宾现在也觉得无所谓,随手下一记闲棋罢了,拿起打火机把玩两下,目光扫过墙边站齐的一群小弟,扭过头朝黎大伟抬抬下巴,向小弟们示意道:“这位是黎导,喊人吧!”
“大哥!!!”十三名小弟抬头挺胸,气势严肃,猛的吼道,声音响彻办公室内,杀气腾腾。
黎大伟捏着纸条吓的混身一哆嗦,转过头面色僵硬的跟一群小弟们,点点头打着招呼:“大,大,大哥们好……”
“诶,诶,诶…”
“这里是公司,我怎么跟你们交代的?没有大哥,只有老板,导演,上级!”
“把你们那股江湖气收起来,不要吓到人了,咱们又不用打打杀杀,快快乐乐的上工,开开心心的收工,多快乐。”张国宾拆开一包好彩烟,丢给林威道:“散给兄弟们。”
“是!大佬!”林威兜住香烟,笑道。
“是!大佬!!!”兄弟们齐齐吼道。
张国宾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抬手随性挥一挥,黎大伟跟一群大哥们散去,《省港旗兵》目前已经进入选景阶段。
张国宾独自吸着香烟,
抖抖烟灰,
享受难得宁静。
“宾哥,你要找的罗立贤找到了。”状师昌拿着一份文件夹,拎着一个公文包,穿着灰色西装叩叩玻璃门,得到大佬点头同意之后,他才推开玻璃门,讲道:“一个烂仔来的,正在西九龙警署关着,可以办保释手续。”
“那保释了吗?”张国宾抬起一双桃花眼,面带笑意的问道。
“他家人没钱给他保释,正乖乖蹲着呢。”妆师昌脸上挂着一抹微笑:“我等你的同意再去给他办保释。”
他脸上的笑容倒不是看不起罗立贤,只是觉得这种烂仔最好卖人情,想必大佬拿下他很简单。
事情方便多了。
张国宾也觉得时机刚好,顺势将指尖的烟掐灭,屁股在老板椅上挪开,站起身绕出办公桌,笑道:“那我们就去给他办保释吧。”
这种20岁天天蹲班房的人才,
你看,
摆明是我们公司需要的嘛……
张国宾摊开双手,面色得意。
正经公司,
正经老板,
正经员工来着……
张国宾带着状师昌乘车平治轿车来到西九龙警署,两人仅带着三辆车的马仔,并且让十多号马仔守在西九龙警署门口,两位轻车从简,并肩进入警署内替罗立贤办保释。
罗立贤:香江影坛动作特技掌门人,猛龙特技队老板,包办香江影坛七成以上的电影特技。
多次充当刘德桦、周闰发、张帼荣的替身,武术看程小东,动作看罗礼贤成为亚洲影坛公认的评价。
2014年被美国著名媒体Variety评选为全球范围内“50名最具影响力的电影幕后精英”之一。
从1985年参加程龙的《警察故事》做特技起,参与、指导的动作电影就贯穿整个香江影史。
港片爱好者看见的大多数精彩动作画面,皆是出于罗立贤的指导。
而罗立贤在小时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仔,赌博,飞车、打架,斗殴全数精通。
12岁跟伙伴们骑单车的速度就赛过警车,还要再回头跟经常打个回旋向警察示威。
他们的单车比警察的摩托还要快。
十几岁时又崇拜的偶像是李小龙,16岁又开始学习跆拳道,17岁就开始当教练,18岁已经是跆拳道黑带冠军了。
私下还有上过地下拳擂的传闻。
这种人才不混社团亏了。
张国宾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坐在警署等候区,翘二郎腿,轻轻抖着皮鞋,叼着支烟,昂头吞云吐雾。
“呼…”
“林督察。”
“望够没?”张国宾微微侧过头,浓密的剑眉扬起,不带一点情绪的脸庞写满冷漠。
第73章 对烂仔的办法
“呵呵,既然宾哥只是来帮兄弟办保释的,那我也就不多打扰宾哥了。”
“只希望宾哥下一次来西九龙饮茶的时候,不要带那么多人,引得路人围观,我们警队也很丢面的。”一名穿着制服,斯斯文文,长着小白脸的高级督察推推鼻梁上眼镜:“宾哥,您要面,咱们也要面,对吧?”
张国宾一只手掌轻轻搭在膝上,嘀嗒,嘀嗒,手指缓缓敲击出节奏,认同的微微点头道:“唔不好意思啊,林警官,我公司人太多,今天已经少带了,下次,下次我带再少一些些,给面嘛……我懂,互相尊敬,尊敬,对吧?”
“好啊。”林督察挤出一抹笑容:“对,尊敬,现在宾哥生意越做越大,名气越来越响,愈加懂得做人了,对了今天保释的人是义海的吗?”
“没事,都一样。”
“要不要一起进去饮杯茶先?”
“呵!饮茶就不用了,林sir,客气!”张国宾嗤笑一声,摇摇头道:“上次O记那杯咖啡倒是令我记忆犹新,有空我再去O记找黄sir聊天,揾他要被咖啡饮。”
“至于什么义海,真的唔好意思啊,林sir,我今天只是帮电影公司揾个人,不知道什么是义海。”
“真的搞不懂啦……”
那头,状师昌帮一个高高壮壮,身材健硕的年轻人办完手续,只见,年轻人有些懵头转向的把目光扫来扫去,直至定格在张国宾这里,两人一同向张国宾走来。
林督察却耸耸肩膀,无所谓的笑道:“张老板不喜西九龙清茶,爱饮O记咖啡,那我没法喽。”
状师昌上前道:“宾哥,你要找的人到了。”
“我也该回去研究研究,怎么抓去那些扑街的古惑仔了!”林督查讲道。
“嗯?”张国宾转过眼睛,掠过林督察背影,眼神里迸发出一抹凌厉。
“林sir!”
“你是重案组的!”
啪嗒。
林督察脚步一顿。
张国宾朝他喊道:“多想想怎么挖那些杀老婆、斩男人、砍死老豆老母没人性的畜生,不要乱O记的饭,胃口太大,小心噎死!”
张国宾回过头,再看向阿昌。
“呵。”
林督察深吸口气,
迈步离开。
“宾哥,这就是罗立贤。”状师昌指着旁边的人介绍。
罗立贤穿着一件灰色T恤,外面套着间脏夹克,头发乱糟糟,满脸胡渣,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洗过澡样子。
张国宾看着他皱皱眉头:“走吧。”
罗立贤抿着张,转身一起离开。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别人交的保释金,不好讲什么,乖乖跟着先走。
三人坐上同一辆平治车。
张国宾发现罗立贤不止身材有点彪悍,而且拳锋处骨节厚实,身上有许多老疤,年轻人没少在外瞎混。
既然罗立贤不敢先开口讲话,他便将手伸进西装内,掏出一张名片,说道:“你好,罗生,我是寰球梦工厂的张国宾,现在想要邀请您加入公司担任电影动作特技师,我会开出一份比你飞车、打拳更有价值的薪水。”
“希望您答应。”
“如果你不答应的话……”张国宾露出斯文的微笑:“我会让小弟拉开车门在高速公司上把你丢出去。”
“不知罗生除了飞车之外,还会不会飞人呢?”张国宾文质彬彬的问道。
对付真正的斯文人,用真正斯文的办法。
对于混不吝的烂仔,那就得用治得了烂仔的办法。
张国宾深谙此间道理,专门对症下药。
罗立贤果然吓的不轻,面色僵硬张嘴答道:“宾,宾,宾哥…我老母不让我加入社团来着……”
“前两年号码帮的红棍云伯也找过我。”
“不过,不过我也拒绝了。”好家伙,这家伙原来还是个孝子啊。
一直惦念着老母亲的嘱托,没有加入香江社团,否则一路混过来,没死的话,凭他的才华,也许已经是江湖大底身份。
江湖人除了“义”字当头,“孝”字更重,有人拿老母亲作挡箭牌,谁都无法拖人下水,不然会被人戳脊梁骨骂。
难怪,罗立贤这种烂仔会没有江湖背景,张国宾也不愿做这种烂人,但还是拿着名片说道:“你听清楚了!”
“我是叫你去电影公司做特技师,不是要你入字号,去打打杀杀。”
“我是正经商人来着。”
“宾哥,你别骗我!”罗立贤却面露苦笑,一幅看透所有的表情:“我可是听说过江湖上太子宾的名头,一个人提着刀从铜锣湾杀到油尖旺,现在和记十杰里最威风就属你,你揾我入公司,不就是入社团吗?”
“江湖上都话太子宾最重义气,宾哥,你不会逼我的吧?”
“江湖可没逼人入字号的道理。”
张国宾点点头:“确实,江湖不是水浒传,哪有逼人上梁山的。”
“可是老子没逼你入字号!”
“到我公司做特技师,拍电影,答应或者是不答应,一句话的事,别放屁!”张国宾面露不悦,摆摆手。
“唰啦!”
小弟在旁拉开车门。
呼呼呼……快速上狂风涌进车内,罗立贤惊的连忙抓住椅背,瞪出眼眶,大声喊道:“宾哥!”
“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张国宾挥挥手。
小弟立即打算扑身抓人…
罗立贤就算是跆拳道黑带又点样?
形势比人强!
谁知道大佬有没有带家伙……
张国宾伸手掏向腰间。
“我答应!”
罗立贤立即吼道。
“啪嗒。”
轿车门关上。
张国宾翘起二郎腿,掏出一盒香烟,轻轻用手指抖出一支,递向罗立贤讲道:“罗生,来一支吗?”
罗立贤吓的气喘吁吁,脸色惨白,连忙接过香烟,叼在嘴上。
张国宾给他递过火。
罗立贤吸一口烟,惨笑道:“宾哥。”
“叫我贤仔就行。”
“说哪里话,你现在是我公司员工,以后帮我揾钱,你就是我的罗生。”张国宾拍拍他的肩膀,义正言辞的说道:“对员工呢…就得尊重!”
“这是当老板的操守。”
“对吧?”
“贤仔。”
“对对对……”罗立贤忙不迭点头。
此刻,他已经不敢讨价还价,别说是做电影特技师,就算是当三级片男一号都得乖乖去片场报到。
而电影特技师具体该做什么,罗立贤不是很懂,不过此时,他已经具备做电影特技的才能,大佬讲什么,照做就得。
张国宾直接驱车带他来到电影公司的道具房,把黎大伟,林威等人叫到面前,指着停车场的两辆车讲道:“如果我要拍一场飞车追逐戏,又要精彩,又要劲爆,还要保证替身的安全。”
“点解?”
73 麻烦
罗立贤望着两辆皇冠车,苦笑道:“宾哥,你知道我做什么进的班房吗?”
“飞车啊!”
“要这两辆车要飞起来简简单单。”
张国宾递给他的一支烟。
罗立贤叼住烟嘴,走近两辆车前,傲气道:“车头撞车尾,后车顶前车,等到前车横移一半,一头撞上头!”
“前车直接凌空飞起。”
“砸地上起码翻两圈,点样,够巴闭吗?”
张国宾将火苗递给罗立贤。
罗立贤吸上一口烟,连忙弯腰,讨笑:“谢谢张生,谢谢张生。”
张国宾收回打火机,低头点上支烟,将手机放回西装裤袋。
“我叫拍车,不是叫你玩命,不过撞车倒是很劲爆,前提要考虑一下演员的安全。”
罗立贤“火”、“动”、“飞”、“爆”、“演”五字诀当中,最早就是靠飞车出头,而且他自小酷爱飞车,有一群飞车党好友,当即就讲道:“我可以做替身,况且别人是玩命,我只是玩车。”
“我欣赏你,拍电影就要搏命的精神,没点精神,怎么出头?”
张国宾点头认可道:“你有其它爱飞车党朋友,可以一起拉入公司,开出的薪水不敢保证大富大贵,但是绝对够你们玩车。”
“敢搏命的人,我不会吝啬金钱。”
罗立贤眼前一亮:“这道不错,我那群好友一起都没钱赚,要是能一边飞车,一边揾钱,简直是件大好事。”
能把爱好变成职业,再通过爱好赚钱。
绝对是一件幸事。
正常人都不会拒绝。
何况,飞车党在家中人厌够嫌,若挣到钱,还会来感激张老板。
另一个时空里,罗立贤创建的“猛龙特技队”,最初便是一群热爱飞车的飞车党作骨干,后期又加入一些武行,道具搭班子。
“你要是拉到人组建搭起班子,我直接给你组一支特技队,在公司里专门有间办公室,点样?”张国宾以一幅豪气干云,阔气十足的样子说道。
明明是捡便宜,却能说的很大气。
罗立贤还真的露出感激之色:“多谢张生,如果有这种机会,我一定给张生好好做事。”
“放宽心,别太激动。”张国宾却甩甩手,扭头朝黎大炜道:“就让他在《省港旗兵》里试一试,OK的话留下来做工,不行话我知。”
目光一扫罗立贤:“金三角那里的地下拳擂还挺赚钱……”
罗立贤立即汗毛竖起。
差点忘记老板红棍大底的身份了。
黎大炜点头道:“明白张生,《省港旗兵》里正好有两场追捕戏,可以用来飞车。”
“另外拍电影讲究的是不断挖掘,别光把目光放在飞车上,有很多方式可以制造出劲爆的场面,多琢磨琢磨,也许能有更好效果。”张国宾点了一下,黎大炜、罗立贤都张口答应,导演与特技师的组合,可以碰撞出多少火花?拭目以待。
猛龙特技队。
正式成立!
张国宾在公司看黎大炜、罗立贤两人试了一场飞车戏,心中感叹不由感叹:飞车效果是真不错!能给电影增色很多!
动作电影若是欠缺火爆场面,武行打的再逼真都没用。
难怪,难怪,难怪风靡70年代的功夫片,转眼就会被80/90年代的动作片打败。
你人跟人打的再漂亮,能有车撞车,人跳楼,爆炸,火场令人惊叹吗?
有些电影观众买的就是特技,看的就是场面,艺术,演技?唔好意思啊,乡下人看不明,火爆的画面最吸引眼球,后来,票房最高,热度最高的电影,往往都欠缺不了大场面。
80/90的动作片,
将来也会被特效片打败,就像戏剧被电影打败一样,艺术,总是需要不断探索与前进,顺应时代是最好的办好,而张国宾已经抢在时代前,于特技/特效领域都做了布局,特效领域要搭成班子,做出效果还早,但特技即将上场,《省港旗兵》拍摄效果不会差。
罗立贤倒是很会做,演完一场飞车戏,脱掉夹克,脸上带着伤,走到张国宾面前,说道:“张生,来支烟。”
“这包送你。”张国宾看他脸上挂彩的样子,丢出一包好彩。罗立贤双手兜住香烟,贱笑道:“多谢宾哥。”
“说过了,在公司叫我老板,张生,唔要叫宾哥。”张国宾扬扬眉头,笑道:“你要开心,叫我阿宾都得。”
“宾哥讲笑,我是有件事情要找您帮手一下。”罗立贤讲道。
张国宾眼神一凝,望他笑道:“点样,第一天上工,大戏都没正式开拍,就准备预支薪水?”
“你要是开心,预支你一个月薪水,三千块,前去请飞车党的好友吃烧鸡,再请老母去做个马杀鸡都行,尽管放话。”
“不是的,宾哥。“罗立贤却摇摇头:“我想话您知件事,五天前,我跟屯门的左手飞车,左手输我两万块,欠钱不给,我带人烧了左手两辆车,我蹲班房的时候,左手的人放话要斩死我,看在我大摇大摆跟你开工,害怕有人来片场找麻烦。”
张国宾眼神惊讶,上下扫过他一眼:“这不是不混社团吗?”
“可在香江玩飞车,哪里能甩开社团的人?”罗立贤苦笑道。
“阿昌,这位左手是边个?没听说过。”张国宾抬头朝旁边的状师昌喊道。
“屯门大兴社的烂红棍,平时带一群在新界玩飞车,赚赚学生仔的钱,没出息的家伙。”状师昌满脸不屑的说道。
“大兴社?那就和胜兴喽。”张国宾耸耸肩膀,无所谓的讲道:“一个在屯门做水车的夕阳社团,总计不过三百几十号人,还没我一块地盘的兄弟多,惊他啊!”
张国宾表情一变:“没事,上赌桌不服输,赌桌下耍阴招,对方不讲道义在先,你待在我们片场,大兴社的敢进油尖旺,我一句话铲了他!”
“可是他绑了我两个兄弟在屯门,说我出班房不找他,就砍断我两个兄弟的左手,寄给他们老母啊。”罗立贤愤恨的喊道。
张国宾扭头看他:“要是我没找你,我准备点办?”
“报警。”罗立贤叹出口气。
张国宾笑了,摘下嘴里的烟头,摊开手道:“找警察,哪儿有找我管用?”
一个夕阳社团的坐馆,跟一个当红社团的红棍,边个更牛一些?
这件事张国宾看不惯,要出头。
他要去屯门好好教教一个坐馆怎么当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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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讲数
“约大兴社的坐馆晋哥出来讲数!”张国宾丢掉手中的烟蒂。
庚申年,丙戌月,甲寅日。
1980年10月8日,宜开业,开工,忌结婚,安葬。
新界。
屯门。
盛福酒家。
“晋哥,第一次见,多谢给面。”张国宾一身高档西装,待小弟拉开椅子,大咧咧的在圆桌旁坐下,翘起二郎腿依着椅背,单手放在圆桌面,轻轻敲击桌面。
大兴社在新界本地算是颇有实力的社团,门下弟子常盘踞于屯门烂角咀,龙鼓滩一带,挂着和记字号,坨地在妙法寺,传承有五十多年。
最早“和胜兴”地盘包括屯门十二个村镇,包括荃湾、西九龙都有大兴的地盘。
声势最盛时门下会员超五千人,为新界第一大社团,可江湖风云变化,经过几十年的演变,大兴社只剩屯门烂角咀,龙鼓滩两个地盘,三百多号人。
社团平时靠做走私车揾水。
社团坐馆晋哥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花衬衫,一条白西裤,咬着牙签坐在圆桌对面。
“去。”他朝左手边一名穿着黑色夹克的小弟扭扭头,小弟便站起身,端起茶壶给张国宾倒茶。
“宾哥,饮茶。”
张国宾微微颔首。
大波豪、东莞苗、咸水带着二十几名堂口兄弟,清一色西装坐在右边两张圆桌上。
左面五张圆桌则坐满大兴社衣着杂乱,气质懒散,吊儿郎当的马仔。
张国宾端起茶杯浅浅饮下一口。
晋立民双眼审视着他。
“太子宾,您现在是油麻地扛把子,江湖上当红的大佬,点解有空来我屯门饮茶?”晋立民暗藏机锋道:“乡下人很野蛮的,怕您城里人下乡,脏了鞋。”
“嗤!”张国宾端着茶杯,嘴里喷出一记嗤笑,举着茶杯,低下头摇了摇,含笑道:“晋哥,您可真是爱开玩笑。”
“新界是乡下?九龙就不是乡下?”
“大家都是不怕脏,不怕累,不怕动手的乡下人。”他抬起右手单掌啪的一声拍在罗立贤的肩膀:“我这位兄弟飞车赢了您的手下,叫乜野?”
“喔!左手来着!”
张国宾恍然大悟。
“愿赌不服输!”
“一不交钱,二还绑人!”
“这件事情要是被新记、号码帮的人听见,不得笑话我们和记玩不起?丢人啊!晋哥!”张国宾感叹的摇着头,放下茶杯:“不会教小弟。”
“要不要我帮你教?”
罗立贤坐在旁边很局促,有点不安。
大兴社刚刚倒茶的小弟则跟吃屎一样脸色难看。
“哒!”
晋立民重重放下茶杯,原以为是普普通通的讲数饮茶,却没想到小字辈要来教大佬做事,在一干兄弟面前大感丢脸,当即大声斥道,抢护回面子:“太子宾!你够资格教我做事,拿什么辈分跟我话和记面子?”
“论身份,我是和记坐馆,实授四**香主。”
“论辈份,我十五年前烧黄纸,饮血酒拜入和记,那时候,你恐怕还在家里喝奶!”
“唰!”在大兴晋立民开骂的一刻,张国宾左边二十几名穿西装的义海兄弟便立即站起身,眼神不善盯向晋立民。
同时,五十多名大兴仔们齐齐起身,上前一步,蓄势待发。
气势上,义海兄弟二十几人,手无寸铁,乌泱泱的一片黑色西装却猛的盖过对方五十几人的乌合之众。
张国宾将手搭在西装膝盖,温和的脸庞,神情逐渐变得冷峻。
晋立民望着现场的形势,目光闪动,沉声道:“不过,你既然要为一个飞车仔出头,那我就卖义海社一个面子。”
“看大家同是和记字号的份上,你要的钱跟人,我都准备好了。”
“饮完茶,闪人吧。”
晋立民朝旁边打过一个眼色,立即有小弟推着两个鼻青脸肿,满身伤痕的飞车仔出来。
两名小弟扬脚一踹,将两个飞车仔踹倒在地。
左手坐在旁边,伸手入怀掏出一包钞票,啪嗒甩在桌面。
罗立贤连忙冲上去扶人。
张国宾微微皱起眉头。
这可都是猛龙特技队的打工仔啊……
“砰!”
张老板昂首将清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屁股却并不抬起,转手将茶杯狠狠甩在地上。
碧青色的龙泉瓷四分五裂,一块块瓷片散落尘埃。
“一个夕阳社团的烂坐馆也敢在我面前充大佬?晋立民,我叫你一声晋哥是尊重你,叫你一声晋仔,你也得老老实实听着。”
“**。”左手再也听不下去,一是觉得憋屈,二是觉得受辱,三是害怕大佬交他出去,早有准备的在腰间掏出一把弹簧刀,摁下按钮,啪嗒,跳出刀锋,猛的朝张国宾胸口刺来。
张国宾继承了太子宾的身手,虽然平时不常用,但是却一直烙印在骨子里,低头眼眸一扫就分辨出刀锋路数,横手一探捉住对方的手腕,一转手“咔嚓”一声骨裂,当即扭断对方的腕骨,叮当,弹簧刀摔落在地。
左手站在圆桌旁,举着手腕,脸色惨白。
手指跟鸡爪一样歪着。
张国宾却语气冷漠瞥过他,看向晋立民道:“小弟出事,大佬扛,小弟闯祸,大佬背。”
“这点事情不用我教你吧?坐馆大爷!”一个夕阳社团的坐馆大爷,手底下兄弟还没油麻地一个堂口多,江湖,讲辈份,更讲实力。
只要张国宾一声令下,当天就能带人铲平大兴社,将大兴社坐馆,红棍全部斩死,沉海,无非是名声难听一点。
当然,张国宾不会为了一点小矛盾背上黑料。
“啊!”左手惨叫一声。
张国宾松他的手。
一边慢条斯理的折起袖口,一边迈步绕过圆桌来到对面。
五十几个大兴仔望着太子宾的动作,眼神憋气,却一步不敢上前。
晋立民手指甲紧紧抠着桌沿,眼神犀利的瞪着他,一不敢反抗,二不敢发怒,大势压人之下,仅能看着张国宾动手。
只见张国宾在他面前整理好西装袖口,猛的挥下手,一巴掌扇上晋立民脸上。
“啪!”
一掌将晋立民的右脸扇红。
晋立民稳稳站着,紧要牙关,一动不动。
“接下来。”
“你要为小弟的事给我个交代……”
“讲数。”
“点解要拿刀捅我?”
张国宾横眉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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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左手的名号
其实,张国宾来找晋立民讲数,是为替组建猛龙特技队扫清障碍。
他深知古惑仔的烂性,不把古惑仔摆平,古惑仔绝不善罢甘休。
就算大兴社的人不敢进九龙找麻烦,也难保剧组在新界取景的时候,不会遇到麻烦。
帮罗立贤搞定大兴社,不仅罗立贤能安稳上工,飞车党也能拉入特技队。
可饮杯茶,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情…
却偏偏因为晋立民要撑面子,把气氛搞的剑拔弩张。
这点张国宾也能理解。
若是他一个义海红棍来轻飘飘的放句话,大兴坐馆便舔着脸交人,恐怕大兴坐馆也不好当。
大佬在小弟们面前都是要面子的。
如果,大佬连一张脸都撑不起来,谁认你做大佬?
谁服气你当大佬?
同理,张国宾也是一样。
所以,晋立民呛声的时候,他马上就硬顶回去,不过双方心里都把尺,丈量着谈话的尺度,而且大兴跟义海的实力差距摆在眼前。
大兴坐馆适当服服软并不会有什么损失。
最终,晋立民把早准备的钱、人交出来,事情本该解决。
可当左手掏出刀的那一刻......
性质就变了。
张国宾就算再想当斯文人,这一刻,也就不能手软!
兄弟们都在旁儿看着……
他不动手?
那已经不是怎么做商人的问题,而是威严丧尽,颜面扫地,德不配位的下场,官场上是提前退休,坐冷板凳,社团里是封箱沉海,冚家铲。
幸好,张国宾动手将袭击者制服,否则,要做的事绝不是简简单单扇一巴掌。
恐怕,
恐怕,
恐怕手上真要沾血了。
这对于张国宾而言是比被捅一刀还恐怖的事……
张国宾已经在尽量弱化冲突。
而现在两家社团的兄弟们都憋着股火,接下来事件怎么发展,全看晋立民怎么处理。
如果晋立民还要强撑着坐馆排面。
张国宾真的就只能放任兄弟们做事,
让兄弟们把大兴社铲平。
油麻地真有这份实力!
晋立民倒也很清晰的知晓两家社团间实力差距,喔不,是一个社团跟一个堂口间的实力差距。
他硬生生诶下一巴掌,转过头看向左手:“不讲规矩,大佬讲数。”
“也有你动刀的份?”
左手在大兴社内向来是不讲规矩的。
这种不讲规矩的人,
能办事,
也能坏事。
以往,晋立民倒有点欣赏左手的不讲规矩,因为左手无法无天的性格,还能替大兴社撑起一面旗,算是大兴社年轻一辈少有的强人。
可现在,晋立民恨不得他死!
左手捂着手腕,眼神惊恐地道:“坐馆,坐馆…”
“晋哥……”
晋立民在心腹头马手上接过一把弯刀,两步走到左手面前,持刀吼道:“把手放上桌!”
“晋哥…”
“求求你……”
“我说!”
“把手放上桌!!!”
晋立民扬起眉毛,大声吼道。
左手鼓动着喉结,一口口吞咽口水。
张国宾站在旁边,表情冷酷。
左手望他一眼,再望坐馆一眼,再表情惊慌的扫过四周大兴社、义海社的兄弟一眼,瞳孔里满是惊恐,无论他平时砍人的时候再凶,要他违背人性,举起手给人砍,内心的挣扎亦如深渊。
而且要斩他的是他大佬!
左手眼底的所有色彩,最终演变成浓浓绝望。
他将颤抖的左手摆在手上。
“唰!”
晋立民一刀挥下,
刀锋斩断半个手掌,
咔,
狠狠卡进桌面。
“啊!!!”左手惨叫的弯膝跪倒在地,捂着鲜血横流的手掌,撕心裂肺的惨叫两声,嘶吼着晕厥在地,活活被痛晕过去。
“这就是,不讲规矩的下场!”
场内大兴社的兄弟默然。
这件事社团坐馆做的太狠,可规矩是绝对无错的。
马仔们服气与不服气不重要,起码事情有一个能拖过去的借口。
大兴社也能避免跟义海的直接冲突。
张国宾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脸上不动声色,率先迈步离开酒楼,旋即罗立贤等人跟义海社团的兄弟们都随他离开,酒楼内则响起一阵手忙脚乱的抬人声,大兴社摆明要送左手去医院把手接上。
斩手归斩手,可斩完手,左手还是大兴社的人,只不过,以前“左手”的名号,是因为左手喜欢用左边手飞车,江湖上称之为左手,不过未来左手的名号来源……
无疑会换一个故事了。
……
张国宾在替罗立贤解决完江湖上的麻烦之后,《省港旗兵》很快进入飞速拍摄期,罗立贤见识过太子宾的讲数手段,更加尽心为《省港旗兵》的设计飞车大戏。
猛龙特技队在罗立贤与十三名飞车党为骨干成立。
同时,张国宾正在为《开心鬼》的上画做积极准备。
《开心鬼》、《省港旗兵》都要在年底上映,但是两部电影要避免放在同一个档期,因为一个档期的票房市场有限,若是某个档期出现一部超卖座电影,那么它在拉高档期整体票房的时候,一定也会产生虹吸效应,削减其它电影的票房。
很多电影选错档期,票房低于预期,原因便是如此。
选对档期,则会增加票房。
这也是很多电影会掉档的原因。
张国宾觉得《开心鬼》、《省港旗兵》都有大卖的潜质,一部电影起码一千万票房保底,可两部电影放在一起,很可能有部电影票房会滑落至千万以下。
寰球梦工厂手上又没有院线,并不要争院线市场。
又不像嘉禾、邵氏两家大片场,手中握着院线,一个档期都会上几部电影,为的就是争院线市场,戏院卖座。
他决定把《开心鬼》安排在12月底的圣诞节档期,再把《省港旗兵》安排在2月份新年档期,目前两个档期都是电影市场的卖座档期之一。
虽然,现在电影市场还没有明确的档期划分,但是市民在假期推动下,已经令各节日票房有明显涨幅。
当张国宾重新约见邹怀文谈电影上画的事情,却得到邹怀文一个十分苛刻的条件。
寰球梦工厂在嘉禾院线上映的电影,不得在嘉禾之外的院线上映,而且电影发行五百万票房以上部分,嘉禾院线将额外收取5%的分帐收益,一千万票房以上的部份,将额外收取百分之十,而且嘉禾在海外市场分发电影,将多收百分之三的分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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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最大的大腿
“宾哥,这群商人真是太看低我们了。”大波豪叼着支烟,穿着白西装,不忿道:“提出的条件一次比一次苛刻,真当我们江湖人是好惹的?”
“要不要找一些兄弟在过年的时候闹一闹。”大波豪单手摘下香烟,另一只手替大佬拉开车门:“搅得他们戏院开不了场,跪着来求我们电影上画。”
嘉禾大楼。
楼底。
张国宾弯腰迈入轿车后座,合拢西装。
“啪嗒。”
大波豪将香烟丢在地上,匆忙的用脚碾灭,拉开驾驶座一屁股坐下,启动虎头平治轿车,驱车离开嘉禾大楼。
每次张国宾谈正行生意都会带上大波豪,一是展现社团势力,二是想点拨一下大波豪。
“搅得他们戏院对我们有好处吗?”张国宾却用手指轻敲着车门扶手,慢条斯理的说道:“开心的只有邵小六和雷老板。”
“我们的电影说到底还是要在嘉禾上画。”
“可这些商人咄咄逼人,一点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大波豪恶语相向:“我当场就想铲了他!”
“凭什么开个院线就抽水,抽的比赌场都过份!”
平台抽水,
等于抽税!
无非一个是国家面向全民,一个是平台面向行业,
后世有句话说的好,
做什么不如做平台,
普通人没有能力跟平台对抗,但也被平台压的够惨,只能天天骂街资本家,大波豪作为社团白纸扇,对生意一窍不通,只懂得铲人的白纸扇,第一个念头当然是铲掉邹怀文全家,免得大佬被当猪宰。
张国宾却知道不能,摇摇头叹道:“做生意难,做正行生意更难。”
“我有兄弟们撑我,邹怀文好歹不敢做太过,否则寰球梦工厂的电影能否开拍,都会成为一个未知数。”
“而做正行生意里,大鱼吃小鱼,老人压新人,再正常不过。”
“难道我们的电影还能不上画吗?”
说白了。
还是吃没平台的亏。
“就算我们拿《开心鬼》到邵氏上画,邵氏开出的条件一样不会好。”
“因为他们知道压不住我们,收购不了我们,便只能撕开脸皮,要吸我们的血,敲我们骨髓。”
“好在,做正行生意跟偏门生意唯一的不同,便是合作双方始终有一条底线,拿的多,便该换出点东西。”
“起码嘉禾的导演、演员资源再次对我们开放,我们下一次电影选择范围更广了。”张国宾叹出口气。
如果说他先前请嘉禾的吴于森,
算一次偷鸡成功,
那么,现在嘉禾资源库彻底开放,旗下程龙、洪晶宝、元奎、林正行等武行、导演、明星阵容,便都有跟梦工厂合作的机会,以一部电影的少许分成再换得巨星资源库,准确来说并不算亏。
寰球梦工厂明年的制片数量、质量、票房都可以做出一个新的期待。
在邹怀文看来这仅是适当让步,可对于张国宾而言,却是一个巨大福利。
毕竟,资源库向你开放,你也不一定利用的起来,程龙、洪晶宝个个都是功夫巨星,千万票房大腕,凭什么跟你合作?
张国宾却一点都不虚。
这群人面对一部部量身定制,开拓戏路的大戏会不拍吗?
他们可都是十足的聪明人。
张国宾若是拥有足够的资本,甚至有把握挖动人“盗返”、“跳槽”,可惜80年代明星合约绑定严重,又讲规矩,讲究傍大山,自成一派,如洪金宝与嘉禾的“宝禾”、吴于森、杜琪峰等电影工作室,如后来程龙与英皇的“程龙英皇”……
根本不流行跳槽,直到90/00年代挖人,付违约金流行,到时一挖一大票,梦工厂迟早能把嘉禾、邵氏挖成空壳。
不过在巨大利益的前提下,合作肯定是有可能,诱得他们盗返?
有机会能试一试。
何况,嘉禾跟张国宾的合约是一部电影在嘉禾上映,便不能在邵氏、金公主等院线上映…是单部电影的独家协议,并非整家电影公司的独家协议。张国宾在年底可是要上映两部电影,还有一部电影可以在嘉禾之外上映,首选就是邵氏了。
精明的生意人,要懂得怎么把条约里的优势点利用起来,一级的生意要懂得扩大合约里的优势点,顶级的生意要懂得去赚更多的优势点。
做生意就是要懂得骗、懂得合理的骗。
看看维多利亚港旁的一座座豪宅、别墅,住在里面的哪儿位不是大骗子?不是侩子手?
张国宾尽力洗白只是为了自身前途、未来、却并不认为黑道上的都是恶人,做正行的都是好人,无非是从一片江湖泛舟于另一片江湖,海上的波涛从不会止于宁静。
不过阿豪有一点说的很对,出门在外做生意,可以一时低头,可以一时让利,但绝不能跟猪仔一样被捆在木棍上烧毛、宰杀!
一次低头是越王勾践,一辈子低头是下贱!寰球梦工厂在电影领域做了多项布局,不可能在平台方面放弃主动,一直做三大院线的打工仔,怎么样都得有一个自己的平台。
虽然现在梦工厂眼下一无巨额资本,二无官方背景,要组一个新院线等同于痴人说梦,但总归要铭记在心,当作一个目标搞件大事…
何况,不做三大院线的打工仔,并非一定要组建自己的院线。
组建院线或许可以当作最后一步的成功标志。
先找一条谈得拢的院线作靠山?这或许会更加容易。
张国宾坐在平治轿车里开始陷入沉思,不想做三大院线的打工仔,先找棵大树傍,并非不行,相反,这条路子很可以啊!
香江明明有四大院线,排除嘉禾、邵氏、金公主三大资本家吸血鬼院线,还有双南院线!
最关键的灵魂拷问来了。
你到底爱不爱国?
香江左派院线双南院线是为祖国在香江的宣战站,虽然,以播放左派爱国电影为主,但是并不排斥商业电影,相反,双南院线的商业电影做得很不错,毕竟开在资本社会,试行“一国两制”嘛……旗下主要的供片厂主要有“新长城”、“凤凰”等等…其中以新长城、凤凰制片为主。
1981年还会由长城制片公司和新联影业公司联合成立一家“中原电影制片公司”,主要拍国语功夫片,同年制作出一部中国电影里程碑式的电影——《少林寺》。
1982年长城、新联、凤凰再合并成立银都机构,拍摄出一系列《色·戒》、《证人》、《桃花运》、《窃听风云》、《近在咫尺的爱恋》等系列电影......
谁说左派院线不讲商业?
论大腿,
香江有赛过这只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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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站着把钱赚了
张国宾坐在车内,降下车窗,微风袭来,发稍微微斜摆。
指尖捏着支烟,
轻轻搓揉,心道:“我真的很爱国!”
华夏民族人均爱国。
本身就是个伟大的民族。
毋庸置疑。
何况,张国宾前世从事的工作,必须D性极高,熟读各种思想,满腹伟大方针,爱国之余也更懂得历史演变与世界格局。如果他在1984年,中英谈判结束前向社会各界表达爱国态度,爱国情操,或许一时半会会吃一丢丢的小亏,但是长久看来肯定是大赚。
如果他在1981年中原电影制片公司成立前成功搭上双南院线的车,或许还能在左派电影公司重组中分到一杯羹。
当前,港岛左派电影制片公司内容僵化是一个很明显的特征,正急于寻找新突破口。
就如邵氏在老派功夫片中挣扎求生一样,
左派电影公司也需要创新求变,
别以为大家都是傻仔,
香江艺术界的“新浪潮运动”席卷所有电影公司,报社、电视台,产生“新浪潮运动”的原因除去市民审美疲劳,思想转变,也与香江日新月异的社会面貌,经济发展,以及暗流涌动,针锋相对的政治局势有关。
张国宾一头闯进香江影坛,
直接提前引爆新浪潮运动的狂狼,
他就是香江影坛最新、最红的新血!
正是各大电影公司所渴求的,
从邵氏、嘉禾对他一边遏制、一边合作的态度便能看出各大电影一方面有多欣赏他这股新血,有多需要他这股新血,就算他的血脉里流淌着江湖气,他的作品里充满着江湖气,一样是无可争议的新锐制作人,影坛新势力,
这样一位流淌着江湖血的电影老板,找到爱国电影的左派院线又能撞出点样的火花?
这可真是奇妙的化学反应……
而张国宾没有立即去找左派院线的人谈合作,一是年底新电影已经敲定合作条款,太急躁显得不够格调,二是他目前在影坛上的名声还不够稳、重!
一部《英雄本色》的成绩太单薄,待年底两部电影上映赢得大票房以后,更有份量跟双南院线的负责人去谈,双南院线负责人可是能跟驻港办主任联系,与内地宣传部、粤省海关、公安关系匪浅,有道是舆论的高地,你不占领,别人就占领了。
别小瞧当前时局的爱国宣传阵地,祖国一心要收复香江作为经济贸易的对外窗口,绝对会特别注重香江任何一个明星导演,社团大佬,前提,前提是一定要爱国。
想想看,中原制片公司能在1981年制作《少林寺》,并在1982年上映,传达的是什么思想?是什么态度?
《少林寺》可在香江赢得1615.8万票房,并在内地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以一毛钱一张票价创下了1.6亿元票房,堪称是一个奇迹,由此可见内地对香江舆论、社会各界的重视。
虽然他旗下电影公司只要登上了双南院线的画布,他个人就很容易被打上左派人士标签,寰球梦工厂也容易被标记成为左派电影公司,制作的电影在香江上映没问题,但是别想在台岛上映。
目前台岛电影市场是香江电影公司的聚宝盆,如同后世的内地市场一样,都能让香江电影公司赚的钵满盆满,虽然眼下台岛市场跟后世内地市场相比,犹如汪洋大海与一池潭水,但是考虑到时代因素,台岛电影市场往往是香江电影公司不肯放弃的。
嘉禾、邵氏届时恐怕会压缩合作空间,程龙、红金宝等人也会产生忌惮。
不过提前投资就要撑得住起伏,就要有耐心,吃一点小亏算什么?双南院线与人后“中影集团”关系良好,而“中影集团”是内地唯一有对外进口权的电影公司,可以进口审核外地电影,中原、银都便是通过双南院线搭上中影集团的线,出口电影到内地(虽然是同一个国家,但确实有口岸/出入境审核,算境外),90年代起不知发展的多好,那时周闰发、杜琪峰、徐克、许鞍华等纷纷跳槽到银都便是看中其背后与中影集团的关系。
90/00年代内地播放的香江电影,全都是由中影集团审核进口。
而张国宾除去个人名下的电影公司之外,还有社团堂口下面的各个行业,
伴随深圳湾改开,
内地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奇迹(未来第一大经济体),
张国宾看重的绝不是一个单一电影行业,
而是整个国家,中华国运!
何况,台岛政局眼下非常混乱,整个地区政治思维互相较劲,一方面有志之士无用武之地,一方面拜金主义开始流行,上层的人还想着光复失地,下层的人却大捞特捞,在保护伞与黑势力的勾结之下,黑金政治大行其道,有些标签并非不能摆平,关键是用什么手段。
张国宾有实力认为一切可以操作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寰球梦工厂究竟是不是左派电影公司,台岛电影界说的不算,台岛政界说的才算……我就是要站着!
把两边的钱都赚了!
11月底,《省港旗兵》杀青。
张国宾带着黎大伟,一起来到邵氏公司谈合作。
黎大伟是邵氏电视台的老职员,跟邵六子关系还算不错,虽然谈不上有面子,但是好歹有点香火情,讲事情方便很多,而邵毅夫跟邹怀文一样在看完《省港旗兵》的样片后便认可梦工厂的新片有大卖潜质。
邵毅夫坐在沙发上,饮着清茶说道:“未想到张先生组织能力也很有一手,新人、老人、都用得都能一起开工?”
“拍出的片也很不错,真是做电影的好手。”
邵毅夫不着痕迹瞥了黎大伟一样,黎大伟呵呵笑了一声,置之不理,他是被邵氏向社会输送的优秀人才,对邵毅夫感恩戴德个卵啊!
张国宾笑道:“邵先生过誉,咱们谈谈上画的条件吧?”
至于组织能力?
你TM看不起谁啊!这点组织能力都无上辈子白干了!
第79章 上架感言:这是一封生死状!
签下生死状,登上生死擂,
不成功,便成仁!
《不做大佬》明天下午两点上架(系统可能延误十几分钟),早上八点那章一样定时更新,免费,下午开始入V。
先说更新,上架基础爆更五章,之后每一千首订,多爆更一章。首订超过三千,过年前每天日更万字,绝不拖欠。
这本书俊仔要卷起来,
跟你们肛到底!
拿命来搏一个出位!
另外,这本书写到现在,想必有些读者已经看出来,“阿宾哥“跟“庄sir”雷厉风行的手段,有相当大的区别,其实,这本书构建之初,是想写一个“港娱”题材,“港娱”作为现实都市分类的一个题材,必然不可能跟同人架空港综采取同一种写法,前辈们尸骨累累,众所周知。
这本书的基调是“娱乐”,是“商业”,是“赚钱”,是“社团”。
内核其实是一种反套路的“黑色幽默”。
比如,越恶的古惑仔死的越快,越不想做大佬陷的越深,越想洗白势力却越来越强。
整本书围绕主角的基调当然是爽文,但是主角基调之外,却有一些与“自我”,与“江湖”的抗争。
无论黑的,白的,灰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并非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江湖的赢家永远要懂人情世故。
所以,这本书主角也很少主动使用武力,一是保作品平安,二是契合主题,相应的,一旦使用武力便是大的爽点...
这在上架后的第一波大剧情会有体现。
上架前,这两章有关“爱国’的铺垫,其实喜欢港综的读者应该都知道吧?“爱国”这两个字的特殊含义。
下一波剧情也是围绕这一点,让人体会到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近期可能是“经费”有足了,一旦稍微写点站左派的东西,无论是舔,还是坐着谈,总是被骂狗,网上真的太割裂了,俊仔本身没有想写多红,多专的东西,围绕主角图个利字罢了,你在香江还敢作二五仔?
明显不可能嘛......
再卖波惨......
许多老读者可能都知道去年《港综大枭雄》的成绩,也就知道俊仔连续扑街两本书,对于心态的考验有多大。
说到底,《港综》带有同人性质,而真正好的作品,一定得是纯原创!
俊仔一直做尝试,一直扑,便是想要磨练自身功底,延长自己的创作寿命,丢掉同人的拐杖,给读者完全崭新的作品!
《不做大佬》的出现其实是一个小小跨步,俊仔没什么天赋,一直在苦熬罢了,写来写去,这么多年,写了快一千万字,基本也没写出什么名堂,好在这本新书没给大家端上来一锅屎,一些读者还挺喜欢的,算不上红书吧,要是不崩,慢慢写也能赚点钱。
向诸位承诺,不管写的好,写的坏,俊仔一定保持这颗心,一直写下去,不辜负读者们的喜欢,扑街扑久了,每一章都胆颤心惊,每一个评论都看,每一个读者都是金主爹地。
讲真的,扑街的这小一年时间,俊仔欠银行一屁股债,断粮几个月,房贷还不上,家中老父母把五年破车小福特都卖了给我还贷款,父母口中说着,反正一切都是为儿子嘛....俊仔心里却真的难受啊,
求个正版订阅吧。
俊仔还没娶老婆呢......
明日,
上架!
78 上画,票房
“我的条件很简单,分成比例跟嘉禾一样,合作条款也跟嘉禾一样,同意的话,马上打印合同签约。”邵毅夫微微侧靠着沙发扶手,端着茶杯爽快的说道。
两人间有过一次合作之后,弯弯绕绕就可以省去不少。
张国宾微微颔首:“邵氏的艺人库是否向梦工厂免费开放?”
“免费开放?”邵毅夫眉头一皱:“难道嘉禾的艺人库就向贵公司免费开放吗?张先生你开什么玩笑。”
“嘉禾出名艺人哪有邵氏多,何况嘉禾重要的是导演跟武行班底,出名的明星都有自己公司。”张国宾点拨道。
“这其实是一种免费开放。”
“难道我还看重嘉禾的其它明星,或者说,我难道还看重邵氏的导演吗?”邵氏导演并非不行,而是可用的太少。
说到底,TVB电视台真是不断造星的好地方,TVB艺人培训班更是人才辈出,看嘉禾就看导演,看邵氏就看艺人,两家电影公司各有侧重,就算邵氏电影停止制片,TVB明星光靠拍电视剧只能再混二十年。
邵毅夫被说的哑口无言。
张国宾继续讲道:“而且我选择在邵氏院线上映的《省港旗兵》,延续了《英雄本色》的暴力美学,这对于邵氏而言是票房的保证,相信一定不会让邵氏亏本。”
“我之后也尽量把更合适的电影放在邵氏上映。”
至于合适的电影是什么题材,什么类型,到底赚多赚少,
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取所需了。
眼下香江还未出台港岛法例第392章《电影检查条例》,对《省港旗兵》等犯罪题材暴力美学电影没有采取分级制度,没限制观影群体,所以电影公司都本能更倾向劲爆、诡异、有噱头的电影题材,如犯罪、凶杀、灵幻等。
邵毅夫确实对《省港旗兵》非常喜欢,特别是省港旗兵里的飞车场面,既刺激、又劲爆、是一种被加强过的视觉体验。
电影终究是视觉艺术。
邵毅夫叹出口气:“免费开放艺人库不现实,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拍摄的电影在邵氏上映,邵氏便免费给你使用艺人,若是拍摄的电影未在邵氏上画,佣金在艺人片酬里抽水百分之十,这笔钱说是在艺人里抽,其实还是抽你的。”
邵毅夫眼神中露出精明:“除非你不想再跟邵氏的艺人合作。”
“哈哈,邵先生讲笑了,邵氏的艺人业务能力出众,名气大。我在香江拍电影,难道还能不用邵氏的艺人?”
“不过邵先生能在合同出作出让步,我已经很满意了,谢谢邵先生。”张国宾伸出手。
邵毅夫搭住手掌。
二人一握手,旋即分开,合作达成。
“楚源,你去答应一下合同。”邵毅夫朝旁边一位同时观样片的邵氏导演讲道。
“是,邵生。”楚源立即离开去准备合同,半小时后,张国宾与邵毅夫在办公室里签完合同,互相再握手道谢,邵毅夫便派楚源送张国宾离开,邵氏楼底,楚源个人还向张国宾要了联系方式,称赞张先生拍电影很有个性,而有个性的作品最有灵魂,最容易大卖。
这一回大波豪在旁观张国宾与邵毅夫谈完生意之后,也没有再对邵毅夫有什么不满的言辞,因为他隐隐约约感觉宾哥好像赚到了?
邵氏、嘉禾在打压无效的情况下,开启抽水模式,对张国宾开放资源库其实也是想梦工厂出场更多的卖座电影,两家院线抽更多的血,殊不知,一个影坛巨鳄即将被一步一步的喂大。
12月底。
圣诞节。
香江张灯结彩,街道喧哗热闹。
这一天,通菜街、花园街的店铺都人流爆满,许多波鞋、服饰、包包都卖到断码,这一天,油麻地夜总会,桑拿房,浴室、赌档都贵宾如云,一天内堂口收入超过三百万港币,这一天《开心鬼》在嘉禾院线上映……
旺角戏院门口,购票处,如龙般的长队排期,拖家带口的市民,恋爱中的情侣,约出街的同学一层层沿着阶梯排下,阶梯两旁还有举着黄牛票的烂仔,《开心鬼》系列一经上画立即走红,无论是电影剧情、演员、还有观影氛围都和香江市民胃口。开怀大笑的戏院是仅次于恐怖电影的泡妞环境,笑声之间不经意的搂肩,牵手,一切都显得何情何玲,令人接受。
《开心鬼》阖家欢路线大获成功,而且电影结束之后,一些拍摄时搞笑的NG画面剪成合集放在片尾之后更让观众感到惊喜,特别是拍摄时一众少女演员打闹,撒娇的画面,孩子们看的乐呵呵,家长们也看的乐呵呵。据说,有痴汉专门为了看李丽珍连体泳衣的NG画面,反复购买了十几张电影票等到电影结束再进场。
82年2月4号,除夕夜当天。
《省港旗兵》在充足宣传之下于邵氏院线上画。
《省港旗兵》凭借映射社会热点的犯罪题材,加之火爆的飞车画面,一举击败同期上映的多部武侠,喜剧,在一个月的档期内赢下一千万零三十万票房,堪堪踩过千万票房门槛。《开心鬼》则在一个月多的档期内赢下1400万票房,合计两千四百三十万票房,包揽香江开年总票房三分之一。
另外,由于《省港旗兵》与《开心鬼》上映时间仅相差一月出头,所以,其中有短短几天是同时挂画,导致戏院售票处出现一个明显现象,买《省港旗兵》的观众往往是一两张,两三张的买票,买《开心鬼》的市民却一拍就是五六张,七八张,由此可见,两部不同题材的佳片上映,阖家欢喜剧的优势体现在哪儿。
《开心鬼》票房高过《省港旗兵》是可预见的,
张国宾一点都不意外。
而两部电影的各自票房,都已经达到,且超过张老板预期,虽然有原作票房当标杆,可毕竟要考虑时代因素,通货膨胀…
张老板表示很爽。
82年开年,
香江影坛,
一位重磅人物蹿上山顶,
值得开一瓶拉菲。
,
79 1982年(上架,求订阅)
唔好意思,开不了82年的拉菲,只能开78年的……
张国宾倒可以考虑囤一批82年的拉菲。
同年。
香江影坛更乱了。
太子宾两部电影上画爆红,落袋一千两百四十六万。
香江社团边个看到不眼热?新记旗下的“永盛”,号码帮的“长辉”,胜和的“烈火”……十几家具有社团背景的电影公司开始无所不用其极,以各种强硬手段请明星/导演拍电影,再利用明星/导演的票房号召力,骗取电影市场票房。
他们做不成“太子哥”第二,但却能做毁坏市场,捞烂钱的恶棍!
……
“啪!”黄志明将一份《电影双周刊》拍在桌面,低头点上一支烟,出声骂道:“丢雷老母,一个社团出身的烂仔红棍,终于开始人模狗样的装斯文。”
“电影杂志叫他乜野?”
“影坛太子啊!”黄志明借着酒劲,吐出着气道:“影坛太子?难不成,他还能做影坛皇帝?”
若不是有酒精作用,催发意识,黄志明绝不会在下属面前,流露出对于张国宾的恐惧,可张国宾终究开始走上黄志明最害怕的路,杜正辉,李力勇等警员围在餐旁饮酒聚餐,饮着啤酒,表情默然。
《电影双周刊》1981年第一期封面人物——张国宾。
出道半年制作出三部千万级票房电影,《英雄本色》、《开心鬼》都引爆观影狂潮。
开创寰球梦工厂电影公司,突破香江影坛70年代末困局,成功跳出功夫片泥潭,带来香江电影新浪潮……
《电影双周刊》给张国宾的电影,公司都给予极高评价,文章末称其为影坛太子,不知是在影射张国宾的社团身份,还是在吹捧张国宾的电影潜力,门道很多!黄志明明显看完了全部关于张国宾的报道。
杜正辉一身白衫,放下酒杯,破口大骂:“去他妈的影坛太子,江湖烂仔一个,迟早抓他入狱!”
“对了,商业罪案调查科钟sir那里有没有消息?”黄志明突然问道。
杜正辉摇摇头:“无。”
“钟sir调查了太子宾两部电影的账目,没有发现大的问题,不过钟sir让你放心,他会一直盯着环球梦工厂的运作。”
“还有那两家工厂、店铺。”
黄志明点点头:“正行生意那边只能先麻烦钟sir了。”
“我不信一个古惑仔做正行生意,真是为了去做正行,狗改不了吃屎,说不定背后就有什么肮脏交易。”
“算了算了,今天新年聚餐,不要再谈公事。”
“来来来喝一杯…”
“祝大家明年顺顺利利,建功立业。”
“等会刑事情报科的温sir会过来……他最近办了好几件案子,明年就要升督察了,你们多向他学习些,将来我们O记办案还要他帮手……”
黄志明举起酒杯。
杜正辉却举着酒杯站起身,抢声说道:“祝我们明年铲掉义海社!干掉太子宾!”
“最要紧的是平安……”
黄志明叹气。
……
1981年香江金像奖尚未创立,张国宾对于登上《电影双周刊》封面的事情不太感冒,虽然《电影双周刊》会是一部横跨二十年,见证港片兴衰的电影杂志,又被誉为是金像奖的前身,但毕竟只是一本刚创刊的新杂志,影响力泛泛。
之前港岛没有专门的电影杂志,才令《电影双周刊》搞出一点名堂。
而《电影双周刊》本身更类似于批评杂志,经常点评,批判一些电影的不足,但可能碍于张国宾的社团身份改批为捧,利用他“影坛太子”的名号,暗讽其社团背景。
张国宾呵呵一笑,暗暗记下。
……
正月七号。
半岛酒店,宴会厅。
嘉禾公司年终晚宴。
张国宾乘坐平治轿车抵达酒店门口,照例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待迎宾员小跑上前拉开车门后,牵着一身白裙的朱宝艺缓缓下车。
两人携手同行进入酒店,刚走进宴会厅便立即吸引到一票目光,里面有熟悉的邹怀文,吴于森等…
也有未打过照面的程龙,洪金宝。
张国宾面带微笑挽着朱宝艺上前先跟主人邹怀文打过招呼,旋即便端着酒杯游走在一众演员、导演当中,为下一部电影物色着心仪人选。
张国宾已经心有所属了。
这也是他来参加晚宴的唯一目的。
……
“张先生,我有关注到您制作的《省港旗兵》,这部电影当中有许多新颖的飞车动作戏。”
“我对这种动作戏很感兴趣。”
两天后。
半岛酒店。
张国宾与程龙两人对面而座。
张国宾端起咖啡杯,讲道:“程先生如果对飞车戏感兴趣,新电影完全可以为您量身打造一场。”
“不过程先生是功夫巨星,得考虑安全问题,亲自飞车恐怕没保险公司敢接单,风险太大,建议用替身代替。”
“我拍电影从不用替身。”程龙倨傲的道。
起码他现在不用。
张国宾撇撇嘴:“OK,那以程先生的车技,暂时拍不了飞车戏,有一个折中的办法,可以在追车追逐中的设计一些动作戏。”
“飞车追逐中的动作戏?”
程龙微微颔首,脑袋里开始构建动作,琢磨画面,越琢磨就越感觉有精彩。
去年,程龙的《师弟出马》夺下港岛第一个千万票房,是香江影坛最卖座的功夫巨星。如果之前的张国宾去找程龙合作,程龙恐怕不会轻易动心,就算答应,谈判过程也很艰难,没得赚。
不过,现在张国宾手握三部千万票房电影,说句狂妄的,没拍过一千万票房以下的电影!来谈程龙谈合作就容易得多,且程龙在拍完《师弟出马》以后,在嘉禾鼎力支持下赴好莱坞发展,拍摄《杀手壕》力求开拓海外市场,却扑街扑的很惨,浪费嘉禾上千万制作费,让嘉禾元气大伤。
眼下,程龙正在力求功夫片转型!
《师弟出马》说白了还是老式功夫片那一套,
只是程龙挖掘到个人风格,
引起爆红。
所以,他对张国宾嘴里的“警匪电影”非常感兴趣,二人在嘉禾晚宴稍微一聊便有合作意向,过两天便坐在一起谋划新电影。
今年张国宾计划搭上程龙拍动作电影捞钱,至于“爱国线”则用其它外海票房低,高口碑,有话题的电影作桥梁搭上线,毕竟程龙电影海外票房收入可是大头,何况,左派院线不一定喜欢最早的警匪片。
程龙则很重注对张先生讲话的语气,
没办法。
他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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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新春快乐(上架,求订阅)
正月十号。
经过一番讨论,《A计划》制作阵容正式敲定。
导演:程龙,主演:程龙,洪金宾,元奎,朱宝艺。
制作方:寰球梦工厂。
制作班底:寰球梦工厂,程家班,洪家班。
无论是演员还是导演,班底,大部分都是跟原作相同,以此保证《A计划》的出品水准。
同时,寰球梦工厂全额出资,成为电影票房的大东主,占净收入的百分之八十五,剩下百分之十五由程家班、洪家班划分,其中程家班占百分之十,洪家班占百分之五,另寰球梦工厂旗下猛龙特技队参与制作,朱宝艺担任《A计划》唯一有戏份的女角色。
大老板拍戏安排身边的妞作女主演,洒洒水啦,影坛大佬的基本操作,反正《A计划》是一部男人为主的警察戏,女演员戏份本身就少,安排就安排了。
何况,朱宝艺现在也是香江知名女影星,有一定粉丝簇拥。
朱宝艺在《英雄本色》、《开心鬼》中的戏份都很出彩,已经被影迷们冠以神仙姐姐的称号,她的参演也能令《A计划》增色不少。
程龙,洪金宝等人都对此持支持态度。
大佬的面子很重要。
大佬的妞必须捧!
《A计划》的日程则订在正月十五之后,起码等兄弟们的春节假放完,再开开心心的一起来拍戏……
揾钱嘛,
哪有过大年重要,
张国宾则在私下聚会里跟黎大伟透过口风,年假结束以后,支持他单独拍摄一部电影,班底就用寰球梦工厂的签约艺人。
如任达桦,梁潮伟,李丽珍,
还能再发掘,邀请一些新艺人。
张国宾拍摄完《开心鬼》、《省港旗兵》之后,揾到一大笔水,化身大水喉,眼下《开心鬼》的票房分成已经入账,《省港旗兵》上画期未结束,还要等一个月。
他身上的钞票不仅够拍大卡司作品《A计划》,还有余力再支持梦工厂的演员、导演开工。
大老板不能专门想着一个人发财,
要让员工,下属们一起发财,
公司才能齐心,
事业才会旺。
张国宾从来没有吝啬的习惯,一边投资《A计划》,一边答应黎大伟独立拍摄电影,就是要让公司艺人对新年有个盼头…
同时,《靓妹仔》非常适合哪去左派院线上画。
张国宾打起黎大伟跟恩师麦当熊合作的佳作。
黎大伟,任达桦,梁潮伟在席间听见大老板的许诺,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连连举杯朝大老板邀酒…
张国宾想起答应一定要把任达桦捧红的许诺,而现在任达桦还没有梁潮伟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碰着杯饮下酒,当场许诺道:“明年梦工厂至少独立制作五部以上的电影,全部都用梦工厂的班底。”
一场小酒席,
便是一次战略会议。
张老板一字千金!
而梦工厂的班底…
现在梦工厂艺人班底拢共就四个,明年再加几个也无所谓,人人都有望当主演啊。
任达桦,梁潮伟,李丽珍等人脸上都流露出激动,
张国宾眼神扫过梁潮伟,李丽珍,
最终停在任达桦脸上,与任达桦对视片刻,任达桦仿佛读懂什么,立即眼神放光,一口将手中杯酒饮尽。
张国宾在请梦工厂的班底吃完新年宴,接下来,便要跟社团兄弟们一起过新年…
“宾哥。”
“新年好。”
“宾哥!”
“新年快乐……”
马栏,赌档,夜总会,桑拿,店铺,通菜街。
他每巡一个场子,
每有一个社团兄弟站定,鞠躬喊人,讲吉祥话,他便会接过一个红包,转手递给马仔,面带微笑答复道:“新年快乐,一份小心意。”
“谢谢宾哥。”
“多谢大佬!”
兄弟们接到红包,手指搓搓两下,一个个表情惊喜,连忙再度鞠躬道谢。
好大佬!
好大佬啊!
江湖上哪儿个大佬会亲自巡场,专门给每一个上工的马仔发红包?要知道,宾哥在春节前已经把堂口账目进行过一波分红,少的兄弟一两万,多的兄弟两三万,光是给堂口兄弟们撒钱就撒下去一千多万。
这一千多万里有堂口赌档,马栏,桑拿等灰色行业盈利,也有店铺,工厂,波鞋订单的盈利,总之都是社团堂口账目上的钱,每一笔钱都不那么干净。
张国宾要这么多不干净的钱做乜野?
要是穷的叮当响没话讲,偏偏在正行捞的风生水起。
这些巨额不明资产,他是一毛钱都懒得花,更懒的抽,拿出一个多月的收入,随随便便撒下去给兄弟们过个好年。
这笔钱平均到堂口每个兄弟手上都是笔不菲收入,谈不上买楼买宅,但买部大哥大,换件新衫,或者解决下家里财务问题,都是简简单单。
张国宾只是想甩个包袱而已,让兄弟们帮他花花钱,顺便促进香江经济发展,在兄弟们眼里却是大佬忠义无双,时刻都惦记着兄弟。
当然,这笔钱只有堂口兄弟能分,店铺里招聘员工,电影公司员工等都无,他们的红包另有算法,没卖命的烂仔们多。
档口,马栏,桑拿,夜总会过年也要开工,要揾钱。
张国宾出于职场习惯,一边巡场,一边给开工的马仔派红包。
状师昌跨着一个装满红包的公文包,亦步亦趋跟在大佬身边,一个接一个给大佬递红包,总之有碰到面,有打招呼的马仔一人一个!
钱不多,五百块,却很有心意。
别的江湖大佬,顶多请兄弟食餐饭,哪儿有这么实在…
张老板最后准备的红包没派完,见到乖巧的兄弟,两个三个的发,简直阔气十足,派到最后状师昌都忍不住找大佬讨了两个红包。
张国宾当然不会缺结拜兄弟的钱,年末分红他们拿一大笔,讨红包只是讨个吉利。
江湖上,许多社团的头目,马仔,一个个都话太子宾是大水喉,不少人生出心思,想要过档到太子宾手下。
张国宾在给兄弟们派完红包之后,当晚便带着堂口头目们,前去有骨气参加社团的开年酒席。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社团开年酒席,按照习俗,要杀烧猪,拍长红!
张国宾乘坐虎头平治车抵达有骨气楼底时,有骨气酒楼大门前已经铺上一条大长红毯,正门上贴着吉星高照,门匾下挂着一颗青菜,街边撒满红纸,两条张牙舞爪,活灵活现的黄龙正在路边盘旋,翻滚,宛若腾云驾雾,在翻云覆雨。
黑柴一身白色唐装,右手捏着手杖,正在苏爷,根叔等一群叔伯簇拥下,站在酒楼门口笑呵呵的望着舞龙。
义海十杰基本都已经到期,站在大门两旁,陪着坐馆,叔父们聊天。
今天,大家都换上新衫,打理干净头发,有人穿着夹克,有人穿着旗袍,也有人一身练功服,一整套黑西装。
总之,打扮,形态各异,脸上却都挂着笑意,逢佳节,要捧大佬场嘛…
不过当张国宾六辆车的车队停稳,一名小弟抢先下车,快步帮大佬拉开车门,旋即,张国宾迈步下车,一身黑色西装,梳着油头,外貌英俊帅气,眼角挂着笑意。
大波豪,状师昌,东莞苗…
趴车威,咸水,银水等人紧随大佬下车。
张国宾带着一行堂口头目,沿着红毯走上,穿过两头狮子中间,踏步来到坐馆黑柴面前伸出手,挺胸抬头,自信昂扬的跟坐馆握手道:“阿公,新年快乐。”
“春节不好去打搅您阖家团聚,只能送点薄利表达下心意,那些小东西三位大嫂跟侄子们都喜欢吧?”阿公是社团辈份,论人情世故,当然是喊大嫂啦。
哪儿能把女人喊老了。
其它就顺着喊。
坐馆黑柴一搭住张国宾手掌,适当用力握上,乐呵呵的扭头跟苏爷、根叔几人解释道:“太子真的好有心,大过年专门给我一个老骨头送糖酒,大概是怕我过年无人陪。”
“哈哈哈。”
叔伯们哄堂大笑。
“太子一个年轻人,能记得咱们老人,不容易啊……”苏爷也感叹道。
张国宾专门给大佬送新春礼,哪有真送糖酒的?
其实,表面上送的糖酒,水果,礼盒礼都有金有银,克数不大,小表心意。
懂得人情世故的都懂,别有事才拜佛,无事时多烧烧香,将来好处大大的。
火龙,美姐,元宝在旁却看的暗翻白眼,人模狗样,斯斯文文的,真TM是个马屁精。
张国宾身后则站着十几个堂口头目,人强马壮,气势十足,望得一干堂口大底们暗生羡慕与嫉妒。
要知道,这还是张国宾挑选过一遍的原因,若是把全部头目都带来,起码有五六十人。
油麻地堂口有钱,有人!
太子宾,
威得很!
“呵呵,苏爷。”
“尊重长辈为中华孝道,我们做晚辈的逢年过节问候一下长辈,没什么的,都是应该做的,不要记在心里。”张国宾又笑了一声,扭头扫过火龙,美姐等人嫉妒的瞳孔,意有所指的讲道:“只是一点心意罢了。”
可他说不要记在心里,谁会不记在心里?
一个人平时怎么做的事,上面,下面都记着呢!
黑柴单手抓着手杖,笑呵呵朝前方摆摆手:“来,阿宾,站过来些。”
“狮子要开始采青了。”
“好啊,阿公。”张国宾笑着就站到坐馆身边,来的晚,站得前,就已经是坐馆的左膀右臂了。
,
82 拍长红(求首订)
南派舞狮当中“采青”是最精彩,最重要的环节,往往由三只,六只,九只狮子搭成人梯,登高“采青”,夺得利是。
人梯搭的越高,舞狮技艺越强。
全港能够九狮夺青的舞队,五年前还有一只,不过由于狮王封了狮头,现在全港最厉害的几支狮队,也只能做到六狮采青。
一般只有郑重节日,大型仪式的时候,社团会请出舞狮队六狮夺青,平常过个春节,举办宴会,三狮夺青便很正式。
何况有骨气的匾额没那么高,三只狮子都嫌多,坐馆黑柴请来舞狮队表演三狮夺青完全是图个彩头。
现在一黄一青两只狮子蹲在路边,狮头俏皮的眨眨眼睛,两只狮子忽然闪开,一只红狮一跃而上,高高跳在匾下,举起狮头俯瞰八方,旋即青狮两步上前,抖擞精神,跳上红狮肩膀。
黄狮踩脚梅花步,雄风凛凛,环顾江山。
青狮红狮微微下沉,黄狮抓住机会,干净利索的一蹬而起,踩上青狮肩膀,三狮起身,黄狮张开嘴巴,一口咬下匾额上的青菜,还有空暇做出甩头的动作,神态显得得意洋洋。
张国宾站在黑柴身边,满脸笑意,举起手大力鼓掌:“好!”
“好!”黑柴,苏爷等人也纷纷鼓掌叫好。
香江过年非常流行采青,
还举行过醒狮夺青大会,
五十年代时,几十家武馆,上百只狮子,搭起九米高塔,支起十米长杆,百狮夺青,狼烟四起……
那也是一个壮阔的年代,不过随着社会环境日新月异,舞狮技艺早已无当年辉煌,只有逢年过节,企业开业,公司才会请只狮子图个喜庆。
张国宾对舞狮倒是挺感兴趣的,但马王,元宝,乃至大波豪,状师昌等人站在旁边,却单纯看个热闹。
堂口大底们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根本不关注舞狮。
对于他们而言,有闲工夫看个舞狮,不如洗脚、开饭。
坐馆黑柴取出一个红包,赠与夺青的狮子作“利是”。
狮子眨眨眼睛,鞠躬道谢。
黑柴再带着张国宾,苏先生,马王,地主等一干社团叔伯,红棍大底进入有骨气酒楼。
只见有骨气酒楼内摆满餐桌,一楼便有酒席二十七张,二楼有酒席十三张,一共三十张酒席,座椅三百多张,个个堂口的骨干,头目,加上社团老人,大底,知名的,不知名的,勉勉强强刚好够三百多人坐。
再多的位置也没有了,毕竟社团档口还要开工,不可能全来吃席。若是人人邀请,排面也不够了。
对于社团底层的四九而言,能够跟大佬参加晚宴,却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起码不再是最底层的四九仔。
张国宾进入有骨气之后,跟着黑柴来到二楼,酒楼内哪一张桌子,坐哪一个堂口的人,其实桌子上都有写。
有的写油麻地,有的写砵兰街,有的写大角咀,有的写官涌,旺角等……
有的堂口在一楼,有的堂口在二楼……
这同样是种等级制度。
张国宾随意扫过一眼,心中有数。
世界上,一切体制都是等级森严,无论官场,社团,军队,不过有等级是一件好事,起码代表有稳定的秩序。
张国宾油麻地堂口位于二楼,一共有四张桌子。
张国宾带着大波豪,东莞苗,状师昌,邓威,咸水等人坐在其中一张。
剩下的堂口兄弟们坐在另外三张。
坐馆与苏爷,根叔等坐在主桌,左右两边还有四张桌子坐着老一辈叔伯,主桌下的左手边则是油麻地,砵兰街的席位,右手边则是旺角,官涌的席位,可见去年油麻地,旺角,砵兰街,官涌四个堂口混的最好,堂主分别是太子宾,美姐,地主哥,火龙。
剩下太子道,上海街,山东街等堂口都混得很一般啊……甚至直接扑街了一个通菜街堂口,两条地盘划入油麻地。
兄弟们落座毕。
苏先生拿起话筒,走上高台,望向堂口兄弟们。
有骨气一二层中间有通天井,
屏风,门板全部撤掉,
回字形酒楼,
一楼可以听见二楼讲话,
望见二楼举动。
苏先生照例讲了些恭贺新春,祝各位来年顺利,大吉大利,建功立业的言语……接着再请坐馆给关二爷上第一柱香,有小弟奉上尖刀,执宰烧猪,给诸位大底分肉。
张国宾坐在一张桌子的主位,分到洪门师兄奉来的猪头肉,当即拾起筷子,陪着酒水,便大快朵颐,尝的津津有味。
这一套流程其实是中华古代祭祀仪式的简化版,先秦时便有家宰分胙的仪式,持刀分肉者则为家族掌权之人,是有“执宰天下”一词。当然,古代分胙都是冷肉,需要回家烹调再食用,现代社团分烧猪,当场就能食。
分肉个个部位也都有讲究,按照地位顺序,权利程度往下分……
猪头肉已是顶级,足见黑柴对张国宾的重视程度,不过传统仪式保留到现在,还是老一辈较为重视,年轻人都不感冒,许多大底只知道仪式,却不知仪式含义,看不出当中暗藏玄机。
张国宾若不是做过几年秘书,了解过当中的弯弯绕绕,真不知分烧猪也有讲究。
分完烧猪之后,
拍长红来了!
“长红”便是挂在酒楼高台上的一条红色绸缎,红色绸缎上挂着一朵红花,长度与宽大高台相当,足足有九米多长,象征着从年头红到年尾。
拍长红的意思,便是由诸位大佬们竞拍买下长红,拍卖得钱会用于社团开支,叔伯,坐馆们私下估计也能份润一点,
虽然绸缎本身价值不高,但寓意却很好,乃至每年十五必有之节目。
去年长红好像是由地主哥拍得,总价九十九万港纸。
今年,和义海不仅拿下油麻地,做到油尖旺清一色,各行各业生意都做的风生水起,肯定会刷新去年的价格,
古惑仔们对舞龙舞狮,执宰天下没多大兴趣,却热衷于展现财力,竞拍长红,争一个面子。
张国宾低头点起支烟,啪嗒,甩上火机,抽着烟,抬头问道:“阿豪,堂口账目上还有多少钱?”
“年底跟兄弟们分完账,还有一千多万,点样?大佬!不够用兄弟们还能再凑些些。”大波豪穿着白色西装,衣领插着手帕,嘴角有些许油渍,单手拿着鸡腿正在啃。
他这幅白色西装,徒手啃腿的操作,很有个性!
张国宾轻笑两声,弹弹烟灰,不在乎的道:“没关系,够用了。”
拍一条长红而已。
要多少钱?
张国宾不喜欢利用社团势力做黑道生意,却很喜欢乱花堂口钱。
当然,大手笔,阔绰,不代表败家,无脑。
钱花得开心,花的爽快,不管是散给兄弟们,做正行生意,还是拍长红都可以。何况,他作为堂口大佬不做黑道生意,不发展势力,一心想要社团做垮,不代表一定要低调,要做缩头乌龟。
拍下长红彰显一下堂口实力,让坐馆大爷开心开心,OK的啦,很划算。
“阿基,钱都准备好乜?”另一张桌子上,地主哥擦擦嘴,放下筷子,出声朝头马问道。
肥佬基坐在旁边,端着酒杯:“放心吧地主哥,港纸一大箱!”
楼下。
元宝抬头看向二楼高台,眼底带着不甘,凭什么太子宾一个新人能做二楼,他一个十年老红棍要做一楼?
丢雷老母,看不起谁啊!
我就要让阿公看看我的实力!
“基佬。”
“你等会把我铜锣湾那栋楼的楼契送到‘财神’那边,跟他话抵押五百万港纸,马上要用。”元宝哥大口饮下一杯酒。
再不出点血,
恐怕义海十杰没他地位了。
基佬肥白白嫩嫩的脸颊微微抖动,乖巧老实的点头道:“元宝哥,我这就去。”
张国宾坐在二层,听到一个小弟上前汇报,附耳倾听,喝着酒“噗嗤”一下差点没笑出声来。
好拼啊!
拍长红图个吉利的事情,
卷成这样?
过份了啊……
大波豪却好似想起乜野,开口问道:“宾哥,美姐的头目‘阿弟仔’,地主的头目‘吊毛飞’,号码帮草鞋‘番薯胜”,还有新记,胜义,胜和的一些兄弟私下都揾我,放话说想过档跟你。”
“宾哥有钟意的乜?改天安排他们来见见你?”
张国宾眉头一挑,警惕地看向他:“我要这么多兄弟干嘛?招兵买马争坐馆,还是抢总督?”
大波豪斩钉截铁的道:“今年我们要从油麻地打进铜锣湾!”
张国宾吓一大跳,警告他道:“你别乱讲话啊!”
“咚!”
这时,一声铜锣。
长红开拍!
张国宾目光四处扫过,暗暗庆幸,幸好坐馆,堂主,大底们都没听见大波豪的话。
他一转头却对上堂口内一群双眼放光,跃跃欲试的头目们。
“官涌堂口!”
“地主哥,出价五十万!”二楼,一张圆桌,肥佬基站起身,举手喊道,双手抱拳:“我大佬祝社团红红火火,大兴大旺!”
现在,张国宾只会嫌弃小弟太多,怎么还会再招小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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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作客总署(求首订)
每一个小弟对于对于张国宾而言都是大爷啊!
他要想怎么帮小弟养家糊口,怎么带小弟做正行揾水,怎么教小弟做个老老实实的正行商人!
有财要一起发,
有事要一起扛,
千万千万,
还要提防着小弟去打地盘,抢生意,壮大堂口,怎么可能再收小弟?
而且现在油麻地堂口还有一票小弟是做灰色生意,
张老板的新年愿望就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一定要帮他们找到生意,成功转型,让他们穿西装,大领带,抬头挺胸,堂堂正正的做人!
你还要给老子招兵买马?
嫌我命太长啊!
张国宾心中狠的牙痒痒,放低酒杯,表情一正,开口说道:“铜锣湾现在是号码帮的地盘,号码帮比咱们和义海多两万会员,要招!”
“我们就招两万人!”
“够胆不?”
张国宾望他一眼,气势毫不示弱。
邓威,咸水一干头目在旁吞咽口水,面露钦佩。
大佬讲话,果然大气!
大波豪哑口无言,张张嘴,选择饮酒。
其实,一般情况堂口大佬发展到一定地步,下一步就是招兵买马,扩充人手,为打下新地盘做准备。
这个周期可能要几个月到半年,而到堂口大佬真正打下新地盘,可能得一两年,乃至数年。
足够一个江湖新人上位,足够一代江湖老人退休。
张国宾便是在和义海扩充人手,攻下油麻地的过程中上位,打的第一条就叫太子道,江湖人称“太子宾”。
状师昌看出太子宾没有想招人的意思,轻轻用手肘碰碰大波豪肩膀,大波豪便饮尽杯酒,不再讲话。
状师昌多少察觉到太子宾自从上位以后,不断要把堂口生意转移到正行上的想法,心里无疑是选择支持的。
东莞苗则从不对堂口发展指手画脚,大波豪只能自饮自酌,喝着闷酒,张国宾等到酒楼内的竞价走过几轮,一举冲破三百万大关以后,举起酒杯,抛去一个眼色。
大波豪当即放下酒杯,站起身,朗声喊道:“义海油麻地堂口,太子宾,出价三百九十九万,祝阿公身体健康,长长久久。”
大波豪双手一拱,祝词大不一样。
黑柴坐在主位,眼神一亮,流露十足的满意。
花几百万港纸买社团红火的人多,
花几百万港纸买阿公身体健康的人,
唯此一位。
黑柴满意颔首,目光扫来。
张国宾微微举起酒杯,轻轻一笑,对视饮尽。
心中暗道。
“阿公。”
“你一定要身体健康!”
无论江湖上有多少人想要和义海坐馆出事,社团内有多少大佬向上位,总之,张国宾一定祈祷黑柴长命百岁,健健康康,最好年年坐馆是黑柴,那么他就可以躲在黑柴的手下安心揾水,扩大生意,搞什么社团换届,搅得腥风血雨,才是他不希望的。
“丢雷老母,马屁精。”火龙一拍桌子,当场大声吼道:“我出四百五十万,拿下长红,替自己争口气!”
“我大佬出四百五十万!”火龙的头马丧昆起身喊道。
“六百万。”元宝举起筷子,一句话加一百五十万,可谓是一战定乾坤,掏出全部筹码。
有人再加。
他也不会喊了。
元宝放下筷子,静声等待。
张国宾端起酒杯,浅浅饮下一口,轻声笑道:“今年兄弟们都混的不错,个个揾到钱啦?一条长红拍到六百万,坐在楼下的人,倾家荡产都要争个面子。”
“江湖人嘛,一张脸比命都重要。”状师昌笑道。
张国宾翻过杯口,直接倒扣:“我也要整个面子,拍不下长红,饮不下久。”
大波豪立即双眼一红,嘭,用力一拍桌子,起身吼道:“油麻地堂口一笔账压死!不管谁喊价!永远多出三十万!”
“有种,你们就拍!”
“嗙!”一楼的肥佬基当场拍桌而起,抬头看向二楼,扬手吼道:“拳王豪!你大佬几个意思,有钱大晒?这样压着同门兄弟?”
“操,我大佬饮不下酒啊!我当小弟的不做事,江湖人都要骂我!”
“到时我大佬生气,到底是砍我,还是砍你啊?基佬肥……”大波豪嘴角挂起一抹轻蔑,故意叫错他名。
肥佬基气喘吁吁,喘着粗气。
火龙,地主,马王等人…一个个坐在酒席上,冷眼旁观,表情不一。虽然拍长红是争个面子,但是真正想花大几百万拍下长红的大底,其实并没有几个,有些人拿不到长红就算了,只是表情比较难看。
元宝想要争长红,其实是想替手下马仔出头,在明年把基佬肥捧到大底身份,最好能扎职一个红棍,混入义海十杰当中。
据说,基佬肥去年打通泰国几个地区的地下器官市场,黑市上替社团堂口赚不到少钱,只不过生意太脏,堂口几个叔伯把持底线,一直不同意他扎红棍,某种意义上讲,也是境外生意,社团分不到大头,不肯捧人。
元宝干脆便想通过拍长红的方式,孝敬孝敬大佬们,年后再一一打通关系。他被太子宾狠狠压一头,当即开声呛道:“阿公!”
“太子宾这种玩法太过无赖,你发句话,得唔得。”
此刻,是社团坐馆该出来主持公道,发话平息内部矛盾的时候了。
黑柴坐在二楼主桌,目露思索,接过苏爷递来的话筒,起身说道:“拍长红只是过大年图个吉利,兄弟们有钱来拍,我很开心。”
“我们和义海一条长红能拍到六百万,我更开心。”
“这代表去年个个堂口的兄弟们都发展得好,赚得多,也代表各位兄弟愿意支持我当坐馆话事,捧我的场。”
“不过,拍长红毕竟是讨个彩头,不宜闹出风波,大过年大吵大闹,令其它字号知道要笑话我们义海。”
端水大师又开始表演了。
黑柴不疾不徐地发话道:“既然阿宾如此喜欢这条长红,那么六百三十万,今年的长红归阿宾,各位兄弟就当照顾新人了。”
“明年开始,拍长红不能压死,一口一口喊,你们喊到一千万都得,点样?“
张国宾听完,将酒杯端正。
咸水立即替大佬倒酒。
张国宾端起酒水,笑着饮下一口。
元宝憋着气坐会椅子上,按着筷子,满脸不服气。
“没人反对,那就继续食饭。”黑柴把话筒还给小弟,眼神瞥过张国宾一下,大波豪暂时起身离桌,带着马仔前去取钱。
拍长红的钞票都得当天结算,要是敢喊价,拿不出钱,便是坏规矩,整个社团都要斩你!
唬人,没有唬大佬的。
张国宾继续在酒桌上饮酒,很快有小弟摘下长红,将红布装进盒子,奉到席位旁。
张国宾看都没看长红一眼,拍长红里,最不重要的便是长红。
“大佬,点解不吃饭?”肥佬基问道。
“拍不到长红,食不下饭。”元宝冷声答道。
肥佬基息声。
张国宾却一点都不管元宝哥是什么心情,因为社团宴席,元宝食也得食,不食,也得食!坐馆大爷就在主桌等着敬酒,并非每个红棍拍长红拍不到,都敢掀桌子,让整桌人吃不了饭!
起码,元宝便不敢。
正月十五,酒筵结束。
张国宾带着一群小弟离开酒楼……
月底。
湾仔,军器厂街。
皇家警察总部,梅里大楼,七层,警察公共关系科。
警司办公室。
郭伟明一身警司级白制服,肩上扛着“大风车”,胸前挂着绶带,衣冠笔挺的坐在会客桌前,眼神大亮,面带微笑,谈吐礼貌,将一杯咖啡推到张国宾面前。
“张先生。”
“喝杯咖啡。”
“多谢。”
张国宾穿着日常西装,弯腰坐在旁边沙发,面带笑意的端起咖啡,轻轻吹出口气,吹散咖啡表面热气。
程龙、洪金宝、朱宝艺、状师昌四人在旁就坐。
今天,张先生受公关科邀请,专程前来总署作客。
寰球梦工厂为了保证《A计划》的顺利开拍,将以电影公司名义无常捐赠三十辆全新警车交予警察部使用。
这可是警民合作的优良典范啊!
自70年代末,警队改革,华人上位。
警队一直在试图重新树立形象,争取民众信赖,以成立公共关系科,专门负责新闻、公关、宣传工作。
郭伟明作为公共关系科负责人,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电影公司,要为警队捐献车辆,惊喜之余又很好奇,电影公司怎么会给警队捐车?要知道,三十辆警车,上百万港纸,可是大手笔啊!
这种“大善人”就算是警司也得亲自接待。
由,公关科发函邀请,约定时间,专程会面。
张国宾原先构想是通过公司名义,找中间人捐钱,后来想想,捐钱是好事,为乜找中间人啊?改天警队给公司发奖,他出钱,别人站领奖台,多不划算!要得亲自登台领奖,抱着奖杯,感谢一下香江警察的辛勤付出,忠诚勇毅。
张国宾为了展现公司实力还把程龙、洪金宝等人喊上作陪,果然,郭警司一望对方阵容,个个大明星,脸上的喜色想藏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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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警察部的江湖(求订阅!!!)
“根据贵公司电函表达,寰球梦工厂需要拍摄一部警匪题材电影,某些场景需要警察部提供支持配合对吗?”办公室里,郭伟明看氛围差不多,斟酌着语气说道。
张国宾点点头:“是的,电影拍摄警察形象,需要警察部批准。”
“我们已经将剧本,演员等资料,整理备好,交给公关课的阿sir了。”
郭伟明满意的道:“贵公司发来的资料,我已经浏览过一遍,剧本和警察形象都很正面,如果由程先生,洪先生出演,电影一定会大卖。”
张国宾笑道:“如果电影能卖座,第一个感谢的就是警察部。”
“我建议,电影放映结束,可以制作一张鸣谢表。”
“如演员表,制作表一般,将需要感谢的机构部门,一个一个的列清楚……警察部一定是第一个,公共关系科一定是警察部下面的第一个!”
张国宾双手放在膝前,语气平平淡淡,却非常令人信服。
他对于官场上的需求/痛点,可谓是拿捏的十分精准,随手拿一招鸣谢表出来,立即就把郭伟明给讲激动了。
要知道,当下影坛只有演员表,制作表,可无鸣谢表。
小小一个超前技巧,
带来收益是巨大的,
否则,电影为什么要有鸣谢表?
一些军事电影,警察电影,鸣谢表又往往是一大串官方部门,宣传部门……
很简单,政绩啊!
郭伟明掏出一盒香烟,取出几支,向前递去:“张先生,抽烟。”
“谢谢。”张国宾伸手接过,并不拒绝。
警司递来的烟,
抽起来,
挺舒服。
“啪。”秘书拿来一个烟灰缸。
程龙,洪金宝,状师昌也未拒绝,
五人在房间里吞云吐雾,
“如果贵公司能够专门制作出一页鸣谢表,那肯定是好的,不过我们香江警察,一向追求法治,讲究警民合作…只要是法律允许的事情,我们都没有权利阻拦,只要是对社会有益的事情,我们都应该支持。”郭伟民吸上两口烟,俯身弹弹烟灰,慢条斯理的打起官腔来。
张国宾对这种事最熟了,当即笑着凑上前,屈指弹烟灰,对视笑道:“郭警司奉公守法,足见香江警察的法治精神。”
“警民一家,互相帮助。”
“梦工厂的一点心意,也望郭警司不要拒绝。”
捐警车是一点心意,电影鸣谢表又是一点心意。
这一点两点的可都是政绩,比给郭伟民送钱,更让郭伟明开怀。
何况,电影票房越卖座,政绩越好。
市民们看到鸣谢表便知道香江警察有出人出力,为香江影坛做了贡献,自然而然能起到宣传效果。
大佬,上司们跟家属,情人一起进影院,望见鸣谢表,那效果,一级棒!
郭伟民笑眯眯的望向张国宾,文质彬彬的眼神下,藏着一点点好奇:“可是为了拍一部电影,给警队捐三十辆警车,会不会过了点?”
“别说三十辆警车,如果梦工厂有钱,送三十辆直升机都得。”张国宾笑道:“警队保护市民,市民也该献点力。”
要是有机会,别说送车,送钱都得。
看你胆子够不够大了。
不过,张国宾就算要送钱,也得不断考核对方,免得送一个傻仔,钱没花光就被抓,到时牵扯他。
没因领导三和会被O记抓,因行贿被反贪抓,赔大发!
郭伟民算是一个预备选项吧。
能在80年代混道警司级的华人,其实已是华人警察中的顶级,能力,背景,智商都过得去。
“张先生这样说,我便不再替警察部拒绝,我真诚的希望社会上多一些如张先生一样的人士。”郭伟民笑道。
二人再畅谈十五分钟。
梦工厂与公关科敲定,三十辆警车拍摄完毕送达,鸣谢表必须制作,公关科则会协调各警区,军装,骑警等部门,配合《A计划》电影的拍摄。
公共关系科隶属于香江警察支援部一级部门,碍于成立不久,实权暂时无法与内部调查科,刑事情报科相等,大致与O记,反黑一般,近几年正是争夺部门实权的关键时期。
张国宾选择公共关系科,一是可以发挥公司优势,二是公关科最好搭线,倒无心插柳柳成荫,受到公共关系科的热烈欢迎。
郭伟明穿着警司制服亲自送张国宾,程龙,洪金宝一行人进电梯,离开总署大楼。
“张国宾???”黄志明穿着棕色夹克,步伐矫健,刚刚回到总署大厅,撞上郭伟明一行人。
张国宾望见黄志明,半点畏惧都无,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很熟悉的打个招呼。
“黄sir。”
“好久不见啊。”
他上前两步,要去握手。
郭伟明在旁笑道:“张先生跟阿明也很熟吗?”
黄志明搭住张国宾手掌,用力一捏,眼神犀利,僵笑道:“张先生,好久不见。”
张国宾搂住黄志明的肩膀,回头朝郭伟明笑道:“郭sir,我们好朋友来着。”
程龙,洪金宝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震惊。
杜正辉也在黄志明身边,冷声道:“妈的,一个三合会烂仔,谁给你的权利来警察部乱逛?”
“真以为警察部是你字号香堂啊?”
“张国宾,现在跟我去O记一趟,有几件案子要审审你。”
郭伟明表情一变。
张国宾笑笑,朝状师昌看去。
状师昌立即上前一步:“我是张先生的律师……”
黄志明瞥见郭警司神情难看,立即回头打断杜正辉的话:“阿杜!别搞事!”
“郭sir,我手下跟张先生有点误会,张先生我朋友来着。”
郭伟明呵呵笑了两声。
待张国宾一行人离开警察部大楼。
“叮。”
郭伟明跟黄志明,杜正辉一起进电梯。
黄志明替郭伟明俺下楼层键。
郭伟明瞥过电梯按钮一眼,整整西装,回头看向黄sir:“阿明,张先生是警察部的贵客,拍摄过《英雄本色》、《开心鬼》、《省港旗兵》三部大卖电影,最近红得很。”
“又要拍一部警察电影。”
“请了程龙,洪金宝作主角。”
“我们公关科是全力支持的。”
黄志明低下头,静静听着。
“何况,张先生要给警察部捐三十辆警车,以后没有证据的话,千万别乱讲。”
“懂吗?”
郭伟明扯扯领带。
警察部,
也是一片江湖。
黄志明深戏口气:“懂。”
“叮咚。”
电梯门打开。
郭伟明昂首走出电梯。
大家都是上一个时代过来的人物,一个个都经过黑白灰不分的年代,心里深知有钱人没有绝对的干净。
法律规则之内各取所需,其它的?你有证据你就抓咯,你要政绩,前提是别坏我的履历。
黄志明目送郭伟明离开。
“嗙!”杜正辉一拳砸中梯箱。
“操!作为警司请一个烂仔进警察部作客,公关课,丢雷老母,把我们兄弟付出的血汗放哪儿?”
“干他娘!”
“阿杜!!!”黄志明回头瞪他一眼。
“小心祸从口出!”
3月,《A计划》开拍。
张国宾,程龙等人为A计划制定的拍摄周期为6个月,整个制作组对《A计划》的期盼值都很高,将其定位一部大卡司,新类型的大制作,梦工厂计划投资800万。
这在两三百万就能拍摄一部电影的香江,八百万制作足够让人嫉妒,相应的,梦工厂下一部电影制作会受限,不过尚有四百多万作底,制作一部电影也不用抠抠索索。
而原世界当中《A计划》82年拍摄,83年上映,拍摄周期长达一年,不管当中有多少曲折离奇,都可称是一部心血之作,得到的回报更是巨大。
张国宾决定用程家班,洪家班,维持原电影效果之后,便很少前往片场盯梢,偶尔巡巡场子,探探班,让制作组的人知晓大老板在盯着。
同期,梦工厂独立制作的《靓妹仔》开拍,《靓妹仔》是黎大伟第一部执导筒,担任总导演的作品,一上映就取得金像奖成绩。
据说,黎大伟为了拍摄出《靓妹仔》,专程前去拜访恩师麦当熊,在麦当熊家住了两周,一起搞出了《靓妹仔》的剧本。
《靓妹仔》其实是以西德电影《堕落街》为故事蓝本,将其时代背景和人物心态完全香港化,藉以反映十几岁的香港少女如何堕落,描写她们不爱读书,沦落风月场所之中出卖色相赚钱,吸毒,**,斩人……由于大胆暴露香港现实社会问题,将会在社会上引起很大反应。
张国宾未想到,绕来绕去,黎大伟还是要拍摄《靓妹仔》,不过出品方变为寰球梦工厂,而靓妹仔的拍摄速度,就要比《A计划》快很多,短短两个月时间,《靓妹仔》便杀青,即将上画。
张国宾思索一番,决定把《靓妹仔》当作投名状,交到左派双南院线上映,左派院线可是最喜欢揭露社会问题的电影。
就看左派院线是否答应,左派院线可跟香江警察不一样,没那么容易忽悠搞掂。
“张先生,早上好。”
艺人公寓。
清晨。
张国宾洗漱干净,穿好西装,打扮整齐,正下楼打算去见双南院线负责人,迎面正好撞见穿着睡裙,抱着脸盆的温璧霞。
温璧霞面额宽圆,线条平顺,眼角尖勾,流转着情意绵绵。
她抱着大老板连忙让开一步,拘谨的鞠躬问候。
张国宾眼神扫过温璧霞的青色睡裙,步伐匆匆,点点头:“早上好。”
温璧霞一双白嫩的双腿露出裙底,不经意间真空出门洗个衣服,却展露出玲珑有致的少女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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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长城电影公司(一千首订加更!)
楼底。
“呼……”
大波豪正站在车前抽烟。
张国宾没有跟温壁霞有多过交谈,下楼穿过大厅,推辞掉房东太太的早餐邀请,便走出公寓大门。
“啪。”
大波豪丢掉烟头,一脚踩灭。
“宾哥。”
他拉开车门,出声喊道。
“走吧。”
“去长城电影公司。”
张国宾侧身迈进轿车后排,合拢西装坐好,轻靠着座椅舒声说道。
“双南院线”是由长城,凤凰,新联三家电影公司旗下戏院,联合组成的一条大型院线,一共有戏院二十三家,遍布港岛,九龙,新界,其中长城政治背景最深厚,把持着双南院线的话事权,事后成立的“中原制片”,“银都机构”,本质上也由长城进行话事。
长城,凤凰,新联成立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为祖国宣传阵线做斗争,成立原因来自于周丞相的一句话,曾经一度在香江影坛首屈一指,不过由于不可描述文化风波,导致长城,凤凰,新联都受到影响,发展几近停滞,但几十前布局的戏院,资产犹在,目前国内风波结束,长城,凤凰,新联都再度活跃起来。
60年代中期,香江影坛有四大国语片公司,四大粤语片公司的说法,其中长城,凤凰占四大国语片公司两席,新联为四大粤语片公司之一,独立与中联,光艺,华侨竞争。当然,眼下四大国语,粤语都是江湖旧称,嘉禾,邵氏双雄鼎力,新艺城,梦工厂,宝禾强势突围。
张国宾要想跟长城,凤凰,新联合作/谈条件,一就是梦工厂的制作水平,二就是和义海字号大旗。
温璧霞,林碧琦则是梦工厂在拍摄《靓妹仔》过程当中,张国宾,黎大伟一起挖掘出的新人演员,由于《靓妹仔》是一部以女性为主题的社会电影,一返梦工厂先前的拍摄风格,几位女主演都需要重新挖掘,相反,男主演则直接由白面小生梁潮伟担任,梁潮伟经过《开心鬼》一部戏倒也有一定知名度,不过年纪轻轻的他未经历练,还配不上“电眼靓仔”的名头,得多在梦工厂跑跑龙套。
十五年的合约呢。
只要每天有戏拍,有工开,能养得起家,当主演,跑龙套,阿伟都毫无怨言,更无不满。
这十五年只要最后能红五年,对张国宾,对梁潮伟而言都已足够。
另,《靓妹仔》两个女角色位,人物形象不好。
张国宾没有让朱宝艺出演,免得败掉路人缘。
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女神形象,
第一神仙姐姐,
再去演妓女,吸毒女,简直搞笑。
当我张老板拍不起其它戏,还是当我张老板不宠妻?既然是她的女人,资源风险就得管控!有风险不如不拍!
虽然,眼下香江观众对女性形象并不苛刻,但是大佬的女人不愁片拍!
朱宝艺也不卖人设,谈恋爱就公开,宣传神仙姐姐,却不立玉女牌坊。
温璧霞,林碧琦“双碧组合”当中,林碧琦是《靓妹仔》女主角,温壁霞仅为女配角,那是因为《靓妹仔》电影风格需要一个叛逆,倔强,偏执的女一号,而林碧琦出生九龙城寨,因家庭不和,自小无心学业,本身便是号码帮一个小太妹。
张国宾找到林碧琦只说一句话:要么收下十万块片酬,要么我叫二十个男人轮了你。
林碧琦便答应出演电影。
《靓妹仔》是她一生中唯一出演的一部电影,创造了两个难以打破的记录:一是最年轻的金像奖影后,获奖时年仅十七岁,尚未成年;二是作品最少的影后,迄今为止只拍过一部电影,就是当届获奖的那一部。
温璧霞则是出生于调景玲的一个民国老兵家庭,家中父亲酗酒,母亲做零工生活,听闻有电影拍,能做女主角,立即答应。
跟梁潮伟一样签下十五年卖身契,现在为梦工厂的签约艺人,拍摄期间从学校搬入艺人公寓,跟李丽珍一样暂住公寓当中。
十五年合约现在是梦工厂的基础合约,在一连拍出三部千万票房作品以后,梦工厂有底气定下这种合约。
对程龙,洪金宝,周闰发等大咖可例外,对刘德桦,梁稼辉,渣渣辉等新人建议再追加五年……
“吱啦。”平治轿车与三辆佳美一同停在铜锣湾,长城电影公司大门。
张国宾推开车门,回头朝大波豪,状师昌递去一个眼神,大波豪便转头吩咐小弟:“你们在门口守着。”
“是,豪哥。”
河马,小马六名马仔守在车边。
张国宾与提着公文包的状师昌,拎着录像带的大波豪肩并肩踏进新长城。由于他们有以公司名义提前跟长城公司接洽,约定好见面时间,一名穿着灰色西装的女接待已经守在前台,一路引领带着三人上电梯,来到长城公司五层,总经理办公室。
“长城电影公司”最初是由张善昆、袁仰桉等人召集部分旧上海商业影人进行成立,恰好当时有一批上海老商人携款移民至香江,张善昆在上海派的支持上成为长城电影的掌托人。
不过,长城电影公司成立不久就遭遇财政危机,张善昆与袁仰桉对公司发展产生分歧,再加上“张善昆”亲台态度起作用,没多久张善昆便带着一群人离开长城电影公司,袁仰桉坚持左派路线,掌舵长城电影。
袁仰桉带着长城电影越做越大,加上国内支持,摇身一变为左派院线掌舵人,50年代华语电影中流砥柱,现在也是影坛一方大佬,年龄已是七十有五。
张国宾见到理着寸头,戴着黑框眼镜,一身老上海文人气息的老者,当即认出对方是袁仰桉,笑着上前握手道:“袁先生,上午好。”
“晚辈久仰袁先生大名,得次一遇,三生有幸啊。”
袁仰桉搭住张国宾的手掌,左手不自觉抬起,拱一下鼻梁上的眼睛架,审视着看他,笑道:“张先生才名远扬。
“下次要见我,直接打电话就行,不用专程发函预约,搞的怪陌生地。”
“袁老说哪里话,折煞晚辈了。“张国宾笑着寒暄。
袁仰桉请他坐下,让下属倒茶。
一名男助理在旁斟茶。
张国宾手指敲击桌面,以叩手礼作敬,大波豪,状师昌拎着东西,束手站着左侧。
“哒哒哒。”
手指叩击声不断响起。
助理斟好茶奉上。
“请。”
张国宾端起茶水,品下一口,还举着茶杯便笑着夸赞道:“袁老,好茶。”
“张先生可真客气。”
袁仰桉面带轻笑,坐在主位沙发,一样端起茶杯,稍作品尝过后再说道:“既然张先生之前已经在公司信函中表达过来意,那么长城的导演组是否可以先审核一下片源质量?”
“张先生之前的电影都未在长城上映过,望谅解。”
“这是当然。”张国宾扭头一看:“阿豪。”
大波豪表情一正,神色肃穆,拎着影盘上前,提一提道:“袁先生!验货!”
“阿豪!”张国宾提起嗓音又喊了一声,丢雷老母,验货,确实是验货,可别搞出一幅非法交易的样子啊!
非要把电影公司看样片搞的社团地下交易一样,知道的,看片,不知道的,还以为箱子有白粉。
袁仰桉身旁的男助理上前一步,精准的抢住位置,侧身挡住大波豪跟袁仰桉视线。
张国宾抬头一看,男助理虎口间有一层老茧,白白硬硬,结结实实,半点都未褪皮。
不仅长期使用枪械,而且近期都未放下。
张国宾眼神微微眯起,心底思索,不动声色。
袁仰桉则笑了一声:“哈哈,张先生,你的下属可真有意思,不过他讲的倒没错,导演组的人同志就在隔壁,片源可以先交过去审核,我们喝两杯茶,时间差不多便到了。”
袁仰桉低下头看一眼手表,很关心时间。
“OK的。”张国宾轻轻靠着沙发椅,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今天他谈话全程都未翘起二郎腿,肢体语言表达的非常郑重。
因为,今天的会谈结果,决定他能否抱上大树,梦工厂能否突破嘉禾,邵氏的吸血战略,摆脱院线遏制。
这一关对梦工厂,张国宾都很重要!
别看双南院线也仅是一家院线,可双南院线“政治需要”大于“商业需要”,跟纯商业资本主义是两码事,跟邵氏,嘉禾是两种模式,双南院线只要认可他的电影,便绝对不会在商业上对他吸血。
这就是社会大局观跟资本主义的不同点,而做生意的本质是等价交换,张国宾要以什么作为交换条件?
他又有什么价值?
“呼……”
张国宾端起茶杯,吐出口气,轻轻吹拂杯口的茶水。
他底做足准备了!
用钱,用生意,用什么都OK。
只要给个机会,
给个将来,
就得!
反正,以他审时度势的目光,和对眼下时局的判断,机会肯定有,权看能不能把握……
“未想到,张先生的国语讲很好啊。”袁仰桉笑眯眯的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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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左派话事人(两千首订加更)
“中国人要讲中国话。”张国宾轻笑着答复道:“客随主便,袁先生拍国语片的,习惯讲国语。”
“我也会讲国语,那就说国语喽。”
”可张先生是香江人。”袁仰桉说道:“据我所知,张先生可是自小在香江长大,国语能讲如此字正腔圆,很难得。”
“粤语也是国语的一种罢了。”张国宾笑道:“我小时候父亲专门教过国语,如此跟我讲的。”
“张先生真是好家教。”袁仰桉笑着夸赞道,至于心底信不信,无需多管,总之,张国宾一口国语讲的确实还不错,起码考公务员前,考过一张普通话证书,混在一堆香江人当中,国语讲的足够让人刮目相看,留下一点好印象。
袁仰桉作为江浙定海出身人士,一口国语夹杂吴侬腔调,普通话也并非讲的很好。
张国宾国语甚至要强过袁仰桉。
袁仰桉面露笑意,饮下口茶,貌似随性的问道:“听说张先生名下除了电影公司,还有做其它生意,都做的很好,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啊。”
“袁老过奖,拍电影是主业,其它都是副业。”张国宾嘴角含笑。
“另外做点球鞋,服装生意。”
“嗯。”
袁仰桉点点头,颔首道:“年少得意,并不张狂。”
“很好。”
张国宾笑笑。
一个七十五岁老者够资格评价一位年轻人,
乖乖听着呗。
何况,袁仰桉还是香江电影界泰斗,1953年导演的《孽海花》便入选英国爱丁堡电影节,是华语戏曲电影的经典之作。
进入香江前,还曾任上海律师公会负责人,华东基督教联合会中学校长,上海良友图书出版公司董事长。
张国宾两辈子活都没别人一辈子长,给人品头论足一番,不算被占便宜。
“多谢袁老褒奖。”
当然,也就对方夸他的时候听听,若是开始骂人,也懒得伺候。
张国宾跟袁仰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越聊越明白,袁仰桉可能只是第一关。
电影想要获得双南院线支持,得要许多关的点头,而现在要等试片结果出来,看完片再接着往下谈。
他的底细并不难挖,别管商界,政界,普通人到油麻地逛一圈,也能听腻太子宾的名号。
半小时后。
长城电影一名导演敲开办公室内,礼貌的鞠躬问好,上前将一本文稿送上。
袁仰桉坐在椅子上笑着接过文稿,点头朝下属致意,接下来便翻阅起影评文稿。
十分钟后。
袁仰桉合上本子,和蔼道:“原来张先生拍摄的是一部揭露社会状况,反映下层问题少女的电影作品。”
“这个题材很有意义。”
“呵呵。”
“袁老如果满意……”
“我们可以在现场签合同。”张国宾打蛇上棍,逼近一步。
袁仰桉笑着打太极:“不用着急,一部电影在双楠院线上画,并非是一个人决定的事,不过并非让你白跑一趟。”
“你等下就会有答案。”
“现在,我个人倒是想问问你,张先生,你是否知道香江,东南亚,国际上一些电影人士将我们长城,凤凰,新联几家公司,以及旗下院线打标记,喊作左派院线,无论是制作商业片,戏剧片,还是艺术片,剧情片,都将其打成左派电影?”
袁仰桉讲的是电影类型。
通俗点,
其实就是爱国片,宣传片,政治片,
乃至商业片,
精神内核都得是正向的,
要么拍中国传统故事,要么拍社会问题,
《靓妹仔》确实很符合双南院线的风格,可以归类于商业片当中,由双南院线进行发行上画,电影质量同属上乘,会是一部卖座的电影,起码导演组评价很不错。
可能上,
不代表会上。
袁仰桉很友善的提醒道:“一家电影只要有作品在双南院线上画,整家电影公司都被打成左派电影,名下发行的电影都会被台岛当局封禁,张先生,您的公司能承受台岛票房损失吗?”
“那可占据海外票房高达三分之一,卖座要超过香江本土票房的最大市场,为了摆脱嘉禾跟邵氏的肘制。”
“这一招可不见得高明。”
“未来若是反悔,台岛可不给机会。”
“袁老,您的提醒很重要,我都考虑过,不过我有一点不认同。”先前张国宾都非常尊敬的倾听,现在他却一扫平静,义正言辞的讲道:“台岛可不算海外票房!”
“嗯?”袁仰桉表情一愣,惊诧之色,甚至像是惊吓。
“在我看来无论香江,台岛,内地,都算是华语票房!”
“说准确点,我觉得都算是国内票房。”眼下别说台岛,就连香江都尚未正式回归,中英谈判还在进行,双方正在角力,国际港口鹿死谁手,尚未得知。
国际上怎么看不知道,起码香江,台岛都觉得中方唔行啊……
张国宾这番言论真是语出惊人,狂,狂的不能再狂!
比袁仰桉左派还左,左的不能再作!
袁仰桉万万未想到当今香江影坛,还有张国宾这等奇男子,惊吓之下表情有点僵硬,扯扯嘴角,勉强恢复神色,目光深邃的望向对方,饱满深意的讲道:“张先生年岁不大,胸怀甚大,有格局!”
“是位做大事业的人。”
这种人才往往有大野心,大志向!
袁仰桉心里咯噔一声,给自己提一个醒,要么就结点善缘,要么就别得罪,总之,华语票房四个字一出,思想透露出格局,这个人份量重了。
张国宾却忽然放低姿态,像个小孩,谦虚的笑道:“袁老实在过奖了,我就拍点小电影,做点小生意,混两口饭吃。”
“而且很多事情讲不准嘛…双南院线没有规定独家协议,院线分成是三家最低,我只是一个生意人,不讲政治。”
双南院线合约条款最友善,其实便是为了吸引香江电影公司,来到双南院线上画,扩大左派宣传力量。
若张国宾真是一个普通的电影人,袁仰桉当场就想拍板同意,同意《靓妹仔》在双南院线上映。
可碍于张国宾的真正身份,袁仰桉却不能一个人做确定,再咨询一番张国宾想要的条件之后,掂量着时间。
张国宾跟袁仰桉确认合同细则,香江本地百分之五点五的院线分成,加上内地发行百分之十的院线分成,再包括非独家,允许梦工厂其它电影在嘉禾、邵氏、金公主上画,在台岛、日韩、越南等地发行……
至于他有没有机会发行,怎么发行,就权凭各人本事。
同时,内地已经开放电影市场,双南院线有内地市场发行权,能跟国内进口片部门搭上关系。
但是,香江电影进入内地市场审核关卡重重,双南院线并不保证每部电影都能于内地上映,例如《靓妹仔》。
张国斌对此心知肚明,完全表示没一件。
电影进入内地,可比偷渡更难,回归以后上映都有难度……
袁仰桉掐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低下头一看表,笑道:“张先生,能做主的人要到了。”
“想必你也久等。”
张国宾笑笑,并不在意的道:“应该的,请问……”
“哒哒。”两道叩门声响起,张国宾话音未完,先前那名男助理便推开办公室门,侧身抬手请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板入内,该名老板大致五十多岁,身姿挺拔,一张椭形脸很是沉稳,脸上写满干练,威严,官气很浓,当中还着杀气,明显是走过战火年代的有志之士,与寻常的酒囊饭袋不同。
张国宾跟袁仰桉全程都没有谈论到第三个人,但是交谈之中,互相都知道有第三个人。
这第三个人才是香江左派真正的话事人!
袁仰桉望见对方进门,撑着沙发要起身,口中喊到:“柳办,专程要您抽时间过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张国宾凭借以往的经验,立即就知道来人是位办公室老板,来头很大。
张国宾迅速跟袁老一起起身站好,束手迎接对方,不知不觉间,倒有点以前当秘书作陪迎接大领导的感觉,身上香江烂仔气质洗的干干净净。
柳办却加快走了两步,提前扶住袁老的手,搀扶袁老坐下,关心道:“袁先生,您年岁已高,不要再做迎接我的事了。”
“不一样,不一样。”
袁仰桉推辞着坐下。
张国宾在旁看观望局势。
柳办却是真心实意地关系老人身体,口中讲道:“有什么不一样,咱们都为人民群众服务。”
等到袁老坐好,他才转身到一张客座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身体前倾,一身黑色中山装裤腿熨烫的非常整齐,姿态坐的很有范儿,看样子也是轻车熟路,来过长城公司多次。
他坐下的第一个动作是掏出香烟,第一句话却是铿锵有力,不容置疑地说道:“让你的人出去!”
“张国宾!”
阿宾还在沙发旁站着,猛的听见柳办第一句飙出口,如梦方向,却抢在大波豪一句“大圈仔”骂出口时,立即喝道:“阿豪!阿昌!”
“你们先出去,我留下来谈点事。”他扭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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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这份活,你敢接吗?(三千首订加更!)
大波豪乖巧的收住嘴,侧身离开,低头讲道:“宾哥,有什么事叫我。”
大波豪眼神犀利的刮过柳先生,暗藏凶光,表情冷峻:“兄弟们都在外面,别惊!等你一句话,兄弟们死也撑你。”
“啪,啪。”张国宾抬手拍拍大波豪肩膀,目光中闪过一丝感动,缓缓吐出一口气,内心底气足了不少。
“安心,带兄弟们饮杯茶先。”他目光再转过望向状师昌:“阿昌,醒目点。”
“我知的,宾哥。”状师昌戴着眼镜,轻轻点头。
张国宾转身跟姓柳的讲道:“柳办,我兄弟都已经离开,点样,有什么话要讲?”
“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干黑社会。”柳办却坐在椅上扬起眉头,毫不客气的讲道。
嗒!
他低头将一支烟塞进嘴里,掏出打火机,顺手点上,深戏一口烟雾。
张国宾站着,神情不善,也不客气:“黑社会!什么叫黑社会?”
“蹲在赤柱里的叫黑社会,坐在这里的,叫!”张国宾回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出声道:“叫张先生!”
他伸手在怀里掏出一盒雪茄。
这盒古巴进口雪茄,一支两万港币,本来是用来敬大佬,打关系的,现在他却独自一叼在嘴里,翘起二郎腿掏出打火机一甩,叮的一声,唰啦,搓出火苗,蓝黄色火苗跳动,闪烁在视线前。
静静灼烧着茄头。
本来张国宾在见到柳先生前,一直把双南院线看得很重,毫无疑问,双南院线是梦工厂的一条生路。
是张国宾渴求的一棵大树。
可现在柳办一开场的压迫态度,立即令人感受到不对!
你想要的,别人不一定要答应!
你要的别人不一样给!
有些人甚至打心底看不起你,又谈什么合作,谈什么忠心,一天是古惑仔,在别人眼里,你一辈子都是古惑仔!
张过宾现在的态度很绝对,谈的拢就谈,谈不拢,TMD,给资本主义吸血,那就吸喽。
反正不管怎么吸,总归有点钞票入袋,做得了大富豪OK,做不了大富豪,泡个明星,买栋楼,带着一群小弟照样风风光光,咱一辈子何必每一步都做对,人生真的不能犯错?
老子绝不跪着挣钱!
老子要站着,还把钱挣了!
张国宾啪嗒合上银色火机,叮当一声,随手丢在桌面,翘起二郎腿,捏着雪茄,长长吐气,一言不发却胜过千言万语。
柳彦文望着他的作态,一口气吸掉一截香烟,屈指弹去烟灰,吞云吐雾间都充满蔑视:“身上沾了屎,还怪别人嫌你臭,呵呵。”
“真以为拍几部卖座电影,摇身一变,我得就叫你一声张先生?”
“不好意思啊,阿宾,在我眼里古惑仔永远都是古惑仔,一辈子都洗不掉,资本主义地区就氏这样哈,以金钱至上。”
柳文彦扭头朝袁袁仰桉笑说。
袁仰桉奉上杯茶:“柳办,张先生是爱国的,张先生的电影,说不定也是爱国的。”
这个说不定真有讲究。
张国宾靠着沙发,夹着雪茄,审视的望向柳文彦。柳文彦目光流露出思索的神色,眼下香江局势不太明朗,原则上,能争取一分力量,便是一分力量,既然袁先生讲张国宾爱国,想必张国宾有所表态过,而且能把影片送到长城公司本身便是一种表态。
柳文彦喝着茶,目光转向袁老。
袁老微微点头。
袁老再朝张国宾,笑道:“张先生,冒昧了。”
“柳办向来是直来直往的性子,有什么话直接说,请别介意,而且真诚的讲,以您的身份而论,无论是电影想要在双南院线上映,还是将来要在内地坐生意,一切事情都要柳办来批准。”
“柳办,柳文彦。”
这段话尾介绍了一下柳办的名字,整段话在介绍柳办的身份,可张国宾只听懂一个信息:“柳办是话事人,你现在求人,骂你,你也得忍着。”
张国宾心底憋着口气,但却知道袁老讲的没错,首先,身上有黑锅,还不允许人骂人了?
其次,这个机会可比几句骂声重要。
最次,骂都骂了,不如捞点好处。
张国宾内心非常挣扎,低头,还是走人?
“张先生,你电影向上要在双南院线上映,问题不大,可你必须为国家献出一份力,国家才会对你有所改观。”柳文彦斟酌着道:“改过自新,需要的不仅是态度,更需要行动。”
柳文彦其实一出场的下马威,
便是为打压社团气焰,
免得一个古惑仔不知天高地厚,
拿社团红棍的身份,讨价还价,装模作样。
可根据袁仰桉的话讲,对方好像提前表态,下马威下的有点凶了。
当然,柳文彦心底绝对不会认为有所做错,相反,坚定的认为他没骂错,如果张国宾觉得的他骂错了,那一定就是张国斌态度不够坚定,下马威下的更没错!
好在,张过宾沉住气了。
虽然姿态变得有点强硬,但是总体方向没变。
柳文彦也不会再骂人。
他能够抽出时间来到长城公司,提前便是了解过张过宾资料,甚至比张国宾猜想的更早,在梦工厂与长城电影接触的第一刻,张国宾一生资料便已摆在柳文彦桌面。
柳文彦能够来见张国宾,无疑代表认同张国宾有合作价值,既然有价值,便可合作,便有得谈。
这时张国宾也敏锐捕捉到柳文彦的态度变化,当即呼出口气,俯下身,放低些姿态,夹着雪茄讲道:“多谢柳先生愿意给一个机会,我眼下正积极带领堂口兄弟们做正行……”
“球鞋,服装的零售行业,我都有加入,堂口夜总会里也不再做非法生意。”
“如果柳先生答应双南院线上映梦工厂的电影,再开放些内地正行生意,我答应,五年,五年内带着兄弟们全面转型。”
“转什么型!”
“你这样的爱国方式有问题!”柳文彦却一挥手,打断道:“中国不缺会做生意的人,你这不叫爱国。”
“叫占便宜。”
张国宾语气一停,真的有点疑惑,斟酌着询问道:“那请问柳办有什么指教?”
“现在香江电影圈乱得很,两个月内,有三起强行请明星拍电影的事发生,一起拿刀,一起绑票,还有一起拿着剧本包枪去。”
“这群古惑仔无法无天!不知跟谁学的!甚至有逼小女孩去拍三级片,不拍就先对人用强,在帮她拍!如今外面的人都穿香江局势不稳跟中英谈判有很大关系,我方态度不仅对香江无益,还会加剧香江混乱。”
“这种谣言很伤害人民群众感情,你要谈爱国?先把香江影坛平了再谈!”柳文彦叼着烟,斜斜望着他道:“我希望半年,不,三个月内,香江影坛不要再有乱七八糟的事,你要是搞不定,也别谈什么爱国了!”
“呼……”柳文彦突出口烟:“爱国,也论实力的。”
“这个活,你敢接吗?”
“义海红棍,张国宾!”
张国宾却不是想象中的欣然接受,而是气的摘下雪茄,一拍沙发扶手,起身骂道道:“丢雷老母的柳文彦!”
“我只是想安安心心的做正行生意而已,为什么又要耍?让我做正行商人不行吗!”
“我一定按时给交税,按时捐款!”
“你先做好份内的事,再谈能不能做正行生意。”柳文彦却直言不讳地道:“一个人想要擦干净屁股上的屎,起码得学会先当手纸!”
张国宾现在就是被人当成手纸。
这比先前被人骂屁股不干净被令人窝火,起码不干净是以前的事,现在阿宾哥一心想要做正行,绝不想沾染不干净的事情。
可如果现在想安安心心做正行,抬头挺胸做个人,那就必须往混水里淌。
现在新记,和记,号码帮在影坛捞钱的可不少,毁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会遇到怎样的报复可想而知。
他扛着住吗?
张国宾沉默了。
“我不想做尿壶!”
“你不把自己当尿壶,就没人把你当尿壶!”柳文彦做在椅子上,往前一些,掐灭香烟,抬头审视道:“我只是要你发挥点点余热,未来还有十几年,路怎么走,最后混成怎么样,全都是看你自己怎么做。”
“现在?你自己求我给你机会,你不懂怎么做,我就教你做。”柳文彦凝视着他:“做点好事,没问题吧?”
“阿宾哥!”
张国宾深吸口气:“电影马上安排上画,事情办成,我想进内地做点生意。”
“好,电影可以立即安排上画,你到内地做生意的……”柳文彦笑道:“只要是合法生意,我们欢迎港商进内地投资,可以先在深城特区试试看,那里是一块试验田,如果你有需要,届时我帮你介绍关系。”
“前提是对经济发展有利的正行投资,至于有什么优惠政策……我现在不是很懂。”柳文彦神秘的笑笑:“到时候我再认真帮你翻一下文件,给你一个答复。”
张国宾跟柳文彦现在就算谈妥了。
他脸色灰暗,一身黑色西装,不想再在办公室久留,起身朝柳文彦伸出手道:“柳办,合作愉快。”
“感谢您的教诲。”
“应该的,我们欢迎每一个爱国商人。”柳文彦握着手,灰色中山装,正式着庄严。
“袁老,多谢。”张国宾苦笑又跟袁仰桉握手:“以后,多拜托您了。”
“随时欢迎梦工厂的任何一部电影在双南院线上画。”袁仰桉握着着他的手,很玄妙的说了一句:“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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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宾哥揾你谈生意
“叮叮叮。”
梦工厂,办公室。
张国宾照常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整个背部靠着皮沙发椅,两只腿架在桌面,享受照入窗内的阳光,正跟状师昌聊着成立物流公司的细节,办公桌角一部大哥大突然响起。
张国宾拾起大哥大,摁下接听键,靠近耳边问道:“喂?”
“边个啊。”
“宾哥,我先出去了。”状师昌将两分文件放下,识趣地转身离开办公室。
香江成立物流公司的手续并不复杂,关键是怎么招聘物流车队,眼下香江物流行业红火,车队就是聚宝盆,要拉扯起一支车队本金要很多…….
电话里,周闰发恭敬的讲道:“张生,是我啊,阿发。”
“阿发啊?”张国宾点起一支雪茄,吸着雪茄,问道:“大明星点解唔在拍戏,大中午要揾我马杀鸡?”
“张先生,我遇到麻烦了。”周闰发苦笑着道。
“咦?”
“边个敢惹TVB的大明星,不怕邵先生拿钱砸死他呀!”张国宾惊讶道。
“我也是没办法了。”周闰发叹气道:“不怕张生笑话,有人拿阿之跟我的禁照,威胁阿之去拍三级片!”
“嗯?”
张国宾指尖捏着雪茄,轻轻揣摩。
眼神里露出惊诧。
周闰发在跟赵雅之彻底聊完之后,方明白半个月前,有一家电影公司揾阿之拍片,嘴上讲着爱情片,经纪部门调查以后,方知道该电影公司专拍三级片。
赵雅之是堂堂TVB四大花旦之一,又已为人妻人母,点解可能去拍三级片?
赵雅之自然是一口回绝,未想到,对方如此恶毒,周闰发思来想去,决定找张先生帮手。
周闰发苦涩道:“照片都是假的,胶片剪切,画师拼的人相,我跟阿之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
“我懂了。”张国宾点点头。
现在,虽然没有PS数字合成技术,但是要剪切胶片有很多方式,而现在的市民,观众又跟后世的不一样。
后世观众一眼就能认出相片真假,俗称“换头技术”,打开私密网站,要什么明星都有,大触还能动手制作,自娱自乐,加上肖像权立法已久,网警又强,你换好头躲着乐吧。“传播淫秽物品罪”,处两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交大把罚金。
更遑论威胁明星本人。
可现在市民哪懂什么剪切PS,流出来一定会有巨大舆论,毁不掉明星一辈子,但却能毁掉当红的那几年,以及明星家庭。
这是极度下贱的手段。
“社团做的?”
阿宾哥抽着雪茄问道。
“逐鹿电影公司。”
“可能有社团背景吧?”
“我也不明白。”周闰发叹口气,他哪儿知道江湖事,江湖上的事,还是要交给江湖上的人。
张国宾在娱乐圈揾食,本能厌恶搅浑水的人,可他还得按照娱乐圈规矩,问道:“你跟阿之都是TVB的红人,没去找邵先生吗?”
“先前找邵先生出面解决的人,每一个都要续十年合约,我的合约去年刚续,阿之丈夫有希望她息影,再续十年……”周闰发讲的比较隐晦,但能听得出来,找邵先生解决并非不行,但是邵先生开的价码很高,张国宾当即笑道:“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让兄弟调查下,有消息第一个通知你。”
“你就当作未没发生过,继续拍戏,上工。”
“谢谢张先生。”周闰发松出口气,啪嗒,张国宾挂断电话。
“阿之,我事情跟张先生讲完,张先生答应帮我们了。”周闰发躲在角落,又打回一个电话给赵雅之:“你现在当作一切事情都没发生,保留好证据,等张先生消息。”
赵雅之怯生生的道:“多谢你,阿发,可找张生办事要几多钱?我记得他的梦工厂很赚钱,我不一定付得起数目。”
赵雅之片酬不低,但开销一样很大,她觉得自己手头流动资金不一定能满足大佬板胃口,可能用一笔数目解决总比绑定十年来的划算。
周闰发却语气一变,考虑很多:“这个再讲吧,邵先生是一个商人,只讲利益,张先生是位江湖人,更重义气,他帮我们,我们光谈钱没用。”
“这件事情应该无问题,邵先生对付烂仔不一定有张先生在行,张先生手下人才都很猛的。”
“导演催我开工,晚点再聊。”
周闰发挂断电话,快步跑进片场,找导演道了歉,然后又找场记拿了支烟,抽完烟才继续拍片。
赵雅之放下电话,心里挂念事情,打车去拍《烽火飞花》。
张先生跟赵雅之其实一点都不熟,只有打过一个照片的交情,赵雅之还为了捧周闰发场子,可他跟周闰发的交情匪浅,第一部电影捧他做男主角,阿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表现的都很不错,替他揾到不少钱,两人间还有情谊。
发仔沾上事情,他倒没理由袖手旁观,否则阿发被毁掉,未来的《英雄本色2》,《喋血双雄》损失很大……
阿发可是表过忠心的。
张国宾喊来大波豪,让阿豪去查查“逐鹿电影公司”的底,现在香江影坛这么乱,不能轻举妄动。
傍晚,阿豪叼着支烟,拎着一盒外盒,将外卖放到桌面:“宾哥,消息查到了。”
“逐鹿电影公司是胜和旗下的公司,现在老板是胜和红棍陆耀明。”
“陆耀明,胜和七星啊?”张国宾打开外卖,故露惊讶,吃起牛肉河粉。
胜和七星是跟义海十杰一样,字号里响当当的红棍大底。
陆耀明作为胜和七星之一,势力绝对不可小觑,当下,胜和社团主要盘踞在尖沙咀一带,垄断着尖沙咀各个行业,门生一共五万多人,跟当地乡绅结合在一起,可谓是尖沙咀的土霸王。
何况,胜和历史比义海更为久远,虽然势力不如义海,但却根基深厚,曾经也一度扛起整个“和记”字号。
张国宾记得陆耀明垄断整个尖沙咀的海鲜市场,号称尖沙咀海鲜大王,点解开始拍电影了?
“是啊,胜和七星,双花红棍来着。”李成豪抽着烟,舒声解释:“逐鹿电影公司也名气也不小,可能宾哥您没听说过,但他以前是专门盗录外国片卖盗版的,成立有七八年了,赚的可不少。”
“半年前不知怎么,突然改行做三级片揾水,专门骗学生妹拍片,现在搞得很红火。”
“可能是想学您一样拍电影揾水吧。”
“想学我拍电影揾水的人,可不会逼女花旦去拍三级片。”张国宾丢下筷子,咒骂道:“脑子有坑才逼赵雅之拍三级,不知道赵雅之谁罩的?”
“我不出手,邵六子也要干他。”
“对了,逐鹿以前的老板不是陆兆明?”
“不是。”大波豪摇摇脑袋:“逐鹿是社团产业,以前的老板是胜和坐馆锥头徐。”
“锥头徐点解会放权给陆兆明?”
“他当坐馆,当的成佛啦?”张国宾笑道。
“唔是啊,大佬,半年前,锥头徐得了胃癌,飞新加坡切胃去啦,现在社团都是他在遥控指挥,陆兆明只是接手了逐鹿电影。”
张国宾微微愣神,难怪近一两年和胜没动静,合着坐馆在切胃,现在社团光靠七星撑着,叔伯压着,能发展好才有鬼。
“算啦算啦,既然都是和记字号的人,那就约出来谈谈。”张国宾秉承着能谈就谈的原则,甩甩筷子吩咐道:“就话太子宾想和他谈生意,现在江湖上没人不想跟我做生意吧?”
张国宾笑了。
陆兆明三十多岁,染着黄色头发,脖子上挂着一尊翡翠观音,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长沙发上,沙发旁摆着一盏散光灯,抽着烟,晃着腿,看向前方一张床铺。
这里是尖沙咀,怡星大厦,逐鹿电影公司,摄影场。
“吱啦,吱啦。”
床铺摇摇晃晃。
旁边摄影师咽着口水。
陆兆明脸颊消瘦,眉毛浓郁,衬衫习惯性不系领口扣子,敞开露出两块古铜色胸肌,跟一些到了年龄开始装低调,朴实的江湖大佬不同,脸上还是挂满桀骜,藏着凶光。
“咔!”此刻,陆兆明抖抖烟灰,大声喊道。
摄影师刚转头,陆兆明便已在沙发上起身,上前一脚将床上的小弟蹬开,然后拉起女演员,一巴掌扇狠狠甩下。
“**的!让你拍片要懂得享受,一幅死鱼脸摆给谁看?”
“不想拍就别拍了!”
“卖你到马栏更赚钱!”全场禁声,只剩陆兆明拳打脚踢的身影和女演员的哀嚎。
头马鲳鱼推开片场大门,急急忙跑进去,喊道:“兆哥。”
陆兆明停下手,站在床上,扭头问道:“乜事?”
“警察临检?”
“不是,不是,刚刚义海油麻地的大波豪打电话来,话义海十杰太子宾要揾你谈生意,现在太子宾可是义海财神来着……”鲳鱼眼神兴奋。
“不是警察临检,你搞跑这么快......”陆兆明却皱起眉头,嘴角说话,心里感觉却不妙。
“太子宾?”
“太子宾要揾我谈生意?”他首先想到道友辉,高利王……
这两个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红棍,一个就是义海十杰,另一个则是濠江大佬,牌面可不比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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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聪明仔“陆耀明”
“你说,太子宾要揾我谈什么生意?”陆耀明叼着支烟,踩着皮鞋,一步跳下床,谨慎的问道:“那家伙的打什么鬼主意?”
“耀哥,我们胜和跟义海关系很不错啊,太子宾现在生意做那么大,要关照我们,有得赚啊。”鲳鱼面露贱笑:“会不会太子宾也想拍三级片?”
“太子宾场子里的马子,喔不,电影公司里的女明星,人气可是很旺的。”
“长的也很靓。”
鲳鱼仔搓搓手,激动道:“要是拉朱宝艺,李丽珍来拍三级片,嘿嘿,耀哥。”
鲳鱼仔语气一顿,略带羞涩地问道:“那能不能让我上场啊?”
“丢!”陆耀明上前两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抽着烟道:“脑子里装的都是鱼籽啊!成天只懂在海鲜档收帐,点解会有这种好事情找上门?”
“我们做古惑仔的,要懂得食脑!”陆耀明指指脑袋,喝声道:“有这种好事还轮得上你?”
“老子当男主角还差不多。”
“你也不想想,跟太子宾谈过生意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下场!”烟灰落在鲳鱼仔脸上,鲳鱼仔却不觉得有所谓,嬉笑着道:“可太子宾真的很会揾钱呀。”
“是啊!”
“你看看道友辉,高利王,揾到手多少钱了!”陆耀明冷笑着点头:“元宝纸钱揾到满屋,点解,你要我烧给你?”
“那两个家伙都跟你一样,金钱蒙了心,猪油蒙了智,全给太子宾坑死了。”陆耀明自信道:“可我就不一样,我是一个聪明的古惑仔,他要真有门路一起揾水,也并非不能合作。”
“要是想坑我。”
“老子掀了他的公司!”
原来自从和胜坐馆去新加坡治病之后,和胜社团便由和胜七星在港支撑,其中,七星当中以陆耀明的势力最强。
陆耀明已经逐步掌控和胜字号下的一些公司,开始侵吞坐馆锥头徐的势力,加上陆耀明合纵连横,让渡利益,有些手段,眼下陆耀明掌握着和胜一半的话事权。
张国宾了解到陆耀明、和胜眼下的状况,立即知道陆耀是本钱张狂的,难怪敢威胁赵雅之拍三级片。
先前道上疯传,钓学生妹,逼人妻拍片的公司,便是逐鹿电影,以张国宾的势力,要跟陆耀明硬拼,真拼不过,开打可以,但损失很大,生死未卜,为了帮周闰发摆平一件麻烦,没必要。
阿发是朋友,兄弟是兄弟,兄弟的命,更值钱!
大不了让他们去找邵生嘛….
张国宾收到陆耀明晚上约他饮茶的消息,决定先聊聊再说,要是能和和气气地摆平,便和和气气,和气生财嘛…
张国宾已经有其它正行生意,不必抓死影坛利益,该松手便松手,平安揾钱赢道理。
当然,张国宾不觉得陆耀明有什么难对付,越张狂的人死越快。
傍晚,张国宾带着东莞苗,大波豪几人离开电影公司,刚抵达电影公司楼下,还未上车,一个梳着油头,穿着夹克,神情疲惫的男人,便带着一位身着蓝裙,扎着头花,长相靓丽的小姐上前。
“张生。”周闰发双手提着两盒礼物,表情恭顺,快步迎上前打招呼道:“我带了一盒元朗老婆饼,还有一箱尖沙咀的两头鲍,宝艺跟我话过你平时爱食鲍鱼,一点点小心意,别在意。”
张国宾意外地止住脚步,扭头看他:“阿发,你搞乜鬼?”
“张先生,应该的,别介意啊。”周闰发连忙递上礼物,希望张国宾接下,张国宾目光扫过他,再扫向赵雅之,瞳孔微微有点变化,轻轻点头,东莞苗才上前接过礼物,打开车尾厢,将礼物放进尾厢内。
张国宾答应给周闰发帮忙以后,嘴里一直没提什么条件,他便是想看看用社团势力换商业人情的路子在香江能不能行通。
阿发真是如此识趣,白天一放工,傍晚便主动上门,果然,人情世故是每一个江湖的准则,并非你懂人情世故便能通吃,但不懂人情世故,一定扑街!
手腕手腕,并非硬拳头。
张国宾笑着讲道:“朋友之间,互相帮手,天经地义,下一次别再提东西了。”
“幸好未带钱,否则我送你进马栏,让莲妹来捞你。”
“呵呵。”周闰发轻笑两声,心里暗道:“果然没带钱是对的。”
这时,张国宾收下礼物,周闰发,赵雅之表情也好看些,周闰发真的很懂做人,扭头朝赵雅之使一个眼色,赵雅之紧张的上前,小心的称呼道:“张生,多谢你。”
“不用。”
张国宾笑笑。
周闰发抢声道:“阿之明年想把片约转到梦工厂,不知张先生同意吗?”
“咦?”
张国宾惊奇道:“赵小姐在TVB受邵先生力捧,有影视剧,有电影,转到梦工厂没好处的。”
“不用为了谢谢我,专程转片约。”
“不是的,汉韦本身便反对阿之拍戏,阿之打算少接点片,留在TVB肯定是劳碌命,到梦工厂能照顾家庭。”
“对吧?”
“阿之。”周闰发给赵雅之使眼色,赵雅之点点头:“没错的,张先生。”
张国宾怎么觉得像是在讲梦工厂没片拍,来梦工厂养老啊?不过梦工厂怎么都不可能有邵氏拍片多,赵雅之讲的确实很合理,按照记忆里的资料来看,情况确实是真实,对双方都有利。
张国宾白捡一个大花旦,将来拍片不会缺大女主,而且记忆里赵雅之会跟黄汉韦离婚,将来肯定还要拍片,何况,赵雅之的高光时刻并非现在,而是将来,求来的赵雅之意义不大,送上门的赵雅之,倒是个好礼物。
张国宾颔首道:“既然找小姐有意向到梦工厂发展,梦工厂肯定非常欢迎。”
“多谢张先生。”赵雅之轻轻叹气。
对于她而言,能够加入梦工厂,其实是最好的答案。
这也是周闰发跟赵雅之讨论很久,讨论出的结果。
周闰发在旁补充道:“如果张生还要揾我拍片,我愿意免费出演三部电影。”
“不用。”张国宾摇摇头:“你当我是边个?我张国宾还未有吃白食的习惯,无论是赵小姐的片约,还是请你拍片,都是以后的事情,等我把事情办好,通知你再说。”
“逼赵小姐拍片的人是胜和耀明,不好惹的,我现在要跟他去饮茶,搞掂喊你。”
东莞苗夹克外套,站在路边。
“宾哥。”
拉开车门,喊道。
张国宾带人走下几个台阶,弯腰迈入车内,十几名堂口马仔紧随而后,坐上轿车,平治打头,佳美跟随,一行六辆车离开油麻地电影公司。
周闰发,赵雅之站在台阶前,面面相觑。
“还是太急躁了。”
周闰发拍拍脑袋,有些懊恼。
跟大佬讲话,不能太直,嘴上满口金钱,心里就少了感情。
幸好还做到及格线。
小马被大佬河马留在公司,望向眼前两位大明星,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Mark哥,冯冯姐,上楼饮茶?”
周闰发,赵雅之对视一眼。
“怎么称呼?”
阿发问道。
小马答:“我叫小马,河马的头马,小马。”
周闰发眼神大为诧异,连忙掏出一支烟,递上前道:“小马哥!没想到,我有天还能见到电影原型,您在江湖上,不对,在张老板公司一定很有名吧?”
小马紧张兮兮的接过烟,摇摇头:“Mark哥…你错了,我只是河马的头马,小马!”
“对对对,我错了。”周闰发更加紧张道。
……
“太子哥!晚上好!”尖沙咀,红坊大海鲜,陆耀明带着一行人,守在门口一盆招财树旁,远远望见一支车队驶来,当即便快步迎上前,拉开车门,将手放在耳朵旁,斜斜向上一甩,模仿阿sir敬了一个蹩脚军礼,弯腰喊道:“光临太子哥大驾光临,有太子哥赏脸,整个尖沙咀胜和都有光啊。”
张国宾穿着西装下车,望见陆耀明乖张的神态动作,心里暗生警惕,下车大笑着敞开怀抱,抱着陆耀明轻轻拍拍后背,大笑:“耀明哥啊!耀明哥!”
“我可是真是想死你了!”
“丢雷老母,老子就三年前见过你一面,老子那时可就是红棍大底!而你还是一个小四九,跟在你大佬背后吃屁!搞得跟我很熟一样…”陆耀明心里腹诽,表面却哈哈大笑,真同老友重逢一般,楼着张国宾肩膀,抬手请向里请道:“太子哥生的好靓仔!平日晚上一定很忙吧?”
“来来来,里面请,海鲜配红酒,鲍鱼加生蚝,该有的都给太子哥准备好了。”
“请请请。”张国宾一样抬手向前,二人欢笑的并肩入内,鲳鱼仔,大波豪等人带着小弟跟进排挡,坐进一间包厢内,剩下的马仔则守在门口食工作餐。
张国宾看陆耀明刚刚贴上的脸,心里吓的一阵恶寒,坐下去饮两杯红酒,稍稍缓过神,吃饭聊天:“听闻耀明哥最近发展的很好啊?”
“有没有兴趣一起搞点大的?”
陆耀明啃着一只蟹爪,双手油腻腻,阴笑着道:“太子哥不会要骗我卖白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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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宾哥,不要啊。(4K章节)
“胡话!”张国宾佯装愠怒,放下杯子,喝骂道:“我像是骗你送死的人吗?”
“卖白粉几危险!我自己都不做,点解会让你做?”
“当然,耀明哥要是有兴趣的话,油麻地的白粉生意也并非不能谈。”张国宾底下掰着虾肉,喃喃念道:“虽然油麻地有义海的人在散伙,但地盘毕竟是我的嘛……”
“哈哈哈,太子哥讲笑啦。”陆耀明笑着举起酒杯,起身敬酒,解释道:“我卖海鲜,卖盗版就在行,卖白粉?搞不来的。”
“来来来,太子哥,我敬你一杯。”
“叮!”
张国宾举杯相撞。
两人饮下红酒,张国宾心里暗暗遗憾,嘴上却很认真地问道:“不知道耀明哥对服装零售有无兴趣?”
“我旗下两个服装品牌,生意一直不错,想要扩张进尖沙咀商场,奈何手头资金有些紧张。”
“如果耀明哥对服装生意有兴趣,在尖沙咀搞两个商铺卖货,我以成本价给你供货。”
张国宾放下酒杯,靠着椅子,手指轻敲桌面。
江湖人谈判,一定得给点甜头。
这种共赢的手段最好。
陆耀明眉头一挑,有点意外:“太子哥原来是要揾我做正行生意?”
他面露感兴神色,调整坐姿,将手臂搭在桌面,俯身向前讲道:“这个可以谈谈,太子哥,包赚吗?”
“我的品牌货都卖断码,一年能赚个几百万,耀明哥把商铺装修好就得。”张国宾笑笑:“一个十几万作零花钱绝无问题。”
陆耀明一粒一粒夹着花生米,用筷子将花生米轻巧的丢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咀嚼道:“那太子哥有什么条件?”
做生意肯定是要讲条件的,江湖人一样不例外。
陆耀明可不信对方会平白无故,每年送他几百万港纸零花,张国宾则讲的很随意:“没什么条件,就是希望耀明哥不要搞我朋友。”
“乜意思?”
陆耀明表情一愣。
旋即,他眼里凶光一闪,砰,拍下桌子质问:“你是来为赵雅之出头的?”
“鱼栏耀!”
“你TM算边个!敢跟我大佬拍桌子!”大波豪拿拳头砸下桌面,轰的一声,愤然起身。
“唰啦!唰啦!”桌边的双方马仔都站起身,东莞苗,鲳鱼仔不自觉都将手插进腰后,双方摆明有备而来。
太子宾被落面子了。
张国宾神情一凝,未想到,陆耀明反应好大,拿筷子挑着菜,轻笑道:“耀明哥,一个女明星罢了,火气搞这么大?”
“我道你怎么找上门要一起做生意,原来是要保人啊……”陆耀明泛起冷笑,夹着花生米:“差点真以为和记字号一家亲,丢雷老母,果然男人跟女人最亲。”
“没得谈吗?”
“鱼栏耀。“
张国宾放下筷子,拿起手巾,靠在椅背上,轻轻擦拭着手掌。
“有!”
“怎么没得谈,实不相瞒,台岛一个老板点名要看赵雅之的光身片,价码是一千万新台币,外加台北一栋楼,点样?拿钱来谈?”陆耀明语气冷冽:“要不然,你在尖沙咀买五个店铺送我,免费给我供货一年也得。”
张国宾站起身,丢掉手巾。
“那就真的没得谈喽?”
“不肯拿钱,谈你老母,要我买店铺,找你拿货,做你服装工行的分销商?嘴上一起揾钱,心里想坑我钱,丢!”陆耀明指向张国宾,再指回自己鼻子,问道:“你当我傻仔啊!”
“商铺盈利你赚钱,商铺亏本,你还是赚钱,合着我成你小弟了?”
“话不是讲的,我有最好的设计师团队,将来服装零售很有前景……”
陆耀明一甩手:“去你妈的,商人都是骗子,老子只认钱!”
“呵呵。”张国宾笑出声来,耸耸肩膀:“胜和又不是你一个人话的算,逐鹿电影未记错是胜和的社团产业吧?既然耀明哥没得谈,那我就去找别的人谈喽。”
“胜和七星,叔父阿伯这么多,这笔钱总会有人想赚。”
张国宾讲的非常有道理,陆耀明理论上只能话事海鲜档,做他的海鲜大王,电影公司既然是社团产业,大概率是得之不正,别人都有插手的资格,一旦胜和其它大佬插手,陆耀明便得卖个面子。
陆耀明却觉得张国宾在暗讽他不是胜和坐馆,没资格大声讲话,气得脸色通红,将手中牙签丢进张国宾身前茶杯,瞪着他道:“我讨厌别人拿叔父阿伯,社团规矩压我,挑了它,以后你在尖沙咀开一间商铺,我砸一间!”
“要不然,尖沙咀五间商铺赔礼道歉,我卖你一个面子,不找赵花旦的麻烦。”
包厢内。
猛地陷入静寂。
张国宾扭环顾东莞苗苗,大波豪,河马等马仔一圈,再转头看向陆耀明,确定道:“鱼栏明,你想清楚了?”
陆耀明嗤笑一声:“你太子宾当年号称义海狂龙,怎么扎职红棍做大佬,天天揾正行,没火气啦?”
张国宾望着陆耀明,轻轻伸手,捡起牙签,屈指挑飞。
“我收火了,但未息炉。”
牙签飞到地上。
“这辈子你别进尖沙咀!”
陆耀明吼道。
张国宾猛地停步回头:“鱼栏仔,你就配一辈子揾海鲜,至于我?别人叫我什么不重要,但我会让你知道,点解叫义海狂龙!”
张国宾再讲道理,再无火气的一个人,被人如此扫面子,心里都冒气邪火。而他算是看透陆耀明的性格,精明,狡黠,却很贪婪,张狂。
某种意义上,大脑是被性格支配,就算大脑天生聪明,若是没有沉稳,理智的性格,江湖上一样走不远。
张国宾不知刚刚哪一句话,踩到陆耀明的内心,令他暴躁癫狂。
他一直讲话都很克制,就算讲话不对,坐下来好好聊,一样可以谈出个结果。比如陆耀明害怕商铺亏钱,可以找银行做金融贷款,把商铺买来再抵押给银行,商铺赚钱自然皆大欢喜,商铺不赚钱让银行收走就行,反正道上的人不缺假身份,可以做代持。
说不定,商铺开个一三年,不靠卖衣服赚钱,光是地价上涨都够陆耀明赚一笔。
张国宾下的波鞋店,服装店已经扩张到二十几家,除了,少数是全额出资购买,其余大部分都是利用金融杠杆,利润非常可观。
张国宾真是想不通,想不通,有和声跟义海的关系摆着。
他万万没想到,如此共赢的商业方式,竟然还有谈崩的可能。
陆耀明真TM是个人才,没脑子,靠着一点精明和手段,能混到大底到顶了,瞧那派头,还有当坐馆的野心,食屎去吧!
其实,张国宾就算把金融杠杆的计划说给陆耀明听,以陆耀明贪婪的性格,注定也会谈崩。
贪婪者,必图暴利,再图速利。
搞金融杠杆一两年前的揾钱,哪有逼赵雅之一部戏来的快,何况,没在张国宾身上占到大便宜,又为何要卖张国宾面子?
而当陆耀明吐出第一句扫太子宾面子的话后,太子宾在兄弟们面前,便必须拿出强硬的态度,否则压不住小弟。
……
“宾哥,鱼栏耀这么张狂,我们要不要找找坐馆出面跟和记谈?”大波豪单手打着方向盘,眼神瞟向后视镜。
和胜和跟和义海,同为和记门下,一般除非巨大利益冲突,绝无可能火拼。
杆杠大旗名下要维持表面和谐,
暗地里为利益撕逼,
可以,
直接晒马,火拼,
过火。
黑柴都唔会同意。
“不用了。”张国宾却坐在轿车后排,手臂靠着窗户。
“吱啦。”大波豪猛地踩下刹车,猛地劝道:“宾哥!不要啊!”
“你要是喊兄弟们过界斩死鱼栏耀,坐馆恐怕会交你出去,咱们先打铜锣湾,号码帮的铜锣湾油水更多!”
“你千万不要把鱼栏耀斩成八段,一段太平山,一段狮子山,一段慈云山……”
张国宾甩头望向前方:“阿豪!”
“讲话过点脑子。”
“宾哥,找越南仔做事也不好,朝鲜仔虽然恶,但是喜欢黑吃黑,大圈帮倒是最实在,可是不行,真的不行。”大波豪继续开车,脑子一边琢磨,一边摇,嘴里念念有词。
张国宾脸色越来越黑,东莞苗望见宾哥脸色,连忙用手肘碰砰阿豪,阿豪才住嘴不提。
张国宾压根没想过用血拼的方式,对付陆耀明,陆耀明可以无脑,他不行,他手底下那么多兄弟跟他出来行是为了揾水,养家,可不是送死,为一个女明星去送死,那他这个大佬不如不做。
何况,和胜和五万多人,拿一个油麻地去硬拼?
“阿豪。”
“停车。”
张国宾喊道。
庙街。
电话亭。
李成豪识趣地踩下刹车,望向熟悉的电话亭,底下脑袋,小跑着走出驾驶座,替大佬拉开车门,挡着门角。
“让兄弟们等会。”
张国宾讲道。
“是。”
“大佬。”
李成豪肃声应道。
晚风徐来。
张国宾感觉面颊微凉,遭风一吹,醉意上涌。
十几名兄弟将轿车沿路停好,分散至四角,守住电话亭。
张国宾拉开电话亭的玻璃门,走到里面,掏出一个硬币塞进投币口,拾起电话放在耳边,嘀嗒,嘀嗒,拨下一串号码。
“温sir!”
“夜宵!”
电话那头。
一位清亮的女声喊道。
温启仁穿着黑色便西,接起桌上电话,再用手指指桌面,madam便将一盒宵夜放在桌面,朝长相斯文,神态干练的温sir笑笑,转身将夜宵派给其他加班警员。
温启仁则坐在办公椅上,很自然的打开餐盒,用肩膀夹着电话,问道:“刑事情报科,哪位?”
张国宾听见对面的声音,会心一笑,表情恬淡的说道:“细佬,家里煲了汤。”
“点解还在加班?”
温启仁神情不变,拿筷子夹起牛腩,送进嘴里,边嚼边道:“刚开年,上头追的紧,同僚们都在熬夜干活,一时半会,我走不开。”
温启仁站起身,端起牛腩,朝隔壁的同事努努嘴。
示意很不错。
“多谢。”
同事起身夹一筷子。
“刚刚听见有女生,生的靓?”
“未在警署拍拖吗?”
“大好青春别荒废了。”
张国宾则笑道。
同事夹过牛腩尝了一口,听闻电话里的余音,露出一个带着调侃,而又惺惺相惜的笑容重新坐下,吃着手里的鱼蛋。
“害。”
“工作要紧。”
温启仁坐下叹气。
“下个月,我见习督察考核,不能浪费能读警校的机会,家里供我读书不易,得要先成家,再立业。”
“那有无和胜七星,鱼栏耀的消息?”
张国宾低头叼起支烟。
“呼。”
吐出白雾。
“诚哥,和记七星的资料给我一下,我再重新整理一遍,明天交给大sir。”
温启仁起身喊道。
“O记不是一直催太子宾马栏的情报吗?”
“突然和记七星做乜?”
一名油腻发福,光顾着吃饭的胖子警员擦擦手。
“七星要倒霉。”
他嘟喃两声,拉开柜子,找出一封文档飞来。
“幸苦了。”
一飞就飞进办公桌。
温启仁站起身接过资料,坐下将电话搁在旁边,打开资料开始翻阅,边查边道:“和记七星…和记七星…”
“陆耀明那个扑街仔,为了揾水把盗版公司改成三级片,专逼欠高利贷的学生妹拍三级片,还故意在乡下中学放贷,给学生妹买靓包…最后学生妹买不起包,只能去拍片……”
“逐鹿电影现在盗版跟三级片一起做,一个月揾水几百万,就应该先发给O记铲掉他!”
温启仁手指一敲桌面,咒骂道:“靠!”
“这家伙还趁大佬出国治病,勾大佬女人,每周都在柯士甸道约会!”他瞬间收住声音:“鸿业大楼8-1902。”
“啪嗒。”他头也不抬的将电话放回原位,开始认真整理资料加班,先前预计三点收工,现在起码得到五点。
“呵!”
“柯士甸道,鸿业大楼8-1902。”张国宾站在电话亭里,吸着一支烟,重复一遍楼号,旋即将推开门走出,将手中烟头丢在地上。
“做人,不能太狂!”
“越狂的人,一定就越好对付!”
张国宾从始至终都没觉得搞定鱼栏耀有多难,关键是,对付的代价。
黑料这么多,
也敢跟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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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狂龙出海!(求订阅)
老唐楼,张国宾脱下西装,丢在扶手旁,坐在沙发中间,翘起二郎腿,抬手接过马仔递来的大哥大,滴滴嗒嗒,拨通坐馆黑柴的电话。
“嘟嘟…”
“喂?”
“阿宾啊。”黑柴言语畅快的喊道,稀里哗啦,手上正在搓麻将。
他与苏爷,根叔几人正在深夜打雀。
张国宾面带轻笑,转过身,低下头:“嘶。”
“阿公,我要踩过界,得唔得?”
指尖茄头烧红火星。
张国宾讲的非常直接!
“嗯?”
黑柴手上挫着麻将的动作一停,将左手的电话换至右手,目光严肃,神情凝重地问道:“边个衰仔惹到我义海太子了?”
苏爷,根叔几人停手搓麻,抬起目光,朝坐馆望去。
“呼…”
张国宾吐出口白雾。
“和胜陆耀明喽。”
他嗤笑道:“今夜,我就要他死!”
“这么严重?”黑柴瞳孔放大,缓缓说道:“有无讲和的可能?”
“今晚挑牙签啦。”
张国宾抽雪茄道:“落我面子,讲不拢,我不做事,很难堪。”
“阿公的面子都不卖?”
“阿公,讲话唔可以咁讲,我挑死他,天经地义,对唔对?”
江湖规矩,勾大嫂者,杀无赦!
张国宾一开始仅是想通过细佬的情报,挖一挖陆耀明底子,看看陆耀明有无肮脏的证据,或者道上的仇人。
如果有道上的仇人,最好。
敌人的敌人,朋友喽!
无道上的证据,有肮脏证据,也可!
让细佬抓紧一些,再揾黄sir聊聊,且看陆耀明能撑几天!
还能不能撑到阿之拍三级!
未想到,陆耀明不止屁股有屎,奔周定春袋,满满是屎。
杀他?
都不屑亲自动手!
“这么绝吗?”
黑柴右手拿着电话,左手抓起张拍,手指轻触牌面,垂下眼帘一看。
“啪!”
他一手重重将牌打出。
“那就放手去做。”
“嘟嘟…”
电话挂断。
张国宾面露笑意:“跟阿公话过事,可以放手去做了。”
无论怎样,黑柴到底是社团坐馆,义海堂口跟胜和堂口产生冲突,多少要征得阿公的同意,就算名正言顺,帮胜和清理门户,也得跟阿公话一句,让阿公知晓他的孝心。
牌桌前。
黑柴挂断电话,将大哥大放下。
“哈哈,胡了!”旋即,他望见根叔打出的一张牌,动作爽利,换牌吃掉,大笑着将牌推倒。
根叔,苏爷,海伯爽快掏钱。
同坐馆打牌几时赢过?
根叔洗着牌,问道:“太子的堂口两个月前抽完生死签,点解又要出门斩人,拿兄弟的命不当命?”
“讲数的机会都不给,哪家小社团?”
苏爷理着牌,说道。
海伯将牌堆整好,手上抓着骰子,朝桌中一丢:“太子宾这么出位,容易给社团惹来麻烦呀。”
黑柴却摸着牌道:“我观不是,这两年太子宾长大好快,而且正是长脑子的年龄,人情世故摸得挺透,生意做的又旺,很有一手啊。”
“当时我还惊讶,一个打仔出身的人,点解变得聪明起来?现在看看倒刚刚好,年轻人总是该张狂些些。”
“这回要同和胜打!”
根叔听闻和胜的名头,眉头一挑:“柴哥,点解不劝劝阿宾?和胜可并非小社团,踩过界怕是要两个字号打血拼!”
黑柴笑道:“义海狂龙嘛…”
“狂龙要出海,我一个老骨头点解拦得住?他要腥风血雨,还是电闪雷鸣,掀滔天巨浪,全都由他话的算!”
“何况,这张义海狂龙的招牌,适当地拿出来亮亮。”
根叔几人当即闭口不言,开始专心打牌。
他们已经知道黑柴是存心要放手让太子在外面搅事,等到真正搅出麻烦,社团再出面摆平,一方面可以打响一下社团名号,一方面还可以顺势敲打敲打太子,最近太子宾真的太出位。
实际上,他们还是想浅薄了。
太子宾如此重孝道,阿公点解会想打压太子?培养都来不及!若真能借势让太子成熟一点,当然是好事,而太子宾选择的对手,偏偏是鱼栏耀,这个在胜和内部并不得叔伯,坐馆支持的强人。
据他所知,鱼栏耀仅是趁着锥头徐去新加坡切胃做大,很多势力都是靠巧取豪夺,屁股底下一堆屎,可锥头徐过两个月就要重回香江,整肃社团,第一个清理的便是鱼栏耀,所以黑柴觉得太子宾打鱼栏耀,打的刚刚好!
若是可以趁锥头徐还没回到香江的时机,抢占先机,插一支进尖沙咀,义海地盘便能踩出油尖旺,有新突破!
“社团想要发展好,真得有太子宾这种猛人,狂龙就是要够狂,不狂怎么帮社团打江山?”
黑柴如此想道。
老骨头,老骨头,嘴里最喊自己老了,比谁都惜命,真到紧要关头,比谁都狠,比谁算得都精!
反正,他们只懂打牌,杀生打死?
你说乜野啊?
我听不清!
“阿豪,你派几个人去公司清水湾公寓,把刘韦强,胡叔喊醒,让他们带上设备,今晚跟我去拍场大戏。”
这时,张国宾放下电话,扭头朝大波豪讲道。
他已经提前让几名小弟摸进柯士甸道。
确认今夜陆耀明在鸿业大厦过夜,想也知道,又去干大嫂了。
所以,他才打电话给阿公。
饺子真好吃,今天翻脸,今夜便能抓奸…
可见陆耀明并非一次两次跟大嫂幽会,而是跟大嫂长期通奸,夜夜**啊……
大波豪干脆答道。
“明白,宾哥。”
“今晚好戏在哪里开拍?”
他先前还忌惮着江湖规矩,字号颜面,当大佬获得坐馆首肯,便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张国宾抽着雪茄,答道。
“你不用管。”
“负责点齐人马就行。”
他特意交代道:“不用喊太多人,几个小弟送刘韦强进尖沙咀,到鸿业大厦,直接砸开8-1902大门,对着里面就是一阵狂拍,接下来,到场的所有人,都是我们的人!”
“我要鱼栏耀过不了今夜!”
这就是义海狂龙的霸气!
大波豪点点头。
心里豪气干云,大声喊道:“放心吧,大佬,我懂!”
随后,大波豪拉开房门,对着门口马仔吩咐道:“河马,你带上几个人,开车去公司清水湾公寓,把刘韦强几个摄像师喊醒,让他们带上设备,悄悄进入尖沙咀柯士甸道的鸿业大厦,然后砸开鸿业大厦的大门,对着里面就是……”
河马神情一肃,点头道:“豪哥,我懂。”
“你懂就去做吧!”大波豪挥挥手。
河马走出两步,又转回身讲道:“豪哥,我不懂,斩人为什么要带摄影师?”
大波豪表情一变:“你懂个屁!谁让你去斩人了!是让你去拍照!”
河马满脸懵圈。
大波豪懒得跟他解释:“低调点,把宾哥交代的事做好,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现在要去点齐人马,跟鱼栏耀的人血战到底!”
张国宾交待完去阿豪做事,便坐在老唐楼沙发上,静待兄弟们传回消息。
东莞苗站在窗户边,低头吸烟,一言不发。
大波豪则离开唐楼,打着电话,驱车喊道:“咸水!今晚场子歇业,带场子里的兄弟们出来做事!”
“尖沙咀弥敦道集合!”
“孱仔,宾哥要人死,喊上手底下的兄弟,尖沙咀弥敦道集合!”
“大头坤!丢雷老母,出来帮宾哥斩人啦,你可是我的金牌打手,快点,带上家伙!”大波豪大喊道:“尖沙咀弥敦道集合!”
“斩死鱼栏耀,踩进尖沙咀!”
“斩死鱼栏耀,踩进尖沙咀!”
大波豪一个又一个电话出去,油麻地,赌档,夜总会,马栏,拳馆,商铺,女人街,通菜街…一位又一位头目接到电话,当即点齐手下兵马,堂口三千多号人,宾哥一声令下,倾巢而出。
他们都跟着太子宾一路拼杀上位的狠人,实力不一定出彩,江湖不一定出名,但一定够忠心,敢搏命!
每一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佬,都是从籍籍无名开始,或许这里,便有将来最红的双花红棍!
辉煌夜总会,咸水坐在一张沙发上,怀里搂着靓妞,面前酒桌摆满洋酒,他挂断电话,站起身,一身黑色西装,面色肃然:“清客,关档!抄家伙!”
义海宗鹤拳馆,大头坤穿着背心,摘掉拳套,甩手将拳套塞进马仔怀里,目露凶光,喝道:“闭馆,换衫,取兵器!”
庙街赌档,孱仔明吸着香烟,抽出一支铁棍,拿着棍子走出办公室,一棍砸碎玻璃:“轰!”
“今夜停赌,本金退回,义海兄弟,准备做事。”
“呼。”孱仔明丢掉香烟,前三句霸气,第四句却变得随意。
此刻,哐哐哐,油麻地,一间间义海档口清客,关档,无形当中,风声鹤唳,杀气席卷港九,当兄弟们带着家伙在档口门口集合等车时,偶有人问道:“大佬,今夜去斩边个?”
嘶啦,几辆面包车停在面前,大佬拉开车门,瞥他一眼,登车前撂下一句:“今夜,尖沙咀弥敦道集合!”
“阿豪安排几个人去喊摄影师,点解还未回来?”老唐楼,张国宾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叹道:“这都好久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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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今夜,弥敦道,七星齐聚(7K章节求订阅)
“宾哥,你放心。豪哥办事很稳重,历来没有出过差错。”
屋内,灯火如昼,东莞苗却习惯性靠着墙,藏在窗帘布,阴影下,吸着香烟讲道。
“嗯。”张国宾鼻孔出声,抬手摘下雪茄,呼出两条白龙,点点头道:“我相信我的兄弟。”
张国宾觉得大波豪偶尔可能会错他意,不过确实忠心耿耿,在忠心的首要前提下,很多错都非是错。
何况,大波豪以前在太子宾手下,确实办事从来不出差错,撞上他?并非大波豪的错,是阿宾哥的错啊!
张国宾当然相信他!
……
“叮叮叮。”
同时,尖沙咀,鸿业大厦。
陆耀明躺在床上,敞开胸怀,怀里趴在一个风姿绰约,披着红色纱裙的年轻少妇,少妇巧舌如簧,诗意黯然,俏丽的脸颊化着淡妆,抛出一个魅惑的眼神朝上望去,正好望见男人抽着雪茄,拿起电话。
“喂!”
“没什么事不要打搅我寻开心!”
陆耀明表情享受,粗声呼气。
少妇听闻男人的话,重新埋下头,更加卖力地施展功夫。
陆耀明右手拿着电话,左手夹着雪茄,顺着视线往下望去,红色睡裙包裹的窈窕身段,凹凸有致,浑然天成。
陆耀明心满意足,伸出大手盘靓货,档口马仔秋刀鱼语带着焦急:“耀明哥,义海油麻地一百多个档口,今夜全部关档,太子宾点齐人马,好似要踩过界!会在尖沙咀弥敦道集合!”
“嗯?哈哈哈哈,太子宾真够有种!傍晚挑完牙签,半夜就要点人踩过界。”
“够种!我敬他是位红棍!”啪,房间里,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陆耀明大笑的表情应声一变,面露恶狠,狰狞地着:“可他当我和胜七星吃白食啊?尖沙咀的旗,没这么好插!”
“他敢踩过界一步,先斩了他!”陆耀明讲道:“你带人到弥敦道,天堂,大涛,爆竹几个大底都会带兄弟到场,今夜,胜和七星,一个不会差,我们都在尖沙咀弥敦道集合!虽然,在香江,胜和不是最大的,但是,胜和谁也不怕!”
秋刀鱼道:“大佬,你呢?”
“我?”陆耀明望着眼前的女人,心头火热,速战速决:“我马上就到弥敦道!”
“耀哥,你好威喔。”
“嘿嘿嘿,那个老骨头怎么满足得了你?快转过去,我斩完你,再去斩太子宾,迟早斩死锥脸徐,让你做我的妞。”
“耀仔,啊!我要做你老母啦!!!”
秋刀鱼站在海鲜挡口里,摘掉两只手的袖套,大力甩进鱼栏,俯身抽出鱼框旁的一把利刃,镪!
寒光闪过,刀锋带血!
聚拢在海鲜市场内,一百多名胜和刀手,齐齐弯腰,在鱼框,鱼篮,杀鱼台上拾起兵器。
这一伙刀手是陆耀明手下最敢拼的狠角色,平时垄断着海鲜市场,干强买强卖的勾当。旺季时还懂得包船出海揾渔获,收入颇丰,在金钱开道的重利下,对陆耀明死心塌地,旋即,一百多人坐上十辆面包车,开车驶向弥敦道。
……
“宾哥,兄弟们都已点齐!”
“尖沙咀弥敦道集合!”
大波豪回到唐楼,推开木门,大声喊道。
张国宾夹着雪茄,猛地起身,回头望他:“你话乜嘢?”
“我按照你的吩咐已经点齐兵马,现在三千多号兄弟正带着家伙,站在弥敦道路口,你一句话,他们便踩过界,插旗!”
东莞苗眼神闪过晴光。
“我叫你去喊韦强起床拍片,你喊三千多号兄弟站在尖沙咀门口?”张国宾瞪着他,喊道:“知唔知堂口关档一天,损失几十万?”
“放心吧,宾哥!没有一天,顶多三个小时!”大波豪指指手腕百达翡丽表针,笑道:“还不如我一块表值钱。”
“你可真巴闭!”张国宾竖起大拇,叼气雪茄,深吸气道:“既然兄弟们都出来了!”
“当大佬的不亮亮相,江湖上都要看底我。”阿宾哥有一种被黄袍加身的感觉,颇为无奈:“好在,我们不用进去斩人,有人会替我们斩!”
张国宾目中精光一闪:“今夜,就让整个江湖都见识一下太子宾的手段!”
张国宾想到自己重生以来,专注生意上的事,在江湖上已经很久未打打杀杀,或许是该到亮亮拳头了。
也许,曾经的太子宾去找陆耀明讲数,陆耀明就会卖个面子。
为何陆耀明不卖他面子?因为他缺了当年太子宾的杀性!
张国宾并不打算拣回血腥的杀心,但必须让江湖人知晓,太子宾的火,越烧越旺!
再让他们见识到扎职后的太子宾,除了一呼千应,义海云集,还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腕!
将来,正行生意或许会更顺利一点。
起码要让号码帮,和记,新记没一个人敢大放厥词,敢拂他面子!
张国宾念头通达,敲定决策,轻拍李成豪肩膀两下,宽慰道:“阿豪,干的漂亮!”
“宾哥……”李成豪眼神闪烁,心中感动,张张嘴:“我去帮你开车。”
“好!”
“就去尖沙咀,弥敦道!”弥敦道是尖沙咀的主干道,亦是整个尖沙咀最繁华的商业街区,为尖沙咀第一街!
李成豪喊兄弟们在尖沙咀门口集合,第一个便想到弥敦道,而义海兄弟汇聚弥敦道路口,明眼人一看就知是要踩进尖沙咀!
胜和宾可能无动于衷。
既然,弥敦道已经摆开场子,要大晒马,那柯士甸道的大戏交给韦强去拍就得。
今夜的主角,太子哥要坐镇弥敦道!
“打个电话给黄sir,话黄sir知,我去尖沙咀洗桑拿,否则,差佬把我当三合会成员拉走,我堂堂一个电影公司大老板,很没面子的。”上车前,张国宾甩手将雪茄丢飞,一只脚迈进车内,回头朝大波豪交待道:“记住,我是去洗桑拿,让兄弟们不要跟着我。”
李成豪神色一肃,扶着车门:“知道了,张生。”
“张生,请上车。”
张国宾弯腰坐进平治虎头车,啪,李成豪推上车门,转身坐进驾驶位,一辆平治虎头车打头,三辆佳美轿车缓缓跟上,四辆车不疾不徐,五十码驶向尖沙咀。
这一段并不漫长的路,却足够做很多事,决定胜败输赢。
……
“黄sir,情报科消息,尖沙咀大晒马,和义海跟和胜和的人闹起来了!”
“和义海搞事的是油麻地堂口太子宾,胜和是陆耀扬。据情报科消息,胜和七星带着一千多打仔悉数到场,越来越多的胜和仔正在赶向弥敦道,义海那边是三千多人,一个个都带着棍棒,兵器。”此刻,报警台电话已经被打爆,各路消息传到O记,西九龙警署全面出动。
黄志明作为O记阿头,却喝着咖啡,嚼着面包,不急不忙的讲道:“急乜啊?”
“80年以后,就未见上千号人还能打起来的,晒马,晒马,摆摆排场喽,唔要挂在心头呀,年轻人。”
“真要打,那就不是几千号人马,而是几十号人开香堂喽,太子宾上位的时候也就带着几十号人搏命…现在倒是懂得搞事。”
“辛苦报警台的madam了。”
黄志明把半块吐司一口气塞进嘴里,把咖啡放在桌面,低头扣着防弹衣。
他嘴上说的别怕,装备倒是很足。
“哒哒哒。”这时杜正辉穿着西装,胸挂证件,快步流星,走到办公室内,急道:“阿头,太子宾的人给警署打电话。”
“嗯?”
“他们太子宾要去油麻地洗桑拿,能不能帮忙把油麻地的古惑仔们清一清,很影响市容市貌,市民出行。”
语言真是门艺术。
黄志明立即听懂,哗啦,拉开抽屉,取出枪袋,挂在腰间,冲忙走出办公室,拍手喊道:“快点!快点!”
“动作快点!”
“尖沙咀弥敦道,有人非法聚集,马上到现场做事。”
“配枪,防弹衣,烟雾弹,一个都别忘记了!”
黄志明催促道。
年轻警员在旁看的目瞪口呆。
说好不要紧张的呢?
黄志明猛的回头望他:“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快去枪房领枪,真TM是个傻仔来着。”
“是!”
“长官!”年轻警员应声大喝,很快,O记迅速响应,赶向弥敦道。
太子宾一个报警电话比一千个市民的报警电话还管用。
这就是正行商人的实力!
站在黄志明的视角,他只是认为太子宾不出场,一定平平安安,两家互呛两声,骂完,吵完,O记抓几个人羁押,社团再来保释,总之,社团有做事,O记有政绩,一切很完美符合流程。
反正,双方社团阿公都还未出场,紧张个什么,要知道,几千个人大晒马,没阿公点头,医药费,丧葬费,出场费边个来出?
堂口出得起这么多钱吗!
太子宾的堂口出得起!
所以,太子宾的话,黄sir就不得不重视,现在太子宾不仅要去油麻地,还专门给O记打电话,这表明弥敦道已经成为一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会炸死人的!
……
鸿业大厦,8-1902门口。
河马用衣角擦拭刀锋,眼神阴狠,狞声讲道:“砸开门!”
“轰!”三名兄弟抱起粗壮圆木,撞向房门。
“砰!”
“砰!”接连几声巨响。
“呀。”鱼栏耀正在紧要关头,猛地一吓,浑身一抖,跄踉跌下床,双腿一软,再也忍不住,失足摔在地面。
和胜大嫂则表情发慌,左右观望,卷缩在床角。
此刻,门外,地上躺着鲳鱼仔的尸体,刘韦强扛着一部摄像机,胆颤心惊的站右侧,老胡端着一台照相机,躲在刘韦强身后,望着眼前场景,回忆起刚刚的场面,表情更为惊惧。
多年以后,有人采访刘导为何能拍出《无间道》,《古惑仔》,《五亿探长雷洛传》等江湖气质浓郁的经典电影时,刘韦强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出声讲道:“我只能谢谢张先生的栽培,其它的不方便多说。”
“砰!”房门应声而开。
80年代居民楼的常用铁门,小偷都防不住,何况暴力破门!
河马带着几名小弟,举着刀,破门而入,杀进客厅只见衣物,不见人,脸上狞起笑容:“在里面!”
他一脚将房门踹开:“轰!”
正好望见光身的奸夫**。
“嘿嘿嘿!”
“耀明哥,你最好别动,现在这里就你一个人……两位大佬,快上,上啊!”河马举刀催促道。
“不要!”
大嫂吓的一把抱住陆耀明,
还以为要被轮X。
刘韦强,胡叔却一人捧着相机,一人举着摄影机,咔嚓,咔嚓,一顿狂拍。
陆耀明脸色苍白,心如死灰。
聚光灯每亮一下,
都仿佛是砍他一刀,
完了,
全完了!
河马笑着望着房间里的场景,布局,工具,服装,叼起一支烟点上,调侃道:“耀明哥啊耀明哥,玩的好嗨皮啊,真不愧是卖海鲜的鱼栏仔。”
这时,两名小弟拿刀架着陆耀明脖子,逼陆耀明跟少妇跪在地上。
这个女人别管是谁,跟陆耀明搞在一起,肯定没好下场。
河马抽着烟,蹲下身,拍拍他脸蛋:“今夜,开唔开心啊,耀明哥!”
耀明哥垂下头,扯着嘴角:“你千万别让我活下来。”
“靠,想死也别急啊…”
“等我打个电话给大佬先。”
河马才不会中激将法。
掏出一个大哥大,
滴滴答答,
拨出电话给大佬。
……
弥敦道。
一辆黑色的虎头平治缓缓驶入街区,
三辆佳美跟在车尾,
三千多位义海兄弟沿着街道两边,一个接一个的站好,维持着基本秩序,直到弥敦道路口,
大头坤带着三百几十人,
将入口塞的满满当当!
几千人的晒马与几十,上百不同。
几十人,上百人,讲究一拥而上,大势压人,上千人晒马,则讲究聚散无常,来去自如,皆以小单位械斗,砸你商铺,扫你场子,你来我往,三五成群,干到天明。
社团马仔自然做不到真正士卒一般,队列整齐,令行禁止,可众人皆是为了揾水,没人会白白送死,该抽烟抽烟,该瞪人瞪人。
为了不白死,不会乱来。
张国宾坐在平治轿车后排,降下一半车窗,扭头望向窗外,放眼望去。
“宾哥!”
“宾哥!”
“宾哥!”
一句句喊声响起。
一名名神色不羁,桀骜不驯的古惑仔。
当太子宾目光扫来时,
表情立即乖巧,
举手示意,开口喊人。
一道道零散的招呼声,最终汇聚成大片,大片的叫喊:“宾哥!”
“宾哥!!!”
警方早已将街道封锁。
张国宾拉起一点车窗,
免得被拍照。
“这就是堂口的全部实力?”
“我的全部兄弟?”
张国宾低下头,
心底感觉沉甸甸的。
他试图想记住每一位兄弟的脸,可惜,只是徒劳,只能暗下决心:“一定要带兄弟们揾到更多的水!”
太子宾!
有兄弟撑的太子宾,
才叫宾哥!
弥敦道内,“胜和七星”天堂仔一身黑色夹克,蓝色牛仔裤,踩着一双白色跑鞋,手中抓着一把汉剑,生得剑眉星目,英姿勃发,扭头朝爆竹青道:“太子宾来了。”
爆竹青扭动两下胳膊,舒展着身体道:“来的好!就是有点装!”
“都说太子宾是义海狂龙,我倒觉得,一点都不狂,只是特别装!”爆竹青挑挑眉毛,左眉缺了半截,据说是小时候被爆竹烧的,再加上其刚烈的性格,江湖上都称其爆竹青。
天堂仔却谨慎地劝道:“别轻敌,太子宾去年才扎职,以前我们未跟义海的人交过手,对方人手又不少,小心吃亏。”
弥敦道,眼下也汇聚有三千多和胜仔,双方人数打平。
汽车的声音靠近。
“宾哥!”
大头坤点头鞠躬,出声喊人,挥挥手,路口三百马仔散开,让出一条车道:“宾哥。”
张国宾坐在车内,微微颔首。
“辛苦了。”
他表情一愣,点解要讲“辛苦了?”
他随即收敛起表情,转过头,阿豪继续缓缓开车,弥敦道内堵住入口的数百胜和仔却一步不让,相反,哗啦,整齐划一的向前一涌,硬生生堵住弥敦道入口,除非平治轿车硬扎过去,否则不可能进入弥敦道一步。
何况,就算轿车硬扎过去,一样扎不了几个人,而平治轿车一旦向前,便代表着胜和跟义海开打。
冲向前的绝不是一辆车,会是几千人。
胜和七星“大涛”捂着电话,靠近天堂仔,低头讲声:“天堂,坐馆跟黑柴没谈拢,对方踩过界就开打,绝不能让义海的旗插进尖沙咀。”
“让坐馆安心。”天堂仔点点头,拎着剑,上前一步。
张国宾降下车窗,探出头道:“天堂,大涛,爆竹,状元……”
“胜和七星只到六个,点解耀明哥没到?”
“太子,你一个人就想踩进尖沙咀,尖沙咀的地盘,几时这么好抢?”天堂十指紧攥剑柄,直视着他:“下车同我讲话!”
“你算边个,要我下车?”张国宾却嗤笑一声,叼着雪茄,翘起二郎腿,靠着平治座椅,居高临下,充满蔑视地望向他:“和胜七星,唔好意思,我是听都没听过,可能现在出来行都流行取花名,凑个数,好听些些。”
“不过,对付你们和胜七星,有我一个就够了!”
“义海十杰有我一个就够了!”
张国宾冷笑一声,吸口雪茄,朝天堂仔吐烟:“你们要是再堵着路,信不信我让警车给我开道?送我进尖沙咀?你看看远处那辆警车,新不新,靓不靓,就是我上个月赠给警队的啊!”
“傻仔!”
恰好,突然,那车灯闪了两下。
天堂面色憋的通红。
爆竹青叫道:“你TM着红鞋!”
“去你妈的,懂不懂什么叫警民合作!”大波豪在驾驶座骂出声,偏偏把爆竹青骂的哑口无言,有些事情光明正大的做,反而没什么话柄留人,何况,真正的社团大佬,或多或少那方面都点关系。
双家社团出一见面的气氛,
虽然带着硝烟,却竟无预料中的火爆却更为真实。
天堂仔则讲道:“你就算坐着警车进尖沙咀,要来插旗,我一样把你斩死!”
“别整天斩来斩去的,我是来尖沙咀洗桑拿,看大戏,光顾你们生意的,可没想要斩人啊。”
“我倒有兴趣看你斩人,斩死你的同门手足!”张国宾轻笑出声:“如果我告诉你,你们站出来为社团扛事的时候,陆耀明正在床上玩大嫂,你们会怎么办?”
天堂仔神色骤变。
大涛,状元,大蕉等胜和七星一个个目光震动,又惊又气,可他们知道眼下的情况,太子宾不可能会以这种事情来讲笑,再联想到陆耀明缺席晒马,心里的疑虑便越来越重。
张国宾望向天堂,大涛“胜和七星“的表情,当即便知道结果,坐在车内甩甩手道:“地方不远,就在尖沙咀内,让你们的人跟上,我带你们去清理门户…”
“千万,千万别手软了……”
张国宾笑着拉上车窗。
李成豪笑了一声,驱车前进。
“对不起,宾哥,今夜害你损失几十万。”
大波豪心中有愧。
“我以后一定会更认真做事的。”
张国宾摇摇头:“唔要介怀啦,阿豪,下次买表给你扣掉。”
天堂回头给大涛,爆竹几人大过眼色,胜和七星无奈让出条路,下令路口的马仔们散开,旋即,七星各自坐上轿车,缓缓驱车跟上前方的平治轿车,其余和胜马仔们则亦步亦趋,乌泱泱的一片人潮,拥趸着车队向前。
车队抵达鸿业大厦楼底。
张国宾推开车门,穿着西装,笑着下车,身边仅有大波豪,东莞苗一左一右保护着,四周却是数千名虎视眈眈的和胜打仔与胜和七星围绕。
他却不慌不忙,拿出大哥大,拨出电话道:“河马仔,把人带下楼。”
天堂仔拎着剑,冷笑道:“如果是真的,丢下来!”
“电话给你,你来说。”张国宾递出大哥大,天堂仔语气凶恶的讲道:“TMD,把奸夫**丢下来!”
天堂仔把电话还给张国宾。
“砰!”
“砰!”
张国宾刚刚接过电话,两个人影便从阳台被扔下,相继砸落在胜和的车顶。
天堂仔一眼就认出两个光身的人,一个是大嫂,一个是正是陆耀明…
“大佬!”
人群一阵骚动,
秋刀鱼手中握着剔鳞尖刀,海鲜档兄弟略有躁动。
天堂仔猛的回首:“把耀明的人围住!”
“哗啦!”和胜仔围成一群。
爆竹率先忍不住上前抓起摔伤的耀明,将他拖下车顶,丢在地上,用脚猛踹脑袋:“干!干!干你老母!”
“我们在外面为社团拼命,你在屋企玩社团大嫂,你怎么这么勇?”
“胜和的脸!!!”爆竹蹲下身扯起陆耀明脖子,望着满脸鲜血,意识模糊的陆耀明,甩手又是一圈,砸在陆耀明头上,喊道:“已经被你落尽啦!”
“扑街!”
陆耀明倒地。
“呵呵。”张国宾坐在旁边,身体靠着车门,神色轻松地抽着雪茄,愉快摇头讥笑:“天堂哥,洪门规矩,玩大嫂,乱刀斩死。”
“这可是拜入字号第一天,斩鸡血,烧黄纸,念的誓!”
“壁虎!”天堂仔剑眉扬起,将汉剑扔进车内,转身张手,上前喊道:“呈刀!”
天堂仔遭张国宾话语一逼,脚步极快。他的头马壁虎仔在怀里抽出把刀,追上前交给天堂仔,天堂仔接过短刀,二话不说,便是对着地上的耀明插入胸膛:“噗!”
鲜血飞溅。
天堂仔转过身,喘着粗气,嘶吼道:”洪家兄弟,自入洪门之後,尔父母即我之父母,尔兄弟姊妹即我之兄弟姊妹,尔妻我之嫂,尔子我之侄,如有奸淫兄弟妻女姊妹者,五雷诛灭,死于万刃之下,乱刀斩死!”
“胜和兄弟,行刑!”
“操!”大涛冲上前,拔出短刀,往地下奋力挥砍一记,转身交给状元,状元接过短刀又是一刀,紧接着,胜和七星一一上前泄愤,砍的最佳凶猛,旋即,七星手下个个马仔轮番上阵,就连秋刀鱼等人也必须挥刀,下手,行刑,而且马仔中犹以这群最为卖力,血肉模糊,一滩烂泥,真的是血肉模糊,一滩烂泥啊......
胜和大仔几千人出街斩人,斩倒是斩了,妈的,几千个人斩一个人,场面极其恐怖、凄凉、壮观,却不值得怜悯。
张国宾先前还兴致勃勃的看了几眼,确认陆耀明死透后才安心。可接下来胜和真正按照洪门规矩行刑以后,他不禁觉得毛骨悚然,江湖残酷暴力的一面,绝不会留情面。
做人,
要低调啊…
行刑当中,张国宾便乘坐轿车,带着河马,刘韦强,老胡等人一起离开现场……
现场气氛太压抑。
那位光着身躺在车顶上,昏死过去的社团大嫂,以后,很难听到她消息了。
张国宾坐在车内,平治车驶出弥敦道,回到油麻地。
“呼。”
张国宾吐出口气。
方觉得空气清新。
“请兄弟们食夜宵,食完夜宵早点回屋企睡觉,今夜,弥敦道斩人。”
“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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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赵雅之绯闻
当晚,O记,尖沙咀警方拉走三合会成员三百多名,其中绝大多数为胜和马仔,和胜七星爆竹被捕,少数几十人为义海社成员,义海社头目大头坤被捕。
后,“爆竹”,“大头坤”二人因证据不足,被社团保释出狱,十二名胜和马仔因涉嫌凶杀,各被判三到七年刑期,两百多名胜和成员第二天被保释离开……
这种千人级社团晒马,近些年少有,可一旦发生,只要不造成街道流血事件,香江警方亦只能低调处理,隔天,尖沙咀深夜聚众事件登上新闻,O记负责人“洗国成”出面向媒体召开新闻会,公布警方对三合会采取的雷霆行动,迅速反应,并保证未来会加大对三合会组织的严厉打击。
张国宾让社团兄弟们去排挡食夜宵,本人却早早回到老唐楼,洗个澡,洗净身上的暴戾,换上睡衣,拿出电话:“嘟…”
“嘟,嘟……”
“宾哥,晚上好。”周闰发正躺在床上,抱着莲妹,听见大哥大响起,连忙拿起大哥大,匆忙挺身,问候道。
张国宾听见周闰发的声音,便知晓阿发心里一直惦记照片的事情,嘴角轻笑一声,舒缓着语气讲道:“阿发,不要再惦记相片的事。”
“没人敢找你麻烦了。”
“嗯?”周闰发心头一定,不自觉地坐直身,坐在床头:“谢谢你,宾哥。”
“不用讲谢,大家都是朋友。”张国宾很随意的道:“无事的话,早点睡。”
“好呀宾哥。”周闰发答应道。
张国宾挂断电话。
“宾哥。”
“大嫂到了。”
大波豪喊道。
张国宾穿着拖鞋,走出房间,只见朱宝艺白嫩的鹅蛋脸未施粉黛,扎着一个丸子头,一身蓝色丝绸长裙,手中拎着一个保温饭盒,表情乖巧地站在门口,点头朝大波豪,东莞苗问候道:“豪哥,苗哥,晚上好呀。”
大波豪,东莞苗各自站好,不敢接大嫂话,径直望大佬,大佬则面带好奇地问道:“阿宝,你点解会来唐楼?”
“阿宾哥,你几夜没去公寓了。”朱宝艺目光闪烁,眼神中带着委屈,拎着饭盒上前:“我怕你工作太忙,给你熬了糖水,晚上喝些,更好睡觉。”
大波豪侧头过头望向东莞苗一眼,面带贱笑,然后转过身拍拍东莞苗肩膀,搂着东莞苗道:“豪哥,我和细苗先回屋企了。”
“今夜,河马带人在外面守着。”
张国宾微微颔首:“去吧。”
东莞苗与大波豪一同离开。
张国宾坐到沙发上,朝面前的桌子,努努嘴:“过来坐呀,站着做乜?”
朱宝艺面色一喜,连忙拎着饭盒上前将保温盒打开,细心地取出碗筷摆在桌面,再蹲着给男人盛汤。
“今夜例汤,冰糖雪梨。”
张国宾接过汤碗,用勺子舀一口,品品,确实是份心头好。
周闰发在接完张国宾的电话后,莲妹爬在胸膛,用手指勾勾画画,开腔问道:“发哥,刚刚什么人的电话?”
张国宾自以为舒畅的声音,却给人一种深沉的威严,大概是社会地位与日积月累的讲话方式,令莲妹听见语气,便心生好奇。
周闰发则含糊地答道:“张先生啦,一位影视公司的老板。”
“喔……”莲妹没有纠结。
周闰发讲道:“我打个电话给阿之,阿之跟张先生有合作。”
莲妹倒不在意周闰发跟赵雅之的关系,因为她与阿之也是好友,赵雅之接到电话时,却拿起大哥大,故意走到阳台接起,悄声问道:“阿发,事情有结果吗?”
“张先生把事情搞掂了,以后逐鹿影视公司,再也不会来打搅你。”周闰发叹出口气:“这次要是没有张生,你跟我的麻烦都大了。”
“张先生好快呀!”赵雅之惊讶道:“一天就搞定。”
“我都跟你说过,张生手下人很猛的,不过这件事情得好好谢谢张生。”周闰发叹道:“张生可能就是我们的大树,不是揾钱的摇钱树,就能遮风挡雨的大树,幸好这次用片约还人情,还不够,否则以后真不知道再怎么跟张生搭交情。”
“能欠张生一个人情,是好事。”
“希望张生将来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吧。”
人情真的很微妙,有些情,越欠越浓,一干二净,反而两不相反,对于周闰发而言欠张国宾一个人情,逢年过节反而能不断跟张国宾搭关系,对于张国宾而言有周闰发一个人情,或许某些时刻便能奇效。
一位大佬手上的钞票,可能某一天便风吹雨打去,一位大佬身边的兄弟,也可能某一天分崩离析散,一位大佬遍布江湖的关系,亦可能某一天人走茶凉无人认,唯有心中的情义,是人们永远不会忘怀的。
真正的大佬要做的并非是斩人,而是帮人。
张国宾不管有意无意,一直有在少树敌,多帮手,关照身边朋友的路子上……
当然,仅限于朋友!
“阿发,你说的对。”赵雅之认可的点点头:“我会再去谢谢张先生的,汉韦洗完澡要出来了。”
“下次见面聊。”
周闰发同意道:“你先忙。”
“啪嗒。”
莲妹在旁边听闻周闰发讲话,体贴的楼住阿发肩膀:“发哥,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支持你。”
画面一转。
黄汉韦穿着黑色睡袍,用毛巾擦着头发,站在卧室里:“阿之,这么晚跟谁通电话。”
赵雅之从阳台走回房间,将大哥大插回台座,随口答道:“跟阿发聊些事。”
“这么晚能有什么事好聊?”黄汉韦面露愠色:“白天在片场聊不够,晚上回屋还跟别的男人聊天!”
“你发什么神经,我现在没跟阿发一起拍戏。”赵雅之心里藏着事,不愿受委屈,硬怼回去,黄汉韦却更气:“没拍戏那就更没什么好聊的了!”
“我有事拜托阿发帮我解决……”
“乜事?我不能帮你解决吗!”黄汉韦硬气道:“我作为一个男人,可以解决家里所有的事!”
“那我希望你说到做到。”赵雅之气急。
黄汉韦听出弦外之音:“那你说!你有什么事是我解决不了的!”
赵雅之深深喘出两口粗气,穿着睡衣,忽然放低音量,柔声道:“汉韦,有些事情我们真的要求人忙帮……”
“这次阿发帮我……”
黄汉韦见到赵雅之温和下来,反而更为大声:“我老豆跟几位议员关系都很好,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天天跟周闰发通电话!”
“阿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夫妻之间要坦诚相待,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赵雅之望见丈夫生气,柔软的性子,促使其低头。
“对不起,汉韦,有人拿我的照片威胁我拍三级。”
“什么!!!”
“要你拍三级片?”
“对方是社团的人,一直想逼我……”赵雅之流下泪水。
黄汉韦却紧抓关键:“什么照片!”
“拼接的相照片,他们拿我的戏照根三级片演员拼在一起…因为我跟阿发拍过戏,他们还拼接了阿发的照片……他们说这就是个禁告,如果我答应帮他们拍片……之后肯定还会对我下手。”赵雅之无奈道。
黄汉韦憋的面色通红,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真是拼接的照片?”
“你什么意思,汉韦?”赵雅之连忙站起身,掏出包里的一叠相片,无愧于心的讲道:“你自己看看,你最了解我了。”
黄汉韦连忙拾起照片,一张张看下去,虽然表情好了不少,但是眼神里却很憋屈:“你真的跟周闰发没关系?”
周闰发长那么靓,香江万千少女之男神。
黄汉韦一个长相普通的小医生怎么比?于是他心底一直有个结,不想让赵雅之继续拍片,不自信嘛……别管是不是周闰发,娱乐圈男明星就没几个丑过他。
赵雅之却倍感委屈:“汉韦,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有人拿手段逼我拍三级片啊……”
“无风不起浪,娱乐圈里的肮脏事还少吗?我朋友跟我一起饮酒,都话女明星是大老板的马栏,我心里有多难受。”黄汉韦舒声道:“这次的事情我不怪你,但是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跟邵先生的合约结束,便离开娱乐圈,不要再拍戏了。”
“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我可以养得起了。”
赵雅之摇摇头:“唔行啊,汉韦。张先生帮我解决这件事情,我答应明年签约在梦工厂,阿发拍《英雄本色》的那家公司。”
黄汉韦斥责道:“怎么又来一个张先生!”
“这件事情我都无法摆平,张先生答应帮你摆平,你答应张先生什么条件了?”
黄汉韦感觉心底憋的慌。
他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没什么条件,就是当演员拍片,梦工厂制片比较少,我也会有更多时间陪baby和你……”
“赵雅之!你不要太过分!”黄汉韦一把推开涌上的阿之,将照片甩在床上:“我跟张先生,你只能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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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阿之约你,半岛酒店
当夜,黄汉韦在与赵雅之争辩之后,并未留在家中睡觉,而是转身走出房间,打电话喊出几名好友饮酒,驱车便离开佐敦别墅,前往砵兰街买醉。
砵兰街,一间舞厅内。
黄汉韦穿着白色西装,打着领带,人模狗样,举着酒杯一饮接一饮。几名好友吃着东西,抽着烟,身边靓妹刚刚坐下,还未用巴掌丈量出靓妹的size,黄汉韦便已一杯威士忌下肚。
黄汉韦出身医学世家,家里有间私人诊所,家境非常优渥,在社交圈地位不低,比赵雅之出身强好几倍。
正因如此,黄汉韦才觉得心里窝火,在家里敢颐指气使。这时黄汉韦放下酒杯,喊酒保再来一杯,气呼呼地讲道:“我为家庭操碎颗心,阿之却连离开演员圈都不肯,家中又非是食不起,养不起baby,点解不能脱身?”
好友望见他的姿态,一看便知晓黄韦为何生气,倒是搂着靓妹,很开怀的劝道:“无所谓啦,阿韦,弟妹生得那么靓,外面总有很多鬼鬼祟祟,你得沉住气,否则容易给人挖墙脚。”
“我观弟妹也不是爱玩的人,爱演戏就演,你当初不也痴迷弟妹的名气,怎么享受的时候那么大肚,现在开始鸡肠啦?”好友亲了靓妹一嘴,心里有些没讲:“若是赵雅之爱在外面乱玩,还轮得到你?随便找个大老板都比你强几百倍。”
黄汉韦却郁闷道:“你不懂,阿之娱乐圈的水太浑,阿之守的住自己,管不住别人,我好歹是个医生……”
黄汉韦享受别人羡慕的目光时,却不会记得娱乐圈有多乱,只懂得老婆是香江小姐,是大明星。
赵雅之曾经参加过1973首届香江小姐选美活动,取得第四名的成绩,没摘得香江小姐桂冠,却也是当年的人气选手,并且以此出道。
“你TMD!就是犯病!”旁边一名好友一拍黄汉韦肩膀,在夜场里大叫道:“阿之五年给你生了两个仔,不知拒掉多少片约,要是去年运气好,早就没戏拍了。”
“去年你过生日送你辆大平治,把眼都嫉妒红了,我要是你,我就躺在家里享清福,多嗨森。”
“唉,你别说了,我倒真希望阿之一直是谈恋爱时不温不火的小演员……”黄汉韦郁闷地喝下口酒:“现在越红身边乌蝇越多。”
他与几名好友聊天时都未叫全名,在夜场里吹水,买醉的客人众多,倒也不怕身边小姐听见,就连小姐听见也不好猜是谁,***女性口风都很紧的……
一名穿着白色夹克,脸颊肥圆,个子不高的男人隔着几张沙发,正在陪上司聊天,忽然在跟同事讲话时,瞄到黄汉韦的位置,心中诧异。
“赵雅之的老公也要找小姐?”
“嘿嘿嘿,男人嘛…我懂,再漂亮的妞玩腻了,也想搞点新鲜的。”小肥仔搓搓手掌,感觉有新闻到手,连忙低声跟同事讲道:“光仔,去车上拿相机,有新闻要拍。”
“猪皮,你要搞乜鬼?饮酒啦!”东方日报记者小编“光仔”捧着酒杯,甩甩手,满脸不耐烦,猪皮却催促道:“快点去,晚上的妞我买单。”
碍不过晚上的妞,光仔放下酒杯,先闪两步。猪皮则悄默默坐到吧台旁朝酒杯要了杯酒,佯装散客,摇头叹气,装模作样的饮酒。
猪皮若不是每晚都用赵小姐杂志开手枪,还真不晓得赵小姐老公长乜鬼样子,主要是他作为东方日报娱乐版编辑,曾经特别气愤赵小姐嫁人,特意找过照片,现在正好撞上,不得去瞅瞅。
这时黄汉韦却未注意到猪皮,叹气的道:“最近阿之身边又出现一位张先生,我真的很难受……”
“今天是张先生,昨天是周先生,明天又是哪位先生?他先生的名字姓黄呀!再这样下去,我头上的帽子迟早叠成山!”
猪皮竖起耳朵。
“如果他不能拒绝张先生的片约,我就要跟他分手!”黄汉韦赌气道。
猪皮眼神一亮。
好友却连忙堵住他的嘴:“汉韦,你喝多了,赶紧回家睡觉吧,再晚些些,明天阿之要找我们麻烦了。”
“走走走,扶汉韦起身。”好友笑着讲道,两名靓妹立即起身,搀扶着客人手臂离开座位。猪皮又在坐位上稍作一会,等到几人起身离开,连忙快步追向门口找到光仔,夜色下,咔嚓一张相片,黄汉韦与好友微微眯起眼睛,却没有注意是谁。
80年代娱记行业已经很发达,狗仔却还未形成规模,黄汉韦无形当中,将会成为狗仔队时代的牺牲品……
三天后,清水湾,片场。
赵雅之刚刚上工不久,总觉得同事们眼神离奇,古古怪怪,好似在背后谈论什么,怕她听见。
直到秋官不忍心瞒着她,私下里递给她一本《东方日报》,她才望见《东方日报.娱乐周刊》上《赵雅之婚变,丈夫黄汉韦深夜舞厅买醉,靓妹陪酒,扬言离婚》的标题,望着封面上黄汉韦被两名穿着短裤,露出大腿的陪酒妹搀扶上车的照片,娇躯气的连连发颤,一对朱唇气到发青,强忍着怒气拍完片。
黄汉韦上午刚到公司,接到好友打来电话,连忙去街上买了本《东方日报》,看完后迅速开车到片场,从上午等到中午,却等不到赵雅之见他面。
赵雅之下午收到周闰发电话:“阿之,你老公怎么把你卖了!他不怕死乜?”
周闰发话语慌乱的讲道。
赵雅之硬气道:“如果,他要离婚就离婚吧。”
“他点解敢这样做?报纸上写到张先生的身份,不怕死吗!”周闰发是真没想到,圆满解决的一件事情意外发酵成这样,杂志上可是写黄汉韦亲口揭秘。
赵雅之心头又开始放软:“我们还没登门谢过张先生,再去找张先生一次……”
“你知道张先生怎么解决威胁你的人吗?”周闰发深吸口气:“那个江湖大佬死啦!还是个红棍来着!我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
“阿?”赵雅之表情一慌:“我们快去找张生,我给张先生拍戏,可以延长片约,降低片酬,汉韦不能出事的……”
“还登门道什么谢,登门谢罪吧!”周闰发讲道。
张国宾倒是没有太过关注娱乐杂志的消息,要不是《东方日报》上有点到他的名,公司秘书也不会将杂志送到他的办公桌。
好在杂志编辑倒是不敢讲的太过分,可能前两天晒马的事情敢过,杂志知道得罪不起,只是写某电影公司张姓制作人,若不是圈内人士很难联想到他,对他的社团背景更是只字不提,那家伙也是怕死的很。
张国宾接到周闰发打来的道歉电话,笑着讲道:“阿发啊,不要担心,一份娱乐杂志罢了。”
“瞎编乱造,你我都别放在心头。”
“宾哥,对唔住啊,阿之约你晚上在半岛酒店,吃饭道歉,我作陪,能不能赏脸光临。”周闰发诚恳请求道。
张国宾苦笑两声。
他是真不缺一顿两顿饭,可是他知道这顿饭不去吃,周闰发跟赵雅之一定睡不着觉,当即点头道:“行吧,随意吃顿便饭。”
“多谢宾哥。”周闰发急忙道谢,心底松出口气,宾哥还是如此的大度。
“阿之,阿之……”晚上,赵雅之收工,换上长裙,特意让化妆师化了个妆,走出片场乘车。
黄汉韦等了一个白天,望见老婆出场,急忙追上道歉:“阿之,对不起,我昨天我真的没有……”
“司机,去半岛酒店。”赵雅之直接拉开车门,对着司机讲道。
黄汉韦拍着车窗,脸色慌乱的道:“阿之,你去半岛酒店做什么,跟我回家好不好。”
司机暂时未开车,故意留给两人时间,赵雅之张张嘴:“开车。”
她很想跟黄汉韦说是去见张先生,让张先生不要为难他,可她害怕伤到黄汉韦的自尊心,终究一句话没有说,打算先让两个人冷静冷静,过几天再谈感情上的事。
未想到,黄汉韦一路开车追到半岛酒店,打电话询问赵雅之消息,被酒店婉拒之后,干脆打电话报警,以赵雅之丈夫的名义,让警方查询酒店信息,两名差佬穿着军装,插着腰间裤兜,满脸看戏的表情,倒也很干脆的同意了。
当黄汉韦带着差佬,经理,一副捉奸的姿态,推开餐厅包厢时,张国宾,朱宝艺,周闰发,赵雅之四人正在用餐。
“汉韦!”
“你点解会在这里?”周闰发站着身,举着酒杯,正在向宾哥敬酒。
黄汉韦却理直气壮:“我来找我老婆,有什么问题?”
张国宾望见两名差佬,第一时间还以为差佬是来拉人的,眉头刚刚皱起,放下酒杯,隔壁包厢的十几名兄弟便已站起身,绕过联通的小门,将主宴会厅的大门团团围起,一群西装社员,虎视眈眈的望着两位差佬,酒店经理,还有黄汉韦。
“两位阿sir,揾我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两位差人对视一眼,额头冷汗冒出,手上警棍腰带,讲道:“未想到宾哥在半岛酒店饮酒,打搅宾哥了。”
“没事?”
“没事那就闪人啦!”张国宾丢下擦手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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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轻轻松松三条街入账!
张国宾等到两名军装离开,方抬起头,视线扫过黄汉韦:“差人都走远了,你还不走吗?”
“你是梦工厂的张国宾吧?”黄汉韦气得晕头转向:“你点解这么威,一句话就让警察闪人。”
“阿之姐。”朱宝艺转过身,疯狂给赵雅之使眼色,示意赵雅之带黄汉韦走人,越待下去,宾哥越火大。
赵雅之这时还惦记着丈夫,赶忙推开椅子,起身道歉:“唔好意思,张生,我带汉韦先走一步。”
“汉韦,走呀。”赵雅之推着黄汉韦:“快点走。”
张国宾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黄汉韦被赵雅之推了两步,望着四周一群凶神恶煞,表情阴狠的西装马仔,心里不禁怂了,张口讲道:“张先生,我希望你跟阿之少见面,阿之跟TVB的片约结束就不会再拍片了。”
周闰发站在桌旁,扶着酒杯,表情骤变。
张国宾等到赵雅之同黄汉韦一起离开,扶着酒杯,问道:“阿发,给我一个答复,阿之到底能不能拍戏。”
“宾哥,片约刚刚都签好了。”
“点解会不能拍?”
“我可不希望到时天天有人到片场追妻,否则,剧组停工一天损失的就够买他一只腿。”张国宾冷笑。
周闰发叹出口气:“唉。”
“不会的。”
“估计阿之跟汉韦走不了太远。”
周闰发语气感叹。
谁不希望好友感情顺利,日子开心?
可摊上一个心理失衡,妒火旺盛的老公,阿之撑不住的。
“嗯。”
“那就得。”
张国宾微微点头。
这一顿饭张国宾跟周闰发倒没有用餐很久,中间小插曲打断一下,二十分钟后,几人便各自离开半岛酒店,张国宾对黄汉韦稍稍有些不满,但也不至于让人下黑手,之后梦工厂还是要找赵雅之拍戏的,得给赵雅之,周闰发留一分情面。
这分情面赵雅芝,阿发倒是一直记得。
当晚,张国宾收到细佬的电话,O记将采取铁血行动,针对胜和,义海的场子,首先便是针对胜和的场子,将对胜和地盘上的粉档,赌档,夜总会,马栏进行大清扫,胜和七星要有苦头吃了。
接下来就是义海的场子。
这次由于胜和地头上出了血案,黄志明,洗国良,包括整个“壹战”行动的压力,暂时性都转移到胜和头上,义海可以稍稍喘一口气。
而根据细佬手头上有限的资料分析,下一次黄志明很可能要搞义海的马栏。
“妈的,黄志明好狠,连马栏都搞,也不念念老情人的安危,呸!拔签无情的扑街货!”张国宾挂断电话,心里暗骂:“我好好的做生意揾水,一不斩人,二不绑人,点解总跟我过不去?”
殊不知,他最近不仅捞的风生水起,还搅得风声鹤唳,相片贴O记白板头一位。
情报科档案室里,关于他的资料,三个册子装不下。
月底,张国宾让马栏兄弟精灵点,注意下差佬风声,有动静马上歇业。
三十号,光明相馆,义海十杰,悉数到齐。
今天,不知不觉,又到社团交数的日子了。
“哒哒哒。”
坐馆黑柴一身白色唐装,捏着龙头棍,步伐昂扬,容光焕发地迈步上楼。
张国宾坐在黑木长桌,左侧第五的老位置,翘着二郎腿,甩动蝴蝶刀,咔嚓,咔嚓,动作随意的反转把玩。
当他们听见黑柴同苏爷一起上楼的脚步声,一群大底们一起起身,面露尊敬,开口朝坐馆打招呼道:“阿公!”
“阿公!”
这时张国宾才望见黑柴右手捏着龙头棍撑路,左手竟提着个鸟笼。笼子里蹲着一只毛色艳丽,羽色斑斓,喙似镰刀,尾羽细长,红黄蓝绿,四色相间的金刚鹦鹉。
黑柴面色得意,脚步轻快,提溜着笼子,径直走到阁楼窗台前,将鸟笼挂在窗角的一个钩子。
黑柴丢进一颗果实,金刚鹦鹉幼鸟转身张嘴,一口吞下,口中叫道:“义海!”
“义海!”
阿宾,地主,马王几人都给逗笑了。
黑柴也面带笑意的转过身,抓着龙头棍走到长桌旁:“今年运势不错,养只鸟图个喜庆。”
苏爷照惯例坐在旁边,一身白色师爷袍,拿着纸扇笑道。
“这只鸟坐馆找先生看过风水,高挂东南,祛邪扶正。”
“助一助大家。”
“多谢阿公。”
阿宾,地主等人面色一肃,齐声道谢。
在香江风水是很一件很郑重的事,
阿公有心了。
阿公将龙头棍靠在桌边,在主位坐下,坐姿端正,心情不错,发话道:“坐下谈天。”
阿宾等人坐下。
这回黑柴倒不急着收数,笑着道:“先跟几位聊件喜事,胜和的坐馆徐叔昨天飞回香江揾我饮茶,徐叔身体不好,胜和又大只,点解能管得过来?”
“徐叔跟我聊了一番,意思是义海跟胜和是一家人,干脆想把柯士甸道加上邻近的山林道,觉士道交给义海管。”
“想必你们也知徐叔的身体,我本来想多找和福,胜兴,和忠的话事人们聊一聊,谈一谈能不能帮胜和渡过难关,但是徐叔觉得和记现在是义海扛旗!”
“把地盘交给义海来管,天经地义!”
黑柴端起茶盏,饮下口茶,啪,盖下碗盖,表情漠然:“那么这几条街就只能由义海来管了!”
张国宾,地主,元宝,马王……一众义海大底齐齐色变。
大波豪,东莞苗,肥佬基等人背负双手,站于桌后,一样倒吸凉气,情绪躁动。
义海社成功踏出油麻地,踩进尖沙咀!
就在此时此刻!
要知道,柯士甸道可是尖沙咀距离油麻地最近的一条主街道,直接与油麻地堂口相连一片,同时亦属尖沙咀繁华主干道之一,连同旁边的山林道,觉士道都人流很旺,不管是做什么生意,开在柯士甸道都是轻轻松松揾水几百万,三条道加起来每月流水最少过千万,绝对是一块大肥肉。
和胜和点解会轻易让拱手给义海社?义海社一群大底可是既没出人,又没出力,尖沙咀连血都没洒一滴,轻轻松松三条街入账?江湖人做梦都不敢做这种美梦呀!
张国宾则心里一惊:“黑柴好手段!”
他点想都没想到,前几夜晒马能为社团割来三条街地盘,黑柴坐着搓麻将,一搓确实三条街入账,义海社在黑柴手下真是越做越大,不仅打出油麻地,还打进尖沙咀,能够坐在椅子上话事义海的人,真就只懂得饮茶打雀?我唔明白啊!
马王,地主,美姐等人旋即都转过目光,扫向太子宾,眼神里既有震惊,又有畏惧,羡慕,色彩不一,情绪复杂。
黑柴望着众人震惊的神情,心头更加开怀,嘴角不自觉扯起一抹笑意。
“我决定把柯士甸道,山林道两条街暂时划给阿宾管,觉士道划给马王,其它人有没有问题?”
阿公及叔父已经是社团最高管理层,一般只负责社团外交,账目经费,矛盾处理,不插手每一条街地盘的管理,运营,否则要他们一群大底做什么用?
社团拿到手的地盘肯定是要交给大底管理,一般情况,谁打下的地盘谁管,可阿公拿到的地盘怎么分就很有讲究,肯定要分给出力最大的一个人,其次便是分给阿公更信任的人。
三条街的地盘肯定归义海十杰,可太子宾一个人就独占两条街,不得不令人羡艳。另一条街交给马王,对于马王来说简直是天降福利大礼包,把他砸的满脸星星,连忙起身鞠躬:“多谢阿公,多谢阿公。”
其它社团大底都还没提出意见的呢。
马王便已欣然笑纳。
可其他人敢对阿公拿到手的三条街指手画脚吗?一个个都在看清局势干脆利落,不假思索的答道:“阿公,没问题。”
“我们听你的。”
“嗯。”黑柴拂拂手令马王先坐下,旋即讲道:“你们放心,三条街的地盘不小,展开运营之后一条街起码有几百号人马,加起来又是上千号人,我已有意新开一个尖沙咀堂口,等到选好吉日通知你们。”
“尖沙咀堂口大底的位置……”
黑柴笑道。
“人人都有希望。”
黑柴话音刚落,第一批蠢蠢欲动,神色兴奋的人,并非是坐在椅子上的义海十杰们,而是站在义海十杰身后的一群头马,兄弟….
他们一个个都心潮澎湃,内心汹涌,对尖沙咀堂主的位置产生想法……
“你们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苏先生笑着拍拍纸扇。
美姐叹出口气:“阿公,我在通菜街开的两间女装店,经营不商,亏了不少,用的是社团账目的钱,想要转给太子宾补一下帐。”
“阿宾。”
“你什么想法?”
黑柴转头看向张国宾。
张国宾坐在椅子上,穿着西装,打量美姐两眼,轻笑着点头:“社团兄弟姊妹,应当互帮互助,阿豪,这个月账目点样?”
大波豪站身后道:“够数!”
张国宾态度和煦,轻一颔首:我没问题。”
黑柴的眼神非常满意,再转过头转向阿美,肃声道:“阿美,起身谢谢太子。”
美姐心服口服的站起身道谢:“谢谢太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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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尖沙咀扛把子,谁坐?
“太子,我在通菜街的店铺也转给你呗?我的店铺可是有盈利喔,多算两分帐,可以吧?”马王得了便宜来卖乖,趁机加入抛售店铺行列。
这家伙鬼五马六的,在通菜街开店铺,想出开内衣店的招,两间店铺光靠着去国外进货都赚一大笔。
张国宾笑着点头:“没关系,两分就两分。”
“多谢喽,太子哥。”
马王满意地坐下。
上回黑柴让马王,美姐进入通菜街开店铺,讲的便是一个社团兄弟,公平牟利,人人都要给机会…
这回马王新入手一条觉士道,肯定得花大笔资金去开发地盘,胜和把地盘让义海,可不会把堂口资产全部转给义海,就算大底间私下去沟通,也得按照市场价买卖,其实社团之间打打杀杀,抢的便是一个“揾水权”。靠暴力垄断某条街区的灰色地带经营权,偏偏众所周知,灰色生意来钱最快,赚钱最凶,除了上回像道友辉一样社团内部的地盘转移,否则,不会有连地盘带商铺的转移发生。
当然,如果每个社团的地盘被人拔旗,相应失去街区揾水权,开设的店铺往往都经营不下,会遭到其他社团频繁骚扰,扫场,往往也会通过中介挂出售卖,最终又转到新社团旗下,翻新换个招牌,继续经营揾水。
反倒是如张国宾开设的波鞋店,服装店,就算地盘被人拔旗,一样可以经营下去,简简单单一个报警电话,有些时候便能免去很多麻烦。
正行生意可以打报警电话,灰色生意可不行。
现在张国宾垄断两条街的波鞋,服装生意,仅是一把将街道利益搂进荷包,一条街全赚光。
比普通人开波鞋店,不知好赚几百倍。
张国宾收下通菜街店铺,将来肯定赚,倒不吝啬。
何况,马王的内衣店真能补足一块服装市场,再看美姐老老实实开办的女装店,不知被宾哥教训成啥样子,马王真不愧为马王,懂女人啊……
“这下通菜街真给你清一色了。”
“阿宾。”黑柴笑着讲道。
“我做事喜欢公平点,眼里揉不得沙子。”张国宾点头道。
这时元宝抽着烟,出声道:“太子,马王,尖沙咀三条街的粉档让我做,点样?”
“正好你们都不爱卖粉,让兄弟从我手上拿货,不如直接甩给我做。”
张国宾侧眼打量着元宝,这个死扑街,过年拍长红还跟我呛声,现在懂得来攀关系了?
他早就知道黑柴已经把粉档的生意交给元宝来做。一个以前靠卖元宝蜡烛一条龙起家的草鞋烂仔,后来做最肮脏的器官走私,现在又拿到金三角粉档的线,每个月揾水很凶,过年敢大声说话了!
不过,张国宾对卖粉一点兴趣都无,可又不能拦着兄弟们卖,沉吟一番,拍案道:“你爱卖就卖吧,一克量我抽五港纸,替你给捐给儿童福利基金积点福。”
“你!”元宝面色愠怒:“哼!你要做菩萨就去做!管我乜事!”
“我讲认真的。”张国宾满脸真诚地讲道。
公共关系科的郭伟明最近想试试他是不是冤大头,总是怂恿他响应警队宣传,参加警队为儿童福利基金站台的慈善捐款。
他打算帮元宝哥积点福报,没问题吧?
元宝却气呼呼的坐下,叼着支烟,表情难看。
“我也不卖粉,觉士道你来做,一个月三十万。”马王倒也无所谓,耸耸肩膀,答应下来。
元宝嘴里憋出一句:“多谢。”
钱难赚,屎难吃。
他就当吃了一次屎吧!
接下来,其它堂主们倒没有开腔,毕竟赌档,夜总会,马栏,财务公司……
这些生意两位大底手下肯定都人做,几千号马仔要揾食,不可能松手让给他们,而现在柯士甸道,山林道三条街又无翻新旧改,城建项目,其他大底或是插不进手,或是做其它生意,社团这么多兄弟,光盯着三条街,早饿死啦。
黑柴望场景宁静下来,目光在长桌一巡,张国宾见无人再开口,倒是将手中的蝴蝶刀收起,调整一下坐姿,靠着椅背,端起茶盏,主动说道:“我最近收到一点风声,警察署的人要对马栏下手,各位堂口有做马栏生意的人,注意一点。”
张国宾低头拿起碗盖,稍稍沏沏茶叶,低首饮一口热茶。
一些事情唔用讲太明,该识得的都该懂,好言难劝该死鬼。
“丢雷老母啊!”马王一拍额头,大屁股瘫坐在长椅上,悲从心中来,昂天长啸道:“差佬真的某人性啦!!!”
“马栏都要搞!”
“点解不去搞香江小姐?”
马王心此刻就像过山车一样,冲上云霄,又跌落低谷,满脸欲哭无泪。
黑柴微微颔首,出言道:“好了,太子的消息都听清,近一个月马栏生意低调些,必要时候场子可以歇业几天,否则客人被差佬拉走太多,往后唔会再光顾义海的场子。”
“收数吧!”
“是。”
“阿公。”
美姐,地主一干地盘上有马栏的堂主们点头应道。
张国宾转过头让大波豪拿出账目,按照堂口顺序交给掌数大爷,掌数大爷陆续核对账目,再将账目让堂口白纸扇领会,账目的钱则会走特殊渠道分开管理。
要用作社团直接开支的钱,则保留在国外账目,某些要分红开销的洗干净再转回国,社团账户不可能开设在香江由差佬查封,分红的钱一样要洗干净,否则差佬一句非法资金便能毁掉一个社团大佬一身积蓄。
给小弟,地下交易,灰色生意的皆是黑钱,小笔小笔开支无关紧要。
这一回社团堂主们都未拖延账目,一个个堂口查清交数……
一个月堂口到底能揾多少钱,
唯有掌数大爷与坐馆知晓,
其余各堂口账目皆是堂主管辖,
外人不得而知。
黑柴在一众堂主交完数,起身打算离开前,却主动叫住张国宾:“太子,晚点走,有些事情想问你两句。”
“是,阿公。”张国宾止住迈出的步伐,扭头看向大波豪,大波豪便跟一众大底,头马们先行下楼。
黑柴倒不在乎旁边有没有人,转身走到鸟笼下,抓起一把葵花籽,一颗颗丢进笼子中。
金刚鹦鹉嗑的贼嗨。
张国宾站在旁,笑着道:“阿公,鹦鹉生得好靓。”
“叫乜名?”
“旺财。”
黑柴随性答道。
“好名字!”
张国宾点下头。
“噗嗤。”黑柴都不禁笑出声,抓住手心里的瓜子,丢进笼子里道:“本来苏先生给它取了个名叫天禄,后来我想想名字太旺,不好养活,干脆便叫旺财。”
“你也知道,我当年潮州逃难过来的嘛,习惯取贱名,好养活。”
张国宾再点下头:“所以,我话这是个好名字!”
“你啊你…”黑柴无可奈何地笑着摇摇头,转身放下瓜子,捏着龙头棍,回首道:“你打下尖沙咀三条街,却只给你分两条街,心里是不是很不开心?”
“阿公,我一点都没有不开心!”
张国宾耿直的澄清道。
黑柴再度摇摇头:“你别解释了,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就惦念着社团,兄弟和地盘,在你抢下生死签要打油麻地的那一天起,我便知道你把地盘看的比什么都重,道友辉那两条街又给你挣去了……”
“后生仔,唔要不开心,这两条街既然交给你了,那么尖沙咀将来大有可为,就是你的!你要知道,社团讲究公平,人人都要给机会,有些事不能一口说绝。”
“阿公,我明白的!”
张国宾努力澄清:“这三条街是阿公拿来的,不是我一个人打下的,不能把三条街都给我,不然兄弟们嘴上不说,心里会有意见。”
他以为自己表明得够多了。
黑柴却满意地点点头:“你成长了。”
“能看出这些东西,我很欣慰。”
张国宾嘴角一扯,这不基本操作嘛?再这给我满脸欣慰,语带鼓励的褒奖,搞得我情商很低啊!
这时候我还真不好拂你面子,否则,你又要话我情商低!
“都是阿公教的好。”张国宾捧一捧。
黑柴脸上笑开了花:“你能打,又有头脑,地盘、兄弟、港纸一个不缺。”
“还能虚心受教。”
“真的很难得。”
“讲真话,这回你能想到先以兵势压人,再机谋杀人,兵不血刃,铲掉鱼栏耀的地盘,我听闻时都被你的手段吓一跳,现在的太子宾跟以前不一样了,再也不是那个只懂打打杀杀,抢生死签的打仔了。”黑柴很是感叹道:“你说这三条街不是你打的,其实这三条街就是你打下的!”
“柯士甸道、山林道,觉士道,全都是鱼栏耀的地盘!如果我问你想让谁当尖沙咀扛把子,你打算推谁上位?义海社谁可担此重任?”
胜和七星现在缺一个,地盘又让出来。
将来胜和七星,要么一直保持六个,要么就会沦为唬人的名头,这比“义海十杰”可惨淡多了。
起码“义海十杰”可是个个名副其实!
这当中张国宾拍下的录像带、照片,其实也起不小作用,不过现在都还给锥脸徐,给她老婆陪葬了。
张国宾面对如此犀利的问题,陷入沉思。
尖沙咀推谁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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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要为义海好
“阿公,我觉得飞麟哥可以胜任,飞麟是社团红棍,论资历,入字号比我早,论实力,有阿公撑,插旗尖沙咀绝对无问题。”张国宾思考一番,斟酌地讲道。
飞麟是阿公身边头马,平时负责保护阿公安全,处理阿公手下一些事务,八年前便加入社团,四年前扎职大底,一度获得阿公重用,在社团内地位不低,却迟迟没有开堂口,当大佬。
因为,飞麟常年跟在阿公身边,缺少上位机会。
相应的,他备受栽培,地位崇高,若非一直没有开堂口,主管一条街区,肯定早已进入义海十杰的名单。
不是补位,是上位!
黑柴听闻张国宾的回答,目露精芒,刮过眼神,语气缓缓地质问道:“你点解会想到飞麟?”
“呵呵,飞麟哥高大威猛,敢打敢拼,最适合插旗。”张国宾憨笑道:“阿公叫我推选一个人才,我就想到飞麟哥了。”
“嗯。”黑柴轻轻点点头,不知对回答是满意或是不满意,但中止尖沙咀开堂口的话题,出声讲道:“社团近期想要投资点正行生意,你在正行混的风生水起,有无什么鬼点子能帮社团揾些水?”
“来了!”
“终于来了!”张国宾心头咯噔一声,提高警惕。
心中却并不意外。
社团财产巨大,除去各项开支,分红,还要留下很大一部份资金用作经营。
光是社团叔父,叔伯们,便不可能望着坐馆一口气把钱花光。
坐下一起分?
别说绝大多数叔父,叔伯心中都有底线,
一群人分帐是永远分不平的。
总会闹大,互相平衡,无人敢乱搞。
以往社团资金的投资渠道,往往都是港澳台,新加坡,加拿大,日韩等地区的灰色生意,少有正行生意。一是江湖人做商业,专业不对口,竞争不过别人,二是正行回报率低,资本倒逼,肯定先赚快钱,三是本地商人已经垄断各类正行,外地资金等于羊入虎口,不如用拳头去赚黑钱。
可现在社团里的叔父,叔伯,望见张国宾在香江做正行都能捞的风生水起,又觉得正行还是有得捞嘛…
当即就生出心思,想投资正行。
俗称:觉得自己又行了!
“你放心,社团不会插手你的生意,既然堂口每一笔帐都给社团交数,那么社团便会罩着堂口生意,不仅不会插手堂口生意,有什么困难,跟阿公和叔伯们话一声,我们一把老骨头也不会袖手旁观。”黑柴望张国宾一直未讲话,先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你也知道,近期市面上风声紧,一哥下令要扫荡江湖,黄皮白心的烂香蕉!唔会给我们好日子过!”
“咱们得为社团兄弟谋一条后路!”
“将来马栏,赌档,粉档关张,兄弟们还要能食得起饭!”黑柴笃定地道。
张国宾抬眼望向坐馆黑柴,猛然间,觉得黑柴坐在坐馆的位置上,心里真有一种替社团着想的远见卓识。
他并不知晓未来会是怎么样,但是总会综合眼下的局势,判断出最糟糕的情况,为社团兄弟铺好路。
80年代至90年代间,正式社团转型到正行的关键风口,一个个社团相继变为各行公司,总有说回归前夕,英方松管,局面动荡,可那时大局已定,动荡的人无非是想捞一笔钱移民,真正的江湖人身上扛的是责任!
不仅要活眼下,还有谋将来。
还有些人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黑社会是赶不绝的,可岁月流转,江湖不再是那个江湖,懂得适应环境的人,方人活到最后。
黑柴是一个有责任的江湖坐馆,50年加入义海,风云30年,带着义海社一步步变强,为的不仅是私利,还有七万兄弟的饭碗。
张国宾半响后,开腔讲道:“我最近正在筹划建立一间物流公司,从码头拉货到深城,一来一回有得赚,不知阿公兴趣有多大?”
他手下已经稳定的服装,波鞋行业不可能交给社团分利,个人独资的电影公司更是立身资本,点解能交给社团瞎搞?
这三个行业的巨大利益,留在他手上才能对兄弟们有利,落到社团手上反而落入下乘。
他还不是义海坐馆呢!
无需要为七万义海兄弟考虑。
先管好手下三千兄弟再话。
物流公司却是正在筹备当中,而且组建物流车队,招牌物流司机,每一项都是困难,繁杂的工作。
现在一辆物流货车售价便在50万港币以上,按照挂载长度,运载重量,售价能飙到百万港币以上。
香江作为港口城市是没有本地造车公司的,码头货车多以日产三菱,美产肯沃斯为主。
如果真能拿到通关牌照的话,
自组车队的成本极大,
倒不如拿出来跟社团一起做。
黑柴眼珠一亮:“在香江做物流可是一项大生意,新记有一个堂主专门带兄弟跑物流,一个月揾水大几百万,不过,香江货车过内地口岸可是要通关牌照的,新记公司挂在鸿泰中港的牌照下面,我们义海跟内地关系一般般,无人可以搞的到牌照。”
“如果阿公支持我的话,我有机会。”
黑柴目光一扫:“搭通天地线了?”
“搭了个大锅盖。”张国宾调侃笑道。
“哈哈。”黑柴面色一笑:“如果有牌照的话,社团出资三千万,帮你组支物流车队,司机阿公帮你搞掂,这两年还是有几支车队经营不善,义海出面能过轻松收下,到时公司账目七三分账,你七我三,剩下的事情便靠你了。”
“多谢阿公。”张国宾面色一喜,心中暗道:“赚了赚了。”
他嘴上却还推辞道:“社团全额出资组车队,七三分帐,我会不会收太多,到时叔父,叔伯们不开心。”
“呵呵,你点解还这样想我们?”黑柴摇摇头轻笑道:“我们一把老骨头赚够多了。”
“我跟你七三分帐,让你拿七成,便是要告诉你,跟社团做生意,绝对比跟外人做生意赚的更多!”
“你捏着一张牌照,到外面拉车队过关,等于是捏着赌牌抽水,哪有组车队揾得多?何况这回社团出资,不用你出帐,通关牌照又与赌牌不同,内地随时能收回,你能抽多久得水?车队组起来将来却还能用,起码,兄弟们总有些幸苦钱赚。”黑柴饱含深意地教育道:“话你知,义海要的是兄弟发财,不是坐馆跟阿公们发财。”
“只有这样才是为义海好。”黑柴意有所指:“义海选大底,永远只会选,为义海好的人。”
这下张国宾表情认真,深有同感的讲道:“多谢阿公教诲。”
“这几个月你表现得不错,账目都没有拖欠,以后好好交数,唔要再欠钱了。”
“做人不能太小家。”
张国宾面色一红,缓缓吐字道:“知道了,阿公。”
“啪!”苏先生站在旁边墙下,昂首观赏着几副照片,手中白纸扇合拢。
“阿公,堂口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张国宾乖巧的道:“阿公再见,苏爷再见。”
“再见,太子。”苏先生回头浅笑。
黑柴点点头:“去吧。”
张国宾转身离开相馆阁楼,路过二楼阶梯时,望见守在门口,一身黑色劲装,身材高大,眉目却略带几分俊秀的飞麟招呼道:“飞麟哥,晚上一起食宵夜?”
“唔好意思,不得闲。”飞麟板着张脸,话语干脆,声音却很好听。
张国宾端详他一阵,点点头,忽然贴上前去,低声说道:“飞麟哥,阿公问我选谁做尖沙咀扛把子,我推荐你了。”
飞麟表情忍不住一变,眼神悸动,望向他:“太子,你什么意思?”
“阿公天天把你留在身边,给你发多少工资?不如开堂口,当大佬,一个月揾水几百万啊!”张国宾诱惑他道:“飞麟哥文武双全,生得又靓,阿公不放你去打地盘就算了,现在捞到三条街,点解也该推你上位。”
“马王在阿公身边待五点被阿公捧成堂口,你现在第四年,好运要来啦。”
张国宾上下打量他一下:“冲飞麟哥的身手,点解也得比马王早一年,加油,飞麟哥!”
“我真好钟意你!”
“宾哥,晚上一起食宵夜?”飞麟蠢蠢欲动。
“算了算了,你不得闲,我先回屋企点钞票。”张国宾挥挥手,转身下楼:“当大佬真是每天数钞票数到手软,好烦人的晒。”
楼下。
“根叔。”
“gdbye。”
“太子,回见。”根叔一身棕色长衫,站柜台后方,擦拭着相框,讲道。
“宾哥。”
大波豪站在平治轿车旁,拉开车门,让出一步,恭敬地请道。
“嗯。”
张国宾收起表情,一扫刚刚的嬉皮笑脸,面色沉重的迈步上车。
相馆。
二楼。
苏先生双手端着纸扇,来回把玩,面色恬淡,闲适着道:“柴哥,太子变得好聪明呀。”
“嗯。”
“长大了。”
黑柴放下龙头棍,重新开始逗鸟。
“他推飞麟做尖沙咀扛把子。”
“我是真的未想到。”
“有些地方,是不是给他太多了?”苏爷喝口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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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捧他做义海的太子!
黑柴倒是很洒脱,喂着鸟瓜子:“有些东西,不给他,他一样会自己拿!”
“与其到时候搅得社团离心离德,不如一次给够,喂饱他,安心为社团做事,社团壮大,人人都有利是。”
“有时候吝啬个三瓜两枣,没必要啊,阿苏。”
黑柴语气感叹。
江湖上,太多社团为一点蝇头小利,争吵不休,分崩离析,反目成仇。
“就怕他是一匹喂不饱的狼。”苏先生感叹道。
“多少四九当上大底便想当坐馆,当上坐馆就想要连任,连任成功又想把社团改姓……”
这种事情在江湖屡见不鲜。
江湖都话,坐馆是个三煞位,
第一煞便是字号兄弟!
“呼……”黑柴脑袋当中回忆片刻,回想到当年上位时的腥风血雨,深吸口气,怅然若失,轻轻一叹:“太子。”
“太子。”
“如果他真的跟我想象当中一样,可以扛起义海七万兄弟的生计,那么我,捧他做义海的太子又如何!”
“让他做响彻香江的义海太子!!!”
“柴哥,下届?”苏爷脸色一变。
黑柴闭口不言,专心致志,逗着面前的金刚鹦鹉……
“义海。”
“义海。”
旺财叫道。
油麻地,庙街,灯火辉煌。
张国宾坐在车内,巡视着场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开口向阿豪问道:“阿豪,白天阿公开完会让我留下来,揾我谈天。”
“嘿嘿,宾哥。”大波豪双手打着方向盘,面露贼笑,机智的道:“是不是揾你聊尖沙咀扛把子的事情呀?”
“快跟我话话,阿公跟你聊乜嘢啦。”李成豪穿着白西装,眼神扫过车内的后视镜,目光雀跃。
他可不是傻仔一个,心里比谁算都精。
张国宾思去想来,觉得社团阿公当面放话,整个社团人人都有机会,那便是上到红棍大底,下到烂仔四九,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做尖沙咀扛把子。
他一个人替李成豪否决掉尖沙咀堂主之位,某种意义讲,是对兄弟的不公平。
若是真把大波豪当成兄弟的话,应该先询问大波豪的意见。
“嗯。”他点头答道:“阿公把尖沙咀两条街交给我管,属意由我的人踩进尖沙咀,阿公留我下来,就是想问我要推选谁上位。”
张国宾很直接地讲道:“我推选了飞麟。”
李成豪表情有些失落,尴尬的笑笑:“阿宾选得对,飞麟哥是坐馆头马,我们不能抢他风头的……”
李成豪收回眼神望着前路,手掌搭在汽车档把,手指微微颤抖。
“豪哥!”东莞苗坐在副驾驶,扭过头望向他,坚定的道:“唔要做的太过火!我们兄弟是为大佬做事!”
“不是为当了堂主!”
“宾哥对你还不够好吗?”东莞苗眼神激动:“当堂主难道就能忘了投名状?我们兄弟五人要永远站在一边!”
“我没忘!”李成豪吼道:“我不要当堂主!可尖沙咀是大佬晒马赢下来的,点解拱手让给别人?”
阿豪心里有火气。
张国宾理解地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递向前方的驾驶座:“阿豪,来支好彩。”
“吱啦。”平直轿车缓缓停靠路边,李成豪回头对上大佬的目光,眼底流露出一抹惭愧,伸手接过那支烟叼进嘴里,等到张国宾再抽出一支香烟叼上时,李成豪才拿出火机先给大佬点烟,再低头将烟点头:“对唔住,宾哥,我不乖了。”
“这几年你也为公司做下很多事,社团阿公来问我,问的其实是你,细苗整天见不到人,当堂主还不够格,阿昌又在做状师,点解能帮社团扛旗?油麻地现在能帮社团扛起旗的人,唯有你一个。”张国宾抽着烟道。
这时他推开轿车们,迈步下车,带着两兄弟沿街散步,望着街道两边店铺,河马带着一群兄弟跟在大佬后头两步。
张国宾吸着烟,面露惆怅,屈指弹弹烟灰,劝诫道:“可你看看,公司在尖沙咀仅有三条街,三条街的生意够多大?”
“有我们油麻地的生意大?”
“阿公既然在胜和身上割下一块肉,又要新开一个堂口,肯定打定主意是决定要踩进尖沙咀,快则一两年,慢则两三年,到时候一个个都脱不开身。”
“说是尖沙咀扛把子,其实就是一个炮台,顶在最前面,死在最前面!”
“当年我做过这个炮台,一路上死掉多少兄弟,你每一次都听到,见到,每一场血拼都冲在最前面……”张国宾用手搭住李成豪的肩膀,捏着烟头吸上最后一口:“我不要你再去当炮台了。”
“咱们留在油麻地好好带着兄弟们揾水,明年再赠你一条百达翡丽,好唔好?”
张国宾抬起头,额前刘海,轻轻飘荡,一双桃花眼,眼神清澈,瞳孔中写满情谊。
李成豪重重点头,丢掉香烟:“好!”
“宾哥!”
“我永远都听你的!”
张国宾将烟头甩到下水口,拍拍他肩膀,叹道:“好兄弟,现在我有福,只望大家一起享。”
“闪啦,带你去洗桑拿。”他轻推李成豪一下,笑着讲道。
这番话讲得已经足够明白。
如果李成豪还是打定主意一心要去争尖沙咀扛把子的话,张国宾也绝不会再劝,放手让他独挡一面。
而自这次之后阿豪倒也再未主动讲过要争尖沙咀扛把子。
月底,黎大伟导演,刘韦强摄影的《靓妹仔》正式在双南院线落画,《靓妹仔》在月初上映至月尾,总计挂画30天,在月初以上画的时候,便凭借犀利的选题,出色的选角,在香江引起巨大舆论。
《电影双周刊》将其评为梦工厂的出奇之作,一改先前暴力美学的风格,开始以压抑,悲剧的氛围聚焦社团话题,拍摄出当前破碎家庭,少年少女的真实生活。
《靓妹仔》仅比原世早上画一年,香江社会环境,家庭问题并未产生变化,以此斩获一个绝佳票房。
上画三十天,总票房达1003万,以3万港纸的微小数额,跨过千万票房门槛,加之制作成本比预计中更低五十万,扣除掉双南院线,发行税等金额以后,总计盈利三百七十六万港币,公司会计算完账目,《靓妹仔》若是按照最新合约在邵氏/嘉禾上映,盈利不会超过三百万,可见嘉禾/邵氏吸血之恐怖,日积月累,光靠院线便能吃掉影坛最大蛋糕。
张国宾刚将《靓妹仔》在双南院线上画时,其实便在影坛业界引起轰动,邵氏/嘉禾惊诧之余,并非觉得自身被张国宾耍了,自觉的张国宾自找死路,要放弃台岛市场。而一部电影公司若是放弃台岛市场,光靠本土票房,及新加坡,日韩票房,制作/盈利,回报率将会变得非常低,可能两部电影的扑街,便能令电影公司破产。
张国宾倒是完全不在乎此类言论。
“张先生。”
“不瞒你说,第三块物流牌照,已经姓张了。”
湾仔,海滨,一间咖啡厅。
张国宾一身黑色西装,静静坐在椅子上,手中捏着汤勺,轻轻搅动咖啡杯。柳文彦一身灰色中山装,打扮跟先前一样正式,浓重的眉毛扬起,讲话坚定有力,带着善意。
张国宾很是斯文,温文尔雅,面对巨大商业利益的诱惑,却显得非常从容不迫,镇定的出言感谢:“谢谢柳先生,言出必行,重视承诺,让我见识到内地的决心与胆魄。”
“呵呵,张先生真会讲话。”柳文彦倒很有子自知之明,摇摇头,笑着讲道:“深城是试验田,又跟香江咫尺之遥,肯定是极度重视港资公司的。”
“张先生履行承诺将三百多万港币的投资划入深城,在深城建立物流公司,深城政府肯定是要大力支持,毕竟物流行业能过促进经济发展,衣食住行,汽油,关税,每一项都是税收。”
言下之意,张国宾离开深城,日子可没这么好过。
这倒是真的,后世都有投资不入山海关的说法,眼下,大老板要北上做生意,岂是简简单单带上港纸就能解决的?
深城作为试验田要联通港澳,吃港口贸易的福利,港资也要咬住深城的时代红利,两边老板一旦接触上,便是共赢通吃!
物流是由运输业、仓储业、通信业等多种行业整合的新聚合型产业,较为工厂,制造业,解决不了太多就业人口,但却是城中各类实业要发展起来的基础产业。
81年5月。
义海中港物流正式挂牌成立,香江总部设在九龙半岛,油麻地甘肃街,深城总部设在罗湖新区,义海公司出资三千万,购买五十辆港口货运车,及招聘车队人员在港从业,张国宾出资三百万购得罗湖新区一块两百亩商业用地,新建义海中港物流仓储总部及招聘仓管,搬运,文员,各类员工,为内地解决就业三百多。
“柳先生放心,这笔投资对于义海公司而言,仅仅是刚刚开始,小试牛刀。”张国宾举起咖啡杯,浅笑一声,饮下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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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太子的待遇(四更交数)
“能够得到张先生代表义海公司的支持,未枉费深城给予的优惠政策。”柳文彦对张国宾的答复很是满意,颔首点头,举起咖啡:“祝张先生的义海中港生意兴隆。”
“多谢柳先生,未知柳先生在港岛有无居所。”张国宾笑着再饮口咖啡,旋即将咖啡杯放低,扭头朝旁打去一个眼神。
侍立在旁边的东莞苗上前一步,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嘀嗒,放在桌面。
“柳先生,这是义海公司在湾仔的一套公寓,面积不大,但胜在交通方便,住起来比较舒适。”
“行走在外,总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张国宾舒声讲道。
柳文彦眼神落在桌面的公寓钥匙,迅速便挪开,重重放下杯子,肃声讲道:“张先生!”
“你我的合作是在严格规定下进行的,勿要做出踩界的行为。”
他太清楚义海公司的实力背景代表什么,一代表有巨大的外汇投资份额,二代表一切可能出现的手段。
张国宾却站起身,笑着将椅子重新推进桌下,动作娴熟的讲道:“柳先生过于敏感了。”
“这套公寓是在义海公司的名下,我公司还有些事情需要回去处理,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张国宾转身跟东莞苗使过一个颜色,二人头也不回的离开咖啡厅,柳文彦望见面前的钥匙陷入沉思……
“阿龙,金宝都在公司等我?”张国宾走出咖啡厅,迈向轿车门问道。
东莞苗拉开车门,迅速很快:“都已经在公司饮茶了。”
“行。”张国宾点点头。
自《靓妹仔》在双南院线开始上画,寰球梦工厂电影公司,便列入台当局“新闻局”的重点名录当中,当《靓妹仔》落画,票房超千万,台“新闻局”终于正式下发禁令。
以行业文件的方式,规束台院线不准进口环球梦工厂出品/投资的一切电影,不仅仅是挂名制作的电影,便连间接投资,合作出品的电影,一律都不准引入台岛市场。
台“新闻局”的职能部门并未傻仔,如果换一个皮便能引入上市,电影进口的威慑性将淡然无存,彻查一家公司的背景成分,关键在于资源流向,来源。
不夸张的讲,寰球梦工厂正在面对一次关张危机。
……
“程先生,洪先生。”张国宾回到梦工厂公司,踏着稳健的步伐,刚刚进入会客室。
程龙穿着夹克,内搭白衫,额头挂着汗珠,立即便起身道:“张先生。”
“点解跟宝哥这么空,到公司饮茶?”张国宾笑着坐在沙发主位,招呼道:“细苗,拿两支古巴雪茄敬给龙哥,宝哥,点解能让两位巨星手指空空,干坐着饮茶?”
程龙焦急的解释道:“张先生,我并不是来公司饮茶,抽雪茄的,我是来…”
“阿龙!”洪晶宝突然喝止住程龙的话头,挺身接过话语,出声道:“唔好意思呀,张生,舍弟有点急躁,讲话唐突很多,望张生勿要见怪。”
洪晶宝在80年代绰号“大哥大”,堪称是武行扛把子,江湖事,江湖规矩,比“小大哥”阿龙要做的更好。
他又担任导演,演员,监制等职业,影坛绰号“杂家小子”,江湖混的如鱼得水,可要比阿龙上道很多。
张国宾点起一支雪茄,点点头道:“没关系,我不介意,想必两位要来找我,肯定是要聊台岛市场吧?”
他一身黑色西装,翘起二郎腿,悠悠吐出口白雾。
洪晶宝点点头道:“是的,张生,台岛市场对于香江电影而言是超出本土票房的最大市场。”
“您与宝禾一起投资制作的电影《A计划》,很可能将遭遇台岛当局的禁令,光靠香江市场和日韩,加拿大的票房,没得赚啊。”
洪晶宝摇摇头,叹气道。
程龙在旁坐立不安,表情急躁。
这部电影他非常拼命,为的就是能够一雪前耻,《A计划》的扑街会对他近几年影路产生巨大影响,国际巨星之路又会颠簸很多。
他有《醉拳》,《师弟出马》等作品,在香江,东亚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功夫巨星,可惜《杀手壕》出海失利,扑街太狠,烧掉嘉禾千万美金,正急需一部重塑口碑的动作大戏,加之,他在台岛票房号召力不小,失去台岛市场,很心痛啊。
张国宾点点头:“我理解你们的心忧,讲实话,梦工厂头上的禁令,完全是我一个人搞出来的,按照规矩,损失该由我个人承担。”
“不过,合资拍片,一起做生意,本身就有风险。”
“这个风险你们得认!”
张国宾话语不重。
程龙,晶宝却都脸色煞白。
“张生。”程龙忍不住叫道。
张国宾却一语落定:“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承担所有损失,我们做的又不是江湖生意,哪来的黑吃黑,拍完《A计划》,还要拍续集呢…”
“我给你们一个保证,如果《A计划》上映前,我无法搞定电影在台岛上映的事情,我个人向你们赔付三百万港币,怎么样?”
张国宾目光一扫,眼神犀利。
他已经有搞定台岛的路子了。
程龙忽然又坐得住了。
洪金宝倒是思索一番,斟酌道:“多谢张先生。”
“好。”
“你们去跟秘书签合同吧。”
张国宾快人快语。
他跟程龙,金宝没什么交情,双方都是为利益合作,对方既然坐不住找上门,那么给对方一个交代又何妨?
《A计划》拍摄到一半总不能停工,
电影在香江又未禁映。
他给出两百万保底的价格,
很够义气了!
当然,程龙,洪金宝这么讲利益,肯定是在为手底下揾水的武汉班底考虑,不过他不跟张国宾讲义气,张国宾也不用跟他讲感情,一笔笔账算好就行。
程龙,洪金宝面面相觑,转身离开办公室。
“张生,再见。”
“嗯。”张生鼻孔出声。
旋即,二人就去跟秘书签合同,当场签下三百万保底合同,张国宾回到办公室望见桌面上的合同,想也不想,甩手丢进垃圾桶。
阿龙,宝哥走出梦工厂大楼。
阿龙揣着合同,心有戚戚:“宝哥,张先生平时讲话和和气气,坐在办公室里却好霸道。”
宝哥扭头望他,冷声道:“别人当时是找你揾钱,现在你是来找他讨钱,态度能一样活见鬼啦。”
“不过张先生倒很大气,一口气给三百万,其实,台岛票房盈利够不够三百万都难讲。”想要台岛票房盈利够三百万,起码要创下一千五百万港币以上票房,他们根本想象不到《A计划》在台北上映仅16天票房5千多万台币票房,售卖出八十几万张票,81年台币对港币汇率约为3.35比1,《A计划》更在香江创下1900多万票房,在日岛创下29.5亿日元票房,
“跟张先生讲话注意点,同张先生不能跟同武行兄弟一样,他讲义气,却不是却同一种义气。”洪金宝坐上车,语气幽森的道:“上次我在尖沙咀食夜宵,望见张先生开车过去……”
“就是,就是…新闻上那次?”程龙瞠目结舌,结结巴巴。
“够了,上车吧,回排场继续拍片。”洪金宝觉得不能再多聊,当即驾驶轿车离开油麻地,在着阿龙一起回到片场干活。
总之,他抱回一份三百万保底的合同,算是对武行兄弟有个交代。
九龙。
旺角,一栋老式院落内,一棵枇杷树墙沿右角生长,周身盘踞着几块青石,几株梅花,门扉旁挂着一盆兰花,院角有一池清水,几尾鲤鱼。
闹市当中也有田园风光。
张国宾坐在一张石凳上,望着兰花,手上也拿着一把扇子,笑着打趣道:“君子如兰,空谷幽香,谦谦君子,幽幽如兰,苏爷果然好雅兴,身居闹市,真有隐者风范,大隐隐于市。”
苏齐铭弯腰作农夫,拿着剪刀,正修建花草。
“柴哥叫你揾我的吧?”
苏先生回过头,笑着放下剪刀:“否则,你点解知道我跟陈琪礼关系好?电影公司的片子被禁,想要通过三联帮的关系打通关节,算盘打的真精明,钱全都给你赚了,社团人情都给你用了。”
“陈琪礼是台岛地面上的泰斗,想必跟大佬们有点交情,能抬抬手放梦工厂一马。”
“我跟陈琪礼通过电话了,他说的很直接,要放梦工厂一马是不可能的,台岛当局要面子,你扫他们面子,他们就要扫死你!”苏先生抬起眼眸,直视着他:“不过,他帮你尽力打过招呼,台局可以给梦工厂一年五部进口戏的名额,你找其它公司挂靠,不查你走账,直到台局接触对梦工厂的禁令。”
“这已经是最大努力下的结果,而且不是放梦工厂一马,是放你太子宾一马。”苏齐铭喝下口气,满脸被麻烦虫粘上身的表情,张国宾连忙谢谢苏爷,苏齐铭却骂道:“谢乜谢!谁叫你是义海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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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泛舟江湖
一年五部戏的进口名额放在不大片厂不多,放在梦工厂足够,一些小片子完全不用在台岛上市,把海外票房大卖的片子安排上映,梦工厂揾水揾的饱。
而且,当下梦工厂刚刚犯事,陈琪礼便能帮梦工厂拿到五部片额,未来几年好好打点关系,解除台局禁令并非难事。
台岛禁令只有在70年代至80年代非常严苛,80年代末到90年代开始,其实便已陆续放宽名额,直至电影圈全面解禁。
张国宾占到便宜,也很识趣,端起茶杯道:“我敬苏爷一杯,若有戏在台岛上映,我愿拿出一成的分成收入,奉给社团作活动经费。”
“嗯,这件事情用到社团面子,你拿出来点钱。”苏齐铭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茶杯,饮下口气。
“另外,有空去台岛见见陈师兄,对你有好处的。”
苏齐铭提点道。
“是。”
“苏爷。”
张国宾肃声答道。
红花绿叶白莲藕,天下洪门是一家,江湖关系摆在那,蛇鼠之道有时优势很大。
张国宾跟其他普通电影商人最大的区别,便是身后有一张和义海的招牌,平时交上去的港纸,并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他在最初靠小弟轻轻松松请来周闰发的时候,便知道社团字号的威力,敢两边通吃,靠的就是关系!
邹怀文,雷老板,邵毅夫欠缺的部分被他补上,他当然能玩出更花的操作,不过这种操作本质上还是有风险的,若是社团实力不够,关系不深,一定撑不起他,好在这次成功玩转,一年五部戏的片额,在电影业是缩减了一部分利益,但是再看物流公司的发展,简直是大赚。
张国宾在心里还是提了个醒,下次还是要再避免剑走偏锋,否则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迟早被剑锋割手,这次是运气好,下回得再慎重些。
……
一周后。
张国宾搭乘飞机前往台岛拜会陈琪礼,在南投县鱼池乡水社村一间农家小院内,见到穿着布衣,打扮朴实,居住简陋的陈师伯。
小院外停着三辆豪华轿车,院内有七八名穿着西装,留着寸头的中年人,四处站好,来回巡视。
张国宾初一见到陈琪礼,并未在对方身上见到多重的大佬气质,仅是像一位功成名就,爱好乡村的富有商人。
陈琪礼是台岛三联企业的负责人,1953年便加入中和企业,1956年中和企业老板因犯凶杀案被捕入狱,中和企业分崩离析,一群骨干重组为三联企业,当时陈琪礼只是三联企业“老幺”,后,在三联企业与四海企业的竞争中崭露头角,一路坐上三联企业总经理的位置,对三联企业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令三联企业成为台岛实力最强的“上市公司”。
1968年陈琪礼在台北郊区阳明山召开会议,再组三联企业,为三联企业博得台岛江湖第一股的称号。
当时,三联企业就职员工便有两万多人,公司事业蒸蒸日上,可惜期间陈琪利本硕连读,在没有证据保送的情况,破格进入绿岛大学进修六年,1972开始学业,1978年毕业,2年实践科研成果,80年复出立即就职三联企业总裁。
此时,正是他事业蒸蒸日上的最好年华,三联企业在他的领导下,生意遍布台岛,香江、新家坡、东南亚、中美洲、非洲,旗下员工有除亚洲人外,尚有白人、黑人及墨西哥人,菲律宾人,仅在美利坚,其分公司及员工就遍布旧金山、洛杉矶、休士顿、纽约等各大城市。
张国宾见到陈琪礼的时候,陈琪礼正在教育分公司经理,望见客人到访,甩手让小经理滚蛋。
“香江来的哇?”陈琪礼手上戴着金扳指,坐在竹椅上,抬头望向张国宾:“来谈生意的啦?”
张国宾一身笔挺西装,面色谦虚,取出一盒雪茄,走近前递上一支,站着请烟:“陈总裁,我义海公司的,专程给台北拜访您。”
“喔,小张啦,坐。”陈琪礼接过雪茄,回头讲一个字,立即有小弟给张国宾端上椅子。
“师爷苏跟我聊过你,电影明星来着嘛……”陈琪礼摇摇头,示意不要客人点烟,转头让小弟点上,吸着雪茄道:“当年我逃难到港岛,身上钞票,金条全部被船上的阿三抢光,塞林木的死阿三!”
“我嘎你共!”陈琪礼突然霸气道:“那些死阿三,现在一个个都在手底下打工!做人最好的报复呀,就是做他老板!”
张国宾噗嗤笑道:“陈总裁,好威风!”
“那是当然,我这么有名,该报的仇,肯定要报,你难得岛岛一趟,有空多去台北玩两天……”陈琪礼站起身拿起门旁一副斗笠蓑衣,回头问道:“那现在有无兴趣陪我出去钓钓鱼?”
“荣幸之至,乐意奉陪。”张国宾笑一笑,大波豪一身白色西装站在园内,左顾右盼,好奇地四处观望,直到一名光头佬丢给他一幅蓑笠,他才抱着蓑笠,扭头看向宾哥,急忙快步跟上,光头佬则揣着两把油纸扇,亦步亦趋,不急不忙地老板拉开车门:“总裁,请。”
大波豪拉开宾哥的座驾,抱紧蓑笠,躬身喊道:“把子!请!”
张国宾脸色一黑,木着张脸坐进轿车,旋即大波豪跟光头佬对视一眼,二人都坐上驾驶座,两辆平治轿车在三辆商务车的护送下,一路驶向不远旁秀丽湖泊。
今日,下午,南投飘洒着烟雨朦胧,一张竹排,泛舟于日月潭水。
张国宾与陈琪礼二人一左一右,两人穿着蓑衣斗笠,垂钓于日月潭上,大波豪,光头佬一身西装,一黑一白,各自撑着一面油纸伞,替大佬遮风挡雨。
这日,张国宾未与陈琪礼聊太多江湖话题,生意,电影更是只字未提,人迷于风景之中,享山河大好,可以忘记一切烦恼。
水光潋滟,山色空蒙,一梭烟雨,人在江湖。
“有酒否?”
张国宾问道。
“有!”
这夜,饮于日月潭上。
…….
张国宾在与陈琪礼垂钓江湖,夜宿鱼池别墅,第二日与李成豪一起离开南投,前往台北,这次出差来到台岛,得帮公司办一点事,仅是顺带。
他将两家公司账目,信息,资料核对一番,再去现场逛逛,便带着几份资料与大波豪一同回到香江。
光明相馆。
张国宾刚刚把资料交给黑柴,跟黑柴聊了聊台岛分公司的情况,把该交代的事,一一跟阿公交代,剩下该怎么处理,该由坐馆话事。
张国宾能做的便是支持阿公,永远的支持阿公。
他在台岛与陈琪礼少有的信息交流当中,仅在联想到台岛既然开展的一清专案时,侧面以香江当前局势隐晦透露了两句,陈琪礼是三联企业总裁,获得消息的速度,广度,都非他一个香江仔能比拟的,有些事情点到即可,说得太明,反而落入下乘,陈琪礼不知是听懂,还是未听懂,总之颔首点头,若有所思。
……
“太子哥。”张国宾走出光明相馆阁楼门口时,飞麟靠着走廊木墙出声喊道,张国宾惊诧的扭过头问道:“飞麟哥,有乜事呀?”
“今夜有空食宵夜吗?”飞麟问道。
张国宾上前两步,拉着他的手:“过来些,阿公在里面烧香,有事情我们悄悄说。”
“太子哥,我决定去争尖沙咀扛把子。”飞麟坚定的说道。
“好啊!”张国宾一拍手:“堂口兄弟里,我最属意你了!”
“你问过阿公意见没?”
“阿公话,人人都有机会!”飞麟笑道。
“好哇,今晚一起食宵夜。”张国宾拍手道:“我最钟意跟你一起食宵夜了。”
晚上。
江记排档。
飞麟举起一瓶酒,站起身,喊道:“宾哥!”
“你支持我乜?”
“好!飞麟!”张国宾将筷子丢在桌上,一拍桌面,站起身道:“这次尖沙咀扛大把子的位置,我撑你撑到底啊!”
“要钱要人,一句话,油麻地几千号人,个个是你兄弟!”
“这瓶我吹了!”飞麟二话不说,举起酒瓶,咕噜噜,一口饮尽。
“爽快!”飞麟将酒瓶倒举,一点点白沫在瓶底下流,缓缓却未落下瓶口。
张国宾鼓掌叫好。
飞麟又望向李成豪道:“对唔住,阿豪,这次机会我拿到,下次机会我一定支持你!”
“你这个没大佬爱,没大佬疼的家伙,还说要支持我?”大波豪心里嘀咕,回头望见宾哥眼色,当即说道:“飞麟哥,那你再吹一瓶。”
这一通宵夜食下来,张国宾已经在飞麟嘴里听到阿公捧尖沙咀扛把子的条件了,那就是替社团先拿下尖沙咀海鲜市场的生意。
果然,阿公一心是打定要插旗尖沙咀,吞下和胜和,刮完鱼栏耀街区地盘以后,又要刮鱼栏耀的油水生意。
海鲜生意对于胜和而言都是一笔大油水,点解肯轻易撒手给义海?
张国宾却得是小生意,
在心里摊摊手:“打打杀杀的,不关我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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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它叫教父
月尾。
社团例会。
黑柴站在香案前,手持三柱香,鞠躬三拜:“关二爷在上,保佑义海兄弟,旗开得胜,功成归来。”
“呼。”窗外,一缕清风吹进屋檐。
黑柴将三柱香插入通路,转身面向长桌,一身黑衫威风凛凛,神情肃穆地问道:“诸位兄弟,选好人未?”
元宝,火龙,美姐,太子…
义海十杰,九位齐列。
元宝端着茶盏,身姿挺拔,面带凶光:“阿基!!!”
肥佬基穿着夹克,挺出个肚腩,底气十足地往前一步,双手抱拳,躬身喝道:“义海旺角,康乐街堂口,四九仔肥佬基请命,愿为社团搏江山!”
“请阿公答应!!!”
“义海旺角广华街堂口,草鞋大敬愿为义海扛旗,阿公!”啪嗒的一声,火龙背后一个年轻马仔双手抱拳,挺身而出,火龙则面不改色,端坐在椅上,低头浅饮茶水。
“义海社四九李成,草鞋D仔,四九阿琛……”五名站在门口角落,表情兴奋,眼神雀跃,衣着不同的马仔们上前一步,大声吼道。
这五人都是各自堂口的小头目,马仔,有美姐的人,马王的人,地主的人。
手底下一群马仔做梦都想出头,社团内又有上位机会,不管把握大不大,有人要搏命,都该让马仔们去试试,反正拼命的又并非大佬。
你拦着马仔们上位,马仔们才会嫉恨你,若是运气不错,真有一两个人才杀出来,对于各自大佬也是捡漏。
元宝,火龙派出的却是身边头马,显然会给予大力支持,争取让手下拿下尖沙咀地盘,借此扩充手上势力。
虽然等到头马坐上堂主位置,表面上与他们平起平坐,可尖沙咀堂口刚刚开办,少不了需要钱财、人马支持,又点解能离开当年大佬?
而且,一个大佬培养出越多的人才,将来成为坐馆的机会越大,揾水揾得越多…
马王,美姐,地主哥扭头望向阿宾。
阿宾坐在椅子上,耸耸肩膀,无所谓地端起茶杯,低头浅饮一口:“啜。”
“茶不错。”
他放下茶盏。
“义海红棍飞麟请战!阿公,我想为社团出份力!”飞麟穿着白衫,棕色夹克,俊秀面颊闪过一抹决绝,在黑柴身旁的位置踏出一步:“啪!”
“请阿公给个机会!”他语气笃定的讲道。
马王,美姐,地主面色齐齐骤变!
这回义海社要挺身扛旗的人当中,不是没有大底,却唯独没有红棍!
飞麟一步挺身便成为扛旗者唯一的红棍大底,而且是常年跟在阿公身边,受到阿公支持的一位红棍……
马王,美姐等人先前还以为太子一定会推选大波豪出马,已经想好很多办法对付阿豪,现在出场的人改为飞麟,几人准备好的手段都不太方便了。
飞麟毕竟是阿公的人。
元宝眼神瞄过座位上的太子宾。
黑柴站在香案前,捏着龙头棍,微微颔首:“好,公司的事,兄弟奋勇争先,阿公看见很开心。”
“阿公讲过,社团堂主的位置,人人都有机会,谁能先拿下尖沙咀的海鲜生意,帮义海在尖沙咀打开财源,我第一个捧他做尖沙咀的扛把子,让他做义海十杰!”
“那个位置!”黑柴眼神瞥向长桌空位:“有能者居之!”
“多谢阿公!”
飞麟,大敬,D仔,肥佬基一干大底,四九,齐齐躬身道谢。
当他们抬起头,眼神望向义海十杰的空位,皆是目光贪婪,心头火热。
江湖上,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拒绝名利,地位,金钱,没有一个男人的命,比名利,地位,金钱更加重要,
义海十杰的位,
向来要踏着尸体往上坐。
…….
散会后。
马王揾到张国宾,笑着问道:“太子,阿公上回分给你尖沙咀两条街,专程留你下来,点解没有让你的人进尖沙咀?”
“我观阿公很看好你啊。”
张国宾笑笑:“马王哥真爱讲笑,阿公做事让你看透,阿公还怎么当坐馆。”
“尖沙咀的三条街,社团交给你跟我管,要你交出去,你还能说NO?别开玩笑啦,马王哥,尖沙咀扛把子的位置烫手呀,你想要自己去争喽,点解就派一个四九仔。”
张国宾眼神瞥向马王的四九D仔。
D仔脸颊狭长,身型高大,穿着黑色紧身体恤,撩起袖口,脖子上挂着根金链。
马王讪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派拳王豪上场,油麻地四大天王几威风啊!阿豪打下尖沙咀,我也跟你一起混口饭吃,到手上的地盘,谁舍得交出去呢。”
“你也别小瞧D仔。”他拍拍D仔的肩膀,鼓励道:“我家D仔很猛的!”
张国宾点点头。
“OKOK,你要争就去争,别打阿豪的注意,阿豪是油麻地的白纸扇来着,天天数钱数到手抽筋,点解有空去打打杀杀。”
“你都能看出来的事,别人望不出来?推我阿豪入火坑,多给D仔包红包啊。”张国宾大笑两声,坐进平治车内,乘车离开。
马王望着车辆远去,眼神深邃。
“D仔。”
“这次小心一点。”
他出声讲道。
他能够坐上义海十杰的位置,当年自是一个江湖强人,手底下不可能没几个能打的兄弟,心里对于尖沙咀实是志在必得。
毕竟,他手上拿着尖沙咀一条街,不可能能太子宾一样,心甘情愿把街道生意交出去。
这段时间张国宾,马王代表义海社开发柯士甸道,山林道,觉士道三条街,张国宾在柯士甸道,山林道开办服装店零售店三间,波鞋店两间,四间茶餐厅,赌档马栏若干,生意办得还算红火,两个月便能回本,第三个月盈利。
马王却大举杀进尖沙咀,在觉士道包下一栋大厦里的五层楼,开设楼凤一百三十七间,拉了大批靓妞跟马夫在觉士道跟七星大涛抢生意,立誓要抢光七星的靓妞,再抢光七星的客人。
D仔听见马王的提醒,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点头颔首。
红棍飞麟在晚上十点,驱车赶到庙街,老唐楼,摁下唐楼的门铃,大波豪下楼替他打开铁门,请他进楼,一路带上三楼的客厅,张国宾正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轻轻抚摸着一只黑色小猫。
飞麟进入唐楼客厅,望见张国宾正揣着小猫,抚摸背脊,顺着毛发,心头不禁微微一愣。
“太子哥。”飞麟杵在沙发前喊道。
“义海十杰,飞麟哥到啦?”张国宾抱着猫咪,打趣着道。
飞麟俏脸一红:“太子哥,我还未坐义海十杰的位置……”
张国宾摇晃着脑袋,满脸不认同:“你站出来争的那一刻,你就是义海十杰了,因为你有我支持,难道我阿宾讲的话,你还觉得有问题?”
“唔是的,太子哥。”飞麟支吾道。
“不要叫我太子,叫我宾哥就得。”张国宾面带浅笑,瞳孔有神,望着他:“都来唐楼聊天了,那就是自己人,不要搞的太生份。”
“另外,你来揾我谈天,肯定是有事要我帮手,要帮手的事,你跟阿豪话就行,我跟阿豪说过会支持你,阿豪就会全力支持你。”
“我明白,宾哥。”飞麟深吸口气,他现在离不开张国宾的支持,而既然接受张国宾的友情,显然得给予张国宾回报。
最起码,张国宾手下两条街的生意不能动,而接下来,阿宾哥要在尖沙咀做什么生意,飞麟都必须全力支持。
当然,根据阿公的意思,目前三条街已开发的生意,皆要留给太子,马王二人。毕竟二人操办起三条街在尖沙咀的根基,不可能一分利都不给。一家社团踩进一个新街区,前期铺垫是很复杂的,要一步步铺好路,否则进去只能撞得头破血流。
张国宾,马王也算为尖沙咀堂口出过力,尖沙咀新把子要给前辈留颜面,飞麟现在拿到张国宾的高利贷,将来只能加倍还。
“明白就得,跟我不用聊那些,要不要叫一份糖水?”张国宾一身黑色西装,斜靠在沙发上,黑色裤腿蹲着只黑猫,他双手揉捏小猫的脸颊,将猫咪脸颊揉开,揉得小眼弯弯,笑着讲道:“我望你好紧张,喝杯糖水轻松下,现在是大佬,不是做打仔啦。”
“不用的,宾哥,我跟阿公这么多年,见惯生死,点解会怕一个大蕉?”尖沙咀海鲜档生意是被胜和七星的大蕉接管,是大蕉,不是大涛!
飞麟脸颊轻轻挑动一下,眼里毫无惧色。
张国宾点点头,看来胜和七星的牌子,真心唬不住人了。
他抬手轻拍猫咪浑圆脑袋,小猫有些吃痛,委屈的低下脑袋。
飞麟跟大波豪之前一样,眼神盯着猫咪,望着它问道:“宾哥,你几时家里养了只猫。”
张国宾靠着沙发,点上雪茄,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女友爱扮菩萨,戏场捡了野猫,后来发现,它更爱跟我,干脆就养在唐楼喽。”
“因为我给它买猫薄荷嘛……”张国宾理直气壮。
飞麟搞不懂猫薄荷是乜野,只是死懂不懂的点点头,问道:“这只猫咪叫乜名?”
他觉得将来不会少见到这只猫。
张国宾甩甩手,打着猫屁股,扭头望向他:“教父!”
“替信徒洗礼的那个,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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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飞麟要倒霉
张国宾一拍教父的嫩屁屁,教父在腿上一跃而下,有些不爽的摇摇头,晃着尾巴,身姿妖娆迈出两步,一跃跳到书桌上,蹲在桌角盘腿坐下。
书桌的灯光,打在它背上,阴影侧映在墙,如猛虎盘踞。
“喵。”教父慵懒的打了哈欠,墙上,猛虎咆哮山林。
飞麟望着张国宾书桌上的黑猫,不禁想起阿公提着的金刚鹦鹉,暗想着等上堂主,一定要养只威猛的狼狗显摆显摆。
飞麟离开唐楼以后,李成豪讲道:“飞麟决定12号动手,这次谁能割下大蕉的头,尖沙咀算谁的。”
“其它人呢?”
“大致都是那几天。”李成豪答道。
“飞麟要什么?”
“阿公给了他钱和二十个兄弟,害怕人手不够,想要我们选十个好手帮忙。”李成豪犹豫一下,出声讲道:“他可能害怕手底下兄弟跟其它堂口串通,毕竟他以前只是个跟班,关键时刻,想要些真正信得过的人。”
“你找一个机灵点的兄弟带头,注意安全。”张国宾交代道:“我们是替他撑场子的人,不是给他搞上位一条龙,有事情让他去顶,兄弟们的安全更重要。”
“他自己要上位,该拿自己的命搏,一定要选去年有骨气酒楼开会的兄弟,那批兄弟应该更机灵。”
张国宾撸着猫讲道。
他觉得自己思想教育工作做到位了。
“大不了尖沙咀地盘打不下来,对我们也唔要紧,咱们主要是揾水正行生意,最好的店铺都已经拿到手,法律会保护我们的。”
李成豪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我明白,我一定挑机灵一点的。”
“河马,我有件事情想交给你去做。”5月10号,下午,李成豪跟飞麟仔通完电话,穿着白色西装,踩着皮鞋,迈步走入义海拳馆。
河马光着膀子,满身大汗,露出健壮的肌肉,站在拳擂上,砰砰,戴着拳套双手对撞,中气十足的喊道:“豪哥!有什么事尽管话!”
“嗯。”李成豪手上拿着一部大哥大,倒有点像位公司老板,抽着香烟:“宾哥让你12号跟飞麟仔一起去做事,带上十个人,准备好家伙。”
“我记得去年宾哥开会,你听的摇头晃脑,好像机灵的样子,既然你又能打,又机灵,我这次派你去。”李成豪把香烟丢在地上:“记得放机灵点!办的好重重有赏!”
“不要让宾哥失望!”
李成豪拿着大哥大交代两句,转身离开,一点都不在拳馆久留。整个义海宗鹤拳馆的人,无一个人打得过他,阿公办的义海形意国术馆,里面倒是有好多师傅,大底很猛,飞麟仔就是形意国术馆走出来的江湖强人。
“河马仔,豪哥好看重你。”大头坤站在拳擂上,摘下手上的拳套,笑着上前道:“你又要发财啦。”
“嗨,因为我够机灵嘛……”河马耸耸肩膀,自得的乐道:“虽然我打拳打唔过你,但我知道,拼江山,靠打拳的时代已经过喽!”
……
“阿辉,通知兄弟们准备好,下午有行动。”黄志明在走廊接完一通电话,满脸痛苦地揉揉太阳穴,转身走进O记办公区,抬手厉声道:“马上到枪房领枪,带好装备,义海社又TM搞事了!”
“唰!”办公区内,一众抽着香烟,邋里邋遢的伙计们立即表情肃然,起身吼道:“yes,sir!”
杜正辉激动将手中烟头掐灭在咖啡杯里,快步追上黄志明问道:“黄sir,是不是太子宾在搅事?”
“这次不管太子宾的事,是元宝的头马肥佬基要上位。”黄志明侧头望了杜正辉一眼,眼神略带警告道:“太子宾12号中午要出席在总署的新闻采访,勿要撞见他大放厥词,小心点办事。”
“他现在是一只猛虎。”
“可以扫扫周边的乌蝇,但是没抓住他的证据,不要去撩虎须。”
“否则会被咬死。”
杜正辉憋气道:“知道了。”
“砰砰砰!”下午,三点,尖沙咀,弥敦道。
一间雀馆内。
“次啦!”三辆面包车停下,肥佬基拉开车门,手中抓着一把砍刀,一步跳下车,扯开砍刀裹住的报纸,单手挟持砍刀,面目狰狞,冲向雀馆内,厉声下令道:“斩死大蕉,富贵发财!”
“斩死大蕉!”
“斩死大蕉!!!”三辆面包车齐齐拉开,二十多名手持利刃的义海兄弟,同时扯掉刀锋上的报纸。
西瓜刀斜斜侧映,一片砍刀波光粼粼,锋芒刺目,路边的市民,司机望见此种场景,连忙吓得驱车逃跑…
“嘭!”肥佬基一步踹开雀馆的木门,里面却是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无,周身二十几名兄弟面面相觑,
一群义海兄弟在雀馆后门冲入,
两批人马对视,
透心凉。
“不好!”肥佬基望着眼前摆出的空城计,心头立即意识到不妙,持刀刚刚转身望去。
“轰!!!”一辆大货车便踩满油门,飞速疾驰,一头扎进雀馆当中,凶猛的货车仿佛推山倒岳,轻易便将雀馆木门撞成废墟。
雀馆里。
义海兄弟一阵惨叫。
对面楼。
大蕉站在阳台前吃香蕉,狠狠咬下一截入嘴,吧唧吧唧嚼着,嘴里咒骂道:“香蕉你个芭拉,一群傻帽也敢来太岁头上动土,打进尖沙咀,咁容易啊?”
“我先送你回娘胎啊!”
“丢!”
杜正辉带着一群O记早已在雀馆附近部署,当他望见肥佬基的人马到场时,立即给旁边的黄sir打去眼神,黄sir微微点头,他便打出手势,掏出武器,冲过街道打算制服闹事的人马。
警队要的是秩序,
谁冒头就打谁!
而当杜正辉带着一群身披防弹背心,挂着耳麦,双手持枪的O记警员刚刚过街时,
大货车便已凶猛杀出。
“扑街!”
杜正辉望着废墟般雀馆,狠狠大骂。
他带着警员们冲上前去,控制现场。
警员一边扣押受伤罪犯,一边call白车,几名警员举枪瞄准驾驶座司机,司机浑然不惧地推开驾驶座,满脸醉意的跳下车,摇摇晃晃,举起手中酒瓶喊道:“阿sir!乜事?乜事啊!阿sir?”
“死烂仔,过来啊!”
“抱头蹲下!!!”杜正辉表情凶悍,动作猛力地拉过司机!
……
12号。
上午。
黑柴接到电话:“阿公,元宝,火龙,美姐,地主的人都折了。”
“肥佬基,李……”
“好了。”黑柴表情沉稳,站在窗台上,喂着鸟,打断道:“那些人名就不要提了。”
“不重要。”
“好。”
电话那头讲道。
“还剩下谁?”
“飞麟跟马王的D仔。”
“我记得飞麟去找过阿宾?”黑柴动作一停。
电话那头讲道:“是的,太子的河马要帮飞麟做事,跟马王的D仔选择同一天。”
“今夜,两个人一起动手。”
“那就看他们的。”黑柴语气深沉。
目前派出去的几个打仔里面,倒是好几个都是好苗子,未想到,一个个全折了。
特别是,肥佬基还有元宝的鼎力支持,派出去大几十号人,妈的,全都不中用,最后两个人再折光,尖沙咀堂口可立不起来。
……
香江,西九龙区,玛丽医院。
肥佬基躺在病床上,一直脚打着石膏,裹着绷带,高高悬在半空中,伸出戴着手铐的双拳,摊开手掌道:“阿sir,来支烟。”
“你个肥佬。”军装警回头看他,掏出盒烟,取给他一支:“货车当头碾过还能活命,算你运气好啊。”
“嘿嘿嘿,阿sir,我们这样行凶未遂判几年啊?”肥佬基吸着香烟,表情舒畅的问道。
军装警趁机教育道:“爆的料越多,判的越轻,有没有点猛料?”
“阿sir,过来些,我有个大料爆给你。”
“黄sir最钟意红鼎大厦16-122!”肥佬基大声说道:“好靓的,快去玩!”
……
“张先生,这次你为香江儿童福利基金,捐出善款五十万港币,儿童福利基金想要为您做一次专访,不知你有没有时间。”警察部,总署,公共关系科,媒体活动厅。
郭伟明穿着一身白色制服,手腕戴着名表,鼻梁顶着一副金丝眼镜,手中端着一份甜品,迈步走到一位身穿黑色西装,器宇轩昂,年轻轻轻的老板面前,语气斯文的询问道。
张国宾举着红酒正跟汇丰银行的华人经理聊天,听闻郭伟明的询问,笑着向汇丰经理致歉,再转身望向郭伟明道:“这是当然,多谢郭警司的厚爱。”
“不用太长时间,只是一次简短采访,十五分钟便行。”郭伟明低头望了一眼表盘,再抬头笑着解释,转身伸手请道:“请,记者在休息室里。”
张国宾同郭伟明一起来到休息室,做完简单的采访之后,顺势向郭警司提出告辞,离开警署的活动。
“张生。”大波豪一直守在活动厅门口,望见张国出来,立即在椅子上起身。
“黄sir?”张国宾在警队大厅望见一个人熟悉的人影。
黄志明表情一变,眼神犀利,充满审视的望向他道:“张先生,外面乱成一锅粥,你还有闲心在警署吃甜品。”
“我真不得不佩服你的城府。”
张国宾穿着西装笑笑:“黄sir讲笑,正好公司没什么事,便到警署坐一坐。”
“我可是花了钱的。”他理直气壮。
旋即,张国宾目光不禁转向黄志明腰间的枪袋,再兜回黄志明脸上,笑道:“看来黄sir比我更忙,那就不打扰了。”
“阿豪,我们走。”
“张先生!”黄志明却叫住他道:“今天外面不管你事吧?”
张国宾摇摇头:“你想多了。”
“呵呵。”黄志明冷笑两声。
杜正辉带着两名小跑的冲到黄sir身边,盯着前方离去的身影,出声道:“黄sir,兄弟们都已经登车了!”
“那个扑街点解提前下楼?会不会是专程来总署收风的?”杜正辉紧张道。
黄志明收回目光,扭头看他:“人家是收警司邀请函进的警署,花了钱的,点解能说别人来收风呢?”
“不过我已经向大sir提交了禁止访客名单,下回他进不来了。”
“出发!”
“行动!”黄志明一声令下,O记全体出动,今夜,江湖又是腥风血雨,不过他根据线报,晚上没有太子宾的人,江湖马仔要上位,又不是其它大佬人管的,撞上太子宾倒是意外失误,但不能否决整个情报线带来的行动,否则真出什么事,上头要问责,市面上也更乱。
……
“阿豪。”
张国宾坐在车内,揉揉双穴。
他觉得撞上黄志明没什么好事情。
而且,黄志明的行动摆明针对义海,前几次肥佬基等人都在现场被O记逮捕,有两人甚至被当场击毙,可见O记的线报网很厉害,是直接跨过刑事情报科的独立网络,否则他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见,看来O记的线报望在黄sir手上有很大扩张。
“宾哥。”
“怎么了?”
李成豪开着车,想扭头,又不敢全扭,稍稍望了眼后视镜。
“我总觉得飞麟要倒霉。”
张国宾说道。
“不可能!”
李成豪笃定的喊道。
“有宾哥撑他。”
“他点解会倒霉?”
张国宾扯扯嘴角。
“你派边个去帮手飞麟?”
“河马喽,上次在茶楼里,就属他最机灵,我派个机灵点的去,肯定帮飞麟仔把尖沙咀拿下。”李成豪非常自信的点上支烟,笑着道:“河马仔讲,你上次说的话,他全听懂了!”
“这次特意揾了几条黑星带身上,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一定帮飞麟仔办的妥妥帖帖,另外,飞麟仔花大价钱买通了大蕉的一个情妇,知道大蕉今夜会在哪里。”
李成豪吐着香烟,抓着方向盘:“宾哥啊,我们兄弟们都把你看作偶像,事事都在向你学习。”
“干你娘的!”张国宾却直接大骂出声,喊道:“打电话让河马仔滚回来!”
“我们是正经人,不能做这种事情!”
“啊?宾哥,电话打不通啊!”
,
103 杜sir,抓到一个。
“打给飞麟。”张国宾站在梦工厂的办公室,手指敲着桌面,面色沉重,肃声说道。
“好。”
李成豪干脆答道,继续拨打电话。
“嘟…嘟…嘟嘟……”
电话一阵忙音。
石沉大海。
张国宾望着李成豪满脸焦灼,有些懊恼的姿态,指点他道:“打给河马的兄弟,好友,让他们揾河马出来。”
“别做事!”
“知道了,宾哥。”李成豪抓着电脑,摇摇头道:“河马真是太机灵了!”
“要不是你撞见黄志明,今天河马仔就完蛋了!”阿豪跺跺脚:“我终于明白宾哥去警署喝咖啡的用意。”
“快去!”张国宾催促一声,阿豪转身离开。
江湖上。
一通通电话响起…
“小马。”
“你大佬河马去哪里了?”
……
“咸水。”
“你知道河马去哪里了吗?”
“耀哥。”
“你平时跟飞麟关系好,今夜知道飞麟在哪儿动手吗?宾哥有消息,通知他回家,不要去送命啦。”
“拳王豪,你到底在讲什么飞机!江湖上派出去的马还能往外拉?你发了江湖鸡杀令,还能再发江湖追杀令吗?”耀哥躺在按摩床上,朝技师努努嘴,技师用力一按脚底板,耀哥疼的呲牙咧嘴:“飞麟肯定去做事啦,跟一伙兄弟不知窝在哪儿,有事揾飞麟,等他有命回来再聊吧。”
“搞什么飞机,阿豪。”耀哥挂掉电话,伸出脚,用脚撩拨技师下巴,望着靓女技师问道:“点样,我肾还不错吧?”
“叮叮叮。”
“叮叮叮。”
油麻地,和义海,
马仔,大底们电话不断响起,
中午到日落,
谣言满天飞。
晚上。
八点。
尖沙咀。
海鲜市场。
D仔带着三十号义海兄弟,明目张档踏进尖沙咀,一伙人不带半点遮掩,一人手中抓着一瓶啤酒,一片饮酒,一边行路。
路边的阿sir望见他们,除了驱车慢慢跟上,半点事都做不了。
D仔等人大摇大摆的进入海鲜市场以后,一脚踹翻市场路边的鱼篮,走向里面的保安室。
义海仔跟着他一路走,一路掀。
海鲜市场里的鱼档很快便被掀得乱七八糟,无法经营。
档口渔夫们自觉地退开。
同时,一队队手持铁棍,踩着水靴,戴着防水围裙的胜和仔们零零散散,稀稀拉拉的在海鲜排挡四周涌出,但却很快汇聚成一支四十几人的队伍,四面八方围拢起中间的义海。
D仔静立着让义海仔们组织好队形,聚拢在一起,手中拿着啤酒,观望着胜和仔们出现,扬起眉头,眼神挑起一抹凶色,出声讲道:“大蕉!”
“老子今天就扫掉你的场子!让你做不成生意!看你再怎么藏!”
一个消瘦的身影走出人群,手中拎着铁棍,举起棍子:“D仔,对付你,我秋刀鱼就够用!”
“靠!”D仔大骂一声,昂首灌下一口啤酒,将啤酒瓶里的酒水喝光,旋即狠狠将啤酒砸在地面。
“嘭!”酒瓶碎开,炸成玻璃片,淌出细小的白沫。
D仔抬手指向前方:“去你妈的胜和七星,地沟里的老鼠,上不得台面,兄弟们,铲翻他们。”
“赶倒这群海狗!”秋刀鱼狠声道:“市场就是我们的了!”
锥脸徐回到社团以后,秋刀鱼,鲳鱼仔一些跟着鱼栏耀的兄弟,第一时间便成为社团排挤的对象,鱼栏耀的心腹鲳鱼仔沦落到去街头摆鱼蛋摊,秋刀鱼却选择过档跟大蕉,现在大蕉开出价码,能够守住海鲜市场,便将海鲜市场交给秋刀鱼揾水,秋刀鱼岂能不带兄弟们拼命?
小D仔选择空手带人直接进入对方地盘扫场,算不上多少聪明的手段,但是在义海社连连失利的情况下,扫掉对方地盘,逼对方出马,反而有点返璞归真的感觉。毕竟大蕉作为接管海鲜市场的大底,不可能放着市场生意不管,市场出事,第一算他头上!
而在警队盯死两家人的情况下,D仔选择此种办法,无疑是主动落入下风,接受客场作战,能不能赢全看D仔拳头有多硬。
此刻,海鲜市场,两方人马在市场用酒瓶,木棍,掀起鱼篮,泼水,眯眼,爆头,跳击,一片混战。
……
“还没找到河马仔吗?D仔那边在海鲜市场都干起来了!”深夜,张国宾坐在办公室内,指尖夹着一支雪茄,面色疲惫的问道。
李成豪兴致冲冲的走进办公室里,叫道:“宾哥,通过大蕉的情妇,我终于问出大蕉会出现在哪儿了!”
“大蕉出现在哪儿,河马、飞麟肯定也在!”
“你好机灵啊,阿豪。”张国宾抬起眼皮,有心无力的夸赞道。
“嘿嘿嘿,跟宾哥学习。”李成豪憨笑两声,自得的道:“我已经派兄弟们去现场拉他们回家。”
“你放心,今夜兄弟们一定平安。”
张国宾总算松下口气,微微颔首,出声道:“好,我坐在公司等消息。”
……
尖沙咀。
码头。
杜正辉带着两组警员,猫腰躲在树丛背后,紧紧盯住海面上的动静。
“今夜,大蕉会到码头接一批偷渡的越南仔,这批越南仔是专门来帮胜和做事,报复义海的枪手。”
“他们身上都会家伙,你们小心点,按照命令做事。”杜正辉耐心地跟几名警长交代道。
“知道了,杜sir。”几名警长悄声应答,另一组人负责路面,防止有人误入现场。
杜正辉轻轻点头,拨开几片叶子,悄无声息的海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些许人影。
别看杜sir平时脾气火爆,动不动就要抓人打靶,但在真正行动的时候,杜正辉却是一个非常谨慎,具有耐心的猎手,因此,黄志明才会用他做左右手,把尖沙咀码头的重任交给他,而黄志明则在市区摆平海鲜市场的混战,按照规模来说,海鲜市场确实需要高级长官控制,可按照行动风险而言……黄sir,黄sir,不愧是做七哥出身的。
“吱啦。”
这时,一辆轿车停在海边公路。
小马拉开车门,左顾右盼,眼神有点慌乱。
“杜sir。”一名组长问道。
“不要动,今晚的目标是大蕉,其他人不要管。”杜正辉观察小马片刻,便肯定小马是个鬼祟的古惑仔,不知来到现场有乜事。
小马却在没有望见人后,又到四周探查一遍,差点挖到杜正辉带人藏的树林,好在海滩上的人影更扎眼,小马悄默默的观察一下,好似判断出什么,又退回轿车前,掏出一包口香糖,打开盒子扔一颗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口香糖。
“这家伙搞乜鬼?”杜正辉拿捏不定。
几分钟后,一辆面包车关着灯光,抹黑来到公路旁边,小马望见车牌,马上便冲上前去。
“自啦。”面包车门拉开。
“小马,你点解在这里?”河马仔坐在车椅上,探出头,身上棕色夹克,怀里揣着家伙,右手一直藏在夹克外套衫下,惊诧地出声问道:“找死呀!还不快闪!”
“你枪法不行,下次砸场再带你!”
小马急忙讲道:“河马哥,宾哥叫我揾你回家吃饭,晚上差人很多,不要动手呀。”
“有差人?”
河马脸色吓的煞白,兄弟们做事,动刀动棍,开赌接客,真不见的会怕差人。
社团状师出马能让五年变三,三年变俩,徒刑变缓刑,缓刑便假释……
打打架,做点生意,被抓就被抓喽,反正进赤柱又有兄弟,不怕孤单。
可现在揣着家伙要办正经事,要是被差人提前盯上,别说事情办不成,一辈子都可能搭进去。
河马转过头望见飞麟:“飞麟哥,闪人?”
“我大哥揾我回家吃饭。”
“闪你妈的!”飞麟坐在面包车的副驾驶,却目露凶相,一把掏出武器,咔嚓,拉下枪拴,出声喊道:“干!”
“我等这么多年,才等到这个机会!”
“点解能闪人?”
飞麟眼睛都红了,喘着粗气,一把推开副驾车门。
“是飞麟!”杜正辉眼睛一亮。
妈的。
今夜大丰收!
“A组B组绕后,去海滩上抓大蕉,C组跟我一起,准备行动。”杜正辉下令命令,留下六名最信任的兄弟。
“yes,sir!”黑暗中,警队的大网拉开。
小马却尽职尽责,一直记着大佬的话,一定要把河马带回去,点解能让飞麟带着河马哥去送死?
“嘭!”小马冲上将面包车的车门摁回。
飞麟坐在车里,瞪起眼睛,吼道:“你干嘛!!!”
“宾哥喊你回家吃饭!”小马吼道。
杜正辉神色一变,立即下令:“行动!”
“砰砰砰!”海岸上,枪声大乱。
一艘偷渡船刚刚抵达海岸,便陷入O记密集的火力网中,大蕉回头一看O记两组人马不过十几个人,一咬牙,干脆带越南仔跟O记拼到底!
飞麟听见海面传来的枪声,一瞬间也被从癫狂中惊醒,河马更是毫不犹豫的讲道:“开车!”
“吱啦。”面包车驶离。
小马转身跑向轿车。
“砰砰砰!”杜正辉持枪带着一组警员在路边杀出,一阵枪火闪烁,子弹紧追着面包车离去,小马刚刚拉开轿车门,却被一枪打穿小腿,跪倒在地上,李力勇谨慎小心的踩住小马肚子,持枪对准他的头,喊道:“杜sir,抓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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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警队能讲义气吗?
“一个烂仔也是很值钱的。”杜正辉放低手枪,转头望向地面:“他就是一个突破口,可以挖出义海飞麟一群烂仔!”
“小子,我话你听,别管你跟边个混的,现在你身上着家伙,照今夜的阵仗,轻轻关你十几年……”杜正辉将武器顺势插回枪袋,蹲下身,一边说话,一边摸索小马衣物:“识趣的话……”
“唰!”杜正辉脸色猛地煞白,停住手,抬头望向李勇力:“阿力,这烂仔未带家伙!”
“嗯?”李勇力眼神骤变,瞳孔猛缩,紧张道:“杜sir!”
海岸线。
B组警长樊国荣双手持枪,带着组员飞速压上,手指飞速扣下板机。
AB两组警员左右合拢,火力凶猛,瞬间便将大蕉等五名胜和仔压下海岸。
大蕉几人枪法一般,交火片刻,便丢下两具尸体,退到偷渡船内,汇着七名黄面肌瘦,骨相似猴,叽里呱啦的越南仔门,试图乘偷渡船撤离尖沙咀码头。
“哒哒哒。”海面上。
水艇的螺旋桨,发动机噪音响起。
一艘水警巡逻船,带着五艘冲锋艇,沿着海面向岸边合拢…
大蕉眼前跑路无望,干脆放下枪,下令让马仔投降,马仔们胆气散尽,只得遵从大佬吩咐,一个接一个放低枪口,可偷渡船上的越南仔们却压根不听大蕉指挥,开始抱团独立作战。他们面对海警冲锋艇的喇叭警告,拆开甲板一扇木板,搬出几条AK步枪,套上弹匣,举枪面对冲锋艇“哒哒哒”进行一阵凶猛扫射。
此刻,偷渡船完全暴露在巡逻船探照灯下,五艘冲锋艇上的水警,手持冲锋枪,穿着防弹背心立即趴下……
“哒哒哒。”冲锋艇马上从五个方向对偷渡船进行射击,期间船仓内又爆发短促的内讧交火,当冲锋艇消灭偷渡船上的抵抗力量,一名名警员开始登船以后,方发现偷渡船内的人员已经一个不剩,且查获一批非法军火,以及两百多万非法资金。
这次警队针对尖沙咀胜和仔们行动大获成功,将胜和社危险的暴力反击扼杀在萌芽当中,同时消灭一队越南跨境的职业枪手,成功维持香江社会局面稳定,可码头公路边,有一些警员却要沾上麻烦!
“先带上车!扣回警署连夜审讯!”杜正辉咬咬牙,按下决心道:“不要让其它组的人知道,争取一个晚上审出东西,只要能挖开他的嘴,我们便是胜利!”
杜正辉站在一辆警车旁,低头点上一支烟,吸着烟,咬咬牙道:“一个烂仔而已!”
“不要客气!”
杜正辉背影被月光拉得很长,不似人形。
“杜sir,违例的,小心内部调查科找麻烦……”C组警员虎头仔站在旁边,目露忧心。
杜正辉沉下脸,喝道:“兄弟重要警例重要?我们都知道那是一个通风报信的烂仔,难道能让一个烂仔毁掉阿力的前途?”
“阿力每次做事都冲在最前面!知唔知阿力救过你几次?今夜加把劲,挖出口供,半点事都无,妈的。”杜正辉狠狠砸下烟蒂:“我非得清他一顿O记全餐!让他张嘴!”
虎头仔点点头,不再言语,上前拍拍李勇力的肩膀,便同李勇力一起上前,拉起中枪的小马,架起塞进警车后座,小马望见警员们脸色阴沉的表情,感觉跟平时的阿sir有些不同,连忙张口道:“我中枪了,我要叫医生,阿sir,我要叫医生!”
“叫医生?”杜正辉坐上副驾驶,拉起安全带扣好,扭头凶光毕现:“今夜,你叫天叫地都无用!”
“乖乖说清楚再去医院。”
“撕拉!”李勇力在扶手箱取出一圈胶布,扯出一片,用嘴咬下,转身贴在小马嘴上,拍拍小马的脸蛋,出声讲道:“该你说话的时候再说话,到时候好好说,知道乜?”
警车后排,小马嘴巴贴着胶布,双手背拷手铐,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一路呜咽挣扎,车上一干警员抽着香烟,冷眼相对,气氛极其的阴森……
这夜,O记在尖沙咀市场,码头都有行动,整个O记注定非常忙碌。
黄志明在搞定海鲜市场的火拼以后,处理八十几个马仔,一直处理到早上六点,六点钟,他刚刚回到办公室坐下,架起两只腿,将一份文件夹盖在脸上,眯着眼睛打算小憩片刻,叮叮叮,办公室电话铃突然又响起。
黄志明接到洗国良的电话,嗯嗯两声,突然表情骤变,困意扫光,挂断电话后,便站起身走出办公室,迈步走向审讯室的方向,在走廊正好撞到端着咖啡杯,满脸疲惫,出来加水的杜正辉。
“阿辉,跟我过来聊聊。”黄志明语气不变地讲道,杜正辉眼神闪烁,语气有些心虚:“好啊,黄sir。”
黄志明将杜正辉一路带到走廊,再走入楼梯间,将安全通道的门锁上,方才望向杜正辉问道:“阿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杜正辉脸色僵硬,举起咖啡杯,饮下一口咖啡,出声讲道:“我只想救我的伙计!”
“警队是**制的地方,你现在的做法,不是在救你伙计,是在害你的伙计!”黄志明掷地有声地瞪起眼睛:“你知不知道,太子宾手下的四大天王,状师昌昨夜在总署大厅守了一个通宵,专门在等他们公司的小马。”
黄志明撩起袖口,看一眼表:“现在才早上六点,大sir便打电话给我,可想而知,事情捅到上面了。”
“你让阿力做好准备吧,一个人扛总比两个人落水好,马上去放人,知道吗!”
“不行,我跟阿力每天烧同一柱香拜关公,点解能让他一个人扛?”杜正辉叫道:“为一个烂仔为什么要牺牲一个好警察!”
“烂仔,你有证据吗?”黄志明冷笑一声:“没有证据,别人可是义海公司的员工,合法纳税市民。”
“人人都知道他是一个烂仔,专门到海边通风的,有人走漏消息,警署有卧底!”杜正辉瞪起眼睛,上前一步,双手攥起黄志明的衣领:“是不是你走露了消息!明王?还是七哥!!!”
“你为什么一定要帮古惑仔讲话,黄sir???”杜正辉咬着牙,瞠目瞪向黄志明:“你回警署以后,到底有没有把伙计当成兄弟!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还养着大佬的儿子!”
杜正辉一夜未睡的眼眶,乌青似鬼,眼角挂满血丝。
黄志明作为长官被杜正辉抓着衣领却没有反抗,先前正气凛然的脸色中浮现失落的颓败,张张嘴吧。
“阿辉。”
“我是为你好,警队里,不能踩线,不能用兄弟!”
“为什么烂仔们可以有兄弟,帮兄弟做事,我们连兄弟都不如?这件事情,我要帮兄弟扛!”
“香江警队里不是只有法例的,我们也是人,我们有老婆孩子要养的啊!”杜正辉咆哮如雷:“你看阿力,他去年刚升警长,老婆带着孩子,好不容易从离岛乡下搬到市区,小孩走尽关心才进的圣保罗小学,点解能停职!点解能停职?”
“你告诉我!”
“我怎么面对阿力?”
“你只是一个督察。”黄志明说的很无力。
“妈的,我TM真的只是个督察,我要是一哥,轮到得你跟我放屁?”
“太子宾上个月才给警队捐钱……”
“扑他阿母!”
“有钱真的大晒啊!”
黄志明深吸口气:“我回到警队的第一天起,大sir就这样跟我说。”
“做一个警察,不能讲义气。”
“扑他阿母!”
“我就是要讲义气!!!”
“黄sir,杜sir,人我放走了,所有事情我来扛。”这时,李勇力一身疲惫,眼神坚定,推开楼梯间的门,裤腿上还有昨夜的泥土:“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的错,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什么都没问出来,我认栽。”
杜正辉转身望见李勇力:“阿力!”
“一个人就想扛下全部?郭sir,警队不是江湖规矩的地方吧?”第二天,上午,张国宾坐在公共关系科的沙发座椅上,穿着一身西装弯腰端起茶杯,面无表情的质问道:“郭sir,我想要的不多,只是想替我的员工要一个公道!”
“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呵呵呵。”郭伟明穿着一身警司级白制服,坐在沙发旁,满脸讨好的笑容,轻声宽慰道:“张生,你放心,我们一定坚定地支持你!”
“香江警队,讲的是法律,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尽量提出来。”
“首先,我代表O记向您表示最深诚的道歉。”洗国良坐在客座,一样穿着警司制服,肩上扛着风车,面对一位江湖大佬,却讲姿态摆到最低,诚心说道:“希望张先生能不计前嫌,继续保持对警方的信任。”
“我一向非常相信你们警队,否则谁会嫌钱烫手,捐出来给别人花?是希望警队能为香江做贡献,把公正,廉洁,法治排在第一位。”
“而不是开枪打伤一位去海边看涨潮的小员工,你知道我的员工上班有多努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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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黑、白、灰
张国宾放下茶杯。
洗国成神态严肃,出声答道:“不好意思,张先生,我再次代表O记向你诚挚道歉,O记非常关注内部出现的违例事件,该案件有关人员昨日便被停职调查。”
“此时此刻,内部调查科正在聆讯涉事警员,警队将全面跟进该案,如果张先生有什么证据可以提交,内部调查会完全接受您的诉求。”
“据我所知,警队只停职了一名小小警长,真正参与非法审讯的人不止一个。”张国宾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是O记的一次**,起码有一个人组的人参与,如果曝光在媒体面前,相信给警队带来的威信打击,绝不是一个小警长能扛下的。”
邹怀昌坐在身旁的独立沙发,翻开状书:“郭警司,洗警司,根据我当事人的描述,12号晚上十点三十分,他开车去海边看涨潮,四十分左右,喊停路边一辆面包车,试图借火吸烟。”
“当时你们参与行动的警员对面包车开枪射击,不顾情况,打伤我当事人左腿,且在情况不明的情形下,扣押我当事人回到警署连续审讯八小时,这期间不仅耽误我当事人的伤情治疗,导致我当事人左腿造成永久性损伤,且对我当事人身心造成重大创伤。”
“我当事人表示,将对警署起诉到底!”
邹怀昌语气坚定地讲道。
状师昌的意思。
便代表太子宾的意思。
洗国成脸色不好看。
郭伟明连忙站出来,添杯茶,打圆场道:“呵呵呵,张生,饮杯茶,漱漱口先啦,您看看洗sir!”
“洗sir吓的脸都绿啦!”
洗国成呵呵两声:“郭sir看出来了?”
“当然,你看看你那个衰样!坐在张先生身边,一个靓仔,一个衰佬,以后张先生来公共关系科,你记得绕着走啊!”
“知道乜!”郭伟明一拍桌子,大叫道。
洗国成呵呵两声,漫不经心地配合道:“是啊是啊,”
“呼……”
张国宾举起茶杯,吐出口气,吹拂热茶。
“警队打算怎么赔偿我员工的安全损失?”
“虽然提钱很俗,我也不缺钱,但是他作为我旗下员工,我必须为他争取到合法利益,要知道,他在我公司一个月薪水很高的,各种误工费,补偿金,肯定是一个不低的数字。”
“请洗sir不要拿自己的工资来比对。”张国宾抬起头眼眸,瞥过洗国成一眼,低头饮茶。
洗国成扯扯嘴角。
郭伟明讲道:“警队在行动对市民造成的损失补偿有条例制度,当前最高能拿出五万港币为补偿金,但O记为了表示诚意,能在O记经费里抽出三万作为特殊补尝,希望张先生能够满意。”
“有些事情,我们真的尽力。”郭伟明苦笑道。
张国宾也不指望能在警队上刮出多少油水,相应的,能一口气拿到八万赔款的金额,确实一个诚心的结果。
张国宾点点头:“这方面我理解警队的苦衷,赔款金额没问题,至于我的员工是否在法庭上谅解,请让你们的人去他个人谈吧。”
“我就算是他的老板,也该尊重他的意思。”他饮完热茶,放低茶杯,起身说道:“阿昌,我们走。”
“张先生,我送你。”郭伟明连忙起身相送。
张国宾摇摇头,笑道:“不用,我个人依旧相信警队,希望能跟警队保持良好的关系,但也请你理解我作为老板的原则,不为员工争取利益,企业要倒闭的,点解还能继续支持警队?”
“洗sir,郭sir,再会。”
张国宾带着状师昌态度果断,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郭伟明站在茶桌前,往前探出一步,又停住脚,叹出口气,转身望向洗国成骂道:“洗sir!我跟你做同班同学,真是倒八辈子的霉!”
“以后你们O记做事情能不能摸清情况,整天搞鬼,警队日积月累点公信力容易吗?那可都是伙计们拿命换回来的!”
“阿明!”
“下次对着有钱佬能不能硬气点,望你卑躬屈膝的怂样,边个会信你银笛奖毕业,湾仔枪神来着?”
“丢,要不是为了帮你擦屁股,我用得着给张国宾敬茶?平时都是他给我倒茶懂乜!”郭伟明肃声道:“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黑跟白的,灰色往往占据着更大的地盘,可是你们做O记的,O记比谁都不能站在灰色的地方,你们只能是白!懂吗!”
“在我眼里何光祖不是古惑仔,就是一个普通市民,你们O记对一个普通市民做事,所以我必须站在市民身边!”
“洗sir,这件事情你要给香江市民一个交待,我讲支持张国宾绝不是假的,更不是为给警队拉经费,是为了整支香江警队的公信力!”
郭伟明在怀里掏出一盒烟,取出一支,递给洗国成道:“回去好好教教你的伙计们怎么做事!不要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如果70年代的警队遗风还在O记有,O记永远不可能走出一位“一哥”。”
“当年你可是对着教官说出要当处长的人,身上有弹孔,胸前有奖章,别让同学们失望。”
洗国成抽出烟盒里的烟,放在嘴上:“你永远不知道O记的同僚时刻面对着什么……”
当年,他笑一个银笛奖被调到新成立的公共关系科作文职,现在他却真的很想警队能少一些行动部门……
停车场。
张国宾未想到能在车门前撞见黄志明,摆摆手,先让守在车旁的李成豪离开两步,再上前朝黄志明问道:“黄sir,揾我谈天?”
“宾哥,有没有机会放我伙计一马?”黄志明满脸胡渣,衣领乱糟糟的,神情极度憔悴,好似几天未睡的鬼样子,却表情坚定,目光诚恳的道:“我兄弟只是做事急躁点,一时差错,如果宾哥肯放他一马……”
“如果我放他一马,你下次够证据就放我一马?还是放我其它兄弟一马?”张国宾眼神深邃地望着他道:“我未想到你会来求我,明王哥。”
“阿宾!我真的是在求你!”黄志明抿起干裂的嘴唇:“望着自己兄弟一辈子被毁掉,我心里很难受。”
“那你会唔会抓我?”
黄志明语气一滞,诚实答道:“会!”
“而且我现在越来越想抓你!”他眼神变得笃定:“只要我干一天的警察,我就一定要拉你进班房!”
“那有什么好谈的?你为了你的兄弟,我为我的兄弟,做错事就要认,一切都很公平。”张国宾干脆道:“实不相瞒,这次我只是运气好,差么一点点,我都可能落在你手里,讲真的,我现在好害怕你,见到你都想绕道走,总觉得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阴魂不散,真的好烦。”
“不过,我也很意外你会来揾我谈天,李勇力开枪的事情,完全可以算合理误伤,但杜正辉押我兄弟,事情做的真心太过火。”
“你有良心的话,别让李勇力一个人扛事情,他也有老婆孩子的,阿辉是你左膀右臂,以后好好教他,在警队里还有机会。”
“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好好向河马道歉,我的小兄弟一向很好说话。”张国宾回头朝李成豪打去一个眼色,李成豪快步上前拉开车门,张国宾坐进轿车内,想起黄志明,洗国成,乃至路过撞见的一些警员…
这些警官,警员,未有一个对他有好脸色,表面上就算假惺惺的笑,心里实则也是想将他打垮。
张国宾倒是非常理解警员们的想法,只是得再提醒自己,又出了一次头,必须苟着,苟着,再苟着。
他现在几家公司的实力在警队面前真不够看,义海物流,优衣库再多发展几年,或许会成为一个纳税大户,到时候对着大佬们才能大声讲话,现在郭伟明完全是忌惮他在娱乐圈有一定影响力,害怕张国宾借此制造社会舆论,降低警队的公信力,否则怎么可能对他这么客气。
他接下来拍片倒也要维持跟警队的良好关系,“制造舆论”只能拿来当威慑的筹码,不可能真正拿出去用,一旦使用便跟警队关系完全撕裂,将来不仅电影方面,利益损失惨重,威慑力也将失效,得不偿失。
所以,张国宾一直是在好声好气的跟警队谈判,为手下员工争取最大利益,倒没有踩过界的逼迫,如果黄志明,杜正辉能想通关键,亲自去找小马道歉,相信他们面对内部聆讯并不难过……
黄志明等到张国宾的平治车驶出警署大门,站在停车场叼着支烟,久久回不过神,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西九龙区,玛丽医院。
张国宾让李成豪守在门口,带着河马进入一间VIP独立病房。小马躺在床上,左脚打着石膏,坐在病床上望见大佬,大佬大一起前来探望,当即挺起身子,出声喊道:“宾哥,河马哥!”
河马哥苦着张脸,站在病床前。
张国宾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随手拿起一个苹果掂一掂,掏出蝴蝶刀,慢慢削着苹果道:“点样,腿还好吗?”
“医生说一个月不能下床,以后走路可能会有点跛,但是不影响出行。”小马笑了笑,人倒是很乐观。
两名军装警坐在病房里,负责跟进医疗状况,两人望见张国宾带人进来,很识趣的出门抽烟。
楼下病房里住的肥佬基是罪犯,VIP病房里住的小马哥可是警队贵宾!他们不是来看守嫌犯,是来伺候大爷的!
张国宾看VIP病房环境还算不错,果篮也是高级货,心里比较满意,点点头,削着苹果,头也不回地说道:“喊人!”
河马委屈的上前一步,鞠躬道:“小马哥!”
小马张张嘴,望着此情此景,满脸呆滞。
张国宾讲道:“以后河马做你小弟,你做河马大哥,好好教教河马仔怎么做事。”
“既然,我叫他在兄弟身上吸取教训,他吸取不到,没关系,就让兄弟们在他身上吸取教训。”
张国宾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河马。
“去帮你大佬洗洗。”
“是,大佬大。”河马接过苹果,乖巧的转身走进洗手间,将苹果洗干净再交给小马,小马接过苹果如在梦中,结结巴巴地道:“河马哥,你,你,你坐……”
“小马哥,你叫我河马仔就好了。”河马哭丧着脸:“不要再叫我河马哥了,豪哥已经放下话,我如果不听你的话,就把我装进袋子当沙包练拳,豪哥的拳头太硬了,我撑不住。”
张国宾没有理会河马,笑着问道:“小马,这次事情你做的很好,服装店,波鞋店,物流公司,你想做点乜生意?”
“讲出来。”
“我都支持你!”
“我我,我想开间修车档口。”小马提出一个请求。
“点解要开修车档口。”张国宾问道。
“我老豆以前有间修车档口,生意不错的,后来被号码帮烧了,我加入义海的梦想就是挣一间修车铺回来。”小马畏畏缩缩的讲道:“我要的会不会太多了。”
“那你算跟对人了!”张国宾笑道:“别的大佬会让你开赌档,马栏,唯有我一定支持你开修车铺!”
“你的梦想,大佬帮你实现。”
“以后河马仔就负责给你擦车……”河马仔在旁边越听越苦闷,他幸幸苦苦练拳大半年,到头来竟然沦落为小马的擦车工,江湖,水好深。
5月15日。
义海公司在尖沙咀的海鲜市场物业公司正式开业,公司地址为先前耀明物业相同,生意范围都包括海鲜市场的摊位管理,渔获统一收购,酒楼海鲜出货,包装进出口等,是一家范围广,流水大的渔业公司。
市场摊主们都知道“耀明物业”在前后两个月内,已经换过三位老板,“麒麟物业”更是连身后字号都换了一个。
同天,粉岭,三圣宫,黑柴替手下飞麟举行山门仪式,新开义海尖沙咀堂口,张国宾并未出席观礼,而是在半岛酒店跟吴于森聊新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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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不懂社会险恶
“吴导,我最近被激起了新灵感,想要拍摄《英雄本色2》,不知吴导最近有无档期呀。”张国宾搅着一杯咖啡,手边放着一分《星岛日报》,慢条斯理的讲道。
《星报日报》,公告版,警队发布《道歉声明》。
白鸽吴坐在对面,特意打上领带,扯扯脖子,吐气讲道:“张生第一部剧本写的好出彩,第二部剧本点解就烂到家。”
白鸽吴手边放着一部剧本,几页纸上带着手印,摆明已经翻动过。
张国宾对白鸽吴的态度并不意外,手指轻敲着桌面,索性直言道:“梦工厂一大帮人要揾水,《英雄本色》好卖做的,轻轻松松千万票房,放着一个大热门不拍,不符合我一个商人的性格。”
张国宾没有改动《英雄本色2》的剧本,因为《英雄本色2》的剧本整体在水准线上,单看不失为一部打发时间的枪战片,可惜,正因《英雄本色1》的出彩,相反,衬托出《英雄本色2》是部水货。
没办法,《英雄本色1》已经用最后的枪战、死亡、悲情、将情感和人物塑造到极致,升华到完美,根本没留要拍《英雄本色2》的口子,如果特意让“小马哥”活下去,“小马哥”倒是要失色很多。
张国宾没能力,也没才情对《英雄本色》指手画脚,该照就照搬着抄,拍第二部揾水,老老实实的说要赚钱就得。
白鸽吴面果然很是无奈,但却明白商场规则,点点头:“知道了,张生,第二部再帮你拍,如果你要拍第三部,我也不反对,另请他贤吧。”
“呵呵,多谢吴大导演。”张国宾轻笑两声。
历史上,白鸽吴在拍完《英雄本色1》之后,便强力反对拍《英雄本色2》,所以电影才会搞出一些一个尴尬的“阿健”——总归是要小马哥露露脸的嘛,否则影迷要喊退票的!人死了,就套马甲喽。
同样,白鸽吴也依旧在幕后投资人的强烈要求下,不得不继续拍《英雄本色2》捞金。
商人面对一个80年代千万级大IP,怎么可能忍得住手,后面还拍了《英雄本色3》,由徐老怪组队捞金,越拍越扑街。
毕竟,徐老怪不是白鸽吴,拍不出江湖情义,暴力美学的浪漫…
白鸽吴可能跟张国宾关系较好,反抗的倒不是很激烈,半推半退的便表示同意组队打金,不过他坚定不拍第三部,张国宾对此倒没有把话说死,虽然他对第三部兴致欠缺。
当前,梦工厂不可能一年只指望两三部大作捞金,起码也得拍七八部嘛,目前《省港旗兵II》正在筹备开拍,产片是一部接着一部,主要以江湖片为主。
“不用谢我,张生的面子,我还要卖的。”白鸽吴摇摇头,敲敲桌面剧本道:“不过这剧本我得改改,宋子豪的戏份偏少,小马既然没啦,便要靠你来撑住新片。”
“呵呵。”
“合适吗?”
张国宾心虚地笑道。
他可是故意删了戏份,没想到,被人给逮了。
“有什么不适合的,是你自己要赚钱。”白鸽吴翻起一个白眼:“这部戏好歹是挂我的名字,不能敷衍。”
“你开心就好。”张国宾扯扯嘴角,好在最近正行生意变多,社团生意变少,抽空拍戏的时间,多多少少有一些,又要扮警察了,希望别把阿sir们气倒。
“我跟阿发,狄龙已经谈好条件,二人下个月都能抽出档期,争取在两个月内拍完,暑期档上映。”阿发遵守诺言,免费出演,别说宾哥揾他拍《英雄本色2》,揾他拍《英雄本色10》,一看就扑街到抽水沟的片,阿发都得心甘情愿来的演,不为别的,就为还一个人情。
白鸽吴点点头:“没问题,档期我会控制好的。”
“《英雄本色2》可以想象到一定卖座,就是有点坏口碑,唉。”白鸽吴还是耿耿于怀。
“另外,《英雄本色2》肯定要挂梦工厂的名字,台岛市场不能进了吧?”台岛市场是一块大收益,《英雄本色》一样在台岛大火,白鸽吴询问的时候,却小心翼翼,语气斟酌。
张国宾却摇摇头:“不用挂梦工厂的名字,我注册了另一家公司,叫世界光影,到时你放心递交出口,台岛会批的。”
张国宾正好用《英雄本色2》的出口,给《A计划》班底吃一颗定心丸,吴于森却听的满脸惊诧:“宾哥,这种关系你都能打点好?”
“一点江湖关系而已。”张国宾喝着咖啡,从容不迫的讲道:“到时候你就懂了。”
他给狄龙开出的片酬,则是《英雄本色1》的两倍,没办法,狄龙本身就有名气,《英雄本色1》打开新戏路,现在邵氏,新艺城,永盛都给狄龙开高片酬拍江湖戏,虽然几家公司制作江湖戏的水平泛泛,但是市场价摆在那里,没必要借着背景去压别个片酬,反正又不是没钱赚。
张国宾把《英雄本色2》里龙四女儿“龙晓晖”的角色,安排给公司新签下的温壁霞演,温壁霞长相出色,形象靓丽,完全是一个更合适的入选,公司有潜力股,肯定要力捧。
“小霞,这部戏是一个机会,好好演。”艺人公寓,餐厅里,张国宾将剧本交给温壁霞,嘱咐道:“靠着这部戏,你的戏路更宽,将来能到接其它公司的片约。”
对梦工厂而言,捧温壁霞,要比捧李丽珍更合适,而朱宝艺在《英雄本色》里有角色,一个人饰二角,都跟张国宾演对手戏,观众看到很无趣的。
“张先生,你真的要让我演英雄本色吗!”温壁霞望见手中的剧本,满脸惊喜,去年她也买了英雄本色的票,深深为戏里小马哥的风度所着迷,怎么都想不到,转念过一年,她都有机会演英雄本色。
张国宾眼神古怪的望向一个调景岭穷女仔。
“剧本都交给你手,还能是假的吗?”
温壁霞心里激动,上前抱住张国宾的肩膀,将张国宾两只手束在一起,把头埋在他胸膛,激动的跺跺脚道:“谢谢你,张生。”
张国宾两只手不知道往哪儿放,僵硬的站在地上。温壁霞松开手,感觉有点失态地连忙用剧本挡住脸,出声抱歉道:“对不起,张先生,我太激动了。”
“唔要紧的,好好去看剧本先。”
“我先回屋看剧本了。”温壁霞再度弯腰道歉,心尖都有颤抖,沉浸在当大明星的美梦里,转身回到房间。
张国宾打开冰箱取出一瓶汽水,用挂在冰箱旁的起子打开,呲,听着汽水的冒气声,嘀咕着:“小女孩真是不懂社会险恶,我只是要你帮我打工而已,怎么也对我感恩戴德的。”
李丽珍却在听说温碧霞有机会参演《英雄本色》以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按照道理她比温壁霞更早加入梦工厂,而且《开心鬼》比《靓妹仔》的票房更高,张先生有新角色的机会,应该提前想到她才对,好在《开心鬼》有传闻会筹备第二部,张先生也侧面认同过。
否则,她总接些外面公司的零散片约,演女三,女四,学生妹的配角,影路不可能有大的发展……
但张先生说过会重点培养她的,点解有把目光转到温壁霞身上?李丽珍暗暗开始琢磨,她到底有哪一点被温壁霞超越了,女人间的战争,绝不能情敌,我争不过宝艺姐,还争不过你一个温壁霞?
我可比你更早入公寓!
“宾哥,飞麟仔在唐楼门口等你。”张国宾“啪嗒”合上冰箱的门,李成豪站在餐厅门口讲道:“飞麟仔说中午酒席你没到场,晚上特意摆了一桌,希望请你赏脸。”
“飞麟仔这个扑街货,一弹未放,攻城略地,真算他走运。”张国宾昂首喝口可乐,想到尖沙咀将来的正行生意,也不好扫他的面子,点点头道:“打电话让他直接到酒楼好啦。”
“知道了,宾哥。”李成豪答道。
有骨气。
二楼,包厢。
飞麟穿着一身崭新西装,站在圆桌前,倒满一杯白酒,站起身举着酒道:“宾哥,这杯酒我敬您。”
张国宾坐在位置上,冷眼旁观。
“三杯!”
“好!”
“三杯!”飞麟仔二话不说,一口先将一杯白酒饮下,再倒酒,饮下,倒酒…连敬三杯,吐出口浑厚酒气,红着脸道:“这次我能够上位,全靠阿宾哥关照。”
“诶!”
“打住!”张国宾却停手道:“我可不管关照飞麟哥,飞麟现在贵为义海十杰,大晚上喜欢去海边放烟火,试问整个义海社,谁有飞麟哥胆大够勇?”
飞麟仔满脸通红,嘿笑道:“太子哥,您才是义海第一杰!”
“我们其它人,都是陪衬,陪衬……”
“这次我能捡到条命回来,安安稳稳站在这里,全都是靠太子哥关照,否则我早跟大蕉一样扑街了。”
“不敢当,不敢当,飞麟哥现在可是江湖红人……兵不血刃拿下大蕉,多威风啊……”
飞麟仔咧咧嘴道:“太子,现在我向灯火发誓,将来我在尖沙咀踩下哪条街,太子哥的服装店,波鞋店就开进哪条街!”
“好不好啊。”
“太子哥?”
飞麟满脸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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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梦工厂办事人
“搞这么多虚头巴脑。”张国宾摇摇头,拿起酒杯,饮下口酒,张口放过飞麟那晚的莽撞。
一个做小弟的人,可以没脑子,可以没功夫,但是绝对要听话,那晚,张国宾派人喊飞麟仔回家,飞麟仔竟然想要反抗,这是最大的错误!
如果,张国宾什么不做的话,飞麟仔点解以后会听话?
虽然,飞麟并非是张国宾的小弟,但是受到张国宾支持,站在张国宾一边,那就必须学会听话,那晚小马中枪的事情,有一半要算在飞麟仔头上,飞麟深知要不是太子哥派人报信,那夜他就跟大蕉一样尖沙咀扑海水了。
飞麟仔将姿态放的很低,笑着饮酒,夹菜,奉承道:“多谢太子哥搞台贵手,作为向太子哥的赔罪,尖沙咀有三间夜总会,六家赌档,两家马栏的生意,我已经替太子哥盘下来,请太子哥笑纳。”
飞麟拍拍手,身旁一个马仔翻开包包,递出一分合同,递上前道:“太子哥。”
张国宾回头朝李成豪打过一个眼色,李成豪伸手接过合同,认真翻阅一番,点点头:“张生,文件都签好字了。”
飞麟先前嘴上讲一堆废话,什么打下哪条街,店铺开进哪儿,搞得没有他打地盘,张国宾店铺就开不进去一样,啧,讲笑,张生做的可是正行生意。
不拿点实际的出来,不懂的感恩啊。
飞麟仔倒是很懂规矩,一番吹嘘之后,献上堂口几间生意,别看总计仅十一家档口,但已是他堂口内的全部档口,盘下来还花费一笔不小的资金,实际上,尖沙咀留给他的肉不多了,仅剩下一个海鲜市场撑着。
张国宾也不客气,挥手让阿豪收下合同,夹着菜,问道:“把十一家档口全让给我,揾水揾的够?”
“呵呵,十一家档口算乜野?油麻地一条街档口都过二十家,我只是答谢宾哥助拳,手底下还有海鲜市场能顶住。”飞麟夹起花生米,手速飞快,咔嚓,咔嚓,嘴里咀嚼道:“尖沙咀这么大,我要什么生意,自己会去拿。”
“好!”张国宾肯定的道。
尖沙咀刚刚建立,打下海鲜市场,干掉大蕉只是开始,怎么打下整个尖沙咀,吞掉胜和一百多家场子,才是堂堂一位尖沙咀扛把子要考虑的事情。
“那就祝飞麟哥的尖沙咀堂口旗开得胜,越越大强……”张国宾举起酒杯,恭祝道。
“飞麟哥,元宝约你食夜宵。”马仔靠上前道。
飞麟皱起眉头,甩甩筷子,掷地有声:“没空!!!”
油麻地,《省港旗兵II》,片场。
《省港旗兵II》中有不少街道场景,当即便在庙街,通菜街,花园街等人取景,在太子宾的拍片,管你什么飞车,枪火戏,军装路过都不敢查,另外,拍摄时还可以将“CB球鞋”,“优衣库”服装等店铺拍入,无形中在电影里植入广告。
现在香江影坛可未出现什么“影视剧植入”的潮流想法,张国宾搞这一套无疑是个狠招,电影票房卖的多大,广告便做的多大,一毛钱成本都不花,精彩的产业联动。
张国宾特意给旗下摄制组交待过,街道场景优先选油麻地,优先给产业镜头。
黎大伟穿着一件灰色卫衣,用兜帽盖住脑袋,戴着副墨镜,手中拿着导筒。
“阿伟。”
张国宾喊他一声。
“张生啊……”黎大伟连忙放低导筒,停止对群演的喝骂,转头低声下气的跑上前,招呼道:“张先生,抽烟啦。”
他在裤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张先生,又要替张先生点火。
“宾哥。”
“宾哥!”
一群群演出声喊道。
剧组成员们习以为常,
这帮人,
上戏是演员,下戏是打仔,
“嗯。”张国宾点点头,低头用手捂住火苗,抬头望向黎大伟:“我这帮兄弟干的都还不错吧?”
“不错啊。”黎大伟欣然点头,满脸笑容的讲道:“我跟大哥们都混得很熟,林哥的演技也很不错,兄弟们都有长进,有在认真做事…”
“嗯,你还很会打理关系。”张国宾指尖捏着烟,身着西装,调侃的笑道:“往后少跟剧组员工们大小声。”
“别看你是千万导演,没有他们,你靠什么拍片?”
黎大伟苦闷的道:“近期公司又招了一批人,这些人知道老板你大气,做事总是拖时间,磨洋工,对他们,不凶点唔得。”
“好吧。”张国宾点点头:“我在清水湾给你新挖的演员,演技怎么样?”
“演技?一般般吧。”黎大伟撇撇嘴,讲道:“不过形象倒是很好,够凶恶,值得培养,能替公司赚不少。”
“这就得了。”张国宾挺满意地的转过头,正好望见蹲在旁边吃盒饭的徐景江,这时,徐景江正独自蹲在角落,跟剧组大部分保持着距离,一边吃饭,一边注意大老板的动向,正好与大老板的目光对上,张国宾不用讲话,徐景江边主动的站起身,操着一口内地口音,出声喊道:“张老板好!”
徐景江在今年刚刚来到香江发展,平时在清水湾片场跑龙套揾水,勉强能够糊口,后来,张国宾前去找邵氏要演员的时候,正好撞见在门口等戏的徐景江,当即赠送徐景江一分十五年的艺人合约,不需要太多理由,只需要说“我钟意你”便足够,影视公司老板的一份钟意,无疑便能改变一个演员的命运。
陈奎安坐在一群演员当中,却吃着盒饭,出声跟林威讲道:“威哥,那哥内地仔好会拍马屁。”
徐景江是内地出身的。
张国宾则在火龙手下的一个夜总会内,揾到正在当服务生,看场子的陈奎安,当即把陈奎安要到手底下来,陈奎安连四九仔的身份都没有,其实就是社团外围一个看场矮骡子,在社团大佬眼里一文不值,连过档都谈不上,张国宾说他形象好适合新电影,火龙拿有不卖人情的道理,第二天便来电影公司报道。
林威却满不在乎的摇摇头:“一个大圈仔罢了,在大圈帮吃的开,还能在义海吃的开?宾哥最照顾兄弟的,你不用管他,现在最要紧是让宾哥收下你,有一个四九仔的身份,将来拍戏起码男二号。”
“威哥教训的是。”陈奎安重重点头:“我一定要让宾哥收下我。”
林威在影视公司的兄弟里,现在名气最大,自然而然便成为一干兄弟的大佬,人在哪里都会抱团,社团出身社团…
“你是我这部戏的导演,也是我最看重的人才,现在电影公司片场大部分的事情都有负责,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个通知我。”张国宾交待道:“我不希望电影公司有我收不到的风。”
张先生现在的正行产业,涉及四个领域,多家公司,将来摊开还是要铺开,每个人行业里都需要选一个信得过的办事人…
黎大伟合适做梦工厂的办事人,资历跟水准都在合格线之上。
“我识得的,张生。”黎大伟乖巧的点头。
“可以我看好你。”张国宾讲道。
黎大伟顿时面露激动。
黎大伟现在已是千万票房导演,名字上挂的千万票房电影有两部,一部为《省港旗兵》,一部为《开心鬼》,两部都是系列之作……
所以,黎大伟在影视圈里已经具有很高地位,恩师“麦当熊”都会称呼他一句“黎导”,毕竟,香江目前千万票房导演不超过五个,梦工厂仅此一个,吴于森都未算自己人,得等吴于森跟嘉禾解约才行,不过也快了,吴于森拍片经常扑街,把邹怀文亏到肉疼就行,梦工厂有张国宾把关,永远不拍扑街片。
黎大伟更深知他成名是靠谁掌舵,一个被邵氏优化的影视剧人才,点解能摇身一变成大导演?
都是靠张生!
他感恩戴德,最求张生看重。
张国宾拍片则向来奉行“原版人马”,“绝不乱改”的原则,拍片都尽量找相应演员,所以《省港旗兵II》除去依旧有林威,以及社团兄弟的戏份之外,其它角色也都用原版人马上戏,大部分原版人马都在邵氏上工,找起来并不算困难,现在两家资源互通,花钱就可请人。
邵氏大楼。
“王肥伯”下工后,乘车回到湾仔公寓,乘电梯上楼,戴着一定白色鸭舌帽,身穿白衫,西裤,满头大汗,掏出钥匙,动作缓慢的打开门锁。
“老豆。”
王经圆圆脑袋,像极父亲,套着一件背带裤,手上拿着一分文稿,打扮有点喜感,走到客厅说道:“我写了一份剧本大纲,想揾六叔投资,亲自当一回导演,你觉得怎么样?”
王经挑挑眉毛,下巴肉顶起,竖着中分头,眼角有些许猥琐。
王肥伯是邵氏最有实力的影视剧制作人之一,1950年便开始拍摄古装武侠,1973年加入TVB,首次将“威亚”引入电视剧拍摄当中,监制了《书剑恩仇录》,《陆小凤传奇》,《楚留香传奇》系列,83版的《射雕英雄传》也是其监制,王经则是他的仔,一出生就泡在影视圈当中。1976年,闲赋在家中啃老的王仔开始作编剧,借着王肥伯的人脉,接到几单生意,今年开始发梦作导演了。
“拿来看看先。”王肥伯将白帽子摘下,顺手挂在屋墙上,没有轻易送口,而是接过帽子。
“看看是不是写的好哇塞。”王仔递上一册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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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张生,你真是我偶像
王肥伯翻完亲仔递来的剧本,望了两页,一股熟悉的即视感浮现脑海,合上剧本,还给他道:“这不还是年初拍的电视剧《千王群英会》吗?你怎么一部剧要写两遍?”
《千王群英会》由杜其峰、王肥伯执导,谢四哥、周闰发、汪明全、刘兆名、吕友慧等一干TVB班底主演的电视连续剧,当时王仔便是编剧,现在王仔又递上一份赌片,大致情节改一改,基本没有太大变动,片名就叫作《千王斗千霸》。
王经可谓是赌片专家,香江赌片风潮,便是在王仔手里席卷东亚,但《赌片》并非是《赌神》出现才火爆,相反,《赌神》的火爆,离不开王仔,离不开先前赌片的积累。
王经面对老豆的质问,却毫不在乎的耸耸肩膀,出声讲道:“一部是电视剧,一部是电影,点解能一样?”
“《千王群英会》的收视率不错,正式趁热打铁,拍电影的时候。”
《千王群英会》的收视率还比不上传统武侠剧,当前武侠剧在香江市场还是很大的,不过已经初证初赌片题材的市场。
王肥伯皱起眉头道:“观众会骂你抄袭的。”
王仔理直气壮:“自己抄自己,点解能算抄!”
“歪理!”王肥伯换上拖鞋,走到餐桌前,餐桌上已摆好老婆煮的饭菜,王仔却追着他道:“老豆,你帮我递给六叔,六叔肯定投资拍片的……”
“你的功底还不够。”王肥伯坐下来,接过妻子递来的碗筷,夹着菜道:“你想要执导筒再等两年吧,现在上的太快,积累不够,拍不出佳作,做导演要懂的树立好口碑,没有口碑投资人点解要信你?”
王肥伯是全心全意的为亲仔考虑,王仔却撇撇嘴,思想很现代:“揾块钱就得了,钞票拿到手,才是真是实在,你帮我把剧本递给六叔嘛……”
“唔得行,你再等两年。”王肥伯摇摇头。
王仔无奈,暂时把拍戏的搁置,不过,他要再多磨一磨,肥伯肯定会帮他跟六叔讲,历史上王仔便是在TVB投资下,首次担任导演,拍摄《千王斗千霸》,可现在王仔被老豆拒绝以后,一边吃着饭,一边却生起心思,想要去找梦工厂试一试。
上回黎大伟讲张先生拍戏很大方,黎大伟一个扑街货都能在梦工厂混出头,他为什么不能试试?最近梦工厂又缺导演,去找张先生,总比求六叔好,张先生行不通,再回来求六叔。
王仔吃完饭便出门去油麻地片场找黎大伟,黎大伟望见王经来找他,满脸惊诧,得知王经是来投靠张先生以后,表情啧啧称奇,拿出电话拨给张先生,张先生倒是跟预料当中的一样满口答应。
“张先生,我叫王经,家父王添霖。”王经站在艺人公寓一楼的大厅,表情讨巧,伸出肥嫩巴掌,一双小眼珠来回扫视梦工厂的公寓。
他倒是很懂的利用社会资源,开口就报出老豆的名字,直接拿王添霖当招牌。
张国宾伸出手跟王经握了一下,甩眼望向沙发,习惯性的吩咐道:“坐!”
王经乖巧的坐下,心底有些忐忑,据他所知,王先生有社团背景,讲话果然霸道。
王经立即妙语连珠:“张先生,我老豆是TVB的金牌制作人,导演过《萧十一郎》,《书剑恩仇录》,《小李飞刀》,《楚留香传奇》……”
“我知道你。”张国宾坐下听见王经所说的话,嘴角不自觉勾起笑容,感觉非常有趣。
他将一瓶可乐递给王经,翘腿坐在沙发上,手中也拿着一瓶可乐,笑吟吟,斜坐着望他:“TVB的新人编剧,《网中人》,《京华春梦》,《千王群英会》都是你编的嘛……”
“大伟说你有剧本要投给梦工厂拍,我很开心,讲真的,我很喜欢你的编剧风格,够商业!”
张国宾一出口就是捧人,立即把王经捧的飘飘欲仙,有些不知所措的讲道:“谢谢张先生,谢谢张先生,我把新剧本给你看看。”
他匆忙在包里翻出准备好的剧本递上,张国宾接过剧本以后,挑挑眉毛,惊讶道:“这不是《千王群英会》吗?”
王经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两声:“呵呵,都是赌片,剧情不一样的,这部戏叫《千王斗千霸》。”
“剧本写的真好。”张国宾夸赞道。
“这部戏我投了!”
历史上,《千王斗千霸》排在81年香江影坛年度票房前十,取得五百万票房佳绩,谈不上是很火爆的电影,但却足够揾一笔水。
虽然,王经算不上香江很有才情的电影导演,但却是一位标准的商业化导演,非常适合梦工厂的经营模式。
张国宾在找他上门的第一刻起,便没打算放过一个优质打工仔,何况,现在拍拍《千王斗千霸》,《千霸战千豪》芸芸,将来再拍《赌神》,《赌侠》,顺理成章,打捞特捞,《赌神》的导演可就是王经。
“哇,张先生你好大方!”王经激动的一拍大腿,忘乎所以的叫道:“你放心,张生,我一定帮你赚钱!”
“呵呵,我相信的……《千王群英会》收视率不错,现在推出赌片电影,并不算一个太大胆的尝试,商业化电影不在于艺术性,有点钱赚就得。”张国宾笑着喝可乐。
“张生,你真是我的知己!”王经对于电影商业化的路线非常推崇,还解释道好莱坞的做法,看来王经本人对于电影也是有一定研究,别看他年轻,但他并不菜,主要是资历比较浅,在TVB只能当编剧。
《千王斗千霸》则是标准的动作喜剧,也是第一部赌片电影,之前王经编剧的赌片都是电视剧……
王经还以为张国宾谈投资,张国宾肯定会谈他老豆,未想到,张国宾只字不提王添霖,还非常认同他的拍摄理论,导致王仔兴奋雀跃,大呼没有白来一趟,张国宾给王经开出八十万价码的投资,拍摄小成本电影绰绰有余,同时,演员选角要在梦工厂内部进行。
这些都是电影公司的基本操作,条件甚至有所优待,不仅给王经导演酬劳,还给少额的电影分成,这是王经来之前都未想过的,不过规定却是王经未来十部片必须要为寰球梦工厂拍摄。
这点流露出商人的本性,王经听见却不气反喜,乐呵呵的把片数压到六部,张国宾点点头表示同意,双方把价码谈妥。
张国宾讲道:“明天到梦工厂签合同便行。”
“OK,我明天一早就到。”王经站起身,拿着剧本,贼眉鼠眼的转着眼珠,讲道:“张先生,要不要一起出去泡个澡,我知道油麻地有个场子里的妞,盘正条顺,好哇塞的。”
由于王经出家的时候已经傍晚,现在已经入夜,王经适宜的提出一场商业活动,张国宾却摇摇头,夹着香江道:“不用,我女友马上拍戏回屋企,你喜欢的话,我请。”
“张先生,张先生。”这时温壁霞穿着一条牛仔短裤,白色跑鞋,搭配白色印花T恤,带着一身香汗回到艺人公寓,望见张国宾坐在一楼大厅,连忙轻笑着打招呼。
李丽珍一身V领白衬衫,蓝白条纹短裙,学生装打扮,紧随而后,进入公寓里抢着打招呼道。
温壁霞,李丽珍二人穿着都不算暴露,但是演了一两部戏后,已经深知怎么发挥自身优势,打扮的比较清凉,身材一览无余,加上,梦工厂每月都有发薪水,学生妹都用来打扮了。
王经一扭头便被白花花的大腿,学生装下的皮球晃花眼,眼神紧随着二女上楼,哈喇子都快流下到领口。
张国宾朝温壁霞,李丽珍二人点点头,目光一触即收,并非是真人君子,而是每天都有的看,真不差一眼两眼…
再转过望见王经花痴的一双圆目,只见王经张张嘴道:“张先生,你真是我偶像。”
张国宾摇摇头,深知王经误会太深,温壁霞,李丽珍二人是放学归来,可不是拍戏归来,王经却眼神暧昧的望向他,主动告辞:“张先生,那我就不打搅了,你先忙。”
“王仔,路上慢点。”张国宾抬抬手,让守在旁边的咸水送他出门。王经出了门,还边走,边回头,望向公寓楼,搓着手道:“张先生真会玩,一栋楼的妞,丢,啥时候我当大老板,我也要学张生自己捧妞,自己玩!”
张国宾在梦工厂与王经签订合同之后,却拍板让任达桦坐《千王斗千霸》的男一号“罗四海”,本身“罗四海”的角色将由“谢四哥”主演,因为谢四哥本身便是《千王群英会》的男一号,两部戏等于是同班人马,观众接受度高,不过换梦工厂投资拍摄,再用邵氏的台柱子,白白浪费港纸,不如捧自己人。
梁潮伟,林威,朱宝艺,李丽珍也皆有在《千王斗千霸》中出演。
任达桦收到张生捧他做男一号的消息,来找张生办公室,特意来向张生道谢,张国宾却递给他一支烟,坐在办公桌角,一身西装,笑着问道:“这么久才捧你做男主角,未让你等太久吧?”
“张生。”任达桦将烟头放在唇上,张张嘴,眼里闪烁着感动。
…….
五月底,寰球梦工厂《千王斗千王》,《英雄本色II》同时开拍,加上正在拍摄的《省港旗兵》一共有三部大戏在制作当中,梦工厂的班底已经全力开工,员工忙的不可开交,目前梦工厂的片约导演中多出一位“王晶”,这位港片商业化标志性人物的加入,无疑会推进梦工厂的产片速度。
张国宾却觉得梦工厂现在需要挖掘更多导演,光“黎大伟”,“王经”二人扛旗,加上一个客座教授“白鸽吴”,一位潜力新人“刘韦强”,阵容太过狭窄,产片量低,不好在接下来的港片时代抢蛋糕,只能通过合作的方式,跟别人分蛋糕,不如再多培养几人新人,张国宾已经吩咐黎大伟在业内招聘电影统筹,策划,监制人才。
一位叫作陈可锌的泰语翻译,在望见梦工厂招聘电影统筹岗位,想起《英雄本色》的制作是寰球梦工厂,当即便向公司递了简历。
朱宝艺晚上躺在床上,用脚轻轻碰碰张国宾脚跟,把头靠近他枕头前,到耳边吹着气道:“阿宾哥,有件事情想跟你说下。”
“乜事?”张国宾转过身,脸对面,贴着朱宝艺的琼鼻。
朱宝艺挤上前,双手揣在胸前,贴住他,细声道:“阿之姐想要搬进艺人公寓住。”
赵小姐的合约在本月已经正式转入梦工厂,TVB四大花旦的出走,在影视圈也掀起一阵风波,不过到期解约是正常操作,TVB无法喊出封杀,但可见赵小姐如果重回TVB,资源肯定会一落千丈,外界也都对四大花旦之一,跳槽一家新兴电影公司很疑惑,赵小姐并不缺TVB的电影资源,点解要犯这么大风险?影坛太子究竟有何魅力?
张国宾听闻朱宝艺的话,皱起眉头,出声道:“阿宝,赵小姐可是有家室的人,老公追妻追这么紧,怎么会要搬进艺人公寓?”
“阿之姐早已经跟黄汉韦分居了,之前住在TVB艺人公寓,现在想搬来梦工厂公寓。”朱宝艺悄声道:“她让我问问你意见。”
这段时间朱宝艺跟赵雅之关系处的很不错,二人经常逛街,购物,吃甜品,阿之要搬进梦工厂公寓,也是希望人多,热闹些,一个人住在外面太冷情,孤独,更遭不住黄元昆的纠缠。
“点解是黄元昆?”张国宾楼着女友,满脸问号,朱宝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阿之姐人气好旺,一直都有人在追,最近黄元昆听闻她分居,穷追猛打,阿之姐有点烦他。”
“搬进艺人公寓是她的权利,她要就来吧,不要没事干别上顶楼。”
赵小姐搬家那天,王晶正好前来公寓找张先生谈论修改剧本,他碰见赵小姐一袭白裙,拖住行李箱,大包小包的在搬家,望的目瞪口呆,喃喃念道:“张生…你真是我偶像……连连连,连赵小姐都唔放过啊!”
他回头上下瞟过张生的脸庞,又瞄向张生的西裤。他隐约知道“影坛太子”有什么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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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我要兄弟们前程似锦
“王仔,脑子勿要瞎想,我跟赵小姐只是正常的老板与员工关系。”张国宾拿起剧本拍拍他脑袋:“还不快去帮手一下?”
“喔喔,张生,艳福你享,苦事我来。”王经嘴上抱怨两声,却满脸笑意,拍拍胸膛:“没关系,我甘心!”
他上前帮赵雅之搬行李,赵雅芝却笑着婉拒,想必是物品有些私人物品。
朱宝艺,赵雅之两人搬动行李,温壁霞,李丽珍也加入,艺人公寓门口,靓女来回跑,真晃人眼球……
张国宾望见众人都在家,等到行李搬完,干脆拿着剧本,朝众人喊道:“晚餐江记排挡,我请,当给赵小姐乔迁,几个人报名?”
“我报名!”
“我报名!”朱宝艺,温壁霞立即举起手,李丽珍跳起身,胸前一晃一荡,嬉笑道:“我也报名!”
“我也报名……”王经弱弱的举起手。
张国宾瞥他一眼,回头望向赵雅之:“赵小姐?”
“谢谢张生。”赵雅之正用袖口轻轻擦拭面颊的汗珠,张国宾见她没有反对,便点点头,扭头朝司机讲道:“出发!”
如果,赵雅之嫌弃江记排挡低级的话,那不好意思,欢迎宴取消,反正,江记排挡这顿饭一定要吃的。
“是,张生。”咸水在旁轻轻颔首,转身安排车辆,一行人来到江记排挡,当车辆挺稳以后,大波豪上前拉开车门,俯身请道:“张生,晚上好。”
七名穿着西装的马仔,沿路站好,双手合拢,腰杆笔直。
张国宾带着王经,朱宝艺,温壁霞等人进入排挡,坐在左侧的一张圆桌,李成豪则带人在另一张桌子坐下。
王经一行人在望见大波豪,咸水带着兄弟出场,表情都收敛很多,不敢再大小声,张国宾反而觉得气氛不对,拿出菜单,主动递给赵雅之道:“阿之,晚上吃什么,你定。”
“多谢晒,张生。”赵雅之嘴角浅笑,转手又把菜单递给宝艺,几人女孩叽叽喳喳讨论吃什么。
“温sir,这家排挡很不错的,晚上在这里吃?”一群便衣男性将两辆警车停在路边,嘀嘀,按下锁车键,一边聊天,一边走进排挡。
“好啊,好啊。”一名脸颊白净,长相斯文,明目深邃的年轻人在一行人拥趸下,哒哒哒,快步带着一行人进入排挡,站在中间。
当他抬起头把目光扫过张国宾桌面的时候,双目中神色一凝,微微有些变化,拉开椅子带着同僚到另一桌坐下。
一行人坐下,放低声音,互相交谈,目光频频扫来。
李成豪,咸水等人也神色不善,来回巡视。
一黑,一白,一左,一右。
张国宾面色不变的继续跟赵雅之,王经几人吃饭,右侧餐桌,等到菜上齐,也都收回目光,开始夹菜,饮酒。
“欢迎赵小姐加入寰球梦工厂。”
张国宾举起酒杯。
“恭喜温sir升职督察!”
隔壁桌笑着碰杯。
“多谢,张生。”赵小姐双手举着酒杯,举止有礼,保持着端庄大方。
“谢谢各位同僚支持。”温启仁一身黑色西装,丰神俊朗。
张国宾向赵小姐敬过酒后,两人将酒喝净。
张国宾向赵雅之许诺,梦工厂对赵雅之投入的资源,一定不会比无线台少,赵雅之脸上轻笑着点头感谢,心里却很清楚的知道,梦工厂资源不可能比的上无线台,无线台不止有电视剧公司,还有一整座电视台,无线台的影视剧制作班底冠绝香江,梦工厂的班底却是零。
她先前加入梦工厂是存在退出娱乐圈的心思,现在跟黄汉韦感情闹掰,肯定得继续拍戏……
她自然是希望梦工厂能够为她投入资源,但是很多事情不能奢求,按照阿发的话讲,若是能在梦工厂开拓电影圈的戏路,一样不失为机会,张国宾当前确实不打算开拓电影剧拍摄,只能在电影资源上略微向赵雅之倾斜,毕竟电视剧拍摄没有电影赚钱,他又没有电视营业牌照!
他也绝不能让赵雅之演配角,否则别人会讲四大花旦正当红,跳槽到梦工厂就演配角?要演只能演主角!
不过,张国宾并不会阻止赵雅之演的其他片约,无论是亚视,有线,去台岛都无所谓,他近几年最重要的不是捧红赵雅之,阿之已经够红,是怎么维持赵雅之的热度,憋一个大招。
温启仁请伙计们饮的升职酒,饮到一半,黄志明带着两名下属来到排挡,进入排挡时望见张国宾,太特意朝张国宾抛记眼色,点头示意,不过当他望见桌边的是一群女明星之后,干脆便兴趣泛泛,开始专心跟伙计喝酒,一行人喝到深夜。
张国宾几人倒是早早散去,上车前,大波豪扶着车门,恭声道:“张生,请。”
“阿豪,我刚刚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张国宾坐上车,西装略带着酒精味,脑子倒是很清醒的问道。
大波豪跑上驾驶座,专心致志开着车:“宾哥,你说。”
“我觉得,也许有些兄弟,或许应该有个光明的前途。”张国宾手指敲着车门框,想到堂口底下有许多学生仔,拜入社团就是想要在学校不受欺负,可本身头脑都是很醒目的,学习成绩更是一点都不差,往往只有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在学校才更受人欺辱…
当然,学习差的更爱拜入社团,所以,社团里才全是烂仔嘛…..
在社团堂口内,学习好的是极少数!
可正因为他们是个极少数,相反,更值得一个好的前途!
张国宾先前想着带领堂口兄弟做正行,第一个念头,总是多店铺,多开工厂,先让兄弟们不用再赚“生仔冇屎窟的钱,再渐渐利用正行店铺的优势产业,淘汰掉黑色产业,最后一步则是解决兄弟们的就业问题,合适的可以做公司管理层,不合适的拿一份干股,去工厂干活。
现在堂口正在第一阶段的成熟期,对第二阶段正展开铺垫,可他想来想去,终究忘了有一批兄弟!
值得更好的前程!
张国宾刚刚望见温启仁,却意外被温启仁给启发了。
为什么古惑仔转正一定要打工,不能报告公务员吗!政府部门一堆位置,能者居之,全是开放给香江市民的就业机会,顺便帮社团解决解决一下就业问题怎么了!
张国宾半分都没有要让兄弟们做卧底,做线人的意思,反正过几年正行生意便成为主流,社团生意该甩掉就甩掉,总有人会接盘,要这么多卧底,线人做乜?
放手去!
去做一个好人吧!
“宾哥。”
“你话乜?”
大波豪却是双手打着方向旁,稍稍回头,不解的问道。
“兄弟们跟着你。”
“就是最好的前途呀!”
他眼神迷茫。
“NO!”张国宾摇摇头:“跟着我,他们总有些梦想实现不了,而我身为大佬,应该帮他们实现每一个梦想,不能扼杀兄弟们的前途,这样,你帮我在下面挑选出一批学生仔。要入社团学习成绩最好,最正直,最醒目的小弟。有过斗殴,血拼,敲诈,勒索等事迹,无论有没有案底,一律不要!”
“我要送他们一个前程似锦。”
张国宾出声讲道。
大波豪满脸迷茫,但大佬讲什么,他就做什么,当即点点头:“知道了。”
“嗯。”
“我只希望兄弟们好。”
张国宾摇摇头,感觉有些意兴阑珊,以前做事思想还是偏内地,偏固化一点,总觉得社团身份的兄弟们,只能做下九流,做打工仔,现在这里是香江!
兄弟们要有一个好的前景,总之,能帮手多少,算多少。
“去老唐楼。”
张国宾讲道。
“吱啦。”一辆平治虎头车停在老唐楼底下,其它车辆都送宝艺,阿之回家,王经扑街仔打车回。
张国宾特意让大波豪留在门外,独自进入唐楼,打开卧室衣柜,在衣柜里取出一份文件夹,手指卷了两圈将细绳解开,打开盖子取出里面一分文件,放眼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资助记录,资金往来,每行数字都不大,但却固定时间,固定账号,时间长达五年,一笔笔转入账目加起来总计多少四十几万港币,再加上几张温启仁的照片,是一份足够将温启仁盯死的证据。
张国宾将沉默片刻,重新将文件收好,打算找一个机会,把文件还给温启仁。
大波豪站在堂口的房间门口,掏出大哥大,靠着走廊,抽着烟,拨打电话。
两分钟后。
张国宾拿着文件夹离开唐楼。
莫妮卡夜总会,银水朝一个马仔招招手,让马仔坐到面前,马仔有些拘束,有点害怕的走近前乖巧站好:“大佬,你揾我什么事?”
“不要害怕,你坐下听!”银水笑着将一瓶啤酒推到他面前,语气温和的讲道:“听阿狗说,你以前读书很棒,堂堂课绩优呀!大佬有件事情想要给你做,你有没有兴趣?”
“宾哥交待的事!能上位!”
马仔扯扯嘴角:“大佬,我休学两年啦?不过只要是宾哥交待的事情,你话!我一定去办!”
马仔笃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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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我不要我兄弟在无间地狱
周末。
张国宾主动打电话约温启仁来到黄大仙区,彩虹邨,一栋公屋天台见面,彩虹邨是香江最早落成的公共屋邨之一,迄今已有二十年,共有8幢楼,每幢楼756户,总计6048户,生活着数万屋邨港民。
楼栋高达18层,每层42户,底下两层刷着橙色,上面每四层,红,蓝,紫,绿,四色墙漆,路边望去,如一道道彩虹,故名“彩虹邨”。
张国宾来到彩虹邨第八栋的天台顶层,一身高档黑色西装,踩着皮鞋,站在墙沿旁,用手拍拍护墙。
“啪。”张国宾将文件袋放在墙头,吹着天台陆风,低头点起一支烟,双手捂住火苗,刘海被风儿斜斜吹起。
温启仁怀里揣着一份督察证件,穿着浅黑便衣西装,“吱啦”,推开天台的铁门,踏步上前喊道:“宾哥!”
“诶。”张国宾转过头,叼着支烟,张开双臂,靠着墙沿,笑道:“好久不见,细佬!”
这是他来到世界上,第一次约“细佬”出来见面,无它,就为了让细佬踏踏实实的做一名好人!
温启仁迎着风上前,展开怀抱,上前抱住宾哥,拍拍宾哥的肩膀:“大佬,想死你了!”
“最近没少泡女明星吧!”
温启仁笑着讲道。
张国宾嘴里叼着烟,扭过头,免得烟头烫到细佬,嘴角扯起一抹放诞不羁的贱笑,轻轻拍拍温启仁的后背,调侃道:“点样?”
“你也想玩女明星?”
“我怕警署里的madam不放过你,半夜夹爆你的卵啊!”张国宾大笑着,一记猴子偷桃,温启仁惊的连忙撤开两步,惊叫道:“你点解知道madam腿长有力,夹断人腰,爽翻天?”
“宾哥,你不会……”温启仁故作惊奇,眼神犀利。
张国宾一拳锤在肩头,笑骂道:“温sir,你要小心讲话喔!”
彩虹邨位于九龙半岛的中间地带,地处龙翔道以南,太子道东以北,观塘绕道以东及清水湾道以西,周围有多主干道包,交通十分便,邨内设有一所停车场及五所学校,各楼宇地下亦设有商店售卖食物及日常用品,亦设有一所邮政局,邨内连接各楼宇的行车道路,驳观塘道、龙翔道及彩虹道。
当年,彩虹邨最早的一所学校则设在8幢天台,名为彩虹天台小学,七十年才开始开设地面学校。
张国宾,李成豪,苗义顺,邹怀昌,温启仁当年都是彩虹天台小学的学生。
此时,彩虹邨的墙面有些斑斑,天台小学早已拆除,温启仁退后两步,捂着肩头,回头望向天台,只有天台地面操场的油漆,篮球的基座,依稀证明着天台小学的存在,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他现在是刑事调查科最年轻的督察,张国宾则是和义海内最年轻的“太子”。
温启仁揉着西装肩膀,笑道:“张先生,你揾一名阿sir到天台聊天,有乜事啊?”
“不可能是要约我一起逛楼凤吧!今天又没到我生日…”
温启仁瞳孔流露着思索,若非宾哥最近有什么大行动?
“送你的!不要谢!”张国宾却拿起墙边的文件袋,推到温启仁的怀里。
温启仁抱着文件袋表情迷茫,望着他,拆开袋子,取出里面的文件,匆匆一扫,表情骤变,出声道:“宾哥!”
他琢磨不透张国宾拿这份文件的用意是什么,威胁,警告,还是?
张国宾双轴靠着墙头,右脚勾在左脚前,身姿挺拔的吸上口烟:“不好意思,阿仁,以前大佬留了一份资金明细,可那天望见你跟伙计们一起吃升职宴,我觉得大佬当年害了你,你也知,最近大佬都在揾正行生意,不想再带兄弟们打打杀杀了。”
“这份明细交给你。”
“大佬向你保证,手头上没有留点资料,阿豪,细苗,阿昌都不知道你在替我办事,将来,你堂堂正正的当一个警察,做一个好人!”
“大佬。”温启仁手头拿着文件袋,表情触动,出声说道:“我从不觉得帮你做事有什么不对!”
“当年我父母出车祸,是你供我读书,为我出头,否则,我别说当警察,十四岁那天就要被人打死!”
“如果你怀疑我不讲义气,你大可以叫豪哥乱刀斩死我!”
温启仁大声吼道。
“阿仁!”张国宾却大喝一声,吸着烟道:“我不是在试你!”
“你现在没有老婆孩子!心里知道我这个大佬,我很开心!不过人是会变得,你将来会有爱人,小人,你得为他们考虑!”
“呼……”张国宾语气一变,吐出烟雾:“你点解知道,到时候你撑唔撑得住?”
“我不要我的兄弟在无间地狱!”
“好好做一个警察晒……”张国宾屈指一弹,将烟头弹下天台,好没素质,温启仁却陷入沉默,一时间变得有点迷茫,他还未体会到无间地狱的痛苦,从来不是来自正邪两面,而是来自最朴素,最真实的生活压力,例如《无间道》里的刘建明,成熟的绝不是善恶好坏,而是身份转变,社会地位带来的崩塌,毁灭。
“嘀嘀嘀。”温启仁腰间一部寻呼机响起。
温启仁摘下寻呼机拿到眼前一看,抬头讲道:“宾哥,长官call我,文件袋我拿走了,多谢。”
“将来有什么事情,继续找我,只要能帮上的,一定站你身边,因为我知道…没有你,就没有我!”
“去吧,别讲这么多。”张国宾摆摆手,心里对温启仁的态度还是很满意地,诚然,他确实希望温启仁能够堂堂正正的当一个警察,但是在转型未全面成功之前,有温启仁的帮忙一切都会顺利很多,而且,温启仁在警队内部做越好,带来的帮助越大,可一个有把柄,有嫌疑的人,又怎么可能坐上警队的高位?
反倒不如,就让温启仁堂堂正正做个警察,也许将来温启仁能够带来的帮助更大,张国宾现在目光不仅落在黑道,更放眼白道,不仅要考虑兄弟能在黑道上带来多少帮助,更要考虑兄弟能在白道上带来多少帮助。
何况,他跟温启仁的过往是洗不掉的,温启仁如果心中有数,应该就会把二人的兄弟情记挂在心头。
“再会,宾哥。”温启仁拿着档案袋,转身离开,走下天台阶梯,他在看见张国宾掏出文件袋是真的无比震惊,可在真正收下文件袋以后,心里却轻松很多,走着,走着,开始小跑的快步下楼,走一段台阶,用文件袋拍一下裤腿,啪嗒,啪嗒,可见心情有多开心。
人性真的很复杂。
张国宾又在天台慢慢吸完一支烟,才好整以暇,换一个方向的通道,乘电梯下楼,开车离开彩虹邨。
将来温启仁会变得怎么样,看下一通电话就知道,想必不会太久……
“叮叮叮。”
张国宾开着车。
“宾哥。”
“学生仔们都挑好了。”
“一共十三个人,读书的成绩都不错,头脑很醒目。”大波豪打来电话讲道。
“安排他们分时间段,一个个进堂楼,把他们入字号时的拜帖都找出来,放在桌面上等我回来。”张国宾接起大哥大,交待道。
“是!宾哥!”阿豪立即领命。
张国宾很快就回到老唐楼,教父听闻主人的脚步声,跳下桌面,摇曳着尾巴迎上前,张国宾一把搂起猫咪,坐到沙发上,理顺着猫毛,一叠拜帖放在桌面。
他一手揣着黑猫,一手拿起一张拜帖,翻了翻,发现黄纸做的拜帖上,洒着鸡血,写着名字,盖着手印,每一份都是足够O记拉人的证据。
张国宾希望一群马仔凑在一起见面,免得兄弟们将来真的发展好,却互相认出对方,导致些低劣的手段出现……真要为兄弟们好,就要替兄弟们考虑,把危险的萌芽提前扼杀!
ki米仔坐车大佬银水的专车,胆颤心惊走进老唐楼内,望着唐楼三层的灯光,稚嫩的神色里,透露出一丝丝慌张。
“大佬。”ki米仔慌着神道。
银水在前头引路,望见守在大堂,抽着烟的李成豪,当即回头说道:“ki米!以后不要叫我大佬!”
“你现在是宾哥的人,按照宾哥的吩咐好好做事,将来比我更有前途。”银水只是宾哥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出位的机会,点解能比上直接跟宾哥混?
“豪哥。”银水低头喊人,李成豪点点头,目光扫过ki米的脸庞,微微颔首:“你的人带到了?”
“是的,豪哥,ki米仔,我手底下最能念书的一个!”银水肯定的讲道,李成豪嗯了一声,转头朝ki米仔讲道:“跟我来。”
ki米仔面露胆怯,表情忐忑,拿着一份成绩单走入唐楼,张国宾坐在沙发上,正在撸着猫,抬起头道:“坐。”
ki米仔拘束的站着,双手递出成绩单道:“宾哥,这是我的中学成绩。”
“呵。”张国宾望着他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唐楼里拉着窗帘,一缕阳光打在他身上,ki米仔紧张的额头流汗。
“不要太拘束,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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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有没有人想跟他换?(求订阅)
屋内,ki米仔坐在一张凳子上,静静望着宾哥浏览成绩单。
只见,猫咪埋头在张国宾腿边,张国宾浏览完成绩单后,伸手在桌面找出一张拜帖,递向他时讲道:“ki米,你的很成绩不错,因为拜入社团退学半年,但是连续三年都是优等生,值得培养。”
“你应该有一个更好的前途,我想你回学校,好好用功,考一所好的大学。”
“宾哥,你要我离开社团!”ki米仔望着手中的拜帖,神色骤变,惊恐的道:“宾哥,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没有。”张国宾摇摇头:“去读书也是为我做事,在堂口内,在堂口外,都是为我做事,没什么不一样的。”
“你放心,堂口那一笔收入,我每个月都会打到你账户,当作你读书的开销,有什么不够开支的地方,可以再跟我说。”这一点张国宾早早考虑过,并不会让兄弟失去财路,ki米仔却坚定道:“请宾哥不要让我离开社团!”
张国宾望见对方坚决不收拜帖的动作,无奈的将拜帖收回,看来有些事情做的过度,反而会让兄弟受到惊吓……
“可是我想跟你!”ki米仔想到这几个月堂口发的分红,光是店铺账目的一笔,每个月就有两千多,真的很舍不得离开社团。
“谁说你不是在跟我?”张国宾脸色惊诧:“难道你去读书,以后帮我做事,不是在跟我吗?”
“知道了,宾哥。”ki米仔站起身。
张国宾点点头:“豪哥会安排你入学的事情,还会给你请补习讲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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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那你回去好好读书,将来替我做事,知道乜?”张国宾特意交待道:“考什么学校都得,关键是要做正行,以后能帮得上我。”
“祝你将来事业一帆风顺。”张国宾撸着猫道。
这一天张国宾分批见完一共十三位社团兄弟,与十三位社团兄弟一一谈完话,再让他们阿豪花钱替他们摆平入学的事,不过十三位兄弟的社团名帖,全都留在桌上,根本无一个人敢收,到时后面,张国宾干脆也就不提名帖的事情,将名帖放在桌面,嘱咐他们好好读书,不要浪费大佬一番心意。
“宾哥,再见。”
ki米仔鞠躬离开。
“宾哥是要办学校?培养企业人才,还是要……”ki米仔放书的动作突然一停,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出声讲道:“不会吧……宾哥是想要……”
ki米仔瞪大眼睛,喃喃自语,出声惊叹。
旺角。
一间公屋内,ki米仔回到家中,翻出纸箱里的英文课本,重新将贴满书柜的电影画报撕下,把一册册课本整理放回,一边放着课本,一边想道:“宾哥到底什么意思,突然揾我去谈天,要我回学校读书,难道宾哥有什么地方要读书仔吗?”
大头坤望着刘景文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一口气,回头朝一众打仔们,反手指向他,吼道:“你们看着!在义海,不够打,不听话,就像他一样的下场!”
“逐出社团,滚蛋!!!”
庙街。
一座拳馆内,刘景文收拾好背包,挎在肩头,跟大头坤打一个招呼,拿着一瓶可乐离开拳馆大门。
拳馆里回荡着怒吼声。
大头坤嘴角挑起狞笑,目光巡视一圈,冷笑道:“还傻站干什么,还不快去练拳?是想被吊起来当沙包,还是滚回屋村去读书啊!!!一群扑街!”
“你们有没有人想跟他换?”一干穿着背心,戴着拳套,汗流浃背,站成一排的年轻打仔向刘景文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投去目光,一众兄弟齐齐深吸口气,戴着拳套,喊道:“没有!没有!”
“没有!”
九龙湾,一座工厂宿舍楼内,林诚良背着包包,推开铁门,走进屋头,狭窄的宿舍内,一队夫妻带着一个女仔正在吃晚餐,抬头望见归家的林诚良脸色都不好,只有女仔放下碗筷,跑出来,抱住他道:“大佬,你回来啦。”
林诚良摸摸妹妹的脑袋,抬起目光望向父母,只见父亲放下筷子,冷声讲道:“扑街仔,还懂得回家!”
一名站在人群中的打仔,表情冷峻,双手撞撞沙包,望向离开的刘景文,心里不禁涌现出羡慕,暗暗说道:“我想和他换!”
观塘。
“阿良,你要回学校读书啊?”
“嗯。”林诚良寡言少语,背着包包,走进屋内,反手把房门关上,母亲却做梦一般,低头朝丈夫讲道:“民哥,你听见没,良仔说要他回学校读书。
“我回来住一段时间,过几天就搬去学校。”李诚良板着张脸,冷声答道。
母亲面露惊喜的起身盛饭。
“说说又怎么了!不然供他读书的钱,你来出?”阿民喝声叫道。
他眼神却不自觉扫向屋内,硬邦邦的表情柔软很多。
民哥穿着白色背心,露出常年干苦力活,瘦小,黝黑的臂膀,埋头吃饭:“我又不聋,怎么会听不见,肯定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才想着回来读书,哼,他的脑袋还能读得进书?”
母亲却争辩道:“民哥!你不能这样说良仔!”
“志明,阿力聆讯结束,继续留在重案组,你可以让他接替阿辉的位置,不过阿辉得去船湾水库,守几年水塘了。”总署内,洗国良端着一杯咖啡,敲开O记总督察办公室的门,张口朝座位上的黄志明说道。
船湾水库是香江最大的淡水库,为确保香江市民饮水安全,船湾水库设立有一间警署,署长总督察,下属警员十二名,一位高级督察,两位督察。
张国宾光想着让社团兄弟里有潜力的人去读书,搏一个更好的前程,却忘记许多人进入社团以后,心思会产生怎么样的变化,每一个马仔会怎么想他的所作所为。
有一些加入社团,见识过社团的黑暗,反而更不敢相信人性的光明,终究会坠落深渊,张国宾并非不懂这些,只是能做的有限,将来路怎么走,他们自己选。
“阿辉是个很拼命的警员。”
洗国良却劝道:“这已经是各方努力后最好的结果,将来再有机会,阿辉一样可以出头。”
船湾水库警署便是全香江最悠闲,最无前途的警署,往往被调到船湾水库的警员,皆是得罪长官,或是受到处罚的警员,一辈子都很难有机会调出警署,更遑论,立功,升职。
黄志明办公桌后,撑着桌面,站起身,叹出口气:“唉。”
他倒很爽快的笑纳了。
“你啊你啊。”洗国良摇摇头,笑道:“胜和那几件案子做的不错,副处长很满意,壹战行动到现在,取得的成果很好。”
“对了,这段时间有钱吃饭吗?”洗国良走上前,将一张茶餐厅的卡,丢在桌面:“听说你帮阿辉给小马出了一笔钱?”
黄志明收起餐卡,笑道:“呵呵,洗sir有心,多谢洗sir!”
“呵呵。”黄志明苦笑两声:“我啊?算了吧,面试组那批人,每次升职都要卡我一次,对了,这是几根‘针’的档案,按照规矩,向你提交一份备份。”
洗国良接过厚厚的一档文件,抓着手上,点点头:“反黑是一件长期的工作,永远都不会失业,确实需要多安排点人手,以前都是靠刑事科在做,现在我们第一次获得授权,得好好干。”
“啜。”洗国良举起咖啡杯,低头饮下一口,望着他:“再接再厉,争取行动结束,我升一个高级警司。”
“你来做我的位置。”
“没空啊,长官。”黄志明却满脸苦涩的叫惨道。
世间为何总有地狱,
“yes,sir!”黄志明肃声道。
洗国浪转过身,却突然止住脚步,回头提点道:“有空多跟我出去吃饭,认识认识上头的人,对你有好处,下回面试……”
“该再管管义海了。”
黄志明抓着脑袋乱糟糟的头脑,心里默默念道。
因为,总有人投向地狱。
“现在搞定胜和的事。”
“喂。”
“边个?”
一周后。
梦工厂,办公室。
虽然,他的银行账户上不缺买楼的钱,但是一位警校毕业不到三年,拿全额奖学金进修,父母双亡,屋村出身的后生仔,是不可能有钱买楼的。
这时,一位熟悉的警员满脸疲惫,拎着外卖,路过电话亭。警员的目光扫过电话亭内,他却早已收回目光,笑着打着电话,神态自然,后知后觉的发现,抬手打一个招呼。
张国宾坐在沙发椅子上,拿起大哥大,接通电话,低头查阅着剧组的财务报表,随口问道。
“大佬,是我呀,阿仁。”温启仁站在警察公寓楼底,一间电话亭内,低头打着电话,眼神扫过四周。
温启仁和路过警员抬手示意,顺道把电话换了一个手,疲惫的摇摇头:“最近工作好忙,而且总有债主上门,要讨债。”
“蹭饭吃的老表又盯上哪块肉?”张国宾沉下脸色,大致有猜测,果然,温启仁答道:“要吃海参,鲍鱼啦。”
“阿仁啊。”
“最近工作忙吗?”张国宾朝办公室外看了一眼,一名财务人员停住脚步,摸摸后退到走廊。
先前,警方一直没有动静,不代表警方已经放过义海,相反,壹战行动一直在进行,只是抽出手去搞胜和,据说胜和走私,卖粉,军火几块生意,损失惨重,两名叔父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被警方直接逮捕,负责军火生意的爆竹在交易时被击毙,胜和七星在半年内折损三位。
飞麟仔在尖沙咀的势力扩张很迅猛,整天呆着捡漏,要考虑的不是怎么打垮胜和,而是怎么打通渠道,接管胜和的生意……
扑街!
果然是要搞马栏了!
“我知道啦,有空回屋喝汤。”
张国宾讲道。
现在,警方一抽出手来,马上针对义海。
这次阿仁主动打电话过来,一,代表阿仁个人的态度,二,代表O记对义海下手的速度,绝对已迫在眉睫。
张国宾却揉揉眉头,有些郁闷。
今天,距离社团开会还有十天时间,指望着社团帮忙不现实,看来这一关还得自己挺过去。
“多谢大佬。”
“啪嗒。”温启仁挂断电话,推开玻璃门,闲庭信步走上楼。
“他该不是要插手我管涌的地头吧?”
管涌堂口的白纸扇,草鞋站在旁边,吸着烟,满脸沉思。
张国宾只得打电话给大波豪,让大波豪帮忙约马王,美姐,元宝,耀哥……一起出来坐坐,私下饮杯茶,聊聊天,开个小会。
耀哥放下电话,皱起眉头,琢磨着道:“太子宾点解突然要揾我谈生意?”
”没事,太子宾要是真敢搞内讧,我就去跟阿公话,拿阿公压死他!”大家都是一个社团的大底,并成为“义海十杰”,做事情肯定要有规矩,耀哥倒不怕张国宾诈他,站起身道:“晚上就去同阿宾饮杯茶先。”
“挑你老母,太子要揾我谈生意,带我揾水?”元宝坐在纸钱点,敲起二郎腿,叼着支牙签,将大哥大丢到桌上,一拍桌面:“嘭!”
白纸扇“番薯财“讲道:“耀哥,你要小心,太子宾那个人狡诈的狠,名下的电影公司又很好洗钱,很可能是要抢你的财源。”
耀哥在管涌的地盘揾水很饱,不过他还有一条很大的财源,便是替东南亚黑帮在港洗钱,港岛金融业开放,作为国际金融港,无疑是亚洲范围内,最适合洗钱的地方。
“他是当我白痴啊!摆明是要挖坑给我跳,真TM下贱!”桌面几枚折好的纸元宝跌落在地,店铺马仔“银纸”动作麻利,将几枚纸元宝捡起,讨笑着道:“那元宝哥,你晚上去不去呀?”
“去!干嘛不去!一个字号的人,我还怕太子刮了我?”元宝瞪起眼睛,骂道:“我是一点都不气太子想要坑我,我是气他当我傻啊!”
马王,美姐,地主哥等人…….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赴约。
太子哥,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112 义海人不骗义海人
“元宝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欢迎,欢迎。”张国宾站在有骨气酒楼,二楼包厢门口,一身黑色西装,展开右臂前招呼表情的非常热情。
张国宾越热情的样子,越引起大底们的警惕。元宝挥挥手让“银纸”,“蜡烛”两名小弟守在门口,上前打量着太子哥调侃道:“太子哥,不躲在屋企数钞票,点解有空来请我们饮茶牙!”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是火星人拜访地球?”
“哈哈哈,元宝哥真有学问,连火星上有人都知道。”张国宾却并不在乎元宝哥的打趣,来者是客,必须好好招待,立即请元宝哥上桌就坐,元宝哥听见张国宾的话,眼皮子却连跳两下,冷哼一声,找到一张椅子坐下。
元宝来到酒楼的时间较早,圆桌旁只坐了马王,飞麟两个人。
这时马王正兴致勃勃的饮着茶,飞麟板着张脸,用手指敲击桌面,面色沉桌冷静,元宝哥嘴上嫌弃阿宾,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知道阿宾哥揾水揾得多,来的比较早。
他坐下去又想到最近飞麟一连占下尖沙咀四条街,正是义海社的当红炸子鸡,右手捧起茶杯漱漱口,顺便问道:“飞麟哥,晚上得唔得闲饮夜宵啊,新打下四条街的粉档生意…..”
“没空,有什么话餐桌上聊。”飞麟侧目望他一眼,剑眉扬起,话语冷冽,元宝仔语气停滞,卡着话匣:“咳咳咳。”
“欢迎,欢迎。”张国宾一直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客人,每来一位义海十杰都小聊两句,再请兄弟上桌就座。
美姐,火龙,地主等人,陆续都在十分钟内到齐,耀哥穿着一件红色皮夹克,手上来回抛着一串钥匙,吹着小曲,跨着嚣张的步伐,带三名马仔来到包厢门口,张手喊道:“太子哥,晚上好!”
“耀哥,几天不见,风姿更盛往昔啊!”张国宾大笑一声,上前抱住耀哥,抓着他肩膀,哈哈笑道:“论行路的气势,义海内没有人能跟耀哥比,耀哥还未上楼,我就知是耀哥赏光莅临。”
“飞麟,马王,美姐他们都在里面饮茶了,来,里面请。”
张国宾抬手一请。
耀哥一掂钥匙,用手接稳,跨步:“走!”
“饮茶!”
三个小弟留在外面,与其它大底的头马们一起,坐在两张圆桌旁,吃饭的同时,守着大佬安全。
张国宾同耀哥一起包厢,二人在位置上坐下,张国宾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阿耀则寻个空位,坐在飞麟旁边,扭头跟飞麟仔打个招呼,飞麟仔却是微微颔首,并不张嘴答话,做派搞得有点像黑柴,惹得耀哥直挑眉,心情搅得很不好,飞麟却不以为然,反而回头拿一幅“你发癫”的眼神瞅向阿耀。
这是“义海新十杰”补足版本的首次聚会,一样是义海十杰私下第一次聚头,以往若不是缺一个人,便是无人组织,十杰们往往只有在坐馆收数的时候才会碰头。
一来,义海十杰们个个手下有堂口,公司,小弟要管,二来缺一个足够有实力,有微信的人组织牵头。
张国宾可以说是十杰当中唯一有实力号召众人坐下饮茶的大底,手下人马,财路都够格,十杰们才会卖一个面子。
穿着肉丝,旗袍的服务员上菜,斟酒,圆桌上很快摆满鱼肉,海鲜,十杰们们手边都放着酒杯,茶杯。
元宝在一伙人举杯共饮以后,目光警惕的扫过桌边一圈,手指摁着玻璃转盘,抬手夹菜道:“太子,你揾我们这么多人坐下饮茶,不会是光为了饮杯茶吧?”
他将一筷东星斑送入口中,吧唧着嘴道:“兄弟们一天好几十万,浪费太多时间,社团损失很大啊……”
“哈哈,元宝哥真是爽快!一杯茶刚饮完,就急不可耐了。”张国宾大笑着放低筷子:“实不相瞒,是有个财路想让给大家,不知道有没有兄弟愿意接手?”
元宝顿时目光一凝。
马王,美姐,地主等人都停住动作,侧耳倾听。
“你话。”
“哪条财路?”
元宝认真问道。
如果太子宾真有财路拱手让他们,他们边个唔会心动?
“呵呵。”张国宾拿起茶杯,喝下一口茶,好整以暇地讲道:“不是什么大生意啦,就是马栏的小生意,诚心的谈,我手下一个小姐得了花柳病,想送她新加坡去治,顺便让手下马夫,小姐停工九十天,这期间马栏空着长灰损失很大,所以我想把马栏租出去。”
“油麻地十几条街,一百一十六间马栏,七栋楼,总计五层,三百多个单间,一口价,九十天,五百万,有人感兴趣吗?”
油麻地,一百多间马栏,三百多间楼凤,每个月揾水至少五百万往上,扣掉小姐,马夫的一份,落到堂主口袋得有两百万,眼下,小姐跟堂口往往是五五,四九分帐,马夫揾的就更少了。
马夫功夫一个月可以揾到一两万,驯马的功夫差,也就三四千块,比一般上班族好不了多少。
九天至少揾水一千五百万,落到堂主口袋里,等于白送六百万,手下小姐马夫功夫好的,揾的只会多,不会少,而且做马栏生意是标准的风险低,利润大,送到张国宾手上的五百万,生意做的好,轻轻松松概括在“往上”两个字,道上真的很难找到比马栏更舒服的生意,谁见了谁不心动。
当然,马栏生意里最重要的除了地盘,客流,马夫,小姐更加重要,小姐长得靓才有客人来玩……
马夫则要负责维持客户关系……
张国宾暂时打算把油麻地的马栏关停,却不可能彻底抛弃马栏的生意,要知道,马栏可是能让堂口一千多名兄弟开工,关停九十天避警方风头已经损失很大,想转租马栏九十天,便是要为兄弟们找点停工补贴,九十天后,再开工。
真要把马栏全让出去,堂口底下要炸翻天。
马夫,小姐两项资源自然不能松手,不过,接盘的大底要是没人手,小姐的抽水也不是不能谈,毕竟小姐太久没开工,一样会要转档的嘛……
张国宾放下茶杯。
包厢,空气突然安静。
张国宾出声咳咳两声,扯着嘴角,问道:“这么好赚的生意,没人想赚吗?”
“咳咳,噗!”元宝被茶水呛到岔气,低头埋着头,疯狂咳嗽道:“太子,太子,兄弟们都是一个字号,义海人不能骗义海人,警察要扫马栏,点解要找我们背锅?”
“元宝哥,你真有没兴趣吗?”张国宾黑着脸问道。
“无,我只爱逛马栏,不爱开马栏。”元宝仔埋头吃饭。
“距离警方放出要扫黄的风,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我关档真的是小姐有花柳病,要送她去意大利治病……”
“宾哥,你刚才讲的还是新加坡。”飞麟仔插话。
张国宾侧过头瞪他一眼,飞麟仔立即收声,张国宾再回头望向马王,诚恳的道:“马王,你是义海的马王,马栏档口的事情,你得扛起来……”
“太子哥,我不是不想做油麻地生意啦,主要是尖沙咀刚开一栋楼,本都未回,点解付得起五百万?”马王苦笑的推诿道:“而且谢谢太子哥,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们,马栏应该歇业两天啦。”
“谢谢太子哥。”美姐嘴角含笑,夹着菜,地主饮着酒杯,憋着笑,二人齐声讲道。
“诶!我可未这样讲啊,点解一个个都乱说!”张国宾气急道:“我太子做生意这么赚钱,揾你谈生意,一点面都不给?”
“实不相瞒,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在濠江欠了几千万,暂时盘三个月马栏出去,周转周转,你们没意见的话,记得帮我放出风声,外面社团有没有接手的。”
“知道乜?”
张国宾冷哼两声,拾起筷子,夹一筷鱼。
九十天的马栏生意,捞有得捞,可捞期太短,做不成一条大财源,但如果让别的社团、堂口入驻太久,对义海社便会形成威胁,加之警方不可能年头扫到年头,九十天是恰到好处的选择。
一切计划的刚刚好。
就缺一个冤大头!
火龙呵呵两声,见张国宾的做派,便猜到“太子”没抱让兄弟们接盘的想法,是想让兄弟们帮他放出风声,忽悠一个外边社团的人来做,约义海十杰饮茶的本意,也是想要促成十杰私底下的见面,将来有什么不宜让坐馆知道的交易,要互相帮手的地方,都可以以喝酒,饮茶的方式解决。
“知道啦…太子哥,兄弟们会帮你放出风声的。不过讲实话,”元宝在餐桌拿起一头鲍鱼,用力嚼下一半:“太子哥这么会赚钱,有没有能够带带兄弟们的地方?”
“没有!”
张国宾眼睛一瞪,回答的非常干脆。
“哈哈哈,看得出来,这回太子哥没骗人。”元宝得意的大笑。
两小时后。
张国宾把一行人送出酒楼,挑着牙签:“出来行,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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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张老板的商业版图与野望
出来行,身上扛的是几千号兄弟的生机,马栏关张一天,就得保障兄弟们的生计一天,张国宾费劲心思,考虑的不是堂口怎么赚钱,而是兄弟们怎么养家糊口,如果单纯以梦工厂的收入,堂口其它档口补贴马栏,一来会影响到其他档口的利益,二来会导致堂口内部矛盾。
大波豪望张国宾坐在办公室里,翻来覆去翻着账目,为兄弟们打算,眼眶都熬出黑眼圈,有些不忍的叩开门:“哒哒哒。”
“宾哥。”大波豪站门口叫道。
“进来坐呀,阿豪。”张国宾合上物流的公司,打算等马栏停工以后,将一部分兄弟调到物流公司打杂,现在“义海中港”发展的很不错,仓储,货运,码头几个部门都缺人。
如果,张国宾愿意的话,现在便能让“义海中港”挂牌上市,在港股捞上一笔快钱,但顾虑义海中港有三成社团股份,加之87年香江股灾,恐对中港市值造成影响,继而影响社团内部关系…
张国宾还是决定暂时将“义海中港”作为私人企业,独立操作。
因为,在张国宾的商业版图内,“寰球梦工厂”属个人荷包里的钞票,“服装,波鞋”算是堂口兄弟的福利金,“义海中港”则是他跟社团叔父的利益根基,以此获得叔父长辈们的权力支持,保证他的企业家之路能安安稳稳,必须慎重,慎重,再慎重。
在深城福利政策的驱动下,义海中港每天发车两百多趟,过关货物几千吨,无论是在促进经济贸易,还是在关税,就业方面都为内地作出不少贡献,现在“义海中港”已与“信德航务”,“环球航运”集团建立起合作关系,协助两家公司往内地运货。
当然,“信德航务”挂着霍家招牌,“环球航运”挂着包家招牌,两大企业都是在香江根深蒂固,在内地直达天听的大树,拿到三个物流牌照的企业,皆有帮助两大航运公司运货,“义海中港”仅仅是分到一波红利,商业合作的关系。
对于两大企业而言只是业务分包,正常合作,对于张国宾的义海中港而言,却是吃的满嘴流油,数钞票数到手软晒。
“只要小姐生得靓,再开业,那些老色批还是会上门。”张国宾抽出一支雪茄,递给大波豪,笑着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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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波豪接过雪茄,满脸无奈地摇摇头。
生意很难做啊….
四大商业领域当中,梦工厂来钱最快,最稳,可发展最好,前景最雄厚的,无疑是有过关牌照的“中港物流”。
李成豪将一份鱼蛋仔,一份菠萝包,一杯鸳鸯放在书桌面,出声讲道:“大佬,食个午餐。”
“按照你的吩咐,今天油麻地十几条街的马栏已经正式关张,马夫,小姐们暂时回屋休息,不过兄弟们意见很大,客人也很不开心,要是真关张九十天,再开业……”
“谈!”
“当然要谈!”张国宾放下打火机,叮当,随手丢到桌面,双指捏着雪茄,掷地有声地讲道:“现在外面建筑行业这么乱,动不动就坑商铺老板的钱,点解能让他们祸害市场?”
“咱们既然在花园街跟通菜街揾水,就要把花园街,通菜街的街坊当作自己人,绝不能让别**害喽!”
把马栏关档,再想把靓女留下,很考验马夫功夫的,大佬一句话,底下关门歇业,一大群人要失业。
好在马夫是社团的人,一些没拜入字号的矮骡子,转档就转档,真正的骨干却不可能离开,一时半会还稳得住。
“另外花园街,通菜街两条街要集体装修,市政署发了通知,形象工程来着,每间店铺装修按呎数补钱,小店两万多,大店五六万,两条街一共有两百多间店铺……”李成豪手指夹着雪茄,将头凑到火苗前,深吸口气,吐着烟雾:“这可是一笔大油水,您之前让兄弟们盯好,现在是不是让兄弟们跟他们谈谈?”
义海社内,地主哥倒专门捞工地,手下有一千多人的施工团队,在香江地头上也是有数的“墙灰捞家”,不过他一般都是跟大地产上合作,拆迁盖楼一条龙,弄出人命填地基,两条街翻新的工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交给地主哥捞,丢雷老母,真的没得赚!
“那宾哥你是什么意思?”
“正好地主有个马仔之前聊过过档跟你。”李成豪试探道。
“呃……”李成豪吸着雪茄,喉咙卡痰:“咳咳!”
“大佬,你好有心。”李成豪赞道。
“不过我们手上没有装修公司,更无施工团队,要是把工程接下来,再转包给别人,没得赚啊……”张国宾琢磨不定,细细思量。
自70年代末到80年代,香江地产行业蓬勃发展,形成“炒楼”的风潮。
炒楼风最热时,炒家索性整幢大厦,整座酒店的炒卖,中环、湾仔、尖东等各繁华商业区都频频传出整幢商业大厦以高价易手的消息,其中金钟的金门大厦在1978年12月至1980年9月期间3次转手,售价从7.15亿元增加到16.8亿元,短短不到两年时间内升幅高达135%。
中环联邦、国际两幢大厦在1980年8月至1981年1月期间两次转手,售价从10.89亿元升至22.35亿元,短短半年间升幅逾1倍。
张国宾却摇摇头:“整天想着过档的人,点解能是什么好货,都在同一家公司干活,我不喜欢挖人墙角。”
“我想要自己组个装修公司。”
“呼……”太子宾吐出口烟雾。
张国宾在来到香江的第一天,脑子里就没忘记过楼市,只不过,恰好他来的时候,正是楼市火爆的年份,利用这两个年份做足资金积累,方好在低谷期进行一波“商业收购”,“资产倾吞”,坐在椅子上,操控资产,翻倍赚钱。
有道是“春江水暖鸭先知”,在楼市火爆的最后一年,其实有些房企已经嗅到味道,发现新开发的楼盘卖不动,进入横盘阴跌,大宗地产的来回转手,本身也是一种虚假繁荣,借此烘托楼市作用,骗不知情的中产入盘,实际上新界许多工地已经停工,过年拍长红好大气的地主哥,今年上半年就没那么好捞,转而开始打政府工程的注意。
许多装修公司,施工队,亦陷入生意低潮。
张国宾以往在写地方政府楼市报告的时候,没少研究香江,日岛80年代,90年的楼市走向,经济变化,一句话概括“观史知今,知古鉴明”,这两个地方的楼市,经济,人口走向,都对他的工作很有帮助。
所以,他知道现在香江真是楼市火爆的时候,但已经到达80年代顶点,即将在82年初进入一个楼市低潮期,届时香江楼市将迎来大跌,不知多少炒家楼跳,多少房企倒闭。
楼市作为香江的标志性产业,到香江点解能不炒楼?
“你要自己组装修公司呀?”
大波豪惊讶道:“这可是在跟地主哥抢食。”
“阿豪,你的观念不对,我们是做正行生意,只有竞争,没有抢食。”张国宾纠正道:“这个世界优胜劣汰,他混不下去,关我乜事?”
张国宾若是趁着低潮前夕先收购施工队,等到楼市开始暴跌,再收购房企,接手地块,便能在82年至97年的涨幅当中,完成千亿资产的大迈步,跻身香江富豪行列,实现洗白上岸的野望,真正有话事香江的资格。
翻新花园街,通菜街可能是政府救市的一个信号,更是张国宾介入地产行业的最佳契机。
“宾哥。”
“我还要送马栏的小姐去新西兰治病,手头很紧的呀。”
“得努力打工。”
当大佬好难。
何况,地主哥在建筑行业揾水多年,只包工地,涂墙灰,又不炒楼,拍地,哪有这么容易倒。
“这倒是。”大波豪颔首道:“如果地主哥不服,我帮你上拳擂,打到他服气呀!”
“呵呵。”张国宾抽着烟笑道:“你放出风声去,就说我想要收购开一家装修公司还债,在濠江欠下一屁股债,有兴趣的可以来找我谈价钱。”
……
“武哥,前两个月,新界三个楼盘全部停工,工程队接不到生意,底下工人都闹着要离职,点办呀?”号码帮红棍赖皮候穿着胶底解放鞋,上身是一件挂满油漆的夹克,下身是一条落满白条的工裤,表情郁闷的找到号码帮坐馆武兆楠。
“知道了,宾哥。”
“知道了,宾哥。”大波豪犹豫着道:“这两年工程队好赚钱的,如果收购不到怎么办?”
“阿豪,这你就不懂了,工程队要养人,接不到生意,点解有钱发薪水?”张国宾两手一摊,自信的道:“有人送上门,你就给我狠狠的压价!”
武兆楠这段时间的“长辉电影公司”在越南,台岛刚卖出好几部烂片,一下揾水上千万,小日子过的风生水起,见到赖皮候诉苦的样子,甩甩手:“怕乜!”
“大佬养你!”
114 宾哥从不坑老实人
赖皮候撸起夹克袖口,点上一支烟,身上没有多少红棍大底的气质,倒很像是包工头。
“大佬,我手底下两百多个工人,一百多个兄弟,怎么能个个让你养?”
“兄弟们会笑话我没前途的。”赖皮候苦笑道。
他是武兆楠手下一个负责工程队的红棍,平时在工地抹墙灰多过斩人,在社团里的地位,全靠辛辛苦苦带着兄弟们,一块砖一块砖搬出来的,现在早已熄灭替帮会打天下,开堂口,扬名立万的心,只想安安稳稳揾水,混一口饭吃。
武兆楠身为号码帮龙头,话事帮会五年,五年内带着号码帮开拓多条财路,在社团内威信很高,在江湖上出名的够义气,手底下共有三万会员,九个堂口,三十几家企业。
因为,最近香江车行的生意很不错,走私车销量节节攀升,油水越来越足……
何况大兴社只是一个夕阳社团,
踩一脚!
“那你有什么想法?”
“要资金,还是要地盘,如果你有心的话,我给你五十号人,去打垮新界的大兴社,接管屯门的走私车生意。”武兆楠坐在贸易公司的办公室里,一身黑色廉价西装,衣领处挂着油渍印记,坐在旋转椅上,抽着支烟出声。
他上盯屯门大兴社有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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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海社的生意可不好接受,何况马栏这么赚钱,点解会让出来给你做?”武兆楠眉头一紧,语气变重,提醒道:“油麻地,太子宾,可不好惹啊。”
“武哥,我又不去踩地盘,插旗,太子宾自己要把档口让出来,能怪我吗?”
“我想得很清楚,里面可能有坑,但是我也得养家糊口,正常谈生意,总该有点风险。”
无所谓啦!
赖皮候却摇摇头,拒绝道:“武哥,我孩子都念大学了,你叫我去斩人,不如叫我仔去斩人啦。”
“我想揾点轻松的生意,唔要打打杀杀。听说和义海油麻地有几百间马房要出手,正好想要去试试,得吗?”
“要多少?”武兆楠谨慎的问道。
武兆楠是在号码帮前任龙头横死之际,临危受命,登上号码帮龙头之位,一路上自然免不了龙争虎斗,腥风血雨。
这导致武兆楠跟黑柴,向老大最大的不同,至今不到五十,非常年轻,正是壮年,不仅行事霸道,而且非常爱钱,自做红棍堂口的时候,便是以爱钱出名,江湖人称“加钱武”。
赖皮候讲道。
“候仔,你可真是个老实人。”武兆楠敲击着桌面:“有什么要帮手的?”
“借点钱。”赖皮候苦笑道:“我把最后一笔港纸都给工人开薪水了,现在没钱去盘档口。”
“七百万,五百万盘档口,两百万挖小姐,再打点打点警署关系。”赖皮候低下头,有点惭愧的讲道:“我在西九龙有个老乡,现在已经是高级督察了。”
“原来你已经打点好了啊?难怪敢接油麻地的生意。”武兆楠松出口气,伸手拿过本子,叼着烟,拿笔写好条子,把条子递给他道:“收着,去找财务拿钱。加上这七百万,你就欠我一千三百万了。”
“谢谢武哥。”赖皮候收下条子,道一声谢。
他在替社团开拓财源的时候,每一项生意都要占大头,日积月累,钱财越来越多,做事也越来越狂,在号码帮内近乎是一言堂,不过,武兆楠很讲义气,两者互补,又能镇得住帮会内的四九,红棍。
可他非常警惕借钱这件事,
特别是对赖皮候。
大波豪坐在庙街一间关档的马房里,望见赖皮候打开的两个钱箱,眼睛都直了。
“候哥,你稍等一下。”大波豪急忙道:“我这就去给大佬打电话。”
“豪哥,您随意。”赖皮候笑着请道。
“要不是让你每次借钱都是帮兄弟找活路,我也不会次次都借给你,可你做生意总是亏本,也就做工程赚到点钱。”武兆楠对他警告道:“这回别再搞砸了啊……”
“放心吧,武哥!”赖皮候跟龙头交待一声,当即便前去财务公司领钱,公司头目望见龙头开的条子,倒很干脆的取出七百万现金,赖皮候带两个手下,一人拎着一个黑色钱箱,离开社团公司便直奔油麻地庙街。
这家财务公司本身就是武哥的私人产业,头目见到条子批钱很正常,赖皮候火急火燎的找到大波豪,倒是有点反常。
虽然,比不上湾仔,中环一栋栋商业大厦,但是在80年代已经很有排面。
张国宾偶尔会在义海中港办公,喊人到义海中港谈生意,无疑是更加有面子的。
赖皮候带着人进入六头走廊,沿途望见公司装修,目光都有种大开眼界的神色。
两分钟后,大波豪回到折叠桌前,站着说道:“候哥,我们大佬请你去公司一趟,见面详谈。”
“嗯。”赖皮候啪嗒,啪嗒,盖上两个钱箱,回头示意小弟拎好,便带着马仔一路来到义海中港的总裁办公室。
义海中港在油麻地有一栋六层的办公楼,楼顶挂着义海中港的招牌,装修的比较阔气。
“这里一共是五百万港币的现钞,干干净净,没有连号,希望张先生把马栏的生意交给我做。”
“我们号码帮对马栏很感兴趣。”赖皮候故意让出两步,让人可以更直观地望见钞票,增加钞票的诱惑力。
张国宾心里却暗道:“这家伙搞乜鬼?”
“太子哥,下午好。”赖皮候进入总裁办公室里,连忙快步上前,伸出双手,握住张国宾的手道:“久仰,久仰。”
“候先生,在公司叫我张先生就得。”张国宾握着赖皮候的手,眼光扫过背后的二人,赖皮候立即扭头让小弟将皮箱放到茶桌上,啪嗒,啪嗒,打开皮箱,露出一札一札的“大牛”,即五百面值港币。
张国宾着实有被赖皮候的阔气吓一大跳。他来港岛这么久了,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和电影一样带着一箱箱现钞出门,赖皮候则望向两箱钞票笑道:“张先生,我想揾你谈笔生意,诚意都摆在桌上了。”
由于地盘没有踩过界,
属于正常竞争,
所以,都靠小姐和马夫本事,
他将视线从钱箱上抽回,斯斯文文递出一支烟,心里提起警惕:“笑着送钱上门的人,绝对没有老实人。”
“候先生一直在武老板手下干活,点解会想到来捞桑拿,按摩,三温暖?”张国宾替他点起烟:“我记得号码帮东哥绰号‘咸湿大王’,如果号码帮要接受的话,应该是东哥来接呀。”
东哥跟马王一样是专做马栏生意的大底,只是字号,地盘不一样,不过桑拿,按摩的生意,除去街道客流量外,店与店之间时常跨区抢客,拉生意…
候官金却抽着烟,呵笑道:“东哥做的事大生意,点解会看上九十天的租期?”
“我正好手底下有一支工程队的生意做不下去,干脆想着来做马栏好了。”
候官金一身工装,裤腿带灰,面颊干瘦的样子,小口小口吸着烟,面相有一些寒酸。
这令桑拿,按摩的服务在竞争之下不断优化,各家都争取带给客人们最好的体验。
号码帮“咸湿大王”生意做的比马王都火爆,第一个在香江开设咸湿录像店就是他!据说,最近场子里还有发明“水床”,又在九龙,新界拉走一大批客人,许多新界的客人晚上包车都会去玩。
按理来说,马栏的生意,确实应该由“东哥”来接手。
“我手底下的兄弟来管马栏,刚刚好,不知张先生打算花多少盘我的工程队?”赖皮候特意解释道:“我的工程队可未欠薪,一共两百多人,虽然最近没钱赚,但是也值一笔钱。”
“三十万吧。”张国宾喊出一口价。
“OK!”赖皮候立即答应,又如释重负:“呼……工人也算有口饭吃。”
“呵呵,希望可以渡过一段难熬的日子,说不定下半年还能接到工程。”
张国宾望着他的样子,若有所思的答复道:“这样啊……候生,我观你也不容易,不如把工程队盘给我来运营,正好我手底下有些商铺要盖,怎么样?”
“可以啊,张先生,如果工人跟着你有活干,总比闲着坐吃山空强。”
“你在濠江欠钱,濠江那批人,还得把你当大爷供着呢是。”
“我在西九龙有熟识的警官,盘下马栏多少能赚点,警察一个月扫几次不要紧,大不了我开正经洗浴喽。”
“总归有点钱赚。”赖皮候满脸被生活鞭打过的样子,张国宾都有些不忍心,不过如果赖皮候做好心理准备,打算少赚一点,警方扫场的时候,便正经洗浴,那事情还是说得通的。
“盘工程队是件小事,现在外面许多装修公司,工程公司倒闭,要不是正好撞见你有,我也不一定找你盘,毕竟现在满街都是工人。”张国宾直言道:“三十万扣在你的账目里,交四百七十万到我手,油麻地马栏九十天的生意归你。”
“如果答应的话,现在就签合同,如果不答应也没关系,我观你为工人来回奔波不容易,我不会坑你,实话讲你知,警队马上要开始扫黄,你要是不想做的话……”
“张先生,警方不扫黄,你点解会关档?”赖皮候却苦笑着道:“谁不知张先生现在是大水喉来着,点解会在濠江欠几千万的小数目?”
洗浴中心都是大妈,何时有看见靓妹的!
张国宾放下心来:“那就得,签合同,交数吧。”
张国宾让公司法务拟了一份工程公司的转让公司,双方签字确认,法律文书上的事便算搞定。
开正经洗浴中心的人,跟开马栏的人,其实是两批人。
张国宾手底下的正经洗浴中心便没关档,只是正经洗浴中心较少,安排不下马夫们的活路…
试问一下,小姐习惯一张腿,日入几千港币,点解会勤勤恳恳去帮人搓澡,捏背,浪费青春啦!
“那行,阿豪,你送送候生。”张国宾很干脆地答应了。
随后,大波豪将赖皮候送下楼,转身回到办公室,有些不解的问道:“宾哥,你点解话赖皮候知差佬要扫黄?”
“要是把一个人冤大头放走,再揾下一个可不容易。”
马栏不需要签合同,赖皮候的人直接进驻就得,由于价码有变化,赖皮候的人在钱箱里拿出三十万。
张国宾看事情谈妥,主动请道:“那我送送你。”
“不用了,张先生。”赖皮候摇摇头,客气婉拒道:“我自己可以下去。”
“知道了,宾哥。”大波豪上前合上皮箱,打算回去让公司会计清点,入账,刚刚其实他们并没有验过钞票数额,但想必赖皮候不敢作假。
张国宾则吹吹指甲屑,顺带吹出口哨,语气轻佻的道:“我呢…从来不坑老实人。”
“做生意,讲的是信用,你见我哪次没跟人好好谈?除非他不想跟我好好谈嘛。”
张国宾坐在老板椅上,敲起二郎腿,用指甲刀,磨着指甲,朝桌上的钱箱努努嘴:“白纸扇,你先把桌上的钱收一收,到时列一张表,给马栏兄弟们发点失业金,别让兄弟被老婆孩子骂,懂乜!”
“我这个当大佬的会很丢人!”
兄弟的老婆孩子骂他无能,无疑就是骂他这个大佬无能。
一来可以稳定社团里的局面,二来能促进公司发展。
张国宾在按照预定的计划,说道:“你组织一下车队的司机,过几天去给马栏的兄弟们讲讲致富金,让他们知道跑物流是多么,多么幸福的工作。”
正好物流公司缺长途货车司机,与其让马栏兄弟们都闲着,不如给马栏兄弟培训下新的职业技能。
大波豪脑海里转念一想,好像宾哥说的确实没错,看来,这是宾哥做事的规矩之一,必须紧紧记牢。
好耶!继续带着兄弟揾正行!
大波豪点头答道:“知道了,宾哥,马上安排!”
115 唔好意思,吓到各位阿sir
“大佬。”
“晚上好!”
“晚上好。”
“大佬!”
油麻地,金辉桑拿会所。
凌晨,两点。
张国宾带着一行走进桑拿会所大厅,一名名义海社会员便站起身,开口喊人。
两百多名油麻地马栏四九仔,一人坐着一张凳子,坐满整间桑拿房大厅。
宾哥召集马栏四九们开会的消息,前两天便传遍堂口,兄弟们喜形于色,纷纷都想知宾哥点样带他们发财。
“宾哥。”
“人都到齐了。”大波豪上前讲道。
“嗯。”张国宾点点头。
望向大厅内坐满的四九仔,看着西九仔们的表情,与去年夜总会马仔们,听闻堂口不做粉档生意时的躁动,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来,他对堂口兄弟们的幸苦付出,兄弟们都看见眼里,不仅再无一人喊着过档,对他也都充满信任。
“开始吧。”张国宾坐在一张椅子上出声讲道。
“是,宾哥。”大波豪拿起话筒,走到台前:“诸位义海兄弟,近期油麻地风声紧,宾哥决定关档九十天,九十天内,宾哥每月会给一位失业的兄弟发放九百元港币失业金,而且不限四九身份,每一位在马栏办事的兄弟都有,四九身份的兄弟们每个月再额外加两百元……”
这次参加会议的只有义海四九仔们,可每一位义海四九都是一间马栏店长,手底下又管着四五个矮骡子。
一千多人的失业金真不是一个小数目。
“钱虽然不算多,但都是宾哥省吃俭用,牙缝里挤出来帮兄弟们的,希望大家理解。”大波豪讲道:“宾哥也是为兄弟们考虑,失业金发得比差佬都多,兄弟们只要挺过三个月,将来照样揾水啦。”
马栏兄弟脸上都露出意外的神色……
江湖上绝对,绝对没有大佬会给停工的马仔发钱!
张国宾断了他们财路不假,但却足够义气,兄弟们安心不少,可以给手下马夫,小姐们一个交待。
“另外手头很紧,急着养家的兄弟们,宾哥也给大家安排了新工作。”大波豪拿着话筒,一身白色西装,张口吼道:“开货车,做物流!一个月至少一万多!”
“不换字号,不换堂口,就在油麻地义海中港公司!”
“好有底气跟节奏的声音。”张国宾坐下台下,挑挑眉头,感觉大波豪天生就有做“成功学导师”的潜质。
然而,大波豪只是本色出演,仅发挥一点点功力,举起话筒吼道:“现在,有请我们义海中港的陈师傅,王师傅,李师傅上来给兄弟们讲讲开货运的奇妙经历,如果有兄弟感兴趣的话,散会后可以到我这边登记。”
对于绝大多数兄弟们而言,可能参会最大的收获,便是知道有“失业金”领。
可对于一些够努力,够机灵的兄弟们而言,今夜,可能会改变一生的命运。
这段前辈经验当然是张国宾安排的套路,放在21年是烂俗桥段,放在81年可是时代前列,洗脑术的巅峰操作。马上一位穿着蓝色工装,特意洗过脸,打理过发型的中年师傅,便有些畏缩的走上台,接过话筒,在李成豪的眼神鼓励下,拿着话筒讲道:“各…各…各位大佬,晚上好。”
“我是义海中港的陈师傅,平时帮公司在维港运货去深城仓库,深城现在刚刚开始发展,对待港人比较优待,你在香江一个月赚几千块,别人当你是打工仔,你赚几千块到内地,别人都叫你大老板。”
“我平时在香江一个月能跑十三车的货,每车扣掉油钱能赚八百,一个月一万两千多,两个月就能在深城买一套屋企……”
陈师傅讲完。
王师傅讲道:“我在香江一个月逛马栏的钱,我可以在深城养一个二奶一年。我跑货运半年,你们猜,我养了多少个二奶?”
“两个!”
“三个!”
“五个!”马栏兄弟们听得起劲,饶有兴趣的喊道。
“错!我足足养了七个!”
“现在每个女人都哭着喊着,求着我娶她到香江,我说我在香江没楼,她们也心甘情愿,因为他们觉得我能赚到钱!”王师傅骄傲的道。
兄弟们开始心动。
这便是经济发展差距带来的地域优势,欧洲对亚洲,香江对深城,深城对内陆…一环扣一环,每个人都是链条上的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是食利者,没有污蔑深城的意思,只是客观存在的历史,一如将来的深城,令人高攀不起。
张国宾觉得对于满脑子都是女人,金钱的古惑仔们,与其讲大道理,不如来点荤的。
不用演讲大会洗洗他们的脑,很难把他们忽悠上正行啊。
王师傅越说越起劲,
一群兄弟面露憧憬...
其实,物流公司可以说是第一批吃到中港贸易红利的劳动职业,而今晚的演讲当中,同样藏着许多时代红利,只要马栏兄弟们用一点心,将来生活一定会富足许多,会感谢宾哥一辈子。
张国宾倒不奢望马栏兄弟们一个个开车北上,集体转行做司机,总之,有一个,算一个,能帮到人就OK。
半小时后,宣讲大会结束,一群兄弟们抽着烟,聊着天,站起身。
有的兄弟确实是被吸引了,有的兄弟却觉得开车辛苦,有些兄弟则单纯不想北上,觉得深城肯定是乡下渔村。
各有各的想法。
李成豪却站在一张桌子,喊道:“有兴趣的兄弟们,到我们这边登记啊!今晚登记有小礼品送,过期不候,没驾照的不用担心,大佬帮你们集体报名。”
“不要让我约你们到拳馆聊天啊!”
不少兄弟们齐齐色变,连忙丢掉烟头,匆忙挤上桌前,登记报名。
……
“唰啦!唰啦!”街口,五辆冲锋车打着警灯,载满警员冲进油麻地,稳稳停在金辉桑拿房楼底。
李勇力穿着夹克便衣,用力扯开车门,抬头望向街口灯牌,出声喊道:“黄sir,到了。”
“下车!”黄志明一身黑色西装,踏出皮鞋,落在街道:“做事!”
“yes,sir!”五辆冲锋车内,四十名警员齐声应命,爆发一阵肃然之声。
“哒哒哒。”四十名穿着绿色军装,腰间狭着警棍,手铐,点三八的西九龙军装,脚步疾快,分组列队,迅速冲上楼梯。
O记。
壹战,扫马!
正式开场!
这时警员已冲上楼道,
黄志明却站在楼梯口,好整以暇的戴好证件,表情冷峻。
李勇力守在旁边,收到对讲机报告,张口讲道:“黄sir,A组在水晶夜总会扫到马了!此刻,庙街十二家马栏,清一色开业,‘水晶’当场抓到的客人,小姐就有五十几号,庙街一条街总共已经拉到三百多人!”
凌晨,正是客人出来玩的时间,警方扫场拉人,狠狠下手,收获颇丰。
“嗯。”黄志明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辣手摧花,成果卓著,他先往前走出一步,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问道:“阿力,你有钟意的妞吗?”
“啊?”李勇力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没事,自己人,以后先抓再放,点解能让靓女受委屈?”黄志明认真的讲道:“我们打的是社团,又不是无辜靓女。”
“走啦!”黄志明拍拍李力勇的肩膀,抖擞起精神,快步跟着军装上楼。
今夜,注定有男人骂娘,女人骂爹,夫妻斗殴的戏码上演。
黄志明都觉得狗血,可该干的活还是要干,不把太子宾的财路扫光,摸清,点解能挖出他背后的大财源?
黄志明登上楼梯,表情恢复冷酷。
率先冲上桑拿房的军装组警员,却在用力揣开会所大门以后,望着场内熙熙攘攘,领着礼品,几百号的义海兄弟,顿时陷入惊愕。
“嘭!”
义海兄弟们抽着烟,聊着天,报名的报名,登记的登记,猛然听见有人踹开会所大门,齐刷刷抬起头,望向门口的四十号警员,脸色一沉,一排排站好,顶着警员涌向门口。
“西九龙军装组正常临检!”
“你们全部抱头蹲下!”
“出示身份,排队站好,快点!”
一名警长掏出警棍,抬手举起,出声吼道。
两百多义海兄弟面无惧色,一步又一步上前,兄弟们一言不发,可气氛猛的凝固,军装警长额头上都流下汗水,略微畏惧的后退一步。
怎么,
怎么,
怎么一个桑拿场,
能有这么多人?
军装警长后背顶到一名伙计,旋即回过神来,面露恼色,上前吼道:“排队站好!”
“出示身份!”
黄志明带着李力勇来到桑拿会所大门,望见眼前的场景,也是齐齐一愣。
黄志明经验老道的拍拍军装警肩膀,示意警长带人后退两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冲突,然后举起胸前的证件,喊道:“太子哥,出来聊聊?”
“不要搞这么大阵仗嘛,我只是带伙计们正常临检,点解摇这么多人在场子里堵我啊!”
“我可是没收到一点风。”
张国宾嘴角轻轻弹舌一声,前方义海职员分开两边,空出一条道。张国宾带着李成豪,东莞苗,状师昌三人越过人群,站到前方:“黄sir,公司开年会,人就是这么多,如果有吓到各位阿sir,唔好意思呀。”
“各位阿sir!”
“srry!”张国宾拿手靠在耳边,扬手甩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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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张生火气好大(感谢“哈哈我来也”的盟主)
张国宾动作轻挑的放下手,一身黑色西装更衬得他飞扬跋扈,李成豪,苗义顺,邹怀昌并列站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一伙警员。
黄志明扯扯西装下摆,扭动脖子,挑起嘴角,冷眼相视,道:“不用唔好意思啦,太子哥,今夜,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西九龙与O记临检,我是O记总督察黄志明,现在所有人排队站好!”
“出示身份证!店铺关张!”
黄志明拿起胸口的总督察证件,大声吼道:“唔要不给面子,否则,我让你停业整顿,半个月都没饭吃!”
“不知道太子哥是要争一口气,还是争兄弟们的一碗饭?”
“你说呢,太子哥!”
黄志明语气变得玩味。
张国宾眉毛簇起,一双桃花眼,眼神明亮,眉角上扬,瞳孔里泛起冷光:“好啊,黄sir,你要玩,我陪你玩。”
“我清清白白的,点会怕你查?”
“查不到,等着吃投诉单吧!”
“做事!”黄志明回头一声令下。
“yes,sir!”军装警长肃声应命,挥挥手,立即带着伙计们行动起来。
四十名九龙军装两人一组,分成二十组,沿着桑拿大厅两边走廊,一间一间的桑拿房搜查过去。
这间桑拿房以往是有做马栏生意,不过马栏关档以后,暂时做着正规生意,算是少数正规化的场子之一。
张国宾新招了一批东南亚,内地来的按摩妞,有意扩大了一些正规桑拿的生意,以此决绝马栏伙计的部分生计。
一千多号马仔伙计得分批解决,一部分留下来做按摩,桑拿的服务员,一部分培养作货运司机,有一小部分去小马的修车店上工…
“哗啦啦。”
金辉桑拿房,一阵兵荒马乱,许多客人们按的正爽,纷纷被警员们踹开房门,喝令蹲下,出示身份证检验。
许多按摩妞正在跟客人聊天,转眼便被警察命令站到墙边。
“黄sir。”
“点样?”
“有没有查出什么东西?”张国宾低头吊起一支烟,屈指弹弹烟灰,站立在黄志明面前,语气挑衅的问道。
这时,许多客人已经叫骂着离开会所,一位位客人们裹着浴巾,穿着裤衩,走出大厅,会所服务生跟技师则弯腰鞠躬,满脸陪笑,连连道歉。
客人们望见大厅里两方人马的对峙,大概知道今夜是警方搞事,纷纷大骂一声晦气,转身离开。
黄志明经验老道。
他望见客人们穿着裤衩,技师们一身旗袍,丝袜,没有太过暴露出身体,便知道桑拿房干干净净,今夜没有开放马栏。
黄志明面不改色,冷哼一声,啪啪啪,突然鼓掌笑道:“好耶!好耶!好耶!”
“太子哥做事果然滴水不漏,带着兄弟们开年会,连带着马栏都成和尚庙,真好耶!”
“我真希望全香江的马房老板都向太子哥学习,我们做警察的人,也能安安稳稳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领薪水。”
“太子哥,今夜打搅了。”军装警长低头凑上前,细声跟黄志明汇报,黄志明脸色如常,笑着讲道:“不过,你们场子里有十三技师是非法滞留,照规矩,我要带她们回去交给出入境署,你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自去年起,香江政府取消“偷渡入境者”进入市区即可办理合法永久居留权证件的“落地入籍”政策,
香江许多新招的按摩妞,擦碗工,苦力便没有正规合法身份,一来随时都有可能被驱除出境,二来薪水,报酬,社会地位都被压榨到很低。
“落地入籍”政策在60年代至80年代之间,为香江提供大量劳动人口,成为香江经济腾飞的重要支柱。
二十年间,一座小城,人口增长超200万。
而现在,香江不再需要外来人口作补充,却还有源源不断的内地,东南亚人,偷渡前来港岛淘金。
张国宾听见黄志明的话,火气一下蹿的就上来,狠狠甩下烟头!
“黄sir!”
“点解要做这么过?”
“这些打工仔,打工妹,自食其力,靠两只手做钱,没有身份,没有学历,有学历也不承认,只能做最底层的工作,一个个都是为养家糊口,揾钱寄回家去,别人冒着死过海来,你又给人罚金,送别个回去!”
“是不是太过火了!”张国宾喝声质问。
烟头砸在地上,捡起几点火光,两百几十名义海兄弟望张生发火,顿时躁动起来,一个个都挤上前去,逼得军装警长不得不吹响哨子,将分散的警员全部召集,四十人对阵两百人,桑拿房里气氛如火,蒸的人冒汗。
“张生火气好大。”黄志明呵呵冷笑,上前一步:“讲话好正气!”
“可香江法律是你定的吗!!!”
黄志明大喝:“你有本事就去修改法例!”
“没本事,勿要教我做事!”
“不过张先生既然发话,看来其它场子拉走这么多人的份上,我怕警署塞不下十几个按摩妹,会所关张十五天,罚款三千!”黄志明心中也明白打工妹的不容易,语气一缓:“其它的我当作没看到。”
“我这个人,讲人情的。”黄志明点点张国宾的西装胸膛,戳着肌肉,语气玩味。
“那就多谢黄sir,阿昌,黄sir那张投诉单免了。”张国宾举起手,打出一个响指:“我们是做正行生意的,阿sir要罚我们,认罚!”
“知道了,张生。”邹怀昌推推眼镜,目光不善。
“张先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开按摩房都要被查,很冤枉啊……”黄志明却笑着警告道:“张国宾!你最好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们扫你的场子,天经地义,我们就算扫你老屋,你就得乖乖的认命!”
“我们警方,最讲证据了……”
张国宾表情冰冷。
“最好如此!”
“我劝你也放识相点,如果真要做正经商人,就把其它生意全部清退,好好做一个商人,多给政府纳点税,给慈善基金交点钱。”黄志明道:“否则我天天来扫你的场子,扫到你场子一个客人都不敢来,扫到你交保释金交到手软。”
“反正最近O记很闲的,专门抽手对付你!”
这句话黄志明倒讲中了。
张国宾真的很想清退所有社团生意,专门只做正行生意…
可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啧!”张国宾嗤笑一声,眼神瞄向黄志明的证件:“总督察,黄志明总督察。”
“你要是有种的话,天天来扫我的场子,一个月扫三十天,一天扫三次,从早扫到晚,你看我怕不怕!”
“你一天不来,我看不起你!”
“好,张先生有闲心,我就奉陪到底。”黄志明张口答应,低头看一眼手表:“现在我伙计拉了一大帮马夫,小姐,客人,我得回去写报告了。”
“扑街,也不知是边个的生意,丢!”
黄志明放下手,转身招招手,军装警长:“收队!”
“黄sir,慢走啊,不送了。”张国宾朗声喊道,语气讥讽。“哒哒哒”,黄志明带着一众警员转身下楼,拉开车门,收工回总部。
李成豪心有余悸的讲道:“宾哥,O记现在好嚣张,幸好咱们生意盘的快,没有遭受太大损失。”
“要不要叫兄弟们做点事,警告一下黄志明的那个扑街,当差人,也不要太过份!”
张国宾却表情镇静,摇摇头,揣摩着道:“不用,明王做事还是挺有分寸的,O记最近确实很威风,咱们不要惹,绝不能因为对手的态度,改变自己的计划,好好让兄弟们去学车,开货车比做马夫有前途多了。”
“今夜有多少个兄弟报名加入义海中港?”
“四十几个。”李成豪答道,张国宾点点头:“挺不错的,这些兄弟都重点关注,以后重点提拔。”
“是,宾哥。”李成豪嘴上答应,心里感觉古怪,他们可是古惑仔耶,上位不靠斩人,靠打工点解能叫古惑仔?不过开货车确实比做马夫有前途,而且能帮大佬,帮社团赚钱,你又说不出有什么问题,古灵精怪!
“散会吧。”张国宾讲道。
他再离开金辉会所以后,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乘车回到艺人公寓休息。这几天《英雄本色II》已经开拍,张生天天在戏场着警服,搞得兄弟们守着在戏场,总觉宾哥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黄志明带着警员收回到总署,望见O记办公区蹲着十几名马夫,接过伙计一份报告,随手翻看几页,观看到数据后,满意的点点头:“干得不错,伙计们幸苦了。”
这次扫马行动,抓捕到的小姐,客人都羁押在西九龙警署,唯有场子里的马夫才会被带到O记总部进行审讯。可惜,油麻地至少几百号马夫,一次扫马才抓到十几号,可见马夫们跑得有多快。
单以扫马行动而论,今夜在油麻地的行动,无疑是非常成功的。
“今夜我请夜宵,加把劲,仔细审点证据出来。”
黄志明希望能让义海的马房,损失越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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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交火,冰,厨房
“邓sir,我的场子怎么天天被扫,西九龙警署一点风声都无?”赖皮候躲在红鼎大厦16-122的单元房内,望着楼底闪烁着警灯,耳边拿着一台大哥大,语气说不出的凝重。
对于赖皮候而言场子被扫一次两次无所谓,可场子天天被扫,泥菩萨心里都有火,何况赖皮候还是要做生意揾水。
他打电话给西九龙军装组的高级督察“邓光宗”,邓光宗正好坐在楼下的警车内,接起电话,捂着电话讲道:“我在上工,有什么事,放工讲。”
“啪嗒。”邓光宗挂断电话。
“扑街!”赖皮候站在单元房间内,打骂一声,两名腰间裹着白色储君,戴着口罩的师傅望向他道:“候哥,点办?”
“没事,他们是来扫黄的,继续开工。”赖皮候点上一支,踩着解放鞋,双指尖夹着香烟,一口一口吸着。
烟头忽明忽暗,映衬他阴晴不定的面孔。
黄志明不一定是一个清正廉洁,坚守底线的正义警察,但绝对是一个说到做到,决不食言的O记阿头。
那天明王放话要天天扫张国宾的场子,竟然真的天天去扫,一周打足七天卡,把正片搞油麻地搞得都没生意,连带正规按摩房,桑拿房,夜总会,客人都变少了。
整片西九龙的客人最近都知O记发癫,天天在扫油麻地的场子,客人们不敢出来玩,尖沙咀,旺角,佐敦,观塘的场子都开始歇业,TVB的场子反倒热闹不少。
赖皮候琢磨片刻,抽着烟,再度打起电话。
“水泥仔。”
“今天开始,直接把马房关档,停业七天,我们也避避风头。”
“知道了,候哥。”水泥仔接到电话,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
赖皮候坐到沙发上,守着单元,看起电视。
浑然忘记包下马房是为乜!
为揾水啊!
世界上点会有人忘记揾水,心甘情愿做亏本生意?张国宾坐在片场的椅子上休息,李成豪抓着电话,附身上前讲道:“宾哥,差佬又去油麻地扫场了。”
“这回连楼凤都查,不过无法拉人。”香江法例第200章117条;任何处所由超过二人主要用以**交易用途即可被视为卖淫场所,任何人管理、出租、或租赁**交易场所都可被检控。
反之,两人以下,不构成犯罪。
一楼一凤便成为香江独有的一种售卖方式,而且无论消费者,从业者,皆不算犯罪。
你很难看见阿sir去马栏玩,因为阿sir**律,钟意到一楼一凤,不会被人举报。
张国宾穿着一套戏服西装,脸上化着淡妆,平日英俊潇洒的面孔,仪表堂堂正正。
他刚刚跟温碧霞演完一场对手戏。
温碧霞穿着白色晚礼服,戴着淑女帽,打扮清纯靓丽,喝着场工递上来的开水,一双美目频频朝望向张生。
他们刚刚演《英雄本色II》里,舞会初遇的戏码。
“宋子杰”正要靠“龙晓辉”搭上龙四的线。
吴于森在旁指挥布景,打算继续下一场戏。
张国宾眉头微微皱起:“明王哥真是散尽天良,做事好狠,我还以为扫三天就得,不过差佬抓的这么紧,现在油麻地没客人,给马仔交保释金又要钱,赖皮候点解还坐得住,一个电话都没打?”
“做生意的,愿赌服输。”李成豪觉得理所应当。
张国宾摇摇头:“不对,老实人最讨厌被骗,有古怪,你派人盯住赖皮候,重新查查他的底,我也不希望有人骗我。”
“知道了,宾哥。”李成豪答应下来,将宾哥交待的事放在心头。
“张生,拍戏啦。”吴于森扭头喊道,狄龙,发哥放下剧本,继续起身拍戏。
“黄sir,楼凤已经查过一遍,没有发现二人以上在开工。”邓光宗带着军装从红鼎大厦下楼。黄志明坐在车内,手臂搭着车门,将烟灰点在车外,再吸上一口,吐气道:“点解会一个都无?我记得红鼎大厦有些做一龙双凤,姐妹花,母女的呀。”
“黄sir,我按照你吩咐,带人去16楼望了一遍,16楼一间单元都没开。”李勇力靠到车门旁,低声报告。
“看来我没猜错,以往16楼也是营业的,油麻地的马房生意换人了。”黄志明眉头一挑:“太子宾边度找的替死鬼?次次都有,江湖上真是傻仔多!”
“黄sir,那我们还扫不扫?”邓光宗靠过来问道:“军装组的兄弟们加班一周了。”
“幸苦了,邓sir。”黄志明朝他微微一笑,讲道:“不扫了。”
“还有行动通知我。”邓光宗拿手靠在耳边,比出一个电话的手势,黄志明轻轻点头:“多谢晒,慢点行路。”
邓光宗带着西九龙的军装离开,李勇力扶着车门,站立道:“黄sir,食夜宵吗?”
“食个屁!”黄志明眼神里迸发出精芒:“你当江湖上真的那么多傻仔?傻仔要么出不了头,那么死的最早,点可能次次都有人来帮太子宾背锅?”
黄志明开始利用反向思维。
“黄sir,你什么意思?”
李勇力面色突然认真,谨慎的问道。
“我有线报,接手太子宾马栏的是赖皮候,号码帮红棍。”黄志明眼神犀利,抽着香烟,李力勇立即接话道:“我跟赖皮候打过交道,这家伙以前在新界做墙灰生意,混的一直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吗?呵呵。”黄志明冷笑两声:“别人在新加坡可是有两栋豪宅,几千万港币的资产。”
李力勇惊叫道:“赖皮候点会这么有钱?”
“你不小看任何一个江湖红棍。”黄志明警告道:“我这一周表面在扫黄,暗地却是在刮赖皮候的底。”
“我怀疑赖皮候已经全面投靠太子宾,正在跟太子宾合作搞点大生意,否则,赖皮候包下马房,点解会把墙灰公司转给太子宾?”
“好有道理,黄sir!”李力勇恍然大悟,心头不禁大为敬佩。他万万没想到,黄sir做事竟如此有深意,难怪别人做到总督察,他却只是一个小警长,这么看…李勇力回过头,望向红鼎大厦的楼道口:“黄sir,有问题?”
“先前太子宾手下的马栏,楼凤都在营业,为何偏偏红鼎16楼停业了?”黄sir眉头一挑:“我们上去看看。”
“知道了,长官。”李力勇肃声应命。
先前,军装组的警车都已撤离现场,仅剩下两辆O记便装警车,悄悄停在街角。
黄志明打出一个手势,推开车门,带着十名警员,悄悄再度摸上红鼎大厦。
他要让古惑仔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回马枪!
黄志明带着警员们没有座电梯,而是走楼梯,一层层爬上16楼。
他在即将登上16楼的转角前,却猛然打出手势,令两队警员禁声。
两队警员靠在左右两边,立即止步。
黄志明缓缓将手摸向腰间枪袋,轻轻解开枪袋扣子,出声讲道:“闭路电视。”
这个年代的大厦楼梯口点会出现闭路电视?
开玩笑吧!
商场,银行都舍不得多装几个……
李力勇一干警员立即意识到不对,纷纷打开枪袋,摸出武器,双手持枪,屏住呼吸。
“总台,总台,21749,黄志明,申请油麻地红鼎大厦断电两分钟,速度要快。”黄志明拿出对讲机,朝总台汇报。
“黄sir,稍等,正在核查…”
“我是O记总督察,先做事,我再补报告,快点!”黄志明态度强硬的喝道。
“收到。”总台回答。
黄志明单手抓着墙,一手扶着栏杆。
“嘭!”五分钟后,整座红鼎大厦陷入黑暗。
黄志明听见动静,立即下令:“做事!”
“唰!”他带着一组人马立即穿过楼道转角,双手端着枪,撞开安全门,脚步快速路过一扇扇门,最终停留在门口挂着闭路电视探头的16-122。
黄志明望着眼前熟悉的铁门,心里却打起十二分警惕,眼神中充满陌生的杀意。
16-122,室内。
赖皮候指尖夹着香烟,趴到窗台前朝下看去,楼底一片寂静。
“候哥。”
“停电了。”
“有一批货刚做好,要冷藏。”一名厨师摘掉手套,满脸抱怨的推开厅门,现在左右两间单元都已被跟122打通,将16-122改造成一间一千多呎的制冰工厂。
几位学徒正在工厂里搬运化学药水,打理厨房卫生。
如果说,黄志明一开始仅仅是怀疑马栏有问题,可随着他连续七天扫马的摸排,越来越确定张国宾在跟赖皮候搞一些大生意。
今夜,锁定红鼎大厦,抱着继续摸查的态度。
却在望见闭路电视,
彻底确定大厦里有做事。
可能是军火,可能是绑架,也可能是《英雄本色》里的伪钞工厂……
黄志明心里打起十二分警惕。
“破门!”黄志明一声令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李力勇立即将枪口对准锁心,嘭嘭两枪,开枪打锁心打烂。其余组员侧身一闪,防止弹头反弹受伤。
两道枪响即宣告行动开始,又打碎赖皮候心里的侥幸。
只见赖皮候猛的丢掉烟头,大喊:“有差人,快先!”
此刻,他后知后觉,猛然注意到红鼎大厦停电,对面楼却灯火辉辉。
厨师吓的惊魂不定,摊着双手叫道:“怎么才开工七天,差佬就追上门了?”
一伙学徒开始手忙脚乱的处理货物,一批刚制好的美金,不得已都得冲进马桶。
“哗啦啦。”马桶的冲水声响起,厨房里一天生产的货,马桶得冲两天,根本冲不完!
“锤仔!”赖皮候回头大吼一声。
一名穿着工装,肌肉健硕,皮肤一块又一块,又常期被太阳暴晒,烫伤印记的马仔站起身一把推开沙发,露出沙发地上一支支枪械。
赖皮候非常果断的上前抓起一支,拉起枪栓,关掉保险,对准房间大门。
厨师带着学徒们走出厨房,喊道:“候哥,跑啊!”
“你TM在16楼往哪儿跑?大半夜跳楼,摔死你呀!”赖皮候老实巴交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凶光:“程龙都不敢这么演戏!”
“跟差人拼了!”
“嘭!”黄志明一脚踹开木门,立即转身躲到墙后,哒哒哒,赖皮候毫不犹豫的便是扣下扳机,一串火光喷吐而出,一连串子弹斜斜扫过,将门框,墙壁扫出一个个弹孔。
黄志明感受到罪犯火力的那一刻,
第一时间吓的满脸苍白,
旋即,心头又很庆幸。
“太子宾。”
“你完蛋了!”
赖皮候知道九龙区军装已经撤回,留在现场的顶多是O记小队人马,仗着火力优势才有本事跟警方硬拼,果然,一梭子弹便将警察打的退避三舍,旋即,他跟三名端着武器的手下一起冲出厨房,带着厨师和几名学徒沿着走廊逃蹿。
这位厨师可是他专程从巴西请到香江的贵人!
黄志明则不想O记付出太大伤亡,一路上没有选择跟赖皮候的人硬拼,而是带人吊在赖皮候身后,紧紧咬住赖皮候的人马。
警方真实跟匪徒交火又点会跟电影上一样,顶着火力埋头往上冲?火力压制时自然是悍不畏死,火力一旦较弱马上便收缩攻势,转换策略,反正香江六大警区,四十多间警署,衰仔们一旦开枪,很难有逃出包围的可能。
黄志明带人马一路追击赖皮候下楼,配合西九龙重案组,总署冲锋车的支援,半个小时后,击毙两名马仔,将赖皮候,厨师,学徒成功逮捕。
“张生。”
张国宾在片场拍完最后一场戏,换下戏服,正打算收工回屋睡觉。
温壁霞捧着杯水,站在旁边。
“吴导刚刚话我舞蹈跳的不够好,前面几个镜头得重拍,不知张生晚上有空教教我跳舞吗?”温壁霞有些胆怯的上前问道。
张国宾回头望她一眼。
“温小姐,拍一天戏好幸苦的,晚上还有空学跳舞?”
温壁霞抿着脸蛋,长相清涩,神情勾人:“吴导话你舞跳的好美。”
“我只是想把戏拍好。”她低下头。
张国宾的眼神包含深意。
“得!”
“晚上抽空教你!”
“大佬,油麻地马栏有消息传回来。”大波豪拿着电话,表情紧张地上前讲道。
……
“是冰!”黄志明带着组员回到16—122,手上戴着橡胶手套,在桌面拾起一枚透明状的晶体,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张国宾的制冰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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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是太子宾指示我的!
张国宾接过剧组成员递来的一瓶矿泉水,扭开瓶盖,昂头喝下一大口,问大波豪道:“乜事?”
他语气轻松写意,心里却知道,一定赖皮候在搅事!
“差人跟赖皮候在红鼎大厦交火,一路追出几条街,场面好火爆。”大波豪沉声讲道:“有兄弟说,起码交火几百发子弹,西九龙重案,冲锋队都出马。”
“赖皮候端的是AK,现在警方已经拉线,封锁整座红鼎大厦。”
张国宾在西装内袋掏出一盒烟,取出一支,反手递给阿豪。
阿豪接过香烟,捏在手上,叫道:“宾哥,我们被赖皮候给坑了!”
“我最讨厌有人坑我!”
张国宾沉声讲道。
他将烟盒递到嘴边,用嘴咬住一支香烟。
“啪嗒。”
大波豪立即递上火机。
“呼。”
张国宾深吸一口气。
大波豪脸色难看:“号码帮的人坑我们,我们要不要做点事……”
“冤有头债有主,等到警方把事情查清楚帐,我们再找人清帐。”张国宾双手夹着香烟放低,缓缓吐出口白雾,漫不经心的讲道:“记着,阿豪!”
“我们是受害者,清清白白,勿要乱动,警察是站我们这边的,咱们先等警方的消息。”
“明白了,宾哥!”大波豪点点道:“等到警方查完帐再说,到时一起跟号码帮清帐!”
他对宾哥的做事方法,近来有一些新的感悟,心头琢磨着宾哥讲的话,深深将宾哥的话记在脑海。
张国宾见大波豪难得变得乖巧,微微颔首:“你变醒目了,阿豪。”
剧组人员在张国宾跟大波豪讨论事情的时候,向来都是远远避开,周闰发,吴于森,任达桦等人,不管跟张国宾再熟识,都不可能主动去沾染上社团的事情。他们在下工时跟张国宾打过一个招呼,便各自乘车离开,唯有温壁霞一直捧着水杯,穿着牛仔短裤,静静守在身边。
张国宾让大波豪驱车载着他与温壁霞回到艺人公寓,既然温壁霞有靠身上位的想法,张国宾自然不会拒绝。
平治轿车停在楼底。
张国宾,温壁霞进入公寓。
张国宾回头望向她:“晚上教你跳舞,到屋内洗个澡等我,马上到。”
“张生。”温壁霞刚迈步上楼,娇躯一颤,咬住嫩唇:“嗯,张生。”
张国宾上下打量她身材一阵,满意的点点头。
温壁霞回到房间,徘徊在衣柜一阵,心里好似下定决定,起身去将房屋的窗帘拉上。
温壁霞已经在调景岭中学毕业,现在是梦工厂的全职演员,一生命运都系于梦工厂的一纸合约,初登荧幕便获得千万票房,但身为电影里的女二号,与梦工厂几位千万票房女一号很有差距。
她在享受到女明星带来的崇拜,福利,金钱之后,内心已经很难放弃影路,决定在影路博一条富贵,平时只要张先生在梦工厂的艺人公寓出现,她或多或少都会想办法向张先生展现最靓丽的一面。
在她看来这种手段无疑是有用的,起码张先生将《英雄本色II》的机会给了她。这不仅仅代表又能获得一笔不菲的片酬,还代表又一部千万票房摆在眼前,名气能够更上一个台阶。
娱乐圈是一个大泥潭,能够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有,却没有几个。
温壁霞无法抵御诱惑,
反而,拿自身作为筹码,开始诱惑老板,理论上讲,呵呵,还真走对路了。
张国宾早在开办梦工厂的第一天起,脑海里想象过是不是有女明星,会拿身体作筹码博出位。
前世听过那么多八卦,新闻,点解有真枪实弹来的刺激?
果然,
有!
这个世界如此真实,
美貌,
总爱为金钱下跪。
张国宾回到楼上房间里,正好望见朱宝艺在衣柜里取出睡衣,回头看见他进门,立即迈着快步,拎着一架,一身淡粉色睡裙摇曳,上前弯腰喊道:“阿宾哥。”
“拖鞋。”
她又在鞋架上取来拖鞋,放到张国宾脚边。
张国宾在朱宝艺的服侍脱下皮鞋,脏袜,换上拖鞋,睡袍,双目泛光,望着朱宝艺道:“阿宝,温小姐晚上叫我教她跳舞,你怎么想的。”
张国宾语气如常,如同在说一件小事。
朱宝艺动作稍稍停顿,旋即继续帮张国宾整理睡衣,系上扣子,柔声细语:“温小姐在学校毕业了呀?”
“嗯。”
张国宾点点头。
“那你想去就去喽,拍戏嘛,很正常的,晚上记得回来睡觉就得。”
天下哪儿个大老板不玩女人?
电影公司女艺人做梦都想爬上老板的床!
这都是人世间最普通的规则,男人懂的,女人都懂,朱宝艺第一个跟了张国宾,已经拿到女朋友的名份,大波豪见她都会喊一声大嫂,相比于更多后来着,现在,将来得到的都会更多。
而且张国宾从未有穷困潦倒时,现在梦工厂,几家公司蒸蒸日上,只会有越来越获得女人的青睐张生,想要做大佬的女人,首先要懂得分寸。何况,没点姿色,不够靓丽的妞,还没资格向张国宾伸花枝,将来张老板社会地位,名气,财富越来越高,身边的妞也会越来越靓。
爱情都是游戏,实力才是游戏规则。
张国宾在朱宝艺整理好衣物之后,下楼推开温壁霞的房门,“啪嗒”,温壁霞的房门未琐,他推开门时,温小姐正单手拎着浴巾,遮住胸口,刘海沾湿几滴水珠落在额前,张开小嘴叫道:“张生。”
张国宾反手将门锁上,打了一个嘘的手势:“跳舞归跳舞,勿要吵到隔壁的赵小姐,识得吗?”
“识得。”温壁霞咬着朱唇,重重点头,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眼角里春意盎然。
“喵。”一只黑猫在楼上好似听见什么动静,轻轻跃下窗台,脚步轻轻踩着窗沿,悄悄望着窗帘缝中的莺歌燕舞,舞姿动人。
温壁霞在历史上由于家庭拮据,父亲好赌,自小向往富足的生活,虚荣心便很强,没少拍各类激情戏,想要靠身上位,无疑是最正常的选择。
张国宾只是未想到温壁霞的“初次”未被烂仔拿走。
“点解以前未谈恋爱?”张国宾中场休息,抽一支烟,发问道。
温壁霞躺在床上,主动取来一支,出声讲道:“以往在学校里很多男孩子追我,不过我知道,如果把身子给他们,只会让我变得下贱。”
“要给,要给有本事的男人。”
“有无兴趣再跳一支舞?”张生邀请道。
“张生……”温壁霞脸色潮红。
张国宾在用各种姿势教温小姐怎么跳舞的时候。总署,O记,审讯室,黄志明端着一杯咖啡,站在一张桌子前。
“嘭!”他猛的一踹贴桌:“赖皮候,你这次人脏并获,跑不掉的!”
“如果你够识趣的话,告诉我,违禁品是哪儿禁的,拆家是谁,团伙里还有几名成员!”
一名穿着西装,鹰鼻鹞眼,文质彬彬的高级督察双手揣胸,站在旁边。
另一名戴着眼镜,身材高大,肌肉健硕的年轻督察在旁边。
两名扫毒组阿sir连夜收到大sir紧急命令,要求扫毒组协助O记跟进红鼎大厦制冰案,全力侦破香江首起制冰工厂案!
“咔嚓!”
赖皮候戴着脚镣,双手拷在桌面,脸上挂着几道擦伤,右手搭住左手,用力掰段左手一根手指,发出一声惨叫:“啊!”
“哗啦!”两名警员推门进来,赖皮候吼道:“我要看医生!”
黄志明,卓治真,关之谦三个人面色如常,无动于衷的望着他。
“两个月,扫毒组在中环一次例行检查当中,搜到一小袋10克冰。一个半月前,扫毒组在新界抓捕一群道友的时候,又在道友屋中搜出一袋24.5克的冰,根据海关署统计,最近半年走私入境的‘冰’量变少,可市面上出现的冰量却越来越大,候官平先生,你知不知你是香江第一个制冰庄家!”
“油麻地,红鼎大厦,16-122,也是香江第一个制冰工厂!”卓治真举起一个小小的透明证物袋上前一步,语气温和,有理有理的讲道,可他讲话的声音却越来越严肃:“你持枪袭警,当街枪战,且警方找到厨房,人脏并获,缴获成品原料共七顿!”
“按照原料即成品的量刑准则,以我们收集到的证据,如果你什么不说,我们可以马上结案,你绝对是一个终生监禁,隔三差五,女皇过寿,颁布赦令,惩戒署与法官是不会考虑你的。”
卓治真放下证物,俯下身,语气警告的劝诫道:“我们只想帮你,帮你少做几年牢,你最要想清楚再去看医生。”
“医生什么时候都有得看,机会,却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赖皮候捂住左手手指的伤口,身体疼的发颤,以后时老实人的面孔现在有些阴森,咬着牙,流下汗,内心百转千回,最终开口讲道:“是太子宾指示我的。”
黄志明紧紧盯着他。
“你再说一遍?”
“是太子宾指示我的!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太子宾才是庄家!”赖皮候大声吼道,吼声回荡在审讯室内。
他没忘记手底下有几个油麻地夜总会的拆家!
卓治真,关之谦齐齐扭头望他:“黄sir!”
“阿嚏!”张国宾跳完舞,回到楼上,睡觉前打了个喷嚏。
“阿嚏!”大波豪站在楼底,守着月亮,抬头打了个喷嚏。
月光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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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证据,有请
“太子宾是义海社在油麻地的坐堂大佬,你是号码帮的人,点解会在一起做庄开冰厂?”黄志明蹙起眉头,语气郑重的询问道
虽然,他一直都怀疑太子宾是跟赖皮候一起在搞大生意,但当赖皮候开口承认后。
他却更加慎重,点起一支香烟,威迫道:“候生,警察做事是讲证据的,如果你空口白牙的要咬太子宾一口,我想警察不做事,义海社都会做事。”
“你的命能不能保住。”
“呼…….”黄志明抖抖香烟:“全看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警察抓人一定要有足够的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
又是在给大sir找麻烦。
卓治真,关之谦二人回头望向候官平。
候官平咬牙切齿:“冰工厂就在太子宾的地盘。”
“太子宾有四个手下,专门负责在工厂接货,再到油麻地,旺角酒吧,夜总会拆货,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打个电话。”
“给他台电话。”黄志明肃声说道。
李力勇搬过一台电话座机,放在审讯桌上,拿起电话,按下扩音键:“说!”
“53512……”候官平念出一串数字。
李力勇按下号码。
“嘟…嘟…嘟……”
电话接通。
“乜事呀?”
“候哥!”
一个古惑仔接通电话。
候官平底声对着讲道:“蚊仔,货最近卖的怎么样?”
“很畅销呀,候哥。”蚊仔开心的讲道:“比双狮牌更畅销,而且价格低,还能让男人**,客人都很喜欢。”
“辉煌,金盛,莫妮卡几家场子卖的怎么样?”候官平问道。
“供不应求!”
蚊仔答道。
“候哥。”
“最近还有货吗……”
“有啊。”
“既然这么畅销的话,下次多进一点,宾哥的场子,有得捞。”候官平模凌两可的讲道。
黄志明神态严肃。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大佬揾我谈事,先闪人。”蚊仔讲道。
“啪嗒。”
电话挂断。
“黄sir。”
“你信我吗?”候官平抬起头。
“哼!”黄志明冷笑一声:“如果我这样就信你,我就白在道上混这么多年,不拿出点有力的证据,警方没办法抓人。”
“只能抓你一个了。”
“让你一个人全部扛下!”
候官平捂着手指,铁青着脸道:“我有一个小弟,专门负责跟太子宾接头,我带你去见他,他可以提供跟太子宾的账目,如果运气好,你还能抓一个现行,总之,这个够证据吧?”
“你有什么条件。”黄志明双手揣在西装胸前,满脸胡渣,质问着道。
“我要判缓刑!单人监狱!否则,我进赤柱也是死路一条。”候官平大吼着道:“和义海在赤柱也有很多兄弟,你要我作证人,就得保护我!现在我要看医生!”
“带他去看医生。”黄志明转身打过一个手势。
……
“黄sir。”
“你怎么看?”
第二天,清早。
O记的办公区,卓治真咬着根吸管,喝着盒装牛奶,黄志明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露出一口焦黄牙齿,颓废的摇摇头:“必须谨慎一点,先找到证据,再抓人。”
“对,所以候官平提出的条件,我们可以全部答应。”卓治真认同的讲道。
“这点没问题。”黄志明轻轻点头:“候官平已经跟水泥仔通过电话,下午就跟水泥仔在庙街碰头。”
“扫毒组跟O记的兄弟得做好准备,开工厂的人,每一个都丧心病狂,何况,他已经落入我们手中,为了脱罪铤而走险,满口胡话,什么事都干做!”
“对庄家的话,一个都不能信。”黄志明瞳孔深邃,语气沉稳,卓治真很有同感的讲道:“没错,下午的接头,扫毒组会全力配合O记。”
“黄sir,这个案子很大啊,办好以后,恐怕明年你要高升了。”卓治真望向黄志明的目光忽然变得羡慕:“到时别忘记请兄弟们喝一杯。”
“呵呵,借卓sir吉言。”黄志明轻笑一声,没有放在心上。
这件案子确实香江O记难得的大案子,办到现在已经功劳在手,扫毒组的插入,仅仅是想分一杯羹,黄志明继续办下去,却是想要能够抓到太子宾的手尾,绝不能再让太子宾如此气焰嚣张。
“宾哥,楼下好多狗仔。”上午,九龙,张国宾在艺人公寓醒来,穿着一套整齐的西装,正在餐桌前食早餐。
房东阿姨早上煲了鲜虾粥,裹着围裙,穿着黑白色佣人装,亲自替张生盛来一碗。
张国宾用完早餐,抱着黑猫,走出艺人公寓,大波豪拉开车门,上前提醒道:“差人已经盯上我们。”
“嗯。”张国宾轻轻点头,坐在轿车后排,右手抚摸着猫背,舒声问道:“阿豪,昨夜警方把账目算好没?”
“还没呀,宾哥。”李成豪开着车,打着方向旁,专心致志望着前路,无奈叫道:“警方就跟哑巴一样,对油麻地事一句话都没说,像是什么都还没发生过。”
“红鼎大厦现场都已经解除封锁,只有16楼进不去,两个马仔到16楼望个风,当场便被扣回警署,4时内还不让保释。”
“差佬还在查账呢,不急。”张国宾轻轻摸摸猫头,“教父”眼睛眯起,眼角上扬,被迫营业的样子着实可爱,作为一个受害者,张国宾很沉得住气。
义海坐馆黑柴反倒是有所担心,早上打电话给阿豪,通知阿豪有事可以让社团出手。
“阿公打来电话,说号码帮武哥不好讲话,如果需要跟号码帮讲数,可以直接扛社团字号。”
“我知道了,等会替我打电话谢谢阿公。”张国宾笑着说道。
“吱啦。”大波豪猛的一踩刹车,伸手打开箱子,取出一把家伙,插在腰后,推开车门,迅速带着一伙兄弟冲上前。
“宾哥!”
“你小心!”
平治轿车刚刚驶出油麻地接头,正打算去清水湾片场,三辆轿车便在路边杀出。
三个车头斜斜对准平治车。
十几个穿着衬衫,夹克的人影推开车门,站在轿车旁,当前一个人影表情严肃,面带杀气的朗声喊道:“号码帮,江诨。”
“太子哥,今天,我们坐馆有请,麻烦赏个面?”
“江诨?”
“没听过!”大波豪带着后面三辆车,十五个兄弟,顶在前头,满脸怒气的挑衅道:“请宾哥去饮茶,你配?”
“妈的,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带你的人闪边,一个是开你的车闪先,你不选?我让你和你的人都死先啊!!!”
张国宾坐在车上。
轻轻撸着猫。
正当他决定把事情交给李成豪解决的事情,却望见街边两辆便装警车停稳,已经开始呼叫警队支援,当即压下心头的怒火,降下车窗,扭头朝李成豪喊道:“阿豪!”
“开车去铜锣湾,陪号码帮武哥饮杯茶先。”张国宾憋着火气道。
“宾哥!”李成豪扭头喊道。
张国宾面带讥笑的道:“武哥堂堂龙头坐馆揾我饮茶,我一个二四六小红棍,点解能不赏光?”
“正好跟号码帮有点账目要算清,先跟武哥饮杯茶,上车,否则就要上警车啦。”
“多谢太子哥。”江混轻笑一声,一甩棕色夹克,转身上车,几辆车先在前带路。
张国宾见识到号码帮当街请人的方式,
也算是明白阿公说的话,
号码帮武兆楠做事很嚣张!
张国宾拿出大哥大,打出一个电话通知吴于森晚些拍戏。吴于森听出张国宾不容置疑的语气,很干脆的答应早上换场戏拍。
旋即,义海车队跟着号码帮车队一路开到铜锣湾富临皇宫,一间装修奢华的高级茶餐厅。
同时,黄志明带着O记、扫毒组在旺角街头又是一番枪战。
如约来接头的水泥仔,身上一没有账目,二没有证据,却带了一队亡命之徒,一批军火,跟O记,扫毒组发生激烈交火,现场扔下的尸体就共有八人。
水泥仔安排周密,付出一定伤亡以后,当街将大佬赖皮候救走。整个制冰组织的资金账目,全部掌握在赖皮候一个人的手中,组织里的每一个成员想要拿到钱,都必须救赖皮候的命!
而且水泥仔一干人早就知道赖皮候被警方逮捕,赖皮候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便完成跟水泥仔跟通风报信……
老实人,
只是伪装。
懂得伪装成老实的人,
才是真的老奸巨猾!
富林皇宫,包厢。
张国宾在服务员的引领下,穿过金碧辉煌的长廊,让大波豪带着手下等在外面,待穿着红色旗袍的服务员推开包厢门,他才踏入包厢内,朝着主位上一位理着平头,国字脸,眉毛粗旷,戴着金戒的男人,笑道:“武哥,专程派人请我过来,是义海的名字不够大,义海藏龙的牌匾不够亮?”
“是太子宾您的名头太大了!”武兆楠正在埋头吃饭,面前宽大的桌子上,摆着两碟咸菜,一份青菜,一份牛肉。
他抬起头,停住筷子,啪,用力将筷子拍下。
张国宾眼神一动:“武先生,讲话注意分寸。”
,
120 因为他是义海的太子!
“义海社跟号码帮的关系向来不错,不要因为一两句话,一两个人,搅得义海社跟号码帮不和。”
“我在义海社,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张国宾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将纸封的筷套取下,哒哒,细致的对齐筷尖,伸手向餐盘夹菜。
“诶!”武兆楠用指尖轻轻按住转盘:“张老板,这份菜是我吃的,你的菜还没上,饮茶先。”
“太子哥不会要在我嘴里夺食吧?”
“哈哈哈,武哥讲笑,你揾我食饭,我还未有动筷的资格?”张国宾却面无惧色,嘴角浅笑,不管不顾,径直用用筷子夹起一片牛肉,送到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若是武哥都这样请人食饭,江湖上几人敢上武哥的餐桌?”
武兆楠吃过的饭碗摆在手边,服务员立即上前收拾,厨房收到通知,马上便给包厢上菜。
大佬吃饭,饭菜肯定是备好的,号码帮坐馆请人饮茶,聊天,不可能连待客的饭菜都不准备,否则江湖上传出去,别人会笑号码帮抠索。不过,张国宾表现出来的强硬,却是武兆楠未有预料的,而且张国宾强硬的很有态度,并非是张口骂娘,挥手砍人的嚣张跋扈,而是有理有据的摆明立场。
武兆楠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的和义海坐馆,果然,江湖能够出头的新人,手上都有两门功夫。
“餐桌跟江湖一样,讲规矩,分大小的。”武兆楠不再阻拦,却用手指指他:“比如,你坐客座,我做主位,我大,你小。”
“这叫尊重。”张国宾面带微笑,放下筷子,意有所指:“尊重,是看我,尊唔尊重你。”
“呵呵,扑街仔,口齿很利嘛!”武兆楠拿起毛巾,擦擦手掌,狠狠将毛巾甩在桌上,张口喊道:“服务员,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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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临皇宫,牛肉做的确实不错,可他还未穷到吃不起饭!刚刚动筷子就要是告诉武兆楠,这张餐桌上不是他说的算!既然是要来讲数,也要看他的意思!
“先生请用餐。”两名服务员推车餐车进入包厢,面带笑容,举止礼貌的将一份份鱼肉大菜,海鲜,鲍鱼端上桌餐。
武兆楠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手掌抚着额头,手肘撑着桌面,眯起眼睛。
何况,义海太子红透油尖旺,生意做的红火,堂口势力很大。
“啪嗒!”
张国宾背靠着椅子坐下,敲起二郎腿,点起一支香烟。
“对啊,号码帮人多钱多,点解会亏待你呢?”武兆楠嘴角挑起笑容,却放下手,猛的一拍桌面:“嘭!”
凶相毕露!
“可你是怎么对我号码帮的兄弟!”
“太子哥。”
“号码帮请你饮茶,食饭,未有亏待您吧?”
张国宾笑着弹弹烟灰,拿起茶杯,喝口茶水漱漱嘴:“武哥真爱讲笑,号码帮人多钱多,我未记错,整座酒楼都是武哥的资产,点解会亏待我一个二四六?”
“最可恶的是,他还欠我一千三百万,现在这一千三百万,你还啊!”
武兆楠甩手将烟头弹出,放话道:“这次你如果不给我号码帮一个交代,你走出酒楼,就算和义海要跟号码帮开战,号码帮都有种斗到底!”
“你点会以为和义海能替你出头?”
“我号码帮红棍找你做生意,花钱盘下你的马栏,你呢?推他去顶锅,接手你的生意不到一个月,现在便被差人追杀,你知不知道,赖皮候有多老实?”
武兆楠站起身,按着餐桌讲道:“他平时就靠在工地抹墙灰带兄弟揾点水,含辛茹苦的带兄弟们糊口,现在连墙灰公司都转给你了。”
“你却连一个小小马栏都不肯松手。”
和义海内部堂口林立,利益复杂。
坐馆为了平衡整个社团的利益,本身便是让步,妥协,追求稳定。
为一个红棍跟号码帮开战,付出的可是庞大利益,活生生的兄弟性命…死人跟活人比,总是活人更重要,活人跟利益比,总是利益在前头……
武兆楠眼神桀骜,目光阴狠。
如果按照武兆楠的说法,再加上号码帮的实力,一般情况,和义海真不会为一个红棍出头到底!
毕竟,张国宾坑人再先,违背江湖规矩。
“重规矩!也重钱!”武兆楠答道。
“武哥,义海社的坐馆黑爷到了。”江诨推开门,警惕的讲道。
武兆楠轻呵一声:“你还真怕死啊,太子,特意把黑柴请到铜锣湾,一点都不担心老人家的身体。”
这就是为什么江湖上有规矩,做事都要讲规矩的原因,因为只有规矩,能让社团狞成一股绳,排除私心,为社团卖命。
武兆楠便是觉得张国宾违背江湖规矩,方够种敢放话战死他,吃定义海社不会为一个违背规矩的四九仔出头,届时摆平义海社的报复简简单单,张国宾却重重放下茶杯,很认真的问道:“武先生,你是重规矩,还是重钱?”
他有点分不清武兆楠是为赖皮候出头,还是来讨债的,如果仅仅是为了一千三百万,他就要看低武兆楠了。
“无事,我跟武先生也是老交情了。”黑柴杵着龙头棍进场,一身黑色唐装绣着云纹,黑色布鞋精神抖擞。
“既然柴哥也给面来饮茶,那事情就要好谈很多了。”武兆楠倒是一点都不慌,重新做回椅子上,态度干脆的讲道:“柴哥,请坐!”
“多谢。”黑柴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一干义海社的人马,已经将包厢外的走廊站得满满当当,别说义海跟号码帮谈不拢,当场开战!有能护着阿公先走。
“晤是太子揾我来的,我只是收到风声,特意来见识一下,号码帮把规矩看得有多重!”
“阿公。”
张国宾起身微微鞠躬,低声打个招呼,说道:“唔好意思,让您担心了。”
“义海的太子骗我手下赖皮候一起做生意,却不知在马栏里藏了什么锅,等着我号码帮的兄弟扛!”
“我作为号码帮的龙头,这个头,一定要出,看来柴哥的面子上,只要留太子的一根手指下来,再让太子摆十天流水席赔罪,出两千万港币,其他的事,我就不再提了。”
“柴哥,你觉得怎样?”
武兆楠倒是看在黑柴是江湖前辈的身份,坐在椅子上,斟好一杯茶,放在餐桌盘转,转到黑柴面前,手指摁着转盘讲道:“柴哥,饮茶。”
“不用,号码帮的茶太浓,饮不下口。”黑柴冷笑一声,态度不再似先前和煦。
武兆楠也不再藏着掖着,手指叩叩桌面,直言道:“柴哥更重江湖规矩,因为知道一起合作做生意,可以愿赌服输,却不能出千吧?”
“你义海太子宾不讲规矩,你撑得住吗!”
武兆楠一句话比一句话更加有力,质问道:“这个头!你凭什么帮太子宾出?”
黑柴语气简洁,铿锵有力:“凭我是义海的坐馆。”
“不怎样。”黑柴坐在椅子上,按着龙头棍,冷笑一声,眼神瞥向包厢的电视。
武兆楠神情一变:“黑柴,号码帮跟义海开战,你兜得住吗!”
“我号码帮几万人,你扛得住吗!”
他将眼神微微转向身侧坐着的黑柴,心里不禁开始猜测,黑柴到底是知道事情原委,再过来帮他出头,还是不管是非曲直,一定来帮他出头!
这两个初衷背后代表的意思,可是天差地别。
而且黑柴嘴里的太子是指外号吗?还是有其他意思,义海的太子?还是义海社的太子?
“凭他是义海的太子!”
张国宾坐在椅子上,心头一跳,第一次感受到义海字号的份量!
更感受到“太子”二字的重量!
他能拿捏住每一项生意,却拿不住每个人江湖人。
武兆楠却被黑柴简简单单的两句顶回来,一股火气蹿到喉咙,却卡着喉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算是彻底听懂了!
张国宾默默收回手,将香烟把到嘴边,深吸一口,心里开始拿捏不住。
“呼…”
这个江湖太深了。
正当他要开口向义海社宣战,不顾一切为号码帮挽尊的同时,黑柴却抢声说道:“楠仔,江湖上的规矩,到底是谁做错,差人都已经帮我们查清楚了。”
“你有空在这里大小声,拿号码帮几万人的命争口气,不如,开个电视机,好好看看TVB的午间新闻。”
黑柴拿出一幅教训江湖晚辈的态度,劝诫道:“江湖规矩,一样要讲证据。”
张国宾并非不是义海社的一个小红棍,而且黑柴钦定的义海社继承人!
难怪太子宾自从走入酒楼以后,从头到尾,自始至终,都未惊过他堂堂号码帮龙头,原来并非号码帮龙头的名号唬不住人,而是张国宾背后站着义海社的坐馆,站着义海社七万兄弟的将来!
武兆楠深戏两口子,将胸膛的火气顺下,右手捏住茶杯:“好!”
张国宾坐在位置上,呵呵,轻笑出声,端起茶杯,浅浅饮下口茶。
他从黑柴讲话的话语里已经听出味道。
O记黄sir办事很快啊…
一个人的江湖恩怨,讲几个人的规矩,几万人的江湖恩怨,讲几万的规矩。
“柴哥,你讲乜?”武兆楠皱起眉头,望着黑柴笃定的样子,心头狐疑:“差人发布新闻了?”
“你看看就知。”黑柴面带笑意,从容不迫,居高临下。
服务员按照吩咐,打开包厢里的电视机,平日电视机只有商务宴请,家庭聚餐的时候才会打开,眼下,电视机在香江一样是间昂贵的电器,高档酒楼包厢里还有摆放电视机的习惯。
武兆楠看着电视机里的TVB午间新闻,看着皇家警察新闻科负责人,正在讲述红鼎大厦“冰工厂”案件的始末,以及公布对“赖皮候”,“水泥仔”等人的通缉令,脸色越看越阴沉,表情越来越难看,被警队公布的案件详情,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张国宾倒是放松表情,轻松写意的拿起筷子,一筷筷夹着菜,配着饭,正式开始用餐。
这就已经查清楚案件的来龙去脉,向外界公布红鼎大厦案的新闻?
“把电视打开,调到午间新闻。”武兆楠扭头朝服务员吩咐一声,若是有什么变故的话,冒然发动整个帮会跟义海社开战,最终只会导致他横尸街头,亡于江湖。
四九仔,红棍们永远不会牺牲帮会字号,只会牺牲坐馆,龙头。
武兆楠脸黑的跟块木炭,摇头拒绝到:“不用,多谢太子,既然太子下午还要开工,吃好些,我先行一步。”
“诶呀,武哥,饭还没吃完,急着走做乜?”张国宾嘴角浮现一抹讥讽,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亲自把我请到福临皇宫,点解能甩甩手就走?
“我阿公可是特意来揾你喝茶的。”
他一边吃饭,一边笑道:“下午要去片场开工,得多吃一些。对了,武哥,你也开电影公司吧?”
“平时要不要拍戏?”
“你这么爱演大佬,下次我安排你演大佬,点样?”
“太子宾,你敢对我号码帮坐馆拍桌子?不是黑柴坐在旁边……”
“嘭!”张国宾拳心再度砸向餐桌:“我问你,到底是谁坏了江湖规矩!”
餐桌,
“难道你不相信我们,也不相信警察?赖皮候做的事情,可是连警察都看不过眼,他要是老老实实的做马栏生意,点解会闹成现在这个地步?”
武兆楠站着问道:“太子,你想点样?”
“嘭!”张国宾右手抓着筷子,拳心朝桌面狠狠一砸,振得餐桌上杯碟轻轻颤抖,继续拿起筷子吃饭,又好似事不关己一般,夹着鲍鱼问道:“到底是谁坏了江湖规矩!”
“唔好意思,柴哥,赖皮候我会亲自收他尸,今天这餐饭你们慢慢食,下次再请两位一起食饭。”
不讲辈份,只讲规矩,实力。
武兆楠眼神扫向黑柴,黑柴板着张脸,沉声讲道:“南仔,做错事的人,应该给个交代。”
讲数,
武兆楠转身要走。
张国宾却吃着饭道:“做错事的人,可不止赖皮候一个……”
121 阿公好要命
“武哥,你作为号码帮的龙头,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张国宾夹起一块鱼肉,筷子轻轻在餐盘点了两下。
“叮叮。”声音清脆,不大,却足够有力。
“点样?现在是你们义海社要跟号码帮开战?”武兆楠止住离席的脚步,目光炯炯,凝声讲道:“赖皮候做错事,我会替你们搞掂,接下来几十天的马栏生意,如果义海要做的话,也可以还给义海社,全当赔礼道歉。”
“晤是啊,加钱哥……”张国宾摇摇头,直接叫出武兆楠曾经的江湖外号,搞得武兆楠有些脸色燥红:“油麻地马栏包给号码帮九十天,九十天内就是号码帮的。”
“太子宾……”武兆楠咬着牙道:“你晤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吧?”
他可是号码帮的坐馆,龙头,香江道上有几个人配他斟茶道水,赔礼道歉?
这件事情传出去,只怕整个香江社团有名的人,都敢笑他“加钱武”,年轻的时候加钱斩人,当上坐馆斟茶倒水,何况张国宾只是义海的一个红棍堂主。
“我没有要回来的打算,如果武哥想要赔礼道歉的话,晤用钱。”
“斟茶倒水,一杯清茶,了却江湖事。”
张国宾吃着饭道:“武哥是请我来饮茶的,晤是连一杯茶水都不肯倒吧?”
“否则,莫说义海社的兄弟会笑话你加钱武,怕是连差人都要笑你,够种讲规矩,不够种认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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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样?”
“这杯茶你是倒还不倒?”张国宾说罢,再夹一筷子菜。
义海十杰的名号够响!
却不够踩着他号码帮龙头出位!
张国宾却一点踩着武兆楠出位的想法都无,扭头望向武兆楠道:“今天,是你亲自来找我饮茶的,这杯茶不倒,可以,丢人的是你,不是我,这倒这杯茶,我饮,讲来见你,还叫你一声武哥。”
但是,张国宾无疑欠下义海社一个人情,
张国宾已经在想着怎么先还人情了,更不可能在这时搬义海社牌子,何况,两者间的恩怨已经化小,江湖事越搞越大,看着威风,实则蠢货。
张国宾便是在用一种很文雅的办法,让号码帮低头认错,赔礼道歉。
他不会以义海社的名头去压武兆楠,若是单以个人恩怨,扛出义海社的牌子,单纯只是拖累社团,而且让社团出越大力,将来还给社团的越多。
今天,义海社坐馆黑柴到场。
虽然,是黑柴主动来撑他!
那就要,
呛你,
逼你,
他被人呛声、
强请,
逼着来饮茶。
“呼…”武兆楠深吸一口,走回到餐桌前,迈步绕道一壶热茶旁,一手拎起茶壶,一手摁着碗盖,淅沥沥,提壶倒茶,流下一汪清水。
热茶落入杯中,斟满八分,恰到好处。
武兆楠双手捧起茶杯,一步步走到张国宾面前,双手奉上茶杯,弯腰递茶,请道:“对不起,张生,号码帮的人做错事,我替号码帮向您道歉。”
逼着你道茶来赔!
然而,以小见大,见微知著,江湖人都懂规矩,更知一杯茶的意义,要逼人倒茶,没那么简单。
可武兆楠望见义海社坐馆就在旁边坐好,眼神犀利的望向他,便知道,义海社还在撑着太子宾!
你一个号码帮龙头再给和义海红棍敬茶耶!这杯茶敬下去,将来在江湖撞见太子哥,你还有脸称大佬吗?连带着号码帮的面子都被扫了。
张国宾笑笑,搁置下筷子,倒也不在意武兆楠嘴上说的话,伸手接过茶杯,望都不望他一眼,昂首饮下口茶,再将茶杯放回武兆楠手上,讲道:“好了。”
“你可以闪人了。”
言下之意,
这杯茶是还和义海的。
不过,这也就武兆楠自我安慰安慰,在外人看来,谁管你说了乜嘢啊!
“唔要紧,我还年轻。”黑柴接过茶杯,轻轻吹气,笑着啜下一口,开着玩笑。
“要不是知道你做事讲道义,唔会乱坑人,我也不敢替你撑腰,否则两家社团晒马,血拼,老骨头岂能睡个安稳觉?”黑柴感叹道:“上次义海才跟胜和晒马,若是再跟号码帮晒马,我怕港督揾人请我赤柱过寿。”
“不会的,赤柱也有义海的兄弟,港督只能揾你到府邸摆宴。”张国宾笑着说道。
武兆楠再度捧着茶杯,将茶杯放在桌边,眼神扫过张国宾,再望向黑柴,打着招呼:“柴哥,我走了。”
“慢点行。”黑柴笑着抬抬手,打了个招呼,不过包厢里可没人送他,武兆楠脚步急驰,几步路就离开包厢,
张国宾头也不回,等到武兆楠离开包厢,转而起身替黑柴倒上杯热茶,将茶水递给黑柴,说道:“阿公,刚刚你都未饮茶,饮杯茶先啦,油麻地到中环可是要过海的,麻烦您了。”
“揾赖皮候出来!”
“老子要亲自推他下海,沉江!”武兆楠步伐匆匆,气势汹汹。
江诨带着一伙人紧随其后,低头应道:“是,武哥!”
“哈哈。”黑柴朗声大笑。
武兆楠在走出包厢大门以后,却攥着手掌,对迎上前来的马仔,喝道:“操!”
“把赖皮候,水泥仔一群的全家老小都绑了!”
若是赖皮候私下被社团发现,或许开会谈判,瓜分利益,一些事情便摆平,但现在“冰工厂”已经不再,又给社团惹来麻烦,龙头一句话要铲他全家,赖皮候的下场可想而知。
张国宾倒是对武兆楠最终会铲赖皮候一个,还是铲赖皮候全家,心里半点兴趣都无。
他现在最关心怎么还黑柴一个人情,不仅一同陪同黑柴下楼,还要亲自开车送黑柴回老宅。
虽然,他们刚刚不知道包厢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已经在手下口中收到赖皮候“制冰”的消息,其实一个红棍要揾水没什么的,要为社团开拓财源,更是一件大好事。
可赖皮候瞒天过海,要在油麻地开冰工厂的手段,明显是为了瞒下账目,不肯给社团交数。
站在社团的角度看,赖皮候在油麻地开冰工厂是一件小事情,出事咬太子宾一口是狗急跳墙,唯有开拓财源,吃独食,瞒账目,是最该死的事!
“你有这份心,阿公很开心。”
“阿公帮手你,岂不是为一套楼?”黑柴眼神扫向前排,意有所指的说道。
张国宾刚刚安下的心,一时又忐忑不安,开着车问道:“晤是吧,阿公!送到手上的楼都不要,好大晒呀!”
路上,张国宾双手握着方向旁,眼神瞄向后视镜,开口朝黑柴讲道:“阿公,多谢今天帮手,正好赖皮候转给我的工程队,近期有一些生意可以做,不知阿公有兴趣没?”
“阿公若是有兴趣,我可以拿出一半的利润,交给阿公买套新楼。”
黑柴坐在后排车上,揣着张国宾的黑猫,表情有些见猎心喜,逗着猫道:“晤用啦,阿宾。”
“那是为乜?”张国宾心头一紧。
“我话过了,因为你是义海的太子嘛……”黑柴望着他后视镜里的眼睛,笑吟吟,张国宾唰的一下,立即收回目光,心脏狂跳:“要命了,要命了,有人在要我的命。”
“呵呵。”张国宾很勉强的假笑两下,黑柴反而笑的很开怀。
“阿公要是不收的话,我很难安心啊。”
黑柴摇摇头,松开黑猫,黑猫跳下座椅,藏在椅底。
“我帮手你,岂是为一套楼?”
“阿公,我知道了。”李成豪站着,答道。
黑柴挥挥手,不用二人送,转身便登上楼。
张国宾望着黑柴消失的背影,目光有些深沉,转头望向李成豪,警告道:“阿豪,你得清坐馆在讲乜吗?“
轿车抵达旺角,黑柴道:“送我去相馆就得。”
“好。”张国宾开车到达光明相馆,待他推门下车的时候,黑柴已经腿脚犀利的落地,站在相馆前甩上车门,黑柴带的五辆车马仔停在旁边,齐齐下车守住,李成豪带的三辆车则留在车内,准备送大佬去下一个地方,不过李成豪作为堂口大底却下了车,站在宾哥身边,一起送社团上楼。
“阿豪,我收到消息,你们堂口有几个马仔跟赖皮候一起卖冰,你好好揾他们聊聊,唔要把他们再留在义海。”黑柴下时,交代道:“义海现在不缺有二心,管不住的人,特别是你们堂口,那么多钱,怎么能养废柴?”
“宾哥,你当我傻仔来着?坐馆讲这么清楚,我听不明?”李成豪撇撇嘴,面露不屑,出声道:“坐馆叫我揾他们好好聊聊!唔要给堂口留下二五仔啊!”
“阿豪,你听错了,我希望你不要曲解社团的意思。”张国宾转身搭住李成豪的肩膀,二人一白一黑,二色西装,言语明确的讲道:“让他们离开社团,懂吗?”
李成豪重重点头:“识得的,宾哥,我知道怎么跟他们聊。”
“好,去片场。”张国宾松出口气,坐进车门,李成豪驱车将他送到清水湾片场,旋即再带着人马去揾二五仔谈天。
122 恩义告急
咸水坐在辉煌夜总会的包厢里,缓缓放下手中的电话,将一支烟碾灭在玻璃岗里,语气狠决的讲道:“阿鬼,把蚊仔给揾出来!”
阿鬼穿着一身西服,胸口别着领班徽章,守在门口,表情凝重,沉声问道:“咸水哥,蚊仔犯什么事了?”
咸水抬起头,大声吼道:“TMD!”
“这个扑街仔犯什么事了?”
“他犯大事了!”咸水一脚踹歪面前的酒桌,在昏暗的包房里,怒极大喝:“我手下出了二五仔!”
“你让我有什么脸领宾哥发的薪水?”
“咸水哥,蚊仔点会是二五仔?”阿鬼脖子上纹着几只小鬼,一路连到后背,正是一幅“五鬼运财图”。
他激动的样子令颈部血脉膨胀,高声喊道:“蚊仔入社团三年,一直在勤勤恳恳的做事,宾哥对兄弟们这么好,蚊仔……”
阿鬼望着咸水越来越凶恶的眼神…
语气渐渐低沉下去。
他知道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社团,堂口绝不会点蚊仔的名字,义海毕竟是传承几十年的社团,做事自有一套规矩,不像新兴的犯罪公司。
而咸水只是盯着他道:“社团里出二五仔,丢的是整个社团的脸。”
“你把蚊仔揾出来,晚上送到郊区犬舍,豪哥在那里等我们,这次社团总共出了五个二五仔,一个个都要算好账,绝不会有一个人能逃!”
“阿鬼,我们出来行是讲忠义的,不要辜负宾哥对兄弟们的情。”
阿鬼喉结鼓动两下,吞咽道:“知道了,大佬。”
“去做吧……”咸水挥挥手,吐出口气。此刻,夜总会内,服务生,马仔,临时工正在一起打扫卫生,备货,准备夜晚的开工。
阿鬼推开夜总会的大门,正午的阳光刺眼。古惑仔们都是昼夜颠倒,昼伏夜出。
阿鬼穿着西装,眯眼望向眼光,打车离开炮台街,一路乘车到庙街的一栋出租屋内。
阿鬼独自一个人沿着出租屋楼道前行,楼道两旁,摆满厨具,鞋柜,租住在出租屋里的底层人,总会在逼仄的楼栋内,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空间,包括楼道,天台,乃至厕所,将厕所当作厨房,把马桶当作餐厅的不在少数。
“鬼哥,鬼哥,鬼哥。”当阿鬼来到一排出租屋入口时,沿途一些穿着T恤,刚刚睡醒,或者正要出门的年轻人们,纷纷张口跟阿鬼打着招呼,可见阿鬼在这群烂仔间还有一定威信。
阿鬼则沉着张脸,毫不理会,侧身穿过众人,抬手轻敲一间房门,房门内回荡着一阵窸窣的声音,听见有人敲门,动作更加急促,哐啷,还有拉开窗户的声音。
“蚊仔!”阿鬼大喊一声,以肩撞门,猛的一下撞开木门,一把扯下窗户上的人影。
“阿信,点解是你?”阿鬼拎着一个鼠头鼠脑,长相滑稽,皮肤却白嫩,略有些帅气的小矮子,语气惊疑的质问。
阿信肩膀上背着一个包包,扭过头,呲牙道:“鬼哥,我来找点东西去大马度假。”
“就你?船票都买不起!你话,是不是帮蚊仔拿的东西?”阿鬼神色严肃,双目泛着凶光:“蚊仔真的背信弃义,做了二五仔?”
“鬼哥啊,去年蚊仔老豆的渔船被风暴打沉,鬼佬的渔政署一毛钱都不补!”
“蚊仔私底下卖点货,也是想要给老豆买条船,点解会知道赖皮候把工厂设在宾哥的场子里?”阿信哭嚎着道:“你放开我,我要去把行头交给蚊仔,我不能让蚊仔死!!!”
“豪哥只是要见蚊仔,点解会要蚊仔死?”阿鬼拎着阿信,任由阿信扭动挣扎,而他人高马大,穿着黑西装,纹丝不动:“你现在帮蚊仔跑路,才是害蚊仔呀!宾哥要是想做事,他跑到大马去管用吗?”
“宾哥都叫豪哥做事了!蚊仔怎么会不死?”阿信不觉得宾哥会为一个小四九追杀到大马去,叫道:“我们已经给蚊仔凑了一张船票,鬼哥,你当作没见到我,否则,否则……”阿信眼角露出一抹凶色:“我们绝对不会……”
“啪!”阿鬼一巴掌甩在阿信脸上,将阿信打的晕头转向,一把掐起阿信的脖子:“带我去见蚊仔!”
“我会帮蚊仔向豪哥求情!”
……
西贡,一座鱼排小屋,阿鬼押着阿信找到躲在鱼排里的蚊仔,蚊仔望着阿鬼的身影,表情骤变:“鬼哥!”
“给个机会!”
阿鬼站立在鱼排上,双脚摇摇晃晃,直视着他:“跟我去见豪哥,阿豪才能给你一个机会。”
“鬼哥。”
“你真的要我死?”蚊仔目露惧色,脸色惨白。
“蚊仔。”
“出来行,要讲规矩,我觉得事情并不全怪你,但是你如果跑了,你就真正的叛徒!”阿鬼攥紧拳头,咬着牙道:“千万,别让我难做!”
古惑仔揾人从来都是让熟人揾熟人,一通关系挖下去,点解会刮不出人?
“呼…..”
蚊仔深吸口气,吐气道:“我跟你走。”
“如果我死了,鬼哥,照顾好我父母,不求养老送终,只望别人别饿死。”
“你不会死!”
阿鬼肯定的道。
江湖规矩在上,
这次,恩义告急。
……
“豪哥,人都揾出来了。”傍晚,大波豪接到咸水的电话,开着车道:“好,我现在就去郊区犬舍。”
“办完这件事情,我还要去接宾哥下工。”
“知道了,豪哥。”咸水挂断电话,站起身拍拍阿鬼的肩膀:“走,我带你去看看,二五仔是什么下场!”
新界。
飞鹅山脚,一间犬舍,犬舍占地七千多呎,一共十几间泥瓦房,房间用一层层铁栅断隔,五个马仔头套麻袋,背负双手,跪在地上,旁边一只只狼青狂吠,惊得五个马仔左顾右盼,浑身颤栗。
他们明明用麻袋套着脸,可谁都能看到他们脸上的惊慌。
阿豪一手拿着大哥大,一手叼着烟,穿着一身西装,踏过土道两旁杂乱的荒草,带着几个人踏入犬舍内讲道:“咸水,阿坤,是不是第一次来犬舍?”
“这家犬舍是社团的产业,有合法的养殖牌照,平时专门给油麻地几间犬肉食堂供货,偶尔也负责解决社团里的一些二五仔,几个义海老四九负责养犬,顺带收尸,社团给他们发薪水。”
“豪哥,豪哥。”一群穿着黑色西装,守在犬舍门口的堂口打仔,背负双手,齐齐喊人。
李成豪带着咸水,孱仔,大头坤几个头目进场,咸水,孱仔等人来回扫视,目光落在荒草,犬舍,听闻着犬吠,狼嚎,瞳孔内不由流出忌惮,警惕的神情。
“东西给我。”李成豪朝门口站着的一名西装手下讲道,西装手下立即递给一把尖刀,李成豪接过尖刀,脚步不停的进入犬舍当中。
阿鬼守在五个人身旁,望见李成豪带着一干头目进场,手中直接拿着尖刀,当即出声喊道:“豪哥!”
“闭嘴!”李成豪眼神凶悍的瞥过他,压根没把一个小四九放在眼里,持刀上前一步就掀开一个马仔头上的麻袋,紧接着将五个麻袋全部摘起,甩在地上,五个马仔望着李成豪手中的尖刀,泛着冷冽寒光,心头都是不由自主的狂颤,跪在地上,急切的哀求道:“豪哥!”
“豪哥!”
“对唔住…是我对唔住宾哥……我们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乱做事了!”咚,咚,当即就有人用力磕头,大声求饶,也有人抿着嘴巴,眼神闪烁,咬牙等死。
“咸水哥,豪哥真的会做掉……”阿鬼在旁蠢蠢欲动,咸水却瞪着他:“堂口大底行家法,你算边个?收声!否则连你一起刮!”
咸水主动朝阿豪讲道:“豪哥,交给我吧,自己堂口的自己处理。”
“这次是我们管教不严,给宾哥惹祸了。”咸水主动请缨,心中有些不忍,却知道宾哥对堂口兄弟有多讲情义,大头坤等人也相继插话,开口请求,李成豪却一拂手,将尖刀丢到一个马仔面前,叮当一声,尖刀落地。
他说道:“你们对唔住宾哥,宾哥可不会对唔住你们,坐馆叫我好好做事,不要给堂口给二五仔,是叫我给你们沉江啊!”
“宾哥替你们求情,让我亲自来动手,我听的明,宾哥是叫我们放你们一马。这件事情,你们也是被赖皮候骗了,可堂口终究不允许自己人散货,这是规矩!”
“宾哥有无给你们发薪水,有无发花园街那一份?为什么要犯宾哥的规矩,给宾哥惹祸!”李成豪质问道。
“豪哥,我们知道错了。”
阿鬼在旁闭上双目。
“自断一指,还宾哥恩义,你们不再是义海社的人,滚蛋吧!”
“下次再江湖上望见你们,我一定斩死你们几个。”李成豪抽着烟,目光冷冽。
第一个马仔又惊又喜,脸上还挂着泪水,当望向地上的尖刀,心里却涌现浓浓的愧疚。
他心里万分懊悔,不想离开义海社,但宾哥已经放他们一马,他们没脸再讲什么。李成豪朝一个马仔投去眼色,阿鬼上前解开一个人的双手,这名马仔便捡起地上的刀,五指摊开:“唰!”
“哒!”
“对唔住,豪哥,宾哥!”地上,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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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敢抢宾哥的女人?
张国宾在晚上收工的时候,听闻到阿豪将事情处理完毕,听见阿豪的处理方式,脸上一阵漠然。
虽然,阿豪做事还是江湖风气很重,但是好歹能理解字面意思了,对了,阿豪一直都是只理解字面意思。
张国宾叹出口气,知道以江湖规矩而论,大波豪的处理方式,已经手下留情,让底下的马仔一条生路了。
这次事情主要还是赖皮候惹的祸,若是底下几个马仔私自串通,合力要坑太子宾的产业,太子宾也不会私下包庇祸害,阿公爱怎么用社团规矩处理,就怎么用社团规矩处理吧…
说到底,他是一位大佬,大佬要讲人情的。
今夜,张国宾回屋,跟阿宝打了个招呼,晚上便回到楼下睡觉。
新鲜感,总是要多体验,何况,温壁霞跟朱宝艺的扭捏温柔不同,很放荡,很刺激哇!
好似天生就有瘾,
明明情窦初开,
却食髓知味,热衷游戏,体验强极强,一开始他还顾忌隔壁的赵小姐,动静搞得小一些,待到早上起床被赵小姐撞到两次,也就无所谓啦,赵小姐是生过仔的人,应该懂得。
你要受不了,搬出公寓喽,反正不是没钱。
“张先生,晚上好。”
张国宾洗完澡,穿着黑色睡衣,来到走廊时,正好碰见回屋的赵小姐。
赵小姐穿着女款白色西装,一双精致的白色高跟鞋,露出光滑细腻的脚踝,此刻正扶着房门,弯腰将高跟鞋脱下,扭头望见张国宾路过,有些尴尬的扭头打招呼。
“赵小姐,刚刚放工呀?”张国宾指尖夹着烟,眉宇弯弯,睫毛修长,闲暇谈天时,有种大少爷的气质,实则江湖大佬气,有钱佬的阔气,却配上年纪轻轻的容貌,常常让人联想到风度翩翩,天生贵气的世家公子哥。
赵小姐望着张国宾抖抖香烟的动作,将高跟鞋放在鞋柜上,两只玉足露出西装裤腿,动手摘着耳环,笑道:“是呀,张生。”
她绝口不提张国宾点会来穿睡袍,到五楼睡觉,张国宾却主动发问:“最近赵小姐心情好些没。”
言下之意,便是问她什么时候搬出公寓,免得影响张先生房事。
近期,赵小姐接拍了亚视两部武侠剧,也是担任女一号,片酬比在TVB拿得多。原因是梦工厂抽的少,没有把她当提款机,虽然不如在TVB时如日中天,但是张先生为人很讲义气,二人关系倒还不错,赵雅之却没有点明,而是讲道:“有宝艺陪我逛街,心情好很多了。”
她工作比在TVB清闲些,自然多出很多逛街,买衫,喝茶,谈天的时间。
有失有得吧。
“OKOK,赵小姐开心就得。”张国宾站在隔壁房间门口,抬手轻敲两下,温壁霞头发裹着浴巾,一脸媚意,推开房门抱住张国宾:“张生。”
赵小姐看得有些羞燥,连忙收回眼神,迈步走入房间,反手将门关上,手中耳环却掉落在地,连忙又弯腰捡起,略显得心烦意乱。
不知是为乜。
张国宾一拍温碧霞大腿,
搂着温碧霞进入房间。
黑猫盘踞在窗台。
张国宾一把将温碧霞推向床头。
“宾哥哥。”
“我头发还未吹干。”
“吹头发有乜意思?”张国宾好霸道,阿霞好喜欢。
“哒哒哒。”门口响起敲门声,大波豪沉声叫道:“宾哥。”
“操!”张国宾一阵火大,气的打了阿霞一张,捡起床边浴巾裹住身体,转身打开门,喝道:“大波豪,找死啊!”
“信不信我铲了你的小波豪!”
大波豪脸色一青,低头道:“宾哥,有人在楼底下摆风水大阵,好像在咒我们啊?”
“点样,我们是过去看看,还是请两个风水先生?”大波豪忧心忡忡,把事情看的好重,甚至不敢亲自动手,只能让兄弟们先行观望,立即来找张先生汇报。
张国宾听的眉头一跳,不敢相信:“风水大阵?边个这么大胆,明晃晃的在楼下要咒我?”
他裹着浴巾回到房间窗台,唰的一下拉开窗帘,温碧霞卷缩在被窝里,表情惊诧,大波豪乖乖守在门口,转身,目不斜视。
张国宾望着楼底。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敞开扣子,露出白色背心,身材健壮,五官端正的年轻男仔,手中正捧着一束玫瑰花,特意站在一圈蜡烛中间,将周围地面撒满花瓣,鼓足勇气,大声喊道:“阿之!”
“我好钟意你!”
“做我女友呀!”
“元升?”
“你点解追到公寓来了?”赵雅之呆在房间里,听闻楼下的声音,连忙走到窗台,拉开窗帘,望着底下的情景,彻底慌了神,一扭头,正好对上张国宾冒火的眼神。
她近期跟黄汉韦正在协议离婚,黄汉韦死咬不放,她又心疼两个孩子,有些犹豫,在感情泥潭中挣扎。
同为TVB的演员黄元升,却早早盯上靓丽,温柔的之姐,趁着之姐婚变公开追求,穷追猛打。
还私下写情书给阿之,被剧组人员看见,闹得沸沸扬扬,就连黄汉韦都已经知道,或许是男人间的竞争燃烧,黄汉韦最近也牟足干劲追妻,八卦媒体都刊出《双黄一赵,婚内婚外大激情》的标题,搞得赵雅之已经有些心软,过一阵也许就会搬回家中,跟黄汉韦复合。
她的梦想就是做一位贤妻良母,曾公开向媒体表明:“女人应当好照顾家庭,我希望和母亲一样做位传统的女人。”
虽然,她也没做到,但是心里终究有一条底线,一份愧疚,绝不会在未离婚的时候,接受其他男人的追求,
她为了躲开“双黄”搬进梦工厂公寓,未想到,黄元升追到梦工厂公寓楼底,且黄元升在她前往亚视拍戏以后,也签约到亚视,受到亚视力捧,在电视剧版《少年黄飞鸿》中饰演黄飞鸿,一波出就收视大热,获得空前成功。这让黄元升觉得自己可以了!追求攻势更加猛烈!
张国宾却猛的一拍窗台,大骂道:“扑你阿母,阿豪!”
“院子里新到的几匹狼青,晚上正好没宵夜,放出去!”
“我管你追边个,敢来公寓影响我搞女人,我看你都是活腻歪了。”
张国宾心里是真的窝火。
李成豪立即面露凶悍,喝声答道:“是,宾哥。”
张国宾转身拉上窗帘,点起一支香烟,低头吸着。
这种事情泥人都有火。
至于黄元升是谁,名气大不大,关他乜事啊?送上门找死,打断他两只腿,亚视老板都不敢替他出头。
大波豪却将宾哥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一边走,一边挥手小弟吩咐道:“干!”
“敢来搞宾哥的女人,兄弟们,把几只狼青全放出来,咬死他!”
在大波豪的潜意识当中,便把整座艺人公寓的妞,全部都当作宾哥的女人了。
这绝对没错!
都住进宾哥的楼里,
定时宾哥的妞。
有人要动宾哥的妞,能忍?
若不是宾哥发话放狗,大波豪绝对要放枪!
几名小弟听见豪哥开口,眼神都露出怒意,下楼将犬舍里的六匹狼青牵出,打开铁门,指向黄元升,对着狼青怒吼:“上!”
六匹狼青一阵狂吠,饿着肚子,奋力朝黄元升冲去,瞬间就将黄元升扑到在地,黄元升作为武行出声的演员,在六匹狼青的进攻下,竟然还一点还手之力都无。
伴随着一阵惨叫哀嚎,六匹狼青在原地撕咬了足足十几分钟。
“衰仔。大波豪方踩着皮鞋,一身白色西装,站在黄元升的面前,一脚踩在黄元升脸上,抽着烟,对着黄元升骂道:“敢动我大佬的女人。”
“我有几条命够死?”大波豪脚尖用力,甩手将香烟砸在黄元升脸旁,烟火溅入他眼里,阿豪皮鞋不断来回碾压,鞋尖沾上一片鲜血,黄元升早已伤横累累,若不是有武行底子,换个瘦弱的男人,只怕早已被狼青活活咬死。
大波豪做事可是很懂分寸的,知晓在梦工厂的楼栋门口,警告,警告,不能做的太过火,黄元升却微微张着眼睛,呃呃讲道:“阿之,我真的没不知道阿之。”
“丢!”大波豪一脚踹向黄元升的肚子:“你现在知道了?”
“知…知道了……”黄元升支吾道。
“还不快滚!”
“要我送你去华人坟场吗!”大波豪怒火一声,松开鞋底,站在门口,目视着黄元升爬到街角,在两名友人的搀扶下,满脸恐慌的乘车离开。
张国宾在吩咐过阿豪放狗以后,便不再理会外界事情,专心陪靓女开心,赵雅之则在窗台上见到黄元升的情形,急切转身要找张生,却在听闻房间里传出的喘息声后,止住脚步,打电话联系医生。
“要死了,要死了,阿之竟然被张生包了。”猪皮怀里抱着一台摄像机,躲在街角的一辆车内,满脸惊恐:“黄元升好惨,大新闻来着,报不报啊?”
他刚刚拍下了黄元升鲜花求爱,大波豪放狗咬人的照片,其他的照片不敢拍,躲在车内,生怕被马仔发现。
可作为《东方日报》的一名编辑,拍到新闻就是钞票,他跟赵雅之的线两个月,揾到不少钱,热度也很高,老板都要把他升主编,总不能临门一脚,不报吧?
猪皮躲在车里,左思右想,半个小时后,驱车离开。
第二天,亚视老板收到黄元升被狗咬伤,重伤入院的消息,大感意外,连打几个电话追问,方知晓昨夜黄元升搞出的事情,亚视老板只得破口大骂,更换演员,将黄元升雪藏。
这段时间黄元升本来在拍摄《大侠霍元甲》,饰演霍元甲一角,延续《少年黄飞鸿》的热度,乘热打铁,可以预估会取得不错的成绩,历史上,黄元升靠着《大侠霍元甲》,将斩获获得第三届全国电视金鹰奖,却未想到,脸被咬伤,临时换人,《大侠霍元甲》收视率还是挺高,可影视界却再无黄元升的消息。
黄元升是什么人?一个戏子罢了!亚视可以不把梦工厂,波鞋店放在眼里,却不能不把义海社放在眼里。
无人会为一个小小的戏子去惹和记匾额!
张国宾第二天睡醒,几乎都要忘记昨夜的事情,出门前,扭头望了一眼赵雅之的房间,房间好似传来一阵争吵。
黄汉韦约赵雅之去看戏,赵雅之不想出门,想等张生起床好好聊聊,却未想到,黄汉韦拿两个孩子做筹码,赵雅芝当然不开心。
张国宾没有兴趣听,同朱宝艺吃过早餐,跟房东阿姨打个招呼撒,乘车离开公寓,回到电影公司的办公室。
《英雄本色II》的拍摄进度很快,张国宾,温壁霞的戏份已经杀青,只剩档期繁忙的阿发,荻龙还要拍戏。
《省港旗兵II》则已经正式杀青,即将安排至双楠院线上映,《省港旗兵》系列在台岛的票房很一般,海外票房整体看的过眼,但是既然不打算出口台岛,又何必给邵氏/嘉禾吸血,直接以梦工厂的名义出品。
可能是梦工厂版本的《省港旗兵》未有针对内地的情节,台岛年轻人不钟意吧…
张国宾坐在办公桌,正在审核《开心鬼II》的拍摄申请,大波豪抬手轻叩玻璃门:“哒哒哒。”
“进来。”张国宾喊道。
“宾哥,有个叫猪皮的小记者要见你。”
“现在边个小记者都有资格见我了?”张国宾眉头一皱,面露不爽,大波豪却走上前,递过一叠照片,出声讲道:“宾哥,他送来一份照片。”
“喔?有点意思。”张国宾接过那叠照片,一张张扫过,正是昨夜梦工厂门口的场景,啪嗒,他将照片丢在桌上:“喊他进来。”
“是,宾哥。”大波豪张口答道,转身带人。一个长相滑稽,有点可爱,穿着白山的小肥仔,两分钟后,便被阿豪带进办公室,点头哈腰的喊道:“张先生,早上好。”
大波豪将门关好,张国宾夹着雪茄,却抬起头,笑道:“肥仔,你胆子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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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难道难道是要
“张先生,我叫猪皮。”小肥仔双眼灵动的打量办公室四周,脸上有些慌乱,但却并不惧怕,显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弯着腰,鞠躬道:“您可以叫我猪皮仔,小朱就得。”
“真名朱琦睿,添为东方日报,娱乐版编辑。”小肥仔规规矩矩的取出一张名片,双手呈上前递向老板桌后的张先生,张国宾用双指接过名片,却看都看,直接甩指丢到办公桌角,语气不屑的讲道:“知道了,肥仔。”
“你拿一叠照片揾我,有乜事?”张国宾斜眼瞟向他,语气不算很重,却足够吓住一头猪。
猪皮有点畏畏缩缩,但还是做足准备,上前说道:“昨夜,我在报社安排下,负责跟拍黄元升的动向,没想到,意外在张先生的公司楼下,拍到黄元升被咬的照片。”
“注意措辞。”张国宾背靠着办公椅,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的点上一指雪茄,叮当,合上盖子,语气温和的提醒道。
“是,是,张先生。”猪皮连忙点头道:“我不小心拍到黄元升受伤的照片,思来想去,觉得照片对贵公司有所影响,嘿嘿,不瞒张先生,我是您的影迷,特别钟意您拍的电影。”
“你扮的阿杰好靓仔。”
“说的好!”
“继续说!”
“呼……”张国宾吐出一口白色烟雾,指尖夹着雪茄,重重的点点头道。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害怕照片影响到张先生的影响,特意把照片给张先生送来,如果没事的话……”
“你就可以先走了?”张国宾挑挑眉头,表情玩味的质问道。
“呵呵。”猪皮尴尬的笑了两声。
他的一点点小聪明,或许能在报社、剧组打好人际关系,吃到一点红利,张国宾却一眼看穿对方所思所想,而且每一句话都是下马威,搞得猪皮进退两难,根本不知怎么接话,张国宾却不是很想为难一个小记者,指尖揣摩着雪茄讲道:“你挺有意思的,也挺有本事的,敢拿着照片到我面前讨报酬。”
“不过我现在给你钱,你敢拿吗?”
“那我要是给你一个机会,你有本事兜得住吗?”
张国宾眯起眼睛:“不够胆就去找财务领钱,一张照片一千块,来的时候忘记多洗几张,不要紧,你喊职员帮你洗,OK?”
“张先生,不知道…你要给我什么机会呀?”猪皮却搓搓手,站在原地,不挪步子,试探性道:“我挺想来梦工厂打工的。”
若是能够利用一叠照片的香火情,直接跳槽到梦工厂,想必张先生也会给予优待,若是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将来或许能当个导演。
张国宾却笑着弹弹烟灰,靠着椅子说道:“来梦工厂打工,小肥仔,你格局小啦。”
“我可以给你投资一笔钱,让你自己开间杂志社,给自己打工,作老板!”
张国宾不知道“猪皮”将来会成为香江有名的八卦记者,而且靠着一些小聪明和人际手段,不仅在报社圈吃的很开,另外还拿到影视公司不少资源,最后还干上监制,导演等工作。
他却看得出来猪皮为人比较机灵,而且特带一种狗仔的狡黠,非常适合办八卦周刊。
这个时代香江杂志,报社满天飞,有名有姓的至少几十家,其中不乏专门刊登花边新闻,炒作绯闻卖销量的烂报纸,可主要八卦来源,还是来自影视公司内部,剧组员工之间,所以常常传出绯闻,都是在明星拍戏时。
猪皮能够想到去偷拍明星私生活,真是一个鬼才,负责开办一家八卦杂志,想必有得赚。
“张先生,你要支持我开杂志社?”猪皮却瞪大眼睛,吓一大跳,万万未想到,张先生手笔如此之大,收获远远比想象中多,可收获一旦超出预估,里面便一定有陷阱:“张先生,真的只是家杂志社?”
“是啊,就是一家杂志社。”张国宾笑吟吟的点着头:“点样,敢不敢?”
“敢啊!张先生!”猪皮才不管张国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要能够揾到钱,开咸湿杂志都得,市民喜闻乐见,又有社团撑腰,怕边个?
张国宾倒是给猪皮一幅信誓旦旦的样子弄笑了,心里不禁有些欣赏他,出声说道:“先期二十万经费,每办出一期报纸,我给五万经费,十期内报社没有打名头,我打爆你的头。”
“现在去找财务领钱吧。”张国宾拿起钢笔,写下一张条子,作出一项小投资,这项投资虽小,效用却很高,张国宾一点都不指望能赚多少钱。
毕竟,杂志生意不太好做,先期赔本,后期自负盈亏就行。
主要是狗仔八卦杂志,可以扩大梦工厂的舆论利用,舆论力量在张国宾手上效用很大,香江又常自诩新闻自由,张国宾不说操纵舆论洗白,光靠八卦周刊里的各种黑料,便能在关键时刻炒作明星,打压对手。
梦工厂新片上映一通猛炒,新艺城拍片竞争一阵猛黑….谁的票房好?谁的利润大?这就是舆论捞金的要点,不再于报社赚多少,而在于其它地方捞钱。
这些基本操作啦…后世花钱买热搜,竞价获搜索,大奸大恶。
张国宾总是被人称托的很有底线。
当然,他说打爆的人头,只是说说而已,猪皮却很当真的缩缩脑袋,把心一横,上前接过条子,出声说道:“谢谢张生。”
这笔经费足够把杂志社开办起来了。
杂志主要开支在于人员,印刷,疏通关系。
猪皮各方面都有一定积累,靠着一批投资,操办起一家报社,简简单单,甚至已经想好挖谁到新报社里了。
但他还是问道:“张先生,您要办什么类型的杂志,周刊,月刊,还是双周刊呀?”
“八卦周刊,就要这种新闻,你懂的。”张国宾指指桌面上的照片,猪皮恍然大悟:“明白,张生,报社叫乜名?”
“你是东主,名字应该你定。”
“CB娱乐周刊。”张国宾随口讲出一个名字,猪皮眉头一皱:“乜意思,CausewayBay,铜锣湾娱乐周刊?”
“嗯,就是这个意思。”张国宾点点头,猪皮心里有些失落,到底还是娱乐周刊!
猪皮拿着纸条准备走人时,张国宾却喊住他:“等等!”
“怎么了,张生?”猪皮扭过头,倒不觉得张生会反悔,只是怕张生加码,打爆他的头,变成打爆他全家的头。
张国宾却指指桌面上的一叠照片,出声讲道:“新办杂志的第一个大新闻,怎么能忘记带走?”
“张生,你的意思……”
“一句话,不要让我讲第二遍!”张国宾喝道。
“知道了,张生。”猪皮连忙跑回到办公桌前,伸手将桌面上的照片捞走,张国宾望着他离开车,才无所谓的坐下来,真以为一个小小的新闻能够影响到他,那可是太过天真,只要手下的财源不断,背后的字号不倒,无论娱乐界,商界,乃至政界是诽是谤,他都稳坐泰山,当作过眼云烟的火遍新闻就行,因为,世界只讲实力!
你若认真去找,还能找到李老板,邵先生,何老板的黑料呢,可别人家族昌盛,企业巨大,该有的荣誉全都有,怕你个卵!
张国宾如是。
“宾哥,你点解给一个小记者的钱,是不是太过看重他了?”阿豪走回办公室,路上撞见猪皮去财务室,走回办公室讲道:“宾哥一句话,我铲了他!”
“不要这样子嘛…阿豪。”张国宾摇摇头,甩甩手,语重心长的劝道:“干嘛动不动铲人全家,人才难得,有人才,有该给个机会,对不对?”
阿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宾哥教训的是,做不好,再铲他全家。”
当猪皮拎着一袋钱走出梦工厂的办公大楼,站在街边,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心底有些小兴奋,一晃眼,他就将是杂志主理人了!
当然,他现在还有被打爆头的风险,一边打车,一边琢磨着张先生的意思,张先生为什么要加入竞争激烈,又不太赚钱的报社行业?据他所知,张先生的产业可不少,不如大亨,富豪们巴闭,却也不缺揾水的地方,难道…难道…难道是……
猪皮手里捏着那叠照片,眼神逐渐放光:“张生…办杂志…肯定是为了搞有家室的女明星!!!”
爆她们黑料,让他们离婚!
按照这个思路搞下去,绝不会被张生爆头!
猪皮非常机灵,一天之内,便为杂志找到一条必火的道路,短短一周时间,CB娱乐周刊便正式发售,且全方位,全角度,刨析了一遍黄元升,黄汉韦,阿之三角恋,最后再隐晦的点出阿之已经被某大老板包下,成为大老板最宠的掌上玩物。二人打的又火热,又激情,却始终不提大老板的名字,引得娱乐圈一阵猜测,第一期CB娱乐周刊便销售火爆。
张国宾望见杂志都不禁笑出声来。
黄汉韦却整个人陷入沉默,望着报纸,知道再也争不过,拿起电话,便打给阿之:“阿之,我们离婚吧。”
他有底气靠着感情、家世跟男明星争一争,却无底气跟张国宾争女人,就算他跟阿之没有离婚,也不敢叫嚣张国宾插足人妻,做第三者,感情已经破例至此,干脆把老婆拱手相让,起码还能体面推场。
阿之接到电话,整个人愣在原地:“汉韦,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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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离婚,之嫂(7K,今天更完)
黄汉韦躲在诊所的办公室里,披着大褂,捂着脸颊,啜泣道:“阿之,我们离婚,好聚好散,两个孩子归我,不要再玩了,你是大明星,我玩不过你。”
“呼…离婚可以,但是宏仔,宜仔的抚养权要归我,对不起,两个baby是我最后的底线。”赵雅之表情有点恍惚,张开樱唇,对于一段感情的结束,心里多少有些难受。不过,她与黄汉韦已经冷战半年,当初的感情摆在现实面前消耗殆尽。
特别是“拼接禁照”事件以后,黄汉韦抓着两个孩子不放,始终怀疑她不忠,令她感受到黄汉韦对女艺人的看法。
不管多关心家庭都不够!
黄汉韦则痛骂道:“赵雅之!你不要做的太绝情!两个baby留在我身边,你傍你的大老板,我们将来两不相干,否则我一定跟你打官司,打到底!”
“黄汉韦,第一次是周闰发,上一次讲黄元升,现在又说我傍大老板,你要离就离,不要给我波脏水!”赵雅之心如刀绞,果然,先前黄汉韦的理解都是装出来的,为了求她和好,现在又露出本性,打心底里看不起女艺人,总觉得女艺人会在外面乱搞。
可这样认为的,当初为什么要追究她,那时她已经签约TVB做艺人。
黄汉韦求婚时还信誓旦旦,说永远支持她的事业,现在却将她跟马栏的小姐混为一谈。
“呵!”黄汉韦嘴角却流露出一分讥笑:“CB杂志上写的清清楚楚,黄元升的脸被狗咬烂,《霍元甲》换人接拍,你跟张国宾住在一起。”
“你住进梦工厂公寓,跟我说是躲黄元升,实际上是为了每天晚上跟张老板热火朝天,炮火连天吧?”
“别人不知道你,我会不知道你在床上什么样吗?”黄汉韦一想到老婆在床上伺候别的男人的样子,心里便痛苦的无法言喻,而且他甚至连动作,姿势,表情声音都能想象出来,简直是3D原声环绕,嘴里便不禁骂道:“操!下贱!”
“你真下贱!”
好在自从他跟赵雅之吵架以后,在好友的带领下报复性玩乐,一想想最近睡到的靓女,心理也稍稍平复不少。
你赵雅之能傍老板,
我黄汉韦在别人面前也是位老板,
玩不过你,
那就不跟你玩了。
赵雅之被人羞辱的脸色悲愤,大感意外,两行清泪流下脸颊,拿着电话:“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了,明天就带上律师一起来签离婚协议,半岛酒店的会议室见。”
“再见!”
“啪嗒。”赵雅之挂断电话,转身扑到床上,捂着枕头痛哭流涕,温壁霞在片场回来路过房间,听见到阿之姐的哭声,不禁敲敲门,脸上焦急的询问,赵雅之却心伤到头昏,在床上哭至昏睡。
温碧霞足足在门口徘徊两个多钟,方等到赵雅之打开门,连忙上前安慰。不多久,阿之姐要离婚的消息,公寓内便都已传遍,但众人却三缄其口,装作不知。
晚上,张国宾穿着一身西装,手中甩着一串钥匙,嘴上哼着小调,迈着轻快回到梦工厂内。
今天《开心鬼II》正式开机,朱宝艺,李丽珍,还有新挖掘出的小艺人颜洁莹,罗媚薇任主演,继续延续《开心鬼I》的美少女,阖家欢路线,目前定在暑期档上映。导致四个美少女都很紧,得要匆忙赶制拍摄任务。
梁潮伟继续扮演“朱秀才”,饰“开心鬼”,任达桦也在征求意见以后,再度参演《开心鬼II》,任学校里的配角教师。本来任达桦正在拍摄《千万斗千霸》,任男一号,最近拍摄工作比较累,张国宾觉得《开心鬼II》的小角色,任达桦可以不用抽时间拍,可任达桦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上画的机会,坚持要赶场拍《开心鬼II》,张老板也就由他了。
《开心鬼II》的正式片名,便叫作《开心鬼放暑假》,剧情主场依旧在女子高中,由四位美少女围绕着朱秀才上演。
今年,暑期档,梦工厂将会上画《英雄本色II》,《开心鬼放暑假》,以及《千王斗千霸》三部电影,其中《英雄本色II》,《开心鬼放暑假》在暑期档开假上映,《千王斗千霸》则要晚一个月。
同时,嘉禾,邵氏,新艺城等一众电影公司,也为暑期档拍摄力作。嘉禾的《奇门遁甲》,《摩登天师》,《八彩林亚珍》,邵氏的《冲锋车》,《打雀英雄传》,《龙虎少爷》,新艺城《欢乐神仙窝》,《鬼马智多星》皆在拍摄当中,而且个个都是名导名班,清理大作,可见暑期档又是一阵龙争虎斗,不知到时三大院线到底会挂画哪些大片,有几位名导明星又要红遍香江。
温碧霞则由于在拍摄《英雄本色II》,错过《开心II》的档期,没有参演《开心鬼II》,便没有去参加今天的开机仪式,早早回到艺人公寓内,等待张先生归家。
张国宾想到朱宝艺不再家,便径直走到温碧霞的房间,未想到,温碧霞不再屋里,而是躲在隔壁的房间,怀里则搂着赵小姐,温柔体贴的低声安慰。
张国宾望着赵小姐眼眶红肿,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不禁微微有些触动,站在门口,扶着门框,不禁问道:“小霞,赵小姐怎么样了?”
“赵小姐心情有些不好。”温碧霞轻拍着赵小姐的肩头,专脸朝床头一份杂志努努嘴。
张国宾望见杂志的封面,名字,不禁咒骂道:“哪个生仔冇屎窟小记者,乱动笔杆子,写人的坏话。”
“赵小姐,这封杂志我看到了,如果有影响赵小姐的地方…我马上登报澄清。”阿宾哥挺着腰板,义正言辞。
赵小姐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他一眼,摇摇头。
“赵小姐,怎么了?”张国宾问道。
“没事的,张先生,现在登报水只会越搅越浑,没人信的。”赵雅之捂头在温璧霞胸口,温壁霞轻抚着她的后背,张国宾则果断很辣的说道:“我让手下去做事,烧掉他的杂志社!”
“哎呀,张先生,不要。”赵雅之想起现在黄元升还躺在医院里,真不希望再有人出事,连忙叫出声阻止。
“唉,赵小姐真是心善。”张国宾见此不由得摇头感慨:“这件事情还得怪黄元升,他要是不来惹我,点解会搞成这样?”
“赵小姐,这件事情你也有脱不开的干系。”张国宾脸色一板,教育道:“下次跟老公吵架,还是得回家里住。”
他又勇于承认错误:“当然,我也有推不开的责任,若是赵小姐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替赵小姐搞定。”
“加工资另说哈,感情的事,不要谈钱。”
赵小姐被张国宾一番教育,反而搞得哭笑不得,抬起头,有些幽怨的望着他:“张生有无认识好的离婚律师,明天我要跟黄汉韦去办离婚。”
“这肯定有啊!”张国宾满口答应:“我明天让公司的特聘律师跟你去,他搞不定**官,但是搞定小瘪三很在行,有他在,事情一定办妥。”
“多谢张生。”赵雅之哭的迷迷糊糊,听不出公司律师,是社团律师的意思,张国宾也点点头,跟温壁霞使一个眼神,让她早点回去暖床,当即便先回到楼上,打电话把事情吩咐给阿昌,可惜没接通。
这时,邹永昌正在法院里给老师作为助手,出席一场刑事案件的申辩,中场休息时给宾哥回电话,听见宾哥要他去处理一场离婚协议,表情非常惊讶,但他听到是关于赵小姐的离婚案时,当即便心中了然,满口答应,一切交给他办。
晚上,朱宝艺,李丽珍,颜洁莹,罗媚薇四位美少女,开开心心,追追打打的回到艺人公寓。
张国宾躺在温壁霞的床上,翻身两回,怎么公寓里的小女生越来越多了。
这么多靓妞,很打扰睡眠啊!
好在,梦工厂公寓房间够多,在住十个都得,哪天真超过十五个人,只能换一套新楼了。
将来,社团江湖上总是传闻“太子”爱好开马栏,一家马栏,一个人玩!
颜洁莹则是黎大伟在大街上吃饭的时候,突然望见的一个小靓妹,当即便上去递名片,表示要签颜洁莹作艺人,若不是黎大炜有两部千万大作傍身,路人都会把他骗子,不过当颜洁莹来梦工厂办公室参观过一遍之后,便立即签下十五年艺人合约,成为梦工厂的签约女艺人。这时颜洁莹不过十五岁,而罗媚薇则是黎大炜在进行《开心鬼II》女演员海选的时候,在几千名学生妹里海选出的美人胚子,历史上,这二人都是《开心鬼放暑假》的成员,且是《开心少女组》成员,颜洁莹的星途闪耀,90年代将成为TVB的新花旦之一,罗媚薇则将嫁入天王府内,成为“四大天王”之一“歌神”的夫人。
现在二人则都签约梦工厂,将在梦工厂完成出道之旅,只是未来发展变得扑朔迷离,不知会走向何方。
张国宾发现黎大炜在拍摄《开心鬼》系列以后,仿佛点了一个“选美技能”,大概是导演特性,选出来的妞一个赛一个好看,就算张国宾不用特意指点,他都能在梦工厂的资源支持下,寻找到最适合《开心鬼》的人选,可能每个《开心鬼》导演都有这种技能吧。
毕竟,大家的眼睛都不瞎,一个时代的美女,不多不少,其实恰恰就那么几个,在公司资源的支持下自然都能找到。
“阿宾哥,你有没有看赵小姐的新闻?”第二天,清晨,张国宾抱着朱宝艺悠悠睡醒,朱宝艺侧过头询问他道。
张国宾睡的迷迷糊糊,一转身,拉过被子,随意答道:“我已经派人帮她去离婚了。”
朱宝艺又凑上来,紧张的问道:“那我以后怎么称呼赵小姐?”
“该怎么叫就怎么叫。”
朱宝艺松出口气:“知道了。”
温碧霞对她而言,产生不了太多威胁,可赵小姐无论是名气,长相,地位,都要超出她很多。
现在,阿宾哥给出一个答复,令她放心不少。
张国宾睡醒以后,则对宝艺妹妹进行了一番感情交流,深入了解。同时,赵小姐下楼撞见早早等在门口的邹永昌,邹永昌主动上前表明身份,提着一个公文包,一身西装,替赵小姐拉开车门,便一起陪伴赵小姐前去处理离婚事宜。
张国宾得知赵小姐离婚协议没谈妥的时候,正坐在梦工厂办公室里,夹着支雪茄,思考琢磨着道:“这件事情不用太早帮赵小姐解决,先让她打两通官司,再出手帮赵小姐搞定。”
“我明白,宾哥。”邹永昌推推金丝眼镜,怀里揣着公文包,神态认真的点点头。
赵雅之跟黄汉韦在半岛酒店谈了三个多钟头,二人对财产方面都表现的很豁达,唯独对两个孩子的归属权争辩不下。
二人的赚钱能力都不差,总的来说,黄汉韦的家庭资产高过赵雅之,个人资产却不如赵雅之高,婚后收入悬殊巨大。可黄汉韦总不好意思捞女人的钱,最终是各拿各的那一份,很公平的结果。
黄汉韦更不敢过度惹恼赵雅之,害怕赵雅之背后老板报复,可黄汉韦一口咬死要留下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也长期在黄汉韦的别墅里居住,现在黄家人都防着赵雅之一手,已经拒绝让赵雅之再探视两个孩子。
这在法律上自然是违规的,可清官难断家务事,宏仔,宜仔毕竟是黄家的种,黄家非常看重。
二人在签署了离婚协议以后,便前往民政署办理了离婚手续,正式离婚,接下来关于孩子抚养权问题要靠打官司。
邹永昌却是一个缜密,谨慎的性格,每办一件事情都需要宾哥开口同意。
张国宾则觉得现在一次性帮赵雅之把事情处理好,会让赵雅之觉得一切都来得再容易。
这两年赵雅之在梦工厂的资源不够,要让赵雅之安安稳稳归心,便要让她感受到梦工厂背后的实力。
让她碰一碰难关,才懂得感恩戴德。
……
赵雅之的离婚大戏,轰轰烈烈,新闻舆论炒了三个月,这三个月赵雅之连输两场官司,黄汉韦死咬赵雅之出轨,再加上职业,家世等优势,法官两次将孩子抚养权判给黄汉韦。
CB杂志三个月长篇跟踪赵雅之,黄汉韦离婚案,光靠着该起案件,一期销量便高过一期,等到官司尘埃落定的时候,CB娱乐周刊已经创下周销五万份的佳绩。
杂志的定价要比报纸高,一周销量达五万份,一期收入便有二十几万,不仅收回,还能赚钱。
《明报》,《东方日报》等杂志在热销时期的销量,自然是能达到十几万份一期,不过杂志销量不用追求,八卦周刊永不过时,齐齐涨涨,几万份一期已经是一笔很不错的投资。
张国宾收到猪皮递来的杂志社销售报告,满意的微微颔首,不禁觉得猪皮真是一个人才!
手下职业狗仔队也发展到三十几人,24小时跟踪当红明星,手上甚至已经有程龙寻欢,许官英包二奶,TVB女星深夜开房的证据,除了程龙的照片被压下之外,其他八卦都正常发布,但涉及到大老板的皆隐晦处理,不能因杂志社败坏在商业的人缘。
……
赵雅之又搬了一车行李在到梦工厂公寓,自CB报社不实报道以后,周闰发给阿之出了一招,继续住在艺人公寓,以此做实是住在公司公寓,而非是跟大老板同居。
公寓内,除了张国宾居住外,还有一干女艺人居住。
这里面还有得洗。
张国宾却打出一个手势,让手下去帮阿之搬家,然后主动上前,拎起一个包包,低声向赵小姐道歉:“唔好意思,赵小姐,先前律师未帮你打赢官司,不过您两个仔的抚养权,我已经替您要到了。”
“阿昌。”张国宾喊出一声。
状师昌站在身旁,立即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合约:“赵小姐,这份是您前夫亲自签过字的抚养权转移合约,您前夫表示自己公务烦满,平时没空抚养小孩,自愿将两个小孩的抚养权转角给您。”
“张生。”赵雅之穿着一袭连衣白裙,碎钻细高跟,接过合同,脸颊疲惫,乏黄憔悴,目露出不可思议,拿着抚养权书却很快回过神来,问道:“你未把黄汉韦怎么样吧?”
她跟黄汉韦连打三个月官司,几乎都快打成仇人,黄汉韦甚至当众对媒体进行辱骂,但她也不希望张先生出手伤人。
张国宾却笑笑讲道:“赵小姐放心啦,我只是请人去找黄先生看病,黄先生工作比较忙,自然就无权抚养孩子了。”
“不违反,也不伤人,反而给黄先生增收呢。”
赵雅之松出口气,目露感激:“多谢张生。”
“没关系,另外一直报道你的CB杂志,我已经派人警告过了。”张国宾清风拂面般潇洒道:“以后他们再敢报道你的负面新闻,他们报社总编的脑袋就会被打爆。”
“如果你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再张口,现在无事,我先回屋睡觉了。”
“嗯,再见,张生。”赵雅之望着张国宾离去的背影,嘴角泛起苦笑,新闻炒到现在,整个香江近一半的人,都觉得她已经跟张先生搞在一起,剩下一半认为她早已经跟张先生搞在一起,就连她父母都有所询问,对于张先生的背景很好奇。
不过她父母点到即止,毕竟赵小姐混得很好,张先生肯定是位大老板。
邵氏的老同事们,则认为她是为张先生才转签到梦工厂,好友周闰发都琢磨不透,不再提这方面的事,静待结果。
唯有张先生整天沉迷在两位女友身边,不曾发出半点暗示,压根没有把她,把花边新闻放在心头。
也对,只有混娱乐圈的明星会对花边新闻在乎,不能张国宾拍几部戏,便真把张先生当明星了。
她的心态自离婚后也转变不少,一开始对张先生是防备很深,后来又渐渐有所放松,现在则是沉浸在离婚后的孤独中,内心空荡荡,略有一些寂寞。
张国宾当然不能任由赵雅之的路人缘衰败下去,否则外界怎么看他?跟他混,越混越差啊!
张国宾打电话让猪皮准备帮赵雅之洗白,猪皮却无奈道:“张生,杂志黑完又洗,读者以为我耍他们玩呐!”
“现在,CB杂志是洗不动之嫂的,等我下期换个人黑,黑狠一点!读者自然就忘记之嫂的事情。现在之嫂都是大嫂了,有你撑腰,还在乎那么多做乜?”
猪皮倒是很上道。
也很敢讲话。
张国宾面色一黑,却懒得纠正他:“我知道了。”
某些地方,猪皮说的确实挺有道理,但他却不可能坐视赵雅之走人气下坡路,否则将来没得捞.......错失很多大片怎么办?
他挂断电话,心生一计。
正好最近服装公司在刘培吉的策划下,正好要举办第一次服装走秀。
服装走秀的概念是刘培吉个人提出的,灵感来源于国外设计学校毕业时的学生秀展,而服装公司在收下马王的内衣铺后,也延伸出服装内衣生意。
张国宾亲自批准了刘培吉的服装秀场计划,试图以服装秀一举打响服装品牌,并且将服装走秀定在维港旁的半岛酒店进行,秀场定名为“维多利亚的秘密”。
这次走秀由于是为整个服装公司服务,所以一共分为三场,第一场为时尚高级订制秀,第二场为连锁零售服装秀,第三场为睡衣内衣大秀,一共将斥资五百万,外界视为大手笔的商业豪赌。
人人都看得出,他是要一举打响知名度,却质疑服装秀的效果。
90年代方诞生的“维秘大秀”,80年提前登场,效果不知会点样?
张国宾信心满满,联系了二十几位明星,五十多位模特走秀,黄,白,黑,三色女模都有,TVB将进行转播,各类明星,阔少,记者,邀请了上百位到场观秀。
张国宾自然不会让阿之去穿着内衣走秀,一位两个孩子的妈妈,穿着内衣,让人看成熟风韵的妊辰纹吗?
不过当赵雅之穿着一袭白色长裙礼服,肩上扛着纯白羽毛翅膀,长相知性秀美,气质端庄高雅的第一个登上秀场时,整个维多利亚港的灯火在阿之姐面前黯然失色。
“张先生。”
“好艳福啊……”艾美吊扇厂的老板,刘阿雄坐在台下,双目失神,喃喃自语:“自己的女人,自己捧,张先生,吾辈之楷模也!”
当夜,赵雅之重新站回香江男性梦中情人榜榜首,香江维秘走秀也大获成功,第二天,相关新闻,报纸连篇累牍,劈天盖地的报道,张张都有赵雅之女神照,称赵雅之为香江第一位“长着翅膀的女神”。
黄汉韦当夜痛哭流涕……
同时,TVB在深夜时间转播“维秘走秀”,收视率竟高达百分之48%,朱宝艺,李丽珍,温壁霞一干梦工厂女星名气大增,收割到一票少男狂粉。
旗下服装公司销量大增,高订品牌卖到断货,品牌力水涨船高,开始可以向奢侈品市场布局。
张国宾把维秘走秀定为每年一次的“大秀”,前两场为品牌推出新款,第三场内衣与其说卖内衣销量,不如说是给观众福利,越办到后面越亏本,好在服装公司有得赚,服装厂连续五年扩大生产线。
“阿之,你什么时候带张先生回家看看?”这天,赵雅之回到家中探望父母,母亲端上饭菜,貌似随意的问道:“张先生这么捧你,不能再让人失望了。”
“你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要学会知足。”赵父抓着碗筷,劝诫道:“请张先生来家里坐坐吧,吃一餐。”
“唉,我跟张先生真的没有关系。”赵雅之坐在餐桌旁,很无力的摇头道:“你真不信,我现在就打一个电话给张生。”
她已经跟父母解释过很多次二人年龄的差距,还澄清过张先生已经有两位女友,可父母好像无似视掉张先生两位女友的事实,更把年龄当一回事,之姐看起来很年轻的,她每次回家父母都催她带张先生回家坐坐。
她在传统型的父母眼里可是离婚带娃大龄单身妇女……
负面BUFF都快叠满了。
“你打呗!”赵父就撂下筷子,讲道。
“……”赵雅之一阵语塞,最终叹出口气,拿起客厅桌上的电话,拨出一串号码。
“嘟嘟。”
盲音响起。
赵父在旁瞪眼睛,
阿之干脆打开扩音。
“喂?”
“边个!”张国宾出声问道。
“张生,是我,阿之。”赵雅之讲道。
“阿之姐啊?”张国宾在艺人公寓里,浏览一份装修公司文件,随性问道:“有乜事?”
“我父母想请您来家里坐坐,张生有没有空闲?”阿之试探问道,未成想,张国宾回答的却非常爽快:“OK啊,正好没吃晚饭,过去探望叔叔阿姨也行。”
赵雅之脸色一愣。
“呵呵。”赵父赵母在旁边轻轻的付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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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做实绯闻
“之姐,今天点会有心,喊我到屋企食晚饭?”晚上,七点钟,张国宾将轿车停在楼下,大波豪打开车尾门,取出两件礼品,递到张国宾手中。
张国宾拎着两盒礼物,走入中环市区一座洋房,五辆轿车停在门口,大波豪,东莞苗带着一行马仔守在楼下。
赵父赵母走出房门迎接,望着张先生提着礼物,面露热情的笑容,侧身抬手请道:“张先生,感谢赏光寒舍,里面请。”
“伯父,伯母,身体安康。”张国宾微笑的欠身示意,赵雅之替他拿来拖鞋,张国宾换好鞋后,阿之主动拎走。
张国宾带上礼物倒只是基本礼仪,两箱海参鲍鱼而已,赵父赵母都没有多看。
张国宾进屋后,却把一个纸盒交给阿之:“阿之,这是送到公寓的一份快件。”
快件盒上满是英文,密密麻麻。
阿之表情一怔,急忙接过快递。
”多谢。“
“阿之,去厨房盛饭。”赵父坐下喊道。
阿之只得把快件放在客厅的沙发角落,转身去给张国宾盛饭,赵母为了欢迎张国宾,特意做错了几个饭菜,重新把餐桌打理好。
张国宾刚开始只觉得是寻常一次打理人情世故的晚餐邀请。
可他陪赵父喝了两杯酒,越聊越开心,渐渐琢磨出话语中不同的味道。
“赵父是要把绯闻做实啊?”他万万没有的想到,扭头一看赵雅之,赵雅之与他眼神一个对视,貌似看出他眼里的调侃,脸色不禁有些燥红。
“张生,对谢你对阿之的照顾,阿之年轻不懂事。”赵父举着酒杯讲道:“婚姻上犯过错,还希望张生不要介怀,张生年纪轻轻能够作出一番事业,想必也是一个很有学识,涵养的人。”
赵父只看过张国宾演的电影,知道张国宾是位电影公司老板,还以为他是靠着才华出位。
根本不知道张国宾的背景。
张国宾倒是很喜欢赵父的夸赞,对啊,他确实是靠才华出位。
张国宾则跟赵父碰杯道:“伯父客气,赵父阿之是应该的。”
这句话就大有深意了。
阿之心头咯噔一声,察觉到不对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晚上,九点。
张国宾,赵父二人喝的烂醉,阿之与赵母一起在收拾碗筷,赵母一边洗着盘子,一边朝沙发上望去。
此刻,张国宾正穿着一套黑色西装,领带松垮,脸蛋微微带些坨红,样貌俊秀的躺在沙发处睡觉。
沙发的另一头,赵父歪着脑袋,早已睡死。
赵母试探性的问道:“阿之,晚上张生在屋中过夜吗?”
“呀?”赵雅之心头一惊,心脏已经砰砰直跳。今夜,他二人算是互相释放出好感信号,可当晚就进入到深入交流的阶段,是不是会太快一点?
“没事,我们可以接受的。”赵母观察女儿表情一圈,叹出口气,继续洗着盘子。
“我看张先生对你很有意思,而且脚踏实地,稳稳的感情挺好。”
赵母自顾自的讲道。
“唉。”赵雅之感慨者道:“我问问他的意愿先吧。”
虽然,她跟张先生从未真正谈过情感,恋爱,但是,自“包养门”事件以后,二人间确实多出一层旋旎的关系,好似很早就考虑过对方一般,而且赵雅之在离婚风波过后,有一段时间的抑郁与沉寂,张国宾的处理,力捧,一来让她摆脱了舆论压力,心情好上不少,二来也令她名气,形象重回顶峰,有实质性的帮助。
一旦擦出火花,便是电光火石。
所以,赵雅之在接受到张先生发出的信号,很难产生拒绝的想法。这时,她放下碗筷,走出厨房,来到张先生身旁,低声问道:“张生,要送你回屋睡觉吗?”
张国宾装醉,没有回答。
赵雅之推推他肩膀,不见张生有所动作,立即心中会意,在旁边取来杯茶,递到张生手上:“张生,先喝杯茶。”
张国宾微微睁开眼睛,接过茶杯,饮下茶道:“多谢,脑子清醒不少。”
“那我带你进屋睡觉?”赵雅之抚着张国宾起身,好似在做一件很正常的事,张国宾也顺理成章的睡到阿之床上,闻着被子香喷喷的味道,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赵雅之则是将快递盒拿进屋内,搁置在化妆柜上,站在镜子上卸着妆,自言自语般说道:“我其实很想照顾好一个家庭,可惜,第一次已经失败,现在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
“其实我没资格要求什么,不过,我希望两个孩子好,如果你介意的话,今晚我睡在客房。”
阿之起身走到柜子前,蜕下连衣长裙,取出一件淡粉色丝绸睡袍换好。
她望见张国宾真的有些醉意,便端来一杯水,把张国宾搂在怀里,喂给他喝。
张国宾喝完水,坐在床头,回首凝视:“你跟在我身边,不用照顾一个家庭,照顾好我一个人就行。”
“我这辈子就没想过结婚。”
阿之的两个小孩,首先,阿之就有足够钞票抚养,其次,有无孩子,在阿宾的感情观里很次要。
“你未想过结婚?”赵雅之却有些惊讶。
这个想法在眼下香江可谓是不可思议,有钱佬都得生仔,没钱佬更要生仔,可张国宾来自21年,对于结婚生仔并不热切。
够有钱生仔倒无所谓。
可什么要结婚?
“对啊。”张国宾理所应当的点点头:“结婚对于我很亏本的,为什么要结婚?”
“不结婚就不会离婚,不离婚就不会被分钱,重婚,出轨等等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喜欢谈恋爱而已。”
“你要是觉得我OK,跟着我,一定不会让你亏,我对每个女人都这么说,点样?”
“够硬气吧!”
赵雅之一阵默然。
她跟张国宾的思想截然不同,不过,眼下张国宾的想法,却非常契合她现在的状况,张国宾则是觉得自己把阿之力捧回香江女神的位置,再怎样也不能白干活啊。
何况,阿之姐既然有意思,那一切都水到渠成,美滋滋。
“我挺佩服你的。”
“张生。”
赵雅之忽然莞尔一笑:“起码不虚伪。”
“你身上酒气好多,我去帮你大盆水,擦擦身。”赵雅之站起身,拉开门,几分钟后,端着一盆水进屋,帮张国宾从头到脚擦拭一遍,她心里一直记得母亲小时候教过的话。
你让一个男人体会到家庭的温暖,女人才会爱回家,家才完整、快乐。
赵雅之现在也不愿想太将来的事情,眼下把面前的男人照顾好,她的心里才有家,她是一个离不开家的人。
张国宾则在享受之后,又开始享受,不过此享受,非彼享受。
第二天。
一早。
张国宾在阿之的房间里醒来,正好看见阿之起床在拆快递,从快递里取出一条物品。
张国宾眼神古怪,语气吃味的说道:“之姐,你买这个东西做乜?”
“看不起我阿宾?”
阿之却表情娇羞,嗔怒的怪道:“都怪我之前住阿霞隔壁,离婚后夜夜有歌听,点是看不起你?”
“是你太巴闭啦。”
这段时间阿之没事都会煲汤做饭,提着保温桶,乘车亲自到公司,将饭菜送到张生办公桌。
若是有拍戏也会提前打电话,提醒张生记得吃饭,不用多久,二人交换的消息就在圈内传开。这次倒没有闹出半点风波,一来,众人早早都有心理准备,就连温壁霞,朱宝艺都觉得很是自然,二来,事件真正落实之后,反倒没什么好讲的,娱乐圈更无人敢讲什么。
阿宝没有阿之手艺好,做不来饭菜,只能眼睁睁看着阿之天天往张生的公司送餐,自己也只能晚上多熬熬糖水,等张生有兴趣来喝个糖水。
张国宾倒觉得一日三餐都有照顾的感觉很棒,谈不上家庭的温馨,却自有一份温暖相伴。
李成豪近期却被通菜街,花园街两条街的装修项目搞得头痛脑大。
宾哥交给他做的事,
还是一件小事情,
点解能不办好?
本来承包两条街商铺翻新的事情已经基本搞定,可随着尖沙咀一个工地出现强拆撞死人的新闻,地署的鬼佬开始严查强制拆迁,违规承包,花园街趁机出现几个硬茬子铺主,牵头两条街的商铺要跟“国宾建筑”重新谈合约。
李成豪目前已经签下两百多间商铺的承包合同,其中近一半已经开工,三分之一接近完工,尚余七十多间商铺待签约。
本身商铺签约便是一件繁琐的事情,“国宾建筑”又不算大公司,三个月的进度勉勉强强搞定大半。本来大波豪月底就要搞定最后一批商铺合同,现在被花园街几个铺主牵扯一下,怕是不能如期动工,怕是不好给宾哥交待,怕宾哥看低他。
“阿豪,胜和的公司刚拆死人,我们不能再乱搞事,正行生意,先问宾哥先。”邹永昌刚陪李成豪结束铺主谈判,谈判结果不尽人意,却看出李成豪眼神里的桀骜,连忙开口劝住阿豪:“千万别给宾哥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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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下黑手(求订阅)
“我知道的,阿昌。”阿豪明白正行归正行,社团归社团,社团事可以用社团规矩解决,但是正行事必须交由宾哥拍板决定。
这是一条底线。
虽然,堂口的正行生意,来往帐目计入社团的数,但是宾哥话过,正行生意得用正经方式处理。
张国宾收到阿豪的报告时,坐在办公室的沙发椅上,甩手轻晃雪茄,两行烟雾飘飞。
“这件事情,我已经派人开始处理了。”他语气沉稳的讲道,仿佛就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通菜街,花园街两条街的拆迁工程,他其实一直都很关注,对于两条街发生的近况,亦早有收到风声,提早进行准备。
“宾哥!”大波豪却表情一变,肃声说道:“你派人去做事了?”
“点解不派我去!”
大波豪语气有些不忿,心里却有些慌张。
他自从扎职堂口白纸扇便越来越少带兄弟们去做事,难道宾哥现在已经嫌他不够能打了?
大波豪甘愿把白纸扇的位置让给别人,却誓死要做宾哥手下第一打仔!
张国宾则表情奇怪的望向他:“我派人去盖样板房,点解要派你去?”
样板房是商业地产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时候,方才诞生的销售产物,目的是吸引顾客,增加顾客对产品期待。
虽然样板房总是以实际交付为主,但是在香江尚未流行样板间的年代,推出样板房足够以文明的方式解决两条街商铺主的担忧,当然,既然是有人牵头闹事,那就必须解决掉硬茬子。
搅事的人往往是为搅事而搅事,可不会管你样板房开的好,开发商有没有良心。
而搅事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钱,张国宾细思一阵,捏着雪茄,吩咐道:“另外,阿豪,你带人给搞事的几个去包个红封,包大一点,不要小气。”
如果,搅事的人拿了红封,还要不依不饶,那么社团兄弟也不会坐视不理。
张国宾的建筑公司停小,几百号人,堂口却很大,三千多号兄弟!
惊你呀!
这也是张国宾风轻云淡,能够想出方案,文明决绝的基础。
不够实力的人,你拦着他赚钱,你早死了,谁会想方案?
“知道了,宾哥。”李成豪听见张国宾要包红封的命令,眉头连挑两下,转身离开,面容露出桀骜之色。
“阿豪。”咸水,银水两人乖巧等在门外,出声喊道。
李成豪径直走出办公室门,路过拍拍他们肩膀:“带上人,做事!”
“是!”
“豪哥!”咸水,银水二人早有准备,干脆应命,对视一眼,掏出大哥大,喊马仔们出来做事。
李承豪开着丰田车来到花园街的装修店铺时,花园街十几间商铺正在装修当中,为保翻新工程不影响花园街的店铺销售,花园街、通菜街都采取分批翻新的策略,整条街并没有一口气大翻新,而是一段一段进行翻新,翻新的店铺还可以在门口摆摊,差佬人门碍于城建署,商业署的面子,不敢砸商铺主门的饭碗,自然要放沿街摆正一马,否则光是商铺主们的投诉便能压死他们。
两条街一百多位商铺主,则在围绕着两间已经装修好的商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成豪下车给咸水打出一个手势,咸水立即带着两辆面包车的兄弟散到四周,死死盯着商铺主们带头的一伙人。
李成豪则穿着白色西装,走到商铺门口。
只见,两间店铺内有销售人员,正在围绕着商铺装修,施工材料进行介绍,向商铺们保证国宾建筑的质量,而且提供两种样板,五种款式的商铺设计。
不同项目的商铺,其实对商铺内部结构,会产生不同的要求。当然,一条街的外表装修尽量保持一直,给予客人们统一的感官,确实会促进街道客流。
商铺主们被国宾建筑“样板房”操作,弄得眼花缭乱,正当销售人员激情演讲的时候,立马就有一位商铺主跳出来,喊道:“国宾建筑好犀利!”
“同样的改造,我们找其他建筑公司,起码多花三万块!”几个托义正言辞的一出场,几句话便把摇摆不定的商铺主们带偏,其实商铺主们都知道两条街的翻新成功,已经被义海社公司吃定!
可随着尖沙咀工地强拆死人的事发生,再加上有人挑头,一些商铺主们便开始躁动,遵循商人的本质,开始追求利益,不过义海社拳头的强大,商铺们心中有数,样板间能算多高级的销售手段吗?
虽然能让人眼前一亮,但是众人都并非傻子,只是义海社拳头够强,加上一颗定心丸,大多数便决定偃旗息鼓,少数挑头的人,面对有凭有据的样板房,张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
一个小时后,人群散去。
国宾建筑稳住大局,现场签下一些合约。
李成豪一直在旁边观望,见到宾哥的办事手段如此犀利,便知晓大局已定,不过一黑一白,两手准备,白的做干,要开始做黑。
白手针对正经人,黑手真对衰仔!
李成豪很上道,回头朝咸水打过一个眼色,咸水立即转身下令兄弟们分散入场,在花园街沿街拦住七八名挑事者,三五个兄弟一组,分别将一伙人带入一个商铺工地。
“哐!”李成豪一把将商铺卷帘门拉下,身姿昂扬,回首望见八人:“你们边个带头,哪个字号的?”
“你…你…你是谁?”一名染着金发,钉着鼻环的学生仔,畏畏缩缩走出一步:“我叫托尼,南加州大学的学生,你想怎样?”
“没字号啊!”李成豪恍然大悟。
原来是个留洋的学生仔。
这个学生仔是花园街一个铺主的儿子,留学回国听见国宾公司承保工程的事情,感觉操作很不合规。
便打算采用海外流行的民主带头方式,聚众抗议攥取利益,未想到,刚挑起头事情便被压下了。
托尼仔脸色有些慌张。
李成豪却将手伸进西装衣袋,取出后后一叠红包,将红包放在手掌上大力拍拍。
“啪啪!”
重重拍出声音。
“这一份是你的,这一份是你的……”李成豪将一份红包交到托尼仔手上,再把一份红包交给另一个人。
托尼仔双手接过红包,表情有点迷茫,捏着红包问道:“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哪儿有凶神恶煞,请人进来,又发红包的规矩?
李成豪自顾自的将红包发完,再扭头望他一眼,笑到:“发红包给你看病啊!”
“傻仔!”
“啊?”
咸水在旁炒起工地上一根木棍,手腕轻轻一掂,转手便将木棍狠狠扫来。
“嘭!”一棍砸碎托尼仔的膝盖。
“砰!”
“噗!”
“啊!
……
一阵棍棒殴打的惨叫声响起,二十几名兄弟在商铺内同时动手,街边路过商铺的客人们隐约听到声音,却难以判断发生什么事。
车流的吵杂声也很快盖过哀嚎,哭泣。
李成豪半个小时后,拉开商铺大门,一身白色西装,胸膛鼓鼓,顶起两枚扣子,站立在商铺门前。
背后站着二十多个黑色西装马仔。
只见,他站在商铺门口轻轻抽一口香烟,再弹弹烟灰,干净利落的带着马仔走出商铺,沿着街道潇洒离开,徒留下商铺里八个遍体鳞伤,肿成猪头,面目全非的学生仔。
当天晚上,花园街,通菜街,两条街的合同便全部搞定。
“宾哥,这是一群建筑公司的合同。”
“我问过了,一群留洋回来的学生仔,只是要学国外搞民主而已。”李成豪开车送张国宾回到公寓,将一份合同取出,甩手交给宾哥。
张国宾接过合同,看都未看,只是道:“辛苦了,阿豪。”
“不幸苦呀。”李成豪摸摸脑袋,憨笑道:“只是教几个学生仔认清现实而已。”
“没有太为难他们吧?”张国宾随口问道。
李成豪摇摇头:“放心,大佬,给他们封红包啦。”
“那就得,回去早点睡。”张国宾一把将合同拍回李成豪胸口,转身便走上公寓大楼。
“阿公,胡先生找我有什么事?”第二日,艺人公寓,张国宾睡醒接到电话,听闻是黑柴的声音,语气有点惊讶。
黑柴却笑着说道;“胡先生要找你谈工程的生意,他听说和记出了一个人才,很欣赏你呀。”
“你好像在花园街搞出了新花样?”
黑柴问道。
张国宾也没想到,区区一个样板房的举措,便能引来“和合实业”,香江第一基建大王的注意,不过看“和合实业”的名字,再想想是阿公打的电话……
基建大王“胡映厢”跟和记的关系匪浅啊!
“花园街一条小商街,能玩多大水花?”张国宾掀开被子,起身穿衣,随口答道。
“胡先生约我几时吃饭?”
他才不会放过送上门的大水喉。
胡映厢旗下的“和合实业”是香江一家上市公司,总部位于湾仔的和合中心,去年刚刚落成,当前为香江第一高楼,著名的旅游打卡地,80年代为香江前五十的大水喉,1991年跻身香江十大富豪金榜,怎么突然注意到他一家小建筑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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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跟义海打到底?
中午,两点。
湾仔一家酒楼内。
“胡先生,久仰大名,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张国宾穿着西装,走入包厢里,便见到胡映厢与黑柴已经在主位,客位坐好,胡映厢望见他进门,站起身招呼道:“张先生,请坐。”
“胡先生,叫我阿宾就好。”张国宾乖乖执晚辈礼,在右边的次位坐下,宽大的一间包厢内,仅仅摆着三张椅子,三人皆坐在餐桌上首位,凑成一角,餐桌中间则摆着一盆水仙。
胡映厢笑着说道:“和记有这么出位的弟子,我早应该来见见,可惜柴哥一直未跟我说。”
“我好欣赏你做事的风格。”
黑柴在旁陪衬道:“胡先生不要夸赞,小心晚辈翘屁股,到时候该打了。”
“柴哥就爱讲笑,阿宾,你喜欢吃些什么,跟服务员讲。”胡映厢说笑两句,回头朝张国宾示意,张国宾则很规矩的说道:“客随主便,胡先生点餐就好。”
胡映厢点点头,也不拒绝,回头便向酒楼经理吩咐道:“老样子,盘几道拿手菜,唔要太浪费。”
“知道了,胡先生。”酒楼经理拿着手本本,认真的板着张脸,却一个字都未记,转身便离开包厢。
胡映厢祖籍粤省花都,生在香江。
父亲胡钟为香江早年生的“的士之王”,最早开出租车、货车谋生,打拼三十几年,拥有香江超一半的“的士”数量,后来由于公司的“的士”太多,?买地盖停车场,?意外在房地产赚到一笔钱,?才开始兼做房地产生意。
到了胡映厢这里,便主做地产建筑行业,成立“和合实业”,?一路顺风顺水,在60年代时搭上香江房地产第一批快车。
胡映厢毕业于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土木工程系,?既是地产商,?又是建筑设计师,和合实业代表作便是他亲手设计的“和合大厦”。
张国宾早上跟黑柴一番询问才得知,?胡映厢父亲便是“和记”字号的双花红棍,毕竟在30年代时,香江政商界一片黑暗,?做任何生意都不可能离开社团背影。何况要招聘人手,?应对各方的“的士”行业。
胡映厢父亲的第一桶金,?也许就是搏命,?搏出来的港纸。
胡映厢自然已经彻底洗白,甚至连字号都没入,?但却依旧跟“和记”社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是“和记”多个团社的大水喉,大老板。
许多和记社团都有马仔在胡映厢手下揾食。
令胡映厢在和记内地位超然。
张国宾听闻黑柴讲完这番话便知道,?胡映厢是真正以两代人的努力,从地狱爬上天堂的成功者。
这种人杰自然不能小觑。
“多谢胡先生邀请。”张国宾举起酒杯相邀,?非常讲究礼节,而胡映厢也不是弯弯绕绕,?喜欢摆排场的人。
他动了几次筷子,饮下一杯酒,?主动说道:“两个月前,我把一栋大厦的建筑生意承包给胜和,但是胜和却搞出人命,让大厦停工两周,我走关系到承建副署长才摆平。”
这是胜和给大老板惹麻烦了。
“可我听说你摆平花园街,通菜街的商铺主们,轻轻松松,?简简单单,除了用拳头,还懂得用脑子。”
“胜和,胜义,?和福,和图……底下一大帮社团,唯有你在处理工程的时候,像是在做生意。”
“胡先生过奖。”张国宾谦虚道。
表情却凝神静听。
“没有。”胡映厢则摇摇头,感慨道:“样板房的销售方式很好,昨天刚在街头出现,今天就呈上各大地产老板的办公桌。”
“我知道花园街是义海的地盘,打电话给柴哥,方知道你很会做生意,有一位正行商人的样子了。”
其实,真正的大老板都不喜欢做事太过火的人,更是对社团背景有一份忌惮,处在若即若离,用却不依赖之间。
张国宾无形中也有这种风格。
于是,胡映厢讲道:“所以,我比较喜欢跟正行商人做生意,若是你有打算继续做建筑行业的话,可以扩大建筑公司规模,往后接承和合的建筑工程。”
香江地产市场遇冷,
不代表地产商全面停工,
在牛市里赚钱不是本事,在熊市里保盈方是才情。
胡映厢的和合实业当前便有工程正在上马,而且相比于胜和,胜义几个社团的做事手法,他更钟意义海的太子宾。
张国宾却在吃饭时,一边吃饭,一边回忆,终于响起“和合实业”的根基除了房地产,更在于政府基建项目。
而且是跟内地合作的政府基建项目!
否则,胡映厢又怎么会被誉为“基建大王”?
80年,胡映厢北上投资,第一个项目便是广城大酒店,为当时广城最好的酒店,去年已经动工,1984年开业,收回投资成本以后,果断把酒店经营权交给广城政府作为投名状。
今年,胡应湘还想内地提出兴建广深高速意向,并签订《广深拱高速公路意愿合作书》,此项目84年批准,投资122亿,历经13年通车,为全国第一条通车高速公路,来回六车道,直接带动粤省经济腾飞,此一战,胡生名动全国,登堂开会!
张国宾意外的发现胡生与他投资思路相符,而且基建行业的利益,普通市民看不见,商人们却摸的着,一旦广深高速通车,“义海中港”将会一飞冲天!
同时,虎门大桥,珠港澳大桥皆是胡映厢大力推动,投资落成,这种“北上”、“基建”的投资方式,非常符合张国宾的发展路线。
张国宾当即答应道:“多谢胡先生看重,国宾建筑将会适当的扩大生意,承接和合实业的工程。”
此时,胡映厢身价资产要赛过李长江。
不过,张国宾知道搭上胡先生的车,便是李长江站在对立面!
因为胡李二人皆是香江地产大亨,只是与胡“北上”,“基建”的发展路线不同,李长江实行“码头”,“炒房”路线。
李长江手下“和记黄埔”,彼时为全球最大的港口集团之一,香江当时一共21个集装箱码头,李长江一人包揽了其中13个,某种程度而言,码头运输就是李氏财富帝国的印钞机,而一旦陆路基建搞好的越好,码头运输份额便会被愈加消减。
李长江想赚内地的钱,便是要用码头收“税”,搞基建除了便宜市民,政府,赚一波板砖钱,不利于他。
炒房?便宜拿地,囤地不开发,违背承诺,甩地套现跑路。
说的就是他!
张国宾倒不说有多厌恶李长江,但前世的工作经历,令他对李长江有很深的天然戒备,与其跟食人性极大的李长江合作,跟胡映厢合作倒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起码胡映厢有一定的情怀,更站队内地,与他“北上”方针相符。
这一两年承揽建筑工程,扩大施工队规模,明后年正好大举抄底房地产市场!
而且跟胡映厢一起联手搞基建,根本不用怕工程队没工开,内地还缺基建工程吗?
胡映厢听见张国宾爽快的答应下来,点点头:“好。”
“以后有生意上的事,你直接跟我助理联系。”他一手捧着碗,一手摆摆筷子,旁边一名男助理上前递上名片,张国宾收下。
这餐饭没有用很久,谈话时间不到十分钟,大约二十多分钟后,胡映厢便起身离开,要回公司处理事务,张国宾,黑柴一起陪胡老板步行回到公司,待到胡老板乘电梯上楼以后,张国宾才掏出那张名片,用手指夹着来回把玩。
“阿宾,你怎么想的?”黑柴杵着手仗,黑色唐装,漫步街头。
张国宾轻佻的道:“有钱赚,那就赚喽。”
“嗯。”黑柴不置可否。
张国宾在跟胡老板达成协议以后,便开始大举扩张“国宾建筑”,扩张方式主要是开优待厚待遇拉拢“班主”。
建筑公司旗下的施工队,都是由一个个“班主”带着自己人组成,有的是老乡,有的同村,总之,人都懂得抱团取暖,争取利益。
“班主”便是建筑公司跟员工的中间纽带,挖版主,等于挖电影导演,而且是连带一个剧组都挖走的那种。
可现在市场低迷,其他公司承接不到项目,开不出工资,撞见有一个正在扩展,开出不错条件的老板,点解怎么可能拒绝?
两个月内,国宾建筑便扩张为一支一千多人的建筑公司,基本把花园街,通菜街的收入都砸进去了。
这一块张国宾等于没有一分钱入账。
好在,《省港旗兵II》创下803万票房,《开心鬼II》创下1570万票房,《英雄本色II》创下1300万票房纪录。
《省港旗兵II》票房不如第一部,可见竞争力有所下滑,但陈奎安,徐景江还是靠着《省港旗兵II》打出名气,踏入演艺之路。
《开心鬼放暑假》作为开心鬼系列的第二部,正好契合暑期档口味,狂揽1570本土票房,问鼎暑期档票房第一的宝座,《英雄本色II》则位列暑期档票房第二,销售走势,高开低走,可见口碑损耗不小,不过两部电影还是替张先生疯狂捞金。
梦工厂里的收益,已经可以拿出一部分,用作其他行业投资。
张国宾心里打算明年拿地产行业试试手,将地产作为第二家个人独资企业。
《开心鬼II》、《英雄本色II》则都用了出口片名额,预计还将有一大波海外票房到账。
张国宾却有一点点意外。
胡映厢交给国宾建筑的第一个大型工程,竟然是尖沙咀柏丽购物大道的商业大楼项目。
这个项目正是胜和先前强拆死人的项目。
虽然,张国宾对于尖沙咀项目有一丢丢小意外。
但是,送上门的生意,他没道理不做!
胡先生把胜和的项目转交给他,可见对胜和是非常不满,而张国宾在签下接手合同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乘车前去乡下,带上钱慰问强拆致死案亲属,再去探望医院内躺着的几个伤者。
“丢雷老母,天堂哥,你看看义海的太子,人马还没开进工地,便已经一幅工地老板的样子了。”
胜和。
尖沙咀,弥敦道,和胜和,坨地。
和胜茶馆。
天堂仔穿着一身皮夹克,蓝色牛仔裤,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正陪着几位叔父喝茶。
天堂仔是义海七星当中实力最强的头号堂主,坐拥弥敦道整条街的管理权,每个月收帐收到手软。
同时,尖沙咀作为九龙半岛较早已经地产开发的地区,天堂仔最早便是承保建筑工地起家,除了正常的地盘收入外,最大的财源便是承包尖沙咀地区工程,无论是商业地产,还是政府工程,来者不拒。
一名马仔将报纸放在桌面。
几位饮茶的叔父都停住动作,齐齐抬眼,将目光扫向天堂。
“啜。”天堂仔饮下口热茶,表情不变,放低杯子:“知道了。”
伴随着胜和七星折戟沉沙,当前胜和的实力也在不断缩小,尖沙咀工程的财源对社团很重要。
“天堂。”
“大厦工地的财源,不能再丢了。”锥脸徐身材销售,穿着一身白色长衫,坐在茶桌前,面色十分虚弱。
天堂仔站起身,起身讲道:“放心,徐爷。”
“胜和不是乞丐,胡先生把生意交给我们管,没道理再拿走,太子宾的人马进不来,事情闹大,太子宾一样没办法跟胡先生交待,工地开不了工,胡先生一样来找我们胜和。”
“这件事情交给我。”
“我可以跟义海打到底!”他转身离开茶桌,在路过书架旁的时候,顺手摘下悬在架子旁的一把短匕,哒哒哒,踩着步伐,握着短匕,快步下手。
柏丽大道,工地。
围挡内的一片泥地里,铲车,吊车,工人,古惑仔,上千人挤着满满当当,堵住了进场的路。
李成豪带着一千多名工人,站在工地门口,工人们都戴着安全帽,手上拿着工具,激情与胜和仔对峙。
“什么?”
“胜和的人这么狂?”
张国宾在医院里,接起电话,表情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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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不能当坐馆的马仔,我不收!
“我现在就过去。”
啪嗒。
张国宾挂断电话,快步沿着长廊离开。
在建筑行业当中,工地纠纷是一件常事,城建署有完整的处罚条款,一个工人死亡,罚款工程公司多少…
但在出现流血事件前,城建署往往不会插手工地纠纷。
因为,工地纠纷涉及的人员较多,场面较为复杂,工人们为了饭碗,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各个班主,工头,一样野蛮,张狂。
与其跟工人打交道,城建署不如直接对老板下手,等到工地出事便对公司重罚!迫使工程公司内部解决矛盾,而怎么消弭工程矛盾,不造城流血事件,便成为工程公司尤其重要的一项能力!
张国宾想到过公司进场会产生一定矛盾,却未想到胜和敢直接出面,双花红棍带头到场闹事。
想来,胜和不肯放弃一块肥肉。
“是不肯放弃大水喉呢?”
“还是胜和真的穷到连一座工地都不甘心撒手。”张国宾坐在车内,细细思量。
当他的车队抵达柏丽大道的商业工地时。
工地门口,国宾建筑一千多名工人,正头顶蓝色安全帽, 穿着工服, 手中拿着锤子,泥铲,乌泱泱一片,人头攒动, 站着数十名义海社职员背后, 大声喝骂,逼胜和仔出场。
胜和会员, 工人们则身穿着黄色工人, 臂膀扎着黄带,表情冷漠的站在场地内。
一干古惑仔们叼着香烟, 神情彪悍, 簇拥在工程车旁,唾面自干。
三辆大型挖机,七辆中型推车,其余十几辆工程车里都坐着人, 叼着烟, 虎视眈眈望向门口。
只要义海的人敢进场,只要大佬一句话, 他们就干开着车碾上!
张国宾穿着黑色西装下车, 带着五六个人, 沿着缝隙进入人群, 人群内的工人, 会员们望见他都纷纷让路, 口中喊道:“张生, 张生。”
“嗯。”张国宾微微颔首, 目不斜视,径直来到大波豪身旁, 拍拍阿豪的肩膀:“没事吧?”
“没事?刚刚有点小纠纷,已经搞定了。”大波豪白色西装裤腿处带着泥巴, 工地大门布满混乱的脚印,七八根铁棍掉落在地,几个裂开的安全帽,上面还有着血迹。
显然, 阿豪能够维持场面不要大乱,但工人们骂到不过瘾,推搡, 动手,再发展至打架, 却并非可以轻易搞定的。
好在,工地上没有死人都不算流血事件。
张国宾点点头,上前一步,放话道:“天堂仔,给你三分钟时间出来聊聊,不想聊,我就打进去!”
“太子哥, 我惊你呀!”天堂仔趴在一辆挖机的驾驶室里,双手抓着方向旁,表情恶狠的叫骂道:“只要你的人敢进工地一步, 我就开挖机铲了你!”
天堂仔确实是胜和七星当中, 仅存一个有实力,有人马跟他晒马的双花红棍。
“你要想铲人, OK啊, 义海七万多人,算你一天铲两个,今年你二十七岁,你铲到八十岁,顶多铲三万八千个,最后还有三万义海兄弟给你收尸,你到底是要赚铲人,还是要赚银纸。”
“我看你是想赚冥纸啊!”张国宾独自站在千人前,于怀中取出一支雪茄,招招手,小弟上前递火。
他一边大骂,一边用手比出模钱的姿势,语气中充满不屑。
“操!”天堂仔嘴里咒骂一声,拿起短匕跳下挖机,越众而出,带人走到张国宾面前:“太子宾,做人不要太嚣张,尖沙咀不是你的地头。”
“你要是有本事,打下整个尖沙咀再说。”
“唰!唰!”又是十几辆面包车停在路边,飞麟仔带着两百多个义海,尖沙咀堂口的兄弟到场。
“天堂!”
“打下尖沙咀事情,不用跟太子哥谈,跟我谈!”飞麟仔面色冷峻,站在张国宾身边。
义海十杰,尖沙咀堂主到场!
飞麟仔答应过只要张国宾的正行生意开进尖沙咀,他就一定要撑太子哥的生意到底。虽然,他还未打下弥敦道的地盘,但是,太子哥在尖沙咀遇到事情,飞麟仔绝不会作壁上观。
”呼!”张国宾手指捏着雪茄,轻吐一口长气。
他对飞麟的态度感到满意。
现在他随便动一动手指,义海社当场就能干掉天堂仔,趁乱还有机会吃下弥敦道的地盘。
不过,商业工地一旦发生流血事件,整个工地都要长期停工。
这肯定会对胡映厢造成很大损失,二人刚刚达成的合作,或许便要陷入破碎。
加之,现在天堂手下除去有几百号胜和仔,还有上千号胜和工人,在饭碗面前,胜和工人与胜和仔一样。
“飞麟!”天堂目光阴狠,面露凶色。
这段时间他也感受到飞麟仔的能打。
张国宾则是审视着天堂的态度,琢磨一番,出声提点道:“天堂,你想要在工地继续开工,行。”
“这快工地,我的人,跟你的人一起做。”
“你拿出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卖给我,以后两家公司一起开工,胡老板不会再给你工程,但是还会给我大把工程,你跟我混,照样有饭吃。”
“靠!”
“你要吞并我的公司?”天堂仔又惊又气。
张国宾却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本身“国宾建筑”便还在扩张阶段,收购其他建筑公司一起做事很合理。
而天堂公司在一个公司上,就得转让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再多开几个工地,股份迟早转移至百分之五十以上。
张国宾若是掌控绝对话语权。
天堂就是张国宾的打工仔了。
无形间,
等于义海吞并了胜和的一角,将来若不断侵占,建筑公司便将成为“义海”真正吞并“胜和”的第一步。
“合作,只是合作。”张国宾却纠正道:“公司又不是地盘,虽然是社团的产业,但是只要你给社团交的数变多,叔父们分的钱够多,社团坐馆都得闭嘴!”
“何况,你现在跟我打打杀杀,拼得两败俱伤,只会便宜其他人,锤脸徐切完胃还能活多久?”
“你知道的。”
他调侃道。
天堂仔心头猛然惊醒。
是啊,现在坐馆还能活多久?
只要他对外开战,一定会变成胜和对外的炮台,打得遍体鳞伤,不见得好处多少,一旦打输,死无全尸。
便宜全被老阴逼们捡走。
张国宾则完全是站在商业利益上讲合作,商业嘛,本身便和气生财,可商业合作,又是一种腐蚀性的吞食。
经济打垮对方,远比武力打垮对方更为致命,毕竟武力的作用都是为了捞钱。
张国宾若是掌握住一个,两个,乃至更多的胜和财源,胜和岂仔不是都将成为他的马仔?
此刻,张国宾果断,逼迫道:“冥纸,银纸,选一个!”
天堂仔沉默。
张国宾等待两分钟,见到天堂仔还在挣扎,当即“啧”的一下笑出声,举起西装袖口,捏着雪茄,随意拜拜:“进场,开工。”
“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一起做事,和气生财。”
大波豪回头朝工人打去眼色:“快点进场!”
国宾建筑的工人们在义海兄弟带领下,开始拿着工具进场,胜和仔们见大佬没有动静,纷纷不敢阻拦,怔在工地作背景砖。
“天堂。”张国宾带着飞麟,阿豪,东莞苗一伙人,走到天堂仔面前,欣慰地点点头夸赞道:“你看起来傻乎乎的,没想到,还挺有脑子。”
“不错,你做了一个聪明的决定。”
其实,张国宾讲的话,天堂大部分都未想过,真就没脑子冲在前头,不过,没脑子的人被有脑子的教育过,多少会长点脑子。
天堂却拎着一把短匕,抬起眼睛,望向他:“你若是以为收我一家建筑公司,就能对我指手画脚,你迟早会被我干掉。”
“嘴巴很硬,希望你的身手一样硬。”张国宾心里毫不介怀,反而指点道:“你回去就对锤脸徐说,你已经搞定工地的事了。”
“毕竟你确实搞定了,只要按时交数,锥脸徐不配呛声。”只不过,是被他搞定。
“我做事,不用你教。”天堂仔却冷冷的瞥过他:“我是胜和红棍,不是你义海马仔。”
“啧,红棍?”张国宾却不屑的轻啧出声:“胜和的红棍点配做我马仔?你要做我马仔,先当上胜和的坐馆再讲!”
“不能当上坐馆的马仔,唔好意思,我不收!”
是人都有野心。
张国宾在分辨过胜和的局势之后,早就发现天堂是最接近胜和坐馆的人选,除了年纪较轻外,别无劣势。
而江湖是不讲年纪的,如果天堂有心,帮他当上二十多岁胜和坐馆又何妨?
天堂攥紧手中的短臂,肌肉猛的用力,眼神满是凝重。
“这块工地,你看好,不要再出现强拆搞死人的事,否则,按照我的规矩来办。”张国宾交待道:“下午,状师昌会到你公司钱合同,带着钱收下股份,平时没其他事,你不要联系我,不是怕人知道,是你还不配。”
“知道吗!”
“扑你阿母!”天堂仔当场咒骂,拎着短匕直接转身离开。
第131章 千万不要惹太子宾
O记。
黄志明站在大sir办公室门口,打理一下衣领,挺挺胸膛,面带得意的咳嗽两声:“咳咳。”
洗国成拿着电话,扭头望向门外。
“哒哒。”黄志明抬手轻叩玻璃门,出声讲道:“洗sir。”
“请进。”洗国成放下电话,站在办公桌后,望着进门的黄志明,眼神可怜,拿起桌上的一份报告,丢给他道:“你自己先看吧。”
“是,洗sir。”黄志明表情突的一边,接过报告,来回翻阅,脸上变得苦涩。洗国成摸出一支烟在纸盒上轻敲两下,把香烟递给黄志明:“本来你能顺藤摸瓜,查到红鼎大厦的工厂,确实是大功一件,可惜,最后急功近利,被罪犯耍了,在街头枪战,又令多名警员受伤,你的家境令被取消了。”
当然,如果再接再厉,真挖新的庄家, 比如太子宾这种份量的, 那黄志明立即功勋卓著,立下大功。
黄志明兴致有些萧瑟的接过香烟,随意丢进嘴里,点上烟道:“没事, 我做警察, 又不是做官。”
“放屁啦,有的升, 当然要升。”洗国成却打断道:“否则打打杀杀, 枪林弹雨,整天那么辛苦为乜?为了给女皇换裹脚布啊!”
“下次升职, 我肯定第一个推荐你。”
“没事啦, 大sir。”黄志明耸耸肩膀。
洗国成话锋一转,警告道;“不过,我看了近半年的行动纪录,你对义海盯的很紧, 怎么?”
“这么钟意太子宾啊!”
“我可真是太钟意他了!”黄志明毫不掩饰, 嘴里斜叼着烟,笃定道:“他是那种一定要打死的古惑仔。”
“不打死他, 他就会站在我们头上拉屎!”黄志明的烟伴随张口说话, 一翘一翘, 不时冒出白雾。
洗国成不置可否:“嗯。”
“可是你几次对太子宾都没什么成果, 反倒是其它社团, 收获不小, 是不是暂时把太子宾放一放?”
“没有拿到关键证据的事情, 尽量避开太子宾。”
洗国成劝道:“这一年太子宾很红, 用纸钞开路,搞他风险很大。”
潜意识是, 先搞简单的,再搞难的, 而且要搞,必须一棍打死,或者等太子宾生意出问题,自然要靠社团黑钱来补贴, 到时动社团力量,捉他的证据更易。
洗国成见过许多当红一时,混得风声水起, 最后又钱财散尽,失去光环, 被打回原型,抓入赤柱的江湖大佬。
现在,太子宾距离大亨的等级尚远。
还是一个江湖老板的程度,兴衰成败,难以莫测。可以说,洗国成的意见很中肯,虽然跟黄志明的策略相背, 但是鉴于前几次的行动,黄志明还是点点头:“OK,我先避避太子宾的风头, 搞其它社团吧。”
黄志明也想升职啊!
不如, 先在其它方向做出点成绩。
插到太子宾身边的“针”,短时间内, 提供不了有用消息, 或许再过一两年,两三年,渐渐会有所起效。
“你明白就好,去忙吧,行动副处长很欣赏你,上次专门跟我提了你的名字。”洗国成甩甩手,放下烟盒。
黄志明点点头。
“黄sir。”
当他叼着香烟,咧着嘴,解开西装扣子,放诞不羁的回到办公区时,李勇力,张岩海,虎头仔正好无事,拿着下午茶上前打招呼道:“扫毒组的卓sir在等你。”
“这次…”
“是不是拿到嘉奖令了?”李勇力眨眨眼。
“嘉奖你个头!”
“啪!”黄志明将文件砸在李勇力的头顶。
“我去,火气这么大?”李勇力摸摸脑袋,满脸迷惑。
黄志明则拿着文件来到走廊入口,顺手将烟头灭在一位madam的纸杯里,惹来madam一记白眼。
黄志明却沾沾自喜,露出猥琐笑容。
“黄sir,这么开心,上次案子,收获不小呀?”卓治真黑色西装革履,戴着金边眼镜,双手插在西装裤带,身材干练,笑问道。
“你跟我一起办的案子,有没有收获,你不知道?”黄志明跟他没那么客气,翻起一记白眼,骂道:“要不是你们扫毒组乱插手,我怎么可能踩进坑?”
“黄sir,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卓治真抬手扯扯西装,潇洒地道:“我们打算继续跟进太子宾那条线。”
“有没有兴趣?”
“没!”这次黄志明回答的很干脆,还警告道:“我劝你少惹太子宾,太子宾现在银纸傍身,有金身的!”
“哟,明王也是收手的一天?”卓治真有点意外,解释道:“赖皮候的出现,代表‘冰’已经进入香江,冰比粉更便宜,更廉价,基础材料都可化学合成,香江各个社团的庄家,绝不会放过这么一项好生意,据扫毒组估计,将来冰的市场量会继续上升,直至成为比粉更畅销的货。”
“所以,对于跟‘冰’有关的社团头目,将会成为扫毒组的严厉打击对象。”
卓治真自信道:“赖皮候在枪战现场死了,我们上次行动失败,只是因为没有抓到人,不代表赖皮候说假话,跟不代表太子宾干干净净!”
“有理有据,分析的很好。”黄志明讲道。
“那你要不要一起?”卓治真抛出诱饵。
“NONONO,我劝你少惹太子宾。”阿黄举起手,摇摇手指,卓治真眉头一挑,环顾O记办公区一圈,严肃的讲道:“黄sir,你萎了。”
“丢雷老母,癫子!”黄志明一甩手,满嘴脏话,喋喋不休的转身离开。
他已经打定注意暂时不动太子宾,
有人要去送,
随他喽!
卓治真收回目光,走出O记办公区,等在门口的关之谦挂着证件,上前讲道:“卓sir,怎么样?”
“O记不行了,说暂时不要动太子宾。”卓治真完,关之谦皱起眉头:“一个社团大底而已…”
卓治真却目露精光,一扫刚刚的不屑,一字一句,表情认真的讲道:“黄sir说的有道理。”
“啊?”关之谦张着嘴巴,收不住声。
“我们不要去动张国宾,围绕着跟张国宾有合作的社团大底,进行周密严肃的调查。”卓治真进入电梯,按下按钮,表情郑重的说道:“先从号码帮的武兆楠开始。”
“武兆楠是赖皮候的大哥,四个月前赖皮候出事,武兆楠立即跟张国宾见面。”
“假设,假设张国宾跟赖皮候真的合作开冰厂,那么武兆楠肯定有参股,赖皮候结束之后,恐怕武兆楠会派别的大底去做。”
电梯正在下降,
不知通向何方。
关之谦站在卓治真身旁,若有所思,出声讲道:“所以,先前武兆楠身边最近受到重勇的人开始调查?”
“对!”
“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接手冰厂生意的人。”卓治真走出电梯:“让刑事情报科配合一下,马上对武兆楠进行搜底。”
“是,卓sir!”关之谦肃声应道。
这波思维缜密的反向操作,由内而外,透露出卓sir有东西!
很快,刑事情报科收到扫毒组的情报支援申请。
情报科负责人刘正明警司回到办公室的路上,顺手将申请文件丢在一位督察组长桌面:“阿仁,扫毒组的案子跟进下。”
“是,长官!”温启仁唰的站起身,拿着文件,抬手敬礼。
扫毒组与情报科一样都是总署重要部分,可情报科每天跟进的案子那么多,皆是以小组为单位进行,一个小组,一个小组进行调查。
温启仁在哪到申请文件以后,仔细完情报计划,眉头稍稍有些变化,旋即又很快藏起。
他立即带领组员,狗仔队,对武兆楠的动向进行重新摸排。
武兆楠本人在情报科的档案有两本字典那么厚,其中大部分集中在当上坐馆前,当上坐馆后,情报科搁置了他的工作,现在重新跟进,收获很快。
十天后。
温启仁回到屋里,打出电话。
“大佬。”
温启仁弯腰打开鞋柜,将皮鞋塞进柜里。
“阿仁。”
“你回来啦?”
女友“颖语”裹着厨裙,正在屋内炒饭。
“怎么了?”
“阿仁。”梦工厂的办公室里,张国宾转过老板椅,面对着庙街楼底的人流,语气轻快道:“最近想回家里喝汤?”
“最近情报科正在跟进武兆楠,试图挖出武兆楠的合作伙伴,扫毒组目前觉得是太子宾跟武兆楠在一起合伙搞冰,想要从太子宾身边的人下手。”
“你多注意点,别放松警惕。”温启仁换着鞋,抬头跟女友使个眼色,空气里都是小情侣的甜蜜。
温启仁挂断电话,将大哥大放下,好似工作有些疲惫,站在客厅扭扭脖子,肩膀,女友立即便知他又在加班打电话,连忙劝他坐下休息。
张国宾放下电话,表情一点都不害怕,相反感觉很有趣:“怎么?”
“我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无了?”
最近O记对义海社,油麻地消停不少,扫毒组倒是兴致匆匆的跳出来搞事,倒也不搞他。
只是,这很影响他的人缘啊!
“老子可不想做扫把星。”张国宾摸摸鼻子,干脆揾武兆楠出来聊聊。
第132章 此间地狱为何?
两天后。
有骨气酒楼。
张国宾坐在二楼包厢,一身白色运动装,斜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太子哥,这回找我又有什么事?”武兆楠穿着一件黑色貂领风衣,带着两人走入房间,很高马大,气势威严。
他站在椅子旁等马仔脱下黑色风衣,拉开椅子,方坐到椅子上,拿起一件龙泉青瓷杯,手掌来回把玩着。
两名马仔离开包厢,顺带把门关紧,走廊外,站着几十名义海,号码帮的心腹保镖。
坐馆出门。
得有排场。
张国宾笑着说道:“楠哥,饮杯茶,谈谈天,讲话不要这么冲嘛……”
太子宾手中捏着一副白色纸扇,啪,一下甩开,露出一幅泼墨山水图,反过来,背面则是“心平气和”四个字。
武兆楠望见张国宾的作态,气的直挑眉,放下杯子,沉声道:“太子,你有什么话就讲。”
“我要回去赚钱,很忙的。”
“哎呀,楠哥,倒杯茶先!”张国宾扇了两下纸扇,合拢,朝茶盘点去。
餐桌上, 没有上菜, 单单摆一幅茶盘。
号码帮龙头说了,不是很有空,吃饭免了,聊正事可以抽时间。
“太子!你什么意思!”武兆楠喝道:“这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天天要我给你倒茶, 是不是号码帮的字号不够响!”
张国宾却如春风拂面, 云淡风轻的摇摇头:“响!当然响!想到差人都要特别关照!”
“本来我在警署有几个朋友,意外, 真的就是意外透了点消息给我, 事关号码帮龙头武哥你啊!”
“你要是没兴趣,那这杯茶就不饮了。”
反正警察不是搞他, 他也没有做冰, 可谓一身正气,无欲则刚,更不会求武兆楠赏面。
如果武兆楠没有兴趣。
随他便。
武兆楠面色一沉,握着手杯, 长长不语。
张国宾刚放下折扇作势起身, 武兆楠却立即站起身,抢先提起茶壶, 摁着壶盖, 斟下八分热茶。
“张先生, 饮茶。”武兆楠弯腰下, 前倾着身子, 双手将一杯热茶递到桌前。
他仿佛再度回到给义海太子斟茶认错的那一日。
那一日的阴霾,
久久不能驱散。
“多谢晒, 加钱哥。”张国宾笑了笑, 接过茶杯,昂首一饮, 表情畅快。
武兆楠坐回椅子上,又斟一杯茶, 放手边。
龙头不愧是龙头,
能屈能伸,
张先生很欣赏。
“话你听,扫毒组的猎犬嗅着味找到你了。”张国宾讲道。
武兆楠眉头一簇, 不忿道:“扫毒组寻我做乜?”
“上次赖皮候的事,扫毒组没做漂亮,赖皮候是你的手下, 不找你,找谁?”张国宾放下茶杯, 试探着道:“实话跟我说,你有没有继续做冰?要是有做赶快撒手,扫毒组咬起人来比狗都凶。”
“太子!”
“如果我要做冰,为乜干掉赖皮候?”
“保他下来挡枪不是更好!”
“你为乜要干赖皮候,要我告诉你?”张国宾眉头一挑,逼迫着道:“香江市面的冰,这几个月可真是一点都没少, 若没有新的工厂,谁供货!!!”
“我们社团的元宝还跟我说,最近义海粉档不好做, 年轻人都爱新潮的东西, 冰又比粉便宜,销量变差了。”
“他要去墨西哥联系厨师, 最少也要两个月, 现在香江除了赖皮候的厨师!”
“哪里还有厨师!”
嘭!
张国宾一拍桌面,警告道:“武哥,你作为号码帮龙头,要是给扫毒组逮进赤柱可更丢面,皇家警察们最近真的咬很紧。”
“我是把你当朋友...”
“才特意来话你知的。”
武兆楠听见朋友两个人心里一突。
江湖上,称朋友?
这是来要你命啊!
“靠!”武兆楠突然反应过来,撂下茶杯:“太子,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多谢你的消息。”
“我会让兄弟们收一点,免得被发疯的狗咬死。”他起身道:“先行一步,晚上还有事。”
“武哥,慢走。”
唰!
张国宾再度打开折扇,敲起二郎腿,轻轻扇风,目视着武兆楠离开。
待武兆楠带着一大群马仔,气势汹汹的走出有骨气,大波豪方才推开包厢门,进门讲道:“宾哥。”
“嗯。”
张国宾微微眯起眼睛。
他低声讲道:“号码帮的人闪了。”
“好。”
“加钱武到底有做冰没?”大波豪摇头晃脑。
他作为堂口二把手,知道张国宾约武兆楠吃饭的目的,张国宾听见眼睛一眯,摇着扇子,缓缓道:“肯定做了!”
“啊?”
大波豪未想到回答如此果断。
张国宾却慢条斯理的说道:“警方会跟武兆楠这条线,绝不是空穴来风,最近香江市面的冰,不仅没变少,反而变多了。”
“这代表香江不仅还有冰工厂,甚至代表工厂更大,门徒更多,而现在香江有技术做冰的人,仅有一家。”
“号码帮!”
制冰跟制粉不一样,制粉是单纯的植物萃取,粗加工,看重的是产地,产量,制冰则是完全的技术活,每一部都需要精准把控,否则形成不了“晶体”,品质不好,没人买的。
若是晚几年,香江大厨多一些,还真不好锁定人,可现在……
“宾哥。”
“你好果断。”大波豪颇有感叹,
张国宾合拢纸扇,站起身绕出餐桌,语气随意的说道:“因为,刚刚武兆楠心虚了。”
……
“龙头。”
“去哪里?”
号码帮车队,剧中一辆劳斯莱斯内,武兆楠正躺在后坐,搭着脚枕,表情沉重的享受按摩。
一个穿着比基尼内衣,脖子处纹着蜘蛛的年轻靓女,跪在武兆楠身旁,手指浅析白嫩,动作轻柔舒缓,表情恬静的替他捏脚捶肩,吐气时都还带着一股大牌奢侈的香水味。
司机开着车问道。
“四周都是狗仔,肯定是回别墅呀。”武兆楠有些不耐烦的骂道:“妈的,这杯茶还真没倒!”
武兆楠觉得该做点准备了。
……
傍晚。
张国宾在梦工厂回到公寓,掐着点,估摸到吃饭时间。
他便在房间里拿起大哥大,一边按着号码,一边走到门背后,啪嗒,锁下房门,然后转身拉开一个抽屉,取出里面一张名片。
“细佬。”
电话接通。
温启仁正在一辆黑色丰田的副驾驶内,动作匆忙,挑着筷子,埋头吃泡面。
隔壁驾驶座,背后椅子上,皆都坐满警员。
“家里又有什么事呀,大佬,快点说!”温启仁用肩头夹着电话,态度有些烦躁,张国宾立即知道他在聊工作,照着面片便念道:“6982,3829。”
“大佬给你寄了箱特级海鲜,有空听电话,去取货。”
“嗯?”温启仁表情一愣。
“啪嗒。”张国宾挂断电话。
太子宾从来不坑朋友,但是混过江湖的都知道,江湖上没有朋友,只有兄弟!
照他估计,武兆楠作为龙头大哥,不可能亲自去做冰厂生意,武兆楠目前持有的公司,也都是做正行商业的合法公司。
龙头,坐馆,早已不是红棍,打仔。
他一定是把冰工厂的生意交给其它烂仔去做。
既然这样……出事的又不是武兆楠,他顶多点亏钱,亏点人,大家出来行,很正常的啦,宾哥连坑朋友都不算!
倒不如送兄弟一个锦绣前程!
兄弟帮了他这么多忙,也该大佬帮帮手,捧他上位了。
他说过,
不要兄弟在无间地狱,
洗兄弟一身罪孽,
此间,
又为合种地狱?
温启仁听着电话里的盲音,一时没有回过味来,不过情报工作的本能记忆,加上张国宾刚刚一字一顿的报号码,立即令他意识电话里有东西。
“阿头。”
“点样啊?”驾驶室的伙计扭过头,表情疑惑的问道,温启仁则放下电话,噗嗤一笑:“家里大佬给我打电话,寄了一箱特级海鲜海鲜给我,平时抠的要死,肯定是听说我当上督察,特意来攀关系的。”
“哈哈,情报科的关系有屁用!”伙计笑出声:“我们整天都是盯大佬,盯大佬,盯大佬,当狗仔队。”
“他要攀关系得去商业罪案科。”
“去军装组都得!”
“所以啊!”温启仁耸耸肩膀,将电话放到车旁,心里却默默背了几遍数字,加强记忆之后,再过三小时,转身来到十几米外的一辆监听车内。
商务车改装成的监听车,四面窗户都拉着黑帘,拉开车门,里面是一台台高低架起的老式监听电话。
这个时代窃听组机器笨重,唯有知道准确号码,或者安装较大的窃听装置才能收集到情报。
一般在长期工作中会派上场。
“唰啦!”温启仁拉开车门,弯腰钻进车内,反手甩上门,车内的警员们都张口叫道:“温sir,温sir,温sir……”
“6982,3829。”温启仁直接念出一床数字,靠在旁边的电脑旁,出声讲道:“刚收到风。”
“试试这个号码!”
“yes,sir!”一名女警戴起耳麦,立即输入号码,嘀嘀,十几分秒后,成功接线。
女警惊声叫道:“温sir!!!”
“正在通话!”
“嘘!”温启仁拿手指放在嘴前,比出一个禁声的手势,但却并未出声。
第133章 枪响
“状元。”武兆楠站在别墅房间里,望着窗外,语气深沉,沙声问道:“最近工厂生意点样?”
“加钱哥,放心,工厂非常火爆。”状元站在洗舆室的洗手台前,眼神瞥向镜子,拿着一个大哥大,顺手关掉水龙头,甩甩手,抽出一张卫生纸道:“多谢加钱哥给的财路,将来号码帮有什么不想做的生意,全部丢给我都得。”
“你最近收收手,不要出太多货,扫毒组盯上我们了。”武兆楠身影藏在窗帘后,目光炯炯,望着远方的一片树丛。
“我知道了,会低调些。”状元用纸巾擦完手,顺带在脸上抹了一把,望向镜子里的脸颊,随口说道,当然,提高警惕是一定的,可要完全罢手不可能。
扫毒组的狗天天在咬人,要是怕狗,出来做什么生意?
”嗯,底下的人看紧点,小心针。”武兆楠讲完, 挂断电话, 抬手将窗帘拉紧,转身躺回大床。
状元放下电话,将大哥大立在柜台旁,掏出一个小化妆盒, 轻轻拿出粉底, 给自己脸蛋补补妆。
洗舆室外,酒吧劲爆的音乐轰鸣。
一位穿着西装的顾客走出卫生间, 站在状元身旁洗洗手, 洗手时,侧头望了状元一眼, 转身离开。
状元“啪嗒”盖下化妆盒, 眼神阴沉的转过头,朝着背后一个马仔说道:“刚刚那个人有问题,让人把他带到后巷问一问。”
卖冰贩粉的人,时刻都觉得有人要害他, 紧张到神经兮兮, 以前状元并非这样的性格,但是自从开办冰厂以后, 却变得越来越多疑。
别墅外, 一片树林中。
温启仁坐在车里, 放下耳机, 缓缓说道:“换目标!胜和七星, 状元!”
“是, 长官。”几名警员肃声应道。
他未想到大佬给的电话如此有用, 初一接听, 便爆出猛料,难道, 大佬提前对武兆楠耍过阴招?
状元则是胜和七星之一,负责尖沙咀夜总会, 酒吧等生意的堂口大佬,本来最赚钱的生意是走私/贩卖假酒,别说尖沙咀,几乎全港夜总会有超过一半的酒水, 是在状元手下进货。
这种假酒分为两种,一种是进口的走私葡萄酒/洋酒,一集装箱一集装箱的运进港口, 再贴标成大牌送到夜总会销售,一种是则是自产的劣质酒精, 新界几家工厂一整天都在开工。
不过,由于夜总会销售有给香江政府纳税,再加之,能解决就业问题,眼下商业罪案科对状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以用关系很好来形容。
现在状元开拓出制冰生意, 看来是打算“冰酒”一条龙,垄断香江夜总会最赚钱的两项生意了。
状元的野心不小。
温启仁留下一个监听小组,继续跟进武兆楠的线, 紧接着, 便带领组员,转场去跟胜和状元。
温启仁带领组员一连七天, 天天带人蹲在状元身边, 渐渐摸出一些线索,已经锁定几个可能的工厂位置。
状元做事确实很小心,可嘴上答应的低调,不过是拆货多分几个马仔,出货量,出货次数一只都没有降低。
世上,从未有密不透风的墙,一旦撕开一角,暴露的面积就将越来越大。
温启仁在摸到工厂情报以后,暂时压下,并未向扫毒组递交,当晚,趁着吃饭的时间,先给张国宾打电话:“大佬,我最近吃的饱。”
他独自一个站在路边餐车,吃着一份车仔面,夹着大哥大说道。
“能吃饱就得,吃不饱,再回家喝靓汤。”张国宾接到电话,便明白案件有线索了。
温启仁做事确实很干练,一个电话号码,短短时日就查到很多。
“状元最近比较活跃,生意做很大,要不要我去联系一下。”温启仁低头挑面,眼角扫过路边的身影,一道道身影沿途走过。
“好啊,我们跟状元混一混,多少能吃到一点汤嘛……”张国宾坐在办公室里,弹弹烟灰,烟灰落在玻璃岗内。
“我知道了,大佬,有空再回屋跟你聊天。”温启仁“啪嗒”挂断电话,几大口将一碗面吃完,抬手输出一碟钞票,交到餐车老板手上:“多谢晒。”
他拎起餐车旁打包的一大袋车仔面,细看一下起码七八份,转身沿街找到一辆轿车,拉开车门坐进车内,将车仔面交给伙计们作晚餐。
“多谢温sir,多谢温sir。”车内的伙计肚子都有些饿,拆开筷子,拿起面,埋头苦干。
温启仁拿出电话,拨通扫毒组的号码:“卓sir,我是温启仁。”
“温sir,有消息吗?”卓治真正在新界一个屋村内,和一位线人接头,温启仁认真的道:“已经锁定目标,有几个工厂位置,要你们扫毒组的人上马。”
“嗯?”卓治真眼前一亮,单手插着西装,喜形于色道:“你说,我马上派人负责!“
情报科的速度要快!
“新界,屯门,一间假酒厂内。”温启仁坐在副驾驶,夹着支烟,手臂耷拉出窗户,出声说道:“目标人物,胜和状元。”
梦工厂。
办公室。
张国宾放下电话,则是琢磨道:“点解会是胜和七星?”
号码帮龙头武兆楠要制冰,最大的可能,是交给号码帮的人来做,当然,交给外人做,并非是不行,只要收入有分进社团账目,其实黑道生意跟谁合作,怎么做,都不关键。
有一些帮会吃不下的生意,交给别的帮会,实属普通操作。
号码帮不可能不吃下冰工厂,那么武兆楠交给胜和状元的原因,一,可能是胜和状元给出的分帐更高,二,号码帮没人想接手制冰的生意。
“虽然制冰真的很赚钱,但是号码帮财源不少,真正的红棍大底,除非像赖皮候那种衰仔,很少人会冒险去碰冰。”
江湖上做冰贩粉的基本都是一个人群,其它江湖大底,能不碰,则不碰,甚至畏之如虎。
“如果是号码帮的大底们望见前车之鉴,不敢接受冰工厂,武兆楠找外人合股就很正常了。”
“他堂堂一个龙头坐馆,倒没必要瞒社团账目,他本身就拿最大的一份。”
“事情到底怎么样,到时看看扫毒组的新闻就知。”
张国宾低头看看A计划的拍摄报告,手指轻敲着桌面,惋惜的摇摇头:“武哥!”
“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了。”
A计划的拍摄进度则比较预期要快,其中“猛龙特技队”劳苦功高,罗立贤为了保证拍摄质量,多次亲自上场,有一场戏肋骨都被撞断两根。
11月份左右,《A计划》将结束拍摄,再花一段时间剪辑,宣传,新年档力作便已敲定。
拍摄的过程中则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发生,号称从来不用替身的“程龙”先生,在拍经典镜头“跳楼戏”时摔断骨头,保险公司吓的连夜提高合约费,“程龙”不得已选择使用替身,可罗立贤手下的特技队,飞车,爆炸OK,武打动作是短板。
摔伤两名队员以后,无奈向张先生回汇报,张国宾派出堂口里的“大头坤”帮忙跳,“大头坤”带着二十多号马仔杀到现场,足足跳楼三次,才跳出完美的经典镜头。
不过,这个镜头“程龙”只用了一半,他最后将跳摔的受伤戏,作为落地画面,远近镜切换,作为完整动作呈现。
武行中人,花拳绣腿的不少,敢拼敢搏的不多,程龙,洪晶宝都算,江湖中人,却敢死!
两周后。
夜晚。
新界,假酒工厂。
十几辆警车关闭警笛,警灯,抹黑抵达工厂大门。
“快!”
“快!”
“快!”
一队队荷枪实弹,戴着防弹衣,头盔,牵着猎犬的扫毒组警员,动作利落,快步下车,训练有素的分组集结,全神贯注,手持武器,包围住整座酒厂。
“A组到达进攻位置!”
“B组到达进攻位置!”
“C组,D组到达位置……”一名名警员,督察屏息静气,对着耳麦低声报告。
卓治真,关之廉等人早已换下西装,挂满装备,带着一组人马半靠着墙,蹲在假酒厂门口。
行情报科又在长达十天的跟踪,调查当中,彻底锁定工厂地址,扫毒组再派出线人,找人冒充内地大顾客,提出参观工厂,现场交易的要求。
一番有惊无险的操作之后,胜和状元终于答应带“大客户”前来参观工厂,人赃并获,扫毒组即将收网。
“咔嚓,咔嚓...”温启仁带着情报科的伙计们坐在车内,拉起枪趟,关闭保险。今夜,情报科负责把守工厂三个出口,防止有罪犯在乱战中逃离。
“行动!”卓治真一声令下,命令回荡在频道内,各个组员,组长都收到指令。
“咔嚓!”两名警员立即拎着压力钳上前,对准工厂粗圆的铁链锁狠狠一剪,铁链锁“哐档”滑落在地。
“嘭!嘭!嘭!”各组给破开门窗,丢进瓦斯,迅速冲进工厂,工厂外部是正常的罐装酒水机器,有一些零散的枪手巡逻,当警员进入之后,噗,噗,消音手枪立即讲几人击毙,但还是有枪手拔出武器,对进行反抗:“砰!砰!”
巨大的枪声回荡在工厂内。
第134章 血战(祝各位读者君除夕快乐!)
厨房外,枪声骤响。
状元猛地拔出腰间手枪,直接指住对面人脑袋:“有鬼!”
“你TM是鬼!”他面露狰狞,语气凶悍:“是差人派你来的!”
“状元哥。”一位穿着山寨西装,满嘴内地腔的中年人表情煞白。
吧台前,一柜柜的冰块铺在台面,冰块晶莹警惕,散发出诱人的光芒。
“砰!”状元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根本不听辩解,一枚子弹便冲出枪膛,瞬间洞穿线人的脑袋。
旋即,状元身边的一队枪手拔出手枪,砰砰砰,不由分说,立即开火,一阵激射便将对方带来的几同伙打死。
“货都不要了!快闪!”状元放低枪口,冷冷的瞥向地上死尸一眼。
哒哒哒,他们带着一队枪手快步离开,连同厨房内的厨师,学徒,马仔一律不管。
“香江警队!”
“香江警队!”卓治真,关之廉则各自带着一组人马,双手持枪,大声响工厂的枪手喊话。
可枪手们早知道工厂是做什么生意的,点会理会警方的劝告?一便拔枪射击, 一边向后逃窜, 白天繁忙的制酒厂,晚上却成为激烈的火并场。
子弹打碎一箱箱等待罐装的洋酒瓶, 飞溅的玻璃渣四射,小小的碎玻璃上,倒映着警员行动的身影,枪手恶狠的眼神。
“快走。”
“后门有车!”状元手里拎着枪, 慌慌张张, 左顾右盼,四周都护着枪手,沿途一路逃窜至工厂后门。
后门,温启仁眼神微凝, 听见动静立即推开车门, 站在车头后,双手举枪:“香江警察!”
“哗啦,哗啦。”五名组员立即甩门下车,藏在车后, 胸前挂着证件,露出枪口和眼睛:“香精警察!”
“扑你阿母!”状元瞳孔浮现怨恨的神色,嘴里咒骂一声, 举起枪便朝着警车激射:“砰!砰!砰!”
“砰砰砰!”刑事科警员同时开枪, 一阵枪火喷吐,双方子弹在空中交互划过,快的恍若电光火石, 短暂又如夜幕星雨, 叮叮叮, 一片枪雨命中车身,洞穿出一个个灼热的洞孔,仿似花朵绽放。
“噗噗!”几颗子弹穿透两扇车门, 将躲在车门后的警员射倒, 倒地的警员们捂住胸膛, 立刻满手鲜血, 惨痛吼道:“温sir!温sir!”
“我中枪了……”
“噗,噗,噗,啊!”数名没有掩护的胜和马仔, 更是暴露在枪口之下,直接被警员们打中胸膛、肩膀、干脆利落的中枪扑倒。
“扑你阿母!扑你阿母!”
“差人都该去死,操!一个个颠的!”状元则见正面无法突围,带着仅剩的两名枪手,沿着后门朝小路逃去,口中不断叫骂,如同疯魔一般,时不时抬手朝警车方向再射两枪。
“追!”
温启仁见到两名伙计被罪犯射倒,年纪轻轻,热血上头, 一声令下,单枪匹马向毒贩追去。
三名伙计见状立即跟上, 双方沿路交火数十发,当状元扣扣扳机,射不出子弹时, 温启仁毫不犹豫的抬手便是数枪:“砰砰砰!”
枪枪命中心脏。
“去死吧,人渣!”温启仁呲着牙,一身黑西装, 站在状元面前,平日斯文的面孔上,首次流露出憎恶,狠决。
自中学时,有几个人烂仔脱下裤子,对着他脑袋撒尿开始,
温启仁的内心便永远都有一股杀气。
状元哥的胸膛则早已被打烂,西装都飞出几块破布,带着碎肉,鲜血横流。
两名伙计追到前方,望见温启仁西装手臂满出鲜血,连忙扶住他道:“温sir,你没事吧?”
“马上送你去医院。”
温启仁这才感觉到手臂有些发麻,刺痛,连忙解下领带,扎住伤口止血,回头朝另一批赶来的警员问道:“其它地方怎么样了?”
“行动大获成功。”关之廉望见地上的尸体,心中有些发怵,再扭头看看温启仁,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辛苦了,温sir。”
“线人呢?”温启仁忽然开口问道。
“死光了。”关之廉沉声说道。
温启仁猛的扫过他双目,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震惊,顿时遍体生寒,张张口,讲道:“知道了。”
深夜。
温启仁独自一人坐在病房里,面前摆着几个空瓶,带着醉意打电话给张国宾:“大佬,事情办完了。”
“嗯,立功了吧?”张国宾躺在床上,有些意外深夜会接到电话,出声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状元和十三名枪手被当场击毙,工厂里现场搜出成品三百多公斤,原料近一吨,一名厨师跟几名学徒全部被捕,案子很大,办的很好。”
“武兆楠呢?”张国宾皱眉问道。
“武兆楠的监听录音无法作为指控证据,又没有在现场出现,脱罪了。”温启仁答道。
“我知道了。”张国宾轻轻点头。
一项生意确实很难查到大社团的龙头身上,除非是龙头亲自出场,或者说枪击案件有人指控,毕竟社团每年给大律师事务所交那么多钱,香江有名的大律师可并非吃白食的蠢货。
“啪嗒。”温启仁挂断电话,坐在椅子上,再度拿起酒杯,对着窗外明月独酌。
张国宾则有些奇怪温启仁的态度,过了几天,才知道温启仁受伤的事情,不过,温启仁在这夜却想通很多,比如,差点被模糊的身份,比如,谁是自己人,谁是兄弟。
张国宾第二天在新闻上看见扫毒组的案件新闻。
同上次案件不同,这次扫毒组不仅直接公开状元等人的背景身份,缴获冰块数量,还正式宣布一个破制冰集团。
这是香江首个破获的制冰集团。
只有,从生产庄家,到厨师,学徒,一整条生产链被打破。
方能称作破获一个集团!
张国宾意外发现状元被查封的假酒厂,居然是胜和最大的一个假酒工厂,除了罐装贴标水流线,还有酒精调配,等机器,每个月可以生产几万瓶假洋酒,如果在夜总会以五十到两百的价格卖,当中就有上百万的利润,而且胜和的假酒厂一共有四家,总和是一个月几百万的纯利润,相当可观!
“郭处长,有没有空出来聊聊天?”张国宾坐在电视机面前,直接拿起大哥大,滴滴嗒,按出一串号码。
郭伟明接通电话,略有些意外,问道:“张生,最近怎么空饮茶?”
“不是饮茶啦,主要是最近手痒,没地方花钱,想要给社团做点贡献。”张国宾很霸气的讲道:“去警署饮咖啡也得,公关科的咖啡很不错。”
“OK啦,张生,有兴趣到总署饮咖啡,别说公关科,哪个部门都任你选喔!”郭伟明讲话的态度也随意起来,而且显得很有兴致,两人都开始吹水了。
一周后。
总署,礼堂。
行动副处长穿着一身白色制服,胸前挂着三排资历章,踏着严肃的步伐走上礼台。
温启仁身穿绿色军装,戴着皇家警帽,肩上扛着一枚督察花,身姿笔挺,表情肃穆的站在台上。
这是警队内部一个简短的嘉奖仪式,扫毒组卓治真,关之廉,几名受伤警员都收获副处长亲手颁发的嘉奖令。
唯温启仁一人荣获铜英勇勋章!
“唰!”
温启仁抬起左臂,立正敬礼。
右臂则扎着绑带。
鬼佬副处长面颊消瘦,鼻梁似鹰,又钩又挺,一双眼眸泛着蓝瞳,转身在一名司仪的托盘上取来勋章,替温启仁在胸前挂上勋章以后,抬手向温启仁回礼。
“感谢你为香江皇家警察所做的贡献。”
副处长讲道。
“thanks,sir!”温启仁放下手臂,眼神烁烁,大声喊道。
“加油。”
副处长用英文说道。
“哗啦啦。”
台下,扫毒组,O记,情报科前来观礼的警员,督察,长官们纷纷鼓掌,面露笑容,为台上受奖的几名警员祝贺。
这次警队扫毒组破获大案,警队内部所有嘉奖理所当然,可是除去扫毒组的卖命外,刑事情报科在本次案件起到的作用非常关键,在案件报告上与破案有关的重要线索几乎全部都是由刑事情报科提供。
情报科督察温启仁更是率队英勇奋战,亲自击毙头号目标状元,且在枪战中负伤,行动处经过严格审核,批准颁发温启仁铜质英勇勋章。
铜英勇勋章(Medal fr Bravery(Brnze),简称MBB)
是香江皇家政府颁授予英勇过人、殊堪嘉许的人士,除铜质英勇勋章外,还有金英勇勋章和银英勇勋章。
该嘉奖勋章后续被特区政府沿用/承认。
主要嘉奖对象为纪律部队成员,但不限身份,前线医护人员,舍己为人的市民一样也可获得。
一位督察能够收获铜质英勇勋章的荣誉,将来可谓前程似锦,三年升一级,十年大风车。
“江sir。”
“你们情报科,可是出了一个明日之星啊。”O记洗sir笑着鼓掌,低头朝旁边的江sir说道。
江sir感慨的摇摇头:“年轻人,路还长。”
虎头平治轿车驶入警署,总署停车场,张国宾推开车门,迈步下车。
第135章 大自在天
电梯门刚刚打开,郭伟明穿着制服,抬起右手,热情上前的身影,便出现走廊上:“张先生,欢迎。”
“好久未来警署作客了。”
张国宾带着大波豪,东莞苗二人走出电梯,一个堂口的红棍,白纸扇,草鞋齐聚总署。
只见,张国宾上前握住郭伟明的手,轻轻一个拥抱,笑道:“我好想念警署的咖啡。”
“想喝就来,不用客气。”郭伟明笑道。
“呵呵。”张国宾笑笑:“所以我来了嘛。”
“里面请。”郭伟明伸出手,指向会客室,张国宾点点头,一行人径直朝会客室走去,当张国宾在沙发座坐好时,一名公关科长相靓丽,年轻漂亮的女警,便端着两杯咖啡,弯腰屈腿,将咖啡送到张国宾面前:“张先生,咖啡。”
“多谢madam。”张国宾轻轻一笑,眼神一触即收,没有在madam身上乱扫。
他认出这位madam是警讯节目的主持人。
madam则礼貌微笑,露出两处酒窝,再把咖啡递给郭伟明, 旋即起身离开, 关门时稍稍欠身,路过守在门口的李成豪, 苗义顺二人。
郭伟明坐在主人位上,问道:“张先生,警署的咖啡怎样?”
张国宾喝下一口咖啡,笑道:“口味一直没变过, 令人记忆尤深, 时常想念。”
“对了,郭sir,上次听您讲,警队今年要进行换装, 经费方面会捉襟见肘。”张国宾放下马克杯, 笑着问道。
“是啊,警队要换装一批武器,一些制服。”郭伟明叹出口气,露出苦大仇深的样子, 公共关系科最重要的使命是树立警队形象,处理公关危机,其次, 便是拉经费, 搞钱。
当然,警队作为暴力机构,向来不缺钞票, 换武器装备, 制服全都由港督批钱, 不过警队伙计们要福利,要待遇啊!
各项开支,花来花去, 账面上的钱就不多了。
张国宾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识趣地说道:“今年, 中港物流最近效益不错, 为了回馈社团,本人拟捐三十万给香江警队,用于警队津贴开支。”
中港物流与中、港双方都是要打好关系的,内地的物流牌照不用提, 香江口岸若是警察天天拦车,物流公司的日子也不好过,当然,义海中港一不走私,二不偷渡,不怕出关卡搜查。
理论上,根本无需给警队捐钱。
三十万更并非小数目,不能走梦工厂的帐,走服装店,波鞋店的帐都亏, 必须走中港义海的帐,让阿公, 叔父也出一些。
“张先生这么大方?”郭伟明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笑容不减,捂着咖啡杯, 斟酌着说道:“不知张先生最近生意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
“如果是正行生意,有公关科可以协调的地方,公关科会做些努力。”
“郭sir讲笑, 正经生意人,哪儿有需要麻烦阿sir的地方。”张国宾却虚伪的婉拒,再话锋一转:“只是…”
“只是我朋友有一家酒厂被警方查封了。”
“当然,造假酒是一项违法生意,请郭sir放心,我跟造假酒绝对无关。”张国宾义正言辞道:“我只是想替朋友盘回酒厂,做一点规规矩矩的造酒生意。”
“制冰厨房的那个酒厂?”郭伟明却眉头一皱,饮下一口咖啡,眼神瞥过张国宾:“张先生,你朋友好多。”
“我喜欢交朋友嘛……郭sir知的,我为人大方,大方的人,朋友就多,对唔对呀?”张国宾张开双臂,很坦然的靠在沙发上,目光直接与郭伟明对视,郭伟明则一眼就看透张国宾的心思:“如果张先生只是想要盘下酒厂的话,问题不大,警队扣着酒厂,酒厂法人已经被逮捕,法院将会对酒厂进行拍卖。”
“哎呀,郭sir!”
“好好一个酒厂,别给法院的鬼佬们赚福利啦。”张国宾一拍大腿,出声讲道:“自己人,大家都是自己人!”
“好吧,这件事情我去协调,不过该走的法律程序,还是要走的。”郭伟明细细一思索,张口答应道。
以他的职权地位,安排一下酒厂处理,不算什么大事情,把酒厂转手给张国宾,只要张国宾合法运营的话,对于警队而言,是一个合作双赢的项目。
造假酒厂本身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灰色生意,可一旦造酒厂变成制冰工厂,就算厨师,原料,大佬全部被干掉,警方也照样要把酒厂封掉。
有些事不搬上台面无关紧要,有些事搬上台面法不容情!
不过,酒厂毕竟是一座工厂,里面的设备有价值,工厂的职员要吃饭,不可能一直荒下去。
“多谢郭sir!”张国宾大笑的出言感谢:“我就说,警署的咖啡怎么这么令人难玩,原来不是咖啡,是警署的人让人挂念呀!”
“害。”郭伟明摇摇头,拿起咖啡杯,饮下一口。
“张先生真会讲话。”
讲真的,虽然他知道张国宾确实是一位社团大佬,不过,他半分都看不出张国宾有社团大佬的样子,相反,彻头彻尾像一个商业,全心全意都惦记着揾钱。
别的江湖大佬见其它社团出事,第一个反应是抢地盘,第二个反应是抢生意,第三个反应是直接抢钱!
张国宾倒好,不要地盘,不要钱,专门来警队捡便宜,挑三拣四,专拣正行生意。
“会讲话有什么用,我就喜欢郭sir这样做实事的人。”张国宾也有做实事,那就是送钱。
二人又交谈片刻,主要事情的谈定,张国宾没有留太久,末尾接了一个电话,便起身离开,以有事要忙有由,告辞公关科。
这一回郭伟明没有送张国宾进电梯,待到张国宾离开公关科,便转身回到办公室开始处理事情。
张国宾则先乘坐电梯下楼,命令大波豪,东莞苗去拿车,再换了一个电梯,乘电梯到十二层,步行五楼登上总署大楼天台。
温启仁一身军装制服,戴着帽子,手中夹着一支香烟,右手绑着绷带,靠在天台墙边吹风。
大风吹得他的发稍微微扬起。
张国宾踩着皮鞋几个快步,登上天台,上前叫道:“喂!”
“张生!”温启仁抬起头,笑脸吟吟望向他。
“温sir,大白天约我到总署天台,不怕死啊?”张国宾骂着上前,不由分说,先给他一拳。
温启仁捂着肩膀,叫道:“怕乜!”
“总署天台,扫地阿姨都懒得来,半月见不到一个人影,难道惊隔壁的飞虎队望见啊?”
风声差点盖过二人的话声。
温启仁笑道:“你穿成这样,飞虎队上空路过,还以为你是一哥呀!”
张国宾无语,整整西装,站直:“说吧,叫我上来有什么事。”
“没事,我爽,单纯要见大佬一下。”温启仁挺胸道。
“靠,约我上来晒太阳。”张国宾怒骂:“以后没事少晒点太阳。”
“怕什么,我又不是见不得光,给你看样东西。”温启仁在怀里取出一枚勋章,炫耀的道:“铜质英勇勋章,点样,威不威!”
“啧啧,好威风啊,温sir,几时当一哥呀?”张国宾调侃道,温启仁耸耸肩膀:“就看大佬撑唔撑我喽。”
“大佬撑我,迟早当一哥啊!”
“哈哈。”张国宾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他:“吸完这颗烟仔我就下楼,平日少见面,免得影响你升职。”
“行。”温启仁接过烟点上,吸着烟道:“以后有什么线报,你发话,我做事,各取所需,大佬!”
“你想得很美嘛?”张国宾挑挑眉,温启仁却讲道:“人要不能忘本,否则人没根,活得不开心。”
温启仁见过警队怎么对待线人的事,方能感受到谁是真心拿他当兄弟,也许,警队里以非常冷漠,残酷的方式对待线人并非惯例,扫毒或许也不是有意要推线人去死,但温启仁敢肯定,在功劳与线人面前,绝大多数警员选得都是功劳。
警察打心底是看不起出身社团的线人,而他本身便是在社团大佬支持下考入警队,心底难免有些兔死狐悲,如果大佬当初不把身份资料递给他,他是否有一天也会死在同僚、长官、下属的枪口下,一身荣誉被拔光,成为另一位“阿sir”的垫脚石?
温启仁不免感慨大佬对他到底有多好,这一辈子,唯有大佬是真正把他当作家人,一心一意为他好。
既然如此,顺心而为,他怎能为了前途,性命,跟大佬割得干干净净?
那是畜牲!不是人!
温启仁他从未觉得身为地狱,此刻,只为活的舒心。
魔王波旬,他化自在。
若人杀害一切众生,心无惭愧,终不堕恶。
此为,欲界六天之顶,六梵天主,大自在天!
“呼。”张国宾手指捏着烟嘴,眯着眼睛,心有所感,望向前方的温启仁,笑着说道:“我兄弟相当一哥,我肯定撑到底!”
“出来行,要讲义气的嘛……”风继续吹,烟雾缭绕了他的面孔,却遮挡不住二人对视的双眼。
135 酒厂生意
“宾哥,酒厂的手续已经办好,收购总计花费三百七十万,其中三百二十万是收购的本金,五十万用来打通警署法院关系,加上捐给总署的三十万,总计花费四百万。”
半个月后,状师昌拿着一份文件,站在办公室里,汇报完毕,啪嗒,将文件合上,递交到坐堂大佬桌头。
“好。”张国宾点点头,四百万是一个合适的数目,三四月便能回本,收购一家完整的酒厂很值。
“堂口账面上的钱还剩上百万,下个月会有一笔大数入账,两千万。”李成豪穿着西装,站在旁边,转动手腕,说道。
一块百达翡丽很是耀眼。
“派一个聪明的马仔,负责看酒厂的场子。”张国宾敲起二郎腿,轻敲桌面,沉吟片刻,吩咐道。
“是,大佬。”李成豪微微颔首。
“接下来,酒厂的生意怎么做?”他提问道。
李成豪毕竟是堂口白纸扇,堂口斥资收购产业,必须考虑运营、收入。
阿豪当然不会插手宾哥做事,但堂口的产业,怎么做,宾哥话的算。
“先招原样做,产品优先供给堂口的场子。”张国宾抽出一支雪茄,目露思索。这间酒厂光是自产自销,节约的成本,带来的收入,便是稳赚不亏。
李成豪却有些意外:“啊?继续产假酒啊?”
他还以为宾哥会把假酒厂拆了,改成服装厂,或者只留地皮,转手把地盘卖给地产商,总之,宾哥赚钱的办法很多,产假酒很低级,不太符合宾哥的风格。
这时,张国宾却瞪他一眼,指间夹着雪茄,肃声教育道:“什么假酒!酒哪儿有假的!”
“进口洋酒都是鬼佬炒作,收咱们华人的智商税,有钱点解能让鬼佬赚,我们用鬼佬的牌子自己赚钱,让鬼佬给我们打工,懂乜!”
“啊!这!”李成豪咧着张嘴,惊叫道:“宾哥好有才!讲话好好听!”
张国宾有些不爽的瞥过一眼,将雪茄塞进嘴里,拿起打火机,打出火苗。
“呼。”
吞云吐雾。
其实,他买下假酒厂当然不止自产自销这么简单,心中已经有一个大批量的倾销计划,不过单单一间假酒厂吃不下如此大的市场,暂时先自供自足再说,等到一间酒厂,变成两间酒厂,三间酒厂……
至于去哪儿找这么多间酒厂?这就不用明说了,胜和正好还有三间!
“我们吃下这个酒厂,胜和很难善罢甘休,看兄弟们看紧一点,我们是正规手续拿到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张国宾耸耸肩膀,霸气道。
“是,宾哥!”李成豪肃声应命,提告警惕。
胜和。
坨地。
锥脸徐身披长袍,表情镇定,坐在一张长茶桌前,举手拾起茶杯,抿嘴浅饮一口。
三位社团叔父的代表,坐在茶桌对面,交换一个颜色,齐齐端起茶杯:“啜。”
“徐哥,一年前,江湖上提到我们胜和,都讲胜和前途无量,是和记的当打社团,如今,江湖人提到我们胜和,都笑我们是义海的败将,夕阳社团来着。”一位白头叔父放下茶杯,眼神机灵,来回扫视,谨慎端详着锥脸徐的表情,继续说道:“而且最近社团的财源越作越少,若是社团的账目入不敷出,兄弟们养不起家,胜和的字号会倒啊。”
“白头翁,一间酒厂,几条街而已,没这么夸张吧?”锥脸徐语气平静的反问一句,转手倒置茶杯拂袖横扫,将杯底茶汤洒落长桌,解释道:“社团起起落落很正常,如果只允许兴,不允许败,江湖上就没有小社团了。”
锥脸徐嘴上说归说,眼神却非常警惕,心头十足戒备。
他知道胜和的叔父们对他很不满了。
胜和的衰败,跟他去新加坡切胃,始终不肯放权有一定关系,义海太子风头正盛,屡屡压胜和一头,同样是重要原因。
叔父们绝口不提“胜和”七星的招牌,所谓胜和七星,哪位叔父当年未扛过?一代代胜和七星,皆是打仔来着,能够活下再谈,叔父们看重的是利益、金钱。
白头翁接话道:“社团起落确实很正常,可是社团落下去,坐馆就该担责任,对唔对?”
“徐哥,我们当年一起捧你坐龙头,你不能让胜和的招牌砸了。”
“放心,酒厂的生意,我唔会放手的。”锥脸徐脸色一沉,啪嗒,压下茶杯。
他知道,自从爆竹情,大焦相继出事以后,亲信大底便折损严重,状元是白头翁的人,天堂是钵仔糕的人,大涛是金爷的人,靓迪是杰叔的人……他如果再扛不起胜和的招牌,一干叔父绝对敢掀他的锅,把他撵下坐馆的位置。
此刻,锥脸徐便张口说道:“秀才,进屋听令!”
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装,留着中分头,戴着眼镜,个字不高的男人走进内堂,俯身抱拳:“徐爷!”
“我属意让秀才接手状元的生意,替社团拿回新界酒厂,点样?”锥脸徐轻飘飘的讲道。
白头翁面露喜色,点点头:“可以的,徐哥。”
锥脸徐瞥他一眼:“不过,秀才得把事情办的漂亮点,否则,胜和没脸开山门扎职,授红棍都会被同门笑。”
“秀才,听见没?”白头翁转头对提点道。
秀才点点头:“知道了,徐爷,翁叔。”
“你去吧,先把状元留下的人马接手,有什么要社团帮忙的地方。”锥脸徐顿了一下:“尽管话。”
“多谢徐爷。”秀才点点头,嘴角露出狡黠,放下双拳,转身离开。
秀才是白头翁门下的老四九,拜入社团已经有七年,最早为新界一所小学的老师,后因殴打学生家长被学校开除,最后正式成为胜和会员,先前便在状元手下做事,为状元头马,接手生意顺理成章。
如果,锥脸徐实力足够的话,会选择捧一个自己人,增强对底下堂口大底的控制力,不过当前他的实力不足,迫切捧自己人上位。
能否撑住堂口是一个问题,会不会惹得叔父群起攻之,又是一个问题,总之,麻烦很大,不如继续捧白头翁的弟子上位,以此促成社团平衡。
锥脸徐待到秀才离开以后,再提起茶壶,倒上一圈茶,冷声讲道:“怎么样,几位叔父,有没有感到满意一些?”
“呵呵。”白头翁,金爷,杰叔笑而不语。
秀才在接手堂口人马的时候,莫妮卡夜总会,豪哥两只腿架在酒桌,半靠着沙发椅背,手中把玩着一个打火机,目光审视的望向场子舞台。
银水把夜总会经营的还算不错,没有丢趴车威的脸,场子客人几乎天天爆满,小姐,吧台都有得赚。卫生间里,藏着几个在场外买货的家伙,正悄悄做点见不得人的事。
这时,银水带着一伙穿着西装,表情放荡的古惑仔上前,喊道:“豪哥,孱仔到了。”
“孱仔,你过来。”大波豪捏住打火机,转过目光。
孱仔立即上前一步,点头哈腰道:“豪哥。”
“堂口有项新生意,打算交给你打理。”大波豪语气随意的讲道。
孱仔堂口四九中脑子比较机灵,心肠比较软的一个小头目,虽然算不上懦弱,唯唯诺诺,但是在一众凶神恶煞的古惑仔中,确实是比较温和,善良的,以往经常会遭同辈兄弟们看低,不过“宾哥”最近就欣赏这种人,孱仔算是等到上位的机会了。
从一个场子头目,升级到一项生意的负责人。
这属于堂口内部的一种小层级升迁。
别的不提,光是手中的权利,人马,分帐都是水仗船高。
孱仔当即喜形于色,连连鞠躬:“多谢豪哥,多谢豪哥。”
大波豪摆摆手:“不用谢。”
“要谢就谢宾哥。”
“谢谢宾哥。”孱仔继续鞠躬。
大波豪则讲道:“不过,生意刚刚到手,最近可能有点麻烦,你带人看紧一点,小心做事。”
“如果出了事情,宾哥饶不了你!”
“我知道,豪哥。”孱仔点点头,旋即问道:“那豪哥到底是什么生意呀?”
“新界的造酒厂。”大波豪在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甩手丢到孱仔手上:“以后油麻地所有场子的酒水都由你来供,不,不是油麻地,是整个义海的场子,酒水都可以从你这里进货!”
“这可是个肥差啊!”银水,孱仔,一干马仔都是眼前一亮。
“不过造酒厂若是出什么事,第一个拿你是问,这可是宾哥刚刚花重金从政府手上买来的……”大波豪点起一支烟,提点道:“差人则是从胜和那里查封的……”
孱仔立即有所明悟,握紧钥匙,出声道:“豪哥,你放心,我一定替堂口守住生意。”
大波豪甩甩手,继续喝酒。
孱仔则在银水等一干马仔的簇拥下离开酒桌,回到吧台附近,享受着众人的恭维。
“孱仔哥,以后你就是堂口的酒王了,莫妮卡酒吧这边,多多关照啊……”银水立即拿来杯酒,笑着跟孱仔敬酒,言语里不乏恭维的话。
地位低微的孱仔,以前哪享受过这种待遇,动作陌生的跟银水敬酒,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帮大佬把事情做好!
不管胜和有多凶。
他都一定不能孱!
136 孱仔不孱
新的一天。
酒厂门口挂上了“国宾酒业”的牌子。孱仔带着三十多个兄弟,站在酒厂门口,新满意地拍拍手:“好!”
“以后,这就是我们兄弟们的场子了!”孱仔讲道。
以前几十号跟着孱仔管舞厅的兄弟,面露兴奋:“是,孱仔哥。”
“叫孱佬!”一名马仔纠正道。
孱仔在和厂长交待几句后,转回身跟兄弟们说道:“阿何,小强,你们这段时间辛苦点,带着兄弟们两班倒,二十四小时看着酒厂,酒厂一出什么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孱仔哥。”阿何张口答应道:“我们一定把酒厂看好,这可是宾哥的产业,好不容易得到宾哥的重用,一定不能让宾哥失望。”
小强轻拍两下别在腰后的水果刀,底气十足:“要是胜和的人敢来闹事,我捅死他们!”
“胜和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孱仔却目露沉思地道:“我们不能太被动了。”
“孱仔哥,你想点样?”阿何眼神一亮,问道。
孱仔咬咬牙:“绑两个胜和仔来问问!”
阿何,小强吓了一跳,孱仔哥曾经可从未敢过绑人的事,甚至有人在场子里闹事,孱仔哥都和和气气跟对方谈,一般情况绝不会用动手k人,可现在张口就要绑人,孱仔哥真是好犀利啊!
“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吧,孱仔哥!”阿何抢声道,孱仔却摇摇头,说道:“我亲自来做!”
当天晚上,孱仔拎着一个背包出门,行到楼底,坐进一个面包车里,唰啦,将车门关紧,将包包丢在座椅上,六个兄弟在扯开拉链,打开包包,里面是明晃晃的一堆砍刀,外加几个蒙面头套。
“丁零当啷。”兄弟们二话不说,齐齐伸出手拿出里面的砍刀,紧紧攥在手里,出声讲道:“孱仔哥!”
“没说话,做事就得。”孱仔在口袋里取出一个头套,将头套戴上,仅露出一对黑色瞳孔,一张嘴巴:“把事情做漂亮,宾哥开心,堂口绝对少不了你们好处。”
孱仔叫道。
一伙兄弟同时点点头:“是,孱仔哥。”
深夜。
面包车停在一间出租楼底。
“唰!”
车门拉开。
一伙兄弟戴着头套,手持砍刀,飞速下车,几个闪烁就蹿进楼道口,哒哒哒,快步登上楼梯,直奔一间出租屋门口。
刚刚回到出租屋里,正脱下裤子,打算洗澡睡觉的胜和“t仔”,正哼着流行音乐,将裤子脱道墙边。
门口便传来急促,飞驰的脚步声。
t仔在胜和堂口内是一位小有名气,吃得较开的四九头目,以前看场,争生意的时候得罪过孱仔…
孱仔那时手下就七八个人,看一间小歌舞厅,点解能跟t仔争?
现在,孱仔回来了!
t仔则在道上混了五六年,一度还是状元手下较为出位的头目,一听门外脚步声便感觉不对劲,连t恤都来不及脱,推开窗户便要逃走。
“嘭!”
“嘭!”
孱仔扯了两下木门,回头给兄弟打过眼色,三名兄弟立即绕向窗台,t仔爬出窗台,想要沿着雨棚逃走的时,孱仔却拎着把刀,带着几名站在出口,平时和善可亲的眼睛里,露出非常陌生的凶光,t仔回头一看,另一伙刀手也爬出窗户,眼神不善的正盯着他。
“跳下去。”
“还是跟我走?”孱仔张口问道。
t仔顿时目露惊慌:“是你!孱仔!”
“我跟你走!”夜色中,月光月光皎洁,街边灯火,照得窗台昏暗,t仔立即举起双手喊道,孱仔点点头,上前两步忽然开口道:“先斩他两刀!”
“唰!唰!”几道刀光划过,t仔惨叫着捂头,背上开了几道口子,旋即便被孱仔的车运回酒厂,孱仔一伙在酒厂的仓库里,对t仔审讯了一天,方在t仔手中挖到一点消息,天光时粉,一伙兄弟吃着早餐,孱仔走到电话前,拨出一串号码,打给李成豪。
“豪哥,我抓了一个胜和仔问出点消息。”
李成豪颇为意外,惊诧的道:“孱仔,有什么消息?”
“胜和秀才接手了状元的人马,果然要对酒厂下手,不过,秀才没有叫底下的兄弟准备晒马,很可能是要动火器。”孱仔得到的消息不多,参杂着一些想法,说道。
“妈的,秀才胆子真大,你主动出击,做的不错,既然我们不知道秀才要玩什么花招,直接摁死秀才就得。”大波豪胆大包天:“这件事情你去联系苗哥,不要走露风声了。”
“知道了,豪哥。”孱仔接着电话,轻轻点头。
以往他做事都比较被动,所以常常被人叫做孱仔,这次负责宾哥的生意,却知道绝对不能被动下去,否则只会让宾哥失望,既然对方有所准备的话,那就一定要狠到底!
“啪嗒。”孱仔听着电话挂断,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凳子上的t仔一眼。只见t仔十个指甲都已被人拔光,手掌满是干涸的血迹,地上还散落着几根竹签,可见昨晚t仔没少受苦。
此刻,t仔望见孱仔的眼神,不禁打个寒颤。
“谁?”
“哪个扑街!”
“敢叫孱仔哥孱仔?”
“孱仔一点都不孱!”
孱仔却完全没觉得自己有所变化,他只知道宾哥对兄弟们好,兄弟们就一定要帮宾哥管好生意,孱不孱?不重要!
他还挺喜欢别人叫他孱仔,但是做好宾哥交待的事最重要!
孱仔身上穿着一件白衫,穿扮的很休闲,继续拨打电话,打给苗哥,东莞苗收到电话以后,打开家里的冰箱,取出一罐冰可乐,拉开易拉罐,喝着可乐闲庭信步般走出门,就像要去逛街般,口气随意的跟孱仔说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办。”
“知道了,苗哥。”
孱仔出声答应。
他想要在t仔口中挖出秀才等人的踪迹,其实还是有一定困难的,不过东莞苗作为堂口大底,手底下有一些渠道,只要花足够的钞票,派人找出秀才的位置不难,既然,秀才决定做事,大概也就近一两年,绝不会等太久。
当天傍晚,屯门,乡稔湾。
这里是国宾酒厂职员,主要居住的乡村,距离新界工厂区较近,如果要考虑用工成本的话,附近工人是几间酒厂的主力。
当然,厂长,车间长是请来的职业工头,可一间工厂,工人要比工头重要多了。
秀才带着枪手出现在乡稔湾,绝不是要跟太子宾直接动火,拿手底下几百号人找太子宾血拼。
就算他枪击成功又怎样?敢枪击义海大底,黑白两道,都要他死!
秀才带着人来其实是想威胁村里的工人,让人带人罢工,把事情搞大,国宾酒厂开不下去,张国宾便要想办法让出来,关键是要够狠,让太子宾见到惊他!
而当秀才带着几个人,坐在村长儿子家中,把枪拍在茶桌上,端起茶杯饮茶时。
三辆轿车冲进乡稔湾。
“嘭!”东莞苗一脚踹开屋门,
砰!
砰!
砰!
秀才坐在茶桌前,表情一愣,手中砸杯碎裂,瓷片与手指一齐飞出,旋即则是一声惨叫:“靠啊!!!”
屋内,一伙马仔毫不犹豫,立即掏出家伙,可旋即便应声倒地,屋内只剩一位黑色风衣,眼神冷峻,探着皮靴,板着脸的男人。
“你们不用怕,宾哥派我来保护你们的。”东莞苗扭头对村长讲道:“只要,你们安安心心的工作,没人可以砸你们饭碗。”
孱仔带着一伙人在打理现场,当他望捂着手掌,卷缩在角落的秀才时,眼光一眯,出声问道:“苗哥,这家伙怎么办?”
“带回去给宾哥,宾哥要见他。”东莞苗瞥过一眼,出声说道。
张国宾真未想到胜和对一间酒厂抓的很紧,居然能想出派人威胁工人的手段,真下贱!
张国宾最喜欢做正行生意,有人要坏他的生意…
他真的很难办。
义海中港办公楼,底下停车场,张国宾穿着棕色夹克衫,梳着油头,带着大波豪几个人快步走出楼梯楼,一言不发的钻进一辆面包车,大波豪几人留在车外,张国宾则弯腰站在车内,望着车椅下塞着的秀才,啧啧讲道:“怎么回事,我让你们请他回来,怎么有这样请人的?”
“事情传出去,江湖上都说我太子宾的兄弟不讲礼貌,这唔得行啊…..阿苗,把脚从秀才脸上拿开。”
东莞苗坐在椅子上,鞋地板死死踩出秀才的头,辩解道:“宾哥,这样比较舒服。”
“你怎么说话的,秀才哥将来可是我们的合作伙伴,点解能委屈秀才哥呢?”张国宾反问道,轻喝一声:“把你的脚抬开!”
“是,宾哥。”东莞苗念念不舍的挪开脚,顺便换了一个位置,秀才很不舒服的活动下颚,满脸痛楚,张口说道:“太子宾!你不讲规矩!”
“规你个头,酸秀才,你什么资格,什么实力,也配跟我讲规矩?”张国宾很不爽的踹了他一脚,出声说道:“世界上,不是什么人都有权利讲规矩的,在你面前,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你有种一枪干掉我!”秀才伸长脖子,硬气得道:“就算干掉我,你也拿不到另外几间酒厂。”
“酒厂哥,你说的什么话啊…我做正行生意,讲的就是法律!“张国宾却笑道:“我怎么可能干掉你呢?”
137 香江酒王
“太子宾,你什么意思?”秀才嘴角带着淤血,瞪起眼睛,目露不解。
太子宾的狠毒,江湖皆知,这么快落在他手上,还有机会活命?
“我的意思很简单啊。”张国宾却坐到车椅上,居高临下,俯身帮秀才扫扫灰尘,整理整理衣领,笑着说道:“秀才哥你一表人才,天生就像国宾酒业总裁,手下掌管着四间酒厂,两条街,把生意一路做进内地,成为新的胜和七星,江湖人称,香江酒王!”
张国宾竖起大拇指:“威风!”
“秀才哥,你觉得这个身份,适不适合你啊?”
张国宾笑眯眯的问道。
说实话,他对秀才想针对酒厂,下黑手,搞罢工的行径非常不满。
这招算不上多精明的战术,却会令酒厂损失不小,轻则罢工三五天,重则罢工一两个月,酒厂账目上的订单,油麻地夜总会的酒水,找谁要?
何况,警方往往不会插手工人罢工的事件,到时动用社团力量,警察盯上怎么办?
大波豪,东莞苗等人雷霆出击,一举搞掂秀才!
办法挺莽的,但却很实用。
张国宾内心则对酒厂生意早有一个明确计划,首先,罐装贴牌高档酒品,卖假酒是一条巨大产业链,香江太多太多夜总会,酒吧,ktv,歌舞厅需要供货,每月消耗的假酒以百万数计。
放弃罐装贴牌的利益,并不能消弭贴牌酒市场,只能让其它人插一脚,届时手下的兄弟肯定不满。
这又没警察查,又没风险,又不害的生意,点解要拱手让人?场子酒水营业额合法向政府交税,并且售卖时向客人主动说明,保证各方权益就行。
张国宾做正行生意,却不觉得贴牌酒是坏生意,当然,这条线他不会动手碰,可以交给堂口的马仔管。
其次,自主生产向全港夜店供给低端酒品。
最后,大量生产洋酒,贴上注册商标,向内地市场供货。
这是大头!
这时,秀才则满脸恐慌,非常恐惧的喊道:“你要我带着三间酒厂,过档到义海堂口?”
“不行,徐爷会干掉我全家的!”
“nnn,我怎么会这么为难你呢?”张国宾当然不会给人一条死路选的,而是秉承着合则两利的观念,教育道:“只要你上位后,将四间酒厂合办成一间公司,让我持有百分之一百的股份!”
“国宾酒厂双手奉上!”
“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张国宾端详道:“我是一个讲法律的人!”
当然,酒厂说白了只是间公司,法律上持有全部股份,便足够掌控公司的一切资金,资产。
其余社团骚扰,绑架、威胁、罢工、闹事。
这些只是混乱时代的延伸,搅乱社团秩序的黑手,张国宾作为一个正经商人,最痛恨在生意上下黑手的事,根本不怕所谓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因为,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有浩然正气,诛邪避退,所以,他只讲法律!
“你你你…你要我做二五仔?”秀才脑筋一转,回过味来:“你掌握着酒厂的全部股份,收益,资产全部是你的,酒厂还要按照你的方式经营…..”
“我就是明面上的傀儡,你安插在胜和的内鬼。”秀才稍一琢磨,惊恐的打个寒颤:“你好奸诈!”
张国宾却指指脑袋,纠正道:“公司与公司之间,不讲内鬼,讲的是工资,你把自己当作职业经理人就得,请不要有心理负担。”
至于社团里是怎么处理内鬼的,
不能提。
“至于薪水嘛,我把国宾酒厂交给你,你就是胜和的红棍大底,新的胜和七星,胜和会给你发薪水的。”
“要扎职了,是不是很兴奋,很开心啊。”张国宾笑道。
秀才如果扎职为胜和大底的话,起码能接管状元先前的地盘,油水绝对比当四九多,而且身份,地位大不一样。
如果他拒绝掉张国宾的提议,张国宾不会当场拿他怎么办,只会让人把他送回胜和,可一个失败者在胜和还有前途吗?
秀才心里打鼓。
“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没关系,那三间酒厂我派人去拿。”张国宾表情一沉,出声威胁。
适当的压一压。
“我可以答应你,太子,不过酒厂交给胜和的账目,你得让酒厂交出来,否则徐爷不会放过我。”
“当大底最终得能帮社团赚钱啊。”秀才开出一个条件,张国宾笑眯眯的点点头:“四间酒厂都是我全资,你凭什么找我拿钱?”
“靠,不要脸。”秀才心底暗骂一声,你有出钱的顶多一间酒厂,剩下三间都是白嫖。
有脸说全资?
他却还想争取一下,喊道:“酒厂要是交不出数,我第二月就会死在街头,到时你四间酒厂也拿不到手。”
“可以,我每个人拨一笔账,专门让你平社团账目。”张国宾思考一阵,最早还是答应。不过,不可能按照真实账目交钱,将来酒厂扩大规模,不断给胜和交钱,岂不是让胜和白嫖了?
他只能拨出一定的数目,让秀才去平帐,至于数目对不对,坐馆有无意见,就该由秀才自己处理。
秀才无奈的点点头,表示屈服。
“恭喜你,秀才哥。”张国宾笑的咧开嘴。
当晚,国宾酒厂意外失火,但火光很快被扑灭,基本没造成损失,只是做了场戏,花钱买版面,登上新闻。
第二天早上,消失两天的秀才满身狼狈,带着伤痕,独自乘车进入锥脸徐的别墅。
别墅里,锤脸徐,白头翁,金爷,天堂仔,大涛等一干胜和叔父,堂主正好都在。
“徐爷,搞掂了!”秀才脸颊带伤,低头抱拳讲道。
月底,光明相馆,义海坨地。
黑柴端坐在主位上,敲起二郎腿,拿着龙头棍,用手摆摆褂袍,昂首说道:“开会!”
“是,阿公。”先前抽烟,吹水,谈天的义海十杰,齐声应道。
他们都神色庄重,神态肃穆,苏爷一袭青衫,照例坐在旁边,旺财在挂在窗头,来回跳着。
黑柴端起茶盏,低头饮下一口茶,又不急着交数,语态舒缓地说道:“这一两周,总有人在我耳边讲义海社马失前蹄,被一个小四九骑在脑袋上,用金山银山买的正行公司,一把火就被胜和的人收走。”
“说实话,我有些失望。”黑柴眼神瞥过长桌最尾的太子一眼,轻轻放下茶盏:“不过,我们义海社不是输不起的人,输了,我们还可以再赌,只要诸位齐心协力,我相信有点跳梁小丑活不了太久!”
马王,火龙,地主,美姐……
一干义海十杰忍不住都转过目光,眼神在张国宾脸上瞥过,却见到张国宾表情镇定,无动于衷,低头还饮了口清茶。
这是他们见到太子宾扎职以来的首次吃亏。
虽然,太子宾丢的只是一间小酒厂,几百万就当作去濠江赌输都行,可是,太子宾好像从不吃亏,怎么会输给一个小四九呢?
“阿公说的对。”张国宾放下茶盏,出声道。
“嗯。”
“能吸取教训就得。”黑柴点点头,不再讲太多。
虽然,他明面上是敲打太子宾,但是,实际上去是想勉励阿宾,不要一路顺风顺水的走出头,受到一点挫折便玩过太火。
确实,一间酒厂在社团内部,不算什么大生意,运营不好还会亏,正行生意嘛…有风险,根本不用看的太重。
可是,胜和输了太多次。
这次把秀才打赢太子宾的事情,在江湖上大吹特吹,早已经传遍整个江湖。
上周,小秀才扎职红棍大底,晋级胜和七星的时候,锥脸徐还特意请黑柴到场观礼,表面是请义海大佬赏光,实际上却是暗戳戳的炫耀,嘲讽。
黑柴心里倒不生气,只是怕太子太过生气,要是为一间酒厂把事情搞大,加上警察盯的正紧,太子宾出事损失就更大了。
黑柴相信太子有报复胜和的实力,只是不希望太子动手,好在,太子表现的十分稳重,倒也像是沉住气了。
“好。”黑柴满意的点点头,收回目光,拿着龙头棍道:“交数吧。”
张国宾回头给大波豪打去一个眼神,大波豪便拿出账目,上交给掌数大爷。
“咦?”
“太子宾往常都最尾交数。”
“这次好积极。”马王,元宝,飞麟仔都是眼神惊讶。
他们倒不怀疑太子宾会交不上数。
太子宾的生意太多,赚钱太凶,交一点点数,小问题。
关键是,第一个交数。
莫非有深意?
马王,元宝一干人都把目光转向火龙,义海里年龄最大的火龙哥,穿着一件白色t恤,t恤上画着尊弥勒像,坐在长桌,最前位置上,心头一突,脸色微沉,转头望向太子。
火龙觉得自己一把老骨头,做点军火生意糊口,你堂堂太子宾,不会要针对我吧?
张国宾理都不理火龙,端坐在座位上。
掌数大爷侧目看向坐馆,等到坐馆轻轻点头,收下油麻地账目,翻开账目查阅,顿时瞳孔放大。
138 太子爷超有钱
“数目好大!”
这笔账目金额巨大,足足高达七百余万,接近三四个堂口的总合,绝不是一二十万的涨幅。
有些小社团,夕阳社团,整个社团每个月的账目,未必都有七百多万。
苏先生翻动书页时微微色变。
黑柴敏锐察觉到苏先生表情变化,张口问道:“阿苏,账目有问题?”
“坐馆。”苏齐铭使了一个眼色,黑柴抬头讲道:“各堂口把账目交上来,红棍以下的人出去。”
“是,阿公。”旋即,各个堂口的白纸扇捧着账目上前,将一份份账目放好,转身离开会场。
李成豪一样出去。
黑柴问道:“油麻地堂口的帐有什么问题?”
苏齐铭苦笑一声,按下账目,眼光在桌头扫过一圈,破例在一众红棍面前,透露某个堂口的数目:“辛酉年,丁酉月,庚子日,和记义海油麻地堂口红棍太子,上奉义金七百四十五万港币。”
“靠!”火龙一拍桌面,质问道:“太子,你去打劫渣打、汇丰了乜?”
“点解不找我购军火!”他将刚刚怀疑太子宾的心思,彻底忘在脑后,脑袋里只有钱,钱,钱!
现在军火生意不好做,五年都未有超过两百万的大单了,太子一个月的数就交七百万,叫什么太子,叫皇帝好了!
同时,马王一下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差上扑向前,张嘴道:“太子爷,最近哪里发财,不要忘记小弟啊!”
其它,如元宝,地主等一人屁股勉强贴住椅子,表情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真的想不通,一个不做粉,不走私,不打劫的江湖男儿,怎么一个月赚大几千万,上数给社团七百万?
港币现在这么好赚,
我怎么赚不到啊!
太子宾却云淡风轻的放下茶杯,咋吧咋吧两下嘴,味蕾回味着茶叶的芳香,出声道:“马栏赚几百万,赌档赚几百万,夜总会赚几百万,服装工厂,波鞋店,装修公司再赚几百万。”
“就这么多了喽。”
“呵!”黑柴在旁轻轻一笑。
丁酉月是张国宾手下资产大幅上涨的一个月。
首先,国宾建筑跟胜和建筑一同开工,在胡映厢手上已经接到第三个项目,三个项目的头期款就是一笔钱,加之商铺翻新有一笔盈利入账。
其次,服装店,波鞋店上个月已经扩张到总计四十七家,其中波鞋店十六家,服装店三十一家,遍布香江四大区,主要繁荣街道。同时,服装工厂,波鞋工厂扩建扩产结束,考虑到香江目前人口,经济水平,发展水平,四十七家店铺基本饱和,下一步则是走进出口销售,或者等待香江84年以后,香江经济再爆发,再考虑扩张店铺。
其三,马栏三个月的关档期已过,堂口重新接回生意,继续经营马栏生意,其四,国宾酒厂的入手生产,每个月油麻地酒吧节省的成本就有十几万,加上,其它地区、堂口的供货,盈利,又添上百万。
堂口里,各项杂七杂八的收入一加,扣掉兄弟们,大底们的一份,按照规矩,加起来一算,不多不少七百几十万。
“太子,你一个人的钱,顶我们几个人。”美姐脸上挂着浅笑:“将来有什么发财的机会,别忘记找自家的兄弟姊妹。”
“是啊,太子哥,以后年年长红都归你,你年年长红,也带兄弟们揾一口。”元宝在旁说道。
张国宾耸耸肩膀,无趣道:“行!”
“揾钱嘛,小事。”
如果,他们将来有兴趣一起发财,有正行的机会,倒是可以做。
“毕竟,我最喜欢交朋友嘛。”张国宾笑笑,掏出口袋里的烟盒,取出一支烟叼上。
黑柴看见他的作派,心头哂笑:“太子宾还真是一点颜面看得千金重。”
“这是拿钱替自己争口气啊!”
“继续查账。”
“是,柴哥。”苏有铭答应一声,抬手翻开下一本账目,一本本堂口账目扫过,数目较往月略微有些浮动,有的堂口上涨,有的堂口下跌,其中尖沙咀堂口刚成立,无疑是账目最少的一个,不过整体而言,义海的账目一月比一月厚,可见义海正不断向上发展,油麻地堂口则是贡献资金越多的一个。
黑柴将阿宾视作太子,并非没有原因的。
查账结束。
黑柴让一众堂口的白纸扇重新进门,旋即各个堂口领回账目。
掌数大爷破例让堂主大佬们知晓某个堂口的数额,存在一点激励大佬的意思。不过,各堂口账目属于社团机密,根本不用特意交待,各个堂主都心中有数,懂得守口如瓶。
地主趁着众人还未散去,突然开口讲道:“太子,你的建筑公司,要经营油尖旺的项目吗?”
张国宾望他一眼,当即知道地主害怕被抢生意,笑着宽慰道:“地主哥,我有自己的大老板,绝不会碰你的大水喉,放宽心,有钱一起赚,大家都开心。”
每个建筑公司基本都有一个地产商做大老板,没有大老板的建筑公司,遇见地产寒潮关门的关门,该倒闭的倒闭,地主的建筑公司现在还在开工,听闻便是跟两家大水喉的关系很好,总能接到生意。
只是,近年市场环境不行,地主哥也惦记着社团地盘的生意。
油麻地那些街道的生意,他自然不敢抢,可现在地主哥也能通过社团资源,在旺角,尖沙咀,乃至新界都接到些单子,现在是害怕张国宾的建筑公司把他那一份也抢了
张国宾绝不会伤害社团内部关系,些许蝇头小利,该让就让,非常干脆。
至于胡映厢可并非社团大老板,而是专门冲着跟张国宾合作来的,根本算不上社团的资源,只能说,有“和记”的招牌和阿公的人情。张国宾若是打定主意要分社团内部的一杯羹,地主自忖招架不住,到时肯定要刮出块肉。
而张国宾却觉得为点小钱,闹的社团内部杀红眼,着实没有必要,地主哥要赚钱就赚,难不成干掉他全家?
义海藏龙牌子可得好好维护,时不时要擦亮擦亮,容不得半块污点。
这可是块招财进宝的牌子!
“多谢太子哥,有空一起饮茶,建筑公司有要帮手的地方,话一句,兄弟义不容辞。”地主哥舒出口气,表情镇定许多,点头向张国宾道谢,旋即一众义海大底便离开相馆。
“柴哥,怎么未叫住太子问问,哪儿来这么多钱?”苏爷待到大底们离开,端起茶杯走到窗边,笑着沏茶讲道。
黑柴抓把瓜子,一颗颗喂着鹦鹉,语气随意的说道:“钱交的多是件好事,太子肯定交钱,有什么好问的。”
“我就怕太子自掏腰包买面子,太好名声,会吃大亏。”苏爷摇头吹拂着茶汤,斯文的道:“其实太子风头正盛,红的发紫,在胜和手上吃点亏,是件好事,要是花钱买名,装大水喉,这就太过自傲了。”
“自傲的人,最容易摔跤!”
黑柴眼神瞥他一下,不屑的道:“你整日算账,算的掉钱眼里,一见到脑袋就不清醒,见到大钱脑袋就更糊涂。”
“太子宾是那种花钱邀名的人吗?你爱钱,他比你更爱钱啊!要他掏钱多不容易,何况是交到堂口账目,这里面每一笔钱,肯定都是太子宾该交的!”
“那就更不对劲了!”苏爷端着茶盏,笃定的道:“我每个月都看油麻地的账目,这个月迟早比预估中多两百几十万,如果每一笔都是油麻地该交的钱,那油麻地一定有新的进项!”
“对啊!”
“油麻地有新的进项!”黑柴扭过头,很认真的点下头。
苏爷表情一滞。
“你是说胜和的那四间……”
“我甚至怀疑太子宾一直漏帐!”黑柴老眼微眯,露出精芒:“当年太子宾做马仔的时候,他大佬‘下地鼠’横死在境外,自此以后,’下地鼠’那条财路可再未出现过在账目上,而太子宾上位以后,却能迅速接管整个油麻地,掌控他手下的人,可见对‘下地鼠’手上的人马,生意,掌控力不小啊……”
“虽然下地鼠只是一个草鞋,但是他以前给堂口交的数,可从未少过一分钱!”
苏爷目露沉思:“柴哥,你是说油麻地堂口一直做假账。”
“呵!社团账目哪儿有不假的,懂得守规矩就行。”黑柴倒很豁达的笑着喂鸟:“我看太子宾就还挺懂规矩的,该交的钱,倒也不算少,总之,他挺爱钱的……”
苏爷摇摇头,面露苦笑,他这双眼睛看的东西,永远没有坐馆多,难怪坐馆是坐馆,他只是个掌数大爷。
张国宾坐上平治轿车:“阿豪,开车。”
“宾哥,阿公让我们出去,在里面说了乜?”李成豪开着车,问道:“有没有人找你麻烦,如果有,话我听。”
“谁敢找我麻烦?”张国宾笑了笑,出声道:“只是我告诉阿公,我收下了国宾酒厂而已。”
“我在江湖上能低调,赚到钱就行,但在社团内绝不能低调!”
“这是份量!”
“知道了,宾哥。”阿豪点点头:“今晚送去第一批送进内地的酒水在文锦渡过关。”
139 内地商人沈鑫
文锦渡是香江陆运前往内地的重要口岸,1978通车以后,每年来往的货车几千架次,“国宾酒业”正式成立以后,开始大量生产洋酒,进口至内地酒吧……
张国宾让邹永昌到法国白兰地注册了一家皮包公司,再在香江注册一家贸易公司,皮包公司再持有一定香江酒厂股份,以贸易公司的名义,出口至内地,便是实打实的进口洋酒!
这些进口洋酒区分为20元,30元,50元三个档次,再在包装,口味上进行一定调整,利用义海贸易的货车,一批批运往粤省深城进行倾销。
张国宾让大波豪在堂口里,选了十几个头脑机灵,读过书的小烂仔,将他们派去深城,广城等十几个城市做营销经理,基本沿海几个省区,主要城市,皆设立有国宾贸易公司办公室,酒名则取得花里胡哨,如“香地利”,“江尼诗”…酒款再进行细分,有十几个款,覆盖各种人群。
80年代内地消费者的分辨力太差,莽荒市场,野蛮生长,不缺国宾酒业一个。
张国宾与李成豪一起乘车回到公寓,下车时,回头对李成豪说道:“让运酒的兄弟们小心点。”
国宾贸易可是没给香江政府交税的,如果进口内地的酒被查到,严格意义也算走私,主要原因则是香江对出口内地商品收税很高,所以,内地市面上很少“香江货”,若是如工业原料,生产机器,电子产品等大宗商品。
这笔税该交就交了。
如果低价酒品再交税,国宾酒厂根本没得赚,全是给香江政府打工。
这种亏本买卖做?张国宾便只交内地的营业税,特别是在沿海城市有政策优惠的情况下,进口酒品近乎免税,于是是便借用义海中港的货车运酒,运酒途中也要堤防海关署发疯,不过,张国宾给海关署打过招呼,一般情况不会有事。
“知道的,宾哥。”李成豪点点头,信心满满:“兄弟们都会小心,有什么事,我马上通知你。”
“OK。”张国宾回到公寓楼内,上楼梯时,脚步一顿,回过头,默默挑了一间房睡。
“太子哥,这是本月酒厂的销售报告,请太子哥过目。”一个月后,半岛酒店,1206包房。
秀才让两个手下在停车场等候,独自一个人,抱着文件夹,乘电梯进入酒店内。
当他轻轻敲开房门时,张国宾正穿着一身西装,手中夹着雪茄,眺望维港海湾。
张国宾听见秀才的报告声,嘴里轻轻嗯了一声,转头望向他:“油水是不是厚?”
“好厚啊!”秀才推推眼镜,中分刘海的下,一双眼睛透露出精明,穿着黑色中山装,惊讶道:“未想到,内地那么穷,洋酒却好畅销,每批货一运到深城,马上便被小货车拖走,散货时间不超过一个晚上。”
“再穷的地方,也是要喝酒的,何况,内地远比你想象的有钱,只是先前实行计划经济,钱都在国家手中,现在开放自由市场,潜力当然会爆发。”张国宾转身拿起桌面的文件,翻开查看报告:“而且内地开放政策以后,各项酒席宴请,礼尚往来,皆是需要喝酒。”
这段时间其实是内地办事员,各种“超标违规”,“大吃大喝”的高峰期,工人,农民消费能力确实低,可酒吧,舞厅却宾客盈门,日进斗金。
虽然秀才分不到酒厂的利益,但却也被酒厂的销量震惊,难怪江湖人都说“太子宾”是财神爷,同样几间酒厂放在太子宾手上,跟放在别人手上,简直是天差地别。现在,国宾酒业都已经开始扩建厂区,增加生产线了。
张国宾认真翻开报告,发现数据无误,便放下账本。
这条财路的几条销售渠道,全都掌握在义海社的手中,根本不用怕账目作假。
只要,将销售账目跟生产账目一对,酒厂到底盈利多少,账目上写的一清二楚。
秀才带着胜和的马仔管理工厂,本质上只是打工仔罢了。
账目唯一能够作假的地方,便是对工人的薪水与各项开支,但这一点都市场价作标尺。
张国宾觉得秀才摸一点小油水,倒是无伤大雅,不过,秀才也不敢碰。
“太子哥真是天生的财神,做什么,什么发。”这时,秀才脸上露出笑容,真心实意的感叹道。
张国宾抬头望他一眼,感觉笑容有些虚伪,秀才立即止住表情,尴尬的道:“对不起,太子哥。”
既然,他已经彻底上了张国宾的贼车,那么便只有低三下四,乖巧做人。
何况,他是一个二五仔,比一般的义海马仔,更加畏惧张国宾,只要张国宾不开心,随时都可以碾死他,维持二人关系的仅有利益,而这份利益完全属于张国宾,只有张国宾给他的,他才有资格拿。
张国宾讲道:“你要是对内地市场有兴趣,我允许你开办一家贸易公司,挂牌帮酒厂销售。”
这样能分到一点利润,只是又沦为打工仔,还是在替阿宾哥赚钱。
“谢谢太子哥。”秀才点头答应,倒也不嫌弃。
“宾哥,孱仔到了。”阿豪推开门带着一个小弟进屋,酒店包厢,四面角落,正站立十几位身穿西装,神态严肃的义海兄弟。
张国宾朝阿豪,孱仔点头致意,秀才便出声道:“太子哥,我先走了。”
“嗯。”张国宾摆摆手,秀才跟孱仔对视一眼,孱仔和善的笑笑,旋即走到书桌前,将一份报告递上:“宾哥。”
这是走私酒的账目。
酒厂三条盈利渠道,一个是通向内地,一个是本土产销,一个则是走私进口。
张国宾把走私进口的线,转角给孱仔负责,一方面是更好掌控财源,一方面则是作为对手下的奖励。否则孱仔了立功却又要撤出酒厂,手下人马肯定不开心,现在孱仔带人掌控着走私酒链条,油水足,地位高,江湖人称“孱佬”!
“阿豪,你对对账目就行。”张国宾倒不关系走私酒的账目,相比于另外两条线,走私酒其实是小钱,有阿豪把关就行。
”明白,宾哥。”李成豪很懂大佬的做事风格,轻轻点头,倒不意外。
他查阅完账目,转身让孱仔离开。
“你有事要讲?”张国宾将雪茄熄灭,面露诧异,李成豪却表情谨慎,出声说道:“宾哥,内地有个老板,专门过来香江,想要跟你见面谈生意。”
李成豪将手探进西装口袋,取出一张名贴,递到张国宾面前。
张国宾接过丝绸装裱的名贴,轻轻打开,上面写着:“深城远星集团,董事长,沈鑫,1981年11月20号舆半岛酒店设宴款待,望请张国宾先生莅临,冒昧来访,见谅。”
名帖上的手书墨笔字,字体灵动快捷,风姿绰约,很是洒脱,靓丽。
张国宾合上拜帖,眯起眼睛:“去查查,远星集团什么来路,再决定见不见他。”
这个年代的内地老板,不一定是什么正经商人,做黑的,捞偏的,不仅不比香江少,还比香江少。
“知道了,宾哥。”大波豪立即点头,转身前去办事,对方约见的地点就在半岛酒店,可见最近正调查他踪迹,张国宾坐回椅子上,倒也不急着出门,叫服务员送来一份午餐,便在酒店开始观景。
大波豪离开两个多小时,再度出现在酒店包厢的时候,手中已经多出一叠资料。
“宾哥,找到的消息不多,你先看看。”大波豪递出文件。
张国宾打开文件夹,一共就三页纸,第一页上面贴着“沈鑫”的照片。
沈鑫是一个面颊消瘦的中年人,照片上穿着一身绿色军装,站在农田里撑着一把铁耙,理着寸头,长相周正,浓眉大眼,有一份英气。
他面露笑意,眼神里藏着几分霸道,很随意的把军帽挂在树梢上,身边还站着三个兄弟,并肩而立,青春快意。
“中间的是沈鑫?”他摘下照片,出声问道。
“嗯。”大波豪点点头。
远星集团则是成立于1980年的内地企业,成立最早期经营食品卖买,随后,扩张出办公家具生意,年初包下深城七家单位的办公,装修,最近正在广城,深城等人开办KTV,歌舞厅。
……
“鑫哥,为什么要来半岛酒店见张国宾?他一个地痞流氓,拍拍电影,卖卖酒,做小生意的。”楚坏开着一辆银灰色丰田车,坐在驾驶位上,正载着大哥前往半岛酒店。
沈鑫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腕戴着金表,双手抓着一根绅士仗,笑着张开手掌,活动活动手指,出声说道;“小坏,张国宾现在做的小生意,我却觉得他可以做大生意。”
“见!”
张国宾将文件照片丢在桌上,站起身道:“难得有条过江龙来揾我谈生意,要是不敢见,岂不是丢和义海的
脸?”
“阿豪!”
“让兄弟们安排一下。”
“知道了,宾哥。”李成豪鞠躬答应。
140 生意遍布全国
楚坏开着车进入半岛酒店停车场,他远远将车驶向电梯口的时候,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影,便已经站在电梯门口:“嘟嘟!”
楚坏打亮双闪,摁下喇叭。
“小坏,是张国宾的人。”沈鑫捏着绅士仗,面带微笑,楚坏嘴角不屑:“来的倒很快。”
李成豪,咸水二人站在梯口,稍稍后退两步,等到丰田轿车停稳,李成豪才面带微笑,迎上前道:“沈老板,我大哥正好在半岛酒店饮茶,他收帖子很开心,让我先来楼梯口接您。”
“哎呀,麻烦李先生了。”沈鑫将绅士仗先伸出车门,再弯腰迈步下车,斯文有礼的感叹道:“替我多谢庄老板。”
“请!”
李成豪侧身一步,抬手讲道。
“请!”沈鑫抬抬手,率先带人向前走去,李成豪,咸水二人紧跟其后。
张国宾等到楼下马仔打来电话,沈鑫,李成豪都已坐进餐厅包房,才带着一行马仔下楼,径直推开包房门,望向客位的内地老板沈鑫。
只见沈鑫穿着一身笔挺的枪驳领西装,手上抓着一根黑棍,唇上留着整齐的O型胡,有股不怒自威的老板风范,远星集团的总经理楚坏,则以顺从马仔的姿态,陪同在沈鑫旁边。
张国宾望见沈鑫立即张开双臂,热情四溢的上前拥抱,握着沈鑫的手,上下打量,笑道:“沈老板,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啊。”
沈鑫则是非常自然的与张国宾拥抱以后,站在位置上,双手握住张国宾右手,很是尊重的讲道:“来香江做生意,怎么能不拜张先生的码头?”
“张先生可是香江最会做生意的大哥,我在深城都听说过义海中港张老板的名头, 感谢张先生请我吃饭, 请。”
“尽尽地主之谊罢了。”
“来, 请坐!”张国宾笑着在主位坐下,李成豪拉开椅子,束手站在旁边, 张国宾回头对他使个眼色,他才走到椅子边坐好,
张国宾发现沈鑫面相很有文人气质, 打扮的也很斯文, 但可能是有服役经历,加上生意做的大, 眉宇间格外威严,稳重。
他对张国宾反客为主的架势,假装不知, 二人在餐桌上闲谈聊天, 饮酒食菜, 真的好似老友, 直到张国宾主动放下筷子,笑着问道:“沈老板要来香江做生意, 不知沈老板找想做什么生意?”
“内地市场前景广阔,若是沈老板有发财的机会带我,阿宾不胜荣幸。”张国宾嘴角轻笑, 举起酒杯,昂首饮下一口。
沈鑫摇头轻笑, 语态优雅,吐字清晰的说道:“我听闻张先生最近在做洋酒生意, 那我们就可以先做洋酒生意,我希望每个月能在张先生的酒厂里, 进到二十万瓶酒的货,三种价位按照销售数量配货,怎么样?”
“有生意送上门,当然开心,可是一个月要销二十万瓶酒,需要不少的地盘啊。”张国宾假意惊讶一番,却知道沈鑫既然开口, 那就一定有足够出货的地盘,为了试探他的底细,趁势问道:“沈先生在内地也是有名的大老板吧?”
“我大哥在内地的生意遍布全国,十几个城市, 两百多家酒吧,KVT,歌舞厅,还不算酒楼,酒店,度假村,你知道吗!二十万瓶的货,要不是你的车只能送到深城,五十万瓶都没问题啊!”楚坏在旁切着牛排,拿起餐巾,擦擦嘴,满脸不屑的将餐巾甩下。
“楚坏!”沈鑫轻笑着朝他一喝,再转过头道:“不好意思,张先生,平时没教好手下。”
“敬张先生一瓶。”
“嗙!”楚坏穿着西装马甲,背带裤,顺手抓起餐桌旁一瓶红酒,大力朝脑袋砸去,额头直接将红
酒瓶撞碎,玻璃落在地上,甩在墙上,鲜血与红酒则在楚坏额前留下,浇满一身。
李成豪,东莞苗,一干义海马仔面色肃然,齐齐转过目光,包厢里气氛突变。
楚坏却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将手中的瓶口掉到地上,拿起一块白布擦着西装,混不吝的讲道:“不好意思,张先生,刚刚讲说错话。”
“我自罚一瓶。”
“呵呵呵,楚先生好酒量,以后有机会还要跟你喝酒。”张国宾举起红酒杯,稍稍示意一下,昂首浅喝一小口。
“张先生如果没问题的话,将来远星集团和国宾公司可以签订合作协议,将来一起开发内地市场。”
沈鑫站起身,端起酒杯,敬酒道:“如你所说,内地市场前景广阔,有非常多的生意等你来做。”
“如果我们两家联手,你收获的,绝不止二十万瓶酒。”
“好啊。”张国宾同样起身,将酒杯敬向沈鑫:“那我多谢沈老板给机会,将来一起发财。”
“不,是我谢张老板,愿意跟我合作。”沈鑫轻轻一笑,昂首饮下红酒,眼神里藏着笑意。
二人谈完生意以后,一起乘坐电梯,下到停车场,各自坐上车,驶向不同方向。
“宾哥,每个月二十万瓶酒,一瓶酒20到50不等,一个月最少入账五百多万。”李成豪开着车,语气震惊:“这个内地老板真有钱,吃一顿饭,每个月又多赚一大笔钱。”
“不亏啊!”
“宾哥!”
“怎么,你还想多吃几顿,多赚几笔?”张国宾坐在轿车后排,眼神一瞥,笑着问道:“他倒是乐意跟你吃,可是你吃得下吗?”
“这个人一看在内地就很有背景,做的也不是正行生意,来找我们,看重的是义海牌子。”
“跟这种人合作,饵可以吃,但绝不能上钩,必须小心,再小心。”
其实,张国宾若是一位真正一黑到底的江湖大佬,那么跟沈鑫合作是风险与机遇并重,说不定真的可以捞到大钱,风光一时,幸运的话,等到97以后再移民国外,还能安稳余生,过富豪生活。
可一旦把退路安排到境外,毫无疑问,便是输掉前途,换一个苟活于世,名声,地位,权力基本都别想了。
毕竟,内地的江湖大老板,一个个都是手套,用完就丢,不管做的再大,再强,历史上都无人可以善终,跟这种人卷得太深,得势的时候越风光,失势的时候越凄惨。
张国宾带着兄弟们走正道,便是想要打造一个商业帝国,享受香江特色资本社会中,金钱带来的权力,影响力,名声与地位,让兄弟们安安稳稳的活到老,而不是一时被金钱迷了眼。
否则,97以后大批大批的兄弟被捕入狱,义海社的牌子被人砸烂,他在国外再风光,几个兄弟还能在身边?女皇会给集团犯罪发特赦令,别人可不会。
“我明白了。”
“宾哥。”大波豪认真的点点头,心里提高警惕。
……
“切,张国宾真是做小生意的,拿到二十万瓶酒,对大生意一字不提。”楚坏穿着洒满红酒的衣服,开着车,满脸不屑:“这种人也能发财?”
“看来香江真的是满地金银,等着人来捡,谁来谁都能发财。”丰田轿车行驶在铜锣湾街道。
楚坏望着两边商业街,打扮时尚,拎着购物袋,一起逛街的男男女女。
沈鑫坐在后排,眼神看向窗外:“小坏,谈小生意,像是去吃鸡,一锤子买卖,穿上衣服各奔东西。”
“谈大生意,却是像在谈恋爱,讲究你
来我往,投其所好,培养感情,循序渐进,张先生在跟我谈恋爱呢,所以,张先生是做大生意的人。”
他右手食指上一枚金戒,哒,哒,哒,手指不断敲击着绅士仗。
……
“黄sir,你认识沈鑫这个人吗?”卓治真脖子上挂着证件,站在O记办公区门口,端着咖啡问道:“最近张国宾多出一个叫作沈鑫的合作伙伴,我怀疑,他们两个人真做着秘密交易。”
“大佬,你上次立功还不够,又准备盯着张国宾搞大事乜?”黄志明满脸无奈,拿着文件夹,向左一步,卓治真便堵在左边,向右一步,卓治真又堵在右边。
“我说过!”
“我最近不搞太子!”黄志明气愤的骂道:“你要害我停职吗!”
“我调查过,这个人半年前才办理永久居留权,是内地,公司也在内地,背景好像很深,暂时调查不到有用的线索。”卓治真出声讲道。
黄志明表情一愣。
先前张国宾一直在布局内地的生意,若是要做什么违法生意,恐怕正是可以接洽内地,进行输送,交易的时期。
他抬眼眸,望向卓治真道:“涉及内地的情报,你去找政治部,O记档案里没有沈鑫这个人。”
“好吧,我需要O记配合。“卓治真讲道,黄志明只是干巴巴的说道:“去找上头发文件。”
“对了,别急着立功,把命都搭进去,注意安全。”黄志明在卓治真离开时,突然开口,提醒他道。
这次交易如果真正触及到太子宾在内地的违法活动,太子宾肯定不会束手待毙,前方充满风险。
“你放心,我不搞太子宾。”卓治真却自信的摇摇头,心中暗想:“我只是搞太子宾身边的人。”
141 盯住你了!
“卓sir,政治部对远星集团刚刚建档,你就找上门来,消息很灵通啊。”政治部,总督察办公室。
吴宏玺将一杯白水放在办公桌对面,端着另一杯水绕过办公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望向对面的卓治真。
政治部成立于1934年,隶属于情报六处管理,设置在皇家警队体制内,却独立于皇家警察之外独立运作,历史上于1995年解散,后,特区警务处改建“保安部”,其部门职责皆是对“敏感舆论/人物”进行监控,执行渗透,反渗透工作,而皇家政府会在香江设立政治部,毫无疑问主要是对内地进行工作。
81年《中英谈判》并未结束,政治部正是其权力巅峰,情报网盘根错节,为香江警队内部最具实权的部门,可以无需法院批准,直接对目标人物进行枪击,逮捕。
卓治真与吴宏玺同期在警校督察班进修,有一定的人情关系,找到吴宏玺调一份档案不难。
卓治真听闻吴宏玺对远星集团已经建档,当即面露喜色,拿着水杯追问道:“沈鑫什么背景,做毒吗?”
“做!肯定做!”吴宏玺语气笃定道:“远星集团在内地有几百家TVK,酒吧等娱乐场所,沿海地区的娱乐业基本都有远星集团在操控,不说是个吃独食的土霸王吧,但地盘绝对够广,每个城市都有蛋糕。”
“这样一个娱乐业集团,怎么可能不做点大生意?”
卓治真眼前一亮:“沈鑫是来香江进货的?”
“很有可能。”吴宏玺倒不否认,点头说道:“内地进货无非两个办法,滇南走陆路,香江走海路,滇南的价格是最便宜的,不过每年都死很多人,货物送进沿海地区也容易被查,以香江作为中转站,价格较高,货物送进沿海地区却比较方便。”
“香江是沈鑫进货的最佳渠道,不过,据我了解,太子宾不碰这些玩意吧?”
吴宏玺扬起眉毛。
他长的非常秀气,外貌丝毫不像一位做情报工作的官员,倒像是位律师。
没有搞情报者的沉默寡言,话挺多。
卓治真笑道:“太子宾不做这些,但是义海的人做啊!张国宾掌控着义海中港货运,这就是绝佳的运货渠道,一趟车只要运一百克,一个月就能送一吨货进内地,这可比谁掌控着货源更重要。”
“所以,沈鑫没有去做义海做粉的元宝,而是来找做货运的太子宾,你觉得对唔对?”
卓治真掏出打火机,弯腰上前给吴宏玺点火。
吴宏玺吸着烟,瞥向他一眼,反问道:“对唔对?”
“母鸡呀!”
“查过就知,把沈鑫的资料给我一份,抓到人,请你吃饭。”卓治真斯文的脸旁,流露一种文人的奸猾。
“你说给就给?”吴宏玺挑衅道。
“哎呀,你们是搞政治的,扫毒,反黑,枪击又不归你们管,你们盯的是大势,我动沈鑫一下,不影响的。”卓治真收回打火机,重新坐好。
吴宏玺最后望他一眼,撑着办公桌站起身,掏出钥匙打开档案柜,一番搜索挑出一份资料:“你自己看,不能复印。”
“多谢,吴sir!”卓治真甩手敬礼,连忙翻开档案,坐在椅子上,当场浏览资料。
政治部对于沈鑫的调查资料,可是要比大波豪详细十几倍,足足几十张纸,里面包括整个远鑫集团的组织架构,主要人物,背景,行业等等…
卓治真一看就势三个多小时,期间吴宏玺外出开会一次,回来时卓治真还坐着椅子上,吴宏玺倒面无表情,拿了一份文件又离开办公室,政治部内部每个角落都有监控,进出政治部大门还需要搜身,包括“一哥”都不例外!
所以,一哥从来进政治部,有事都是叫政治部阿头去办公室,吴宏玺一点不担心卓治真窃取机密,毕竟,事关机密的文档,全部都锁在保险柜里,办公桌上除了纸笔,日历,别无它物。
傍晚,警队下工。
卓治真坐在椅子上,吴宏玺再度回到办公室,他方将文档还给吴宏玺,谢道:“多谢吴sr,下次一定请你吃法!”
“你现在知道沈鑫有多难搞了吧?”吴宏玺却望向他,警告道:“你搞沈鑫,小心他派枪手过海,直接对你开枪!”
“呼……”卓治真吐出口长气:“放心,我不搞沈鑫,只是搞和义海的人。”
“你要是出事,我也保不住你。”吴宏玺眼神深邃,意味深长:“记住,你只是香江的督察,不要进内地,更不要把手插进内地。”
只要香江警方的手不插进内地,在一条底线之上做事,相信,沈鑫也不会打乱规矩,把手插进香江。
卓治真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听见吴宏玺的劝告,点点头道:“放心,我作为扫毒组的督察,只是扫毒,不扫人。”
“你知道就行,我先下班了,老婆孩子还在等我吃饭。”吴宏玺转身将资料放回柜子,抓着一把钥匙,关掉灯,同卓治真一起离开办公室。
卓治真却没有乘电梯下一楼,而是在扫毒组的楼层停下,迈步回到扫毒组内。
“卓sir。”关之廉带着一个小组正在待命。
卓治真望向他道:“新目标,沈鑫,带一个小组盯上,不要随意行动,有什么立即向我汇报。”
“这家伙或许能钓出和义海的渠道,一举钉死和义海的卖粉生意。”上一回O记打道友辉,只是打掉表面上的销售渠道,但是若能顺着沈鑫,摸通金三角至香江的整条线,或许可以立下大功。
”让刑事情报科配合,O记的情报不给我们用,但是情报科的线人更有一套。”
“我们这次离不开情报科帮助,马上发文过去。”卓治真讲道。
“是!卓sir!”关之廉立即肃声领命。
当夜,扫毒组便立即行动起来,先派人收集资料,复盘沈鑫与张国宾的见面,旋即,调查义海场子里的散货情况,第二天,协查文件发到刑事情报科,温启仁作为情报科的明日之星,上次才刚刚跟扫毒组合作,并且立下大功,办事未有出错,江sir便将文件再度丢到温启仁桌上:“阿仁,新案子。”
“还是扫毒组,好好办。”江sir交待道。
“是,长官!”温启仁接下来文件夹,翻开文件一看,文件里通篇都是关于一个叫作沈鑫的人,其次便是调查沈鑫的活动近况,只字未提和义海。
警队内部对于“情报”在“分工”上是有截留的,往往一线行动组,只能获得最片面,最临时的情报。
一线行动组要做的并非指挥部署,策划决策,只需要负责执行上头命令,反馈,跟进,逮捕相应目标、线索就行。
各种行动策划,部署,自有上头的人去做。
因此,温启仁浑然不觉得事件与和义海有关,知晓沈鑫是个内地人以后,甚至连找大佬要情报的想法都无,带着组员们便开始认真做事,盯紧“远星集团”。
远星集团在香江设有一个贸易公司,明面上做进出口贸易,实际上只是一个皮包公司,养着几个头目,一批人马订订机票,跟香江社团谈事罢了。
沈鑫一行人则在跟张国宾谈完合作,并未久留,没过几天就赶回内地。
半个月后。
梦工厂办公室。
张国宾坐在椅子上,听着李成豪讲话,甩甩手:“铜锣湾那块工地吃不下,安排胜和的人进场,告诉他,这块工地换胜和建筑百分之五的股份,一起做,一起发财。”
“天堂仔捏着股份不肯松手,百分之五很难谈。”李成豪面露无奈。
张国宾已经掌握着胜和建筑超过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了。
他现在是胜和建筑外,除了天堂仔之外的最大股东,锥脸徐,金爷一干叔父,手中持有的股份都没有张国宾多。
“没关系,百分之五只是个价格,慢慢谈,谈到百分之二都行,天堂仔一定会松口的。”
“他要是不想做,你告诉他,外面打把的工头,班主要进场,不想做,以后义海的工地都别做!”
张国宾拿起一支雪茄,言语霸道的指向他。
胜和建筑超过百分之五十的盈利项目,已经全部是跟国宾建筑合作,张国宾不仅是胜和建筑的第二大股东,还是最大的金主!
“是。”
“宾哥!”
李成豪心领神会,知道该点办。
张国宾突然想起一件差点忘记的事情:“国宾酒厂是不是开始给远鑫集团供货了?”
“是,一周前就开始供货,不过内地生意好,仓库的货不够,最近酒厂正加班加点给内地运货。”
“宾哥,你连这种小生意都管啊?”李成豪惊讶道。
“这种什么什么好管的,海关署都打过招呼,又不是违禁品,怕乜野!”
”怕?”张国宾笑了:“我做生意什么都不怕!这种小生意不做都得,怕什么?大不了给政府补税嘛!”
“差人难道抓一个纳税公民啊?小心阿昌告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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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文锦渡事件
文锦渡口岸。
关卡。
夜晚,灯火通明。
一辆辆货车打着车灯,排成长龙,正在等待称重过磅,递交文件,检查过关。
“虾仔,第一次出车,唔要紧张呀。”陈师傅坐在主驾驶位,顺手拿起旁边的一个水壶,坐在车上拧开盖子,扭头向旁边的义海成员望去。
虾仔穿着司机工服,年纪轻轻,表情胆怯,坐在副驾驶上,用嘴巴撕开一包烟。
“陈师傅,今夜有多少辆车过关?”
“义海公司有七十几辆,比往常多些,运了不少酒厂的货。”陈师傅喝下一大口水,脸上都是皱纹,开车是一项日夜颠倒,风尘仆仆的辛苦活儿,可是胜在安稳,揾水多。
这个月,由于义海中港货运繁忙,码头生意火爆,还要运酒厂的货,半年前,义海社马仔报名培训的司机们,在考到货运执照以后,便陆续开始安排跟车,兄弟们表现的都很不错,令义海中港货运压力有所降低。
中港货运私运港产洋酒的事情,则在货运公司内,属于公开的秘密。毕竟,司机们有权知道自己运的是什么货,不列出清单,告知司机们货运情况,无疑是送司机们送死,张老板可干不出这种事。
何况,司机的酬劳也与货物相关。
简单来说,运洋酒的司机,走一趟货,要比运集装箱多赚五百,假设义海运其他违禁品,?价格还会节节攀升…
导致不少司机其实很爱跑到酒厂拉货,?反正跑码头,?跑酒厂都是跑,能多赚笔算一笔。
海关方面也对义海中港的暗箱操作,心知肚明,?上头的科长打过招呼嘛…..
哪家物流公司又不偷运些货物免税?
只要,不是运特别过份的违禁品,?海关方面都全当见不到。
“今夜的车比昨夜又多出十三辆。”口岸,?五百米外,?车道旁,树下。
一辆皇冠车的副驾驶内。
关之廉穿着银灰色西装,?双手握着望远镜,眼神注视着口岸处的几条灯火长龙,一辆一辆确定义海中港的车队。
一名职员坐在后排,?用笔正一本册子上,?记录下数据,?出声报告。
“关sir,?据维港,屯门,?青衣几个码头发来的货运数据,近三十天内,义海物流承接的集装箱数与上个月没有较大变化,?可根据过关车辆统计,义海物流近两个月的过关车次,?较两个月有明显上涨。”
“本月,目前为止,?已经增加一百三十四车次,义海中港有明显的违规运输情况。”
扫毒组拿不到海关署的准确过关数据,?却能够以盯梢的方式,直接锁定义海物流的车辆架次。
海关署是与警务处同级别的几率部门,而扫毒组只是警务处下辖的一个部门,不过当扫毒组锁定证据以后,确能够以搜检名义,直接上前搜查。
“关sir,今夜明显有货,?查不查?”车后警员放下笔,抬起头问道。
关之廉表情平静,望着窗外,拿起一部电话,?按着数字,讲道:“我先打个电话给卓sir!”
虽然,他经过一段时间的盯梢调查,愈发肯定义海中港承当着“中港粉货运输”的角色,但是,行动事关扫毒组安危,必须请示上级再做决定,不过,他内心已经非常笃定跟渴望立下一次大功。
两分钟后,关之廉放下手机,抬起手表,沉声说道:“卓sir让我们见机行事,再过五分钟,最近的一个小组回赶来现场支援。”
“关sir,最近的一个小组,不是在中环盯着远星集团办公室?点解有空过来,军装,交通警啊?”驾驶位上的警员,点上一支烟,语气随意的问道。
关之廉表情却很不好看,出声说道:“不是扫毒组,也不是军装,交通警,是刑事情报科的人!”
“又是刑事情报科。”一名扫毒组成员,面露不爽,出声骂道:“那群狗仔真是扑街货,哪里有功劳,就跟嗅到骨头,疯的一样追过来,关sir,兄弟们拼命做事,这次可不能再让情报科拔头筹了。”
“咱们自己的案子,一定要守住。”
“是啊,关sir,扫毒组的功劳,凭什么给情报科拿大头?”另一名警员一样讲道:“他们只配喝汤!”
扫毒组的伙计们都已觉得胜券在握,一旦出手,肯定能查获赃物,立下大功。
点会肯让给情报科?
远处,陈师傅将一个塑料袋伸出车窗,笑着说道:“上官sir,好久不见啊?”
“今夜,点解有空亲自来查关?”海关人群里,一位戴着帽子,穿着反光背心,肚腩肥肥,脸颊圆圆,扛着高级督察肩章的上官sir,接过红色塑料袋,取出里面的公司文件,通关牌照,车辆执照,物资信息等文件,转手交给身边一名下属,手头打着手电筒,闪烁两下,说道:“老陈,不要紧张,前几天海上抓了一批偷渡客,这周巡检会紧张些,下来开个车门。”
“OK呀,上官sir!”老陈陪笑着推开车门,扶着门框,一个跳步落车,走到上官sir面前先敬上支烟,再回头喊道:“虾仔,落车开个箱!”
“收到呀,陈师傅。”虾仔丢掉香烟,手脚麻利,转身推开车门,落车后,绕到车厢尾,用手拉开铁扣,打开车厢。
“去查查。”上官sir穿着制服,吸着烟,给下属瞥去一个眼神。两名下属答应一声,立即拿着手电,进入车厢里,抽检箱子。
两名下属在检查中全程没有露出异样,上官sir却眼神犀利,一眼就看见箱子里,一瓶瓶列好的洋酒,开腔说道:“老陈啊,最近运货越来越多了,义海中港生意这么好?”
虾仔守在车厢门,听见这话面色微微有些紧张,老陈却面不改色,谄媚的道:“上官sir,生意好不好,还不是您说的算?”
“一点点小意思,不要嫌弃。”老陈将一盒贴着义海中港纸签的香烟塞进上官sir手中,上官sir接过香烟,望着满满一大盒烟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祝你生意兴隆,多揾点钱,否则内地的仔没奶喝。”
这盒香烟可是跟二人手里抽的大不一样,虽然外表是普普通通的万宝路,但是一根贴着纸签的烟仔,按照纸签的颜色都能前往义海中港的办公处,换取五百至一千港币不等。
这种烟每个老司机身上都会派发一定额度,面对海关临检时,按照情况,职级,发一颗,几颗,一整包发出去的情况相当少,可见上官sir在文锦渡口岸的权力,而这笔钱由公司来出,并不影响司机们的收入,另外,兑奖也是秘密进行,只有“老人带新人”,义海中港放会兑奖,若是一张新面孔,你拿着一箱烟仔都别想兑换到一分钱。
老陈眼见上官sir没有紧咬不放,便知道,今夜确实是例行检查,当即松出口气,讨好笑道:“多谢上官sir,有空一起进内地玩玩,我三奶有几个好姐妹,可以介绍你给呀。”
上官sir脸上露出油腻的笑容,哼哼两声,但却没有答应。
以他在文锦渡口岸的实权,收入可想而知,一有假期就会进深城寻开心。
改革春风吹两岸,有钱有权最争气。
关之廉在望见老陈给上官sir悄悄递送物品的动作,立即下定决心,放下望远镜,出声讲道:“行动!!!”
“是!”
“yes,sir!”
“行动!”
“轰,轰!”树下,三辆皇冠轿车同时启动,踩下油门直奔口岸关卡,一阵车灯闪烁,直接冲向义海中港的货车。
上官sir正带着人要离开,忽然回头望见三辆轿车冲卡,连忙神色肃然,叼着烟,掏出腰间手枪,带着三名下属持枪对准车辆,关之廉在车上则将拿出证件,单手伸出窗外向海关署的人马示意。
等到三辆轿车齐齐停在火车前,关之廉推开车门,带着十三名组员下车,举着证件上前喊话:“Narctics?Bureau,毒品调查科,皇家警察扫毒组!”
“督察关之廉。”
关之廉将证件别在胸口,上前讲道:“阿sir,我们怀疑义海中港的车辆上有违禁品,希望海关署配合一起进行检查。”
老陈,虾仔二人刚准备上车,忽然被眼前的阵势吓一大跳,站在上官sir背后不知所措,其余义海中港车辆上的司机们,一样神色突变,纷纷推开车门,汇聚在关卡前。
更远处,内地关卡的警员们都来回对视,表情惊讶,往前凑了一些。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关卡前便汇聚着上百名司机,车队堵的水泄不通,灯光,喇叭,烟尘漫天飞舞,上官sir眼神难看,望着面前的关之廉,狠狠甩下烟头,出声喊道:“扫毒组几时威风到敢到海关署头上屙屎?”
“义海中港的车,海关署已经检查过了,扫毒组还要查吗?”
二十多名正在值班的海关署警员,一一站在上官sir背后,脸色都非常难看。
妈的,
哪儿来的丧门星,
敢来砸海关署的饭碗?
关之廉望着眼前突变的形势,面前乌泱泱的人马,一下意识到他捅了一个马蜂窝,不过对方越是激动,便代表......
“要查!”
关之廉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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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对峙,坠山,
上官sir顿时眉头紧簇,厉声威胁道:“扫毒组是觉得海关会窝藏毒贩?”
“不是,长官。”关之廉坚持道:“扫毒组只是对通关车辆进行例常检查,请长官配合。”
“thanks,sir!”
“我几时讲过要配合你了?”上官sir挡在车前,一步不让,二十几名海关警都是面露愠色,聚拢在长官背后。
政府各部门最忌砸人饭碗。
扫毒组警员观察着四周的形势,悄悄将手搭住枪袋上,低声汇报道:“关sir,情况不对。”
“不对也没办法!”关之廉低声答道:“让兄弟们做好准备,注意安全。”
“yes,sir!”
关之廉神情阴霾,目绽杀机。
“吱啦。”三辆丰田轿车驶入现场,停在关卡旁,温启仁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八名下属快步下车,右手高举证件,步伐急促,甩着西装下摆,冲进人群,大声喊道:“刑事情报科,督察,温启仁!”
“关sir,阿sir!”温启仁跟关之廉点点头,打个招呼致意,旋即回头朝海关的负责人说道:“不好意思,sir,扫毒组做事比较疯,理解一下。”
“我们跟扫毒组的伙计马上回去,拿到文件再来麻烦长官。”
温启仁将手伸进西装,掏出一盒烟,打开烟盒,递给面前的上官sir,语气客气道:“抽支烟,阿sir。”
“嗯。”上官sir抽出一支香烟,满意地点点头,相比于关之廉做事的方式,温启仁无疑要更加得体。
温启仁眼神扫过路边一辆辆的义海车队,压下眼神里的惊诧,转身凑到关之廉面前,出声劝道:“关sir,明天再来吧。”
“得罪海关署的人,事情会很难办。”
温启仁绝对不希望扫毒组对义海车辆进行检查,若是提前知晓警队的行动,最早目标是锁定义海中港。
他肯定早早便跟大佬通风报信,可现在场面火爆,一触即发,再通风报信来不及,幸好有海关署的人挡在前面。
还有缓和的余地。
说实话,温启仁也唔知大佬货车里载着什么货,如果真被查出大量“冰”、“粉”,义海中港恐怕直接会被查封。
这是上千万的损失。
而警方也能按照证据,大批,大批逮捕义海中港的人员进行审问,包括背后控股的张国宾,黑柴,苏有铭等人……
这会是一场席卷整个义海的大行动。
关之廉却硬气道:“不行!”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关之廉的理由很简单。
查到毒贩运货渠道的机会仅此一次,这次不一查到底,人脏并获,下一次?
没有下一次!
毒贩肯定会换更隐蔽,更安全的渠道……
温启仁表情变得有些阴狠,站在关之廉面前,侧脸被车灯打亮,沉声说道:“关sir,做错事的人,是要承担后果的,海关署实权有多大,你比我清楚,如果你一定要顶着海关署做事,一旦发生什么矛盾,我站在海关署那头。”
“温启仁,你到底是要跟我争功,还是要护着义海中港的人?”关之廉却上前一步,用手指着温启仁胸膛,一字一句的质问道:“别忘记,你的英勇勋章是靠扫毒组拿到的!”
“关sir!我希望你注意言辞!”温启仁挺起胸膛,大声喝道:“我只是希望你按照程序做事!懂得分寸!不要引起海关署跟警务处的矛盾!”
“你担不住!”温启仁逼道。
关之廉却冷笑一声,用力推开温启仁,眼神瞥过他脸颊:“你也挡不住!”
“唔好意思,上官sir,按照警务处条例,扫毒组有权搜查过关车辆,麻烦你的人闪开!”此刻,关之廉带着走上前,笃定道:“你们不配合警队行动,无所谓,但是你们敢阻拦警队行动,我可以以妨碍执行公务条例将你拘捕!”
“你TM唬我啊!”上官sir站在关卡前,噗嗤一声,发出一抹不屑的轻笑:“原以为警务处来个聪明仔,总归能劝通傻仔,未想到,傻仔是根本劝唔住的。”
“你再阻拦扫毒组办事,真查出冰、粉、我就要指控你包庇走私违禁品,收受贿赂…..”
“关sir,打个电话给卓sir吧!”温启仁站在背后喊道。
“砰!”关之廉却拔出手枪,一下扣动扳机,朝天鸣响第一枪,大声喊道:“别废话,今夜,海关,你的人让不让!!!”
枪声一声。
文锦渡,一片死静。
扫毒组三十名警员,立即拔出手枪,背靠背,环顾四周,进入一级戒备。
海关署的人也纷纷拔出武器,一共三十余人,两个部门,互相在口岸持枪对峙。
“这次事件发生在前线就是一场政变!”温启仁心中一惊。
在朝天鸣枪的那一刻起,
性质完全变了。
好勇啊,关sir,为了立功,为了出位,简直把命都拿来博。
温启仁隐约知晓关之廉对他拿到英勇勋章的事情颇为不满,毕竟,扫毒组的案件被一个刑事课警员拿头功,导致扫毒组底层警员分到的功劳少很多,但关之廉敢这么做,绝不是疯了。
而是自负,太过自负,坚定自己一定能赢。
海关署上官sir却在面对枪声时,心脏猛的一跳,非常清醒,大声吼道:“让他们查!”
“这次若没有查到冰、粉、扫毒组就准备接海关署的投诉信吧!”上官sir知道义海中港的货车里到底有什么,一些没有交税的贴牌洋酒。
这些贴牌洋酒海关署没有扣留,确实已经涉及到渎职的程度,但海关署上级一样遵守着潜规则,潜规则被人摆到明面上,没关系,顶多推几个倒霉蛋出来顶包,可警务处长的人敢对海关署鸣枪……
“我非拔了你的警服!”上官sir目光扫过关之廉,咬牙切齿,带着人马让开两步。关之廉收起枪,望向海关署的人马说道:“多谢。”
旋即,他带领扫毒组的人分组上前,先控制住货车司机,再打开义海中港的货车进行检查,几名扫毒组员跳入货车箱内,一番检查之后,一无所获,打开货箱,里面却是一瓶瓶洋酒。
“关sir,没有。”扫毒组的人脸色铁青。
“下一辆车。”关之廉不死心,继续说道:“认真查查!”
“yes,sir!”扫毒组的人继续探查,一连搜查十几辆义海货车,除了查到的正常货物外,便只有贴牌的走私洋酒,关之廉望着每一辆车里都载着贴牌洋酒,当即便有所明悟,回头瞪向温启仁:“你是不是早知道里面的货是洋酒?”
“NO。”
温启仁表情冷静,合拢起西装,出声说道:“我只是提醒你,做事,不要踩线!”
“关sir,还有什么指教吗?”上官sir冷笑着走上前:“要不要连我们海关的活都一起办了?”
关之廉扭头望他一眼,一言不发,带着扫毒组员们坐上车,驱车离开文锦渡口岸,上官sir望着他们远去的背景,回头朝虾仔,陈师傅等人讲道:“算你们运气不好,义海这批货,全部扣下!”
“你们全部跟我回海关署做笔录。”
“yes,sir!”海关人马立即开始做事,将货车里的酒水查封扣押,把义海物流的司机们扣走。
司机们抽着烟,聊着天,满脸无所谓的配合着海关阿sir,公司损失一批货是小事,师傅们跟海关阿sir们关系很好,更不会担心受到刑讯逼供,哎呀,走私一点小货物喽,该罚罚,小问题。
关之廉坐在皇冠车的副驾驶,嘟嘟嘟,手旁的大哥大响起。
山道上。
他接起电话,出声应道:“喂?”
“哪位?”
“阿廉,你对海关署的人开枪了?”卓治真站在家里,拿着电话,语气焦急,大声吼道:“现场对同僚开枪,你胆子好大!”
“边个给你这么大胆子!”
“开抢前一个电话都不打?”
“卓sir,现场情况紧急,再打电话,恐怕……”
“怕什么?”卓治真质问道:“是怕你的功劳跑了,还是怕海关署将你击毙?”
“你这样做事,我怎么提拔你,这次你什么都没查出来,反倒是砸了海关署同僚的饭碗。”
“他们那是受贿!”关之廉反驳道。
“人人都是要养家糊口的!”卓治真大声咆哮:“阿头要我停你职,长期休假,你小心被拔警服阿!”
“嘟嘟!”
山道,对向车道,一辆载满砂石的大货车,毫不停滞,全速行驶,一个山道大转弯间,车头直接压过车道线,闪着照明灯,按着刺耳喇叭,轰!轰!轰!
红色货车头一连间车道对面的三辆轿车全部撞下山道。
关之廉手中拿着电话,嘴里刚刚讲完话,便瞪着眼睛,望向前方,一阵光芒闪过,紧接着便是剧烈疼痛和起飞般的失重感,最终伴随着落地的那一刹那,意识完全陷入漆黑。
十几秒后,三辆车坠落山道,来回翻滚数十下,砸落在地,撞开一片树林。
货车头坑坑洼洼,掉下一大块铁皮,冒着乌烟,一半悬挂在山道外。
卓治真站在家里,表情惊愕,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大声喊道:“阿廉!阿廉!”
“阿廉你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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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张生给你送花圈
深夜,两点。
新界,大角山底。
七辆警车,三辆救护车,灯光闪烁一片,数十名警员,医护人员,提着担架,拉起警戒线,汇聚在山底忙碌的勘查现场,营救伤员。
早上,八点。
张国宾刚刚在公寓睡醒,穿着一身黑色睡袍,走进盥洗室,叼着牙刷,站在镜子前。
朱宝艺一身奶茶色丝绸裙,睡眼惺忪,起身打开衣柜,取出一整套西装,卸掉衣架,平铺在床面。
张国宾洗漱干净,回到卧室,换上西装,系好领带。
“宾哥!”
他一走出房间门口,便见到李成豪守在门外,表情郑重,出声喊道。
“白纸扇,一大早蹲门口,又有乜事啊?”张国宾笑着望他一眼,抬手将西装袖口整理好,稍稍遮住手表,扯扯衣领,迈步下楼。
“一起食个早餐。”
“是,宾哥。”李成豪出声答应。
旋即,张国宾径直带着李成豪下楼,坐在一层大厅的餐桌上。
房东太太端上两份早餐,摆在桌上,笑道:“张生,李生,早安。”
“房东太太,早安。”张国宾笑着打个招呼,取出一碗海鲜粥,拾起筷子,配着小菜。
太太微微欠身,回到厨房,公寓里一干艺人都还未起床,还需要准备早餐。
李成豪食着海鲜粥,话道:“宾哥,昨夜扫毒组查了义海中港的货车,十三辆货车全部被抠,二十多名司机都送往警务处总署了。”
“嗯?”
“事情搞这么大?”张国宾微微皱眉,停住筷子,面露不悦道:“扫毒组的人踩过界了!”
“是的,宾哥。”李成豪端详着大佬的神色,语气却不向以往那么冲,动不动就要斩死人,而是试探着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处理?”
“处理?”张国宾却嗤笑一声,面露不悦:“一些贴牌洋酒而已,需要我来亲自处理吗?”
“你派人先把司机、货车保释出来,再带上文件夹去找税务署补数,一次性补二十万酒水的数,先堵住税务署的嘴再说。”
张国宾又用筷子夹起一口小菜,态度轻松写意。
确实,贴牌洋酒被查,对于他的全盘生意而言,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
首先,税务署为了保证税款收入,向来秉承着“补数则无罪”的原则,也就是国际惯例“追缴、罚款、花钱抵债”。
毕竟,政府跟社团一样,不能保证每个企业,每家公司都老实交税。
对于政府而言,大企业,便是官家立的堂口。
你一棍子打死,只会损失金钱,倒不如留个口子,回流税款。
张国宾补一个月酒水的数,意思意思,顶多算酒水生意白干一个月,一不亏本,二不上刑,下一个月继续干,
若是税务署月月都查,无所谓啦,酒水生意大不了不干,摆一桌向沈老板道个歉喽。
其次,酒水生意是“锦上添花”,借助物流生意的便利,捞取附加价值,本质上,物流生意才是真正赚钱的地方,弃“酒水”,保“物流”,合情合理。
最后,酒水生意涉及到海关、沈鑫、胜和三方利益。
张国宾根本无须动手,便能轻易摆平扫毒组。
扫毒组职权很高,无可置疑,可说到底,一个部门只有一个部门的力量,跨过职权范围做事?
多的人可以摁死他!
这个世界是将规矩的!
张国宾根本无需挂怀,继续喝着粥,笑道:“另外,你送两箱烟到海关署,让海关署的人做事。”
“这是海关署的职权范围,他们要继续揾水,就必须护住自己的饭碗,容不得扫毒组的人插手。”
“让海关署先把扫毒组带头做事的人拔掉警服,接下来,看看谁还敢查义海中港的货!”
这才是张先生做事的方式。
“知道了,宾哥。”李成豪答应下,语气一顿,却说道:“不过,扫毒组的警服不用拔了。”
“这群人都穿上丧服,准备下葬了。”
“你说乜野?”张国宾眼睛一瞪,挑起眉头,不可思议的道:“边个要下葬了?”
“昨夜,带队做事的十三名扫毒组警员,一名督察,在大角山被货车撞下山道,连车带人,一个不剩,警队内部都炸开锅。”
李成豪斟酌着语气,出声道:“扫毒组一个案件小组,全部回老家,投胎啦。”
张国宾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这就是社团与警察的斗争,平时你来我往,尔虞我诈,一旦触及到核心利益。
便是不死不休吗?
张国宾一直做正行生意,以企业家的标准,把守着底线,为将来铺路,绝不可能做如此落人把柄,突破底线的事件。
做这件事情人,另有其人,是那个被涉及到核心利益,可能因本次事件被逼上绝路的人。
这个绝非张国宾。
阿宾沉默半响,心里有答应,放下筷子道:“替我送几个花园到扫毒组,聊表心意,以慰天灵。”
“知道了,大佬。”
梦工厂,艺人公寓楼底。
张国宾、李成豪二人刚刚走出大门,两辆皇冠车便被推开车门,黄志明带着七名O记警员上前,举起证件出声说道:“张先生,请留步。”
“早啊,黄sir。”张国宾面露微笑,好整以暇,表情淡然的打着招呼。
黄志明点点头,将证件收回衣内,出声道:“早安,张先生。”
“昨夜睡的还行?”黄志明嘴角干涩,笑不出来,张国宾却很镇定的答道:“睡的还不错,怎么样,黄sir,昨夜未睡好?”
“我睡的也不错,只是有些伙计,昨夜再也醒不过来了。”黄志明沉声讲道:“张先生,陪我回总署走一趟吧?”
“我一个就得了吧?”张国宾倒是非常坦然,回头看向阿豪:“我的兄弟还要去做事,公司一大堆事情,一天不处理好,职员们就要饿一天肚皮。”
“行,张先生,请吧。”黄志明目光掠过李成豪,转身抬手,指向车门,张国宾踏步朝O记轿车走去,出声说道:“阿豪,按照我说的话办。”
“是,张生。”李成豪肃声应道。
张国宾坐进车内,O记人马都面无表情,紧随其后,三辆轿车转眼就消失在梦工厂楼底。
总署。
O记,审讯室。
张国宾坐在铁桌后,一身西装,双手捂着纸杯,嗅着杯子里的咖啡香味,眼神在房间内四顾张望。
黄志明后退两步,靠着墙,审视着他,问道:“张生,第一来到总署啊?”
“望向四周环境是不是很陌生?”
“呵呵,倒不是第一次来总署,只是第一坐在这里。”张国宾收回环顾目光,低头饮下一杯咖啡,心情略有些萧瑟,低声讲道:“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坐在这里。”
“张国宾,你到公关科的时候,郭sir当你是贵客,可你到O记,我们永远都把你看作古惑仔。”黄志明倒是直言不讳:“警队设立各个部门,各司其职,便是不肯放过你这种人。”
“我没有给你上手铐,已经给你留一份薄面了。”黄志明叼起一支烟,拿出打火机,啪嗒点上,吐出一口烟雾,舒声询问道:“一些事情,我就不问你了,问你你也不会说,48个小时,伙计会按时给你送放,乖乖呆着,不要再给我搅事!”
“知道乜?”
黄志明瞪眼喝道。
“啧!”张国宾无趣的轻笑一声,手指轻叩两下桌面,话道:“记得给我按时送烟,添咖啡!”
“好彩,不要万宝路,抽唔惯。”
……
扫毒组。
卓治真带着二十多名伙计,刚刚从医院回到办公室。
这次扫毒组损失惨重,付出足足十四名伙计的代价,却连一克货都没有查到。
妈的。
酒水倒是查到几吨!
可除了给税务署多出一笔账目外,
他知道几批酒水根本毫无卵用,
而缉私、追税、更不是扫毒组的职权范围。
这一次,卓治真、扫毒组警司、高级警司,连带着一大票相关人马,恐怕都要被行动副处长问责,许多人都得去聆讯组走一遭。
扫毒组警员死亡的事情,
则将移交给刑事重案组跟进。
卓治真真的想不通,明明什么都没有查到,只是查到几吨走私酒水,为乜野就会搞出这么大的事。
这么多人命!
难道…
难道太子宾的虎须,真是一点都撩不得,对方已经嚣张到这个地步。
触之必死?
卓治真压下心底的疑虑,回到办公室里,取出抽屉里两叠钞票,走出到办公区,放在一名madam桌上:“我个人出两万块,不算多,一点心意,给阿廉,喜仔,旺叔的家人,十四个兄弟,个个都有光明前途,家人要养,死了,不能白死。”
“卓sir,我出两千。”
“我钱不多,出八百……”
扫毒组内,剩下的三十多名伙计,各自开口报数,都肯出一份分子钱。
这份钱不算多,合起来,再分到十四人头上,其实只是一份心意,相比之下,还是警务处的抚恤津贴更实在,年年发,年年涨,不过人嘛,不能薄情。
“卓sir!”这时一名警员走进门内,出声喊道:“和义海有人送花圈到我们扫毒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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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龙颜一怒,杀戒大开!
卓治真一身浅灰色西装,站在一张办公桌旁,顿时面露怒容:“扑你阿母!和义海简直欺人太甚,敢把花圈送到扫毒组!”
“泥人都有三分火。”
“和义海是把我们整个扫毒组当死人了!”
卓治真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高级警官,平日讲话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现在心头却冒起邪火,推开玻璃门,径直走出办公区,二十多名扫毒组伙计一个个火冒三丈,横眉怒目,气势汹汹跟着长官走向总署大门。
总署大门,保安部,保安科,值班警员。
四名站岗军装,当然不可能放和义海送花圈的人马进门。
不过,三辆贴着白花、挽联、三十几个敲锣打鼓,撒着银纸,冥钞的送葬队,却吹吹打打,大张旗鼓,风风光光的将十四个花园横着摆在警署门口,军器厂街道对面,距离警署大门有五六米远,直对着大门口,最大一个花圈,上书“捐躯献身,浩气长留环宇:舍生取义,英灵含笑苍穹。”
“和义海,张国宾,挽。”
李成豪带着二十多个义海堂口马仔,穿着西装,胸戴白花,神色肃穆的守在花圈旁,每两人扶着一个花圈,分站在花圈左右,一言不发,神态非常庄重,路过的市民,车辆们望见都不禁放慢脚步,鞠躬默哀,鸣笛致敬。
宾哥说了!
给牺牲警官送几个花圈,以慰天灵,作为小弟,他就必须尽力办好,搞出排场,让警队满意。
站岗的军装们面面相觑,若是对方只有十几号人,那么上前驱赶、警告,很简单。
可对方扶灵的,吹打的,足足六七十号人,排场搞这么大,点办?敬谁的花圈,谁来领喽,马上便打电话给扫毒组。
警署大楼。
各个部门,办公区,警员们都聚在窗外,表情各异,目光不同,有的沉默,有的嫉恶,有的惆怅,望向对街丧队。
卓治真带着扫毒组二十几人,人头攒动,快速冲出总署大门,止步在送葬队,目光扫过十四个花圈,攥起拳头,挥拳就朝带头的李成豪砸去:“大波豪!”
李成豪一身白色西装,微微侧步,扭身闪过拳头,探出右手,快似闪电,精准抓住卓治真手臂,五指如鹰,扣紧关节,猛的用力:“咔嚓!”
一声脆响爆起!
李成豪眯起眼睛,目露凶光,大声吼道:“警民一家亲,我专程来给警队英雄送花圈,谁在动!”
“小心警队殴打市民的上新闻啊!”
“嚯!”李成豪甩臂撒手,卓治真捂着肩膀连退几步,跌倒在两名警员怀中,李成豪不屑的整理一下西装,一米八六的身高,健壮如虎,胸膛硕大,居高临下的望向卓治真,威胁道:“你应该知道,我在江湖上还有一个绰号,四大天王,拳王豪啊!”
“你敢跟我动手,要不是有皇家警察的牌匾傍身,我一拳捶爆你脑袋!”
“你TMD!”一组警员站在卓治真背后,猛的就要冲上前,却被卓治真张手拦下:“拳王豪,你敢来警署送花圈,这件事情,你要扛吗?”
李成豪轻蔑一笑:“呵!”
“我大佬没做过,我也没做过,做过的事情,我们自己会扛,你要是想抓我,等警署拿出证据来吧!”
“你们敢拉我大佬进警署,这份厚礼,你们点能不收?”李成豪转头望向街边的一排花圈,将手中香烟砸在递上,露出一块钻表,喝声道:“和义海敬扫毒组风光大葬!”
“和义海敬扫毒组风光大葬!”义海兄弟穿着西装,齐声大喝,将警队颜面踩进泥塘。
……
和义海。
坨地。
黑柴站在东南窗前,张开手掌露出一把瓜子,逗弄着金刚鹦鹉,和煦的笑道:“阿铭,你话太子让大波豪给送花圈啦?”
苏有铭手持纸扇,轻拍掌心,苦笑着道:“拳王豪还专程去元宝的蜡烛店里,请了一队鼓手吹吹打打,在总署门口唱大戏呢。”
“这么出位,很会办事啊,这个阿豪。”黑柴表情镇静,苏爷却无奈道:“像他这么会办事,太子、义海、恐怕麻烦都不小。”
“你以为这真是阿豪的想法?这只怕是太子的安排!”
“龙颜一怒,杀戒大开!”黑柴猛的攥紧掌心:“太子越来越有威严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件事情过后,警队反对会放松对义海的监管,最近一段时间义海压力不小,正好趁此机会,松一口气,支持飞麟仔吞下整个油麻地!”
“柴哥!”
“你说文锦渡一十四条人命,真的是太子……”苏爷眉头一跳,心弦扯紧,黑柴却语气一顿,沉声讲道:“龙之逆鳞,触者杀之,这才是江湖大底,这才是义海狂龙!”
“太子宾…我都有点害怕了。”苏爷吐出口气,浑身打个了寒颤。
……
“叮叮叮。”
“大哥!”香江,远星集团。
楚坏坐在豪宅宽大的办公室里,等电话接通,连忙讲道:“昨夜大角山货车撞死扫毒组的案子有结果了!”
“喔?”
“小坏,说说看,谁做的。”沈鑫坐在深城集团大楼的办公室里,转着办公椅抽着香烟,语气好奇,表带微笑的问道。
“是张国宾!”
楚坏语气笃定的道:“早上,张国宾被O记的人带走,中午,张国宾手下就带着丧葬队到总署门口吹吹打打,送花圈!”
“我靠,香江大佬都这么拽吗?平时看不出来,关键时刻,如此霸气!”
“我们在内地生意做的再大,背景再强,也不敢这样做事……”
“呵呵。”沈鑫露出淡然的笑容,好似一切都在掌握当中,轻笑道:“这就是香江社团嘛,一个个都扎根几十年,平时不显山露水,关键时刻敢搅翻天。”
“因为,香江离不开社团!”
“张国宾确实个做大生意的。”楚坏感叹道。
沈鑫拂拂手,表情随意:“我早就说过张国宾是做大事人,警队一旦触及到他真正利益,立即就以雷霆手段处之,够果断!”
“够狠辣!”
“而且做事的人是扫毒组,不知道张国宾是不是对我们抛媚眼。”沈鑫说到这里,嘴角浮现出奇怪的笑容:“我早说过做大生意就像是在谈恋爱,这下张先生的媚眼都抛过来了,我们不得过关去跟张生拉个小手?”
“我明天安排车过关,亲自去接张先生出来。”
“是,大哥。”楚坏答道。
沈鑫笑着问道:“小坏,告诉你一件事,张国宾在香江江湖有个绰号——义海狂龙!”
张国宾将第十四颗丢进面前的咖啡纸杯内,敲起二郎腿,坐在铁椅上,很不舒服的换一个坐姿。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过后,有多少人惊他,有多少恨他,有多少佩服他!
他知道妈的!
O记的椅子真硬!
墙壁上挂的时钟,一分一秒,过的越拉越慢。
张国宾越坐心里却越不爽。
老子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关老子4时?
警队条例啊!
街上那么人,你怎么不去抓,专门来抓我一个良好市民,正行商人?
这时,黄志明带着卓治真,几名扫毒组成员,义愤填膺的走进审讯室。
“哐铛。”黄志明反手将门锁上,朝前方投去目光,喊道:“卓sir,注意讲话分寸。”
“砰!”卓治真双手砸在贴桌上,俯身盯着张国宾吼道:“太子宾!!!”
“你要做乜?”张国宾甩手扫开面前的水杯,一堆烟头跟水渍扫落在地。
他缓缓站起身,望向卓治真,出声冷冷的道:“卓治真,我记得你的名!”
“呵。”卓治真冷笑:“我特意来谢谢,谢谢你为扫毒组伙计们送的花圈,唔好意思,麻烦和义海费心了。”
“这些花圈我已经全部收下,下一次,我会回敬你的。”
“不要客气。”张国宾阴沉着脸:“平时管好你伙计的手,否则,下次再送你花圈!”
“卓sir!”
张国宾讲话的声音不如卓治真大声,可送过一次花圈人,讲下次再送,效果可大不一样。
审讯室内,布满杀机。
卓治真几人如冷水浇头,当即冷静下来。
“不想收花圈就滚,我只想一个人安静的抽烟。”张国宾重新坐回椅子上,摸出一包好彩,取出一支,眼神死死盯住卓治真。
卓治真冷眼看他:“我不知道你花多少钱,说服一个货车司机服安眠药,可是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
“张国宾,你恶贯满盈,跑不掉的!”
“砰!”卓治真再朝贴桌拍下一掌。
“我没做过。”张国宾冷冷的说道。
黄志明在卓治真离开审讯以后,面色复杂的走上前,朝张国宾说道:“太子宾,你好狠毒。”
张国宾深深吐出口气,闭上眼睛:“黄sir,我希望你叫我张先生。”
“义海狂龙,张国宾!”黄志明捏断手里一支香烟,转身推开门,离开时讲道:“晚上给太子哥送一床被子,省得太子宾拿钱砸人,砸得投诉科来找麻烦。”
“是,长官!”
张国宾双手放在桌上,狠狠攥紧拳头,齿缝里飙出一句:“你TM才是义海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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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我之神佛,塑在兄弟心间
两天后。
上午。
张国宾穿着西装,面容憔悴,刘海随意搭在额前,眼圈浓重,双目布满阴霾。
他在O记办公区签完字,在黄志明,O记警员们的盯梢下,由状师邹陪同离开O记。
总署,大门。
六辆和义海的轿车停在街边,李成豪,东莞苗带着二十几名穿着西装,表情严肃,负手而立的和义海社员,整齐有素的侍立车旁。
大门右侧,三辆丰田车停靠。
“宾哥!”
“宾哥!”
“宾哥!”
张国宾刚刚迈步走出警署大门,李成豪,东莞苗等人便齐声喊道,楚坏则推门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沈鑫恰逢其时的迈出皮鞋,站在地上,整理着西装说道:“张先生,上午好。”
“好啊,沈老板。”张国宾脸上挤出敷衍的笑容,沈鑫却毫不介怀,笑着邀请道:“张生有无兴趣一起散散心?”
“可以。”张国宾假笑着颔首,出声问道:“沈老板爱好到哪儿散心?”
“大屿山,宝莲禅寺,张先生尊驾方便?”沈鑫笑着讲道,如果张国宾信封基督、天主、道教,是个有信仰的人,却不方便去往佛寺,张国宾却眼神深邃的点点头,望向他点:“很好,很合适!”
“走吧!”
张国宾弯腰坐进平治轿车后排。
沈鑫回到车内。
两支车队先后驶向中环码头,远星集团早在码头包下一艘游轮,几十号保镖护卫着两位老板登船,游轮一路向西行驶,抵达香江最大离岛——大屿山。
宝莲禅寺坐落于大屿山昂坪平原,介于凤凰山与弥勒山之间,左有木鱼峰法华塔;右有莲花山狮子石,为香江最著名的十方丛林,南天佛国,屿山胜境。
宝莲禅寺始建于1924年,于战火纷飞时期,经历两次,四位内地大德禅师渡海经营,经数十年艰苦经营,盖有正殿供奉三宝,堂壁置五百罗汉像,观音殿及偏殿等静室40余处,“律、禅、教、密、净”五宗共同弘布,被誉为香江四大禅林之首。
可见香江繁荣的文化,其实便是二战之后,内地乱局的溢出。
为中华文化的一条分流,独树一帜,却又有时代独特性。
张国宾跟沈鑫一同登上禅寺前330台石阶,一起跨进“宝莲寺”牌坊,抵达正殿庙宇。
张国宾抬头望向殿内的未来、现在、过去、三尊大佛金身,表情平静。
这次,他无缘无故被差人扣进警署,四十八个小时的冷板凳,绝不能无缘无故就算了!
否则,人人都以为他张国宾可以扣黑锅,
否则,扣过他一次黑锅的人!
还敢扣第二次!
当然,警队那帮扑街货,该死的都死很光,十四个花圈能够狠狠恶心扫毒组一次了。
他对警队做的够多了。
现在,要找那个胡乱做事,让他背锅的幕后黑手,清帐!
“张先生,敬一柱香吗?”沈鑫头发整理,胡型干净,一身黑色西装,转身在楚坏手中接过一捧香火,张国宾语气利落的拒绝道:“不敬!今天没心情!”
“烧香拜佛,也要看我心情!”
“呵呵,张先生好气度。”沈鑫笑容和煦的轻笑两声,既不对张国宾态度不悦,反而还很敬佩。
“大佛观音,有无香火,都要观张生喜怒。”
他则很是诚恳,规规矩矩,跪在软膝垫上,闭上双目,双手合什,弯腰拜佛。
张国宾望着他将完整的礼节走完,将香火插进铜炉,同他一起沿着庙宇长廊散步,期间随口问道:“沈老板信佛教?”
“不信!”
沈鑫站在山顶旁的一处长廊上,双手拍拍石栏,眺望远处的木鱼峰,抬手指道:“那里,在十二年后,将会有一尊亚洲最大的户外佛像出世开光!”
“远鑫集团在一期工程出资五百万,二期工程,三期工程,还将出资一千万,一千五百万!”
“我将那座大佛命名为天坛大佛,到时开光仪式,我请张先生一起来剪彩!”
“沈老板还真是好大气,甩手就捐几百万,你说你不信佛,人人都却以为你是大义信士。”张国宾背靠着石栏,低头点起支烟,眼神瞥向旁边的沈鑫,沈鑫转身望向他,笑着说道:“我就是不信,才要给它捐钱!”
“因为,有我,才有佛!”沈鑫非常自信的走上前几步,踩着青石,很自信道:“届时,我请张先生一起在天坛大佛底下散步,屹于莲花峰顶,眺望大海壮阔,香江繁华,人生一大幸事!”
“沈先生跟我的想法很想。”张国宾终于露出微笑:“满天神佛,上帝天主,无非都是一尊泥塑假身。”
“只要是泥塑,那都是一批人盖起来给另一批人信的,人拜的是佛,跪的确是人,无论是否愿意承认,古今中外,都是一批人都是跪在另一批人脚下,享受着特权的人,即是神佛!”
“而你我,都是站在别人头上做神佛的人!”
这一点,他真的与沈鑫一模一样,不过以他对沈鑫的了解,沈鑫恐怕跟他走在另一条路上。
这尊天堂大佛是沈鑫盖给自己的像!
“我希望你的天堂大佛如期完工。”张国宾送出了一份最好的祝福,沈鑫也扶着石栏,畅快肆意的笑道:“哈哈哈,借张先生吉言啊!”
沈鑫越来越觉得张国宾对他胃口,不过,张国宾却浑然没想要捐钱修佛盖庙的想法,有这笔钱,真不如捐给慈善基金会做点好事,再做个太平绅士。
他的佛像金身,塑在兄弟心间,摆在香堂神龛,持着青龙偃月刀,捧着一卷《春秋》,代表忠义。
“沈施主。”这时宝莲禅室主持圣一法师身披袈裟,踩着僧履,专程走到石栏旁,合掌施礼:“三月不见,近来安好?”
“多谢法师挂怀,这些日子过的不错。”沈鑫很随意的靠着石栏。
无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在宝莲禅室的一众法师眼中,论迹不论心,他都是禅寺最受尊敬的信善之一。
圣一法师随喜赞叹:“祝沈施主一切顺心。”
旋即,他又开口说道:“罗汉堂外正跪着一位前来忏悔赎罪的信众,不知是否与沈施主有关?”
沈鑫眼神瞥向旁边。
张国宾扭头看向大波豪。
大波豪微微点头。
“是来跪我的。”张国宾回头讲道。
“施主,嗔戒如毒如垢,残害身心,使人沉沦于生死轮回,为恶之根源,望施主得饶人处……”圣一法师一句话未讲完,张国宾便转身下令,带着人离开石栏,走向罗汉堂:“阿豪,细苗,带大法师去看看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人。”
张国宾走的毫不犹豫,一行人立即跟上。
沈鑫望着抬起头,无言的禅师,笑着邀请道:“圣一法师,一起吗?”
“阿弥陀佛。”
圣一法师行礼跟上。
罗汉堂外。
一个竖着中分头,穿着黑色中山装,一粒粒扣子别紧,双手扎着一根尼龙绳的男子,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跪在殿外,几名穿着黑西装的和义海成员,冷着脸守在四周,等候大佬到来。
张国宾带人走到罗汉堂门前,望向地上跪着的人,冷冷一笑:“秀才!前夜未趁飞机出国度假啊?”
“是真以为让司机服药,没人查得到你,还是以为我会装聋作哑,放你一马?”
“太子哥,太子哥!”秀才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一步步挪动着膝盖,上前讲道:“对唔住,太子哥!”
“可是你也知道,要是让胜和的人知晓,我串通义海走私洋酒,整个胜和的人都要斩死我!”
“这件事情不能爆出来啊!!!”
“太子哥!”
秀才挺起胸膛,大声解释,甚至还有点理直气壮。
圣一猛的在远处止住脚步,闭上眼睛,合十手掌道:“沈施主,贫僧不见地狱,您先请吧。”
“老衲在此稍后。”
“好。”沈鑫倒很欣赏的望了圣一法释一眼,张口答应,带着楚坏几人走到罗汉堂前,嘴里还笑着道:“张老板,你可真是霸气,绑着人跪在罗汉堂前,法一禅师都不敢上前一步。”
“霸气的可不是我。”张国宾冷声一声,抬起脚,一脚就将秀才踹翻在地,呲牙迸声道:“一十四条人命扣我脑袋上,你TM的很会算啊!死秀才!”
秀才辩解道:“太子哥,只是差佬疯了乱咬人,我可未扣在你头上,这件事情,你放心,警方绝对无证据,若是警方有证据,我一个人去自首!”
“你几时准备动手的?”张国宾则是眯起眼睛,伸问道,秀才快问快答,立即道:“几天就准备了。”
“警方一直盯着酒厂,你平时不负责酒厂生意,可是我的人早就知道有警察要动手,我也没办法,我不做事,死的就是我。”
“我也是你的人啊,太子哥!!!你要考虑我的死活啊……”
沈鑫站在一旁,转眼朝楚坏打去一个眼神,好似在说:“你看,这就是太子宾的实力!”
“太子宾已经把我们视作合作伙伴,露出一些底,开始展现手段了。”
“所以你就用一件大新闻,掩盖一件小新闻,瞒天过海,继续活命?”此刻,张国宾却冷笑道:“我可没你这种不懂尊重大佬,让大佬进行坐四十八个小时的兄弟!”
“我不配有你这种人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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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一将功成万骨枯,困龙出海起风雷
秀才跪在地上,听出张国宾话语里的杀意,连忙放下最后一丝尊严,将脑袋磕在地上,吼道:“对不起,太子哥!”
“是我的错,我不配做你兄弟,我只配做你的狗。”
“汪!汪!”秀才竟吐出舌头,张口学两声狗叫,一身黑色中山装,打扮的像个文化人,却做出四肢着地,向前爬行的动作,张嘴叫道:“我就是太子哥在胜和的一头狗,太子哥咬谁就咬谁,永远只对太子哥忠心。”
“秀才,你倒是很懂得做狗!”张国宾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心里却丝毫都不震惊。
这个世界上,为了前途,为了活命,甘愿做狗的人多了去了。
张国宾在前世都见过不少“狗”,一个个舔着狗脸,流着哈喇子,只求为加官晋爵,现在秀才的做派,只算是低端操作!
别说江湖底线低,这个世界的下线,永远突破人的想象。
“汪汪,太子哥!”秀才趴在地上,又叫了两声。
张国宾蹲下身子,探出手,捏着秀才的脸颊:“这样!我让阿豪把你封进水泥罐子,丢进海里过四十八个小时再打捞出来,如果你要是活着,我再让你做狗,点样?”
“我看你应该很想为香江填海工程做点贡献。”
“这样的狗应该才最听话,最巴闭,最会咬人!”
李成豪站在一旁,双手按下指节,发出“咔咔”一阵声响,表情跃跃欲试,马上就想动手。
秀才却吓得满脸惨白,哀嚎道:“太子哥给个机会,给个机会啊……”
“我还可以替你吞下胜和的地盘,对不对?太子哥,您一定对胜和的地盘非常感兴趣,求求你了,太子哥……”
“我对胜和的地盘一点都不感兴趣。”张国宾却摇头否认。
地盘都是香江政府的。
他只是对胜和的生意比较感兴趣。
秀才无力的瘫倒在地,彻底放弃求生的想法,如果太子宾一定要下杀手的话,他绝无可能幸免。
不过,不过…
这跟他预想中的局面大不一样,义海狂龙,杀生与夺,在一出口的威严,此时,真正烙印在众人心中。
“阿豪,把秀才带去犬舍,4时后,等我电话。”张国宾目光却瞥过秀才一眼,不再搭理秀才,而是对李成豪说道。
他没有立即宣布秀才的死刑。
“是,宾哥。”李成豪低头答应,转身对背后马仔打过一个手势,两名马仔立即上前狎起秀才双臂,拖着秀才离开罗汉堂,四名西装马仔则转身一起离开,将秀才带去犬舍中关起来。
张国宾回头对沈鑫笑道:“唔好意思,沈老板,临时有点事要处理,打搅沈老板散心了。”
“改日得闲,再摆一桌,专程向沈老板谢罪。”他讲话时吐出一口浊气,憋了两天的窝火,稍稍泄掉一半,沈鑫在旁摇摇头,不以为意的说道:“没关系,若是张老板有什么事,在香江不好处理,把人交给我,我带回内地处理干净,绝对不给张老板添半分麻烦,你我之间,相交一场,些许小事不用怕劳烦。”
“哈哈哈,沈老板大气,就是因为小事情,我才不劳烦你,将来有什么大事,再需要沈老板帮忙啊。”
张国宾、沈鑫二人带着保镖们行出罗汉堂,继续散心。
“阿弥陀佛。”
圣一禅师在入口,施礼念道:“多谢沈施主,张施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大师,我可未救人。”张国宾挑起眉毛。
圣一禅师行礼说道:“不杀生,即是救。”
看来,圣一禅师多少也看出张国宾会饶秀才一命了。
毕竟,杀一个秀才,一来脏手,违背初衷,二来损失一枚棋子,影响酒厂生意,三来还会失去对胜和的掌控力,而且警方十四条人命又无可挽回。
秀才敢对扫毒组悍然出手,最大的原因,便是自救,第二原因,则是知晓自身有价值,想藏在背后耍小聪明。
面对这种人,要做的不是杀,而是驯!
正如秀才所言,他不配做张国宾的兄弟,却有价值成为张国宾的一条狗,若是把秀才视为随时可杀,看家护员的一条饿狗,倒是有价值再留下来咬人。
当然,这种狗表面上乖巧是没用的,要驯,就得驯成一只真正听话的狗!
张国宾将他关进狗舍,便是要他学学怎么做狗,让其体会一遍徘徊在生死前的煎熬,打掉他所有心气,真正学会听话。
张国宾面对圣一禅师的劝诫,呵呵一笑,并不答话。
紧接着,他跟沈鑫,圣一禅师参观起宝莲禅寺的观音殿,迦蓝殿等地。
张国宾前世没有少去寺庙,毕竟,内地流行这些东西,做秘书的人,多多少少要跑几趟,也不知沈鑫投资修建天坛大佛,是否还有某些实用意义,比如专程替一些大咖烧香拜佛。
“沈老板,宝莲禅寺的盛名都已传至内地了吗?”张国宾试探着问道:“内地的名山大川,名寺古刹可不少啊,仅粤省一地就有天池古寺、南华寺、光孝寺,三大古寺均建于1500年以上,天池古寺更是其中之最,现已有1600余年历史。”
沈鑫心领神会,笑道解释道:“张先生,宝莲禅寺可是名声在外,圣一禅师的批命更是非常灵验。”
“恰逢禅师近在左右,要不要让禅师给你算上一命?”
张国宾扬起眉头,兜转目光,望向身旁的圣一禅师道:“法师,佛教批命可是为不正道,沉迷批命的比丘,为不正道比丘。”
若是一个为了给禅寺拉捐款,到处批命的骗子禅师,那也没什么好批的。
“阿弥陀佛。”圣一禅师为行礼道:“禅宗有《楞伽经》一册,见心明性,有法相宗一门,详示五法、八识、三自性、二种无我,可观未来。”
“好,那麻烦禅师观我一命,无论对或错,我都给宝莲禅寺捐香火钱一笔。”这种意思意思的钱,张国宾还是肯掏的,对于沈鑫那种大举捐钱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感谢张施主,善哉,善哉。”圣一禅师合十行礼,眼神直观张国宾,张国宾抬头挺胸,坦然对视,半响后,圣一禅师念道:“阿弥陀佛,张施主命格奇特,二神环绕,一主:一将功成万骨枯,二主:困龙出海起风雷,张施主多行善事,少犯杀戒,必能成功名就,富贵一世。”
“我有朝一日若犯了杀戒呢?”张国宾问道。
“尸山累累,白骨铺路。”圣一禅师闭上眼睛:“反之,功德无量,天必佑之,佛魔仅在张施主一念之间,比如张施主刚刚又做了一件善事,少造了杀孽。”
张国宾深深望了圣一禅师一眼,回头朝大波豪说道:“阿豪,捐二十万善款到宝莲禅寺。”
“知道了,张生。”李成豪满口答应,对于给寺庙捐钱的事情,简直是再熟悉不过,阿公每年都给寺庙捐一大笔钱,宾哥要捐一点理所当然啊。
张国宾觉得圣一禅师讲话有点东西,不管是蒙是猜,还是真有修行,总之,能让他觉得有用,便值得捐一笔钱。
宗教。
本身便是一个唯心的东西……
你爽就捐,不爽就骂。
张国宾重生一世,不信神佛,只是未见到真的神佛,更相信普氏意义上的特权,能力,但重生本身就很玄学,倒也可以用科学解释,可未证实的科学,不就是“神学”?
人的未知领域,皆是玄学。
“多谢张施主布施。”圣一禅师俯身行礼,念了句佛号:“张施主若有闲时,可常来宝莲禅寺清修留宿,品尝素斋,贫僧不再叨唠了。”
“法师,再见。”张国宾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
沈鑫站着合十手掌,假模假样的行礼道:“再见,禅师。”
圣一禅师离开后,张国宾转头看向沈鑫笑道:“沈老板肯定早早让圣一禅师批过命,不知沈老板的命有多贵?”
“哈哈哈,张老板讲笑了,我不信命的,圣一禅师告诉我,我生来鹰视狼顾,杀破狼三星坐命,一定要戒贪戒戾,否则必不得好死。”沈鑫大笑道:“我要信他,我早出家了。”
“呵呵。”张国宾轻笑两声,心中暗道:“你要肯出家才有鬼了。”
“不过张先生倒是命好,管他成佛成魔,都未白活一世,不知张先生想做哪儿个?”
“我跟你一样,也不信命的,对了,沈先生特意从内地跑到香江来找我散心,是为了酒水生意的事吗?”张国宾转而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如果是为了酒水生意的事,国宾酒业可以向你保证,下个月的货绝对不会再出问题。”
李成豪已经把海关那里打点好了。
“若是这次事件对沈老板在内地的生意有所影响,国宾酒业可以全权赔付沈老板的损失,这点担当,我张国宾还是有的!”
沈鑫对此付之一笑:“哈哈,张老板讲哪里话,一点小生意也能上得了台面?”
“这次我来香江是想找张老板谈场大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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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张先生,深谋远虑!
“呵呵,沈老板果然是做大生意的人,来香江一趟就送我一条财路,多谢沈老板先。”张国宾伸出手,李成豪递上的一支雪茄,他将雪茄叼在嘴上,阿豪便递上火机。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白雾,站在林荫小道,心里打起万分警惕,面上却拂手笑道:“请问沈老板要做什么大生意?”
“有能力的话,阿宾一定撑你到底!”这时绝对不能说退步的话说,不管要不要做沈老板的生意,都必须给沈老板一种他可以信赖的感觉。
因为,张国宾还想着利用沈老板的关系,做一点内地的生意,而张国宾手上还有一些黑色财源,直接放弃太过可惜,还影响兄弟们的财路。
最好的办法,还是置换成正行收入。
沈老板左看右看都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张国宾一定要让沈老板觉得他很有合作价值,否则,那些财路找谁接盘?
像沈老板这么有实力,有背景的接盘侠。
不好找啊!
“呵呵,张先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沈鑫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抽出一支烟,漫步在山间青石路,出声说道:“我在内地有这么多酒吧,KTV,歌舞厅,专门卖酒,收入太低,坐台小姐,卖果盘的又赚不到几块钱,如果张先生可以代表和义海供货给我,我愿意出这个价!”
沈鑫一身黑色西装,转过脸,右手打出“八”的手势,语气笃定。
这可比香江市面上供货价高出两成。
张国宾以两根手指扣着雪茄,摘下茄头,嘴里缓缓益散着烟雾,眼神深深的望向沈鑫一眼,开口道:“沈老板果然手眼通天,黑白两道通吃,黑的做,白的也做,在内地都敢做,很有胆量啊。”
“我跟张老板是同一类人,为了利益,连命都可以不要。”沈鑫直言不讳的张嘴道:“你运货到深城,有多少,我吃多少,张老板有没有兴趣?”
张国宾心里大骂,嘴上却试探着道:“你不怕吃花生米?”
“这得看扳机扣在谁手上。”沈鑫笑道:“如果扳机扣在一个朋友手上,那么朋友怎么会对你开枪?”
“看来沈先生把门路都打通好了。”张国宾语气一顿,出声说道:“这笔生意不归我管,我得回去帮你问问义海这块的话事人,你知道的,我向来只做正行生意。”
“呵呵,我懂,我跟张先生合作的也是正行生意,其他生意?都不关张先生的事。”沈鑫呵呵笑道。
“香江的江湖,谁不知道,你是义海的太子?”
张国宾听闻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不好。
这个秘密…
怎么连内地人都知道了?
而他跟沈鑫打交道的原则只有一条,吃干抹净,概不负责,只跟对方合作正行生意,用和义海的势力钓者对方,一点一点吃对方的肉,等到吃的差不多,对方估计也倒台了。
毕竟,内地一个做非法生意的集团,能够活多少年?
就算沈鑫手段高超,越做越强,可他有和义海的势力撑腰,坑完沈鑫也不怕被算账。
他一个做正行生意的大老板。
方能永远屹立不倒。
不过,沈鑫看来没那么简单能上钩,怎么钓鱼,是一门学问啊。
张国宾本身立刻就有打算,抛出一个黑色财路让沈鑫接盘,现在想想看,还是暂时放下,先把沈鑫抛出的问题解决再说。
这时张国宾朝沈鑫笑笑:“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没问题,我等张老板的消息。”沈鑫倒很大度,一点都不急切。
张国宾乘车离开宝莲禅寺。
沈鑫却留在禅师清舍内暂居两日。
张国宾回到老唐楼内,打开冰箱,取出一瓶可乐,拎开盖子,昂首咕嘟两口,很舒爽的吐出口气。
“哈!”
李成豪坐在旁边,叫了一份茶餐厅外卖,吃着干炒牛河,陪着鸳鸯奶茶,用筷子挑起牛河送入嘴中,便吃边问道:“宾哥,沈鑫怎么会想到找你来进货,他不知道你,早就不赚这种烂钱了吗?”
“我是不赚,可是和义海赚啊。”张国宾坐在椅子上,接过一盒炒粉,打开盖子,拆开筷子,扒着一份炒粉作午餐,很随意的说道:“只要和义海一天还是江湖社团,便一天不可能放弃这块生意。”
“今天我刚想跟沈鑫谈一笔正行生意,沈鑫便说要跟我进货,妈的,这可真是只老狐狸。”
沈鑫以为张国宾在跟他谈恋爱,张国宾却觉得沈鑫在跟他玩宫心计,端得是个妖艳贱货。
“那沈鑫为什么找你啊?”
李成豪有点不解。
“因为用义海中港送货确实是最方便的一个办法,而且他觉得我们跟海关关系好,就算不用义海中港送货,一样有办法把货运过关,要知道,买货容易,运货难,这一行运货渠道可比生产方重要的多,沈鑫便是看重我们能运货。”
张国宾解释道。
“宾哥,这样的话。”
“这份活我们接吗?”
李成豪倒是毫无心理负担。
在他的江湖观念里,古惑仔斩人、放火、卖货。
全都是天经地义。
“当然不接!”
张国宾出声讲道。
沈鑫最后可以去找号码帮,去找新记,乃至找大圈帮进货。
这些都是拦不住的。
张国宾却坚持着底线。
不过,怎么不把货卖给沈鑫,又从沈鑫手里抠到利益,这是一件高难度操作的事情,好在,他是油麻地话事人一天,他都有自身的强大价值,就算不能借助沈鑫的渠道,在内地拿到财路利润,沈鑫一样不敢得罪他。
正所谓,拳头硬,腰杆子就硬。
而现在张国宾吃完一顿饭,打出一个饱嗝:“呃……”
“就这样,先拖沈鑫一个缓兵之计,再骗沈鑫拿出一块肉来,吃下这块肉,管沈鑫有没有货。”
“能吃到一口肉,总比一口肉都吃不到!”
张国宾就是一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如果一只羊可以持续褥毛,那就持续褥毛,如果一只羊只能褥一次,丢雷老母,老子连连肉带骨头吃干净你!
张国宾放下筷子,眯起眼睛,出声说道:“阿豪,打电话给沈鑫,你就说拿义海中港运货风险太高,义海中港是正经公司,我们会用其他方式运货,每一克的价格不变,但是义海中港要在深城进行扩张,打算在龙华区兴建一个物流园区,至少最需要一块三百亩的商业用地。”
“这块地如果拿不到的话,我们很难替他办事。”
李成豪咬着筷子头,表情一愣,惊讶道:“宾哥,你这是要明抢啊!”
“这块地政府要价太高了,干脆叫远星集团拍下来。”张国宾嘴角冷笑:“等到合法手续走完,再开始送货。”
“宾哥,我喜欢你这么做事的风格。”李成豪突然嘿嘿笑了起来:“咱们这叫惩恶扬善,劫富济贫对唔对?”
张国宾瞥过一眼,目光流露欣赏的点点头:“知道就行,到时沈鑫打过来…”
“我先负责解决楚坏!”李成豪脸颊肌肉一扯,表情桀骜的道:“早那家伙不爽了!”
“非得把他的头拧下来!”
“沈鑫交给我。”东莞苗一身黑色风衣,站在床上,点上一支烟道:“只要敢他过海,我就做掉他!”
“兄弟真霸气。”张国宾啧啧称奇,倒也不觉得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毕竟沈老板是做大生意的人,些许损失,承担得起啊。
宝莲禅寺。
竹林,一间清舍。
沈鑫盘腿坐在茶桌前,桌旁摆着香炉,了了檀香升起,满室生香。
“大哥,张国宾不答应给我们供货,是不是看不上这块生意?”楚坏将脚岔开,坐姿随意的坐在一个蒲团上。
沈鑫拾起面前的茶杯,摇摇头道:“不会的,张先生是一个有眼光的人,应该知道内地的日新月异,消费能力水涨船高,绝对能吃下整个和义海的货。”
“我看中他的运货能力,想必他也知道,这次当着我的面驯狗,一方面是展示手腕,另一方面,是想在合作中占据主动,我想他一定会答应合作,而且还会提出一个很苛刻的条件。”
“操,张国宾这么拽?”楚坏不爽的道:“知道的,知道他撞死三车警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撞飞三车总督府鬼佬,而且看他的样子,那三车警察还不是他撞的……”
“呵呵。”沈鑫却轻笑两声,放下茶杯,谨慎的道:“小坏,凡事不能看表面,张国宾年纪轻轻,却极有城府,上位之路脚下踩着的是尸体、骨头,那条动手做事的狗,说不定就是被张国宾算计的,而他却还不知道,只懂得汪汪乱吠。”
“难道你未看出来,那个人是张先生安插在胜和的人?张先生让我们看,便是会跟我们合作,把我们的利益绑定在一起,而张先生算计他,则是要捏着他的生死,让他更加听话。”
“张先生,深谋远虑!”
“嘀嘀嘀。”这时桌边一台大哥大响起。
沈鑫畅快的笑道:“你看,张先生的电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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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最近警方查很紧啊?
“张先生,您考虑好了吗?”沈鑫接起电话,礼貌的问道。
对面却传来李成豪强硬的语气:“龙城区一块三百亩的商业用地做物流园,货价一分不少,事情办好再接话,这笔生意你做不做,自己选!”
“啪嗒。”大波豪挂断电话。
沈鑫拿着电话,抬起头。
楚坏与他面面相觑。
“大哥,张国宾不识趣吗?”楚坏阴着脸问道。
沈鑫哑然失笑:“哈哈,张先生果然是个做大生意的人,跟我猜想的一模一样,胃口好大!”
他就喜欢胃口大的人。
楚坏问道:“张国宾开出什么条件?”
“龙城区三百亩的商业用地,送给义海中港做物流园,这半个月你让阿末跑几趟规划局,尽快把事情办下来。”沈鑫说道。
“张国宾真当深城是香江的一亩三分地,真是不知死活。”楚坏语气不悦:“深城可是比香江的水更深,浪更凶。”
“没关系,这次先满足他的胃口,反正给他的东西,都会在他身上赚回来。”沈鑫饮着茶道:“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
“知道了,大哥。”楚坏张口答应,当天傍晚,他便回到深城,联系远星集团的财务总监“周末”一同前往规划局跑关系,第二日,沈鑫也程专车回到深城公司,楚坏,沈鑫,周末,江澄四人当年都是一起参军的同村兄弟,一起扛枪嫖娼,打拼创业,多年失败以后,伴随着深城的发展,趁势而起,创建远星集团,沈鑫为远星集团董事长,楚坏,周末,江澄几人把持着不同的几个部门,皆为远星集团的高级骨干。
他们当年出生的那个小渔村,名叫宝安县。
“宾哥。”
“我都交代好了。”
唐楼内。
李成豪收起大哥大。
张国宾抽着烟,翘起二郎腿,点点头:“OK。”
“一定要赚生仔冇屎窟的钱,就不能怪有人要摆他一道,出来行,吃点小亏,长记性。”
“这不是件坏事。”
至于沈鑫上不上钩,
那就全看沈鑫的想法,
张国宾也没逼他啊!
“宾哥。”
“那我先去犬舍一趟。”
李成豪说道。
“嗯。”
张国宾微微颔首。
两天后。
上午。
秀才蹲在一间犬舍里,中山装早已肮脏不堪,鸡窝一样的头发上,沾着一些狗毛和屎尿,犬舍四周都是狂吠的恶犬,面前的狗盆里,则是一干二净,舔得连碗底都不剩。
除去先前狗盆里剩下的狗粮和清水外,犬舍里的人,两天未送粮食。
秀才不仅精神饱受折磨,更是饿的面黄肌瘦,整个窝在犬舍角落。
乍一眼看,竟分不清是人是狗。
“哐当。”犬舍门口,响起一开门声。
李成豪穿着白色西装,踩着尖头皮鞋,略有些嫌弃的踢开地上两个垃圾,挥挥手,走到犬舍前,打出一个手势,一名阿伯将犬舍铁门打铁,鄙夷望向犬舍内。
秀才精神萎靡的抬起头,望向李成豪,李成豪用脚挑起他下巴,端详了一眼,点点头道:“还活着啊?”
“带走!”李成豪一声令下,阿伯便拿出麻袋,上前将秀才套好。
秀才勉强挣扎了两下,碍于身体虚弱,手脚无力,转眼便被麻袋套好,捆上绳子。
李成豪让人把秀才丢进后备箱里。
一路上,秀才都是尽力挣扎,半个小时后,他被丢在地上,当有人替他解开麻袋后,秀才缓缓睁开眼睛,吹到脸上的并非冰冷海风,而是温柔的空调冷气。
李成豪正将脚踩在椅子上,抽着香烟,坐在半岛酒店包房的客厅里,一张餐桌旁,眼神犀利的望向秀才:“狗秀才,这4时过的点样?”
“……”秀才头脑发红,盯着餐桌,咽了咽口唾沫。
餐桌上,摆饭着六道菜,一碗米饭。
李成豪冷冽盯着他道:“宾哥大发慈悲,留你一命,放你在胜和做内鬼,以后,你就不是宾哥的合作伙伴了。”
“是宾哥的狗。”
“汪汪。”秀才竟非常自然的张口叫道。
李成豪面露愠怒,踹翻椅子,站起身,一脚踢在秀才背上,将秀才踢趴在地,威逼道:“你怎么就不懂得做一只狗呢?”
“你是宾哥的歌,只能对宾哥叫!”
“懂乜?”
“我…我…我知道了,豪哥。”秀才结结巴巴,上气不接下气的吐字。
李成豪松开踩住秀才的叫,不爽的道:“宾哥给你准备的午餐,好好吃完,洗一个澡,回去胜和做你的红棍大底吧。”
一个红棍有事消失几天,在江湖上倒是一件小事。
李成豪往前走出几步,忽然回头,盯着秀才。
秀才刚刚站起身,立即又缩回地上。
“宾哥一句话就决定你全家的死活,以后不要再给宾哥惹麻烦了。”
“宾哥对他养的狗也很好。”李成豪嘭的甩上房门,带着门口一行马仔离开,秀才瘫坐在地上,缓神片刻,连滚带爬的冲向餐桌。
一周后。
嘉禾大楼。
总经理办公室。
张国宾,邹怀文,程龙,洪晶宝,四人一同坐在沙发旁饮茶,聊着有关《A计划》的发行工作。
《A计划》目前已经制作完毕,各方分红在合同上都有定数,邹怀文看完《A计划》的样片之后,立即意识到这是程龙一部重要的转型之作,可偏偏剧本是由梦工厂打造,电影又由梦工厂全额投资,嘉禾只能在《A计划》里抽一笔院线分成,好在海外发行还有一笔钱可抽。
可惜,台岛的海外发行,张先生自有渠道,否则,邹怀文还想买断《A计划》的海外版权,再私下打通渠道前往台岛上画,梦工厂在《英雄本色II》上画时,便已证明有强硬的台岛关系,可以换壳进口。
当然,这种换壳进口的方式,任谁都看得出是有片额限制,不然张先生不可能一年只上几部戏,梦工厂好多戏都没在台岛上画。
这次三方聊天场面很和气,各项安排都很顺利,在利益的驱使下,人人都换上一张笑脸,不过私底下,嘉禾肯定会动些小手脚,继续争取投资程龙之后的新片,毕竟,嘉禾几亿美金才砸出来的国际巨星,点会肯轻易拱手让人?
不过,电影界是一个凭着实力讲话的地方,梦工厂打造出《A计划》之后,程龙,洪晶宝等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而且只要等《A计划》一上画,火爆的票房,便会证明梦工厂有跟顶级巨星合作的实力,许多影片可以排上日程了。
“张先生,晚上有空乜?”
“我跟宝哥想请你一起食顿晚餐,感谢您对电影的辛苦付出。”傍晚,四人饮完茶。
张国宾向邹怀文告辞,邹怀文一路送到电梯口,张国宾,程龙,洪晶宝三人一起乘电梯下楼。
电梯门刚刚合拢,程龙便站在旁边,露出腼腆的笑容,诚恳邀请道。
张国宾抬手望一眼表,露出不适的笑容,洪晶宝察言观色极为厉害,立即插话道:“若是张先生没空,那也没关系,得闲在一起饮茶好啦。”
“宝哥,今晚我可是特意从白俄罗斯叫了最靓的妞,搭飞机空降啊。”程龙有点失望的话道。
他还想好好跟张生交际一番呢。
程龙将眼神瞄向张国宾,果然,张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当旋即又惋惜道:“唔好意思,洪生,阿龙,晚上公司开大会,要回去查帐的。”
“公司开会,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嘛……”程龙觉得张国宾是公司老板,脱口而出便道,洪晶宝却立即用手肘顶顶他臂膀,沉声喝道:“阿龙!”
程龙心里一个激灵,猛然想起张生的公司叫乜名,立即堆笑的改口道:“张生,我们有空再约也得。”
张国宾面带微笑,轻轻颔首:“好,下次我做东。”
“张生,电梯到了。”洪晶宝扶着电梯,恭声说道:“您先请。”
张国宾也不客气,径直便大步走出电梯。程龙跟在背后同洪晶宝一起送张生走出嘉禾大楼门口,望着张生在一群西装革履职员的保护下坐进平治轿车,脸上露出羡慕,不禁讲道:“我要赚几多钱才有张生的排场哇,宝哥。”
“有些排场,不是靠赚钱能赚到的,你要一心赚钱,低调做人先。”洪晶宝回头望他一眼,警告道。
程龙摸摸脑袋:“做不成江湖大佬,影坛大佬点样也要混一个。”
“呵呵,那你多向张生学学,先从给慈善基金捐款开始吧。”洪晶宝说道。
“宾哥,沈鑫那边的合同已经快搞定了。”李成豪开着车,出声汇报:“半个月前,远星集团便发来场地图纸,您已经确认过了。”
“嗯。”张国宾记得这件事情,开口说道:“你负责接手就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
张国宾坐在后排,拿起大哥大,拨通电话,叼着香烟,望向窗外。
“嘟,嘟,嘟。”
“喂,大佬,什么事啊?”温启仁坐在办公室里,拿起电话,半椅着沙发靠背,手中玩转着一支铅笔。
“最近警方查很紧啊?”张国宾问道。
“没有啊,最近情报科都无消息。”温启仁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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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义海储君:太子
“怎么会?”
张国宾轻笑道:“自上次文锦渡事件以后,扫毒组,O记已经咬死义海物流,情报科的压力很大啊。”
“我放几个消息给你,元宝的马仔车大炮,常年在旺角新兰雀馆交易,新兰雀馆背后一栋的明晟大厦内,藏着一所粉档仓库。”
“这几个地方都被情报科重点关注,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呀。”
温启仁手中铅笔一停,直体腰杆,动手挥笔写下两处地名。
“多谢晒,大佬。”
“现在警方一定会盯得很紧。”
温启仁左手拿着电话,语气严肃的讲道。
“嗯。”
“好好做事。”
张国宾“啪嗒”挂断电话,抬起头,望向前方的李成豪,李成豪眼光鼻,鼻观心,半响后,方抬起眼望向后视镜,盯着镜子里的张国宾喊道:“大佬,警方不会真要对义海物流下狠手吧?”
“唉。”
张国宾叹出口气:“钱难赚,屎难吃,日子不好过呀!”
温启仁走出办公室,将一张纸条递给手下组员,用手敲敲桌面,肃声警告道:“替我盯死这两个地方!”
“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我。”
“yes,sir!”警长立即起身,敬礼喊道。
“吱啦。”平治轿车停在旺角,一间老旧相馆楼底。
张国宾推开车门下车,昂起头,望向二楼窗户,正好望见一直左顾右盼,羽毛靓丽,滴溜着小眼睛的金刚鹦鹉。
“旺财。”张国宾喊了一声,鹦鹉低下头,眼神瞧来,旋即又抬起脑袋,不爱理他。
“这只臭鸟,还很脾气啊。”张国宾啧啧称奇,笑了两声,迈步走进光明相馆,相馆内,根叔正站在柜台后,用毛巾擦拭着一幅相框。
他望张国宾带着头马进门,很和煦的打着招呼道:“阿宾,阿豪,进来无恙?”
“根叔,一切安好。”张国宾面带轻笑,止步在柜台前,特意问道:“身体还好吗?根叔。”
“一把老骨头,还算健康。”根叔擦拭着相框的动作不停,笑着讲道:“快上去吧,阿公正在等你开会。”
“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嗯,我先上楼。”张国宾点点头,暂别根叔,带着李成豪一起登上木梯,心底却打起十二分警惕。
今年,和义海整体发展平稳向上,各个堂口有好有坏,可总体赚得盆满钵满,年底前最后一次开会,又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宣布?
这肯定是关乎社团明年发展的大计!
黑柴正站在窗台前,一身黑色唐装,望向底下的平治轿车。
苏有铭一袭白衫,手中摇着纸扇,眺望远方:“柴哥,会不会急了点?”
“急乜呀?”黑柴却笑着抓起一把葵瓜子,摊开掌心抖一抖,递到鸟笼前讲道:“我孙子孙女都在三藩市等我端尿,不趁着现在和义海红火把事情定下,将来若是局势有变,一屁股麻烦事缠身,将走都走不了喽。”
“唉,我只是怕太子宾不情愿。”苏有铭面色惆怅。
黑柴却面色一变,出声说道:“从他拜入和义海的第一天起,就注定要为义海的牌子卖命!”
“这件事情他说的不算,我说的算,谁都别想阻止我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
“阿公。”张国宾恰好登上阁楼,出现在楼梯入口喊道,黑柴稍稍转过头,面庞露出笑意:“太子,来的好早。”
“你先坐。”
“是,阿公。”张国宾走到位置前,拉开椅子,穿着西装,端坐在木椅上。
黑柴继续逗弄着鹦鹉,苏爷则站在阿公身旁,纸扇轻摇,观望风景,二人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但是一众大底们登上阁楼时,都只能望见阿公跟掌数大爷的背影,按照规矩喊了坐馆一生,便一个接一个的来到位置坐好,互相对视一眼,隐约都感觉到气氛不对。
很快,飞麟坐到椅子上,义海十杰到齐,各堂口白纸扇站在堂主背后,阁楼里气氛庄严。
张国宾望向对面的飞麟一眼,眼神中带着询问,最近尖沙咀堂口跟胜和之间,没搞出什么大事情吧?
飞麟目光带着疑惑的摇摇头,没啊,普普通通的打打杀杀,江湖血拼,丢进海里的几具尸体还没浮上海面呢,怎么会有大事情发生?
黑柴待到义海十杰坐好,将手中的瓜子放回碟内,手中握着龙头棍,带着苏爷转身走向长桌。
苏爷合拢纸扇束手站在椅子旁却未坐下,黑柴迈步路过太师椅,在众人眼神的紧随之下,来到前方的香案前,用手择出六支香,斜持着香用烛火点燃,面向则香案上三英五祖,历代坐馆牌匾,缓缓出声讲道:“自五十一年前,和义海初代坐馆汗巾青逃难来到香江,自新界粉岭上岸,借宿三圣宫,拜入合和图,靠一条汗巾在九龙码头打出赫赫威名,后,和合图分裂,初代坐馆带领七十三名兄弟,竖起义海藏龙四字名号,那一刻,义海,义字当头!”
“至今,和义海已传第十三代,每代坐馆无一不是将义海牌匾摆在性命之前,把义海兄弟的饭碗摆在荣华富贵之上。”
“而在我往前三代起算,竟无一位坐馆活到善终,不是死在仇杀血拼,便是死在警察枪下,第七代坐馆更死于兄弟之手,还有沉船,病死……人人都说坐馆是三煞位,可字号几万兄弟,没有坐馆,义海如何齐心?”
“和义海最凄惨的时候,只剩下新界两条街,三百七十号人,人人都话义海是夕阳社团,活不过75年就要倒台,和胜和的人出价三十万,要买到义海藏龙的牌子,可是那一年,我拜入义海社,第二年,我替社团从新界打到九龙,被警方逮捕共十八次,社团将相馆卖给总华探长将我保释出狱,直到总华探长逃出香江,我才替社团拿回相馆。”
义海十杰一个个端坐在椅子上,或是指尖夹着香烟,或是手掌扶着茶杯,听闻着坐馆一件件事细数义海历史,面色不禁越来越肃然。
有一些人神色惊愕,貌似已经猜出什么。
张国宾举起茶杯,浅浅喝下一口,手指都在颤抖。
“阿宾!”这时黑柴突然喊出一个名。
张国宾吞咽两口唾沫,放下茶杯,目光错愕的喊道:“阿公。”
“唰!”元宝、火龙、飞麟、美姐、地主等大底齐刷刷转过目光,场内的一切眼神全部聚焦在太子宾身上。
“过来一同上香。”黑柴语气平静的讲道。
张国宾一身黑色西装,皮鞋澄亮,打扮得体,身姿笔挺显帅气非凡,站起身站在椅子前,脚下却像是被下了定身咒,身体僵硬,半步都不敢向前跨去。
“嘭!”元宝很是不爽的一掌砸在桌面,砸的茶杯跳起,李成豪瞪起眼睛,猛的看向元宝,出声吼道:“你做乜!”
火龙、美姐、马王,地主一干人表情各异,黑柴却是语气笃定,非常强硬的再吼一句:“太子宾!”
“过来一同上香!”
“咕噜。”张国宾吞咽下一口口水,表现的非常紧张跟兴奋,心底却是一个念头:“不上这柱香!”
“阿公会不会斩死我?”
黑柴一记眼神甩来,眼神里满是警告,张国宾很是艰难的迈起步伐,一步接一步,迈步走到黑柴身边,黑柴则将手中的香火分出三支,递到张国宾手上,出声说道:“同我一起向三英五祖,历代坐馆上香,望先烈保佑我们和义海诸兄弟平平安安,共建大业!”
张国宾双手捧着香,立于黑柴身旁,深吸口气,出声讲道:“望先烈保佑和义海诸兄弟平平安安,共建大业!”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能够与坐馆一同上香,本身便是一种地位、权利的象征。
张国宾作为义海十杰之一,往常都未有这种资格,现在够资格,便代表地位已在义海十杰之上!
为义海储君!
香江四大社团,新记父传子,子传孙,代代相传,号码帮五年一届,票选龙头,大圈帮一位大佬坐到死,死了再换人,和记为社团坐馆叔父按照功过贡献,名声实力,提前一年先定人选,一年后正式换届。
江湖都将和记方式称之为“立储”。
如一国,先立储君,再登记。
张国宾手中捧着三柱清香,表情郑重,非常认真的三次鞠躬,抬起头将三支香插进桌案铜炉。
黑柴则早已将香插进炉子,侧身站在旁边,望向张国宾讲道:“曾经,香江结社是为了抵御外侮,同盟自保,现在,香江结社都是为了赚钱发财,搏个富贵,有人说江湖早已变了,但是义海藏龙的牌子一天不倒,义海永远义字当头,把规矩、忠义放在性命,富贵之上,只有这样,义海才走能得远。”
“今日,义海社一样遵循着规矩,由一干叔父很亲自选出储君,从今夜开始,太子就是义海社的未来坐馆!整个和义海的太子!”
“你们知道吗!”黑柴回头问向再坐的一干大底。
大波豪表情欢喜雀跃。
“阿公,你还年轻。”张国宾在旁急忙开口:“你为社团耗尽心血,劳苦功高,要不然再坐一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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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我们都是太子的人
黑柴面色欣慰的侧过头,和蔼笑道:“太子,你有这份心,阿公很开心,不过社团立储换届是规矩,社团坐馆的权利、威严、也是因为规矩。”
“和义海的规矩如此,我坐坐,你坐坐,将来还要换人来坐,讲究的是平衡,只有社团兄弟们都认可,社团坐馆才有一言九鼎的权力。”
“你虽然年轻,但是替社团打下油麻地,将堂口经营的风生水起,帮社团赚到最多的钱,手下有社团最多的人,立你为义海下届坐馆,我很放心。”
“阿公,我太年轻,怕担不起重任。”张国宾强颜欢笑,语气斟酌的讲道,生怕让黑柴产生一丝的恼怒,黑柴则以为张国宾在有意谦让,故意做给其他大底们看,心里却发满意,抓着龙头棍,笑道:“英雄不论出处,更不论年龄,如果有谁能坐得比你好,义海储君的位置,自然就是他的。”
“正因为没有,你才是义海的太子!”
这一年多的时间,张国宾在社团内的表现太过优秀,优秀的年龄都已无法掩盖其光芒。
何况,一年以前,太子宾还打下油麻地,横扫十二条街!
“呵呵。”此刻,张国宾扯动脸颊,敷衍的笑笑,黑柴却迈步走回主位,坐在太师椅上,出声说道:“将来太子就是义海的储君,他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各个堂口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太子。”
“知道乜!”
张国宾坐回到椅子上。
地主,元宝,火龙等人收回目光,望向黑柴,各自点头:“是,阿公!”
有些人心不甘,情不愿,有些人回答的干净利落,有些人则表情不爽,不过,这些都是每次立储皆会遇到的场景,毕竟,世界上没有一个完美的人,正如太子宾在阿公,叔父们眼里也有缺点一样,肯定许多大底会不服气,但站在社团的角度考虑,立太子宾为下届坐馆,确实是一个最妥善的人选。
义海十杰,余下九人,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就是和义海的规矩!
当然,每届在确立储君之前,但凡有点实力的红棍堂主,或多或少,都会以为自己也有机会。
不想当坐馆的红棍,不是好红棍嘛……
可有人要立起来,注定有人要倒下!
黑柴对于许多人的心思,那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理,理解,都很理解。
不过,你要有本事的话,社团叔父们早选你了,现在,只能乖乖听话,犯了社团规矩,红棍都丢你入海。
“嘿嘿嘿。”李成豪站在张国宾椅子后,背负双手,嘴角忍不住咧开,发出憨厚又粗旷的笑声,笑的很得意,很拽。
张国宾坐在椅子上,头脑疼的发痛,屁股坐立难安。
他平时给叔父们没有少送礼,送钱啊,各方面安排的都很周到,如今,点解要来取我性命?
一个个老不死的东西,不安好心,要我当坐馆,摆明是我把架在炉子上烤,根叔、苏爷、黑柴、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张国宾脸色不是很好。
“太子,交数前还有话要讲吗?”这时黑柴目光瞥向他,看出脸色有问题,直言问道。
今天开会主要就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确立义海储君,第二件事就是交数,若有什么其他事情,倒可以在交数前先说一说。
“呵呵。”张国宾干笑两声,转脸看向元宝,按照计划,出声讲道:“元宝哥,我收到点风声,警队最近在悄悄查走粉卖冰,你在旺角的马仔车大炮,还有明晟大厦的仓库最好小心点。”
元宝听见张国宾叫他的名,第一反应便吓一跳,紧接着,他听见张国宾是提醒他注意差人,表情才稍稍缓和些,点点头道:“多谢太子哥。”
马王在旁接话道:“太子,警方最近不是放松监管乜,点解还会盯上元宝哥的人?”
“外松内紧,明放暗抓。”张国宾眼神扫过马王,嘴里轻轻吐出八个字,写尽警方近期的策略。
黑柴听见微微颔首,心中对太子总是帮手兄弟,不吝情报的作风非常喜欢,将社团交给这种人,兄弟们才有未来。
不过……
他眼神又瞥向元宝。
这个元宝!
小心思不少!
说不定,太子第一点他的名,除了通些消息外,还是想要敲打敲打元宝。
元宝坐在椅子上,察觉到阿公的目光,心底怕的发怵,默默低下头。
他生怕阿公为了确定太子的地位,第一个就拿他开刀。
他主要的生意财路有近一半都是来自阿公扶持,可以说,元宝是阿公一手扶起来的红棍大底,但阿公对元宝并未有十足的看重,相反,元宝干的活儿,在社团内都是最脏,最恶的财源,所以别看元宝平时嚣张,心底却怕死阿公,阿公随时都可以将他弄死,再把几条财路交给手下的人管。
元宝在心中默念:“低调,低调,一定要低调。”
张国宾则坐在椅子上,不再开口。
义海各堂口的白纸扇们,陆续开始递交账目,向社团交数,这一月,油麻地堂口又是交数最多,虽然没有达到上个月的七百多万,但也是将近五百万港币的数目,又一次以实力压服全场,黑柴坐在椅子上,静静品着茗香,怡然自得,心中非常满意。
这就是他黑柴一手发掘的人才!
“快要年底了,各个堂口安稳些,不要在搅出什么大事,让兄弟过个团圆年,识得乜?”
交数结束。
黑柴稳稳放下茶盏,目光直视各位大底,语气镇静的说道。
“是,阿公。”
众人齐声讲道。
“散会吧。”
黑柴坐在椅子上,拂拂袖口。
张国宾,地主,马王等人站起身,一个接一个的离场。
离场前,张国宾动动嘴,好似想说什么,但最终识趣的没开口,顺着人流便一起下楼,路过柜台前,根叔开心的朝他笑笑:“太子,恭喜你,我明年帮你拍坐馆相,喜欢乜风格,跟根叔讲。”
“谢谢你啊,根叔。”张国宾嘴角挤出笑容。
“哈哈。”根叔笑的大为开怀。
楼底,大底们的配车沿街停成一排。
张国宾还未上车,马王,飞麟,地主三人便凑到一起,迎上前来,马王最为机灵,拆开一包烟,用手拿出两支,一支递给张国宾,待张国宾伸手接下后,再把另一只递给大波豪,大波豪扶着车门,表情惊讶,马王却伸伸手道:“豪哥,客气乜野?明年太子当上坐馆,你就是油麻地话事人,到时义海十杰点会少大波豪的威名?”
大波豪将目光瞥向车旁的张国宾。
张国宾点点头。
他方才接过香烟,别在耳朵后,得意的笑道:“马王哥讲笑,油麻地的话事人永远是宾哥来着。”
“害,这个谦虚什么,到时太子哥可是义海龙头,当然要有你来管着油麻地啊。”
马王大笑着道。
大波豪被马王几句话吹捧的得意洋洋,飘飘欲仙,嘴角的笑容时隐时现,好像很想隐藏起来,但怎么都隐藏不住…
“太子哥,火。”马王又掏出打火机,点燃火苗,递向张国宾。
张国宾叼着香烟,望马王点火,手上并不拒绝,嘴上却说道:“客气了,马王。”
可他却连挡风都懒得挡,叼着烟讲道,更是霸道。
然而,马王一点都不生气,收打火机,谄媚的笑道:“呵呵,太子哥,往后你可就要带着兄弟们一起赚钱了。”
“咱们都是你的兄弟,勿要偏袒阿豪他们几个啊。”
张国宾则一点都客套,甚至故意装的霸道,瞥他一眼,直说道:“你放心,我肯定会偏袒阿豪的。”
“呵呵,没关系,太子哥偏袒自己人是应该的,反正我们明年都是太子的人,难道我们还怕钱不赚吗?哈哈哈哈。”马王放声大笑。
他一点都不在乎面子,只要有钱赚,谁当坐馆对他而言都是无所谓的啦,他手下小姐就有很多,马夫也不少,去卖身可以,去争坐馆,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呀。
飞麟站在旁边,英俊帅气脸蛋,一如既往的俏丽。
“太子哥,我支持你。”
他也说道。
地主哥倒是年老持重,讲面子的,只是说道:“太子哥,以后多关照关照我的建筑生意。”
“谢谢太子。”
“OK的啦,小问题,谢谢大家的支持。”张国宾笑着应付两句,内心很暗恨,都是这些见风使舵的烂仔,堂堂义海十杰,怎么阿公说乜是乜?
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
美姐叼着一支烟,上车前回过头,招呼道:“太子,有空到砵兰街坐坐。”
元宝刚把腿伸进轿车,又猛然间收回脚,转身朝张国宾走来。
张国宾望向他,面色平静,心底暗喜,有戏!
元宝,
我一直都很欣赏你,
唔要令我失望啊!
这时,元宝在飞麟,李成豪,马王,地主一干人注视下,慢慢走到张国宾面前,出声说道:
“太子哥,多谢。”
“元宝,你谢我做乜?”张国宾问道。
“谢谢太子哥关照,无论情报真假,我都会手下人注意的。”元宝在一众大底的目光下,貌似也有些不舒服,撂下这句话,便急忙转身上车离开。
张国宾眼神随着元宝转移,
真的很想告诉他,
警察是老子喊来的!
“柴哥,刚刚太子脸色好像没那么开心啊。”阁楼,苏爷左手纸扇,右手叼着烟杆,抽着香烟,吊着烟袋。
黑柴却站在窗台前,笑道:“他开不开心,我唔知,但是我知,我很开心。”
“何况,他在底下很受兄弟们支持嘛……你看,兄弟们都很支持他……他有资格说不坐?”
黑柴将手指向街道。
太子宾正被一群人簇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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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送太子哥财路
三天后。
旺角,明晟大厦。
卓治真坐在车里,戴着耳机,将手伸向腰间,解开枪袋扣子,掏出一把点三八,轻轻转动左转,将轮心靠向耳边,听着弹舱旋转的螺旋声,确定枪械无误,肃声下令:“行动!”
“yes,sir!”耳机里回荡起整齐划一的吼道。
“啪嗒,啪嗒,啪嗒。”旋即,街边五辆便装警车,车门推开,一名名穿着行动服,挂着一件防弹背心的扫毒组警员们,或是手持枪械,或是扛着盾牌,拎着撞门锤,脚步麻利,动作迅捷的蹿进大楼入口。
温启仁坐在街口一辆警车内,轻靠着椅子,静静点起一支烟。
烟雾缭绕。
六名刑事情报科的伙计,腰佩武器,坐在车内,照惯例充当起把守出口的职责。
自三天前大佬打来电话,情报科便立即配合扫毒组,对明晟大厦粉档仓库、新兰雀馆同时展开调查,根据秘密监控,走访线报得知,明晟大厦内果然可能藏有一批货。
这一回扫毒组没有任何犹豫,果断的展开行动。
扫毒组太需要出一口恶气了!
“哒哒哒。”二十三名扫毒组警员冲上五层,抵达目标房间门外,卓治真身先士卒,取出武器,对准大门,打出一个手势:“嘭!”
两名警员拎着撞门锤上前,甩起铁锤,一声巨响,干脆利落的撞破门锁。
卓治真没有任何犹豫,一脚将房门踹开,冲进房内,枪口左右瞄准,大声喊道:“NarcticsBureau,NarcticsBureau,放下武器……”
房间内,一张木桌上,摆放着一个水杯,一碗泡面,三瓶矿泉水。
大厅,厨房,卧室里则放着四个大型冰柜,每一个冰箱都是掀着柜门,敞开箱体,接着电线。
“哗啦啦!”一大批组员冲进房间,表情十分警惕,场面充满杀气。
“卓sir!”
“现场已控制,安全!”
“安全!”耳机里汇报声不断响起。
卓治真却脸色僵硬,缓缓放低枪口,一步步走到餐桌前,餐桌上的水杯里堆满发黄烟头,半碗泡面早已发霉,传出一股酸臭味,三瓶矿泉水倒是包装整齐,摆在桌面等人来喝……
这些大型冰柜则一看就是用来储存货物的工具,可是冰柜里一包东西都未留下,现场更是人去楼空,扑了个空。
警员们都不禁面露失望,纷纷收起武器,汇聚到长官身边,长官脸色憋的铁青,但也只能愤恨的说道:“收队!”
“是,长官!”一众警员们低声应命,士气低落。
当卓治真再带着一大批伙计楼下时,温启仁也不禁感到疑惑,手中夹着香烟,推开门,小跑过街到车队前问道:“卓sir,楼上什么情况?”
“位置无误,可惜来晚啦。”卓治真叹出口气,兴致缺缺,但还是向温启仁讲道:“多谢情报科提供的情报。”
“这一次抓不到他们,下一次,一定会抓到!”
“不用谢,卓sir,一定能抓到他们的。”温启仁出言鼓励,心里却若有所思,表情轻松的点点头,再度跑回情报科的车前,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上车,将烟头甩出车窗:“收工了,我带你们去食午餐。”
“多谢温sir。”
“多谢温sir。”车内的组员们开心讲道,另外两辆车的组员,通过无线电收到消息,各自都在耳机里开口道谢。
庙街。
一间元宝蜡烛店内,银纸坐在门口的板凳上,一张一张折着“元宝”,蜡烛则摆放着店铺墙边的纸人,纸屋。
狭小的一条龙店铺,屋头上挂满一串串的元宝,纸钱,柜子里摆着蜡烛,香火,两边立着许多纸人,纸屋,纸车,飞机,大别墅。
一个穿着红色背心,外面套着白色夹克,踩着一双棕色布鞋,搭配着蓝色喇叭裤,头上烫着黄毛,打扮的花枝招展,低头跑入元宝店内,用手挑开头顶一串纸钱,张口喊道:“元宝哥,元宝哥。”
“叫丧啊,车大炮。”银纸坐在凳子上,眼神不爽的扫过面前来人,基佬肥常年在国外跑人体器官的线,他银纸作为元宝的左膀右臂,等同于堂口头马,当然,银纸也是大底身份,扎了一个草鞋,要比车大炮等头目地位高很多。
车大炮闻声露出讨好的笑容,弯腰鞠躬道:“银纸哥。”
元宝穿着金色的T恤,上面绣着一只猛虎,举手摸着澄亮光头,踩着拖鞋走出店铺后间,提提裤子喊道:“车大炮,找我做乜野?”
“元宝哥,半个小时前,差佬捅了明晟大厦的老窝。”车大炮望见大佬出来,连忙冲上前,兴奋的喊道:“你是未望见,两百多号警察,飞虎队都来了,扛着盾牌,端着机枪就往楼上冲,我在对面楼里看的是一阵后怕,要不是大佬的情报及时,恐怕我都被飞虎队打成一滩烂泥了。”
“不过以我的身手,起码也能干掉五六个,呵呵。”车大炮扭动一下肩膀,表情略带一丝兴奋,但是随着大佬的目光扫过,有又些胆怯的低下头。
元宝则是扯扯嘴角,非常无奈的讲道:“两百多号警察,你当警察是扫毒啊,还是打仗呢?”
“你点解不说港督亲自坐镇!”
“是一哥呀!一哥亲自坐镇!”车大炮急忙道:“我都望见一哥的帽子了!”
“操!”元宝举起巴掌,一掌用力拍在车大炮头上,将车大炮打的低下头,口中骂道:“你说一哥是鬼佬还是华人!”
“香江是华人的地头,当然是华人啊……”
“去你妈的。”元宝恨铁不成钢的再踹两脚,等到火气散尽以后,方才阴沉着脸,出声说道:“看来太子给的情报没真错。”
“元宝哥,太子跟警务处长很熟咩?”车大炮用手捂住脸,一堆眼睛在指缝里转来转去,元宝瞥向他道:“跟你妈很熟。”
“我早死啦,元宝哥!”车大炮露出狡黠的眼神。
银纸上前问道:“大佬,太子点会这么好心?”
“嗯……”元宝沉吟不语,半响后,张开说道:“太子可能真想帮我一把。”
“既然他这么讲义气,那我们也不能做背信弃义的人,义海坐馆的位置,唉,就给太子做吧。”
他不是没有想过找机会阴太子一手,可能一想到阿公那吃人般的目光,又想到叔父们手里握着大把钞票,各个堂主都是叔父们当年的马仔,现在叔父们一致决定推举太子宾上位,他搞事情没无人支持,叔父们眨眨眼睛,一群义海仔们就要来着刀来斩他。
何况,太子已经主动示好,不如顺着台阶下了。
老老实实做个红棍堂主。
“大佬,你也要做太子的人吗?”银纸站在旁边,神情惊讶。
他记得大佬跟太子的关系一向不好。
元宝却望向他道:“等太子上位,你也是太子的人啦!”
“不过,太子既然帮手我一把,我也要懂得礼尚往来,送太子一条财路。”
银纸站在旁边,听出其中意思,惊讶的张嘴道:“太子哥,你不会是想要把深城那个厨房……”
这可是元宝费尽心思,近期才开出的一条大财源,一个月少说揾水几百万,轻轻松松让出来,兄弟们都很心疼啊。
元宝却一口咬定:“没关系,以后再找太子要财源,等太子当上坐馆,害怕没财路给吗?”
他主要是害怕阿公觉得他挑事,何况,太子那天开会,别的人不点,唯独点他命,阿公若是要帮太子立威,他简直就是粘板上的鱼肉,不如丢出一条财路做附身符。
“好,好,好吧……元宝哥。”银纸结结巴巴,很是肉疼的咬牙道。
呀都快咬碎了。
这头,李成豪拿着一份文件走进办公室,将文件放在桌上,出声说道:“宾哥,远星集团那边把地批下来了。”
“批文,证件,手续,一应俱全,都在文件里。”
张国宾眼睛带着一点点疲色,半靠着椅子,伸手拿起文件,翻了翻,讲道:“行。”
“文件都已经搞定,我们再给有关部门塞点外汇,远星集团相反会都不得。”
这段时间堂口兄弟们办事非常积极。
虽然,太子哥被立为义海下一届坐馆的事情,暂时还算一个小范围的秘密,但是堂口内部有关人员,或多或少都透露出一点风声,一方面是确立太子的地位,另一方面则是让兄弟们开心开心。
跟着下届坐馆干,好好做事,混个义海十杰不过分吧?
张国宾则自那天起,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一天到晚,没心思关心梦工厂,也没精神去炮女明星,晚上做梦都梦到警察敲门,有人拿枪指着他的头,跟他讲,对不起,我是个好人。
而他则是哭着说:“我也是个好人。”
对方叼着烟,举着枪,摇摇头:“你是义海的坐馆!”
“你是好人,边个是坏人?”
这种噩梦一晚上能做三场!
阿公!
你做个人吧!
当然,他也陆续思考出一些可以甩锅的思路……等待验证……
“沈鑫那里在催促我们发货了。”李成豪出声讲道。
张国宾靠着椅子,双手枕着脑袋,将双腿架在办公桌面,很无所谓地说道:“告诉他,货已经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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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请你们支持阿公
“喂?”
“沈老板,我们大佬让你放心,货已经在路上。”李成豪离开办公室,拿着根牙签,挑着牙道:“你等着收货就行,合作愉快。”
“呵呵,有张老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沈鑫站在深城的一块工地上,正在巡视开工,踩着一双雨靴,拿着大哥大,笑道:“以后,这件事情,小坏跟你对接就行。”
“我等张老板的好消息了。”
“放心吧,沈老板,我们大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李成豪踏着步子,走出长廊,撂下一句话,干脆的挂断电话。
张国宾坐在办公室里,将一份文件夹递给状师昌,出声说道:“打电话给飞麟仔,我有事要约他饮茶。”
“宾哥,很重要的事吗?”状师昌接过文件,顺口问道,张国宾点点头:“非常重要。”
这可是关乎到坐馆之位的大事!
“明白了,宾哥。”状师昌转身离开,马上安排会面。
傍晚,有骨气酒楼,包厢。
一扇红木花鸟屏风竖起,一张八仙桌,一盘青茶,两叠瓜果。
张国宾穿着西装,坐在主位,右手夹着雪茄,李成豪束手站在一旁,带着几名兄弟守住包厢入口。
飞麟一身白色的练功服,动作轻快,推开包厢房门,规矩的点头道:“太子哥。”
“请坐。”张国宾伸手请到。
飞麟拉开椅子,落座,出声问道:“太子哥揾我来有什么事?”
“最近忙着发财吗,飞麟仔。”张国宾笑道,飞麟摇摇头,扶着茶杯:“忙着斩人。”
“有件事情,我希望你帮我出面……”张国宾手指轻敲着桌面,饮着茶道:“阿公有一条新财路,打算带着一众兄弟们发财,但是他不方便亲自开口,征得我的意见以后,特意让我来告诉你。”
“阿公有财路?”飞麟仔皱起眉头。
据他所知,阿公已经很多年未亲去自开拓财源,主要都忙于社团管理,外交事务,而且张国宾讲的特别绕,他听的迷迷糊糊,一知半解。
张国宾却出声说道:“这两年东京证交所的势头非常好,大盘有猛烈上涨的趋势,阿公在东京有熟人,得到几个内幕消息,可以帮诸位大底狠狠捞上一笔。”
“这些都是干干净净的钱,得来全不费功夫,不需要打打杀杀,有没有兴趣?”
飞麟仔睁大眼睛,出声问道:“真的?”
他近半年都在尖沙咀跟胜和抢地盘,打下的地盘,抢到的生意,成果斐然。
可持续性的血并、晒马。
令他元气大伤,
根本没赚到几个钱。
一听到有白赚的钞票,不禁便双眼放光。
“当然是真的……我个人拿出五百万港币的数目,跟着阿公一起发财,只不过,阿公有一个条件……”张国宾张张嘴,言语极具诱惑。
香江的证券交易历史悠久,最早于19世纪开埠初期便已出现,最早的证券交易可以追溯至1866年。
第一家证券交易所---香江股票经纪协会于1891年成立。
因此,在内地还未开放股票交易的年代,香江市民们便对股票市场非常熟悉,古惑仔们也不例外。
他们通常都将股票比喻为赌场,平时在香江也未少找各自内幕消息,听见阿公在东京交易所有内部,当即便信以为真,阿公可是社团坐馆,点解会来骗他?
“什么条件。”
飞麟仔急忙问道。
张国宾却摇摇头,端着茶杯,一幅不可名说的模样,感叹道:“不能直说,会坏规矩。”
“阿公只是想兄弟们继续支持他……”
飞麟仔表情一愣,讷讷道:“不,不,不是吧……”
“你懂的。”张国宾眼神意味深长。
飞麟仔不可置信的道:“那太子哥你……”
“不要误会,我这个人最尊重长辈,希望长辈平平安安,长命百岁,而且我有多年轻,你知道的。”张国宾端起茶杯,饮下一口茶,漫不经心的说道:“正是因为我等得起,阿公才选我,你也知,我光靠正行揾水都揾到手软,有些位置,看得可没那么重。”
“害,太子哥,你好讲忠义。”飞麟仔不由感叹,同时说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我会一一去跟大底们说的,就说是阿公的意思。”
“嗯,这笔钱肯定稳赚不赔,阿公会找证劵公司代持,操作,到时候你们可以看见持仓报告,随时知道涨跌,有什么问题,我一力承担。”张国宾出声说道,马上有纠正道:“阿公也会承担。”
“多谢你,太子哥。”飞麟仔饮下口气,漱漱口,表情非常兴奋。
东京证劵交易所自1949年战后重开,三度加强证劵自由化,允许国际资本,外国公司,外国证券公司进入东京资本市场,至今东京证交所已经有一千多家上市公司,为日本战后重建,促进经济繁荣,产生不小的作用,而东京股市在二十年的蓄力之下,自81年起,即将迎来一个飞速爆发期。
大盘从81年的四千多点,直接涨到88年顶峰,三万八点多点,大盘将近十倍的涨幅,日岛经济也将进入一个历史上少有的繁盛期,全世买买买,一个妞要配四个男友,日岛股价号称可以买下半个美国,直至经济泡沫破碎,日本民众丢失三十年,大批大批美女开始下海拍片,平成废柴成为日岛年轻一代的标签。
这种爬在芸芸百姓身上吸血的恶毒资本家操作,一般情况,张老板是不屑去干的,毕竟,干实业也能挣到钱,玩金融,吹泡沫,吹爆就搞笑了。
可是去日岛民众身上吸一波,那就理所应当了,毕竟,日岛还欠全国人民一大笔战争赔款,全当是替老祖宗收利息了。
张国宾正在筹备一家证劵公司,以方便操作东京、香江、深城、沪市等亚洲地区交易所,为将来的资本运作做准备,做生意,可以不吹泡沫,但一定离不开金融。
“你跟其他大底通完气,各自把资金存在一个账户上,交给我,我会替你们转交给阿公。”张国宾做事谨慎的交代:“这件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绝对不能再阿公面前提,阿公,是要面子的。”
“我明白,太子哥。”飞麟识趣的点头道:“阿公最重规矩,有些事情,需要注重脸面,当然,太子哥没意见的话,兄弟们肯定也没意见。”
“嗯。”张国宾点点头,举起茶杯道:“饮茶吧。”
……
“飞麟,你约我出来有乜事?”元宝带人走进大排档,动作嚣张的坐在椅子上,右脚踩住椅子,昂首问道。
“阿公有一条财路交给你,你一定要保密……”飞麟坐在对面,手边摆着一个酒瓶,用筷子挑着菜道:“千万不能说出去。”
“阿公怎么会突然给我财路?”元宝大为惊讶。
飞麟望他一眼:“这条财路人人都有份,就连太子都不例外,只是,阿公要你继续支持他。”
“什么!”元宝表情骤变。
飞麟脸色一沉:“收声!”
“心底知道就得!”
……
“飞麟仔,你讲真的吗?”地主哥坐在公司的椅子上,叼着支烟,表情惊讶。
飞麟面色严肃:“到时候你看钞票多没多,就知道事情真不真了。”
“既然是这样,我肯定支持阿公!”
地主哥一口答应。
……
“马王,你想好没?”飞麟站在一间马栏门口,靠着柜台,眼神审视。
马王犹豫的道:“既然能赚钱,那我就跟着阿公吧。”
“只是,只是赚得能比太子哥多吗?”
飞麟眼神一瞪:“这件事太子哥也有份,你等着收钱吧!”
“行!”
“那我也支持阿公!”马王终于讲道。
这一回,马王,地主,元宝,火龙等一干义海大底纷纷上当,不得不说,飞麟仔曾经作为黑柴头马的身份,在这类事情上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众人都觉得,他站出来,便代表阿公的意思。
看来…
阿公是真不想放权啊!
不过,这对于义海十杰们而言都无所谓,他们跟着哪个坐馆干,不是干?
而且正如太子亲口所说,他现在还年轻,等得起,原来阿公扶持太子上位,竟然还有这层意思在里面。
老狐狸真是精明。
张国宾则思来想去,觉得和义海坐馆这个三煞位,能不坐!
就不坐!
一定要坐?
那也得等正行生意达到大亨级别,黑白两道天地线都搭好,起码要在内地拿到一张护身符,再在香江成为财阀级大亨,方有实力能平平安安坐稳坐馆的位置。
当然,要达到这个境界过于艰难,但黑柴的所做所为,无疑不是逼着他加快脚步,成为大亨。
现在尽量用点缓宾之计,看看能不能坑黑柴再坐一届。按照他的思路,想不当坐馆行,但是把坐馆让给别人不行,唯一的办法,便是先让老骨头在前面顶着,若是到时老骨头想下都不能下,还得乖乖的当坐馆?
而张国宾要想让黑柴连任,除了要搞定一众大底外,还要搞定一群叔父,不过搞定大底的方式,跟搞定叔父不能用同一招。
老骨头们都没那么好骗,现在,先将大底们搞定,接下来把自身做强做大,方是正道。
江湖的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实在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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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点齐兄弟,过海!
这两个月楚坏算是见识到香江古惑仔的卑鄙,下流,无耻。
楚坏挂断大波豪的电话,推开会议室大门,望见大哥正在跟工商局的办事员谈天,当即站在门旁,默不作声。
沈鑫抬头望他一眼,继续低头跟办事员洽谈,半个小时后,办事员离开,沈鑫走回会议室问道:“小坏,什么事?”
“妈的,大哥!”楚坏扎着蓝色领带,穿着西装,脱口骂道:“和义海的太子宾,叫他运一批货,整天不是刮风就是下雨,刚刚我打电话给大波豪,大波豪竟然敢说船被海浪打翻了。”
沈鑫阴沉下脸:“我亲自跟张先生谈,这件事情张老板肯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
“操!他中港物流的车是走陆路,跟我讲船被浪打翻!他大波豪当我是傻瓜啊?”
“现在龙华区那三百亩地,物流园都开始动工了,货我们是一包都没见到,鑫哥,太子宾摆明在耍我们!”
证劵公司大门,挂着一块国宾证劵的牌子。
张国宾既然决定带着义海社兄弟们前往东京股市捞金,那么肯定就要将手下的证劵公司筹备起来。
旺角,一间新开业的证劵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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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宾穿着名牌西装,手持剪刀,带着一干职员站在门口剪彩,剪彩仪式非常简单,图一个好兆头。
最后,专业的证劵经纪人,往往都是金融专业出身,精通分析,具有较高学历的尖端人才。
而且证劵经纪人就像是一位明星,需要足够的包装,宣传,带动证劵公司的销量,吸引足够资本进入公司。
首先,证劵经纪人,一定要听话。
其次,按照行业规矩,主持一间证劵公司,一定要拿出个人资本购进公司目标股,以此绑定证劵公司与经理人的利益。
曹人超对于张国宾的礼貌邀请,那是感觉相当荣幸。
首先,曹人超祖上富裕,传到这辈,却家道中落,幼时贫穷,直到1969年,因一个同学的伯父买了一个股票经纪牌,需要一个识英文的人帮他处理文件,误打误撞地进入到证券行业,一直便在证劵行业侵淫。
不过,张国宾开办证劵公司,其他条条框框开业全部无视,最重要的是听话,听话,还是听话!
于是张国宾挖来了香江《信报》董事,专栏作家,小有名气的投资分析家“曹人超”,前来就职国宾证劵首席经纪人。
个人投资金额的门槛便会绊倒他。
于是,他听说有人邀请自己,出任一家证劵公司经纪人,相当于中了头彩,得遇贵人提携。
以他的身价资格,在《信报》上写写文章,吹水打屁,毫无问题。
可是要掌控几千万港资,执掌一家证劵公司,根本不可能!
何况,近期港市恒指低迷不振,东京指数却节节攀升,不做港市做东京市场,在数指来看,确实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办公室内。
剪彩仪式结束,曹人超带着十几名职员回到公司内,证劵公司位于一间老旧大厦,之前是和义海一间财务公司,改造作为证劵公司办公室,大致三千多呎的面积,二十几张办公桌,一间办公室,每张办公桌旁都摆着一部电话,却仅有五台电脑,墙壁上则挂着一个东京证劵所的大盘显示屏。
一间不做港市,专做东京市场的证劵公司,在香江可谓是稀奇古怪,神神叨叨,不过做股票证劵的人,疯子常有,癫子不少,大老板说怎么做,那就怎么做,股票经纪一分钟上下几百万,说到底也就是个高级打工人。
曹人超听着大老板笃定的语气,心里不禁暗叹:“疯子!”
“不过,股市如赌场,疯子往往赚的最多。”他伸手接过雪茄,认真点头道:“放心吧,张生。”
张国宾探手在西装内袋里,取出一支雪茄,递向前,提醒道:“东京市场上,主要以购进六大财团的上市股票为主,长期持有,切勿止盈抛售。”
“我个人非常看好东京指数,一年翻一倍,两年翻三倍,绝对无问题。”
但是,他平日并不缺乏炒股经验,最早以4000元港币起家,至今已经积累到七十多万的身价。
当然,他以往主要职业还是写评论,并无太大资本炒股。
“这笔钱我会替您运作好。”
虽然,曹人超曾经是《信报》专栏作家,专业吹水股市评论,属于股民们最痛恨的“财经砖家”,
成立证劵公司的目的,当然不是把钱砸进去,等着大盘升职,养一群人干瞪眼。
而是要想办法,在大盘上涨的同时,令盈利跑赢大盘,赚到更多的钱!
而他持有的七十多万地产股票,到97时将会翻上十倍,届时被人誉为贫民窟的“香江股神”,当红一时。
“按照合约,如果你能跑赢大盘百分之十,你将获得一个点的分红,如果你能跑赢大盘百分二十,将获得一点五个点,除此之外,每个人八千块的月薪。”张国宾说道:“另外,你可以去看看在纽约上市的日岛企业,比如,索尼等,也可以购置一笔。”
曹人超原名叫作:曹智明。
笔名:曹人超。
“好的,张生。”曹人超暗暗摩拳擦掌,出声说道:“我已经联系了一个背调小组,将会前往日岛做长期调查,近半年内,公司会按照您的计划购置股票,但不会频繁换手、交易,半年之后,再开始正式进攻,所以,近半年内的盈利点可能会跟大盘相当。”
“没关系,我相信你。”张国宾轻笑着道:“我希望你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股市超人。”
“多谢张生信赖。”
曹人超鞠躬说道。
取这个人名字,便是希望成为超人曹。
由于他写财经新闻有点名气,所以张国宾才会找上门,而他不如刘鉴雄是个投机专家,但也是个投资高手。
毕竟,股市是一个长期持有的资本游戏,当中还蕴藏着风险,一众大底都量力而行,无人敢拿出全副身家往里冲。
何况,堂口经营,各项开支都要花钱。
这是张生给他的机会。
张国宾则在飞麟,地主,元宝等大底身上,一共募集到三千七百万港资,其中多的如元宝,地主,有投四百万,六百万的,也有如马王,美姐等人只投两百,三万百万的。
这种感觉还是不错的。
“宾哥。”
张国宾投入的一样不算多,只有五百万港币闲钱,但额外拿出堂口账目里的三百万,替李成豪,东莞苗,状师昌,以及一干头目兄弟买入,将来作为分红,可以散给兄弟们。
张国宾无法在香江做一个超人,却可以一手培养起一个超人!
“曹哥,你先忙。”张国宾面带微笑,曹人超立即抬手请到:“张生,您慢走。”
“好。”张国宾转身走出办公室,顺手接过李成豪手中的电话,拿起放在耳边,边走边说道:“沈老板,别来无恙?”
“你的电话。”
这时,李成豪拿着一部大哥大,来到办公室门口,出声说道:“内地,沈老板的。”
“拖沈老板的福。”张国宾带着人下楼离开,口中笑道,心里对沈鑫的来意心知肚明。
沈鑫不带情绪的问道:“那张老板答应我的货,何时能送到港岛?”
沈鑫倒很沉得住起,语气平静:“张老板,别来无恙。”
他敲敲手中的烟头:“听说您的物流园已经开始动工?”
“香江的事情,我隐约也听到点口风,不过,这回张老板该给我一句准话吧?”沈鑫语气冷漠:“否则,我要去香江亲自找你谈谈了。”
“沈老板,别急啊。”张国宾笑道:“你等我消息,不会太久。”
“我查了最近的天气预报,香江风调雨顺,既不刮风,也不下雨。”
“前段时间警察盯的紧。”张国宾打着电话,弯腰坐进车内,语气不变:“天要下雨,我也拦不住。”
“大哥,张国宾怎么讲的?”楚坏守在一旁,出声问道。
沈鑫绕到办公桌后,拿出一包香烟,点起一支,靠在椅子上,缓缓吐出口气:“点齐兄弟,准备好家伙,过海去找张国宾拿货!”
“如果你等不急,尽管带人来香江找我,我随时恭候。”张国宾“啪嗒”挂断电话,再也不留情面。
沈鑫表情僵硬,手里拿着电话,愣在办公室内。
李成豪双手抓着方向盘,表情一狞,目光凶恶的讲道:“让他们来!!!”
吱啦。
“哐当。”张国宾随手将大哥大丢在座椅旁,李成豪开车着,眼神瞄向后视镜,不禁问道:“宾哥,怎么样?”
“终于有人要来掂掂我义海太子的重量了。”张国宾翘着二郎腿,手指搭在膝盖上,一身黑色西装,表情很是随意。
平治轿车与三辆丰田停在一间茶餐厅门口。
张国宾推开车门,迈步走向茶餐厅,推开餐厅门,望见餐桌前正在喝奶茶的元宝,当即换上一幅面孔,笑着张开手臂,出声说道:“元宝哥,点解有空来揾我聊天啊?”
“是不是有生意要谈?”
155 天大的厚礼
,我已不做大佬好多年
元宝还是穿着那件金色t恤,上面绣着一只下山猛虎,坐在餐桌前,拱手道:“太子,感谢赏光。”
银纸,蜡烛带着四个马仔,坐在角落两张餐桌旁。
这间茶餐厅正是元宝的产业。
“元宝哥,好客气。”张国宾迈步坐在元宝对面,靠着餐桌坐下,顺手拿起一支牙签,服务生上前递上一份菜单,他则剔着牙,表情随意的讲道:“冰火菠萝包,鸳鸯奶茶。”
“好的,先生。”服务员收起菜单,转身去问李成豪等人,李成豪却甩甩手,元宝则在桌前奉承的说道:“太子哥,您现在是义海储君,十杰之首,兄弟们有空一起多联络感情啊。”
“一定,一定。”张国宾敷衍的讲道,眼神审视元宝一番,社团真是等级森严,就算他帮阿公放出风声,可一旦挂上义海储君的名头,在社团内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曾经小扬跋扈的元宝,现在也不敢对他大小声。
服务员很快就把午餐送上。
张国宾咬着菠萝包,喝着奶茶。
冰冻过的黄油片,夹杂在刚烘烤出的菠萝包内,菠萝包表皮酥脆,面体松软,黄油片带着咸味,于口腔中融化,给予味蕾碰撞的刺激。
鸳鸯奶茶则是香甜的奶茶中,伴随着一份咖啡的苦涩,两种味道互相中和,喝不惯的人觉得很冲突,喝惯的人提神又爽快。
猴赛雷呀!
元宝望见张国宾心情不错,手肘靠着餐桌,身体向前倾道:“太子哥,上回多谢你的消息,才让我的货仓逃过一劫,这个人情,我元宝不会忘!”
“小事情,不用挂念。”张国宾正吃的开心,抬头望向元宝一眼,奇怪的道:“难道元宝哥,不是要揾我谈生意?”
“嘿嘿。”元宝哥听见“谈生意”三个字,表情古怪的讪笑两声,手指轻敲着桌面,说道:“再过几年,社团迟早是太子哥话事人,跟太子哥就不要谈生意啦。”
“义海的生意都归太子哥管。”
“元宝,你好会讲话。”张国宾深深望他一眼。
元宝笑着说道:“为了感谢太子哥,有我一份厚礼,打算送给太子哥。”
“喔?”张国宾长吟一声,表情大为惊诧,直言问道:“元宝哥要送乜礼啊?我给元宝哥提个醒,我这个最喜欢豪宅,名车,美女,钞票。”
“简而言之,只要俗的,不要雅的。”
张国宾第一次感受到地位变化带来的利益,竟然有人来送礼了!
就算,他已经放出放声,表示黑柴还要连任,但是坐馆连任与太子上位,两者并不冲突,起码,坐馆已经决定让太子坐义海储君,义海社七万多人都应知道边个地位最高。
这时元宝搓搓手,奸猾的眼神里,竟然流露一丝朴实。
“呵呵,太子哥,豪宅,美女,钞票你点会缺?你记不记得,上次开在会时,我话要派人去墨西哥请厨师?”
“嗯?”
张国宾眉头一跳。
元宝继续讲道:“冰那么大的市场,比粉便宜,比粉畅销,号码帮的人能做,点解我们和记不能做?”
“上回我去请的人,早已经请到了。”
张国宾心脏一阵扑通狂跳,吸一口奶茶压压惊。
元宝真是很会开财源,做的生意广,手握器官走私,粉档两大生意,还要在冰上插一手,也难怪,自从号码帮开始做冰以后,市场上对冰的需求量便开始加大,各大社团都不可能放过冰这一块生意,可是你做就做,偷偷做,不跟我讲,我全当没看见,你跟我说是要做乜?
“元宝,我可没兴趣跟你一起开厨房。”张国宾语气一冷,直接拒绝道:“这点小钱,我看不上!”
“呵呵。”元宝立即笑了:“我当然知道太子哥看不上一点小钱,所以,我未想要跟太子哥一起开厨房。”
“我想把整个厨房送给太子哥!”
张国宾握着奶茶的手,微微一颤。
“元宝哥,你好大方啊!”他咧着嘴,冷声讲道。
元宝则沉浸在送礼的情绪当中,自以为的谦虚道:“太子哥,过誉过誉,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请太子哥笑纳。”
“只望太子哥将来多多关照,有朝一日,太子哥登基,若要学新记一样排五虎,记得我元宝一个。”元宝用手拎起衣领,扯起t恤上的一头猛虎,看来是对义海五虎之位跃跃欲试了。
没办法,古惑仔们追求的就是名利,作为十杰之上,当不上坐馆,想要再上一步,只能去排个五虎当当。
张国宾却是眼神阴霾,对上元宝嬉笑的表情,冷声质问:“多谢你呀,元宝哥。”
“将来义海排五虎,我第一个排你!”就元宝这种人才,必须排在第一个,让警方重点打击!
“谢谢太子哥。”元宝喜逐颜开。
“那厨房现在在哪儿?”张国宾问道,如果有可能的话,得把厨房甩出去。
“在深城!”元宝则语出惊人,得意洋洋地道:“我把深城设在厨房,在派人从深城运货到香江,走水路,嘿嘿,差佬总喜欢查出关,却很少查入关,他们绝对想不到,供给香江市场的厨房竟然会设在深城!”
“元宝哥,你好犀利。”张国宾眼神望向他,突然觉得这家伙面堂发黑,要倒大霉。
“所以,太子哥,你绝对放心厨房的安全,等着数钱就得。”元宝有些自傲。
张国宾出声道:“内地可是会打靶的。”
“我又不去内地。”元宝语气干脆,出声道:“安排几个马仔去内地就得,我们坐在香江数钞票数到手软,点解会有风险?”
“要打靶,那就把小弟全打死好了,反正香江烂仔多得是,不缺人干。”
张国宾心中泛起一阵寒意。
“地址在哪儿?”
“深城龙岗区坪山原新乔围,一个小村子里,村子中七间房子,三十多号人,全是我们的人手。”元宝将手伸进口袋内,取出一张脏兮兮的纸条,递给餐桌对面,说道:“现在,那些都是你的人了。”
“多谢你,元宝哥。”张国宾接过纸条,表情冷漠。
“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太子哥言重,我只是还太子哥人情而已。”元宝倒是还懂得进退,张国宾则站起身,取出一张港钞,甩手丢在桌面:“这餐饭,我请。”
“将来和记排五虎,我一定把排在第一。”阿豪,细苗二人同时起身,元宝送张国宾走出餐厅,望着张国宾坐上平治轿车离开,心头回味着张国宾的承诺,心底一阵满意。
“柳办,有件事情想跟你交个底。”张国宾坐在长城电影公司的会议室内,一身黑色西装,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手中夹着一支雪茄,吐着烟圈道:“我已经被和义海内定为下一届继承人,可能将来会掌管义海公司。”
“当然,可能,这只是可能。”
张国宾说道。
柳文彦穿着浅灰色中山装,坐在对面沙发,表情立即露出惊诧:“张先生,恭喜你。”
“你这么年纪轻轻,若是能够成为和记的话事人,我相信对于你,对于人民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情。”
他立即恢复神情,换上和煦的笑容:“如果张先生还想在内地做什么生意,我愿意尽力促成,不过相应的,我们需要张先生配合一些事务时,还望张先生不要推却。”
毫无疑问,张国宾在柳办眼里的价值更大了。
将来,这位可是七万香江同胞的龙头,对维持稳定很有作用!
今天,张国宾来却不是为了谈生意。
毕竟,生意说到底是利益互换,他现在是有一个名头,还拿不出整个义海社的资源进行换置,如果一定要借助太子的名头换钱,明年恐怕就无法让黑柴连任。
“谢谢柳先生的认可。”张国宾微微笑道:“不过,目前义海中港正在扩建期间,香江许多生意正要用钱,将来有需要的时候,再跟柳先生开口,现在义海社不急着上马新项目,以把手中的生意做事为主。”
“那是当然。”柳文彦轻笑着道。
“只是,我刚刚收到消息,深城坪山原有一个非法厨房,鄙人作为一个民族企业家,非常痛恨违法生意,更痛恨违法生意坐进内地,第一时间,立马就前来向柳先生通气。”张国宾将口袋的纸条拿出,递向柳文彦道:“请柳先生联系一下内地警方,我们一起为人民办点实事。”
“你说什么?”柳先生神情有点恍惚的重问一遍,不是没听清,而是不敢相信。
“非法厨房?”柳文彦自问自答,旋即,脸色铁青,干着嗓子问道:“到底哪批人做的!简直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都是些不入流的烂仔,可能是号码帮吧。”张国宾摇摇头,改口道:“当然,也有可能是新记!”
“哼!”柳文彦收下纸条,手掌攥紧,咬牙讲道:“多谢你,张先生。”
“你放心,这件事情,内地警方义不容辞,一定将非法厨房端的干净!”
“这件事情,我们欠您一个大人情!”
“呵呵,柳先生言重了。”张国宾全当送上一份厚礼。
,
156 这就是交代
,我已不做大佬好多年
温启仁收到长官通知,一身干净合体的西装,挂着督察证件,脚步迅速,动作沉稳的走到一间会客室外。
“哒哒哒。”他抬起手轻叩房门。
“进来。”情报科警司江赫,站在房间内,白色制服,衣着笔挺,扭头喊道。
“江sir。”温启仁推开玻璃门,向前迈出一步。
一位穿着内地公安制服的中年人,戴着国徽警帽,胡子拉碴,抽着支烟,正与江警司站在一起聊天。
另外两位捧着笔记本,穿着制服的内地公安,站在二人身后。
江赫朝着中年人介绍道:“这位是内地来的周组长,近期负责一起粤港跨境制冰大案,需要一位了解香江三合会组织的警员配合,阿仁,你这几天把手头上的事务放一放,协助周组长去深城办理下案子。”
“江sir。”温启仁白净的脸庞,气质斯文,目光扫过房间内的场景,微微颔首道:“我知道的了。”
“这位是我们情报科的督察,温启仁,常年处理三合会有关情报,英勇勋章获得者,很能干的。”
“周组长,请多关照。”江赫转而再向中年人介绍温启仁的身份,中年人打扮朴实,言语间却很有威严,点点头:“好,多谢江警官。”
……
“阿仁,现在是敏感时期,进到内地,注意安全。”江赫送走内地小组以后,回到房间内单独朝温启仁说道。
温启仁表情谨慎,面色诚恳:“谢谢江sir,我会注意的。”
“实话跟你说,敢在内地开工厂的,绝对都是亡命之徒。”江赫神情凝重:“整个情报科没有一个督察敢接这个任务,何况,现在谈判着正激烈,派你去内地,我是没有办法。”
“你好好表现,我会记住你的付出。”
“啪嗒!”温启仁站在房间里,合拢双腿,立正敬礼,肃声吼道:“请长官放心!”
“一定不丢香江警察的脸!”
“去吧,加油。”江警司又出言鼓励几句,排排温启仁的肩膀,示意温启仁前去安排行程。
……
“大佬,这几天我要出差去内地一趟。”
总署。
警察宿舍。
温启仁穿着一身运动装,踩着球鞋,弯腰在木床上收拾行李,脖子处夹着一部电话,座机则拉长着线,丢在床头。
“你要去内地?”
张国宾坐在梦工厂的办公室内,拿着大哥大,表情非常惊讶。
“嗯。”
“要搞一间冰工厂。”温启仁动作熟练,唰的一声,拉上一条背包拉链,出声讲道:“不知道,哪个不怕死的古惑仔,敢把工厂开在内地。”
“注意安全。”张国宾表情不变,出声说道。
“放心,这段时间,我不在香江,你多小心。”温启仁讲道。
“k,一路顺风,建功归来。”张国宾没有多聊,当即便挂断电话,温启仁则将电话放回原位,拎着一个包包走出宿舍房间,宿舍走廊外,两名内地警员正站在转角处抽烟,望见他出门都同时熄灭香烟,最终三人一同下楼,坐上一辆灰色轿车,驶向内地口岸。
张国宾未想到内地警方会将温启仁拉进案件当中,不过一间制冰工厂可是大案,而且横跨两地,内地警方找一个熟门熟路的香江警察作情报支援,倒是一个很合理的操作。
张国宾转手将冰工厂卖给内地警方之后,心里没有丝毫负担,毕竟,元宝把工厂送他,他爱怎样就怎样,卖给内地警方是他的自由,而元宝交出地址之后,倒没有催促张国宾前去接管厨房。
他觉得张国宾是在组织人马,为铺货作准备,点解有人会放着一个大财源不要?
过十天半个月,太子哥安排好人手,自然会前往深城接手厨房。
张国宾放下电话。
“哒哒哒。”
门外,正好传来敲门声。
他张口说道:“进来。”
李成豪表情严肃,白色西服,进门说道:“宾哥,有消息。”
“说!”
张国宾语气利落。
“荃湾负责的蛇佬强,昨夜载了一批内地人过海,全部都是深城口音,一个个都带着家伙。”
“这批人上岸以后,被三辆面包车接走,牌照跟资料上比对过,就是远星集团的车。”
李成豪目光中带着杀气:“远鑫集团要忍不住动手了。”
“嗯。”张国宾顺手摸起桌角一盒雪茄,抽出一支,用火机点燃,缓缓说道:“通知兄弟们,准备接客!”
自上回沈鑫打来电话,已经过去足足五天,五天内,沈鑫就像忘记一般,再也没有来过一个电话。
暴风雨已然临近,对方既然不准备再谈,要直接动手,那么他只能尽尽地主之谊。
“咔嚓。”李成豪左手压住右手,指节爆出声脆响,眼神凶恶:“大佬,我会教教他们怎么来香江做生意。”
当晚,新界服装工厂,一间仓库。
楚坏穿着黑色运动装,肩上挎着背包,打头走进工厂仓库,阴暗的仓库内,悬着三盏瓦灯,黄色灯光将工厂中心照亮,四周一个个货箱叠起,角落漆黑阴暗。
十二个拎着背包,身材健壮,穿着t恤,夹克,挂着金链,吊牌的健壮汉子,跟在楚坏身后一起进入仓库,止步在门口,虎视眈眈的盯着前方。
李成豪一个人手中旋转着把黑星手枪,端坐在板凳上,表情轻松的哼着小调,面前摆着两套餐具,两瓶啤酒。
傍晚,张国宾跟沈鑫最后通了一次电话,希望沈鑫能够继续等,不要故意把事搞大,而他嘴里的等,其实就是唬人,别说货,他连厨房都有!
可那种生仔冇屎窟的生意能做吗?丢给内地警方无疑比交给沈鑫更有利益,毕竟,他真正赚钱的地方并非黑道生意,沈老板语气平静,还是一句话,要么交货,要么动手。
只要太子一天不交出货,那么,远星集团就一天不会罢手!义海也别想凭借远星集团的关系,在内地揾到一分钱。
楚坏目光落在李成豪手中的黑星上,面无惧色,一步步走到餐桌前,稳稳坐下,顺势将背包甩落手臂,嘭,重重砸在桌面。
“李成豪!”背包里想起叮当,哐当,枪械碰撞声。
楚坏扶着背包说道:“昨夜我乘船进香江,半点风浪都没有,怎么让你运点货,大风大风天天来?”
“小烂仔,你什么身份啊?来质问我!”李成豪却表情不屑,饮着酒道:“和义海,李成豪,实授四一五白纸扇之职!”
“要来问,让你大佬来勉强够格!你?呵呵。”李成豪轻笑一声,讥讽道:“那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做事的风格,就是这样呀,你要是不爽,回宝安县捕鱼吧你!”
“操你妈的李成豪!”楚坏嘭的一拍桌面。
“唰!”
他顺手扯开拉链,在背包里取出一个甜瓜,握在手上,沉声说道:“这件事情和义海必须给远星集团一个交代!”
李成豪望着甜瓜表情狰狞,举起黑星,直接起身顶住他的脑袋,牙缝里迸出一句话:“要交代?”
“子弹就是交代!!!”
“砰砰砰!”深城,新乔围,冰工厂。
温启仁穿着便衣坐在一辆内地警车内,手中拿着一份资料,对过几人的面容之后,表情阴沉的放下资料,出声说道:“这几个人都是香江三合会组织,新记的小头目。”
深城重案组警官李爱民坐在副驾驶,回头望向他道:“新记在香江是不是做的很大?我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香江四大社团之一,最鼎盛时会员超十三玩人。”温启仁肃声说道,李爱民面露愤恨:“靠,难怪敢把手插进深城,今天,看我不剁了他的手!”
“香江怎么能让一个犯罪集团发展到十几万人?奇了怪了。”开着的一名年轻警员嘟喃道。
“小王!”李爱民立即喝止。
温启仁就当是没有听见,将资料合起来,放进背包里,出声说道:“李组长,我申请配枪。”
“不好吧…温警官。”李爱民犹豫道:“你是来内地协助我们办案的,负责情报分析的,具体抓捕行动将由重案组联合武警进行,抓捕行动将在晚上开始。”
“新记的马仔穷凶极恶,我好几个兄弟都吃过亏。”温启仁讲道:“而且我是有合法手续批准,具有临时执法权的人员,有资格佩带武器,在香江,情报科都要负责执行任务。”
“不行。”李爱民摇摇头道。
“李组长!一名进入新乔围乔装侦查的女同志失踪,有一名进入新乔围乔装侦查的女同志失踪。”车载频道内,响起焦急的报告声。
“三合会成员的反侦察意识极强,特别是干这一行的!”温启仁学着内地警员的用词讲道:“李组长,必须速下决断!”
“温警官,你负责出口处把守!”李爱民摘下腰间一把手枪,转身拍在温启仁怀里,浓眉大眼,眼神凝重的说道:“注意安全!”
旋即,他提着一把步枪推车下门,大声喊道:“向周局打报告,行动开始,行动开始!”
侦查程序已经收官,各单位照计划部署,如果已经打草惊蛇,为了同志安全,必须当机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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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我大佬,太子。
新乔围,村口。
重案组长带着十三名警员,人人手中提着一把步枪,整齐有素,小组前进,快步向目标厨房赶去。
同时,其他三组人收到消息,率人下车,手持武器,沿着村庄小道,以四个不同方向,进攻工厂!
路途中,村庄民望见警方有大行动,躲回屋内,慌张报信。
“哒哒。”
“哒哒。”
“哒哒哒!”
李爱民踩着解放鞋,止步在一间水泥房门旁,一马当先,立定靠着墙体,转手挟持步枪,将枪口架在窗户的铁栏上,瞄都不瞄,双手抓着枪,食指扣下扳机。
枪膛内响起一阵撞击声响起。
一枚枚子弹火药爆开,
凶猛的弹头,
扎进窗户内,
疯狂扫射。
警方一旦展开行动,罪犯全程没有激烈反抗,一心光想着逃命,工厂内,十几名帮手丢弃一些原料,成品,拿着武器,翻墙离开,村庄几条小道上,罪犯跟警察相遇,沿途展开追击。
铜色的弹壳跌落在地,庄子内硝烟弥漫,时而响起警方的怒斥,罪犯的哀嚎,战况激烈,行动风格粗旷,一伙厨师跟学徒,抄起武器,跟警方拼命。
这里是内地,开工厂,没有活路!
……
村庄外。
一条田梗。
温启仁独自开着追着三名罪犯,驶出二十多公里,一头将车扎进田梗内,激得田梗内一片乌泥四溅。
“啪!”他则迅速推开车门,手中举着枪,迈步冲入田野,不顾脚下淤泥,奋勇向前追去。
三名罪犯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向前逃命,清晰可见,三个烂仔年纪都不大,稚嫩的面庞,写满对死亡的恐惧。
“砰!”
“砰!”温启仁举起手枪,两枪命中一名罪犯胸口,当他路过罪犯尸体时,望一眼田里的血泊,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追去。
一定!
一定要追到!
这群义海烂仔!!!
温启仁咬着牙,恰好一枚子弹划过身旁,在臂膀上擦出一条火辣辣的伤痕。
这枚子弹压根没有射中身体,可弹头高速摩擦,旋转的气流,却将衣服袖口擦破。
温启仁则将生死置之度外,期间又击毙一名逃犯,一路从田梗追到山坡。
罪犯猛的消失在一片密林中。
温启仁抬头望着四面八方的树林,叶子翠绿,雀鸟飞渡,仿佛十面埋伏,四面杀机,而在田野里追击罪犯,与在密林里应对罪犯,完全是两个不同程度的危险。
他立即放慢角度,双手持枪,一步步向密林里摸索。
“砰!”
前方稍有动静。
他立即举枪射击。
两枪过后,仅余一枚子弹,温启仁万分小心,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可当他路过一颗榕树时,一个迅猛的身影,猛然在榕树背后扑来:“唰!”
温启仁毫不迟疑的就地一滚,翻身闪过扑杀,站起身举枪对准烂仔。
烂仔双手举高,跪在地上,满头大汗的求饶道:“警官,警官,求求你放我一马,我才十六,我不想死啊……”
“才十六岁边个要来做冰?”温启仁双手端枪,微微后撤两步,拉开距离,审视对方。
“你是香江警察?”
烂仔眼底露出惊喜,激动的道:“放我回香江再捕我好不好,阿sir,我爸妈还住在屋村,我只是想赚钱买新居,孝敬爸妈。”
“义海元宝的马仔,张智鸿,绰号:溜冰鸿?”温启仁报出准确资料。
“阿sir,你认识我?”张智鸿万万没想到。
温启仁端着枪,继续问道:“工厂有几个义海的人?”
“一共有两个,其余都是外围马仔,只上工,领钱,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另一个呢?”
“在田梗里躺着。”张智鸿答道。
“阿sir,你认识我大佬元宝?”他又问道。
温启仁嘴角挑起一抹笑容:“认识一点。”
“你能不能送我回香江,找到我大佬,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十五万港币,不,二十万!”张智鸿急切道:“放我一马,你没损失的,你可是香江警察!”
“我放过你,谁放过我大佬?”
“嗯?”
张智鸿表情一愣,旋即,他立即拔出腰间的一枚雷。
“砰!”
温启仁一手在下,一手在上,食指口下扳机,一枪毙命,洞穿胸口。
望着对方倒地。
他缓缓放下武器。
“溜冰鸿,你爸妈住屋村,还不是你逼他们卖楼溜冰?”
……
“砰砰砰!!!”
新界。
仓库。
李成豪将黑星放在楚坏耳边,枪口对准地板,连扣三下扳机,巨大的声音回荡在空旷仓库。
楚坏手中紧紧捏着甜瓜,眼神坚定,耳膜刺痛。
“哗啦啦。”
十二名拎着背包的手下,在听见枪声的一刻,立即闪身躲到木箱背后,迅速取出武器,举枪瞄准前方。
同时,一群义海枪手冲出二楼走廊,居高临下,将枪口全部对准敌方。
“你倒是很勇!”
李成豪手中握着枪,头一回以欣赏的语气,夸赞一个对手,楚坏坐在椅子上,干着嗓子,冷声答道:“替大佬来办事的,办成事,最重要。”
“很好!”李成豪手指一转枪身,将枪重重拍在桌面。
“实话告诉我,我大佬……”
“嘟嘟…嘟嘟…”
楚坏背包的大哥大响起。
李成豪眼神一瞄。
楚坏将甜瓜丢在桌面,拿起大哥大,接起电话讲道:“喂?”
“小坏,带人回来吧。”沈鑫站在深城远星集团的办公室里,眺望着集团大楼远处的工地,一身黑色西装,将左手插到右手腋下,左手指尖还夹着支烟,右手拿着大哥大说道:“张先生原来早有准备,剩下的事情,我跟他谈就好。”
“知道了,大佬。”楚坏将电话挂断,转眼瞧向李成豪,将大哥大,甜瓜一起放进背包里,拿起背包,唰,一下拉上拉链,跨在肩头,站起身,直视着李成豪道:“这件事情你大佬给出交代了。”
“嗯?”李成豪瞪大眼睛。
“哈哈哈,张老板,你在深城开厨房,怎么也不跟我讲一声?”沈鑫拨通张国宾的电话,放声大笑,张国宾莫名其妙,语气不爽道:“沈老板,你放话放小心点,边个在深城开厨房了?”
“呵呵,张老板不要生气嘛……”沈鑫用手掸掸衣袖,语气轻松的道:“新乔围的事情,我已经收到风声了。”
“你放心,绝对无人知道,这个厨房跟你张老板有关!”
张国宾声音冷漠:“所以,沈老板来找我开涮的?”
“我也未想到张老板这么大气,对不住,是我小家子气,错怪张老板了。”沈鑫在收到消息以后,一掐冰工厂成立的日期,时间,就算没有任何证据,连警方都认为是新记的厨房,可第一时间便觉得是张国宾的手笔,此刻,张国宾私下承认,更加做实沈鑫的猜想:“难怪张老板不运货,原来张老板想直接在深城开工厂啊,再下佩服,真的很佩服!”
“沈鑫!”
“我劝你把嘴巴放干净的,我只做正行生意,你那块物流园的地,我可以折算成钱,分批还给你,不过,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意别找我了!”张国宾态度强硬,借坡下驴,而张国宾态度越强硬,沈鑫却越觉得猜想无误,当即笑呵呵的说道:“张先生,不要生气。”
“你我的合作,还是可以继续的,物流园的地,远星集团双手奉上!”冰工厂被捣毁的事情,让沈鑫对张国宾改观不少,二人间关系又稍有缓和,何况,沈鑫虽然没有拿到货,但是拿到比货更重要的东西了。
厨师、口供、配方!
沈鑫居然拿到比想象中更加巨大的利益,对于物流园的一块地,相应就看得更松。
“呵呵,多谢沈老板,有事再联系。”张国宾冷笑两声,挂断电话,表情旋即陷入沉默。
如果一个人放弃寻找一直需要的东西,那绝不是不再需要,而是他找到了。
沈鑫远比他想象中更加棘手、难缠。
至于拿到手里的那块地?吃进嘴里的肥肉,绝无吐出来的道理,张国宾自始至终没想过放手,现在正好一口吃下。
“宾哥,要不要放远星集团的人走?”李成豪仓库的椅子上,冷冷看着对方,拨出电话,问道。
这里的对峙依旧没有结束。
张国宾冷笑一声:“留着他们做乜野?”
“给沈鑫一点警告,其它的事,算了。”
李成豪缓缓放下电话。
楚坏盯着他道:“你要动手!”
“一点警告而已。”李成豪平静的问道。
“十二条人命,只是一点警告?”楚坏直视着李成豪的目光,仿佛猜到接下来的结局,李成豪只是说道:“我大佬是义海的太子,你要掂义海太子的份量,就得留下点东西。”
这时,
李成豪叼起一支香烟。
“钉!”
翻开火机盖。
火,
枪火,
火光虚影,闪烁跳跃,画面中,人影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呼,吐出一口白雾,仓库内,香烟弥漫。
“你记住。”
“我大佬,义海太子,绝不怕得罪任何人!”
啪。
火机盖上。
李成豪如是说道。
,
158 强权至上
“太子哥,深城的厨房被人捅了。”两天后,旺角,茶餐厅。
元宝捏着一块猪扒包,嘴里咀嚼着猪扒,下巴沾着一片生菜,表情极度难看,眼神里暗藏阴狠。
张国宾右手拿着一个菠萝包,左手端着奶茶,一身白色运动服。
“差人早就盯上你的厨房了。”
他表情平静,低头吸一口奶茶,如同在诚述实事。
这次内地警方联合香江警方,对深城厨房的围剿,大获全功,内地新闻上了深城头版,作典型,在内地大肆宣传。
香江碍于政治因素,未进行大量报道,甚至参与行动的香江警察,未在总署获得任何表彰。
不过,温启仁英勇善战,驱车追击二十公里,独自击毙三名罪犯的战绩,却在内地警方的报告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连时任部长都望见他名,印象深刻。
这笔功绩在84年之前, 产生不了任何效果, 可在84年之后, 却是千金不换,再难遇见的时代机遇, 必会渐渐发挥威力。
张国宾在解决掉厨房对于他,对于沈鑫的影响,转而便要处理元宝的态度。
虽然, 厨房已经是他的东西,但毕竟是元宝一手搭起来的架子,何况,厨房里的货、原料、厨师、人马、一个个都是元宝的……
张国宾根本就还未派人接手。
不过, 要处理掉元宝真是太简单了。
他大可不必在乎。
“你是说?”
元宝神情骤变,捏着猪扒包,腰板挺直, 坐立难安。
“你身边有针。”
张国宾语气镇定。
“嗯?”
元宝眼神转动, 眼底流露出深深恐惧。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派人去深城吗?”
“因为,因为, 因为新乔围早就有警察的人!”张国宾猛的抬起手, 一掌拍落桌面, 嘭,餐桌一震,李成豪, 东莞苗,银纸,蜡烛, 一干马仔齐齐起身。
“我派到深城接头的人,刚下船就被内地公安逮捕, 你是在坑我,还是在唬我啊?”
“元宝哥!”
张国宾站起身,甩袖离开。
这时,元宝彻底慌了神, 连忙追出餐厅门, 出声喊道:“太子哥, 太子哥……”
“啪嗒。”
张国宾置之不理, 迈步坐进平治车,平治车当即驶离旺角,回到油麻地。
元宝站在原地,望着轿车越开越远,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咬咬牙道:“银纸!”
“元宝哥。”银纸、蜡烛一同上前。
“把之前负责这条线的人,全部……”元宝抬起手,用手在脖子处划过一个割喉的手势,小弟银纸眼神会意,点点头道:“放心吧,元宝哥。”
“一定办的清楚。”
“全部沉海,骨灰都别留,妈的,老子好好想送一奉大礼,未想到,又触了太子哥的眉头,这群扑街仔,根本不想我好活。”元宝尤不解气的大骂道:“以后,粉档方面盯紧一点,若是发现有谁是鬼,绑下来,我要亲自解决。”
“知道了,元宝哥。”蜡烛应道。
“呵呵。”张国宾坐在轿车内,将一支雪茄,抵在鼻前,轻嗅着雪茄的香味,回忆起刚刚元宝慌乱的动作神态,嘴角不禁挑起一抹不屑轻笑。
位卑者,
送礼都有讲究,
位高者,
谩骂都是施舍。
这个世界,强者拥有一切解释权,而弱者送礼送错,都要小心招来灾祸。
张国宾在香江算不上绝对的强者,但是在和义海内部,已是排名第二的大佬,就算卖掉元宝的厨房,元宝又能怎样?
能低声下气,能鞠躬道歉,能暗自悔恨,
唯独不能吆五喝六,说三道四,怀疑太子。
何况,元宝本身就已把厨房送出,最害怕的点,不在于失去厨房这条财路,而在于警方捣毁厨房……
张国宾话元宝身边有针,无疑是切中元宝心底最害怕的地方,让元宝开始疑神疑鬼,另外,元宝手头还有几名厨师/学徒,正在香江的厨房,短时间内,社团货源还有保障,可两个月后,他却惊讶的发现,内地已出现制冰技术,而且以深城为根基,正在大批量生产制造。
一个月后,《A计划》在香江结束上映,一个月的排片期,《A计划》在香江创造出2000万票房的影史新纪录,为1982年的香江影坛,打出了一个开门红,程龙,洪晶宝的黄金组合,再度成为香江炙手可热的摇钱树,嘉禾光凭《A计划》一部电影,囊括海外票房发行在内,便收入超过两千五百万港币。
历史上,《A计划》的本土票房便高达两千万港币,在原班人马的倾力打造下,复刻历史票房并不困难,何况,《A计划》在电影场面部分,还有猛龙特技队加持,82与83年的票价差距不大,2000万票房?
这在张老板看来只是基本操作,勿六,勿六。
程龙则在电影突破一千万票房,一千五百万票房,两千万票房时,分别举办一场庆功宴,一个月内,一连三场庆功宴摆在半岛酒店,光是庆功宴便花费超过十五万港币。
张国宾却是一场都没有出席。
这天,公司财务拿着一份报表,走进梦工厂的老板办公室,抬手敲开门,出声讲道:“BOSS。”
“海外票房出来了?”张国宾穿着一身西装,手持钢笔,桌边摆着一个水杯,扫过目光问道。
“是,《A计划》的台岛票房总计为6201万台币,仅台北一地票房就达到2417万,突破台岛票房史纪录,东京票房总计29.5亿日元,东南亚票房合算一千三百万港币,南洋票房合算两千一百万港币。”财务将一份报表递向办公桌面,不同地区的票房,受限于当地经济影响,所以可见经济较发达地区,票房无疑都会更高。
市民必须有消费能力,才能看得起电影。
这根电影质量无关。
“海外票房除去发行分成、税收等手续费,总计入账一千三百万港币。”财务报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A计划》总共为公司提供高达两千万港币的收入。”一部电影扣除各方分成以后,能为制作方带来两千万港币的收入,在香江堪称为影坛第一摇钱树。
梦工厂先前发行的《英雄本色》,《开心鬼》系列,虽然一样卖座火爆,但是也无法与《A计划》相比,毕竟,程龙在电影圈的影响力,无疑是要高过周闰发,新人梁潮伟,徐景江等…
更无法相提并论。
张国宾却欣然的笑笑,表情中带着喜悦,但却没有太大意外,收下财务报表,心中却是想道:“今年收购英资地产,组建地产集团的钱,有了。”
不过,这笔钱要靠梦工厂全额支出不现实。梦工厂每年还有很多电影要投入制作,前期制作经费需要一大笔钱,但是梦工厂先前的电影都很赚钱,抽调出两千万港币资金轻轻松松,再加上物流,服装工厂的盈利资产,已经可以筹备收购地产集团,为“蛇吞象”的资本操作做准备。
“《A计划》是香江第一部破两千万票房的电影,首位票千万票房的明星是阿龙,首位破两千票房的明星也是阿龙。”
“真正经典的作品,出彩的影星,便是要不断创造历史。”张国宾对《A计划》的票房非常满意。
这次春节。
他则花费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港元,为社团拍下长红,献给做官黑柴,祝黑柴长长久久。
他作为义海太子,
钦定的下届坐馆,
无人再敢跟他夺长红,
可是他却出乎意料的小手笔,甚至有点抠门,惊掉社团一地眼球。
张国宾则露出一幅无所谓的作态,反正给这伙老骨头送钱也没好处,干脆便不送了!
你要是缺钱,
私下来揾我,
只要你愿意当坐馆,想借多少钱都得。
去年《英雄本色II》,《省港旗兵II》,《开心鬼II》,乃至《千王斗千霸》,《靓妹仔》都为梦工厂带来收入的票房。
据院线票房统计,梦工厂已经成为香江仅次于嘉禾的电影公司,单以电影板块业务而论,盈利还要排在邵氏之上,众所周知,邵氏电视台是盈利的,电影板块却从80年代开始年年亏损,最终只能抛售版权,变卖业务。
张国宾在为梦工厂的职员开完奖金,办完年终宴后,还要前去义海中港,服装公司,波鞋垫,国宾建筑,以及堂口各街道,场子,马栏前去给员工,小弟们拜年,发红包。
只见他穿着一身高档西装,踩着皮鞋,梳着油头,文质彬彬,斯文有礼,带着一批西装马仔出场的样子。
不像个社团红棍,
倒是立法会议员,太平绅士,政府官僚。
“阿龙,张先生未来参加过《A计划》的庆功晚宴,但是我们还是要专程去感谢一下张先生。”嘉禾大楼。
洪晶宝参加完嘉禾的年终典礼,同程龙,元彪,林正英一干人走出会场,忽然扭头对程龙讲道。
程龙满脸坨红,带着醉意,右手搂住林正英的肩膀,挥手笑道:“你放心吧,宝哥,早打好招呼啦。”
“明天陪张先生一起前去新界屋村探望孤寡老人。
林正英搀扶着程龙,很是惊讶的侧目望他:“龙哥点解会有这番心思?”
洪晶宝表情一亮,出声说道:“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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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太平绅士
新界。
观塘,茶果岭,山脚,茂坪村。
80年代的香江,同内地一样,发展是极度不平衡的,市区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繁华盛世,郊区却是陷于捕鱼,农耕,道路不畅,贫困落后。
茂坪村大量的青壮年,前往九龙,中环打工,剩下中年人,有地的尚能耕种,海上家人则常年漂泊在外,许多留守的老人,孩童,屋子破败,生活艰苦。
张国宾坐着轿车,带着三辆面包车,载着柴米油盐,前往贫苦家庭探访,送粮。
茂坪村去年经受一场火灾,三千多户人流离失所,政府拨下八十万安置基金,勉强将村庄恢复成原样,但是许多老宅仅在外面刷上一层新漆,内里还是一片一片烟熏过的痕迹。
张国宾手下有几个观塘仔,去年找社团借高利贷装修老屋,张国宾方知道茂坪村火宅的事情,免去观塘仔们的利息后,选定茂坪村前来拜访。。
张国宾,程龙,洪晶宝,坐在一间木屋的厅堂内,陪着一个老妪烤碳火,聊家常,茂坪村的村长,新界士绅“钟向群”听闻有大老板前往,在未受到邀请的情况下,主动带着两个中年人前来陪同。
老妪身上裹着一件蓝白色花被,身材佝偻,摊开皱纹密布的双手,静静放在火桶前,面带微笑。
十几名义海社的兄弟,穿着西装,戴着墨镜,背负双手,神情肃穆的守在老屋门外。
李成豪左手提着一袋米,右手拎着三桶油,怀里揣着满满水果,迈步跨过门槛,将物资放在火房门口。
老妪抿着嘴巴,张嘴用走调的粤语道谢:“多谢晒,多谢晒。”
她的词汇量非常匮乏,要么不讲话,要么便只说谢谢,眼神却非常纯真,宛如一个小孩。
程龙机灵的目光在房屋内绕过一圈,将手伸进棕色夹克,悄然取出一个红包。
张国宾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转手递向他:“阿龙,饮杯茶。”
老旧的茶杯边沿,有两个磕口,杯底飘着几片碎茶叶,杯子却清洗的非常干净。
程龙有些意外的松开衣袋内的红包,转而接过茶杯,说道:“好的,张生。”
中途,新界乡绅穿着西装,夹着一个皮包,拿着大哥大接起一通电话,转身回来告罪:“唔好意思,程先生,张先生,洪先生,有太平绅士来村庄拜年,我先过去接待一下,晚餐咱们到海鲜酒楼……”
“不用了,钟先生,您先忙。”张国宾烤着火,面带微笑,婉言拒绝,钟向群也不强求,礼貌的点点头:“那好,我先告辞。”
他带着两个人匆忙离开,准备去迎接地位崇高的太平绅士,李成豪过了半个小时,却扛着一捆柴禾,走进房间里,不顾白色西装的整洁,将柴禾放到角落。
张国宾让下属帮老婆婆打扫过房间以后,再带着程龙,洪晶宝二人离开。
临行前,老妪握着张国宾的手,另一手擦拭眼泪,反复念道:“多谢你,你可真是个好人。”
老人家讲话总爱流泪,一番辞别又是一刻钟的时间。
一行人踏在黄泥土路中,程龙不解的问道:“张生,点解不能取红包出来?”
他刚刚领会到张国宾的意思,并未再取出红包,张国宾望着前方,走着路道:“阿龙,你有善心,我很开心,不过行善事,却并非都是善举,陈婆一个人呆在老屋,常年不出村庄,儿子常年出海,你给的红包,她有岂能守住?”
“不说被人明抢,可村里的人知道她有钱,或许在帮忙买米买菜时,便会多削一道。”
程龙幼时经历过困苦的生活,却还是不祥知孤寡老人的困境,当即听完心生后怕:“那三个乡绅可就在旁边看着呢。”
“张生,你说的有道理。”他点点头,认可道:“是我思虑不周。”
“所以,我来新界探访只带点粮油水果,让兄弟们帮忙打扫一下屋子,砍点柴禾,其它的,却并非我们能改变。”张国宾扎着红色领带,衣冠笔挺。
“张先生,我有一个想法。”洪晶宝挺着大肚腩,迈起步子,龙行虎步,走姿霸气。
可他却是束着双手,一直走在右边,落后张国宾两步,这时目露思索,见缝插针的说道:“我们是不是可以把茂坪村受宅的老宅加固翻新一下,我观许多宅子就外表刷层新漆,某些宅子连漆都未刷。”
“嗯?”张国宾倒是眼神惊讶,回头望了洪晶宝一眼:“宝哥,你这个想法不错。”
程龙,洪晶宝能够抽时间,前来一起探访孤寡老人,张国宾在心底便已很满足了。
这种事情,有人要来,自然不会拦着。
现在,洪晶宝肯主动出力,着实出乎意料。
洪晶宝却非常认真的说道:“这笔钱其实不多,我私人愿意掏腰包。”
“这说到底是政府的事,政府拨款太少,中间又难免有调用款项的事情,我原本只想前来看看,尽份心意,不过宝哥要是有心,我也可以出一点钱。”只要有人做善事,张国宾嘴里从不吝啬一句尊称,而他一个人捐款,一来,公司最近还要发展,二来,善款需要人合理使用,让款项落地,变成实事。
慈善基金又是最容易滋生腐败的地方。
儿童慈善基金还有政府监管,廉政公署常年核查账目,可民间慈善基金会,付之一笑即可。
可现在若是有其它人加入,情况又不一样。
“张生,我也愿意捐一笔钱。”程龙在旁抓住机会,趁机插话道。
“好,先开一个账目,把这笔钱放在国宾建筑里,阿豪,你负责盯一下,等到慈善项目落地,把财报跟资料发给洪先生,程先生看,我们赚钱归赚钱,花钱归花钱,绝不搞打着慈善旗号敛财的事情。”张国宾肃声吩咐道。
李成豪用手扫扫衣角的木屑,立即讲道:“知道了,张生,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做。”
“嗯。”张国宾点点头,对于阿豪的做事方式,很放心!
特别是在这种事情上……
如今,一个,两个人加入,将来或许就是十个,二十个。
张国宾不着急发展所谓的慈善基金,却觉得娱乐圈赚钱比较快,如果可以以自身影响力为基础,拉到一部分善款,为香江最底层市民做些实事,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一行人路过村口时,正好撞见前来拍照的新界太平绅士,只见穿着西装,戴着眼镜,梳着中分头的太平绅士,带着浩浩荡荡二十多号人,站在村口二十多个村民,几位老人中间,面带微笑,望着镜头,皮鞋却干净整洁,可真是半点泥土都未沾上。
张国宾扭头望了一眼,惊讶的发现这位太平绅士是位中年妇女,长相如猪扒,看来是有个鬼佬老公,而他对于对方的行为则谈不上主观好恶,工作嘛,可以理解!
李成豪替他打开车门,张国宾坐进轿车。
程龙,洪晶宝坐到后面的一辆商务车内,马仔们坐进面包车,乡绅钟向群望见梦工厂一行明星,老板离开,特意上来送行,张国宾客气两句,便乘车离开,巧合的是,太平绅士带着一行随从,同时坐上车,离开茂坪村,车队便跟在梦工厂的车队后面。
“宝哥,你点解会想到组一个慈善基金?”程龙坐在商务车内,抽着雪茄,扭动肩膀,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突发奇想喽。”洪晶宝随口答道。
“这可真是一个跟张先生攀关系的好办法。”程龙眉飞色舞,兴高采烈道:“咱们的合约签在嘉禾,却能够通过慈善基金跟张先生保持感情……”
“你想太多了。”洪晶宝木着张脸,白他一眼:“我只是受张先生影响,真想做点事情。”
“这样啊……”程龙有些感叹,眼神里透着不可思议:“跟我一模一样。”
程龙有意无意间,已经开始学习张老板做事,试图在影坛内构建起威望,做一个让人敬佩的大哥。
可他在洪晶宝面前,无疑还是嫩了一点。
李成豪在车内,却口不择言,直接不屑的讲道:“宾哥,那个新界太平绅士,来新界演戏的啊!”
“扑你阿母,演戏都不认真演,望了简直冒火。”
“阿豪,别这样。”张国宾却面色如常,宽言劝解道:“现在的太平绅士都是鬼佬一系来着,根都不正,不向着我们华人,点解会做正事?”
“走走过场,心中有数就得。”
“要我说,港府不如颁个太平绅士给你。”李成豪发愤道:“这个位置你来做!”
“呵呵,97之前,哪有真正的大老板去做太平绅士的。”张国宾手中揣摩着戒指,笑容玩味,说道却是实话,太平绅士是港英政府授予香江社会名流,在资本社会中具有重要地位者的一种官方荣誉,可以理解为一种非世袭,低级爵位,在97之前授予了不少香江大亨,名流,可真正去领受的却没有几个,绝大多数太平绅士都是在97以后,特区政府沿袭“太平绅士”荣誉,并且重新颁发之后才领受。
“这个位置送我,我都不做!”张国宾不屑的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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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会议
二月初。
梦工厂,会议室。
黎大伟,王经,刘韦强,吴于森,张国宾,五人坐在办公室内,进行新年的第一场战略会议。
张国宾西装革履,坐在主位,手边放着一杯咖啡,吴于森坐在右侧,李大伟坐在左侧,王经,刘韦强分别坐在李大伟下首,吴于森下首的位置。
“今天开一个小会,有关第一季度,梦工厂的拍摄计划。”张国宾拿起饮下一口咖啡,将几份剧本放在手旁,开口说道。
黎大伟,王经一干人都是表情严肃。。
和现阶段大部分公司,排年度计划不同,张老板把后世的管理经验,带到80年代,将一年的工作计划,拆分为四个计划,一个季度,一个季度作安排。
吴于森轻靠着沙发,神情比较轻松,跟李大伟,王经三人不同,他与梦工厂只是合作关系,不涉及上下级管理,若不是张国宾说新一年要请他排片,他都不需要出席梦工厂的会议。
当然,吴大导演很尊重张生,张生随叫随到。
王胖子端起水杯,喝一口茶,端详着张生的神色,张国宾将两份剧本丢给李大伟,语气干脆的道:“阿伟,你的。”
“好的,张生。”黎大伟穿着白衫,理着寸头,接过剧本拿开一看片名,苦笑着道:“又是《开心鬼》,《省港旗兵》,咦……《五亿探长雷洛传》?”
“张生,有新片!”黎大伟目露惊喜。
张国宾敲击着桌面,认真讲道:“有钱赚为乜不赚?”
“《开心鬼》,《省港旗兵》只要不过时,还能卖座,梦工厂年年拍,拍到老。”
吴于森坐在旁边,面露苦笑。
幸好未带上《英雄本色》,
张生还是有良心的。
不过,他回想起《电影双周刊》评价《A计划》时,提到张生只拍精品,不拍捞钱电影的制作风格,心头不禁暗骂,傻仔,你懂什么张生,你什么都不懂!
《五亿探长雷洛传》则是香江著名的贪腐类题材作品,电影故事原型为十年前出逃的首位华人总探长吕乐。
在这个时代,拍摄这个剧本,胆子可谓很大!
换作一般的电影导演,别说拍,写都不敢写。
可张国宾背景够硬,拍就拍,捞完钱再说!
只是出于礼貌问题,开机拍摄前,应该飞一趟台岛,前去拜访一番前华总探长。
正好,张国宾决定月底去一次台岛,专程感谢陈帮主,若无陈帮主打通台岛上映渠道,《A计划》亦无法在台岛赚的盆满钵满。
“这两份,你的。”张国宾又拿出两个剧本,丢在王经面前,出声说道:“肥仔,好好看!”
“识得的,张生。”王经嘴角堆着贼笑,贱兮兮的拿过剧本,去年他在梦工厂拍摄的《千万斗千万》票房不错,旋即又快马加鞭,赶制了一部《贼王之王》,再度取得七百万票房,单以他的拍摄成本,时间而论,票房收益比极为可观。
当然,他在黎大伟这位梦工厂顶梁柱面前,排面还是要低很多。
毕竟,黎大伟手握两个捞金系列,身上累计票房超五千万,已经是香江著名导演,而王仔初出江湖,嫩一些。
他在拿到两个电影剧本以后,打开一看,笑呵呵道:“我就知!又是赌片来着!”
“张老板跟我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想拍赌片的,嘿嘿嘿。”
肥仔王对于不断拍赌片没有任何抵触,而且乐见其成,两个剧本一个写着《赌神》,一个写着《至尊无上》。
片名都取得威武霸气。
不过,肥仔王喝着茶,绿豆眼四处乱瞄,就是不看剧本。
赌片嘛…
这部老本行,
手到擒来!
肥仔王甚至觉得张生没必要写剧本,给他一个晚上,他还可以再弄出三部赌片!
“阿强,你一份是你的。”张国宾又丢出一份剧本,坐在吴于森下首的刘韦强,表情一变,立即兴奋的站起身,出声问道:“张生,我也能拍戏?”
虽然,他在收到通知,进入会议室开剧本会前,心里便隐隐有些猜测,而且张国宾提前给吴于森透过口风,可能要培养刘韦强拍戏,但是,面对突如其来的机会,刘韦强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出声反问。
张国宾笑呵呵,和蔼的甩甩手:“不要激动,坐下聊。“
刘韦强接过剧本坐好,剧本名为《旺角卡门》。
张国宾双手握着咖啡杯,亲切的道:“阿强,你在梦工厂也工作一年多,拍摄过几部电影,成长很快。”
“虽然,你不是职业电影导演出身,但是,导演哪儿有职业的?这一行只看才华,不论出身,只要能拍出好的电影,观众就认你为大导演。”
这句话让中学辍学的刘韦强大受鼓舞,屁股都在椅子上扭捏两下。
“这个剧本拍摄难度不高,拍好的难度却很高,我给你配了一个副导演,等会你去外面找他。”
“你们两个一起合力把电影拍好。”
张国宾发下的何止是剧本,而是一个又一个成名的机会,对于绝大多数导演而言,最难得的并非剧本,而是钱。
张国宾甩下的剧本,背后代表着港纸、港纸、还是港纸。
这才是最难得的价值。
刘韦强双手抱着剧本,再度站起身,鞠躬道谢:“谢谢张生,我一定会努力把电影拍好,不辜负你的期望。”
吴于森在旁面带微笑,心中点头。
刘韦强勉强也算他半个徒弟,更是他推荐进入梦工厂的新人,望见刘韦强有执导筒的机会,他不禁也替刘韦强开心。
张国宾转过椅子把最后一份剧本递向吴于森:“吴导,看一眼?”
“《喋血双雄》?”吴于森望见剧本的名字,心底便有些痒痒,立即翻开剧本,出声说道:“我先看看。”
“行。”张国宾给予吴于森充分的尊重,给吴于森的剧本,也是其代表作之一,对于现在的吴于森而言简直是量身定做。
“张生!”这时黎大伟在旁叫道:“这篇戏文好经典,涉及到真实人物,会不会出事?”
在经历过《省港旗兵》,《靓妹仔》的洗礼之后,他已经有把握拍好《五亿探长》,张国宾笑道:“出什么事,我担着。”
“有张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黎大伟松出口气。
“另外说明,第一季度的目标,并非是把手上的剧本全部结束拍摄,梦工厂的风格向来是数量与质量并重,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能拍几部算几部。”张国宾目光扫过会议桌一圈,他对于王胖子的拍摄速度不担心,就怕黎大伟赶进度,三个月拍三部戏,这句话等于是对黎大伟讲的,另外,吴于森,刘韦强都只有一部戏,不需要担心拍不出来。
“有关选角的事情,公司定的名单都附在剧本背面,标星号的角色一定要用,其它的可以上报更换,欠缺的角色你们定。”
“有请不到的人,来跟我讲,我派人去请。“
”放心吧,张生。”
“明白,老板。”
黎大伟,王经,刘韦强点头答应。
张国宾转头看向吴于森,吴宇森“啪”的合上剧本,抬头说道:“张生,这部戏,我接了。”
“剧本我还要回去再看看,我感觉这部戏写的很好。”
“OK,散会。”张国宾放下二郎腿,端着水杯站起身,出声说完,便随一行人走出会议室。
他出了会议室,径直便回到办公室,黎大伟,王经一伙人刚进入办公区,便被早早守在门口的艺人们一拥而上,围绕着询问角色安排。
影坛食物链中资本是站在最顶端,其下是导演,执行,再下才是明星,艺人……
在梦工厂的战略会议上,艺人连参加的资格都无,不过老板倒是会常为艺人考虑。
“强哥,我是阿卫,之前是位自由撰稿人,就是写剧本给电影公司投稿的。”王佳卫戴着蛤蟆墨镜,站在办公区里,动作有些拘束,上前找到刘韦强,伸出手自我介绍。
刘韦强立即意识到他的身份,伸手相握到:“叫我阿强就行。”
他审视着王家卫,总感觉对方比他年龄大,而王家卫正是在给梦工厂投稿的时候,被梦工厂发掘其才华,上报到老板办公室,老板与他会谈一番,直接招入工作做副导演。历史上,《旺角卡门》这部经典也是刘韦强与王佳卫的合力之作,刘韦强负责画面镜头,王佳卫负责剧本导戏。
二人都是香江未来的名导,极具导演才情,不过,现在刘韦强早有经验,受老板赏识,二人便掉了个个。
有趣的事,王佳卫首部个人指导的电影,正事刘德桦首部出演的电影,这回旺角卡门还要华仔贡献一波青涩演技。
“有兴趣一起吃个午餐吗?”刘韦强在跟王佳卫聊了一番,打出个手势,朝门口看去,王佳卫欣然允许:“好啊。”
“对了,你为乜春天也要戴着墨镜?”阿强同阿卫走出两步,忽然扭头望向阿卫问道,阿卫表情不变的推推镜架,平静的道:“因为很酷!”
……
“哇靠!”
“同样是赌片,张生竟然写的这么精彩?”
晚上。
肥仔在家里,穿着拖鞋,满嘴泡沫,一手拿着剧本,一手抓着牙刷,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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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冲击大亨之位!
“吕生,身体安康。”台岛,高雄。
一栋别墅,六楼,阳台。
吕乐身穿西装,两鬓斑白,坐在一张轮椅上,椅前铺着一块折叠板,板面上端放着一杯清茶。
张国宾在一名佣人的指引下,登上六楼,迈进阳台,阳台两边卷起白色窗帘,玻璃门拉开,正对着玉山主峰,风景瑰丽,景色宜人。
“你就是和义海的下届坐馆,在香江拍电影的太子宾?”吕乐双手缓缓转折轮椅,转过头,露出一幅周正的面孔。
张国宾望着吕乐染黑的发髻,浓眉大眼,鼻梁粗大,典型的不怒自威,身居高位之势,扑面而来。。
张国宾连忙以晚辈之礼,鞠躬道:“吕先生,是我,张国宾。”
“你要拍我的传记电影?”吕乐沉着声音,直言问道。
张国宾点点头:“吕先生的人生犹如传奇,在香江具有很大知名度,值得拍出来供后人观看。”
“你是要害我啊?”吕乐端起茶杯,饮下一口,表情凝重的问道。
“吕先生,您误会了。”张国宾不慌不忙,早有准备:“您的一生是香江具有浓重历史色彩,并非您一人的立场,而是大时代的变迁。”
“我会以辩证的方式,客观的描述一个时代。”
“迄今为止,香江警队还未撤销我的通缉令,你知道吗?”吕乐并不松口,而是反问,张国宾点点头:“所以,我特意来拜访您,如果您不希望电影进行拍摄,我可以取消拍摄计划。”
吕乐抬起头,审视他一遍,上下扫视道:“不用了。”
“你以为你是谁,一部电影就能让香江警队来捕我?”吕乐轻蔑一笑,出声道:“想拍就拍吧,别刻意丑化就行。”
吕乐则1968年激流勇退,1973年移居加拿大,逃避抓捕,75年独自移居台岛,将家人安顿在温哥华,据统计,当时至少有44名警队高层携带子女,家属逃亡至加拿大,移居在温哥华,多伦多等人。
现在,警队内部或许还有吕乐的人,而自始至终,警队抓捕都未出境,恪守着一条底线。
吕乐并不畏惧警队的权力,因为权力也是有范围界线,不过,他人在台岛,也要懂得明哲保身,张国宾在前来高雄前,特意去过台北,专程拜访过一次陈陈琪礼,加之张国宾本身的大底身份,令吕乐心中早有决断,板子高高举起,却轻轻放下,答应下拍电影的世界。
何况,张国宾如此懂规矩的前来拜访,趁机还递上剧本讲道:“吕先生,您可以看看剧本。”
“好。”吕乐微微颔首,接过剧本,坐在椅子上看起来。
张国宾在旁边站着,他让佣人奉上杯茶,旋即,佣人再撤掉轮椅上的杯具,吕乐半响过后,抓着一根手杖,撑着地面,站起身道:“颜雄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香江四大总华探长,唯吕乐一人独占鳌头,剩下三人不是他的门生,便是他的手下,剧本里一些描述失真。
“艺术手法,艺术手法。”张国宾轻笑着敷衍道。
好在,吕乐也没有太过看重,而是将剧本甩下:“随你便,不过这部剧不能在台岛上映。”
“这点我尊重你的意思。”张国宾微微颔首。
他倒不会要求太过。
二月。
黎大伟执导:《五亿探长雷洛传》。
艺人阵容:刘德桦饰雷洛,吴艋达饰猪油仔,秦佩饰颜同,朱宝艺饰阿霞,温壁霞饰白月娥……
吴于森执导:《喋血双雄》。
艺人阵容:周闰发饰小庄,李休贤饰李鹰,曾海饰曾爷,陈奎安饰汪海,荻龙饰四哥……
王经执导:《赌神》。
艺人阵容:周闰发饰高进,刘德桦饰刀仔,任达桦饰高义,温壁霞饰高进女友,朱宝艺饰陈刀仔女友……
王韦强执导:《旺角卡门》。
艺人阵容:刘德桦饰阿华,张学有饰乌蝇,李丽珍饰阿娥,任达桦饰Tny……
梦工厂四位导演,四部电影开拍!
这四部电影里,大部分是以TVB明星,配角为主,加梦工厂艺人班子搭戏,题材依旧是以经典的梦工厂风格,以犯罪,喜剧,暴力美学为主,极受市场欢迎。
张国宾在台岛回到香江以后,并未急着去片场盯梢,梦工厂导演虽少,可班底健全,TVB梦工厂合作拍片频繁,出产效率高,不需要天天盯着。
他先对国宾建筑,国宾酒业,服装工厂,波鞋/服装零售店,以及中港物流的账目进行核查。
整个过程请了专业的会计师事务所,由一位大会计师,十六人事务组进行,经过核算预估,共整理出三千七百万流动资金,其实国宾建筑,中港物流的企业资产最高,但贡献的流动资金却最少,因中港物流与国宾建筑都是重资产行业,不如电影公司,服装零售,酒业等中轻资产行业周转迅速,在商业运作当中“资金周转”是一个很重要的指标,资金越加灵活,利用率便越高,相应的,资金风险会变高。
重资产行业则多为实体行业,资金周转率低的同时,资金风险更低,因为更多的多钱被投入进生产当中。
1982年,张老板决定玩笔大的!
国宾证劵,办公室。
张国宾带着大会计师莅临公司,整个证劵事务所收到通知,严正以待,去年还是财经界《信报》笔杆子的曹人超,如今已经是香江金融界知名的东亚股神,带着手下资本,跨海出击,在东京证劵市场打出平均月回报率15%的战绩,要知道,每月稳定增涨15%,一年的回报率出奇可怕。
这里面当然有东京市场泡沫虚高的原因,但只要能找准爆点,提前逃离,那么哀嚎的只有东京韭菜,国宾资本毫无疑问会大发日岛国难财,同时,香江也刮起一股小小的“***”。
不过,现阶段香江股市一样进入泡沫期,几支个股都是突飞猛涨,特别是以洋行,英资为主的大型企业,其中有黄埔和记,怡和置地,港灯,中华电力等。
这段时间炒股的人都是荷包满满,特别是义海元宝,马王,火龙等一干大底,马王常感叹:“这辈子总算找到比岔开双腿来钱更快,更轻松的财路了。”
“张生。”办公室门口,曹人超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礼貌恭迎。
张国宾带着一组人,捧着文件夹,进入办公室,坐在沙发上,打开西装内袋,掏出一支雪茄问道:“现在0006每股股价多少?”
“0006,每股两块八。”
0006即是港岛电灯集团的股票代码,简称港灯,为香江两大电力供电集团之一,主要提供香港岛、鸭脷洲及南丫岛的电力,主发电设施设在南丫岛,为煤、油两用机组,与主供九龙新界电力的中华电力,一同掌控着全港发电行业,发起人为英爵士“保罗.遮打”,幕后股东则是英资各大洋行。
在香江,作为纯纯的资本主义地区,水电,铸币,粮食等民生行业,皆是开放给资本市场捞金用的,否则,殖民地怎么叫殖民地,资本主义为何叫资本主义?
市民用电则想人要吃饭一样,是现代生活的基本需求,因此,九十余年来,港灯集团收益稳定,经久不衰,为香江十大上市英资集团之一,编号:0006!
足够可见其地位的重要性!
70年代至80年代的香江资本界,其实正是风云激荡,战况猛烈的一个时代,为何这个年代大亨辈出?因为,这个年代里华人资本获得充足发展,资本界内部“华资”正在向“英资”进军,华人在资本上开始逐步夺回一些地位、权力,著名的四大战役,便是李家城收购“和黄”、“港灯”,包玉纲收购九龙仓,会德丰”。
其中,李家成蛇吞象收购和黄,壮大长实,数十年后,一直被人津津乐道,但是张国宾曾经过经济文献得知,82年收购“港灯”的战役一样精彩,现在82年,一个成为大亨的机会就摆在他的眼前。
“告诉他,我们有多少钱。”张国宾叼着雪茄,吐出一口白雾,甩甩手,沉声说道。
“当前张先生的账户上有可用资产三千七百万,另外还有五千万的银行贷款,将会在两天内分批汇入账户,一共是八千七百万港币。”大会计师在旁拿着文件夹,出声念道。
“噗通,噗通。”曹人超听完一串天文数字,心脏不禁开始狂跳,张国宾出声说道:“贷款的利息,你不用考虑,0006,给我扫货!”
“你一定要让外界知道,港灯集团,我义海张国宾要了!”张国宾竖起大拇指,指向脸庞,言语霸气。
港灯集团的股票分为公售股票,政府持有股票两种,其中公售股票有股权,政府只持有分红权,谁掌握超过50%的港灯公售股票,谁就是港灯集团,掌握香江港岛,鸭脷洲及南丫岛电力,十大英资集团,对几百万香江市民生活有影响力的香江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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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资本市场,风云激荡
1981年-1982年,市面上一直有传言,怡和、长江,佳宁等大集团都有觊觎港灯集团之意。
港灯是块大肥肉,惹人垂涎。
0006,两块八的股价,连续五年,只涨不跌。
张国宾一旦大举扫货,香江股民们一定会疯狂追涨,哄抬市价,让港灯集团股价暴涨。
而张国宾的收购计划当中,这只是第一环!
大会计打开一份文件,将账户,密码呈向曹人超,曹人超表情激动的接过文件,肃声答道:“你放心,张生。”
“港灯集团一定会是你的!”
他见识过张国宾在资本界拨动风云的手笔,更得张国宾赏识提拔,无论港灯集团市值多么庞大,
面对的竞争对手,是狼是虎,是华人,是鬼佬。
他都必须完全站在张老板立场上,笃定张国宾能赢。。
“呼。”
张国宾半靠在沙发座椅,展开双臂,翘着二郎腿,指尖抽着一支雪茄,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口中并不答话,任由下属做事。
曹人超拿着文件,转身回到办公桌电脑前,打开银行账户,将三千七百万资金先行汇入证劵账户当中,旋即,他拿起桌面上的电话,仅按下一个键,叮叮叮,办公区,一名证劵经理的座机响起,证劵经理早有准备,接起电话,电话里立即传来两个字:“扫货!”
“0006,市面上有多少扫多少,一股都不留!”
“是!”证劵经理心潮澎湃,将电话放下,扭头出声喊道:“扫货!”
“0006!”
“大老板放话,一股都不留!”办公区内,三十多名职员穿着白衫,打着领带,已做好全部准备,收到消息,立即盯着电话,打电话到交易所,出声喊道:“阿旺,0006,有多少货全扫了!”
“0006啊!”
“大老板放话了,一股都不要留,扫干净!”
“0006!”
“港灯,没错,就是港灯!!!”一名名职员拿着电话,大声喊道。
80年代的股市交易较为原始,每个证劵公司都有专人常驻交易所,负责挂单,买单,电脑一键交易的时代还未到来,所以,此刻,港交所内,各个证劵公司的代表,散户,足足七八百人汇聚在股指屏幕前,加上交易所的办事员,财经报金融专家,一个交易所内簇拥着上千号人,可谓是人满为患,一头资本大鳄要横扫港灯集团的消息,转眼间就如风暴一般,席卷整个港交所大厅。
“0006!”
“谁还有0006?”
“一股三块,三块一!”新的报价不断传出,港灯集团股价节节攀升,一个穿着红色衬衫,胸前别着国宾证劵名牌的职员,望见四周再没有人出售港灯集团股价,干脆直接爬上桌子,举起文件,挥手大吼:“三块一,三块二!”
“港灯!”
“0006!”
“还有没有?”
“这里…这里还有0006!”另一个职员手中拿着单据,举手挥舞,飞速冲进交易所内。
“老板!”
“0006,三块五了。”
曹人超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叼着支烟,抬头张口汇报道。
张国宾表情不变,坐在沙发上,吃着一份干炒牛河,举高筷子,筷头一点:“继续扫!”
中午,早市结束,市面的0006全部一扫而光,TVB,亚视财经新闻,同时报道港灯集团股市大涨,有人大举扫货的消息,午时开始,港灯股价继续上涨,K线多年稳定的港灯股价,一下子突飞猛击,当即成为港市当红“妖股”,这一阵妖风袭来,令不少证劵公司,散户判断出风险,不敢再进场扫货,害怕是有庄家拉高出货。
国宾证劵却弹药充足,于下午两点,银行汇入三千万港币贷款,继续扫货,姿态堪称一往无前,做到真正的有多少,扫多少!
当天,港交所币市,曹人超拿着一份文件,气喘吁吁,眼神明亮的汇报道:“老板,今天一天,我们直接将港灯的股价拉高一块,花费总一千七百万资金,购入五百三十万股,占港灯集团发行股的百分之零点七,平均买入价格在三块二毛四。”
国宾证劵入市扫货,第一天战机斐然,拉高港灯的价格,对于张国宾而言只是收购战略中的一小节。
何况,港灯一股三块二毛四算高吗?
NO!
历史,怡和置地在并购港灯的股市收购战中,将每股的价格炒到六块毛五,而这场收购战距现在只剩不到两个月!
张国宾转手就可以把这些股票以近一倍的价格卖出,而他要的是80年代一倍几千万港币的利润吗?
NO!
他要的是港灯!
怡和置地作为怡和集团的重要子公司,标志性作品为香江怡和大厦,而怡和集团则是英政府在殖民地的重要财团,业务遍及30多个国家和地区,为远东最大英资财团,老牌的英资洋行。
二战前在全华业务就非常广泛,包括铁路、船坞、各式工厂、矿务、经船务、银行等各行业,最早时还从事鸦片,茶叶,劳工人口,金钱背后是血淋淋的血债,供养着背后贵族和国民。
张国宾不可能打赢、打死怡和集团,暂时连过一招的资格都无,却可以在其子公司,香江重要公司怡和置地身上狠狠刮下一块肉。
让他们血债血偿!
因,怡和置地近年在海外投资回报率不高,又重新盯上香江市场,试图卷土重来,在港大肆扩张,大掷银弹,以破港开埠以来最高地价的47.5亿港元,拍下中环地王,用以开发交易广场。
正拟以百亿资金,开拓港岛市场,集团内部早有决策,正在筹备收购港灯及电话公司,同时大举拍地,涌入香江的地产火热当中。
这无疑是怡和置地主席的又一次战略失误,错估香江地产火热会延续,实则是下注“英府”能在中英谈判中占据主动,按照先前政策继续保持地产热度,却没预料到83-84年英府谈判失败,83年即传出风声,导致香江大批外资流出,许多富豪逃港,令80年代中期的香江地产出现崩盘。
最早,怡和置地负债三百亿港币,不得不破产重组,甚至还连累其母公司“怡和集团”。
而眼下,怡和置地决心收购港灯的计划,更不可能因张国宾一个人而改变。
张国宾要做的就是炒高港灯股价,增加怡和置地的收购成本,再以高价位卖出变现,等到明年怡和置地破产重组,在低位向怡和置地买入港灯集团,复刻李家城吞并港灯的路线,但他的资本力量不如李家城,操作难度无疑要比李家城更高,现在便已坐上赌桌,开始积累筹码。
“做的不错。”
张国宾伸手拿起沙发上的西装,随手搭在左臂,站起身,望向曹人超说道:“明天,后天,下周,继续扫货!”
“从现在,你记住,钱,不再是钱,只是一串数字。”
今天,张国宾真正做到说一句话,一分钟几百万上下。
“是,张生。”
曹人超张口应道。
张国宾转身走出办公室,路过办公区时,侧目望去,一名名股票经纪正躺在椅子上,累的头发发昏,满身大汗,仿佛打完一场硬仗。
张国宾扭头朝曹人超说道:“我记得公司里有一笔现钞。”
“五十万港币。”曹人超立即回答。
“拿十万出来,洒给兄弟们开心一下,只要这件事情办的好,每天洒,天天洒,钞票不够管我要!”张国宾撂下一句话,展臂伸手套上西装,转身迈步走下大楼,在一众兄弟的保护下坐进平治轿车离开。
张老板一个人的资金放进港市如溪流汇入江海,掀不起半点风浪,但突然出手砸进单支个股却足够在资本市场兴风作浪,1982年的香江资本市场,注定是风起云涌,风云激荡的一年。
张国宾的平治轿车刚刚驶出旺角,证劵公司办公区的天空,哗啦啦,洒满绿色港纸钞票,职员们手捂足稻,扑向落下的金牛,兴奋雀跃,一阵狼嚎……
张国宾对于帮自己赚钱的人,无论是得力干将,还是小职员,钱?
绝不吝啬。
如他所言,现在,金钱只是一串数字,要的不是钱,是地位,是尊严!
而市场上盯着港灯的集团资本大鳄,可绝不止怡和,佳宁几家,主要股票一样掌握在许多国际游资,资本大鳄手中,张国宾在市面上扫的股票,对于国际游资,大鳄们而言,顶多算是毛毛雨啦。
未来一周,国宾证劵在股市上都延续着来多少,扫多少的做事风格,将港灯股票抬破四块。
《信报财经》、《香江商报》等财金媒体,将0006挂在头版头条,国宾证劵的公司开始进入资本大鳄的眼中。
这时。
和记黄埔。
“和黄”行政总裁李查信坐在椅子上,手中捏着一支钢笔,出声朝对面的李家城讲道:“国宾证劵在市场上放出豪言,说他们的大老板张国宾,一定要让港灯姓张。”
前方茶桌摆着一份《商报》。
李家城穿着西装,眯起眼睛,目光扫过《商报》,嘴角不屑冷笑:“张国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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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年轻人多饮酒
“一个社团份子,懂什么资本市场?”李家城戴着眼镜,一身西装名表,衣冠得体,用手扭开桌面的矿泉水瓶盖,斯斯文文的面孔上,却流露难以掩盖的轻视,举起矿泉水瓶,喝下口水,平静的说道:“他只是玩着低买高卖的把戏,想要赚一笔快钱而已。”
当国宾证劵开始大举扫货,一切有关资料,文件,便很难不摆在各大公司桌面。
李家城早已看完张国宾的“创业史”,心中对张国宾的形象、风格、大致有所预估,拧起矿泉水瓶,波澜不惊说出判断:“他应该是在哪儿收到怡和置地要收购港灯的消息,趁机大肆炒高股价,将来抛售获利。”
张国宾在李家城眼里,便是试图哄抬股价,在并购战中取利的小丑。。
这种人年年都有,甚至每一个股民都可视作张国宾,李家城觉得根本张国宾摆不上台面,?转而说道:“怡和置地马上就要出手了。”
“各大庄家应该会开始抛货。”李察信讲道:“国际游资对于香江未来十年的市场,?并不算特别看好,?有实力资本高位收购0006,相信各大庄家会都忍不住估货。”
“这个人以社团起家,又能搞电影,搞物流,是有点眼光的,可惜,资本市场,资本第一,市场第二,他手上的弹药只够听两声响,就算港灯以四块的价格,跟他达成全部收购协议,他都没有钱收。”
其实,李家城手头上也没钱收购港灯。
毕竟,现在香江市场上不缺钱,一旦有人要收购港灯,便会有人大肆哄抬股价。
这时,李家城面对李察信的建言,?舒张开手掌,捏住手仗,?出声道:“我们手里的股票不用出,捏到最后,现在只是几声爆竹在响,明天才是真正的一场大战。”
“我懂的,老板。”李察信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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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家城也可以依照张国宾的方式操作,低买高卖,?从中渔利,不过他捉摸不定怡和的底价,有张国宾这个搅屎棍在市场里抬高价格,他害怕最后被人薅了羊毛,?干脆便以稳为主,不再出手。
这里的庄家只是一个“概念”,泛指手中握有大量港灯股票的幕后老板,?其中既有华人,也有外资,?英国财团,?犹太人等等……
香江作为东亚金融窗口,?资本力量云集,华资也只是其中一股,?在80年代还是排名靠后的力量。
李察信则是一个洋人,就任和黄行政总裁,得利于李家城“以洋治洋”,?“以鬼打鬼”的用人策略,?在李家城手下干的不错,?业绩优秀,?不过会于两年后,因投资理念分歧,?离开和黄,李家城另请高明“马世明”,又是一个鬼佬,?可见李家城手底下著名的“洋大班”确实能干,一向业绩惊人,?深孚众望。
可实际上,李家城在投资上是稳健风格,每一次悍然出手,莫不是有准确消息作为判断基础。
一旦有什么会拿捏不住,可能有变化的局势,他都会秉承不做不错的办法,以退为进!
本身和黄在去年末就有大肆收购港灯集团的计划,但是自从怡和展露野心,在银行贷款140亿港币之后,李家城便偃旗息鼓,稳健观望。
人人都说李家城是“抄底专家”,财富的最大积累,来源于一次次低买高卖。
事实确实如此,能不盖的地,李家城都不盖。
只要能卖得出手就行。
“喂?”
“边个啊?”
张国宾乘车在赶去清水湾片场的路上,接起一个电话,只听电话里火龙哥喊道:“太子!”
而在李家城提到张国宾的名字时,怡和置地主席洋人“彭伟行”,耳朵里第一次听到一个社团大佬的名字:“张?”
他白皙的脸庞,露出疑惑。
……
“忙点小生意,哎呀,不说了,刚刚跟你打个电话又赚了几百万,得闲饮茶,得闲饮茶。”张国宾挂断电话,将大哥大丢到旁边,搞出一幅很神秘的样子。
火龙则用手摘下嘴里的烟头,眼神古怪,喃喃自语道:“神神秘秘的,难道《商报》上国宾证劵,真是太子宾的产业?”
他感觉发现了什么!
“新界的渔船刚刚捕到两尾东星斑,有空过来饮鱼汤,食东星不?”
“没空啊,火龙!”张国宾抬起手表,有些匆忙的喊道:“唔好意思,最近好忙,没空上船去饮汤。”
“太子,你最近忙乜野啊?”火龙哥坐在渔船甲板上,岔开两条条,穿着汗衫,嘴里叼着一支烟,手上拿着《商报》新闻,盯着上面的版面,大声吼道。
一辆救护车停在路旁,几名医护正围绕着一个座椅,周闰发坐在椅子上,捂住右脚,脸色铁青,刘德桦,王经,任达桦,朱宝艺围在一旁。
“吱啦!”平治轿车停在片场旁,张国宾推开车门,拿着大哥大,快步跑到剧组内,大声喝道:“怎么回事!”
“张生。”王经吓得脸色煞白,张张嘴道:“发哥拍滚落山坡那场戏,脚骨砸到石头……”
张国宾驱车前往清水湾,倒不是要去片场巡视,而是收到消息,周闰发,刘德桦在拍《赌神》的一场戏时受伤了。
一个山脚下。
剧组,帐篷。
这时,阿发坐在椅子上,主动提王仔说道:“张生,王导也不是有意的,拍戏受伤常有的事。”
“你不要替他开脱了,这部戏如果拍不到,我安排他去拍三级片!”张国宾索性讲道。
王经脸色一阵发青。
“你怎么拍戏的!”张国宾瞪他一眼,大骂道:“一个赌片当动作片拍?”
“你把阿发当程龙啊!”
王经被骂的胆颤心惊,手足无措。周闰发的江湖地位,可要比他高好几倍,他老豆拍戏都不敢让发哥受伤,事情若是闹大一点,王胖子前途堪忧。
周闰发在旁竟然笑了出来:“呵呵。”
“没事的,张生。”他说道:“医生刚刚已经看过,只是普通的扭伤,休息一会还能拍戏。”
“最好休息一周时间。”医生遵守着职业道德,出声说道。
他堂堂一个未来香江知名大导,若是被安排去拍三级片,将来别人怎么看他!
咸湿经?
“张生,不要啊!”王经喊道。
“过两天再拍,身体重要。”
“你是刘德桦吧?”他又将眼眸看向旁边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穿着蓝色牛仔衣,鼻梁高挺,外貌帅气,连忙答声道:“张先生,我是刘德桦。”
“行,桦仔。”张国宾点头,吩咐道:“这几天你负责照顾发哥,多带发哥去散散步,逛逛街,你们两个开销算在我身上,包括按摩的。”
“我休息两个小时,过两个小时继续拍片吧。”周闰发却坚持道:“晚上吴导的戏还要拍,最近档期很紧,加上TVB那边的戏,真休息一周,可能要没档期了。”
周闰发把眼神望向张国宾,张国宾知道若是不卡着档期排,《赌神》,《喋血双雄》起码要延期几个月。
张国宾眼下不缺钱,但是电影公司的周转必须块,盈利必须高,沉吟半响,还是点头道:“休息两天吧。”
他对于张国宾这种好说话的老板,心底很有好感,讲话都是笑着。
“没事了,没事了,你们先停工,剧组全部放假。”张国宾甩甩手。
《赌神》是大男主戏,没有周闰发,拍个蛋蛋。
刘德桦满心欢喜,未想到,梦工厂的老板不仅请他拍戏,还能记住他名字。
他现在只是TVB艺人培训班毕业的一个普通合约艺人,在香江半点名气都无,乖巧懂事的答应道:“好的,张生。”
“我会照顾好发哥的。”
“饮酒包治百病,年轻人多饮酒,你问张生对唔对。”周闰发笑道,刘德桦一转头,张国宾无奈的摇摇头,又点点头:“对!”
看来周闰发最近工作压力很大,既然想饮酒,那就饮两杯喽。
年轻人输液都要输五粮液,腿脚摔伤,饮酒很合理的。
剧组职员们倒谈不上开心,望见老板没大发雷霆,心底轻松,开始收拾道具。
张国宾让医生护士把周闰发抬走先,周闰发被刘德桦,任达桦二人抬着轮椅上车时,笑着说道:“桦仔,你不止要陪我逛街散步,还得陪我饮酒唱歌。”
“发哥。”刘德桦面露惊讶:“你这样还能喝酒?”
月末。
社团会议,当天,上午。
恰好是港灯扫货的最后一个早市,自月中的扫货开始,陆续有大庄家估货,股价浮动了一周,0006每股最高突破五块五,国宾证劵总计八千七百万港币全部扫光,送入市场,着实让一些散户股民尝到甜头,可中间一周大庄家继续估货,国宾证劵再无资金承接,但是股价在散户涌入下,坚挺的维持在五一至五块三。
市场发展到现在,怡和置地再也忍不住手,果断开启收购计划,在市面上重新大肆扫货,并且寻找持有大量股票的证劵公司进行场外议价,怡和置地不可避免的要找到国宾证劵。
164 怒赚一个小目标
张国宾跟怡和置地的商务代表,谈判的非常顺利。
怡和置地以每股七块三港币的价格,收购国宾证劵手上总计两千万股0006,该笔买单金额总计高达一亿四千六百万港纸,合计为两千四百七十五美金。
这笔买单价格较市场上高出一块,较历史上高出两块。
国宾证劵对市场的投入,令怡和置地在港灯集团收购价中,付出一笔高昂成本。
历史上,怡和置地收购港灯时0006的股价,在最后一个交易日收市时为五块一,现在,0006在最后一个交易日的收市价为六块三,因股民们追涨,导致股价提升,另,历史上,怡和置地收购港灯2.22亿股,总计花费十三亿港币资本,现在将花费超过十五亿港币。
怡和置地对场外交易的条件都是以溢出市场价一块的价格收购,
1982年2月25号,本月最后一个月交易日,港币兑换美金的汇率则是1:5.99。
怡和置地目前收购的2.22亿股,则是港灯发行股的百分之三十四左右,因按照香江市场收购及合并委员会规定,持股一旦超过35%就会触发全面收购条例,只有总收购超过50%才算收购成功,怡和置地最后的15%股份,将会在两个月内以收购认证股的方式,以每股9.4的价格收购港灯20%的认证股,以此完成对港灯的收购。。
“张先生,财务已经将一亿四千六百万港币汇入国宾证劵账户,股票交割完毕,恭喜您。”
这时,怡置商业代表,一身西装西装,皮肤白净,中文流利的鬼佬。
他坐在沙发客位,刚刚接完一个电话,顺手将港币插回西装胸袋前,起身伸手祝贺。
张国宾表情镇定的站起身,递出手相握,出声道:“是我应该恭喜贵司,即将把港灯集团收入囊中。”
“呵呵,在这一次股市收购战中,贵公司可盈利颇丰。”怡直鬼佬“戴卓行”还是忍不住说道。
张国宾却把手一抬,非常坦然的讲道:“请吧,戴先生,自由市场便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确实如此,我非常欣赏张先生独到的投资眼光,如有机会,可以一起喝杯咖啡。”戴卓行临走前,双手递张一张名片。
张国宾接过名片,低头扫一眼,对方原来是怡和置地的财务总监,嗯,是个人才。
张国宾很有礼貌的将名片收好,起身送戴卓行离开国宾证劵。
曹人超等到戴卓行离开后,站在公司门口,激动的用手在西装口袋来回摸索。
张国宾扭头望他一眼,探手在怀里抽出一支雪茄,在鼻尖划过嗅了一下,转手递给他道:“来一支?”
“唔好意思,BOSS,烟落在办公室里。”曹人超露出些许尴尬,倒不嫌弃,接过雪茄,叼在嘴里,手中掏出一个打火机,自己点上。
“有火没烟。”张国宾没好气的看他一眼。
曹人超却非常激动,吐着烟圈,兴奋道:“BOSS,这波可是赚了一个亿!”
没错!
一亿四千六百万港纸的入账中,仅有三千七百万是真实成本,剩下五千万是银行贷款,加上利息还给银行不到六千万,账目上还剩九千多万,接近一个亿的目标,不过有三千七百万是本金,纯盈利为五千五百万靠右,翻了近一倍还多,笼统的可以说为赚了一个亿。
而且,五千万银行贷款里有酒厂、建筑公司作抵押物,利息比较低,来回一倒手,收入非常可观。
可惜,张国宾没有配资加杆杠,否则收入会更多。
佳宁,和黄在本次收购战中作壁上观,没有出手,导致本次收购战仅有国宾证劵一家参与阻击,看起来一切非常顺利,可实际资本战场危机重重,张国宾不可能投入全副身家,真去做一个疯子,否则,中港物流,服装工厂一旦出事,张国宾只能去跳总署大楼,绝无活路。
“拿二十万给员工们发奖金,这段时间天天加班进货,幸苦了。”张国宾出声道。
“只要有钱赚,谈什么幸苦。”曹人超倒很实在,啧啧道:“那群年轻人都是饿狼,望见钱就两眼发光,恨不得食人。”
“呵呵,这笔账目除了银行贷款,剩下的钱不用转出来,丢进东京交易所赚一圈,明年我要用。”
“能翻多少,看你的本事了。”张国宾拍拍他的肩膀。
曹人超大吸一口雪茄,笃定道:“你等着吧,BOSS!”
他在证劵公司的收入是按业绩抽成,手中资本越大,盈利越高,抽的自然越凶猛。
大老板在这次并购战中没有给他发什么奖金,但是他已经可以预见年终分红的时候,将会有一笔天文数字等着他。
那是曾经十年,二十年都赚到的钱,挥挥手就能在中环买一套豪宅!
张国宾抬起手表,望一眼时间,发现时间差不多,便没有在国宾证劵久留,直接离开公司,乘车前往光明相馆开会。
这次插手股市只是小试牛刀,明年地产行业崩盘,猛抄底才是一飞冲天。
李家城的财富便是在一次次地产周期性中抄底,做高,低买高卖中积累,而地产又是一个周期性非常强的行业,每隔三五十年总有一次机会摆在面前,可以造就出一位位富豪大亨。
李家城之所以出名便是因为每一次机会都把握住了,李家城之所以臭名远扬,也是因为每一次机会都把握住了。
张国宾赚这一笔是在资本市场小试牛刀,打出名声,割英资的肉。
他心里也清楚,李家城之所以能收购“港灯”,除了眼光之外,最重要是有钱!
和黄,长实积累了几十年的财富,背后有一堆资本支持,到时怎么样能打赢李家城?要靠手段,更要靠资本!
手头的一两亿港纸,就算加上其他产业抵押,明年能拿出手的资本不超过五亿,怎么样尽快积累到更多资本是一个难题。
好在,张国宾心中早有计划。
当地基打好以后,盖起一栋摩天大楼,想要多快,就能有多快!
平治轿车停在光明相馆楼底,张国宾推门下车,带着李成豪进入相馆内,同根叔打过一个招呼,便迈步登上阁楼……
“太子哥。”
元宝穿着一件夹克,坐在椅子上,眼神一转,立即叫道。
“呵。”
张国宾轻笑一声,面露不爽,带人走到座椅坐好。
元宝面露讨好之色。
火龙,美姐,马王一干大底,眼神徘徊在二人之间,面色有些古怪。
元宝跟太子关系一向不好啊?
点解,
现在元宝变乖宝?
跟哈巴狗一样,难道元宝得罪太子,做了什么理亏的事?
美姐,马王对视一眼,面露狐疑。
张国宾坐在椅子上,倒是姿态随意,敲棋二郎腿,穿着一身西装,叼着着一支香烟,姿态嚣张,肆意张狂。
这也不像往常的太子。
黑柴跟苏爷坐到椅子,太子宾方才不甘不愿,口中随意的喊了一句:“阿公,苏爷!”
他顺手还弹弹烟灰。
黑柴倒是笑容不变,手掌捏着龙头棍,出声说道:“新年第一次开会,诸位有什么要说的吗?”
“阿公。”
“我在铜锣湾盘了一个店面,供长辈们平时打打牌,喝喝茶,贵仔,你把钥匙接着。”火龙屁股斜坐在椅子,一手挂在椅背,另一手抛出一把店铺钥匙,黑柴背后站着的一位保镖探出手稳稳接住钥匙,黑柴则依旧表情和煦,笑着说道:“呵呵,火龙,你有这份心,阿公很开心。”
“既然是供叔父们打牌用的,那我也就不推辞了。”黑柴颔首道:“我代叔父们谢谢你。”
火龙却摇摇头,出声道:“不,是我们该多谢阿公赏财路,带我的赚钱。”
黑柴点点头。
今年,过年时,他感觉有点古怪,以往赚了钱,带兄弟们出去大吃大吃的一众大底,竟然纷纷带着礼物到屋企送礼,而且一个个出手阔绰,起码十万港纸起步。
没来的火龙,现在也补上,一出手就是几十万一间的店铺。
阿公、叔父们鬼会到铜锣湾打牌,店铺肯定是收租喽。
这些人点解一个个都好有孝心?
发大财了?
黑柴心里是真想不通,私下还跟苏爷通过气,可各个堂口账目/生意都无太大变化啊……
而且堂口大底们忽然变得和睦友善,相亲相爱,就连元宝都对太子恭恭敬敬,简直见了鬼。
香江政府评选文明社团,和义海肯定年年拿第一!
黑柴目光扫过一众大底一圈,沉声笑道:“既然没人讲话,那么就开始交数吧。”
“是。”
“阿公。”义海十杰纷纷应诺。
各堂口白纸扇们递上账目,掌数大爷按照顺序核验,核验完一众堂口的账目,却明显发现油麻地账目的油水缩减很多,掌数大爷一点都不含糊,将账目合上,开口问道:“太子,油麻地上个月地震,还是海啸?”
“点解数目能少接近一半!”
“苏爷啊……”张国宾面露难色,叫苦连天道:“你是不知道,上个月元宝坑我坑多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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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做事,打靶,好莱坞
“喔?”苏爷眯起慧眼。
黑柴老神在在,坐在一旁。
张国宾双手一摊,哀嚎着道:“上个月,元宝骗我去内地开厨房,投了几百万进去,一分钱货都没出,厨房就被差人捅的干干净净,元宝!你是不是成心害我,你个死扑街!”
张国宾一拍桌面,嘭!
元宝靠着椅背,连忙挺身,焦急道:“太子哥,话可不能这样讲,一起发财,总是有风险的嘛!”
他心中立即有数,担下油麻地的账目,连忙替太子哥接锅。
张国宾叹气道:“你看,苏爷,做生意总是有风险的嘛,总不能年年赚,月月赚,全都给我赚去了,别人吃什么?”
“元宝,你点解会跟太子一起开厨房?”苏爷目光转向元宝,眼神中带着审视,黑柴却稍稍一抬手,趁机插话道:“算了,油麻地账目亏一两个月,无伤大雅,太子宾去年给社团赚的够多,今年少赚一点,可以理解。”
“柴哥。”苏爷兜回目光,征询的望向黑柴,黑柴微微点头,出声道:“社团总不能只允许堂口赚钱,不允许堂口亏钱。”
“这样会逼死人的。。”黑柴撂下话音,端起茶杯,浅浅饮下一口。
马王,美姐等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苏爷瞥了张国宾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张国宾却翘起着二郎腿,吹吹刘海,表情冷峻,非常狂妄。
黑柴鉴于目前的局势,开口朝飞麟仔道:“飞麟,最近尖沙咀的生意不好做?”
“堂口兄弟近期折损不少,注意分寸。”
“我知道的,阿公。”飞麟被坐馆点名,有些不安的埋下头,端起茶盏,饮茶。
黑柴讲道:“其他堂口若是有余力,记得帮手一把,太子,你手下兵强马壮,记得出一份力。”
张国宾脸色一黑。
黑柴继续说道:“其它无事了,去忙吧。”
“阿公再见。”一众大底们纷纷起身,鱼贯走出阁楼,待到众人离开,苏爷方起身讲道:“柴哥,太子宾一看就是故意懒帐,点解能轻轻松松放过他?”
“要是一众大底有样学样,将来社团怎么收账。”
苏爷摇晃着白纸扇,言语不悦。
这有点违背社团规矩,不过规矩是人定的,有的人可以违,有的人不能!
此刻,黑柴端着茶盏,拿起碗盖,轻轻沏着茶道:“那你看看,哪个大底还敢学样?如果有,那就拔了他的皮,换一个人坐,简简单单,他要是能像太子一样,赖账还能交三百万的数,那么我也由着他赖。”
有些人违反规矩,靠的是实力。
“我看太子宾是学会做貔貅了,只进不出,将来不好办。”苏爷想的深远,黑柴却更为独道:“不用想那么远,年底他就是坐馆了。”
苏爷回头望向黑柴一眼,望见黑柴笑眯眯的脸庞,大致明白柴哥心底的想法,而黑柴更加清楚张国宾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现在当然不能找张国宾麻烦,要是太子宾不想交数,那就不交喽。
张国宾踏着皮鞋,一步步走下阁楼,心底却暗骂:“老狐狸,不出钱就坑我出力,总之,社团最有威望的事都交给我来做?”
“扑街!”
光明相馆门口。
李成豪拉开车门,抬手请大佬上车。
元宝跟在旁边,笑着说道:“太子哥,点样,我配合的够不够好?”
“多谢你喔,元宝。”张国宾甩甩手,随意笑道:“放心,你五虎第一的位置,没人抢得走。”
“我只是礼尚往来,感谢太子哥上次的帮手。”元宝倒是谦虚起来,堂口大底间,因利合,因利分,实属平常,张国宾对元宝的转性,也不觉得有异,点点头道:“有空一起饮茶。”
飞麟站在旁边,跟着张国宾,出言道:“太子哥,我想找你调一批打仔帮手尖沙咀。”
“最近手底下人马死很多?”张国宾闻言拍拍他肩膀:“同我上车聊。”
“是,太子哥。”飞麟跟随太子一起坐上车,李成豪在前方开车,车队驶出旺角,飞麟讲道:“胜和打仔够凶,拼人数,财力,比不过我们义海,但是拼命跟义海一般勇。”
“我手底下能打的几十号人,折的折,伤的伤,剩下的人不多了。”飞麟面色带着风霜,当上大底半年多的时间,每日都在跟胜和打打杀杀,义海十杰的座位并不好坐。
这时他撩起T恤,露出腹部一条伤疤,疤痕似条蜈蚣,出声道:“上个月我跟家人在尖沙咀吃饭,三十多人刀手直接杀进酒楼,当晚就躺下六个兄弟,包括我身上的刀伤,幸好我家人无事,否则我一定捆着雷管走背心进胜和坨地。”
李成豪闻言双眸扫过后视镜,望见飞麟仔腹部的刀疤,心中也不禁悚然。
若是他来坐尖沙咀堂主的位置,无论结局如何,一样都会常年伴随着腥风血雨,不得安宁。
张国宾轻轻敲打着一支雪茄,沉思着道:“好,按照阿公的话,我挑一批够勇的给你助拳。”
张国宾也无法甩脱全部的社团责任,就算想以赖账的方式,塑造起自身乖张的形象,争取让社团坐馆,阿公们不喜,也不敢彻底越界。
他知道自己以前赚的够多,才敢赖账,但他已经很久没为社团出力,处处甩锅,怕是不好。
张国宾当然不会踩进泥潭,但是堂口还有一大批身在泥潭的人。
“阿豪,你打电话给大头坤,这次让大头坤带人做事。”张国宾沉吟着道。
不过,他心里让兄弟们跳出泥潭的想法,却变得愈加强烈,李成豪开着车,点头答应:“知道了,宾哥。”
“多谢太子哥。”飞麟仔放下衣摆,诚声道谢。
大头坤这一批兄弟每日在拳馆打拳,算是堂口里比较凶猛的一批,但距离最狠,最恶,还是要差上很多。
新界,大埔。
毗邻海湾,一座木屋内。
夕阳西下。
远方海港波光粼粼,一片金黄,一个提着钱箱,穿着西装,长相消瘦的男人,推开木门,走进里面。
一个头发整齐,身穿夹克,气质刚正的人影,正站在木屋内,用锉刀打磨着一条枪管。
男人走进门,将钱箱摆在桌面,啪嗒,打开,露出十根金条。
屋内的人眼神看都不看一眼,将枪管扣进一个枪身,塞着弹簧说道:“老规矩,换成粉。”
西装男人微微点头,伸手在箱子里取出两根金条,出声说道:“这份是我的。”
一个杀手经纪会在每单交易中抽出两成的利润。
屋内人恍若没有看见,将一把新组装好的枪械,顺手塞进腰间枪袋,摘下脸上的防炫目镜,转身走到抽屉前,打开抽屉,取出一小包东西,躺在椅子上,昂头追龙,面露舒爽,露出一幅熟悉的面孔。
“你以前可是有名的勇探,点解沦落到这个地步?”西装男人再一次感叹道。
椅子上的男人,双目迷离,仿佛未听到般,可旋即又面露狰狞,一脚踹开旁边的柜子,嘶声大吼:“勇探!”
“你见过守水塘的勇探乜!”
“杜sir,不要再吸了!”西装男劝道。
“你没资格管我!”杜正辉面露忌恨,暴躁的瞪向他:“有没有接到新单?”
“有一个胜和的单子。”西装男道。
“好。”杜正辉面露满意,嘴角挑起冷笑,用手比出一个开枪的动作,嘴里配音到:“嘭!”
“这些烂仔一个个全部都得打靶!”
……
中环。
东方数字领域。
这是梦工厂投资一间特效公司,公司规模不大,毫无名声,但却是梦工厂一张可以惊艳世界的底牌。
张国宾很少到东方数字巡查,因为做特效的员工,与程序员相当,一个个都是沉默寡言,格子衬衫。
这间公司里洋人的面孔占据一半,华人的面孔占据四成,还有一成是东南亚裔,其中还有少数内地天才选手。
这时已经有极少部分外出留学,或者顶级学府的内地人才出国就业,目的当然是奔着高薪,“梦想”。
张国宾却不介意把他们收到手下,让他们为国家事业继续发光发热。
而现阶段香江的顶级人才确实是由洋人占据主流,香江作为世界窗口,在对接国际资源的同时,一样要承担国际竞争。
酝酿了一年多的时间,东方数字第一部作品,将会横空出世。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正在一组特效机前,指挥员工对电影特效进行调整,作为东方数字领域的合作方,他第一次踏足港岛,而在特效领域及好莱坞电影发展方向上,张国宾一样也秉持着“以鬼打鬼”的战略,这与他“不拘一格”,“术业专攻”的管理方式相辅而行。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则是好莱坞一位天才级导演,12岁时便用家用摄影机,拍摄出第一部短片《童子军》,16岁时花费500美金制作了第一部科幻片《火光》,父亲为他花400美元租了一家当地电影院,放映结果赢利100美元。
“斯皮尔伯格先生,这位是东方数字的老板,张国宾。”一名女行政对着标准犹太人面孔的好莱坞大导演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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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催命
“张先生,您好。”斯皮尔伯格向张国宾伸出手。
张国宾与他相握,审视着面前这位好莱坞科幻名导,出声问道:“斯皮尔伯格先生,您对《ET外星人》呈现的特效效果满意吗?“
《夺宝奇兵》,《侏罗纪公园》,《辛德勒名单》,《拯救大兵瑞恩》,《头号玩家》,皆是出自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手笔。
如果说“卓别林”是荷里活电影的曾经,那么“斯皮尔伯格“便是荷里活电影的未来。
七年前“斯皮尔伯格”指导经典电影《大白鲨》便以4.7亿美元的全球票房,打破影史票房纪录,七年间,斯皮尔伯格又以《第三类接触》,《夺宝奇兵》两部电影,两度获得美国电影金球奖最佳导演提名,现在斯皮尔伯格早已是好莱坞炙手可热的大导演,导演风格则是与卓别林迥异的科幻风格,而无可置疑的一件事,便是人类对未来永远有所期待,科幻电影是世界人类都不会拒绝的一个共同主题。
去年,斯皮尔伯格成立独立电影出品公司安培林娱乐,旨在打造新的科幻电影帝国,第一部制作电影便是《ET外星人》,一部全球票房12亿美元,北美票房7.9亿美元的经典名作。
这部电影的制片成本则为一千万美元。。
大投资,高回报的名片。
位列美国娱乐周刊评选,最伟大20部电影之一,一反科幻片里的暴力,争斗,讲究一个人类小孩与外星人之间温馨感人的故事,非常具有普世意义。
张国宾先前就觉得梦工厂不能龟缩在香江影坛一个小池塘里,早已谋划着怎么出海。
香江影坛一度被誉为东方好莱坞,
电影票房席卷亚洲,
要出海捞金,
最好的目标就是打进真正好莱坞,做荷里活大王,疯狂捞美金,再以美金兑换港币的汇率,完成疯狂的资本积累,收购企业,打入大亨阶级。
毕竟,香江票房算来算去都是港纸,台币,日元,哪儿有捞美金来的爽,嘉禾派成龙打好莱坞,无疑也是同样想法,梦工厂在香江影坛的地位已经耀眼,可以学嘉禾一样出海捞金。
不过,与嘉禾华人班底,拍换皮不换骨的中式好莱坞片不同,张国宾没打算去好莱坞宣传中华文化,直接与好莱坞导演合作,拍纯正的好莱坞大片,让洋人给他打工,赚洋人的钱。
你要赚洋人的钱,还要给他的嘴里塞屎,岂不是自找变扭?张国宾不会犯未来美国大片犯的错,拍科幻电影就拍纯正的科幻电影。
于是,他经过调查选定斯皮尔伯格作为“金矿”,恰逢斯皮尔伯格成立独立公司,手头缺少资金的同时,还缺少成熟的特效公司合作,中美两家公司,互相一对眼,一拍即合。
张国宾投资八百万美金,东方数字领域承担特效工作,斯皮尔伯格出资两百万美金及全球发行渠道,两家公司达成对《ET外星人》的联合出品,电影收益五五分成。
“不可否认,东方数字领域的特效能力,已经是行业内的顶尖水准。”斯皮尔伯格推推眼镜,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张国宾微微颔首:“《ET外星人》预计几月份在北美上映?”
“《ET外星人》将在下个月完工,预计四月份北美上映,北美票房若是达到发行方标准,6月份便会全球上映。”
全球上映是一件大工程,无论是张国宾,斯皮尔伯格,还是嘉禾,绍氏都没资格,必须由不同各国的电影公司承当发行工作,这期间当然要分出一杯羹,不过作为制作方,发行国家越多,市场票房越大,赚的越多。
历史上,《ET外星人》有六家国际发行公司承担,在十九个国家地区上映,与历史不同的是,注定会加上香江市场,乃至内地市场。
当然,不同国家上映时间不同,有早有快,会排满整个82年。
“安排的非常完美,我相信《ET外星人》一定会取得一个好票房。”张国宾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笑着讲道。
斯皮尔伯格面带微笑,口中竟然说出一句蹩脚中文:“借您吉言,张先生。”
《ET外星人》注定会惊艳世界,张国宾倒很期见到嘉禾,邵氏两位老板,见到《ET外星人》上映,画布挂上出品公司梦工厂名字时的表情,香江影坛肯定会越来越精彩吧?
张国宾在跟进电影出海事宜,注册海外电影公司,并且筹备开拍新电影的好莱坞电影时,尖沙咀,漆咸道,涛涛台球厅。
“吱啦。”两辆面包车停在台球厅门口。
这时大涛正亲自陪着一位大老板打球,赌钱,飞麟仔,大头坤一把拉开面包车门,各自带着十几号马仔跃下面包车,脚步疾驰,举刀冲进店铺:“唰!唰!”
飞麟两刀挥下,斩翻两只看门犬,瞪眼看向前方,大吼道:“大涛!”
大涛惊慌失措,拿着球杆,转身便跑,上次带兄弟突袭酒楼,斩伤飞麟的便是大涛,大涛可未想到对方如此快就卷土重来,边跑边嚎:“有义海仔!”
“哒哒哒。“台球厅内,看场的十几名兄弟在桌底抄出刀具,叼着烟,骂着街,慞惶向义海人马杀来。
这里是大涛的地盘,义海踩过界,光明正大,不耍任何阴谋,只用刀棍说话,若是胜和打下来,江湖无人可置喙。
“叮叮叮。”台球厅里,两方人马一片混战。
大头坤侧身躲过一记铺斩,挥刀撕开一个马仔后背,血淋淋的刀疤绽开。
飞麟单手持刀,左劈右砍,沿着档口一入杀进场内,那名老板早已连滚带爬,面色慌张的躲进桌底。
“大哥!”胜和一名头目带着二十多号人,在台球厅二楼冲下,迎面撞见大涛,当即朝大涛喊道。
大涛望见兄弟到齐,心头稍为平静,用手夺过马仔手中的刀,转身斗狠,带人迈步上前:“斩死义海仔!”
台球厅内,不断有兄弟被斩倒在地,一位义海兄弟腹部被刮开一刀,旋即便被三个胜和在挤在角落,挥刀围斩,转眼间,进气多,出气少。
大头坤却如狼似虎,短袖T恤一头跳涧虎,绷紧的肱二头肌,连续斩翻三四波人,带着背后的拳馆兄弟,直接撞进大涛的一班人马当中,如虎入羊群。
“杀!!!”大涛挥刀扑上,一刀跟大头坤碰在一起,如触电一般迅速收回,五指发麻,惊声道:“你是边个?”
“太子手下,大头坤!”大头坤怒目圆瞪,硕大的脑袋,留着寸头,表情骇人,一刀将大涛斩翻。
这次双方并未是为了抢某项生意,某一条街,不需要留情,留人,接手生意。
只是为了报一刀之仇,拔胜和的旗!
“阿坤!”飞麟望见大头坤陷入围斩当中,跳上一个台球桌,举刀劈下,将大头坤救出人群,布鞋脚尖轻轻挑起地上一把断把,就用一踹刀首,刀锋噗的一声,插进大涛肚内:“啊!”
大涛伤痕累累,本就意识模糊,躺在地上,当即脑袋一挺,无力落下,再无声息。
……
“义海由拔了胜和一支旗!”当夜,总署,三合会罪案调查科,黄志明一身灰色西装,站在办公室内,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迸出一句冷冽的话语,探手上前摘掉白板上一张照片,将照片揉成一团,随手抛进旁边的垃圾篓内。
李勇力刚刚向长官汇报完尖沙咀的最新情况,手臂夹着文件夹,站在一旁,眼神扫过大涛的照片。
这又是一位被江湖风浪拍死的烂仔,没有死在警察的手上,却死在江湖当中。
黄志明则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纸袋,在纸袋里取出一叠照片,左抽右抽,抽出一张相片,撕掉背面的贴纸,补到大涛的位置上,出声说道:“大头坤,最近很出位嘛!”
“你派兄弟盯死他!”黄志明出声说道。
现在,太子宾早已不是O记随手可以处理的小角色,相反,他已经是BOSS级的对手,就如黑柴,锥脸徐一般,或许到他离开O记,也见不到太子宾伏法的一天,但是太子宾仍旧是O记最重要的一个目标。
与此同时,太子宾手下各个开始出位的兄弟,则成为O记主要盯梢的人选,最多针,也是派到他们身边。
据黄志明得到的最新情况,张国宾已经是和义海的下届坐馆人选,据他调查到的另外消息,近期张国宾在股市大捞特捞,商业罪案科正在私下调查。
可想而知,等到太子宾上位后,他身边近些年出位的马仔,逐渐都将成为义海的得力干将。
“yes,sir!”
李勇力立正敬礼,抬手说道。
“义海做大,可以,太子宾做大,不行啊……”黄志明眉头紧簇,手里叼着烟,心中思量:“是不是该翦除一些太子宾的羽翼,把他们拉进赤柱,遏制将来太子宾的势头。”
“明晚之前,必须出手。”大埔,木屋,西装男讲道:“胜和又折了一个红棍,锥脸徐催单了。”
“他是催命。”杜政辉眼神阴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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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江湖追杀令
“阿坤,多谢。”旺角,有骨气酒楼,飞麟摆下一桌谢拳酒,坐在主位上,站起身,举起酒杯说道:“这次能够拔掉大涛这支旗,全靠油麻地的兄弟助拳。”
大头坤穿着一件背心,带着几个得力马仔,坐在酒桌旁边,拿着酒瓶说道:“同入和义海,共敬一柱香,飞麟哥,不要多言谢。”
“油麻地兄弟,太子哥的情义,我飞麟永远记在心中。”飞麟一口将酒杯干掉,大头坤,沙包仔,虎指仔都将手中的瓶酒饮光。
飞麟毕竟是和义海红棍,义海十杰之一,能够专程摆一桌谢拳酒,已经给足宗鹤拳馆一干兄弟面子。
一伙人喝的东倒西歪,大为尽性。。
夜晚,八点。
杜正辉披着黑色风衣,戴着鸭舌帽,叼烟走进有骨气酒楼,顺手将烟蒂灭在一个花盆里,当迎门上前接客时,他却甩甩手,径直走入厕所,在厕所内找到一个间位,进入间位反手扣上门,踩着马桶打开天花板,取出里面一套用塑料薄膜包裹好的武器,拆出部件,清点子弹,啪嗒,塞进弹匣。
他又在风衣内袋里掏出一个有线耳麦,将耳麦塞进耳廓,动作娴熟的将枪插进腰间。
然后,他真的打开马桶盖,坐在马桶上,静静上了一个厕所,等到耳麦里传来行动的声音时,他才摁下冲水键,将马桶冲干,推门走出洗手间,背后徒留着“哗啦啦”抽水声。
“飞麟哥,你是我大佬的兄弟,你便是我的兄弟,将来等到大佬发话,我带人帮你从尖沙咀打进铜锣湾,再踩进中环!”大头坤,飞麟仔,沙包仔一干人勾肩搭臂,酒气熏天,摇摇晃晃的走下二楼。
飞麟仔手臂搂着大头坤的脖子,大气的道:“你放心!等我打下尖沙咀,下一步就是打进铜锣湾!”
“到时太子已经是义海坐馆,我们都是为太子哥卖命。”
“嘿嘿嘿,让太子哥进中环,做中环皇帝!”大头坤痴笑道。
他手中已经提上一个钱箱,里面装着二十几万,正是受伤兄弟的医药费,火并兄弟的出场费。
社团内部,大佬给兄弟们发薪水,兄弟们才为大佬拼命,就算是同一个社团的助拳,一样要给兄弟们助拳金,否则,你又不是别个大佬,别个凭什么为你打打杀杀?正常情况,大佬还要在助拳金上吃一笔,不过,太子宾看不上一点小钱,让飞麟仔出兄弟那份就行。
本意是单纯为社团出点力,却让飞麟仔更加感恩戴德,以为太子宾将他视作将来亲信。
在黑柴的默许下,毫不夸张的讲,曾经义海大底中最支持黑柴的那一批坐馆心腹,逐渐都心中有数的开始向太子靠拢,常以太子兄弟的身份自居,包括元宝这种最畏惧坐馆的大底,一样是好尊重与太子哥的。
杜正辉则在走出洗手间以后,动作自然,脚步轻松的走在大头坤,飞麟仔前面。大头坤,飞麟仔等人喝完酒边走边聊,脚步较慢,可一点都不影响杜正辉做事。
杜正辉在眼光扫过墙边洗手台的一面镜子时,甩手掀开风衣,将手插进腰后,转身拔出一把调教精准的9毫米口径勃朗宁手枪,正对着飞麟仔,大头坤二人连开数枪:“砰!砰!砰!”
9mm短弹吐出枪口声音,急促而有力,数枚子弹高速旋转下,摩擦出一条气流。
飞麟仔如同炸了毛的野猫,浑身一个激灵,周身一片鸡皮疙瘩竖起,便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后昂摔进两名兄弟怀内。
两名兄弟并未能够接住他,胸口、手臂同时中枪,一同颤抖着身体摔倒在地。
大头坤在听见的第一刻,本能举起手中的钱箱,挡向住瞄准胸膛的子弹,但子弹依旧势如破竹,一头扎进他的身体…
好在,子弹受到物品有效阻挡,瞄向心脏的弹头发生偏移,仅仅打入肋骨当中。
杜正辉望见几人中枪倒地,当即收回武器,一卷风衣,加快脚步冲出有骨气酒楼。
“轰……”一辆红色机车在酒楼门口稳稳停住,车手不断扭动着油门,车头跃跃欲试。
杜正辉快步跳上机车,机车瞬间驶离旺角街道,几名有骨气的侍应生连忙冲出酒楼大门,望向远去的机车,扭头看向掌柜,义海鸡叔围着厨兜,拿着大哥大,满脸铁青的讲道:“开我的车把飞麟,阿坤他们送去医院。”
“喂?”
“柴哥啊!”
“胜和的烂仔到我地头上动枪火,我现在火很大,出一百万,拿这个枪手的人头!”鸡叔打扮的像个厨子,却在一群马仔簇拥下,狠声说道:“操!”
“我要他活生生的被斩成烂泥!”
黑柴坐在老宅家中的厅堂,面色难看,出声说道:“我知道了。”
“阿公,社团出乜事了?”马仔阿贵在旁问道,黑柴撂下电话,出声道:“有人在有骨气动枪火,鸡哥出一百万拿枪手人头。”
阿贵目光中立即流出贪婪。
黑柴侧目望他一眼,开口说道:“你把风声放出去,无论是不是义海兄弟,谁能拿下枪手人头,两百万呈上!”
“啊?”
“大头坤可是我最能打的手下!”
“边个敢打他黑枪?”
“扑你阿母!”
“我再加一百万,替我兄弟讨个公道!”
莫妮卡夜总会内。
灯光闪烁,音乐喧闹。
大波豪接到电话,收到消息,猛然站起身,捏着一支烟,对着电话咆哮如雷。
旺角,一条龙蜡烛店,元宝听说飞麟仔被打黑枪的事情,立即抓住面前小弟衣领,激动的喊道:“飞麟怎么样,死着没?”
旋即,他又松开慌张的小弟,在店铺内徘徊不定,喃喃自语:“飞麟可是我最好的兄弟,尖沙咀粉档全部包给我做,要是飞麟仔扑街,尖沙咀的生意怎么办,边个去撑?撑住点会给我做?”
“丢老老母,究竟谁敢动我的好兄弟!干!现在是三百万,我再加一百万!给我把那个枪手活活斩死!”
“四百万怎么够!”觉士道,衫林大厦,马王猛的在床上挺起身,将身上的靓妹掀翻,扯起旁边的浴巾,站起身道:“我再掏一百万,不为别的,就为我在尖沙咀的生意,一共五百万港币,拿那个扑街仔的人头,我们义海社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拿钱砸,砸到道上没人敢接针对义海社的单子!”
马王咬牙道。
“这就是,江湖追杀令!”
短短一个小时,和义海大底飞麟,头目大头坤等人遭遇枪击的消息,便传遍整个江湖。
传遍江湖的同时还有另一个消息,和义海加码五百万港币,收枪手的人头。
要知道,这可是82年,五百万港币可在中环够进五间千尺大宅,两间海景豪宅,放进银行足够一个人一辈子吃穿不愁。
这一道江湖追杀令一下,香江黑道顿时躁动起来,一个个社团大底,头目,马仔蠢蠢欲动。
夕阳社团可以凭此一战,名动江湖,社团头目可以借此机会,扬名立万,江湖马仔可以凭本事搏一笔横财富贵。
而马王,鸡叔,元宝等人……
钱更不是白出的!
鸡叔是为了保住酒楼的面子、生意,出一赏金,黑柴是为了撑手下,表情义,再出一笔赏金。
大波豪是为了自家兄弟,出钱报仇,元宝、马王则是为粉档、马栏的生意。
因为,就算飞麟仔横死,社团要推新的尖沙咀扛把子,那么他们出一笔钱为飞麟报仇,新的尖沙咀扛把子,也没理由收回他们手上的生意,混社团,要讲情面,能玩得通情面的人,才能真正坐稳大底的位置。
所谓的江湖追杀令,靠的也并非是地位,身份,更不是一句话的事。
只靠银纸!
有钱,就有追杀令!
此为,江湖追杀令!
……
“啪,啪。”有骨气门口,枪声刚刚响起,路边几辆轿车便迅速推开车门,一伙O记的便装警员双手端枪,表情谨慎,快步走到有骨气门口,举起证件喊道:“O记!O记!”
“鉴于此地出现流血事件,酒楼将被马上封锁,请无关人等离开现场,老板出来登记,等会跟我回警署一趟。”一名警长立即说道。
鸡叔染着红色头发,宛如一团烈火。
他跟坐馆打完电话,望见警察上门,当场开口讥讽道:“你们O记还真是马后炮,枪手开枪道时候不来,妈的,一走马上到!”
“还没过去两分钟呢!”
现场,警员们表情难看,一名警员吼道:“你说话注意点!”
另一名警长则上前朝李勇力问道:“李sir,追不追?”
“走远了,通知交通警去追,我们把伤者送到医院,有关人等全部控制起来。”李勇力说完,转过身道:“我先打个电话向黄sir汇报。”
……
张国宾坐在办公室里,指尖夹着一支雪茄,静静听着电话里堂口兄弟递来的消息,语气平静的道:“好,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你放心,大头坤是你兄弟,也是我兄弟,这件事绝不能善了!”
“现在江湖追杀令已下,该去给警方施加点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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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去总署找场子
江湖上的回礼,社团已经安排,张国宾眼下需要做的事情不多,而解决一件江湖事,无非是黑白两种办法。
大头坤说到底是他派出去的马仔,该帮的必须帮,他要做的就是让警察做事,同时找出真正的枪手!
张国宾放下电话,扣回座机,站起身,拿起椅子旁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走出办公室。
“阿昌。”他扭头朝状师昌喊道。
“宾哥!”状师昌夹着一个包包,坐在椅子上,起身答应。
张国宾抖抖西装衣领,舒张肩膀,折着袖口:“备车,去总署。”
“是,宾哥。。”状师昌马上应命,通知人马备车,开向中环总署。
飞麟胸口中了一枪,正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不过能够活得推进手术室,以香江的医疗水平,社团的财力,起码有三成的机会能救活,剩下七成看天意,而大头坤伤势要轻很多,正在医院手术,性命没有大碍,只是要休息一阵,将来动手可能有点隐患。
这些都是小事情,社团推一个炮台出来,得花多少人力,财力支持?
飞麟仔当场没有死,社团可能不舍得轻易让他死,尖沙咀还没打下来呢。大头坤本身就鲜少亲自动手,毕竟, 宾哥, 豪哥已很少打打杀杀, 要是此事过后,能过安稳在拳馆教拳,对于他而言并非一件坏事, 江湖人,总有功成身退的一天, 大头坤注定做不了大事, 一个打仔被子弹打退, 说出来也不算丢人。
平治轿车带着五辆皇冠一起驶向总署。
六辆车浩浩荡荡三十号人马。
近日风声紧,江湖乱, 出门要保镖,钓鱼记得要戴头盔呀!傻仔!
黄志明收到飞麟仔,大头坤中枪的消息, 站在办公区里, 立即表情骤变, 出声道:“不好, 有人在捋太子宾的虎须!”
他很清楚张国宾与飞麟、大头坤的关系,捏着钢笔, 第一时间判断出,太子宾肯定要找回场子。
“黄sir,情报科消息, 和义海在江湖上发出追杀令,五百万取杀手人头, 而且一定要活活斩死!”
“这段时间市面上恐怕会很乱。”一名女警捧着文件夹,上前汇报, 语气忌惮。
黄志明皱着眉头,脸色冷峻, 讥声讲道:“好大的手笔,五百万取一个枪手人头,往后香江怕是没有枪手敢接和义海的单子了。”
“哼,干杀手的个个仇家满天,没有本地枪手接,有的事大圈仔,菲律宾, 越南仔接单,国际杀手也得。”
“做杀手的点会怕仇家多?本来就是刀口上混饭吃。”另一名警员接话道。
但他也不可否认,往后江湖人有和义海的单,杀手们肯定会多掂量掂量, 若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恐怕真的不敢接,而在江湖上玩命的人多,亡命者少,毕竟赚了钱,多少事想花出去。
“黄sir,太子宾带人来警署报警,郭sir带着他来记了。”一名警员跑到记门口,语气紧张的喊道。
“叮!”
办公区外,电梯到达音响起。
张国宾带着状师昌,东莞苗一行人踏入记楼层,郭伟明带着一名行政女警陪同接待,二人一边走路,一边谈天:“郭sir,这起案子真是令人震惊!”
“性质确实非常恶劣!”郭伟明穿着白制服,严肃认真的点头。
张国宾指尖夹着雪茄,挥挥手,出声道:“82年的香江,点解还会有当街枪击案发生?”
“我听说香江警队去年有一个重大扫黑行动,个人觉得效果很一般啊…如果警队有什么需要支持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我这个人最关心社会的治安环境,最爱为社团做点贡献,毕竟,要赚钱的嘛……”
张国宾语气诚恳,抬手把雪茄塞进齿缝当中,嘴角顺带呼出一口白雾,踏进记办公区内,大声吼道:“黄sir!!!”
郭伟明跟在旁边露出思索。
“操!”
“张国宾找场子找到记来了!”黄志明听闻警员的消息,嘴里当即破口大骂,猛地扭头道:“让阿力躲着点,别出来触张老板的霉头。”
“是,长官。”一名警员跑开,进入审讯室,黄志明听见脚步传来,一回头,正好望见张国宾吼他。
他在对上张国宾的面孔之后,立即在嘴角挤出一个笑容,迎上前道:“张生,好久不见。”
“黄sir!”
“这回我遇上麻烦了,你一定要帮忙啊!”张国宾却毫不他当外人,上前就拍住黄志明的肩膀,诚恳的说道:“拜托了!”
“张生遇上什么麻烦了?”黄志明接过下属递来的一杯咖啡,转手递到张国宾手上,明知故问的询问道。
张国宾倒是毫不客气,接过咖啡,饮了一口,随手搁置在桌面。
“我有几个员工在酒楼聚餐,喝着喝着,突然被人打黑枪。”张国宾叹气道。
一名名记警员们不约而同的工位上起身,眼神中带着敌意,一个个都盯着前方的张国宾。
郭伟明在旁神色微微一变,插话说道:“黄sir,你的人站起来做什么?”
“呵呵,他们欢迎张生嘛……”黄志明尴尬的笑笑,主动拍拍手掌,呼喝道:“来来来,大家鼓个掌。”
办公区里的警员们跟僵尸一样缓缓抬手…..
郭伟明表情一变,喝道:“让你的人坐下!”
黄志明止住话语,神情难看,但警衔结结实实被人压一级,不得不给面子,转身朝组员们吼道:“坐下!”
“郭sir让你们坐下!”
记一干警员们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好。
张国宾心情倒是还算可以,津津有味品尝着眼前这幕,专程打电话叫郭警司来陪同报案,可不是假的。
他作为警署的大水喉之一,前来报案,不该有些应有的面子吗?要是这样还被黄志明冷嘲热讽,那可真是白给警队捐这么多钱了!
“好了郭sir,我知道记的同时对我有意见,你我就不要为难黄sir了。”
“黄sir,这次我真的是来报案的,希望黄sir能尽忠职守,还我一个公道,好唔好呀?”
张国宾摊手询问道。
黄志明点点头:“这件案子记也有收到一点风声,一定会将凶手缉拿归案,请张先生切勿着急。”
“唉。”张国宾叹出口气,摇摇头,貌似对记的实力很不相信,黄志明则讲道:“具体的案件详情,请您跟警署做个报案纪录……”
“报案纪录的事情,请张生到你办公室边坐边聊边,不要坐在外面,事情传出去,别人说总署没有待客之道。”郭伟明很注重场面,依旧皱着眉头,略带嫌弃的说道。
黄志明嘴巴一张一张,明显有点不方便,可是又没正当理由拒绝,郭伟明才懒得鸟他一个小督察,迈步就朝里面的办公室走去,主要记有专门的档案室,办公室里不会有太过机密的文件,而且真正机密文件,也是摆在洗sir的办公室里,主要理黄志明太多吗?
何况,有什么文件,有
应该锁在柜子里,喝一杯咖啡的工夫。
能出什么事?
张国宾朝黄志明轻轻一笑,便跟随着郭伟明进入记总督察的办公室,他一进门就感觉有些不爽,但还是坐在小沙发上,抽着雪茄,对着警员做完报案纪录。
黄志明似乎想找补一下,等到警员做完纪录离开,表情亲切的说道:“张生,你我都是老熟人了,这次有人找你麻烦,显然是故意挑事。”
“我们记最痛恨故意挑事的人,谁挑事,我们打谁,现在案子正在调查,有结果,我马上打电话通知你,k吗?”
张国宾笑着说道:“当然k。”
“对了,我有几个朋友正好在现场,好像在记做笔录来着,能不能行个方便?”
张国宾将目光抛向郭伟明,郭伟明转头看向黄志明,黄志明早有预料,很干脆的点头道:“k,我马上让兄弟们放人。”
“没关系,我带了律师,走正规的保释手续。”张国宾很大气的道。
黄志明摇摇头,示意不用保释,郭伟明却说道:“黄sir,有问题的,该保释保释,没问题的,该放人放人,一切按照规矩来。”
“行,郭sir。”黄志明张口答应。
张国宾将雪茄头灭在铺着湿纸巾的玻璃岗内,站起身正要离开,黄志明也连忙起身说道:“张生,我送送你。”
“有机会再一起饮酒,你在油麻地的场子好热闹,不过,这回肯定要让我买单,否则郭sir要教育我的了。”
“呵呵呵……”张国宾却笑着掏出一张茶桌,走到办公室内的白板前,在白板最上方,摘下一张相,回头说道:“黄sir,这张相没收了。”
“不介意吧?”黄志明嘴角僵笑着:“张生喜欢就拿走,没问题的。”
“我也只是看张生长得靓,张生也不介意吧?”
“我很介意!”张国宾却猛的拉下脸:“黄sir玩太大,我对没兴趣,先行了。”
他撂下话,转身便走出办公室,郭伟明瞪他一眼,旋即合拢西装紧随离开,黄志明被顶了一嘴,干脆也不送,站在办公室里骂道:“操!”
“有没有王法了?”
169 我是一个好警察
总署,停车场,
“鸡叔,最近身体怎么样。”张国宾递出一支向烟,向裹着厨裙,染着红毛的鸡叔问道。
“害,四十几岁的人了,除了在床上不行,其它都行。”鸡叔接过香烟,叼在嘴上,低头让肥墩墩的肉鸡点上,菜鸡、火鸡都站在旁边,生得像一班厨子。
“那就得。”张国宾点点头,拍拍鸡叔的肩膀,转身坐上轿车。
鸡叔望着张国宾离去的背影,端起手,揣摩下巴,喃喃道:“太子宾在警署很吃的开啊!”
这种古惑仔倒是很少见。。
张国宾则是看在鸡叔常年给兄弟们打折,这次还出了一百万的份上,特意将鸡叔给保出来,他却不知道,菜鸡,火鸡第二天便未上工,抄起厨刀离开有骨气,呼朋唤友,冲着五百万花红去了。
这五百万花红想要拿到手可不容易,首先,怎么找出杀手的身份,便是一个关键问题。
傍晚,铜锣湾,一栋写字楼,地下停车场。
张国宾再次选择停车场作为见面地点。
一辆挂着总署警车牌照的皇冠轿车,缓缓驶入停车场闸门,顺着车道一入驶向底层,在一片空旷的停车内,望见一辆静静停好的商务车。
温启仁将警车停在隔壁位置,推开门一下,隔壁商务便拉开车门,露出一个西装革履,踩着皮鞋,打着领带,油头整齐的阔气男人。
“细佬。”张国宾叫了一声,温启仁迅速弯腰迈入车内,旋即,唰,拉上车门,坐到旁边,拿出一个文件袋道:“大佬。”
温启仁目光本能的扫过商务车内部,只见,商务车内除了张国宾的身影,再无他人,显然,随行的小弟,马仔都被暂时支开,二人见面小心谨慎。
张国宾动手娴熟的一圈圈转开文件夹纸扣,取出里面的文件,一张张观看起来。
文件里,正是警方拍摄的现场照片,情报汇总,鉴证分析。
要说谁有机会找出隐藏身份的杀手,毫无疑问,一定是现场情报最丰富的皇家警察。
温启仁在大佬查看资料的时候,同时讲道:“据鉴证科堪查,杀手使用勃朗宁手枪,子弹口径为17X9毫米短弹,现场一共射出8枚子弹,射速很快,受过职业训练,行动方式不像是街头烂仔,应该装弹14发,有一发是提前上进枪膛的。”
“会不会是大圈帮的退役军人?”张国宾出声问道。
“不像。”温启仁摇摇头:“罪犯的年轻应该不超过三十五岁,身材大致在175至178之间。”
“他穿的风衣是国外品牌,大圈帮的枪手不会买这样的衣服,太贵。”
“嗯。”张国宾微微颔首。
“最近黑市有一个新出道的职业杀手,代号:钟馗,连续办下几件案子,做事风格跟他非常相近。”
“钟馗?”张国宾琢磨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江湖外号是别人取的,
杀手代号却是自己取的。
温启仁指着张国宾手中,上次案件的一张照片讲道:“这是一间银行闭路电视拍下的相片,对方双手端枪,向前移动射击,端枪的姿势……有点像……”
“像警察!”张国宾笃定道。
还是像港岛的职业警察!
“没错!”
“对方的射击习惯,很少直接射向头部,大部分时候还是射向胸口,第一次作案时,第一枪甚至是射向手臂。”
“细佬。”
张国宾抬起头,望向温启仁:“你们警队的创收项目很多啊。”
“这么多人在外面搞副业。”
“杜sir。”
海边,
木屋。
杀手经纪提着一个皮箱,推开门,喊道。
杜正辉穿着白色衬衫,撩起袖口,手中拿着一根注射针。
“啪!”
他毫不犹豫的将针头插进手臂,一点点推进毒液,口中长长泄出长气,坐在椅子上,神情舒爽呻咛出声,旋即,他的手臂缓缓垂落,不自觉松手,针筒落在地上,整个人微微的颤栗,如同身在地狱,神游天堂。
经纪人一身西装,静静站在门口,望着杜正辉的动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
他也点上一支烟,在旁边抽着。
等到一支香烟抽完,追龙那股劲儿也稍稍缓过,杜政辉摇摇脑袋,咽下一口唾沫,嘴巴里好似有馋虫在咬,张开口,沙哑的问道:“怎么了?”
“买家剩下一半的定金不肯付,我帮你要回来了百分之三十,剩下百分之二十,必须确定目标死亡才付。”
“你还是没有改掉向胸口射击的习惯,这样下去鉴证科,情报科,乃至黄sir都很快会锁定你的身份。”西装经纪上前将皮箱摆好,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的五根金条。
杀手行业,下单付一半,结束付一半。
正常情况,若是没有确定目标死亡,对方不会付剩下的钱。
这个杀手经纪能够再拿到百分之三十。
想来是很讲义气。
杜正辉却脸庞发黄,眼神不善,站起身走向钱箱,用食指尖在一根根金条上滑过,最终屈指一弹。
“锥脸徐要是敢黑我的钱,我第一个杀他全家!”
“你最近还是带上钱,出国躲一躲风头,和义海悬赏五百万花红要你的命,江湖上的古惑仔们,一个个红着眼睛要揾你出来……”西装男劝道。
杜政辉却猛的将钱箱扫倒在地,大声吼道:“我是皇家警察,你点解见过警察会怕贼的?”
“我是兵,他们是贼,他们见到我都要绕着跑,谁有本事来杀我!!!”
“杜sir!”西装男上前一步,激动的叫道:“你真的还认为自己是警察吗!”
“你真以为子弹打过的银纸吗!”
西装男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机票,护照,再将金条收起,重新装进箱子里,扣好箱子,推回杜正辉面前。
“你赶快从船湾署辞职,先乘船去澳门,再过境去加拿大,到澳洲选一个没人的小城市,买一座庄园,平时少吸一点……”
“我有机会就出去探你……”
“砰砰砰!”杜正辉却无力的趴在桌面,用拳头一下又一下砸着桌面,哭号着道:“不行…我不能离开警署,我是一个警察,我是一个警察。”
“我无论怎么样都不能离开警署!”杜正辉仿佛喃喃自语,仿佛警察的身份,已经支撑活下去的最后信仰,他可以放弃生命,却不能放弃这个信仰,西装男则站在一旁,默然无语。
“设一个局,引他出来。”停车内,张国宾说道。
“怎么讲?”温启仁眉头一挑,肃声询问。
张国宾说道:“放出消息,大头坤,飞麟仔都没死,只要目标人物没死,杀手就必须回来补枪。”
杀手是拿钱办事的,一样有职业规矩,当然,尊不遵守是一回事,先下个钩子再说。
“明白。”温启仁点点头:“大佬,麻烦你在江湖上放出风,我带兄弟们悄悄盯着,一有刻意人物就拍照。”
张国宾收起资料,转手放在座椅旁,颔首:“好,警民合作,同心协力。”
“哈哈,警民合作,同心协力。”温启仁笑声附和,几分钟后,他陪大佬食完一支香烟,推开商务车门,顺手将烟头丢在地上,旋即便坐回轿车当中,开着警车驶出地下车库,回到总署安排情报科的伙计们做事,情报科伙计可谓是训练有素,很快便布满九龙医院各个入口,而且在许多地方都装置上闭路电视,一定要帮O记的黄sir搞定这起大案。
同时,张国宾也在江湖上放出风声,大头坤,飞麟仔全部未死,这个风声倒并非是假的,昨夜飞麟仔便被抢救回来,正在医院里做后续治疗,按照规矩,杀手确实应该补枪。
可是张国宾足足等了三天,江湖上一大群兄弟们四处刮人,据说,把大圈帮,越南帮的职业杀手刮死好几个,每一个都是活活斩死,可依旧未找到真凶,现在香江市面上的一干职业杀手纷纷销声匿迹,生怕社团烂仔找上门。
“杜sir,你最好快点走,再不走,黑白两道,谁都不会让你轻易走掉。”三天后,木屋内。
西装男将一张机票塞进杜正辉手中,转身推开木门,驱车离开。
杜正辉望着手上的机票,嘴角冷笑一声:“我是警察!”
“嘶拉。”旋即,他将一点点的粉洒落在机票上,用手指凹下机票,打起火机,凑上鼻尖猛的一吸,一条火龙冲入鼻腔,抽声道:“一个好警察!!!”
“大佬,这个杀手很机灵,根本没有中招。”商务车内,温启仁推推眼镜,递出一份文件袋讲道:“不过,他到过医院徘徊一次,情报科的闭路电视拍到他了!”
“这位长官可是你的老熟人。”张国宾抽出文件袋内的一碟照片,望向照片惊叹不已:“杜sir?”
“阿杜!”
“宾狗,就是他!”温启仁打出一个响指,低头吃着菠萝包道:“当时我就奇怪一个调到船湾署的督察,点解会有空专门乘船进九龙,到医院探望两个古惑仔?”
虽然他没有进去,但是一旦到场,目标便极度明显。
没有一个人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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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绳之以法
张国宾心中对于杜正辉的出现非常震惊,在他的印象里,杜正辉就算是立场不同,但是心中都有各自的坚持。
不可否认,杜sir做事的风格缺脑筋,有时候非常激进,注定在政界走不远。
皇家警察就算是个暴力执法部门,但注定是个殖民统治机构,一个只懂得使用暴力,眼里非黑即白的警员,一辈子定然只配做个警员!
对于警察而言,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可以是个形象。
但绝对不能贯彻到底,否则,你会发现你玩不转,别说扫黑除恶,就连同僚,伙计,长官都看不惯你。
你无法在体制中生存下来,又谈何改变,建功?
所以,做一个长官,不仅要有实力,还要有情商。
黄志明,洗国成,郭伟明,或多或少都靠近这一点,而杜正辉只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好警察。
张国宾原以为他在小马事件之后,将会在船湾署舒舒服服,平平安安的渡过一生,也许未来多年过去,还是会有晋升的情况,但是起码,现在,不应该再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没想到,杜正辉玩的很大,远远比他想象中更大。。
“这样看来就是他了。”张国宾心里消化了信息片刻,将一组照片放下,沉吟着道。
如果杜正辉不出现还好,一旦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确实非常能够引起人注意。
温启仁一口咬定并非没有原因。
张国宾也侧重于相信,当然,到底是不是,行事情报科去查一遍,跟杜正辉一段时间,相信就会有答案。
温启仁则问道:“大佬,这个消息是情报科跟进,还是你派人做事?”
他可以短暂把情报搁置一两天,毕竟,情报分析是要时间的,以此作借口是合理安排。
张国宾却眯起眼睛,手指来回把玩着一支雪茄,沉声道:“你回去立即汇报给反黑组。”
“明白,大佬。”温启仁点点头。
……
“黄sir,情报科有事找你。”李勇力推开总督察办公室的玻璃门,黄志明正好坐在椅子上,整理着文件夹说道:“请他们过来。”
“温sir,请。”李勇力转身抬手,出声道。
温启仁穿着一身得体西装,带着两名下属,手中拿着同一份文件,径直进入办公室内,朝向黄志明说道:“黄sir,有些关键情报需要向你汇报。”
“阿仁啊,你坐。”黄志明望见是熟人来访,表情和煦,走出办公桌,抽出一支香烟,递上前再指一指沙发,温启仁却抬手拒绝香烟,表情严肃的摇摇头:“不好意思,黄sir,事情很重要。”
“好,阿仁,你说。”黄志明收回烟,别在耳后,当即也察觉到情况不对,面色一正。
温启仁回头望一见,李勇力识趣的合上门,退出办公室,却站在门口。
温启仁朝两名下属打一个眼色,下属当即让开两步,以示客气,他再将文件夹递向黄志明道:“这是有关旺角酒楼枪击案的一份情报分析,事情有关三合会罪案调查科,准确的说,是三合会罪案调查的前职人员,我优先向你进行汇报,黄sir,你最看认真看看。”
“你什么意思?”黄志明皱起眉头,面色狐疑的接过文件夹,打开文件浏览起情报。
这些话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联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呢?温启仁讲话弯弯绕绕,到底是在绕什么弯子?
可其实,温启仁讲话已经非常直接,黄志明不过是主动屏蔽掉某些可能,可是当他把情报信息看完一半,当即就猛的文件夹拍下,对温启仁掷地有声的吼道:“温启仁!”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或者说,你对O记有什么意见?”
“拿这么一封报告给我,如有虚假,你要负全部责任的!”
温启仁站在一旁,表情不变,早就有预料,直言道:“黄sir,我是来帮你,才将报告交给你。”
“这件事情我也不希望是真的,可是真的假的,你先把人带回来关4时,该审审,该问问,再到居住地查一查,相信就会有所收获。”
“呼…呼……”黄志明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不定,眼神紧盯着温启仁道:“我不相信阿杜会做这种事情。”
这件事情若是真的,别的不讲,年底升迁,上头一定会对他有所考量,虽然,杜正辉的所作所为,独自背锅,但是,上头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根其它人竞争的时,无疑就会成为一个缺点。
可正如温启仁而言,事情真的假的,仔细查一遍,一定有所收获。
“黄sir,我是来帮你的。”温启仁则整整衣领,好整以暇,语气舒缓的说道:“快点解决,不要拖太久。”
“事情越搞越大,对你更不好。”
黄志明瞳孔微睁:“我在乎这个吗?”
“黄sir,你不是要徇私吧?”温启仁眯起眼睛,直言问道。
其实,这种事情一旦是由第二个部门发现,便根本不存在包庇的空间,但是徇私有很多种办法,包括不限于提前放风,通知跑路等等。
皇家警察一线部门都是拜关二爷,以同僚,同袍相称,最注重情义,偶尔真发生一次这种事情未必真无可能,大sir知道说不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温启仁站在警队的立场,绝不会放任自流,让O记乱搞。
黄志明眼神骤变,目光在温启仁身上徘徊,笃定道:“如果杜正辉真的犯法,我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
“警察也是人,也是会犯错,要犯错就要承担责任。”
“去当杀手的人就不配做警察。”温启仁讲道。
”对,所以我也会抓他!”黄志明说道。
“嗯。”温启仁轻轻点头。
“黄sir,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等你的调查结果。”他完,转身带着两个警员离开,黄志明心里回过神来,张口朝他背景喊道:“温sir。”
“嗯?”
温启仁回过头:“怎么。”
“黄sir还有事?”
“多谢你。”黄志明诚声道。
温启仁眼神柔和很多,轻轻点头:“一起做事,应该的。”
“把杜sir带回来,他才会真正的没事。”温启仁转身离开,门口的李勇力已经消失不见,正躲在楼梯间里打着电话。
黄志明非常明白温启仁口中说的话,江湖上,五百万花红可不是开玩笑,现在杜正辉的身份被曝出来,不管是不是他,一定会有很多人盯上他。
而警队内部真正事密不透风的墙?
呵呵,不知多少人在警队内部拿消息,可能大消息拿不到,但在五百万花红的利诱下,拿一个案子的消息还是简简单单。
“阿杜,你千万不要让我难做。”黄志明拉开办公桌抽屉,伸手拿出一个枪袋,紧紧握着皮质枪袋,表情坚决挂在腰间,快步流星走出办公室,朝向办公室区的警员拍拍手,大声喊道:“有行动!”
“枪房领枪,马上集结。”
“yes,sir!”二十多名警员立即起身,肃声喊道。
他带上整整两个小组的警员,不是为了去抓什么悍匪,而是为了去保护曾经的兄弟。
张国宾并没有让人把消息散出去,但是义海,大圈,号码帮,各个盯着花红的强人们,却通过各自渠道,拿到消息,点齐人手,驱车冲向船湾水库。
五百万!
五百万港纸摆在眼前!
活活斩死!
一定要活活斩死!
此刻,至少有十三家社团,两百多人正在向渔船湾集结,张国宾收到消息风声,面色露出诧异,看来五百万这点小数目,对于许多而言,好尽脑汁,费尽心机都要得到啊!
情报来的这么快,估计刑事科都有人卖情报,一句话,起码小几十万入账。
……
“我知道了。”
大埔。
木屋外。
杜正辉摘下腰间手枪,啪,狠狠将枪拍在工作台面,台面上,摆着好几把枪械,有长又短。
他又甩手卷起黑色风衣丢到木屋角落,取出一套折叠整齐,很久未穿的绿色军装。
他先将警帽取出,整理好边角,再套在头顶,紧接着,穿上军装外套,整理好衣领,换上警裤,对准裤线,摆正警衔,啪,朝着前方虚空敬礼上一记,表情坚定有力的讲道:“yes,sir!”
“Thankssir!”
这是他在警队学校内最常讲的两句话。
“吱啦,吱啦。”八辆O记警车急停在木屋远处,二十几名警员们推开车门,举着武器迅速下车。
他们已经前往船湾署宿舍一次,在里面搜索到一些违禁品。
黄志明带着警员迅速靠近木屋,举起手,迅速下压道:“把枪收起来!”
“把枪收起来!”
警员们缓缓放低枪口,但是没有一个人将枪收起,因为他们知道一个走上黑道的警察,随时都有可能开枪。
“阿杜!”
黄志明则是隔着十几米远,大声喊道:“出来聊聊!”
杜正辉站在木屋内,双脚架在工作台,眼神迷离,正要追龙。
他听见门口响起的生意,眼神骤变,一把摸起桌上的手枪,以枪口顶住太阳穴,推开木门喊道:“黄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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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犯的错,拿命抵
“阿杜!”黄志明望见杜正辉以枪顶着太阳穴,神色激动地往前一步,抬手力劝道:“不要做蠢事!”
“黄sir!”阿杜却是面露惨笑,穿着军装,佩戴警衔,手中拿着的赫然是把警用点三八。
这是他的配枪。
“对不起,是我没做好事,让你难做,给了古惑仔们机会。”阿杜食指紧扣着扳机,再用几分力,死死将枪口摁进皮肤,大声道:“可是我没错!”
“我是兵,他们是贼,警察干掉古惑仔,天经地义!”阿杜张开嗓子,嘶声裂肺,颤抖着身体,大声吼道。
“阿杜,现在放下枪,我带你回警署,一切都还有机会。”黄志明却是猛的住脚,微微往后一退,表情惊颤的喊道。
一干O记警员们“唰唰唰”,齐齐将枪口全部抬起,现在目标情绪如此激动,顶住脑袋的枪口, 随时有可能转向他们,常年面对罪犯的一线行动部队, 每一个行动都以自身安全为前提。
而杜正辉面对二十个黑漆漆的枪口, 却表情癫狂, 如疯魔一般,大吼道:“放下枪?”
“放下枪拿什么杀贼!”
他抽了抽鼻子, 两行黄涕还是流下鼻孔,毒瘾上来根本打不住。。
“我只是干掉犯法的罪犯,一群烂仔!扑街!有乜错!”杜正辉大声质问道:“黄sir, 你说我有没有错,为什么要带我回警署,我可是O记督察,O记督察杜正辉!”
黄志明眼神里忍不住泛起泪花, 激动的喊道:“阿杜!”
“你错了!”
“你只是警察,警察的任务是抓人,不是杀人, 一个人有没有罪, 法官说的算!”
“你跟我回去,你的事,我来扛!”
“黄sir!”
“你说, 我有没有错!”杜正辉猛的更为激动起来, 颤抖着双手, 顶住太阳穴,瞳孔里都充斥着暴戾。
黄志明坚持道:“你做了,阿杜, 人做错就要认,就像你抓的烂仔一样,你也该认!”
“你认下来, 我还认你这个兄弟,走, 跟我回警署,我保你!”
黄志明眼神笃定,只要阿杜跟他回警署,他一定会救阿杜, 起码, 可以向法官求情, 以公职人员为履行任务的理由, 染上违禁品,导致不良后果,法官肯定要酌情减刑,再打点一下关系,阿杜或许关不了几年。
这时,杜正辉骨子里仿佛有一群群蚂蚁在乱咬,他身体开始疯狂颤栗,脸颊一抽一抽,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哭嚎的跪下双膝,依旧坚定的有枪指头,跪在地上,哭泣的喊道:“黄sir…”
“黄sir……”
“我有没有错,我有没有错……”
黄志明眼神惊恐的张张嘴,旋即大喊道:“阿杜!”
“你没错!”
黄志明电光火石之间,再无任何顾忌,快步扑向前方的杜正辉,杜正辉嘴角却流露出一丝释怀的微笑,张嘴道:“srry,sir。”
“我错了。”
“砰!”
海湾边,一记枪响。
杜正辉利用最后一丝清明,果断的扣下扳机,漆黑发亮的点三八,显然长年保养得当,一枚子弹脱膛而出,短促的声音后,瞬间洞穿脑骨。
杜正辉没有任何一点停滞,身体便侧着向左倒去,翻到在大埔木屋前。
一名名O记警员神色沉重,表情肃穆的放低枪口,海风徐徐吹过地面草叶,几只海鸟远远飞走,夕阳余晖洒落在海面,波涛声如歌,如乐。
黄志明缓缓停下脚步,站定在杜正辉的尸体前,神色有点恍惚,捡起掉落芳草地的一把警枪,无力跪在草地上,侧手翻过枪身,上面是警枪编号:HP0728。
1974年8月7号,一位警察学校毕业的年轻人,穿着制服踏入中环警署,O记长官亲手授此配枪。
黄志明指尖轻轻摩挲过枪身上铭刻的编号,深深吸入空气,悠长吐气道:“阿杜,不管法官怎么说,你永远是我心里的好警察。”
“黄sir,新街南警区的人到了。”这时一名警员收起武器,上前报告,海崖多出几辆警车,两队警员正在一位抽着香烟,穿着夹克的警官带领着上前,黄志明默默将枪收起,出声说道:“配合对方一起搜证吧,证据、尸体都带回总署。”
“yes,sir!”在黄志明心里阿杜还是一名警察,可是在其余警员看来,阿杜毫无疑问是名极度危险的罪犯,按照流程该怎么处理,必须这么处理,黄志明作为总督察也无力改变什么。
只不过,黄志明,新街警署的大批警员抵达,倒是令收到风声的烂仔们默默撤离,如果杜正辉有什么算幸运的话,唯一幸运的就是留下一具全尸。
可是当新界组长,黄志明等人在木屋内搜索到大批枪械武器,白粉,这位新界总督察当着黄志明的面,还是忍不住丢掉烟头,暴躁着骂道:“靠,死扑街,吸的这么猛,简直是该死。”
当他发现黄志明脸色不对以后,才找补着改口道:“呵呵,黄sir,这个罪犯玩的好大。”
不可否认,杜正辉的行为严重违反警队条例,并且影响警队形象,绝大多数尽忠职守的警队成员,都绝不会对杜正辉有任何同情,可怜,反而会觉得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
一周后。
新界,华人坟场。
黄志明穿着棕色风衣,戴着同色圆桶帽,怀里揣着一束鲜花,抬手摘下帽子,弯腰将鲜花放在墓碑前。
墓碑上,一个穿着绿色军装,表情严肃,刚正不阿的警察面孔,嘴角稍稍挂着点微笑,双目炯炯有神,直视前方。
几支零散的鲜花,一堆烧过的黄纸,杂乱无葬,散落在墓内。
黄志明朝墓碑,抬手敬礼,低声缅怀:“阿杜,我替你争取了一笔职务补偿,虽然没有争取下福利津,但是供你家细妹读完书无问题的,过几年你细妹大学毕业,可以替伯父伯父养老送终。”
“你的夙愿,我会替你完成,壹战行动不结束,我永远都会盯死那群古惑仔。”
不!
就算壹战行动结束,还有贰战,叁战!
黄志明心中对于黑社会的战斗,世界还有黑社会一天,就会持续下去一天。
李勇力穿着军装,站在旁边,啪嗒,对墓碑上的照片立正敬礼,出声说道:“杜sir!”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呼……”陵前,山风扫过地面,几朵花瓣飞去,如同一种回应。
江湖上,一众社团大底,强人们,则对五百万花红的鸡飞蛋打,懊恼,惋惜。
光明相馆。
黑柴一身白衫,手握龙头棍,坐在主位。
元宝,马王,火龙,一干大底各就各位。
张国宾坐在椅子上,西装革履,打着领带,伸手端起茶杯,饮下一口茶,翘起二郎腿,玩世不恭的放下茶盏,左手把玩着蝴蝶刀,审视着面前一众社团堂主。
元宝左手捂着嘴,右手用竹签挑着牙,好似刚刚吃饱饭,吧唧着嘴道:“五百万花红洒出去,整个江湖没一个人拿得到,让那个扑街仔对着脑袋开枪,死的轻轻松松,简直是开玩笑嘛。”
“不过,我是倒是未想到,杀手竟然是一个警察。”马王在旁边插话道。
“我们义海有这么遭警察恨吗?”
“这代表社团红。”张国宾摇晃着二郎腿,翻起一记白眼,漫不经心的讲道:“要是社团不够红,差佬点解打你黑枪,不打别个?”
“大家应该要开心才对。”
“呵呵。”地主在旁发出一记冷笑。
“花红点办?”马王问道。
江湖上,放出来的花红,很少有收回去。
张国宾却咧嘴道:“差佬干活,送给差佬咯!”
“不是吧,太子哥!”元宝满脸惊诧:“点解有社团给差佬赏红花的,边个差佬敢收?”
“切!”
“没脑子!”
张国宾很是不爽的骂道:“你说花红他当然不敢收,你送捐给警队,为社会治安做贡献,差佬肯定就收了嘛……”
“……”元宝一阵无语,哪儿有古惑仔抢着给差人送钱,妈的,那不是把子弹送给差佬,让差佬来爆你头吗?
黑柴倒是表情淡定,沉吟着道:“送给差人,倒也并非不行。”
“我们义海发出五百万花红,要是不送出去,别人会讲义海假大气,边个将来还惊义海?”
“一个个都去请杀手来打黑枪!”
“既然警队做了事,那么就送给警队,真金白银的五百万砸出去,往后谁敢再打黑枪,就得掂量掂量义海的银弹!”
张国宾认同道:“没错嘛……咱们砸银弹,要的是个舆论效果,要是没人收到钱,过两年,边个会记住义海的霸道?”
“咱们连警察都送,传出去惊倒一大片,起码五年之内,没人敢义海的银弹有多凶。”
“啪!啪!啪!”张国宾双手鼓鼓掌,伸出手道:“元宝,马王,阿公,出钱啦!”
元宝吧唧着嘴,有点不甘愿道:“等会转你银行户头。”
这回得知飞麟仔人没死,马王,元宝倒都有点扣缩,好歹是一百万港纸,不过元宝开口答应,马王也不好拒绝,当即说道:“太子哥,等会转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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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我最爱为社会治安作贡献了
“呵呵。”
“多谢晒。”
张国宾轻笑。
黑柴坐在主位,微微点头,出声道:“交数吧。”
这件事情,对于社团而言,可以起到立威的作用,对于张国宾而言,白拿一大笔钱,送给总署做人情,利己又利人,三赢啊!
张先生最喜欢为社会作贡献了。
至于给警方送钱的事,张国宾与警方打交道最多,自然是由张国宾负责人,黑柴,元宝,马王等人倒不会多想。
“是。。”
“阿公。”
义海十杰们点头,交数,一切都按正常流程来办,这个月,张国宾交的数一如既往少,可是有上个月作低,黑柴,苏爷等人倒未有再讲什么。
反正,交得再少,又不是不交,何况,油麻地往少了交,账目依旧是各堂口里的最高的,坐馆、掌数眼里只看实际利益,张国宾却只摆态度,巧妙的避过对方逆鳞,达成一种古怪的默契。
苏爷一一核查完账目,将账目还给各堂口白纸扇,散会前,黑柴放下茶盏,突然开口道:“太子。”
“阿公。”张国宾表情一变,坐直身体,严肃的道,黑柴则说道:“飞麟最近受伤,尖沙咀的地盘,你暂时先管着。”
“没问题吧?”
马王,元宝一众大底侧目。
现在,尖沙咀堂口可是有七条街,三十多个场子,四项主要财源,五百多号兄弟,每个月流水几百万。
一年多来的时间,和义海不声不响间,早已掌控着尖沙咀超过三分之一,接近一半的地盘利益。
太子宾又有一大块地盘入手?
张国宾表情僵硬,可知道责任推卸不开,稳稳点头道:“识得的,阿公。”
“我先替飞麟管着。”
“嗯。”黑柴见到张国宾识趣,倒也不过多为难,抬抬手,便道:“散会吧。”
张国宾无论是在尖沙咀堂口建立过程中出力出人,还是身为和义海太子的社会地位,兼管尖沙咀堂口都是理所当然,任何一位义海大底都说不出话。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张国宾能够吞下尖沙咀的地盘,首先,尖沙咀依旧是由飞麟仔的手下在管,其次,那些生意也是飞麟的人马负责。
过两三个月,飞麟仔出院,尖沙咀依旧得交回飞麟仔管,可这无疑是公开确定了飞麟跟太子的从属关系,将来飞麟面对太子哥,地位等同与马仔。
张国宾若是硬要在尖沙咀的地盘上大捞特捞,甚至可以趁机架空飞麟,等飞麟回来,望见左边是太子的人,右边是太子的人,只能做个有名无实的尖沙咀扛把子,那飞麟也半点办法都无。
可惜,这违背了张国宾的发展方向,更和宾哥为人做事不符,张国宾倒没半点架空飞麟的想法,托管几个月地盘,按照每个月两成抽水入账就得。
张国宾,马王,元宝等一干大底走出相馆。
元宝又一扫不甘不愿的表情,嬉皮笑脸道:“太子哥,你等会让阿豪来拿钱。”
“别晚了,晚了我可要付你利息啊!”
现在尖沙咀堂口落入张国宾手里,粉档,马栏生意能不能坐下去,又变成张国宾说的算话。
元宝,马王哪儿会吝啬一点点小钱。
“对啊。”
“太子哥。”
“我钱早就准备好了,快点叫兄弟们来取。”马王站着面色堆笑。
张国宾微微颔首:“知道了。”
这群大底凶的凶,恶的恶,但唯一的优点,便是不会跟钱过不去,好巧,张国宾也是。
张国宾坐上车,回到梦工厂公寓,上楼前,转身对阿豪道:“阿豪。”
“宾哥。”
李成豪一身白色西装,胸膛鼓鼓,面容却较以往干练。
这段时间,大波豪就职堂口白纸扇,跟着大佬宾奔波于各房势力之前,早已锻炼出一股不同以往的气质。
张国宾上下审视他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出声讲道:“从明天起,你到尖沙咀做扛把子,不要再给我开车了。”
“先顶几个月,每个月在尖沙咀抽两成的水,其它钱留在堂口,按照以往规矩来办。”
“宾哥,尖沙咀扛把子,有乜好做的?”李成豪却撇撇嘴,心态早已产生变化,不屑道:“我堂堂油麻地白纸扇,点解要去尖沙咀做个挡枪的扛把子?”
“切!”
“呵呵。”张国宾望着李成豪的态度,心里却是得意的笑笑,并不恼怒,反而安抚道:“尖沙咀虽小,虽乱,但毕竟是一个堂口,坐堂跟算账不一样,你迟早是油麻地扛把子,现在去锻炼锻炼对你有益无害。”
“送上门的扛把子不做,你要做乜野?”
夜晚。
繁星点点。
李成豪站在公寓铁门前,扭扭肩膀,舒展筋骨,放松道:“我搞个铜锣湾扛把子做做还差不多。”
旋即,他又补充道:“不过…大佬你叫我去尖沙咀,我就去尖沙咀,阿豪做乜,大佬说的算!”
“你去准备准备,不要带太多人去,免得让同门笑我们不讲礼数。”张国宾嘱咐道。
“放心,阿坤都折了,我就带咸水,银水两个人过去,对了,把小马也带上,小马新开了一间修车铺在尖沙咀,给你混个尖沙咀大佬的名头。”阿豪笑道。
堂口其它头目则各自有生意负责,带去尖沙咀反而影响油麻地生意。
张国宾点点头:“去吧。”
“先行啦,大佬。”李成豪叼上一支香烟,转身迈步离开,张国宾同样转身走上公寓,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最后直接走向顶楼卧室。
第二天。
上午。
张国宾收到元宝,鸡叔,坐管,阿豪等人奉上的一共五百万港币的现金,让几名马仔将钱箱放入轿车后备箱,乘车前往中环总署作客,期间打一个电话给郭伟明。
十分钟后,三辆轿车驶入中环警署,当张国宾带着三名西装革履,双手提箱的马仔,迈入总署大门时,安检人员打开钱箱检查,望见里面一叠叠的港纸,眼神惊讶,目光疑惑,张国宾却调整一下手表,语气平静的讲道:“跟你们郭sir约的好,可以打电话给郭sir询问。”
安检人员真打了一通电话上楼,没过多时,郭伟明便穿着制服,带着助手乘电梯上楼,踏步向前,眼神扫过几个箱子,出声问道:“张生?”
“唔好意思,冒昧来访,有些事情要跟郭sir聊一下。”张国宾笑着说道。
”请!”郭伟明抬手请到,一行人进入电梯,回到公共关系科警司的办公室里,张国宾抽出西装内袋的一支雪茄,轻甩一下手,三名马仔便放下钱箱,啪嗒,打开箱子,展露出五百万港纸。
郭伟明望着满桌的港纸,表情紧张道:“张生,你这是做什么?”
“郭sir,唔要紧张嘛……警队侦破旺角酒楼枪击案,为我的员工讨回一个公道,出于对警队的认可,我个人以公司名义向警队捐献五百万港币,一点心意,很干净的。”
只要社会捐款入警队账户,一切便是合法。
郭伟明神情开始放送,眼角逐渐流出笑意,嘴上却坚定的拒绝道:“张生,请你明白,警队做事是为了法律,不管是你的员工,还是任何人……”
“郭sir,我也请你明白!”张国宾叼着雪茄,露出名表,嚣张的道:“我张国宾送出去的钱,没有人能退回来!”
“郭sir,你不会是要驳我面子吧?”张国宾表情渐露不悦:“年中梦工厂还有几部电影要上映,这可都离不开警队公关科的帮助呀!”
“《A计划》还要拍后续呢!”
自《A计划》上映以后,借助电影的巨大影响力,公关科政绩节节攀升,连带着皇家警察形象都提升不少。
这种以警队为主题的电影,可是对警队树立形象极有帮忙,制作中的《五亿探长雷洛传》一样也备受警队重视。
这部电影揭露了警队曾经的黑暗面面,一旦上映,确实警队勇于改革,社会环境变好的有力证明。
鸣谢表再把香江皇家警察的名字一挂,啧啧,那效果!
郭伟明也不禁苦笑道:“好吧,张生,这笔钱警队会合理使用的。”
“这就对了嘛!郭sir!我这个人最喜欢为社会治安作贡献了!”张国宾扬起手臂,呼出一口白雾,大声说道。
……
张国宾离开警署以后,黄志明刚回到警署,收到消息,有一个大老板提着五百万港币,直接进入公关科办公室,他当即联想到江湖花红,表情怒不可遏,独自坐电梯来到公关科,找到正在跑茶的郭伟明,大声质问道:“郭sir!”
“那五百万你收下没?”
郭伟明扭头朝他看去,微微皱起眉头,出声说道:“黄sir,你讲什么胡话!”
“呼…呼……”黄志明喘着粗气,沉声道:“那五百万可是江湖花红,染着兄弟血,你绝不能收!”
“我怎么可能收钱!”郭伟明表情骤变,大声的着:“黄sir!”
“你注意言辞!”
这笔钱可是警队收的,他郭伟明一分钱没入荷包,黄志明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黄志明神情逐渐放缓,慢慢露出歉意,点头道:“那就行,郭sir,不好意思。”
“你快点回去吧,我刚刚听见重案组的人找你,可能有案子要你配合。”
“郭sir,那我先走了。”黄志明转身离开…….
“扑街!”郭伟明没好气的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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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太子宾的地下产业之一
黄志明刚回到O记办公室,一位拿着纸杯,正在喝茶的中年警官,便扭头朝他喊道:“阿明!”
“刘sir?”黄志明表情惊喜,上前拥抱住对方,拍拍肩膀,大声喊道:“你什么时候调到总署来的?”
“一周前,现在负责刑事重案组。”刘健文露出一个微笑,文质彬彬的开口讲道。
与黄志明满脸胡渣,不拘小节的外貌形象相比,刘sir中到中年,却保养得当,衣服打理的整整齐齐,整个人透着股文雅。
黄志明重重拍着刘健文肩膀,大为开心到:“太好了!”
“你来总署以后可以一起饮茶。”
“一起开工还差不多。”刘健文却摇摇头,满脸苦笑:“总署重案组的工作压力,可比在西九龙重多了。”
黄志明眼神却瞥向他的肩膀,指点着道:“你呀你,升了总督察还不满意,在这里抱怨?”
“总署重案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当年我和你一起在警校读书,我去卧底六年,又幸苦上工十年,前五年都在坐冷板凳,勉勉强强才混到总督察,你叻!”
“西九龙喝着咖啡,洗着桑拿,也是一个总督察了。。”
“呵呵,当年我可是警校第一毕业。”刘健文耸耸肩膀,打趣道,黄志明却甩甩手:“收声啦,要是我没离开警校,轮得到你做第一?”
“就你?”刘健文挑挑眉头。
他在警校可是从一年级到三年级,实打实的年年第一,每次都是第一,绝无例外。
相反,黄志明永远的吊车尾,在警校警察打架,闹事。
两人都是当时警校的名人,不过出名的方式不同,互相认识,可却互相瞧不起。
后来,刘健文执勤期间还抓过“明仔”两次,只是每次他都非常有默契的轻轻放过,并不多问,二人在工作时期慢慢结下深厚的友谊。
刘健文能够追赶上黄志明的升职进度,
其能力干练,备受上司瞩目。
“就我!”
黄志明腆着厚脸,挺挺胸膛,毫不客气。
刘健文用拳撞他一下,出声道:“扑街!”
“高级督察去管行政车位,前五年美得你!”
“换我我也干啊!”
“啧,我的活你可干不来,乖乖在重案组混饭吃吧,跟我一样当卧底?”黄志明挑衅的道:“我怕你第一天就被人斩死喽!”
“人人都看得出你是个警察!”
“说吧,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来办公室揾我闲聊,有什么案子要帮忙?”黄志明拍拍胸脯:“跟明哥话,明哥帮你!”
“去你的,扑街货。”刘建文甩手将一个文件拍进黄志明怀中,出声说道:“前段时间几家银行同时向境外处报警,在年终盘点中查出一批美金有问题,重案组在一次行动当中,意外发现跟伪钞有关的线索,指向新加坡一间贸易公司,这件事情现在转给你来办。”
“伪钞?”黄志明接过文件夹,并未立即翻开,而是狐疑的道:“伪钞案,点解要O记来办?”
“那间新加坡贸易公司,名叫瀚海贸易,背后老板是华人,根据调查,早年是由和义海一个草鞋‘下地鼠’投资创办,三年前,转给一个美籍鬼佬,至于后面的事情,说实话,我对三合会没有太大兴趣,这件事情查到这里,接下来就靠你了。”刘健文捧着纸杯,再度喝下口茶水,表情漫不经心的说道。
反正,重案组意外抓到一条线,该写清的资料,全部都写清在文件夹里。
接下来,该怎么办全看O记。
他是来甩锅,又不是来接锅的。
黄志明听见下地鼠的名字,眉头连跳,想起曾经见过一个穿着黑衫,满口黄牙,长相干瘦的中年人,不自觉眯起眼睛,出声讲道:“下地鼠可是上一代的义海十杰之一。”
“这一代义海十杰之首,义海太子当年的大佬啊!”
刘健文语气轻松的放下茶杯,随口说道:“虽然呢,我不认识太子是边个,不过名字听起来挺响,在江湖上听过,但是,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吧,我刚刚来到总署重案组,手上还有一起凶杀案,一起绑架案,一起银行借款车械劫案,加上三起金铺枪械案要办。”
“说实话,以前在西九龙不觉得港岛这么多,但是到总署,才知道案子堆成山,通缉令挂花红的悍匪就十几个,没挂花红的嫌疑人更多,你先跟进一下,伪钞案是大案,银行那边催的紧,国际刑警部也会跟你配合,我先回重案组了。”
“得闲一起洗桑拿。”
“行。”黄志明表情不复之前的轻松,面怀心事,拿着文件,颔首讲道:“得闲一起洗桑拿。”
二人早就是知己好友了。
而黄志明在接下案子以后,并未大张旗鼓的行动,依旧是把对街道社团的非法行动,作为O记第一打击目标。
“壹战”行动一直在继续,O记屡有折损是真的,可对社会环境的治理,同样卓有成效。
各个社团做事收敛很多,因社团冲突爆发的大规律血拼,枪击次数,较以往下降近70%。
虽然,许多灰色、黑色的生意,一直在进行,一直变得更加隐蔽,但社会无法杜绝的一面,以持续施加压力的方式,令其不断缩减规模,隐蔽更深,不对城市居民造成影响,本身便是三合会罪案调查科的意义。
不可否认,和义海逐渐壮大的趋势,半没有在“壹战行动”下遏制,但警队高层关注的从不是某一个社团,某一个社团份子,而是社会的安全环境,经济环境。
一个伪钞集团对于香江/世界经济环境的损害,同样是显而易见,何况,该集团的美金伪钞还流入香江市场,一旦伪钞泛滥起来,首当其冲,便是国际货币价格,美金在市场上等于超发,价值会随着货币价格不断缩水。
不过,美方政府有独特的吸血手段,美方政府永远不怕超发货币,因为会由全世界的发展国家承担,因此,世界范围内“美金伪钞”数量是最多的,何况,美金价值大,世界流通率高,印伪钞,往大,往狠了印,肯定印美钞啊!
反正都是印假钱,又不要银行批准,要印就印最贵的!
不过,美金的防伪工艺复杂,手段更迭换代,世界上具有制作美金假钞能力的集团不多,有此能力的伪钞集团,货物在世界范围内绝对是不缺买家的,而伪钞美金流入香江,第一受害的并非普通市民,而是香江的一众洋行,鬼佬银行家、资本家。
你让普通市民钱包受伤事小,你让洋行鬼佬金库受损事大!
这件案子一直都是警务处重点大案,且跟国际刑警部配合,新加坡,加拿大,日韩、印度刑警皆有参与,黄志明则一直秘密调查,搜集线报。
……
“昌哥,有一批买家违反了集团规矩,将货散进香江了。”
简兆龙大律师事务所。
邹永昌刚刚陪同大律师一同完成起刑事案件的出庭工作,回到办公室里收到一封海外信件,用剪刀剪开封口,取出一张节日贺卡,望见底下标注的寄出地址、名字,当即便蹙起眉头,拿出电话,拨出一个境外号码。
“嘟…”
“嘟……”
电话响起。
一个人在接通以后,立即对邹永昌说道。
邹永昌坐在椅子上,一身灰色西装,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正色:“哪里的买家,这么不守规矩?”
“菲律宾的扑街仔,他们的人现在都被我解决了,不过散出去的货,追不回来的。”新加坡公司负责人田家强对着电话,语气懊恼。
邹永昌微微颔首:“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把人解决就好,最近避避风头,一律不要出货,等我大佬汇报完,一切听大佬指示。”
“最近大佬没功夫管你们海外的事。”
田家强表情凝重,捧着电话:“我识得。”
“邹律师。”
“简大律师请你过去一趟。”
一名女职员轻敲着门,站在门后道。
“好。”
邹永昌拿着电话,抬头喊道,旋即对电话那头再交代两句,如千万不要影响大佬当上坐馆等等,便急切的挂断电话,整理好心情,走向大律师办公司。
在香江“大律师”跟“事务律师”是两种人物,“大律师公会”甚至有影响法例,暗中操控修例、发布社团言论的能力。
而香江唯有“大律师”可以发起刑事诉讼,唯有“御用大律师”可以在最大法庭刑事诉讼中发言,所以,大律师,御用律师简直是金饭碗,
简兆龙不仅是大律师,还是大律师公会中34名御用大律师之一,中英混血,法学博士,曾在多个法律部门任职高位,现在既是和义海的转聘大律师,也是和记三十一家社团共同出钱养着的“御用大律师”。
邹永昌目前只有执业律师证,尚未入选大律师,为简兆龙的门生弟子之一……
尖沙咀。
红坊夜总会。
李成豪叼着一支香烟,穿着白色西装,踏入夜总会内,沿着一条通道走向二楼,推开一间包房,越过一群马仔,冲向中间的一个被绑住双手,表情惊慌的胜和仔,再咸水手中接过一把刀。
“粉仔。”
“你跟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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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尖沙咀扛把子大波豪
胜和粉档头目揸擂仔蹲在角落,望着刀尖,颤栗着身体,哆嗦道:“我,我,我是跟天堂哥的……”
“天堂啊……”李成豪上下打量着他,表情恍然大悟,尖沙咀堂口几个头目,阿笑,疯仔,杀猪鸿几人带着马仔守在旁边,咸水,银水二人守在胜和仔身旁,小马跟在李成豪身后。
一个大佬想要镇得住场子必须立威!
李成豪作为油麻地白纸扇,在社团内一定名声,可空降掌控尖沙咀堂口,尖沙咀堂口先前的头目们不一定会服气。
是,你大波豪跟太子哥打出四大天王的名头,可四大天王只是太子哥的四大天王,沾太子哥威风。
你要来尖沙咀做扛把子,也要看尖沙咀堂口兄弟们认不认,毕竟,李成豪的到来肯定会瓜分掉属于尖沙咀头目们的利润与机会,要让尖沙咀堂口的兄弟服气!
最好的办法就是杀出威风!
“天堂又点样?”李成豪双目微眯,猛的流露凶光,一下将尖刀刺进揸擂仔肋骨:“噗!”
揸擂仔面色惨白,胸口流下鲜血,爆发出一记凄厉的惊叫。
李成豪将刀身稳稳嵌入两条肋骨中,收回手,朝旁边的马仔伸手,接过一条白毛巾,来回擦拭着双手上的血迹,冷声说道:“你回去告诉天堂,尖沙咀扛把子,大波豪!”
“随时在觉士道等他!”
阿笑,疯仔,杀猪鸿等几名尖沙咀堂口头目,望见此情此景,神情都流露一丝肃然。
李成豪回头望向他们,眼神里仿佛带着警告,满是戾气的说道:“把他丢出去。”
“知道了,大豪哥。。”阿笑,疯仔对视一眼,包厢阴暗的灯光里,一张张面孔都写满着凛然。
大波豪不耐烦的挥挥手,便有两个小弟狭起揸擂仔双臂,驾着揸擂仔走出包厢,将揸擂仔拖出夜总会后方,跟丢垃圾一样,放在两个绿色垃圾桶旁边,眼神不羁的扫过他,关上门,回到夜总会。
揸擂仔坐倒在后巷墙角,浑身鲜血淋漓,双手却捂着刀口,不敢抽出尖刀,强咬着牙,一步步,步履蹒跚,摇摇晃晃的走出巷口,倒在一辆的士前,出声说道:“送,送,送我去……”
的士司机表情大惊,甩下香烟,连忙开车离开,丢揸擂仔躺到在路边,不过几个早早蹲在红坊夜总会门口的胜和仔,却急忙上前将揸擂仔带走。
李成豪拍拍双手,坐在夜总会卡座,开上三名洋酒,叫上几个尖沙咀主要头目,怀里搂着靓妹,右手正上下其手,丈量尺寸,右手却已端起一个威士忌杯,出声说道:“太子哥派我来管尖沙咀,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把尖沙咀管好。”
“谁要是把手乱伸!”
“我就斩断谁的手!”
“哎呀,摸到不能摸的地方啦。”靓妹忽然双腿夹紧,娇嗔叫道,伸手一拍李成豪肩膀,旋即手掌又像豪哥壮硕的胸肌摸去,显然就是欲擒故纵,李成豪则猛的瞪起眼睛,反手一巴掌甩在靓女的脸上,将靓女打的侧身瘫倒,表情狞起凶光,出声喊道:“这里没我不能摸的地方!!!”
“爱陪陪,不陪滚!”李成豪刻意吼道,动作带着深意,靓女捂着脸颊,眼神幽怨扫过四周,最终还是扑进李成豪怀里,柔声道歉:“对不起嘛…大豪哥……”
阿笑,疯仔,杀猪鸿等人都清楚。
无论是刚刚的胜和仔,
还是这一巴掌,
全都是做给他们看的。
“刚刚的胜和仔就是下场!”这时,李成豪重新坐好,搂着靓妹,饮酒说道。
“知道了,豪哥。”阿笑,疯仔几人齐齐点头:“飞麟哥都是跟太子哥混的,我们也是哥的人。”
“嗯,放心,等到飞麟出院,该点样还是点样,现在尖沙咀,我说的算!”李成豪沉声说道。
阿笑,疯仔,杀猪鸿,
尖沙咀一众头目无人敢反驳。
李成豪也未一开始就说要抽尖沙咀两成数,只是按部就班的开始接管人手,地盘,作为油麻地白纸扇,对于社团账目怎么打理很娴熟,将场子一个个巡查过去,一个月大致能赚多少钱,要交多少数,心头清楚。
何况,李成豪觉得光在尖沙咀堂口内抽水,并不算什么大本事,要能替尖沙咀堂口打下地盘,光明正大的在地盘抽水才算真本事,因此,李成豪不打算做个守成,抽水,毫无作为的扛把子,一定要在做堂主期间干出些成绩,给大佬争光,让阿公,苏爷等人看看!
胜和建筑,办公室,天堂坐在茶桌前,一身汉服,转手端着茶杯,三根手指捏在杯底,轻轻吹拂着热茶。
大涛被飞麟、大头坤等人斩死,飞麟、大头坤又被枪击入院,双方打的非常惨烈,收获最大的却是胜和天堂,秀才,靓迪三个社团大底,也是一年多交战以来,仅余的胜和七星。
现在七星变三星,可胜和损失的生意并未超过一半,准确来讲,明面上的不超过一半,只是顶在前面的大底,打仔们损失较多,看起来很恐怖,可财源稳定,仍未到崩溃的局面。
地盘开始收缩,同时,许多财源也汇聚到主要几个大底手中,比如,天堂仔就接管了胜和粉档,开始派出粉仔们散货,趁着义海尖沙咀堂口不稳,粉仔们都已插足进义海的场子。
这时,马仔戳脚华走到天堂旁边,面色不忿的说道:“天堂哥,揸擂仔被人捅了一刀,带刀带人丢到街上,义海派了四大天王之一的大波豪,接管尖沙咀堂口,妈的,一个白纸扇这么嚣张。”
“是不是派点人马继续斗!”戳脚华现在专门负责散粉的业务,对于扩张堂口的粉档生意,有着极其强烈的动力。
他也是一个不怕闹事的家伙。
“大波豪?”天堂仔在听见大波豪的名字时,剑眉却微微上扬,低头浅饮着清茶,若是义海来一个寻常的大底,他或许就支持戳脚华继续斗下去,可大波豪背后站的是太子宾,掂量到太子宾对于建筑公司的影响力,天堂仔沉思片刻,将茶杯放低,出声讲道:“粉档生意暂时不要踩过界。”
“过段时间再说吧。”
“天堂哥,大波豪一个白纸扇,怕乜野?”戳脚华却满脸不服气:“我一个草鞋都挑了他!”
“你负责做事就得。”天堂仔突然脸色不悦,表情不爽的扫过他,语气倨傲道:“你一个草鞋够资格?”
戳脚华脸色憋屈,深吸口气,不甘不愿道:“是,天堂哥!”
旋即,戳脚华离开。
……
两个月后。
张国宾拒绝了长城电影公司总经理“袁仰桉”,对他发出北上参与“中港”电影研讨会的邀请。
这次电影研讨会核心主题为两地电影艺术的交流,由首都制片厂,中华制片厂,银都机构,三方牵头,以及最新改组的广播电视部主持,是内地电影市场开放,中港两地电影交流的重要节点,如张亿谋,陈恺歌,吴梓牛等内地电影界第五代新人导演,以及三大片场知名导演都会参加座谈,更有广播电视部的领导参加。
一位香江电影人如果能够参加这次研讨会,发表的言论能够影响内地影坛发展,还会给内地留下良好的感官印象。
张国宾如果是一个纯正的电影人,必然不会放过本次研讨会,可作为投资人属性大过导演属性的大老板,参与研讨沦的意义并不大。
梦工厂目前已经跟香江左派院线,及内地制片厂打造出非常良好的关系,81年,长城公司改建为“中原制片厂”时,张国宾便以出钱投资的方式,掌握中原制片厂百分之一的股份,82年初,中原制片,凤凰制片等左派制片厂,联合成立银都机构,张国宾趁机扩大股份,在“银都机构”中掌控百分之三的股份,虽然,收益,话语权都低的可怜,但是身份摆在那里,早已是个根正苗红的左派电影人。
袁仰桉对于张国宾生意越做越大的现状非常清楚,得知张国宾抽不出空前往内地,表示的倒是很大方。
不过,梦工厂却会派出香江著名导演,黎大伟,王经二人北上参与研讨会,主要是将香江对“商业电影”的成熟概念,引进到内地,让电影成为一项大多数的艺术,而不是文化人的孤芳自赏。
程龙最近很头疼。
他在与梦工厂联合制作出《A计划》以后,重新一扫《杀手壕》的颓势,再度成为香江最顶级的动作巨星。
可嘉禾在《A计划》的爆红当中,只喝到院线的一口汤,却没有拿到最大的一块蛋糕。
嘉禾老板邹怀文对此耿耿于怀,怎么能在程龙身上把损失的几亿美金赚回来呢?
“阿龙,等会进去好好跟邹先生说。”洪晶宝提前收到消息,带着程龙一起走向邹怀文办公室,他成立的宝禾公司基本为嘉禾供片,对邹怀文的依靠很深,邹怀文有什么决策,洪晶宝难以抗拒,但他却拍拍程龙的肩膀,沉声讲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大哥都是支持你的。”
“好呀,大哥。”程龙重重点头,出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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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龙,坐呀。”邹怀文望见程龙推开门进来,笑着放下茶杯盒,脸上洋溢着笑容,低头拿起热水壶,客气的冲泡壶新茶。
程龙规规矩矩的坐在老板面前,接过老板递来的茶杯,随意喝一口说道:“邹生。”
他对茶水没多大兴趣,不如喝酒水。
邹怀文擦擦手,捧起茶杯,笑道:“阿龙,这泡茶点样?”
“很好啊。”程龙笑着说道。
“最近在筹备什么新戏吗?”邹怀文问道。。
《a计划》结束以后,程龙就参演了一部《龙腾虎跃》,票房反响平平,导演则是香江大咖罗维。
“无啊,邹生。”程龙苦笑着道。
自从演出《a计划》这种破纪录大片以后,就算演罗维指导的动作片,程龙都觉得没多大意思。
邹怀文却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说道:“《a计划》拍摄的很不错,看来警察身份的新动作片,是你未来的发展方向。”
“嗯。”程龙乖巧听话,认可的点头,洪晶宝坐在旁边,陪同聊天。
邹怀文接着讲道:“近期公司有一部类似的电影,想请你出演,有没有兴趣?”
“公司会给你安排最好的班底,制作效果一定让你满意。”邹怀文不等程龙拒绝,便开始加码:“票房分成也可以比之前多出一个点,考虑考虑?”
程龙不禁有些意动,出声讲道:“邹生,有剧本吗?”
“喏,剧本给你准备好了。”邹老板努努嘴,端起茶杯,一个剧本就放在旁边,程龙目光早已望见,拿起剧本,翻开一页,便见到剧本上写着《b计划》的名字。
程龙不动神色的继续翻着剧本,要是剧本有什么新意,倒不介意多拍一部,可《b计划》完全就是《a计划》的续集,故事大纲非常明晰,只是角色名有所改动,但改动的并不大。
这种方式可以绕过《a计划》的版权,但电影最重要的并非是剧本,而是制作。
程龙团队是完全有实力写一个/买一个好剧本的,但并非每一个家公司都能制作出《a计划》。
程龙放下剧本,苦笑着道:“邹生,《b计划》可能会被梦工厂告。”
“没关系,版权官司,公司帮你打。”邹怀文笑眯眯的道:“法务方面你不要担心,以嘉禾的制作水平,《b计划》一定能延续《a计划》的火爆。”
“邹生,我考虑考虑。”程龙犹豫的说道,邹怀文却步步紧逼,施压道:“阿龙,公司向来把你当作国际巨星培养,前前后后投入不少钱……”
“邹生,话不是这样讲。”程龙本能的开始抗拒,或许是有梦工厂作底,依旧拒绝:“拍摄《b计划》的事情,还需要再多考虑,一部电影的口碑……”
他知道嘉禾对他投入巨资的前提,是他替嘉禾赚到最多的钱。
“阿龙!”
邹怀文却面露怒色,放下茶杯,沉声说道:”难道你不肯帮我这个忙吗?”
“邹生,多给阿龙点时间考虑,一部电影续集确实需要多斟酌,《a计划》的制作时间可是长达一年。”洪晶在旁插言道。
“哒哒哒。”
邹怀文手指敲击着桌面,勉强答应道:“行吧。”
程龙加上洪晶宝两个人,再加上二人背后的两个班底,多少都有些说话的份量。
“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电影拍摄不能拖太久,浪费档期大家都有损失。”邹怀文确实打算把《b计划》当成大制作拍,嘉禾逼人归逼人,投资手笔向来不小,因此,《b计划》制作时间可能超过半年,要是再拖一两个月,可能就赶不上年底的春节档期。
……
“宝哥,邹生摆明是要得罪张生,好难做的。”程龙跟洪晶宝刚离开嘉禾大楼,坐在车里便忍不住抱怨道。
《b计划》摆明是抄《a计划》,只要《b计划》一出,便等于抢占《a计划》先前的热度。
原班人马出演,观众一定混淆。
市民们可没太多功夫分辨你背后的制作公司是谁,而这种事情一旦做下,肯定会把《a计划》出品方梦工厂得罪死!
程龙等于跟张国宾决裂。
这是程龙不想做的事,洪晶宝也不禁感叹道:“唉,邹生这招太毒,叫你拍《b计划》只是个幌子,是不想你以后继续跟梦工厂合作。”
梦工厂的崛起,毫无疑问,已经影响到嘉禾、邵氏的利益。
“谁说只是江湖分字号,电影圈一样也分字号呀!”
“邹生心底肯定容不下二五仔,这次你不跟嘉禾拍片,以后,你可能永远拍不到嘉禾的片了。”
正如元逵、孟江、卢惠广等人被冠以成家班的字号,
林证英、钱佳乐等人被冠以洪家班的字号,
你在哪儿揾食,
就得拎得清跟脚。
程龙、洪晶宝跟梦工厂合作,并非是没有给嘉禾赚钱,而是赚来的钱远远满足不了嘉禾的胃口。
合约,规矩,一一都是遵守的。
所以,程龙对此很难办。
“宝哥。”
“你怎么想的?”
程龙问道。
洪晶宝戴着金扳指,戒面铭刻着一条盘龙,手指间夹着一支粗大雪茄,脸上挂着几夜未剪的胡渣,深吸口气雪茄,老成持重的讲道:“倒不如,先去问问张先生的意见。”
“咦?”
程龙表情惊疑,脸上满满露出笑容,出声说道:“宝哥,你真有招。”
“张生。”
“程先生,洪先生想要见你。”油麻地,梦工厂办公楼,女秘书接完电话,敲开办公室门,轻声细语的说道。
张国宾望向穿着短裙,皮肤白皙,长相靓丽的秘书,微微一笑:“正好没什么事,阿龙,晶宝来饮茶,就让他们来吧。”
“好的,程先生,洪先生都已经在路上。”女秘书说道。
“泡杯茶。”张国宾指指沙发座上的茶盘,女秘书便蹲到旁边,卷起包臀裙,翘起一个浑圆的弧度,肉色丝袜一直沿着小腿藏进黑色高跟鞋的足底。
张国宾坐在办公室里稍等一会,洪晶宝,程龙便一同抵达办公楼,进入办公室,出声喊道:“张生。”
“上午好。”
“坐呀,阿龙,宝哥。”张国宾半靠在办公椅上朝茶桌指指手,女秘书倒好三杯茶,摆在三个座位前,便站起来躬身退出办公室。
洪晶宝,程龙二人站在茶桌前,等到张国宾走出办公桌,坐在主位上后,方在客座坐好。
“阿龙。”
“怎么大上午来找我饮茶?”
张国宾喝了一杯茶。
直奔主题。
程龙苦笑一声,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唔好意思呀,张生,有件麻烦事,邹老板要揾我拍《b计划》。”
“《b计划》?”张国宾眼神一转,琢磨一句,当即露出了然的笑容:“邹怀文很有商业眼光啊。”
这句话表面上是夸,明摆着是骂。
张生果然不开心。
程龙也只得顺着话茬讲下去:“我毕竟是嘉禾的艺人,邹老板要这样逼我拍戏,我好难做的。”
“好难做就不要做喽。”张国宾双手一摊,表情简单,程龙,洪晶宝二人面色骤变,屁股忍不住离席。
张国宾却忽然大笑:“哈哈哈,阿龙,宝哥,坐啦。”
“跟你们开个玩笑。”
“这件事情是邹怀文逼你的,你又不是梦工厂的艺人,梦工厂没法为你出头,过两年片约结束转到梦工厂吧。”
“梦工厂出资跟你合开一家电影公司,参考宝禾的模式,作为梦工厂的独立子公司,这样将来我才能罩得到你。”
“这两年你在嘉禾爱拍什么片,我也就不管了,由你选择,点样?”
这就等于是要拉拢程龙过档,而以程龙八九十年代在影坛的票房潜力,拉拢过档简直是挖到一颗摇钱树。
而张国宾开出的条件一点都不苛刻,还不影响程龙目前的发展,加之梦工厂的制片能力,程龙眼神里立即流露出意动,他与洪晶宝对视一眼,发现洪晶宝眼底没有阻止,当即就干脆的道:“k的,张生。”
“过两年我签过来跟你。”
“哈哈哈。”
张国宾大笑。
程龙,洪晶宝心底都轻松不少,端起茶杯,开怀的饮下杯茶。
张国宾问道:“点样?”
“邹生的茶好喝,我这里的茶香?
“还是张生的茶好饮。”程龙真心实意的说道。
近期张国宾没有什么要操心的事,唯一的问题,便是海外有一个财源,现在好似已经不太安全。
这个财源暂时已经收手,完全可以转让出去,不过,有实力接盘的买家,整个亚洲都不好找。
九龙城寨。
这里是香江著名的三不管地带,6英亩,2.7公顷的地区,生活着一共五万多名居民,82年至85年间,正是九龙城寨最辉煌,最繁盛的几年,亦是九龙城寨盛极而衰,面前拆迁前的最后几年时光。
“九龙城寨武术会”的主席唐霆威坐在第八擂包厢里,正与几位著名的二代公子观看拳赛。擂台上,一名咏春拳选手被散打冠军打下擂台,观赛的大水喉“李怀文“叼着香烟,猛然间想起什么,出声笑道:“前几天看电影,《龙腾虎跃》里好像有咏春拳的动作,唐主席,你话程龙到底能不能打?”
“听说他又饮酒,又泡妞,拍电影都靠替身,实际上是个软脚虾。”
包厢里,另一面大水喉“包玉丽”却是程龙的忠实粉丝,穿着一身品牌服饰,指尖叼着香烟,警告道:“阿杰,你说别的可以,但是说我偶像不行!”
“喔?你个肥婆还有偶像啊!”李怀文毫不畏惧的呛声。
唐霆威手掌运着两颗砭石球,望着两只大水喉互呛,当即便知道有生意上门,嘴角露出笑意:“李生,包小姐,程龙厉不厉害,请过来打一场拳就知。”
176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程龙自通过功夫片成名以来,各种饮酒作乐,泡妞勾女的丑闻,以及拳脚功夫能不能打,够不打的争论,便一直伴随在程龙身边。
绝大多数人对于动作明星的功夫都心中有数,正所谓表演,表演,其中一个字就是“演”。
普通人没有资格探究程龙够不够大,可作为九龙城寨武术会主席,唐霆威毫无疑问是城寨实力的一方大佬。
两天后,程龙便接到电话,有大老板要邀请他前往城寨表演。
程龙心中有数,当即找到洪晶宝,出声道:“宝哥,九龙城寨是什么地方?去那里表演,摆明是要打黑拳。”
请一个动作巨星去打黑拳,亏得城寨大佬能想出来,偏偏80年代的香江,正是龙蛇遍地,草莽英雄辈出的年代,动作巨星在城寨大佬眼里,基本跟武馆里的沙包仔别区别。
“阿龙,这不是一件小事情。。”洪晶宝听完程龙接到的电话,表情凝重,沉声说道:“我们快点去见邹老板,让邹老板出面摆平。”
人红是非多,程龙沾上的麻烦,可不是件小事。
一旦踏进城寨,便是生死不由己,命运不由人。
程龙地位跟一般打仔不同,但是真要出什么事……城寨里的逃犯,悍匪们,可不在乎谁是动作巨星,打死一个动作巨星会有什么麻烦!
“有人电话通知你,周末去城寨打拳?”邹怀文坐在办公室里,听完消息大为惊愕的绕出办公桌,语气匆忙道:“你们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给唐主席。”
邹怀文当着程龙,洪晶宝的面,拨出电话给唐霆威。
“唐主席,我是嘉禾的邹怀文,有件事找你探个口风,有人打电话要请嘉禾演员去打拳……”
邹怀文话还没讲完,电话里就传来唐霆威声若洪钟,中气有力的声音:“是啊!我让人打电话去请的!”
“呃……”邹怀文话语一滞,表情有些难看,不再就这件事情谈论,转而邀请道:“唐主席,晚上有没有一起来饮茶,食一顿饭。”
“好啊。”唐霆威语气淡定,张口答应。
他倒想看看邹老板能开出什么价码。
邹怀文放下电话,马上叫来会计,让会计去银行取五百万港纸现金。
唐霆威作为城寨一方大佬,生意早已不止城寨里的拳擂,粉档,早年就通过培养工厂内的手工作坊,在新界盖起多间工厂,有生产网球、羽毛球的运动器械厂,也有生产糖果,包装纸箱的生活工厂,以及十几间不同地区的牙科诊所等等。
这些城寨内以往的小作坊,随着时间变迁早已发展壮大,同时令城寨大佬的触手伸出九龙城寨。
嘉禾以前在拍电影的时候,早早跟唐霆威打过交代,与唐霆威没什么香火情,二人全靠利益说道。
程龙、洪晶宝望见邹怀文匆忙备钱的举动,心底不禁一沉,二人先行离开嘉禾大楼,程龙忍不住说道:“宝哥,我要打电话电话给张生。”
“这是最好的办法。”洪晶宝点点头:“不过《b计划》无论如何都不能拍了。”
“拍个叼!”程龙直接爆出粗口,出声道:“保不住小命,拍什么电影!”
“一部电影而已,大不了不拍,两年不拍电影都得。”
程龙按耐下心思,回到中环豪宅当中,拨通张国宾的电话。
“张生。”
他的声音一听就是有事。
张国宾正在审查《赌神》的剪辑效果,朝旁边的王经驶过眼神,阅片中断,独自一个人走出放映室,靠在走廊上说道:“阿龙,说吧,什么事。”
“张生,你这么干脆,我也不弯弯绕绕,有个江湖大佬要逼我进城寨打拳,晚上邹怀文请他吃饭,邹怀文备了五百万港币,我担心他摆不平。”
“以你的身价,五百万真摆不平。”张国宾左腿掂着墙壁,弹弹指尖烟灰,吸着烟道:“说吧。”
“要动你的大佬是边个?”
“姓唐,是城寨里的人。”程龙讲道。
“喔…原来是城寨里的蟑螂。”张国宾表情恍然大悟,语气不屑:“难怪这么下作。”
后世许多影视作品,文学,将九龙城寨神话/妖魔化为一个法无禁忌,无法无天,强人辈出的势力。
无争议,九龙城寨在法理在确实个三不管地带,政治管理权真正归属于内地,实际地区确在港岛,英政府法律不受内地承认,三度拆迁失败,某意义上讲,当中杂糅着内地势力的政治交锋。
直至1984年《中英协议》签订,方明确九龙城寨的未来,1987年中英开始合作拆迁,九龙城寨成为一个历史名词。
但真正的九龙城寨却并非暗无天日,相反,你生活在九龙城寨里,绝大多数时候感受不到社团势力的存在,所谓的江湖猛人,通缉犯,一样得藏在九龙城寨里战战兢兢,苟且偷生,城寨势力干着与所有社团一样的活,跟绝大多数社团并无区别。
而且龟缩在一亩三分地当中,兵马、财源、全都远不及油麻地、中环、铜锣湾,尖沙咀的肥水区。
能在油水区捞到大笔钞票,享受人生,威风赫赫,边个会龟缩在城寨里吃老鼠肉?
城寨武术会主席唐霆威在江湖上享有一定名声,是黑柴那一代的老前辈,张国宾倒是有听说过,他最早是义群的双花红棍,自跛豪倒台以后,便带着一批兄弟在城寨揾食,名义上还是义群的人,实际上已经是个独立字号,“武术会主席”嘛……
这种人物在张国宾只是普通堂主的时候,便有资格对方面要几分面子,现在?张国宾只觉得龟缩在城寨里的烂仔、衰仔、全都是下水沟里的老鼠!蟑螂!乐色!
上不了台面!
程龙听见张国宾口中轻蔑的态度,悬着的心不禁安稳,张口说道:“张先生,这件事情拜托你了。”
“放心吧,我还指望着跟你拍《b计划》呢,点解会让你进城寨送死?”张国宾嘴里开玩笑的讲道。
他将抽完的香烟塞进一个烟筒里。
“过会把你们吃饭的地址发给我,我这里伸完片就过去,不用急,有我在,没人能找你麻烦。”
张国宾挂断电话,转身走进放映室,继续观看梦工厂出品的《赌神》。
这部《赌神》在剪辑画面上大致跟原作一样,只是女角色不同,服装打扮上有些许区别,好在《赌神》是一部大男主戏,女角色全都是点缀,该骚的够骚,该靓的够靓,无大问题啦。
张国宾精益求精,对几个需要重剪的画面,提出合理意见后,离开梦工厂办公楼,天色早已入夜,询问过秘书有没有接到电话,得到程龙,唐霆威几人见面的地址,便让东莞苗驱车前往半岛酒店。
……
“邹生,宝哥晚上陪我一起出席。”程龙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打着领带,装扮得体,迈步酒店走廊。
邹怀文表情严肃,回头望一眼穿着衬衫,肚腩大肥,表情沉稳的洪晶宝,微微点头:“好。”
这种时候洪晶宝还愿意陪程龙一起出席,可见大哥大对小弟的照顾。
五个穿着黑色西装,别着耳麦,拎着钱箱的职业保镖,则神情肃穆,不苟言笑的跟随三人向包厢走去。
邹怀文推开餐厅包厢房门,餐桌旁赫然坐着五个人影,当中坐着一个长相方正,扎着发髻,穿着夹克,身材魁伟的中年人。
两旁位置则坐着四个低头喝茶,兴致勃勃的年轻人,餐桌上,早已摆满菜肴,五人根本没等邹怀文,程龙等人,自顾自吃的开心。
待到房门被推开,四个年轻人才停止交谈,放下筷子,酒杯,表情玩味的回过头,上下审视着邹怀文,程龙等人。
“龙哥。”宝玉丽眉角扬起,张开肥唇喊道。
程龙浑身一颤,三魂被吓走俩。
邹怀文则很守规矩的站在门口,先对唐霆威等人打过招呼,方才拉开椅子坐下:“唐主席,李少,汪少,宝小姐…..晚上好。”
邹怀文没开口叫程龙,洪晶宝坐下,二人只得站在旁边,审时度势。动作巨星的排面在大,也不大不过江湖大佬的面。
唐霆威坐在椅子,手掌转动着两颗砭石球,咔咔咔,不断有碰撞传出。
“邹老板,好久不见,哈哈,不过邹老板就是给面子,我要请一个人,你给我送上了两个。”唐霆威张狂的笑道,回头问李家杰到:“李少,安排程龙跟洪晶宝在第三擂打一场点样?”
“兵器擂啊?”李家杰乖张的摇头讥笑:“兵器擂点解够两位动作巨星施展?”
“我更钟意第八擂些!”
邹怀文尴尬的插话道:“唐主席讲笑了,我带阿龙,阿宝来见您,是希望跟您一起食个饭,拜个山头。”
程龙在旁望着邹怀文面对唐霆威的态度,心中不禁沉入谷底。
这跟张先生谈论起唐霆威时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要靠邹先生摆平这件事情,难了!
177 边个喊我太子宾的名
唐霆威无所顾忌的坐在主位上,大马金刀,把玩着砭石球大笑道:“食,快坐下食饭!不食饱饭,点解有力气打拳?”
“阿龙,阿宝,坐。”邹怀文连忙扭头朝洪晶宝,程龙使眼色,就像是小猫见到虎,尾巴夹得好紧。
“唐主席,晚上好。”程龙神情紧张的拉开座椅,鞠躬说了一声,再坐到邹怀文左边,洪晶宝坐一样低头道声好,表情憋屈的坐在邹怀文右侧,要是换个电影圈、武行人士敢在他面前这样张狂,洪晶宝早就掀桌子走人!
唐霆威却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转头朝李家杰,宝玉丽,汪惠中几位大水喉,自傲的摊手道:“李少,包小姐,汪少。”
“周末晚上,第八擂,程龙打洪晶宝,有兴趣多叫些朋友捧场。”
邹怀文连忙抢声道:“唐主席,阿龙,阿宝前些时候拍戏受伤,打拳的事能不能给几分薄面?”
“我这里备了五百万港币。”
“好了,邹老板!”唐霆威抬起手,霸道的打断道:“我不妨碍你赚钱,你也不能妨碍我赚钱吧?”
他目光扫过邹怀文背后五位保镖手中的钱箱,眼神轻蔑,连见人打开钱箱的兴趣都无。。
“你要是妨碍我赚钱,那就是杀我老豆老母,我先铲了你全家!”
“唐主席,我们只是演员。”洪晶宝忍不住出演辩解,语气不忿,下一刻,包厢角落,一个花衫男便举起黑星,将枪口顶住洪晶宝的脑袋,顶住他太阳穴,狞声说道:“大明星,点样跟我大佬讲话?”
洪晶宝拿着酒杯的手顿时定格,程龙鼓动两下喉结,将张口想说的话又吞回去,邹怀文望着唐霆威的手下拔出枪,心头一颤,连忙打圆场道:“唐主席,阿宝不懂事,礼数上的事情多见谅。”
“没关系,没关系,我的小弟也不懂礼数嘛。”唐霆威转着砭石球,言语中充满威胁:“今晚,我请李少,汪少,宝小姐几位到场,就是害怕邹先生拿银弹砸我呀,说实话,我对大明星的身手没什么兴趣,可是几位大少有兴趣,我唐霆威点解能不捧场?”
“你邹老板要是出的钱比几位大少多,或者邹老板面子够大,让几位大少点头,我一个中间人也没话讲,点样?邹老板面子够唔够大?”
邹怀文脸色僵硬,目光扫过李家杰,宝玉丽几个大水喉,已经被架得下不来台。
李家杰,汪中惠,宝玉丽几人世家都是香江最顶级的大财团,光个人名下的基金,股份,每个月生活费都足矣养活一个社团,前往城寨看打拳纯属个人爱好。
他们出现在媒体镜头前时,给人的表现高学历,高素质,光鲜靓丽的富家子弟,可头上顶着多大的光环,背地就要承担多大的压力,追求刺激解压是人类本能,李家杰,汪中惠,宝玉丽几人便是九龙拳擂的常客,常常一夜投注百万,最钟爱第八擂的铁笼斗,而铁笼斗无规则限制,非死即残。
邹怀文作为嘉禾老板在香江也是很有名气的商人之一,可跟执掌主要行业的大财阀相比,距离并非一星半点。
李家杰见邹怀文没有讲话,倒是喝着红酒,主动开呛:“邹老板,你放心啦。”
“让阿龙,阿宝去笼子里过几招,又不会要阿龙,阿宝的命,边个不知阿龙,阿宝是你邹怀文的摇钱树,打完继续去拍戏咯。”
五百万港币的价格,在唐霆威,李家杰等人眼里,确实算不上什么大数目。
如果真把程龙,洪晶宝二人拉进城寨打擂,凭二人的名声,投注量一定破千万!
以往很多不会投注的人,也会冲着二人去城寨,卖门票都能买一大笔。
可是邹怀文一定让程龙,洪晶宝进城寨,丢的何止是脸,一旦新闻曝光,无论谁输谁赢,程龙,洪晶宝都将身价大跌,一个明星去打黑拳,输赢都是耻辱,何况一定会分输赢。
邹怀文在李家杰,宝玉丽等人面前,却没有半分面子,汪中惠更是不屑着道:“让两个明星上去表演花拳绣腿吗?要不然让汶猜上台,要不然二人就要见血,否则没意思。”
“汶猜!”李家杰面露惊喜,张狂笑道:“哈哈哈,你是要阿龙的小命啊!”
“李先生,我跟令尊有所交情……”邹怀文还试图挽回道:“要不然,周末我请各位去海上开趴体?”
“去你妈的,跟我老豆攀交情的人多着,轮得到你?”李家杰大骂道,把邹怀文脸面踩在地上。
“唐主席。”程龙抓住机会,鼓足勇气说道:“我跟梦工厂的张老板有点交情,能不能给张老板一分薄面?”
“梦工厂哪个张老板?”唐霆威一时间有点诧异,另一支冰冷的枪口举手,对准程龙的脑袋,程龙感受到枪口的触感,心脏扑腾狂跳,却咬着牙说道:“张国宾老板。”
“咔嚓。”枪手打开保险。
李家杰,汪中惠,宝玉丽几人都不知道张老板的身份……
唐霆威却略一思索,回过神来,笑道:“和义海的太子宾啊!”
“你跟太子宾熟,你就把太子宾请过来吧!”唐霆威晒然笑道,一个人扯出大旗就信,那世界上谁还信拳头?
他倒是知道程龙、洪晶宝跟梦工厂拍过戏,可并不觉得一部戏,便能跟一个江湖大佬扯上关系。
若是程龙没有答应张国宾过档梦工厂,张国宾也不会为程龙,洪晶宝出这次头,两个人该跑路跑路,该进笼进笼,关他乜事?
唐霆威也觉得程龙、洪晶宝若是跟张国宾真有关系,那么今天该来的并不是邹怀文,而是张国宾。
“嘭!”东莞苗一脚踹开包厢房门。
张国宾一身黑色西装,竖着整齐油头,踩着澄亮皮鞋,指尖夹着一支雪茄,悠悠吐出口长气,扎着红色领带,步步踏进包厢门内,低头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刚刚路过包间外面,听闻有人在喊我的名。”
“诶?”
“刚刚边个喊我太子宾的名?”
东莞苗举起一支手枪,对准一个枪手的脑袋,五名西装保镖一起进门,另一名枪手同时举起枪,对准第二个城寨枪手的头…
一支枪顶一个头,
一个头接着一支枪……
整间包厢转眼就被义海人马所掌控,唐霆威等城寨人马立即表情骤变,李少加,汪中惠,宝玉丽四人脸色当即沉下,望着进入房间里的年轻人,心情落入低谷,感觉到一股杀气。
他们四个大水喉只要在香江都不怕有生命危险,若是穷凶极恶的悍匪不好说,可政商,江湖,约有地位的人越不敢动他们。
他们仅是觉得事情不好谈,可能要被落面子了。
程龙,洪晶宝眼神里绽放出惊喜,连忙张口喊道:“张生,张生。”
张国宾将手中的雪茄塞进嘴里,用牙齿咬住茄头,一口一口吸着白烟,走近到餐桌前,居高临下顶着唐霆威问道:“雷公,最近玩的这么大,城寨都要找明星来打?”
“你生意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要是生意好,点解连拳手都请不起了?”
唐霆威张张嘴,缓缓推开椅子,试图站起身,道:“太子,和义海跟城寨的关系一向不错……”
“坐下!”张国宾不等雷公把话讲完,张口大喝一声,雷公只得再缓缓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张国宾。
“你城寨要是缺拳手,跟我话啊!”张国宾以大拇指朝向脸庞,嘴角挑起一抹狞色,霸气的逼迫道:“我太子宾可以亲自上台,城寨九擂任你来选,要是嫌我太子宾不够打,我和义海七万兄弟轮番进城寨,一个一个的任你挑,你觉得哪个打,到时候跟我来说,怎么样?”
“太子哥,你进拳擂,我岂不是亏死。”唐霆威苦笑道。
太子,大波豪两个人还是烂仔的时候,缺钱就进城寨打擂,二人接连爆冷,太子最高纪录连胜十三场,一手鹤拳摧枯拉朽,一进城寨岂不杀庄?
“那你TM要请我的人进城寨?”张国宾开口咒骂道:“如果你出来行不长眼睛,那么我兄弟就会替你开一个洞,以后跟梦工厂有过合作的演员,你敢碰一下,我就剁掉的头。”
“如果你不服气,尽管带城寨里的老鼠,乐色出来揾我,你这个乐色现在还有话要讲吗?”
“替我跟柴哥问声好。”唐霆威捏着两颗砭石球,面对张国宾哪儿有面对邹怀文时的霸气,嘴里憋了老半天,憋出一句话。
“滚!”张国宾嘴里吐出一个字。
唐霆威立即站起身,鞠躬朝李家杰,汪中惠等人道歉:“唔好意思,李少,汪少,先行一步,有什么事,你们跟太子聊吧。”
这件事情他已经插不了手了。
张国宾则抽着雪茄,神情自然,坐到主位上,等到雷霆威带着一干城寨枪手离开包厢后,举起双手招呼道:“来来来,各位老板、明星、唔要客气,现在起,我太子宾做东!”
“有什么要聊的,继续聊!”
“呼……”张国宾摘下雪茄,吐出一口白雾,气息悠长,左右四顾,四面无言,场面寂静。
178 这里呼吸都是我说的算(感谢盟主 没有剑的弈剑)
东莞苗将手枪收起,上前将宾哥面前的餐具收拾清楚,再派人前往适应生处,取来新的餐具,摆在宾哥面前,宾哥翘起二郎腿,半椅着餐椅,放下手臂,手指轻敲着腿面,嘴角挑起笑容:“李少,汪少,你们很爱看拳,要不要我组织上海拳赛,开船到公海打拳,再请李先生,包先生一起来海上看拳?”
“鄙人跟胡映厢先生有合作,应该有薄面能请到李先生,包先生和汪先生,各位大少有没有兴趣?”
这份能力是唐霆威,邹文怀都不具备的,邹文怀请不动几位大老板,唐霆威不甘得罪大水喉。
张国宾却在商界有着更深的人脉,他说要请到几位老板看拳,那就真真正正能请来!
而且一不靠着几位大少,二不畏惧几位老板,背后更有义海兄弟的刀枪!
大水喉?
一个月几百万零花钱,你TM的是边个啊,也敢在张老板面前称大水喉!
自张国宾坐在主位上以后,李家杰,汪中惠,包玉丽等人便陷入沉默,最关键是唐霆威罩不住场子,李家杰面对张国宾的询问,脸色铁青,撑着桌面讲道:“张老板,我讨厌别人拿老豆来压我。”
“你TM怎么跟我大佬讲话?”机车荣将枪口一转,隔着餐桌指向李家杰,以大拇指摁下保险,瞪起眼睛,语气凶恶的威逼道:“讲话小声些!不要太大声!否则我忍不住开枪呀,扑街!”
“呸!”机车荣扭头吐出口唾沫,根本没将“大少”放在眼里,东莞苗单手持枪,另一手搭在手腕前,站立在大佬身旁,面无表情。
他的小弟都这么嚣张,没什么好管的。
张国宾则饶有趣味的抬起头,玩味的看向李家杰反问道:“喔?”
“你老豆好像不止你一个仔来着,你讨厌别人拿你老豆压人,我也最讨厌拿老豆当大旗,作威作福的烂仔了。”
“这样,我这位兄弟正好过两天想去泰国旅游,你要是有兴趣,正好送他一程,喔不,送你一程,你觉得怎么样?”
张国宾表情轻松,语气轻蔑。
一个二代真不够资格跟他大放厥词。。
李家杰眉头直跳,双手撑着桌面,眼神望着张国宾好似向吃人,可当扫到那个漆黑幽深的枪口,愤怒与恐惧同时在内心颤抖。
“怎么样?”
“你不服啊?”张国宾坐在椅子上,扭头看向李家杰,眼神越看越凶,猛的一掌拍在桌上,出声吼道:“你要是不服气,让你老豆来找我!”
“通知你老豆带上枪啊!”
张国宾大声嘶吼。
房间内,仅回荡着他一人的声音,包玉丽连忙起身,拉住李家杰的手臂,出声劝道:“阿杰,不要跟社团的烂……”
枪口转向包玉丽。
包玉丽连忙改口道:“我们走吧。”
虽然,他们平时看不对眼,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圈子里的朋友,利益趋向是一致的,汪中惠两人同时站起身,四人准备离场,李家杰撒开撑着桌面的双手,可他还没走出一步,张国宾便冷声道:“不好意思,你们被绑票了。”
“在这里走、坐、站、就连呼吸都要经过我同意。”张国宾指指地面,重新拿起雪茄,塞进嘴里,眼皮抬到天上:“我不让你们走,你们边个有资格走出去?”
“张国宾,你的正行生意做不做了!”汪中惠忍不住插言道,张国宾却目光一瞪,非常鄙夷的道:“你们拿道上的方式对付我朋友,唔好意思呀,我就拿道上的方式对付你。”
“跟你们这群人没什么好讲的。”只有跟正行的商人,才能用正行的规矩,对方用上道上的手段,必须以道上的手段雷霆处之,否则,报复、反扑、绝对会更加猛烈。
张国宾记得李家杰、宝玉丽三人家里都是有多个孩子,汪中惠倒是大财阀家族少有的独子,可汪中惠家里是做电机制造,技术壁垒高,上下游影响力却与张国宾的商业路线无关,根本不用考虑。
这时候不用留情,往狠的得罪,直接废掉三个人的前途就好。
“细苗,打个电话到四位大少的集团,让他们老豆派人来领人,用不着报警,本次绑票免费。”张国宾嘴角微微一笑,挥挥手道:“有心的话,给我寄封感谢就得。”
张国宾也不怕得罪四个财阀,首先,四大财阀的个人喜怒,根本影响力不到张国宾,其次,在资本市场捞金,靠的只有眼光,势力,脑袋,真抓住机会崛起之势是无人可以阻挡的。
何况,四个财阀真的还得感谢他,也不一定都是得罪,面对四个废材,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他爽就得。
“张国宾!”
“你不要做的太过份!”
“啪!”一名小弟站在旁边,举起枪柄,朝李家杰头上就是一砸,顿时将李家杰砸的头破血流,吃痛坐在椅子上。
“坐!”
张国宾摊手到:“我说过,这里站,坐,呼吸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他就像讲在一句微不足道的话。
机车荣咧起嘴角,举枪威逼:“跟我大佬讲话小声些!”
宝玉丽,汪中惠三人不禁心头发寒,战战兢兢的坐下,脸颊都已在微微颤抖,心里更不想先前般高傲,自负。
他们往常打交道的社团份子,无论身份高低,一个个鞠躬卑微,献媚讨好想要绑住大水喉,第一次见到肆无忌惮,嚣张到顶,完全撕破脸皮的江湖大佬。
他们在江湖中靠着银弹砸钱取乐,远远接触不到江湖中最顶级的大佬,受到太子宾的震慑,方理解听过的江湖故事。
钱,真不是万能的!
万事却都冲着钱去。
“呵呵。”张国宾脸上浮现出一抹和煦的微笑,着实有种优雅帅气,现场众人却无空欣赏,张国宾则站起身绕出圆桌,经过一个个打颤的座椅,站在邹怀文身边,啪,手掌重重落在邹怀文肩膀,邹怀文浑身一颤,手指拿着筷头,腰杆笔挺,语气僵硬的说道:“张生。”
“邹老板,你今晚好没面子。”张国宾笑着调侃道。
他来替程龙,洪晶宝撑一次腰,点解能空手回去?
程龙倒是很有诚意,算是自己人,邹老板既然在,那就必须出一点血,否则,就要出一点血。
“跟张先生比,我算是什么角色,敢出来要面子?”邹怀文斯文脸庞,往日还有几分气质,如今看起来却是狼狈。
他已经开始自贬自价。
张国宾走到他身边,肯定是盯上他了。
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当即笑道:“别人不给邹老板面子,我可是向来很给邹老板面子,只是邹老板以往不太给我面子。”
“唰!唰!”两支枪口立即转向邹怀文,邹怀文吓的面色惨青,搜肠刮肚,举起酒杯,主动想要起身,却又被张国宾摁了回去,他只得坐在椅子上,强颜欢笑道:“我一向很尊重张老板,以前有视礼的地方,我先敬张老板一杯谢罪。”
邹怀文一口将整杯红酒干掉,刚放下杯子要开口说话,却听张国宾又讲道:“谢罪哪儿有谢一杯的。”
“对唔住,张先生。”邹怀文强笑着说道:“是我不动江湖规矩,再敬张先生一杯。”
“邹老板真是客气。”张国宾望着邹怀文再度举杯,呵呵冷笑:“邹怀文是不是只会喝酒?”
邹怀文立即听懂话里的潜意思。
他双手端着一杯大红酒,满脸坨红,打出酒嗝,嘟嘟嘟,被逼着一口口饮下红酒,将整杯红酒饮下肚后,酒力不支的用双手撑住桌面,抬起袖口擦掉嘴角酒液,强撑着开口道:“对唔住,张生,《B计划》不拍了。”
“喔?”
“《B计划》?邹生不讲,我还不知道嘉禾要跟梦工厂一起拍片呢。”张国宾笑着说道。
这时东莞苗推门进来,微微颔首,张国宾扭头朝李家杰等人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阿杰。”宝玉丽回头提醒一声,率先走出包厢房门,旋即汪中惠立即离开,最后,李家杰捂着头走出包厢。
商业上的事,不需要让几个烂仔知道,而在几人离开以后,事情就可摊开来讲。
“如果只是一部《B计划》,邹先生是不是觉得太简单了?”张国宾拍拍邹怀文的肩膀,昂首望向天花板,包厢内,水晶灯璀璨。
“嘉禾代理的海外发行一向不低,我这个人很喜欢一起发财,但喜欢我带着别人发财,而不别人在我碗里抢食。”
“张先生!”邹怀文大为惊诧,扭头叫道:“海外发行需要很深的经营,嘉禾每年花费几千万……”
“我不是要让你贴钱给我海外发行,这样,梦工厂的片,嘉禾抽水屑掉百分之五十,剩下百分之五十,我就当丢给狗的骨头。”
“你服不服?”张国宾叼起雪茄,审视着他。
邹怀文张张嘴,没有答话。
程龙,洪晶宝疯狂对邹怀文使眼色,邹怀文硬撑半天,终究颓丧着吐出口气:“服!”
张国宾举起手,挥一挥,两名马仔放下武器,然后他靠在邹怀文脑袋旁边,细声说道:“我最喜欢跟活人谈生意了。”
“邹先生,你很聪明!”江湖酒席上谈拢的事,若出问题,便要按照江湖规矩办,邹怀文不是小白兔,当然明白此中规矩,点点头,张国宾便松开他的肩膀,大笑道:“滚吧,邹老板!”
这时他才真正坐下跟程龙,洪晶宝和和气气的聊天、至于食饭就算了,张先生还没穷到要吃剩饭。
179 货什么时候上岸?
这时程龙面对张国宾的神态,竟比面对唐霆威更为畏惧,正襟危坐的坐在椅子上,感谢道:“谢谢张先生。”
洪晶宝倒比程龙场面,主动倒上一杯酒,举起酒杯站起身,出言道:“多谢张先生出手搭救,晶宝欠张先生一条命,将来有用到晶宝的地方,张先生一句话,晶宝绝无托辞。”
程龙连忙跟洪晶宝一样站起身,举起酒杯,出声说道:“阿龙跟宝哥一样,谢谢张先生救命。”
这回张国宾对二人出手相助,以“救命”而论,绝不过份。
张国宾面对二人的态度,满意的颔首点头,坦然应下人情,待到二人一口气将酒杯饮尽,微笑着拂手道:“阿龙,阿宝,你们都是自己人,我张国宾出来行,讲规矩,更讲义气。”
刚刚张先生的手段、实力、二人都是长见识了。
更是深刻认识到张先生的做人原则,现在张国宾则是拿起手帕,擦擦手掌,兴致已尽,出声说道:“想来你们今晚也累了,就不用留下来再陪我,我等会还有事要办,你们先回家休息吧。”
“对朋友,我鼎力相助,对敌人,我也绝不手软。”
程龙,洪晶宝乖巧站着,聆听训话。。
张国宾挥挥手,二人离开,?洪晶宝走出半岛酒店餐厅,乘电梯来到停车场,?待到坐上轿车,?握住方向盘,?心脏总算安稳,长长泄出口气,?后怕道:“总会全须全尾的出来了。”
“这可真是闯了一回龙潭虎穴。”他打开储物箱,取出一支雪茄,用打火机点燃,?坐在车内忍不住回忆着包厢里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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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龙,洪晶宝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立即答道:“好的,?张先生。”
“我带阿龙先回屋企,?改天再来拜访张生,望张生赏面。”洪晶宝讲道。
“今晚过后,我们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程龙感慨万千。
洪晶宝倒是更稳重,心里盘算着给张先生送什么谢礼,?程龙则琢磨着怎么回去跟师兄弟们吹牛逼。
程龙凑上前去,?拿过一支雪茄,?洪晶宝瞥他一眼,?并未阻止,程龙抽着雪茄说道:“张先生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你没听张生讲,?七万多人马。”洪晶宝回应道。
张先生是来帮他们的,?他们不能给张先生惹麻烦。
程龙被点了一下,当即乖乖道:“知道了,?宝哥,这件事情就当未发生过的。”
洪晶宝貌似很懂程龙的心理,雪茄抽着抽着,?忽然回头警告道:“阿龙,这件事绝不能说出去。”
“知道乜!”
……
“细苗,晚上海外的兄弟们几点抵码头。”张国宾将雪茄头摁进烟灰缸,走出半岛酒店问道。
“嗯,就当未发生过。”洪晶宝重重点头,不过他却明白周闰发为何热衷于跟梦工厂合作,难怪,周闰发两度爆红,却没惹上任何江湖事。
当然,?周闰其实发惹过,并且很干脆拜了大佬。
“大佬,我们去接就得,您不用亲自去。”东莞苗一身黑色风衣,快步上前拉开车门,出声拒绝道。
张国宾跨步坐上车,却言语轻松的说道:“怕什么,货跟人分两批走,海警来巡场,就话晚上吹海风,跟兄弟们一起抓抓螃蟹喽。”
东莞苗带着几名兄弟跟在一旁,?悄声汇报道:“一点三十分,屯门码头。”
“走,我们去屯门码头接人。”张国宾说道。
张国宾坐进车内,翘起二郎腿。
晚上,新加坡的兄弟们将要乘船回到港岛,不过,由于伪钞工厂先前暴露出手尾,海外兄弟们可能在境外已经被国际刑警盯上,回到港岛必须采取偷渡的方式,悄摸摸转移人马。
“差人要是有意见,那就对环境署有意见!”
“啪嗒!”车门甩紧。
首先,他跟唐霆威没有直接利益冲突,若有矛盾也不会围绕着利益进行,直接就是结仇!
而消解仇恨的最好办法,并非握手言和,而是做掉仇人。
东莞苗坐进驾驶座,启动轿车,把着方向盘,问道:“宾哥,要不要派人把唐霆威做掉!”
程龙,洪晶宝有张国宾顶着,完全可以把事情当作没发生,可张国宾把事情扛下来,必须对各方面都做好十足准备。
就为了接九龙城擂的锅吗?
开什么玩笑,那臭水沟的低级生意,干一年不如地产商开一个盘,开办到现在的油水,还不如股票市场转一圈。
张国宾却摇摇头,婉拒道:“暂时别动唐霆威。”
毕竟,唐霆威还有“九龙城寨武术会主席”的名头,手底下上千号人马,直接施雷霆手段做掉他。
除非你能拿到香江政府的特许经营牌照,把九龙拳擂打造成葡京一样的赌城,唔好意思呀,香江禁赌。
社团兵马,动动手指,那都是钞票,张国宾才不想为一个过气大佬,花费大笔港纸,不过把唐霆威放在那里倒也是隐患,对方若是打算主动出击,那自然最好,直接拿社团牌子砸死他!
确实,只有只会打拳的打仔,拳手,才觉得城擂有钱赚。
你TM但凡长点脑子也知道打拳不如房地产,办拳擂不如炒股。
今天,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唐霆威,左看看,右看看,唐霆威身材、气质、长相都很合适。
“当然,也不是不能放过他,这就要看他的人品了。”
东莞苗有点不甘心的劝道:“宾哥,一发子弹的事,十元港币。”
“呵呵,我可没说要放过他。”张国宾却意味深长的笑道。
晚上。
一点。
张国宾语气玩味。
若唐霆威是个好兄弟,那么不打不相识,若唐霆威人品不行,那就不适合做朋友了。
田家强长相朴实,面色偏黄,戴着一幅眼镜,有一种乡村教师的风范。
“阿强!”
屯门码头。
一艘渔船关闭着柴油发动机,靠着人力缓缓划进海滩,停在一片碎石滩前。
“海上风浪很大啊?”
“划着桨上岸?”张国宾穿着西装,站在海滩前,眼神瞥过渔船,似有所指的讲道。
张国宾抬手喊道。
田家强当即带着五个人跳下船头,踏着石滩上前,开怀着笑道:“太子哥!”
张国宾拍拍他的肩膀,回头朝背后的五个人说道:“阿森,小雅,好久不见。”
“宾哥。”
田家强摇摇头,轻松的道:“算不上什么风浪,两艘水警照常巡逻,有惊无险罢了。”
“没事就得。”
“阿宾哥又捏人家脸蛋。”小雅撅着嘴,俏皮的天性不加掩藏,可见几人关系很好,张国宾则回头招呼着田家强道:“我在大排档摆了一桌,先去吃一顿填肚子,再去公寓休息。”
张国宾在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在手中掂量两下,便很自然的甩到田家强手中。
“宾哥。”阿森几人都露出笑容,甜美可人的小雅还穿着短裙,上前搂住阿宾哥,贴上脸颊,行了一个很洋气的贴面礼。
张国宾倒没有介意,贴了贴靓妹白嫩的皮肤,抬手捏捏,夸赞道:“几年不见,手感越来越棒啦?”
张国宾开口让厨师上菜以后,便举起酒杯,出声说道:“阿强,车遥路远,一路奔波,辛苦了。“
田家强连忙端起酒杯。
田家强张手接过钥匙,几人勾肩搭背,畅销的走上公路,来到车队前时,田家强还朝东莞苗打过一个招呼:“细苗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阿强。”东莞秒露出一个少见的微笑,车队一路驶向油麻地,一行人来到江记排挡。
张国宾却道:“这么多年在海外替堂口办事,敬你一杯。”
“为宾哥做事,没什么幸苦的。”田家强口中推却,脸上却很受用,张国宾一口干掉杯中酒,他也连忙将酒喝掉,阿森,小雅等人都陪着饮酒。
“大佬。”
“你讲的太言重啦。“
张国宾表情如常,待人接物表现的自然流畅,脑海里却不断分析着田家强,阿森,小雅等人的举动,性格……
这几人常年待在海外,主持伪钞集团生意,其中田家强是张国宾同期拜入下地鼠门下。
接下来。
几人吃饭,聊天。
于是,他便联合世代造假的田家强一起,械劫了一批黑市卖家,搞到最重要的凹版印刷机,在从道上请来专业选手,成功开动美金造假的财路。
田家强、阿森、小雅几人都是实实在在拿工厂分成,其中田家强为阿头,负责销售,交易,处理意外事件,阿森,小雅则都只负责造假,所以,田家强拿的份额最多,仅在太子宾之下,达到百分之十,其余人都在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五之间。
阿森,小雅几人则是重金请来的造假专家。
太子宾在下地鼠手下做小头目的时候,心底便一直盘算着要开一条大财源,否则混江湖,永远要被人压一头。
这批货是极为重要的电板、凹版印刷机、剩余的无酸纸、变色油墨等,海外仓库屯了大笔,可以装满一个银行金库,要送回港也得分批送回。
“明天。”
张国宾自重生之后一直便没断过海外的财源,却是第一次见到几人,当然必须得好好审查一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国宾很直接的问道:“货什么时候上岸?”
田家强毫不设防的干脆回答。
对大佬没什么好瞒的。
而他也知道张国宾把兄弟们叫回港岛,海外的生意,恐怕暂时要歇歇了。
180 江湖前辈也要站起来
“想藏?”
“没那么容易!”
O记,办公区。
黄志明望着国际刑警部的欧sir,表情严肃,说道:“近期,市面上伪钞的流动明显降低,新加坡伪钞工厂可能已经停工。”
“银行监管部门一旦有警报,马上向O记汇报。”
伪钞在经过几个阶层的流通之后,最终都会流向各国银行,触发监管部门的预警。
“是。”
“黄sir。”
欧阳维拿着一份报告,认真点头。。
想要捉到一个伪钞工厂的尾巴,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国际刑警部联合多国警察,做出大量努力,沟通,伪钞工程却在藏在暗流之下。
“黄sir。”
“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夜宵?”一名警员在办公区路过,打招呼道。
黄志明摇摇头:“晚上要去看电影。”
“喔?”
“哪部片?”
警员眉毛一挑,饶有兴趣的问道。
黄志明目露精芒,张口答曰:“《英雄本色》!”
……
“宾哥,货上岸了。”
第二日。
中午。
义海中港,董事长,办公室。
张国宾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审查着文件,东莞苗推开办公室大门。
“嗯。”
张国宾点点头。
“货都验好,没有问题,出港以后,暂时放在仓库。”
凹版印刷机与电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被海关署的人发现,再硬的关系都没有用,直接便会被海关扣留。
三天后。
老唐楼,大厅。
张国宾将一份录像带插进放映机,滋滋滋,电视闪过几幕雪花,田家强等人在香江公寓内的活动、聊天、映入眼帘。
张国宾心中确实把田家强等人当作兄弟,可人心隔肚皮,香江局势这么紧张,海外生意又有所暴露,现在几人回到香江,一方面是停掉海外生意求安稳,另一方,也是对田家强等人进行一波审查。
若是田家强等人没有问题,伪钞工厂才能进行后续的处置,若是田家强等人有问题,处置就要从人手开始。
“宾哥,阿强等人回到香江,先在公寓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回到新界老宅。”
“他们回去探望了一下家人、亲戚、旋即,便回到油尖旺吃喝玩乐,通宵饮酒,阿强,阿森还叫了几个小姐,小雅在情趣用品店买了一根……”
“诶。”
“私生活不要探究。”张国宾开口喊道。
东莞苗点点头。
张国宾则坐在客厅的长款沙发中间,左手搭着一个靠枕,右手拿着遥控器,漆黑的房间里,来回审视着田家强等人的录像。
这段时间田家强几人表现的非常正常,就像长年在外打工的游子,回到家乡走亲访友,大撒钞票,肆意快活。
“兄弟们再盯一阵子。”东莞苗说道。
“嗯。”张国宾关掉电视,微微颔首。
真有什么问题,也并非一天两天,能够查出来的。
至于怕不怕田家强几人知道?
他们心中无鬼,又有何惧?
“把我先前交代的事情做了吧,试试唐霆威的人品……”
“知道了,宾哥。”东莞苗肃声答应,转身便带人前去安排事宜。
一周后,九龙城寨。
“老板,来包万宝路。”鼻屎牛穿着一件肮脏的黄色T恤,长相方正的面孔平平无奇,只是一个硕大的鼻子非常引人瞩目。
杂货铺老板转身在烟柜里拿出一包万宝路,转手递给鼻屎牛,言语调侃道:“鼻屎,最近发达啦?”
“连万宝路都抽得起?”
鼻屎牛一根手指插在鼻孔里,表情得意的转转手指,勾出一颗黑色鄙视,娴熟的顺手擦拭在衣角,掏出一叠港币,随意点出一张,非常大气的甩手出道:“杂货西,不用找了。”
“哟,鼻屎牛,最近真发达呀?”
杂货西眼前一亮,面露讨好。
鼻屎牛非常不屑的转过头,拿着香烟离开杂货铺,抽出一支烟,叼着香烟行在城寨铺满垃圾的楼道。
“阿乐,我找到了一个发财的门路。“
鼻屎牛回到笼屋里,对着一个古惑仔讲道。
古惑仔躺在笼子里,双手枕着头,眼睛望着离他不到三寸的天花板,鼻子里全都是潮湿的腐臭味。
“你能找到什么财路?”
阿乐表情不变,满脸不屑。
鼻屎牛却掏出口袋厚厚一卷港币,得意的丢到兄弟面前,厚厚的港纸洒落在床铺上,足足有三十几张各种面值的零钞,加起来只有两千多块,但却足足能够晃花阿乐的眼睛。
阿乐就像被打了兴奋剂惊坐而起,望着身上零零散散的港钞,一把抓起几张,放在眼前。
“鼻屎!”
“你去背尸啦?”
以他对鼻屎牛的了解,能够一天内转到几千港币的办法,便是在城寨里把过世的死人背下楼。
两千多块起码要背五六具尸体,昨天城寨里的背尸生意都被鼻屎包圆了?
“切。”
“干那种活多晦气,要不是吃不起饭,谁TM去背尸!”鼻屎牛将手指插进鼻孔,习惯性的扭一扭,双手抓住铁梯,两步登上床铺,趴上前超阿乐说道:“阿乐,我发现一个大财源,赚得轻松又安全,一点风险都不用冒。”
“乜财源?”阿乐满脸疑惑,感觉像是天方夜谭。
“打一个电话找他买美金……一百块港纸能买一百块美金,再拿钱美金去城外的零售店买烟,拆成一张张港币,再拿港币又去买美金,简直是个金矿,越挖越多,越挖越多。”鼻屎牛悄声说道,语气却难掩的激动,他也只是在拉大便的时候,突然看见贴在墙上的小广告,头脑向来缺根筋的他,缺根筋的打出电话,缺根筋的赚到了钱。
阿乐却一听就知道鼻屎牛买了伪钞,而且是一个标准行情,在某个拆家手中买到伪钞美金。
这种在伪钞在九龙城寨是花不出去的,可城寨外的便利店,却接受多国货币消费,可以轻易按照汇率兑换成港币。
伪钞市场可远比白粉、军火市场更加隐蔽,交易、生产者往往网络很深,光是有技术的生产集团就不好找,买家也多是军阀、金融、银行家等大人物,双方坦诚相待,按照行情交易。
这是伪钞的一级市场。
更次级的便是层层流通,周转之后,进入市面上的伪钞,甚至,大部分伪钞都不会进入市面,而是悄无声息的流转在各个政府,银行,地方军阀与大商人当中,流通进市场的很多伪钞,都是乡村作坊粗制滥造的货,别说银行的监管系统,就连零售店的验钞机都过不了。
阿乐听见鼻屎牛能够将伪钞在零售店洗成真钞,当即知道对方的技术不错,加之还是在印美金,汇率一比更是血赚。
“鼻屎!”
“这一回真是找到财路了!”阿乐神情振奋的抓住鼻屎双肩,猛的摇晃两下,鼻屎甩下一根鼻涕,吸吸鼻子,神情迷茫的被阿乐搂紧怀里。
“TMD!”
“武术协会一群老骨头,当年跟着豪哥一个个敢打敢杀,现在豪哥一走就变成软脚虾。”
西城街。
一间拳馆里。
唐霆威穿着紫色练功服,站在一个木人桩面前,缓缓探出百纳鞋,脚踩七星步,摆起形意拳的桩子。
“啪,啪,啪。”
几记爆响。
唐霆威的拳法刚硬有力,凶猛霸道。
两名弟子束手站在旁,听着师傅口中的话。
前几天,师傅在半岛酒店被一个江湖后辈狠狠扫落面子的事情,其实整个城寨武术会的人都有所耳闻,虽然,绝大部分人都只敢在私底下议论,但是这件事情无疑还是影响到唐霆威的威信了。
“现在城寨武术会难以达成一致,绝大多数人在城寨龟缩太久,觉得一亩三分地就是天下。”
“在九龙城寨里作威作福,当一方大佬,自以为很威风,实际上走出去,别人就当你是蟑螂是,是乐色!”
唐霆威停住手中的动作,缓缓吐出口浊气。
“现在不走出九龙城寨,难道要做一辈子的地沟老鼠吗!”
唐霆威面色愠怒,中气十足。
张国宾对唐霆威的一番打压,不仅将唐霆威打回城寨里养老,相反,激起他心中的热血壮志。
当初他在混江湖的时候,张国宾还只是一个四九仔,现在张国宾成了江湖大佬,而他却越混越回去了。
“主席,屯门和胜兴的生意要不要动手?”唐霆威打出城寨的第一步,赫然便盯上新界掌控水车生意的大兴社,这是一块软硬适中,油水尚可的五花肉,用来补补身体正正好。
唐霆威眯起眼睛,怅然叹道:“现在武术会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出兵的计划要暂缓。”
但城寨一定要出!
唐霆威攥紧拳头,暗下决心。
他一定要在江湖上重新打响字号,再去找太子宾扳扳手腕,让太子宾知道知知怎么样尊重江湖前辈!
“嘿嘿,要不然,我们把提反对意见的几个老骨头咔嚓掉?”唐霆威的“大弟子”即头马“彭远”奸笑着道。
唐霆威的形意拳传承自内地河北深州李氏正宗,早年却因利益亲手杀死师父,天性不信任师徒关系,更没有收下真正的弟子,所谓的弟子都是从城寨拳手中吸纳而来的“武术会成员”,等同于江湖马仔。
唐霆威却摇摇头:“这不是解决掉一个人的事,是利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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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美金面世
“鬼头孝,又来买粉?”
城寨,西街。
一间公厕门口。
粉货林蹲在一个小板凳上,指尖抽着烟,昂起脑袋,眼神轻蔑的望向一个人影。
鬼头孝生的骨瘦如柴,一双眼珠浑浊不堪,穿着一件发旧短衫,挡不住手臂处一个个针孔和毒疮。
“是啊,大佬林。”
鬼头孝面色谄媚道。
他曾经在城寨里也是一个经营手工坊的正行商人,抵挡不住诱惑陷入道友圈中,工坊,产业都已卖光,据说为了追龙,还拉老婆一起吸,让老婆在城寨站街接客,后来又一天老婆躺在城寨街上,浑身赤裸,爬满一只只老鼠,摄入过量而死亡。。
他却连出钱请人帮老婆背尸都不肯,还将老婆卖给内地人做冥婚。
这种追龙追到家破人亡,毫无廉耻道德的人,在城寨里最遭人看不起,便连卖给货的马仔都觉得他是个乐色。
不过,他倒也承认自己是个乐色,最穷时还舔干净粉货林的皮鞋,只求粉货林赏他一口。
当时粉货林说到做到,真赏了他一口,鬼头孝便感恩戴德,视他如再生父母。
此刻,粉货林则是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出声说道:“钱呢?”
“这里,这里。”鬼头孝匆忙的翻开口袋,取出一叠港币,手忙脚乱数一数,连忙塞进粉货林手中:“你数数,大佬林,值多少来多少。”
“诶?阿孝,你最近去抢劫啦?”粉货林接过港币大致翻翻,至少有几千块,可以买上一小包。
这笔钱是阿孝几年来拿出最大的一笔。
粉货林将手伸进口袋,捂住一小包货,出声问道:“阿孝,你不会把女儿都卖了吧?”
“害,林哥,你说什么,那小贱货早卖了。”鬼头孝嘴角狞起一抹笑容,愤恨的咒骂道:“跟她妈一样骚,读国小就在外面乱搞男人。”
道友发瘾时臆想起来,什么稀奇古怪,灭绝人性的事都会做出来,比如把女儿当成马子,记忆错乱,畜牲行径。
“咦?”粉货林却面露狐疑的站起身,居高临下审视他,问道:“你去抢劫了?”
“没有,嘿嘿,我怎么回去抢劫。”鬼头孝双手搓着手掌,浑身一颤,咽着唾沫哀求道:“大林哥,大林哥,快点钱把货给我,把货给我……”
几个走出卫生间,刚刚爽完的道友,路过厕所门口望向鬼头孝,脸上都露出悻悻之色。
粉货林则将手揣在兜里,捏着一包货说道:“身上没货了,你跟我来。”
“快点,快点,大林哥。”鬼头孝连忙追上前去,跟着粉货林离开公厕,进入一间房屋。
粉货林则朝守在屋子里的马仔使过一个眼色,马仔便起身上前将房屋锁紧。
不过多时,鬼佬孝便双手被绑,跪在地上,望着一包粉末,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着把事情全说了。
“去你妈的,算你讲的快,这包货算是赏你的,TMD,我就说你一个死粉鬼,点解一下能去赚钱,里面肯定有问题!”粉货林将一包货拆开,丢在地上,鬼佬孝立即跟狗一样扑上前去,拿鼻子扑着地面,不断耸动鼻尖。
城寨里一点生意规矩不讲,纯属就是一个人吃人,鬼吃鬼的江湖,正因此,混这里的人才是蟑螂。
……
“主席,手下的兄弟们收到风声,最近有人在散一批假钞,城寨很多烂仔都趁机捞了一批。”
西城街。
一栋古色古香的木制老楼内,
九龙城寨武术暨拳擂会管理处。
彭远大步流星,穿着地板,绕过一扇屏风,站在一张红木茶桌前,双手抱拳。
唐霆威独自一人坐在茶桌前,单手拾起一杯热茶,抬起眼眸扫向前方身姿魁梧,龙行虎步的大弟子。
“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阿远,你觉得假钞生意怎么样?”
彭远表情镇定,似是早有想法,沉吟着道:“师傅,假钞肯定是一本万利,关键,这批美钞工艺过人,在市面上可以以假乱真,那些烂仔都能凭此赚到钱,我们怎么可能赚不到?”
“关键是怎么跟背后的大卖假搭上线。”
“嗯。”唐霆威浅浅啜入一口滚烫的茶汤,含在口中细品,缓缓沁入喉咙。
“你先出面联系一下背后的人,看看有没有机会揾他们出来谈谈。”
“对了,记得把城寨里贴的小广告清理一下,想必,他们最近也急着散货。”
“是。”
“师父。”
彭远规规矩矩的抱拳行礼,弯腰慢慢退出厅堂。
彭远是意外发现一条财源,按照规矩前来向大佬汇报,心里不管有什么想法,都只能按照的大佬吩咐办事,而且九龙城寨西街的地盘都属于武术会,一切发生在西街的事情,武术会说的都算。
西街又是城寨通向外界的最大出入口,亦是九龙城寨最繁华,人口最密集的一条街道,试图在城寨里散伙的老板,将广告贴在西街其实符合规律的。
当然,涉及到一个不太了解的行业,每一步都将走的非常有风险。
唐霆威深知此间道理,便只派出头马探探路,而伪钞生意若是有得做,或许就能解决燃眉之急,搞定武术会内部派系,打下大兴社,擦亮招牌,做大做强!
“这条财路。”
“水很深啊。”
唐霆威手指端着茶杯,表情阴晴不定,眼神桀骜不驯。
若非底下的烂仔们都已经成功买到伪钞,而且成功花销出去,他绝不会相信有一条突如其来的财路摆在面前,这跟《倚天屠龙记》里掉下山捡到绝世神功有什么区别,猹良镛那家伙写的真不错。
现在,既然美钞确实质量过硬,背后老板都在急着抛售,那么不管有没有坑,都必须去蹚一蹚。
江湖,踩进去才知道有多深。
他要重立声威,擦亮招牌,做德高望重,实力强硬的江湖前辈,绝不能再被江湖晚辈打脸了!
绝对不能!
……
“喂?”
“宾哥。”
“嗯!”
中环,一座商城门口,张国宾挽着朱宝意一起走进商场。
朱宝意戴着一顶驼色纱帽,穿着驼色风衣搭配皮靴,耳朵上佩戴最近正时髦的珍珠耳坠,眼神雀跃的望向一间间店铺,对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小商铺非常兴趣。
她现在可是电影圈的当家花旦之一,被誉为梦工厂太子妃,出演的电影全部大爆,而且清一色的女一号清纯形象。
神仙姐姐的称号更让无数少男着迷,出门都得低调一些。
倒不怕被狗仔拍,只要狗仔够胆,便可九龙填海,关键是影迷们追捧热烈,搅得逛街不开心就不好了。
张国宾被她拉着手臂往前小走两步,拿着大哥大,听见东莞苗在电话里讲道:“城寨里的人上钩了。”
“有打来电话,想要大批量购买伪钞。”
“喔,看来雷公的人品还是不行啊。”张国宾小声嘟喃道。
街道,人潮汹涌,热闹吵杂。
几名兄弟穿着西装,提着购物袋,趋步跟在身后。
东莞苗反问道:“大佬,你说乜?”
“没事。”张国宾笑着道:“既然有人要卖货,就先卖给她,第一步给他们压力,之后按照计划进行。”
“是,大佬。”东莞苗出声讲道。
“啪嗒。”张国宾挂断电话,走进一家珠宝店,珠光宝气的玩意,总是最讨女孩子喜欢。
张国宾在伪钞工厂停工之前,扣了一批货在手上,数量不多,也就一亿多美金,稍微释放几十万出去,主要范围选择在九龙城寨,当即就引起了唐霆威的注意,唐霆威也是一点风险都不顾,看见鱼饵就想扑上来吃掉,可见唐霆威仍旧是野心勃勃。
像这种野心勃勃的家伙,记仇肯定都记很牢,还是做个良好公民,让警察把他拉走最好。
……
“最近新加坡有消息吗?”
国际刑警部。
黄志明找到欧阳维问道。
欧阳维抬起袖口,调整一下腕表,神情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呀。”
“我的线人有一点消息。”
黄志明眯起眼睛,话语惊人。
欧阳维眉头一跳,出声说道:“黄sir,新加坡的公司,点解能在香江收到消息?”
“你别忘记,最早线索是在香江发现,否则,重案组不会将案子转移给O记。”黄志明却目露精芒的话道。
“你!”
欧阳维话语一滞。
警方将案子转移到O记,令O记利用社团情报针对性跟进,是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悄悄散出几十万美金在市面上,流通十天半个月,很难引起银行、金融体系的注意,可O记却通过城寨里的线人,得知有一批美金出现的消息。
“技术人员已经比对过,一模一样的造假技术,完全相同的电板样式,但却是市面上未出现过,崭新,不同编号的美金。”黄志明慢条斯理的打开钱包,双指夹出一张美金,展示着道:“欧sir,准备行动吧。”
“明白。”
欧阳维颔首道。
张国宾带着朱宝意一起逛着商铺,二人闲暇出街的时光不多,凡是阿宝钟意的东西。
他都二话不说,通通扫货!
东莞苗将一部电话替到亲信骨干“打靶仔”手中,朝他努努嘴,出声说道:“我手下宾哥最看重你了,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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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这夜,疯了!
东莞苗手下的都是一群枪手,很少在外面抛头露面,江湖上更是谈不上名声,虽然,每一次做事都有一大笔收入,但是论名声地位,确实比不上看场管生意的兄弟。
不过,他们胜在轻松,平时跟着宾哥出去,不用开枪都有不菲的收入。
这一次宾哥要钓鱼,当然最好是派东莞苗的人,打靶仔接过电话,当即答应道:“放心吧,苗哥。”
“我绝不会让宾哥失望的。”
打靶仔在社团里名声不显,别说整个社团,就连堂口里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兄弟。
O记,重案组都懒得关注这种小角色,除非打靶仔某天出去作案,可就这样一个无人知晓的小角色,却有资格成为《省港旗兵》中一个角色,虽然,打靶仔在《省港旗兵》里仅出现几分钟,很快便领了盒饭,但是打靶仔的名字一出现,东莞苗便知道大佬时刻都关注他的手下。
打靶仔也一跃成为细苗手底最受重视的兄弟,当然,前提是打靶仔确实忠心耿耿,而且枪法过人,为人谨慎。。
说实话,张国宾真不知道偶尔开着车,跟在背后负责安保的一个马仔竟然叫作“打靶仔”。
打靶仔用电话回拨出一个号码,对方接通之后,很快就约定好双方见面的时间。
“明天晚上,深夜两点,荃湾码头见面交易,对方先要两千万美金的货。”
打靶仔放下电话,开口讲道。
东莞苗站在窗户旁,抽着香烟,斜眼看向他:“按照宾哥的交代,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等到对方大佬出面再真正交易。”
“明白,宾哥。”打靶仔稳重点头道:“我现在就是伪钞公司的老板,名字叫作托尼。”
周五。
凌晨,两点。
荃湾码头,一艘艘货轮停靠在港边,不同航运公司涂着不同眼色的国际集装箱,按照公司区域分布,一个个叠放在码头内。
“呲啦。”两辆轿车驶入码头港区,依照先前的约定,停在一艘货轮的泊位旁。
粉货林推开车门,将手伸进一下,抽出一把黑枪落车。
“啪嚓,啪嚓。”两辆轿车都被甩上车门,一共七个穿着杂色衣服,表情谨慎的城寨枪手,在漆黑夜色中扫视着四周。
粉货林身边站着一个瘦骨嶙峋,表情苍黄的烂仔,打靶仔则没有跟买家玩什么弯弯绕绕的把戏,抽着烟走出一个集装箱,扭头说道:“跟我来。”
粉货林便带着人手一起进入集装箱背后,绕过一块区域,来到一辆面包车前。
五个堂口兄弟穿着夹克,吹着海风,表情镇定的抓着枪,零散的站定面包车四周。
粉货林眼神机敏来回巡视,似不经心的说道:“两千万美金,你们就这么几个人来交易?”
“靠,挑那星,两千万的货你要多少来运?”打靶仔用力甩掉手中的香烟,鞋底碾过烟头,上前掀开面包车尾门,朝着里面一个铁皮箱说道:“快点抬走!”
“哪来里的扑街仔,一点格局都没有,我们以前卖货都是几个亿几个亿往金三角送。”
“呵呵。”
粉货林尴尬一笑。
“诶?”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打靶仔举起枪口,甩一甩,意思不言而喻。
粉货林立即打住脚步,转身拎来鬼头孝,一把将鬼头孝推向面前:“去!”
“嗯哼,嗯哼。”鬼头孝抽搐着鼻子,浑身一颤一颤,提着一个皮箱一步步走向前。
打靶仔望见鬼头孝的样子,神色中露出明显的厌恶,扭头让一个马仔上前接过皮箱,鬼头孝却猛的跪在地上,抱着马仔双腿,哭泣着道:“大佬,大佬,赏一口,求求你赏我一口……我家里有个婊子可以给你玩,很嫩的,很嫩的,求求你赏我一口……”
“去你妈的,滚!”马仔甩起皮箱,猛的将鬼头孝砸倒在地,回头吐出一口唾沫,转身带着皮箱来到大佬面前。
粉货林望着鬼头孝无动于衷,掏出一包货,用指尖捻出一点。
“阿孝。”
“把箱子拖过来!”
鬼头孝像是沙漠里见到绿洲的迷途者,心底迸发出强烈的饥渴,追求,连滚带爬冲到面包车前,拖下箱子往回狂奔,其实两千万美金的重量不低,正常人都不一定扛得住,铁皮箱底有四个滑轮,是专门运输大批钞票用的移动钱箱,类似于小拖车。
“哒哒哒。”
“哒哒哒。”
这时两边开始验货,打靶仔让手下抬出验钞机,一摞摞清点着港币,两千万港币便轻轻松松的入手。
粉货林则专门带了一个有经验的师傅,用尺子,紫外线,手感,开始一批批的验钞,甚至还搬出一台验钞机。
双方交易的时间里,验钞占用的最多。
“快!”
“快点!”
新界,乡村公路。
七辆O记警车,两辆国际刑警车辆正在黄泥路上飞驰,一路溅起泥水,碾过碎石,冲向荃湾码头。
九龙城寨里线报来的非常及时,但线人也是临时收到消息,传到警署出动的时候,城寨人马都已抵达码头。
就算O记,国际刑警近两天早有准备,可是临时追赶,也很可能错过时机。
好在,验钞时间不短,粉货林放下枪,抽起烟,望向对面的伪钞卖家,甚至还颇有闲暇的问道:“喂,大佬。”
“你们卖伪钞的,点解还用验钞机啊?”
打靶仔像看傻子一样回头看他。
“不用验钞机,用人眼啊?”打靶仔指指对方的眼睛:“眼睛最会骗人了。”
粉货林听见耳边唰唰的验钞声,轻轻点头,确实说不出反驳的话。
“没问题。”
验钞师傅出声讲道。
“嘶!”
鬼头孝靠着车门,坐在一旁,正在享受。
“这次交易成功,你就等着发财吧。”粉货林朝打靶仔喊道,然后,他回头跟兄弟们打过一个手势,兄弟们便将钞票重新装好,搬上后备箱,几个兄弟就算明知道眼前摆的是假钞,可是捧着两千万美金心脏还是砰砰直跳,感觉比去运粉还刺激。
兄弟查验完港币,确认无误,打靶仔也扭头朝兄弟递过一个眼色,两个兄弟抠上皮箱,关上面包车门。
打靶仔拉开轿车门,想要迈上腿,却有回头喊道:“看你做生意规矩的份上,告诉你一件事,去年美联储使用了新的防伪标签,所以,这批美金过不了近两年的验钞机检查。”
也就说,两年前进购的印钞机就都验不出这批美金的真伪?
这份看似警告的话语落在粉货林耳朵里却完全是个惊喜。
“多谢呀,大佬。”粉货林觉得回去一定能大赚一笔。
“唰!”
“唰!”九辆警车关着警笛,高速行驶,接连冲进荃湾码头,城寨枪手,义海车辆刚刚交易结束分开,各自驶向两头,要从不同的出口离开。
警方车队进入码头内部之后则按照计划迅速分成三组,一组三辆车,十三名荷枪实弹的便衣警员,足够确保行动安全,暂时控制住场面。
“阿sir!”
黄志明开着两辆车正好与一辆面包车插肩而过。
“唰!”
黄志明目光侧扫面包车驾驶座,正好望见一个马仔抽着香烟,将枪放在台面上,表情惊讶的回头望来。
码头内出现面包车的踪迹极其诡异,坐在后排的警员忍不住开口提醒,可话音还未落下,警车便一个漂移甩尾,飞速兜转回来,轰,轰!
黄志明脚底猛踩油门,警车快速追向面包车,打靶仔坐在面包车后排,目光望向后视镜里,双手抓着沙发座椅,死死扣着布套,眼神阴霾举起枪就朝后窗玻璃口下扳机。
“叮叮!”
后窗玻璃瞬间洒落一片,四名兄弟藏在车内,趴在座椅下毫不犹豫的紧随而后,开枪反抗。
“TMD!”
“追对中了!”
黄志明矮头躲过几枚子弹,继续一路追驰,车辆移动中射出的子弹,行动轨迹飘忽不定,基本很难射中,黄sir身经百战,倒是一点都不怵,开着就朝罪犯一路狂罪猛打。
何况警方一共三辆车,马力比罪犯更足,短短十几公里的追击,罪犯逐渐就被逼到绝境。
打靶仔也就击中两名警察,可同性去有两个兄弟胸口中枪,性命不保,眼见穷途末路,打靶仔想起大佬的交代,拎着枪响,咬牙说道:“阿弟,把车开进海里,不敢的人自己饮弹吧!”
“啊?”
“大哥?”
阿弟面色惶恐,剩下两名兄弟一样表情紧张,满脸惊惧。
打靶仔却想也不想用枪顶住兄弟脑袋,面露狰狞的吼道:“我叫你开进海里!听见没!”
“轰!”
满车弹孔的面包车,一头冲下荃湾海岸公路,扎下十几米的悬崖,在夜色中卷入一层层波涛当中。
黄志明瞪大眼睛,望着前方的场景,心底被震恐、愤怒充斥,暴戾着喊道:“追!”
“给老子开车下去追!”
“吱啦!”
李勇力一脚急刹将车停在路边,扯开喉咙,嘶声喊道:“黄sir,你疯啦!”
黄志明二话不说推开车门,撞撞跌跌的抹黑冲到海崖便,双手扑在石头,向下望去,内心情绪汹涌。
这这这!
这还是HSH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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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祸害遗千年
“哒哒哒。”
“哒哒哒。”
码头内。
一连串激烈的枪声响起。
相较于伪钞公司的反抗,城寨人马的火力、武器、人数都更上一个档次,可见城寨人马前来交易也是做足准备。
欧阳维带着国际刑警带着三辆警车,咬住两辆匪车,西装外套挂着防弹衣,双手抱着一起一把行动步枪,推开警车的左后侧门,斜探出一半身子,将枪口架在车门,表情坚毅的笃定道:“扑街仔!”
“嘟嘟嘟。”
“嘟嘟嘟。”
他扣下步枪扳机,枪口一阵激射,一串串子弹便将一辆匪车尾部上扫成马蜂窝,一梭子弹全部打光,几枚流弹射穿玻璃,意外命中前方驾驶者,匪车当即一阵旋转,失去控制,撞翻在一个集装箱货柜前,燃烧起熊熊大火。。
“嘀嘟,嘀嘟,嘀嘟……”
第三组警车拉响警笛,与码头内交货声遥相呼应,即是对匪徒的震慑,也是提心无关人等请勿靠近。
前方一辆匪车接连几个急转弯,顺着漆黑道路冲出码头。
警车旋即跟上。
“欧sir!”
车内一个组员猛的拉住长官背心,连人带枪顺着飘逸的车辆, 一起砸进后车座,欧阳维刚刚给步枪换好子弹, 咔嚓, 将弹匣塞好, 突然摔得人昂马翻,七荤八素, 却一个鲤鱼打挺,抱着枪激动的再度起身:“这群悍匪刚刚打伤我们两个兄弟,我一定要要将他们全部扫光!”
“欧sir!”
“小心啊!”
山道对向猛然驶来一辆运煤货车, 鸣着喇叭,黑夜中车灯耀眼,驾驶警员被车灯一晃,连忙打过方向旁有惊无险的与货车插肩而过, 欧阳维却抱着武器连带着同僚一起被甩下车,一阵放滚两人落在路边一处草地。
半小时后。
码头。
匪车着火现场。
黄志明收拾好情绪,整一下夹克外套, 叼着一支烟, 满脸胡渣的站在一群警员中间,抽着烟对着旁边衣衫褴褛,满脸擦痕的欧阳维问道:“欧sir, 怎么样?”
他神情凝重, 心中佩服, 并没有拿欧阳维开玩笑。
欧阳维则表情刚毅,略带失落,不服气的道:“我这边一辆匪车跑走, 三名伙计受伤,击毙三名罪犯,截获一辆匪车。”
“我那里截获一辆匪车, 找到三具尸体,剩下三人下落不明。”黄志明捏着香烟, 半节老灰落在地上,咒骂道:“他妈的,这群悍匪开着车直接跳海,简直是丧心病狂!”
黄志明现在还有心有余悸。
欧阳维瞪大眼睛, 沉吟半响, 吱声道:“看来, 我们遇见的不是普通烂仔, 这回有得斗了。”
着火的匪车早已被消防队扑灭,几名医护人员正在查看匪徒的情况,一名未死的匪徒正被抬上担架,医生检查片刻,连忙抬头道:“黄sir,救不活了。”
“嗯?”
这可是现场唯一的活口。
黄志明、欧阳维连忙丢掉香烟,快步上前给医生使个眼色,医生跟警队合作多年,心领神会的打进一阵吗啡,悄声说道:“有什么要问的快点问。”
“喂喂!”黄志明用手掌拍着匪徒脸颊,匪徒缓缓睁开眼睛,满口掉光的牙齿,糊着浓厚献血,咧嘴露出一个惨笑,嘿声道:“好舒服,阿sir,求求你再来一针。”
“妈的,是个瘾君子!”黄志明心底暗骂一声,盯着鬼头孝问道:“你是跟谁的,大佬是谁,出来交易的人是谁?”
“阿sir,我好痛,再一针,求求你再来一针。”鬼头孝脸上突然又露出狰狞的面目,用手扯住黄志明衣角,舔着脸道:“我家里有个婊子很嫩的…赏我一针,我把她……”
黄志明见惯过了道友发作时的疯癫,表情不变,望着他道:“你说,我就给你一针!”
欧阳维,医生等神情自若,没人会把一个道友放在眼里。
鬼头孝双眼却立即流露出渴求,大脑思绪一片混乱,眼神内的世界仿佛颠倒,开口喊道:“我跟粉货林来卖伪钞!”
“我跟粉货林来卖伪钞!”
黄志明猛的拎起他脖子,大声质问道:“你说乜?”
“我是跟粉货林来卖伪钞的!”
“赏我一针,赏我一针……”鬼头孝口中冒着血沫,哆嗦着身子,黄志明迅速回头厉声道:“医生!救人!”
医生迅速上去打来一记强行针,准备将担架推上救护车,担架还未进入救护车时,鬼头孝便挣扎着一个翻身,砸在地上,十指扣着地板,侧着头,诅咒道:“你,你,你骗我。”
“你不得好死……”
黄志明望着他在地上的样子,浑身惊的汗毛直竖,等到救护车离开之后,欧阳维上前拍拍他肩膀,宽慰道:“黄sir,别怕,一个死道友而已,人都死梗了,关圣保佑。”
“我怕的不是他。”黄志明吐出一口长气,泄净力气道:“根据我收到的线报,城寨粉货林是买家,不是卖家。”
“嗯?”
欧阳维瞳孔一缩:“到底谁是卖家?”
死道友的话并不能全信,但线人的消息也看可能出错……
谁是买家,谁是卖家,关注警方重点打击谁!
毕竟,买家是无足轻重的分销渠道,卖家才是大批伪钞的生产源头,将卖家打击消灭才是警方的主要目标……
“呼哧。”
“呼哧。”
黑色下。
荃湾一处礁石旁,一个身影正拎着皮箱,将头伸出水面换气,再挥动单臂往前游,十几分钟后,人影湿漉漉的瘫倒在一处碎石滩,横着将皮箱甩下,身体忍不住打一个冷颤,鼻孔,耳朵则在不断往外流血。
“阿弟。”
“阿弟。”人影双目无神的呢喃两声,空旷寂静的四周无人回应,车里人落入海中都再也游不上来。
几公里外的海面上,水警搜救艇正在来回游戈,打靶仔在夜色里脱掉衣服,赤着脚,一步步拎着皮箱走进公路,沿着公路旁往前几百米,无力爬倒在草丛中。
“大佬…”
“大佬……我一定不能让你丢脸!”打靶仔双眼逐渐模糊,意思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内模模糊糊,出现一个穿着西装,削着苹果的人影。
“宾哥!”打靶仔惊呼道。
张国宾坐在椅子上,手中转着一把蝴蝶刀,慢条斯理一圈圈削着苹果皮,突然听见有人喊他,面露喜色的轻动刀尖,一整圈苹果皮切落在脚下垃圾桶边,轻轻削下一片苹果,用刀尖将苹果递到病人面前,嘴角含笑道:“打靶仔,医生说多吃点苹果,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宾哥果然知道他的名!
打靶仔心头泛起骄傲与感动,微微张口吃下苹果,咀嚼着道:“宾哥,我没有破坏你的计划,我就算去死,都不会让警察查到什么!”
“我知道。”张国宾重重点头:“医生说你头部受到重创,中度脑震荡,头颅有骨折,需要慢慢休养一阵时间,得知你的事情,直夸你够猛,江湖上让警察夸够猛都不多,让医生夸够猛的你肯定是第一个!”
医生都夸猛,
那TM是真的猛!
“嘿嘿,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可能我就是那个大祸害!”打靶仔头上裹着一圈圈白色纱布,一处地方的头骨下陷,永远都恢复不好,可他一醒来却非常清明,一周时间,只觉得仅过去一瞬。
“这件事情办完,你留在身边做我的保安阿头,地位仅在细苗之下。”张国宾削着苹果沉声说道。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太子宾的规矩!
“多谢宾哥。”打靶仔语气激动的说道。
“那一千万港币我收到了,里面三十万归你,七十万是五位兄弟的安家费,对了,你想报仇吗?”张国宾语气一变。
打靶仔憨厚的咧起嘴角:“我要义气,要忠肝,要江湖名声,金钱,女人,唯独不要报仇。”
“那你就是要报血仇!”
……
“喂?”
“干你娘的,跟你交易第一次就被警察捅,你说!你们是不是鬼!”一周后,新界,一座仓库内,打靶仔脑袋裹着一圈白布,坐在一张凳子上,拿着大哥大放声怒斥。
“我向你保证,你做鬼,你一定会后悔出卖我们!”
“唔好意思呀,老板,上次交易两边都损失很大,又不止你一方遭殃,不过……”城寨,拳擂包间里,这回由彭远亲自接起电话,听见对方的质问,却是语气轻松的解释道:“不过…….上次交易的内鬼我们已经查出来了,你放心,我们的处理方法包你满意,上次出去的几个人,不管是不是内鬼,活着回来也死了,正跟猪肉一起一条条冻在冷仓里,如果老板要检阅,你说一个地址,我马上派车给您送去。”
西街。
一间非法冻肉厂,一只只猪肉正用塑料袋包裹着吊在冷仓里,冷气弥漫的仓库最尾处,粉货林在内的四个小弟皮肤表面都铺着一层厚厚冰霜,双目紧闭,冻成僵尸,一个个双手被缚包裹在塑料袋内,挂在柜顶铁钩上。
手下出了内鬼,那就全部该死!
这就是城寨的做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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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开动机器,印美金
“吱啦。”
一辆肉厂冷链车停在新界一间工厂门口,几名穿着肉厂夹克工装,戴着鸭舌帽,动作麻利的马仔跳下车,打开货箱,拉长一箱箱条肉。
他们按照预定将货物推进工厂内,一个马仔早已守在工厂,检查完里面的货物,满意的点点头:“交易可以继续了。”
“宾哥,那批人已经处理干净,城寨里的人确实很有诚意。”老唐楼,打靶仔脑袋裹着白纱,戴着一个礼帽,张国宾微微颔首:“继续交易。”
“这批人被警察咬这么死,看来先前确实惹上麻烦,难怪这么好的货要送进九龙城寨。”城寨内,武术会管理处。
唐霆威身着一身白色练功服,坐在长桌旁摆弄茶具,慢条斯理的讲道:“这样可以考虑一下跟那批人进行深度合作,伪钞美金这么大的财源,一旦出现在香江,我们不快点下手,别人就会下手了。。”
“彭远,你下次交易好好跟对方谈,争取把伪钞工厂迁进九龙城寨。”
若是伪钞工厂成功迁入九龙城寨,依靠着城寨三不管优势,九龙城寨恐怕会成为亚洲最核心的伪钞生产中心。
唐霆威凭借一己之力为城寨拉来如此大一个财源,不用多说,整个城寨的头目, 大佬们若想分到一杯羹,都必须以唐主席马首是瞻, 唐霆威很快便能凭借钞票优势, 占据城寨内最大话语权, 带着兄弟们打出城寨绝对不成问题。
“是。”
“主席。”
彭远在旁微微颔首,两只手掌落在裤缝旁, 十指似鹰。
双方在一次失败的兄弟当中,却合理的构建起完美信任。
警队打击的一定是罪犯,罪犯跟罪犯便有合作的空间, 何况,双方既有诚意,又有狠辣,各有各的打算, 却各有各的优势,完全可以珠联璧合,一起发财。
上回交易, 虽然双方人手都有损失, 但是货物好歹都运了回来,一亿美金的钞票,一转手就以两千万港币卖到菲律宾, 简简单单赚上一千万, 可见该集团的制钞技术全都是顶尖A货, 更可见伪钞行业的暴利。
“这条财路绝不能放过!”唐霆威眯起眼睛,端着茶杯,下定决心。
他已经尝到甜头。
“黄sir, 前夜水警又在荃湾海域附近捞到两具浮尸,根据身上的弹孔确认,与一周前的伪钞交易案有关。”一名警员来到办公区汇报。
“有没有找到货物?”黄志明立即起身问道。
他最关心这一点。
双方只要有一方能够追缴到货物, 便有足够证据确认“买”、“卖”双方的身份,警员却摇摇头, 递上一份文件:“这是两具浮尸的身份,都为港籍市民,长期无业,初步怀疑是社团份子, 但却找不到相关社团背景。”
“找江湖上的人问问。”
“问过了, 没人认识他们。”警员无奈道:“要不然就是没加入字号, 要不然就是无人识的烂仔。”
这种人是非常棘手, 找不到身份的。
“黄sir,铜锣湾一间酒店后巷,垃圾桶处发现四具尸体,其中一人是我目击过的现场嫌犯。”
“哒哒哒。”
欧阳维穿着黑色西装,拿着一份文件夹,轻敲办公室门,征得眼神同意后,快步上前递出一份文件,出声说道:“里面有没有你的线人?”
黄志明手下线人已经消失很多天,O记,情报科,多股人马在江湖上搜索都找不到痕迹。
黄志明连忙接过文件夹,打开一看,面色难看的道:“果然出事,现在线索全断了。”
“起码可以锁定一个九龙城寨,一个和义海。”欧阳维站在旁边说道:“这次事件也并非没有收获,最起码,你们捉到和义海的尾巴,一系列连锁反应才出现,现在唯独不能确定和义海到底是卖家还是拆家。”
“和义海在国外的贸易公司,可能也只是拆销中心,如果这样的话,九龙城寨里的伪钞工厂就很恐怖。”
“城寨里起码有一个技术先进,隐藏多年,出货量巨大的伪钞工厂。”
“嗯。”黄志明点点头,出声说道:“这样,我查九龙城寨里的工厂,你负责查和义海的事情,两边分开行动,互相交换情报。”
“你是O记,你负责查和义海,我带领国际刑警部查九龙城寨,就这样定了。”欧阳维却反驳道。
“老板,怎么称呼?”两天后,新界,一座屋村内,彭远带着二十几号人马,驱车来到指定地点,推开房门,进入一座老楼。
打靶仔坐在椅子上,单手捧着一桶泡面,手边随意搁置一把黑星,另一只手用塑料叉挑着面条。
“吸溜。”一口将泡面吸进嘴里,头上还裹着纱布,单脚踩着椅子,出声讲道:“叫我托尼就行。”
六名穿着夹克,打扮各异,手中拎着武器的马仔,叼着香烟,或坐或站,有人拉着枪膛,检查武器,有人数着弹匣,眼神不羁。
彭远仅带着来两名贴身马仔进屋,其余人手都留在屋外,目光扫过老楼里的人马,便知道这个伪钞集团不仅造假技术,还具有一定实力、人手、绝不是能轻易拿捏的小工坊。
“托尼哥,你好像惹了很大麻烦,如果有需要帮助的话,鄙人在香江一亩三分地还有几分薄面。”
彭远神情镇定的沉声讲道。
打靶仔却放下泡面,拿起桌上的手枪,稍微旋转一圈,站起身举枪指向他道:“你害我损失五个兄弟!让我的脑袋多出一个坑!”
“这就是你的薄面?”
“呵呵,大家出来混,难免有些磕磕绊绊,我们早已展示过诚意,相信,你也是理解我们的。”彭远面对手枪却毫不畏惧,坦然说道:“否则,托尼哥何必见我们一场?”
彭远大步上前抬起手指移开打靶仔的枪口,眼神锐利精芒一闪,出声说道:“总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阻碍,大把大把的钞票就不赚了吧?”
“也许托尼哥赚够了,可是你的兄弟们呢?”他目光在旁边人马身上一扫:“守着金矿要懂得挖啊……”
“你这次要多少货?”打靶仔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器,转头拿起桌面的啤酒饮下一口,其实他远远没有达到康复出院的条件,不过,真等脑袋全部治好再出来干活,黄花菜都凉了,道上的人可没这份时间,现在脑袋偶尔还会发痛,常常要靠喝酒来镇痛。
彭远语气笃定的说道:“有多少要多少!”
“嗯?”打靶仔望向他的眼神一变,表情有些惊诧:“你什么意思?”
屋内,几名小弟全部端正起姿态,捏着枪盯住彭远,以先前伪钞集团展现出来搏命的姿态,一众小弟枪法绝不会差,彭远就算是第八擂擂主,面对几个犀利枪手也是十死无生,打出去想都别想。
他却表情镇定的说道:“我想跟你一起合伙印伪钞,你负责造假,我负责出货,安全,工厂建在九龙城寨,保证没有一个警察敢跟你搞事。”
“你跟我,将来一起发财。”彭远伸出一只手掌,打靶仔表情沉吟的望向他,并未急于答应,斟酌着道:“你大佬是谁?”
“城寨武术会主席,唐霆威!”彭远报上家门。
打靶仔脸上露出恍然之色,伸出一只手掌,握住彭远的手:“七三开,你三,我七。”
“五五,这是底线,出货量大又安全,你赚的绝对只会多,不会少。”彭远抛出一个早早准备好的价码。
“没问题。”打靶仔答应道。
……
“主席,托尼已经答应跟城寨合作,工厂过几天就会搬进城寨。”彭远带人回到九龙城寨,第一时间就找到唐霆威汇报,唐霆威站在武馆当中,表情忍不住泛起一丝喜色,口中却谨慎的说道:“先派人盯紧他们,确认制钞技术,等到第一批货出来,再给他们自由出入的权力。”
“这批人好像没这么好惹。”彭远微微皱起眉头,唐霆威冷哼一声,不屑着道:“入我城寨,是生是死,我说的算。”
“不过,他们肯主动把工厂搬进城寨,确实已经很有诚意,要是生意顺利,将来就是自己人了。”
“我明白。”彭远轻轻点头。
三天后。
几辆货车驶入九龙城寨大门,一间地下工厂内,几根电线散落在地面,打靶仔一把掀开一块黑布,露出一台保养得当,构造精美,充斥着一种工业美感的凹版印刷机,用手指弹弹机器,出声说道:“有这个,就有大笔美钞!”
“啪嗒。”打靶仔再将一个皮箱打开,箱子内静静躺着美金正反面两块电板,唐霆威,彭远站在一旁,望着箱子里的电板,旁边的印刷机,一箱箱无酸纸,变色油墨,眼神里都放着精光。
哒哒哒,哒哒哒,随着电板接入机器,凹版印刷机开动,一张张无酸纸铺进机器开始印刷刻印,不用多久,一张张无酸纸便成为100美元的绿色钞票,一张无酸纸总计就是70000美元,一大片的美钞还要通过剪裁才回成为一张张流通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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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去总署喂狗
尖沙咀,绍氏戏院。
张国宾,东莞苗,大波豪,赵雅之,周闰发,任达桦,王经,刘德桦,温壁霞,朱宝艺……
东方梦工厂十几名主创团队,明星艺人,坐在戏院第一排,神色认真,面带微笑的观赏画布上新上映电影。
“我聚赌最多罚三千,你杀人,最少坐三十年啦!我看你的寿酒恐怕得摆在赤柱啦,别想着给我请帖啦!我没空来的!”
“你明知道输定了还跟我赌,所以说每个赌徒都有他们的借口。”
“我认识你那么久都没有见你笑过,你今天可不可以破例笑一次给我看”
“我跟你一百万,再大你一百万,再shwhand。”
“小赌可以养家糊口,大赌可以创业发财。。”
年轻靓仔刘德桦穿着蓝色牛仔裤,表情放诞不羁,行为举止带着一丝痞帅,说出这句话时戏院响起一阵爆笑。
……
画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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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投放,一个长相憨厚,梳着油头,面貌帅气,但却傻里傻气的人影,正坐在赌桌前,吃着朱古力,贼眉鼠眼,低头偷看着手牌。
现在主要几部电影都已经拍摄完毕,正在制作当中,一两个月便会全部上映,不过要说拍片速度快,那还是王胖子速度快,标准的快枪手,于是《赌神》便成为梦工厂开年后第一部上映的独立大卡司。
张国宾对于社团生意向来是严格把控,仔细规划,对正行生意更是大力发展,以此博取社会地位,独立资产,一方面在处理海外回归的生意,另一方面电影生意一样不能放手。
他亲自来参加梦工厂《赌神》电影首映礼,以张先生今时今日的地位,其实很少会特意参加某一部电影的首映礼了,较多时候都是导演加明星艺人的主创团队阵容出席,本次出席则是给足朋友周闰发的面子,不过他却没坐在周润发身边,左手坐着朱宝艺,右手坐着赵雅之,一同携两位女伴出席。
这是电影《赌神》的首映礼。
时间为下午两点,中环,旺角,十几间嘉禾戏院都已坐的满满当当,以现在周闰发的表情号召力,加之梦工厂投入的大量宣传,电影票刚一开售便被人抢光,首映时间必然是定在周末中午的好日期,电影票房可以预见绝对不是差。
梦工厂第一季度主打的几部电影中,《赌神》,《五亿探长》,《旺角卡门》,《喋血双雄》,一部部都是经典爆款,包括《开心鬼》,《省港旗兵》,《至尊无上》一样是印钞机。
“哗啦啦。”张国宾带头起身鼓掌,周闰发,刘德桦,王经等人立即起身,先回头朝影迷鞠躬致谢,再一同登上台表达感谢,呼吁影迷支持《赌神》,记者扛着摄像机咔咔拍照,离去前悄悄收下一个红包,娱乐周刊,杂志上的新闻,全都将成为流入荷包里的票房。
首映落幕。
张国宾上前拍拍周闰发肩膀,由心的称赞道:“阿发,演技越来越精湛啦。”
他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的看完整部电影,虽然,《赌神》他翻来覆去,两辈子加起来看过十几遍,再加上各种段子,小视频,对于每一个画面都有记忆,但是经典真的永不过时,好片来来回回的看都很有意思。
当然,《赌神》并不是需要深度刨析的艺术名片,可又有冲突,又有喜感,还杂糅着悲情,背叛,扮猪吃老虎等元素,有意思,就是有意思!
一个半小时后,电影反映结束,字幕播完。
如果说,周闰发能够在影坛一直屹立不倒,有什么超越别人的秘诀,那么一定就是“人品”与“为人”。
张国宾搂住周闰发的肩膀,轻轻跟他一靠,熟人之间就不过多客套,扭头望向一旁的刘德桦,说道:“华仔,电影里表现的很不错啊!”
华仔立即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在一旁手足无措道:“张生,我只是一个小角色,欠缺的东西还有很多。”
“张先生,拍大银幕拍多了,慢慢也琢磨出一些门道。”周闰发一身黑西装,油头后梳,作“高进”打扮,伸手握住张国宾手掌,却微微鞠躬放低姿态,甚至可以说很谦卑。
阿发一直都不是靠演技封神的明星,好剧本,好角色,乃至好导演,好老板…
这一切都是对阿发非常重要,离开这些因素,阿发只是一个白面小生,很容易被其他小生淘汰。
“这部戏之后你肯定会红,将来梦工厂有适合你的戏。”
“我一定拍。”刘德桦抢先说道。
对于刘德桦而言就遭到TVB封杀,拍不了TVB的片,只要能够得到张先生的赏识,光拍梦工厂的片都是鸡犬升天。
“你遇见我之前是个小角色,遇见我之后,唔好意思,不是了。”张国宾抬起手指,摆一摆,顺手接过周闰发递来的一支雪茄,站在观众散去的戏院里,双指夹住雪茄,阿发点烟,举手吸上一口,缓缓吐出两圈浓白烟雾。
刘德桦片刻错愕之后,立即在一干艺人面前俯身道谢:“谢谢张先生培养。”
“我很看好你。”张国宾坦然受下一礼,诚言道:“TVB那么多新人里,我觉得你最有潜力,否则,你第一部戏点解能给阿发做配角?”
刘德桦抬起头,紧张兮兮的说道:“我一定会好好回报张先生的赏识。”
“呵呵。”周闰发面色和煦的轻笑一声,转而问道:“你很喜欢车啊?”
“唰!”刘德桦手掌立即跟触电一样收回来,欠身道歉:“对唔住发哥,这车这么贵……”
“好。”张国宾则对刘德桦的态度非常满意,重重点头,出声说道:“明年把艺人合约转到梦工厂吧,到时候拍拍电影,唱唱歌,后生仔大有可为。”
“华仔,张先生好看重你的。”周闰发在望见张国宾带着两位女伴离开之后,与一班艺人来到戏院门口,拉开平治豪车要送刘德桦一程,刘德桦几番推辞说去做公交,却不敢扫发哥的面子,最终坐进豪车里,手掌紧张的抚摸着车门。
张先生的车队消失在路口。
刘德桦心底泛起浓浓的感动,将周闰发所说的话记在心头,一辈子都不敢忘怀。
梦工厂与程龙,洪晶宝的《A计划续集》已经开启制作,梦工厂当然不可能采用《B计划》这种一看就是碰瓷的片名,继续沿袭《A计划》片名,《A计划续集》又称之为《A计划II》。
这时,东莞苗坐在平治轿车的驾驶座,眼神瞄向后视镜,语气不变的说道:“宾哥。”
他将周闰发视作偶像,不仅非常喜欢周闰发的作品,还需心向周闰发学习为人处事,细微到坐一次车都唯恐有做的地方。
周闰发却毫不在意的摇摇头,开着车道:“男人喜欢车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开得起平治。”
“这个对你来说只是件小事,我希望你能有更大的目标,更大的成就……”
O记在后方紧咬的两辆警车一时来不及变道,一辆警车撞上车流中的轿车,另一辆警车勉强跟上目标,却在几圈道路后,放心目标放缓车速,慢慢驶入中环总署,一路畅通无阻的停在停车场。
李勇力推开车门,穿着黑色夹克下车,望向隔壁迈步下车的张国宾,眼神挂着阴霾说道:“张国宾,你耍我们啊?”
“什么?”
“最近跟着我们的狗仔变多了。”
张国宾坐在后排,降下车窗,将雪茄伸出半截,弹弹烟灰,貌不经意的说道:“狗饿了,就要出来揾食。”
“细苗,开车去警署,我要去给狗喂食了。”张国宾将雪茄叼进嘴中,很是慵懒随意的躺在沙发靠背上,翘起二郎腿轻摇着鞋尖,东莞苗立即会意,吱啦,打过方向旁,加速,冲上旁边一个岔路口。
“张先生,什么事?”黄志明正在跟警员聊天,忽然听见有人喊他,一转头,立即换上假笑,站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招呼道。
“张先生的员工又中枪啦?那这回可得好好跟进一下……”
“没啦,我做正行生意的,员工哪会隔三差五的中枪,黄sir开什么玩笑,我只是在中环包了几间戏院,想请各位阿sir去看看电影,放松一下心情,梦工厂拍电影的嘛。”张国宾打趣着道。
“狗叫?”张国宾把手放在耳朵旁,表情露出疑惑,旋即收回手整理一下纽扣,满脸不屑的说道:“我说是谁,原来是你个扑街仔,上回要不是你老大跪下来求我,你现在早扒了警服,被路上古惑仔当沙包打,还有脸来我这里乱吠,简直是狼心狗肺。”
“细苗,我们走。”张国宾在吩咐一句,便带着手下进入总署大厅,完全将李勇力视若无物。
他一路前行到O记办公区,推开玻璃门,进入办公大厅,很是熟悉的朝前方招招手:“黄sir,你过来一趟。”
“乜电影?”
黄志明问道。
“经典重映,英雄本色咯。”
黄志明立即感觉受到讽刺,表情变得非常难看。
186 要我教你做事
“哈哈。”
“黄sir,有空记得去看,我先不跟你聊了,要去找郭sir一趟。”
张国宾放声大笑,转身离开办公区,前往公共关系科。
这次他来到警署是专门为了给黄志明一点警告,但记毕竟是行动部门,冒昧来访说不过去,那就干脆顺便找郭sir聊聊《a计划续集》的挂名事宜,就当是正好路过记,反正他没有久留,若是黄志明有意见,等着吃骚扰市民的投诉单!
警员们等到张国宾离开以后,目光齐齐转向黄志明,一个三合会可疑份子,来到记办公区如此嚣张,说什么记阿头也得放两句话,以往张国宾来记还有郭sir,洗sir,或者其它正当理由。
这回和往常看起来一样,说的话也还不过份,但示威却示的明目张胆,黄志明回头对面伙计们的目光,却腆着脸贱笑道:“大老板请我们看电影,兄弟们周末带上家人一起去啊,都别浪费了电影票。”
“切!”
“呵!”
办公区里,一阵嘘声响起,众位警员们都拿黄sir的厚脸皮没办法。
“唰唰唰!”
九龙城寨。。
地下制钞工厂。
打靶仔往着伙计落下纸刀,一张张将绿色美金剪开,再转一面,剪开,一板板钞票被剪裁的整整齐齐,用塑料绳封成一札,一札便是十万美金,而地下工厂里二十几名员工戴着手套,帽子,口罩,仿佛生产食品一般,正在为美金忙碌。
角落里,一箱箱美金用铁皮箱封号,每一箱都是两千万美金,初略一扫,工厂里至少摆着五亿美金的现货。
伪钞工厂一旦全力开工,生产速度极为可观,特别是在生产原料都有一定储备的情况下,几乎只要原料不耗尽,美金便能印成座山。
打靶仔戴着口罩,头顶依旧裹着纱布,他定时在城寨内的医院换药,其余义海兄弟则守在四周监工,负责操作的大部分都是城寨里的人手。
这时,彭远拿着一张货单,龙行虎步,怒气冲冲的走入工厂大门,甩着货单朝打靶仔质问道:“缅甸买家打电话回来投诉这批货质量不行,现在拒绝付剩下一半尾款,托尼哥,为什么城寨里生产出来的货跟之前的货质量不同?”
“你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交代,你找我要交代?”打靶仔嘴角却挑起讥讽的笑容,手臂撑着桌子,猛的拍下一掌,吼道:“上次我两个兄弟落海死了,质量点解能一样?”
“你知唔知,造假是个技术活,负责油墨印刷的兄弟死着,你能再把他们变活吗!”
打靶仔吼的理直气壮,彭远胸口憋着怒气,一股火却无处发泄。
先前,打靶仔拿出的伪钞质量为a,可以骗过两年前的验钞机,在市场上非常畅销,就算流入银行若是没被撞到一样的钞票编号,银行里的办事员都分别不出,现在城寨里出品的货物却顶多是b级,能够骗过肉眼和普通人,却骗不过验钞机,银行办事员。
毕竟,先前那批货是田家强等人亲自操作,在海外印出来的a货,而这批货是打靶仔等人在城寨印出来的,就算是用一样的电板,一样的印刷机,一样的纸张,油墨…
可油墨调配的厚度,纸张晾干的色泽,乃至印刷机调配的参数不一样,生产出来的货品质量都会差距悬殊。
太子手下田家强团队是专业的造假人员,对各个版本的美钞研究十几年,秉承着认真分析,努力探索的科研精神,方能制造出最顶级的a货。
可打靶仔却没有经受过专业的技术培训,简单的用电板接上印刷机,配上纸张,油墨,以最傻瓜的操作,出品质量自然不行。
开什么玩笑,真把一个大财源送进九龙城寨,你发财会谢谢我啊?
肯定喊上兄弟,带来刀枪来斩我呀!
张国宾才不会做这么蠢的事,真真切切让唐霆威吃了一个暗亏,而打靶仔瞪大眼睛,含着杀意的双目却是真真切切,他进城寨就是来报仇的,更不可能专心帮城寨印钱,彭远则脸上挂着愠怒,发问道:“就算货品质量有差距,你为什么不早点讲?”
“影响到我们跟卖家出货,将来生意怎么做!”
“去你妈的,在老子面前谈怎么做生意,操,a级的货卖a级的价,b级的货卖b级的价,这点事情要我来教你啊?”打靶仔非常嚣张的站起身,一巴掌拍在彭远脑袋上:“要我教你?”
“啪!”他又一巴掌拍在彭远脑袋上:“要我教你?”
“还是要我教你?”再一巴掌拍在彭远脑袋上,彭远猛的一记鞭腿,刮起风声,铁鞭般扫断旁边的桌腿。
“轰。”
木桌轰然倒地,工厂员工都侧目望来,彭远表情铁青,咧开嘴,冷冽道:“信不信我一掌拍烂你脑袋?”
堂堂城寨第八擂擂主,擂台花名“无常”。
可他却在打靶仔面前一掌接一掌的受着,可见能够打败武功的东西有很多,不一定是子弹,也可能是权力、钞票,或者女人。
“我信,我当然信。”打靶仔嘴角挑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可是你敢吗?”
“你最好想办法把货品质量提高,否则,你在城寨里嚣张不了几天。”彭远撂下一句警告,离开工厂,打靶仔却浑然把他的话没有放在心上,走到角落拎起一瓶啤酒,回来坐在椅子上,大声吼道:“继续开工!”
“我已经派人去国外找制钞专家,工厂的技术不能完全掌握在外人手里,而且想要提高工厂出货,货品质量一定要搞上去。”唐霆威站在窗户旁,表情严肃的朝彭远说道。
果然,一切事情都充满着挫折,制钞集团进入城寨的第一批货便把他给耍了一笔。
请制钞专家的事是理所当然,不过市面上制钞作品非常难得,不是天赋异禀,便是家传绝学,或者是曾经在制钞工厂里任职的技术人员,而且并非每个人技术人员都能胜任。
这件事肯定没那么快能搞定。
彭远则问道:“这批货呢?”
“就按照b级货的价格往外边拆销吧,记住,工厂的人绝对不能用工厂的货。”唐霆威交代道。
“是,主席。”
“有人敢乱动手脚,直接做掉。”
这条规矩是所有假钞工厂的铁则,因为一旦有造假用假的事发生,隐蔽的造假工厂很可能就会被一锅端掉,同时,用出去的假钞也将成为判刑的铁证。
有凹版印刷加上精密电板,原料,城寨生产出来的货,其实勉强还看的过眼,软件不行硬件撑,世界上能够拥有凹版印刷的造假工厂便屈指可数,所以就算让傻瓜来操作生产出的货也有b级。
b级货在国际市场上也具有一定客户,可惜,不能像a级货一样打进大毒枭,军阀,金融家的顶级市场,只能在亚洲范围内供给有需要的社团,帮会进行拆销,市场规模会缩减很多。
要真正把伪钞市场的规模做大,一定要能生产出a级货的技术,唐霆威能赚多少算多少,反正工厂绝不能停工。
他还等着第一个月的账目入手,拿钞票摆平那些武术会理事。
“黄sir,这个月香江、日韩、台岛市场伪钞美金都已经泛滥了。”欧阳维端着咖啡,苦笑道:“国际银行机构频频发出预警,十几家家银行都发现同批次的伪造美金,台岛警方光是抓捕小拆家有抓了七八个。”
b级货可以在国际上拥有一定的次级市场,c级货便只有在地区上有市场,d级货往下更粗制滥造的伪钞,便是一个派出所就能搞定的那种,往往技术,人手都很低,能在本县市地区卖卖,一般也只制造本地货币,有的还生产硬币,搞的成本比假货还贵。
这一个月,城寨地下工厂大量给亚洲各地区社团供货,早已触发金融警报。
上游供应链出货量大,下游拆家自然而然也就变多,许多货物流入区域性市场,各国警方疲于奔命,马仔抓了一大堆,可各个社团也赚到了钱,要干掉市面上的伪钞最好办法就是端掉伪钞工厂。
“这批货跟之前收到的货,好像都有所不同。”黄志明喝着咖啡,抿起嘴巴,望着桌面的伪钞,蹙紧眉头。
“质量有一定下降,但是编号,模版,造假工艺大致相当。”欧阳维感叹道:“伪钞工厂好像还在继续生产,而新加坡那边完全没动静,看来新加坡真的只是个拆销公司,城寨里的工厂越来越猖獗。”
“我总觉得不对劲,这像是两伙人干的。”黄志明出声说道。
欧阳维抬起眼眸瞥他一眼。
他放下咖啡杯,快速走回办公区,出声说道:“记、军装,再通知情报科的人一起过来,我有件事情要很多人手帮忙!”
“是,黄sir!”警员立即答道。
李勇力,温启仁,军装组督察很快带着一伙手下赶到,各部门能够抽掉来帮反黑组的人不多,温启仁出于情义必须来帮手啊,军装组则可以多出点人手。
“黄sir。”
“什么事?”温启仁问道。
187 太子哥一起发财咩
黄志明语气利落:“把近期市面上收获的伪钞翻出来查一查,看看有没有品质跟前一批相当的。”
温启仁脑筋一转,立即知道,如果两批货在市面上都有流通,便代表两批货可能有个庄家。。。
“yes,sir!”
现场警员们大声回应。
旋即,一箱箱查获的伪造美钞被搬进办公区,几十名警员围绕着一批批美钞进行翻找。
“唰唰唰!”
十几台验钞机在旁不断转动,嘀嘀嘀,伪钞警报不断响起,利用验钞机报警的频率声,大致能推断出一批钞票的伪钞数量。
基本上每一批伪钞报警声都是连片响起,一旦节奏有出现不对,警员们便会动手核查一下。
80年代验钞机远没后世智能,参与核查的警员数量较多。
温启仁带着情报科组员不动声色的参与核查,认认真真做事,没露出半点异样。
晚上。
“温sir。”
“一起去铜锣湾唱K?”
中环总署,一伙警员们走出大门,一名下属朝着长官招呼一声,长官脸色带着些疲惫,面带微笑的挥挥手:“今夜,你们去玩吧。”
“我先回家食饭,女友做了宵夜,下次再一起。”
“好吧。”
“温sir。”
一伙警员兴致勃勃,却又面露无奈。
温启仁大方的说道:“一切开销我包。”
“多谢温sir!”
“谢谢温sir!”
警员们传来一群狼嚎。
有长官报销包间,酒水,夜宵的钱,他们先前的预算就可以拿来喊小姐,一人一个,搂着唱歌,真是劳逸结合的一天。
“去吧。”
温启仁笑望着下属们穿着便装,走出大门,疲惫的打出一个哈欠,拉开车门,坐上车,表情却瞬间变得严肃。
“嘀嘀嘀。”
他拿出一个大哥大,
拨出一串号码。
坐在警车驾驶座,单手扶着方向旁,观察四周。
“大佬。”
“喂?”
“细佬,今天这么有空打电话闲聊?”张国宾坐在尖沙咀的一间桑拿房里,下身绕着一条白色浴巾,袒露出健硕的胸膛肌肉,八块腹肌块块分明,古铜色皮肤悬挂着一颗颗汗珠,坐在桑拿房内威势骇人。
马王,大波豪,小马,咸水等人坐在旁边,东莞苗穿着西装,带着一伙马仔,守在桑拿房外。
这时,他貌似随意的接起电话,张口招呼一声,抬起手甩一甩,马王,大波豪等人一言不发,立即拿起毛巾,推开桑拿木门,脚步匆匆的行开。
温启仁坐在驾驶座内,点起一支香烟,呼出气,问道:“黄志明怀疑市面上的伪钞跟义海有关,而且一直紧盯着义海,今天还发动几十号人捉手尾……”
他在警署内向来是见机行事,若非是大佬有下命令,否则,绝不会询问社团内部的事。
“细佬,我跟你透个底。”张国宾顺手拿起旁边的毛巾,抵在额头上擦一擦,很坦然道:“以前的伪钞工厂设在海外,归我们的人管,现在,伪钞工厂藏在城寨,城寨武术会的唐霆威在负责……”
“有什么消息尽快通知我,还有什么要问的?”
“无了。”
“我知道该点办。”
温启仁答道。
“好,那你辛苦了,有空回屋企喝汤呀。”张国宾说完,
挂断电话,站起身挂着浴巾走出桑拿房,温启仁将电话丢在副驾驶,降下车窗,驱车驶离总署,路上又打出一个电话:“太保,你跟接警台打个招呼,本地有接到什么伪钞报警,第一时间通知情报科,情报科在跟进一起伪钞案……”
“知道了,温sir,这里小姐好靓,要不要过来呀?”
“你们玩得开心就得。”温启仁笑道。
既然宾哥讲的坦诚,看来伪钞工厂是转手出去了,目前泛滥的劣质伪钞,肯定是城寨生产的货色,而先前的高级货都在境外消化,意外流入香江的也被处理,不可能再出现。
准确的说,宾哥现在非常安全,唯一要防范的,便是香江市面上是否还有海外货流出。
黄志明往这方面深挖,他在这方面做好查缺补漏就行,不出意外,肯定没大问题。
张国宾,马王,李成豪一干人走出桑拿房,换上一套衣服,躺在按摩椅上,伸长着脚,享受着十六岁少女的精湛手法。
马王叼着支烟,笑道。
“太子,这段时间阿豪把尖沙咀管理的井井有条,连带我马栏生意都好上许多。”
大波豪躺在一旁,面无表情:“做掉几个捞过界的马夫罢了。”
少女用指腹按压着马王脚底的穴位。
“啊!”
马王突然惊叫一声。
张国宾睁开眼睛,侧目望他。
一个少女用细嫩手掌顺着张国宾的脚底,眼神落在他身材,表情羡艳的说道:“先生,您的身材真好。”
“呵呵,那当然,你也不去江湖上打听打听太子哥的名声。”马王在旁尴尬的陪笑。
“啊,呀!”他再度惨叫一声。
李成豪转头看他。
“呵呵,呵呵。”马王缩回脚,端起旁边的茶水,少女连忙起身鞠躬道歉:“唔好意思,老板,是我下手没轻没重……”
“没关系,你下去休息吧。”张国宾抬头一眼惶恐不安的女孩,开腔保下她,马王当即也不再追究,挥挥手,少女便离开。
“马王。”
“你肾不行啊!”李成豪直言不讳的讲道。
“呵呵。“马王尴尬的笑道:“试钟频繁些。”
“难免有些招架不住。”
”理解。”张国宾点点头。
他玩女明星也很累的,
幸好,身体扛得住。
今天,他受马王邀请来尖沙咀桑拿,按脚,顺便检查一下堂口经营,目前看来,李成豪对堂口的管理完全采取江湖模式,靠凶、恶两个字镇住堂口,每个月也能在尖沙咀抽水一百多万,反哺到油麻地公司。
……
“太子哥。”
“好久不见啊!”
三天后。
有骨气酒楼。
张国宾穿着黑色西装,扎着领带,踏着皮鞋进入包厢,唐霆威一身白色练功服,将手中两颗砭石球放低在桌前,张开双臂,热情的上前招呼道。
张国宾抬眼眸瞥他一记,东莞苗拉开椅子,他便转身坐下,冷漠倨傲,理也不理面前的唐霆威。
这家伙突然摆下一桌请他到有骨气吃饭,妈的,肯定没安好心。
张国宾若不是想看看他肚子里揣着什么蛔虫,鸟都懒得鸟他。
“呵呵。”
唐霆威面前张国宾的冷艳,却干笑两声,很不自然的放下手臂,坐回主位上,主动说道:“上次不好意思冒犯了太子哥,还未摆酒向太子哥道歉,今日多谢太子哥赏光。”
服务员上着酒菜。
张国宾冷着脸道:“既然是赔罪酒,那你就先饮一杯吧。”
“好!”
“我先饮一杯向太子哥赔罪!”唐霆威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倒下一杯白酒,便端起酒杯,豪迈一饮而下。
“唐主席,你跟我之间,除了赔罪酒,倒也没什么好喝的。”
“唐主席要是有什么事直言,否则,赔罪酒喝完,我就先走了。”张国宾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唐霆威眼神闪过一抹阴霾,手中拾起筷子,换上一幅假笑:“太子哥快人快语,好!”
“够豪气!”
“有屁就放!“
“那就我就再弯弯绕绕了,我有一门生意想要跟太子哥一起发财。”唐霆威说道。
“喔?”
“乜生意啊!”张国宾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牛肉,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唐霆威能有屁生意!
全都是上得不得台面的蟑螂……
唐霆威管理的伪钞工厂在第一个月大量向国外倾销之后,则陷入了一个窘迫的境地。
B级货打不进高端市场,国外社团屯的货,一时半会消化不了,要继续盈利就必须找新的拆家。
他作为工厂“老板”当然不能亲自在本地出货,思来想去,太子宾是最合适的人选。
“太子哥,你在油尖旺都很有势力,据说生意都做进内地,不知道对伪钞生意兴趣吗?”
“我这里有一批货,档次绝对够,价格也很优惠,你找兄弟们无论在香江散,在内地散。”
“绝对都能大
赚一笔!”
唐霆威伸出手,接过手下递来的一叠钞票,轻轻一甩,抖出清脆的钞票声,再将钞票放在转盘上,手指一甩玻璃转盘。
东莞苗精准的按住转盘,眼眸望过对面的唐霆威,将钞票拿起放在大佬手前,眼神就像是一个死人。
唐霆威却还保持着微笑,静静观望着对面。
张国宾用手拿起钞票,很认真在手上拍一拍,再抽出一张,手指仔仔细细的揣摩着片刻,语气惊艳的道:“好漂亮的美钞!”
“唐主席,这种货你有多少,什么价格?”
唐霆威望见张国宾贪婪的表情,江湖传言果然不假,太子宾爱女人,更爱钞票。
一个财源摆在太子宾面前,太子宾又怎么能忍得住?
“港纸、美钞,一比比一。”唐霆威报出一个价格。
张国宾仿佛是完全没接触过伪钞市场的小白一般,脸色露出震惊。
“这种货,有多少,我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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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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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千山万水忠义在否
“嘿嘿,太子哥,我都说一起发财嘛。”唐霆威恬不知耻的起身替张国宾倒茶,提着茶壶讲道:“仓库里还有一亿多的货,不知太子哥能吃得下多少?”
他觉得张国宾一口气很难吃的下这一批货。。。
不过,分批交易几次,这批货应该能拆给张国宾。
张国宾却一把甩下钞票,大声喝道:“我说过,有多少,我要多少!”
“嗯?太子哥好豪气!”唐霆威表情震惊。
张国宾表情轻蔑的瞥过他:“点样,觉得我出不起钱,我话你知,一亿在我面前也就是一个小数目。”
“说定了,一亿美金的货,你什么时候能交?”
唐霆威心思大动,人人都说义海太子是大水喉,银纸都能砸的人抬不起头,江湖传言果然不虚。
唐霆威随时都能交货,他却还故作斟酌一番,思量着道:“这周天吧,给我一些时间准备准备。”
“好,港纸我随时都有,就等你的美金了。”
张国宾笑着说完,眼神里写满贪婪,端起一茶杯饮下,旋即开始跟唐霆威称兄道弟。
“干你老母的唐主席,我都没坑你,你成天竟然想着坑我?”张国宾走出有骨气酒楼,一甩上车门,脸庞便挂上满副怒容。
警察抓的这么紧,还敢来找他拆货,无疑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这可是他刚刚甩出去的黑锅,怎么可能又背回来,老骨头一肚子坏水。
东莞苗认真开着车,眼神扫过后视镜,却是一言不发。
他知道大佬既然答应下来,那绝对就是有办法玩死那个姓唐的……
B级货还敢跟A级货卖一样的价格,真当太子是傻仔?
“哈哈哈,果然,人心真是奇妙,太子再能打,再有头脑,也抵不过心里的贪欲。”唐霆威回到九龙城寨,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啪嗒,将砭石球重重放下。
“主席,这次出多少货。”彭远赶到桌旁,望向志得意满的师傅问道。
“全出!”唐霆威语气豪迈。
彭远面露惊容。
“再过两周,国外来的造假专家就会进城寨,到时候生产出A级货就不愁销量,托尼那批人尽管做掉。”
“伪钞工厂将全部属于城寨。”
唐霆威豪气干云,仿佛回到年轻时。
“这一两周,和胜兴在屯门水车生意被人截了一批货,价值两千多万,和胜兴出不了,损失一大批订单。”
“几个车行老板却在城寨里进到同一批货,传言是城寨人马做的,晋立民找到城寨卖家,发现背后的人是唐霆威,双方约了周天在屯门车行讲数,城寨里的蟑螂要踩出城寨了!”
李成豪将江湖上收到的消息,前来向太子宾汇报。
太子宾指尖旋转着一支钢笔,恍然大悟:“原来唐霆威接手伪钞工厂的目标,是要在城寨外抢下一块地盘。”
“好一个野心家!”
唐霆威的野心企图随着一个个消息串联已经跃然纸上。
张国宾心底有些微微后怕,幸好提前部署过一番,否则,真被唐霆威找机会踩出城寨,又没有插手的机会,那才真是多出一个大敌。
唐霆威能够找上他拆货,摆明心里记着丑,江湖上有个不可小觑的大佬虎视眈眈,那滋味可不好过。
不行,这种野心勃勃的蟑螂必须踩死,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晋立民只剩下水车着一口饭吃了,不能把别人逼上绝路啊。
“阿豪。”
“打电话给大兴社的晋立民,周
末两家社团讲数,我去替他作个见证。”
张国宾露出微笑。
“知道了。”
“宾哥。”
和义海跟大兴社有过一段小恩仇,可江湖恩仇总被雨打风吹去,同为和记字号之下,和义海太子完全有资格前去作见证。
“这可是要去替他撑腰,晋立民怕是得感恩戴德,摆几桌酒谢谢你了。”李成豪轻松的说道。
“温sir,有情况,报警中心接到伪钞报案。”哒哒哒,一名女警怀里揣着文件,文件被鼓鼓的胸脯顶出出去,轻轻办公室,露出一条缝,甜美的说道。
“好,我马上过去。”温启仁立即拿起座位上的西装,顺势一甩,套上西装,走出办公区,按照警情前往指定地点。
这几天有好几起报案温启仁都亲自前去取证,虽然收取到的都是城寨B级货,但是伪钞案一日不结,一日就得盯死。
以他认真严谨的性格,绝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机会。
未想到,温启仁这次前去报警地点和以往不同,并非是便利店,服装店,而是世界著名的苏富比拍卖行祝香江联络处。
温启仁找到负责人接过一箱伪钞,方得知在昨天半岛酒店拍卖会上,有人通过一百五十万美金的现款拍得一幅文艺复兴时期油画作品。
这笔钞票在现场过印刷机的时候完全没问题,可是在进入银行的时候,却触发了金融警报。
温启仁听到这里便蹙起眉头觉得不对,打开负责人提交上的钞票,轻轻用指尖一摸,当即便觉得不对。
A货!
这是实打实的A级货!
温启仁收起装有一百五十万美金的伪钞,提着钱箱立即离开拍卖行,驱车赶回警署,却在路上拨通了大佬电话。
“大佬!”
“出事了!”
张国宾脸色阴沉的放下电话。
温启仁第一时间赶回警署,将赃款送进O记,语气激动的说道:“黄sir,有新情况!”
“什么情况?”黄志明顶着一个黑眼圈回过头问道。
近日,他带着伙计们翻来覆去的查找线索,却半点收获都无,工厂越来越锁定九龙城寨,国际刑警都已拍摄到马仔交易的照片,和义海摘的干干净净,黄志明突然听见有新情况,眼神抱有很大期待。
温启仁将钱箱摆在桌面,啪嗒,打开皮箱,出声说道:“A货!是A货!”
“果然有两个庄家,九龙城寨只是小的!”
黄志明眼神望见桌面皮箱内一叠叠崭新的伪钞美金,不可置信的上前拿起一叠,用手指揣摩着道:“A货?真的是A货?”
他双目中竟然流露出一种痴迷,回过神来大喊道:“阿力,拿验钞机过来!”
“唰唰唰!”一叠伪钞放进验钞机,验钞机数着钞票,毫无动静,黄志明大声喊道:“没错!”
“真的是A货!”
“阿力,马上带人去调查源头,这次如果能过抓到的人话,温sir,你是头功!”黄志明兴奋的抱住温启仁。
温启仁脸色有些疲倦,拍拍黄志明的肩膀,出声道:“做事吧,黄sir,这次一定要成功!”
同时。
老唐楼。
张国宾坐在沙发上,双腿间,静静站着一只黑猫。
“宾哥。”
“宾哥。”
田家强,阿森,小雅一群人推开门,依次进入老唐楼内,开口朝前方喊人。
“嗯。”
张国宾静静抚摸着
猫咪脑袋,表情冷峻,不苟言笑。
明明是傍晚时分,天外云层还有夕阳,可在大厅厚重的窗帘遮挡下,唐楼大厅显得漆黑昏暗。
东莞苗背靠着窗户,叼着一只烟。
田家强曾经来过老唐楼多次,对老唐楼熟悉无比,可这次回来却觉得唐楼非常陌生,无形中带给他很大压力。
东莞苗在田家强等人一进门时,啪,甩灭掉手中的香烟,踏出皮鞋尖一碾,顺势拔出枪指向前方的人。
田家强,阿森,小雅一干人立即表情骤变。
“宾哥!”田家强惊叫着道。
他不相信大佬会害他。
张国宾则缓缓顺着猫毛,神情镇定,语气平静的说道:“曾经,有一个兄弟跟我说,远隔千山万水,忠义永在心中。”
“跟我说,大佬,你回去,这里交给我管。”
田家强胸膛起伏,喘着粗气。
“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张国宾抬起头,直视凝望。
田家强竖起手掌,面向墙上神龛,望着红色烛火,掷地有声的讲道:“我田家强对关二爷发誓,这辈子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大佬的事,如果有,五雷轰顶,天诛地灭,毙于乱刀之下!”
“好。”
“我信你,兄弟!”张国宾重重点头,将怀里的黑猫放下,站起身说道:“谁做错事,直接站出来扛吧!”
“咕嘟。”小雅靓丽额头泛着汗珠,忍不住吞口下口水。
唐楼。
气氛压抑到极点。
阿森右手五指轻轻发颤,当东莞苗把枪口转到他脑袋时,他再也坚持不住,啪嗒,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讲道:“对唔住,太子哥。”
“看在我为公司出力多年的份上,能不能放我一马,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阿森!”田家强目眦欲裂,伸出双手上前抓住他的衣领,怒气不争的大吼道:“你到底做了乜嘢!”
“昨天,有人在苏富比拍卖行用一百五十美金拍下一幅油画,那批美金是公司生产的A级货,在市面上非常扎眼,今天一出现就被送到警署,三个月前,那一批意外流入香江的货,也跟你有关吧?”
“森哥。”张国宾俯身拿起桌面的一根雪茄,用雪茄刀干脆的剪掉茄头,眼神锐利的斜斜瞥过他:“你没戏演了。”
189 枪声如歌
张国宾将雪茄塞进嘴里,在东莞苗手上接过五张假钞,旋即,叮当,东莞苗打开打火机,他将假钞伸过去点燃,用美金点烟,浓烈的烟雾飘散在厅堂中,带着一股油墨特有的焦香。
无酸纸燃烧的烟雾偏白,不同于纸张烧起的乌黑,东莞苗在阿森身上都还能搜到现货,可见阿森一定还有存货。。。
这些人在国外飘荡多年,身边没有人盯着,账目上不做假,却有很多办法捞黑钱,现在必须收拾整顿一番,否则绝对会惹来大麻烦。
幸好,生意收手的急事,但凡晚个一年半载,国际刑警都要追到油麻地开火了!
“呼。”
张国宾吐出一口烟雾,静静捏着美金,待到美金扫过一半,方松手将美金撒落。
落地的美金很快卷缩成一团灰烬,阿森跪在地上也面如死灰。
“用美金点烟的感觉真不错。”张国宾悠悠呼着白烟,不禁感叹道:“不过,我用伪钞点烟还是差些意思,下次用真钞更好。”
家强,阿森,小雅不知在国外是否玩过这招,不过他们在玩钱的时候,肯定没人跪在旁边磕头。
田家强主动为阿森求情,咬牙上前拿起桌面的雪茄剪,果断把雪茄剪套进拇指,咔嚓,直接摁下茄剪,锋利的茄剪切段拇指,指头应声掉落地。
田家强脸颊猛的一扯,迅速丢掉茄剪,手掌误着拇指,脸色煞白,浑身发颤着出声道:“宾哥,对不起,是我没管好手下,这次能不能留阿森一命,阿森为公司也出了很大力。”
阿森是负责公司油墨调配的专家,A货油墨全靠他来调配,而他则从小痴迷油画艺术,为了拍到喜欢的油画,不得已动用公司出产的美金。
世界范围内名家油画向来都备受资本追捧,纵然阿森在国外收入不菲,每年有千万港纸入账,但依旧包办不了对拍卖的开销。
张国宾早觉得几人可能问题,对几人的底细,资料非常清楚。
他望见田家强请罪的动作,当即气不打处来,吼道:“难道公司没给他钱吗!!!”
“还是我缺了他不行!!!”
“公是公,过是过,不要跟我求情,如果求情有用的话,你去跟警察、法官求,看看他们会不会放过你!”
田家强低下头,眼角滑落两行泪水。
“阿森!”
“你搞什么不好,偏偏要搞公司的货……”
“强哥…”
“你知道我的......”
阿森跪着拉住田家强的裤腿:“你要保我啊,强哥!”
他或许是知道求张国宾没用,便将希望寄托在强哥身上。
强哥剪断一指,却也仅是徒劳。
张国宾坐会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揣着手臂,轻轻抖抖烟灰。
“阿强,伪钞工厂要长期关张一段时间,你跟小雅几个人暂时留在香江,想要做点什么活,跟我说,我拿钱支持你们,至于伪钞工厂的事情,以后都跟你们无关了。”
“至于阿森,你按规矩办。”张国宾张张嘴,终究是吐出一句:“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说实话,他已经好久未像今日一样生气,被警察打,被大亨看低,被其它大底刁难,要摆平堂口里里外外诸多矛盾。
他都觉得是该扛起的责任,该承担的恶果,起码,享受着地位,钞票,总要承担着压力。
这份压力就算随着地位变高而沉重,就算洗来洗去,甩掉的包袱也不多。
可终究,对得起道义!
但出内鬼,被自己人搞,张国宾无法
忍受,你TM要是个警察,我还敬你尽忠职守,送你一大笔钱,再把你送回警队!
可你实实在在是我的人啊!
田家强低头沉默片刻,出声答道:“我知道了,宾哥。”
“嗯。”张国宾挥挥手中的雪茄,立即有人上前把阿森拖走,田家强听着阿森的哀嚎声越走越远,闭上眼睛,出声说道:“我想在香江开间画廊,办办画展,买卖点艺术品生活。”
“没问题,我满足你。”张国宾回答的很干脆。
自从国际刑警盯上新加坡公司开始,伪钞工厂的财源便等于截断,张国宾并非唐霆威那种大摇大摆搞黑厂的货色,国内干干净净的财源,细水长流,做大做强,赚得已经比黑厂多很多,按照顺序排列,先保白,再谈黑,绝对没错。
这种在海外不受严格监管的财源,再他心里也是第一个最该被抛弃的,有办法的抛早抛了。
若想先前一样自给自足,定时交一笔数回来,倒也可以放在国外自主运营,全当定时提款机。
可现在别说提款,一个个麻烦早上来,铁定得关张,然而彻底关张工厂却一定会印影响田家强,阿森,小雅等人的利益。
乾刚独断的结果,便是要花一大笔钱摆平兄弟,现在一句话摆平田家强几人反倒是件轻松事。
“谢谢大佬。”
田家强俯身道。
张国宾挥挥手:“快点去医院把拇指接回去,跟我这里动不动完剪手指的把戏,有话不会好好讲啊?你以为剪一只手指我就惊你?”
“血流的满地都是,我还要叫阿姨来拖地。”
田家强面色中露出一丝惭愧,连忙用袋子装起拇指,东莞苗还给他拿来冰块,几人连夜驱车前往医院就诊。
尖沙咀。
一处海湾。
“砰!”
“砰!”
“砰!”
夜幕下。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影,斜持一把黑星,干脆利落的射出几枪。
一个跪着的人影面朝大海,
扑倒在地面。
西装枪手摘下嘴里的烟,长长吐出一口烟雾。
海涛掩盖着枪声。
几只受惊的海鸥扑簌翅膀,腾空远去。
枪手重重甩飞烟蒂。
几名忙碌的小弟,甩手将一个人抛进海中。
西装枪手走到一辆轿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打开晚间电台,车载电台里回荡出熟悉的歌声。
“轻轻笑声…在为我送温暖…轻轻说声漫长路快要走过……”
“拥着你,当初温馨再涌现:心里边,童年稚气梦未污染:今日我与你又试肩并肩:当年情此刻是添上新鲜……”
这两天,黄志明,温启仁等人在为追查拍卖行出货人而忙碌,奔走,一个突然出现的重要线索,无疑会成为警方新的突破口,可无论发动多大的人力,物力,短短两天内都一无所获,那个出货人仿佛就像凭空来香江,又凭空消失,就连最基础的出入境记录都找不到,更加做实该人背后可能有条隐形的线。
正当黄志明加班熬夜,打算继续深挖的时候,却收到重案组消息,尖沙咀海边出现一具不明男尸,外貌长相都很像是O记正在追查的嫌疑目标。
温启仁驱车赶到海边,举起证件,进入现场,双目一扫,满脸胡渣的黄志明已经蹲在地上,叼着香烟,脸色阴沉。
“黄sir。”
“温sir。”
温启仁快步进入现场,现场只留下一个
人形标记圈,显然尸体已经被重案组拉走,而尸体身份已经确认。
温启仁脸上的表情不好,不知在想什么。
“不要气馁。”
黄志明竟然缓缓站起身,出声宽慰道:“只要罪犯还想着赚黑钱,只要他们还坚信下黑手能解决一切的事情,那么他们就会离我的枪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黄sir。”
“你。”
温启仁表情错愕。
黄志明却笑道:“我一点都不怕为非作歹,杀人灭口的古惑仔,我只是怕冠冕堂皇,越走越正的恶棍。”
“说实话,先前我对太子宾非常恐惧,但现在,我反倒没那么害怕他了。”
黄志明或许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耸耸肩膀,嘴角露出笑意。
“黄sir,如果你真以为大佬没变,那你就错了。”温启仁眼神深邃的扫过黄志明刹那,心底默默回响。
他在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拆出一支递给黄志明。
黄志明接过香烟。
二人在海边吹着风,吸着烟,对视片刻,温启仁上前搭住他肩膀,出声道:“黄sir,你是一个好警察。”
“你也是。”黄志明点点头,语气轻松,却给予很大认可:“这段时间辛苦了。”
“有空一起按摩。”
“好啊,这周天?”温启仁主动约了一个时间,黄志明当即答应道:“OK,周天叫上两个伙计一起,再多我可就请不起了,你知道我的情况,孤家寡人,却要养好几张嘴。”
“知道啦。”温启仁真有些期待周末跟黄sir一起逛马栏,呸,不是马栏,是按摩,就算不小心找到一家马栏,那也是临时检查,可是到了周天温启仁却临时收到线报,下班前,匆忙跑到国际情报部,推开国际刑警部大门,径直找到欧阳维面前,语气迅速的说道:“欧阳sir,晚上七点,九龙官塘可能有大规模的伪钞交易,马上安排人手去一趟。”
欧阳维都已经整理好办公桌,手中捏着车钥匙,打算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听见来自温启仁的报告,当即走出办公区朝着要下班的伙计们喊道:“今晚加班!统统不要走!”
190 要你难堪
“啊?欧sir,我老母都煲了靓汤。”国际刑警部,办公区里,伙计们拿着证件,面露颓丧,苦叫哀嚎:“我酒店都开好,靓妹等我食牛扒……”
“不是吧,欧sir,又加班,加薪水不?”
欧阳维横眉一竖,厉声喝道:“有吹水的功夫,换装,领枪!哪儿这么多废话,还吃牛扒,小心是个猪扒啊!”
“唉!”刑警部伙计们满口抱怨,动作却很迅速,无人真的敢把警情放在一边跑去约会。。。
办公区内,二十多名警员齐齐动身,前去枪房领取武器,很快就组成一个个行动小组,披着防弹衣,腰挂枪袋,快步下楼。
“哒哒哒。”
整齐的皮靴声在楼道踩响,总署底楼层都多为行动部门,高楼层为文职部门,以方便各部门行动。
温启仁带着刑事情报科组员配合行动,路过大厅时正好遇见带着伙计们下班的黄志明,黄志明望见温启仁挂着证件,带人出动,表情大惊,一把抓住他手臂,问道:“温sir,晚上不是一起按摩吗?”
“唔好意思,黄sir。”
温启仁快语相答:“有突发行动。”
“我包间都定好了。”
黄志明怪罪道:“最靓的妞,红牌啊!”
几个前台女警员扫过目光,眼神奇妙,温启仁连忙挣脱出黄志明的魔掌,出声道:“是伪钞案!”
旋即,他仿佛想跟黄志明撇清关系,迅速冲出总署大门,带着伙计们登车行动。
黄志明看着温启仁面红耳赤,落荒而逃的背影,嘴里不禁咒骂道:“丢雷老母,放我鸽子,下次按摩给你安排五十岁大妈!”
“嘀嘀嘀。”黄志明口袋里一个对讲机响起,他不耐烦的拿出对讲机,按下收听钮,出声道:“哪里?”
“黄sir,新界屯门大兴社要跟唐霆威讲数,双方可能火并,洗sir叫我们去看一看。”
“丢雷老母,本身今晚安排了一王二后,现在无福消受了。”
“黄sir,下次下次,我们一人一个。”对讲机的声音响起。
黄志明连衣服都不用换,扭头朝伙计们扫过一眼:“车上都有家伙吧?”
伙计们齐齐点头。
“出发,屯门。”
“yes,sir!”O记开始行动。
三个小组,十八号人,五辆轿车驶向屯门,大兴村,盛福酒家。
一个“欢迎莅临“的黄色灯桶竖在门外。
三十几辆杂七杂八的各色轿车,泊在酒家门口的黄色空地,七辆轿车驶到黄色空地停下,一个穿着白色练功服,手中转着两颗砭石球带着一班人影踏进酒楼大门。
守在酒楼大门口的一个小弟连忙上前,动手将迎客灯桶收回,再关上酒楼玻璃门,用一把大锁扣紧。
“轰隆!”
一闪卷帘门拉落底。
五辆O记车辆刹停在路边树荫。
“黄sir。”
“刚刚进去。”
李勇力举起一个单筒望远镜。
一名警员坐在后排,咔嚓,拉动枪栓,推开车门,便想起身下车。
黄志明却稳稳按住他肩膀,表情镇定的说道:“门口守着。”
“是。”
“长官。”
O记谨慎蹲守。
“嘭!”
福盛酒楼。
大厅。
一盏明亮的白织灯打开,灯泡悬在半空中摇摇晃晃,一层大厅摆满十几张圆桌,圆桌两旁坐满严阵以待,目光不善的大兴社会员。
唐霆威望见对方摆出大阵势,双目不禁微微一缩,讲数当中阵势越大,代表对方开打的决心越大。
若是真想要和和气气的讲数,往往一方摆下茶水,仅带一两个小弟,心腹。
今日,他已带上不少人示威,可看起来,对方更加凶恶,究竟谁是被打的那一方啊?
白织灯下,
一张大圆桌。
晋立民穿着一件发黄T恤,双肘撑着桌面,端坐在主位,面前放着一张茶盘,几只杯盏,盘旋手腕将一口热茶送入口中,眼神如鹰,死盯前方。
一个名小弟穿着高领风衣,竖起领子,右手套着一个皮手套,表情阴狠不羁,站在大佬身旁,皮手套间轻轻搭着一支香烟。
左手将香烟递到嘴边,重重吸上一口。
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领带,表情随意的年轻大佬,起着二郎腿,半依着椅子,神情玩味的望向对面。
唐霆威初时觉得对方是虚张声势,心底还有一丝看低,但望见右手边客位坐着的人影时,神情却不禁露出动容,一名拳手上前替他拉开椅子,他迈步坐到晋立民对面,晋立民当即就捏着茶杯说道:“唐主席,久闻其名,初次相见,未想到,你踩出城寨的第一脚,就踩在我和胜兴的头上。”
“和胜兴就算是夕阳社团,但还是扛着和记牌子,城寨武术会够资格到我头上踩一脚乜!”
晋立民啪嗒放下茶杯,放声大吼,气势骇人。
“坐馆民,今日,我是来调停城寨跟大兴的冲突,如果你要说我来踩你一脚,未免也太过没有诚意。”唐霆威转着砭石球,腰板笔直,下一句话就转到张国宾身上:“张先生点会在屯门?”
今夜观塘可是有一大批货要交易,按照道理,张国宾怎么样也不该来这。
唐霆威后颈背不禁有些发凉。
张国宾说笑着说道:“义海跟大兴同处一门,大兴社有难,和义海该来助助阵,今晚的交易,我已经派兄弟们去了。”
“现在,你就当我是专门来给大兴社撑腰就行!”
“跟大兴社讲数,我坐在旁边,你好好掂量一下份量。”
张国宾话语音量不大,份量却很大。
“张先生!”
“你什么意思!”唐霆威立即耷拉下脸色。
“唐先生,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你拿市场上卖不出去的B级货,卖我A级货的价格。”
“你以为我张国宾出来行这么多年,傻仔来的,由你骗?”张国宾也不动怒,慢条斯理的拿起茶杯饮一口,轻飘飘的道:“今天,我就是来找你麻烦的,一只城寨里的蟑螂,总想着往外爬,外面有这么好混吗?”
“不踩你一脚,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雷公。”
“啪!”唐霆威翻掌一砸,两颗石球结结实实入木桌,木桌表面纹理立即泛起撕裂,唐霆威说道:“张先生,价格不满意,你可以谈,没必要用这一招,我做生意很诚信的……”
“把城寨劫走的货还给我!”晋立民嘭的拍桌而起,急切的穷途匕现,急于讨还那批价值三千万的水车。
“唰啦啦!”旁边十几桌大兴社会员立即抽出桌底砍刀,齐身站起身,刀光烁烁,白织灯摇晃间,长刀摇曳。
一个个城寨拳手却抽出武器,将枪口指向一个个刀手,十几把枪对着一百多人,在狭窄的大厅里并不占优势。
全场唯有张国宾还端坐在椅子上,他毫不客气的将双腿架在桌面,语气伤感的道:“七年前,屯门大兴村,新记的皇后大排档开业,开张半个月,扫了和记胜兴酒楼十几次,每天平均被人扫荡1.3次,和胜兴连屯门最后一块地盘都没守住。”
“现在,你连和胜兴最后一块水车的生意你都要抢,唐霆威,你要踩出城寨我理解,但是我太子义气为先,绝不允许你摘掉和胜兴的牌子,你连水车这块生意都插手,就是要赶绝大兴社。”
“太子哥。”晋立民站在身旁,双目中流露出感动。
唐霆威面色一沉:“讲数到现在,你一杯茶水都不敬,摆明要跟我难堪。”
“对,我就是想你下不来台,你做伪钞捞的风生水起,就看今夜还能不能蹚过去!”张国宾丢掉手中的牙签。
一名小弟站在唐霆威身旁要拿出电话,不知是要通知今晚交易的人,还是要打电话点齐兵马,根本不用张国宾、东莞苗出手,大兴左手站在桌旁抽出腰间一把弯刀,猛的跳起一刀,便将小弟的右手砍断。
十几个枪口对准左手,左手却冷漠的咧嘴一笑,唐霆威举起手,打住小弟的动作,避免引起说血战。
张国宾将一部电话拍在桌面,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唐主席,乖乖坐着,等消息吧!”
晚上,九点。
官塘,月华。
彭远亲自带人开着两辆货车抵达屋村尾部的一间作坊内,跟负责交易的人手确认过身份,回头让马仔们开始动手卸货。
一个个装满伪钞的铁皮箱被拖进作坊,彭远却发现作坊里的人手少少,仅有七八个马仔负责交易,这可是上亿美金的交易量,点解能这么简单?
彭远敏锐察觉到不对,跳进货车内摸出一把武器,跟马仔吩咐两声,独自一个沿着后山逃蹿。
欧阳维看了一眼手表,收到下属汇报,少一人,果断下令行动,一组组蓄势待发的国际刑警部干探双手持枪,冲进工坊,大声吼道:“警察!”
“警察!”
工厂内的城寨人马立即持枪反抗,一阵枪鸣响起,城寨人马纷纷倒地,英勇督察温启仁连着刑事科警员参与抓捕,枪枪击中罪犯,迅速就掌控局势,工坊里的马仔们则立即抱头投降,后来警察才发现仅有两名罪犯是本港人士,剩下都菲律宾,大马的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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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太子哥万万不可推辞
“嘟嘟嘟。”福盛酒楼,餐桌,电话响起。。。
张国宾接通后,搁置在桌面:“说!”
大厅里,众人都眼睛汇聚在那部大哥大,大哥大内传来一句冷漠的声音:“大佬,事情安排的很妥,城寨里大部分人都完蛋了,货也没了,倒是有个带头的跑很快。”
“知道了。”
“啪嗒。”张国宾果断电话,转眼望向唐霆威:“唐主席,你还有本事踩出九龙城寨吗!”
踩出城寨最大的底气就是银纸。
唐霆威先前靠着伪钞工厂大捞一笔,以利益说动武术会出兵,随着伪钞工厂交易惨败,警方盯的又死,武术会更不可能踩出城寨,何况和胜兴现在有和义海撑腰,兵马齐出,血战一场,城寨武术会也拿不下屯门大兴,水车生意更是无法染指。
唐霆威双手抱拳,语气阴寒,认栽道:“张老板好手段,是我唐霆威一叶障目,不识泰山,敢等张老板做生意。”
“上次大兴社丢的那一批货,我唐霆威双手奉上,再加上五百万赔礼道歉,坐馆民,对唔住。”
“我大兴社势不如人,可以低头做小,但绝不允许有人割我的命根子!”晋立民站着咬牙道:“大兴社三百几十号人要吃饭,养家糊口的!”
“我向你保证,以后城寨的手不会再进屯门,张老板,我跟大兴社讲完数,可以走了吗?”唐霆威伸手拿起桌面的两颗石球,捏在手中。
张国宾面色和煦的点点头:“当然,唐主席。”
“哗啦!”酒楼卷帘门被一个小弟拉开,小弟用手将门锁解掉,推开酒店玻璃大门,一百多名大兴打仔还站在酒桌旁,怒目而视,用吃人的眼神盯着唐霆威,唐霆威手中抓着石球,步履匆匆,迅速带着人走出酒楼大门。
张国宾眼神望向他背影,真同看着一个死人一般,江湖规矩,讲数时不能动手,有再大的仇都得在桌面下解决,不然讲数便失去了意义。
可江湖中利益纠葛,沾染鲜血,得罪一家社团,就算是夕阳社团,又点解会有好结果?
双方谈拢还罢,现在没谈拢,肯定要动手!
唐霆威低声服软,奉上礼金,真的能解决一切吗?呵呵,和胜兴不做一点事,江湖上怎么看他大兴的字号?
再加上唐霆威现在生意上出事,内部不稳,运去如山倒,正是杀庄的好时机!
唐霆威匆忙坐上车后,立即就道:“阿豺,打电话给航空公司,给我订一张去巴拿马的机票,今天最快的航班,快点!”
“是,唐主席。”一名司机说道。
唐霆威在个人还有一笔不菲的资产,将来无论是东山再起,或者是退休养老都可,关键是得尽快出去避避风头,不能死在这个风口浪尖上。
城寨车队刚刚驶出停车场进入村道,路边两辆警车却挡路停下,黄志明带人逼停城寨车队,推开车门,下车轻头车窗户,举起证件,面带微笑的说道:“唐先生,麻烦你跟我回O记走一趟。”
唐霆威降下车窗,手中捏着石球,深吸口气,沉着应对道:“阿sir,有什么事?”
黄志明指指后面一辆车,那辆车里坐着被斩手的马仔:“你懂的,唐先生。”
“就我抓一个?”唐霆威侧目望他。
“照规矩,谁搞事,抓谁!”黄志明说道,唐霆威坐在车内,犹豫片刻,朝着阿豺讲道:“改道去警署,我相信阿sir会保护我们的。”
“是,主席。”司机答应一声,旋即城寨车队送唐霆威同警车一起回到总署,黄志明再离去前,则听李勇力道:“黄sir,要不要去跟张国宾打个招呼?”
“算了,经常见面,这个招呼没什么好打的。”这回黄志明摆摆手,倒很识趣,O记车辆开走。
晋立民坐在桌面,捏着茶杯,吩咐道:“左手,剩下的事情交给你办!”
“是,民哥。”左手抬起皮手套,故作潇洒,捋捋头发,笑容有些渗人。
张国宾瞥向左手一眼,倒未把一个小马仔看太重,无它,双方差距实在巨大,哪天小马仔真有个性要跳出来找场子,那时随意派个人摁死就行。
他现在只跟大佬讲话。
晋立民见他茶杯已空,乖巧的拎起茶壶,躬身斟上杯热茶,感谢道:“太子哥,今天,多谢你前来助拳,若不是借助太子哥的威势,别说一百多号兄弟,就算把几百人全摆在酒楼,一样压不住唐霆威那条老狗。”
“呵呵,晋哥客气,义海、胜兴同属一家可不是我说出来给别人听的好话,我心底一样这样认为。”张国宾很坦然的享受大兴坐馆敬茶,嘴里浅饮着茶,真心实意的讲道:“如果同一个字号的人都不能互帮互助,齐心协力,社团便失去最根本的意义。”
“太子哥有器量。”晋立民不管张国宾讲的是真是假,可在人人都逐利的江湖里,能讲出这番话,确实让他心生钦佩,肃然起敬。
太子宾确实很讲江湖规矩,不过照规矩,助拳是要有谢礼的人,晋立民在收到和义海通知,没有拒绝太子哥前来助拳,心里早已权衡过利弊,手指轮番敲着茶桌,斟酌道:“我和胜兴的兄弟,也不是心胸狭隘的奸贼,太子哥帮我胜兴一场,灯火未鉴,将来大兴社谁敢对太子哥,诸位兄弟皆可乱刀砍死,为和胜兴正名。”
晋立民竖起两根手指,对着灯火发誓。
“另外,和胜兴愿拿出水车的渠道,一起跟太子哥发财,权当是对太子哥仗义出手的谢礼。”
左手冷冷的站在桌旁。
张国宾表情略变,有点始料不及,这晋立民有点招啊!
晋立民拿出水车渠道一起做确实算得上一份厚礼,毕竟,水车是一门不小的生意,在国外找进货方,再打点海关渠道,真正要做起来,需要一点门路。
大兴社包办水车生意多年,牢牢把控着相关渠道,别人想插手都插不进来。
城寨势力劫走一批货,其实是想让大兴社亏本破产,再吞并大兴社,与商业收购类似,还是要寻租大兴社的渠道,现在大兴社让出来的也不是水车生意“几成”,光给张国宾抽水,那样长期下去大兴社也肉疼,干脆搞出一个一起做,做大做强,义海,大兴一起赚,简直是美滋滋。
义海光是一个油麻地堂口的势力,一旦做起水车生意,卖遍香江,内地,日韩,东南亚轻轻松松。
大兴社一可以用利益绑定跟太子宾的合作关系,二可以一毛钱不拔作谢礼,可见大兴社现在真的日薄西山,但让出渠道,各做各的,将来水车生意越做越好,赚的或许还更多一些。
“这笔钱赚不赚?”
张国宾很难办。
他本意对灰色生意非常抗拒,脑海里尚未想清处理办理,本能的开口推辞道:“晋哥,同门兄弟,何必客气?”
“你我之间,有仇不记,有恩不挂,当自家人就行。”
这次跟大兴社化干戈为玉帛也是件好事。
之前还斩了左手的左手。
晋立民望着他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样子,心中立即有数,当即强硬道:“太子宾,你要是看得起我晋立民一个坐馆,你就一定要收下水车的生意。”
一个人真要拒绝送礼,哪有犹犹豫豫,忸怩作态的,肯定起身就走,拦也拦不住啊!
看张国宾还坐在那喝茶的样子,摆明就是嘴上推辞,心里偷着乐呢。
张国宾真正未想好水车生意该怎么办,又端起茶杯,喝下口茶,摇摇头:“不行,这是大兴社的大财源,我若是插手,江湖会笑我乘人之危,见利忘义。”
不得不说,水车生意一旦做大,确实是非常赚钱,内地**十年代车管不严,各种豪车全是水车套牌,随着改革春风吹满地,水车从南卖到北,销量占据豪车市场最少五分之一!
这可是一大笔钞票。
太子确实动心,可是难办啊,总不能为了钞票,又踩一脚泥吧?
“璞!”
晋立民却立即明白该怎么做。
他抽出腰间一把匕首,
奋力甩上桌面,
刀尖入木三分。
“太子哥,你要是不收下这份谢礼,你就是对我晋立民不满,我晋立民只能剁一只指,以谢太子哥了!”
张国宾挑挑眉头,
放低茶杯。
“晋哥,何至于此。”
晋立民一脚踩在椅子上,拔出短刀:“太子哥,你万万不可推辞……”
东莞苗腰间别着枪,表情古怪,真的有点看不下去,破例插嘴道:“大佬,收下喽。”
“一桩好事别见血了。”
“唉。”
张国宾明白一个送上门的财路不收,身边小弟看见真会有意见,内心挣扎片刻,怅然若失的说道:“晋哥,我收下吧。”
“答应我,下次不要再送财路了。”
“我太子。”
“受不起啊!”
“啊?”晋立民心头一紧,惊叫出声:“太子哥,我大兴也没别的财路了。”
他怎么会听不懂太子哥的话?
江湖传言,太子哥大水喉,讲义气,却痴迷银纸,钞票,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192 吞并一个字号
“以后大兴社!”
“我罩了!”
太子说的。
张国宾撂下茶杯,甩袖离去。
当晚。
彭远狼狈不堪的逃回城寨,带着几个马仔冲入地下工厂,工厂内,一伙员工早已人去楼空,打靶仔带着人手蹲在一个个铁皮箱前。
“彭师傅,点解还回来了呀?”打靶仔裹着白色头巾,手中拿着黑星,用枪管摩擦着脑袋,表情玩味不羁,眼底暗藏凶戾。
彭远毫不犹豫的冲上前道:“托尼哥,今晚交易出事,唐霆威被警察带走,他完蛋了!”
“你带人跟我干,继续印伪钞,咱们做掉唐霆威,接管城寨的生意,怎么样?”
彭远双目贪婪,很是激动,瞳孔泛起血丝,快步靠近打靶仔,打靶仔却举起黑星,将枪对准他,咧嘴笑道:“原来你也是个反骨仔来着……”
“托尼哥,我们一起做大事,将来全亚洲都知道我们的名……”彭远语气疯狂,靠近打靶仔时却突然暴起,一记鞭腿扫出呵呵风声,直奔打靶仔脑袋,一鞭就能扫爆打靶仔的头……
“砰砰砰!”彭远背后几个马仔却举起手枪,指向大佬背后,连续扣下扳机,几声干脆的枪响,彭远后背便被打出十几个血淋淋的弹孔,无力的落下腿,回头看向背后的马仔,支撑不住身体缓缓瘫软在地。
打靶仔表情不屑的轻切一声,拿着枪向前走去,看也不看彭远一眼,反着枪口便扣下扳机:“砰砰砰!”
“死傻仔,收小弟要对小弟好,别天天钞票不给,又打又骂,妈的,身边早被我收买了,还敢来找我谈条件?”
“呸,下地狱去吧!”打靶仔带着人手离开城寨,地下工厂内,很快便燃烧起熊熊大火,至于凹版印刷机,电板等物品,则早已被兄弟转移走。
这一场火势光凭九龙城寨内的水喉根本无法浇灭,为保住城寨物业,城寨管理委员会达成一致,拨打消防署电话,令消防署前来城寨灭火,不过多时,几十辆途着红漆的消防车辆便抵达城寨外围,大批消防员进入城寨扑灭火势。
二十多名国际刑警则伴随着消防员一起,趁势对城寨伪钞工厂进行刮底,当即根据交易现场抓捕罪犯口供,逮捕参与伪钞制造的人等三十几位……
城寨管理委员会为保证城寨安危,对进入城寨国际刑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九龙城寨有力量抗拒殖民政府强拆,有资格利用“三不管”政策跟当局进行谈判,甚至有实力发起暴动,但是终究无法坐视城寨在大火下覆灭,更无法坐视几万城寨居民被大火烧的无家可归,只得引入政府的力量,并承担相应的损失。
九龙城寨武术会一夜之间堪称是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曾经鼎盛一时的城寨拳擂,似乎都只能在传记杂志中听闻,一段历史,惹了一人,付之一炬。
四十八小时后。
唐霆威印堂发黑,神形俱疲,踏出总署大门,对城寨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弯腰迈入一辆城寨前来接人的轿车。
“去机场。”
“我送你去地狱!”
左手坐在驾驶位,单手挂档,踩下油门,一只手抓着方向旁,飞速向前方驶去……
唐霆威坐在车内,面露惊恐之色,急忙推开车门,试图挣扎逃走,座位旁一个大汉猛的将他按住,掏出把弹簧刀,威逼道:“老骨头,现在先给你放一管血!”
“噗!”
唐霆威面色煞白,瞪大眼睛,嘴里竟冒出一句:“豪哥…..”
国际刑警起底一间伪钞工厂,缴获一亿面值的伪造美金,立即成为香江社会的大新闻,伪钞工厂最机密的电板,印刷机没搜到,可无酸纸,变色油墨搜到不少,加之整个工厂的集团员工悉数被捕,伪钞案的破获板上钉钉,其余的资料则封存档案。
没过几天,一名市民便在太平山游玩时便意外发现十几个裹着血肉的黑色塑料袋,经鉴证科尸检确定为三天前刚刚离开总署的唐霆威。
黄志明收到消息以后,站在窗边,猛的回头:“张国宾真是越来越狠了!”
“阿sir。”
“真不是我干的。”油麻地街边,鼻屎牛高举双手,嘴里含着棒棒糖,大声喊道:“我没有卖黄色碟片!”
“站稳了!”
阿sir搜索他的裤腿。
“唰!”一辆虎头平治车迅速驶过庙街,几辆皇冠紧随而后,依此列队离开。
鼻屎牛脑袋贴着墙壁,望向街道一闪而过的豪车队伍,眼神中闪过向往的神色:“靠呀,大老板就该这样!”
平治车队抵达有骨气后,稳稳在泊位上停好,一个裹着头布的古惑仔,身穿西装,踩着皮鞋,替大佬拉开车门。
“宾哥。”
“嗯。”
张国宾微微颔首,整理西装,踏步进入酒楼,鸡叔连忙绕过收银台迎接:“太子哥,下午好呀。”
“下午好,鸡叔。”张国宾点点头。
包厢。
“下午好,太子哥。”晋立民起身喊道。
今天。
张国宾是来谈水车生意的。
伪钞工厂暂时停办,
多一个水车生意,
表面上,一换一,实际上,大赚一笔!
因为,伪钞工厂的风险实在太高,转换为低风险,高利润的水车行当,当中巧妙变化,不言而喻。
而且水车生意是晋立民做的,管他太子宾什么事?
张国宾回去思量了好几天,
终于想好怎么办了。
“晋哥。”
他招呼一声。
“请坐。”晋立民坐下,招呼侍应生上菜,张国宾拾起筷子,夹起菜,笑道:“大兴做事很干净。”
“不愧是和记兄弟。”
“太子哥一把火烧光九龙城寨的蟑螂老鼠,这才叫霸气!”
“我敬太子哥一杯。”晋立民端起酒杯,主动饮下。
“这段时间和胜兴名头在江湖上好响的。”
张国宾说道。
“全仰仗太子哥!”
晋立民毫不羞耻。
“诶,你大兴的名声,我太子就不抢了。”
抢了要被警察盯。
“至于水车生意这方面,我和义海就不插手了。”张国宾挥挥手,晋立民怔神之余,他立即说道:“我会给大兴介绍一个合伙人,你们自己琢磨怎么把将车输入内地,反正违法的事情我不干,当然,你要干,我也拦不住。”
“我会在堂口拿出三千万的账目,控股大兴的车行生意,你去国外找个三线造车公司,买一个代理商牌照,你私底下怎么弄,我管不着,明面上,一定要把正行档口开起来,而整家公司的收益,每一块钱,我要五成!这间的生意大兴一力负责运营,而我每个月收一次帐,点样?”
“你考虑考虑。”
“控股大兴?”晋立民立即回过神来,眉宇间大为震惊,神他妈的控股大兴,大兴是公司吗!是社团啊!
而且由于大兴的地盘少,仅有一条水车财路,连夜总会,ktv都没有,成本没像大社团一样成立一家皮包公司做马甲,根本谈不上控股一说,新成立车行,去国外买牌照…一系列操作下来,所谓控股大兴,说白了,便是吞并和胜兴!
这每个月查一次帐,跟堂口向社团交数有何区别?大兴社将来等于是名存实亡,举全社团之力都在为太子宾打工。
张国宾一心想着怎么多套几层马甲,多推几人挡在前面,背后默默数钱,哪里管他社团坐馆怎么想,嘴里继续说道:“另外,你也别光盯着水车生意,虽然水车确实赚钱,但是慢慢把车行开进内地,将来内地汽车市场不容小觑,靠正经车行也能揾很多啊。”
花重金去国外汽车公司买代理牌照很简单,许多小汽车公司都会答应,不过,大汽品牌都需要代理商资质,而且代理大品牌的汽车需要雄厚资本,所以得慢慢做。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拿下宝马,平治,宾利,劳斯莱斯等品牌中的任何一家亚洲、国内总代理权,将来都能养出一个大亨。
“我在教你行正路,做正事,你唔要不听话!”张国宾突然发觉晋立民双眼迷茫,醉心思考,沉浸在自我世界当中,猛的开口说道。
“是,太子哥。”晋立民乍一回神,抖擞身体。
要不要...
要不要把大兴社并入太子宾手下?
晋立民内心挣扎万分。
张国宾却循序善诱,絮絮叨叨:“其实我这三千万拿出来的也不容易,你不要嫌少,要知足……”
晋立民当场听懂暗示,振奋道:“我知足。”
是啊...
就算胜和兴财源暗中被太子宾把控,和胜兴算是被吞并进和义海,但是只要生意能够做大做强,舍弃一点点小小的颜面算什么?
起码,和胜兴牌子没倒,手下的人马还是喊他坐馆,兄弟们越来越钱,日子越过越好,这不就是社团成立的本意吗?
他受够了做夕阳社团,被人瞧不起,任何人都要来踩一脚的坐馆!
“跟着太子哥。”
“赚银纸!”
晋立民眼神迸发出精光。
“太子哥,有你出钱,有渠道,出策略,做大生意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您放心,我来负责!”
晋立民举起酒杯,心中暗下决心。
193 太子你何必谦虚
,我已不做大佬好多年
月底。
光明相馆,义海开会。。。
张国宾,李成豪,马王,地主,美姐……
总计十人端坐在席位旁,其中,大波豪暂时顶了飞麟的位置,义海十杰里油麻地堂口独占鳌头。
黑柴手心捏着龙头棍,浓眉一扫,沉声说道:“交数吧。”
“是。”
“阿公。”
马王,地主等人肃声应道。
旋即,各堂口一一交上账目,油麻地,尖沙咀,旺角,官涌,太子道,山东街,砵兰街。
苏爷认真核对着账目。
“不错。”
“尖沙咀较上月回升很多,回到前两个月的水平,略微高过一些。”
“看来,大波豪对尖沙咀的管理还不错。”
苏爷微微颔首。
抬起眼眸,扫过桌尾的一张椅子。
李成豪白色西装,挂着金链,戴着钻头,昂首抽着雪茄,胸肌鼓鼓。
张国宾端着茶盏,轻啜一口,放下茶杯。
“唔好意思,阿公,苏爷,这个月油麻地堂口生意扩张,交不上数,得欠一个月。”
张国宾是真没想赖掉社团账目,多少,多少平时都会交点嘛…
可是,近期油麻地资金紧张,全部钞票都在外面滚,拿出三千万控股大兴社,已经用光社团账目上所有的流动资金,下个月,款项没回笼前,别说几百万的例数,真是一个字都交不出来。
交不出来?
那就不交了!
正好有理有据的得罪一波坐馆,叔父们,让叔父们对下届坐馆的人选另选高明吧!
苏齐铭刚刚拿起油麻地的账目,听闻这句话,立即搁下账目,厉声喝道:“阿宾!”
“社团账目都不交,你要造反乜!”
“不是啊,阿公,苏爷,我也是为社团好。”张国宾左手一摊,表情不羁,无所谓道:“开财源总是要投资,投资就要花钱,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个理,对唔对啊,阿公?”
“反正我太子把话撂这,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这个月的帐我绝对不会交,你要点办,我全接着!”
打擂台!
跟社团打擂台!
马王,地主,美姐,元宝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太子哥,
好巴闭!
赖掉社团账目就算了,
还赖的日常理直气壮,
是当坐馆斩不动人,还是苏爷,叔父们家法认啊?
他们坐在旁边看着太子跟社团唱反调,却没有急着跳出来得罪太子哥,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一条狂龙?
他们都在太子手上拿到不少好处,对财路两个字非常敏感,听完太子讲话,第一反应不是是是太子嚣张狂妄,不守规矩,要赖账,而是太子哥又有财路,哪里来的财路?
太子哥这么拽,连社团账目都敢赖,一定要好好学,好好听,将来肯定有好处!
“嘭!”这时苏齐铭一掌拍中木桌,面露怒容,正准备发飙,
黑柴却笑眯眯的端起茶杯,拾起碗盖,轻沏两下,笑道:“好了,阿苏,不要为难太子宾了。”
“哈哈哈,这个月太子宾为我义海做了一件光耀门楣,扬眉吐气的大事,别说一个月的帐,两个月,三个月的帐花出去都是理所应当,大赚特赚啊?”
“诶?”
张国宾眉毛一挑,心脏直跳,浑身感觉不对劲。
“阿公。”
“我只是做个生意而已。”
他赖账,阿公怎么不生气,反而笑起来了?
“哈哈哈。”黑柴坐在椅子上,撂下茶盏,纵声大笑:“太子你何必谦虚,运筹帷幄之间,吞下和胜兴,不战而屈人之兵,已然有大将之风,一把火烧掉九龙城寨,江湖上已经多少年无此壮举。”
“外人不懂,我们自家人,还能不懂吗?”
“阿公,你说乜,太子吞了和胜兴?”马王,地主齐齐色变。
和胜兴当年到底是威风过的,曾经还一度扛起和记名号,在江湖上人人都称之为夕阳社团,可到底还是一个有底蕴,有历史,发展几十年的社团,否则,江湖边个认识他啊?
大兴社现在确实不行了,距离被吞并,还有很长一段路,就算是号码帮,新记都别谈吞并和胜兴。
因为,吞并一个字号,要吞并的不是地盘,而是人心。
别人凭什么屈你之下!
要知道,和胜兴就算丢掉所有地盘,依旧还有敢打敢杀的马仔,还要帮兄弟养家糊口的门路。
社团只会被岁月消散,却很难被它人吞并,连生意、财路、带人马、字号一口气吞下。
绝对江湖少有!
马王,地主几人都知道和胜兴是小社团,
都听过和胜兴的名,
却想都不敢想吞并一个社团。
“太子哥,你真把社团兴吞了,连带屯门水车的财路?”地主迫不及待的问道,马王更加夸张,一拍手掌,大喊道:“靠,把大兴社的坐馆请来玩玩啊,我想让四**香主给我斟杯茶得唔得。”
“阿公,不是啊。”张国宾连忙站起身,努力解释道:“我只是跟晋哥一起做生意,没有吞并大兴社。”
“各做各的,一起赚钱罢了。”
“唉,太子,你还是这样隐忍,低调。”黑柴摇摇头,心里满意,嘴上却教育道:“现在,你是义海的太子,不用再韬光养晦,是该让江湖上的人瞧瞧,和义海,后继有人!”
“一家车行而已。”张国宾苦笑道。
“是啊,一家车行而已,唐霆威举城寨之兵,伐而不胜,你却一家车行,不伐而胜,此中智计,天差地别。”黑柴感叹道。
地主,马王,美姐等人听着坐馆在夸太子,心中复杂万分,既有羡慕,震惊,但更多的却是钦佩,尊重。
难怪是阿公,叔父们之前钦定的下届坐馆,义海太子!
之前,地主,元宝,美姐心里或许是权衡利弊,在社团内部各种局面下,做出支持阿公,支持太子的决定。
现在,地主,元宝,美姐等人内心,毫不夸张的说,是真心实意的支持太子,他们觉得或许太子真是那位能够带领社团越做越强,让兄弟们发家致富的好坐馆!
张国宾咽了咽口水,先前光想着怎么拉和胜兴做生意,怎么抢占到利益,却忘记一番机智的操作下,无形中已经把和胜兴给吞并了。
而,那一番操作无疑是实质性的吞下了大兴社,让一个字号丧失自主权,每个月交数,岂不是吞并?
而且字号一旦开始交数纳贡,上级掌握着财路,真到某些时候要用兵,大老板一句话下来,整个字号的兄弟都得搏命。
和胜兴已经是义海堂口的分堂……
“晋立民,你好歹是一个坐馆,怎么就不提醒提醒我呢!”张国宾心底暗自咬牙切齿。
“你们好好向太子学学!”
黑柴却端坐在主位,
大喝一声。
马王,地主,元宝等人立即起身,恭声道:“是,阿公!”
以一个堂口之力吞并一个字号,
这学个屁啊!
赖账也别学了…
张国宾无奈的摇摇头,随他们怎么想,反正把话撂这:“和胜兴跟我一起做生意,我不能把它吞入社团。”
“我明白,这种事情,江湖上传出去,大兴社没面子,义海众人暂时保密,违者家法处置!”
“太子你现在徐徐图之,等你当上坐馆,大兴自然就是我义海屯门堂口。”黑柴微微颔首,安排的很周到。
张国宾坐会位置,一声不吭,喝着茶水,满心窝火。
他相信晋立民是个有骨气的人。
马王,元宝等人却觉得:“太子哥越来越深威莫测了。”
会议结束。
一干大底离开坨地。
“原来太子吞了大兴啊…”
苏齐铭站起身,一袭青衫,手端纸扇,后知后觉的讲道。
“不过,我看太子的样子,根本没想把大兴并入和义海。”
“他是想拥兵自重!”
油麻地堂口的势力现在越来越大了。
至于一个月的账目,摆在这种大事面前,反而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阿公不在乎,
苏爷也就轻轻揭过。
反倒是,
太子的态度,
引起苏爷警惕。
黑柴却站在大厅中间,舒展起筋骨,有模有样打着太极拳,一记白鹤亮翅,面带微笑的说道:“无所谓喽,他爱拥就拥,有兴趣的来跟我说,坐馆提前让他当都得。”
“柴哥,话不能这样讲。”苏爷无奈道。
他还是很守规矩的。
黑柴则双臂展开,一招野马分鬃,嘴里念念有词:“我看他是想等到授职坐馆的时候,再让大兴社举全字号之兵,一同拜入和义海,到时凤衔金榜,跨马游街,成就他江湖新一代大佬的名声,年轻人嘛,总喜欢把兵马握在手里,理解,可以理解。”
“我就觉得反正都是归义海的牌匾下,无所谓啦,对了,阿苏,下次在茶盏里加点枸杞,最近养生。”
“好,坐馆。”苏齐铭摇着白纸扇,哭笑不得。
黑柴还特意回头吩咐道:“你也加点,注意身体,明年一起檀香山旅游,牵上你家的狗。”
“一把老骨头了,别落得跟唐霆威一样,整天在外面装大象。”
“是是是,柴哥,没问题的。”苏齐铭聊着聊着,不禁也笑了起来。
……
“宾哥,沈老板,晋立民都到了。”
海面。
张国宾穿着西装,乘坐游艇,站在前头扶着栏杆,望向浪花四溅的海面,对着大哥大讲道:“等我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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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一起发财
大屿山,码头。
张国宾跳下船弦,带着一行保镖登岛,晋立民带着马仔,守在港口旁,春风得意,举起手道:“太子哥!”
“晋哥。”
张国宾上前与他拥抱。
楚坏靠着一辆轿车,指尖夹着烟,出声道:“大哥在禅寺等你。”
“好。”
张国宾点点头。
晋立民在夹克内掏出一个蓝色封皮,染着鸡血,破旧发霉的本子,悄悄的伸手递上前:“太子哥,胜兴的海底名册。”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国宾正准备带着人乘车前往禅寺,突然被晋立民来了一手,表情大惊失色,晋立民却不等他把海底名册推开,一把塞进张国宾怀里:“大兴以后就仰仗太子哥了。”
“还望太子哥不要拒绝。”晋立民眼神带着期盼,笃定道:“大兴三百几十的贱命都是太子哥的了。”
海底名册可是一个社团的根基,上面记录着社团字号每一个人的身份,职位,姓名,拜入社团日期。
放在几百年前,这可就是乱党铁证,拿到一本就能为立下大功,升官发财,现在则是三合会铁证,警方拿到手分分钟按着名录抓人,从头抓到尾,一个都不用漏。
也不用其它证据,一本海底名册就能判组织三合会、参与三合会罪名……
升个警司随随便便。
“晋哥,我从来没这样想过,大家一起发财,你这样我很难做啊……”今天,张国宾还想跟晋立民沟通一下,让晋立民在外面放点风声,别让江湖同道误会,没想到,晋立民反过来将他一军……
他要是真接下海底名册,洗都洗不清了。
大兴社三百多人的性命,则操之于他一人之手,是生死死,实则就一句话,根本不用威胁,利诱,名册在他手上。
他就是大兴坐馆!
晋立民却坚持道:“宾哥,我已经想通了,既然大家是一家人,就不要分两家姓,义海跟大兴同姓和,海底名册交给你没关系。”
“只要你心里有大兴的兄弟们,大兴将来唯宾哥马首是瞻。”这就是那天晋立民心中暗下的决断。
要站队,就站的稳一点,反正大兴社都被太子宾实质性吞并,为什么还要跟太子宾分你我?
两者分的越清,反而越不讨好。
太子有什么其它好处,未来也不会分给他,或者大兴社的兄弟,江湖都知太子是义海下届坐馆,他又不是给一个堂主低头,是给和记第一大社团的坐馆低头,没什么好羞耻的,趁着现在太子还没登基,混个从龙之臣,将来好处一定很大,大兴兄弟们也不用再窝在屋村过苦日子,一个个进油尖旺赚大钱,不香吗?
“这件事情要是传到江湖上,别人都说我太子居心叵测,蓄意吞并你大兴,边个还会信我的人品?”
张国宾却无奈道:“边个信我是真心实意的帮你?”
江湖上,每个社团都有坐馆信物,如义海龙头棍,号码帮虎符,大圈帮金印,新记则靠姓氏……
坐馆信物说到底只是个象征意义,象征着名正言顺,传承有序,你有,最好,没有,也不是不行,拳头够大,信物就只是信物,拳头不够大,有信物别人都不服,唯独是双方逐利,局面难以搞定时,信物代表师出有名,在江湖有一定影响力。
龙头棍、虎符江湖上名声再大,却比不上操人命在手的海底名册,一日不当上社团坐馆,一日无资格接海底名册,海底名册若是丢失,整个社团都会暴动,无论花多少代价都要夺回。
晋立民能够掏出海底名册,肯定是跟社团内部商议过。
他领悟道:“放心,宾哥,这件事情,你知我知,连黑柴都不知。”
“我是交名册给太子宾,不是和义海。”
这句话说的可够绝。
张国宾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沈鑫正在宝莲禅寺里等着,现在说不做都不行,只得咬牙接过海底名册:“这件事情你要保密,需要名册的时候,随时来找我。”
“我只是暂时帮你保管。”
“宾哥,我明白。”晋立民说道。
“你们好了吗,扭扭捏捏,送老婆啊!”楚坏在旁丢掉香烟,面露不耐,骂骂咧咧。
“啪!”打靶仔走上前,甩起一个巴掌,直接打在楚坏脸上:“我大佬谈事,有你说话的份?”
“操你妈的!”楚坏拔出枪,直接举起枪口,打靶仔低下凹陷的脑骨,眼神桀骜的指指道:“往这开!”
“靠。”楚坏咒骂一声,张国宾猛的掠过目光,微微眯起,不悦道:“开车。”
楚坏满脸不爽的收起枪,深吸两口气,坐上驾驶位,打靶仔再替大佬拉开车门,一行人驶向宝莲禅寺。
寺庙内。
张国宾上前与沈鑫一个拥抱,沈鑫穿着西装,别着金色胸针,气质华贵,拍拍他的肩膀:“张老板,好久不见。”
“上次厨房的误会以后,你总算来找我谈生意了,你要是不来,我还真以为张先生只盯着香江这一亩三分地呢。”
“唔好意思啊,沈先生,上回主要是我操作不当,操作不当,出了一点小意外。”张国宾笑着松开沈鑫的肩膀:“这不,一有发财的事情,我马上又来找沈老板了。”
沈鑫眼神瞄过楚坏,楚坏脸颊一个绯红的巴掌印很扎眼,张国宾笑着回头解释道:“刚刚我手下跟楚先生起了点小冲突,不要紧吧?”
“不要紧。”沈鑫脸色稍微有些低沉,语气温吞的说道:“小坏毕竟是我兄弟,下次有什么事,我亲自教育。”
“我懂,我懂。”张国宾很理解每个老大照顾小弟的心理,转而朝身旁晋立民说道:“这位是沈老板,内地的大水喉来着。”
“这位是和胜兴的坐馆晋哥。”他又讲道。
“你好。”沈鑫轻轻点头。
晋立民欠身:“沈老板好。”
“我跟晋哥最近合伙在做车行的生意,内地汽车市场很大啊,有机会的话,可以把目光放长远点。”
张国宾望着山下风景,拍拍护栏,舒声道:“不过,我们在内地的关系普普通通,要把车行给做遍全国,还需要沈老板的关系。”
张国宾回头望向沈鑫:“没有沈老板的关系,我们在内地的生意也做不远。”
“车行生意确实很不错。”沈鑫挺满意的点点头:“晋先生的汽车公司,做哪家牌子的?”
晋立民在旁陪衬的笑道:“刚刚拿到福特汽车公司的代理牌照,不过,本人的车行,什么牌子都做,什么车都有,只要沈先生想要的车,应有尽有。”
“这是送给沈老板的礼物,初次见面,请笑纳。”晋立民也是有备而来,在口袋掏出一把车钥匙,沈鑫点头让楚坏收下。
沈鑫一看是保时捷的汽车钥匙,当即便知道晋立民是做水车生意,如果光是做正经车行,说实话,国内竞争对手太多,沈鑫也没把握拿下大公司的牌照,不过若是做水车的话,事情就大有可为。
“哈哈哈。”沈鑫大笑着楼主晋立民肩膀,掏出一支雪茄,递给晋立民道:“晋先生,你只要你把车送过关,我向你承诺,来多少车,我包多少车。”
“这些车在内地永远别怕卖不出去,我向你承诺,绝对一年比一年好卖。”
晋立民当即露出喜色。
“谢谢沈老板。”
香江的水车市场,实际上没有那么大,晋立民很大一批货都是运完东南亚,但东南亚的市场又哪儿有内地大?
内地可是全球第一大的汽车消费市场。
虽然,现在内地消费实力尚不强盛,但水车要比纳税车好卖,此时,内地车牌一百块就能买一个,不限城市地区。
“不用谢,要谢,也是我谢你。”沈鑫对着晋立民讲道,旋即,他又回头对着张国宾笑道:“张老板,多谢你给的大财路。”
“呵呵,这条财路我不找别人,专找你,全当是为上次的事情赔罪,沈老板,我这个人做生意很讲规矩的。”张国宾信口说道。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啊,张先生。”沈鑫讲道:“要不是张先生,我现在生意也没办法做遍全国。”
这次,张国宾来找沈鑫不仅可以利用沈鑫在内地的关系合作共赢,做大车行财源,还可以顺便修补一下跟沈鑫的关系,沈鑫一天不倒,便有一天可利用的价值。
“对了,张先生。”
“我这里也有一项生意想找你谈谈。”沈鑫出言道。
“沈老板直说。”
“你认不认柴油公司的管理层,我这里有项大生意,咱们要是联手搞成,钞票就会想水一样,哗啦啦的从水龙头里流出来,这笔生意内地需求很大。”
张国宾眉头不断跳动,出声说道:“你要买红油?”
“哈哈哈,我就喜欢跟张先生一样的聪明人谈合作,而且实话跟你说,你我一起做这个生意,对你我百利而无一害,张先生将来若想在内地有一块自己的地盘,这是一个好机会啊。”
沈鑫言语充满着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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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十杰点齐
根据英方法例,工业柴油免税,民用柴油重税,香江,大马,新加坡等英属地区,皆沿用英方此法例,因此,香江柴油价格低廉,运进内地可以大赚一笔,而内地目前正在加紧工业发展,对柴油需求强盛,特别是沿海地区,贸易运输,工厂生产……大型货运汽车也是添加柴油的。
英政府为防止免税柴油被用以民用,或者偷运进内地,则在免税柴油内进入红色染料,用以区分免税油、完税油,若在汽车上查到使用红色柴油,则会处理五千重罚,乃至扣下车辆,海关若查到运进内地的红色柴油,则悉数收缴,绝不允许香江免税油流入内地。
“这个生意确实很大,我得仔细斟酌一番。。。”
内地目前对进口柴油的税收优惠很大,各种政策下来,运进深城海关只要百分之三点五的税收,这个政策要到00年代以后才会收紧,逐渐调高进口柴油税率,最高也不过百分之十一,因内地对柴油、石油的需求很大。张国宾心里有一点点意动。
因为,某种程度讲,他是在薅资本主义羊毛,补贴国内百姓物价,利国利民啊。
但是违法的事情不能做,必须缜密布局,张国宾当即说道:“和义海确实有做红油生意,不过仅在香江地区拆销,主要是拆销给货运,航运公司。”货轮也是烧柴油的。
“而要把红油运进内地,需要搭建专门的输油管道,香江柴油公司都是资本经营,海关也对红油查的很狠,这跟卖酒不一样,甚至比缉毒还狠,因为你是在挖油老板的命根子。”
“你放心,张先生,输油管道的事情,我负责搭。”沈鑫口气很大的包揽道。
“这件事情只要办成,沿海几个省份油价起码下降三分之一,到时候各个工厂主都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你要在哪里做生意吃不开?”
“输油管道很费钱,是要搭过河的。”
张国宾提醒道。这可是项不小的工程。
“实不相瞒,这项生意我干定了,半年,给我半年时间,一条十公里管道就能搭好,届时源源不断的红油输入深城,我们再在深城工程褪色,一桶桶柴油支撑起大好河山,届时,那片江山少不了你我的功劳。”沈鑫重重一拍栏杆,口气极大。
张国宾立即明白沈鑫背后人,得到授意,让沈鑫颇有点追逐伟业,要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心法。
他却没有沈鑫这么乐观,毕竟,沈鑫说白了,干的再好,还是一个尿壶。而他甘愿当一个最臭,最大的尿壶,纵然实现了人生意义,可下场难以预测。
张国宾没有当尿壶的想法,不过倒有点对沈鑫刮目相看。
“这件事情,我回去考虑考虑,毕竟货源要这么大,找几个油耗子肯定解决不了,只能直接找柴油公司的人。”
“我明白,张先生。”沈鑫转身背靠着栏杆,右手搭住左手碗,抚摸着表盘,斯斯文文的点头道:“张先生是个干大事的人,我相信,张先生不会叫我失望。”“呵呵呵。”张国宾拍拍沈鑫的肩膀,望向对面正在动工的天坛大佛,笑道:“我只是个正经商人罢了。”“太子哥。”
“找我乜事?”两天后。砵兰街,阑记茶餐厅。张国宾坐在吧台前,吸着一杯鸳鸯奶茶,旁边放着一个菠萝包,东莞苗带着几个人坐在餐厅方桌旁,一个穿着皮夹克,戴着眼镜,嘴巴突出两颗龅牙的男人走进门,坐在张国宾旁边的空位,很熟悉的张口叫道:“红茶一杯,猪扒包两个。”
“好呀,龅牙秋!”服务员笑着答道。龅牙秋跟服务员说完,又扭头叫了一声:“宾哥。”“阿秋,最近红油生意好做乜。”
张国宾随口问道。
龅牙秋推推眼镜,眉目带着斯文,虽然一张嘴就有两颗龅牙,有一点点破坏形象,但是,他长的却并非滑稽,丑陋,甚至五官有点温文尔雅的帅气,再加上他有龅牙的缺陷,反而令他更注重形象,穿衣打扮年轻时尚,一点都不像混了十几年江湖的人,就像是二十多岁的小白领。龅牙秋,肚皮文,义海十杰之二,其中龅牙秋做工业红油,红业偷电两门大生意,在德士古石油,中华电力两个大行业,大集团内都有不错的关系,众所周知,九龙半岛最先开发的就是工业区,而不是商业区。
是作为港岛区工业外迁的新地块所开发,所以,九龙半岛有很大一部分工厂,只不过,随着香江发展又外迁到新界,目前,九龙工厂还算齐全,而工业用油,工业用电的价格居高不下,当中就暗生很多降低企业成本,半黑不白的勾当,真正来讲,龅牙秋做的生意,一不杀人,而不放火,对社会没多大危害,可薅资本主义羊毛,风险还是很高的。
“生意也就那样吧。”龅牙秋双手一摊,很无奈的道:“商业调查天天盯着,不是找我麻烦,就是找我顾客的麻烦,不好做啊。”
“不比肚皮文天天做堕胎,代孕,地下诊所来钱轻松。”香江堕胎都有严格法例,一些少女、学生妹、包括小姐怀孕都不敢去大诊所,只能到地下诊所堕胎,收费昂贵,风险不低。肚皮文便是靠开地下诊所赚钱,偶尔会去跟元宝进一点货,不过大多都做女人生意,再加一点社团、江湖的外科手术,真正大型手术也没技术接,找元宝进的货一般都是二手卖给大医院的客户。
“哈哈,你跟肚皮文都社团内都是出了名赚钱轻松,点解点羡慕起肚皮文来?”
张国宾开玩笑道。“电厂,油厂都快给你们偷亏本了。”龅牙秋却苦笑道:“太子哥,别开玩笑了,电厂,油厂亏本?我偷的那几桶油,几度电,够那些鬼佬老板开一瓶酒乜?”
“丢雷老母,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赚钱,不说了,人比人气死人,说起来就生气。”
“要不是手上没客户了,我肯定多偷他们几桶油。”九龙半岛的电力是由中华电力提供,倒是跟港灯没多大关系,否则明后年龅牙秋偷电的生意也别做了。
而龅牙秋,肚皮文的生意,由于不用打打杀杀,又有一定技术壁垒,很少在江湖上搞事情,先前张国宾都没跟二人打过太多交道,二人也是头脑机灵的货色,更不会给太子宾找麻烦。
“看来红油,电表的生意,竞争也很大啊。”张国宾思量着道。
“大圈帮也有做红油喽,电表就是新记的人跟老子抢,干,说起来就气,上次新记举报我的油车牌照,害怕我有两辆车坠山炸了,要不是有兄弟出去顶,你也见不到我了。”
龅牙秋耸耸肩膀。
“然后呢?”张国宾笑眯眯的问道。
“然后我把新记的一个老板绑了。”
龅牙秋理所当然的讲道。“不愧是你。”
“宾哥,你好像对油电的生意很感兴趣啊,有没有兴趣来掺一股,接我几个人把大圈帮的油库炸了,那些人特别爱抢货,每个月的配额就那么点,天天跟我抢,不给他们来个大烟火,不知道义海两个字有多猛。”
龅牙秋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餐盘,一口半个猪扒包,吃的津津有味。
他回过神来以后,却跃跃欲试,很希望拉张国宾入伙。
张国宾倒是不疾不徐的说道:“是挺有兴趣的,说说看,油电的生意到底怎么做。”
“油电啊,说到底嘛,能源生意,哪家工厂不要用啊?你只要比正规公司便宜,手上的货就一定卖得出去,另外,国际油价是起伏的,可惜,我们没牌照,都得按照本地价格来算,其实会有点亏。”
龅牙秋道:“红油就是联系油公司的油耗子,让油耗子在油库偷油,我们把油运出来存着,不褪色便宜点,要褪色就贵一点,现在油耗子都是明目张胆,每个月标多少桶油,几家社团按照份额去拉货,当然啦,要桶的贵一点,抽管的便宜点,不过有桶也有好处,警察在路上不会开桶抽查,潜规则啦。”龅牙秋两根手指搓搓,意思很明显了。
“电就简单了,工厂尽管用,到时候我们跟电耗子一合计,挑挑表就行,反正被抓的是电耗子,不管我们的事。”
“宾哥,入一股吗,你帮我干掉大圈帮,新记,我给你三成数,你我一起合伙,过两年买货轮直接去沙特买油,据说那里油很便宜,或者到美利坚包块地,要是勘测出油田,咱俩就发啦!”
石油大亨就是这样出位的。张国宾真TM没想到,龅牙秋还有这种野心,人才啊!“算了算了,做掉什么新记,大圈帮,你就盯着香江一亩三分地揾水,小生意啦,没前途。”
张国宾吃完菠萝包,拿起毛巾擦擦手,甩下毛巾说道:“我这有个大生意,等你来掺一股,运红油进内地,搭管道,有兴趣吗?”
“丢雷老母!”“内地市场!”龅牙秋双手捂头,撩起刘海,露出龅牙,满脸震惊:“宾哥,我爱死你啦!”
( = )
196 权与势
内地市场对工业能源的需求,众所皆知,龅牙秋自然知道内地市场潜力巨大,香江免税能源要是能够输入内地,培养出几个地下油王轻而易举。
不过,龅牙秋当然明白地下油王没那么好干,撅起嘴,凑上前,想要吧唧太子哥一口,却被太子哥用手掌推开脸蛋,他脸颊贴着太子哥的手掌道:“太子哥,搭管道成本要很高的。”
“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有专门的人包办。”张国宾吸着奶茶说道:“而且红油只要输入内地,销路,褪色,全部都不需要我们担心。”
“我们只要负责提供低价货源,以市场价卖入内地,内地那边有另一个合伙人。”
“好啊好啊,这一股我掺定了!”龅牙秋连连点头。
内地肯定是要有一个人负责对接的,一个庞大的市场绝非一家人能吃下,一方负责在香江供货,一方负责在内地销货,职责分明,合作发财,超级合理。
看来太子哥真是找到一个有渠道,有实力的大水喉,现在就等输油揾钱。
“好,我们现在先搞定香江货源,然后每升油按照市场价朝内地供货,平日你负责红油的生意,收入你我三七开,你三我七,有什么麻烦再解决,点样?”
张国宾拉开皮夹钱包,取出一张百元港币,底向服务员:“这餐我请。”
旋即,他折起钱包,动作斯文的塞入西装内袋,露出一个文雅的微笑。
红油生意跟市场柴油一样,价格都是根据国际油价浮动,不可能有一个标准定价,不过,香江免税率是固定的,二人赚的便是一个税收差价,另外,通过油耗子偷偷供油,实际油价会比市场免过税的还低,毕竟,油源是黑的嘛……
一般香江市场的红油都是以免税价格直接向市场供货,以保证市场价格稳定,顾客满意。
龅牙秋却说道:“你的渠道,你的管道,三七开,很公平来着,不过,香江红油那么便宜,市场价输送进内地,内地合伙人赚一大笔啊,反正香江又没其它油商跟我们竞争,干脆加一点钱,你我都多赚一点。”
“这样也得。。”张国宾点头答应。
谁都不介意多赚一笔。
“不过,要搭管道的话,供货量肯定很大,找油耗子满足不了老板的需求,必须找柴油公司的高层买油。”
“直接找柴油公司买,违反商业法例的。”张国宾皱起眉头说道:“柴油公司肯冒风险乜?”
“你以为底下油耗子抽水,上面的人不知道啊?”龅牙秋却是搓搓手指,笃定道:“那些油老虎巴不得多赚几笔,关键是要互相信任,打个比方,德士古是国际公司,香江只是一个分公司,总公司外派到分公司的管理层辛辛苦苦来香江上工,点会不想多捞几笔回祖家养老?”
“这个世界上没有银纸办不成的事,如果有,那一定是银纸不够多。”龅牙秋骄傲的道:“你要是找别人真不一定能搭上线,但是我找,找对了。”
“你也说,油老虎们违反的商业法例,商业法例能判几年,三年?五年?还没有小弟们去斩个人来的多,再加上一点点小罚款,呵呵,不痛不痒喽。”
“哈哈。”张国宾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伸出手揽住龅牙秋的肩膀,满意地点点头:“阿秋,你不愧是我义海油王,将来内地生意一旦搭起来,你呀,发达咯!”
“多谢太子哥提携,多谢太子哥提携。”龅牙秋乖巧鞠躬道谢,分寸拿捏的正正好。
义海十杰,果然每一个都有独到之处,绝不是街边吊儿郎当的烂仔。
“联系油老虎的事情交给我,需要一小段时间,有什么最新消息,我马上向你汇报。”龅牙秋说道。
“一言为定。”张国宾重重拍他两下肩膀,转身带人离开茶餐厅。
社团,商界,政坛,多有共通之处,例如,地位高到一定地位,借助平台优势,赚钱捞水将会变得越来越简单。
若张国宾还不是义海太子,光是搞定一个龅牙秋,便需要很多手段,二人就算达成一致,光是为利益划分也还要掰掰手腕。
哪可能现在简简单单一句话,对方就服服帖帖,掏心掏肺的相信他?
而远鑫集团如此大的生意,也不可能主动前来找他合作,现在的太子哥,越来越有权势了。
手中权势一可以不断整合资源,二可以获得合作方信任,三可以保障生意安全进行。
一九八二年,六月十一日。
美利坚,纽约,环球影院。
一辆外星飞碟缓缓降临在荧幕画布……
《et外星人》在历史上的同一时间于美国上映,安培林娱乐,寰球梦工厂联合出品,电影将科幻的浪漫与童真友情结合,已经上映便打破北美首周票房纪录,且连续三周保持票房上升趋势,口碑,上座率双高,成为好莱坞影史中逃不过的科幻电影。
由于《et外星人》的影响力巨大,盗版碟片很快就传到亚洲,香江,许多美国人看见“寰球梦工厂”的译名,仅以为是一个新开办的电影公司,在好莱坞电影业发达的情况下,美国许多电影公司名字起了又倒,倒了又来,更新迭代很快,并不会引起普通观众的注意。
可碟片刚刚流入亚洲儒家文化圈,例如台岛、越南、新加坡、大马等地,影迷当即就觉得出品公司名字眼熟,不正式《英雄本色》,《开心鬼》,《赌神》等系列电影的出品方吗?
周星池在看完《et外星人》的碟片时,都非常惊讶原来科幻电影还能这样拍,而且从商业角度讲,家庭亲情类的电影,一向是观众们最爱看的电影。
他想着将来若是有机会当导演,一定要拍一部同题材的电影,未想到,一想就是直到二十六年后的《长江七号》。
《et外星人》北美票房突破一亿美金,
《et外星人》北美票房突破三亿美金,
《et外星人》北美票房突破五亿美金……
香江四大院线,嘉禾,邵氏,银都,丽声全部坐不住了。
“张先生,雷老板又打电话来请你吃饭。”梦工厂,办公室,女秘书推开玻璃门,穿着包臀裙站在房门口,悄声说道:“另外,嘉禾的邹老板正在会客室等你。”
“让他等着吧。”张国宾大手一挥,毫不客气的说道。
“茶也别上,这家伙,有好处第一个到,跟条狗一样。”
“知道了。”
“张先生。”女秘书无奈摇摇头,以商业礼仪来看,张老板做的明显不到位,不过,谁叫他是老板呢?
邹怀文穿着灰色西装,戴着眼镜,正坐在沙发椅上坐立不安,女秘书刚走去张先生办公室一趟,回来时却一步不停的路过会客室,看来嘉禾上映《et外星人》的事情,至今还要打一个问号。
邵毅夫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拿着手杖,带着两名秘书来到会议室,看见邹怀文的样子,不禁取笑道:“阿文,你火烧屁股了吗?”
“六哥。”邹怀文看见绍毅夫进门,站起身迎接,心底里提高警惕,询问道:“今天tvb不忙,点解来梦工厂饮茶?”
“呵呵,跟你一样,为了拿《et外星人》的发行权。”电影圈已经透露风声,《et外星人》亚洲地区的发行资格,全部都捏在梦工厂的手中,至于欧美地区的则被寰球影业,联合发行公司,各地发行公司承接,分润。
张国宾的势力已经可以影响到香江局部行业,只差两步便可在整个香江翻云覆雨,但距离影响欧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外星人》上映时间都跟历史上一模一样,由此可见一斑。
邹怀文咬着牙道:“没事,两家院线一起联映,趁势炒作一番,你我都有得赚。”
“听说你跟张老板关系很好,前段时间还把海外发行合同降低了?”邵毅夫推推眼镜,不着痕迹的讥讽一句,邹怀文知道个中缘由,很难瞒过耳目众多的邵毅夫,讪笑两声,也就承认道:“关系还不错。”
雷老板一身夹克,理着平头,大摇大摆进入会客室,望向两个人嘴角发出一记冷笑:“哼。”
旋即,他找到一个独立沙发坐下,邵毅夫,邹怀文扭过头,二人都没去打招呼,如果说邵毅夫,邹怀文二人竞争间还保留着情面,雷老板却是80年代的影坛搅屎棍,跟二人压根尿不到一壶,互相很敌对。
二人看见雷老板的到来,立即明白发行权没那么好拿,雷老板却在心里暗想到:“你们等等瞧着吧!”
不过多会,张国宾陪同着袁仰桉一起进入会客室,二人谈笑风生,闲庭信步。
“张先生,张老板。”邹怀文,邵毅夫三人喊道。
张国宾朝他们摆摆手,打着招呼:“邵老板,雷老板,文仔,中午食过饭乜?”
此刻,邹怀文一张几十岁的老脸竟然兜住了!
点点头道:“食过了。”
“行。”张国宾笑道:“那就一起谈谈发行权的事情吧。”
一部电影若是没火,那是电影公司求发行公司,若是一部电影已经在海外大爆,那绝对是发行公司求电影公司。
因为,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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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张先生不开心了
事件进入正题。
邹怀文,邵毅夫,雷老板坐下倾听,张国宾同袁仰桉坐下后,秘书才奉来几杯茶水。
张国宾拿着纸杯,说道:“《ET外星人》的香江发行,我属意由四大院线一起进行,一部好的电影,应该让更多的市民看见,而《ET外星人》在亚洲地区的发行,除了台岛外,内地,统一承包给嘉禾院线,几位老板有意见吗?”
越多的院线上画,代表越大的票房,排期,上座。
电影质量不行再多的排期都拉倒,
电影质量够,每多一家影院,多出一笔钞票入账。
四大院线同时联映则是香江电影市场,史无前例的事情,邵毅夫当即顾忌道:“张先生,目前香江最多两线联映,邵氏跟嘉禾,你搞丽声院线三线联映也没问题,可是一旦跟银都同时上画。”
“唔好意思,袁先生。”邵毅夫眼神瞥过袁仰桉,抱歉的说道:“银都作为左派院线,是具有政治立场的,一旦《ET外星人》在银都上画,台岛市场恐怕就难了。”
梦工厂,小小一间会议室里,坐着香江四大院线老板,其背后的势力,为80年代亚洲电影之翘楚,其乾坤之大,揽括香江影坛,比内地召开的电影研讨会,有过之无不及,一盏清茶,一个江湖。
张国宾布局影坛所积攒影响力,开始浮出水面。
袁仰桉却笑着说道:“邵先生,台岛上画的事情,有张先生负责,这方面你就不用担心了。”
“四线联映,这个头未偿不可开,打开门第之见,对于整个香江电影都是一个好事。”
现阶段香江电影门第之间很重,一家电影公司倒向一条院线,必定会得罪另一条院线,也就张国宾这种人物才有资格牵头搞四线连映,有资格第一部电影就三线上画,其余电影公司只能挂靠一家院线。
再加之,中英谈判目前非常激烈,若是在文化战线上先取得突破,对整个香江社团舆论都很有帮助。。
袁仰桉带着银都参与四线联映,背后是有深刻意义的,张国宾自然知道当中的门门道道,而且是鼎力支持,以此博得政治资本,整个香江除了他,有谁够资格让四大院线坐下来谈?
这时,张国宾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筹码,说道:“《ET外星人》是好莱坞电影,好莱坞电影四线上画,够资格吧?”
“台岛那边跟你们问责,你就推脱到荷里活的安培林娱乐,让他们去制裁安培林娱乐好了,台省有资格制裁荷里活乜,没资格的,小心好莱坞大导演找议员给他们上眼药啊!”
就算整个香江都知《ET外星人》有张国宾参与出品,可只要表面上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台岛一定不敢跳起来骂,要知道,好莱坞是台岛的爹地。
张国宾也能达成在香江的舆论造势,一番操作下来,连消带打,带拿的利益都拿到手了。
“至于《ET外星人》的内地上映,就转交给袁先生的银都代理。”
“银都年初上映的《少林寺》可谓是功夫片之经典,迄今,在内地已经取得三千多万的票房,以一毛钱一张票的票价,打破香江影史票房纪录。”
“将来内地市场有多大,你们懂的。”
张国宾轻轻点题。
邵毅夫,邹怀文,雷老板都立即知道,
张老板是在点醒他们,
内地市场大不大!
将来要不要做!
雷老板面色犹豫道:“四线联映的事,丽声院线可以配合。”
他作为新院线老板,底气不足,能够加入,冒着很大风险。
邹怀文则拿到其余地区的海外发行权,干脆咬咬牙:“行,四线联映算嘉禾一份。”
“好。”张国宾满意点头。
他把海外发行交给嘉禾,单纯是看嘉禾抽水低,之前被砍掉一截,从省钱的角度想,不过,邹怀文还是很上道的。
邵毅夫对内地市场抱有不小期待,感叹着道:“可以,《ET外星人》的四线联映,或许是历史注定的一段旅程。”
“既然这样就签订合约吧。”张国宾翘着二郎腿,表情兴奋,举起手拍两声,女秘书立即推开门:“张生。”
“把合约拿过来。”
张国宾喊道。
旋即,女秘书捧进合约,四家院线审阅一番,当场签订合约。
袁仰桉回到银都机构,柳文彦坐在办公室内,表情紧张,吸着香烟,望见他回来,立即起身道:“袁老先生,几家院线谈的怎么样了?”
“呵呵,谈拢了。”袁仰桉勾起嘴角,和蔼的笑道:“《ET外星人》将会四线联映。”
“好呀!”柳文彦掐掉香烟,来回踱步,激动的道:“这可是香江文化届的一场盛举,四家院线抛却政治立场,只为一步好的电影,值得大书特书,大造声势。”
“哈哈,香江的声势还用造吗,四线联映的消息一出,肯定传遍整个香江。”
“这件事情我要回去汇报,为张先生争取一些优惠政策。”柳文彦说道。
“应该的,投桃报李,不能让爱国人士寒心。”袁仰桉认可的点点头。
一周后,香江市民意外发现嘉禾,邵氏,丽声,银都四家院线的戏院门口,同时挂上一部电影的海报,好莱坞电影,《ET外星人》。
披着一层好莱坞电影的皮,私底下搞中港一家亲舆论,不得不说,算是时代奇景。
《ET外星人》在香江上画30天,票房总收入三千四百万,创本港票房新纪录。
其中,荷里活科幻片,四线联映有一定加成,不过梦工厂联合出品,却逃过了进口片的重税收,四家院线都赚的钵满盆满,等于各自上线一部千万票房级电影,不过由于《ET外星人》要与安培林娱乐分账,票价较同年其它电影提高3~5元,好在香江市民对婚荷里活接受度高,加上电影质量过硬,很情愿的接受了高票价。
这部电影光是香江本港就收获一千万港币的电影票房分成,梦工厂大赚一笔,北美,台岛,日韩,内地票房还未入账,其中,台岛,日韩时常都成为小头,北美票房变成重中之重,赚的还是美金,数量将会极其可怕。
张先生在年底等着分钱就行。
中环,舒其坐在《电影双周刊》办公室,指间转动着铅笔,在桌面一张名单上划掉一个人名。
此舒其非彼舒琪,性别男,为香江文化届著名编辑,目前正担任《电影双周刊》总编,《电影双周刊》便是在其一力创办下,取得至今年销量近十万份的佳绩,其对电影圈,影坛文化了解颇深,敏锐察觉到香江影视圈野蛮生长下,欠缺一个专业的电影评论刊物,以及一个专业的电影奖项。
1982年,香江金像奖首次诞生,通过香江电台广播的方式,颁布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男女主演等十几个奖项,弥补了香江电影文化圈的一个空白,通过十余年时间将香江金像奖打造华语电影三大奖项之一。
另外两个为“台岛金马奖”,“中华金鸡奖”。
这时舒其所筹备的首届金像奖即将开幕,而且由于邵氏制片厂发展不行,试图在影视圈再扩版图,对金像奖投资不菲,答应对其进行电视转播,首届金像奖要比历史上宽裕很多。
可思来想去,舒其出于文人习性,却将邀请名单上的一个姓名划掉:“就这样吧。”
他把整个名单交给办事员,说道:“按照名单进行邀请,月底在TVB大楼的摄影棚里举行颁奖典礼,言辞诚恳点,希望能到场的都到。”
舒其倒是不敢摆谱,一个刚刚举办,没有任何影响力的奖项,俗称“野鸡奖”,而影响力的来源一要看主办方能力,二要看各家院线,电影公司给不给面,总之,众人拾材火焰高是没错的。
“我明白,舒先生。”小编点点头,接过名单离开,前去按照名单邀请……
吴于森,黎大伟,麦佳,高志深,程龙,洪晶宝,楚源,一干有名有姓的导演,明星,一个个都接到颁奖礼邀请函,提名信,邵毅夫,邹怀文,雷觉坤三位老板一样收到信件。
张国宾在秘书通知下,才得知香江首届金像奖已经举办,有点错愕道:“怎么没人来跟我聊一聊?”
他一直记着《电影双周刊》的那一笔账,心想,等到举办金像奖的时候,对方总该来道个歉吧?
可直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无,更是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
“可能您没提名,举办方没通知您。”女秘书察言观色,出声说道。
“喔,那他通知邵毅夫,邹怀文,雷觉坤,怎么,这三位老板去年指导拍片了?”张国宾心情不爽。
82年颁奖礼肯定是盘点81年,81年张国宾没有指导电影,但是却有主演《英雄本色II》啊。
“没有,张先生。”女秘书战战兢兢的道:“您对金像奖有意见?”
“我觉得他们不尊重我。”张国宾蹙起眉头说道,唰,女秘书表情骤变,老板开口讲这话,事情大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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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成立一个协会
“黎导,大老板对金像奖有意见,你小心点。”女秘书离开办公室,恰好碰见在饮水机旁接水的黎大伟,踩着高跟鞋上去,出声提醒道。
虽然,张国宾在每个公司都有不同的秘书,且女秘书都是高学历,高颜值的职业文员,但是,不同公司的女秘书,在各个公司里却同样的地位。
朝中有人好办事嘛……这个道理不是傻子都动,而且大老板身边的女人绝不能碰,所以,黎大炜,王经,乃至吴于森,周闰发都跟梦工厂老板秘书关系很好。
秘书在收到老板口风后,于情于理,也都要先放给黎大伟等人。
“这样啊?”
黎大伟表情一惊。
“怎么回事,细细说。”他又追问道。
“具体不知道。”秘书却摇摇头,讲道:“好像是金像奖没邀请大老板。”
“喔……”
黎大伟轻轻颔首。
“多谢,下次请你喝咖啡。”他心中有数。。
女秘书笑笑:“没事,应该的。”
平日黎大伟等人没少给她送半岛酒店自助餐劵,电影院免费兑换之类的东西……
咖啡就是一个代职,说不定又是一个LV背包。
跟着大老板混,好处多多。
黎大伟作为梦工厂的话事人,多方面都要照顾好,身上背的电影票房,全都是来自大老板一手扶持,自然早已琢磨透人情世故,知道该怎么办,回到办公区就撞见梁潮伟就说道:“阿伟,金像奖别去了。”
梁潮伟依靠主演《开心鬼》系列,获得了金像奖最佳男主角提名。
他还是有点新人心态,爱好名声,本想着去领着小奖杯,突然听见黎大伟发话,连忙问道:“黎导,怎么了?”
“金像奖主办方跟大老板不和。”黎大伟指指天花板,言简意赅,梁潮伟大惊:“张生这么好的人……”
“唉,肯定那帮扑街的问题。”
“是了,这个奖杯我不会去领。”梁潮伟当即将道。
“肥仔。”黎大伟突然朝王经的工位喊道,王经站起身,摸摸脑袋:“叫魂呀,黎佬!”
“有话跟你讲。”黎大伟悄悄上前,又是一番窃窃私语,旋即王经大惊失色,很快,一个消息就传遍整个梦工厂,甚至传到邵氏的周闰发,吴于森,乃至嘉禾的程龙,洪晶宝,邹怀文耳朵中。
至于朱宝艺,温壁霞,李丽珍,赵雅之……
黎导懒得一个个说,反正枕边人,大老板会聊的。
张国宾却是没有想这些,打一个电话将吴于森,程龙,洪晶宝,周闰发,楚源,袁仰桉几人喊道半岛酒店饮茶。
“张老板。”
“张先生。”
“宾哥。”一众香江电影人中的大咖,纷纷来到半岛酒店包厢,拉开椅子坐好,以不同的称呼向主位者打招呼。
张国宾放下手中的大哥大,朝刚刚入座的程龙点头:“来了,阿龙。”
“不好意思,张生,来晚了。”
程龙连连鞠躬。
“不会。”张国宾笑道。
“难得见这么多电影人坐在一起聊天,新人老人都有,不知张先生有什么事?”楚源作为邵氏的金牌导演,跟袁仰桉是同时代的电影人,比程龙,洪晶宝都老一辈,平时一伙人根本没机会坐在一起。
他也不敢拂张先生的面子,到场后直言问道。
“呵呵。”
“我也不掖着藏着,就是最近有一个想法,想成立一个电影人自己的组织,不知几位有没有空闲捧个场,领头将组织给搭起来。”
“电影人自己的组织?”
楚源目露思索。
他第一反应是张先生又要搞社团,可是在场有嘉禾的人,有邵氏的人,有导演人,有艺人,行业立场背景各不相同,搞社团都不可能的,搞小山头也不实在,那么只能是搞行业协会。
“没错,目前香江电影圈四大院线分庭抗礼,一家家公司林立,楚先生,袁先生都在场,我毫不避讳的讲,这种门第之间,对香江电影有害无益。”
“我打算牵头成立一个电影艺术总会,旗下包括导演协会,艺人协会,编剧协会云云,每个小协会按照大小,选一至三人加入艺术总会为轮选理事,每三年再在理事中竞选主席,一方面保证艺人,导演的利益,另一方也能促进香江电影发展,让香江电影脱离野蛮时代的无序竞争。”
楚源,袁仰桉,程龙,洪晶宝一干人都开始沉思。
毫无疑问,张国宾的说法有些跨越时代,毕竟,香江导演协会都要等明年才成立,而行业协会一旦成立起来,是具有社会力量,可以直接跟政府谈条件的,因为,一个行业便代表一条经济血脉,一连串在行业里讨生活的人。
“我愿意为张先生呼吁,筹备成立电影总会,艺人协会的事宜。”程龙一直记着救命之恩,几乎不假思索的就道:“只要张先生支持的事,我阿龙就支持到底!”
现在程龙都已算梦工厂的人,怎么能不支持老板呢?
洪晶宝一样,很干脆的道:“我也愿意。”
阿发自是点头,这三个人就能搞定艺人协会,吴于森想完,同时答应道:“这是一件有好处的事情,我支持导演协会成立。”
“我也支持。”袁仰桉笑眯眯的讲道,楚源也点点头:“确实是件好事。”
每一个导演,艺人都是制片厂的弱势方,有一个协会抱团取暖,对大家来说都是件好事。
“OK,各个协会的初期经费将有我个人承担,后期再按人头收会费吧。”张国宾摊手道。
反正,办协会很难亏本,特别是大协会,因为可以去政府那边捞钱,还可以收会费,活动费,维持一个协会简简单单。
张国宾只是懒得赚这块钱,否则,他还能揩一把油。
“行。”
程龙,洪晶宝等人都点头。
他们都不是缺钱的人。
这个协会一开始由张国宾牵头,出资,将来肯定便是落入张国宾的掌控,成为社会力量之一,而他们仅需要借助协会的力量,保障自身利益就行,等于多出一个靠山。
虽然,未来加入协会的人很复杂,不可能人人都向着张老板,一个行业协会,也不应该拒绝其他公司的人加入,但是,起码人人都多出一个搭上线的机会,他们一群人也更能跟张老板说上话。
双赢!
只是邵,邹,雷三个老板,隐隐被背刺了一剑!
“呵呵。”
“那就先恭祝各位电影总会成立。”
张国宾举起茶杯,遥敬一圈。
周闰发,程龙,楚源等举起茶杯,口中道贺。
张国宾成立电影总会对香江电影圈具有重要意义。
这等于把持住人望、正统。
金像奖很威?
从现在开始,没有电影总会承认,你就是一个野鸡奖!
影帝?
电影总会都不承认的影帝,
你找边个认?
这就是把持人望的强横。
张国宾初时还未想在行业协会掺一脚,可是金像奖给他掺眼药,反倒令他想起来,还能将三大老板一军!
至于什么不出席典礼啊,恶心人的啊……这种小儿科的手段,他脑袋里从未出现过,更没有在意过,要搞就搞大的,直接以行业协会的名义制裁你!
名义行业协会就办一个。
当然,香江历史上名义电影总会,只有艺人协会,导演协会云云,可要搞就搞大的,在成立之初就把总会搭起来,改变一下格局,将来更好办事。
半个月后,电影总会在各方努力下成立,旗下暂时包括艺人,导演,编剧,特技,剪辑,灯光六大协会,楚源任首届总会主席,洪晶宝任艺人协会主席,王经任编剧协会主席,罗立贤任特级协会主席……
周闰发,程龙,黎大伟等人皆任总会理事,总计有一千多位幕前,幕后工作者加入,成立电影总会真是顺应时代,从者如云,众望所归。
邵毅夫收到电影总会成立的消息,可谓是眉头直跳,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不好剥削了啊!”
李家城收到消息都有些错愕,望着杂志,感觉到张国宾的不同之处。
舒其则被蒙在鼓里,根本没料到电影总会的厉害之处,6月30日,邵氏摄影厅,布置好的金像奖典礼即将开场,到场的电影艺人不多,舒其作为主办方,正在幕后跟员工沟通道:“邀请名单的到场率是多少?”
“目前是百分之二十,大部分都是小公司的演员,没多大名气。”员工苦笑着道。
“不应,颁奖现场在邵氏,有电视转播,到场率预估在百分之八十,点会这么低?”舒其穿着西装,打扮得体,本想见证一代香江电影奖的诞生,却未想现场稀稀拉拉,没几个人。
黎大炜穿着裤衩,花衬衫,叼着烟,大摇大摆进入会场。
他本身是不想来颁奖礼的,可是听说这里的人不尊重大老板,他带着邀请函,来找场子了。
“黎大伟到了。”
一名员工说道。
“梦工厂的人有来。”舒其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再问道:“邵先生,邹先生来了吗?”
“邵先生刚刚说有临时会议,暂时不出席,邹先生路上堵车。”员工答道。
“没事,梦工厂来了就行。”舒其挺挺胸膛:“第一场颁奖礼,总归要办下去,十分钟后,按时宣布开场。”
这几章稍微过渡下,再接入地下剧情,需要一些缓冲空间,望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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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砸烂金像奖杯
“欢迎诸位台前幕后的影视从业者,来到香江金像奖的颁奖礼现场,作为首届金像奖的举办方,我很荣幸能够于各位共襄盛举。”
“为什么叫金像奖呢?”
“因为,我觉得香江影坛,也有潜力跟好莱坞并列呀。”
台上。
舒其亲自主持首届金像奖,
女艺人夏文夕作为搭档,穿着一袭红裙,与舒其插科打诨。
黎大伟坐在第一排的嘉宾席,翘起二郎腿,叼着香烟,坐姿随意,冷眼旁观台上的二人转。
夏文夕是年初刚出道的TVB女艺人,与叶潼一起主演《烈火青春》而登上大荧幕,《烈火青春》也是张帼荣初涉影坛的作品,以豪放激情为卖点,上映半个月便被禁映,近两个月正是香江影坛的热点之一,舒其请来夏文夕本是先前受TVB支持,现在,答应出席的TVB老板都临时爽约,夏文夕眼神扫视着底下稀稀拉拉的座位,心底也不禁在打鼓。
她最知名的一个荧幕形象,恐怕就是《新龙门客栈》里一袭白纱,曲线勾魂,风姿卓越的女老板娘了。
那股子媚劲儿可谓骚出荧幕,这与她在年轻时多演豪放女有关,两年后,她与万子良合演的《唐朝豪放女》可谓轰动一时,饰演女才女“鱼玄机”,后来又参演《花心红杏》、《一屋两妻》、《女子监狱》等影片迅速走红。
此刻,她一身红裙,烫着大波浪,长相美艳,十九芳华,着实好养眼的。
黎大伟望见她的样子,心中大为欣赏,想要找机会签进梦工厂。
“今天首个颁布的奖项,叫作最佳导演的奖。”
“这个奖可就厉害了。”
这时舒其在台上惊叹。。
“怎么厉害呀?”
夏文夕明知故问。
“让你在片场哇哇叫的那般厉害。”
舒其打着黄腔。
底下十几位嘉宾莞尔一笑,一伙人都黄腔都不在意,没黄腔反而觉得差点意思,混迹在片场的都是一群老油条,就喜欢聊点带腥味的。
夏文夕却脸颊绯红,有些害臊。
“舒先生,你好坏。”
“好啦,现在正式公布最佳导演奖提名,81年香江电影市场,最佳导演奖提名作品……方育平《父子情》,黎大伟《靓妹仔》,许冠文《摩登保镖》!”
历史上,《父子情》是首届香江金像奖,最佳导演奖的获得作品,《靓妹仔》是第二届金像奖最佳提名,最佳女主角获得作品,《摩登保镖》是首届金像奖最佳男主角获奖作品,三部电影中有两部是在左派院线上映,《父子情》制作公司就是凤凰影业,现在的银都,可见左派影业在文化战线上付出的努力,作品商业化或许不够强,但是作品艺术性一定高。
舒其为了树立香江金像奖影响力,对于获奖作品都是反复研讨,且在《电影双周刊》上进行影迷投票,电影质量都很不错,公平性很有保证。
“我也不卖关子,荣获首届香江金像奖,最佳导演提名的人,黎大伟,《靓妹仔》!”舒其在台上高呼,鼓掌。
夏文夕配合着道:“恭喜黎大伟导演。”
在座一干艺人纷纷扭头,望见席位上的黎大炜,心道:“难怪梦工厂其他艺人不来,就黎大伟一个导演到场,原来是早知道有奖杯拿。”
“怎么事我?”黎大伟正老神叨叨,摇晃着腿,嗑着一把瓜子,听到台上的人喊他上去领奖,他干脆就将瓜子塞会裤带,呸着瓜子嗑,像个古惑仔般登上舞台,接过舒其递来的奖杯,满脸疑惑道:“点解会把最佳导演颁给我?”
他自觉得《靓妹仔》拍摄水平中等偏上,情感比不过《父子情》,商业比不过《摩登保镖》,不过由于票房成绩不错,加之沾了梦工厂的光,投票率更高。
舒其笑着说道:“在评审会遴选的获奖作品中,你的市民投票率更高。”
“不行。”黎大伟却摇摇头:“我觉得这个奖不公平,我不能拿。”
舒其心理咯噔一声,强颜欢笑道:“黎导演是香江本土票房最高保持着,获奖理所应当。”
“要是奖项光靠票房说话,那你明码标价卖一个不就好了?一部电影的艺术性,远不止票房,否则就不会有商业电影,艺术电影的划分。”黎大伟从根本上否决了金像奖的正义性,舒其脸色立马耷拉下来,据理力争道:“商业票房也是评论因素之一,黎导的作品质量有目共睹,是香江影迷投票选出来的。”
“投票也具有操控性。”黎大伟却一反获奖者的开心,拿着奖杯,站在台上咄咄逼人。
妈的,他本来想怎么找场子,没想到意外获奖,那当然是上台找场子啊。
舒其绝没想到,首届颁奖礼,首个奖项,就遭遇到这种事情,他本以为梦工厂的导演到场,便是对金像奖的认可,却不知道黎大伟挺身而出,是来给大老板出口气的。
“咔嚓,咔嚓。”《CB娱乐周刊》总编猪皮,小编猪耳朵,猪油渣几人扛着照相机,正在台下疯狂拍照。
舒其立即明白张国宾眼里真是揉不得一点砂子,堂堂一个大老板打压文化届人士,竟然能打压到这种地步!
舒其心中冒火,却知道,为了保证金像奖的顺利进行,必须向梦工厂低头道歉,转而吐出口气,缓声说道:“奖项总是伴随着争议,黎导的意见很有效果,下一届金像奖……”
“这种野鸡奖哪儿还有下一届。”黎大伟对着话筒,大声讥讽。舒其面色铁青,强压怒气,夏文夕在旁听的目瞪口呆,惊慌失措,不知点样接话。
“呵呵,黎导,我代表举办方表示接受到意见,您对今年的最佳导演奖有争议,可以暂时搁置下奖杯,下个月再对奖项进行评估,为了保证奖项的公平性,有争议的奖杯,宁愿不发,都不能损坏金像奖的公平行。”舒其不愧是一代文人,讲话夹枪带棒,连消带打,直接要取消黎大炜的奖杯,并且以退为进,先保住奖项的公平性,私下再去找梦工厂徐徐图之,反正接下来也无梦工厂的奖项,就算其他人都是隔空领奖,总是先把颁奖礼办好再说。
只要颁奖礼能够顺利的办下去,作为香江首个电影奖,再前期补好的娱乐造势下,一定能够吸引一波关注度,把先发优势给确定下来。
“扑你阿母,阴阳怪气谁呢。”黎大伟好歹也是文化人出身,点解会听唔动舒其讲话带刺?
他当即就握紧奖杯,唱反调道:“发出来的奖杯,怎么还有再收回的?你没收我的奖杯,便是对我的侮辱,好好一个颁奖典礼办成这样,你干脆别办好了。”
“嘭!”黎大伟将手中的奖杯狠狠砸在地上,咣当一声,塑料打造的金色奖杯,当即被砸的四分五裂,奖杯上的小金人随成十几块,根本禁不住甩起奖杯的大力一砸。
“哗!”
此举,震惊四座。
舒其都惊呆现场。
黎大伟却双手一摊,出声说道:“舒先生,你把奖杯颁给我,我就有权处理奖杯吧?”
“我觉得奖杯不平就砸了他,你要是有什么意见,你自己报警处理,我先行一步,回家安排新戏了。”
他眼神里则充满蔑视,仿佛在讲:“你不服啊?”
“不服气就让你服气!”
旋即,黎大伟拍拍手掌,轻松离去,舒其望着他的背景,暗恨咬牙,却无理由阻止对方,还要将首届金像奖继续办下去。
他一一宣读了最佳女主角,最佳男主角,最佳配角,摄影等奖项……现场稀稀拉拉却无一人上台领奖。
有奖的人都不会来,来的人都不够档次,唯一上台领奖者,却砸烂奖杯逍遥而去,直到最后场内人越来越少,众人都不知道这个颁奖礼没意义,是个笑话,自然就懒得浪费时间,黎大伟离开TVB大楼,却没有回屋,而是驱车来到梦工厂公司,猪皮几人同时回到梦工厂,大肆宣扬刚刚黎导怎么威风,一伙艺人跟找到大八卦一样,凑在一起谈天。
张国宾拿着一份文件正好路过办公区,望见一群人兴致勃勃的在吹水,喊来秘书问道:“小洁,他们在聊什么?”
“黎导刚刚去参加金像奖,拿了最佳导演奖。”
“不错啊。”张国宾认可道。
他从不拒绝旗下演员们去接受应得的荣誉。
“然后黎导把奖杯砸了。”秘书补充道。
“张生。”黎大伟望见老板,笑着过来打招呼。
张国宾脸上挂着轻笑:“呵呵,听说你刚刚很威啊,去金像奖不仅拿了奖,还敢把奖杯拿了。”
“呼。”黎大伟捏着香烟,吐出一口烟圈,不屑的道:“什么野鸡奖,也配给我们颁奖?艺人总会都没认可的奖项,香江艺人都应该一起抵制。”
“这些野鸡奖只会搞黑幕操控,影响艺人们的片约,身价。”
“话不是这样讲的,既然去参加颁奖礼,就应该给人家一点面子,不然你就是蓄意搞破坏,去砸场子的。”张国宾说道。
“对啊。”
“我就是去砸场子的。”黎大伟坦然承认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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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你没有想过尊重我(求月票)
“年轻人。”
“真气盛。”
张国宾无奈摇头。
“算了,我也管不了你,你爱点办点办吧。”
张国宾现在一点都没有把金像奖放在眼中,下个月,香江将在艺人总会的筹备下,举办首届金狮奖电影节…
第二日,著名狗仔《cb周刊》刊登金像奖闹剧,最糗颁奖礼的名头,一下挂在金像奖头顶,程龙,洪晶宝,周闰发一群演员出面宣称,金像奖没有受到艺人总会认可,摆明是个野鸡奖,同时,下月香江影坛会举行金狮奖电影节,在为金狮奖大造声势。
“金狮奖?”
舒其看见一伙明星抱团取暖,另起炉灶,把金像奖摔到一边,立即坐不住,放下报纸道:“阿夕。”
“你陪我去梦工厂一趟。”
“啊?”
“好哦好哦。”夏文夕靠着沙发,正在剥水果。
傍晚,舒其便带着夏文夕来到梦工厂办公楼,递上名片请见老板,张国宾收到消息,并不在意外的点头道:“请舒先生进来。”
舒其拎着两盒雪茄,带着美女,进入办公室,将雪茄放在茶桌上,鞠躬道:“张先生,唔好意思,之前没来拜访您。”
前几天,他思来想去,终究是觉得开罪了张国宾,肯定得备好礼物前来道歉。
首先,保住金像奖这个大财源再!
为了组建金像奖,花费上百万,现在连本都没回,何况,一个有影响的大奖项,每年电视,电台转播权都能卖上几百万,是他人生创业路的重要一步。
“坐!”
张国宾却把背靠在沙发上,双腿夹在桌面,一身黑色西装,红色领带随意放着,叮当,叮当,手中把玩着一个打火机道:“舒先生,你我素不相识,没必要前来拜访我吧?”
“对了。”
“给舒先生上茶。”
“是。”
“老板。”小洁轻轻鞠躬。
这时他才敢给客人上茶。
舒其则恭恭敬敬的坐在一张客座上,表情谦卑的道:“对唔住张先生,金像奖我忘记邀请您。”
“诶。”
“舒先生,请打住……”张国宾竖起手指,捏着一根雪茄,出声道:“如果舒先生来拜访我,是为了金像奖的事情,我可以让黎大伟来向您道歉,毕竟您是客人,我们遵守礼仪,会有谦卑的一面,不过黎先生是我的朋友,我并不觉得他做的有错。”
“这一点,我支持黎先生的个人立场,另外,我觉无阻止任何一个人去参加金像奖典礼,因为,我也觉得香江影坛需要一个奖项,我很期待一个成功的电影节诞生。”
张国宾放低手顺了一下西装线条,言辞充满诚意,语气和煦正直,黑西装的布料泛着稠光,赶紧漂亮。
舒其坐在椅子上,却猛的感觉气场变化,内心压力极大。
“您误会了,张先生,我没有否认黎先生的做法,也不觉得您在操控颁奖礼上的事实。”
“你什么?”
“事实?”
张国宾指尖雪茄一转,眯起眼睛,冷冽问道。
舒其连忙站起身,鞠躬道:“张先生,我是来向您表达歉意,希望您支持金像奖的举办,我愿意拿《电影双周刊》百分之十的股份与《cb娱乐周刊》进行质换。”
毫无疑问,《电影双周刊》销量,影响力,全都要超过《cb娱乐周刊》,互换百分之十股份,一年也有几十万收益。
“噗嗤。”
张国宾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捏着茄头道:“坦白来讲,你的匆忙道歉只是为了金钱,害怕我的势力,却根本不想要我的友谊,而且你是一个文人,看不起我的背景,不管我拍多少电影,做多少慈善,你总是想要绕开我,丝毫没有想过尊重我。”
“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张老板,觉得我是一个掉进钱眼里的肮脏人,竟然拿一点杂质股份来请求我原谅,你看,你到底是为什么而道歉?”
“张先生。”舒其屏息凝神,双手试图抬起,又落下,沉思着道:“我向颁奖礼没有邀请您而道歉。”
“呵。”
张国宾笑了出声,宽严道:“你错了,舒先生。”
“你应该为《电影杂志》第一期,暗讽我的出身背景而道歉。”
他太子不是随意一个文人都可以指手画脚的!
“对不起,张先生,首期杂志审核不周,是我冒犯了张先生。”舒其连忙改口。
“你都了是首期杂志……”张国宾挥挥手,不屑道:“你走吧。”
“张先生,金像奖的事情还有没有得谈……”舒其哀求道。
“没得谈,什么金像奖,难道香江电影永远要做好莱坞的影子?”
“金狮子取名于香江的狮子文化,比你的金像奖要好听,最关键,艺人总会支持。”张国宾忽然微微一笑,仿佛施舍般道:“对了,我成立艺人总会的目的,便是从支持我的朋友,打击我的敌人。”
“你的金像奖办不办不重要,分清谁是我的朋友,谁是我的敌人最重要,小洁,送舒先生下楼,等会我还要事要忙。”张国宾低头头,看一眼手表,表情平静的道。
他手中的雪茄至此还未点上。
“请吧,舒先生,夏小姐。”女秘书抬手道,舒其对夏文夕使了一个眼色,内心憋屈,带着不甘的起身离开办公室,夏文夕却捏着裙子,坐在沙发,一动不动,秘书望了一眼夏小姐,倒没有强行带人出来,转身带着舒其离开,舒其落荒而逃。
张国宾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望着她,双指勾住雪茄,用嘴咬住,笑道:“夏小姐,你留下做什么?”
“现在天还没暗,不是性贿赂的时间吧?”
他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夏文夕确实有几分姿色,年轻美貌,起码开心开心是很爽的。
张国宾却明白色字头上一把刀,为了利益的献身,带着铜臭味,不如回家中陪女友,反正少妇,少女都有得玩,姿色一个比一个高,夏文夕真不够他流口水。
“舒先生给了我一笔钱。”
“答应我找关系,安排一部戏的女主角。”夏文夕坐在椅子上,白色衬衫,蓝色牛仔短裤,打扮清凉通透,先前紧张时一滩汗水打在胸口,一片水渍将衣领打湿,勾勒着山峰幽谷,蓝色运动内衣。
张国宾来了兴趣:“喔?”
“多少钱?”
“三万块。”夏文夕勉强笑道。
“这个价格算很高啦,哈哈,舒先生倒是下了血本,不过我等会真的有事。”张国宾摊手双手,满脸正经:“夏小姐先回吧,哪天有机会,我再找你饮茶。”
“放心,你没了舒其的剧本,梦工厂有适合的角色,下次能挑一个给你。”
一些女艺人为了一部戏的机会,爬完导演,爬老板,一张张床爬过去,未必都能混到一个女二号。
舒其为了请夏文夕来陪某大老板睡觉,开出一晚三万块,加上一个女主角的条件,着实算是待遇优厚。
夏文夕苦笑道:“如果张先生要我回也得,不过下次得多给舒先生几分面子,毕竟,你睡了我嘛。”
她十九岁的年纪,青春诱人,娇艳欲滴,有一定的脑袋,有能舍得下社团,许多电影公司其实特别喜欢培养这种女艺人,关键时刻能够派上用场,解解渴,贿赂资方嘛。
香江狐媚型的女性,有一个算一个,很多都是故意养的马叉虫,观众们倒很喜欢,拍片够豪放,过过眼瘾,可以飞机。
张国宾听见他的话,叮当,点起雪茄,绕出办公桌,走向办公室门口,脚步迅速,语气干脆的道:“那你就别走了。”
“呀?”
“晚上正好要去跟石油公司高管谈生意,你跟我去负责倒酒。”张国宾才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给一个看不爽的人面子,舒其算哪根葱,你这个女人又算哪根葱,两个人都没资格听他安排,只能够任他摆布。
夏文夕自然没资格拒绝张国宾,旋即跟小跑着跟上,二人乘坐轿车,在一行保镖的护送下,驱车抵达旺角的茶餐厅,吃过晚饭之后,天色入夜,前往莫妮卡夜总会。
张国宾在后排下车,夏文夕很自然就挽住她的隔壁,咸水坐在门口迎客,望见大佬车牌,马上迎上前道:“宾哥。”
咸水上下扫了夏文夕一眼,顾忌是宾哥最近临时换的妞,没有开口喊人,只是点点头。
这种妞天知道能跟宾哥几天,要是一口一个大嫂,岂不是把“大嫂”名头喊底了?
“嗯。”张国宾点点头。
“龅牙秋在带着几个鬼佬在总统包厢等您。”咸水忽然低头道。
张国宾拍拍他的肩膀:“带我过去。”
旋即,一行人便进入酒吧大门,穿过灯红酒绿的夜场,耳旁音乐喧嚣,眼前人影躁动,一群打扮妖艳,化着浓妆的靓妹正在被妈妈桑训话,十几小弟穿着西装,戴着耳麦,跟职业杀手一样散落在夜场四周,张国宾一行人抵达总统包厢门口,咸水刚推开包厢,龅牙秋便站起身,张开双臂,上前拥抱:“太子哥,总算等到你啦。”
“嗯。”
张国宾目光扫向旁边。
( = )
201 交个朋友,鬼佬
“这位是德士古石油的亨利先生。”
龅牙秋转身介绍道。
一名皮细白皙,满脸胡渣,人高马大,手臂却有几分肥肉的中年鬼佬穿着涂鸦t恤,跟只大白熊般坐在沙发座上,手中抽着雪茄,瞥过眼神,点头致意:“你好。”
“这位是张国宾,我的老板。”龅牙秋一点不在乎面子,直接度介绍道。
“您好。”
“亨利先生。”
张国宾嘴角露出微笑,上前俯身跟亨利握手,夏文夕则很自然的松开他手臂,转身坐在一个角落。
总统包厢位于夜总会二楼,空间宽大,一张长桌上摆着一盒雪茄,两瓶xo,几幅骰子,两个话筒。
拉开左侧的黑色帘布,可以透过玻璃窗,直接居高临下,望见一楼舞池里扭动的身影。
这时,帘布朝两边拉开。
灯光照进包厢。
龅牙秋低头道:“这个鬼佬是德士古公司的副总裁,底下给各社团供货的油耗子,最终都是在向他上供。”
“也就,他就是香江红油市场最大的一手商?”张国宾收回手,蹙着眉头。
亨利靠在沙发上,淡然自若,举起酒杯,先饮一口洋酒。
“是。”
“他点名要见你。”
龅牙秋答道。
这种大生意追根溯源找幕后老板谈很正常,张国宾微微颔首,龅牙秋道:“我可是花了很多关系,很多钱,还找他的,机会就一次,别错过了。”
“嗯。”
张国宾拍拍阿秋肩膀。
红油生意推进了一个月,推进到接触供应商大老板,效率可圈可点……
不过,要搞定这种鬼佬。
有一定难度。
张国宾回头笑道:“亨利先生,干坐着饮酒,是不是太无聊了。”
“有一点。”
亨利拿着玻璃杯,摇晃着冰球,同意道。
“喜欢怎么样?”
“黑的,白的,本地的?”张国宾微微一笑。
他拿出支雪茄点上。
“看看吧。”
亨利翘起二郎腿。
“咸水,安排点妞过来。”张国宾回头讲道。
“是。”
“大佬。”
咸水穿着侍应身的西装,微微鞠躬,退出去喊人。
很快,一个妈妈桑便带着一群靓妹进门,清一色都是场子里精心挑选,长相出色,身材凹凸的靓妹。
亨利却捏着雪茄,竖起手指,摇动手指道:“nonono……”
“下一批。”
张国宾叼着雪茄,站在旁,不动神色。
连续又换了两批人。
有洋马,
有黑马,
从东边到西边,亚洲到非洲,国籍就有十几个,却始终挑不到满意的。
“宾哥。”
“这鬼佬搞鬼呀!”
咸水凑上前低声道。
“这些妞都是各个马夫手下的红牌,好几个都是特意找马王借的业绩冠军,就算是美国总统来也挑花眼了,点解一个个都看不上?”
“香江质量最高,能找到的人种,国籍,全在这里,a到d,一米五到一米八,十六到三十,妈的,除了没有六十的全都有。”
“摆明在找茬。”
咸水不忿道。
要是客户没有挑到满意的妞,可是他工作的失职,然而,故意摆谱的情况不算,张国宾叼着雪茄,理解的点点头,挥手道:“别人是大公司的总裁,什么没玩过?眼光要些可以理解啦。”
“亨利先生。”
“我敬你一杯。”张国宾坐下来,举起酒杯,笑道。
“多谢。”
“张sir。”亨利脸色坨红,已经有一些酒意,二人碰杯后,各自举杯饮酒,鬼佬摆谱鬼摆谱,却不会扫合作方的面子,还是把控着尺度。
德士古是美利坚三大石油公司,香江两大石油公司,背后的财团背景很深,当然,这是指德士古集团,香江分公司只是其诸多地区公司之一,达不到财团高度,却也是香江油界一方恶霸。
总裁往往都负责跟政府,公司联系,作战略决策,副总裁便是负责实际业务的一把手。
油耗子能把关系找到亨利这,业务真是大有可为,看来龅牙秋很迫切的想当地下油王,花费了很多资源,几经周转,拼了命才搭上线。
张国宾挥手让小姐离开后,坐在亨利身旁,放下杯子,讲道:“亨利先生,我希望能够从贵司手上,获得免税红油的供应,不知亨利先生有没有办法提供帮助。”
“避人是香江义海的公司经理,手底下也有一些员工,资产,相信可以给亨利先生应当的回报。”
“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希望亨利先生给我们的友谊一次机会。”
“当然,请问你要把红油卖向哪里。”亨利耸耸肩膀,摊开手道:“合法采购红油,我会以市场价出售,如果是非法采购红油,那么是放法的。”
“卖向哪里是商业机密,不过,如果合法采购的话,我也不需要找你了。”张国宾真诚微笑:“给我们两位一个共同发财的机会,不好吗,亨利先生。”
“油就是钱。”鬼佬嘴里飙出一句。
“yes,油就是钱。”张国宾叼着雪茄,拍拍双手,龅牙秋适时的提出一个钱箱,打开皮箱盖子,露出一只只摆好的金条,金条刚刚从金铺里取出来,还闪烁着打磨好的光芒,如果世界上有什么比现钞更加诱人的东西,那一定是份量十足的金条。
“五公斤的黄金,一点心意,以后每个月都照常奉上,你要是嫌重,我可以按照谈拢的价格,每个月打到你的银行账户。”
“我要的不多,就是一份友谊。”张国宾笑道:“亨利先生,意下如何?”
亨利望见一根根金条摆在皮箱里,着实有些动容,上手取出了一根金条,旋即又放了回去:“张先生,你的友谊是多少钱?”
“以前油耗子给你的那一份,转给我们来出,红油的价格就直接按照出厂价,搭上我们的管道,直接往海外输。”
“这个合作并不会影响到你之前跟油耗子,各个社团的利益,因为,我们并不要你做独家。”张国宾耸耸肩膀。
他做的是内地线。
没必要一口吃下全港。
毕竟,其他社团也要吃饭,一下捅了马蜂窝,大圈帮恐怕要背着炸药来找麻烦,他做事以稳健擅长。
亨利摇晃着酒杯,思量片刻。
“这个生意很划算,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宾哥,小心这个鬼佬,几家社团都在他手底下吃过亏。”龅牙秋机敏的提醒道。
“请。”张国宾端着酒杯,微笑询问。
亨利轻松的朝夏文夕抛去一个眼色,出声道:“这个女人陪我一晚。”
“ok吗?”
“呵呵呵呵呵……”张国宾摇晃两下酒杯,长笑着举杯饮酒,夏文夕听得懂英文,坐在旁边,瞬间局促不安,她确实是出来陪人的,也是一个有价码的女人,可一天内被人换手两次,无疑是对人格的侮辱,关键,陪一个英俊帅气的华人老板,根一个浑身异味的中年鬼佬,两者间差距巨大,令人不适。
夏文夕很变扭的扭动两下,靠近张国宾,轻声道:“张先生,不要把我卖给鬼佬……”
张国宾只是爽快的放下杯子,朝门口的咸水递去一个眼色,咸水心领神会的离开,不过一会拿着一个光碟进门,插进包厢里的放映机,播放出刚刚递上皮箱,展现金条,鬼佬用手去拿的画面。
鬼佬脸色难看,放下酒杯,威胁道:“张先生,你考虑过的罪我的后果吗?”
“一桩年利润上亿的生意,你却为了一个陪酒女,毁了这桩生意!据我所知,她只是一个女艺人,并不是你的女朋友,或妻子。”
“唔好意思,我没有打算毁掉这桩生意。”张国宾则换上粤语,对着鬼佬道:“你切莫以一个女人为筹码来驯服我,我要的是朋友,不是老板,最后,你不跟我做这桩生意,你得承受一次商业腐败案的调查。”
亨利看完录像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国宾总是站在那两个方位,坐在那一个位置,因为画面里全程不会出现他的身影。
“我没有接受腐败,并不害怕调查,而且我可以向政府施压,我相信你其他的生意一定会受到影响。”这就是亨利经常压榨其他社团的手段,利用石油公司副总裁的身份地位,在官面上进行打压,屡屡领新记,大圈帮吃瘪,导致他成为整个地下红油的最大老板,隐隐还培养出一定影响力,让社团油商成为半个依附他的傀儡。
亨利真的看上夏文夕?
不一定。
他看上得是张国宾。
张国宾站起身,长叹口气,走到包厢玻璃墙前,抓住窗帘绳,猛的一拉,包厢陷入昏暗。
“讲道理,你非不听,听了,你又不会做。”
咸水在窗帘关上的一刻,猛然的目露凶光,飞身扑向亨利,亨利却仗着身材优势,包头抵御,咸水却宛如一只恶狼,当即跟亨利扭打在一起,龅牙秋在旁看的目瞪口呆,张国宾在西装口袋里翻出一枚硬币,叮,用指尖弹到天空。
当硬币落在手中时,咸水整个人摁着亨利脑袋,用枪口顶住他太阳穴,出声吼道:“鬼佬!甘霖娘!”
“怎么跟我大佬讲话啊!啊?没我大佬,你也有钱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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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黑白账目,年终盘点
“我大佬叫你玩妞就玩妞,叫你收钱就收钱,叫你玩哪一个,你m就要对哪一个扛枪!”
咸水目眦欲裂,单手掐住鬼佬脖颈,狠狠将鬼佬掐的面色发红,瞪大眼睛:
”一起发财不好吗!你来香江不就是为了发财,跟我大佬合作,一起赚钱,不跟我大佬合作,你被赶回祖家也赚不到钱,商业调查科抓不住你,你老板还会信你吗?”
“嗯?”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
“非要我拿枪告诉你?”
”呃呃呃…”
鬼佬伸出舌头,额头流下冷汗,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有时候怎么谈都谈不拢的话,不谈!
那就拢了!
亨利频频点头。
张国宾靠在玻璃墙上,收起硬币,点点头:“咸水,松手。”
“去你妈的。”咸水松开手,甩开鬼佬脑袋,再用枪管拍拍他脸蛋,嘴里咒骂一声,站起身守在旁边,亨利连忙撑着酒桌,连连咳嗽,呕的一声,将胃里的酒水,晚餐,全部突进酒桌的骰盅里一个黑影靠近酒桌,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道:“亨利先生,你现在愿意做我的朋友了吗?”
张国宾双手插在西裤兜里,腰杆笔直,仍旧斯斯文文的问道。
“呼哧,呼哧。”亨利大口吸气,缓过神来,结巴道:“张先生,我们的友谊,坚如磐石!”
“哈哈。”
张国宾嘴里不禁发笑,朝他伸出手:“亨利先生,相信我,做我的朋友,您一定不会失望。”
“谢谢。”
“谢谢张先生。”
亨利的涂鸦体恤都已沾染污渍,白色皮肤血色明显,战战兢兢的伸出手,颇有一种喜感。
张国宾举起酒杯跟亨利碰了一杯,扭头朝龅牙秋说道:“他要见大老板,我跟他已经谈妥,接下来的细节交给你了。”
“没问题,太子哥!”龅牙秋爽快答应道这次谈判非常顺利,
接下来的事情会好办很多。
“走吧。”张国宾朝夏文夕说道。
二人离开包厢前,他又朝咸水讲道:“叫个妞陪陪亨利先生,让亨利先生泄泄火,回家要开心。”
“懂吗!”
“知道了,宾哥。”咸水答应一声,眼神阴测测,出门喊了一个妞,带回包厢时,亨利才发现是个一百公斤的非洲肥妞,龅牙秋则在旁边满脸笑容,挥手叫黑妞坐到鬼佬身旁,看白鬼跟黑鬼一起玩游戏,接下来便按照太子哥的吩咐,
与亨利谈拢条件,时间过的很快,一个月后,金狮奖成功举办,获得演艺界一众影星支持,嘉禾,邵氏,银都三大公司,加之梦工厂,新艺城,永盛公司都一奇出席,内地文化报纸都有刊登宣传。
金狮奖成功取代金像奖成为未来华语三大奖之一,香江金像奖却没有取消,同月,跟金狮奖隔一周举办。
舒其还真m是个人才,按照他话的奖:“既然金像奖举办失败,那就往失败的举办!”
首届金像奖重办,评选出最烂电影奖,最糗男女主角,最差摄影,灯光等八个电影奖项。
“这不就是金扫帚奖吗?”张国宾收到手下送来的消息,拿着文件,满脸错愕:“舒其倒是很会玩。”
“可惜,金扫帚有谁看啊?竟然没有一个影星去领奖,舒其又要得罪一大票人了。”他摇摇头,丢下文件,脸上写满不在乎。
舒其为了生意可真是什么都做,表面上是个文化人,实际上一身铜臭味,金扫帚奖没有影星参加,电视台转播,自然没有巨大的商业价值,跟真正的金像奖没法比,明星们都愿意拿最佳男主角,谁愿意拿最糗男主角啊?
这可真是野鸡奖了。
不过,具有一点创意、话题性,偶尔要是情动一两个明星去领奖,也能在八卦板块博得眼球,会让《娱乐双周刊》的销量有所增加,只是钱赚不到多少,还会得罪一班人,得不偿失。
让与好莱坞金像奖同名的香江金像奖,沦为人嫌狗厌的扫帚奖,嘿嘿,也能恶心恶心好莱坞的大公司,有点意思。
张国宾对野鸡奖不管不问,更不会去打压。
黎大伟站在办公桌前道:“大老板,tv的夏文夕想转进梦工厂。“
“她合约还没到期吧?”
张国宾问道。
“没,不过她一个普通艺人合约,违约金不要多少,答应个人全出。”
“那就签她进来。”
张国宾点头道。
反正不用出钱,白嫖一个女星,大赚啊。
女配,女主,可以灵活选用。
“知道了,老板。”黎大伟笑道。
“这个月《五亿探长》的首周票房不错,下半年支持你拍两部新戏,合适的角色安排一个给夏文夕。”张国宾讲道。
虽然,黎大伟没有拿到金狮奖的最佳导演,但是,却在梦工厂内部拿到了实际好处。
金狮奖的获奖作品,没有刻意避开金像奖,不过,经过艺人总会的选评,《靓妹仔》输给《父子情》,首届金狮奖获奖名单,近半与历史首届金像奖相同。。
梦工厂,老板办公室,办公桌。
一个金色底座,趴着头狮子,小金人高举圆球的奖杯,正静悄悄摆在桌角,底座处写着1982最佳男主角。
获奖作品:《英雄本色》
“谢谢老板。”
黎大伟笑道。
暑期档,《开心鬼撞鬼》取得1560万票房,每年暑期一度开心鬼系列,仿佛已经是80年初香江学生仔,阖家欢的一个例行节目,市民对掏钱看一部《开心鬼》很有接受度,《省港旗兵》取得1100万票房,《五亿探长雷洛传》
则安排在暑期档末尾上映,取得1700万票房,给整个暑期当来了一个热烈收官。
王经拍的《至尊无上》则取得980万票房,没有登顶千万票房,相比历史上
2329万票房的差距巨大,不过要考虑时代票价问题,82至89年,七年时间票价上涨近十元,且82年的华仔与89年华仔影响力不同,《至尊无上》拍摄成本不到100万,一样是部赚钱电影,延续了《赌神》的热度,而且华仔从配角升为主角,一下蹿红成影坛一线小生。
9月,《旺角卡门》上映,票房1250万港元。
刘韦强证明了他的导演能力。
华仔受梦工厂力捧。
10月,《喋血双雄》热映,收官票房1826万。
该电影成为82年年度票房第二,第一为12月上映的《a计划续集》,第三则为新艺城出品的《最佳拍档》。
吴于森再度英雄归来,与阿发的合作,被称之为“黄金搭档”,一时间与程龙,洪晶宝的组合并列,吴于森在拍完《喋血双雄》之后,与嘉禾片约到期,
年末,加盟梦工厂,成为梦工厂签约导演,成立吴于森工作室,类似于梦工厂的全资子公司,作为首个替梦工厂拍片的导演,吴于森可谓是吃足红利,令许多人羡慕不已。
该片意外的在海外大爆,同《英雄本色》一样,在日韩,台岛,越南多地席卷一阵港风浪潮,还备受欧美追捧,入选《时代杂志》20世纪十大最佳华语片。
同时,黎大伟拍摄的《奇谋妙计五福星》上映,作为梦工厂所策划《五福星》
系列的第一部,一上映便票房大爆,紧随新艺城《最佳拍档》位列年度票房第四,第五名方才轮到《开心鬼川3》,不过一个导演能有两部电影位列年度票房前五,黎大伟在香江影坛混的真是风生水起,一扫历史的颓败,平庸。
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跟对人,比有才华更重要,因为世界上有才华的人实在太多了……
《五福星》系列中最为人熟知的角色,则是洪金宝饰演的“鹧鸪菜”。
本身历史上嘉禾为了跟新艺城打擂台,所推出的《五星福》系列,继续又跟新艺城打起擂台,《最佳拍档》遇上《五星福》有来有往,82年的影坛比历史更佳精彩…
“去年电影公司入账七干万港币,两亿美金,证券公司入账一亿七干万港币,
社团账目的数有几多?”
老唐楼里。
张国宾坐在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用手指挑逗着黑猫下巴,询问道。
一年接近尾声。
黑白账目都要盘点。
李成豪是油麻地的白纸扇,自然对堂口账目了如指掌,在旁抽着香烟,兴奋雀跃的道:“宾哥,去年堂口账目赚的好多,大致分为三块,一块是跟各方合作的抽水,二是社团正行的收入,三是地下产业的收入,其中油麻地的粉档,尖沙咀的马房,还有年中四个月整个油麻地堂口的抽水,一共加起来全年是三千两百七十六万,社团正行则包括酒水,建筑,服装厂,零售店,波鞋店几条财路,总共净利润为六千五百万港币,地下收入比较复杂,夜总会,酒吧,泊车位,小姐抽水,境外生意,七七八八,加起来有一亿五干万港币。”
这时,李成豪已经不是尖沙咀扛把子,飞麟仔出院接手回尖沙咀,张国宾听闻社团账目那块的数目,心中也不禁微微有些惊诧。
”嘶。”
他吸上一口烟。
做黑的,
果然赚钱!
难怪,那么多古惑仔,前赴后继的往泥潭里扑,何况,张国宾的地下财源远比一般古惑仔多,不加以制止,明年又会大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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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换届风波
“好可怕的数字。”
他还仅是一个堂主,还没当上坐馆,若是成为和义海的坐馆,每年黑色收入岂不是几亿,十几亿的账目?
纵观账目很多数额都要分到小弟手上,用来打理关系,但掌控着如此庞大的黑三色资金,资金的一切开销都下沉到马仔,头目,资产…
宛如一只盘踞在黑夜里的巨兽,若是暴起食人,肌肉将极其恐怖,警方不断打击是没有错的,这头黑色巨兽的杀伤力,要比资本集团一年赚几十亿还强,搅动的是几万人生命。
李成豪继续道:“另外,宾哥,按照你的吩咐,粉档抽水八百万多万,全部捐给儿童慈善基金了。”
“慈善基金的负责人给你扮了奖状,裱在光明相馆的一楼,根叔说他很喜欢,
上次就连坐馆都问了。”
“那是什么?”
“呵呵。”张国宾笑笑。
“本来把分档抽水捐掉,账目里会少掉一部分,不过油麻地好久没给社团交过全数,拖来拖去,扣来扣去,剩的钱高过八百万,账目比预想中还多谢,堂口账目总计有两亿五干万港币,其中六干五百万正行收入,目前存在公司户头,
一亿八干多万分散在不同的海外账户,你要用的话,随时都可以抽出来用。“
李成豪汇报道。
“看来,这两年油麻地堂口真是做大做强了,一年两亿多的数目,已经超过香江绝大多数的社团。”
“其中还不包括车行,杂志等收入。”
张国宾思量道。
杂志那些零散收入抛一边,车行现在也在赚钱,不过是归和胜兴账目,没有并到油麻地账目…
收入与资产也是两个概念,堂口固定资产还有一大笔,比如服装,波鞋的店铺,夜总会,酒吧等档口。
“正常收入就存在公司户头,以备商业投资使用,地下账目的钱,存入国外地下钱庄,先放在那里备用。”
张国宾没有洗钱的打算,
手底下那么多人马要养,各种地盘,生意,黑钱黑着用喽,洗钱被抽水太亏了。
义海没有做国际洗钱的大佬,上亿数目光在香江本地洗,还很容易被反洗钱组给逮。
“我明白。”
“宾哥。”
李成豪点头答应。
“对了,今年堂口赚这么大笔钞票,是不是该给阿公,叔父们送份厚礼。”
“送乜啊?”
张国宾眉头一挑。
“金银,钞票,一个都别送,过节给长辈们一人送两只烧鸡,其他别的都不用送,今年特别关键,一定不能出事。”
李成豪点点头:“我懂的,宾哥。”
“那拍长红呢?”
“又没人敢跟我抢,一条长红九万九,差不多了。“
张国宾叼着烟道。
“好像也是……”李成豪若有所思,正所谓,该花的钱花,不该花的,不花!
春节,李成豪驱车前往社团叔父家中,挨家挨户拜访,进门便撂下两只烧鸡,
个人送出一封利是,往年的厚礼不再有,只是在口中说着:“根叔,今年对宾哥很重要,请多支持宾哥。”
“呵呵。”
“你放心吧。”根叔坐在唐楼内,手中拿着稻谷,喂着院子里的走地鸡。
“根叔,你说阿豪过年送两只鸡给我们,让我们支持太子,搞鬼啊?扑街!”
画面一转,第二日,清晨,陆羽茶楼。
根叔,苏爷,海伯,乾叔,七八位义海叔父坐在茶楼二楼,靠着街市的餐位,
饮着早餐,谈天说地他们都是上一代义海十杰,叔父辈里有影响力的人,其中苏爷还担任着掌数大爷,乾叔还就职着刑堂大爷,年轻时一伙人偶有利益纷争,没少吵的面红耳赤,不过倒没有血仇,多少算是一个利益集团,年老后,又变得和和气气,常常坐下来饮茶散步,真正与他们又血仇的对手,早已在一次次站队,冲突中大浪淘沙,丢进海里了。
苏爷端起茶盏道:“太子现在可是义海第一大水喉,手底下的钞票,按照我估计按亿算,义海没有一个堂主在当上坐馆前,有他这种实力。”
“太子以前可是很尊重我们一群叔父的,怎么现在地位越来越高,越来越不尊重老人?”海伯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语气不悦。
根叔笑眯眯的插话:“阿海,你跟太子接触较少,太子一直都很尊重我们老人,这回过年送鸡不送钱,怕是有所深意。”
他跟太子接触最多,最有话语权。
“根哥,你什么意思?”苏爷饮下口热茶,扭头望向他。
根叔坦白地说:“我不知道。”
刑堂大爷乾叔却面色一紧,出声道:“太子不会是在威胁我们吧?”
”告诉我们支持他,明年才有钱拿,不支持他,以后年年都是烧鸡……”
“不至于吧?”苏爷轻摇纸扇,拿起一个流沙包,送进嘴里:“我们一群叔父辈这么支持,去年就开始推他做义海太子,点解要来给我们施压?”
“如果是施压的话,呵呵,这种施压倒是尊重长辈了。”
苏爷嚼着流沙包,表情不喜不怒,非常正常,社团换届前有一些小突破,人人都见过啊!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别的社团威胁老骨头,装笼子,推下山,
封水泥,丢下海。
剁成肉泥,关狗笼。
一招比一招狠。
别说见过,在座许多人都做过,所以,当义海有一个实力,地位都撑住社团的后辈出现,基于坐馆没有连任的想法,一群叔父们都很干脆的推太子上位,免得换届之际掀起太多腥风血雨,把自己都给完成一滩肉泥。。
上次换届的时候,义海可是老的少的,可是死了很多人。
要引以为戒啊…
“江湖传言,柴哥有连任的想法…”这时,根叔插话道。
苏爷双眼一眯:“消息哪儿来的?”
要是结合这个消息,那么太子的所作所为,非常好理解了。
“不知道,几个堂口扛把子私底下在传,要不是有人来探我口风,我还不知道呢……”根叔话语凝重。
苏爷吃光流沙包,面容怒容:“谣言!”
“绝对是谣言!”
他天天跟着柴哥,又是柴哥心腹,柴哥连不连任,他心里能不清楚吗?
柴哥现在茶盏里都泡着枸杞洋参,边个这样污蔑柴哥?
“嘭!”
苏齐铭气氛的拍下一掌,木桌回以一记巨响,海伯,根叔,乾叔齐齐望向他:
“阿苏。”
“这件事情,我必须帮坐馆澄清,乾叔,我记得你刑堂还有一批人吧?”
“有一批刀手,也可以扛枪。”乾叔穿着随意,膀大臂粗,浓眉大眼,络腮胡,像个街市杀猪佬。
“我手底下也还有一些马仔可以收风,我要把这个乱嚼舌根的大话精刮出来,
割掉他的舌头,为柴哥正名!”苏齐铭说道:“你把这批人借给我用用,顺便让太子知道知道,我们一干老骨头很支持他的。”
“也行,不然明年再送烧鸡给我,我m都要被胜和的那群老扑街耻笑。”乾叔毫不犹豫的答应:“咱们老江湖也要面子的。”
“得。”
“就这样定了。”
“没问题。”
一伙叔父辈在酒楼饮茶,言谈之间,又定下一件大计。
当晚。
旺角。
一条龙丧葬行。
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人影进入店面,夹克背后硕大的猛虎头非常扎眼,几个小弟在店铺内望见来人,立即起身喊道:“元宝哥,元宝哥。”
“嗯。”元宝龙行虎步,挥手间霸气,越来越有五虎之威。
他朝着银纸、蜡烛二人点头。
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黑色风衣,坐在椅子上的人影,五指间屋着虎指,带着几个马仔,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长毛仔!”
“你点解在店铺了?”元宝望见扎着马尾,身穿风衣的年轻男人,眼神里流露出意外,他与长毛仔同年拜入“乾叔”门下,两人间关系不错,后来,长毛仔因为能打,被乾叔提为心腹,扎了红棍,最后入刑堂,管家法,他则扎了一个草鞋,幸运的受到黑柴赏识,成为义海十杰里最脏的一个大佬。
二人各有际遇,不够都还是义海兄弟,只是平时少有联络,元宝突然看见对方确实很意外。
长毛仔则坐在椅子上,捏着虎指,眼光犀利的回头问道:“元宝!”
“掌刑大爷让我来揾你聊件事。”
“你…长毛哥,你有话就直说…”元宝表情骤变,吓的双腿发软,腿肚子开始打哆嗦,支支吾吾。
长毛仔马尾一甩,站起身,语气凌厉:“边个告诉你阿公要连任的?”
“啊…这这这……”元宝额头留下汗水,感觉不妙,貌似卷入一次大事件中,
刑堂可是阿公的人,阿公说好的连任,现在又派人来…
尼玛的,好烧脑,猜不透!
元宝张张嘴,又烟咽咽口水,生怕说错一句话,被阿公派人斩了,又怕说错半句话,被太子派人掀了。
这就是换届啊!
江湖啊!
波谲云诡,谁也猜不透下一步会遭遇什么风险,长毛仔则盯紧着他:“不用急,好好考虑,慢慢讲,想好再一口气讲全了。”
“行行行,喔不,我不知道,啊,我知道……”元宝欲哭无泪的道:“是马王跟我说的。”
( = )
204 动乱之因
“马王跟你说的是吧?”长毛仔也不质疑元宝的话,拎起桌面的矿泉水瓶,带着人走上前,举起手掌拍拍元宝的脸蛋:“元宝,这件事情很严重,你我兄弟一场,不要说兄弟没帮你,你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马王说的!”元宝干脆一口气把事情咬死,总之,绝不能说是飞麟讲的,更不能说太子哥也知道,要知道,现在飞麟也是太子的人,而飞麟之前又是坐馆的人,事情很乱,理不清。
那就把锅丢给一个能欺负的堂主身上,总之,先把锅甩出去,马王派人打过来,堂口兄弟们也撑得住。
大家都是帮太子哥做事,有事你先扛扛,反正我没出卖太子哥,你要敢出卖,
你就完蛋啦。
“行,我现在去找马王。”长毛放下手,点点头,带着几个人逍遥而去。
半小时后,长毛在尖沙咀,嘉诺撒圣玛利小学门口,找到正在接小孩放学的马王。
他右手拎着一瓶矿泉水,戴着虎指,挥手让几个小弟留在车边,独自走到马王面前:“马王。”
“长毛?”马王表情微变,也认出面前的人,将儿子悄悄藏在身后,一个男人当真正遇到麻烦的时候,第一直觉一定要是保护自己的孩子,女人。
长毛望了孩子一眼,表情随意的道:“小孩挺可爱,有件事揾你聊聊,就几句话。”
“欢欢,你去车上找阿姨。”马王穿着夹克衬衫,推推小孩:“乖!”
小孩背着儿童书包,犹豫的转身走上一辆保姆车,长毛等着小孩上车,再跟马王讲道:“有人在江湖上放风,话阿公要连任,边个说的?”
“不是我。”马王立即否决道,长毛仔说道:“元宝说是你讲的。”
“操他娘的死元宝,那家伙嘴最近殡葬生意不好,想要搞鬼,长毛你别信他的。”马王张口咒骂,心底里却开始打鼓:“这件事情不是阿公自己话的吗?“
“难道,有人要跟阿公抢坐馆,放风搅乱阿公的局,会是边个呢…边个有实力呢…”马王脑海里思维开撕发散,长毛则甩着矿泉水瓶,耿直的问道:“不是你讲的,那是边个说的,你不告诉我一个名,我就要请你回刑堂几天。”
“唔要怪我,马王哥。”长毛仔眼神怜悯。
马王脱口而出:“地主,是地主话的。”
“行,要是地主说他没讲,我再回来找你。”长毛点点头:“你先送孩子回屋企。”
他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带人坐上轿车离开,一小时后,几名刑堂打手拉开商务车门,跳下车动作麻利的将地主拖进车内,地主几名马仔试图上前阻止,刑堂人手却亮明身份,几名马仔无奈作罢,地主哥的人手却紧张起来。
“吱啦。”长毛坐在商务车内,看见地主被兄弟拖上车,迅速关上车门,用一张胶带黏住地主的嘴,逼问道:“谁说阿公要连任的?”
“给你几分钟考虑,等我撕开胶带,你最好直接说,你犹豫一秒钟,我就把你丢下车。”商务车已经启动,行驶在道路中央,地主双目惊恐,听懂长毛的话,连连点头。
长毛仔一开始还对各区堂主有几分尊重,可是越问道后面越直接暴力,没那么多时间绕弯子。
今夜就要把消息给挖出来,刑堂做事,讲究效率。
长毛上下审视地主哥一番,得到对方了解的眼神,当即撕开胶布,地主毫不犹豫的说道:“飞麟,飞麟说的!”
“太子哥,刑堂在刮人,找那个放消息说阿公要连任的家伙。”早些时候,元宝躲在店铺里,搬出一台座机,拨打张国宾的个人电话。
张国宾收到消息、,大感意外:“刑堂都开始做事了?”
“是啊,太子哥,你有什么指示,早点放话。”元宝悄悄低下头,捂着电话道:“兄弟们都支持你,距离换届的时间没几个月啦,要掀掉阿公早点掀,兄弟们还来得及筹备,免得大动干戈,到时候引发大血拼,难收场的。”
“元宝,你说什么胡话!我点解会掀阿公的场子,收声,这件事情我知道了,
你不用管。“
张国宾教训道。
“是是是,太子哥,我识的。”元宝连连道歉,挂断电话之后,心中笃定:
“太子哥叫我收声,大概是要保密,也对,逼宫这么危险的事,当然要悄咪咪的做,我理解太子哥,想必太子哥也理解我的拳拳之心,等到阿公宣布要连任的那一天,我第一跳出来反对!”
元宝太过受制于黑柴,脑后反骨又大又粗,有机会做将来的义海五虎,宁愿冒点风险都要牢牢把握,虽然都是扛把子,但是威风的扛把子,跟背黑锅的扛把子,那可是两种扛把子!
元宝以自己的个性设想,太子先前是隐忍、,现在实力有够,又到换届关头,肯定得做准备,你看,阿公都开始行动,太子肯定早有预谋。
“这是人生中的人场豪赌啊!”
元宝心中感叹。
最激烈的时刻,终于来了!
“飞麟,如果有阿公的人找你,问你关于连任的事情,你就说是我话的。”张国宾打电话给飞麟仔。
当初,他用飞麟仔作为幌子,打着阿公要连任的名号,替各个堂主炒股,笼络人心,现在刑堂的人找上门,迟早都会找上飞麟仔。
“我知道了,宾哥。”飞麟仔接起电话,神色警惕:“现在江湖上说你要跟阿公争坐馆,真的假的?”
“你不要听信这些江湖谣言,我发自肺腑的要撑阿公连任,有什么事情等我通知吧。”张国宾出声说道。
他肯定不会把飞麟仔卖了,可是事情要有人扛,没关系,他来扛!
大不了,大不了去跟阿公道歉,就说自己会错意,不过恐怕阿公也不会信,这件事情的起因,肯定是某个堂口的口风没把牢。
看来义海十杰里还是有忠于阿公的人,有机会查出来,第一个把他瑞开,飞麟在重新接管尖沙咀以后,已经彻底成为张国宾的死忠,一方面是情义,另一方面是利益,两者加在一起,忠心无可撼动。。
但是,飞麟曾经也是阿公的贴身保镖,心里也对阿公很有感情,若是太子真要掀阿公的场子,那事情会很难办。
“唉。”
“这个是江湖。”
飞麟放下电话,长长吐出口气。
长毛带人来到尖沙咀的时候,已经不再需要手段,飞麟直接相告:“这件事情是太子哥讲的,有什么事情去找太子哥吧。”
“飞麟,你m耍我玩呢?”长毛仔眉头连连直跳,攥着指虎,强压下动手的冲动,大声吼道:“太子哥是下届坐馆,你要事情推到太子哥身上,不怕死乜?“
飞麟拿出一部大哥大,递上前道:“你不信,自己给太子哥打电话。”
长毛仔接过电话,捂着沉吟几秒,放下电话,瞪了飞麟一眼,转身带人离开,
当苏爷收到是太子散布的消息时,吃晚餐的动作停下,沉默的放下筷子,出声说道:“有人在我们太子耳边刮阴风,怕是想让和义海内讧,这件事情远比想象中严重。”
苏爷要考虑的不仅是坐馆的心情,还有太子的心情。
因为,和义海能否发展好,太子已经是一个重要关节,既然太子主动放出风,
背后肯定有深的意思。
“不是内乱,是乱因!”苏爷年老成精,思绪敏捷,当即想到答案,长毛开口问道:“那会是边个?”
“警察、胜和、新记都有可能。”苏爷说道:“警察最善于在社团换届的时候搅鬼,除掉他们害怕的人,扶持他控制的人上位,当年的大兴,长乐都是这样倒下的。”
“当然,胜和的可能性也很大,你去查查底下有没有鬼,把鬼揪出来,开会的时候让他用命向太子赔罪。”
“知道了,苏爷。”长毛仔大声答道,事情果然复杂,没有直接找太子哥是正确的,同时,坐馆也显然知道底下有人散步谣言的事情,不知听完会作何感想…
0记。
黄志明昨夜带队扫了新记几间地下赌场,清晨六点结束工作,正用衬衫盖着脸,躺在椅子上,双腿架着办公桌,大声打着呼噜,洗国良穿着警司制服,哒哒,轻敲两下玻璃门,推开办公室门,望见呼呼大睡的黄志明,面露无奈,转身关上门去给黄sir点了一份午餐,中间抽空去开了个会,过了两小时,拎着午餐再度进入总督察办公室。
“黄sir。”
“起床啦。”
他低头看眼手表,随手将外卖丢在桌面,黄志明毫无反应,洗国良无奈的凑上前,附耳说道:“阿明,有靓妹。”
“哪里!”
“哪里!靓妹在哪里!”黄志明顿时在睡梦中惊醒,左右四顾,望见一个保养得当的中年大叔,正笑吟吟的望着他,吓得跳起身道:“长官好!”
“呵呵。”
“喊你吃饭没动静,跟你讲一句靓妹,马上就蹦起来,黄sir,你好黄啊。”洗国良开着玩笑。
( = )
205 壹战:收官之战!
黄sir放下敬礼的手臂,嘴巴不服气道:“洗sir,人之初,性本色,你就不喜欢靓妹吗?
“喜欢,喜欢,不过我家里有个老靓妹,够靓啦。”洗sir说道。
黄志明撇撇嘴巴:“母老虎一头。“
以前,洗sir还会请做卧底的他一起洗脚,现在?天天都要回家喝大补汤,洗国良横眉一竖,示意黄志明不要再讲,黄志明乖巧闭嘴,洗国良用手指着外卖道:“听说你昨夜通宵加工,特意给你点的猪脚饭,加了你最爱的黄豆。”
“多谢哇,洗sir。“黄志明打开外卖袋,取出盒饭,食指大动,取出筷子便坐在椅子上开干。
洗国良望着他吃饭,笑道:“今年是壹站行动的第三个年头,年初壹站行动就要收官,阿明,我跟你说句掏心的话,你能不能上警司,就看这一场收官之战了。”
“我就知道世上没白吃的午餐。”黄志明用猪脚黄豆拌饭,一勺一勺,大口吃饭。
洗国良抚摸着腕表,正色道:“前两年○记,扫毒组,情报科,商业罪案科,
重案组,皆在壹站行动中有所建树,平心而论,○记是所有部门里表现最好的一个,和记,新记,号码帮全部都低下头做狗,可○记扛住的压力一样是最大的,每一次行动都惹来很多麻烦。”
“洗ir,这点你就不用说了,我是做七哥出身,我不懂吗?”黄志明神色如常的肯定道。
如果,这个世界一定要有人为正义而伤,为法律为亡。
黄志明愿做那一个。
“唉,我们在打黑,黑又何尝不在打我们?“洗国良感叹道:“我只是希望兄弟们的付出都有回报,这场收官之战要是打好,我找副处长跪都给你跪回来一个警司。”
“现在有一个绝佳的机会摆在面前,据可靠消息,和义海准备换坐馆,有没有机会插一手?”
“没有。”黄志明回答的很干脆:“我安插进去的针告诉我,和义海全体支持太子宾。”
“太子宾年少得志,未必罩得住。”
“他钱多,现在江湖人人都向看钱看齐,就连和义海的叔父们都支持他。“黄志明答道。
“江湖传言黑柴要连任……”洗国良道:“一老一少,抓一个,只要抓到一个,都能大大挫败和义海的气焰,为壹站行动漂亮收官。”
“不是不能试试看,只是风险很大,洗ir,兄弟们要是出大事…”黄志明沉吟一番,洗国良掏出只香烟,甩开打火机,叮当点燃:“我来扛!”
“我是大sir,出什么事,我第一个扛!”洗国良制服笔挺,铿锵有力。
黄志明叹出口气:“如果上头是这样意思的话,行,如果要死人,我第一个死!”
洗国良与黄志明对视一眼,二人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新界,元朗,新潭村,一个海角旁。
十几辆三合会轿车远远停在公路四周,四十几名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眼神犀利的马仔,按照点位散落在四周。
张国宾,晋立民,沈鑫三人穿着西装,表情快意站在一条输油管道前,李成豪,楚坏,龅牙秋,左手几人守在大佬背后,表情轻松的望着大佬们交谈。
今日,筹备近一年的红油管道正式接通。
管道路线接入德士古公司油库,香江地下借助石油公司管道,搭建一小段“耗子管”,再接入远鑫集团的跨海管道,红油将直接输入内地油库,提供给内地的工厂,加油站。
“开闸吗?”
“张老板。”沈鑫戴着一幅蛤蟆墨镜,一身黑色中山装,配上○型胡,气质斯文中带着威严。
张国宾与晋立民,龅牙秋站在一起,爽快的举手道:“开!”
“开闸!”
龅牙秋转头朝马仔打过眼色。
“开闸!!!”龅牙秋头马孟春穿着工服,戴着手套,大吼一声,与两名马仔同时扭转输油管闸门。
管道闸门一开,静待一会,源源不断的红油便冲入管中,顺着地下过海管道朝着内地汹涌而去,看不见的管道内,一股股红色柴油代表着一笔笔钞票入账。
沈鑫望见管道闸门打开,隐隐听着石油滚动声,脸上当即露出爽朗的笑容:
“哈哈哈,恭喜张老板,恭喜黄老板,将来内地的红油生意,就是你我的天下了。”
沈鑫摘下皮手套,上前跟张国宾拥抱,张国宾倒是荣辱不惊,拍拍沈鑫肩膀:
“一点小生意,谈不上天下。“
“好,好,张老板果然是做大生意的人,有志气。”沈鑫手中捏着一双皮手套,忍不住为之点赞。
这次生意能够做成,远鑫集团是头功,难度最大,义海公司仅是合作方,难度也不小,可付出的东西却比较少,不过双方一起提供资源,缺少任何一方,生意都做不起来,所以,一方吃内地的钱,一方吃香江的钱,各赚各的,互不干涉。
只要有一升红油从香江管道输入内地,那么远鑫集团就要给一升的钱,至于远鑫集团在内地怎么拆销,卖什么价格,那就不关张国宾的事了。
“这次生意阿秋也帮上不少忙,红油生意这一块,就是由阿秋负责,将来红油出什么事,先联系阿秋。”
“阿秋搞不定的,再跟我说。”张国宾搂住龅牙秋的肩膀,抬头向沈鑫介绍。
沈鑫点点头:“义海十杰,油王秋,早有耳闻。。”
这也是他会来找张国宾的原因之一,看中张国宾背后的整个义海,各种生意都有的做。
龅牙秋谦虚着:“呵呵,混口饭吃,算不上油王。”
“你以前不算油王,现在算了。”沈鑫意味深长的夸赞道:“跟住张先生做生意的人,现在可是个个都发达了。”
如果说,龅牙秋是油王,晋立民现在就是车王。
“张先生,听说你今年要加官晋爵,我有件礼物送给你。”沈鑫转头对张国宾讲道。
以前龅牙秋做香江本地生意,跟新记的,大圈帮分庭抗礼,供货量没有独占鳌头,算不上油王。
现在加上开通的内地生意,确实是供货量第一,油老虎中虎,而且是直接在油库里取货,要比耗子们用车运不知高级多少,龅牙秋听见沈鑫对他的夸赞,脸上都不禁浮出得意的笑容,凭借内地市场甩其他香江同行一个层次,可见未来香江红油无人做得过他。
“什么礼物?”张国宾表情微变有些事情传的好远。
“小坏。”沈鑫扭头喊道,楚坏拿出一份文件,他接过文件递给张国宾。
“听闻张先生在香江有建筑公司,想必是有进军地产业的打算,目前香江地产不好做是真的,不过深城地产却好做的很啊,这里是沈城龙岗区的一块地皮,
实不相瞒,现在周围都是烂泥,最近的小卖铺也要两公里,但是你相信我,未来这块地会非常值钱。“
“这块地是远鑫集团前阵子打包拍来的,可以进行房地产住宅开发,现在是归你了,张先生。”
张国宾接过文件,很坦然的转手给李成豪,上前跟沈鑫拥抱:“沈老板,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我完全相信你的目光,只是未想到…我要进军房地产的事情都被看出来啦,哈哈哈,多谢你的礼物。”
“至于加官晋爵之类的,不要听信外面的谣言,人嘛,做什么位置不重要,有多少实力最重要。”
严格意义上讲,这是张国宾获得的第一块房地产地皮,之前拿到的店铺,物业,商业用地等等都不能做住宅楼开发,只能商业用途,盖盖物流园。
沈鑫确实很豪爽的送上一份大礼,也可见沈鑫究竟多有钱,没两年时间,已发展成深城一霸。
“最近,晋哥的车行,在内地好像做的不错。”张国宾随口讲道。
一行人走向道路,准备离开。
晋立民略慢一步,在旁陪笑。
沈鑫搭着张国宾肩膀:“大兴的车源很好,许多都是新车,在内地非常畅销。”
“新界是大兴的老地盘了。”
张国宾讲道。
“是啊。”
晋立民略有感慨
“这段时间大兴做的不错,小弟们都开始活跃起来,一扫夕阳社团的颓势,在新界这块地也慢慢变得红火。”
这都是钱的作用,
“我们把输油管布在新界入海,就是为了避开海关,商业罪案科,大兴的人马二十四小时都在新界,每天都会派人蹲守管道,只要内地一日不关闸,我相信保证,香江这边一日不停油。”
张国宾语气随意的保证道,
“我相信。”
“张先生向来一诺干金!”
沈鑫笑道。
“嘀嘀嘀。”张国宾将沈鑫送上车,目送着沈鑫一行车队驶离海湾,准备回到内地。
沈鑫在车里方接起电话:“喂?”
“鑫哥。”
“油到了。”
“呵呵。”沈鑫嘴角露出笑意。
张国宾一行人回到旺角,龅牙秋离开,两辆商业罪案科的警车却悄然跟上,一名警员说道:“龅牙秋向来是油耗子里最安稳的一个,钟sir为乜最近让我们盯着他?”
“不知道,可能龅牙秋跟太子宾走的近,这两个人风头都很盛,不知道私下搞了什么事,现在新记,大圈帮都好像盯着他们,有大冲突就麻烦了。”
( = )
206 放两个鞭炮,祝贺一下新大佬
“秋哥,有狗仔跟着我们。”孟春开着车讲道。
“让他们跟喽,没人跟的古惑仔,算边个大佬?”龅牙秋推推眼镜,突牙高耸:“我倒想看看他们搞什么名堂。”
“与其担心商业罪案科的狗仔,不如担心新记的黎智强搅浑水,那家伙跟我抢三红油生意很多年,消息灵通,恐怕不会乐见我们做强,踩在新记头上,我已经听说黎智强调集强手准备动武,让油库的兄弟小心新记。“
孟春叼着香烟,不信邪道:“黎智强敢来跟我们和记动武,不要命啦。”
“我们做的是内地生意,就算黎智强动了我们,一样拿不下内地生意,这可是太子哥的渠道,他要是踩太子哥,现在就是踩我们整个义海,踩义海的新坐馆,太子哥肯定灭了他!”
“人的名,树的影,义海的十杰,新记的五虎,黎智强跟我们抢生意这么多年,要不是太子哥够威,我一直做不赢他,肯定也要多加提防。”
龅牙秋说道。
孟春听的摇头晃脑,不知是听明,还是没明,不过确实知道最近风声紧,马上安排油库的兄弟们提高警惕。
不可否认,现在内地已经是油王秋最大的财路,香江红油供应市场反而变成小头,可要阿秋轻易放手一块市场是不可能的,那么多兄弟要养,能多揾些揾多些。
“智哥,刚刚收到的消息,龅牙秋向内地供货的油管开通了。”
屯门。
一间麻将馆。
黎智强坐在麻将桌旁,穿着黑色polo衫,坐在一张木椅上,双手豪气的搓着麻将。
额头刘海遮住近半边脸,加上黑衫黑牛仔裤,颇有种未来内地工厂打工仔的气质,不过这身装扮在眼下香江都算得上是潮流,三个胳膊布满刺青的打仔,坐在牌桌旁陪大佬打牌,一伙小弟双手抱胸,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看牌。
一个小弟穿着白汗衫,拖鞋,低头蹿进麻将馆里,语气迅速的朝大佬汇报。
“啪!”黎智强打出一个三筒,出声说道:“龅牙秋这下发达了,以后我见到他,都要叫他秋哥是不是?”
“哈哈,智强哥,龅牙秋那个衰仔够资格?”头目阿爆甩下张牌,不屑的切声道:“还秋哥,我把他两个龅牙给拔下来,到时候没龅牙的龅牙秋,要叫乜野呀?”
“崩牙秋咯!”
“哈哈哈。”牌桌旁响起一阵哄笑。
“嘭!”黎智强脖子上挂则一块玉牌,动手吃下一对牌,再打出一张:“这样,你去给龅牙秋放两个炮,他做内地的生意可以,但是香江的生意要让出来,哪有一个人吃两边,不怕撑死啊?”
“智强哥,最近义海换香主来着,现在做事会不会太冒险。”头目小巴说道。
“换香主?换香主好啊!”黎智强推翻牌,出声道:“正好放两个炮仗给他祝贺祝贺,两个不够,就三个,三个不够,就再来,自摸清一色,交钱啦,来来来。”
黎智强伸出手。
马仔们都沮丧的乖乖交钱。
黎智强也是一个有野心的家伙,自小生活在香江动乱的年代,觉得别人做古惑仔很威风,便在学校里打架逃学,纠集一班童党收保护费,后来觉得混江湖拳头为大,交钱进入拳馆学武,认识新记的大哥杜连顺,由此进入新记。
后来,新记的势力没有插进新界,黎智强单枪匹马带着九个兄弟打垮屯门福耀社二十人,打下新记在新界的第一块地盘,随后扎根屯门,愈加强悍,最终踩着福耀社的累累尸骨,吃下整个屯门,期间跟大兴偶有摩擦,屡战屡胜,现在堂口势力为屯门第一,新记前五,位列新记五虎之一,封号:屯门之虎!
江湖绰号:猪头细。
他还是新记五虎之中最年轻的一个,出位过程跟太子宾颇有相似之处,同样的少年得志,开疆拓土,字号里最年轻的双花红棍,与当年的引路人尖东之虎
“杜连顺”并列五虎,可惜,新记父传子,子传孙,没有当坐馆的机会,眨眼间便熬到三十几岁。
不过,新记由于靠姓氏传承,采取家族式管理,社团内部默许“分封制”,不仅独立性强,而且堂主可以将堂口势力传给儿子,头目可以把档口传给儿子,
俗称“上行下效也”。
这种模式明显是老掉渣,几千年前的套路,搞笑的是,社团本身就因利合,因利散,此种制度不仅没让新记分崩离析,相反,势力愈加稳固,每个堂主,头目都愿意为新记打下更大的地盘,抢来更多的生意,传给子孙后辈,而且前两代靠打出头的古惑仔们生仔生女,往往会把仔女送到国外留学,从第三代开始,新记各区管理人逐渐有“高学历”,“高素质”的趋势。
可见,制度要因地制宜,老与新,无关紧要,最适合的最好。
由此可见,新记创始人也是很有头脑的一位大佬。
黎智强试图搞来龅牙秋在香江的红油生意,更是顺理成章,就算龅牙秋背后有义海社撑腰,屯门之虎背后也站着新记!
“妈的,要不是不认识那个内地老板,我都想把内地的生意抢过来,把管道布在我屯门,当我屯门之虎是死的乜!”
黎智强咒骂道。
…
五天后。
新界,盘山公路。
三辆红油货车正在山道行驶,司机要将油库里的桶装油,载往文锦渡口岸前的加油站,每个油老虎必然跟加油站联系紧密,其中市区加油站合作少,郊区加油站合作多,特别是货运道路附近的加油站。
早些时候,义海物流便与龅牙秋通过气,物流车队所消耗的柴油,大半是龅牙秋供应的褪色红油,这样可以节省一大笔运输成本。
“停车!”
“停车!”
一个路障卡在公路中间,十几名穿着反光背心,便衣的警员高举指示牌,打着手势让火车向旁边靠。
货车司机望见警察,抓着方向盘,心里发虚。
踩着油门就想冲卡。
一名司机却目光敏锐,通过电台喊道:“不要冲卡,四周都是山,车速一块很容易坠山。”
“对方没有穿缉私的制服,很可能是交通警在查人,咱们停车塞一点,说不定就过去了。”
“知道了。”
三辆货车缓缓靠边停下,几人载的都是一桶桶柴油,若是真坠山出事,很可能死无全尸,虽然被逮进赤柱一样落不了好,可是在有机会活命的机会下,谁不想先活命?
几名司机推开车门,跳下车,带头的车头取出一叠钞票,面色谄媚,趁着夜色上前道:“各位阿sir…
他话还没说完,对方的交通警便举起手电,打向他眼睛。
司机眼睛一眯,刺眼间扫过交通警面庞,猛然在脖子处看见刺青,正要开口的时候,十几名警员却面露恶相,如狼似虎的一扑而上,迅速抽到将几人捅倒,
带头的人用手电筒砸破司机的脑袋,厉声道:“扑你阿母,守了一个晚上,终于守到你们了。。”
“我们是义海油王秋的人,你动我们和记,找死吗!”司机捂着伤口,靠住车头,大声吼道。
阿爆一脚瑞中司机肚子,大笑道:“和记,好,我们打的就是和记!”
“把这些车全部推下山,放几声鞭炮给龅牙秋听听,妈的,一个大龅牙也敢叫油王。”
“你们找死啊!”司机挺身跟拦路者搏斗,势单力孤,转眼间便被人撩翻,旋即,三辆油车被新记调整方向,放掉手刹,跳下车。
油车失控的朝山底落下,一连串剧烈的撞击,翻滚之后,油车砸入山底,不过一会,三辆油车就响起惊天爆炸,掀起的浓烟冲天,将山道上的众人都扑得满脸尘土,阿爆呸呸口水,抹掉脸上的灰,用手指着司机道:“先放两声炮仗,
祝贺祝贺你们和记换新老板。”
接着,阿爆单手把司机嘴巴掐开,另外两名兄弟控制住司机,他在小弟手中接过一个铁钳,硬生生将司机两颗门牙拔下,司机惨叫一声,满嘴留着鲜血,脸色发白的望向他阿爆松开司机的嘴,随意把两颗牙齿一丢,还掉扳手,甩甩手掌:“你跟龅牙秋说,内地的生意,他做,香江的生意交给我们,你好我好大家好,否则,他的龅牙,便会跟你一样,被我给拔下来啊!”
“嘻嘻。”
“他要是不信,走着瞧。”
“今天,只是警告!”阿爆最后瞪了司机一眼,转身带着兄弟们收拾好路障道具,脱掉反光背心,开着几辆皮卡车逍遥而去,留下现场受伤的一干义海兄弟,这伙兄弟无奈只能互相搀扶先逃离现场,前往最近加油站,联络义海物流的人手。
新界市民听闻巨响,很快拨打报警电话,警察迅速赶到现场,封锁现场,调查取证。
龅牙秋收到消息,望着面前被拔掉门牙的手下,脸色怒不可遏,丢出一个背包道:“拿着钱,带着几个人去深城避避风头,耻辱!简直是耻辱!”
这比给他送女人衣服还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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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义海新龙头(求月票,求订阅)
“据警方报道,昨夜在新界南公路发生的货车爆发事件,或与香江地下红油交易的争夺有关,○记,海关,商业罪案调查科已经成立联合特别调查组,会支持跟进此次事件的…”
“嘀。”
三电视画面变成黑色。
张国宾坐在义海物流的办公室内,放下电视遥控器,脸色有些不悦的道:“明知道最近警方盯的紧,为什么还搞出这种事?”
龅牙秋低着头,咬牙道:“宾哥,全都是屯门黎智强故意搅鬼,我已经让兄弟们提高警惕,勿要乱跟人动手,可是黎智强的人扮差佬,卑鄙下流,毫无廉耻。”
“他说这两声鞭炮是祝贺你升职。”
“好了。”
“不用说了。”
张国宾开口喊道。
龅牙秋连忙收声。
“黎智强是个难缠的角色。”
他端起咖啡杯说道
“只要太子哥不反对,对方再难缠,我都要跟他找回场子!”龅牙秋攥紧拳头,门牙一突一突,脸上写满仇恨。
“你要打,我当然不反对,香江红油是你的生意,婴儿都懂得护食,更别是义海十杰。”张国宾斟酌的说道。
“好!”
“太子哥,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你不用操心。”龅牙秋心头大定,出声道。
作为义海十杰之一的龅牙秋,个人势力或许不如黎智强,但是被人阴了一招,
哪儿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他跟黎智强掰掰手腕,过几招的胆气还是有的,只是出于害怕影响太子宾的计划,一时间不敢乱动。
毕竟,相较于内地红油生意,香江红油只是小市场,小财源守到挑战,前提是不能影响大财源,轻重缓急,要分得清。
张国宾则是觉得:“换届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不关躲不躲得过,○记肯定盯的很紧。”
“趁这个机会搅风搅雨,向来是警方的传统艺人,若是义海半点事情都不搞,
对方的阴招还不知道在哪儿,新记有兴趣跳出来搞事,让龅牙秋上去边打边谈,或许能引开警方的注意力,确保这两个月的安全。”
他最开始不满的是脑出大动静,可既然大动静闹出来,想着低三下四,跟人谈判,消弭影响,不如灵活运动,借力打力,跟警方打打太极。
张国宾当然是半点都不怕警察,人行得正,坐得直,但社团方方面面的人太多,谁知道会不会出事?
香江的红油生意,本质上也不管他的事,全是龅牙秋的个人小金库,不过,龅牙秋现在是他的合作伙伴,这么尊重他,多少要考虑他的感受,他要打就打吧…
“尾扫干净一点。”
张国宾交待道。
“放心吧,太子哥,人都送进内地,几个司机而已,不会再出现在香江了。”
龅牙秋讲道。
“行。”
他抬起手腕,看一眼名表,点点头。
“时间到了。”
“一起去开会吧。”
“好。”
龅牙秋点头。
张国宾穿着西装,起身走出办公室,乘电梯进入地下室,登上轿车,一行车队驶向光明相馆。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啪嗒,啪嗒,忍不住在车门框轻轻敲击,彰显着内心的不安。
李成豪开着车,扎着领带,精神抖擞,情绪激动。
今天,
今天,
坐馆正式宣布换龙头!
历史的变局,
时代的序幕,
即将展开。
李成豪降下车窗,大口呼吸着空气,用手扯扯领带,明明天气凉爽,却还觉得胸口憋的难受。
张国宾望向李成豪骚动不安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不知道人的还以为今天是大波豪上位…
这紧张的样子,
没出息!
“吱啦。”旺角,车队停泊在相馆门口,一行义海人马纷纷推门下车,二十几号人沿街下车,绕过车头,护送着大佬进入,场面极其壮观。
这种时候也不用躲躲藏藏,反正你躲着藏着,警察照样盯死你,干脆坦然一些,数十号义海兄弟都穿着西装,叼着香烟,严肃认真的守在相馆门口,每一个兄弟都是字号内小有名气,地位不低的精英。
两辆○记警车毫不加以掩饰的停在相馆门口,几名便衣不仅下车抽烟,而且还凑在车头吃下午茶,耳窝里明晃晃塞着耳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仿佛是来看戏。
街头,街尾。
亦各自停着三辆○记军装,街中段还布置有十几名军装警,严正以待,维持街道秩序。。
“哗!”
东莞苗撑起一把黑色大伞,故意遮住大佬脸庞,只露出半截西装人影,防止被警方拍照。
“太子哥。“
“太子哥。”
“太子哥……”张国宾稍稍低下头,在黑伞的笼罩下,慢条斯理,迈步走进相馆大厅。
街道两旁,无论是否为油麻地的马仔,一干字号精英们却纷纷俯身,底下脑袋,口中喊着大哥……
张国宾微微点头,以作表示,旋即带着龅牙秋,李成豪,东莞苗三人进入相馆大门,哗啦,东莞苗收起黑伞,拿着伞柄,跟在大佬身后。
相馆内,根叔,海伯,乾叔九位叔父坐在门厅内的茶桌旁,有人穿着长衫,有人穿着唐装,也有人穿中山装,西装,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当太子宾迈入门厅时,齐齐端着茶杯,扭头扫向前方人影,审视着未来的义海新龙头。
“根叔,海伯,乾叔。”张国宾恰好止步,鞠躬欠身,打过招呼:“各位叔父,身体尚好?”
“还行,行吧,○啦。”一群叔父们随口答道,根叔笑呵呵的说道:“太子,经过叔父们一直商讨决定,和义海全部叔父支持你做义海公司的新老板。”
“谢谢各位叔父,阿宾恐不胜任。”张国宾板着张脸,躬身谦让,根叔意料之中的挥挥手:“你上去吧,阿公,苏爷,一群大底们都在楼上登你。“
“是,根叔。”张国宾再度鞠躬,谦虚有礼:“各位叔父,我想上去了。”
“去吧。”
乾叔挥挥手。
”哒哒哒。”
张国宾带人登上楼。
一伙叔父们品着茶,望着他背影,面露感叹。
“一代新人换旧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唉。”
“饮茶吧,以后江湖,不是我们老骨头,是后生仔的天下了。”叔父们尽皆摇头,语气落寞,萧瑟。
相馆狭窄的一楼厅堂内挤满了人,气氛带着些许秋凉,相馆宽敞的二层阁楼里,一位位大底端坐其位,表情严肃,香案前点着清香,墙边挂满相框,大底们镇定自若的表情,空气中仿佛燃烧着火焰。
“阿公。”
“苏爷。”
张国宾打过招呼。
“嗯。”
黑柴点点头。
“座吧。”
张国宾,龅牙秋各自回到椅子上坐好,李成豪,东莞苗一人拿着账目,一人拿着伞,左右站在椅子后。
“先交数。”
黑柴讲道。
“是。”
各堂口大底齐声应诺,白纸扇递上账目,苏爷不疾不徐的按例检查账目,曾经的会议重点,今日却是开胃小菜。
半小时后。
苏爷检一丝不苟,查完账目,还回各堂口数目,颇为感慨的摇摇纸扇。
这将是他最后一次担任义海掌数。
“好了。”
黑柴端起茶盏,开腔道。
义海十杰齐齐神色一震,知道正戏来了。
阿公,
究竟连不连任?
此刻,黑柴穿着一身白色唐装,轻沏着茶,沉声徐徐言之:“去年,我定太子宾为义海下届话事人,当时诸位大底无人反对,一年过来,和义海发展的不错,太子宾居功至伟,我相信诸位坐堂都是受益良多,看在眼里,今年,再过半个月,我的任期便到了。”
“于是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让出坐馆位,这个位置,交给太子坐!”黑柴浅浅饮下一口茶,缓缓放下茶盏,在长桌主位的黑椅上站起身,一甩袖袍,让出一步,毫不拖泥带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干脆。
“唰啦!”长桌旁的诸位大底都是面色骤变,表情各异,大为惊诧。
张国宾强忍着情影绪坐稳,出声喊道:“阿公,义海七万兄弟的命,我害怕扛不住啊。”
他由心的说道。
这可不是什么小职位,是江湖让人闻风丧胆,却又蛊惑人心的三煞位,三地人,三煞皆伤,命不够硬,坐不长的。
“哼!”黑柴却鼻孔出气,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反而眼神犀利的扫过长桌一圈,出声说道:”我认为在场无人会反对,是吗?”
“是!”
李成豪站在席位背后,挺胸抬头,中气十足的大声吼道。
元宝立即转变心中反对阿公的预案,举起手率先喊道:”我支持!”
“我赞同。”
”我也赞同……”美姐,马王,地主,火龙,龅牙秋,肚皮文,耀哥全部说道。
黑柴虎目凶恶,握着龙头棍道:“其死,你们赞不同,不重要!”
“和义海七万兄弟能够过的好,最重要!”
“太子,你赞不赞同呢?”黑柴扭过头,眼睛盯着张国宾:“我觉得你一定会赞同,除了二五仔,没人会拒绝,对不对?”
“阿宾,过来,坐这个位!”黑柴突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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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一个新的时代
长桌上首,一把黑椅,坐馆之位!
这是和义海,江湖,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张国宾望着黑柴面带杀气的脸庞,不自觉迈出脚步,一步一步,步伐沉重,背后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推到上首主位前。
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装束整洁,身姿笔挺,双腿缓缓放低,稳稳在坐馆之位坐下。
此刻,每一个人望向那张年轻的面孔,眼神里充满畏惧。
“接棍!”
“掌权!”
黑柴五指抓着龙头棍,反手一呈,双手递上,口中大喝。
张国宾表情严肃,眼神凝重,伸手抓住龙头棍中央,反手一甩,咚,龙头棍杵在地上,低沉的声音传出,仿佛回荡在每一个内心。
那枚龙睛有神,长须飞扬,咬紧龙唇,作腾飞姿态向前扑涌的红木雕龙头,则被一只新的手掌,张开五指,稳稳抓住!
这枚龙头棍换了新的主人!
苏爷一合白纸扇,拂袖从木椅上起身,端着纸扇,朝主位鞠躬“癸亥年,戊午月,己丑日,义海新龙头张国宾登坐馆位,话事和义海,诸兄弟起身,贺坐馆上位,请坐馆率请我等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明大复心一,兄弟为汉人!”
明大复心一,汉人为弟兄!”
“唰!”
木桌两旁,九位大底齐身站起,俯身低头,双手抱拳,口中大喝。
“哗啦!”
各堂口白纸扇,紧随其后,抱拳躬身,大声喝道“明大复心一,汉人为弟兄!”
吼声传出阁楼…
街道,差人停住吃饭的嘴,昂头看向窗户,穿着西装的一干社团保镖,目不斜视,守着街道,嘴里却同时喊道“明大复心一,汉人为弟兄!”
一层,十几位叔父们端着茶盏,手中动作一停,耳朵里听着四周响起的密语,
面色严肃,仿佛回到两百多年前的时代。
“贺坐馆上位!”
“贺坐馆上位!”
地主,马王,耀哥,美姐,飞麟,肚皮文,龅牙秋一干人抱拳恭贺,李成豪,
基佬肥,银纸,阿笑皆位列其后,张国宾握着龙头棍,坐在三煞位,望着满堂林立的一伙人,恍若隔世。
“之前是带着几干人奔向光明未来,现在得带着七万人奔向光明未来。”
“这个江湖,太难混了!”
张国宾却知道他连半点拒绝的机会都无,一旦口中开始推脱,必将遭到黑柴,
苏爷等人的反噬,之前黑柴,苏爷一干叔父都多疼爱他,之后,黑柴,苏爷一干叔父就有多想杀他!
就算有李成豪,东莞苗一群兄弟支持,恐怕也撑不住十天半月,便将被乱刀斩死在油麻地某个街角,直至身上爬满老鼠都不见得会有人发现。
“多谢众位兄弟,叔父支持。”
“将来我张国宾,一定让义海兄弟有光明前途!”
张国宾讲道。
“谢坐馆!”
兄弟们齐身大喝。
坐馆是什么,是社团的话事人,领头人,兄弟们选出坐馆,便是要选一个能让兄弟们越过越好,挺直腰杆做人的大佬。
而越大的社团,越会给人一种权利是自上而下的错觉,其实,权利永远是至下而上,掌握权力的同时,必须要为下面的人争取利益,否则,权利的崩塌,往往从最不起眼间的一件事,最底层之处开始。
众位义海兄弟有坐馆的这句话作保证都放下心了。
“坐吧。”
张国宾左手拿着龙头棍,右手抬起轻轻一挥,马王,地主,耀哥一群人方下坐下。
黑柴站在一旁,面露满意之色,颔首笑道“接棍即是掌权,今日起,你便掌握着和义海七万兄弟之大权,六月初四,再过半月,宜祭祀,上任,社团将会在三圣宫举行授职典礼,广邀江湖同门庆贺,届时将授你社团海底,社团账目,这段时间里则是你任命掌数大爷,掌刑大爷,礼堂大爷,还有二路元帅的时间,四职入选一旦定下,便可提前交接,典礼之日与你一同授职。”
“是,阿公。”张国宾出声说道,黑柴却甩甩手道“叫我柴叔就得,阿公这个名,我现在受不起了。”
掌数大爷,掌刑大爷,礼堂大爷,二路元帅皆是坐馆心腹,社团重要职位,不掌控地盘堂口,却各司其职,有一批人马,地位在诸位堂主之上,其中掌数大爷掌管社团账目,掌刑大爷掌管社团刑罚,礼堂大爷负责社团礼仪,庆典,条规,二路元帅则是一个闲置,常常为叔父兼任,一旦社团坐馆出事,二路元帅便会暂时接管社团一切事宜,直至选举出新的社团坐馆。
张国宾却很讲礼数,诚恳的道“一声阿公,一世阿公,就算我现在抓着龙头棍,但见您也要叫声阿公,有一件事情,阿宾现在想跟阿公和诸位兄弟说声。”
“你说。”黑柴讲道。
马王等人皆是神情严肃,张国宾道“我一直觉得和记至三十几年前的和图之后,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早已失去一家兄弟,同心共济的意义,若有机会令和记重组,归入一门,和记兄弟将会有更好的明天。”
“这件事情阿宾觉得唯有在阿公手下才能办好,阿公能率义海重复荣光,一样能让和记天下归一,正所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等伟业唯有在阿公手下才能办好,阿宾年轻恐不胜任。”
张国宾徐徐说道。
他的语气不软不硬,仿佛就是在陈述一件实事,李成豪站在桌旁,双目闪烁着憧憬,心潮澎湃“这就是,这就是,这就是大佬的理想吗!”
李成豪咽了一口唾沫,内心自惭形秽,什么打下铜锣湾,妈的,简直是小儿科,就跟大佬讲的一样,天下归一,和记重组,做江湖最大的大佬,带越来越多的兄弟过好日子。
这才是雄心壮志!
这时不仅李成豪情绪激动,马王,美姐,地主一群大底也是目露震撼,都为太子宾展现的野心所震惊,向来冷漠的东莞苗抓着雨伞手柄,指尖却在微微颤抖,黑柴更是双手鼓掌,激动的道“好!好!好!”
“太子,原来你竟有此大志,难怪,难怪,先前很多事情都说的通了。”黑柴眼底流露出感动。
“多谢你看得起阿公,可是阿公说句心里话,阿公老了。”黑柴感叹道“当年我一个人可以斩退九个江湖强手的围斩,可现在,挥出一刀连木桩都劈不开。”
“每天晚上我都要把第二天的事情记在笔记上,有时候还要考阿苏提醒,否则有些事情,我根本想不起来。”
“我现在脑袋里出现最多的画面,不是江湖里的打打杀杀,而是我的孩子,我的孙子,就连我去世的夫人长什么样,我真的都记不起来了。”黑柴虎目含泪,缓缓摇头“这个伟业靠我来,是不行了…我的时代已经过了,义海接下来要看你的了……”
“你靠着义海牌子赚钱,就要为义海牌子着想,既是上位,就要上的漂亮,做出点成绩让兄弟瞧瞧,我也想以后有人夸我,慧眼识英雄!”
黑柴双手甩动,缓缓上前,点燃三支香,对着祖师爷灵牌鞠躬,将香火插进铜炉内“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上香了,将来,我只会站在上面,而这里的一切都归属于你,阿宾!”
“阿苏。”
“让根仔上来拍张相!”
黑柴喊道。
“是,柴哥。”苏爷缓缓点头,踏步下楼,很快,他带着根叔一起回来,根叔穿着长衫,端着一台老式胶片相机,将头埋进挡光布里,捏着快门,喊道
“新坐馆,十杰们,站过来,一起拍张相。”
张国宾端坐在一张黑色太师椅,正对着相机,捏着龙头棍,表情严肃。
龅牙秋,美姐,飞麟,地主,马王九人加一个李成豪,十人站在太子椅背后,
众星捧月的围绕着一个年轻人,有人带着微笑,有人面色庄重,表情各不相同。
“咔嚓!”
一道曝光闪过。。
根叔还将头埋在挡光布内,笑着道“再来一张。”
“咔嚓!”
两天后,一张和义海第十四代坐馆与第六代义海十杰的彩色合照, 在一个木制相馆内裱起,悬挂在坨地阁楼内的北墙上,与前十三代坐馆挂在在一块区域,
一代代义海坐馆装扮,长相,年龄各不相同。
从最早的黑白照,到彩色照片,从汗衫,到中山装,再到西装,时代的连接,
串联成一段历史。
“阿苏。”
“我们走吧。”
黑柴朝苏爷招招手,两人率先下楼,路过大厅的茶桌时,叔父们齐齐起身,一群义海叔父穿着长衫跨出大门,潇洒快意的坐上轿车,在几队保护护送下扬长而去。
一干叔父们脚步敏捷,步伐轻快,仿佛卸下干金重担。
张国宾回到主位上坐好,表情严肃,搭着椅子扶手,捏着龙头棍
“开会!”
“是。”
“宾哥!”
马王,地主,美姐等人齐齐坐下。
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我已不做大佬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