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99徐良徐梦》 第一章重生了 冬日的阳光穿过明亮的玻璃窗,在地上洒下斑驳而多变的倒影。 稀稀朗朗的尘埃,仿佛跃动的精灵,在阳光中舞动。 除了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音,教室里一片安静。 堆成小山般的教科书和试卷后面,是一个个努力的年轻身影。 铃铃铃…! 清脆的铃声在教室中回荡,书山题海中瞬间昂起一张张稚嫩的脸庞,渴盼的眼神,仿佛正期待喂食的狗子。 “下课。” 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喧嚣起来。 老师刚出去,教室后排冲出几条矫健的大汉。 领头的一个手里抱着篮球,着急的喊声震动整间教室。 “快去占场地,别让五班的混球抢了。” 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已经重生七天的徐良,心里仍然有一股深深的疏离感。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走运还是倒霉,清明节给爷爷奶奶扫墓回来,跟已经年过七旬的老父亲喝酒睡了一觉,就回到了二十四年前。 一九九九年。 现在的他还在益都第六中学读高二。 一个十七岁的青葱少年郎。 砰。 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 “良哥,发什么呆,吃饭去?” 下意识的转过头,一个留着板寸头,脸上长满青春痘的大长脸映入眼帘。 张大海,他的后桌。 高中时玩的比较好的同学。 “徐良,你是不是生病了?” 刘海云,一个扎着马尾辫,素面朝天的小丫头,也是他的同桌。 在对谈恋爱严防死守的九十年代高中,大家始终保持了纯洁的同学关系。 “没事。” “走,吃饭去。” 招呼张大海出了教室。 从二楼下来,加入密集的人流朝宿舍走去。 下了一个斜坡后,左边现出两栋五层高的宿舍楼。 宿舍楼前,一株高大的核桃树,在萧瑟的寒风中摇曳。 不过葡萄树下却一派热闹。 二十几个大盆里盛满了炒好的菜,成一列摆放在桌子上。 男女同学排成队,拿着大号饭缸打饭。 中间笑闹打趣,尽情绽放着属于年轻人的活力。 现在的六中还没有食堂,学生们打完了饭,直接拿回宿舍去吃。 虽然大锅菜不好吃,但真便宜。 三毛钱一份菜,一毛钱一个馒头。 对普通学生,一天两块钱足够了。 徐良一个月一百块的生活费,每到月末都能剩下三四十。 不过这次重生回来,他脑袋没变的更灵光,身体到是比之前强了好几倍。 所以也吃的更多了。 简单的吃完了晚饭后便回了教室,七点还有晚自习。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就要上课,英语课代表把录音机带了进来。 “不是吧,都要放假了,晚自习还听听力?” “周扒皮果然不愧扒皮之名,丁点时间都不愿意放过。”…… 虽然抱怨,但还是老老实实坐好。 教室里也恢复了安静。 现在的徐良,早就把英语忘光了。 英语听力对他而言跟天书差不多。 也懒得再听。 比起学习,他更想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 不过。 任何一个曾经穷过的人重生回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赚钱,徐良也不意外。 而且拥有未来二十四年的前瞻,赚钱的机会太多了。 是个人就忍不住。 不过尽管机会很多,想要赚到第一桶金却不容易。 在这个时代,半军事化管理,一个月才放一天假,平时校门都出不去的高中,想要做生意赚钱简直太难了。 “别人重生都有系统,或者脑袋里记住几百首歌,为什么我就这悲催?” 砰。 板凳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 这是学生时代最熟悉的暗号。 徐良无奈的转过头。 “干嘛?” 张大海挤眉弄眼,俏咪咕的递过来厚厚的一卷纸。 “良哥,好东西。” 徐良好奇的接过来后才发现,这是一叠从其它书上撕下来的册页,二十来张的样子。 高中时代看小说,大体都是这个样子。 把一本小说撕成十几份,整个班级里的男生轮着看。 徐良看了看左上角,一般这里都有小说的名字。 “《九阴九阳》?!” 一股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 在新世纪初的这段时间,华夏大地上活跃着一个神奇的作者——金庸新。 当无数人把‘金庸新,著’;当成‘金庸,新著’拿起来看后,就再也无法拒绝。 总的来说,所有金庸新的小说都在描述同一个故事。 一个男人跟很多女人的故事,而且里面各种不可描述。 任何时代,小黄文都不少,但能把它写出彩的不多。 金庸新无疑是佼佼者。 不过现在的徐良满脑子都是怎么赚钱,哪还有心思看这个。 随手扔给张大海。 “没兴趣,你自己看吧。” 后者速度飞快,做贼似的把小说塞进桌子后,才压低声音道。 “良哥,这是九阴九阳,你都跟我要了好几遍……。” 话没说完,教室门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带着眼睛,形容严肃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 英语老师周彤。 在徐良的印象里,她是自己所有高中老师中体罚学生最多老师。 大家都比较怕她。 而且习惯于拖堂和占课,故而匪号‘周扒皮’。 “李楠,把这些卷子发下去。” 英语课代表连忙起身过去。 大家不由得抱怨起来。 课后拖堂,体育课被占,以及寒暑假作业,并列中学生三大痛恨之事。 砰砰。 周彤用力的拍了拍桌子,声色俱厉。 “吵什么吵。寒假那么长,就几张卷子,你们做不完吗?” 眼看把学生们的气焰打压下去后。 “我不管其它老师,英语作业要是做不完,寒假回来别怪我跟你们不客气。” 冷厉的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不同于他人的不满和沉默,徐良看着英语老师手里,学校每年寒假发给老师的春联,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怎么把它给忘了。” 心中一下激动起来。 上一世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浮现。 零九年他辞了工作,从京城回到老家,恰逢要过年,便没着急找新工作。 正好小姨和三姨两家卖春联,便把闲在家里的他也叫上了。 没想到这东西那么火爆,他忙不过来,便拉上了父亲。 短短半个月,他跟父亲两个人就赚到了三万块。 而成本连三千都不到,真正的暴利。 他还记得初二在姥姥家喝酒的时候小姨夫说过,卖春联生意越往后越不好做。 一个是竞争对手多了;另一个则是大家越来越忙,年味越来越淡,大家都懒得贴春联。 小姨夫零二年入行的时候,跟小姨两个人,半个月能赚到五六万。 现在可是九九年。 而且自己放寒假的时间也正合适拿来做这个生意。 越想越觉得合适。 心中暗自激动。 “就它了。” 想好了赚第一桶金的方法,他原本焦灼的心也平复下来。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卷子,不由皱起了眉头。 二十多年的时间,高中时代的知识早就忘光了。 重生回来,脑袋也没变的更亮光,更没有过目不忘。 那怕从现在开始努力学习,一年半后的高考也不可能考的多好,想要通过正常途径考个好大学,难度太高。 但不上大学肯定不行。 大学学历是一块人生护垫,它不一定让你飞多高,但可以保证一定的下限。 而且如果将来创业,学校也是一笔不小的资源。 想清楚这些,徐良用笔在本子上写下两个字。 美术。 按照六中的规矩,转过年来,所有文科班二十名到四十名的学生都会转去美术班。 用美术考大学,也就是通常说的美术生。 重要的是这年代考美术,高考不需要考数学。 数学这玩意,你不会就是不会,哪怕挠破头皮,也只能写一个‘解’。 而剩下的语文、英语、地理、历史和政治,即便不会,胡诌几句,只要写得多,也能得几分。 剩下一年半的时间,徐良不需要太努力,考个三百五十分还比较容易。 美术生,三百五十分足够了。 甚至很多学校都不需要这么高的文化分。 最后就是美术专业,素描、水粉和速写。 想到这个,他心里不由有些庆幸。 上辈子,前妻是国美毕业的美术老师。为了追人家,他也系统的学过素描和水粉,就是速写画的不多。 后来前妻开美术辅导班,他也时常客串老师,水平不说多高,考试肯定够了。 另外,学美术最关键的好处是可以外出学习。 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像坐牢一样,在这里困上一年半。 想好了接下来要走的路,徐良心里也平静了很多。 把历史课本拿了出来。 虽然过去多年,很多内容都忘了,但理解力却比学生时代更强。 不知不觉便沉浸其中。 等到九点,晚自习便结束了。 随手拿着历史课本跟张大海一起回了宿舍。 沾满灰尘,看上去脏兮兮水泥走廊,上白下褐的墙壁,黄色的吊灯,一股浓郁的高中宿舍味道。 推开303土黄色的门,脚臭味夹杂汗臭味扑鼻而来。 虽然已经适应了七天,徐良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第二章高中时代 宿舍二十来平,门口两侧是十个柜子。 再过去是两列上下两层的铁架子床,再加上过道中间的一张,整个303住了十个人。 不大的空间里塞进十个小伙子,还是基本不开窗的大冬天,可以想象这股味道。 不过整个六中宿舍都是十人,想调都没办法。 看到一群人簇拥在窗户旁边,后面跟进来的张大海眼睛一亮。 ‘噌’一下窜了过去。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张大海,别挤,别挤。” 最前面,手里拿着小号望远镜的矮个子突然道。 “看到了。” 后面的家伙瞬间炸了。 “在哪?我看看。” “给我,该我了。” 徐良看在眼里,不由得摇头失笑。 六中的男女宿舍中间就隔了大约五十米,所以相邻的男生宿舍最大的乐趣,就是晚上偷看女生宿舍。 那怕只是打在窗户上一个模糊的身影,都能让这帮青春期的小子们兴奋半天。 曾经他也是其中一员,现在只觉得有趣。 把书本放到床上,拿起自己的铁皮暖壶打水洗脚,顺便刷牙。 走进宽大的洗手间,徐良庆幸现在不是夏天。 否则,上百个光屁股挤在这里洗澡,凉水在整个洗手间里横飞,别说刷牙,进都进不去。 当然,他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回到宿舍,没去打扰仍然矢志不渝,拿着小望远镜看着对面的骚男们,简单擦了擦脚,爬上门口左边的铁床二层。 这是他的床铺。 枕在被子上叹了口气。 人生过了而立之年,总喜欢回忆高中时代的青葱岁月。 但真正重生回来,才发现苦逼的高中生活一点都不美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监狱式的生活,棍棒式的教育。 绝情绝爱,断绝奇装异服。 在学校被老师揍了,回家还要经历家长的混合双打。 这就是两千年左右的高中,没有人说什么减负,一切以学习为主。 对徐良这个活了四十年的成年人而言,他的高中时代最适合留在记忆里,而不是再次经历。 砰。 房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身材高挑的大长脸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良哥,你的收音机呢?” 看着跑到自己床边的杨好建,他记得这厮毕业后的理想就是去开大车,后来也不知道实现了没有。 转身把放在床头的小收音机递了过去。 这东西绝大部分家庭条件还可以的高中生都有,里面可以放磁带听歌,也能收听电台节目,是艰苦的高中生涯中不多的娱乐。 杨好建接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盘磁带插了进去。 “你买的?”徐良道。 “跟四班老郭借的,绝对好听。” 看他笑的鸡贼的样子,徐良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刚要问几句。 宿舍的灯突然熄灭。 “熄灯了,快睡觉,一会老班该来查房了。” 大家意犹未尽的收起小望远镜,快速爬上床躺下。 “学校为什么不给我们安窗帘?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就算没有窗帘,女生宿舍的窗户都是毛玻璃,你照样看不清楚。” 因为马上就要放寒假的关系,大家谈兴很浓。 “对了,今天老班怎么没来?” “明天就放假了,老班估计在家陪老婆,没时间管咱们。” “兄弟们。”杨好建的声音响起,“今天我弄了张好磁带,放给你们听听?” “什么磁带?不会又是听歌吧…。” 话还没说完,便听一个低沉阴森的男低音,在黑暗的宿舍里回荡起来。 “请不要画我的脸。” 徐良恍然。 “原来是它啊。” 从九七年开始,始于辽省电台的《张震讲故事》风靡大江南北各大校园。 徐良被里面的‘一双绣花鞋’,吓得晚上不敢上厕所,故而记忆尤深。 后来还传出张震被自己的鬼故事吓死,再后来才知道这只是炒作。 重生回来,再听这鬼故事。 他到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重温过去的美好。xbiquge 第一次经受鬼故事摧残的303众人,很快被这耳目一新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嘈杂的宿舍里也很快变得安静。 听了一会,徐良便没了兴趣。 这种简单的鬼故事很难撼动他这种老帮菜的神经。 钻进自己的被窝,打开手电筒开始看自己带回来的历史书。 虽然美术生文化课要求不高,但也有要求。 趁着现在有时间,多夯实一下基础,将来忙起来,估计就没时间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凌晨一点才休息。 …… 第二天早上五点,徐良准时起床。 这时候宿舍已经开门,来到操场开始慢慢跑圈。 虽然因为重生的关系,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但该保持还是要保持。 只有经历过腰酸背痛,有心无力的中年,才知道龙精虎猛的少年和青年时代,一个好身体有多宝贵。 冬天不是夏天,寒冷干燥的天气下,有毅力早起跑步的人没几个,到是打篮球的不少。 体内澎湃的力量,让徐良心中升起拔腿狂奔的冲动。 深吸了口气后,才好不容易压下。 高中可没有浴室,他要是跑的大汗淋漓,洗澡都没地方。 慢慢的跑着,脑海里完善着自己卖春联的计划。 半个小时后,直接去了教室。 四十五分中早自习结束,吃过早饭后,便是上午四节课。 四节课结束便正式放假了。 把语文、历史等科目的书本和卷子收起来,吃完了最后一顿午饭,便随着人流离开了学校。 这个时候,校门口已经是一片人海。 数量众多的大巴车在路边排了上百米。 售票员扯着嗓子大喊。 “洋河,去洋河的赶快上车,马上就要发车了。” “何关,还有去何关的吗?”…… 顾不上欣赏这熟悉的一幕,连忙找了一辆去洋河的车爬上去。 满眼都是跟他一样的学生。 跟沙丁鱼一样塞得满满当当。 如果不是他着急回家谋划自己卖春联的大计,绝对不会这个时候走。 太tm挤了。 过了十几分钟,眼看再也塞不下了,意犹未尽的售票员才上车。 司机发车后,售票员开始从前往后收钱。 二十公里三块。 在徐良的记忆里,用不了三五年,就会变成五块,然后是七块。 再往后他就不知道了,那时候他有了自己的车,很少再做大巴了。 第三章记忆中的故乡 晃晃悠悠的大巴车,慢慢离开六中所在的高柳镇,沿着济青公路向南方开去。 车载电视里放着刘德化的冰雨。 窗外的风景陌生又熟悉,一些早就忘却的记忆,重新从心底翻腾起来。 再次看到那条直通村头的道路,徐良连忙道。 “师傅,前面路口停车。” 因为之前陆续有人下车的关系,车里的人已经不多。 这边车刚停稳,徐良便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 趁着车少的时候,横穿马路。 一条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从脚下绵延向远方。 两侧先是一段麦田,然后出现了排列整齐的大棚。 现在的大棚都是第一代。 大多数五十米长,八九米宽。 一百米长,已经是了不得。 每天都要人力来拉草苫,费时费力。 现在谁都想不到十年后,大棚已经变成三百米长;二十年后,五百米长,宽度十几米;一个大棚就占地十几亩。 单是投资就高达百万。 从夫妻合作的手工家庭作坊,变成了初步机械化的小型农场。 以小见大。 蔬菜大棚的快速发展,也映衬了华夏二十年的经济辉煌。 从沙土路连接村头的第一条小路下来。 入目的是一栋栋陈旧而低矮的老屋。 过不了多久它们就被高大的,水泥和砖瓦盖成的新房取代。 年少时从来没留心过它们,现在再看到。 仿佛一幅陈旧的油画,正剥去历史的尘埃,变得真实而美丽。 走到第三条街,往左一拐,第二个门口便是自己家。 两扇黑色的木门,夯土垒砌的门楼。 低矮的夯土院墙上荒草萋萋。 记忆中它毁于一场三年后的大雨。 这也是自己家盖新房的契机。 微微吸了口气,带着近乡情怯的复杂心情,试着推了推院门。 哗啦,一条铁链映入眼帘,尽头是把门的铁将军。 目光一转,看向左边角落里的砖块。 “没记错的话,应该放在这里。” 走过去,弯腰把青砖拿开,一把系着红色绳结的钥匙出现在眼中。 暗道一声‘果然’。 拿起来很顺利打开了把门的五星锁。 吱呀。 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院门打开。 原本趴在门楼角落里假寐的母鸡们‘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后,咯咯着离开了。 正对面,夯土垒砌的影壁上贴着掉色且半残的‘福’字。 绕出门楼,一个百平左右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左边是鸡笼子和旱厕。 右边是两间厢房,分作厨房和储物间。 一辆刚买不久的红色摩托三轮放在南墙边。 黄土铺成的院落里,一颗干茎虬枝的山楂树正随风摇曳。 坐北朝南,一大一小,两间青砖垒砌,红瓦盖顶的正房构成了整个院落的主体。 望着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徐良感慨万千。 镌刻了自己所有童年美好的老屋,曾经只留在记忆里,如今再次见到,高兴之余心头也不禁升起一股虚幻感。 仿佛七天来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美好的梦,而非真实的存在。 叮铃铃…! 自行车铃的声音传来。 听到声音临近,徐良转过头。 很快,一个穿着校服,白色胶鞋,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到了门口。 停车下来,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徐良,小姑娘满脸兴奋。 “哥,你回来了?” 徐梦,他唯一的亲妹妹,比他小了两岁。 不出意外,明年会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一中创新班。 三年后,六百八十三分进入北大。 成为全村第一个北大高材生,给父母和他带来了极大的荣耀,但也在二十年后,让父母和自己万分头疼。 自己的宝贝妹妹,是个不婚主义者。 上辈子自己重生前都没结婚。 自己闺女跟她处的跟亲姐妹一样,让他这当爹的都羡慕。 快速停好车的徐梦跑过来。 “哥,你转过去。” 徐良大概率猜到了她的目的,不过没去戳破。 依言转过身。 徐梦狡黠一笑,一个助跑,猛地跳到徐良背上搂住了他的脖颈。 “嘻嘻,老哥你真笨。” 徐良背着妹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妹妹都是他最亲密的家人。 “好了,死沉死沉的快下来。” “你才死沉呢,人家才不到一百斤。” 虽然这么说,徐梦还是从哥哥宽厚的背上跳了下来。 “哥,你放寒假了?” “嗯,你们呢?” “我们明天放。” “那你怎么没上晚自习?” “学校停电了。” 这年代停电是常态,也是初中生门最期盼的事情。 说着,徐梦蹦蹦跳跳的朝堂屋走去。 徐良笑了笑,跟了上去。 跨过门槛。 迎面便是一幅太祖画像。 下面放着两把椅子和八仙桌。 左边角落里放着一台三年前买的21英寸三洋彩电,彻底结束了家里没有电视的历史。 电视旁边是今年安得电话座机。 随着手机的快速普及,四五年后就会彻底淘汰。 客厅左右两侧都有厢房。 左边是爸妈的住处,右边是妹妹的闺房。 他的房间是正房旁边的耳房。 慢慢的审视一番后,来到了自己房间。 大概二十多平的样子。 左手边靠窗的位置放着床,右手边贴墙放着一张书桌,墙上贴着灌篮高手的海报,那是自己青春的回忆。 把书包丢在床上,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猪存钱罐。 沉甸甸的分量让他莫名的期待。 这里面放着他从小到大赚来的钱。 压岁钱,打暑假工赚来的钱,平时省下来生活费等等。 记得大学毕业在省城买房的时候砸烂,里面的钱已经累积到了近六千块。 现在肯定没有那么多。 “但应该过千了。” 找了个锤子,放在地上敲碎。 大量的钢镚,以及花花绿绿的钱出现在眼里。 带着期待的心情开始清点。 “十块,五十,一百……。” 一刻钟后。 “一千五百九十六块四毛七,少了点。” 这些钱不能全拿来进货,还要留下一部分找零。 另外还要准备一些辅助的东西,比如压春联的木棍,铺在地上的塑料布等等。 把钱收好,地上的碎片扫出去。 找到还在看电视的妹妹。 “小梦,我出去一趟。” “哥,去哪?” “去买点棍子,一会回来。” “棍子?你买棍子干什么?” “回来告诉你。” 第四章李瞎子 骑着自行车出门,直奔中街。 他所在的北星落村算是附近比较大的村子,加起来有六百多户,近两千人。 从前到后,分成了前街,中街和后街。 他家是前街,跟中街隔了四五百米,骑车一会就到了。 拐进胡同,来到第二家院门。 两扇木门半掩着,从缝隙中可以看到门楼里堆满的木料。 这里是村里唯一的木匠家,早年当学徒工的时候瞎了一只眼,得了个‘李瞎子’的匪号。 “有人在家吗?” 徐良高声道。 “谁啊?” 听见有人回应,徐良把车子停好,推门走了进去。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棉袄,头发花白,左眼微闭的中年人,也正从堂屋里面出来。 “李叔,我是前街徐永培家的。” 李瞎子恍然,听到是自己村里人,态度也亲近了一些。 “快进来坐。” “李叔,我就不进去了。这次来找您,想买一些木方回去。” “木方?” 徐良迈步从旁边拿起一块。 “就像这种,长点,短些,都无所谓,但一定要有棱有角。” 看着他手里长一米多,宽七八厘米,高也差不多的木方,李瞎子转而问道。 “这些都是我打家具剩下的,到是有不少。不过你买这些干什么?你爸知道吗?” 虽然徐良长得牛高马大,但在李瞎子眼里还是个孩子,天然就有些不信任。 “我爸知道。” 没说目的。 “李叔,你给我凑凑呗,看看多少钱。” 听他这么说,李瞎子点了点头,没道理送上门的钱不赚。 把平时剩下的木方凑了凑,长长短短大概有四十多根。 “李叔,多少钱?” “给我三十吧。” 都是平时剩下的下脚料,拿来烧火的东西,他也没好意思多要。 徐良也没还价,拿了三十过去。 “你怎么来的?”李瞎子问道。 “骑车子。” 李瞎子点头后,帮着装到自行车后座。 老式金鹿自行车的后座宽大,装这些木方到是没问题,不过很多木方比较长,进出胡同不是很方便。 “李叔,我走了,您回去吧。” “路上小心。” “知道。” 回到家,把买来的木方搬进自己的房间。 眼看时间还早,徐良又把老爹的摩托三轮推出来,跑到镇子上,割了三块两米宽,三十米长的塑料布。 从商店里买了三个腰包,三个高音喇叭,最后从广告店里定做了三块横幅。 所有这些花了他近四百块。 短短半个下午,身家就缩水了近三分之一。 忙完这些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冬天天短,这个时间太阳已经落下去了。 听到动静的徐梦跑出来。 “哥,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徐良把塑料布、腰包、高音喇叭拿到自己房间。 看着跟进来,满眼都是求知欲的妹妹,招呼她坐下来。 “你哥我准备这个寒假卖春联。” “卖春联?” 徐良点了点头,“眼看就要过年了,大家都会买春联,这东西肯定畅销。” 徐梦很聪明,认同的点了点头。 “小梦?”徐良搓了搓手,“哥的钱还有些不太够,想找你借点。哥向你保证,现在不管你借多少,过年的时候,保证双倍还给你。” 他知道自己妹妹攒的钱不比自己少。 徐梦狐疑的看着他。 “真的?” “当然。” 信誓旦旦的点头后,徐良继续道:“小梦,要不要跟我一起?工资按天算,一天三十块钱。” 徐梦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一天五十。” “可以,不过你要先借给我一千块钱。” “太多了,最多五百。” “九百。” “五百五。” 兄妹两人掰扯半天达成协议。 徐梦借出八百块,徐良承诺大年三十返还本金,并一倍利息。 同时承诺以每天五十块的工资雇佣徐梦同学,中间无故不能开除。https:/ 商量好不久,外面便传来院门被推开的声音。 两兄妹跑出去。 一个穿着黑色外套,身材高大的男子;以及穿着深蓝色棉衣,头上围着红色围巾,虽然饱经风霜,但依然可以年轻时风韵的中年女子,推门走了进来。 望着年轻了很多的父母,徐良心中高兴。 即便他重生前,自己的父母也依旧健在,除了母亲有高血压,身体不太好;父亲身体则硬朗的很。 “爸、妈。” 徐梦欢叫一声迎了上去。 “爸妈,我放寒假了。”徐良道。 徐永培矜持的点了点头,看着儿女都回来了,脸上也难掩笑容。 “他娘,难得金蛋和银妮都回来了,你摘点韭菜,我去后街老向割点肉回来,晚上咱们包饺子。” 听到自己的小名,徐良和徐梦嘴角都垮了下来。 不过有饺子吃的兴奋,还是盖过了些许的不满。 王灵香点头后,开始分派任务。 “你们两个摘韭菜,妈和面。” “妈,多和点面,这次我要吃三盘。”徐良道。 “知道你吃得多。快进来吧,外面冷。”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包饺子。 这样的场景徐良经历了很多次,但每一次都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家的温暖。 看徐良吃了三大盘饺子,还喝了两碗汤后意犹未尽的样子,徐梦忍不住道。 “哥,你被猪妖附体了吗?这么能吃。” “我要是猪妖,你就是母猪妖。” 没好气的反驳了一把后,徐良转过头。 “爸妈,我有点事跟你们商量。” 两口子目光转了过来,眼神中透着询问。 “我跟小梦商量过了,这个寒假我们准备勤工俭学卖春联,希望你们能支持。” 为了增加说服力,徐良毫不客气的拉上了徐梦。 后者本就有意参加,所以也没反驳。 “卖春联?”徐永培皱起了眉头。 徐良点头后,“马上就要过春节了,春联肯定畅销。” 这一点徐永培到是相信,不过他不清楚卖春联的利润。 “怎么突然想到要卖春联了?” 徐永培没有急于否定孩子的想法。 “我一个高中同学家里就卖春联,据他说年底这会干好了能挣五六千。”徐良道。 “五六千,这么多?” 徐永培有些不信。 没种大棚之前,他们一年到头才赚不到两万块钱,现在也就四万左右。 如果徐良说的属实,卖春联半个月顶他们两个月。 第五章进货 徐良肯定的点了点头。 “爸,过年的时候春联几乎家家户户都买。再穷的人家也不会在这上面抠搜。我觉得肯定能赚钱。” 徐永培微微颔首后,“进货去哪进?你知道?” “知道。我都打听清楚了,临~朐那边就有一个春联批发市场,还是整个鲁省最大的春联批发市场,我准备明天坐车去那里进货,下午就回来。” 上一世他就跟小姨夫一起去过。 临~朐的批发市场成立的很早,这会虽然只是九九年,但已经发展的很大了。 临~朐跟益都挨着,从他们这里过去要一个多小时。 “倒也不算远。” 看儿子对答如流,徐永培心里也有了应允的意思。 而且儿子从上初中开始就帮着家里赶集卖菜,经验丰富,长得也牛高马大,也不怕他吃亏。 转头看向女儿。 “小梦初三了,明年就要中考。趁着年假多复习一下功课,明年争取考个好学校。” 徐梦连忙道:“爸,我的成绩您还不知道吗?考高中完全没问题。” 这个倒是不假。 从小到大,女儿在学习上从来没让自己担心过。 下意识的看向儿子。 “爸,我才高二,考大学还早呢。寒假作业等过了年再写也不迟。”徐良道。 徐永培看了眼满脸渴望的儿子和女儿。 略作犹豫后。 “他娘,你看呢?” 王玲香笑道:“咱们孩子学习成绩不差,卖春联也是瞎胡闹,该支持。” “妈,您英明。” 徐良竖起大拇指由衷道。 没等徐永培同志发话,徐良已经主动道:“爸,您永远是咱们家伟大旗手,指引着老徐家的前进方向。” “哥说的没错。” “少拍马屁。” 看到老爹开心了,徐良适时道。 “爸、妈,卖春联还需要一些本钱,你们看…?” “要多少?” 执掌老徐家财政大权的王玲香同志问道。 “不多,五百就行。” 不是他不想多要,他害怕自己要多了,卖春联的主意直接被老爹咔嚓了。 徐永培一皱眉刚要开口,就被老婆抢先了。 “五百少了点,我给你一千。” 徐良虽然有些惊喜,但也没过分高兴。他了解自己老娘,优越的条件后面肯定另有后手。 果然。 “不过咱们可说好了,这笔钱你要是赔了。高中两年就给我好好学习,别再整这些幺蛾子。” “没问题。” 徐良拍着胸脯保证。 有上一世的经验打底,根本不可能赔。 “爸妈,还有一点。我卖春联的时候,咱们家的摩托三轮归我用。” “行,你拿去吧。” 徐永培痛快的答应下来。 当初买摩托三轮主要是卖菜用,现在为了抢生意,菜贩子直接去大棚里收,三轮车的用处便少了很多。 “金蛋,明天你就去临~朐进货?”王玲香问道。 “嗯。明天一早去。” “让你爸跟你一块去。” “不用了。明天我爸还要跟你一起拉草苫,弄完起码九点多,时间太晚了。”徐良道。 “拉棚我一个人就行,大不了晚一点。你自己去临~朐,我不放心。”王玲香继续道。 “妈,你一个人拉两个大棚多累啊,还是让我爸留下跟你一块吧。再说了,过了年我就十八岁了,成年了。也是时候一个人闯闯。而且你看我这体格,在外面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我?” 王玲香看着牛高马大,身材越发壮硕的儿子,暗自欣慰。 儿子确实长大了。 “他娘,就让他一个人去吧。临~朐也不是很远,而且他也大了。咱们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推车子出夫,整个潍城地界里什么地方没去过?”徐永培劝道。 有老爹出面,总算是摆平了母亲。 问了很多卖春联的问题后,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便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躺在床上,徐永培还有些不放心。 “他娘,你说儿子这事靠谱吗?” “怎么,心疼钱了?”王玲香笑道。 “什么话,现在又不是以前。一千块钱亏了也算不上啥,卖一茬西红柿就赚回来了。我是怕这事最后没成,打击到儿子,影响学习成绩。”徐永培担忧道。 王玲香沉默片刻,“咱儿子的性格你知道,拦肯定拦不住。不过,春联佳佳都买,赔钱估计不可能。而且,我相信我儿子,就算最后这事没成,也肯定打不倒他。” 徐永培沉闷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 回到自己房间的徐良拿出历史书,继续啃课本。 凌晨一点才休息,在生物钟的影响下,五点就起床了。 害怕影响父母休息,也没出去跑步。 早上吃了早饭,父母干活,妹妹上学,他坐上了从洋河到益都的大巴,三十公里五块钱。 到了市区再换车去临~朐。 从临~朐出来再换车去大关镇。 这一顿颠倒下来,等他到大关镇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 从车上下来,来到镇子上的主街一看。 所有门头外面都挂满了红色,远远看去,仿佛一条赤色长龙向远处绵延,极为壮观。 各色春联、灯笼、萝卜钱、福字,凡是跟春节有关的东西,应有尽有。 上一世的时候看到,心里没什么感觉。 现在再看到,莫名的有些激动。 下意识的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先去了几家问了一下价格后,来到了这里最大的一家店铺。 “福来春节用品店。” “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了?!” 上一世他跟小姨夫就是来这里进的货。 迈步进去,一个正在看电视,穿着黑色羽绒服,身材肥胖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新笔趣阁 “小兄弟,买春联?” 徐良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玉溪。 打开后递了根过去。 这是他来的时候专门买的,用来拉关系。 “呵呵,小兄弟抽玉溪,厉害。” 徐良笑了笑,“老板怎么称呼?” “免贵姓钱。” “钱老板。” “老板不敢当,小兄弟贵姓?” “徐良。” “我托大,喊你一声‘老弟’。” “钱老哥。” 打蛇随棍上的徐良主动把手伸了过去。 钱贵虽然惊讶于他的老成,但还是笑呵呵的握手,亲切道。 “老弟随便看,我保证给你整个大关镇最便宜的价格。” 徐良一笑,“老哥,你这些草浆纸的春联多少钱一个门?” 春联论‘门’卖,不论张。 一个门包含门芯,对子,横批和福字。 “草浆纸的春联一个门一块钱。” 听到这句话,徐良想一拳砸对面市侩的胖脸上,明显欺负自己年少。 上辈子零九年的时候,草浆纸的春联也没这么贵。 第六章老弟出个价 “老哥,你这就不地道了。刚才我从前面那家过来的时候,他们卖的可比老哥这里便宜多了。” 钱贵脸上不见半点尴尬,微笑道:“老弟出个价。” 徐良抬起手掌,张开五根手指头。 “五毛?” “不,五分。” 钱贵胖脸上的肉抖了抖。 眼前肥嫩可口的小绵羊好似长出了锋利的牙齿和尖角,不好对付。 “老弟,五分也太低了,卖不着,卖不着,卖给你我就亏本了。” “老哥,怎么可能亏本。现在造纸厂一吨草浆纸的出厂价180块钱,一吨纸足以印刷两万个门。就算加上人工、颜料和机器耗损,一个门的价格也不过两分钱。” 顿了一下。 “老哥,五分钱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看着信誓旦旦的徐良,钱贵心中颇有些震惊。 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死皮赖脸砍价的见过,货比三家压价的见过,以量压价的也见过,但玩数据压价的,还是第一次见。 “老弟怎么知道这些?” 钱贵好奇道。 “我爸原本是我们镇上造纸厂的车间主任。” 这个徐良没胡说,徐永培确实是镇造纸厂车间主任,手里还有技工证。场子倒闭后,被私营造纸厂请去当工程师。 九六年就能拿到五千块工资。 不过他习惯了公家单位的自由,受不了私企的氛围,跟老板干了一架后,就干脆辞职回家了。 徐良这些数据都是昨天晚上从他那问的。 听他这么说,钱贵明白碰到行家了。 造纸厂的人很清楚草稿纸的出货价,以及一吨草浆纸可以以什么规格出多少张。 “看来是碰到行家了。不过老弟,这春联材料只占很小的一部分,里面还有摊位费、人工费、电费、水费,乱七八糟加起来可不便宜。” “老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就算加上你说的这些,你这店一个月的成本撑死也不超过一千块钱。这一千块钱分摊到你这里所有的春联上,能值一分钱吗?” 钱贵被怼的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所有的成本人家都清楚。 这样就很难要价了。 “老弟,最少两毛,不然我就亏了。” 徐良连连摇头,“最多六分,多一分都不可能。”…… 两人一阵掰扯。 最后商定,一毛钱一个门。 “老弟,你砍价的本事真厉害,老哥我是服了。卖春联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卖过这么低的价格。”钱贵摇头叹道。 “对了,老弟。你可千万别在外面跟别人说进货价,不然我这生意可就没法做了。” “老哥放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钱贵勉强的笑了笑。 虽然这笔生意有一倍的利润,非常划算。但习惯了五六倍,甚至十倍的利润后,一两倍就太低了。 但春联这东西旺季只有半个月,半个月里能卖多少卖多少,只要赚钱就干。 “老哥,这些铜版纸的春联怎么卖?” 春联有两种,一种是低档次的草浆纸,一种是上等次的铜版纸。 有了前面的经验,钱贵也不敢要的太多。 “老弟,你是行家。铜版纸的春联,一个门两毛,再少的话真不赚钱。” 徐良简单估算了一下,点了点头。 “福字呢?” “16寸草浆纸福字,一百个,5块钱。铜版纸福字,一百个,20块钱。三十二寸的翻两倍,六十四的再翻两倍。” “小萝卜钱,一本一百张,2块钱。大萝卜钱,一本一百张,4块钱。” “老哥这里还有灯笼?” “有,不只有灯笼,还有车上贴的‘出入平安’,灶王爷,只要跟春节有关的,我这里都卖。” 往里走了走,果然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灯笼。 大大小小都有。 还有成串的小灯笼。 注意到他的眼神后,钱贵连忙介绍道。 “大号灯笼一对12块钱,中号灯笼一对8块,小号灯笼一对5块;连串的小灯笼也是5块。” 徐良点了点头,明显感觉钱贵对灯笼的报价比春联高了一些。 这也正常,他能猜到春联的出厂价,不一定能猜到灯笼的出厂价,毕竟后者的材质不同。 不过他也只是问问而已,暂时没打算卖灯笼。 这东西占地太大,他一个人拿不了太多,数量上不去,赚不了多少钱。 问明白了价格后,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资金。 “这个‘家和万事兴,人勤百业旺’,给我来2000个门;‘人财两旺家兴旺,富贵如春春满堂’2000个门…。” 徐良卖过春联,很清楚越是俗的春联越容易卖,越文雅的越没市场。 最后他选了十二种,两万个门的草浆纸春联。 六种,五千个门的铜版纸春联。 铜版纸春联多贴在铁门上,一般也就新屋有铁门。 现在盖新屋的人家比较少,铜版纸的春联销量远不如草浆纸,没必要买太多。 大小萝卜钱各买了一千本。 这东西一家就需要三四十张,一千本未必够。不过很多人家嫌麻烦,只贴春联不贴萝卜钱,他也没敢进太多。 要是实在不够的话,再补货也不迟。 大大小小,各种图案的福字,要了二十四种,每种两千张。 再加上一些贴在汽车的上的车联,贴在单元门上的小春联等等。 三千块全花完了。 记录好了数量,接下来清点打包,徐良一直忙到下午两点才结束。 “钱老哥,麻烦你给我找辆车。” “呵呵,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招了招手,示意徐良跟上来。 来到门外,一个带斗的小四轮正好开过来。 车停下后,一个身材矮瘦的中年人从上面跳下来。 一指徐良。 “这位小兄弟在我这买了不少春联,你帮他运回去。” 老杨点了点头,上下审视徐良一番后,脸上带着笑容。 “徐老弟要运到哪?” 徐良递了根烟过去,当然也没忘记分给旁边的钱贵。 “杨师傅知道益都株良镇吗?” “知道,我去过。” “那就好。我家就在株良镇下面的北星落村,从株良镇十字路口过去,大概有十里地,你算算要多少钱?” “一百二十块钱,包到家。”老杨道。 听在耳中,钱贵忍不住一笑。 这老伙计也跟当初的他一眼,看徐良年轻就想赚便宜。 “这小老弟可没那么好糊弄。” “杨师傅,你这车百公里油耗最多八个油吧?” 杨建国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第七章用数据砍价 “从这里到我们村不超过一百公里。现在92号汽油的价格不到三块,咱们按照三块算,你这一趟跑下来也就是二十四块钱。” “磨损给你算十块,三十四。” “劳务市场一个大工一天的价格是五十块,半天就是二十五。” “三十四加二十五,也就是五十九,咱们算整数六十。” “考虑到你还要回来,再给你加二十块的油费,八十。” “所以,这一趟我只能给你八十。” 看着目瞪口呆的老伙计,钱贵心中暗爽。当初他也是这么被教训。 再看看神色平静的徐良,心中暗暗诧异。 “看着也就是十八九岁,嘴巴怎么这么厉害?!” 徐良到不觉得有什么,他来自二十四年后,一个大数据横行的年代。 一切的交易都要量化成具体的数字。 他也习惯了这种谈生意的方式。 杨建国狠狠的嘬了口烟,朝徐良竖起大拇指。 “小兄弟,我老杨服了,就八十。” “谢了,杨师傅。那咱们现在装车?” “装车。” 重生后的徐良力气惊人,普通成年人可以搬动一百斤,他能直接搬三百斤,甚至是四百斤。 这个搬可不是搬一次,而是来来回回十几次。 他买的这些春联和福字,一半都是自己搬上车。 看着大汗淋漓的自己,再看看只是微微有些气喘的徐良。 钱贵忍不住叹道:“年轻真好。” 这次有专门的货车,回来的速度快了不少,下午四点便到家了。 徐良把春联搬到自己的房间。 送走杨师傅后,看着满房间的‘战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哥,你买了这么多春联,能卖的完吗?” 杨梦看着摞成半米高,五米长,三米宽的春联,小脸上透着惊讶。 “卖的完?你应该担心够不够。” “对了,我让你问的事情你问了吗?” “问了。像这种春联,洋河集上一个门两块钱;这种铜版纸的,一个门五块钱……。”杨梦如数家珍。 徐良点了点头,妹妹学校所在的镇子今天正好是集市,所以徐良便让她中午的时候问问春联的市场价。 “跟我猜的差不多。” “哥,你进货价多少?”杨梦好奇道。 “你猜。” “一块?” 徐良摇了摇头。 “一块二?” 再次摇头。 “哎呀,你快说吧,人家猜不到。” 宠溺的摸了摸妹妹乌发后,徐良笑道:“草浆纸的春联,一个门一毛;铜版纸的一个门两毛。” “一毛?这么便宜?!”杨梦小脸上露出震惊。 她数学很好,不用算,一想就明白其中的利润。 “哥,你这是暴利啊。” “如果不赚钱,我为什么要做这个?不过你记着,春联的进货价是绝密,除了你我,就算爸妈也不要告诉。” 杨梦点了点头,“老爸是个大嘴巴,要是知道这么赚钱,他肯定到处炫耀自己宝贝儿子。” 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 “知道就好。如果爸妈问,你就跟他们说进货价一个门一块。” “知道啦。” “没事在家里帮我把这些春联拆开,每一类给我数两百份出来。” 徐梦点了点头,看着往外走的老哥。 “你去哪?” “我去一下霍刚家。” 拉开门走了出去。 从自己家所在的巷子上西,穿过两条街后敲响了院门。 “谁啊?” 沙哑却年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徐良推门进去,绕过影壁。 院子里一个穿着单薄的外套,身高近一米九,体魄雄壮的大汉正在虎虎生风的练着拳脚,身上虬结的肌肉仿佛一块块钢铁,充满了力量感。 “良哥?你怎么来了。” 大汉满脸喜色的迎了上来。 看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徐良上前在对方胸口锤了几下,然后给了对方一个熊抱。 “一个月不见,你这家伙又壮了。” 霍刚裂开大嘴笑了笑。新笔趣阁 “爷爷呢?” “在里面听京剧。” 徐良点头后迈步朝堂屋走去。 霍刚连忙跟上。 推门进屋,旁边躺椅上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小老头,正优哉游哉的听京剧沙家浜。 听到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小良子来了?” “霍爷爷,您老身体还好吗?” “能吃能睡,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老头笑道。 说话间站了起来,虽然年纪很大,但腰背挺的笔直,显得气息精悍。 徐良把带来的烟酒,以及一些自家中的西红柿放在桌上。 “这些都是我爸妈让我拿给您老的。” 老爷子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坐下。 “你小子放寒假了?” 徐良点了点头,“霍爷爷,我打算放寒假的时候卖春联赚点钱。” “想让刚子跟你一块?” “您老一猜就中。”徐良竖了竖大拇指,“我给刚子一天五十块钱。” “价钱不低。正好地里也没活,就让他跟你闯荡闯荡吧。” “谢谢霍爷爷,不过我还想用一下您家的摩托三轮,您放心油钱和磨损我来负责。”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小子考虑的到是周到的很。行,我同意了。” “谢谢霍爷爷。” 徐良转过头。 “刚子,明天早上六点,吃完早饭后骑着摩托来找我。” “放心吧良哥,保证准时到。”霍刚拍了拍胸膛。 “霍爷爷,那我就先走了。” “刚子,送送小良子。” 两人起身出门,走到院子门口,徐良转过身。 “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 “前两天隔壁徐大眼说在大王厂子里给我找个活,不过肯定要等到过年以后了。” 大王镇跟他们株良镇相邻,那里有很多化工厂、轮胎厂,村里考不上高中的年轻人,除了当兵,大多数都去了他们那里上班。 离家近,工资也还可以。 “大王那里就先不要去了,等过了年,我带你去京城。” “京城?良哥,你不上学了?” “学当然要上,不然我爸妈还不揍死我。放心吧,这件事我自有计较,你也先别说出去,等我消息就行。” 霍刚点了点头,“良哥,我听你的。” 从小到大,他习惯于听徐良的话。 “好了,回去吧。明天别忘了早点过来。” “嗯。” 回到自己家,爸妈还没回来。 徐良拿起电话开始打。 从一开始,卖春联的事他就没打算一个人干。 第八章勤工俭学卖春联 联系了几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后,父母也回来了。 看着他房间里成堆的春联,徐永培和王玲香都有些震惊。 “儿子,你进了这么多货,卖的完吗?” “肯定卖的完。” 话锋一转,“爸妈,明天除了朱楼集,咱们附近还有什么大集吗?” “桓台集很大,再就是北洋集。”徐永培道。 这两个集他都知道,后一个也去过几次,但不知道具体时间。 “桓台离咱们这里多远?在哪个方向?” “顺着济青公路往南,差不多三十里地。”徐永培道。 三十里就是十五公里,不算太远。 心中有数后,才开始帮着妹妹一起数春联。 第二天一大早。 徐良早早起床,把昨晚分好的春联,放到老妈贡献出来的三个大木箱里。 这些是她早年的嫁妆箱,为了支持儿子的事业,如今都贡献出来了。 当然中间也少不了徐良三请五申,外加许诺。 塑料布、木方、绳子等一应杂物,都分了三份。 暂时他打算把自己卖春联的队伍分为三支,等这三支理顺了,再考虑增加。 现在春联销售的高峰期还没到,他有一周的时间调整,只要别错失最后一个星期就好。按照他上辈子的经验。 整个春联销售期,最后一周的销售额占到整体销售额的七成。 绝对的黄金期。 为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徐良从早上五点就起床开始忙碌,对照早先写好的单子,一遍遍对,确保不会落下。 突突突…! 五点半,摩托车的声音从传出传来。 很快来到徐家门外。 徐良听到动静早就迎了出去。 “良哥。” 穿着厚棉袄的霍刚从摩托三轮上跳下来。 “我没晚吧?” 用力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 “没晚,进来吧。” 看到已经起床的王玲香,霍刚连忙打招呼。 “婶子。” “大刚来了,你爷爷身体还好吗?” “他老人家一切都好。” “那就好,婶子下面条,待会一起吃。” 霍刚答应一声。 从小到大,他在徐家吃饭的次数很多,倒也不觉得尴尬。 时间不长,一个瘦高个走了进来。 一双大眼睛滴流乱转,透着一股机灵劲。 “良哥,刚哥。” “强子快进来,吃饭了吗?”徐良道。 “喝了点粥。” “一会我妈下面条,一起吃。” “嘿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徐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你家摩托三轮骑来了吗?” “就停在外面。” “办的不错。” “良哥你交代的事必须办好。” 人陆陆续续的来。 很快院子里变得热闹起来。 徐良从小打架厉害,人又仗义,是前街的孩子王。 跟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有十几个。 除了当兵走了两个,剩下的都来了。 算上徐良和霍刚,九个大小伙子,又都是能吃的时候,唏哩呼噜,就把王玲香下的十斤面条全吃光了。 “都吃好了?”徐良道。 “吃好了,良哥。” “第一次早上吃这么饱。” “婶子煮的面条真好吃。”…… “好了,听我说。”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徐良继续道:“昨天在电话里都跟你们说了,帮我卖春联,一天给你们五十块。骑摩托车去的,一天再补十块钱的油费,早饭和午饭我都管了,都没意见吧?” “没有,良哥。” “我们都听你的。”…… 徐良点头后,“都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咱们丑话说在前面,我给你们的钱都是按照市面上一个大工给的,就是你们爹妈出去干一天,也未必能赚到这么多,更何况还有两顿饭钱。” “……给了这么多,你们谁要是偷拿钱,便别怪我不讲情面。” 到了最后,徐良声色俱厉。新笔趣阁 上一世当老板的气势瞬间爆发,把一众还未出茅庐的小家伙吓得噤若寒蝉。 “话就说这么多,你们自己掂量。好了,出发。” 徐良迈开大步走出房间,众人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一直坐在旁边的王玲香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脸上满是欣慰。 “儿子长大了。” 徐永培面带笑容轻轻点头。 “这臭小子不愧是我的种,一板脸,还真有当年我在造纸厂当车间主任时的架势。” 王玲香白了他一眼,起身去收拾桌子上的餐具。 来到外面。 “小梦,你跟我一辆车。其他人你们自己分配。” 穿着厚厚的棉袄,带着棉帽子,如同花栗鼠的徐梦连忙爬上车斗。 他这辆车里装了太多杂物,最多能做两个人。 不过有霍刚和刘强强的两辆摩托三轮,足够坐了,没必要硬塞。 众人坐好后,徐良骑车打头,后面两辆跟上。 三辆摩托顶着寒风上了济青公路。 徐良边开车边打听,找到了最远的桓台集。 之所以选最远的这个,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先把路给跑出来,省得下次麻烦。 桓台集在一条大公路上。 两侧都是买东西的小摊贩。 徐良招呼众人下车。 人多力量大。 先用带来的笤帚把地上扫干净,然后把家里种大棚替换下来的旧塑料布叠了三层铺在地上。 接着铺对联。 两米宽,三十米长,全都铺满了。 金色、红色格外鲜艳,很快就吸引了赶集的人,更何况还是一群半大小子收拾,更让人好奇。 最后,徐良招呼着,把新割的塑料布铺在表面。 新的塑料布透明干净,能很好的呈现春联的底色。 同时也能防尘防水。 再把买来的木方压上,确定不会被风吹走后,地上的活就结束了。 最关键的是接下来。 把带来的两根三米粗竹杆竖起来,用绳索和转头固定后,徐良把广告店做好的红色宣传条幅挂了上去。 白色的字体,映衬着红色的底色,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勤工俭学卖春联! 徐良打开高音喇叭,放出提前录制好的宣传稿。 “勤工俭学卖春联,路过的大爷大娘,叔叔婶子,瞅一瞅,看一看了。最全的春联,最低的价格。只要几块钱,就能圆一个少年的读书梦。” 然后是反复播放。 徐梦看着老哥的骚操作,莫名觉得尴尬。 第九章兵分三路 “良哥,我们都不是学生了,这样说,好吗?”刘强凑过来低声道。 “屁话,我不是学生?小梦和海兵不是学生?” “是。” “那不就得了。我们卖春联就是勤工俭学。” 有上一世的经验,徐良很清楚宣传的重要性。 打着勤工俭学的名头能增加同情分,提升销售额,同时也符合众人的年龄和身份,也是他们春联的‘卖点’。 至于所谓的面子,上辈子踏入社会后就被他彻底丢掉了。 高亢的声音,高挂的条幅,很快吸引了很多赶集的人。 这年代,他们这地方电话才刚刚普及开来,老百姓还没经过电话、网络的轮番诈骗,心思还比较单纯,也富有同情心。 尤其那些家里有孩子读书的,更容易感同身受。 所以很快就有生意上门了。 老太太抬头看了眼条幅和一张张年轻的脸。 低头在摊子上看了看后。 “小伙子,这幅春联多少钱?” “大娘,我们一个门两块钱。”徐良连忙道。 “我要三个门,不过两个门不要门芯,你给我换成‘福’字。” 普通农家四合院都是一大一小两间正房,正房房门不同于院门,普遍都是一半玻璃,一半实木。 所以一米多长的门芯肯定没法贴,多数人就用福字代替门芯。 不过,徐良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提前进了很多小门芯。 大小,长六十厘米,宽四十厘米左右。 “大娘,我们这里还有专门给屋门贴的门芯,您看看。” 顺着徐良手指的方向看去。 招财,进宝;年年,有余;福禄,寿喜等喜庆的字眼映入眼帘。 老太太很快就选好了一个‘招财进宝’,一个‘福禄寿喜’。 又买了十二个福字,五十张萝卜钱。 “小伙子,你算算多少钱。” “大娘,三个门六块,福字一个五毛,萝卜钱十张五毛,总共是十四块五,零头我们就不要了,十四块就行。” 老太太拿了十四块五递过来。 “大娘,这五毛不要了。” “快拿着吧。老婆子不差这五毛钱,你们这些孩子大冬天卖个春联也不容易,将来好好学习。”新笔趣阁 “谢谢大娘。” 徐良没再推辞,连忙用老太太买的春联卷起来,用皮筋困好后递了过去。 “大娘您走好。” 老太太笑着接了过去,拄着拐杖走了。 目送老太太远去后,徐良转过身。 “都看到了?春联就是这么卖的。” 众人连忙点头,“知道了,良哥。” “过来,我把价格跟你们说说。” 徐良这里的春联虽然多,但归纳起来也就七八个大类,价格很容易记。 第一个客户上门后,很快又有了第二个。 春节,春联是刚需,家家户户都要。 这次徐良没有出面,而是让徐梦自己去招呼。 小丫头虽然是初次卖春联,但暑假的时候可没少跟他一起赶集卖菜,倒也不怯场。 拿到钱的徐梦雀跃的跑过来。 “哥,我赚了二十块钱。” 拍了拍她的脑袋,“再接再厉。” “刚子,下一个到你。” 霍刚点了点头。 也许真的是‘勤工俭学’的招牌管用,他这里的顾客虽然不多,但陆陆续续的没断。 徐良也借着机会,让每一个小伙伴招待了一两次顾客,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事实上,这本来也不复杂。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二十。 一般而言,冬天的集市九点半以后才进入高峰期。 这时候,大棚草苫都拉起来了,风眼也放开了,有时间赶集。 看大家都上手后,徐良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 “刚子、洪川、旭旭。这个摊子就留给你们。” “良哥,你要走?” 霍刚道。 “今天我们要赶三个集,桓台是第一个,还有高楼和北洋。”徐良话锋一转,“记住了,今天这个桓台集后,到过年还有两个集,以后你们三个就负责赶桓台集。” 他们这里的集市不是天天有,而是五天一次。 “知道了,良哥。” 从摩托车斗里拿出一个腰包扔给霍刚。 “洪川、旭旭,以后如果有人拿着五十、一百的大钱给你们,你们就拿去给刚子破开。” 两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多想。 “刚子,钱的事最重要,每一笔都要认真。”徐良郑重其事。 虽然他对这些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很信任,但人心最不可捉摸。如果他们起了歪心思,可以很容易把钱放进自己的口袋。 徐良不可能去翻口袋,这样就真的伤了大家的感情。 所以必须从一开始就做一定的预防。 比如:把五十、一百的大钱集中到一个自己完全信任的人手里。 这样一来有两个好处。 第一,小钱的诱惑力相对低,相应的犯错的几率也随之降低。 第二,如果有人犯错,而自己没发现,十块二十,自己的损失也会小很多。反过来,如果他太贪心的话,拿多了也意味着暴露的风险加大,有利于揪出蛀虫。 “良哥,你放心。我保证看好钱。” 霍刚认真道。 徐良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小玩到大,他对周围每个人的性格都很了解。包括妹妹徐梦在内,所有人都有可能偷拿钱,唯独霍刚不会。 把钱交给他,徐良是最放心的。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三人郑重的点了点头。 “其他人都跟我走。” 带着剩下的七人,骑着摩托三轮一路风驰电掣往家赶。 因为路已经熟了,所以速度很快,二十多分钟就到家了。 把提前准备好的,装春联的木箱,以及一应杂物搬上车。 “朱楼集都知道吧?”徐良道。 “知道,朱梁东边就是。” “良哥,我去赶过朱楼集。”…… 徐良点头后,“强子,你来开车。” “小梦、老波、辉,你们四个跟着一块去。” 众人点头。 “小梦,你来掌管钱包。……老波他们收到五十、一百的大钱都交给你破。” 说着把腰包丢了过去。 “放心吧,哥。我肯定管好他们。” 徐梦信心十足。 她身高一米七五,在一众男孩子里一点不显势弱。 “行了,快出发吧。” 送走了他们,徐良带着剩下的人赶去北洋集。 第十章暴涨的野心 到了这里,把一切弄好后,已经快十点,已经到了人流如织的高潮。 好在他们有四个人足够应付。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轮流吃完午饭,下午两点散集后,才收拾东西往回走。 “哥,你们回来了?” 徐梦听到动静跑了出来。刘强等人跟在后面,神色中透着兴奋,显然这一天没少卖。 “刚子他们还没回来?” “没。” 徐良也不意外,三个集桓台最远,自然回来的最迟。 “等等他们。” 其实也没等太久。 十几分钟后,霍刚他们也回来了。 把车停在院子里,徐良把家里所有的小板凳搬出来,围成一个圆。 拍了拍手。 “大家都过来坐,我们开一个总结会。” 第一遭开会的众人都有些新鲜,呼啦一下跑了过来,各自坐下,抬头看了过来。 徐良看在眼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都是新韭菜,精神状态比上辈子手底下那些员工好多了。 “今天是我们卖春联的第一天,都说说,有什么感想?”徐良笑道。 这种平和的交流,是加强团队建设的一种手段,上辈子他就经常用。 众人面面相觑,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徐良抛砖引玉。 “我先说说,今天卖对联,我有三点心得。” “第一,客户比我想象中要多,基本从我们摆好摊就没断过。” “第二,成交相对比较容易,因为我们的身份,很少有人故意刁难我们。” “第三,‘家和万事兴,人勤百业旺’的对联最容易卖,应该多进一些货。” “我说完了,你们谁还有其它的。” 有人带头,其他人的压力便小了很多,也知道该怎么说了。 徐梦第一个举手。 “哥,我觉得应该再招人。你之前说过卖春联,年前七天的时候最火爆,我们现在人手虽然够了,但一个星期后肯定会紧张,所以应该尽早招人,这样也能早点累积经验,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徐良点了点头。 “小梦这个建议很好,我们确实应该尽早招人。” “这样,今天你们回家后,问问自己的同学,看谁想干?想干的话就过来,你们每拉来一个人,我就奖励给你们五块。” “真的?拉一个人给五块?” 徐良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过提前说好了,初中没毕业的不要。”徐良道。 年纪太小,心智不成熟是一方面;而且人家爹娘未必会愿意。 当然徐梦是例外,他也需要自己能完全信任的人。 “知道了,良哥。” 虽然有条件,但北星村村子比较大,谁没有五六十个同学? 接下来继续开会。 徐良引导着每一个人发言,不管说的好不好,都必须开口说,这样才能加强团队的凝聚力和参与感。 “好了,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接下来发今天的工资。” 众人神色瞬间变得期待起来,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徐良手里的腰包。 “霍刚,过来。” 徐良亲手拿了五十块钱递到了他手里。 后者刚要转身离开。 “等等。” 拦下他后徐良继续道:“一开始我就说过,开着家里三轮摩托来的,多给十块钱的汽油费。” 说着,又从包里拿了十块钱递了过去。 “谢谢良哥。” “嗯,回去吧。” “下一个,徐梦。” 小丫头一溜烟跑了过来,白白的小手伸到了自己老哥面前。 徐良笑了笑,放了五十块钱。 “下一个,刘强。” 他也带了摩托车过来,所以也多拿了十块。 等钱发下去,切实拿到了工资后,众人的积极性明显更高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六点记得早点过来。” 众人散去后,徐良拿着腰包回了自己房间。 徐梦当然知道老哥要干嘛,连忙跟了进来。 徐良把所有钱全倒在自己床铺上。 兄妹俩按照面值,把所有钱币分门别类。 “哥,一共是6012.8元。” “减去330块预备找零的钱,以及5%左右的成本,实际收入5484.16元。平坦到十一个人身上是498.56元。” “一人五百块钱,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徐良道。 原以为还没到旺季,一个人能赚200块就了不得了,没想到结果比他预料的更好。 “哥,你发财了。” 徐梦欢呼道。 “小梦,如果爸妈回来问起来,你就说我们赚了五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