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还要当神仙》 第1章 我是个神仙 周福喜是一个刚刚从天外回到地球空间的神仙,此时此刻他正站在飞行的C919客机机翼上看银河。 在北半球的许多地方,每年的六月到八月,是最适合观看到银河的时段,此时夜色无垠,一挂银河从东北向南横跨,宛如星光灿烂的激流,一泄亿万里。 极目远眺,人类自诞生以来便从未靠近过的那些恒星、星云、黑洞,宏大雄伟到超出人类理解的天体,让人醉心沉浸。 周福喜的目光从银河深处收回,看了一眼掠过头顶的“天宫”空间站,在它更高效和先进的太阳能板以及优秀的架构衬托下,当年以苏联技术为主导的国际空间站,臃肿杂乱恍如相隔一个世纪的产物,就像他先前在大洋上看到的055型驱逐舰与阿利伯克2的对比。 犹如新神登基,旧神退位。 因为神仙这个没有什么前途的职业缘故,他常常需要在天外和地球之间来回往返,此次他离开地球不到二十年,须臾一弹指,这世间的变化却已然天翻地覆,换了天地。 中国的空间站名为“天宫”,神话故事的影响深入了每一个中国人的灵魂之中,对于神仙的居所拥有浪漫的向往。 “名字不错,亲切。”周福喜点了点头表示称赞,尽管真正的天宫确实没什么意思,许多神仙离开天宫,大概就是因为天宫太无聊……其实宇航员总是呆在空间站,也挺无聊苦闷的。 他脚下的C919大型客机,正在执行MU9191航班,由南粤白云机场起飞,到达目的地为首都机场。 相比较“天宫”的全面领先,C919并非独步全球的客机,作为一款国产的中程窄体干线客机,在专业领域确实可以算大飞机,但是相比较那些民航领域的巨无霸,它还不够大。 终有一日它会长大的,变得更长、更大,也更加雄伟,飞得更远。 就目前来说,还是挺不错的,许多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不能指望刚刚发芽的禾苗,明天就长高高,能让老人于禾下乘凉,能马上结出沉甸甸的稻谷,让亿万民众饱腹。 他从机翼上跃起,落在机头上,继续俯瞰着秀丽的山河,此时客机已经进入了湘南境内。 古老相传,盘古开天辟地以后,他的身体幻化成了日月星辰、山川河流,树木花草,而他的右臂就掉落在了湘南境内,成为了如今的南岳衡山,而盘古的手臂显然没有这么小。 当年从北方的载天山上逐日而来的夸父,也是在湘南境内的沅陵一带,支锅煮饭,路过的人问他在干嘛,便留下了夸父逐日的传说,而用来支起锅子的三块大石头便是如今辰州的夸父山。 这倒是真事。 夸父山附近至今生活着九黎部落的后人,同为华夏人文始祖的蚩尤是九黎部落的统领,此人制定法律、创建历法、发明文字医药、冶金术,传授武术、哲学和巫族文化。 此等功绩,光耀万古,只是谁让他是战败方呢?所以无论是历史地位和后世推崇的程度,都亚于同一时代黄帝、炎帝等人,但“黎民百姓”这个词和“炎黄子孙”一样,承认了蚩尤人文始祖的地位。 相比较蚩尤,同样和湘南颇有渊源的炎帝可就风光多了,进入湘南境内后,C919飞行不到两百公里,便到了炎帝的陵墓,他和黄帝一起被称呼为华夏人文始祖,被广泛的民间祭祀,同时炎帝陵祭奠也成为了国家级别的大祭,享受十多亿人的香火。 就连周福喜都有些羡慕了。 除了蚩尤和炎帝,湘南境内还有舜帝的陵墓,他葬于苍梧山之野,陪伴他的还有娥皇与女英,而距离苍梧山不远处,便是汝城,传说当年十日临空,有一个被射下来,就掉在了汝城。 十日临空当然不会是真的有十个太阳,它代表的只是人类面临的灭世之灾,例如陨石袭击、异族降临、魔神灭世、后土生命灭绝、跨星系打击什么的。 除此之外,湘南还有火神祝融、盘瓠与辛女、孟姜女、苏仙、二酋藏书洞、土家族八部大王、宋玉、梅王、柳毅传书、石门桩巴龙、带刀金币等等多不胜数的相关神话传说。 神话传说越多的地方,往往就意味着曾经拥有更多的灵炁,只是到了现在,人间存在的灵炁几近于无,寡到极致便无所谓“不均”了,三山五岳九州各地都一样。 眼看着脚下熟悉的风景与城市,周福喜收起了回忆的思绪,此时C919正在掠过郡沙的上空,这里便是他的目的地,周福喜纵身一跃准备落地。 城市的轮廓由灯火组成,恍如一片橙红的熔岩,随着他越来越接近,那些熔岩便好像流淌过河滩,被各种鹅卵石、礁石阻碍变得稀疏起来,呈现出被河流、街道、小区等各种边界分割的模样。 麓山,这座位于郡沙河西的名山,海拔不过三百余米,原本是周福喜准备落脚的地方,但他一眼望去,郡沙竟然有许多高楼比麓山还高。 周福喜对郡沙摩天大楼的了解,还停留在2000年时左右,当时的荷花园电信大楼建成,曾以218米的高度成为郡沙首座突破200米的楼宇。 眼前的灯火繁盛,远远超过了二十年前,周福喜回到地球首先便是在南海降临,一路向北,或者踏浪狂奔,或者御风飞行,又或者打了个C919之类的,早已经见识了沿海附近更大规模的城市灯火,此时也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今日之郡沙,绝非当年的景象。 周福喜每次从天外返回地球,对他来说都是度假一样的时光,每一次在地球停留的时期,他都会以不同的身份融入人类社会度过,从1978年到2004年他生活在郡沙。 随后他前往天外,如今回归的感受却极为陌生,周福喜一眼望去,暂时找不到熟悉的街道和楼房,便选择了市中心一栋最高的楼,一个瞬闪降落在楼顶。 他随即往前走了一步。 呼—— 他的耳膜臌胀,一股磅礴浩大的气势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吞没,仿佛要把他碾压成碎渣,周福喜没有抵抗,温和而平静地接受这股气势的压迫,然后自然地与其融为一体,随后这股气势便消散于无形。 这是人间大城自然而然地本能,它因人类而诞生,身躯由人类构建,其中更生活了数以百万计的人类,它自然会形成一种保护其中人类的本能,面对着周福喜这样本源强大的外来者会抗拒和审视。 大城的气势消散后,人间繁盛的各种琐碎嘈杂便仿佛破壳而出了,汇聚在一起的声音灌入了耳中,再散落成喧闹、悠远、忙碌、茫然、呐喊、挣扎、发泄等等感觉和情景被辨别出来。 周福喜走到了楼顶边沿,俯瞰脚下。 这繁盛的市井街巷,聚拢时是烟火,摊开来便是人间,道路纵横蔓延到了极尽的黑暗边沿,组成的城市成为了星穹笼罩下的一方小世界。 “神……神仙……?” 身后传来被震惊的女声,犹自带着少女的清脆与一丝稚气,大概是亲眼目睹了周福喜的从天而降。 “这世间哪有什么神仙?”周福喜没有想到这样的楼顶还有人,他没有转头,也没有在意,随口敷衍了一句,又是一个瞬闪,便从楼顶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2章 和这个时代的初见 周福喜站在步行街入口的黄兴铜像下,他记得自己2004年离开郡沙处理天外事件时,这座高大威严的铜像刚刚竣工,而“黄兴铜像见”成为了许多年轻人约会时经常说的话。 时隔快二十年,眼前的街道繁华恍如隔世,熟悉的元素似乎仅仅剩下眼前的黄兴铜像以及右面商铺楼顶古朴的八角亭。 他转过身面对着解放西路,这里的人行步道设计成了“冈”字型,在交通指示灯下,密密麻麻的行人像填充物一样按照各种规则流动着,又像流水线上的货物。 回过神来,周福喜感觉有许许多多的手机朝着自己,心中不禁疑惑。 从他们的行为来看,使用手机拍照已经是一种非常普遍的日常记录手段,这也意味着现在的手机甚至拥有强大的夜摄能力了。 要知道2004年时,手机种类虽然百花齐放,但是彩色屏幕才刚刚占据主流,山寨机百花齐放,比大牌厂家更热衷于给手机集中多种功能。 和弦铃声、拍照、红外和蓝牙传输、简单的小游戏以及昂贵的上网功能,开始成为卖点……周福喜领略过当时的手机拍照功能,怎么说呢? 大概就是五颜六色的像素糊糊,跟一块画手的调色板似的,更别提夜摄能力了。 让周福喜更加疑惑的是,为什么每个人的手机,都长得一个样? 也不知道现在最流行的是诺基亚、还是摩托罗拉、又或者是三星之类的……也许会是国产机型占据主流。 周福喜会做出这个判断,当然是因为眼前的城市繁华,体现出了超级发达的工业水平。 工业水平极高的国家,它所拥有的城市,和低水平国家是截然不同的,尤其是在一些细节上,而这种高工业水平的国家,不可能不进入手机行业。 周福喜环视周围,他觉得不只是郡沙,这个国家的工业实力,可能超乎了他的想象,说不定已经是世界前三的工业强国。 这倒是一件好事,周福喜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记得那时候有人预测中国将在2030年GDP超越RB,这已经算是被人拎出来嘲笑的“过于乐观”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实现。 周围的手机拍摄有愈演愈烈的形式,周福喜并不意外自己被围观,他没有动用体内不多的灵炁去让众人手机黑屏,又或者让霓虹灯爆炸来体现自己降临此地的不凡,而是朝着周围微微笑着招了招手,然后拦了一辆的士离开。 “师傅,去大王镇。” “帅哥,你运气好,平常这个点很难打到的士。”司机一边咀嚼着口中的槟榔,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周福喜。 周福喜也看着他,司机的口腔嚼动动作异常,脸颊肌肉异常,和他常年咀嚼槟榔有关,身上因此透露着一股烟草和槟榔组合在一起的特殊味道,车上倒是放了一本《庄子》,翻到了“养生主”这一篇:泽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饮,不蕲畜乎樊中…… 周福喜原本以为这种致病率远远高于烟草的零嘴应该很快就会被淘汰,结果现在人们又抽烟又吃槟榔。 自宇宙中诞生的人类,和宇宙一样追求自毁,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看来无论科技和工业如何发展,人类依然会为了极其细微的快感和生理上瘾后,罔顾健康。 那么可想而知,现在青少年对于能带来微弱愉悦的“挊”这件事情,可能会更加兴趣盎然和难以戒断,毕竟现在手机好像更加发达和普及,那么各种涩涩的信息传播,自然也更加无孔不入。 他记得当年手机短信开始普及,便有了利用手机短信传播情色小说的生意法子,而电脑上的网络小说更是精彩纷呈,让人欲罢不能。 现在这种小说,说不定能够在章节内配图和视频,著名小说家还能够请到一些演员作大尺度的剧情展示。 想想就觉得有趣啊,周福喜目光炯炯地看着司机放在中控台的两部手机,并没有生出抢夺之意。 “不是我运气好,是你被我的衣着服饰以及气质容貌所吸引,没有理会其他潜在的乘客,直接停在了我面前。”周福喜解释了一下,因为他的运气一直不怎么好。 他都是靠实力的。 他以前就很少坐出租车,记得那时候的出租车司机基本和社会不良人士能划上等号,他们往往是太近了的地方不去,要过桥不想去,出城去不了,要换班了不去。 太远了的地方更会漫天要价,或者觉得目的地偏僻难以载到回程客人也不想去,总之乘客坐个的士,不但要看运气,还要看他们脸色。 靠着城市文明的进程,这些现象可能有所改善,但有些事情是人性决定的,那么多半就是会减少一些,却也不会彻底消失。 “你这话说的……嘿,确实有些道理。” 司机愣了一下,憨憨笑了两声, “我儿子也喜欢这种衣服,他说叫汉服,有事没事就穿着上街溜达,还有一群同样喜欢奇装异服的朋友。” 汉服? 周福喜不觉得汉服算奇装异服,但是他身上穿的也不算汉服。 相比较时下的穿着,用奇装异服这个词形容倒也没有问题,周福喜偏着头,缩着脚,侧着身体斜斜地坐着,因为他的身高和冠冕,让他在这辆三厢小轿车里颇有些憋屈。 在天外的时候体内灵炁就已经消耗的几近于无,现在他也没有奢侈地使用空间扩展之类的法术让自己舒服一些,反而是这种回归到普通人生活的感觉,让他心中慢慢生出重新熟悉一切的满足感。 沿着解放西路往东,在周福喜熟悉的湘南省人民医院拐歪,再往南行驶一段距离进入人民西路,一直来到沿江的湘江中路前行。 周福喜打开车窗,一路的城市景色变化之大,吸引着他的目光和回忆对比。 尤其是橘洲上的青年雕塑,目光深邃地注视着眼前的人间,让周福喜觉得这才是能震撼心灵和指引人生的雕塑艺术,在精神价值上无与伦比,远远超过了那些只能出现在私人收藏和拍卖行里的作品。 从湘府路大桥过江,路过洋湖国家湿地公园,再继续往南行驶了一段距离,便到达了目的地。 “帅哥,到了。”司机看了一眼在后座东摸西摸,掏袖子和兜兜,神色逐渐变得疑惑的周福喜,提醒了一句。 周福喜发现自己没有钱,明明当年他那么阔绰来着,他的储物法宝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放钱在里面备着,不过就算放了,大概也是1999年的第五套货币,也未必流通了。 “扫码还是现金?”司机眼睛上下扫了两眼,只好又问了一句。 扫码?周福喜不是很懂,但那可能也不是他现在能够使用的支付手段。 于是周福喜略微踌躇了一下,便从袖兜里拿出一粒青绿色的果子,对司机说道:“这是一颗拥有基础药性,最低等级的柳树果,能够预防口腔癌症,治疗口腔纤维化,正适用于你,用来抵车费吧。” 司机看了看那青绿色的果子,又看了看周福喜,表情逐渐变的匪夷所思,“帅哥,你要是没有带钱,你跟我说一声,加个微信以后转我。你拿个槟榔跟我讲它能预防癌症,治疗口腔什么什么?你莫把我当宝搞好吧。” 这跟拿坨砒霜给中毒的病人说药到病除有什么区别? “哦,这样也行。”周福喜同意了,加微信是什么意思? 多半是拥有通讯和支付功能的某种手段,而且会日常高频使用,那么自己应该能够很快学会使用。 至于司机把柳树果当成槟榔,他也没有多解释,这种果子和树上未熟的槟榔果确实长得有点像,只是许多常年吃槟榔的人都未必见过其青涩的果子。 “可现在不行了,你这人有点毛病,我信不过你。”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出租车司机,也是第一次见到拿一颗槟榔果子来抵车费的,“你……你……你”司机指来指去,“把你那边剑放我这里吧,当做抵押。” 这把剑看上去至少也值个百来块钱吧……司机琢磨着,要是对方真的赖账,这把剑也可以留给儿子玩玩,穿汉服就是要佩剑才潇洒。 周福喜记住了司机的手机号码,然后看了看自己的佩剑,把它丢在了车上。 - - newshu,求追读,追追追读,追追追追追读。 第3章 Big King zhen 大王镇,隶属于湘南省郡沙市麓山区,地处麓山南部,东与湘江相邻,往南则连接着城际地铁线路,紧邻伟人故里。 大王镇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东汉末年,天地灵炁进一步减少,方士式微。 太平道的一股势力携民众躲避曹操的追杀,献上几只人妻以后终于逃到这里休养生息,年复一年逐渐定居下来,在北魏时期成为了军镇所在,正式定名为“大王镇”。 周福喜1978年选择这里定居,那时候他的名字叫“周泽华”,像普通人类一样经历婴儿期、儿童期、青少年期以及短暂的青年时期,随后因为天外发生的突发事件需要处理,于2004年暂时离开这繁华人间。 这一段人生的时光很短暂,却也留给了周福喜不少美好而舒适的回忆,以至于让他再次来到郡沙,就像普通人类一样,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有“回家”这种感觉的地方。 夜色浓如墨染,在城市的边沿,依然有着在周福喜眼里算得上繁盛的灯光璀璨。 一块路牌上写着“大王镇”三个大字,下边标注着莫名其妙的字母“Big King zhen”。 在路牌对面是一个公交站,一共有六条公交线路经过这里,这一站的名字也叫“大王镇”。 也就是说,的士司机准确送达,并没有把周福喜随随便便丢到一个地方。 可是镇子哪里去了? 那么大的一个镇子呢?周福喜高举双手,目光茫然,眼前没有任何一点熟悉的旧时代遗迹。 在周福喜的印象中,大王镇是一个没有太多特色的小镇,这样的小镇遍布大江南北,居民几乎都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本地人,很少有外来者。 九十年代周福喜出钱修建了一条水泥路连接通往郡沙的主干道,随后镇上各条岔路街道被水泥道路贯穿,还有一条老街保留着旧时代的气息,青瓦白墙以及光滑锃亮的石板路。 周福喜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只看到一个巨大的游乐园,灯火通明,夜场中依然游人无数。 在炎热的天气中,水上节目十分受欢迎,而空气中的尿素含量似乎也稍微高了一点……汗液中也含有尿素,倒没有影射人们在水上乐园玩就是在玩尿的意思。 游乐园旁边还有个冰雪基地和电影小镇,亦是来往游客络绎不绝,尤其是电影小镇门口停着一辆展览和互动用途的变形挖掘机,让周福喜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伸了伸。 附近还有一栋全玻璃幕墙的酒店大楼,像是一只锃亮的皮靴子丢在地上的造型,大楼扭曲的幅度,倒是和皮靴子外层软榻时的样子十分接近。 “拆迁了啊,一整个镇子都搬走,房子全部推倒。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好像闹得挺凶,后来地铁修好,城际路线开通,房价蹭蹭蹭的涨……啧啧,没人说话了。” 一个老娭毑坐在折叠凳上,身前摆着一大盆嗦螺在吃,听到周福喜和路人在打听大王镇的事情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和他闲聊起来。 “镇子上的人呢?”周福喜看着那盘嗦螺,倒是香辣可口的样子。 和浏阳嗦螺不同,郡沙本地嗦螺并不放“碧池”,而是放的紫苏,和其他湘菜一样都会用姜蒜辣椒重口味调料爆炒。 “碧池”是薄荷叶的一种,倒不是说女人如果被人骂是“碧池”,就会用来给嗦螺调味然后被人吃掉。 老娭毑捏着一粒田螺,有些干瘪萎缩的唇紧紧抿住螺口,用力一嗦,咬住螺肉然后把随之出来的肠肚在螺口上刮掉,随手丢掉田螺壳,然后眯着眼睛吃起来,嘴唇随着左右嚼动磨蹭,牙口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喏,镇子上的人……”老娭毑鼻翼一张,颇有些气愤地指着周围成片的住宅区, “他们就住在这些地方……最小的都有八十平,最大的有一百四十平。凭什么他们就有房子分?我儿子在市里买套房,就要自己花钱,那时候一平就要六七千……最近又要拆拆拆……哼!” 老娭毑气的继续吃嗦螺,只觉得最近几粒入口颇有些无味,拿着盆一阵晃,发出哗哗的声音,让汤汤水水的味道混合的更充分, “说是要建大堤啊,连周围的寺庙都要扩建,还有什么河渠河道,融城小镇啊,医院什么的……这地方越来越值钱了。” “娭毑你挺关心民生政务啊。” 从老娭毑的只言片语中,周福喜很清楚地知道,郡沙的变化已经蔓延到了每一个角落,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而他曾经生活过的大王镇,也从此成为历史的尘埃。 这倒也没有什么,人类文明自诞生以来,群居而成的聚集点,数之不尽,如恒河之沙,积数不可以测算。 消失一个,就像是周福喜那数之不清的记忆也随之抹去了一点模糊的影子,时间长河中的浪花一朵又一朵,此起彼伏,瞬时即散才是常态。 “那当然,你莫小看我,我也是退休的教授。”老娭毑往麓山的方向望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随后嘴巴不停,又连嗦了两个田螺,嘴里发出“滋滋”的吸吮声。 “失敬,失敬。您原来是哪个专业的教授?”在1978到2004年的这段人生中,周福喜也是读过书,上过学,考过试的,就是没有考上大学。 “高能物理。” 周福喜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重新上下打量着这个吐了一地田螺壳的低素质老娭毑。 “看你穿的神神鬼鬼的一样,倒是知道厉害。”老娭毑咯咯尖笑了两声,眼前年轻男子的穿着,她只在道观里供奉的各种什么道君、帝君身上见过。 周福喜当然知道厉害,他连基础物理都学的不怎么样,更遑论高能物理。 “那么,娭毑——很多物理学家都相信神的存在,你觉得呢?”高能物理专业的教授,不管有多少学术成功和建树,总之都是人类中的佼佼者,周福喜顿时来了谈兴。 老娭毑踢开落在她鞋子上的一个田螺壳,浑浊的眼神亮了亮,随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宗教意义上的神,我是不相信的。如果把神理解为宇宙曾经存在过超低熵的状态,伴随着低熵往高熵的转变,出现的宇宙自我意识碎片,我觉得是存在的。” “为什么会存在呢?”周福喜蹲在老娭毑身前,好奇地问道。 “宇宙从诞生之初就在无可避免地走向灭亡,但是诞生之初作为有序的低熵,它必然会本能地想要维持现有秩序而避免或者推迟走向灭亡,这时候代表它这种低熵意志的东西便会出现……我们称之为神。” 老娭毑皱了皱眉,然后摆手,“年轻人别钻营这些,容易变成神经病。” 这倒是,周福喜就觉得自己不适合钻营这个,于是点了点头,也知道老娭毑显然觉得他和她并非一个层次的聊天对象,并不想浪费口水多加科普。 “你现在怎么一个人坐在停车位上吃嗦螺呢?” “我帮我儿子占车位啊。” 周福喜便不再打扰她一边吃嗦螺,一边占车位了。 抬头望去,只见高架的轨道上,一辆短短的,似乎只有两节的电车呜嗷呜嗷呜嗷地驶过。 看上去像是磁悬浮,又好像不是,周福喜举目四顾,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 陌生中并没有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与遥远,似乎谁都可以接近,纷纷扰扰的凡人来来往往,彼此互不相干,却又被名为社会的无形网络笼罩着。 看似自由往来,实际上都被固定在一个又一个结点上,让这张网扩展的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牢固,而离开这张网的人,想要再回来,却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周福喜微微一笑,他就是离开了这张网的人,只是他在二十年前离开时,就给自己预留了一个位置,倒也不至于无法融入吧。 既然大王镇已经被拆除,那么当年属于他的宅子也被拆的干干净净了吧,周福喜略微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多么的悲伤难过,情绪稳定地回忆起来,他在2004年离开的时候,留了一个傀儡人偶在郡沙,他正好可以取而代之。 这是他多次下凡养成的经验习惯,也十分有趣,就像人们爱看魂穿的故事一样,取代原主的生活,融入一个新的人生,倒是比投胎从婴儿开始能更快地去体验这人间的繁华与喜怒哀乐。 第4章 拿着机枪的玉皇大帝 站着和老娭毑闲聊了一会儿,看她始终没有邀请他一起吃嗦螺的意思,周福喜便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他想起了上个世纪的八九十年代,那时候的物质生活水平远远不如现在,可就算是走在村野的田埂上,和正在干活休憩的农人闲聊几句,即便素不相识,对方也会举起一片甜瓜,让人一起吃点。 这个老娭毑也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她为什么不请周福喜吃嗦螺?人还是那么个人,人心却变了,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感觉也变了吧。 周福喜再看了几眼“大王镇”,缓缓往麓山的方向走去。 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PM2.5的浓度为35,PM10的浓度为32,NO2的浓度为7,SO2的浓度为2,O3浓度为33,单位均为μg/m3,而CO的浓度为0.8mg/m3。 八十年代的大王镇附近一小块,空气是比现在还要好一些的,但那时候工业水平低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多是公交车,私人和企业单位政府的车辆不多,更多的是络绎不绝的自行车,大王镇周围也没有什么污染严重的工厂。 可是进入市区就不一样了,以贯穿城市的湘江为例,整个八十年代江水由绿转红,再转至褐色,污染严重,像铅、汞、镉、砷等多种重金属超标,说是元素周期表混合物也不妨多让。 当时湘江43个河段中有32个河段水质为4类,干流中甚至有两个河段为5类,上游近36公里的河段水生生物绝迹,许多人因为污染而致残致病。 那时候就算是周福喜,也不肯沾染一点湘江水,更遑论“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了。 现在就好多了,周福喜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沿江风光带,此时的江水涛涛,碧波荡漾,水气清新,湿润润地清沛腑脏,哪里还有什么重金属污染的味道? 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路上就有人在发疯似的鼓噪出重金属音乐的狂歌,嘶吼着冲击周福喜的耳膜。 “风,吹不散长恨——嗷” “花,染不透乡愁——呜” “雪,映不出山河——嗷” “月,圆不了古梦——呜呜呜……” 他不由自主地走快了一点,发疯的人类,神仙都不想惹。 周福喜神念一动,感应到了自己的傀儡人偶。 当初他为了让傀儡人偶能够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正常地在郡沙生活三十年左右,特地精心设计,颇为花费了一些心血。 现在他的神念感应中,却发现傀儡人偶的活性消耗到几近于无的状态,也就是说他返回郡沙的时间再晚几天,傀儡人偶就会完全损毁。 到如今还没有二十年。 “怎么回事?” 周福喜眉头一皱,没有再想着节约体内那点灵炁,按照神念指引,一个瞬闪出现在了傀儡人偶的旁边。 和周福喜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傀儡人偶,正躺在一个简陋的、类似于科幻片维生舱的设备中,舱门上覆盖着一扇闪烁着湛蓝色光芒的玻璃。 在舱门内,傀儡人偶是身材高大的少年,眉清目秀,紧皱的眉头透着些痛楚和怨气,而俊朗的脸颊上血色如常,却又给人一种非活人的感觉,他的嘴唇抿在一起,即便胸口还有缓慢的呼吸特征,却像是一个完全失去意识的植物人。 伸出手指弹开舱门,周围警报声大作,各种颜色的警示灯闪烁着,一片喧嚣,看起来像氛围组以渲染这里是什么重要禁地,其实稍稍细看,便觉得周围并不是真正高精尖段实验室的环境。 周福喜伸出手来,按在了傀儡人口的胸口。 傀儡人偶原本就是完全依照人类制作,胸腔之下的腑脏以及周围,心、肺、肝、胰、胆、胃、肾、肠包裹着人类的识神。 识神看不见摸不着,却会感受人类的各种情绪和压力,这些情绪和压力影响着识神,然后识神便会因此而影响到周围的腑脏,普通人如果负面情绪和压力太大,常常会引发各种腑脏疾病,便是因为识神影响腑脏的缘故。 此时傀儡人偶的识神中,积蓄着的竟然是澎湃汹涌的怨气,深沉似海的悲伤,还有无边无际的愤怒,以及让它瑟瑟发抖,似要坠入地狱般的恐惧。 它在这里遭遇了什么?周福喜脸色一沉,观望四周,然后继续检查傀儡人偶记录的信息。 傀儡人偶的识神,并没有影响到它的腑脏,因为它的腑脏、肌体、骨骼、血肉、皮肤都是周福喜用极品材料打造,即便损毁也能一次次的自生。 令周福喜没有想到的是,他为了让傀儡人偶正常运转三十年的这些自生设置,却也让傀儡人偶遭受了惨绝人寰的苦难……它似乎落入了器官贩子的手中。 它的体内,每一个器官都有多次自生成长的痕迹,骨骼似乎无数次的被敲碎甚至从体内剥离,皮肤更是每一寸都被切割过,其他血肉神经也是如此。 就像现在,它的体内就缺少了一个正常肾脏,重生的小肾脏正在一无所知地成长着,细胞鲜活,血液欢快流转,似乎很快就会恢复成可以被摘取的样子。 似乎是感觉到周福喜的回归,而它已经没有更多的存在意义,傀儡人偶仅剩的一丝意识,也消散于无形。 “即便你只是傀儡人偶,但在这人世走一趟,也不该遭受如此对待。就像小女孩的玩偶,破旧残破,丢弃或者修修补补都没有问题,肢解而发泄渴望虐杀的意识,便是不应该。”周福喜对着仅剩下躯壳的傀儡人偶说道。 随后,他伸手温和地抚摸了傀儡人偶的额头,再抬起头打量周围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淡漠。 除了这个类似维生舱的东西,房间里的其他设备都很普通,甚至有些破旧,并非什么高尖精的科研手术室,墙角的一台电脑正在运行着什么游戏,上边显示着“您的账号已被禁止游戏,原因可能包括……”。 这台电脑没有软驱,也没有光驱,看起来配置不高,周福喜却有些怀念,从衣袍下掏出了他的B51。 二十世纪初,网吧里最流行的游戏是,这是一款FPS射击对战游戏,其中一款枪械M249的快捷购买方式便是B-5-1这三个按键,当时许多人便把M249叫做B51。 B51火力凶猛,弹夹数量高达100,非常被初学者追捧,周福喜也是其中之一,常常开始几把不买枪,拿着小手枪和匕首呜呜喳喳,跟在队友后面捡枪用,就为了攒钱购买B51。 后来看到有人收藏游戏手办和周边,周福喜便跟风收藏了一把B51的真实枪械原型M249以及大约三万颗子弹。 枪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还可以造人,男人哪能不喜欢枪呢?周福喜摸了摸他的B51,感觉到有十余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前方是贴着厚厚隔音棉的大门,显然不是为了防止这里发生枪战闹出太大的动静,于是周福喜端起了机枪,手指头稳稳地扣在了扳机上。 两个似乎是小喽啰的人推开门,随后便是十余人簇拥着一个高个子女人出现在门口。 女人的脚跟落地,“笃”的一声十分响亮,她扶了扶金丝边框带珍珠挂坠的装饰眼镜,和其他人一样看着手持机枪的周福喜目瞪口呆。 “你们要给我看的就是这个……拿着机枪的玉皇大帝?”女人看着周福喜的打扮和手中的机枪,不由得想笑,这玩的哪一出啊?当即嗤笑一声,“要是玩儿角色扮演,我不如去找宓半城,她比你们专业多了。” 说完,她面无表情地扫视左右,以为终究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却发现其他人也是十分意外,跟随她的一个安全专员甚至已经做出了转身逃跑的动作。 随后,偌大的一颗头颅就被机枪子弹打爆,在她眼前炸出了一片红红白白。 周福喜直接开枪。 第5章 兄弟,别开枪 身高175厘米的田中柠穿着三寸的高跟鞋,站在中央犹如长腿母鸡立鸡群。 她原本觉得此次郡沙之行的起因已经够荒唐得了。 前一阵子,曾经在霍普金斯认识的熟人张闻,联系上了田中柠,说发现了具备超级细胞活性与器官切除也能自愈的人类个体,差点笑掉了田中柠刚刚做好的鼻子。 张闻和田中柠一样,都是从出生开始就进行了教育规划,然后顺理成章地进入国际名校。 只是张闻在大学阶段便逐渐脱离了父母设计的人生轨道,从在校园中小打小闹地制作各种违禁药物开始,然后又看中了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血浆出口国,血浆生意有利可图,便涉入了美墨边境的血浆生意,随后与田中柠等一干熟人逐渐没了往来消息。 后来田中柠回国偶然发现,他并没有被心狠手辣的世界黑道大佬杀人灭口,又或者进入更底层的黑暗世界销声匿迹,重新联系上后倒是猜到他可能开始了自主创业。 田中柠原本以为他会成为沃尔特·怀特,哪里想到他最终成为了更加真实的佘伦凯。 尽管重新联系上了,但他除了偶尔问问田中柠昔日校友和其他熟人的动态,并没有其他工作和学术上的往来与沟通。 两人原本的阶层就相差巨大,直到这一次他接二连三地发送邮件给田中柠。 作为一名如今在“永生号”上为全球顶级富豪的医疗旅游服务的工作者,田中柠原本不可能相信存在什么超级自愈能力的人类,嘎了一个腰子还能再长出来一个,谁信啊? 她甚至想随手举报了他,让治安署去找他的麻烦,看他还会不会这么无聊。 只是张闻十分狡猾,根本没有透露一丝一毫的位置信息,后来他发来更多的文字、图片、视频,资料太过详实。 甚至直接视频手术给田中柠看,在多次沟通以后,田中柠终于按捺不住,带着四个安全人员便来到了郡沙。 哪里想到在颇为转折和谨慎的秘密接头后,田中柠首先看到的一个手持M249的玉皇大帝? 田中柠小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里边巨大的玉皇大帝和其他神仙一同出现时,就好像乐山大佛和它脚下的游客,同时头戴九旒冠冕,身穿璀璨生辉的神袍,龙章凤纹,威严浩荡。 眼前这人当然不是玉皇大帝,一般人也有可能认为他穿的是龙袍,但这穿着打扮比电视剧里的皇帝更多了一种神佛的强大气息,便让田中柠联想起来了。 哒哒哒—— 周福喜弹无虚发,控制着并不以精准著称的机枪,将除了田中柠以外的所有人都扫射的血沫横飞,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人渣。 “唉——”周福喜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抚摸着炽热的枪管。 若是他在游戏里的枪法也如此精准,当年在网吧局域网玩CS的时候,也不至于被队友怒吼着“XX号机的菜逼,能不能滚对面去啊?” 那时候因为游戏而发生的斗殴可不少,太强被怀疑是外挂会被打、太菜了连累队友也会被打、窥屏被打也很正常。 好在周福喜游戏里打不过,现实里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都是一把好手,承蒙各位网吧大神相让,倒也没有怎么吃过亏。 “大帝……玉帝……不,兄弟……别开枪……”田中柠只觉得牙齿磕磕碰碰地撞个不停,接连咬了舌头好几下。 身体在瑟瑟发抖,双手举起来抱着头,腰肢弯曲屁股往后撅起来,膝盖并拢,小腿更是摇摇晃晃,而脚趾头更是死死地抓着地,现在她只后悔为什么要穿跟这么高的鞋子。 作为医学专家,田中柠见多了各种人体被解剖、分割或者做成各种标本的状况。 可是眼前血液混合着污垢的地面流淌、白墙上飞溅出各种或浓或淡的图案,血肉、骨骼和内脏器官被子弹打的好像被搅拌过一样,残缺的身躯像屠宰场里的边角料和下水料堆砌在一起,还是让她有点惊恐作呕。 她那个熟人张闻,以及张闻的其他同伙,还有她那四个身经百战、在北非和西亚的战场中摸爬打滚过的安全人员,全部被瞬时枪杀,彼此混杂在一起成为一堆模糊的血肉。 田中柠第一次直观地体会到枪械的真正威力。 “你还没死,并不是我不杀女人。你身上沾染的怨气和其他人相比微不足道,而且看起来还有点来头,也许我能从你身上找出更多参与者——” 周福喜随意指了指那堆血肉模糊的残骸,“你也不想死的不好看吧,现在是你证明自己价值的时候了。” 眼前的女人身材高挑,一米七五的身高再加上侧边镶满水晶的黑色缎面高跟鞋,让肉色丝袜包裹的双腿尤其显得绷紧挺直,脚背被细细的鞋带紧束,光滑的脚背和系带上垂下的钻石吊坠让小腿更显精致细嫩。 黑灰色一步裙将衬衣的下摆裹住,衬的腰肢尤其纤细,让腰及臀之间忽然伸展,裙摆剪开一个拇指宽的口子,倒是让人发现丝袜在大腿的位置被绷的很紧,腿长而不失丰腴。 外套是一件白色的风衣,看起来像是医生的工作服,但内衬上密密麻麻的品牌标识,显然并不是人们通常看到的那种专业白大褂。 让周福喜有些奇怪的是,这个女人的五官精致完美,原本就应该是个妖娆妩媚的美人,却偏偏在鼻子上动了几次手术。 大概就是女人们常常有的毛病,盯着镜子里看自己的鼻子看多了,就会越看自己的鼻子越不顺眼。 “好,我会证明自己的价值。”看到对方不会马上杀了自己,田中柠心神稍稍宁静,“让我活着绝对比死了对你更有用处。” 她凝视着前方不去看旁边的尸体,双手放下来,小腿往前踉跄一步,身体跟着顺势站直,却感觉到腿根湿漉漉的,低下头去才发现肉色的丝袜已经变成了深色。 只是在这生死关头,在男人面前被吓得失禁的羞耻感也没有那么强烈到难以忍受,田中柠默默地拉住风衣把下摆的牛角扣系好。 “被你杀了的这群人的头叫张闻,我是受他邀请而来……”田中柠赶紧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说清楚,敏锐的直觉让她觉得最好坦诚和重点强调她没有参与这里的事儿。 这个玉皇大帝说要从她身上找出更多的参与者,也就说他并非谋求什么直接利益,而是想要灭杀更多的知情人,“你已经把负责一切的张闻给杀了,但是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调查更多涉入其中的人。” 田中柠心中破口大骂,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最主要的就不应该相信张闻来这里走一趟。 她倒不是对割腰子等一系列产业感兴趣,而是因为她那受资助的研究工作,本就是生命健康和长生相关的领域。 同时她也已经发现,躺在那里的实验对象,和眼前的玉皇大帝气质迥异,但容貌特征极其相似,这莫不是那实验对象的兄长什么的,发现了自己弟弟的遭遇,怒火攻心直接杀上门来? 能在国内拿着这样的机枪肆无忌惮地扫射,绝非普通身份和背景,也许是个战狼3。 “那就好,我正好需要能帮我做事的人。”周福喜没有仔细去辨别她每一句话的真假,因为傀儡人偶的记忆图像中确实没有这个女人,于是他直接走过去,抬手点向她胸口的膻中穴。 第6章 腿长就是跑得快 周福喜看到手指头消失,不禁有点意外,这女人表里不一,他真是小看她了。 田中柠知道自己胸藏丘壑,让他失神的原因是自己的身材意外的夸张诱人。 心中冷笑一声,抓住这间不容发的机会,小腿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住他的脚背,然后抓住他按在自己胸口的手臂,一套扳手指敲关节的擒拿手便行云流水地施展出来。 作为医学专家,她当然知道男人在体力上占据绝对优势,但是也同样的拥有脆弱的命门,只要抓住机会就能绝地翻盘。 最主要的是,他刻意留下她的命,说明他有需要用到她的意图,而这也就是一次试错的机会,即便会激怒他,大概也不会马上毙命。 她承认这样做有赌的成份,但是她向来运气很好。 “喝!” 田中柠低吼了一声收尾,却不由得愣了一下,所有的招式打出来以后,竟然好似泥牛入海,无影无踪,一点动静也没有。 “喳!” 田中柠再次尝试了一下,见他凛然不动,神情平静地看着他,田中柠眼皮直跳。 尴尬的脸庞上流露出几丝讪笑,举起手来缓缓后退,因为他单手持枪,枪口正好顶在了她的肚脐眼上。 他对老娘的身体比例构造倒是十分清楚,知道老娘的肚脐眼没有一般女人那么低,田中柠后退时依然习惯性地腰肢带动双腿扭动,保持着优雅迷人的姿态,以提醒他,她还是有些资本和价值的。 考虑到他刚刚的举动,既然不能力敌,现在只能试试色诱……如果色诱成功,这也是一种存在价值不是吗? 在关键时候,自己只要掐住他的遗传物质生产球,他又能如何应对? 哎呦,好烫呀! 迟了一瞬间后,枪口灼人的温度传来,让田中柠连忙收缩肚皮赶紧避开,却更是心有余悸。 刚刚明明看到他伸手摩挲枪管,再加上刚刚自己对他人体脆弱和痛感明显的部位攻击却无动于衷,这人到底什么组成? “你走吧,只要记得帮我调查,把涉入这地方的人,以及那些用上它……” 周福喜对她垂死挣扎似的反抗不以为忤,指了指傀儡人偶, “用上它提供的器官、血液、骨髓的那些人,给我找出来就可以了。” 从傀儡人偶身上取走的,周福喜当然要取回来,至于活生生地取回来,那些人会怎么样,周福喜并不关心。 再者材料珍贵,尤其是现在天地间灵炁接近于无,那些原本就蕴含丰富灵炁的天材地宝遍地难寻,回收利用也是勤俭的美德之道。 “好,我马上就走。”田中柠暗庆侥幸,她虽然没有赌对,但也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自己运气果然不错。 她的分析也是没有问题的,他要利用她,就不会轻易杀了她。 至于他这么简单地就放她离开,也许是因为他还有些后手,确信她终归会帮他办事。 总不会是因为天真地信任她……田中柠这时候也顾不得想他有什么后手,反正先离开这里再说。 被一把M249指着,谁还有心情瞻前顾后,仔细思量?只要避开这最直接的威胁,在安全的地方才能更冷静地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田中柠脚步匆匆地走出大门,没来由地觉得背后一阵毛骨悚然,越走越觉得双腿发软,。 恐惧着他说不定会在背后给她来一发的可能,田中柠屏住呼吸走过拐角,这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赶紧把高跟鞋脱掉提在手里,以大学时代的100米巅峰速度狂奔,逃之夭夭。 “腿长就是跑得快。”周福喜听着田中柠变化多端的脚步声,略微有些赞赏地点了点头。 他刚刚按着她的胸口,并不是提醒她做人要讲良心,而是注入了一道神念。 这种接触式的植入识神里的神念,因为会触发他生理和心理上的波动,比隔空注入的神念更加强力。 她尽管跑,能够跑出地球算她赢。 他的目光再次停留在角落的那台电脑上,尽管它没有软驱也没有光驱,但是显示器屏幕又大又薄,科技含量和工艺水平非常高。 主机的配置随着时代的进步应该也比21世纪初流行的intel Pentium4和AMD athlon XP搭配的512M内存、80G硬盘、128M显存的网吧高端配置强多了。 现在这里的人全死了,也就是说这台电脑属于无主之物。 无主之物见者有份。 周福喜把它拿走也不能说是抢夺,无损他的美德。 于是周福喜欣欣然将其收走……他向来运气不怎么样,但今天感觉还行,捡到了一台电脑。 除此之外,周福喜还在保险柜里捡到了一些钱、金条、护照和身份资料什么的。 至于屋子里的其他东西,周福喜并不感兴趣,操纵着傀儡人偶站起来,踏过血污残骸,离开了这隐藏在人迹罕至的地下黑医院。 随后他带着傀儡人偶,前往它现在的住所。 2004年时,他名叫“周泽华”,制作出了傀儡人偶,把它取名为“周福喜”,然后送给了他挑选的一对夫妻——周北辛和姚期颐。 周北辛和姚期颐当时没有子嗣,贫穷困苦,两人都患有重病,周福喜把傀儡人偶送给他们抚养,为他们治好了病,并且给予了他们一些钱财作为酬劳。 周福喜刚刚触碰傀儡人偶的额头,便从他脑内提取了这些年生活中的许多记忆,周北辛和姚期颐最开始对傀儡人偶视为己出,确实在用心照顾它长大,留下了许多父慈母爱其乐融融的画面。 他们原来就没有子嗣,除了有生活贫困的原因以外,更是因为身体隐疾,周福喜为他们治好重病时,秉着送佛送到西的心思,顺手治好了他们的不孕不育症状。 他们在收养傀儡人偶的第二年,生下了一个女儿,这原本也是周福喜深思熟虑后的一手安排。 家庭中是儿女双全的氛围,傀儡人偶和妹妹的待遇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夫妻俩开始想要一个亲生的儿子。 到了第十年,他们终于生下来了一个儿子,从此对待傀儡人偶便从照顾,变成了防备,因为此时这对夫妻利用周福喜留下的钱做起了生意,现在已经颇有家资,豪宅别墅数套。 他们给女儿在市中心购买了一套高层公寓,小儿子的名下则有一套别墅,都是目前郡沙最贵的楼盘。 傀儡人偶则暂居在他们早年购买的二手房中,周北辛和姚期颐常常教育他要自己努力奋斗,但作为养父母还是会为他提供一些支持,愿意等到他三十岁时,才把这套房子收回。 周北辛和姚期颐这么想着:当年夫妻两个也是在一穷二白的时候白手起家,人啊,就是要给点压力才能成长,希望他能够明白养父母的一片苦心。 - - 求个追读,求个追读,每天早上准点更新。 第7章 神仙的后手 周福喜带着傀儡人偶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群乌鸦正聚集在一起,围绕着一棵光秃秃的树盘旋着,不停地发出呱噪的尖叫声。 树枝犹如狰狞的鬼爪,又像黑夜被敲碎的裂痕。 底下干枯的根部腐朽出一个树洞,一只狸花猫正在歇斯底里地张牙舞爪,不停地发出嘶哑和虚弱的低吼声,它的身后是两只瑟瑟发抖的小猫咪,惶恐地依偎在一起,大概还不明白那些乌鸦想干什么,也不明白母亲在惊惧着什么。 周福喜皱了皱眉,也不在意自己现在的虚弱状态,抬手就是一道毫无保留的天雷,把这群乌鸦全灭,并且外焦里嫩。 他看了一眼那只狸花猫和小猫,然后带着傀儡人偶回到了它在麓山下的居所。 南岳衡山共有七十二座山峰,分散在衡阳、衡东、郡沙、湘潭等地,方圆八百里,南以衡阳回雁峰为首,以祝融峰为中心,以麓山为足。 麓山既然是盘古手臂所化的南岳七十二峰之一,远古时代自然灵炁充沛,现在也是个钟灵毓秀之地,上有青山埋忠骨,下有莘莘学子聚文气,长居于此有助于养神益气。 傀儡人偶从小在这里长大,留下了许多它念念不忘的美好记忆,后来也在日常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细节,明白了它并非周北辛和姚期颐的亲儿子,在考上麓山脚下的高中后,便以就近上学的理由搬回了这里。 除了对年幼时养父母疼爱着、其乐融融的童年时光的怀念,更多的是一种沉浸在迷茫中的悲凉让它想要离开。 再和养父母,弟弟妹妹一起生活,总会有一种自己是“外人”的感觉,像寄居太长时间的客人,手啊脚啊都没处安放的不自在。 去年它在街头献血,同时登记了造血干细胞捐献,没有想到很快就有了配型成功的患者。 许多人登记了造血干细胞捐献,但是往往是三年五年甚至十多年都未必能够配型成功,傀儡人偶很高兴,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于是便确认了捐献骨髓。 今年进行了各种前期准备以后,傀儡人偶完成了捐献,哪里知道那位患者却是贪得无厌、灭绝人性的恶鬼,让它迎来了自己临终前的噩梦。 …… …… 田中柠也逐渐陷入了绝望之中,仰望极远处的夜色,看不到一丝丝星光破开黑灰沉闷的天空而来,仿佛一个巨大的结界,把整个城市都笼罩在内,让人即使变成飞鸟,也无从逃脱。 她坐在车里,车外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黄兴中路,时不时地有人举着手机大声嚷嚷着直播,意气奋发的样子仿佛他是在做着这个城市的支柱产业,他是这个城市的排面和骄傲。 街道两边相对的大楼上各有一块巨大的电子屏,用实景VR制作的《原神》广告正在播放,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在两块相隔数十米的大屏之间蹦来跳去,吸引了无数行人驻足围观和拍摄。 甚至有人在尖叫“o,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郡沙!” 副驾驶坐上放着几个购物袋,被打湿的袜裤、裙子和小内脱在里边,还有那双带着血渍的高跟鞋,有着刚刚从凶杀案场逃离的惊悚感。 车窗放下,路过的行人偶然瞟过一眼,就会被这个女人精致如画的侧脸所吸引,完美的五官,极高的身量坐在豪车中,人间尤物的妖娆妩媚,化作一滩祸水,为这繁华的城市在细微处点缀了一抹惊艳。 田中柠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白皙的腿肉,小腿下意识地往前踢了一下,脚趾头上传来更加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然后双手死死地抓住方向盘,又用额头使劲撞了几下。 身体各处先后传来的疼痛,让田中柠清醒地意识到她依然是在现实世界中,所有的经历都是那么真切,而非沉醉梦幻或者药物作用。 如果只是在张闻的杀猪场的经历……张闻那地方他就是取名为“杀猪场”,田中柠还不会这样接近崩溃。 真正诡异的事情是从她逃离“玉皇大帝”那把M249的枪口后开始,她驾驶着这辆体型巨大的硬派越野车慌不择路,只是漫无目的地一路向前,想着离那地方越远越好。 谁知道当她行驶到城市边界的时候,她的手脚就不受控制地开着车子掉头。 她尝试了许多次,她往城里的方向开就一切正常,但是只要她往城外开,她就好像成为了一个被人控制住的傀儡,意识清楚,手脚动作却完全不受控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田中柠被惊吓的歇斯底里。 她从车上跑出来,朝着边界的方向跑了一段距离,然后那种失去控制的感觉再次出现,那双她一直引以为傲的修长双腿,再也无法往前迈出哪怕一毫米。 田中柠踉跄着后退,却是无碍。 不停地有车在她身边放缓了速度,看看这个美丽的女人,看看那辆豪车,却也没有人多管闲事,这里毕竟是郡沙,别名仙女市。 田中柠想要呼救,却不知道让人怎么来救她,只觉得浑身冰凉,腿脚发软,牙齿发抖,瞳孔放大以后惶然转动着,双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浑身的血液好像被失控的四肢逼回了心脏中,通体发凉,只有心脏在发热狂跳,好像自己已经被什么妖邪鬼怪附体了一样。 许久之后,她才稍稍冷静下来,找了一个代驾过来,结果只要她坐在车上,那辆拥有和T90坦克同级别巨大动力的越野车,竟然是丝毫不动,而只要她下车,代驾就可以正常驾驶车辆。 尝试了几次后都是如此,代驾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姐,你多重?” 田中柠差点没有气昏过去,这辆车连坦克都可以拉动,难道她能比坦克还重? 除非说她就是印度阿琼坦克,那可是伊尔76都拉不动的玩意了,得用上C17或者运20。 后来田中柠又把车子开进湘江里,想要试试水路,结果还是一样,即便是在水中,似乎也存在着无形的障壁,阻止着她离开郡沙。 田中柠没有放弃,她又从水中把车子沿着河岸的坡道开上来,然后来到高铁站,买了一张通往南粤的商务座票。 她的想法是,高铁站依然在郡沙境内,到时候也不是她在驾驶高速列车,难道在出境时时速高达350KM的列车也会被这种无形之力阻拦住不成? 从她进站开始,一直到过走上站台都很正常,但是当她走到车头松了一口气,准备上车时,双脚踏过黄线,又是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小姐,马上就要开车了,你的座位在车厢的右手边方向。”乘务员仔细看了一眼,田中柠手机屏幕上确实显示着商务座的座位信息,不知为何站在那里目光凝滞,神色异常,乘务员温柔地提醒了一句。 田中柠微微张着嘴,双手插回兜中,听着高铁上传来“滴滴”的警示音,乘务员身旁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田中柠的眼神空荡荡的,茫然地后退了几步,目视着眼前的高速列车“嗷”地一声蹿的无影无踪。 到了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这会不会就是那个“玉皇大帝”的后手? 第8章 黎山老母和南海观音 可他甚至没有给她留下一个联系方式。 意思是不是,她接下来就只能留在郡沙,开始帮他调查“杀猪场”涉入的人,然后等着他再来找她。 他要真的神通广大,能够控制她无法离开郡沙,在没有联系方式的情况下找到她也不难。 田中柠无法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逐渐从惶恐惊愕中回过神来了,即便无法确定真的是那个“玉皇大帝”所为,她也决定先查一查张闻所做的事儿。 让田中柠想不明白的是,对方随手掏出机枪,杀人不眨眼,那种气势和姿态绝对不是普通人,难道还找不到别的人来调查这事儿吗? 田中柠毕竟不是专业的,甚至可以说在调查领域完全就是个外行,他控制住她来做这些事情并非最佳人选。 难道他最终得目的还是她的美貌和身体?思来想去,这个原因倒是好像更加合情合理一些。 自己仿佛成了被恶魔盯上了的女子,只有成为将身心都献给恶魔的魔女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吗? 从开始帮他调查开始,一步步地沦为被他控制的傀儡,最终就像那些侍奉恶魔失去灵魂的邪教徒一样,丧心病狂、毫无人性,无恶不作,寡廉鲜耻,贪淫好色……这么想着,田中柠不禁打了个冷颤。 田中柠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受到宓妃子的影响吗? 脑子都开始变得不正常了——可是今天遇到的事儿,哪里有一点点正常! 想起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宓妃子的楼下,田中柠决定去找她放松下心情,没有直接给宓妃子打电话,而是联系上了她的管家。 宓妃子,绰号宓半城,是宓家第三代,因为名下拥有郡沙诸多商业地产项目,被田中柠取了个宓半城的外号。 宓妃子从小就喜欢神话传说故事,常常会在扮演各种仙佛菩萨的角色时沉浸其中,她最喜欢扮演的角色有南海观音菩萨、嫦娥、白骨精、红孩儿、蛇精之类的。 “黎山老母不思凡,南海菩萨请下山。小姐说,她今天是梵气法主斗姆紫光天后摩利支天大圣九天雷祖大帝先天干元巨光斗姆紫光金尊圣后天后圆明道母天尊,也就是黎山老母。只有南海菩萨能够请动她,你要见她,就得先换上南海菩萨的衣服。” 宓妃子的管家何美玉,手里捧着一个大盒子,里面除了制作精美的衣衫,还有垂满珠翠的璎珞、用大颗珍珠制作的香环、孔雀翎袖带,以及南海观音菩萨标志性的净瓶,里边甚至已经插上了一枝新鲜杨柳。 面对宓妃子提出的要求,田中柠习以为常,只是没好气地反问何美玉,“你就没有问过她,她自己能背出她这名号吗?不,这对她要求太高了。就问她能一口气不带磕磕碰碰,断断续续地把这名号完整念出来吗? 田中柠倒是有些佩服何美玉,也没见她有提词板,居然把这么长的名号给一字不漏的背出来……大概全称也是没有错的,何美玉的记忆力惊人,否则也没有办法一直跟在宓妃子身边。 “应该是不能的,不过田小姐不换衣服,她可能真的不会见你。” 何美玉微微笑,她并不是一般的佣人,自不会太过于小心翼翼地谨言慎行。 偶尔和田中柠这样对于宓妃子来说也非常重要的客人揶揄一下她,并不会担心最终又传到宓妃子耳中。 “我真是羡慕她,终日无所事事……等下我要问问她,马上就要开学了,她这位黎山老母的暑假作业做完了没有。” 田中柠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对于宓妃子真是打心眼里羡慕,为什么宓妃子家中就不给她点压力,让她像田中柠一样凭着真本事去考名校呢? “根本就没有动笔,她一整个暑假都在楼顶布置那个大罗天境。” 何美玉叹了一口气,内地的高中竞争十分激烈,确实有点辛苦,也不知道宓妃子高三能不能被学习气氛熏陶得有所改变。 为了能够让下学期转入内地高中的宓妃子提前适应,暑期的补课老师布置了适量的暑假作业,可是光凭着何美玉,根本无法监督宓妃子。 “大罗天?那也不是黎山老母的道场啊!”田中柠说完,就觉得自己多此一问。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她说她抢过来了。” “不愧是黎山老母。” “是呢……” “你说黎山老母真的和元始天尊打起来,谁更厉害?” “……”何美玉上哪知道去,只感慨田小姐不愧是自家小姐的好朋友。 田中柠一边和何美玉闲聊,一边在她的帮助下换上了那套南海观音菩萨的装饰打扮,然后和何美玉互相夸赞了一番对方很瘦啊、腰细啊、腿长之类的。 这让田中柠暂时撇开自己的处境,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无论过几天是被“玉皇大帝”的M249干了,还是变成被恶魔控制的一滩祸水,总之今天她是南海观音菩萨。 何美玉用微单给田中柠拍了一些照片,并且保证删除原片,只会保留后期处理过的照片,田中柠这才放下心来,然后便前往顶楼和宓妃子见面。 田中柠也没有忘记提醒自己,她愿意扮做南海观音菩萨,绝不是因为她潜意识里和宓妃子一样是个神经病,只是陪着宓妃子玩儿。 正确地认识了自己后,田中柠兴冲冲地跑上楼,来到楼顶后大喊一声:“黎山老母,且和本座一起下凡,去试试唐僧师徒等人的禅心!” …… …… 带着傀儡人偶回到它的家,周福喜也算是正式取而代之,要用它的身份再在这人间生活一些年岁,想想要舒适而自然地融入凡人的生活,总得对自己的性格和习惯也做出一些调整。 男人为了那短短几秒,都会苦心积虑、费尽心机,甚至付出自己的小命。 周福喜为了自己接下来数十年的生活,多用上些心思做出性格和习惯调整,自然也是必要的。 他伸出手指虚空一点,一个黑白双色的圆盘浮现在空中,这是能够操纵和改变人心的法宝“双鱼同心盘”。 此类法宝对他人使用需要耗费灵炁,对自己使用倒是几乎没有消耗。 圆盘中央是一黑一白两尾鲤鱼在游动,最外围是乾、坤、屯、蒙、需等卦象图案和文字,内层则是一圈圈金光闪烁的弧形块状图案,上边映射着周福喜识神中的各种情绪、个性、品德。 周福喜首先选中了自己的“情谷欠”,手指一拨,有“情谷欠”两个字的弧形块状图案就在内层飞速旋转着,随即颜色也逐渐变得浓烈,两个字也变成了“后宫三千”,最后又跳转为“荒吟无度”,同时在那黑白鲤鱼的区域显示出同属于“荒吟无度”的人名,其中包括北齐的高洋、高湛,梁太祖朱温、宋孝武帝刘骏等人。 “不行,这太过分了。荒吟无度绝对不是适合普通人类社会中低熵生活的个性,属于高熵的状态。” 看到《静夜思》的宋孝武帝刘骏都出现了,周福喜连忙往回调,将人之欲望的强烈程度调整为“君子好逑”,意即男子对异性情真意切的追逐,属于情爱需求的正常范畴内。 - - 每天早上六点更新两章,求追读 第9章 山寨机,就是牛 接下来,周福喜又把自己的暴脾气在圆盘上调整了一下,减少一些暴戾程度,增加一些温和。 这样调整以后,再出现昨天在地下手术室那种情况时,他就不会一言不合把人杀光,而是在动手之前会打声招呼,说明一下什么的,让对方有点心理准备。 昨天也不算杀光吧,留了一个,果然自己本来就不算多暴戾,只是见恶鬼则诛之,属于正义的美德之道。 最终周福喜调整完成,让自己的内涵中拥有了儒雅随和,道德高尚,光明磊落,冰清玉洁,不同流俗,高情远致等诸多美好品质。 其实这些美好品质原本就属于他,只是有些深藏于心中,现在稍作调(diao)用和调(tiao)整罢了。 看着调整完成的双鱼同心盘,周福喜手指一点,法宝便收回衣袖之中,随后被他调整过后的个性,以及那些美好品质,便烙印进了他的识神表面,将成为他以后在郡沙生活的外在表现特征。 “呼……” 周福喜在衣柜中寻找适合日常起居生活的服饰换上,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气质已经截然不同。 高高的个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精壮身材,眼神温和平静,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从原本华丽的釉上彩瓷器作品,蜕变成了温润纯净的羊脂玉白瓷。 其实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作品,从一出生就在雕琢着自己的体魄和灵魂。 外界的影响,包括父母的熏陶,学校的教育,社会的打磨,都只是一个外部的熔炉。 最终你会被烧制成为什么样子,终究决定于最开始你想把自己雕琢成什么样子,你是一个什么样的胚子。 天生坏胚,往往是谁都没有办法的。 普通人要想拥有诸多美好品质,需要用一生的许多经历去细细刻印自己的灵魂,而周福喜不过是用神仙手段替代了这一过程罢了。 就像你用算盘打的噼啪响计算原子弹爆炸实验需要的各种数据,同事则用计算机先一步完成,你总不能说别人算出来的数据,没有你的有匠心、没有你的真诚、没有汗水的味道…… 能往活该被炸的地方引爆就行。 周福喜躺在床上,重返郡沙的第一天,就这样愉快而充实地度过了。 早间醒来,能够听到雨线细细碎碎的声音,似在滋润万物,也在冲击着腐朽和破败,让那些潜藏在层层污泥秽土下的种子或者萌芽,长出预示着新生的绿意。 周福喜睁开眼睛,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只松鼠站在后面的围墙上,手里拿着一个半干的果子在啃,它用蓬松的尾巴覆盖在后背和头顶上挡着雨,另外一只个头娇俏些的松鼠也跳了过来,前一只松鼠便把手里的果子给了它吃。 两只松鼠吃完果子,也没有离开,只是互相搭着小爪子站在那里,静静地呆着,像携手看雨的情侣,然后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家中还有孩子没喂,对视了一眼后,便一溜烟地在雨中跑没了影子。 看来麓山周围的野生动物生存环境也大幅改善了。 二三十年前,民间枪炮弹药藏量巨大,武德充沛,大凡见着松鼠、野兔、野鸡什么的,都视之为“野味”,瞧着了就会回家或者找人借了猎枪过来轰。 有意无意地把蹲在灌木草丛后边屙屎的人轰死轰残,然后说以为是野兽才开枪的事情,也常常发生。 周福喜很喜欢小动物,因为它们在可爱与好吃之间,要么兼而有之,要么总有其一的优点,而人类往往又不可爱又不好吃,但谁让人类的诞生承担着寻找拯救宇宙方法的重要意义呢,即便是周福喜也常常需要花时间和精力来保护脆弱而又喜欢作死的人类。 简单洗漱之后,周福喜准备出门买手机,昨天除了捡到了一台电脑,以及一个叫张闻的人的诸多护照和身份资料信息,还有一些钱和金条,足够周福喜安顿生活所需的日用花销。 雨停后,周福喜习惯性地来到了宝蓝街。 二十多年前,这里是郡沙最大的手机及其配件集散市场,街道上除了脚步匆匆腋下夹着新手机调货送货的人,最多的就是做二手机回收和售卖的。 他们往往都是中老年农村人,手里拿着一块白漆牌子收手机的人,时不时地喊一句“秀吉卖冒咯”,交流都带着浓重的湘中一带口音,老家土话夹杂着郡沙本地土话,夹缠不清地讨价还价。 在附近走来走去,还是能零零碎碎地看到一些手机店,但是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盛景。 “帅哥,买手机吗?” 周福喜买了一瓶娃哈哈AD钙奶,一边喝一边发呆,一个裤裆略微坠下,满头红发的小个子中年人递过来一个槟榔打招呼,满脸堆笑着问道。 “嗯。”周福喜点了点头,又摆手拒绝了槟榔。 “过来看看,我这里是厂家直销,一手货源,给你最优惠价。”红头发眯了眯皱纹挤满的眼睛,朝周福喜招了招手,走进旁边的一家店铺。 “潜艇9600手机……”周福喜看了一眼店铺那显眼的海报,是没有听说过的牌子。 不过他听说过的牌子本来就不多,有些可能都倒闭了,更多新牌子也会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红头发等周福喜进去,就直接放下了卷闸门,店铺内顿时一片阴暗。 这是要干啥? 周福喜面对这种疑似敲闷棍黑店的场面,并没有直接伸手就把红头发的脑袋摘下来……他决定等30秒,毕竟他已经是用双鱼同心盘调整过的温和性情。 红头发从他自己兜里掏出一个大块头的手机,看他刚刚裤子下坠的情形就知道这玩意做工精良,用料扎实的很。 对方确实是要推销手机,就是不知道为何要把卷闸门拉下,一般的顾客见到这场景,早就想要跑路了吧?难怪看起来生意一般。 红头发打开手机,朝着墙壁一指,投影功能开启,马上就在墙壁上投射出了播放电影的画面。 “嬲!”周福喜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盯着前方。 这也太强悍了吧,早前在郡沙生活了二十多年,也学会了当地人说的口头禅“嬲”,但他极少会这么脱口而出,现在真的被震惊到了。 手机居然能当投影仪,这就是科技的进步吗? 周福喜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投影仪那么大的机身,现在功能都可以集中在手机里了? 看着周福喜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红头发微微一笑,关掉投影仪,又打开手机的红外夜视镜头,在黑暗中拍摄红外照片。 “我去!”这功能对周福喜没啥用,可周福喜依然惊叹不已。 红头发佯装手抖,手机掉进了旁边的水桶,溅起一片水花。 就在周福喜以为手机要报废的时候,红头发不慌不忙地从水桶里掏出手机,继续展示给周福喜看,淡淡地说了一句:“三防,你拿来敲钉子都行。敲核桃,也不止是诺基亚。” 他是经历过诺基亚风光的年代,那时候诺基亚的大部分机子其实利润不高,但是走量很大,靠返点就能让经销商过得很滋润,红头发在心中为苟延残喘的诺基亚烧了一炷香,略微有些怀念。 “牛欢喜!”周福喜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想当年他摔坏多少个手机啊,手机进水更是常事,科技的进步果然是为了让人们生活的更方便随心啊。 红头发又展示了坦克9600的多种功能,最后周福喜毫不犹豫地掏出9600块,买下了这部手机。 红头发大方地送了周福喜投影屏幕和支架,还有一个威武霸气的手机壳,以及25W的快充头。 看着周福喜乐呵乐呵地走出店铺,红头发从兜里又拿出一个槟榔,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微微有些佝偻的腰背挺直了些许,娃开学要交的学费终于凑齐三分之一了。 第10章 姓白的少女,草字头的名字 周福喜拿着自己的新手机爱不释手,人类能够在二十年间让手机有如此进步,那么在两百亿年内解决宇宙大撕裂的危机,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傀儡人偶其实也有一个手机,不过屏幕摔碎了,即便还能使用估计也会影响操作。 再加上它在暑假开始就被抓走关起来了,手机早已经没电,周福喜尝试充电也无法正常开机,大概是和傀儡人偶一起走向了寿终正寝。 周福喜原计划就是使用傀儡人偶的社会身份,自然也没必要去重新办理号码,他把带来的手机卡塞进新手机里,倒是有一种非常特别的仪式感。 那些人站上封神台被点名,从此被神祇的世界所接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短短的一天时间,他已经认识到了手机在当今社会的重要地位。 它能够把需要你用到身份证明的诸多社会活动都汇集其中,高效省时,然后周福喜也发现,路边的人给一辆电动车拍个照,然后就可以把它骑走! 于是接下来,周福喜给旁边的一辆电动车,拍了一百多张照片。 “周福喜,你在干什么?” 声音软糯好听,还带着一种清脆的余韵,仿佛刚刚学会鸣叫的雀儿冲到云上传来,周福喜心中一荡,只见一个美丽的少女正眉头微皱地看着他,原来是傀儡人偶的高中同学白薇蒽。 当初周北辛和姚期颐领养傀儡人偶,没能办理正常的领养手续,后来走关系才上到户口,也因此耽搁了上学,直到今年才上高三,和妹妹同校同年级。 在班级上,傀儡人偶和白薇蒽几乎没有什么往来,但是在它的记忆画面中,白薇蒽好像总是发着柔柔的光一样,仿佛是它初恋应该有的美好模样,一年四季都是清清淡淡的样子,与大部分人都保持着疏离淡漠的距离。 偶尔傀儡人偶吸引到了她的注意力,瞟过来的眼神也是极其淡漠的,漫不经心地好像在看着什么毫无价值的东西。 倒也没有特别的恶意,她对谁都这样。 白薇蒽现在就用那种眼神看着周福喜,眉脚微微挑起,她发现一个暑假不见,周福喜好像有挺大的变化,不过也不是很肯定,因为即便在同一个班级,也没有多少来往,根本不熟。 要不是周福喜高高的个子像移动的电线杆子在晃来晃去,又跟神经病似的绕着一辆共享电动车拍了不知道几百张照片,白薇蒽平常在路上偶尔遇见,也只会平平淡淡地看一眼这个全班成绩倒数第一的家伙作为同学之间的客套。 周福喜手中拿着手机,顺手就拍了一下白薇蒽。 “你拍我?” 周福喜的反应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在白薇蒽的印象中他十分木讷,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情。 短暂的疑惑后,白薇蒽连忙甩了甩头,手指头碰了碰自己软软的脸颊,无法确定周福喜的拍照水平,他不可能在手机中安装了专业的拍照APP,而这个一看就是直男专属砖头式的手机,估计也不会自带美颜镜头。 周福喜发现她的表情好像有些不高兴,可这有什么啊?周福喜昨天就被人拍个不停,他还时不时地比划个剪刀手,很有大明星的风范。 白薇蒽走过来,从周福喜手中拿走手机,看了一眼照片。 不知为何周福喜拍出来的照片,她整个人好像在扭曲空间中一样,歪歪斜斜的,尤其是构图非常奇怪,头顶着照片上沿,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被压迫的窒息感,腿也短短的。 拍得丑不是不能忍,把她的腿拍这么短,绝对忍不了。 白薇蒽也没有骂他,只是连忙把照片删掉,再到“最近删除”里清理掉,然后就发现周福喜的手机里除了那数不清的共享电动车照片,其他啥照片都没有了。 “你是不是……看这共享电动车眉清目秀?我看你……算了。”白薇蒽欲言又止,脑海中忽然闪过印度人搞排气管的新闻,但周福喜应该不至于,印象中他只是和女孩子接触的少,有点沉默寡言,但不是变态。 如果不是周福喜突然拿手机给她拍照,她根本不想走过来,更不想多和他说话,哎,自己刚才就不应该出于客套和他打招呼,又是浪费时间的无效社交行为。 这么想着,白薇蒽昂起头,横了一眼周福喜,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周福喜看着白薇蒽的马尾长发要来甩去,背对着露出一截白皙柔嫩的脖颈,连忙喊了一声。 “有事?”白薇蒽略微有些警惕地看着周福喜。 很多人都会因为搭上了话,他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一样,滔滔不绝,鼓噪个不停,而白薇蒽出于个人修养和礼仪,只好用冷淡和敷衍的回应来提醒对方闭嘴,这也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 可如果直接不理会他就转身跑掉,又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她毕竟是班长,总要用更积极的态度面对同学……哎,马上高三了,这班长也应该卸任了。 “班长,我看到有人拍了照,就能骑车,为什么我不行?”周福喜笑着问道。 白薇蒽奇怪地看着周福喜,眼前的同学不似平常那般木讷,脸上的笑容在阳光的映照下,有着青春的模样,明朗而清新。 微微分开的嘴唇,露出洁白的牙齿,漆黑的瞳孔中透露出真诚的眼神,只是他问的这个问题,让拥有如此纯净面容的他,露出的这种笑容就有了二傻子一般的气质。 白薇蒽强行按捺住“你是不是有病”、“你脑子有问题?”、“你逗我玩呢”的素质三连,指了指共享电动车上的提示: “扫一扫,扫码骑行!谁让你拍照了。” 说着白薇蒽还是忍不住面无表情地反问,“你是在装留学郡沙的外国佬,用这一招方便搭讪本地女孩子?” “原来如此,谢谢啊。”周福喜对于白薇蒽的嘲讽充耳不闻,依然露出了真诚的笑容以示感谢,然后就看着手机继续摸索起来。 看着他的笑容,白薇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是不是太刻薄了? 想着现在大家毕竟还是同学,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要相处,帮助下他也许不算彻底的无效社交。 “来,我来帮你弄。”白薇蒽接过手机说道,尽管无法理解周福喜为什么好像失了智一样,连骑行共享电动车都不会操作,但那是他的事情,白薇蒽并没有兴趣对别人的异常寻根究底。 好奇心用在哪里不好?唯独没有必要浪费在他人的毛病上。 于是在白薇蒽的帮助下,周福喜终于用手机上预装的微信扫码后,骑上了共享电动车。 从未使用过微信的周福喜提出要加白薇蒽的好友,白薇蒽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两人互加微信后,白薇蒽连忙告别。 周福喜想起了二十年前时兴的QQ,感觉这玩意和QQ没有区别,想起那时候人们上网有时候就是为了和网友聊天,周福喜便决定要发出自己的第一条微信。 他选择了白薇蒽,略微斟酌,发出了一条消息:今天谢谢你了,我欠你个人情。 周福喜愿意承认欠下一个人情,其中意义不言自喻,只是他发了信息过去后,微信界面上去显示: 白草草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发送朋友验证六字为蓝色字体。本扩号内文字并非微信提示,为作者注) 白草草就是白薇蒽的微信名。 抬头看着前方不远处白薇蒽腰肢轻盈扭动,圆臀并不明显地跟着摇摆出水波纹似的优雅线条,留下一个少女端庄却不失性感的背影,周福喜不禁哑然失笑,她这是刚刚转身就马上把他删除了好友? 这小姑娘真是有点意思。 第11章 那就买个庙吧! 田中柠今天早早就醒来了,感觉到阳光便睁开眼睛,披着像蝴蝶翅膀一样的睡衣,踢上一双毛绒绒的野猪形状拖鞋,来到了窗边。 天边旭日东升,云蒸霞蔚,脚下雾海翻腾,远远近近的摩天大楼探入了这云雾之中。 在那街道上的行人,他们仰视着那些消失在雾海中的摩天大楼时,会不会有些恍惚地认为云雾之上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田中柠已经看不清楚这个世界了——无论是站在地面上,还是在这一栋郡沙第一高楼的顶层。 对面主楼高达452米,拥有九十多层的宝隆中心曾经是全国第六,中部地区第一高楼,这种地位与荣誉,已经被田中柠所在的这栋华宓国际投资中心取代。 这栋楼属于宓妃子。 田中柠回头看着尚在熟睡的宓妃子,今年十八岁的宓妃子,精致的脸庞上犹自残留着一些婴儿肥的痕迹,有些可爱。 更多的是少女白润精致的气息,耳廓柔软娇嫩,微颤的眼睫毛在光影交错的边沿干净清爽,一根根的好似能把它人心弦上想要亵渎、占有、侵略她的心思都梳理干净。 尽管此时宓妃子的睡相不佳,可是少女的感觉依然无限美好,柔软蓬松的被子恍如外面的云雾飘来给仙女沉睡,那有着细细碎碎小白花睡裙包裹的身子更是纯净的像禾木的雪,窗外的雾气涌动,让田中柠仿佛觉得这里真是黎山老母抢来的道场——大罗天境。 田中柠轻轻叹了一口气,昨天晚上她在喝了一些酒以后,终究是控制不住情绪,扑在宓妃子怀里嚎啕大哭,最终大概是佣人帮忙洗漱和换了衣衫,宓妃子倒是很讲义气,在她最惶恐和害怕的时候和她睡在了一起。 好在自己应该没有把遇见“玉皇大帝”的事儿说出来,感觉这事儿非常邪门,遇到这种事情什么权势、财富和地位,一点用也没有。 告诉宓妃子,她也只能当个普通的吃瓜群众,田中柠可不想把宓妃子也卷进去,最终两个人都变成侍奉和满足恶魔欲望的美丽小魔女。 田中柠简单洗漱后,换上了佣人帮忙准备的内衣和外套,然后匆匆下楼,开着她的车又尝试了一次逃离郡沙的行动。 这次她开车直接从高铁站那边过,在无法驾车离开郡沙后,顺路就返回了高铁站,然后再一次在高铁发车时驻足不前。 尽管做好了会再次失败的心理准备,田中柠还是有点沮丧,难道从此自己要像宓妃子一样,坚信这个世界有神仙? 田中柠在街边嗦了一碗粉以后,把自己辣的满头大汗,稍稍驱散那些阴阴沉沉的情绪,回到华宓中心。 上午田中柠也没有急着去调查张闻的事儿,而是跟着宓妃子来到了麓山庙。 麓山庙顾名思义,位于麓山附近,和南麓赤帝峰脚下的南岳庙一样,是儒、释、道三教并存的大庙,也是中国特色,在其他国家各派教徒恨不得打死打活,基本不可能存在这样的情况。 毕竟这片土地上的道观寺庙都属于国家 “等会儿我要磕长头进去。”想想自己这两天的遭遇,田中柠能不信邪吗?现在只能寄托希望于神仙菩萨救苦救难了。 “田小姐,在这里说的话,神仙听得见,你说话要算数才行。”何美玉发现一向喜欢穿裙子的田中柠,昨天要求她帮忙准备的居然是牛仔裤。 看来是早有准备要磕长头,而田中柠膝盖上还绑着一对护膝……这大概就是刚刚她最后一个下车的原因? 于是何美玉弯下腰去帮田中柠解下护膝,“你这几步路磕长头还戴护膝?神仙看见了肯定说你没有诚意。” “你……”田中柠不由得瞪眼,然后想想要是神仙都觉得自己没有诚意,那岂不是没救了,便有些丧气地闷声说道,“没错,你说的有道理。”然后任由何美玉帮她把护膝解除。 何美玉愣了一下,她其实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这田小姐怎么回事?反应有点不对啊。 “哈哈哈……”听到田中柠和何美玉在斗嘴,感觉何美玉说话一贯地气人,宓妃子大笑了两声,然后抬手指着麓山庙,势在必得地说道:“小何,让庙祝报个价,我要买下这座庙。” 这就是宓妃子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听到有人大声地喊着要买下这座庙,赶早来祈福上香的人都不由得回头。 只见一个梳着丸子头的美丽少女,头发上插着琳琅满目的发饰,珠光宝气闪烁生辉,精致华丽的做工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大师定制。 少女穿着明制汉服,上身孔雀花蝶流水云肩通袖,搭配妆花云锦袍。 花色是那纷落的花蝶和涌动的泉水,衣襟根据图案设计成了水岸,相得益彰。 上衣是轻薄的纱料,下袍却是犹如历史一般厚重的国宝级云锦面料,两种材料衬出截然不同的气质,却恰恰好被这美丽的少女驾驭的完美融合,仿佛浑然天成。 于是刚刚听闻她要买庙的香客们的嗤笑倒是收敛了,因为她的身后有一列车队。 首尾的安保车是刚刚上市不久的红旗LS7,中间三辆红旗金葵花L5,最中间的一辆是非常罕见的宝蓝色,尾部的铭牌也不是一般的“中国一汽”一排四个字,而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隶书印章。 这种车队给人的感觉是牛魔王的崽啊……嗯,难怪会觉得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小姐,在我国寺庙是不能买卖的,这事儿别说庙祝了,就是郡沙市里也做不了这个主。”何美玉弯着腰,在宓妃子耳边细声细气地解释。 宓妃子在国外出生,然后在虫港上学,后来又去了丑国和丑奴国,中间时不时会在大陆小住,十七岁才回来准备入籍事宜,对于这片土地上的很多事儿并不十分了解。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辗转生活和成长,让她的个性非常……独特,何美玉觉得宓妃子可能是集中了多地人文精神中的糟粕,不,集各地灵气于一身,融成了一种独特的气质。 当然了,这话是不能说的,何美玉也就想想,平常的工作可从未怠慢过这位大小姐,也没有丝毫不敬的意思。 第12章 她的肚中有蛊虫 田中柠成为听到宓妃子要买庙后唯一一个“噗嗤”笑出声的人。 好朋友就应该在对方正在做蠢事或者想要做蠢事时,第一时间发出嘲笑声。 “你笑你妹啊。”宓妃子不满地瞪着田中柠。 昨天晚上田中柠喝醉酒了,非得说她自己中了湘西觋祝的蛊术,宓妃子都支持她从肚子里找蛊虫,然后找了一把玩具塑料小刀看着田中柠在肚皮上扎来扎去,最后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根毛发,说那就是她肚子里的蛊虫。 因为担心田中柠事后不记得她体内的蛊虫已经被挖出来了,宓妃子还贴心地拍了视频,准备以后拿来提醒她不用再担心蛊虫。 “小姐,且不说寺庙能不能买卖的问题,你要一座庙干什么?”何美玉知道宓妃子既然大张旗鼓地跑一趟,那绝对不会因为何美玉一句“寺庙不能买卖”就打消念头。 因为接下来的麻烦都是何美玉的,宓妃子向来只提出要求,怎么帮她实现,那是别人的事情,和她无关。 “呵呵……”宓妃子冷笑一声,她知道自己要做的许多事情,在凡人眼里无法理解,甚至觉得可笑,但实际上只是他们太愚昧无知。 凡人太过于庸碌,常常陷入迷茫和失落的的自我认知,便希望这个世界也平凡一些,这样他们作为庸碌的一员似乎便是理所当然之事。 事实上却是这个世界并不是如此平凡,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也许能让普通人好受一点,却只会阻碍真正的智者发现世界的真相。 昨夜宓妃子正在大罗天境训练神宠,便亲眼目睹了神仙降临与消失。 从那个神仙的打扮来看,可能是真正握有实权和势力的天帝、大帝甚至帝君之类的,而非名号泛滥充数的各种草头神祇。 既然神仙真正存在,那么宓妃子将来也有可能成神成仙,先占一个庙吸引点香火,说不定就能帮助她获得果位。 “嗯……”宓妃子双手背在身后握着,微微挺胸,漫不经心地解释道:“这座庙香火旺盛的像橘洲的烟花。我打算买下来以后,把这庙里供奉的神仙都搬出去,再造一个我的神像放在里面,收取人间的香火。” 田中柠和何美玉想破头,都想不到宓妃子是这样的打算。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田中柠首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因为她知道这事儿听起来荒诞不经,但是宓妃子真做的出来。 想象着自己的好闺蜜变成神像坐在庙里被人天天烟熏,田中柠笑的膝盖发软,顺势就跪了下来。 可惜她的护膝已经被何美玉解除了。 “哈哈……那我先给你磕一个……”田中柠双手合十,朝着宓妃子就拜了一拜,“噗……你要笑死我……” 宓妃子只是冷冷地盯着田中柠,“你只磕一个,是不是看不起我?再磕几个,我受得起。” 穿着华丽优雅的精致少女,眉眼间面无表情,有着一份又纯又欲的冷艳感,跪在地上的年轻女子,却是身材夸张的诱人,牛仔裤绷紧了下肢的曲线,跪在那里仿佛把许多香客心中的虔诚都吸引了过去。 他们或者目不转睛,或者遮遮掩掩,也许高居于天,缥缈不可见的仙佛,并不如眼前真实的美妙,又或者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改变信仰,只想拜倒在这伏地的女菩萨身后。 “田小姐,你注意点形象好不好?”何美玉连忙把田中柠搀扶起来,她不要形象,何美玉可得照顾着自己和宓妃子的形象。 宓妃子只是旁若无人地自说自话,这位倒好,直接让何美玉只想拉着宓妃子躲得远远的,以免别人误会她们和她是一伙的神经病。 田中柠当然没有再给宓妃子磕几个,只是拍了拍膝盖,依然在哈哈大笑。 宓妃子不动声色地从袖兜兜里掏出手机,把声量调节到最大,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始播放昨天晚上田中柠戳完肚皮拿着一根毛发欣喜惹狂地说那是蛊虫的视频。 “你们……”宓妃子的事情,何美玉见多了,常常能够控制住情绪,但是田中柠的这个……何美玉经过专业训练都忍不住,抬手挡住眼睛,然后又掐了掐自己的脸颊,最后还是低下头去笑的蹲下。 “你给我关了!”田中柠不由得大怒,早上起来还特地回忆了一下昨晚喝酒时的情形,哪里想到断片了。 根本没有防备宓妃子过往也屡屡得逞过的阴险手段,只觉得视频中的自己又疯又丑又蠢的样子,顿时咬牙切齿地冲过来想要抢手机。 宓妃子当然不能让她得逞,随手就丢给了身旁的一名天将——宓妃子的保镖。 田中柠无可奈何,宓妃子的保镖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而且对宓妃子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哪里会让田中柠抢走? “现在你再说说,是我买庙的事情好笑,还是你找蛊虫的事情好笑?”宓妃子双手抱在胸前,趾高气昂地瞪着田中柠,愚蠢的凡人居然也敢嘲笑宓妃子这个预备神仙。 “我好笑!我好笑!我好笑!”田中柠没好气地说道,这个宓妃子总是用她平日里不着调的样子伪装,实际上非常的阴险狡猾奸诈,田中柠就是被她表面的荒唐所蒙蔽,一时大意就被她算计了。 宓妃子这才左边偏偏头,右边偏偏头,让藏在丸子头里的两个金铃铛发出清脆叮咚的响声,得意洋洋。 “看来买庙的事儿,已经没人再有意见了吧?”宓妃子也不是一意孤行的人,于是再左右看了看,然后眼神落在何美玉身上。 这个何美玉心机深沉,从来不会像田中柠一样轻易暴露出些黑料、把柄什么的落到宓妃子手中,真是狡猾。 “小姐,我就是有点疑惑。” “你说。” “你把别的神仙的神像搬走,就你一个人独占香火。那么等你成仙以后到了天上,遇到那些神仙可怎么办?” 何美玉认真考虑了一下,不得不提醒自家大小姐,同时也露出些忧心的神色来。 在这地上大小姐惹是生非,她何美玉还能帮忙抵挡下枪炮拳脚什么的,神仙打架,那她可就搭不上手了。 宓妃子不由得愣住了,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过何美玉说的也有道理,这座庙里那么多神仙,自己将来到天上,可是犯了众怒的情形啊。 这可使不得……想当年纣王就是仗着自己的祖先神东皇太一是东夷神系,和女娲那帮华夏神系尿不到一壶,所以才敢面对女娲神像心生亵渎,结果后来就被华夏神系群起而攻之,那么大那么长的一个朝代就结束了。 这可是鲜血淋漓,导致尸横遍野的真实历史,宓妃子不得不重视起来,自己的祖先神系也不知道是哪一系的,要是得罪了太多别的神系,像纣王一样祖先都保不住她可怎么办啊? 第13章 在人间的鬼 周福喜骑上共享电动车以后,便开始到处溜达。 他曾经是“周泽华”的人生中,走遍了郡沙的大街小巷,从1978年到2004年,整个城市就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何曾想到,从2004年到现在的2023年,城市的发展又远远超过了之前。 高楼大厦只是城市的表层,对于他这种回归者来说,粗略地体会了一下城市的表层后,更深入的体会是里层——各种细节上的改变,似乎随意瞟见一个角落,都能对照着回忆生出不一样的感慨。 他离开宝蓝街,向西骑行,从现在依然是小商品服饰百货零售批发市场的“金满地”路过,然后进入春风街狭窄的巷子,一拐弯就看到了“光脑壳家常菜馆面粉”的招牌。 上百号人在这里排队,放号的,喊号的,拿着手机打发时间的顾客,还有川流不息的外卖员,让整条巷子显得越发拥堵逼仄。 折叠板餐桌和塑料凳子都摆到了对面路边上,墙壁上还挂着“此处墙壁脱落,存在危险,请勿靠近!”的牌子,而店家和食客们根本不管不顾,一个敢摆餐桌凳子,一个敢坐。 大抵也是没有出过什么事故的,这便是人的心性罢了,只要还未曾出过事,便觉得没事,又或者觉得倒霉的不会刚好是自己。 周福喜记得这里以前是个牌馆,老板后来又开始做起了粉面生意,结果到现在变成了家常菜馆。 招牌上“面粉”两个字,大概只是情怀罢了,毕竟来这里的食客,没有一个是冲着面和粉来的,店里的伙计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有时间做面和粉这样的零碎单子了。 看了看路边一溜餐桌上的菜,重油重辣,调料主要是大蒜籽辣椒蒜叶……周福喜感觉这里的菜未必有多么的美味,但价格不贵,能够给人留下一次下饭的肠胃记忆,就是它现在爆火的原因吧? 周福喜原本是想顺道来吃个粉的,现在还是算了吧……看着老板站在外面溜达,依然是标志性的光头,但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 认识的熟人一口一个“光总”,已经不再是当年牌馆的租金都交不起的落魄汉子,估计也很难记得曾经常来打牌和吃粉,又消失了近二十年的老顾客了。 也不能这么说,周福喜现在已经不是“周泽华”,连相貌都改变了。 于是也没有多此一举地去问问老板是否还记得“周泽华”,这个城市里总会有人记得这个名字。 周福喜在旁边的手打柠檬茶摊子上点了一杯,摊主说她的茶里放了香茅。 “香茅特别好,它有柠檬香气,又被称为柠檬草,所以放在这柠檬茶里非常适合……” “嗯,我以前用香茅烤猪,猪肚子里塞满香茅草。” 摊主便不再详细介绍她那加了香茅的柠檬茶有多么特别。 周福喜喝了几口以后,拿打包袋把柠檬茶挂在车把手上,然后骑着车溜达一阵后看到了“徐长兴”的招牌,便决定在这里吃烤鸭。 作为百年老字号,和世界知名的BJ烤鸭不太一样,鸭皮没有那么油,略带焦香。 一百来年的吃法就没有怎么变过,依然是一鸭四吃,鸭皮用薄饼包,鸭肉小炒,鸭架菜心开汤,鸭油蒸蛋。 徐长兴烤鸭是郡沙正宗的本地原产,不像BJ作为美食荒漠,若不是当年朱棣迁都,把南京烤鸭的师傅们和爱吃烤鸭的口味也带到BJ,大概现在也没有“BJ烤鸭”这一BJ美食的招牌扛把子了。 至于老BJ的豆汁……拿胡同大爷们的话来说便是:不是干苦力的,谁喝那玩意啊? 周福喜吃饱喝足,有点感慨,自己跑了一路怎么更像是来怀旧的?明明有那么多崭新的东西等待着自己体验。 这么想着,他便走进了地铁站,2004年的时候郡沙还没有开通地铁。 经历过白薇蒽的指点,再加上半天的实践,周福喜已经基本上掌握了手机和现代生活结合的关键——要么扫码,要么亮码,于是顺利进站乘坐上了地铁。 地铁车厢里冷气十足,这么舒服的地方,竟然没有许多老头老太太们来蹭冷气。 周福喜怀疑,绝对不是老头老太太们不爱蹭冷气了,而是可以蹭冷气的地方多了,坐进地铁车厢,怎么也得消耗个车票钱,需要付出成本就没有“蹭”的意义了。 车厢里人不多,根据周福喜的观察,除了可以扫码进站出站以外,现在和二十年前BJ、上海、广州等地的地铁站,并没有太大区别。 地铁客车的运行倒是稳当了许多,十分平稳,不像以前的地铁还时不时有些晃荡。 观察了一阵后,周福喜发现周围的每个人都拿着手机在看,只有他一个人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 周福喜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不合群的感觉,便也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 他对于会感觉不合群颇为满意,这就是用“双鱼同心盘”调整性格后的好处,能以普通人的个性和感知自然地融入现在的生活,而不是像昨天那样引人瞩目时还熟视无睹。 当他拿出手机的时候,总感觉周围有些目光都落在他的手机上。 周福喜嘴角微翘,这种感觉他已经习以为常。 在天外他拿出一些极道至宝的时候,也会招来其他神仙各种羡慕嫉妒的目光。 其他人的手机要么太小,要么太薄,看起来无法像周福喜的潜艇9600一样集中那么多功能。 周福喜无意间打开了投影仪,在车厢的光线环境下,几乎无法看到投影画面。 这也很正常,即便是他以前用过的投影仪,也只有部分高端产品搭配大功率灯泡,才能够在这样雪亮的光线环境中使用,手机上用于投影的灯,功率肯定是不够的。 投影的灯泡闪亮了几下,便被周福喜及时关闭,他并不想炫耀自己的潜艇9600。 “你在拍什么?”坐在周福喜对面的一个短裙女生,连忙夹紧了双腿,用力压住裙摆,厌恶地盯着周福喜。 “没有啊。”周福喜想起了早上遇到白薇蒽时,她似乎也不喜欢别人拍她。 白薇蒽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只是删除了周福喜的照片,而眼前这个短裙女生则反应十分激烈,到了一种让周福喜疑惑的程度。 当然,重点是这是误会,周福喜不想浪费自己新手机的电量和内存。 “我说你在拍什么!”短裙女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怒视着周福喜,眼神中满是轻蔑和鄙夷,浑身散发着抓住了什么恶行后,铲奸除恶的气势。 周福喜皱了皱眉头,他今天上午会随手拍白薇蒽,那是因为他能够感觉到傀儡人偶对白薇蒽其实是有些好感的,而且他昨天被那么多人拍了,今天自己刚刚试玩手机,就随手那么一按。 他没有任何理由拍眼前的短裙女子。 “你刚刚进了车厢就在到处观察,然后看我穿着裙子就坐在我对面是吧?你坐下后依然东张西望,是想观察有没有人可能注意到你,随后就掏出了那玩意……” 看到周福喜不说话,短裙女生更加认定周福喜偷拍,左右看了看围观的车厢乘客,指着周福喜的手机:“你们看他的手机,就是那种专门用来偷拍的机子,正常人谁会用这样的手机?” 偷拍?周福喜恍然大悟,原来他被当成在地铁车厢里偷拍的猥琐男了,这……周福喜看着短裙女生的脸蛋,然后手伸进宽大的裤兜里,掏出一面大镜子来对准了短裙女生。 “噗——” 车厢里顿时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眼前被怀疑偷拍的男孩子阳光帅气,本来就不像会偷拍的猥琐男。 只是人不可貌相,大家还是保持观望,哪里知道他会掏出一面镜子?其中意味不言而喻,让人顿时忍俊不禁。 “你什么意思!”短裙女生怒不可遏,朝着镜子盯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气势顿时就像被针扎了的气球一样倾泻。 伴随着气势的减弱,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地缩着胸口肩膀耸拉,变得卑怯而懦弱,好似躲在阴暗处张牙舞爪的女鬼,突然被一缕漏进来的阳光吓到。 因为这镜子里,显示的赫然是没有化妆的她。 第14章 发生在车厢里的重生文剧情 对于很多女孩子来说,她们已经习惯了自己化妆后,用美颜相机拍照、修图后的样子,当成真实的自己。 如果有一张自己没有化妆的照片被放出去,她们看到了以后往往会生气地觉得自己根本不是长那样,有一种就好像被人故意丑化的愤怒。 现在也有一些智能设备或者APP,能够卸除女生的妆容,生出接近她真实容貌的图像。 这种东西自然会被人恨之入骨。 周福喜的镜子大概也会被人理解成这种类型的智能设备,倒也差不多……反正不是什么阴阳镜、照妖镜、八卦镜之类的。 女子化妆自古有之,而且由于古代科技和工业水平低下,制作出来的化妆品远远没有现在精细,涂抹在脸上有时候和戴了个面具没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有这么一面镜子,出没秦楼楚馆、勾栏瓦舍,无论是和人争夺花魁还是竞拍小娘子的梳拢之夜,先用这镜子照一照,心里也有个数。 这面镜子照过许多流传千古的美人,也能在美人迟暮的时候,通过镜子回溯容颜的功能,让她们再亲眼目睹一下自己曾经拥有的绝色,随后也能含笑九泉了。 没有想到这面镜子,今天用在这种场合,周福喜微微一笑,也懒得再理会那短裙女子。 他也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如果在网络发酵,他会遭受什么。 正好到站,周福喜把大镜子塞回裤兜,就起身往车厢外走。 “站住!别让他跑了,来人啊,抓住这个偷拍的猥琐男!” 看到周福喜收起镜子,短裙女子顿时恢复过来,马上想到正常人谁会随时携带这么一面大镜子? 肯定就是用在这样的场合,讥笑嘲讽被偷拍者,同时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周福喜微微皱眉,已经有些厌烦,正准备收拾她,一个刚上车的年轻男子听到女子的呼喊,顿时义愤填膺地就要来抓周福喜。 周福喜便不打算理会短裙女子,转身看了准备见义勇为的年轻男子一眼。 犹如夜空深邃的瞳孔中,有着横贯天际的星河点点,而在那星河中央,则是能够吞噬时空的漩涡,周福喜的眼睛名为:岁月乾坤盏目轮。 年轻男子和他对视,只觉得自己要被对方的眼神吸住一样,顿时感觉到了一瞬间的恍惚。 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对这种异常不以为意,毫不犹豫地就上来和偷拍的猥琐男扭打起来。 猥琐男当然不甘心被他抓住,拼命的挣扎,和他扭打在一起。 他自己也是有妻子女儿的人,尤其痛恨这些偷拍者,扭打的时候难免夹杂着些想要顺便揍对方一顿的心思。 两人从车厢里打到站台上,随后年轻男子一脚踹中,那猥琐男后脑勺撞到柱子上,顿时委顿在地一动不动。 “喂,别装死!” 年轻男子名字叫吕高阳,从小就乐于助人,心中充满着正义感。 七个月前才刚刚获得“见义勇为”的表彰,即便在手上留了一条长长的伤疤,他也没有后悔,反而觉得遇到这种事儿,自己更应该挺身而出。 “不会死了吧?”毕竟撞到了后脑勺,顿时有围观者惊呼起来。 听到这么说,吕高阳也有些慌,他只是想把对方扭送到派出所而已,连忙拿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 “猥琐男”在被送进医院之前,便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让吕高阳更加懊悔和震惊的是,根据警方调查,死者根本就没有偷拍。 那只是一个即将进入高三的无辜少年,正在把玩他当天购买的新手机。 他的手机里只有郡沙城市的风景,还有一百多张共享电动车的照片,很显然他很喜欢自己新手机的拍摄功能,却从未将它用来偷拍女性。 后来根据那短裙女子信誓旦旦的指控,警方恢复了手机中被删除的照片。 只有一张,那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是他的高中同学,而且也不是偷拍,美丽的少女在注视着镜头,微微露出些错愕的表情,大概就是他偷偷喜欢着的初恋的模样。 吕高阳无比羞愧,只觉得自己比那些真正的偷拍者,都要恶心一万倍,竟然失手杀死了一个无辜的青春少年,他的人生刚刚开始,就因为吕高阳的鲁莽和轻信而结束。 街坊邻居和亲朋好友开始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说吕高阳是因为获得表彰以后,还想出风头故意把人整死,也有人说说不定他上一次见义勇为,也是这样的情况。 各种舆论让吕高阳平凡的家庭难以承受,他的父母试图找到那个短裙女子,为吕高阳说几句话,那个短裙女子只是说了一句“我可没让他杀人”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好在他遇到了一个尽心尽责的律师张伟,在张伟的极力争取和帮助下,吕高阳最终因为意外杀人被判了五年。 五年很快就过去了,吕高阳在狱中主动和妻子协议离婚,当他出狱后发现妻子已经有了新的家庭,而他入狱前还在襁褓之中的女儿,根本就不认识他,紧紧地抱着继父喊着“爸爸”,却不肯让吕高阳抱一下。 妻子最后告诉他,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自己的家庭,她希望女儿不要背着一个杀人犯父亲的阴影生活下去。 吕高阳明白这一点,从此以后他孤身一人。 父母在他坐牢的那段时间已经相继去世,他们会在不到六十的年龄就双双离世,吕高阳十分自责,觉得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杀人犯的身份背景,吕高阳此后的人生充满艰难阻碍,生活贫困,亲朋戚友看到他,都像躲着瘟神一样。 很快吕高阳四十岁了,却已经满头白发,苍老的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有一天他无意间来到了当年意外杀人的那个地铁站,平常他都会刻意避开这里。 他看到一个老婆婆,佝偻着身子,蹲在柱子前一边流泪,一边摆放着纸钱,几根扭曲的手指头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火机却怎么也点不着火。 “老婆婆,你怎么在这里烧纸钱?”吕高阳还是忍不住想要帮忙,给老婆点燃了纸钱。 “谢谢你啊,好心人……”老婆婆咳嗽了几声,干瘪的嘴唇张开,勉强露出些感谢的笑容,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柱子:“我儿子……我儿子被人杀了,别人冤枉他偷……偷拍女孩子,就把他杀了……” 吕高阳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如遭雷击。 他木然地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那干裂枯老的皮肤上似乎还沾着洗不干净的鲜血。 他再抬起头来,双目空荡荡的,最后看了一眼老婆婆,便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他的身体跌倒在地,朝着老婆婆努力露出歉疚的神色,心中却没有半点放松下来,是啊,他早就该死了,早就要偿命了,还死不要脸地苟活这么长的时间。 他的脸颊贴着地面,鲜血淋漓,临死前看到那个老婆婆原本浑浊的眼眶里,竟然有犹如夜空深邃的瞳孔,有着横贯天际的星河点点,而在那星河中央,则是能够吞噬时空的漩涡。 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睛? 吕高阳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思考了,他的脑海中只留下一个念头: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那样“见义勇为”吗? “会!” 吕高阳大喊一声。 喊完之后,吕高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发现已经感觉不到头部的剧痛。 身体也不再虚弱苍老,而周围的环境……自己似乎是回到了十多年前,改变了他和那少年命运的地铁车厢中。 那个被他杀了的少年赫然站在身前,正在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而少年的眼睛,正是带给他似曾相识感觉的那双。 吕高阳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至死都没有忘记这双无辜的眼睛,现在他惊愕地注视着对方,才意识到拥有如此深邃而纯净眼眸的人,怎么会是偷拍的猥琐男! 可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重生了? 吕高阳心中狂喜,这么多年来压迫着自己的悲愤、不甘、委屈和苦难,仿佛成了一场难以忘怀的噩梦,而他终于清醒过来了一样。 如果重来一次,他会怎么做? “来人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他看到那个短裙女子依然在大喊大叫。 “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人家瞎了眼会偷拍你!”吕高阳胸中怒火熊熊,走上前去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清脆响亮,短裙女子捂着脸,满脸通红,她又惊又怒,怎么也没有想到反而是自己会被打上一巴掌。 吕高阳依然在见义勇为。 - - 各种求,求追读,追读很重要,目前追读情况好像还不错,谢谢大家。 第15章 微不足道而又无比重要的人类 周福喜有些意外地看着吕高阳。 见义勇为是一种美德,这一点毋庸置疑,吕高阳只是欠缺一些冷静和理智,所以周福喜甚至很热心地使用了“岁月乾坤盏目轮”。 让吕高阳去体会了一下莽撞的好心办坏事,会给他的人生带来什么样的惨痛后果。 尤其是能让他反思面对这种恶劣影响有限,也不至于马上就造成人员伤亡的情况下,不要一味地被热血和嫉恶如仇的情绪支配,更应该多用用脑子分辨局势。 教化世人,这也是神仙下凡时,附带会做的事情,尽管意义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周福喜原本以为吕高阳脱离岁月乾坤盏目轮的影响以后,应该不会再那么热血,最多就是冷静理智地劝诫,哪里知道他马上就给了那短裙女子一巴掌? 周福喜不由得点头称赞,这人知错能改,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反过来去怀疑自己的人生信条,以及对“见义勇为”这种美德产生动摇,可以说是比较难得了。 离开地铁站,吕高阳追了上来。 “帅哥,能不能加个微信?”吕高阳拿着手机,满脸通红地对周福喜说道,他知道自己追着一个俊朗帅气的阳光少年要微信,可能会引起一些夹枪带棍的误会,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吕高阳发现自己重生了,重生一次,许多事情都不会再发生,却不代表他可以把一切都遗忘。 尤其是心中的那些愧疚和悔恨,依然真实地徘徊在脑海中,在自己的上一辈子,他对不起的人很多,如今重生了,他必然要弥补。 眼前的少年,就是吕高阳最想要弥补的对象,尽管少年神色温和,眼神清澈,干干净净的样子是那么美好,似乎根本就不需要吕高阳为他多做一些什么。 “好啊。”周福喜也不是很理解吕高阳为什么要加他微信,但他对手机和微信的新鲜感还没有散去,这可是第一个主动要加他微信的人,周福喜十分愉快地同意了。 周福喜也可以肯定,吕高阳应该不会像白薇蒽一样,转身就把他给删掉。 “你可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吕高阳长吁了一口气,似乎也被眼前的少年所感染,笑容变得温和而平静。 他拍了拍脖子……好像还残留着重生前一头撞在柱子上,脖颈折断般的痛感,这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经历过的那十几年是真实的。 “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许多人要见。回头再联系……”吕高阳朝着周福喜挥了挥手,此时此刻他最想见得就是自己的父母,还有依然属于他的妻子和女儿。 当他再听到父母那曾经觉得有些烦人的絮絮叨叨,他会不会觉得满心欢喜? 他见过他们白发苍苍、收敛着哀伤和悲怆为他奔走的模样,此生只愿他们平安喜乐,再也不要为他劳苦痛心,他见到他们时,应该会紧紧地拥抱他们吧? 他们或者会莫名其妙,却又觉得温暖,笑着问:儿子,怎么了? 那时候吕高阳一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他还会见到襁褓中的女儿,一定要教她牙牙学语,教她蹒跚学步,看着她跌跌撞撞地扑到他怀里,他则把她举得高高的,她和妻子的笑容,值得他毕生守护,而不是交给别人。 重生一回,吕高阳决定不留任何遗憾。 …… …… 周福喜看着吕高阳奔跑而去的背影,逐渐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家伙受到岁月乾坤盏目轮的影响后,是不是以为他重生了? 嗯,这种情况他也不是头一个。 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吧,反正都是体验了一段人生后重新开始,对自己,对这个社会,都有了新的认识,最重要的是能够决定命运的个性有所改变。 一个人最重要的资本,其实就是他的个性,而不是大部分人想当然的认为是父母能够给予的财物、人脉和资源。 尤其是普通人,来到这世上拥有的资本本来就少,更要精心打磨自己的个性,它是能够给人带来无限可能和机遇的根本。 一家之言。 经过麓山庙附近,有袅袅青烟盘旋,又在空中散开,甚至远远地就能够闻到香火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周福喜感应到了自己打入田中柠体内的神念,说明她就在附近活动。 他也没有想去找她。 想来她已经发现了无法离开郡沙,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应该都在殚精竭虑地帮周福喜办事。 只是那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调查清楚的。 周福喜也不着急,那些移植了傀儡人偶器官的人,难道还能跑出地球不成? 对于田中柠这个女人,周福喜印象深刻的就是她的鼻子,她原本的相貌应该可以说是非常精致好看的,但她非得在鼻子上动刀,大概就像考完试检查时,把能打九十五分的试卷,修改成了九十分的样子去交卷了。 她若是能够给周福喜办好事,周福喜也不介意捏一捏她的鼻子,帮助她复原,也算是她的福报。 一般人都会认为,人间的美女,怎么也比不上天外的女神,实际上并不然。 人类的诞生由最古老和强大的先天神祇一手操办,即便封禁了他们继承自先天神祇的血脉力量,但是依然保留了许多绝佳特质。 以外貌为例,女性人类的美貌上限,无比接近于当时堪称完美姿容的女娲,而女娲又比绝大多数女性神祇要好看的多。 总的来说,人类若不够优秀,便没有诞生的意义。 耗费了先天神祇们大量的心血,自然不会吝啬于将人类的外貌上限调整的尽善尽美。 在人类刚刚诞生的时期,可以说男的个个俊朗帅气,女的个个貌美多姿,举手投足之间,或者威严煌煌,气感天地,或者妖娆妩媚,集天地之精华,日月之明秀。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类一代一代繁衍下去,体内的神祇血脉逐渐稀薄,开始真正成为独立于神祇之外的智慧生物,自然就在族群内部分出了优劣,其中容貌的美丑之分便是最直观的表现。 现在的人类因为完全失去了神祇的血脉,开始认为自己是猴子变得,还整出了各种各样大陆迁徙的理论,这让周福喜不禁莞尔。 事实上人类追溯过去的成果如何,周福喜并不关心,他们就算认为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都没有关系,重点是他们的未来,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百万年后…… 无尽的岁月截取一小段,摆放在人类面前,都是悠悠漫长到让人心悸,对比人类自己短暂的生命,不禁会心生幽深的恐惧。 许多人都会想,人类的诞生也许只是宇宙存在中的昙花一现,相比较太空中隐藏的种种危机,人类实在太过于脆弱。 这倒是无须担心的问题,让人类不因为意外事件彻底灭绝,本就是周福喜的职责所在。 麓山庙的一些香火被他感应到了,就像双缝电子干涉实验中,波动性的电子在被观测时确定为粒子的一面,这些香火也按照一定的概率,坍缩到一个固定的本征态,也就是灵炁,补充到了他体内。 尽管微不足道,却胜在能够积少成多嘛。 第16章 来租房子的刘苏婉和刘筒筒 先天神祇对人类寄托着巨大的希望,按照最初的规划,现在的人类刚刚踏入探索宇宙的第一步,离他们掌握宇宙的本质,真正为先天神祇的远望所服务的程度,还差得太远太远。 这倒也没什么,谁还没有点耐心呢? 走在路上,早间的雨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沥青料路面、花岗岩石板步道、水泥建筑,还有那些高楼大厦的玻璃外面,在阳光下总给人一种格外炎热的感觉。 周福喜有感而发地抬手擦了擦汗,却发现一滴汗水也没有,连忙也出了点汗应景。 “521751丨3122117丨7665544丨371177丨77663丨43411丨……” 熟悉而怀念的前奏响起,是周福喜的手机铃声。 尽管前奏有点长,但是周福喜还是坚持到“一场雨把我困在这里,你冷漠的表情……”的歌词唱出来,这才接通了电话,他挺喜欢这歌的,很多年没听了。 “房东先生,你好,我看到你贴的联系方式,我想租你的房子……” 房东先生?周福喜扭头看了看那些九十年代和二十世纪头几年建成的成片小区与明显属于集中规划建设的高楼大厦。 那些房子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吧,有没有还在“周泽华”相关公司名下都尚未可知。 于是他等了几秒钟才想起来,是傀儡人偶贴的出租广告。 周福喜现在住的房子是七八十年代建成的,那时候的社区既没有建地下车库,也没有规划停车位,房子的底层也不是车库,而是一个杂物间,一般会分配给一楼住户作为补偿。 傀儡人偶在六月底贴了出租广告,只是接了几个电话,杂物间还没有租出去它就出事了,别人想租也联系不上它。 没有想到周福喜上午才新买了手机,下午就接到了电话。 “好,你稍等,我现在回来,大概二十分钟。”周福喜对于把杂物间租出去也没有什么意见,租就租吧。 他昨天刚刚捡到一些无主的钱,暂时也不缺这租金,不过这是与人方便的事儿,乐于助人也是一种美德。 二十分钟后,周福喜在楼下见到了打电话的年轻少妇刘苏婉和她的女儿刘筒筒,第一眼见到刘苏婉,他就愣了一下。 刘苏婉二十多岁年纪,穿着一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麓山中学蓝白色校服,宽大的校服让她更显削瘦。 尽管她已经努力收拾的很干净了,但依然能够看得出来她的生活很不容易,头发发黄发梢分叉,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贴着裤腿缝,因为心情迫切而有些紧张的样子。 周福喜能够从她身上看出生活艰辛苦难的痕迹,但是她的眼睛依然闪闪发亮,认真地看着周福喜,仿佛想要尽一切努力让周福喜看到她要当一个让房东满意好租客的决心。 她本来就瘦,这样的表情和那身校服,给人的感觉就和一个高中生没有区别,气质娇柔婉约中带着一丝怯生生的味道。 至于她的女儿,三四岁年纪,和她的妈妈一样头发发黄,而且更加稀薄一些,犹如塞北冬日的枯草。 瘦瘦的颇有些营养不良,眼神并没有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常见的灵动,反而有些呆呆的,背着个奥特曼的小书包,安静地抱着刘苏婉的腿一动不动。 “我楼上有简单的家具可以搬下来给你用,押金就免了。房租下个月月底之前交,看你自己方便。水电费你看看你以前租房子一般多少,算个均价和房租一起交给我就行了。”周福喜精打细算后,和刘苏婉谈了谈条件。 “好!”刘苏婉很高兴,终于遇到好房东了。 最近一个老乡让她帮忙刷单,也没有想着老乡会骗自己,最后把自己存在微信里的钱都搭进去了,正好手头很紧。 可以先住到下个月月底再交租金,她有个和孩子一起遮风挡雨的地方,也能安安稳稳地过下去了,在下个月之前多干点活,辛苦一点就是了,反正她也习惯了起早贪黑,这么想着刘苏婉心中又充满了干劲。 刘苏婉又拉了拉女儿的手,“筒筒,快谢谢叔叔。” “谢……谢谢,树……树。”小女孩努力说着话,和妈妈一起表达谢意。 “我才十八岁,是哥哥。”周福喜抬手抚过小女孩的头顶,微微一笑,人类幼崽只要不是十二生肖属熊,总是特别的惹人怜爱。 仔细想想,人类幼崽应该是有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爱的本能,只是在长大以后,就变得千奇百怪。 周北辛和姚期颐耽搁了挺长时间才成功给傀儡人偶上好户口,少报了一岁,现在周福喜拿着傀儡人偶的身份证,确实可以算十八岁。 谁的年龄不是一辈子计算一次的,哪里有前世后世一起叠加计算的道理? “哥……哥……” 刘筒筒连说话都有些费劲,看来是营养不良让各方面的发育都有些迟缓。 周福喜也不逗小女孩了,好心地提醒一下刘苏婉,以让这个看起来社会经验不足,或者本来就多多少少有点缺心眼的女人获得些成长:“一般来说,像我这么好说话的房东,都是图谋不轨。” 刘苏婉愣了一下,双手缩进衣袖里晃了晃,有些羞涩地笑了起来,“我觉得你不像,你是神仙一样的好人。” 刘苏婉说的是实话,现在几乎是娘俩最艰难的时候,遇到一个好人,对她们来说就是救人于水火中的神仙了。 大家都很忙,也很辛苦,生活的压力那么大,不愿意方便或者要求更加苛刻一些,谁也不能说什么,而愿意给人方便和好处的同时,往往就意味着自己也许少获取了一些东西,这样的当然是好人了。 至于图谋不轨,刘苏婉倒不担心,母子二人相濡以沫,身外之物几乎是一无所有。 最重要的是,刘苏婉看到周福喜抚摸刘筒筒头顶时温暖的笑容,因为一些童年记忆,刘苏婉坚信这样的人不会是坏人。 “你倒是有眼光。”神仙也不一定是好人啊,周福喜不禁莞尔,然后上楼去给她搬家具了,他住一个房间,另外一个房间里的家具都可以给她用。 他没有让刘苏婉动手,她和刘筒筒依然跟着跑上跑下,但周福喜不说话,她也不敢随便搬东西啊,便只好空着手来回了好几趟,总比站在一旁看着他进进出出的一个人忙活好。 搬完之后,周福喜到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一板娃哈哈,自己喝了一瓶,给刘筒筒一瓶,看到刘苏婉眼神闪闪发亮地看着自己和刘筒筒喝娃哈哈,便又分了一瓶给她。 娃哈哈,娃哈哈,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花朵真鲜艳,和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娃哈哈,娃哈哈…… 第17章 做人的姿态 夜幕降临以后,周福喜在周围溜达了一圈,然后发现了社区中有人养鸡,有人种菜,还有人在墙边搭了土灶,堆了些柴禾在那里,窗户上用铁钩挂着腊鱼腊肉什么的,底下用碎木屑、谷壳之类的在熏,颇有些安全隐患。 这才是生活的氛围啊,真好……不过碎木屑也就算了,谷壳从哪里弄来的啊? 那个年代建成的社区,其中的房子多数是单位分配,而周边最多的单位便是学校,所以这些社区原本居住的是以在各大高校院所、中小学工作的教职科研人员为主。 社区刚刚建成时,作为高级知识分子的教授和农村大姑娘的婚姻组合非常常见,经历过上山下乡的教授和知识青年们,并非每个人都像《小芳》里的渣男一样睡完就跑还唱首歌纪念下。 他们把农村大姑娘带回了城里,这样的家庭分配到房子以后,便把许多农村的生活方式也带来了。 养点不怎么需要成本的鸡啊,种点菜啊,收获的成果品质极佳,能够改善生活还能省钱,吃的也好,何乐而不为呢? 大家都这么做,所以生活在社区里的人,也没有争吵过生活环境、牲畜粪便污染什么的问题,真的不喜欢这里的,到了二十世纪,基本也有能力搬出去。 留在这里的,更不会啰嗦什么,反而很高兴没有人和自己抢地方种菜了。 离开的那些人,房子便租了出去,倒是有些住进来的年轻人颇为怨声载道,然后便在各种社交媒体上吐槽邻居的所谓“奇葩”行为。 周福喜住的这栋楼,原住户已经不多了。 现在以陪读家庭,附近大学生、年轻教职员工为主,总的来说个人素质都还可以,谈不上龙蛇混杂……刘苏婉和刘筒筒素质也不错,她们乖巧又懂事。 考虑到已经在“双鱼同心盘”中为自己点出“热爱生活”的心性,那要不要弄点神兽什么的,伪装成鸡啊、鸭啊、牛羊之类的养在这附近?也算入乡随俗。 周福喜不禁琢磨起来。 走了几步,周福喜便看到了自己九十年代上高中时的班主任老师邱正清。 当年戴着一副啤酒瓶底黑色眼镜、文质彬彬,却有着一副大嗓门的中年男子,如今已经成为穿着背心和沙滩裤、踢着人字拖,手拿蒲扇的退休老大爷。 无穷的时光中恒河沙数般的人类其实和蝼蚁没有什么区别,能来这世间走一趟,安安稳稳地度过一辈子,便已经是留下美好的痕迹了。 见故人垂垂老矣,周福喜并没有太多唏嘘喟叹,只是默默地和邱正清坐在同一条路边长椅上。 脚踩着略带湿润感的沙土地面,周福喜看到邱正清正在手机上看着视频,一个眉眼弯弯,长相甜美而富有亲和力的女子,正在笑意盈盈地撩拨拿着手机欣赏的退休大爷们,试图搜刮他们的养老金。 周福喜没有拿出自己先进的多功能手机潜艇9600向邱正清炫耀,而是拿出了一小瓶“八珍液”喝了起来。 邱正清的目光却挪过来,扶了扶老花眼镜,盯着周福喜手中深棕色的小瓶子,不是很肯定地问了一句:“伢子,你这是八珍液?现在还有人喝这个?” “要不要来一瓶?”周福喜拿了另外一瓶出来,他和那个吃嗦螺的高能物理老娭毑可不一样,吃吃喝喝的时候邀人同享,也是他坚持的一种美德。 邱正清眨了眨有些干的眼睛,关掉了手机屏幕,手掌摩挲着光秃秃的头顶,笑着摇了摇头,“谢谢,我只是看到有些感慨。这个牌子是我以前的一个学生,叫周泽华的创办的。后来他把公司交给了田冬夏以后,八珍液就越来越不行了,和一般的那些骗人的保健品没有什么区别……” 邱正清回忆着自己两个颇为传奇的学生,周泽华倒也罢了,在他们的同学群里听说已经了无音讯。 比周泽华大几届的田冬夏,倒是成为了总资产近万亿的大集团董事长,高不可攀,目前定居海外,和一般的同学基本上没有联系。 不过田冬夏的发家,离不开周泽华,后者在高中时期便趁着当时举国的保健品热潮,创办了保健品公司,推出了“八珍液”。 和当时完全靠打广告吹效果的其他保健品不同,八珍液的保健功能确实非常出众。 学生喝了增强记忆力黄色小说倒背如流、年轻人喝了精力旺盛天天当熬夜冠军白天撸铁马拉松、中年人喝了肾气饱满开着凯迪拉克洗浴王三天三夜不回家、老年人喝了腰不酸腿不疼碰瓷时灵活闪避不受伤、淋在尸体上还能变僵尸。 周泽华高一的时候,就没有少让邱正清操心,早退迟到是经常的事,打架生事更是家常便饭,据说有一次还被人捅了腰子,一副没事的样子,这股狠劲直接震慑住了一帮小混混。 周泽华凭借八珍液赚到当时震惊国人的财富后,反而低调了一些,但是学校来的更少,邱正清时不时想起这个学生,也只是看着周泽华曾经的座位,念叨一句“他不来学校我能多活几年”之类的。 后来邱正清便听说,田冬夏接手了八珍液的公司,但是大概在2005年开始,八珍液的口碑便急转直下,沦为众多保健品品牌中平庸的一员,田冬夏的精力也转移到其他项目上去了。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居然还能看到有年轻人喝这玩意……他们不都喝什么红牛、魔爪之类的吗?邱正清也喝过,只能说什么玩意?还是当年的八珍液最带劲。 “失敬,失敬。不过我这是内部产品,配方和九十年代的一样,你尝一口就知道了。”周福喜依然拿着一瓶八珍液向前伸了伸手。 邱正清犹豫了一下,接过来扭开瓶盖,“我尝尝,要是以前的味道,就当你卖我的。” 喝了一口,醇厚甘甜的液体从口中流淌,邱正清只觉得一股熟悉而更加浓郁的气息瞬间流淌在体内,顿时浑身舒爽,惊喜地说道:“不愧是内部产品,比以前的还猛。” “不错吧,二十块钱。”周福喜趁机亮出了收款码,这又是一种新鲜的体验啊,今天他光给别人的二维码付款来着,现在终于轮到他用二维码收钱了。 邱正清愣了一下,这价格比以前还便宜些呢,关键还是内部产品,有钱也未必买的到,知道多半是年轻人对老头的好意,便感谢着扫了二十块钱。 周福喜喝完剩下的八珍液,把瓶子丢进了三十米外的垃圾箱里,起身往家中走去。 他给邱正清的这一瓶,谈不上什么珍奇灵液,但是对于老人的身体确实好处很多,能让他无病无痛地长命百岁。 以人类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便最好和他人有些羁绊,有些人情世故的来往,有些圆滑世故的应对。 也要有恣意纵情的潇洒,心中更有自己应运而生的美德,给好人多一点好报,给恶人以惩戒,才是有滋有味的人间生活,若是对一切都还保留着疏离淡漠的神仙姿态,又何必下凡? 在人间啊,就要有人间的生活态度。 第18章 想吃桃子吗? 周福喜站在厨房中,看着那块一剁骨头,必然会弹起来的塑料砧板。 旁边是一坨坚硬的大蒜,以及不知为何破裂的张小泉菜刀。 余量很多,但是却似乎已经打开了很久的生抽、白醋、蚝油、青红酒、糟粕醋,还有略为发黄带着些哈喇味的猪油。 这个厨房缺少一种家庭日常生活的氛围感。 看起来像出租屋。 于是他先布置了一个垃圾桶在门后边。 根据他的生活经验,要想房间干净整洁、舒适无异味,最重要的就是及时丢掉或者处理垃圾。 同时把可留可不留的东西都丢掉,这样才会有家中窗门几净、大气雅致的感觉。 垃圾桶对一个家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算得上是核心位置,没有它或者说没有好好运用它,整个生活质量都会急剧下降。 周福喜摸了摸他重要的垃圾桶,然后就把砧板、菜刀,以及各种调味料,还有冷冻室完全被冰霜冻住箱门的冰箱,阳台上转起来“哐当哐当”哪哪都响的老式双筒洗衣机都丢了进去。 随后他便前往超市,准备采购,中间想了想现在的超市应该也能够在手机上购物然后配送,但最后他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因为可以顺便到处溜达一圈。 把自己想要采购的东西买齐,周福喜走到了儿童玩具区,看到一把把激光剑、欧布圣剑、奥迪双钻飓风战魂剑、奥特曼陀螺剑、彩虹灯剑等等。 一个小男孩正在嚎啕大哭,家长嚷嚷着你已经买了很多把剑了,小男孩被拖着离开,泪眼婆娑地跟家长发誓:“我将来……我将来一定让你孙子,想玩什么剑就玩什么剑……全……全买了……呜……” 周福喜不禁莞尔,他也想起他放在出租车司机那里抵押车费的佩剑。 给司机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结账的时候他在自助收银机旁边体验了很久,超市服务员轮流来提供帮助,最终引起安监员的注意,怀疑他试图破解自动收银系统之类的,他只好刷脸付款离开。 回家的路上开始下雨,一会儿就倾盆覆城。 周福喜简单整理了一下厨房,然后趴在阳台上发呆,这么大的雨松鼠也不会出来,只有粉的伞、青的伞、带着花瓣的小雨伞远远近近地出没。 前边有一株从围墙外伸出的桃树,高处还余着几个桃子,在雨中带着枝干摇摇晃晃,很快便有三个桃子顺着围墙边沿被打落,熟烂的果子味道,大概就像这雨中依然带着闷闷热热的天气。 松鼠吃不吃桃子?如果吃的话,它为什么不把这些桃子吃了,还有可以肯定的是,周围肯定没有猴子,猴子会吃桃。 一行带着泥水飞溅的脚步声“piapia”响起,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迅速冲到围墙下面,捡起那三个桃子捧在怀里,又急急忙忙往回跑。 周福喜不禁嘴角微翘,原来是刘筒筒,她在头上蒙着一个塑料袋挡雨。 没有想到看起来傻乎乎的,有些呆呆的刘筒筒,其实还是有点机智的。 刚刚夸完,刘筒筒跑两步就摔在了水坑里,正好把她怀里熟烂的桃子压的细碎,还有一个滚到了一旁。 周福喜微微笑,没有出声,刘筒筒捡起剩下的那一个桃子,一声不吭地爬起来跑了回去。 小家伙为了口吃的,真是尽力了。 刘苏婉和刘筒筒母女成为周福喜的房客已经过去几天了,刘苏婉整天忙忙碌碌,在搞一个早点摊子。 周福喜偶尔见到,发现她生意不大好,却坚持每天早上给周福喜送一份豆浆和包子的早餐,有时候是油条和稀饭什么的。 刘筒筒没有上幼儿园,整天搬着个小板凳坐在杂物间的门口,有时候拿着她妈妈没有卖完的馒头在干啃,有时候在吃一些大概是路过的学生塞给她的辣条面筋什么的。 有一次见到她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双手往后扬起,弯着腰站起来,目瞪口呆地盯着地上,好像人生遭遇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件一样,然后左右看了看,又捡起来塞进嘴里。 刘苏婉恰好回来,见到她捡掉在地上的东西吃,便打了她一下。 刘筒筒张着嘴朝天嚎了一声,却也没有哭出来,吃力地说了一句不知道什么,就跟在她妈妈的屁股后面回去了,油乎乎的小手还扯着她妈妈的衣袖。 这样的场景周福喜见了两次,觉得有趣。 母女两个的日子虽然艰难,也看不到未来有什么光明的前景,但一点也不丧气,好像只要妈妈和女儿在一起,便是一个圆满的世界。 “哐哐——” 拍门声响起。 周福喜走过去开门,浑身泥水浆湿、脏兮兮的刘筒筒站在门外,努力踮着脚,献宝似的把手举得高高的。 她手里拿着一个桃子。 大概就是刚刚唯一没有被她压碎的那个。 “哥哥……你,你次桃子吧!” 刘筒筒头上依然蒙着那个塑料袋,一说话塑料袋里顿时雾蒙蒙的, 她连忙把塑料袋扯下来,露出一双满是期待的眼睛。 原来刘筒筒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呆呆的,至少现在她的眼睛看起来闪闪发亮,充满着期待、满足和高兴的神采。 “我洗洗过了!” 看到周福喜不接,刘筒筒有些焦急,连忙又踮着脚往前,想要把桃子举得更高塞到他手里。 周福喜看着她那还沾着泥水的小手,十分怀疑她说的洗过了是在地上的雨水坑里洗的。 “为什么要给我吃啊?”周福喜接过来,捏了捏,这也是个坏了一部分的桃子。 “妈妈说……”刘筒筒张着嘴,突然不记得了。 眼睛转来转去,费劲地想要自己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刘筒筒显然难以找到答案。 因为别人给她东西吃的时候,刘筒筒只会说“谢谢”,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 “妈妈说我给你喝了娃哈哈,所以你有东西吃的时候也要分给我吃,对不对?”周福喜能猜个大概。 刘苏婉看起来也不是很精明的女人,更没时间去研究和学习育儿方法,但父母的身体力行、言传身教不就是孩子成长中的关键吗? 刘筒筒高兴地蹦了蹦,然后又连忙用力点头,就是这样。 “我们一起吃。” 周福喜去厨房洗了洗桃子,把坏的部分抠掉,然后扳成两半,和刘筒筒分着吃了。 这桃子居然挺甜,哈哈…… 第19章 低熵的一天 “今天又是低熵的一天。”周福喜合上傀儡人偶留下的高中物理教材,打了个哈欠。 熵,不能再被转换做功的能量总和的测定单位,衍生概念有低熵和高熵。 比较好理解的一种说法便是,低熵就代表有规律和秩序,意味着可持续发展,而高熵就是混乱而无序,不可预测。 人类历史上出现的第一次大规模修仙潮,就是人类意图持续保持低熵状态,避免走向高熵而毁灭。 可是人类在修仙的过程中,无论是原本汲取天地灵炁,再到通过天材地宝提升自己,体内积蓄的力量具备了越来越强的破坏力,各种争斗与日俱增,都是熵增的过程。 对于先天神祇们来说,越来越多的人类修仙,有违他们原本制造人类的本意。 最主要的是人类修仙会让整个地球走向高熵的状态,于是颛顼帝绝地通天,让地球这一个系统保持在低熵的状态下。 绝地通天让许多人的修仙之路夭折,却保障了地球资源可以为绝大多数人类所共用,否则这些修仙者必然会控制所有资源,最终凡人世世代代都会沦为修仙者的奴隶,全人类的进步将不再可能。 颛顼帝那个时代,还没有“熵”这个词,只是现在可以用一种更容易被现代人理解的简单概念,来解释那个时代一些神祇的作为。 天外许多神祇,保持着仿佛永恒凝滞的状态,也是在尽量让自己保持低熵的状态,以延长自己的存在。 周福喜没有那么小心翼翼,也不愿意让自己变成那种状态来换取存续的延长,然而他用双鱼同心盘调整自己,其实也是为了让自己在人类社会中的活动尽量是低混乱而有序的,也是在保持低熵状态。 “今天要把剑拿回来了,否则的话,它有可能引起一定范围的熵增,从而影响到我的低熵状态。” 周福喜随手把身前的高中课本扫到一边去。 试图从现代科学的角度来观察世界,这些观察方法和他的固有方法冲突,并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不学了。 周福喜今天终于联系上了那位的士司机,然后了解到那把剑已经引出了一些混乱和麻烦。 那天晚上跑完车以后,司机回家把周福喜用来抵押的剑给儿子看了看。 司机儿子今年十八岁,和周福喜一样读高三,平常比较热爱传统文化,还是一位汉服爱好者,看到爸爸拿了把做工极其精致,堪称艺术品的剑,便在网上查了查。 尽管一无所获,但是司机儿子断定这把剑价值不菲,可能值上万块,挂在闲鱼上大几千肯定能出掉。 司机平常偶尔看看《庄子》之类的修心养性,提高精神境界,但是对传统文化中需要花钱的领域没有涉猎,无法判断这把剑的价值,看儿子说的慎重其事,便让儿子好好保管,要真是这么贵的东西,乘客肯定会来要的。 司机儿子因为家境一般,平常无论是购买的汉服,还是一些配饰,都非常廉价而普通,现在拿着这么一把昂贵的剑,不禁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后来他换了自己的汉服,拿着剑拍了一些照片就把剑收了起来。 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难免有些想出风头,他把自拍的照片发到了平常交流的“同袍”群里——汉服爱好者的圈子,习惯彼此称呼为“同袍”。 这个同袍群是郡沙本地群,看到司机儿子的剑,有几个平常玩得好的,就约好第二天来看看。 结果第二天来了七八个人,他的父母不在家,他便拿出自己平常做汉服手工饰品攒的钱,买了些吃的喝的招待。 就当是一次同袍聚会了,大家鉴赏那把剑的主要方式就轮流拿着拍照。 结果等聚会结束,那把剑不见了。 后来才知道是一个叫范淼的把剑偷走了,他趁大家不注意,溜进司机儿子的房间里把剑从窗户丢出去,然后装作要先走,再到外面把剑捡走。 范淼把剑偷回家,玩了一会儿他发现这把剑锋利无匹,便对剑的做工和材质起了好奇心,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放到了家中的燃气炉上烧了一下。 结果就坏事了,厨房里发生了爆炸,把范淼炸成了重伤,全身多处骨折,所幸没有造成生命危险,但接下来的医疗费用也不是个小数目。 现在范淼父母就来找司机家里闹,要司机负责五十万的医药费和赔偿金,并且接下来准备挨个到那天在场的“同袍”家中闹一场,因为那天在场的人都有责任。 司机怎么会出? 他妻子的工作还不错,但两口子供儿子上学也不轻松,上哪拿五十万出来? 周福喜的出现,毫无疑问让范淼父母找到了新的讹诈对象。 “原来那把剑是你的啊!我儿子的伤,你要负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责任!”范淼母亲气势汹汹地指着周福喜说道,仿佛抓住了又一个真凶。 “总之,五十万一分也不能少。你们两个商量着办吧!”范淼父亲语气平淡地说道。 他非常精明而擅于利用人心,把让司机家里负责的问题,变成了这两个人谁出多谁出少的问题。 继续这样闹下去,两个人肯定不会一条心,只要有一个人开始松口或者妥协,事情就好办多了。 “你们讲点道理行不行?这关我们家什么事?”司机有气无力地说道。 什么商量着办?不管是他,还是这位年轻小帅哥,完全就是无妄之灾。 “要不是你儿子叫人到你家里玩!我儿子能出事,你摸着你的良心讲讲,怎么就不关你家事了!” 范淼母亲几乎是跳起来了,又拉着司机的衣袖,朝着周围围观的街坊邻居说道, “大家将心比心,要是你们家的小孩遇到这种事情,你们能不怪他吗!” “我嬲你娘勒,你家小孩出事就来诅咒别人?谁跟你那黑心来将心比心!” “就是咧,自己小孩没教育好,怪得了别人!” “都是自找的!” “干你叾啊,脸比腚还大。” 范淼母亲没有想到自己反而犯了众怒,直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腰间的肥肉顿时堆积如山一阵晃荡,壮硕的象腿在地上乱蹬,一脚就踢开了身前的凳子,甩开轮圆的膀子拍打着地面开始嚎叫: “你们这些没人性的……我的儿子受了那么重的伤,没有一个人说公道话也就算了……你们这是丧良心啊!我的儿啊,你怎么那么可怜,都是被人害的啊!事情没摊到你们身上,你们就说风凉话!我今天就死在这里算了……” 范淼父亲阴沉着脸站在旁边,却是一声不吭,他作为男人自然不适合也这样撒泼打滚,但是这样的法子显然有效,至少没有人再大声责骂了,他只是环顾四周,似乎老婆这么闹都是被周围的人逼得。 “这事儿,摊到谁身上都不好受。大伙儿将心比心,还是要互相谅解,有时候也不是说谁做错了什么,就是冥冥之中会遭此一难,你就当破财消灾嘛……” 跟着范淼父母过来的调解员,露出些看破世情的无奈神色来,对司机说道: “他们家也不容易,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看看这么闹下去,都不好看。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谁家摊上了,都只能自认倒霉……你去看看我们那些调解案例,有几个能一毛不拔的?最后就是出多出少的问题。” 司机本来就被两夫妻闹得焦头烂额,听到调解员的话,只觉气血攻心,这是人说的话? 感情他不愿意出这冤枉钱,就成了一毛不拔? “你也是的,家境怎么样啊?成年了没有?你那把剑从哪里来的啊……啊……” 调解员转头和周福喜说话,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块石头,正中他的脑门,砸的他头破血流,发出了一声惨叫。 “谁!谁……啊……谁丢的石头!”调解员捂住自己的脑袋,血滋滋地喷,顿时让他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勉强爬起来东张西望,却又被血糊了眼睛。 他随手一抹,脸上到处都是血,更是吓人,周围的人撇下范淼父母,都催促着他赶紧去医院包扎。 一个提着一包米粉的好心中年男子搀着他,准备带他去医院,调解员却站在原地不肯动,“是谁,站出来!别敢做不敢当……你们都别走!” 周福喜连忙站出来,好心劝诫道: “你看你也是冥冥之中要遭此一难啊,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也只能自认倒霉。要是你不听劝的话,你们调解员还有同事吗?我找个来帮你和大伙调解一下啊。” 调解员按着头,怒视着周福喜,脚下一个踉跄,摔在了范淼母亲身上,范淼父亲连忙去拉扯,踩着地上的血一滑,三个人顿时滚做了一团。 周围一阵哄堂大笑,空气中竟然充满着快活的气息,只有司机苦着脸,这叫什么事啊? 他看着周福喜,眼神里难免有些怨气,周福喜却笑嘻嘻地掏出了一个青木色的果子递给他。 司机想起那天晚上周福喜想要用这种槟榔果子抵车费,当时司机自然是不允的,所以对方才拿那把剑抵押。 司机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管槟榔果子能不能吃,接过来就塞进嘴里,也尝不出什么味道,只觉五味杂陈。 第20章 大布牛和小布牛 遇到周福喜的那天晚上,司机的车上放着一本翻过的《庄子》,里边的《养生主》有句话:泽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饮,不蕲畜乎樊中。 这句话的本意大概是鸟类适情于林簌,随心饮食,逍遥自在……原本是打算老婆让他别吃槟榔时,就用这句话来回答,还显得很有文化和气质。 这句话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因为“一饮一啄”更常见于另外一句话:一饮一啄,皆是定数。 司机嚼着嘴里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果子,长期嚼槟榔而口腔干裂绷紧的感觉似乎有所缓和。 因为调解员的意外状况,范淼夫妻不再是关注的重点,闹事的效果大幅度下降,大家纷纷否认自己是丢石头的人,而调解员则表示他不可能自认倒霉,一定要把真凶抓出来。 他顶着个喷血头面目狰狞,十分吓人,有胆小的小朋友直接哭了起来,但父母坚持着要看完热闹。 很快治安署的来了,大伙儿散开一些,周福喜矢志不渝地要求自己担当调解员来帮大家解决纷争,因为态度过于积极而引起治安署署员的注意,查看他的身份证后,问清楚是麓山中学的学生,便把他赶走了。 周福喜有点无奈,经过双鱼同心盘对性格的调节,他生活的态度积极主动而热情,正好眼前出现混乱,处于一种熵增的势态,作为推崇低熵的他,当然会尝试帮忙解决。 要做点好事真难。 司机正好晚上还要出车,顺便把他送到地铁站。 路上两人互相加了微信,周福喜的剑还没有拿回来,却把上次和这次的车费都转了,司机笑了笑,是感慨世情荒唐,还是自认倒霉的苦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笑起来没有以前那样生硬和难受,似乎这果子真如他原来说的,对口腔有好处? …… …… 周福喜回到家楼下,刘苏婉正弯着腰在洗头。 刘筒筒拿着个红色塑料水瓢往她的头发上泼水。 刘苏婉脖子、肩膀和胸前都湿漉漉的,隐约透出内衣的紫色花纹,周福喜原本以为刘苏婉很瘦,没有想到只是骨架子小而以前穿的校服又十分宽大,把那份肥而不腻的丰腴当成怕人觊觎的宝贝藏了起来。 腰肢纤细,牛仔裤的后沿因为弯腰而呈现出一个V的形状,肌肤莹白,脊背上隐有一点红痣,周福喜仔细看了一下,并非皮肤癌的病变特征。 周福喜上楼继续收拾了一下厨房,把包装盒和塑料袋清理了。 厨房是一个家中清洁的重点,直接显示出一家人的生活水平,也能看出来家庭是否和谐、温暖、幸福。 再下楼溜达的时候,刘苏婉把头发包起来,正在教刘筒筒学习。 她的脸蛋更显小了,耳根子嫩嫩的似乎还有些细细的绒毛,脖颈修长,透着一种温婉的少妇感,只是身上穿着一件在这个季节可以说有点热的睡衣,把刚刚如夏日让人倍感灼热的曲线遮掩的干干净净。 干净程度等于刘筒筒吃完桃子剩下的核。 “筒筒,给福喜哥哥念一下,这个字母读什么啊?”刘苏婉看到周福喜笑意盈盈地走下楼来,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大写的W,让刘筒筒表演念字母。 “大……布牛!”刘筒筒大声地念道。 “再读一遍!”刘苏婉又指着小写的w说道。 “小布牛!” “什么?” “小布牛。”刘筒筒这回不结巴,也不吃力了。 刘苏婉连忙抬头,发现周福喜依然笑意盈盈,她自己却有些脸红,连忙教育刘筒筒,“这是一个字母,它是小写,一样念大布牛!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说完刘苏婉又看了一眼周福喜,希望他明白自己是有水平的,教的没问题,只是这孩子领会错了。 “为什么大写念大布牛,小写它不应该就念念……唔……小布牛嘛!” “一样的!” “那……那为什么这个a,它小写小写念a,大写就念尖尖呢!”刘筒筒无法理解,字母分大小写,读音还相同,那为什么要分大小写嘛! “它大写也念——嗳!” “那为什么……为什么打牌的伯伯,说说我出一张尖尖,不是说说出一张嗳呢……” “那是牌,你这孩子,你什么时候去看人打牌了?”刘苏婉感觉这个难啊,连忙转移话题,希望周福喜淡忘这一幕。 不过她不打算放弃,也没有不耐烦,更希望刘筒筒能和她小时候一样勤奋努力,遇到学习上的问题不屈不挠。 “忘记了。”刘筒筒望着头顶想了一会儿。 周福喜蹲在刘筒筒身旁,侧头问刘苏婉,“怎么从英文字母开始教,学前教育不是应该从拼音开始教吗?” 英语又没什么用,觉得有必要学的就学呗,人人都学干啥,很多人将来都准备修仙、学习巫术、跳大神,又或者进寺庙什么的,根本不用学。 “嗳,因为我胡胡不分,勒勒不分,读音也不怎么准,但是我念书的时候,英语成绩还是挺好的,所以从拿手的开始教。”刘苏婉谈到学习,拾捡起了一些自信,不由得挺了挺胸。 周福喜倒是听明白了,是h和f不分,n和l不分。 “英语成绩挺好?”他有点而怀疑。 因为他发现平常刘苏婉的乐观,可能是来自于她对于什么事儿标准都放的很低,有个杂物间住她就很满足,所以这个学习成绩挺好,是值得商榷的。 “一般都能及格呢,七年级有一次我考了七十五分!”刘苏婉眼睛明亮,记忆犹新地说道。 周福喜看了看刘苏婉,又看了看眼睛在大布牛、小布牛、A和a之间来回转的刘筒筒,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他起身准备到麓山上溜达一圈,刘苏婉追着跑了几步,问今早给他送的青椒鸡蛋馅的包子好不好吃。 周福喜说难吃,别拿去扩大规模售卖,刘苏婉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双手绞在一起好一会儿,才低着头走回去。 来到麓山,八月末的炎热在夜间也不曾散去半点,让人觉得这盛夏的强势会永远持续下去一样。 秋高气爽似乎从来没有给人留下过深刻的印象,等着十月以后降温,郡沙又会进入那种湿湿冷冷的氛围中,倒是尤其让人难以忘怀。 身处盛夏,心念秋冬,周福喜看着满山的枫树,想着层林尽染的景致,正要拿出手机随便拍点照片,看到司机发来了一条短视频媒体上已经扩散开来的新闻:范淼父母回家以后,跳楼自杀了,而那把他们准备当成什么证物的剑,也消失不见了。 周福喜伸出手掌,那把剑便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中,依然装饰华美,毫发无损,剑刃锋利似能开天。 他把剑收了回去,给司机回复了一句:混乱结束,今天又是低熵的一天。 大概是看不懂,又或者是在开车,司机没有再回复他。 第21章 我的神仙网友 郡沙是个普通的地级市,地位远远比不上各种计划单列市、副省级城市等等。 在国家对于城市的正式定位中,它也仅仅是一个长江中游重要城市,“长江中游”——看看这个定语。 尽管不像某些国家中心城市、某部中心城市那样有更高级别的自主权力、政策倾斜以及扶持力度,但郡沙自力更生也过得不错。 省会城市难免吸血,却也寄托着湘南的厚望,北要带动常德、益阳、岳阳等传统的鱼米之乡,南要辐射湘潭、株洲等老工业基地。 近些年来,明明拥有非常强大工业和制造业的郡沙,却被人认为是网红经济……好在因为“网红”而涌入的人流,终究给更多普通人带来了收入,并不是一件坏事。 郡沙满大街都是各种正在直播的大小网红、自媒体,大凡出点什么事,马上就可能通过大大小小的直播间传开。 例如范淼父母自杀事件。 他们为什么自杀?有街坊邻居表示,好死不如赖活着,像他们夫妻人鬼憎恶,平常熟人不小心得罪他们都要掉层皮,遇到黑白无常都敢碰瓷看能不能讹点纸钱香火出来,怎么舍得自杀? 有现场看到范淼父母去找司机的围观群众爆料,那司机云淡风轻,眼中却暗含杀机,看似苦笑,实则嘴角已经翘起了一丝轻蔑和残忍,而且他是退役特种兵。 更有一个人爆料说自己只是无辜路人,却被躲在围观者中的凶手砸破了头,只要大家帮忙找出那个砸他头的人,多半就找到了凶手。 众说纷纭。 往深处挖一挖,前因后果说清楚了以后,于是他们的死便引来了许多幸灾乐祸,相关评论中也有“大快人心”、“没有让人失望”、“期待而来尽兴而归”之类的。 反正这是一个事不关己,就什么都可以拿来娱乐的网络时代,范淼母亲那句“你要负百分之五十的责任”,也不知为何被人拿出到处刷,成为网络上无数莫名其妙的梗句子之一。 总之,记录范淼父母死讯的短视频,在经过许多转发和加工后,被宓妃子看到了。 短视频中出现了那把“剑”,因为治安署在夫妻自杀的现场没有找到它,再加上有些视频制作者添油加醋的编排,许多人认为这是一把邪恶之剑、鬼剑之类的。 有人说必须尽快找到这把剑,不然就会有下一个死者出现。 有人绘声绘色地讲自己曾经在某个破败的道观神像身上见过这把剑。 还有找线索的,希望目击者告知邪剑最后出现的位置,他是武当陈师行的弟子,要来降妖除魔——有一位回复他:道友可留下一个联系方式?本人师从天星阁叶阁主,资质鲁钝,修为薄弱,但也愿意为降妖除魔大业出一份力。 这人说的天星阁,是郡沙古城墙上的一座阁楼,始建于明末,和中国历史上多不胜数的名胜古迹一样,屡屡被战火灾祸毁坏,又屡屡重建。 对于参观的民众来说,它是否原样其实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人类历史上最璀璨绚丽的文明依然在传承的象征。 它们在时光的打磨下历久弥新,传达着这片土地上精彩纷呈而又坎坷多难的历史,以及这个民族从不屈服,破落了、衰败了、甚至几近于被虐杀后,依然要以崭新的姿态站起来的骄傲——中华民族永不屈服,连血肉都可以用来重铸长城。 天星阁现在是郡沙的AAAA级旅游景区,中国历史文化名楼,又什么时候成了降妖除魔的门派,又哪来得什么阁主? 说什么的都有,一样米何止养百样人啊。 “愚蠢的凡人,这是一把仙剑!”宓妃子的见解自然是真知灼见。 宓妃子站在华宓中心110层的顶楼,隔着安全玻璃护栏,就可以远眺灯光环绕,造型典雅庄重的天星阁,夜间依然有不少游人和市民在其中休闲娱乐。 她断定这是一把仙剑,当然是因为她在仙人身上见过。 那天晚上宓妃子就在这顶楼玩耍,忽然看到有神仙头戴九旒冠冕,身穿帝君神袍,腰佩仙剑,从天而降。 宓妃子只是目瞪口呆地问了一句他是不是神仙,谁曾想到他在淡淡地回了一句“这世间哪有什么神仙”以后,就原地消失不见。 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宓妃子不是第一次见到超出常人理解的现象,但是遇到活神仙这种生物,还是头遭。 她调取楼顶的监控,一帧一帧地慢放,发现神仙确实是从天而降,他离开时前一帧的画面中还有他,后一帧的画面中就没有了,是如同湮灭般的原地消失。 可惜监控摄像头并非能达到拍摄速率十万帧起的超高速产品,画面逐帧研究的意义也不大。 他去了哪里? 宓妃子相信他降落在华宓中心,只是因为这栋楼是郡沙最高的楼。 就像纣王建造摘星楼也是为了迎接仙人,自古以来的帝王喜欢建造类似的建筑,都是因为有过引仙而来的成功例子。 神仙既然选择华宓中心,就说明他确实可能会被人间繁华的极致象征所吸引。 接下来他很有可能就是去市井之中感受人间……楼下的这一带正好是郡沙最繁华所在。 他的穿着打扮引人瞩目,出现在街道上时,肯定会被人拍摄记录,甚至有可能出现在一些路过主播的直播间中,留下大量影像。 如果他已经改头换面了呢?甚至使用什么降低存在感的法术呢? 这种可能性很小,至少在他降临以后的短时间内不大可能。 他这个神仙,并不十分介意凡人的瞩目和围观,就像他被宓妃子看到以后,既没有杀人灭口,也没有用法术更改她的记忆,而是真正的神仙姿态,淡然从容,还不忘逗她玩一下。 神仙喜欢逗凡人玩,这得到了无数真实历史记录的证明,可以说每一个神仙和凡人接触留下来的故事都是神仙在逗凡人玩。 按照这种思路,宓妃子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神仙离开华宓中心后,出现在黄兴铜像、乘坐出租车、大王镇、沿街风光带等地的影像记录。 随后她派出何美玉,去那些地方收集了更多相关的监控记录,但始终无法追踪到他最后去了哪里。 是在某座庙宇道观中歇脚,附身在神像上,又或者像他们神仙习惯的那样,化作了凡人,隐藏在芸芸众生之中?他已经成为宓妃子手下的神将都是有可能的。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正是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根据范淼父母自杀的视频,宓妃子再次派出十分好用的何美玉,走访了视频中出现的几个关键人物,终于拿到了据说是那把剑主人的手机号码。 “哈哈哈,神祇赐予世间十分机智,我宓妃子独占一分还多。”宓妃子保守地夸赞了一下自己,双手叉腰,摇头晃脑地得意,发梢系着的金铃铛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 她没有贸然地去拨打电话,而是通过检索,发现这个手机号码绑定了微信号码和QQ号码。 “我的神仙网友。”宓妃子尝试添加好友,对方竟然秒通过了。 第22章 曾经也被捅过腰子的周泽华 相比较宓妃子的高效,田中柠这边就慢了许多。 她每天都要尝试一次逃离郡沙的行动。 每次都是在高铁列车的商务座车厢前驻足不前,她终于引起了郡沙南站治安署的注意,这人是不是在密谋什么? 就算不是想炸高铁,也有可能是想自杀,不得不防。 今天她又一次走进高铁南站,马上被严密盯防,她购买车票的那趟高铁列车马上接到命令严阵以待。 站台上三个署员的手按在了枪上,其他工作人员配合着拿了一些防暴工具。 结果田中柠只是再一次默默地站在那里,她回头看到这阵仗,倒是吓了一跳,然后捂着脸离开站台,意识到自己被当成了什么问题人物。 在被带到治安署问话、记录以后,她倒也没有被为难,很快就离开了治安署。 有了这样的经历,她也决定再也不试了。 她放下侥幸心理,准备全心全意为“玉皇大帝”办事,但光靠她一个人肯定办不了,要找些人来帮忙。 田家在郡沙还是有些人脉可以用的。 只是张闻干的事儿本来就比较敏感,属于社会影响巨大,性质十分恶劣的犯罪,“玉皇大帝”又杀人不眨眼,更拥有神秘莫测的能力,田中柠可不想别人好心帮忙,最后被她坑成又一堆人渣。 田中柠还是决定向“永生号”求援,更何况那四个安全专员死了,她总要说明清楚。 永生号是一艘医院船,名义上隶属于世界卫生组织,是世界上少见的大型专业医院船。 专业的医院船比航空母舰的数量都要少。 以美国为例,能动和不能动、空架子和拆零件备用的都算上,就有十多艘航空母舰,而医院船只有两艘,但还有大量同级别的医院船在一些人的朋友圈、社交媒体中储存,随时可以凭空出现几十艘。 除了永生号,真正意义上能称为“医院船”的只有中美俄拥有。 美国拥有的那两艘医院船为“仁慈级”,实际上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购买的油轮改造。 由于一开始就并非专业的医院船设计,所以先天不足,即便拥有数量庞大的病床上千张,但是在一些突发的公共卫生危机中,很难及时有效地发挥作用。 不过也没有关系,美军本就不会救苦救难,哪怕是在自己舰队旁边死伤无数,美军也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出动,医院船在公共卫生危机中派不上用场,自有人帮它说话和解释。 中国拥有的医院船中,有大名鼎鼎的“和平方舟”号,从设计初始就以专业医疗船为目标,这在大型医院船中是绝无仅有的。 和平方舟号服役十多年,已经声名在外,吨位虽然不如油轮改造的仁慈级,但是拥有三甲医院的配置和医疗水平,是世界上最先进最专业的军用医院船,没有之一。 在和平方舟号面前,其他军用医院船都属于半路出家。 “永生号”则是由受捐赠的豪华邮轮改造而成的医院船,排水量超过了十万吨,曾经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邮轮”,“世界上最豪华的邮轮”诸如此类的称号,原名“亚特兰蒂斯号”,改造成医院船后才改名为“永生号”。 永生号改造完成以后,被捐赠给世界卫生组织,既没有像Mercy ships长期为发展中国家那些几乎无法获得医疗服务的人提供医疗,也没有在诸多世界公共卫生安全危机中发挥功效。 2015年,一名永生号上的医生联系了记者登船,两人将永生号上的部分设施和服务项目公开,大众才知道永生号专门为全球顶级富豪和权贵提供“医疗旅游”服务。 包括器官移植、减轻线粒体活性氧损伤、癌症免疫疗法、注射胚胎干细胞针,血浆疗法以及更多未曾公开过的疗法。 新闻公开后,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全球民众对永生号以及世界卫生组织议论纷纷,要求永生号公开其内部服务和项目、派遣多方合作调查组、要求世界卫生组织解释的呼声日渐高涨。 随后美国司法部介入调查,佛伯乐组织最后给出结论,那名医生和记者为了升职加薪捏造新闻,最后两人因为分赃争执各自朝对方射击了一百多枪身亡。 尽管案件疑点重重,可是调查结果已经给出来了,还要怎么样? 随后永生号基本上没有再出现在媒体新闻上,公众也一如既往地缺少持续关注的耐心与坚持,永生号覆盖上了一层不可言说的神秘色彩,逐渐消失在公众的视野中。 田中柠能够在永生号上工作,并且担任不低的职位、拥有较高的权限,主要是因为她的父亲本身就是永生号上医疗科研项目的金主之一。 没有这层关系,她哪敢回头求援?要知道她这次可是私自带人下船行动,除了她全死。 损失不算太大,但性质很严重,尤其发生在中国,这对永生号来说意味着不可控的调查风险。 她将张闻的发现,以及“玉皇大帝”屠杀众人,最后胁迫她同意调查器官去向的事儿,都报告给了永生号,但隐去了她无法离开郡沙的现象。 她非常清楚,身上出现有研究意义的异常现象,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永生号那边收到报告,马上就给了回应。 …… …… “田小姐,我们现在的对话,不会留下任何记录,不会出现在任何书面、录音、影像之中。可以开始了吗?” 收到永生号上的命令,来和田中柠见面的张君卿,公事公办地看着谈话对象。 “嗯。”田中柠避开张君卿的目光,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姓名。” “田中柠。” “年龄。” “十八。” 张君卿握着双手,凝视了田中柠三秒,这才接着问话。 这些看似浪费时间的问题,不是无的放矢,主要是让张君卿观察田中柠的一些微表情,用作她回答重要问题时可信度的判断依据。 “你今天的内衣是什么颜色?” “黑色。” “你全身最黑的地方是哪里?” “赱之一口田……”田中柠嘻嘻一笑,想了想,还是别污名化自己这个纯洁美丽的原生女性了,轻咳了一声,改口道:“心肠。” “你现在精神状况如何?” “很精神,或者还有一丢丢神经?” 不用说,张君卿也看出来了。如果田中柠说的属实,那么她精神不正常反而是很正常的事情。 “……” “……” “那个人放了你,他又怎么能够保证你会继续服从,而不是逃之夭夭呢?”问了更多不相关的问题以后,张君卿才回到正题,语气平和,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温柔。 “不清楚。他知道我肯定也会疑惑这个问题,然后导致我不敢轻举妄动?又或者只要我有异动,他就会让我付出代价……或者说他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在永生号上工作,甚至……这就是一个针对永生号的阴谋。” 田中柠略带些神经质地惊疑,她的回答不尽不实,但她的情绪是真的。 这几天饱受焦虑,和宓妃子在一起也是强颜欢笑,还要时不时地被宓妃子拿“找蛊虫”的视频嘲笑,她付出沉重的代价,才让宓妃子打消了拿视频发朋友圈的念头。 张君卿看着田中柠沉默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去深思田中柠的分析,接着问道:“你那位熟人张闻的课题,根据你个人的判断,有几分可能是真的?1到9,选一个数字。” “为什么没有10?你是瞧不起10是最小的十进制两位数吗?他那算哪门子课题……5吧。” “好,到此结束。”张君卿凝视着田中柠,知道她多多少少受到了些惊吓。 张君卿也算是看着田中柠长大,她从小就有点神经质,现在也说不准是受了刺激才神经兮兮,还是在本色出演试图遮掩些什么呢? 田中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一套审查完全就是例行公事。 张君卿和田中柠一样,都是因为她父亲的关系,才进入永生号工作。 永生号方面没有考虑避嫌,依然派张君卿来审查田中柠的援助申请,也就是说他们也被张闻的那些材料吸引,希望田中柠能够继续追查下去,同时不打算追究田中柠私自行动导致损失四名安全专员的责任。 张君卿这时才露出微笑,柔软的指肚按在套裙边沿被箍出痕迹的丰满腿肉,站起身来说道:“小柠,我想我们不会再在郡沙见面了。希望你尽快完成郡沙的事儿,我们船上见。” 张君卿将集结的人手交接给田中柠,让田中柠继续负责后续调查事项。 随后便风情万种地走出了两人见面的酒店,年龄不小的她十分享受来自年轻和帅气男人惊艳的目光,但对于频频回头打量她身段的目光也不可能有什么回应,张君卿从信号屏蔽箱中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老田……小柠没事,不过那个张闻发来的影像资料,让我想起了周泽华。他年轻的时候打架,被人在腰子上捅了一刀,不是也连疤都没有留下?” - - -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打赏、感谢月票,感谢追读,大家喜欢的话,一定要追读啊! 第23章 早上好啊 在周福喜看来,范淼父母的死,最终还是会以自杀结案,总不至于就因为那把剑回到他手中了,大家就认为是周福喜干的吧,根本没有证据。 网上的众说纷纭,网友对“自杀”的原因充满疑惑和好奇,并不会影响到治安署的结论。 这种只能说引起关注,但没有民怨沸腾的事件,治安署正常结案的蓝底白字,不需要让网友们感到合情合理,以解答他们“我不信”“我不觉得”的质疑。 周福喜的麻烦就是,有一男一女两个署员来问话。 看到他正在皱着眉头翻物理习题,女署员表示她物理成绩还不错,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她。 男署员暗暗感慨,这孩子大概以为长了一张俊脸,就可以不好好好学习,将来干点直播啊、选秀出道什么的都行。 他的目光落在年轻女署员高挑的身材上,轻轻摇了摇头,这个世界要不要对长得好看的人有那么多的善意? 两个署员离开,周福喜秉承着老派人的传统,将他们送出门,这也是他今天第一次下楼准备去找点好吃的,距离上次在徐长兴吃了“一鸭四吃”,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正餐了。 楼梯口侧面,刘苏婉和刘筒筒一人坐着一个小板凳,当妈的又在给女儿辅导她最拿手的英语学习了。 周福喜也终于知道刘苏婉的早餐摊子在经营什么。 她做的居然是自助早餐,只要不浪费,五块钱一个人可以随便吃,提供豆浆、牛奶、馒头、花卷、各种馅的包子等等,种类不是很多,但胜在能吃管饱。 这个世界永远都不缺仅仅只要温饱的需求,就看有没有人和部门,愿意去满足需求、去提供服务。 她能不能赚到钱?周福喜带着这个疑问,打量依然穿着麓山中学校服的刘苏婉,没有问她。 过年时明知道你考的不好还要上门问的亲戚,明知道你考公失败了还要和你讲这么辛苦这么卷为什么不回家继承家业的同学,明知道你家境贫困还说你不来AA聚餐就是不合群的室友,都是犯贱的玩意,周福喜当然不是……刘苏婉亲自认证,他是神仙一样的房东。 “用妈妈刚刚教你的句子,和福喜哥哥说早安。”刘苏婉见到周福喜,又积极地要求刘筒筒展示学习成果,上次的展示有点失败,刘苏婉想和刘筒筒一起重新证明自己。 “哥哥的猫!”刘筒筒连忙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双手紧贴着腿边,骄傲地昂头对周福喜说道。 妈妈说这是早上进教室,学生们起立和老师打招呼的话。 刘筒筒没有上过学,但是在电视里看到教室里的哥哥姐姐们都是这样站起来的,所以刘筒筒努力站的周正一些,也许自己练习好了就可以去上学了。 “哥哥的猫?”周福喜的数理化不怎么样,但英语那么简单,所以倒是还行……不是刘苏婉的那种还行。 可刘筒筒的英语,他听不懂啊!他以前确实养过猫,不过那是唐朝时的事情了。 “是——哥的猫咪……再念一遍,哥的猫咪……”刘苏婉连忙看了一眼周福喜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嘲笑,赶紧压低声音让刘筒筒纠正过来。 毕竟有些房东不喜欢学习不好的孩子,上一个房东就是,老早就催促刘苏婉和刘筒筒搬走了。 因为那个房东有个女儿和刘筒筒差不多大,喜欢和刘筒筒玩,她担心和刘筒筒一起玩多了,影响她女儿说话和智商发育。 “嗯,早上好……这都快中午了。”周福喜终于明白了这两人想要跟他说的是啥,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什么嘛,难道自己也念错了?刘苏婉面红耳赤,偷瞄着周福喜,好在他并没有嫌弃的意思。 刘筒筒正举起双手抱头,张着嘴看了看大笑的周福喜,又合拢了嘴,松开抱头的双手,高兴地蹦了蹦,看来自己说对了! “吃了吗?”周福喜摸着刘筒筒的头问道。 “出摊前我留了点中午吃,等会我热一下。”刘苏婉起身就要准备去热早上留下的豆浆和馒头,刘筒筒学习费劲,吃饭可是又准时积极又能力突出。 “别了,按照以前的规矩,房东要请吃饭的,今天中午我做东,算是给你们母女庆祝乔迁之喜。”周福喜是个讲究人,历来重视传统和人情往来。 “啊?”刘苏婉压根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规矩,连忙摆了摆手,“那怎么好意思,我连房租都还没付给你……这个,应该是我请才是,你想吃啥?” “你看你每天早上都给我送早点,也是一片心意。人情讲究礼尚往来,更何况远亲不如近邻。大家别那么客气,这次我请客,下次你给我干点什么就算回礼,怎么样?” 周福喜牵着刘筒筒,又招呼了一下双手缩进袖子里,紧紧地攥着袖子边,手臂晃来晃去的刘苏婉。 尽管刘苏婉穿别的衣服时,依然有一种温婉的少妇感,但她现在穿着麓山中学的校服,也毫不违和,要不是她有这么大个女儿在这里,谁都会当她就是附近麓山中学的高中生。 “嗳……好吧,那等下回来,我就帮你收拾屋子怎么样?”刘苏婉看到周福喜牵着刘筒筒往前走,只好甩着手跑起来跟上。 中午在外面吃饭,越好的餐厅里,售卖的酒水饮料越贵,于是周福喜路过超市买了两板娃哈哈,先一人一瓶喝着。 接过周福喜递过来的娃哈哈,刘苏婉又想起来刚刚搬来的那天,周福喜也给了自己和刘筒筒娃哈哈喝。 看到这一幕时,那天刘苏婉的眼睛里闪闪发亮,其实不是嘴馋娃哈哈,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人们在童年的记忆总是最模糊的,往往只能留下一些并不清楚的画面,然而童年的遭遇又能影响终生,所以说童年的记忆其实不是遗忘,只是被深埋,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大脑重新激活,激起感慨万千。 当时周福喜摸着刘筒筒的头,不知为何就让刘苏婉遥远的记忆忽然复苏了。 刘苏婉小时候住在大王镇那边的农村里,有一次母亲让她在田边的沟渠留意抽水机的动静,以免其他人为了抢水关了她家的。 她贪吃去摘野草莓,结果抽水机就停了,被母亲打了一顿,只好躲在蓑衣下面,坐在那里嚎啕大哭。 一个就像眼前的周福喜一样,笑起来很好看的大哥哥路过,给了刘苏婉一瓶娃哈哈喝,一边看着她吸的滋滋作响,一边摸着她的头说慢点慢点还有。 那是刘苏婉幼年时收获的不多的善意之一,也许是那时候春雨绵绵,田埂泥泞,小手湿漉漉的冰凉,对于任何一点点温度都格外的渴求和珍惜,所以成为了舍不得忘记的画面。 大概就是遇到过这样的好心人,所以长大以后不管遭遇了什么,刘苏婉始终相信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是存在着善意在等待她。 看,现在自己和刘筒筒不又遇到了神仙一样的房东弟弟? - - 求追读求追读,感谢各位老板的打赏。 第24章 他的身边总是有一大一小 环绕着麓山,大学城范围内有包括两所985,一所211在内的四五十家高校院所,国家超级计算郡沙中心等120余个国家级技术创新平台、汇聚着十余万名科研人员,还有数之不清、满地奔走的大学狗。 四大一线城市、西部的成渝、东部的南杭等地,大学城和科研集中区域往往有着精致的街景,簇新的现代建筑,然而麓山大学城里却错落分布着不少山林、菜地、鱼塘还有老旧的民居、低标准安置小区。 这些元素并没有让麓山大学城显得混乱和落后,反而充满着生活气息。 有些人觉得怀旧,有些人觉得新鲜,高标准的沥青料路面和穿插辗转的狭窄小道交错,高精尖端的国家实验室和居民的菜地也许就是一墙之隔,那边在小心防备着丑国的黑客攻击和网络入侵,这边在吆喝着哪个缺德的割点韭菜也就算了,还把根给拔了! 周围有适合学生的低价、平价餐馆,也有藏在山林里需要预约的私房菜馆。 周福喜想起这两天才看到有个新闻,有个女人在一家私房菜馆放了一万块钱,要求随时能让自己的领导吃到,结果后来领导去了,私房菜馆没有接待,那女人便把人家的祖坟给挖了……都是私房菜馆的老板说的,倒也没有直接证据是那女人干的。 郡沙在网络上广为人知的特色口味和知名餐饮品牌,在这附近也多能寻觅到分店或者平替,即便不像河东那样繁盛,数十万大学生也能够撑起一片人间烟火。 周福喜左顾右盼,环境变化很大,但又总觉得这里那里有些熟悉的影子,路过国家超级计算中心的时候,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里曾经有一座庙,供奉的是他的一个化身神像。 香火虽然一般,但都归他,可以说是旱涝保收。 原本他打算时不时地显个灵……例如那些每逢期末考试就来烧香拜神的学生,托梦把考试题目透露给他们。 长此以往,整个大学城几十万学生都来给他供奉香火,何其美妙? 后来因为没这闲工夫,再加上2004年临时离开,便没有这么干了。 最主要的是,学生身上的文气非常滋补,所以他还是比较在意这座庙的,哪里想到现在竟然成了什么国家超级计算中心? 想来他那化身的庙,也享受不到原貌搬迁的待遇,顿时让周福喜皱起了眉头。 要不要把这地方也搬走,再把自己其他的庙搬过来?例如天星阁之类的地方,那里也供奉着他的一座化身神像。 想想平安喜乐的郡沙人民,一大早起来,发现陪伴他们祖祖辈辈的天星阁,和国家超级计算中心忽然互换了个位置,那场面多热闹啊? 正好现在各种UFO话题热度很高,还有国家展示了外星人尸体之类的,出现这种事情,还不马上上了各种平台的热搜?周福喜还没有上过热搜呢。 周福喜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这种超算中心,代表着人类科技的发展方向,乃是诸天神祇最希望看到的文明成果,自己为了一点香火搞这个,可以说是冒先天神祇之大不韪。 若是因此被群起而攻之,就是周福喜也会觉得有点麻烦的。 算了,这种地方原本也能够汇聚信仰,属于科技图腾一样的东西,改天偷摸进去,放一个自己的神像到里面就好了。 “福喜哥哥,这里……这里就是我们次饭饭的地方啊?”看到周福喜停住脚步,刘筒筒挥了挥双手,充满期待地问道。 周福喜正在忿忿于自己的庙不见了,随意点了点头。 刘筒筒便昂首挺胸,高高兴兴地往超算中心里走去,周福喜看到刘苏婉居然也跟着刘筒筒往里走,连忙把她们两个人都喊了回来。 今天是周四,正好开封菜有超级星期四的活动,看起来量大管饱,于是周福喜便带着娘俩去吃开封菜了。 很多人说开封菜不健康、性价比不高诸如此类的,但它实际上依然属于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快餐小吃,在周福喜看来,能够把很普通的原料,做成这种味道真的已经很厉害了。 哪怕是很多高端餐厅的大厨,给他们相同原料,他们做的可能还真没有这里的好吃。 二十年前流行谣言说开封菜用的鸡,是基因改造的有八个翅膀的鸡,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信。 刘苏婉和刘筒筒的生活水平还不够嫌弃开封菜,刚刚炸出来的鸡翅鲜嫩多汁,自然吃的非常开心,刘苏婉还露出一些若有所思的神色来,周福喜连忙好心地说起了街上到处都是各种炸鸡,但是生意没几个有开封菜这里好的话题。 刘苏婉回过神来,略微有些遗憾,她还想在早餐的时候售卖炸鸡试试,反正这玩意看起来很容易做。 “好吃吗?”周福喜在吃原味鸡块,因为出餐部位随机,买这玩意就跟抽奖似的,如果是鸡胸肉的部位,就有点柴,若是鸡腿味道就还行,但周福喜最喜欢的是带小翅膀的那块腰肋肉,口感层次丰富,油汁水滑的。 “好次! “好吃。”刘苏婉擦了擦嘴唇,看着自己身前一小堆的鸡骨架子,有些羞涩地笑了起来。 她抬起头,发现周福喜正在看着她笑。 阳光帅气的房东弟弟,笑容那么灿烂,似乎天然就带着点宠溺的感觉,刘苏婉害羞地抿了抿嘴唇,停止了咀嚼口中的鸡肉,心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童年时的那个场景。 当时她缩在蓑衣下面滋滋吸着娃哈哈,那个大哥哥的笑容似乎也是如此好看,她握着塑料瓶子,努力露出讨好的笑容,因为母亲说过,她本来就惹人讨嫌,若是还不会笑,就更没有人喜欢她了。 真是奇怪,那个大哥哥现在应该是中老年的伯伯了,眼前的可是十八岁的少年……可能就是真正善心的人共通的地方吧,会由内而外地散发出让人感觉温暖的气质。 “再来一个桶吧,尽量吃完,吃不完带回去。”周福喜起身再去点单。 尽管刘苏婉看起来和她的女儿一样,都不是聪慧精明的类型,但聪明人稀罕吗? 聪明人太多了。 反倒是刘苏婉身上那股愚蠢的乐观气质,非常独特。 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隐忍算计准备不择手段地翻身,而是勤勤恳恳地努力,这种传统的品质非常朴实,也可以说是这片土地上人们身上保守的品格代表。 站在点单台前面,看着服务员在分拣食物,周福喜回头望了一眼正在聚精会神地吃东西的刘苏婉和刘筒筒,回忆起了当年作为周泽华的日子。 当时他身边也总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只不过她们是姐妹而非母女,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第25章 妹妹 刘筒筒是个还没有上过幼儿园的小朋友,平常学习也算勤奋努力,只是毫无建树,但是她在吃东西这件事情明显有着比学习更高的天赋。 “妈妈……我们,我们把鸡骨头拿回去,明明天做成包子卖!”刘筒筒愣愣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鸡腿骨思考了一会儿后,舍不得盘子中的一大堆鸡骨头。 尽管自己和妈妈都吃的干干净净,而福喜哥哥丢掉的鸡骨头上边还有些肉,看起来还可以舔一舔吃一吃,不过妈妈讲过,别人如果没有说要给你,即便是他丢掉的东西,刘筒筒也不能去捡。 “那怎么行!”刘苏婉连忙捂住刘筒筒的嘴巴,小声地说道,然后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周围。 仿佛生怕这里有自己的常客或者潜在顾客,听到刘筒筒这么讲,就会怀疑她的早点都是鸡骨头之类的品质,以后再也不来她的早点摊了。 周福喜想到了一个狗和骨头的笑话,但是考虑到其实大家还不是很熟悉,便没有再讲,以免伤了小妈妈和小朋友的心。 他对于自己如此温柔善良,并且懂得体恤人心的高情商十分满意,曾经作为周泽华的人生中,他就是因为说话太实诚,与人结怨而不自知……当然,他也不在乎。 可是他不会过同样的人生,否则他也不会主动用双鱼同心盘克制和调节自己的一些心性。 吃完开封菜,三个人一起走出们,看到有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孩子也来吃东西,刘筒筒主动朝着那个小朋友挥了挥手,“你你也来次开封菜啊,我我刚刚也次了,很好次。” 那小朋友只是皱了皱眉,没有理会刘筒筒,就和她母亲走了进去。 刘筒筒脸上依然有着开心的笑容,甩着双手回头说道:“别的小朋友次了,我我也次了。” 刘苏婉摸了摸刘筒筒的头,同样的开心。 周福喜略微有些疑惑,对于一般人来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消费,对于刘苏婉母女其实是有些奢侈的,刘筒筒显然是第一次来吃,而她以前应该和刘苏婉一起路过开封菜,会羡慕其他小朋友在里面吃东西。 这种时候,当妈妈的一般都会心酸,感到愧疚,觉得自己没有能给女儿和其他小孩差不多的生活……可是刘苏婉好像没有这么多的情绪。 是她不爱刘筒筒吗?显然不是,大概是刘苏婉觉得她已经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刘筒筒,或者刘筒筒没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穿的,也没有别的小朋友那么多玩具和美好的童年,但是母女两个在一起的生活,就是圆满的幸福。 刘筒筒看起来不那么聪明,脑子里想的大概也很简单,如果自己想要的妈妈给不了,那就不是属于自己和妈妈的,她便也不会像其他的孩子那样试图通过哭闹等手段达到目的。 人类的幼崽只要十二生肖不属熊,真的挺可爱。 “chi,跟我读chi。”周福喜教刘筒筒拼音,“舌抵上腭,chi。” “快跟福喜哥哥念。” “次!好次,好次。” “chi,舌头往上顶,就是你吃糖的时候,有一点糖黏在口里上面的位置,你就去舔,这时候你就试着读你那个ci,音就会变。” “次次次……吃,好吃……” “好,再来一遍。” 周福喜多教了几遍,刘筒筒终于学会了。 刘筒筒说话有些吃力,但是口腔结构是没有问题的,她的发音多少有些是被刘苏婉带偏了,刘苏婉不止“胡胡不分,勒勒不分”,她有时候说“吃”也是发音成“ci”,只是没有刘筒筒那么明显。 周福喜转头想要跟刘苏婉说她自己也要注意发音才不会带偏刘筒筒,却发现刘苏婉正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纯净清澈的眼眸幽黑的好像水洗过的黑珍珠,一脸的崇拜,好像周福喜刚刚漫不经心地拯救了她的世界一样。 “哎,以后刘筒筒的拼音,就教给我吧。”周福喜皱了皱眉,真是受不了这种眼神。 让他一个神仙都飘飘然,感觉不做点更了不起的事情,就要担心让她失望,怕她没有那么崇拜自己了一样。 刘苏婉抿着嘴唇,都舍不得客套一下,生怕他改变主意……她双手缩在宽松的衣袖子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讨好房东弟弟,以免他教着教着就不耐烦了,要知道有时候刘苏婉教刘筒筒学习,都恨不得一头撞向自己揉好的面团里。 路途不远,一边走回去,一边教刘筒筒拼音,她学的有些费劲,但是态度还是很端正的,知错难改地重复着走调的发音。 他是一点也没有不耐烦,最多也就是把旁边看着刘筒筒学习的刘苏婉气的攥紧了衣袖。 在路上看到一家经营花卉种植相关的店铺,周福喜进去买了点牡丹花种子、花盆、铁锹什么的。 现在正是种牡丹花的季节,牡丹花又大又美,素来是周福喜最爱的花,他尤其偏爱白牡丹。 想了想,他又买了点花肥,对刘苏婉说道:“牡丹花最适合的肥料,就是人肥。这里的人肥,不是说人的粪便尿液这些,而是把人做成肥料。古代宫廷里为什么那么多牡丹花?就是因为那时候人命太贱,随随便便杀了就随随便便拿去种花。” 刘苏婉正在骄傲,因为她小时候种过地,感觉店铺里买的那些工具用品什么的都是小儿科,种花也不用那么讲究,以前农村里屋前屋后还不是都是花红柳绿?根本不需要人照看。 听到周福喜的话,吓了一跳,有些庆幸地说道:“还好我和筒筒是生活在现代,要是还在古代,我一定会被拉去种了花。” “嗯,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绝大多数人要是回到过去,那就都是这样的命运。”周福喜嘴角微翘。 不过现在好像有很多人觉得,只要离开了这个国家,这个时代,重新投胎或者换个环境,就能成为人上人……事实上,以周福喜的经历来看,现在这个国家,是历史上对普通人保护的最好的了。 “嘿嘿……”刘苏婉应付地笑了两声,因为搞不懂他是在夸她,还是笑话她,有点郁闷。 回到家中,周福喜没有着急种花,一边制作拼音字母表,一边继续教刘筒筒。 看到刘筒筒在认真学习,刘苏婉也干劲十足,开始帮周福喜收拾屋子,一会儿感觉有些热,便脱掉了她那件宽大的校服上衣。 刘苏婉常年干活,也没有怎么护理,手和脸上的皮肤一般,但看得出来底子很好,身上十分白皙。 周福喜看了一眼她那平常遮掩着的宝藏,不禁想起了那天下着雨,围墙外的桃树枝终究是挂不住沉甸甸的果子,她这跑上跑下的,就不担心她那小背心的吊带够不够结实? 周福喜帮她担心了好一会儿。 正想让刘苏婉先别忙活,干扰他的教学,周福喜的手机响了。 他照例听了一会儿“521751丨3122117丨7665544丨371177丨77663丨43411丨……”的节奏,然后发现这是傀儡人偶的妹妹姚静安打来的电话。 现在是他的妹妹了。 - - 大家好,追读的意思就是每天看到最新章哦,不用钱的。 谢谢大家的追读、打赏、月票,祝大家长生不老,永远不死。 第26章 妹妹眼里出妖精 周北辛和姚期颐在收养傀儡人偶之后的第二年,就有了亲生女儿姚静安。 姚期颐怀孕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而且身体刚刚恢复健康就迫不及待地怀孕,其实是有些风险的。 为了表示体恤妻子的辛劳和付出,周北辛主动让女儿跟母亲姓。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女儿,将来反正会嫁出去的,女儿再生外孙也不可能跟他周北辛姓,所以姓周姓姚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姚静安是典型的亲朋戚友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而且喜欢争强好胜,胸中总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不管学什么都想争第一,可以说是多才多艺,正是老师和家长都喜欢,也不用怎么操心的优秀学生。 傀儡人偶就仅仅是学习成绩过得去,中考勉强进入了麓山中学的理科实验班,目前基本上是全班倒数的存在。 不过要说它成绩不行,倒也不至于,理科实验班在麓山中学属于第二阶梯,下面还有几个高考平行班,全校的一本上线率接近百分之百。 姚静安下学期多半会分进麓山中学重点打造的1号班。 麓山中学去年的1号班今年毕业,全班五十余人,四十多个去了清华北大,剩下的十多个人就是班上的倒数行列了,最差的几个人在南方科技大学、香港大学(深圳),还有一个去了四川大学——嚯。 姚静安面对这个“平庸”的哥哥,原本是有些优越感的,小时候最喜欢拿着成绩单和奖状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逐渐从亲朋戚友和父母有意无意的透露中得知,哥哥竟然不是亲生的,对姚静安小朋友造成了非常强烈的冲击。 她年纪小小,就开始思考哥哥将来怎么办的问题,以父母的性格和现在的一些安排来看,他们估计不会分给哥哥多少家产,那么哥哥就一定要努力学习,为他自己争一口气才行。 从此以后,姚静安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监督傀儡人偶学习了,每天都要检查它的作业和学习,让傀儡人偶都有点受不了她。 考入麓山中学以后它要求搬到老家的房子里住,多多少少有一点原因是想避开姚静安。 姚静安和傀儡人偶都是今年下学期读高三,姚静安在发现国内几个大学著名的精英班级,男女比例达到了惊人的数十比一以后,开始充满焦虑,报名参加了一个全封闭式的暑期夏令营……其实就是补课班。 今天夏令营结束,姚静安就背着一个厚厚实实的书包来找周福喜了。 她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也希望哥哥能够感受到妹妹沉甸甸的关怀——书包里装的是这个夏令营她精心记录的各种笔记,还有特意为他挑选,比较适合他水平的各种辅导教材、作业。 暑假还有几天,正适合冲刺一波,她制定的作息时间表,也能够保证他每天六小时的睡眠,还有时间吃两顿饭,用10分钟来解决日常的洗漱和上厕所等事件,高三就是要有这样争分夺秒的精神,时刻绷紧着脑子里的弦,一刻也不能放松。 想到这里,姚静安是有些羡慕男孩子的。 在家里的时候还好,在夏令营上厕所常常要排队,姚静安只好一边看书一边排队,浪费时间而且这时候的学习效率也不高。 姚静安来到老家楼下,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不由得开始回忆着童年的时光,那时候家里没有什么钱,但是爸爸妈妈对自己和哥哥一视同仁。 自己的有的,哥哥也有……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的,哥哥就不一定有了呢? “张大嘴巴a、a、a!嘴巴圆圆o、o、o!扁扁嘴巴e、e、e!牙齿对齐i、i、i!小嘴突起u、u、u……” “张大嘴巴啊哦额咦污……” “一句句来,张大嘴巴a、a、a!” 这时候楼上传来一阵拼音学习的朗读声,似乎是哥哥在教一个小孩,可是为什么哥哥的声音,好像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嗯,有点陌生? 难道是大半个暑假没见面的缘故? 姚静安发现楼下的杂物间好像有人住,哥哥以前和自己提过要把杂物间租出去的事儿,姚静安也没有在意,继续往楼上走,门没有关。 姚静安不由得愣住了,眉毛微微往上挑起,哪里来的小妖精? 一个下身穿着校服长裤,上身只穿着吊带小背心的女孩子趴在哥哥身前,她把校服脱在旁边的椅子上,平常负重前行的累赘则堆在茶几面上。 她双手托着下巴,微微俯身向前,聚精会神地盯着哥哥,眼睛像看到主人拿出骨头的金毛一样闪闪发光,满脸崇拜。 最主要的是,作为和姚静安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对于男孩子瞄向自己胸口的视线难道不应该非常敏感吗?任何弯腰的动作,都要记得捂住领口的! 可是她非但没有捂住领口,还摆出这样的姿势,是想让哥哥知晓她的轻重份量?呵呵,真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小妖精。 更让姚静安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女孩子腰肢非常纤细,轻盈柔软,但即便穿着肥大的校裤,在这样一个姿势的情况下,依然显得臀线饱满,根本没有普通少女的单薄。 姚静安的身材也很好,可是这个夏令营过去,她发现自己瘦了不少,非常恐怖的是瘦胸瘦屁股了!尽管对于姚静安身材的减分微不足道,但……但眼前这个女孩子她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可以光瘦腰和手臂这些地方? 嗯,还有一个学拼音的小孩,姚静安的眼神略过。 “咳……”客厅里的三个人对站在门口的姚静安熟视无睹,一直在聚精会神地教和学拼音,姚静安不得不轻咳一声提醒。 “咳什么啊……我先把拼音教完。” 教书育人自古以来都是第一等大事,不管是学习还是教书,都讲究个心无旁骛……要不是刘苏婉趴在对面,他传道受业解惑的精神会更加集中一些,都未必会发现姚静安站在了门口。 “啊……来客人了啊。你先招呼客人……”刘苏婉连忙起身,就准备带着刘筒筒下楼。 客人?这是我家! 姚静安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客套的幅度,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表示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好吧,先让她去玩,劳逸结合。”周福喜站起身来,摸着刘筒筒的头叮嘱刘苏婉,“你别再去教她读了,两个人教的发音不同的话,小孩子容易无所适从。” 尽管刘苏婉对于她的发音很有自知之明,但是她又比较迷之自信,说不定她刚刚在旁边听了一会,觉得她也行了,等下又把刘筒筒带偏。 “知道了。”刘苏婉用她那清澈而闪光的眼神瞅了一眼周福喜,乖巧地答应。 “哥哥再见,姐姐……姐姐再见。”刘筒筒羡慕地看了一眼姚静安的大书包,将来刘筒筒要是也能去学校读书,也要背这么大的书包才行。 姚静安习惯扮演大人眼里最完美可爱的好孩子形象,这时候自然会礼貌地挥了挥手,和同样礼貌的小朋友告别。 只是她站在门口,刘苏婉侧身从她身旁经过,胸口在她的手臂上蹭了一下,姚静安顿时警觉:这是示威! “这是谁啊?她好像不知道我是你妹妹。”姚静安关上门,略微有些奇怪地问道,刚刚哥哥都没有介绍她的身份,那女孩子的行径就有些好笑了。 - - 追追追读,谢谢 第27章 一身反骨的妹妹 周福喜背对着姚静安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嘴角含笑地打量着姚静安。 这个女孩子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只格外颐指气使而又喜欢生气的猫儿。 姚静安今年十八岁,因为她的父母身体由周泽华治愈,她能够出生完全是因为周泽华,可以说是福泽深厚,身体十分健康,精力充沛。 即便是高一高二经历了做牛做马、每天晚上十二点以后才出教室的竞赛班煎熬,依然有着略带婴儿肥的柔润脸颊和身材。 姚静安浑身上下充满着活力,腰肢啊、腿啊、手臂啊,胸脯啊、屁股啊,都肉紧紧的很结实,既不会像一般好身材的少女那样纤柔轻盈如随风弱柳,也不会像小仙女一样微胖而能坐死熊。 麓山中学的竞赛班很难熬,很多学生都是从麓山教育集团内部成员学校,初中就经过了选拔直升,并不需要为了参加中考而学太多对保送、竞赛没有用处的科目。 班级学生也不是固定的,学习成绩跟不上,或者自己受不了这非人的强度,便会退出竞赛班,进入理科实验班之类的。 竞赛班有超强的竞赛师资和相关配置,可是如果没有取得成绩,拿不到保送资格的话,等到时候只能参加高考,又要恶补语文、外语等科目,也有一定的风险。 周福喜班上就有从竞赛班退出来的,例如班长白薇蒽。 姚静安的人生意义就是争强好胜,要让她半途而废打退堂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是下学期进入1号班,她的排名可能进不了全班前五,会让她耿耿于怀,充满焦虑。 对于姚静安来说,高三才是她真正开始奋斗的起点,前面都不过是热身而已。 “你不赶紧回去学习,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别到时候没有完成自己的学习计划,又总结经验是我耽误了你。”周福喜打量完,发现她身体健康,长得又十分好看,十分满意,是那种当哥哥的都会引以为傲的妹妹。 又见面了……真好。 同时他也发现刘苏婉比姚静安更像高中生。 一来刘苏婉手臂和手指纤细,二来刘苏婉穿着校服……中国公立学校的校服,拥有一种压制年龄和岁月的能力,那些三四十岁的演员,穿上这种校服再演校园剧,违和感都会大大减少。 根据傀儡人偶的记忆,周福喜也很容易地融入了哥哥这个角色当中……脑子里又简单过了一遍姚静安给傀儡人偶留下的回忆和印象、情感印记,以便接下来用哥哥的身份自然相处。 “嘿嘿,那个女孩子是谁?”姚静安对学习以外的任何事情都不大感兴趣,可是哥哥的八卦又不是明星网红们的八卦,属于可以浪费一点点时间来关心下的内容。 “很久以前认识的。” 哥哥明显有些敷衍,这让姚静安觉得里边肯定还有问题——但是,她决定按捺住八卦之心。 毕竟这些事儿和学习比起来,根本无关紧要,说这种事情超过三句话就算非常浪费时间,而不只是浪费了一点点。 “暑假前,我给你布置的暑假学习计划完成了没有?”说到学习,姚静安严肃起来,双手抱在胸前,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福喜。 这个动作让她在夏令营瘦下去的部位又重新拥有了实力,刚刚被那个小妖精打击掉了的些许自信迅速补满,甚至还有些溢出。 周福喜摸了摸自己的头。 看到他这个动作,姚静安便皱起了眉头,尖尖的眉脚像剑一样地挑起来,仿佛还能朝着周福喜刺过去。 周福喜当然不可能做……准确的说,是傀儡人偶不可能做,暑假开始没多久,它就被人抓去噶腰子了。 “你没有完成对不对?百分之八十?六十?别跟我说你一半都没有完成!” 姚静安看着周福喜的表情,越发觉得事态严重,连忙起身就像风一样冲向了周福喜的房间。 周福喜看着姚静安跑动时,结实的屁股好像是裤子里藏着两个小排球似的一弹一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脸上却有着笑意。 这就是做人好玩的事情,喜怒哀乐之外还有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千变万化的关系和心情,引导着双方滋生各种各样的怨恨与好感,不像神祇之间往往只关注于如何保证自己长生不老、永远不死,对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都欠缺兴趣。 “你……你……你……” 姚静安很快就抱着一堆书和习题冲了出来,一脸的愤怒中甚至还带着些惊惶,左手手指灵活而迅速地拨动着书页,仿佛是三十年的老会计在点钱,右手则唰唰地扫着试卷,检查完毕后,抬手按住额头,“哥……你是一点也没有做啊?” 血液往脑袋里冲,姚静安感觉到了眩晕,甚至有心悸血崩的感觉,强忍住没有躺到地上去打滚。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无心学习?”姚静安记得哥哥在努力的程度上确实比不上她,但也不至于这样啊!难道这就是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说没有保送资格就没有恋爱资格的原因吗? “我倒是想,不过目前还没有特别心动的。”周福喜对姚静安变化多端的表情熟视无睹,有些遗憾地说道,也不知道谁才是如此有福之人啊。 “现在是谈恋爱的时候吗?”姚静安一拍茶几,气势高昂地站起来身来。 再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抬起下巴,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大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什么?树要一张皮,人活一口气,神仙都要争柱香!” 神仙都要争柱香,这句话周福喜是认同的,否则今天他发现他的庙变成了国家超算中心,也不至于站在那里生气。 “爸妈已经越来越过分了,他们只差没有把周三给立为太子!”周三就是姚静安的亲弟弟,在家中排第三。 姚静安一般叫他“小三”或者“周三”,周北辛和姚期颐说了她很多次了,但是她始终不改,反正就这么叫。 因为在姚静安心里,这个弟弟和小三也没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破坏了姚静安原本最幸福和满足的家庭氛围。 “现在你就是要努力学习,出人头地。你看看周三,将来一定是个败家子,撑不起这个家业。你和我里应外合,咱们兄妹反过来收购了家族产业,让周三只能跟着我们混吃混喝,岂不美哉?”姚静安说着,脸上流露出兴奋的期待,似乎光是想想已经达到了人生巅峰。 周福喜哑然失笑,这个小姑娘真是全身都是反骨,没有一根正的,原来她心急火燎地督促傀儡人偶学习,打的居然是这种注意。 该怎么说她好呢?只能说周北辛和姚期颐有这样的女儿,也是一报还一报吧,对于她的这种脾气,周福喜也有所预见。 至于周北辛和姚期颐的亲生儿子,不止是学习上和姚静安差距很大,更没有优良的品行和脾性,别说撑起家业了,在夫妻两个活着的时候没有把家业败光,就算他们祖上积德。 他们祖上确实积德了,可是到周北辛这一代,已经消耗完了,不会再给他们儿子留点。 “到时候爸妈悔不当初……不得不来恳求你原谅,你在家中的地位变得至关重要,爸妈就再也没有办法偏心,我们家就和小时候一样了。”姚静安说完,抿着嘴唇,充满着期待。 她眼睛里的光芒,比她刚刚一副反骨仔的样子时,还要明亮十倍百倍,仿佛她想要实现的那种情景,就是她所渴望的最耀眼的光辉。 第28章 他在唐朝养过的一只猫 对于姚静安来说,这套爷爷工作单位分配的房子,才是她记忆深处的“家”。 家,不是一套房子那么简单。 更不是几个人住在一起就叫“家”。 烙印进灵魂,一想起来就感觉到美好、温暖、欢乐、放松,总觉得回到那地方,就能够把在外面受到的一切灾祸、阴暗、压抑和苦难,都阻挡在门外的地方。 那里才是家。 姚静安环视左右,这套房子里有些地方已经改变,但依然清晰地留着她记忆中的许多痕迹。 她和哥哥经常趴在那里做作业的阳台,上边依然铺着那块帮助垫平作业本的木板,想必那木板上还有她写写画画留下的圆珠笔和小刀的刻印。 她有时候会躲在又厚又重的衣柜里吃零食,吃着吃着把衣柜门关上就在里边睡觉,然后让爸爸妈妈好一阵找,只有突然回家的哥哥会冲到衣柜门前,一下子就把她给抓了出来。 还有刚刚那只小妖精趴着的茶几,上边还有姚静安刻着的两个小人打架的图案,头上有两根棍子代表马尾辫的小人是姚静安,她正把另外一个躺在地上代表哥哥的小人,压着打呢。 姚静安和哥哥的卧室中间墙壁,上面记录着兄妹两人的身高成长,某年某月某日姚静安多少厘米,周福喜几岁时身高多少……逐渐增高的划线,代表着兄妹两个在长大,也代表着离这个家被封印在记忆中的日子越来越近。 周三出生的时候,是在医院,随后就搬到了新房子里,他一个从来没有在这个家中生活过一天的人,怎么就能把自己和哥哥的家拆的支离破碎了? 姚静安想不明白,也难以接受,现在哥哥搬到了这里,姚静安住校,爸爸妈妈整天围绕着周三,他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家庭早已经面目全非了吗? “总之,我们兄妹齐心,其利断金。”姚静安吸了吸鼻子,用刻不容缓的语气说道,“我已经给你制定了暑期最后几天的冲刺计划表。” 说完,她就把那张从早上五点半起床,到晚上十二点睡觉,每天还能吃两顿分用10分钟上厕所和洗漱的作息时间表拿了出来,放到周福喜面前。 “孙敬头悬梁、苏秦锥刺股、车胤囊萤映雪,也不过如此吧。”周福喜已经很久没有努力学习了,对于这张作息时刻表有点难以理解。 按道理来说,现在国民经济飞速发展,各行各业都需要大量的人才,更应该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时代,大家的出路更多了,但是怎么感觉学习压力反而更大了呢? 想来大家需要这么努力,应该只有九成是为了中华之复兴而读书,剩下的一成还是想要改善生活或者实现阶级跃迁的一点微末私心吧。 回忆着周泽华的那个年代,连“读书无用”这样的言论都非常有市场,但是在社会上确实有一帮文盲,仅仅靠着胆大敢干,或者再加上一点狡猾和黑心,就如鱼得水,造就了财富奇迹。 周泽华当时带着一帮子人搞“八珍液”,有个同行就是用白糖水调色,然后卖给学生说补脑……有家长给孩子喝了,还说特别有效。 为什么有效?孩子努力学习时,大脑就需要消耗大量糖分,喝点糖水,当然有效了。 至于不努力学习的孩子喝这个没用,想必家长也知道不能怪保健品。 “就最后一年,拼一拼。青春不奋斗,不如去倒斗,高三不拼命,以后要玩命。” 姚静安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和哥哥投入到学习中去,把书页翻开,按着他的头去学习。 少女清新的体香扑面而来,她滑腻的手掌按在周福喜的脖子上,感觉有些痒痒,让周福喜想起了他养过的一只猫,它总是试图爬到他身上各种折腾,以表示它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你这小词一套一套的……”周福喜忍不住想笑,伸手把她推开,“我会学习的,不过我学习是为了了解和观察人类眼中的宇宙,不是为了考试。” 姚静安不由得愣了一下,手掌从他的脖子上挪开,退开几步重新打量他。 今天刚刚进门的时候,就觉得哥哥有点不对劲,只是他笑起来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现在他居然说学习是为了了解宇宙?越来越不对劲了。 “你了解个锤子。你马上就高三了,知道不?这时候学习如果不是为了考试,那就毫无意义。你啥子时候去了解宇宙不行?等你高考结束,别说了解宇宙,你去宇宙中拉屎都随你。”姚静安这个气啊,都顾不得冷静地去对比他今天和以前有什么区别了。 周福喜哈哈笑,要知道当初姚静安能够出生,本来就是他想这辈子要个妹妹,所以才做了一些安排,现在他看她活蹦乱跳,气血鲜活,脾气个性也非常让人喜欢。 于是他抬起手来,就想去摸姚静安的头,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总是骄傲的像刚刚生完蛋的小母鸡一样咯咯叫的少女,居然自觉地坐在他身边,微微低下头,方便他抬手刚刚好放在她的头顶抚摸。 原来她喜欢被人摸头,刚刚好周福喜也喜欢摸别人的头。 “仙人抚我顶”就是人们发现神仙喜欢摸别人的头,总结出来的诗句。 “你别以为摸了我的头,就能把我的火气也给捋秃噜没了。除非你赶紧学习!”姚静安继续做出双手抱胸的动作,努力瞪大眼睛让哥哥知道自己不是说着玩的。 只是因为她还在被摸头,所以气势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足,还微微有些脸热,毕竟现在也不是小时候了,这么大个人还喜欢被人摸摸头,显得有点幼稚。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闪躲,哥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摸她的头了。 女孩子都是喜欢被亲近的人摸头的,这是一个带有控制效果的技能,对姚静安尤其有效,周福喜发现她竟然还会像猫被抓头皮时一样,慢慢地眯着眼睛,嘴唇也抿出了嘴角窝。 “你当我是猫吗?”姚静安发现哥哥从摸头变成了手指插入她的发丝间,居然捏住了她的后脖颈皮提了提,顿时回过神来,催促着:“不读书的人,连幻想女孩子变成猫的资格都没有!” 周福喜凝视着姚静安,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讲起了一个故事。 “会变女孩子的猫,并不是现代人开始的幻想,可以上溯到隋唐时代就有记录。《异物志》中便记录了一种:灵猫一体,自为阴阳。就是说有一种猫,它修炼以后,遇到女子就能变成俊朗帅哥,遇到男子就能变成娇艳少女。有一次我遇到一只,它比较笨,只会变成少女,还想收服我做它的猫奴……” 周福喜的手松开了姚静安细细的脖子,又继续抚摸着她的头顶,沉浸在回忆时嘴角也不知不觉地露出柔和的笑意,他接着说道: “我怎么会被它收服?只是时不时地给它些肉脯、小鱼干、甚至剩饭剩菜什么的,它就以为我已经成为了它的猫奴。要么蹲在我的肩膀上,要么钻进我怀里,绝大多数时候就在我身旁乱转悠,警惕地东张西望,生怕我被别的猫抓走了…… ……它说别的猫都是妖艳贱货,肯定会抓很多猫奴,而它只要我这一只猫奴就够了,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待它,否则以后就再也遇不到它这样好的猫了。” “后来呢?后来呢?”哥哥停顿下来,姚静安却迫不及待地追问,这个故事还有点意思,主要是让人莫名的有些代入感。 “后来啊,它就一直跟着我,还想要教我修炼,说它想让我长生不老,这样它才能永远地奴役我……我不学,它就像你一样逼着我学,我就装模作样地学一学。那时候我其实是个书生,于是我就带着它去了长安求学,去了白马寺,去了皇宫,还见到了武媚娘…… ……再后来我遇到一个不得不单独去面对的强敌,神魂出窍作战。它以为我死了,便一直守着我的肉身,然后它就把它自己也饿死了……我回来的时候,它只剩下一点点皮毛和骨头黏在地上,肉都被乌鸦啄光了,小小的爪子死死地勾住我的衣衫。我想它作为一只猫,应该是不惧乌鸦的,你说它为什么要这样啊……” 周福喜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中的温柔,似乎是从海底冒出来的水泡,不知道经过了几百上千年的时光,才浮出了水面,“咕嘟”一声把姚静安包裹住了。 他笑了笑,放下了抚摸姚静安头顶的手。 - - - - 各种求,大家一定要追读啊,猫和书生这一世的故事。 第30章 姚静安和周福喜的儿子 宝隆中心1号楼曾经是中部第一高楼,2号楼稍微矮一些,整栋楼的上半部分据说是项目业主自住,中部则是售卖的高档房产。 “项目业主自住”对于郡沙的高收入群体充满吸引力,谁都愿意和这样的超级大富豪做邻居,周北辛和姚期颐很费了一些心思,才抢购到了一套大平层。 姚静安对此嗤之以鼻,家境富裕的她多少有些见识,对父母说道:“人家能用半栋楼来自住,建筑设计的时候就会和其他住户分割。楼顶有直升机停机坪出入,停车场、电梯、户外区域和步道都是独立的。别说攀附上,你们一辈子都碰不见人家一回,算哪门子邻居?到外面去说,你和她家是邻居,好意思吗?” 周北辛和姚期颐则不以为然,女儿年纪还小,难免心高气傲而自矜。 可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只有不停地提升自己周围的社交圈子,才能够带动自己不断地上升,否则原地踏步都算不错了。 如果你已经成为了你自己社交圈子的顶点,那么别人就很难再为你提供快速上升的资源,甚至可能被周围的下层阶级拖累,影响到自己发展,乃至于跌落一个档次都有可能。 难攀附上也没有关系,接近就意味着机会,女儿怎么懂得,父母能有今日,能够给她这样的生活,也是靠当年遇上了贵人。 像宝隆中心项目业主这个层次,如果愿意抬抬手,那比求神拜佛都有用,甚至可以说,如果你追求的是荣华富贵,家财万贯,他们就是活神仙无疑。 看看那全天下有多少道观寺庙,又供奉了多少神仙菩萨,很多人还不是千里迢迢,无比虔诚地烧香跪拜?求得不也是荣华富贵吗? 怎么没有觉得这些拜神仙菩萨的人丢脸、可耻、见不得人? 反倒是拜现实中,真正能实现你这些愿望的活神仙、活菩萨,去接近他们,逢迎他们,跪在他们面前祈求给予机会,就要被人瞧不起了呢? 这明明只是务实之举而已,不比烧香拜佛更好使? 再说了,自己也是愿意付出代价的,自己也是有资源的,求得是一个合作的机会,而不是想彻底不劳而获。 周北辛和姚期颐作为成年人,自有一套信奉不疑的人生观、价值观,怎么会在意女儿的反感呢,不过是一笑置之。 “咦,我们的夏令营营长回来了。” 姚静安刚进门,她的表哥袁德璋就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称呼她为夏令营营长,而姚静安只是给了袁德璋一个白眼,这个表哥是她最不欢迎的亲戚之一。 袁德璋的母亲姚怀卿,和姚静安的母亲姚期颐是亲姐妹,姚怀卿早年间读的职高,然后通过学校的渠道前往澳门的赌场工作,在那里遇到了袁德璋的父亲。 袁德璋的父亲是虫港人,来澳门只是游玩,随后和姚怀卿结婚后,带着她回了虫港。 袁德璋出生以后没过几年,袁父就因意外去世,姚怀卿和袁德璋又回内地生活。 姚家两姐妹辗转重新联系上,在姚怀卿的人脉和资金支持下,周北辛的生意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所以两家关系也一直不错。 让姚静安不解的是,袁德璋明明是个花花公子,和他混溜的狐朋狗友却不多,反而总喜欢带着安静沉稳的哥哥去外面玩耍,其中还包括一些夜店酒吧之类的地方。 这让姚静安非常不喜欢袁德璋,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一定要以学习为主,是去那些地方的时候吗?万一沾染上了什么恶习,又或者玩花了心,注意力和精神再难以回到学习上怎么办? “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警告你,我今天才给哥哥布置了作业。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开学就面临着考试,你要是敢去找他,我就把你吊死在解放西派出所门口。” 姚静安慎重警告了一句,要不是怕姨妈伤心难过哭唧唧又没有儿子养老,袁德璋早已经死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把我吊死在解放西我是愿意的。那里那么多酒吧和美女,可是为什么要在派出所门口?”袁德璋双手抱在胸前想象了一下后,感觉还不错,但还是有些不解,“你是作案后方便自首吗?” “因为他们会把你拍摄成素材,放到网上去制作成《守护解放西》的片子,警示世人千万不要带亲戚家的孩子去酒吧玩耍。”姚静安说完,再也懒得理会他,去客厅和姨妈打了个招呼,就回房间学习去了。 姚静安身后传来袁德璋似乎反应慢了几拍的大笑声。 没脸没皮!在姚静安看来,这种大平层唯一的好处就是,有袁德璋这样的客人时,他的活动区域往往距离姚静安的房间很远,她不容易被打扰。 平常生活的话,就感觉空间分布很不合理,在日常中经常需要穿越大面积的空间来进行简单的活动,如从卧室到厨房,或者到门口来迎送客人,都是漫长的距离。 姚静安很不喜欢这样,想想原来的家里,大家都隔得很近,抬一下眼皮子就知道父母家人都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最多就是隔着一堵墙,姚静安总是跑来跑去,一会在客厅看电视,起身就来到厨房找东西吃,随便走两步就嘭嘭拍开哥哥的门,做作业的时候甚至不需要起身出门,大喊两声就能让爸爸妈妈帮忙在电脑上查找一下学习资料。 最重要的是,现在这样的大平层的社区,根本就没有邻里街坊的互动,因为所谓的关注隐私空间,住一辈子都未必知道楼上楼下是什么人。 大部分人对邻居的了解,都来自于楼里突然发生了什么案件,然后惊骇地赶紧发个朋友圈:我们楼里闹鬼,一家五口被杀,尸体拼出来七个人,前几天我在电梯里还见过…… 如果还是在原来的家里……就像今天下午姚静安看到的,有人在围墙边上爬墙试图摘桃子,砖头还掉下来砸了人,蹲在鸡笼子上的松鼠惊的手里的果核都掉了,几只咯咯叫的母鸡分不清松鼠和黄鼠狼的区别,张着翅膀在旁边警惕…… 多有趣啊。 再看看这所谓的高端住宅区,完全就是北欧监狱风情,而在业主群里发起的一些社交邀约,姚静安只能说……那味儿太浓。 姚静安琢磨着,如果高三的学业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紧张,能够游刃有余地掌控,自己就搬去和哥哥一起住。 在房间里没看多久的书,妈妈就发来了信息,让她出来吃饭……姨妈总是要陪一陪的,姚静安来到落地窗可以俯瞰城市夜景、远眺橘洲的餐厅区域外面一点,便听到袁德璋正在高谈阔论。 “姨夫,你们真的大错特错,只要把姚静安嫁给周福喜,哪有那么多事?他们生个儿子,那就不是外孙,还是亲孙子。不比你招个女婿进来强?” 袁德璋手里端着高脚杯,酒液随着他的手指转动在杯中摇曳出红宝石般的色泽。 梳着中分、穿着订制西装、戴着林德伯格眼镜的他,仿佛是正在高管会议上侃侃而谈的精英,嘴里的话却越发不着调了: “说实在的,你别指望找的女婿能帮衬你那小儿子。女婿才是真正的外人,他要是带着姚静安一起算计小弟弟,这才是隐患…… ……姚静安和周福喜生个儿子,那就是亲孙子,一样跟你姓周。什么彩礼啊、嫁妆啊、分家产啊,还有亲家人品啊、家境啊,那边的亲戚会不会想吃绝户啊,这么多麻烦都不用考虑……” 第29章 猫和书生的故事 历史常常以变成故事的形式,被人所遗忘。 有时候是过去了太长时间,再也没有亲历者带着他的情感、他所目睹的惨痛与残酷,甚至是他展示出伤口和疤痕,来给后来人警醒与震撼。 于是这件事情的记录,便只是文字和图像了,也会被一些居心叵测者所篡改,把真实的事件重新编排的面目全非。 后人来看到这样的故事,再也感受不到历史的厚重与鲜血浸染的颜色,只不过是说一声:哦,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发生过。 截止到2023年,某次事件的亲历者还有数十名,他们依然在提醒着人们,那样的惨剧是他们的亲身经历,绝不是某些人不承认就不存在的故事,更不允许某些人去篡改他们的人生经历。 他还活着,他的人生,他的苦难,他的亲身体会,是你们能够否认掉、篡改掉的? 公元583年,在抵御突厥入侵的战争中,名将李崇以身殉国,临死前他托一个据称可以日行千里的书生,帮他将情报送给杨坚,书生同时把他的儿子李敏,交给了杨坚抚养。 公元600年,李敏之女李静训出生,卒于公元608年,她的棺木上被刻了“开棺即死”四个字。 十年后,李家的另一支建立唐朝,随后隋朝灭亡,李世民欲夺人皇之位功亏一篑,依听命于天庭才得以建“凌烟阁”封神。 公元624年,应国公武士彟次女武媚娘出生。 公元649年,武媚娘进入感业寺为尼,有一天因为李治的爽约没有来看她,她闷闷不乐地走入了后山。 她看到了一个带着猫的书生。 书生在水潭旁边钓鱼,仿佛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只有风儿和猫在撩拨他的衣袍攒动,茂密的长发,英朗如剑的眉,还有浅浅的胡须,刚毅俊秀。 那只猫却片刻都不得安宁,一会儿捕捉蝴蝶,一会儿踮着脚走来走去,一会儿又仿佛才发现自己长了尾巴似的,绕着圈圈要去撕咬自己的尾巴,玩一会儿就要伸出圆乎乎的爪子试试书生的鼻息,似乎在看他是不是死了。 它的圆爪感觉到书生的鼻息,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又趾高气昂地拧着脖子胡乱蹦跶几下。 见书生始终不理会它,爬到他肩膀上,两只圆爪并拢一弹一弹地按着他的后脑勺。 过了一会儿,终究是玩累了,才跳到他腿上躺着,翻转肚皮,舒服地挪动姿势,圆圆的爪子缩在胸前,惬意地入睡。 武媚娘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不禁莞尔,看那书生始终盯着鱼浮,这份定力也非常人,兼且面容俊雅好看,便柔声说道: “那钓鱼的书生,这里可是皇家庵寺,你若只是误闯进来,速速离去吧。” “我们还没有钓到鱼,如果现在就走了,那我们中午吃什么喵?”猫的耳朵动了动,伸长爪子翻了个身,就从书生的腿上掉了下来。 那看似木雕泥塑的书生,这时候却伸手一抄,抓住了猫,然后再把它放在地上。 “原来是只猫妖。这书生便是你的猫奴?看他这副模样,是否已经被你吸净精气,成为了只会听你命令的行尸走肉?”武媚娘并非头一次见到妖物,倒是不慌不忙,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带着妖邪意味的笑容。 “吸净精气是什么意思喵?”猫偏着头,懵懵懂懂地看着武媚娘,只会听它的命令当然很好,可是它并不想让书生变成什么尸……尸体一样的肉。 这个听起来就像是小鱼干类似的东西,猫想了想自己的书生变成小鱼干的样子,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小猫咪不要和坏女人说话。”书生却在这时候转过头来。 他那犹如夜空深邃的瞳孔中,有着横贯天际的星河点点,而在那星河中央,则是能够吞噬时空的漩涡,武媚娘注视着他的眼睛,只觉一阵眩晕。 等武媚娘清醒过来,她已经在李治的怀抱中,而李治告诉她,她昏迷了三天三夜。 只是三天三夜?武媚娘没有告诉李治,她在昏迷的时候经历了一段人生,在那段人生中,她取代李家的人,当上了皇帝。 或者可以尝试一下?武媚娘让李治帮她去找一个带着猫的书生……这事儿传着传着,不知为何就变成了武媚娘怕猫。 后来被武媚娘迫害的王皇后和萧淑妃更是深信不疑,发下毒誓诅咒:“愿阿武为老鼠,吾作猫儿,生生扼其喉!” 于是乎,千年以后,没有人再知道武则天在遇到书生和猫时发生了什么,人们只传说武则天怕猫,后人还拍了一部叫《妖猫传》的烂片,更是不知所云了。 猫和书生都被人遗忘,以故事的方式。 …… …… 哥哥的故事讲完了,姚静安却不知为何,无比的难受。 似乎那只蠢蠢的猫妖真的存在过,它在发现书生没有气息时的茫然和慌乱,守护时的悲凉和竭尽全力,还有最后绝望和殉葬的死志,好像穿越了千百年的时光,依然能够让人感受得到。 明明是个故事而已,哥哥却用一种仿佛记录历史,他曾经亲身经历过的口吻讲述着,给人真实的体会和强烈的情绪感染。 也正因为如此,让明知道故事只是故事的人,产生更加荒诞的感觉……他怎么能讲的如此真实? 姚静安没有心情再逼着哥哥去学习,她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只宣称要永远地奴役别人,所以逼着别人学习长生不老之法的蠢猫。 哥哥真是讨厌,不想让姚静安逼着他学习,就讲这样让人感觉忧伤的故事。 妈妈姚期颐打来电话,问她夏令营结束跑哪去了,家里来了客人,让她早点回去吃饭。 接下来姚静安没有心情强迫周福喜学习,便只好先放过他。 她把大书包留下了,让周福喜好好学习。声称下次过来发现他还是这样惫赖,定然有他好看。 姚静安下楼时,发现刚刚在家中出现的女孩子居然没走远。 大概是因为没有必要再炫耀或者展示什么,她已经把麓山中学的外套穿上了,正带着跟哥哥学拼音的小女孩,一大一小站在围墙角往上张望。 瞅了一眼,原来是密密的叶子桃子的主意。 湘南的八月底炽热如同火炉,些许树荫并不足以带来清凉,隐约可以听到有气无力的蝉鸣,不远处的鸡笼上还蹲着两只仿佛被晒晕了的松鼠。 女孩子纤细白嫩的手臂举起来,倒是好像会被阳光炙烤的唧唧冒油,她却并不像普通女孩那样惧怕阳光,顶着烈日在附近走来走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摘桃子的工具。 最后她什么工具也没有找到,那小女孩倒是很有想法,姚静安没留神到她的功夫,就不知道从哪找到一个塑料袋子套在头上……这样能挡住太阳光?还是会被闷的受不了中暑? 最后那女孩子又站回了桃子果她把一块墙砖给扳了下来,忙不迭地转身护住小女孩,砖头就砸在了她肩膀上,从后背滚落。 不知为何,她竟然一声不吭。 姚静安原来觉得这个女孩子是小妖精,现在倒是稍有改观,不过她果然是在青春期的发育中,二十碳四烯酸、二十二碳六烯酸、蛋白质、牛磺酸、脂肪酸、铁锌硒碘以及b族维生素,都没有进入大脑,而是被胸前那多余的部位吸收了,看起来不大聪明。 刚刚哥哥也说世界上确实存在妖精这种生物,妖精也都不怎么聪明,所以一直到唐代都还比较普遍存在的妖精,越接近现代越难见到,又没有成为保护动物,自然而然地就灭绝了。 那只猫妖……明明知道哥哥只是在胡说八道,可是姚静安心中却有点相信,或者是有点希望它是真实存在过的。 姚静安轻轻叹了一口气,等到了前来接她的网约车,然后就准备去爸妈的房子。 不知不觉中,猫和书生的故事,又成了历史,以亲历者的口吻叙述出来。 第30章 姚静安和周福喜的儿子 宝隆中心1号楼曾经是中部第一高楼,2号楼稍微矮一些,整栋楼的上半部分据说是项目业主自住,中部则是售卖的高档房产。 “项目业主自住”对于郡沙的高收入群体充满吸引力,谁都愿意和这样的超级大富豪做邻居,周北辛和姚期颐很费了一些心思,才抢购到了一套大平层。 姚静安对此嗤之以鼻,家境富裕的她多少有些见识,对父母说道:“人家能用半栋楼来自住,建筑设计的时候就会和其他住户分割。楼顶有直升机停机坪出入,停车场、电梯、户外区域和步道都是独立的。别说攀附上,你们一辈子都碰不见人家一回,算哪门子邻居?到外面去说,你和她家是邻居,好意思吗?” 周北辛和姚期颐则不以为然,女儿年纪还小,难免心高气傲而自矜。 可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只有不停地提升自己周围的社交圈子,才能够带动自己不断地上升,否则原地踏步都算不错了。 如果你已经成为了你自己社交圈子的顶点,那么别人就很难再为你提供快速上升的资源,甚至可能被周围的下层阶级拖累,影响到自己发展,乃至于跌落一个档次都有可能。 难攀附上也没有关系,接近就意味着机会,女儿怎么懂得,父母能有今日,能够给她这样的生活,也是靠当年遇上了贵人。 像宝隆中心项目业主这个层次,如果愿意抬抬手,那比求神拜佛都有用,甚至可以说,如果你追求的是荣华富贵,家财万贯,他们就是活神仙无疑。 看看那全天下有多少道观寺庙,又供奉了多少神仙菩萨,很多人还不是千里迢迢,无比虔诚地烧香跪拜?求得不也是荣华富贵吗? 怎么没有觉得这些拜神仙菩萨的人丢脸、可耻、见不得人? 反倒是拜现实中,真正能实现你这些愿望的活神仙、活菩萨,去接近他们,逢迎他们,跪在他们面前祈求给予机会,就要被人瞧不起了呢? 这明明只是务实之举而已,不比烧香拜佛更好使? 再说了,自己也是愿意付出代价的,自己也是有资源的,求得是一个合作的机会,而不是想彻底不劳而获。 周北辛和姚期颐作为成年人,自有一套信奉不疑的人生观、价值观,怎么会在意女儿的反感呢,不过是一笑置之。 “咦,我们的夏令营营长回来了。” 姚静安刚进门,她的表哥袁德璋就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称呼她为夏令营营长,而姚静安只是给了袁德璋一个白眼,这个表哥是她最不欢迎的亲戚之一。 袁德璋的母亲姚怀卿,和姚静安的母亲姚期颐是亲姐妹,姚怀卿早年间读的职高,然后通过学校的渠道前往澳门的赌场工作,在那里遇到了袁德璋的父亲。 袁德璋的父亲是虫港人,来澳门只是游玩,随后和姚怀卿结婚后,带着她回了虫港。 袁德璋出生以后没过几年,袁父就因意外去世,姚怀卿和袁德璋又回内地生活。 姚家两姐妹辗转重新联系上,在姚怀卿的人脉和资金支持下,周北辛的生意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所以两家关系也一直不错。 让姚静安不解的是,袁德璋明明是个花花公子,和他混溜的狐朋狗友却不多,反而总喜欢带着安静沉稳的哥哥去外面玩耍,其中还包括一些夜店酒吧之类的地方。 这让姚静安非常不喜欢袁德璋,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一定要以学习为主,是去那些地方的时候吗? 万一沾染上了什么恶习,又或者玩花了心,注意力和精神再难以回到学习上怎么办? “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警告你,我今天才给哥哥布置了作业。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开学就面临着考试,你要是敢去找他,我就把你吊死在解放西派出所门口。” 姚静安慎重警告了一句,要不是怕姨妈伤心难过哭唧唧又没有儿子养老,袁德璋早已经死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把我吊死在解放西我是愿意的。那里那么多酒吧和美女,可是为什么要在派出所门口?”袁德璋双手抱在胸前想象了一下后,感觉还不错,但还是有些不解,“你是作案后方便自首吗?” “因为他们会把你拍摄成素材,放到网上去制作成《守护解放西》的片子,警示世人千万不要带亲戚家的孩子去酒吧玩耍。”姚静安说完,再也懒得理会他,去客厅和姨妈打了个招呼,就回房间学习去了。 姚静安身后传来袁德璋似乎反应慢了几拍的大笑声。 没脸没皮!在姚静安看来,这种大平层唯一的好处就是,有袁德璋这样的客人时,他的活动区域往往距离姚静安的房间很远,她不容易被打扰。 平常生活的话,就感觉空间分布很不合理,在日常中经常需要穿越大面积的空间来进行简单的活动,如从卧室到厨房,或者到门口来迎送客人,都是漫长的距离。 姚静安很不喜欢这样,想想原来的家里,大家都隔得很近,抬一下眼皮子就知道父母家人都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最多就是隔着一堵墙,姚静安总是跑来跑去,一会在客厅看电视,起身就来到厨房找东西吃,随便走两步就嘭嘭拍开哥哥的门,做作业的时候甚至不需要起身出门,大喊两声就能让爸爸妈妈帮忙在电脑上查找一下学习资料。 最重要的是,现在这样的大平层的社区,根本就没有邻里街坊的互动,因为所谓的关注隐私空间,住一辈子都未必知道楼上楼下是什么人。 大部分人对邻居的了解,都来自于楼里突然发生了什么案件,然后惊骇地赶紧发个朋友圈:我们楼里闹鬼,一家五口被杀,尸体拼出来七个人,前几天我在电梯里还见过…… 如果还是在原来的家里……就像今天下午姚静安看到的,有人在围墙边上爬墙试图摘桃子,砖头还掉下来砸了人,蹲在鸡笼子上的松鼠惊的手里的果核都掉了,几只咯咯叫的母鸡分不清松鼠和黄鼠狼的区别,张着翅膀在旁边警惕…… 多有趣啊。 再看看这所谓的高端住宅区,完全就是北欧监狱风情,而在业主群里发起的一些社交邀约,姚静安只能说……那味儿太浓。 姚静安琢磨着,如果高三的学业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紧张,能够游刃有余地掌控,自己就搬去和哥哥一起住。 在房间里没看多久的书,妈妈就发来了信息,让她出来吃饭……姨妈总是要陪一陪的,姚静安来到落地窗可以俯瞰城市夜景、远眺橘洲的餐厅区域外面一点,便听到袁德璋正在高谈阔论。 “姨夫,你们真的大错特错,只要把姚静安嫁给周福喜,哪有那么多事?他们生个儿子,那就不是外孙,还是亲孙子。不比你招个女婿进来强?” 袁德璋手里端着高脚杯,酒液随着他的手指转动在杯中摇曳出红宝石般的色泽。 梳着中分、穿着订制西装、戴着林德伯格眼镜的他,仿佛是正在高管会议上侃侃而谈的精英,嘴里的话却越发不着调了: “说实在的,你别指望找的女婿能帮衬你那小儿子。女婿才是真正的外人,他要是带着姚静安一起算计小弟弟,这才是隐患…… ……姚静安和周福喜生个儿子,那就是亲孙子,一样跟你姓周。什么彩礼啊、嫁妆啊、分家产啊,还有亲家人品啊、家境啊,那边的亲戚会不会想吃绝户啊,这么多麻烦都不用考虑……” 第31章 那一朵小花又出现了 姚静安不由自主地抓起身旁的一块薄毛毯,缠在了拳头上,刚刚准备冲出去让姨妈遭受丧子之痛,脚步一动,却悄然躲到了一旁偷听起来。 若是今天以前,她根本不会犹豫,现在拳头已经落在袁德璋那张自以为帅气的脸上,鲜血璀璨绽放。 可是见了哥哥以后,总觉得心情有些不一样……具体是什么不一样,姚静安也说不清楚,大概和猫妖的故事有关。 让她更加疑惑的是,平常袁德璋胡说八道的时候,早就被姨妈骂了,为什么现在他高谈阔论这么久,姨妈依然一声不吭? 姨妈不在餐厅里? 姚静安偏了偏头,偷摸看过去,只见姨妈坐在那儿呢。 她穿着一身绛紫色盘扣领旗袍,胸前的布料上点缀着蕾丝镂空裁剪的白色花瓣图案,做工精良和裁剪得体让这种本来略显风尘味的蕾丝倒是雅致起来。 姨妈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白嫩如藕的手臂放在桌上,几根小糯米团子一样柔软的指尖敲敲打打,竟然好似在认真听表哥说话。 在姚静安眼里,姨妈是气质与身材双绝的美人儿,让人心疼的是,当年姨夫去世后,姨妈在虫港被人毁了容貌,脸颊上留下了一道两指宽的疤痕,从嘴角延伸到耳朵旁边。 据说因为这道疤痕是别人请了东南亚那边的什么邪术,所以即便是现代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和整容手段,都只能让疤痕淡化一些,无法彻底根除,姨妈平常出门都要戴上面纱。 “德璋,你这个说法,真是有点匪夷所思……”周北辛头发略微有些花白,但是精神矍铄,身材管理的十分不错。 他身上并没有中年人常见的发福体态,戴着金边眼镜,儒雅温和的模样。 站在窗前望着万家灯火好一会儿,周北辛目缓缓回过头来,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中,轻笑着摇了摇头,“他们终究是兄妹,都在一张户口本上,怎么可能结婚?要结婚,还先得拆家不成?” 姚期颐站在丈夫旁边,她穿着和姐姐姚怀卿同样的绛紫色盘扣领旗袍,让姚期颐有些遗憾的是,不知为何姐姐穿起来显得更加优雅得体。 那种富太太端正优雅,闲适尊荣的味道让姚期颐羡慕不已……如果不看脸的话。 姚期颐觉得还是因为自己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即便这些年来还报名过英国礼仪课程,平常也对自己的气质提升十分满意,但和戴着面纱的姐姐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点相形见绌。 对于袁德璋的话,周北辛回答的有些敷衍,姚期颐也没有对外甥的建议发表看法,只是嘴角微翘,依然笑意盈盈,随手指挥着佣人去厨房看看。 今天特地请的网红厨师,专门做精品宴席的团队,姚期颐在厨师的直播间打赏到了榜一,才插队预约成功。 “这有什么?前些年房地产火热,其中妖魔鬼怪的事情不是更多?为了抢购房名额,夫妻离婚,丈夫和岳母结婚,妻子和老公公结婚,啥情况没有?那不比我们营长和福喜结婚,夸张十倍百倍。”袁德璋不以为然地说道,把对姨夫的虚伪而生出的愤懑隐藏在微微收拢的眼角。 袁德璋小时候刚刚回内地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普通话说不好,更何况郡沙本地人又喜欢讲土话,跟语言不通没有区别,在学校里和同学打架也总输,还被人弹过100次,各种不适应。 只有周福喜一个人愿意带着他在郡沙的大街小巷乱逛,到处玩耍,后来才知道这个小表弟其实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是姨夫姨妈收养的。 可是在袁德璋看来,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两人除了是亲戚,首先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亲戚谁都有,把母亲毁容的不也是亲戚?值得重视的朋友,可不是谁生来就有的。 现在姨夫和姨妈的一些操作,越发让人觉得他们是彻底下定决心要让周福喜和家里割裂,袁德璋不可能不站出来说话,当初要么就别收养啊,收养了就应该视若己出。 “别说了,先吃饭。今天既然没有喊福喜过来,改明儿我们再去和福喜吃顿便饭好了。”姚怀卿没有发表意见,淡然自若地摘下了面纱,指了指对面,示意袁德璋去那边坐着。 这几个月她带着袁德璋在虫港活动,为的也是两家的生意,好在当初的人脉这些年维系的很好,遇到些障碍也顺利解决,周北辛安排了这顿家宴为母子接风也是庆功,但是让姚怀卿没有想到的是,周北辛居然没有叫周福喜。 姚怀卿一直很喜欢姐姐家里的这个养子,记得当初姚怀卿刚刚回郡沙,时时刻刻戴着面纱,后来有一次摘下面纱被这个小男孩看到了。 姚怀卿苦笑着问他,是不是被阿姨吓坏了,小男孩却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姚怀卿的肩膀,亲了亲她的伤疤,才说道:“阿姨,你是不是很痛啊?” 在小男孩的眼中,姚怀卿只看到一种纯粹的关怀和心疼,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觉得她那半张脸丑陋的可怕,还有人会更在意她的伤痛而不仅仅是外在的容貌。 此后姚怀卿心态上放开了许多,尽管出门还是会戴上面纱,但也不会再时时刻刻紧张面纱有没有掉落,有没有人被人看见她的伤疤了。 “周余,过来吃饭了。”周北辛招呼着小儿子周余,声音温柔,满是宠溺。 周余正拿着手机在刷短视频,圆滚滚的身躯陷在沙发里,一边往嘴里塞着零食,一边扭动似乎直接按在肩膀上的大脑袋,像一颗活珠子在蠕动。 他嘴里还跟着短视频里的调子,在唱着莫名其妙的歌词,什么“我麦克恐龙和狼坑了龙”之类的。 周北辛打算吃完饭,让周余跟着袁德璋出去玩玩。 他了解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不爱走亲戚,就算是兄弟姐妹间没什么来往都不稀奇……说直接点,表兄弟之间那点血缘关系,在很多城市里长大的年轻人眼里,几近于无。 在袁德璋眼里显然和一块儿玩到大的周福喜更亲,将来周福喜真要和周余争家产,袁德璋和姚怀卿是个什么态度,周北辛真没把握。 原本这只是自己的家事,可是谁让两家的生意捆绑太深了呢?也不是说自己把周余强推到公司管理层核心位置,他就能顺利接班。 见到厨师上菜,大家都往餐桌边坐,姚静安也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只是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心中琢磨着如何让袁德璋横尸解放西派出所的计策。 一定是袁德璋胡说八道惹的祸,让姚静安心里想起哥哥的时候,总觉得今天的他和从前的哥哥格外不一样……从前只是至亲的兄妹,而现在想起来,却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 似乎是从前在那野外山崖,有一朵刚强桀骜的小白花,面对狂风暴雨都凛然不动,傲视着烈日和寒暑的侵蚀,每天只想把根扎的更深,汲取更多的养份成长起来。 有一天一个偶然路过的少年停在了它的身边,少年只是好奇地用手指头小心碰了碰,它却轻轻颤动,似是学会了娇柔,把绽放的花瓣都收拢起来,那藏着心事的丝丝花蕊都被包裹住,害羞地不想给他看见。 - - - 求追读求追读,各种求。 老读者看过《我的老婆是公主》应该知道,李半妆也是小白花,很多东西看起来相似并没有什么关系,最主要的是表达温暖的内核而已。 第32章 这么好吃怎么会是药呢? 郡沙的午后,从来就没有明媚过,所以郡沙人民的情绪,很少细腻而需要被解读。 千言万语总是能够汇聚在一个“嬲”字里,又哪里会被精致的小说家们写进悲伤逆流成河,或者折纸或者虚铜或者刺金的时代青年故事中? 周福喜双手抱在一起,压在阳台上,看着姚静安离去的背影。 她像是忧伤的少女,烈日悬在头顶,晒得乌黑柔亮的发丝犹如水面一样映照着光亮,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心中的阴霭。 这个年纪的少女,如果忧伤,大概是闺蜜要转学了,手机被老师没收了,一大早看到暗恋的男孩子正在和别的女生嘻嘻哈哈,体育课的时候看到他换下的鞋子还和那个女生的在一起,最过分的是两个人的鞋带居然被戏谑他们暧昧的好事者打了个结,那简单的绳结,却好像把少女的心都勒得痛死了…… 又或者是没有买到偶像的门票,泪流满面的望着天空,嗫喏着偶像的名字“四字,在我最好的年纪,我却不能穿上婚纱去看你……” 总之,就是偶然看见树上的鸟儿在叫喳喳,阳光落进窗户,映着空气中的灰尘乱舞,少女的目光怔怔出神,觉得自己和那一粒灰尘没有什么区别,都能够忧伤一整天。 姚静安的忧伤似乎与众不同,周福喜看着她,想到了一只猫,常常书生一提钓竿,它就喵呜喵大叫,兴冲冲地跑过来,发现书生并没有钓上鱼来,顿时灵魂都好像飘飘荡荡地离开了躯壳,直接原地倒下。 那时候猫的忧伤,大概和姚静安是相通的……又或者它和她都觉得截然不同。 周福喜趴在阳台上,看着姚静安坐进了车中,自然也看到墙角的小妈妈和她的小孩。 不得不说现在是一个好时代啊。 要是放在周福喜印象中频繁出现人吃人的时代,这两个早早地就被人吃了吧? 也只有现在这样的时代,她们才能够跌跌撞撞、勉勉强强地活下来,居然还过得平安喜乐的模样,让周福喜不禁莞尔。 “上来。”周福喜喊了一声。 刘苏婉和刘筒筒听到周福喜的声音,有些恋恋不舍地瞅了一眼头顶的桃子,感觉付出了被砖头砸的代价却还是摘不到桃子,有点儿不甘心。 不过房东弟弟自有一种威严气象,让刘苏婉不敢不听,连忙拉着刘筒筒的小手上楼来了。 周福喜拿了一管药膏交给刘筒筒,他看到过刘苏婉洗头的时候,刘筒筒会帮刘苏婉淋水。 尽管弄得刘苏婉满身都是水,还让周福喜无意间看到了她内衣的颜色,但也说明刘苏婉在有意培养刘筒筒能够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刘筒筒接过来,就往嘴里挤了一管。 “好吃吗?”刘苏婉嘴角含笑地问道,每每看到周福喜给刘筒筒好吃的,她就心中温暖。 “好吃。”刘筒筒用今天刚刚学会的正确发音回答妈妈。 “这是药,给你抹背上的。”周福喜无奈地看着这对母女。 插队时身手矫健的老年人,随手抓起东西就往嘴巴里塞的幼崽,是人类速度的极限。 他没有及时阻止,一来是根本没有想到,她动作快的跟小鸡啄米似的,二来这药膏吃了也没有坏处,刘筒筒能够来上这么一口,也是福缘。 “啊,快吐出来,妈妈给你拿水来漱口……”刘苏婉慌忙从刘筒筒手中把药膏拿了过来。 周福喜阻止了刘苏婉瞎忙活,“很多药都是既可以内用又可以外敷的,她吃一点也没关系。哎,你背上刚刚被砸了一下,把这个抹上吧。别看现在能忍着,等会你晚上睡觉就知道痛了。” “原来是这样……你帮我抹一下吧,别给刘筒筒涂,等会儿她一边涂一边吃,涂完了还要舔手指头吃。”知女莫如母。 周福喜看了一眼正在怔怔出神,似乎被颠覆了三观,正在疑惑“这么好吃怎么会是药”的刘筒筒,点了点头。 刘苏婉双手抓着校服的下摆晃了晃,有点儿害羞,但是想起周福喜那干净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神,倒是放松了下来,自己一个卖早点的妇女而已,人家房东弟弟难道还能故意占你便宜不成? 手指沾染着药膏,抹在伤处,顺便在刘苏婉后背画了一道保佑她走在大街上,不会被天上掉落物体(包括她自己扳下来的砖头)砸中的符咒便算完事,周福喜在刘筒筒跟随的目光中把药膏放回了裤兜中。 要知道现在高空抛物现象常见,这道符咒就显得非常有用,许多人还会被鸟屎啊、飞机啊什么的砸到,尤其是马上就到9月,这种符咒就很应景。 刘苏婉松开抱在胸前的双手,把捋起的小吊带放下,又穿好校服外套。 她有些脸红红地转过头来,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把我的后背都涂满了药膏呢?” “我最近在玩手机的时候,看到有人的后背很漂亮,总有人说这么好看的后背不拔火罐太可惜了。你的后背也很漂亮,不涂满药膏也太可惜了。”周福喜理由充分地解释了一下,现在的人真会说话,什么理由都能找出来,非常值得周福喜学习。 至于画符咒的事情倒不必说出来表功,周福喜乐于助人但不擅宣扬。 “啊?”刘苏婉愣了一下,然后噗哧笑出声来,嘴角被他撩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房东弟弟真是幽默,说话又有意思。 “你是不是在想,可以给你再尝一点点,看到底是不是药?”周福喜又对目光落在他裤兜鼓起位置的刘筒筒说道。 “对呀!”刘筒筒是个诚实的小孩。 “药是能乱尝的吗?不过,如果你把我今天教你的拼音正确的读一遍,我就带你去买娃哈哈喝……” “啊哦额咦污鱼!” “不错,我们再来一遍,啊哦额咦污鱼……” “啊哦额咦污鱼,福喜哥哥,我我……喜喜欢你呢。” “啊?”周福喜没有想到突然被表白了,摸了摸刘筒筒的头,笑着说道,“那我也喜欢你。” “啊哦额咦污鱼啊哦额咦污鱼啊哦额咦污鱼……”听到自己也被喜欢,刘筒筒连忙努力地表现自己。 尽管房东弟弟没有说要带她去,但刘苏婉还是跟在后面,双手缩在衣袖里,抿着嘴唇微微笑着,等下买娃哈哈的时候,一定要抢着付钱,而且刘苏婉决定搬两块或者三块砖头回来垫脚,然后把桃子摘下来。 刘筒筒说,福喜哥哥很喜欢吃那棵树上的桃子。 第33章 一个网友:骑猪少女 周福喜没有打算辍学,但开学在即,他也没有心思按照姚静安的计划去学习。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手机一拿起来,周福喜就被施展了时间流逝加快的法术一样,一眨眼半天就过去了,让人哪有时间学习啊? 二十年前,上网远远没有如此便捷,甚至说有一定的门槛,网络上的各种“奶头乐”资源,也没有如此泛滥,更没有如此碎片化。 一点点文字,短短几秒的视频,让大脑不断分泌出多巴胺,使人产生轻微的兴奋感或者愉悦,逐渐上瘾,一旦停止就会出现类似戒断的反应,哪怕漫无目的,根本没有什么好看的,也止不住地在手机上点来点去。 周福喜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思考着玩手机让人上瘾的原理,半天又过去了。 同时他也发现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网络现象,当年他上网常常会感慨:真是什么人都有。 现在他感慨的是:真是什么傻之一口田都有。 这是一件好事。 随着国家对网络建设的投入,越来越普及的基础设备以及降低的资费,都让更多人能够享受到科技和经济发展的便利。 二十年前上网需要一台电脑,很多家庭没有电脑或者网速较慢,只能去网吧,而且不能随时随地上网,现在只需要人人都有的手机。 这和国家的公路建设是一个道理,把公路修建到每个人家门口,才能保证每个人都有参与到经济发展中来的权利。 网络也是四通八达的公路,大家的手机就相当于交通工具,在信息公路上奔驰,以前开车上路看的是山山水水的自然风光,现在在信息公路上看的是文字、影音等等。 周福喜不由得担忧起来,照这样下去,如果人类将来的发展趋势是撇弃掉躯壳,将意识上传到网络上,那么人类便会在这种虚假的“永生”中,丧失解决宇宙自毁的动力吧? 毕竟人类很多时候连第二天的事情都懒得考虑,更遑论他们的时间刻度上以“百亿年”为单位的事件。 周福喜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人类的人性,本质上是神祇的神性延伸,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也有局限性,他连自己的个性调节都需要用到双鱼同心盘,而这个宇宙中并没有什么法宝能够做到让现在的八十亿人脱离低级趣味,一心学习,发展科技。 呃……该看看书了,周福喜连忙把手机丢到一旁,就拿起了一本物理书。 他用两根手指捏着物理书的边沿,目光漫不经心地瞄在手机屏幕上,这时候屏幕亮起,一条信息通知弹了出来,周福喜连忙放下书,先处理下人际交往事件再说。 毕竟他修炼的乃是美德之道,而及时回复别人的信息就是一种美德。 “跟你讲哦,我想买一座庙,别人跟我说不行滴,只能通过大额捐建寺庙,从而起到间接拥有寺庙的效果……哎,好想有座香火多的庙。” 看了看这条信息,周福喜不由得坐直了身体,这是任何一个神祇都会感兴趣的事情。 以信仰和祈愿作为基础的香火,在被供奉的神祇感应到以后,便会产生坍缩、状态叠加和观测确定等变化,形成神祇所需要的灵炁,而灵炁不但是神祇力量的根源,还能够修复神祇在漫长岁月中随着宇宙熵增而积累的种种负面影响。 周福喜长期停滞在绝地通天后,灵炁缺失的人间,更是需要这样的补充。 给他发这条信息的是一个网友——“骑猪少女”。 这个网名有一种多多少少沾点那啥的感觉……嗯,周福喜也不会随便评价陌生人,也许人家就是拿猪当坐骑呢?毕竟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 之前聊了几次以后,周福喜倒是理解她这个网名的由来了。 这位网友的朋友圈只能三天可见,周福喜见到她最近的一张朋友圈照片,是饰演一位牵着七只猪的女性神祇,毫无疑问这是斗姆元君的形象。 神话传说中的斗姆元君又名黎山老母,她有几个大名鼎鼎的儿子,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中天北极紫薇太皇大帝、这两位大帝地位有多高,实力有多强就不需要多介绍了。 她同时也是众星之母,北斗七星的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都是她的儿子。 斗姆元君有一辆小猪车,由七只小猪拖着,它们就是斗姆元君北斗七星这几个儿子的化身……这个网友用“骑猪少女”的名字,大概就是来源于她臆想自己是斗姆元君、黎山老母。 周福喜记得在《西游记》“四圣试禅心”的章节里,黎山老母和观音菩萨等人去审查唐僧师徒,中了美人计的猪八戒追着黎山老母扮做的美妇人一口一个“娘”地喊,要知道猪八戒在高老庄的时候,都只喊“丈人、丈母”,就是在暗示猪八戒的背景和来头乃是唐僧师徒里最显赫的一人。 想到这一点后,周福喜每次和“骑猪少女”聊天,都会给她发一张86年央视版《西游记》里猪八戒追着黎山老母喊“娘”的截图。 可惜骑猪少女毫无反应,周福喜也由此判断,这位网友可能对神话传说神仙故事很感兴趣,但是没有什么文化底蕴,屡屡被周福喜暗示她是“养猪的”,都毫无反应。 “你这事跟我说,就是找对人了。让庙宇显灵吸引香火这件事情,我是专业的,你转十个亿给我,将来我请个真神化身放到你的庙里,保证因为格外灵验而香火鼎盛。” 周福喜发完信息就笑了,因为他想到了现在正流行的各种诈骗套路,不知道有没有骗子用过捐建真神化身庙宇的套路。 想来是能够骗到钱的,毕竟周泽华的那个年代,就流行冒充乾隆皇帝、联合国特派员,国家宝藏解密之类的,都能骗到惊人的数额。 一流的骗术,总是利用人性,这和受骗者所谓的智商、社会地位、权势和财富都没有关系,只要研究共通的人性就能够找到机会,这也是无论如何宣传反诈,都总有人会上当的根源。 “好,你有银行账号吗?发给我吧。” 周福喜皱了皱眉,这不是小看他吗?作为一个正常参与社会经济活动的成年人,他怎么会没有银行账号? 于是周福喜便发了过去,十个亿也是他随便说的数字,实际上这个价格并不高。 他记得2004年的时候,听说三亚的南山海上观音圣像开放,整个景区投资就高达六十亿,而那个观音圣像则耗资八亿。 那可是二十多年前啊……周福喜正回忆着,忽然发现手机收到银行的资金入账提醒信息,一笔接着一笔…… 第34章 这是谁家的小孩啊? 九十年代,周泽华“八珍液”上市第一年,销售额便是十亿,这已经是一个奇迹。 这一年,各种保健品纷纷上市,就像雨季时云南市场上纷纷冒出来的蘑菇,有的吃了没事,有的吃了能看到小人,还有的吃了也许躺板板睡棺棺埋山山。 在那个广告为王的时代,八珍液没有在营销上浪费太多资金,而是凭借着真实有效的功能,优质的口碑发酵,一开始就进入了上层市场。 在上市的第二年,一瓶售价三十块钱的八珍液,被黄牛转手就能卖到上百元的高价。 八珍液也有着广泛的农村市场,许多农民甚至拿买肥料和种子的钱来购买八珍液,因为它不仅强身健体,还是这个时代成功人士的象征,能够买到八珍液的都是有门路的人。 随后八珍液的年销售额从十亿元,暴涨了十倍,百倍……一直到2004年成就巅峰,周泽华从人间消失,再也没有人能够维持八珍液的神奇药效。 周泽华和他的合伙人已经赚的盆满钵满……周福喜看着账户上激增的数字,回想起当年赚钱的速度,那时候跟着他的一群人里,有些想必已然是巨富财阀,有些则可能在商海折戟沉寂隐匿,有人还记得他的好,有人却在盼他真的消亡才好…… 周泽华回过神来,这没一会儿功夫,他的账户里增加了十个亿。 公对公转账,个人账户之间转账,远比“取现”要简单的多,尤其是发生在同一银行的两个账户之间,审核和效率更加高速。 个人账户的年转账总额上限一般不超过二十个亿,所以大家平常转账的时候注意不要超过这个数额,就很方便迅捷,没有多余的手续要办理。 周福喜原本只是提出一个普通人无法承受的数额,用天文数字和现实收入的强烈对比,产生的荒诞冲击感,来表现他很幽默。 “这是谁家的小孩啊?”周福喜也是见过世面的,倒也不至于被凡人用一串数字砸晕,但还是眉头微皱地感慨了一句。 要是有一个大庙,每年能收到信众的十亿香火钱,而大庙中只供奉着周福喜一尊化身神像,那还差不多……周福喜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此情此景,嘴角含笑。 “是我妈妈的小孩。”正在看电视的刘筒筒连忙转过头来回答周福喜的问题。 “嗯。”周福喜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电视,让她继续看电视。 刘苏婉一大早就要出摊,小区门口车来人往的,她没法照看到刘筒筒,怕一不小心就弄丢了或者出点事,一般就让她在杂物间门外坐着。 刘筒筒就会坐在小板凳上,乖巧的一动不动,像庙里常见的那种石雕小菩萨似的,往往一坐就是一上午等到她妈妈回来,周福喜见着了,便把她叫到楼上来看电视。 电视对这个年龄的幼儿有着非同一般的吸引力,适当地观看还能够开发她的语言能力,对智力开发也有一定的好处。 刘筒筒说话吃力,主要原因就是沟通交流的对象太少,周福喜教她学学拼音,看看电视,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说话不会再那么结结巴巴费劲了。 周福喜看着银行账户上的数字,有人因为网友的一句话就转账十个亿,有人家里连电视都没得看,要到房东家里看。 这就是人间。 人们常常以为“人间”指代生活的世界,可是很少有人去思考,“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能够代指这庞大、纷扰、广阔的世界? 因为人与人之间,真的存在着可以放下无数个世界的差距,这便是“人间”这个词的真相。 周福喜倒也见惯了,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刘筒筒的头顶,他不会高看能转十亿的骑猪少女,也不会低看送他烂桃子吃的学前儿童。 一时间他失去了逗弄那名网友的兴趣,也没有再理会骑猪少女发来的信息,瞄了一眼自己的物理教材,决定刷一会视频再看书。 “福喜哥哥,你什么时候看书呀?”刘筒筒扭过头来,关心地问道。 刘筒筒已经发现了,教她学习的福喜哥哥其实也是个学生,他有个大大的书包,里面装满了书,让刘筒筒羡慕极了。 将来如果刘筒筒上学了,一定也要在自己的奥特曼小书包里装满书。 让刘筒筒不明白的是,福喜哥哥从来不学习,也不看他的书。 刘筒筒拿着看来看去,可惜自己完全看不懂,要是福喜哥哥愿意把他的书里的拼音什么的也教给刘筒筒就好了。 刘筒筒没有上过学,只跟着刘苏婉学过一点点拼音和英文字母,在她眼里周福喜的课本也是教拼音和字母的。 “我再玩三分钟,马上就看,马上就看。”周福喜倒是没有想到刘筒筒非常关心他的学习,总喜欢提醒他看书。 简直就是个幼儿版的姚静安……不过姚静安这个年纪,已经能背上百首古诗了,刘筒筒则还在学说话。 刘筒筒便先转头去看电视了,尽管不知道三分钟是多久,但是等下她把手里的娃哈哈喝完,福喜哥哥还没有看书的话,刘筒筒再喊一次就好了。 几个短视频随便刷一刷,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刘筒筒的娃哈哈喝完,周福喜不等她嚷嚷,就拿起了书,然后眼睛一瞄,发现刚刚看过的一个视频里的人好像有点眼熟。 他现在认识的熟人不多的啊,刷视频都能看到有点儿巧,于是周福喜瞄了一眼刘筒筒,趁她不注意拿起手机放在书页中间夹着,又看了一眼那个视频。 视频里是一个身高腿长的女子,正和几个穿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安保人员的高大男子,在高层建筑的落地窗前跳舞。 周福喜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又点进这个视频发布者的主页浏览,最后留意到那副珍珠挂坠的金边眼镜,终于确认了这个女子是田中柠。 周福喜不禁神念一动,锁定了田中柠的位置。 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面对一个杀人不眨眼,而且手段明显超出常人理解范围的神秘人,她竟然不理会他的命令,还有心情带人跳舞发视频玩儿? - - 各种求,求追读,大家千万别攒章节啊,夏花坚持准点更新,大家坚持追读,祝大家长生不老,永远不死,福喜摸头。 第35章 奢香夫人 自从凯悦酒店集团旗下的中海金茂柏悦在本世纪初荣膺世界最高酒店的名号以来,高层酒店在各地犹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成为当地城市的坐标酒店好处毋庸置疑,此后四季、瑰丽,以及本土的锦江,都打造过类似的酒店产品。 洛水酒店隶属于华宓旗下的酒店和度假村业务,在郡沙的中部旗舰便是位于华宓中心的88层至100层。 酒店的高度让尊贵的客人可以向东俯瞰海拔三百余米的麓山,向西则将曾经的中部第一高楼宝隆中心收入眼中,三千年古城郡沙在今时今日的风貌,尽收眼底。 酒店大堂位于第100层,开阔的视野引来了许多市民游客观赏,一位网红试图在大堂吧跳舞直播时被服务员阻止,网红十分气愤,感觉受到了歧视,因为刚刚也有人……还是一群人在那边跳舞。 服务员非但没有阻止,还站在旁边学着跳,扭动腰肢满脸堆笑,颇有些谄媚之意。 “网红之间亦有差距。”田中柠看到这一幕,得意洋洋地走开了,尽管她今天才刚刚突破一万粉丝,但她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优质网红了。 十万、百万、千万指日可待,凭借自己的美貌和身材,随随便便跳跳舞,一定可以风靡万千少男中男老男尸男。 当然,对于田中柠这个级别的大美女来说,男人们的关注已经习以为常,最主要的还是要斩获女人们的羡慕和嫉妒。 她也很清楚,如果自己体重再增加个三四十公斤,活蹦乱跳抖起来再搭配阳光开朗、积极向上的笑容,一定可以收获女人们“小姐姐一点也不胖,身材好好哦”、“就是这种自信,简直了”、“她怎么可以笑的这么无敌”诸如此类的夸赞。 现在嘛……不好说,嘻嘻。 “雷迪……我把视频发给你了,你发到推特上,晚点给我看评论。”田中柠对团队中的印度人沙溪神·雷迪说道。 雷迪是泰卢固人中的刹帝利,据他自己声称是印度中世纪时期南印度王朝的砼达维都·雷迪王室的后裔。 田中柠对印度的种姓和历史都没有兴趣,也没有了解,但是她对印度人还是比较熟悉的。 他们说的很多话,只需要反过来听,或者把涉及的大小、长短等标准扩大或者缩小十倍百倍,也就差不多了。 雷迪表面上的工作是来华的医学交流专家,同时也是一名旅游推主,平常会在中国各地拍摄旅游视频,这是目前推特、油管上的财富密码,他拍摄的中国系列视频热度,往往是其他地方的十倍、百倍以上。 目前像雷迪这样的外国旅游推主非常多,从繁华的都市到最偏远的边疆,随处可见他们的身影。 他们制作的各种视频在外网播放,有的比较客观,有的喜欢投其所好,专拍印度网民偏爱的所谓贫穷和落后地区的情况。 许多印度人会把丽江、周庄、乌镇等古镇当成中国的贫民窟,因为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房子看起来也很古老的样子。 “好吧,合成怪又要上传新的电影特效作品了。”雷迪哈哈大笑,他非常愿意以揶揄同胞的方式,在田中柠面前展现自己的幽默感。 许多中国城市的景色,让仇视中国,以及不愿意接受现实差距的印度网民破防,他们喜欢说现实中不存在这样的城市,都是电脑特效合成,把拍摄中国繁华城市景观的人称呼为合成怪。 雷迪去过中国很多城市,非常清楚中国和印度的差距,但是对于同胞们的这些言论,他也能够理解。 大多数人已经活得很痛苦和艰难了,如果自欺欺人能够好受一点,能够减轻心中嫉恨带来的不适,何乐而不为呢? 自欺欺人又不会给别人带来坏处,仅仅是自己的事情,更何况雷迪已经脱离了那个环境。 想必大家一起取笑那些印度人的时候,他只要讲一些有特色的印度笑话,能和大家相处的更加融洽,而大家应该也知道他和那些印度人不一样,并不会将他和落后、愚昧像垃圾一样的低种姓印度人一视同仁。 “等会儿我们再到别的地方拍一段,就要去干活了……”田中柠脑海中浮现出那天晚上的情景。 头颅在自己身侧炸开,红红白白犹如卤汁豆腐脑似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也许这些视频片段,就是我们留在世间的最后痕迹。” 说完,田中柠生出了灵感,打算把下一条视频取名叫“我们留在世间的最后痕迹”,再配上《奢香夫人》的bgm。 奢香夫人是明代贵州彝族女土司,在位期间开驿道,平定边疆动乱,加强彝汉、地方和中央的关系,和自己一样是了不起的杰出女性。 许多配上这首歌曲跳舞的女网红还以为《奢香夫人》指的就是生活精致奢侈的太太们呢,田中柠可是文化人,她才配用这个bgm。 嗳……奢香夫人38岁就去世了,田中柠想起这一点后,心脏好像长了毛似的,感觉更加抑郁了。 “不至于吧。”雷迪听到田中柠的语气,也有点不详的预感,强笑一声,“这里又不是底特律,中国很安全的,只要我们小心行事,遇到问题就跑进治安署,没有谁敢在大白天把我们怎么样。” 和许多高种姓的印度精英一样,雷迪从印度理工学院毕业后来到美国,通过美国校友会的人脉,进入了“永生号”的地面联络机构工作。 他曾经在底特律工作过一段时间,开始的十天被抢八次,还被人拿枪指着过,对那地方印象深刻,来到中国以后,他的心律问题也好了许多。 “我们的周围存在很多奇人异士,这些人不受一般的治安机构约束,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和法外权力。我可不是跟你胡咧咧,我爸爸年轻时的一个兄弟,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龙组。” 田中柠微微皱眉,她感觉自己离疯掉已经不算太远,连“龙组”都想出来了: “我爸说,他们看网络小说那个年代,常常就能够看到龙组出现。后来大家都嫌这个组织太老土就不写了,又或者是龙组觉得被泄密了,禁止网络小说家写这个。” “田先生说的?那多半是真的,我们一定小心行事。”雷迪顿时收敛了刚才还算放松的姿态,恭恭敬敬地说道,至于他内心有几分相信,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防护服和过滤面罩都准备好了吗?等会儿我们自己不能留下任何生物痕迹,还要消除掉我上次进入时可能留下的一些痕迹……” 田中柠上次吓得嘘嘘,把袜裤都弄湿了,她无法确定有没有液体滴落在地面上,跑动时掉落头发也是有可能的。 将来那地方迟早会被外界发现,死那么多人,法医和刑侦人员肯定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如果她有生物痕迹残留在那里,对她来说可能是一个非常大的隐患和麻烦。 “准备好了,我们先装作过来旅游、自发为中国拍摄旅游宣传视频的外国旅游推主接近那地方。” 雷迪对这一套伪装已经非常熟悉了,许许多多怀着各种目的进入中国的外国人,都用的这一套手段。 有关部门也非常清楚这一点,只是目前也正需要一些真正的旅游推主向外界传达中国的客观情况,让那些不知道谁才是在墙里的民众,看清楚中国的西部人民一天吃几顿草,对于各种居心叵测到处游荡的外国人,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盯防警惕而不是驱逐。 “ojbk。” 田中柠点了点头应声,打开手机进入电子邮箱,把设置为定时发送的邮件又更改了一下发送时间。 这是她的遗书。 分别是给爸爸妈妈的告别信:希望来世再做他们的女儿,她先去阴间地府给他们探探路,如果实在想念她,可以把她冷冻的卵子提出来,做个孙子孙女什么的出来,也不反对他们的冷冻胚胎提出来了。 还有给宓妃子的警告信,写着如果宓妃子看她死了,就把她找蛊虫的视频发出来,她做鬼也不放过宓妃子之类的,宓妃子以后要是真的成了神仙,记得来地府看看她,又或者跟后土娘娘说说情,让她返回阳间,田中柠复活就全靠她修仙了。 今天还没死,又多活了一天,挺好的……没有人知道田中柠心中的压力有多大,连张君卿对于田中柠的心理评估都十分敷衍。 也没有几个人亲眼目睹那样的场景,更没有几个人知道刚刚杀了一堆人的m249枪口顶在肚脐眼上时,那是多么炙热的高温。 那个“玉皇大帝”带给田中柠的不止是生命的威胁,还有对她世界观的冲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残忍地关进玻璃房子里的美丽小鸟,把自己冲撞的翅膀折断,也触碰不到自己习惯的那个世界了。 “喂,你在拍什么,把照片删掉!” 听到雷迪怒气冲冲地在警告乱拍的路人,田中柠倒不是很在意,嘴角微翘,下意识地就比划了一个剪刀手,像充满亲和感的大明星一样配合下路人的拍照需求,只是她转过头时,笑容却凝固住了。 “玉皇大帝”这次没有用m249,而是用一部砖头似的暗杀设备对准了她。 第36章 她原来的鼻子 在周福喜眼里,雷迪这种人是典型的下等人,他们的特征是极其维护上位者的脸面和利益。 哪怕上位者只是受到了微不足道的侵犯,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够被他们放大到跟杀了他们的妈一样。 他们会表现的趾高气昂,歇斯底里的好像上位者的权势和力量在此刻加于他身,会以碾死蚂蚁的姿态,残忍地让对方付出代价,随后在对方战战兢兢地恐惧和求饶时,收获无与伦比的满足,这一刻他彻底摆脱了下等人的真实身份,感受到了他借势的上位者那无上的荣光。 可是如果对方没有如他们所料的那样瑟瑟发抖时,他们便会小心警惕起来,感觉到对方的身份其实很不一般时,他们就会蜷缩在主人影子覆盖的角落中,希望刚刚的行为被遗忘掉。 “过来一下。”周福喜没有理会雷迪,只是勾了勾手指,然后转头就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去。 田中柠只觉得身体不由得往下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袭来,她连忙夹紧了双腿。 她可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下再次失禁,膝盖碰了碰,强行站直了身体,支撑着筛糠似抖动的双腿跟了上去。 “这栋楼很特别啊。”听到田中柠的脚步声,周福喜放下了按压墙壁的手指头。 他刚刚轻轻推了推楼,感觉了一下这栋楼的建筑结构,发现它的地面以上结构竟然没有用到一点点混凝土,而且是可以速拆和加高的,用到了许多周福喜闻所未闻的新技术,真是有趣。 “是……是,特别高、特别大、特别……粗壮,雄伟,充满着充满着一种原始生殖崇拜的本能之美。” 田中柠双手插在兜里,强行让自己支棱起来,不停地提醒自己,她对他是有用的。 反正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倒也不用太过于惧怕,就像在猛兽面前,你高举双臂让自己显得体型庞大,或许还能让对方有所忌惮,但你若是瑟瑟发抖,缩成一团,就越容易让猛兽生出暴虐之心,一爪子将你拍死。 “人类常常称呼大地母亲,似乎大地是一个女性形象,然而人类对高耸入云的山峰崇拜,人类建造的大楼,都说明了人类其实在幻想自己为大地加装了工具,用以去刺破天空。” 田中柠调整着呼吸平静下来,侃侃而谈:“我们常说不要看别人说了什么,而是看别人做了什么。人类这种行为,才是最真实的想法。刺破天空干什么?当然是因为人类要深入天空之中,走向星辰大海、宇宙的最深处,传播自己文明的种子。” “你真能扯。”周福喜欣赏地点了点头,他就喜欢和这样能言善道的人打交道,你放个屁他都能吸一吸鼻子帮你分析下最近的饮食和改善建议。 她能够意识到人类的目标是深入宇宙,这一点倒是说到周福喜的心坎中去了。 “不过,我不能因为你这么能扯,就原谅你不把我的交待当回事。”周福喜伸出了手指头,他要给她一点惩罚,否则他不是白跑一趟? “等等……你听我解释……啊……”田中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总有一种脑袋已经被老虎含在嘴里的感觉。 周福喜的手指头触碰到了田中柠的鼻子。 田中柠的鼻子上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一股什么力量像树根一样扎入了她的鼻子,然后在里面四散蔓延,将她的皮肤拱起,将她的血肉从骨头上剥离,然后解构成新的模样。 “你干什么?”田中柠又惊又疑,这狗屁“玉皇大帝”就没有一点耐心,就不能听她把话说完? 最让田中柠无法忍受的是,他居然碰她的鼻子,整过的鼻子非常脆弱,十分忌惮各种日常磕碰,更何况被他这么来一下,田中柠连忙拿出手机照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kuaa! 手机掉到了地上,又弹了起来,结结实实地正面拍在楼梯上,田中柠难以置信地重新捡起手机,惊惧交加地瞪了周福喜一眼,然后用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鼻子。 鼻子完全恢复原样。 白整了。 周福喜有点关心她的手机有没有摔坏,可是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有点意外地点了点头,“现在看着顺眼多了。” 原本就察觉到这个女人全身就动了鼻子,以为她原来的鼻子即便不丑,但也不会是她身上的亮点。 哪里知道恢复原状后,竟然让她的容貌、气质都上升了一个档次似的。 鼻梁高、鼻尖翘,整个鼻子有着优美的弧度,给人俏皮可爱的感觉,显得人也精致自然多了。 这种鼻子的鼻尖扭转度较大,鼻背顺延到鼻尖的转折点有着顺滑的凹陷再微微上翘,有着娇俏活泼的动感。 “我这不是给你奖赏了?”周福喜略微有些郁闷,他原本是想让她恢复原貌,“变丑”便是一点小小的惩罚。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整容不一般都是要整好看吗? “什么!我的鼻子……”田中柠差点嚎啕大哭,蹬蹬后退了几步,脑袋靠在墙壁上敲了几下,“这是我让我在棒国的财阀朋友出面,才插队请金媛熙博士亲自动的手术啊……前前后后花了我半年时间,在那边吃了多少泡菜你知道我容易吗……我的鼻子啊……所谓的韩牛比云南牛肉鲁西黄牛差多少你知道吗?啊……我的鼻子——” 周福喜嘴角微翘,心中生出一些满足来,看到她这么难受,那倒也算惩罚过了。 可惜没有在地上打滚,这种身材的女子躺在地上的种种姿态往往能够充分体现出她的身材美感,这就是“推倒”这个词的缘由和潜藏的动机。 她这副样子,也让周福喜想起了撒泼打滚的范淼母亲,不过鼻子恢复过来的田中柠,没有那种人造美女的生硬雕琢的感觉,却是十分养眼,即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也无伤大雅,不至于像范淼母亲那样恶形恶状。 尤其是今天的包臀裙,紧束的腰肢纤细而下身颀长,年轻的女子已然有些轻熟的柔润感,肤感丝袜和黑色高跟鞋的搭配十分日常,却是让自信的女人衬托出简约而雅致的性感,不至于像运用多种元素搭配让人觉得艳丽之余而略显轻浮。 “别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的鼻子给捏掉了。”周福喜的目光离开田中柠的鼻子,他对于自己的欲望稍稍有些起伏十分满意。 果然双鱼同心盘对自己的欲望掌控十分到位,面对这样的尤物,他也没有强烈地想要将其占为己有。 可能最主要的还是他更喜欢刘苏婉那种带着少女感的娇憨妇人,相比较而言,被周福喜吃的死死的田中柠其实更有心机城府,好玩也是有点好玩,但随便用用帮他做事就好,生出喜爱之心倒是大可不必。 “有区别吗?啊?你说有区别吗?不过……不过鼻子倒是通气了许多。”田中柠无比难过地说道。 现在要是在宓妃子那张跟小客厅似的床上,田中柠已经鲤鱼打挺、猛龙过江、饿虎扑食似地狂躁翻滚歇斯底里了,“这是……这是我按照我爸收藏的古画里,女娲娘娘的鼻子做的。” 爸爸收藏的这张古画,名叫《伏羲女娲图》,不过并非1965年阿斯塔出土现藏于xj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的那张。 这张古画是更加惟妙惟肖、也更加写实的风格,堪称古代工笔画的至臻巅峰,把伏羲和女娲的形象勾勒的非常清晰。 田中柠小时候就非常喜欢那幅画里的女娲娘娘,美的让小女孩时的她就常常和爸爸一起看画,只是爸爸显然不是沉迷于女娲娘娘的美貌,他到底在看什么,田中柠至今无从得知。 长大以后,田中柠觉得自己无法拥有女娲娘娘的美貌和气质,但至少可以做个女娲娘娘那样好看的鼻子! 现在他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毁掉了田中柠从小的憧憬,她再也无法成为女娲娘娘那样的美人了。 不过相比较他以郡沙地域为结界,把她困在这里的手段,让她的鼻子恢复原样,好像更加精细而奇妙,但却也不至于让田中柠更加惊骇。 她哭了一会儿,感觉如果引来路人围观,有损她优质女网红的形象,便吸了吸鼻子止住了哭泣。 尽管她今天才正式突破一万粉丝,但已经有了“优质女网红”要格外注意形象,以免塌房的觉悟。 - - - 各种求,求追读,谢谢大家的支持,没有想到没有特地求过月票,居然也有不少……十分感谢。 第37章 神不允许人类永生 田中柠整鼻子的原型,不禁让周福喜笑出了声。 女娲这个层级的先天神祇,她的容貌落到凡人眼中,属于“不可描述”。 也就是不管你见过多少次,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当准备笔墨描绘记录的时候,却会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准确还原。 最擅描绘仙佛菩萨的吴道子,下笔能通神,蕴藏仙力,也只能画出四五分相似吧,那已经是极限了。 整容倒是自古有之,姜子牙因为总是用没有鱼饵的直钩钓鱼,让河中的鱼看不下去,从水中跳出来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姜子牙便用身上的皮肤修补了脸上的伤口,后来他逢人便说这伤口是遭申公豹偷袭,让申公豹气的要下山收拾他。 “你爸画里的,多半不准确。”周福喜站在玻璃幕墙前,目光落在脚下的太平街道上,“你把事情办好,我帮你捏个最像女娲的鼻子。” 他也懒得多说她现在的鼻子好看多了之类的话,毕竟她又不是他做出来的傀儡人偶,长什么样和他关系不大。 田中柠连忙止住最后一丝喉间呜呜咽咽的声音,“不用……不用,你只要帮我恢复过来就行。” 说完,她才再次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俊朗帅气的面容,其次便是那身像是“玉皇大帝”的打扮。 现在他穿着普通青年的服饰,却让田中柠感觉更加深不可测。 上次在那隐秘的地方他肆无忌惮,今天在遍布摄像头的华宓中心,他倒是好像低调了一些,但并不意味着他在收敛和隐藏所具备的异能。 一般这种奇人异士因为害怕被抓捕去解剖研究,或者控制起来,不应该都很低调的吗?他倒好,大摇大摆,毫不掩饰。 这种姿态,一定是因为他有后台,或者有组织,田中柠一开始就怀疑他是个战狼3以及今天胡扯的什么龙组,也不能说完全不沾边。 “你能不能先解除我身上的那种禁制什么的……因为这种调查涉及的人员,不可能只局限于郡沙。”知道鼻子还可以恢复过来,田中柠没有那么绝望,不打算歇斯底里地垂死挣扎了,好声好气地问道。 她微微昂着头,眼神里是真诚的祈求,眨了眨眼睛让刚刚激动时生出的泪水分布的均匀一些,这样会让那种楚楚可怜而充满哀怨的气质更加动人。 “你先查着吧,有需要的话,我自然会让你离开郡沙。”周福喜不以为意地说道,对田中柠的小心机熟视无睹。 很多女人就是喜欢得寸进尺的一种动物,你只要稍稍给她一点让步,她就会跟你谈更多的条件。 因为她们习惯地认为自己即便一无是处,但总是天生便夹着资本,在无知无觉中被这种意识支配一辈子。 “哦……”田中柠意料到对方没有这么好说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想自己在棒国吃泡菜吃到想吐,这些苦可千万不能白吃了。 “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我调查这些事情,需要人手。这几天我便是在筹备……” 说着田中柠便又把自己向“永生号”求援,以及永生号的底细,目前自己手中的资源和永生号那边可能的计划,都全盘拖出。 田中柠认为,自己只是永生号上的打工人,哪里有打工人在生死关头还不出卖老板的道理? 爸爸是永生号的金主不假,可金主既不是老板,也不是股东,充其量算是个合作者。 永生号的利益受损并不就等于爸爸要蒙受什么重大损失,更何况永生号也只是爸爸关注的长生项目研究机构之一。 对于很多富豪来说,除了长生,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太多值得追求和关注的事儿了。 田中柠夹在“玉皇大帝”和“永生号”之间,左右逢源出卖信息资源,只求活命以及把鼻子恢复过来,她这么做过份吗? 不过份,很正常。 打工人就是要有只保证自己切身利益和安全的觉悟。 “神不会允许人类能够获得永生。” 周福喜看着脚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淡淡地说道,如果人类能够获得永生,那么当初颛顼帝绝地通天就没有了意义。 根据田中柠所说的,永生号汇聚了一大群顶尖的富豪和权贵,这些人本身已经拥有了数亿甚至数十亿人都难以比拟的财富和影响力。 人类历史上,类似的团体和组织,多不胜数,他们曾经最多的以宗教名义聚集在一起,现在则将希望寄托在新的信仰——科技。 如果他们获得了永生,普通人是个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很有可能导致颛顼帝绝地通天之前的人间地狱重现,后土娘娘又会出手,一次劫运降临,人类好不容易重现的科技文明将再次倒退到原始时代。 并不是每一个神祇,都像周福喜一样低熵而心系人类和宇宙的前景,神祇之间就像人与人之间一样,存在着争斗、分歧、制衡、妥协。 周福喜对于永生号其实没有先入为主的恶念,毕竟历朝历代总有那么些人不死心想要求长生,但永生号的活动将来若是招惹到他,他就让这艘船变成泰坦尼克号。 “为什么?人类如果能够获得永生,为什么需要神的允许?” 田中柠很害怕周福喜,但是他的话还是让她有些不服,“人类从诞生开始,就在渴望永生,从前我们向神祈求永生却从未有人得到过神的慷慨,现在我们知道永生需要靠自己,结果还是需要神的允许?” 周福喜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没有回答田中柠的反问,不值一哂。 “难道你就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田中柠不相信神话传说、宗教塑造的神,但是要把神理解为超越目前人类理解的强大存在,这样的神在田中柠眼里是绝对存在的……眼前这个家伙,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加个微信吧,方便联系。”周福喜没理她的问题,对于被小看成是什么代言人也没有任何情绪,自顾自地拿出了手机。 想到她的手机刚刚掉在了地上,于是他也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手机同样掉到了地上。 “没事。我这个手机是防摔抗爆的,就算掉在水里,捞起来也照常使用,还能砸核桃。”周福喜微微一笑,弯腰捡起了自己的手机给田中柠看完好无损的屏幕,“刚刚你的手机好像也掉地上了,摔坏了吧?” 谁问你的手机有没有事了! 原来他这玩意是手机,田中柠看着那个大砖头,刚刚还以为是什么暗杀设备呢,她松了一口气地拿出自己的手机: “现在的手机很少这么容易就摔坏了的,除非足够倒霉,在较高的位置跌落,又刚刚好摔到尖锐的小颗粒上……顺便说一下,我的手机不但能砸核桃,还能砸钉子。” “是吗?”周福喜接过田中柠的手机,没有刻意用力,只是随手哐哐摔了几次,居然真的没坏,不禁有些惊讶地看着田中柠,“真能砸钉子?” 周福喜的手机砸核桃是没有问题,但是能不能砸钉子,他真没底,那红毛老板也没提过这功能。 “嗯哼。”田中柠点了点头,第二代玄武钢化昆仑玻璃,跟你开玩笑的呢? 不过,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关注其手机能不能砸钉子的事情了,这思维跳跃和转移的大跨度,简直跟宓妃子似的。 于是周福喜拿出了一颗钉子,用田中柠的手机把钉子敲进了装饰墙板里。 “不错。”周福喜犹豫了一下,没有拿自己的手机测试有没有这功能,只是问了一句:“你手机多少钱?” “原价一万多,没货,在黄牛那里加了一万多。”田中柠十分疑惑的是,他那钉子哪里来的,谁会随身带着一颗钉子啊! “冤大头。”周福喜略微好受了一些,他的手机只要9600,砸不了钉子很正常。 “没错。”田中柠坦然承认。 她当然可以原价拿到,甚至不出钱都有人送上门来,但是她怎么会轻易给别人向她示好,而且她还接受的机会?我接受礼物不代表我同意之类的观点,并不适合田中柠的交际圈,会拉低她的身份和格调。 像她这样的身份和工作,最好是用一个没有cia后门的通讯设备,而那些专业的保密手机一来太难看,二来是否真的保密,田中柠也难以信任,所以最终还是找黄牛加价拿了这台手机。 周福喜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沉吟片刻也没有说出口要和田中柠换手机用用,感觉有些无趣,加了田中柠的微信以后,也没有给田中柠下达期限,又或者说吓唬她几句,便直接离开了。 第38章 第三届北斗星君天王争霸赛 瞧着周福喜并没有像屏幕闪动一样似的,“滋滋”两声异响就在她眼前消失不见,田中柠略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果然如同自己最近分析的一样,这位“玉皇大帝”只是身具一些特殊异能,隶属于某个权限很高,但是也不方便什么事都亲自出面的机构。 终究是属于人间,而不是神以及神的代言人在人间行走。 那就意味着可以沟通,可以交流,可以交易等等……田中柠畏惧于那种超越人世间的存在,但是对方只要未脱离人的范畴,就好说话多了。 她再次照了照自己的脸,恢复了原样的鼻子,让她看着自己都感觉有些陌生。 她点开微信,看了看刚刚加的好友微信名就叫周福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本名,听起来像是周扒皮这种地主老财的儿子。 土爆了。 可是这个土到掉渣的名字,却让田中柠十分胆寒。 他的朋友圈设置了最近一个月可见,最早的朋友圈配图是从九个方位拍摄了一辆共享单车。 嗯?什么疑惑行为。 田中柠不禁怀疑,这人根本不是真正的周福喜,他就是在临时借用或者冒充了人家的身份而已。 管他的,这和田中柠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对于这些上位者的心态拿捏的也十分准确,现在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他刚刚才来警告过她,那么今天他应该不会再关注她了。 更不可能再次赶来对她发出威慑,因为这种强大的上位者都非常自信,觉得别人会被他的力量慑服,马上就会尽心尽力地去执行他的命令。 那她再去找宓妃子玩玩也不耽搁事,让雷迪他们准备周全一些吧,正是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回到酒店大堂,田中柠看到雷迪正呆在一个角落里东张西望,想起刚刚周福喜那个勾手指的动作,田中柠也朝着雷迪勾了勾手指。 雷迪连忙跑了过来,他一直在担心,刚刚那个年轻男子,若是和田中柠一样,是从船上下来的大人物,记住了雷迪刚刚的态度,那可怎么办? …… …… 高空的风儿有些喧嚣的肆无忌惮,宓妃子正在楼顶的大罗天境举办“第三届北斗星君天王争霸赛”。 比赛的参赛选手分别是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它们是一母所生的七只黑猪。 都是何美玉找来的。 当初宓妃子的要求就是要一母所生的七只黑猪,关键还是要身强体壮、天资聪颖,能文善武,都能通过动物智商和服从性测试。 何美玉跑遍了郡沙附近的养猪大户,最后在一个农庄找到了合适的。 刚巧那家农庄的主人还姓高,跟猪八戒的老丈人一个姓,也算隐藏的凑趣点,何美玉办完事回来跟宓妃子讲,她便哈哈大笑。 七只黑猪花了十二万,买回来就被宓妃子赐名……尽管赐名以后,她也不分不清楚具体哪只叫什么,于是就分配给七个天将驯养,这样反而比较能分得清楚,今日就是检验驯养成果的比赛。 第一名奖金二十万,第二名十五万,第三名十万,第四名到第七名没有奖励,负责清洗猪圈和给猪洗澡。 七位天将都是保镖界的精英人物,个个都在职业大赛上拿过奖牌的,彼此的眼神交流都带着火花,奖金倒是其次,大家拼的就是个荣誉,而且也不想去洗猪圈和给猪洗澡 猪其实是一种非常聪明的动物,喜欢洗澡很爱干净,天生就会采食和排泄分离,记忆力强还懂得分工合作。 对与吃喝相关的时间、声音、气味、方位等很容易建立起条件反射,根据这些特点,宓妃子制定了一些饲养管理制度,她坚信只要保镖们用心驯养了,她的这些猪迟早有一天可以拉着车载着她到处游玩,如臂指使。 “小姐,你今天花了十个亿?”何美玉接到消息,不得不来找宓妃子。 十亿人民币对于宓妃子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天文数字,可她花的是现金,而不是让公司集团的账目有十个亿的资金变动。 要知道许多首富级别的有钱人,想拿出十亿二十亿的现金花销或者办点什么事,都要卖点公司股票什么的套现。 这个地球上个人消费十亿级别的商品和服务,并没有太多种类,何美玉根据管家职权是有必要了解一下的。 “是啊,这是一笔人情投资,若不是对方和我开玩笑,没有料到我真会马上拿出十亿来给他,还没有这个机会把钱送出去。” 宓妃子吹了吹自己的疏疏落落的刘海,左边偏偏头,右边偏偏头,让双马尾在风中荡漾的犹如黑色的绸缎,略微有些得意。 尽管宓妃子十亿转过去以后,犹如石沉大海,那边甚至没有回信,但宓妃子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才是一个神仙发现他失算了以后的正常反应,要是诈骗或者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沉默寂静。 一般情况下,十个亿根本请不动神仙,宓妃子也没有指望对方就此能对她另眼相待,予取予求。 关键是结个善缘,哪怕是对方把自己当成香火钱袋子都没有关系。 “好吧,将来董事长若是注意到了,我就这么回复。”何美玉还是要做个备忘的。 “随便吧……小姨什么时候来郡沙?”宓妃子无所谓地问道,随便花点钱都有人在关注留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像自己这样的人,生来每一根寒毛都有人照顾着、服侍着,那也就意味着每一根寒毛的状态、色泽、长短都被人看在眼里和记录着,也就别指望有什么绝对的隐私和自主权了。 这也是豪门千金大小姐需要付出的一点点代价吧,宓妃子倒也不会天真地觉得这是束缚自己的牢笼,又或者是什么让自己压抑的难以呼吸的窒息感,总之她现在还没有成为真正的神仙,不得长生逍遥啊。 “我没有过问董事长行程的权限,那边也没有通知信息过来。”何美玉回答道,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正在满地乱跑的七只猪,还有那些跟着猪跑的保镖……哦,不,是天将。 “来下个注,你猜猜它们谁才是第一名?”说到正事,宓妃子一下来了精神,指着那些猪兴高采烈地问何美玉。 “我觉得贪狼是第一名,它浑身都是腱子肉,吃起来有嚼劲,炖汤肉也不会太散太烂,炖汤红烧冠军。破军便是烧烤第一名,你看它油光水滑的,身上的五花肉才是极品,那猪蹄子先卤再烤也不错……” “你还有事?去忙吧。”宓妃子怒视着何美玉,这个何美玉总是吐不出一根象牙。 “倒也不忙。” “小何,你去……”宓妃子正想把讨嫌的何美玉打发走,却看到田中柠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还没有开始吧?我赶上了,我压注贪狼第一名,来五千块的。”田中柠左右张望,然后看着宓妃子和何美玉,“我五千块钱转给谁?何美玉,你压注了吗,我比较相信你的眼光。” “至少五万起!” “随便玩玩,小赌怡情!” “咦,你那个镶钻鼻呢?”宓妃子发现田中柠的鼻子有点变化,以前听她说过,做鼻子花的钱等于一颗和鼻子大小差不多的天然粉钻。 “擦,你这个发音就容易引起误会啦。不过说实话镶钻是不是有点小看我们这个级别的大小姐,所谓富可敌国,我们这属于镶了一个国家……” 田中柠看到旁边何美玉的眉毛已经打结,便止住了话头,找了个理由解释自己的鼻子:“这就是纯天然矫正法整形的弊端,它不开刀不流血,就是容易恢复原状。” “早就和你说了,别整别整。对了,你去年赌马输了五百万都没有还我!” “有这事?那今天就下注五百万的吧,我赢了一笔勾销,输了欠你一千。” “你去吃猪屎吧你!” 何美玉叹了一口气,这田小姐不是有正经工作吗?她啥时候回去上班啊? 第39章 他和那一对姐妹 尽管郡沙还有几尊他的化身神像在汲取香火,为他提供灵炁补充,但是周福喜依然秉承着勤俭节约的美德,正常乘坐电梯下楼。 他发现二十年后连轿厢电梯都和从前不同了。 老式的电梯井里只有单轿厢在上上下下,遇到高峰时刻等电梯十分煎熬,而现在华宓中心的双轿厢电梯则大大节约了时间。 双轿厢电梯就是一个电梯井里有两个电梯厢在运行,根据算法分配电梯厢的运力,同时也要避免在同一个电梯井里上下的两个电梯厢相撞。 于是周福喜辗转乘坐了多部电梯体验,过了半个小时,被大楼的安全部门盯上了,又过了半个小时,保安把他请了出去。 周福喜站在华宓中心前,没有理会依然在不远处观望的保安,抬头仰望着这栋大楼。 当日他从c919上一跃而下,就是选择落在这栋大楼的楼顶,他比较在意的是今天发现这栋楼叫“华宓中心”。 周泽华常常带在身边的一对姐妹,就姓“宓”。 “宓”这个姓氏出自上古的先天神祇,可以说来历非凡……不过,中华姓氏流传到如今,祖上基本都是大有来头,谁家还没有出过几个神仙、圣贤、帝王将相? 相比较宓氏的祖先,宓氏后代倒真没有出过多少名人了,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华宓中心”会不会是周福喜认识的宓家所有? 周福喜无法肯定,拿出手机搜索了一番,关于华宓中心的信息很多,但是都流于表面,无从得知实控公司背后的股权结构和关联方。 周福喜对宓家一直有所关照,至于宓家姐妹,更是视若己出,带在身旁教导。 当年他住在大王镇的时候,刻意和宓家姐妹做了邻居,姐姐宓后聪慧绝伦,可以说是连周福喜都前所未见的天才人物,着实惊艳到了他。 宓后功课很好,连连跳级,竞赛奖牌拿到手软,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她竟然能在如今灵炁枯竭的环境中,把周福喜作为一方提供灵炁的洞天世界修炼。 她不需要紧挨着或者和周福喜产生连接,只要在他周围一定范围内,都能够感应到来自他身上的灵炁,然后源源不断地汲取为她修炼所用。 周福喜从古到今都未见过这样的人物,可以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他甚至怀疑宓后可能是某个先天神祇转世重生,但因为种种原因无从寻根究底,便也只好当做弟子来教导。 因为就算是先天神祇,周福喜也见多见惯了,更遑论是转世重生后肯定要变得孱弱或者封印了许多能力。 关键就是觉得稀奇,没有见过而已,就像人类第一次发现黑洞以后,都会欢呼雀跃,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地想要排队进去看看。 相比较姐姐,宓家妹妹宓锦鲤就普通许多,是个憨憨的小孩,整天跟在周福喜身后到处溜达,无所事事的玩耍,而不是跟他学习修炼什么的。 当周福喜在2004年需要离开时,最放心不下的反而就是当时还在读小学的宓锦鲤,忽然见不到她的泽华哥哥了,会不会像平常一样站在路口踮着脚伸长脖子张望,久久都看不见他回来的身影? 好在宓家本来就家大业大,宓家姐妹总不至于无人照顾,流落街头,受尽苦难。 现在应该都已经成家,那就祝她们婚姻和谐,家庭圆满,子孙繁荣昌盛吧。 嗳…… 周福喜想了想,再一次打车来到大王镇,这一次他用微信支付了车费。 八月底的郡沙,烈日炎炎不会放过每一个角落,水上乐园消毒水和尿素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淡淡地弥漫在空气中。 也没有见到吃着嗦螺帮儿子占车位的老娭毑,街道上车来车往,却不见有几个人影像周福喜一样顶着烈日在外面晃荡。 上次随便问问路人就离开,有点儿草率。 那么大一个镇子就算搬迁,终归还是会留下点什么痕迹吧?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脚底感觉到了来往大型车辆带来的震动,将极其细微的一点灵炁释放出去,往地底延伸。 人类无数年间改造着生存的世界,自以为把地球变得面目全非,然而终究流于表面,对于地面以下的探索和发掘,不过就是挖个坟,建个地堡,搞个矿,又或者是打个洞之类的,影响微乎其微。 周福喜所在的这块土地下,除了地铁和新铺设的一些管道煤气电缆线路,再往深一点的土层结构、岩石分布以及地下水道的走向,近二十年来基本没有变化。 探查了一会儿,周福喜确定了大王镇的原址和方位,径直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周福喜便看到了一个遍布树荫的社区广场。 不少老人正在纳凉闲聚,下棋的推搡掀盘,锻炼的争抢器材,唠嗑的唾沫飞溅,还有各家的小孩聚在一起吵闹玩耍,有的互相撕咬,有的追逐殴打,一片闲情适暇、其乐融融的平和景象。 最引人瞩目的是广场前有两处雕塑作品。 一个高大年轻男子的雕塑立于东边,它嘴角微翘,笑容阳光,步调迈的很大,似乎是在急着和什么人见面,神情中既有赶路的匆匆又有温暖的期待。 西边的雕塑则是一个少女牵着一个女童,两人手牵着手,少女的目光斜斜地盯着地面,似乎漫不经心,脚后跟却微微离地,紧贴着腿侧的手也握成了拳头,而女童则天真烂漫,不但踮起脚尖,还抬起一只手放在额头前,睁大了眼睛瞪着前方。 看到眼前的雕塑作品,周福喜微微张着嘴,插在兜里的双手拔出来,加快了脚步,双手往前伸了伸,似乎有人要扑到他怀里来似的。 周福喜伸向前的手握了握,又收了回来,深吸了一口气。 阳光如此刺眼,竟敢像针一样扎的他眼角生疼,他闭了闭眼睛,走到少女和女童的雕塑前。 凝视着这栩栩如生的神情相貌,烙印在心底的许多记忆像枯井忽然恢复了生机,咕噜咕噜涌动着冒了出来,不但填满了空荡荡的井洞,更蔓延出来,让那些因为遗忘而干涸枯萎的记忆画面,又变得无比鲜活。 “西虎,听说接吻就会怀孕,那我整天吸收你的灵炁会不会怀孕啊?”少女的口音胡胡不分,扭捏地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又是害羞又似兴奋。 “西虎,我们学校有个女孩子怀孕了,她让我用气功帮她打胎!可我不会啊!”她紧皱着眉头,目光斜斜地望过来,似在暗示别人都可以打胎了,她为什么连怀孕都没有。 “泽华哥哥,你要不要舔我的手指头次啊?”女童说完,就伸出一根油乎乎的手指头在周泽华的嘴唇边擦来擦去,还试图塞进他嘴里。 “泽华哥哥,泽华哥哥,姐姐说昨天晚上的老鼠把我的脑子偷偷次掉了,你快点帮我看看我的脑子还在不在?”女童摸着自己的脑门,急急忙忙地扑到他怀里。 “我在路上捡了条蛇,泽华哥哥,你把它次了吧?”女童活蹦乱跳,抓着条蛇甩来甩去,献宝似地送给了他。 周福喜扭头看向旁边,雕塑的铭牌上记录着作品的名字——他和她们。 第40章 他曾经的家成了什么样子 记忆应该是斑驳的老相片,黄、霉、残缺不全,看不清楚那黑白色的模糊人影。 许多画面像被修复的老相片,在周福喜心中变得清晰。 他发现现在站着的位置,曾经是大王镇中学的篮球场。 那时候宓后就在这个学校读书,他也常常来这里找她,有时候来的早了,她还未下课,他便会站在篮球场的这个位置等着。 水泥色的篮球场上,白色小瓷片镶嵌成的线,铁青色支架的排球网,资金有限的大王镇中学习惯于在需要时将篮球场转变为排球场。 篮球场一侧是爬着苔藓的台阶,有一溜万年青远远地蹲在盆子里,尚未修整完的工地布满着水坑,雨后昏黄的泥水像一滩等待发酵的玉米面。 他在篮球场上无聊地发呆,有时候宓后放学了,也不喊他,就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用她那双灵巧的眼眸笑眯眯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缓缓抖动着,一眨一眨的眼帘里盈着笑意,微微翘起的眼角已经有着美人的风情,秀气的鼻子,红润的唇。 “西虎,你在发什么呆啊?”她出声的时候,就会说这句话,好像她不是故意躲在他后面,而是因为他在发呆才没有注意到她一样。 周福喜回过神来,看着少女的雕塑,嘴角逐渐温柔。 那个年代的女孩子,往往是心理上更加早熟,精神上更加富足和深刻,而现在的女孩子倒是生理上更加早熟,至于精神上和心理上则早早开始修仙。 宓后是典型的早熟少女,除了她的妹妹宓锦鲤,对于其他任何接近周泽华的女子,都心怀警惕和抗拒。 后来周泽华事业有成,从养歌舞团办模特大赛选美比赛,再到进入影视圈,从投资电影电视到自己去演戏,常常把宓后气的好久都不理他。 倒是宓锦鲤跟在周泽华屁股后面,只要那些女明星模特和参赛选手什么的愿意给她好吃的和玩具,她就又甜又乖巧地叫人家姐姐。 2004年周泽华离开时,宓后和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 …… 回忆着往事,周泽华的双手一直没有离开过宓后和宓锦鲤雕塑的头顶,轻轻抚摸着。 雕塑形象并不是像蜡像那样精细,周泽华从雕塑身上看见了独属于两姐妹的那种气质和感觉,能够和他记忆中的印象相重叠。 这雕塑是大师作品,一般的匠人没有办法把两姐妹的神韵气质传达的如此还原。 在周围的绿荫中,郡沙炙热的阳光倒是稍稍收敛了那份肆意,周福喜眨了眨眼睛,仰头看了看太阳,目光离开两姐妹的雕塑,留意到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老头走了过来。 他看到那个斜斜地横跨整张脸的刀疤,就想起了眼前明明身子骨硬朗,脚步却似乎有些不稳,随时准备摔倒的老头是谁。 老头叫谢立雄,原籍宝庆。 周福喜对宝庆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耍狠。 清朝末年,宝庆人四处闯荡找生活,有一帮子人到了武汉,和地头蛇起了冲突,双方打打杀杀闹得不可开交,后来两江总督胡林翼出面了。 胡林翼想了个法子,让双方各出一人,穿烧红的铁鞋走到沸腾的油锅里捞铜钱。 宝庆这边出人了,地头蛇这边没有。 谢立雄还没有这么狠,年轻时便是附近的闲汉,勒索下学生,调戏下小姑娘耍耍流氓,找老实的摊贩收保护费,过的就是一般地痞流氓的生活。 现在他老了,正是典型的坏人变老了的这种状况。 谢立雄也有撞到过周泽华手中,那时候的周泽华性情温和儒雅,秉承着做人就要用做人的手段解决问题,并没有直接弄死谢立雄,只是入乡随俗和他玩了一把宝庆人耍狠的手段。 周泽华自然是啥事没有,谢立雄脸上留下了这一道刀疤。 在离他还有两米远的距离,谢立雄就开始脚步踉跄,准备撞上周福喜。 只是这老头眼看着就要在周福喜身前躺下,忽然脚步交错转了个弯,身体向前倾倒,发现自己真的要摔个大马猴,他连忙加快脚步想抬起上半身平衡。 结果却一直斜冲到大马路上,压低的身体从被绿化带遮挡的死角中跑了出去,直接被一辆治安署的车撞上然后碾压了过去。 “嗳……怎么回事啊?老熟人一见面就要表演碰瓷治安署的车,咱当年也没有这么勇猛过啊?真是老骥伏枥,意在警车啊。”周福喜赞赏地点了点头,他站在这里一动没动,都没有挨到谢立雄,肯定和他没有关系。 树荫下休憩的居民,顿时蜂拥而至。 “这老倌子,终于死噶哒!” “你细点声,万一没死咧,他屋里就要找你麻烦!” “他这种人,现在才死,也算高寿。” “肯定是看人家后生脸生,是外面来的,不清楚他底细,就想去碰瓷讹人家,哪个想到刹不住脚!” “同志,你们这是光速出警咧!” 周福喜本想挤进去看看热闹,看看能不能帮治安署署员们充当下调解员,眼角的余光却发现社区的楼房中似乎有一处熟悉的景致,像是曾经最熟悉的画面,从他的记忆中剥离出来,投映到了现实中。 于是他转过身去,穿过更多朝着大马路边挤过去看热闹的人群,脚步匆匆,甚至踩碎了一个不知谁家孩子的玩具。 只见高标准的安置楼房中,竟然保留着几座低矮的楼房。 这些低矮的楼房,皆是二层三层小楼,用高高竖起的铁丝网围住,看上去一直有人打理养护,保留着着上个世纪城乡结合部建筑的怀旧风格。 不明内情的人,大概会以为是破旧小镇拆迁后,留在这里固守的拆迁户,和周围的高楼显得格格不入,活得好像无法离开从前的世界,又像是被新的时代所遗弃。 只有昔年大王镇的人,会依稀记得这几栋低矮的楼房,是一个叫周泽华的人住过的地方,人早已经不知去了何处,而负责开发安置社区的公司,小心翼翼地保留着这这几栋楼房的一砖一瓦。 即便再怎么保养,没有人住的楼房终究会渗透出一种寂寥空旷的落魄感,八九十年代还算十分讲究的楼房院落,在如今周围优美的环境和住房条件的衬托下,也只是旧时代的残痕。 为什么留下了这几栋楼? 因为她们在等他回来? 怕有朝一日他终于回来了,却找不到自己的家,会心生孤寂和落寞,会难受吗? - - - 各种求,求追读,追追追追 第41章 像桃子一样的她 房子最好的保养方式,便是住在里面。 好房子除了能够为人遮风挡雨,还能够养神益气,而生活讲究,血气鲜活的家人,又能够反过来滋润房子,让它透着一股温暖而安详的气息。 没有人住的空房子,走进去就会有一种这只是一个躯壳的感觉,甚至可能吸引到一些脏东西鸠占鹊巢,附体其上的灵异感。 即便有人打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细细碎碎、四处飘零的尘埃,周围人间烟火中繁杂混淆的气味,还有那见缝就钻的种子生长出来的绿意,隐藏在各个角落中的蛇虫鼠蚁,都会无知无觉地在这里烙印上了种种落寞的痕迹。 四周高高围住的铁丝网挡不住周福喜,他悄然无息地进入其中。 让他意外的是,房子外表虽然在自然老化,但是内里保养的比他想象的好多了,甚至有人在这里短暂或者说时不时小住几天的迹象。 房屋内的家具一如往昔,没有更换。 当年周福喜住在大王镇这样并不繁盛的小镇,但是生活优渥,家具都是传世珍品的级别,别说二三十年了,正常保养两三百年都依然精美绝伦。 家具上面几乎没有灰尘,客厅卧榻上还放着一条毛毯,轻轻提起也没有灰尘扑飞的情况,更不会因为积累了太多尘埃、吸收水份而变得硬化,失去了毛织品柔软的特质。 “最近都还有人在这里住过?”周福喜左右看了看,思来想去只有宓家姐妹会有这种可能,毕竟这里不止是他的家,也是她们少女和童年时期的情怀所在。 室内干净、整洁,毫无尘埃味道的空气,充好电的扫地机器人、置换新风系统、智慧控制屏和监控系统、全屋净水系统,中央空调也更换过了。 房子大体上保持着原来的面貌,但是在小细节上的与时俱进,保证了如果有人回来,随时可以舒适入住,依然有家居的感觉,而不是一个仅仅只能看看,只能怀旧和感慨的地方。 他来到自己的卧室,这里却连床上用品都是他曾经用过的那些。 这么多年过去了,经过多次的洗涤,有着那种旧织物特有的柔软和轻薄感觉,好在他当年的私人用品质量都极好的,看起来旧,却并不破。 床头相框中有一张合影。 照片中周泽华坐在一个鸟笼状外框架的摇椅中,翘着二郎腿,微微眯着眼睛笑意盈盈,一个美丽的少女手中拿着一本《太乙金华宗旨》,她没有在看书,眼睛斜斜地盯着周泽华似嗔似恼,一个情绪高涨,体态饱满的女童,骑在小木马上,脸颊鼓鼓的露出向前冲锋的神情,好像她是在沙场征战、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你们……”周福喜擦了擦清晰干净的相框镜面,不由得笑了起来,“好久不见,却恍惚昨日啊。” 他已经可以完全肯定,是宓家姐妹打理着这里,而且还会时常过来小住。 就是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想来应该是妹妹,宓后心思细腻而情绪丰富是不假,但是她同时也更加专注于学习工作和修炼这些事情,倒是宓锦鲤从小就更加专注于姐姐可能会忽视的一些小事。 周福喜随手拉开衣柜,又赶紧关上。 因为衣柜里除了他的衣物叠放的整整齐齐,里边还放着一些女子贴身衣物,类型丰富而琳琅满目,还有一些做工精细,眼神落在上面都能感受到那种滑腻和特别触感的丝袜。 要是宓后的也就罢了,可要是宓锦鲤的,感觉就有点特别不一样了,仿佛当爹的突然发现女儿购买了这些……嗯,大概会怔住,然后木然地离开,就像周福喜这样赶紧关上衣柜门,就当从未看见过吧。 是不是应该再和她们见一面?看看她们现在的模样。 周福喜有些犹豫了。 有的时候相见不如不见。 在见面之前,心中怀着种种情绪和期待,往往见面以后却感觉已经不是当初的那种氛围和亲近了。 周福喜想起了过往的许多经历,不止是周泽华的人生,还有其他的一些身份时遇到过的人和事。 其中便有一些相见不如不见的情况。 …… …… 周福喜回到家门口,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桃子。 周福喜不禁哑然失笑,原来上次见到刘苏婉和刘筒筒在那颗桃子树下面转悠,后来还看到刘苏婉搬了砖头回来放到围墙下面,都是为了摘这个桃子给他吃。 这母女两个…… 真不知道怎么形容她们,有点笨拙,也有点憨憨的感觉,但是真的招人喜欢。 周福喜没有再进门,又下楼走到不远的沟渠旁边,他回来时看见刘苏婉在这里不知道忙活着什么。 “你在参加什么社区公益劳动吗?”周福喜一边吃着桃,一边看着像桃一样的刘苏婉。 刘苏婉这种女人,真的适合用桃子来形容,她有着桃子常见的那种青涩脆嫩,甚至耳朵边边还有一些细细浅浅的绒毛,这一点就和桃子像极了。 当她把那身遮掩身材的校服脱掉后,那就更像熟了渗着香气,给人汁甜味美感觉的桃子了。 “啊……没有。”刘苏婉看到他在吃她摘的桃子,不由得露出微羞的喜悦,指了指沟渠说道:“上次下大雨,我看水都满了,筒筒又经常从这边过去,如果一不小心掉进去会有危险,我疏导疏导,免得又出现深积水的情况。” 周福喜拿了块木板给她,“你放块木板不就好了?这么宽的木板,她就算是滚过去都足够宽了。” “我怎么没想到呢?”刘苏婉放下手中的铁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过他刚刚手里拿着木板吗? 算了,这不重要,刘苏婉用铁铲在地面上敲了几个凹槽出来,刚好把木板稳稳当当地卡在那里。 刘苏婉干了好一阵子活,身上出了一些汗,她怕自己身上有汗味,洗了个澡然后才带着刘筒筒上楼。 周福喜和刘筒筒看电视,刘苏婉看了看周福喜,然后又开始忙活起来,先是拖地,然后擦家具,又整理了厨房和浴室,当她拿着钢丝球准备捋一捋阳台上的窗条时,周福喜不得不叫住她。 “是不是有事找我帮忙?”在自己愿意实诚对待的人面前,周福喜是深谙人情世故的,像刘苏婉这种性子,一旦找人帮忙,她必然会先铺垫一番。 第42章 开学第一天 刘苏婉倒不是想先把活给他干了,等下他就不好意思拒绝,而是她觉得如果不先给人做点事情,开口都不好意思。 即便是现在,她也是有些羞赧地红着脸,侧着身子坐在沙发边上。 看了一眼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的刘筒筒,周福喜的手还在刘筒筒头上摸来摸去,刘苏婉这才捏着衣角说道:“你那个……你那个药膏,还能给我涂一点吗?” “这多大事啊,我还以为你想让我帮你杀几个人呢。”周福喜从裤兜里摸出一管药膏,递给刘苏婉,笑着说道:“你该不会又是爬墙摘桃子时被砖头砸了吧?” 这其实是不可能的,他经常创新性地整出一些其他神祇完全无法理解的符咒,但既然施展出来了,那就必然是会发挥功效的。 “嘘,门都没关,等会儿别人听着了报警。”刘苏婉喜滋滋地握着药膏,房东弟弟人真好,等会儿还要帮他把厨房的地砖缝给清理一下才行,接着解释道: “上次抹了那个药膏,我发现后背的皮肤比别的地方更白一些,可是我又不能整天光着个后背把那块的肤色晒的深一些……所以我想试试看涂满全身,都是一个色的话就没事了。” “啊……这种情况啊,给我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周福喜神色凝重地说道。 刘苏婉下意识地双手抓着衣服下摆,然后脸颊一红,因为他脸色也变了,正笑嘻嘻地看着她。 这个人即便笑的不正经,可是也很好看呢,并不会让人反感。 不像刘苏婉平常摆摊的时候,有些人即便长得正常,但是笑嘻嘻地和她开玩笑时,就贼眉鼠眼显得很猥琐。 于是刘苏婉只是双手用力扯紧了衣服的下摆,似乎生怕他来帮忙脱衣服似的,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又羞又恼地瞪着他。 “跟你开玩笑的。这管药膏就送给你了……以后油溅到身上啊,切菜伤到手啊,推车的时候崴脚了啊,晚上没睡好长痘痘啊,都可以涂。”周福喜说完,便把药膏递给了刘苏婉。 刘筒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头来,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妈妈手里的药膏。 周福喜怕她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药膏就往嘴里挤上一管,便把她的头扳过去,让她继续看电视。 刘苏婉拿着药膏,嘻嘻一笑,有点得意地伸到刘筒筒嘴巴面前炫耀了一下,然后赶紧跑下楼,先把全身都涂抹一遍再说,等下再上来帮他把厨房的卫生也仔细搞一搞。 周福喜摇了摇头,看着刘苏婉扭着屁股跑的飞快下楼,真担心她一不小心就滚了下去,这个小妈妈尽管在用心竭力地照顾好刘筒筒,但终究年纪不大,自己都是一身的孩子气。 “福喜哥哥,你什么时候学习啊?”刘筒筒关心地问道。 周福喜想起自己上次在超市不但买了日常家具用品,还买了一些零食放在冰箱里,于是他起身去拿了一盒巧克力,想了想又换了夏威夷果、榛子和松子的坚果大礼包。 “我们一起吃,你帮我剥好不好?”周福喜放到茶几上说道。 “好。”刘筒筒都没有吃过,但是看上去都是很好吃的东西,闻着香气,刘筒筒都要流口水了。 于是刘筒筒又要看电视,又要帮周福喜剥坚果,她自己也要吃,根本没有功夫关心周福喜学习的事情了。 周福喜满意地点了点头,任何试图监督和催促他学习的人,不管是姚静安还是刘筒筒,都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 …… 终于开学了。 9月4日,麓山中学将举行2023-2024学年度开学典礼暨开学第一课。 周福喜一大早就起来,这是一个积极的态度,学生就应该有个学生的样子,绝不能开学典礼都迟到。 至于每天都迟到,然后高中三年总结了一个《高中迟到的一千个理由》还觉得挺得意的学生,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样的学生真有。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看到那一对松鼠夫妻又蹲在围墙上了,正往下面张望,不知道在看什么,小爪子各自握着一颗橡子。 橡子是壳斗科栎属植物果实的统称,它们的果子最显著的标志就是都戴着一个帽子,看起来就像西瓜头那种发型。 当年他就常常带着宓锦鲤到麓山上摘橡果,费老大劲去壳然后磨成粉,做豆腐吃……很好吃吗?倒也不见得,就是用劳动教育宓锦鲤罢了。 热爱劳动的人,基本就没有几个品性不好的,绝大多数人作奸犯科以及偷蒙拐骗,都是从四体不勤、好吃懒做开始的。 宓后不爱吃他和宓锦鲤做的橡果豆腐,因为根据她学习到的知识认为,橡果里微含毒素。 矫情。 当初周泽华是这么评价的,但也只是心里评价,没有说出口。 一来人家不爱吃你不能勉强啊,二来生活上一般都是宓后管着他,而不是他在管着宓后。 可橡果终究是好东西,现在的人吃得少了,只是因为生活更好物质更丰富了,在穷苦的年代,橡果可是用来替代五谷的一种主食,它富含淀粉就是吃起来麻烦了点,口味也一般。 周福喜看了一会儿松鼠,就起床洗漱,然后下楼伸了个懒腰,就看到刘筒筒的脑袋摆在地上。 准确的说,是她身子掉进了沟渠中,只剩下一个头露在地面以上。 “你怎么回事?”周福喜看了看掉进沟渠里卡住的刘筒筒,又看了看上次他和刘苏婉特地为她过沟铺好的木板。 “我卡住了!”刘筒筒手里还抓着一个馍馍,啃了一口后向福喜哥哥报告这一个根本就不用问的情况。 大家像刘筒筒一样睁大着眼睛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是福喜哥哥虽然不爱学习,但是喜欢问问题,妈妈说这也是一种优点,所以刘筒筒马上就告诉他答案帮助他学习。 “我知道……可是旁边不是有木板吗?你怎么不走木板上?”周福喜好奇地和刘筒筒沟通,只要深入了解小朋友的言行举止,总能发现有趣的理由。 “我想……嗯,我想跳过去,然后就掉到这里了。”刘筒筒又吃了一口馍馍,可能是之前没有吃馍馍就跳了,力气不够,如果是现在再跳,刘筒筒一定跳过去了。 “你就没有想过,你一边卡在这里,一边吃馍馍,然后肚子变大,就会卡的更紧吗?”周福喜觉得她的态度有问题,好像只要有馍馍吃,她可以一直卡在这里也没有关系。 刘筒筒微微张嘴,想了一想,不是很明白她卡在这里动都动不了和吃馍馍肚肚会变大有什么关系,于是又啃了一大口馍馍。 算了,周福喜也不跟她多讲废话。 他伸出手把刘筒筒拔出了一半,想了一下,又把她塞了回去。 周福喜拿出手机从各个角度给刘筒筒被卡住的状况拍了照片,然后才把她完全拿了出来放在一旁。 “谢谢福喜哥哥。”刘筒筒站在一旁继续吃馍馍。 周福喜抓了抓她的头发,大概是吃了那一管药膏的缘故,发质改善了许多,没有再发黄的像枯草。 “哥,你知不知道今天开学?” 周福喜扭过头去,只见背着大书包的姚静安走了过来,她怒气冲冲的感觉,似乎是要把都没有做过作业,玩了一个暑假开学还不愿意去学校的什么小朋友,押送去上学的气势。 只有那敏感的少女之心知道,她的眼眸中藏着一丝丝羞涩,必须用这种外强中干的汹汹气势才能藏得住。 - - - 各种求,谢谢大家 第43章 嫁给她也不错喵 晨光下被太阳晒得干枯,犹如被压得厚厚实实草木灰的苔藓,爬满了青褐色的围墙,只要再下一场雨,它们就会吸满水,又变得满涨鲜活。 就像少女的心事,原本平淡甚至有些枯燥,却被袁德璋的一番话搅乱,脑子里充满着令人羞耻的情绪……其实袁德璋的话无所谓,关键是姨妈居然是沉默地聆听,那根本就是一种支持的态度。 姚静安从未想过婚姻、恋爱之类的事情,她的心里原本只有学习,这是一种单纯而又美好的心境,是她最满意的状态。 理智上她也很清楚,袁德璋的提议确实能够完美解决自己的家庭问题,可那仅仅是理智……人是感性动物,是被感情支配的,谁愿意把亲近的兄妹之情变成亲热的男女之情啊! 那不是变态吗? 姚静安接受不了,她愿意和哥哥一起努力,让自己的家回到曾经的和睦温暖,但绝对不是用和哥哥结婚的方式! 袁德璋迟早死在解放西派出所门口。 “现在都已经六点半了,你还在楼下溜达玩耍,10分钟内洗漱完毕,我们就去学校吧。”姚静安收拾好心情,伸出手指敲了敲手表让他看都多迟了,然后双手抱在胸前严阵以待。 “今天开学第一天,等会儿就是开学典礼,哪有去这么早的?”周福喜是真没有想到姚静安会来押送他去学校,她是住校的,昨天就应该到校了,今天这是特地从学校里出来找他。 按照他的计划,是准备慢慢吃完刘苏婉的绿豆粥、卤汁豆腐脑和油条,再看着一路的风景,溜溜达达抵达学校,再在似曾相识的学校里逛一圈,看看有多少熟悉的痕迹和新鲜的改变。 姚静安肯定是不准的,她只会直接把周福喜送到教室里,让他在开学典礼之前抓紧每一分钟多看看书。 “任何事情都是宜早不宜迟,一日之计在于晨,你起床之后十分钟内的精神状态和自我规划,决定你一天的收获。”姚静安朝着刘筒筒翘了翘嘴角微笑,然后又扭头看着周福喜。 这个小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自己,微微张着嘴连她刚刚一直在啃的馍馍都忘记吃了。 “我先锻炼十分钟,激发一下身体状态。”周福喜开始做起了广播体操,然后又试图教刘筒筒和他一起做操。 姚静安参加过广播体操比赛,知道哥哥做的这套广播体操比较古老,也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以前也没见他做过,看来是只要不学习,学啥都积极。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和小朋友玩,都比去学校更有吸引力?”姚静安看着小朋友学着周福喜胡乱扭动,他脸上的笑容倒是十分阳光而温和,姚静安略微怔了一下后说道。 其实哥哥从新房子里搬出去以后,感觉他是有些阴郁的,倒是好久没有看到他笑的这么温暖了,在这晨光下的笑容,看着就让人觉得他的心情很美好,倒是自己不依不饶地催他去上学,有点不近人情了? “啊哦额咦污鱼……啊哦额咦污鱼……”刘筒筒急忙背起了拼音。 “嗯?”姚静安不知道刘筒筒为什么突然停止做操,朝着她背起了拼音,但是按照小朋友的思维,可能是希望自己表扬她?于是姚静安点了点头,“没错,背得好。” “她的意思是,她也是爱学习的小朋友。你不要觉得是我和她在一起玩以后,就变得不爱去学校了。”复杂的意思刘筒筒是不会表达的,但是不代表小朋友就不敏感。 尤其是以前可能有小朋友和刘筒筒玩耍,被大人教训过和她玩会变得学习不好、不聪明之类的。 周福喜有着丰富的带娃经验,对于小朋友的心思,理解能力自然非同一般。 刘筒筒蹦了蹦,用力点头,又朝着姚静安露出一些讨好的笑容,她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姐姐是管着福喜哥哥的人。 如果这个姐姐也像以前的那些大人一样,怕福喜哥哥和刘筒筒玩耽误了学习,不许福喜哥哥再和她玩,刘筒筒就会难过的要哭。 “这个……啊,姐姐不是这个意思。你的拼音学的不错,经常和你玩,福喜哥哥也会变得爱学习的……”姚静安连忙解释清楚,她可不想伤害到无辜的小朋友,然后站起来,“我先去检查下上次给你布置的作业……你不会又完全没有做吧?” 说着姚静安双手握成拳头退后一步,眉毛挑起来,脸上流露出警惕的神色来打量着周福喜。 周福喜摸了摸头,东张西望。 姚静安急急忙忙掏出家里的钥匙,跑到周福喜房间里,翻了翻她上次留下的书和习题——只有物理书有翻看的一点痕迹,其他科目还是碰也没碰。 姚静安只觉得头晕目眩,脑海里回荡着袁德璋的那番话,“把姚静安嫁给周福喜”、“生个亲孙子”、“不用分家产”、“没有麻烦”诸如此类的话像幻境中传来蛊惑人心的魔音一样。 如果不按照姚静安的计划来,哥哥没有办法自己努力拼搏出人头地,还真只有袁德璋的法子了,而且以姨妈和袁德璋对哥哥的感情,他们娘俩才不怎么在乎哥哥的学习呢,他们肯定都是“结婚派”的拥趸! 姨妈和袁德璋名下的公司,和自己家里的公司交叉持股,纠缠很深。 姨妈的资金和手段都强过周北辛和姚期颐,她对周家的影响力很大,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话语权。 万一在姨妈和袁德璋一再的要求下,爸妈真的想要通过那种办法稳固合作,保证家产和生意能够持续壮大,那怎么办? 不行,如果自己和哥哥结婚,那以后自己叫他什么?不叫“哥哥”叫“老公”了?想想都觉得羞耻的要挖个洞钻进去。 “嫁给他也不错喵……” 姚静安正躺在地板上想要打滚,心中突然响起一个似乎是猫叫一般声音,不是正常的女声,听起来就像是猫咪在说话一样,带着些喵呜喵呜的娇气,又有些憨憨的不谙世事的天真。 嗯? 姚静安连忙坐了起来,耳朵动了动,左看右看,然后心想大概是幻觉吧。 “嫁给他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怎么能够嫁给一个不爱学习的人。将来在一起的话,如果他终于爱学习了,那么他就会一直问我许多问题,影响到我学习,而且很有可能问的都是一些简单至极的问题,他那勤学好问的样子,看起来都有些天真……愚蠢。” 姚静安摊开双手自言自语,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如果他还是不爱学习,那我们又哪来的共同语言?我学习的时候,他做什么?如果我勉强迎合他,陪着他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会不会觉得浪费时间,根本不如去学习?学霸和学霸的情侣组合,常常是被用来表彰的榜样,哪里有学霸和学渣的组合能走的远的?” “你做你的事情,他做他的事情,一天有二十四小时,吃饭休息和睡觉的时候在一起就好了。有空就一起做做大家都不擅长,又或者不涉及各自专业的活动啊,我觉得有共同语言最好,没有的话也可以创造共同语言,事在人为,除非无心。” 周福喜倚靠在门口,不知道她在自言自语些什么,想来是少女遇到了情感问题,他倒是愿意不动声色地解答一番,尽管心里有点点不舒服。 自家的猫咪,喵呜喵呜是因为外面有野猫在嗷嗷叫唤了吗? 第44章 连忙遇到一个姓白的同学 “什么叫睡觉的时候在一起就好了!” 姚静安听到这句话,惊慌失措地回过头去,却看到哥哥懒洋洋地倚靠在门口,眼神不善,嘴里说着像模像样的话,但是那神情分明就是“谁家的小子勾搭得我妹妹在这里瞻前顾后”。 姚静安不由得脸颊微红,却也暗暗庆幸,哥哥不明白她说的是谁,也就意味着姨妈或者袁德璋还算尊重姚静安的想法,并没有在找她谈话之前,就先把那荒诞的建议透露给哥哥,否则他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没……没什么……” 姚静安慌慌张张地想要站起来,鞋底在光滑的地板上一擦,又坐倒在了地板上,鞋子呲溜地滑到了一旁。 周福喜连忙去搀扶她,姚静安却倒吸了一口凉气,“呲”了一声,脚好像崴了。 “老大不小了,还冒冒失失的,你这身手可比……嗯,我是说要是什么猫猫狗狗这么摔一跤,马上就能爬起来继续乱窜。”周福喜笑着说道。 “啊……我都要痛死了,你还在幻想我会变成猫吗?都跟你说了,学习不努力,是……哎呀,好痛……反正学习不努力,是没有资格幻想女孩子变成猫的……”姚静安伸手揉了揉脚踝的位置。 好像没有崴到,而是脚踝砸到了地板上,痛的要命,姚静安有点怀疑是不是暑假在夏令营里缺少锻炼,要不然以自己的身手,应该能顺势来个凌空翻稳稳落地再摆个潇洒的姿势……又或者是哥哥突然冒出来,让她惊慌失措。 可是为什么哥哥会让自己惊慌失措?果然还是袁德璋和姨妈的错,这两个人在背后胡乱策划,惹得姚静安也跟着乱了心境。 “我怎么会幻想你变成猫?这需要幻想吗?我只需要一摸你的头,你就自动变成猫了。”说着周福喜抬起手来。 姚静安慌忙躲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哥哥说的是事实,被他一摸头,她就舒服的眯上了眼睛,就差喵呜喵呜撒娇,又或者躺在他面前让她摸肚皮了。 以前可没有这种感觉啊,真是奇怪。 好在周福喜现在并没有要摸她的头,而是落在她脚踝的位置上,轻轻揉了起来。 姚静安浑身都是血气鲜活的感觉,手啊脚啊都健康浑圆,紧绷绷结实的感觉,小脚儿倒是格外秀气纤美,几个脚趾头圆润洁白,犹如在滚水里捞出来的几个通透的水晶汤圆,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脚趾缝里的颜色更加粉粉嫩嫩一点,让人有一种轻轻一碰,她就会受不了一样地咯咯发笑的感觉。 阳光斜斜地落进屋里,让她洁白的小腿上也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周福喜不禁想起了宓后,曾经有一次打赌输给她,他不得不帮她洗脚,她却笑嘻嘻地跟他说:徒儿一双脚,你有一张嘴,你说巧不巧? 还把她那脚尖往周福喜下巴上顶,周福喜回忆着曾经的那双脚,又看着眼前,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姚静安才十八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敏感而多疑,别人一个眼神不对劲,她都能分析出一二三四五六七种原因,更何况是哥哥看着她的脚好像出神了,她略微有些害羞正在想要不要抽回来,他却突然在笑什么? “没什么,说你像猫还不承认,你看看你这脚都圆乎乎的了,是不是跟猫的爪子一样。”周福喜随意遮掩不过去,然后松开了姚静安的脚。 “啊——”姚静安下意识地惊叫起来,结果脚跟落在地面上,脚踝的位置并没有连带着有一丝一毫的疼痛和不适,伸手揉了揉,竟然已经恢复了正常。 “咦……哥,你什么时候学的推拿功夫?你要是混进学校的运动队,用这一手都能勾引一个嫂子回来,还用得着整天像死宅一样幻想妹妹变成猫给你撸,又或者是外面的猫变成美少女,我跟你说外面的猫都是妖艳贱货,就算是变成美少女,那也是……” 姚静安说着说着住嘴了,脑子里闪回了一些模糊的画面和感觉,好像这些话自己曾经和哥哥说过一样。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这个就叫海马效应而已……不对,上次哥哥和自己讲猫的故事时,那只蠢猫也讲过类似的话。 这么想着姚静安双手一叉腰,哎,果然除了热爱学习,她依然是正常的美少女,喜欢多愁善感,一个故事听了伤感,竟然对自己的影响能持续这么久,以后还要他讲更好听的故事给自己听才行。 “嗯。”周福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就往外面走,“我只喜欢你这一只猫,其他的猫都不喜欢,行了吧?” 姚静安莫名觉得心情不错,双手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跟在他身后,尽管自己说的话莫名其妙,他回应的也莫名其妙。 “地板怎么拖的那么干净?”姚静安又觉得不对劲,她上次就怀疑哥哥恋爱了这类的,他藏着掖着不告诉她也很正常,毕竟她是强烈反对没有保送资格的人谈恋爱的……现在大部分人离确定保送资格还早着呢。 这多半是一个女孩子来了家里,为了表现自己,特地竭尽全力地干了家务活。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事儿妈一样,走了,准备去学校。”周福喜把刘筒筒喊上来,让她在家里看电视以免再度被沟渠卡住,然后换了校服和姚静安一起去上学。 周福喜在路上买了两瓶娃哈哈,一人一瓶。 “哥,你什么时候爱喝这个了?”姚静安一边滋滋地喝,一边疑惑,过了一个暑假,哥哥有挺多的变化,都是些只有至亲才能发现的小细节。 “刚刚才说你问题太多了,你就说好不好喝吧。”周福喜还是周泽华的时候就挺爱喝的,国内这种能活如此长久的饮料品牌其实也有不少,但是要是调查一下这些年诞生的品牌,就知道相对数量还是太少太少了。 “嗯……挺好喝的,哥,我问你一个题目,有一个饮料瓶,容积是1250毫升,里面装了一些饮料,瓶子正放时,饮料的高度是20厘米,倒放时空余的部分高度是5厘米,瓶内的饮料是多少毫升?给你五秒钟……五,四……” “不管是多少毫升,我都一口干了。” “哥!这是小学的题目!”姚静安又有点急了,她感觉哥哥这个暑假肯定过得醉生梦死,浑浑噩噩,完全退化到了原始人的数学水平。 “嗨,白薇蒽——”周福喜连忙发现了一个同学和她打招呼,避开了姚静安的纠缠。 - - 抱歉,昨晚漏上传了一章。 求追读。 第47章 给学校捐十个亿吧 车子在距离校门口不远处停下,三个人一起下车。 周福喜看着到处都是穿着白色短袖,蓝色裤子的中学生们,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周泽华的“八珍液”成功以后,产生了巨大的社会效益,他给麓山中学捐赠了一大笔钱,并且以和国际接轨,打造开放教育形象的理念,劝说麓山中学进行了校服改革。 最终女生都穿上了裙子,让周泽华偶尔来学校的时候,也能够看到无数青春无敌的大白腿。 现在嘛……毫无疑问随着周泽华的销声匿迹,对麓山的影响力也无法持续,后来的领导又把校服改了回去,理由当然是:高中生穿裙子容易激发恋爱冲动,不利于安心学习! 其实一般只有中老年人看到穿裙子的女高中生容易激发,普通男高中生大多数习以为常,根本不会有什么冲动,领导们以己度人了属于是。 “我有十个亿,你们说捐给学校,让他们在学校里修一座文昌帝君的庙,能不能成?”周福喜若有所思地说道,高中这努力学习的氛围,散溢着浓浓的文气,十分养神,真是舒服。 “孔庙还有可能,其他的神仙,哪怕是主管功名利禄,自古以来都是学生文士至高神的文昌帝君,也是没有希望的。”姚静安板着脸看向哥哥,“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努力学习上吧,否则你就算把文昌帝君的大腿报断,给它烧上三五吨香火,都没有用。” “三五吨香火……一神独享,经过湮灭坍缩最终转化为灵炁……哈哈……” “周福喜,你要是能出十个亿,找一家靠谱的经纪公司,全世界排名顶尖的大学任由你挑。”要不是还不怎么熟,两人中间还弥漫着淡淡的排斥和心照不宣的对立感,白薇蒽真想去摸摸他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我有那么肤浅吗?大学不是我学习的目的,我努力学习是为了用另一种观察法了解宇宙。”周福喜是讲究人,他其实还没有帮那养猪的办事呢,就先把钱拿去给自己花了,很不像样。 这十个亿用来修庙的话,倒是比较符合她的初衷,就说得过去了,不过周福喜觉得自己还是会找个机会退回去。 他亲自出手制作化身神像,没有这么廉价……最主要的是,神仙是很讲究裙带关系和机缘的,非亲非故的一般不会帮忙。 “学习是为了考试!”姚静安不得不再次和他强调,这个哥哥真的是把她的话,全都当成耳边风,上次已经跟他说过了,只要他高考成功,将来去宇宙拉屎都随他,可不是现在! 考虑到现在哥哥的状态很不正常,姚静安拜托白薇蒽,如果哥哥出现一些奇怪的问题,例如逃课旷课早退什么的,务必通知她。 白薇蒽答应了,这就是社交需要付出的代价。 不过既然是有效社交,这样的时间和精力成本,她也愿意承受,反正她作为班长,本来也是权责所在。 她已经和班主任沟通过了,本学期将继续担任班长,她有信心能够在班级事务和学习上做好精力配置的平衡,既不会素位尸餐,也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成绩。 好在去教室的路上,周福喜虽然在东张西望,但也没有再干出绕着共享电动车拍几百张照片的事儿,白薇蒽便也没有再和他说话,自顾自地去找班主任黄善去了。 周福喜来到教室门口,按照傀儡人偶的记忆比照,班上又多了几个生面孔。 这是很正常的流动,就像高一开设的竞赛班,到了高三就会重新整合,像姚静安这样的尖子生留在新组建的1号班,其他人又组成新的班级,有些会来到周福喜所在的实验班,而下面的平行班,偶尔也有上调到实验班的。 在路上听白薇蒽和姚静安说话,白薇蒽似乎就是身体原因从竞赛班退出来的,在周福喜班上是稳稳的班级第一,只能说当初能进那个班的,确实都是尖子中的尖子。 周福喜是个混子。 这些日子他还是有翻过几页书的,九十年代的高中记忆逐渐复苏,短短二三十年,高斯定理、棣莫弗定理、欧拉定理、费马定理、牛顿三大定律等等应该没有什么变化吧。 他从前就学得不怎么样,重读一遍高三,不求考多少分,但求弄明白人类搞出来的这些新鲜玩意。 在周福喜眼里,人类把自己这些年观察宇宙发现的现象经验总结当成宇宙的真理,其实便是一种谬误,只是并不影响人类对宇宙的继续探索。 人类发现光是具备波粒二象性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自己只是掌握了一种观察宇宙的方法,宇宙依然只能被观察,而无法被真正解构。 可是这也没有什么关系,人类至今也无法完美地解释飞机为什么能够起飞,但是不妨碍人类通过观察得出的经验,制作出越来越先进的飞行器。 也正是因为无法完全按照理论计算来制造飞机,风洞应运而生,人类通过观察模拟飞行器周围的气体流动情况,来进行空气动力实验。 拥有最先进的超高速风洞的国家,才能够制造出最先进的飞行器,例如第五代、第六代战斗机什么的。 没有超高速风洞,根本无法独立制造先进的飞行器,倒也没有影射谁的意思,周福喜刚刚回到郡沙,根本不懂世界上还有哪些棒子国家在叫嚣要制造五代机、六代机。 百无聊奈地站在教室门口张望着,周福喜正想新学期要坐到挨着墙那一排最后面、靠窗的位置,也没有特别的理由,就是觉得那里才是属于他的座位。 可是那个座位似乎已经先一步被人占领了。 一个类似于电话亭的透明立柜摆放在那里,里面安装着类似太空舱按摩椅的座位,还有一张看上去可以升降的桌子。 坐在那里面上课的人,估计是免疫系统出现了问题,必须完全隔绝外界空气。 除此之外,周福喜想不到哪有人会搞出这么个东西放到教室里来上课? 新学期自然是要调整座位的,周福喜也没有去坐傀儡人偶上学期的位置,随意地坐在那个电话亭前面一个位置。 这个新鲜玩意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仔细观察了一番,至少可以肯定这玩意能够收取外部的声音在内部播放,而有需要的时候,又可以实现完全隔绝。 周福喜可以肯定,用这玩意来上课的人,绝对不是姚静安和白薇蒽那样的优秀学生,多半和他一样是个混子。 没过多久,白薇蒽就来教室里通知大家到运动场集合,准备参加开学典礼。 今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小鸟叫喳喳,飞来飞去拉便便。 出现在运动场上的有积极向上的少先队员,朝气蓬勃的共青团员,还有优秀先进的党员,以及熙熙攘攘的普通同学们。 大家情绪饱满,热情高涨,迎着鲜艳的旗帜和激昂的音乐,走入了运动场。 湘南大学副校长凌月教授、湘南省治安署总队副总队长秋婉、麓山新区教育局局长何婧靓、麓山文明办陈主任、麓山中学校长韩春莺以及麓山一众大大小小的领导和学校老师、优秀毕业生代表国防科技大学2023年新生蔡美文,校学生会主席秦勤勤出席了开学典礼。 班级站位的时候,姚静安从周福喜身边路过,往他兜里塞了一包糖,周福喜拆开一看,原来是做成猫咪圆爪形状的小饼干,不禁莞尔一笑,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全部倒进了嘴里吃掉。 - - 介绍开学典礼那一段并不是水啊,也是有两个小彩蛋的,大概只有相当老白的读者看得出来……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关键和重要信息,要说是水那就是水吧,新读者看不明白也不影响什么,就当是水吧。 第48章 背负着鱼丸扛一下下的田中柠 开学后没过几天,田中柠发来信息,说她已经找到了一个人,确信对方是从张闻那里得到了肾源,而且那人现居所就在离郡沙不远处的莲城。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也许意味着张闻并不是在网络上随意寻找客户,而是自己根据现实渠道的一些人际关系,找到了周边的潜在需求者。 中国有大量以特产、盛产的瓜果蔬菜为名字的城市,例如荔城、梨城、莲城、鸡城、鸭城皆是如此,其中不乏大量重名的城市,例如莲城就有六个地儿叫这名。 周福喜又让田中柠确定了一下,是否就是湘南境内的莲城,因为最远的一个莲城在东北那旮沓。 田中柠确定了以后,周福喜和她在华宓中心的西侧见面。 这里是一面高达三十米的墙面,光洁通透,散溢着沉湎深邃的气质,仿佛是一方海面被竖直立在这里,将平静深海所拥有的那种神秘幽魅的感觉也带来了。 走过路过的人,甚至会产生对溺水的恐惧感,不由自主地远离,周福喜和田中柠站在墙面前,犹如大海上孤寂的漂泊者。 “你有车吗?” 本来应该可以趁机体验一下高铁的。 周福喜回归时,从C919上往下张望,看到过数不清列次的高铁列车,在纵横交错的大地上爬行。 这些日子也接受了高铁了中国新名片的科普,他还没有乘坐过,也许站在高铁车头上迎风观赏景色,会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和站在C919机头上比是另外一种有趣的视角。 可是终究要办正事优先,莲城紧挨着郡沙,两地十分融合,例如莲城的高铁站便有直通郡沙市中心位置的城际列车,而有些地方则开车更加方便。 “有的。”田中柠打了个响指。 墙面竟然真的犹如水面一样,晃动起了波纹的视觉效果,随后一条裂缝在平整的墙面上无端出现,打开了一道宽大的门,一台履带式机器人将田中柠的巨大座驾送达她面前放下,然后自动回归门内,墙面合拢后只有在周福喜的眼力下,才能够看到极其细微的缝隙。 竟然和田中柠并拢的双腿一样,严丝合缝,一张纸都插不进去似的。 周福喜看了看车,又看了看华宓中心。 “走吧,我可以开车,不过也许到了城市边际,就开不过去了。”田中柠巧妙而含蓄地暗示,快点给老娘解除禁制啊,嬲你娘的玉皇大帝……不,玉皇大帝请恕罪,嬲你妈妈别的周福喜。 这几天田中柠一直在通过微信朋友圈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他的朋友圈乱七八糟的,什么卡在沟渠里的小孩,小孩学习拼音翻来覆去就会啊哦额咦污鱼的视频,两只蹲在墙壁上跟着他的手机镜头转动脑袋,肥的跟猪一样的松鼠视频等等…… 光看他的朋友圈,似乎就是一个记录身旁生活的普通人。 越是普通,就越是意味着深不可测,田中柠不想和这等人物发生太多纠葛,所以也克制着没有通过他发的视频去调查什么,万一是陷阱呢? “华宓中心的业主是谁?”周福喜直接问道。 田中柠似乎就住在这里,像刚刚这种全自动的高科技车库,应该属于华宓中心的业主。 周福喜知道华宓中心还有一个更大的地下停车场,哪里才是开放给酒店、和一般用户使用的区域。 “我。”田中柠强忍着双腿打颤的感觉说道,按道理接触的多了,她应该没有那么恐惧了才对,但是这个越来越显得阳光青春的男子,带给她的威慑感一点也不减少。 他甚至穿着一条蓝色的校裤,在全中国任何一个城市、乡镇,都能够找到类似的款式。 她不想让他去接触宓妃子,尽管宓妃子肯定会对这种人极其感兴趣,但是作为担任姐姐角色的闺蜜,田中柠要尽量保证宓妃子不被牵连进来,她还指望宓妃子修仙成功拯救她于水火危难之中呢。 反正自己现在还有利用价值,难道说个谎,他就要把她变成只知道侍奉他的行尸走肉了吗? “你姓周啊,还是姓华啊?”周福喜有点意外,这个女人的脑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以前敢阳奉阴违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敢当面撒谎? 这让周福喜怀疑上次亲眼目睹他制造人渣的都不是她了。 “什么?”田中柠不明所以。 “华宓中心。毫无疑问这是用周泽华名字里的华,加上宓家姐妹的宓,跟你有一毛钱关系?” 周福喜再次抬头仰望,当年他的许多产业,就是在宓家姐妹的名下,而且做了相应的监管和备忘条款,确保不会轻易被人转移瓜分。 当时宓后已经成年,而且她年纪虽小,却绝非幼稚的天真少女,防备性和警惕性都很高,并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想要从严密的合同条文中找到漏洞和空子,再让她签署一些隐藏陷阱的文件,也没有那么容易。 田中柠不由得心头一紧,这人到底什么来头,什么目的?难道早就盯上了宓家? 周泽华销声匿迹将近二十年,很少被人提及,田中柠也是稍稍凝神,才把周福喜脱口而出的这个名字和脑海中的许多资料联系起来。 “你的鼻子不想整回去了是吧?”周福喜看着依然试图负隅顽抗的田中柠说道。 人类真是千奇百怪,他们的心性也尤其难以琢磨,人心之深,神仙难测——这也很正常,并非神仙无能,而是人性本就是神性的复制和延伸。 这也是神祇赋予人类最宝贵的财富,才让人类能够脱离浑浑噩噩的动物本性,拥有深邃而广阔的精神世界。 这也保证了人类永远不会满足,永远都在追逐更广阔的天地,身体虽小,心却能够容纳无限的星辰大海。 否则这方世界中,为什么只有人类,会向往着宇宙的最深处? “真是我的,我其实很有钱的,不信你可以看看我的资产账户。”想到自己的鼻子,田中柠顿时心酸不已。 要是因为保护宓妃子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让自己的女娲娘娘鼻子恢复不过来,损失也太大了,简直就是结婚嫁给形婚搅屎棍一种级别的人生灾难。 周福喜盯着田中柠,她毫无疑问是在保护着真正的业主,也就是说她和宓家的关系绝非一般。 嗯? 周福喜重新打量着田中柠,今天她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腰间系着格子纹镶金月饰带,衣襟是外翻的设计,十分凸显她身材的份量,高挑的双腿在长宽的风衣下,依然能够显露出完整的小腿,三寸的高跟鞋中,脚背光洁如玉,几根柔嫩的脚趾头正紧紧地抓在一起,像是说谎被揭穿了兀自在死死抱团的一群小白猪。 姓田的? - - - 下一章白天更新,我只要睡够了就文思敏捷,键盘敲得放鞭炮一样,但是一旦脑袋稍稍出现问题,就整个人僵在那里,词不达意,句子都修不动。 我再去睡一阵子。 第49章 故人之后,香火之情 5319*2050*1930的巨大车身在大街上穿行,十分引人瞩目,田中柠对于这辆车最满意的地方就在这里,它和自己都很大。 可是现在田中柠缩在座位上,感觉自己又是如此脆弱而渺小。 周福喜坐在她旁边,似乎也被车子的大屏幕所吸引,一会饶有兴趣地看着车机系统,一会又沉默地打量着她。 尤其是当自己换鞋的时候,田中柠百分百确定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脚儿上了。 田中柠知道自己有一双绝世美腿,一直没有腿模经济公司或者网店店主找自己拍摄产品或者带货,只是因为田家富贵逼人罢了,让它们不敢相信田中柠会接这种单子……否则稍稍有些推广,田中柠的粉丝一定不会在前几天才刚刚突破一万。 至于自己的双脚,倒也不是高个子美女通常畏畏缩缩想藏起来的大脚,润不显骨,十分漂亮,放在古代一定能够扭转男人们那变态的什么三寸金莲的审美。 现在则没有什么骄傲了,她有点害怕周福喜终究会原形毕露,等车子开到某个黑灯瞎火的地方,就抓住田中柠震起来。 “别东张西望胡思乱想。好好开车。”周福喜已经隐约猜到了她的身份,应该就是田冬夏的女儿。 她小时候,他好像还抱过她?一眨眼就这么大了,而且明显长歪了——长大了指的是年龄,长歪了指的是脑子。 神仙是很讲究香火的,这里的香火,既指的的人间祈愿信仰时的供奉,也指的是故人之后的香火情份。 看来在她帮忙办完事之后,也不应该把她处置掉了。 “嗯……知道了,快要出郡沙了,上次我试了试,车子开到这附近就不走了。” 田中柠可以肯定对方能够预料到她尝试过逃离,装作老老实实从未想过逃跑的样子,也没有人会信吧,这人只是看上去很奇怪,又不是傻,实际上很不好糊弄的感觉。 “很有意思吧?”这么新奇的体验,七八十亿人里也没有几个人遇到过。 田中柠的眉毛跳了跳,压抑住自己所有的骨气和骄傲,很少屈服的脖子还是弯了弯点头。 一路再无话,田中柠按照导航,顺利离开了郡沙,进入莲城。 这倒也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他坐在车上,肯定不会让她没有办法开车离开郡沙。 就是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既没有点燃什么符咒,也没有捏法决,更没有在她身上抠抠搜搜一番。 想想宓妃子平常装模作样地烧符咒捏法决,才是真的可笑,看看人家真有这种能耐的,都是默发,哪里需要神神叨叨地大喊大叫,呜呜喳喳。 车子在一个山清水秀的村落旁边停下,只见夜色下山峦起伏,灰白色的公路在山与山之间蜿蜒曲折,四通八达,丰沃的田野间一片片小楼林立,绿树成荫,池塘犹如碧落点缀,乡野村居的闲暇和舒适感扑面而来。 田中柠启动车载的无人机,坐在车中操纵着,在高空中观察情况。 “给我玩玩。”周福喜对这种东西最感兴趣了。 上次看到周福喜那个山寨感强烈的手机,田中柠就已经知道这个人对于数码产品绝对是个很感兴趣的外行,典型的又菜又爱玩,她只好召回无人机,然后准备教他基本的使用方法。 “拜托,我这是无人机,不是战斗机,你以为你在开J20是不?” 玩了一个小时了,田中柠忍无可忍,他到底多喜欢玩无人机啊,大晚上的开车到这荒郊野外,原来是来玩无人机的? “行吧,先办正事。这玩意好玩的地方在于它运用的原理和工业科技集成,实际上很多法宝也有类似的功能,神念附在仙剑上,再御剑飞行,基本就是带集成火力的斩首型无人机了。”周福喜轻咳了一声,决定先干正事。 田中柠收回无人机,然后含蓄地提醒:“这种无人机也是受到监管的,飞行数据都会上传,所以我们来过什么地方,用无人机干了些什么,都不是秘密。” “没有关系,我们要来做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周福喜招呼了一下田中柠,示意她跟上。 “我就不去了吧,我在车上等你。”田中柠讪笑一声,从那天周福喜毫不犹豫开枪的动作来看,今天那个移植了器官的男子,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那谁愿意去凶杀案现场啊。 “你不是说我们做什么都不是秘密了吗?那你怕什么,难道我还敢在被监控到的情况下为所欲为吗?”周福喜招了招手。 他倒不是有着非得在女人面前显威风的毛病,而是这田中柠必须时不时给她点颜色看看,不然她就容易不把他的吩咐当回事。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田中柠虽然有些这样那样的毛病,但认真办事的时候还是有能力的,故人的这个女儿,很好用啊。 田中柠想想也是,从周福喜上次和她在华宓中心见面,也是避开人流到楼梯间见面的细节来看,他的行事作风确实是谨慎而隐秘的。 于是田中柠便换了高跟鞋下车,跟在周福喜身后,乡村的公路两旁设置了太阳能路灯,隔一段距离还有监控摄像头,田中柠更加安心了一些,看着他的影子长长短短,像G2一样能伸能缩,田中柠悄悄走快了一点,用力踩他的影子,而他却浑然未知。 “踩我的影子,小心折寿。”周福喜好心提醒了一句,他也不想故人之后英年早逝。 至于这个故人是否还顾着当年的情谊,不再屈居人下独掌财富帝国后心态有何变化,他对周泽华的看法有何变化,都不会影响周福喜对田中柠的一份香火情。 毕竟是当年也抱过、逗过,喂过娃哈哈的小女孩。 “咳……我听说在这乡野村道上走夜路,很容易被脏东西俯在影子上,所以要时不时地踩一踩,把脏东西惊走。”田中柠郁闷不已,这人是不是眼睛长在后脑勺,自己只要拨开他后面的头发,就能够看到一只圆溜溜的眼睛正瞪着自己? 想着这种情景,田中柠只觉得毛骨悚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走到了周福喜的身侧,既不敢走到他前面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他,也不敢再走在他后面了。 周福喜倒是有点欣赏她扯淡的本事了,可惜她没有蛋,不然每天扯一扯,就能达到胆大包天的效果,也不用自己把自己吓的惊慌乱窜了。 谐音梗,真是无趣。 第50章 把我的腰子还给我 杜比思今年三十五岁,七月份刚刚做完一次肾脏移植手术。 杜比思父母早年间和湘南著名的假证之乡的乡亲走南闯北,巅峰时期假证之乡的人们遍布各地,生产出了全国百分之八十的假证。 随后这帮人想到了利用PS软件合成淫秽图片用来敲诈,影响越来越大,直到让治安署最上层干涉,开始专项整治以后才有所好转。 高压打击,让这批人继续产业升级,开始打电话了……一直持续到现在,还有相当数量的人从事着丧尽天良,断子绝孙的罪恶。 尽管当地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从事相关活动,许多犯罪份子家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肆修建别墅炫耀,以为光宗耀祖,也没有人会歧视杜比思一家,但是他的父母还是很有先见之明地较早收手,全家搬迁到了莲城此地。 利用早年间积累的脏钱,杜比思父母做起了生意,依然风生水起,而杜比思因为家境优渥,备受溺爱,一直就不走正路,长大以后懒得去学做生意,经常在郡沙的解放西酒吧一条街厮混,什么小爱好和玩耍,都沾一点抽一点。 后来他就出现了双肾衰竭,家中有钱,倒是能够一直支持他透析,并且在积极寻找肾源。 他的身体和免疫系统早已经被破坏,一般双肾衰竭的患者保养的好,积极治疗还能够活二十年以上,而杜比思很快就不行了。 他的父母终日以泪洗面,觉得就是报应,天天去烧香拜佛,四处打探消息,寻求医治都没有给他带来转机。 直到他原来在解放西酒吧里认识的朋友,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有一个高科技医疗研究中心,正在实验一种特别的手术。 因为是实验阶段,所以只需要五百万。 能救命的事儿,五百万真的不贵。 尽管这些年家中的遭遇让杜比思的父母颇受打击,生意也没有心思打理,收入一落千丈,但是这点底子还是有的。 杜比思已经等不及正规医院的治疗方案了,他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赌一把。 他赌对了。 移植手术很成功,他恢复的非常良好,甚至在做完手术一个星期以后,就能够下地走动! 随后他很快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他感觉自己的体质比一般人都要好得多。 杜比思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恍如新生,心性品行都得到了改变,从此以后他孝顺父母,专心学习管理家中生意。 在感情问题上,他也改过自新,不再流连酒吧中花枝招展的小姐姐们,认真补偿对他不离不弃的妻子,陪伴天真活泼的女儿成长。 他唯一的疑惑就是,这到底是什么高科技啊?他的身体越来越强壮,即便是正成熟的妻子,他也能够轻松摆平。 因为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和体魄变得无比强大,他最近又挑战尝试了一下那些东西,根本没有再出现生理和心理上瘾的感觉,这让他大喜过望。 这段时间杜比思更是在社交媒体上注册了账号,传播一些劫后重生,宣扬正能量的视频,展现自己现在和家人温暖的日常生活,很快就收获了数十万粉丝,下一步他打算针对一些病友带货。 “嗳……你小心点,那我先走了啊……” 今天晚上杜比思在路上遇到一个同村的老人家,还挑着沉重的担子,杜比思帮忙挑着走了三里路送他回家,然后还拿了五百块钱给老人家。 看着老人家浑浊的眼睛中透露出真诚的感谢,杜比思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正能量,那种美德充沛的满足感油然而生,他的形象已经完全扭转,在村里人眼里他完全就是浪子回头的典范。 村民们看着他,已经不再是躲躲闪闪的嫌恶,大家看着他都会露出欣慰的笑容,杜家真是祖上积德啊。 杜比思又把家门口附近五百米的一段公路清扫了,然后拍了一个今天行善积德总结的小视频上传,稍稍看了看粉丝们的评论,吹着口哨回到家中。 他家的房子是自建的乡村别墅,安装有监控和保安系统,现在家中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大概是父母妻女都已经入睡。 要不要再来一点?杜比思心情正好,飘飘然准备让自己更加飘起来一些,那些玩意已经对他没有什么身体负担了,随便来点也不算什么。 “你还是个毒虫。” 杜比思忽然听到沙发上传来人声,连忙转身,只见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 杜比思搞不清楚对方的意思是“原来你是个毒虫”,又或者“你依然是个毒虫”。 “你们是什么人,大半夜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马上给我走,不然我报警了。”杜比思拿着手机,不慌不忙地说道。 目光短暂地掠过沙发上的男子,然后盯着那个身高腿长,腰臀线条犹如深谷沉坠的女子。 关键是风衣外套都被冲开,杜比思头一次在现实里见到这种夸张身材的女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要是他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根本无法如此冷静从容的观察,早已经因为某些大脑功能受损而容易歇斯底里,而现在强健的体魄带给他的是镇静和自信。 “把我的肾脏还给我。”周福喜说明了来意。 “什么你的肾脏?”杜比思心中惊疑,这人的意思是,肾脏来自于他身上? 想到这里,杜比思连忙打量着,只见对方是一个穿着校服长裤的年轻男子,可能说是少年更加恰当一些,身强力壮、脸色白净健康,并不像是少了一个肾的样子。 “做了肾脏移植手术,居然还因为这颗肾脏的特殊能力,继续肆无忌惮地吸毒,真是该死。”周福喜扭头看了一眼田中柠,她正一脸愤愤不平地盯着手机屏幕,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真是不懂事,带你来涨涨见识,就应该在旁边呜呜喳喳,说点什么恐吓威慑的话,尽到跟班的本份,帮他把场面支棱起来。 “你……你怎么……你胡说八道什么?”杜比思又惊又怒,对方怎么知道他的秘密,他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却也不敢报警了。 因为他并不想让父母妻女知道他还在吸,而且他只能感觉到那些玩意对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影响,却不知道能否检测出来。 如果治安署的人来了,对方依然举报他吸毒,这方面可没有什么谁举报谁举证的法规,只要有人举报他这种前科分子就一定会被抓去检测,治安署可不管你现在是不是正能量网红。 周福喜走了过去,杜比思慌乱间,朝着周福喜就一阵拳打脚踢,忽然身上一阵无力,无法再继续挥舞拳头,连站立都成问题。 那种似曾相识,好久都没有体验过的气弱体竭,随时都会嗝屁的虚弱感再度袭来,杜比思惊恐地看过去,只见那少年的手中赫然握着一颗鲜活的腰子。 杜比思委顿在地,竭尽全力地在身上摸索,好在他身上并没有鲜血淋漓的伤口,刚刚松了一口气,他按在腰上的手却忽然止不住地颤栗。 他明明没有被人割了一刀取掉腰子,却感觉自己身体里真的少了一些什么。 周福喜握着那颗腰子,直到田中柠看完手机,扭过头来发现时,才反手在身后将腰子收了起来。 “你刚刚干了什么?”田中柠站起来,惊骇莫名地盯着周福喜,然后双腿一软,又坐回了沙发上。 他刚刚把人家的腰子给噶了!当面噶了!直接噶了!活生生的噶了! 田中柠原本以为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连杜比思家中都有,周福喜应该只是来言语交涉的,不会狂躁不顾后果地当场杀人,所以她一直比较轻松,还有心情浏览下杜比思的社交媒体账号。 哪里想到啊,这人根本就是肆无忌惮,自己要不要连夜跑路? “你刚才在干什么?”周福喜反问道。 他走过去把田中柠抓起来,就准备拖着她离开,现在还有心情玩手机吗? “这人居然有五十万粉丝,他妈妈别!确实该死。”田中柠刚刚发现了这一点,不由得有些嫉恨,毕竟她才一万粉丝。 周福喜深深地望了一眼田中柠,田冬夏这些年肯定没干好事才遭了报应,否则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满脑子都不知道在想些啥的女儿? 第52章 啊,原来真的有龙组 看着周福喜高大的身影,田中柠忽然觉得他和自己的这辆车很配。 车很大,他很高,有一种协调感。 有些小个子的车主,特别喜欢庞大的车型,以弥补自己生理上的些许欠缺。 驾驭着庞然大物的感觉,自己的心态也变得伟岸起来,坐在驾驶座上,也能够体会到高个子的日常视野。 可是落在旁人眼中,其实会感觉不那么协调,个人的气势有点被车压制住了,有时候这车它就会不那么甘心,容易出轨引发些家破人亡的祸事。 车体也很宽,有一种包容感,即便是他这样的男子,也能进出自如,更有着舒适的座椅给他留下了活动自如的空间。 他若是坐上驾驶座,大概会彰显一种驾驭一体的气质,就像吕布和他的赤兔马,关二爷和他的赤兔马,公赤兔马和它的母赤兔马。 乡村的夜永远有着一种闲暇舒适的寂静,远远近近的狗吠鸡鸣,公路两旁的稻田里传来蛙声。 辛弃疾就是在这样的夜晚里写下“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吗? 湘南的水稻收割是跟着暑假开始的,父亲说这样的安排很方便学生回家干农活,尤其是进入高中以后的男孩子,已经是相当重要的劳动力了,他们那个年代家里叫孩子旷课或者请假回家干农活是常有之事。 一季稻播种插秧的时候还有农忙假,有些老师会把班上的学生叫回去给他下田种地,学校有时候也会组织学生去帮一些五保户、困难户什么的收种庄稼。 父亲讲着这些往事时,时常会穿插一个叫周泽华的叔叔的事迹,明明那时候已经是八珍液的创始人之一,是父亲的合作伙伴,财富惊人,但他依然热衷于干这些农活,遇到一些重大决策时,父亲还不得不脱下鞋子,捋起裤腿到田里去找他。 周泽华也是个有趣的人,他对父亲的一些提议不置可否,却要父亲跟他一起插秧干活。 父亲也没有办法,常常却在和周泽华一起干活的时候,心中生出一些新的想法,或者是更好的计划,或者是发现了一些没有考虑到的漏洞等等。 这时候父亲也不需要周泽华给出建议了,急匆匆地插完秧割完稻子什么的就去办正事,而周泽华常常会帮人把活都干完……据说他用牛、刨地、翻土、插秧、打稻谷、挑担子都是一把好手。 可惜这位叔叔最终销声匿迹,父亲说他可能是某些特殊机构的人,怀着不为人知的使命,在完成任务后就会隐身埋名,然后在其他地方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却和过往再无交集。 咦? 周福喜看起来也是某些特殊机构的人,他会不会认识周泽华? 这么想着,田中柠双手插在兜里,往外扇动着风衣下摆,逐渐走近车子,站在车窗外看着坐在那里操纵无人机的周福喜。 在车内的灯光下,他的五官轮廓不是那么分明,眼睛略微沉浸在阴影中,聚精会神的气质,已然和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有些许不同……嗯,可能是没有那么强烈的非人感了,多了许多人间烟火的气息。 主要来自于他那条蓝色的校裤,他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这种裤子,为什么会穿着校裤啊!田中柠穿着校裤的那些年,感觉自己丑了一整个青春。 “你认识周泽华吗?”田中柠十分机智,没有一丝丝地铺垫,直接出其不意地发问。 “认识。”周福喜漫不经心地说道,然后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操纵着无人机飞到杜比思家中的上方。 稍稍降低高度,可以看到杜比思横尸在院子里,旁边一盏高高的夜灯投下圆形的光照区域,将他笼罩其中,越发映照清楚他死前是何等的挣扎和绝望。 田中柠却有些激动了,连忙绕到另一边上车,“你们是同一个组织的人,对不对?” 田中柠也知道,父亲一直在寻找周泽华,但绝对不止是因为故旧情谊,而是想知道周泽华身上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也问过父亲,周泽华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父亲却一直不肯和她细说,只是给她喝了一瓶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八珍液,尽管都是过期产品,父亲却视若珍宝。 为什么自从周泽华离开以后,按照原来的配方,都无法生产出真正的八珍液?田中柠怀疑父亲对于周泽华的一些思考,就是从此开始。 “嗯,我们都是龙组的人。” “龙组!”田中柠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周泽华,激动地抱住了周福喜的胳膊。 她感觉自己今天为他立了大功,对他的恐惧大大降低了……降低的幅度,大概就是从她的罩杯,降到宓妃子那种程度吧,又或者是海拔1300米的祝融峰到海拔300米的麓山这样子。 原本以为周福喜凶残暴虐,见人就杀,现在也知道并非如此。 例如田中柠就认为,杜比思的父母也该死,因为他们不但有犯罪前科,而且他们经常在杜比思的视频中出镜,为杜比思的粉丝增加做了贡献,属于助纣为虐。 他们自己的账号粉丝也分别有三万多和五万多。 周福喜却只从杜比思身体里取回了腰子,并没有对杜比思的父母动手,比田中柠的想法还温和柔弱一些。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这种特殊机构的人,既然你让我知道龙组的存在,是不是想要吸收我进入,现在正在考察我对不对?”田中柠充满期待而信心满满地说道。 如果是考察的话她一定能通过,而且她非常有利用价值,她不但混进了永生号,对于世界上存在着的许多隐秘组织和不能见光的研究,也有所了解。 周泽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那清澈而明亮的眼眸中,为何闪烁着如此不知所谓的自信。 “对,不过我们龙组非常低调。早些年很多网络小说中经常提到龙组,有暴露我们的嫌疑,所以我们就警告了一批作者,禁止他们在小说中提及龙组。” 周福喜看着田中柠错愕地张着小嘴,湿润润的嘴唇间刚刚好可以放进一颗小樱桃似的,粉嫩的舌尖有些不安份地伸出来又收回去,眼眸中的自信逐渐变成了疑惑。 果然……只有美女才值得逗她们玩,这种表情实在是有趣的很,杀伤力略微低于刘苏婉那种拯救了她的世界的崇拜眼神,不过也很好玩就是了。 “现在时代变了,你看各大官方机构也都开通了社交媒体账号。我们龙组也要与时俱进,必须改善在许多网民眼里土里吧唧的形象。对你的考察就是,你去让更多网络小说作者对我们龙组进行形象宣传和塑造。” 周福喜顿了顿,又指了指她的手机,“我们龙组的社交媒体账号筹建和运营工作,也交给你吧。” 田中柠的眉毛挑了挑,鼻子更是皱了起来,忿忿不平地地双手抱在胸前,扭过头去完全不想再理会他,他说的这段话,分明就是田中柠那天在华宓中心的酒店里,和印度人雷迪讲过的东西! - - 因为天气变冷,又要开始实行冬令工作和生活时间安排,夏花也要与时俱进,以后的更新都放在早上7点左右。 六点真的太逆天了,影响夏花前一天的休息,又影响第二天白天的码字精神。 受不了。 第53章 到底是谁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车窗外的麻拐依然在呱噪,让闷闷不乐的田中柠更加觉得烦躁,她意识到自古以来,文人一张嘴,全是骗人的鬼。 这听着就想来一锅香辣紫苏麻拐的叫声,辛弃疾怎么就写的那么安逸祥和? 别人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他是为了强行闲暇祥和,连麻拐叫都能美化。 麻拐,就是很多地方青蛙的方言名称。 田中柠认识到即便展现出才能,为他办好了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得到他的信任和青睐。 他甚至都没有提要给她解除禁制的事儿,就更别提饥渴地希望她加入他的月夸下……哦,不,是麾下。 看他又继续认真地操纵着无人机,田中柠闲极无聊地拿出了手机,进入社交媒体平台的账号,看了看缓慢增长的粉丝数,这时候她忽然灵机一动。 在车上翻翻找找,她拿出了一条红绳和一个手机壳,一边悄悄瞄着周福喜,一边大声嚷嚷:“哎,我还是挺喜欢这个手机的,要爱惜,也要打扮一下,就把这个木雕小人做成手机挂坠,随身携带吧。” 周福喜没有理会她。 田中柠看着红绳,摆弄着木雕小人,先是把红绳系在木雕小人的脚上,然后吊挂起来,随意地甩了甩。 看着木雕小人东倒西歪,左摇右摆,田中柠心中略微生出些得意来,感觉这就是周福喜被她倒吊起来了。 “哎,这样不好看。” 她说着又把红绳系到了木雕小人的脖子上,然后看着周福喜一提一提,就好像周福喜已经被她吊死了。 哈哈哈……任你滔天本事,还不是被老娘玩弄于股掌之间,随意肆虐?田中柠最终把红绳系在木雕小人的腰间,就跟发送边疆的高等级犯人一样。 他毕竟不是一般人物!没有身份的犯人,那都是要戴着脚镣的!反正电视里就是这么演的。 正得意间,田中柠忽然心有所感,眼眸流转瞟过去,只见周福喜正在盯着她。 他似乎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眼神里却有些……淡淡的怜悯和感慨? 他什么意思!田中柠不由得有些恼火。 因为她和宓妃子玩的时候,何美玉就常常在旁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两个好姐妹!烦人。 为了表示自己其实有反抗的勇气,田中柠决定暗戳戳地挑衅他一下,于是把大拇指和食指扣在一起形成一个圈,一边悄悄瞄他,一边眯着眼睛把木雕小人塞进去又取出来。 周福喜还有正事要办,看到她如此不正经,都忍不住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我的鼻子……我的鼻子……”田中柠连忙松手放开,大惊失色后反应过来,她的鼻子已经被他捏回了原状,并不会像整形鼻那样脆弱,不禁又是庆幸又是忧伤。 嬲他妈妈别,老娘完全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无法反抗。 周福喜放开手,又继续看着无人机回传的画面。 田中柠没有想到自己的挑衅会遭受这样的惩罚,不管怎么样捏鼻子都对她很有威慑力,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何必作死呢?老实点吧。 “你到底在看什么?”田中柠实在无聊,强忍着瞌睡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无人机回传的画面一直就没有变过,他也不像只是在玩无人机而已。 周福喜说道:“若不是我出手,杜比思和他的父母都将得到善终,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但也不是常态。农村很多人都会在家中,或者是在野外的什么地方供奉一些不知名的神祇或者魔神,我看看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神祇或者魔神?” “我这样的就是神祇阵营,你这样乱来的就是魔神阵营,我代表低熵,你代表高熵。” “不……我不,我也要加入神祇阵营!”田中柠才不乐意,她跟宓妃子玩的时候,都是扮演观音菩萨什么的比较正面的形象,只有宓妃子才毫无底线,什么妖魔鬼怪都喜欢扮演。 说着她一手做出托住并不存在的玉净瓶的姿势,一手捏了个法决,表示自己是观音菩萨那样的存在,不但是神祇阵营,而且自己就是山头,表面上服从像周福喜那样邪恶虚伪的佛祖,实际上在西天、天庭、大罗天之间游刃有余地左右逢源。 “嗯。” 无趣,田中柠看到他召回无人机,大概是没有什么发现,便收起了观音大士的姿态,开始脱衣换鞋。 周福喜看着她脱下风衣,露出完美无瑕的身段,不禁觉得这些女人是不是身体发育的太好,她就往往只懂得用身体语言来和这个社会沟通,而需要大脑来支撑的生存能力就开始逐渐退化? 她脚背绷的笔直踢上鞋子,几个脚趾头活蹦乱跳地顶着鞋尖挪动一下,鞋子就准确地套上,然后往下一踩,柔润的脚跟也陷入开车鞋中。 绷紧的小腿肚子也跟着晃动了一下,然后又抬起另外一条腿准备换鞋,裙摆却被撑得往上捋起了一段,她又浑不在意地往下拉了拉裙摆,身子毫无必要又仿佛协调能力有问题似的扭来扭去的。 “你就不能下车换鞋,再上车?”周福喜皱起了眉头。 女人心海底针,他都搞不明白她是没有防备他,还是在有意用美人计。 “拜托,这是我的车!”田中柠不禁咬牙,他知不知道什么叫狱卒啊? 她的脚可以让任何典狱长都跪下,一点也不臭,香香的,在野外脱掉鞋子,还有小蜜蜂围着飞舞,以为是花儿绽放了芬芳。 “嗯?可你的命捏在我手里啊。”周福喜希望她明白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 田中柠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着心率,然后单脚跳下车,在车下换上另外一只鞋,这才重新爬上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可以了吧?” “下次注意点。” “好的,我知道了,你捏着我的小命,你说的算。” “回去吧。”周福喜最后看了一眼,乡村别墅的屋顶残留着袅袅香火,却是无人收取,想来不是周福喜意料中的某个难缠的熟人。 这个熟人和周福喜纠缠很深,他常常需要去天外处理的,就是她。 除了这个熟人,这灵炁绝迹的世间倒是难寻其他神祇和魔神的踪影,而实际上如果真有其他强大存在驾临,对周福喜来说反而是好事,说不定能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要老是针对他。 像杜比思这种情况,因为移植了傀儡人偶的器官,而和周福喜发生了一些牵连的人,很容易就她找到。 现在杜比思都死了,依然没有她的行迹,他家祈愿的香火也似被遗弃的星域,孤零零地散发着逐渐消散的光芒,终将湮灭都无人关注了。 不是就好,周福喜现在的状况十分虚弱,连灵炁都舍不得放肆使用,更遑论直接面对那位老熟人了,她可是连周福喜全盛时期,都能分庭抗礼的存在。 - - - 各种求,咬住两个大脚趾头使得身体浑圆,显现出雄浑一体的冲锋之势态,四处滚动各种求支持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 第54章 被冰封的神祇 庞大的车身在一千多匹动力的驱使下,游刃有余地加速,迅速驶离。 车轮碾压过路面,把安静的夜色碾出一条条褶皱,像是把一张画纸揉成了团,而那星光、飞鸟、蝉鸣、蛙声、稻田、山林汇聚在一起形成的景致,又将这张纸撑开,温柔地摩挲着抚平,重新涂抹上了《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的画面。 杜比思死后不久,他的父母忽然在噩梦中惊醒。 两个老人惶然对视后,只觉得莫名其妙地心惊肉跳,随手披上外衣,急匆匆地下楼,就在院子里看到横尸的杜比思。 “思伢子……你怎么大半夜地躺在地上咧!”杜父急匆匆地扑过来,伸手以搀扶儿子,竟然已经冰凉。 “快,快回去……回去睡……”杜母心慌腿软,赶了过来,看到杜父的表情,不禁胸口像被铁锤莽了一下似的,扑在儿子身上不停地推搡着,“崽啊……崽啊,你莫吓你娘啊……” 两个老人嘶声裂肺,杜比思的妻子抱着同样惊醒的女儿赶了下来,呆滞地看着这一幕。 “爸爸为什么睡在地上啊?”女儿懵懂疑惑地看着妈妈,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吸了吸鼻子,嘴巴裂开就要嚎啕大哭。 “爸爸累了……”杜妻紧抱着女儿,眼泪潸然而下,杜比思是她的高中同学,当年别人做媒的时候,家里就听过一些关于杜比思不好的传闻,但是她坚持要嫁给他。 原本以为苦尽甘来…… 女儿轻轻地抚摸着妈妈的脸,心慌慌地看着痛哭的爷爷奶奶,她喜欢现在的爸爸,总是用让她非常安心的眼神看着自己,不像从前的爸爸,看着她好像要从她身上拿走什么似的,眼睛里的光就像动画片里的大灰狼。 杜家院子里一片慌乱,终于惊动了村里的其他人,三三两两的灯亮起,远远近近的乡邻赶了过来帮忙,有人照顾着杜家老人,有人去路上引导救护车,还有赤脚医生背着医药箱子,骑着小电摩在乡村公路上飙出了F1的气势。 杜比思的妻子跑回家中,跪在神台下面磕头祈求列祖列宗保佑,刚刚烧起了香和钱纸,一个摆放在神台中央的柳树根木雕神像晃动了几下,直接掉进了火堆里。 烟尘飞舞,几点零星火花飞溅,杜妻心头一惊,只觉得无比惶恐,这会不会是什么不祥之兆?她顾不得火苗扑来,连忙伸手就把木雕神像捡了起来。 这个木雕神像据说是公公婆婆年轻时捡到的,因为自从捡到这个木雕神像开始,他们的生意就安稳无忧,所以一直供奉着,这么多年来香火不断。 最被公公婆婆传的神乎其神的是,他们曾经滴血给了木雕神像,当天就有人来找杜比思,说有办法给他治病。 想到这里,杜妻将木雕神像在神台上端正摆好,她拿来了一把小刀,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 鲜血淋漓而下,将整个木雕神像涂抹了一层厚厚的血浆,在黑夜中灼人心慌的红。 杜家别墅上空的香火终于不再是袅袅散落的几点光芒,汇聚成了一条青烟,在高空中消散于无形,然后似被某种存在感应到,坍缩成灵炁。 此时此刻的祈愿,按照人类能够理解,以及从人类的角度观察到的阐述,便是祈愿时附带的经典信息被转换为量子态携带的量子信息,通过量子纠缠技术的原理,不需要任何载体的携带,将复杂的量子态在隐形传态的过程中,直接传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便是南极。 永生号从八月份离开中国南海海域,现在已经抵达南极洲,巨大的轮船停泊在海面上,一艘艘快艇和两架直升飞机正在来回往返,将船上的物资和人员送到一望无垠的冰原之上。 在一片苍茫的雪白中,人类像是渺小的蚂蚁,在奶油蛋糕上爬行,这块蛋糕充满着诱惑,却也会带来死亡的威胁,稍稍尝到一点甜味后,便会陷入其中寸步难行。 永生号首席科学家张译看着远处的冰山说道:“我很喜欢冰山的生物链,它在漂移融化的过程中,释放矿物质,使得藻类大量繁殖。 藻类富含叶绿素,它们吸收二氧化碳,产生氧气,吸引数以亿计的磷虾,海鸥、臭鸥以及水面下的蓝鲸又以磷虾为食,而食物链的最上端,可能还存在逆戟鲸……” “张,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看到的那个不是冰山,那就是一块正在成长的冰块,也是我让你来看的东西……”俄罗斯东方站的列奥纳德·谢尔盖耶维奇·贝列罗莫夫遗憾而带着神秘的表情说道,抬手指了指前方。 “正在成长的冰块?”张译只是奉命行事,前来接触贝列罗莫夫,在这之前,他并不完全清楚此次任务的相关湘西信息。 贝列罗莫夫不再多话,带着张译来到那巨大的冰块前。 “我的天啊——” 张译的眼睛在零下数十度的空气中似乎要被冻得爆裂,他惊骇地看着冰块。 这似乎是世界上最纯净通透的冰块,而它似乎还在吸收着周围的冰雪和能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真正让张译惊骇的不是冰块,而是冰块中冻着一个身高三米多的女子。 人哪有能够长到三米多的?这……这大概只是人形生物,又或者是传说中的“神”? 一个连同她的时光和生命,都凝结在南极恒古不化的冰雪中的神祇。 这是张译的第一个想法。 女子身高虽然有三米多,但是容颜上却依然透着一份稚嫩气息,似乎只是一个小女孩被放大了身形,若是没有周围的参照物或者亲眼目睹,只会认为她就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张译倒吸了一口凉气,抬起手来,下意识地想要去触碰那巨大的冰块,然而长期以来的专业素养让他控制住了自己,警惕地发现自己刚刚那种想要去触碰冰块的念头,似乎并非自己的本意。 他的目光从小女孩的脸上移开,在她的身后,同样被冰块冻住的,还有一颗五六米高的柳树。 这颗柳树千丝万缕,绿叶上的纹路和脉络都清晰可见,似乎它前一刻正在迎着十里春风摇曳多姿,下一刻却被忽然而至的凛冬封住了时光。 小女孩并不是站在柳树下,倒像是飘起来,而她身后的柳树就是她的图腾、身份符号,又或者什么法宝之类的感觉。 “这就是你们在苏联时期,就开始朝着南极冰盖下的湖泊中打洞,想要挖出来的东西?”张译忽然反应过来,他九十年代随着父母移民美国,意外地接触到了一些解封的资料当做科幻题材来看,其中就有提到苏联在南极打了一个洞,联通到了冰盖下被掩藏了数百万年的湖泊,然后迅速掩埋了那个洞的相关信息。 贝列罗莫夫笑而不语,轻轻拍了拍张译的肩膀。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在这冰封的世界中,天空中却出现了点点烟火的光芒,随着那些狂舞的冰雪落在了巨大的冰块上。 冰块的最底部,大概只有路过的磷虾或者藻类什么的才能发现,那里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裂痕,正随着那些烟火的光芒开始蔓延。 - - - 抱歉,起太晚了,起太晚了,明天一定准时。 第55章 宓锦鲤 张译原本的工作是基因修饰技术CRISPR-cas9的发展和应用,曾经被视作诺贝尔奖的热门人选之一。 他在2013年被评选为年度十大科学家人物之一,2017年晋升为麻省理工学院理学院终身教授,更在同年获得了阿尔博尼生物医学奖,是历史上第三名获得此奖项的华人学者。 因为和任职机构存在一些研究方向的矛盾,尤其是在遭受了印度裔上司和同事的排挤后,张译接受了邀约,成为永生号上的首席科学家,继续研究基因编辑技术在人类健康和长生上运用。 张译可以说是地球上现在对人类基因最了解的人之一,眼前这一幕印证了张译一直压抑在心中的一些想法,也许眼前的“神”便是曾经拥有真正完美基因的人类。 “我想起了一件往事。”张译并没有久久地沉浸在震撼和不可思议之中。 他不打算告诉贝列罗莫夫的是,这个女子的容貌,他在一个地方见过极其相似的画像。 “哦,我听着呢。”贝列罗莫夫双手抱在胸前,他已经看过这个冰块无数次了,每一眼望过去,都还是让他难以置信,可是他已经过了被好奇心支配的年龄,现在对他来说,和永生号达成交易,拿到一笔天价财富才是最重要的。 科学没有国界,科学家有国界,需要钱的科学家有时候有国界,有时候没有。 “大概是十多年前,我应邀访问中海的国府大学。那天国府大学正好出了点小事故……”张译说着不禁露出了笑意,“有个小女孩闯进了生物课堂,和两个著名的老教授发生了争执,她说寒武纪的生命大爆发,是因为有异世界的女神带着一颗生命树降临……” 贝列罗莫夫有些惊诧地扭过头来,看了看张译,又看了看眼前冰块中冻结的女子和柳树。 “很像是吧?” “我发誓,我们眼前的发现,一直是最高的机密。俄罗斯国内知道的人都寥寥无几,更不可能传到中海某个天真幻想的小女孩耳朵中去。这绝对只是巧合!”贝列罗莫夫十分肯定地说道。 前一阵子墨西哥展示了外星人尸体,那个外星人长得和人类想象中的一模一样,贝列罗莫夫可不想让张译认为眼前的这一幕,也是他根据中海某个小女孩的想象制作出来的。 张译是永生号派来的收货人,会负责确定这个大冰块的价值,直接关系贝列罗莫夫一干人等人是否能在三亚永久享受阳光沙滩美人……三亚不止是东北人的最爱,也是俄罗斯人逃离寒冷的热门目的地之一。 “我也知道是巧合……只是在我的研究过程中,也发现世界各地都有类似的传说,但是能够映照传说形象的实物,只有眼前这一幕。” 张译在情感和心理判断上,倾向于这是人类前所未有的大发现,但是他等会儿依然会用一系列的手段来验证这玩意不是俄罗斯人制作的道具。 “乌拉乌拉——”贝列罗莫夫拍打着双手招呼手下,“快点把营地搭起来。” “根据你的了解,眼前这一幕,映照了哪一个传说形象?”贝列罗莫夫对神话传说也很感兴趣。 因为他有一个孙子,已经不满足于听斯拉夫人传统的神话故事了,常常让贝列罗莫夫绞尽脑汁地去寻找其他国家更有趣的故事。 “女娲娘娘。”张译重新打量着冰块中的女子,十分肯定地说道。 “女娲娘娘,我知道,她是你们中国补天和造人的神,但她是这样的吗?我孙子读的中国神话故事书里,女娲娘娘和柳树没有什么关系啊?”贝列罗莫夫疑惑地问道,尽管张译其实算美国人,但别说俄罗斯人了,就算是传统的美国人眼里,张译这类美籍华人永远都算中国人。 “历史都会被人加工,更何况神话传说?”张译想起了同样是在十多年前年,他去了永生号金主田冬夏的家中,见到了那副《伏羲女娲图》。 若是田冬夏在这里,也能一眼认出来,眼前冰块中的女子,和那副《伏羲女娲图》中的女娲,服饰容貌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 …… 田冬夏既不在中海,也不在国外,他乘坐G1357次高铁,经过四小时二十五分钟的旅程,抵达了郡沙南站,为他接车的是张君卿。 三十多名随车同行人员各自散去,只留下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冷漠的女保镖陪同着田冬夏。 “好久不见。”西装笔挺的田冬夏,满头黑发,文质彬彬,和许多高科技大型企业集团的掌门人一样,看起来更像儒雅随和的专家学者,目光温润平淡,身上既无烟火气,也没有铜臭味。 “是啊。”张君卿张开双臂,和田冬夏轻轻拥抱了一下,然后和女保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一起离开了站台。 三人登上了一辆四座版的MPV,女保镖开车,张君卿和田冬夏则坐在了完全隔断的后车厢中。 “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永生号了,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出现了一些契机。永生号离开南海,我也是通过张译才知道动向,好像是去了南极洲,俄罗斯人找到了一些什么东西。” 田冬夏扶了扶眼镜,目光落在张君卿穿着灰色丝袜的笔直小腿上,随后淡然自若地抬头望着张君卿,露出温润的笑容: “亏得如此,我们才能在郡沙见面,不然你应该已经在船上了。” “嗳……说得好像是专程来见我一样。”张君卿脸颊上浮现出微羞的红晕,淡淡的妩媚恰到好处地散溢,有点浅浅撩人的感觉。 不至于让男人觉得是刻意诱惑,让他防备而感到压力,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想要保持魅力,已经不再是年轻女孩仅仅追求身材和容貌如此肤浅了。 “我们可以一起出席同学会。”田冬夏抬了抬手,落在中控台上点播了一首他们那个年代的歌曲《同桌的你》。 张君卿有些错愕地看着田冬夏,她不敢相信田冬夏居然会专程回到郡沙来参加同学会,还要和她一起出席……这是她的祈祷终于被神聆听到了吗? 田冬夏微微一笑,伴随着感怀无限的音乐,轻轻握住了张君卿柔软的手掌,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车窗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宓家刚刚上位的年轻董事长,宓氏姐妹中的妹妹宓锦鲤,也刚刚被人接车。 在郡沙见到宓锦鲤并不稀奇,田冬夏微微有些好奇的是,接宓锦鲤的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女人,穿了一身黑色绒面旗袍,尤其显得丰润饱满,胸前有着成熟女子的沉淀与积累,总得来说气质身段竟然比身旁的张君卿还要多上几丝尤物般的韵味。 可是这女人什么身份啊?和宓锦鲤见面,都不肯摘下面纱,郡沙还有这号人物? - - 各种求求追读。 第56章 宓锦鲤想要封印住的时光 张君卿今天刻意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唇色嫣红,顾盼间风流满溢,不知道谋杀了多少眼球。 尤其是后妈风的纯欲吊带长裙,她都有点担心太引人瞩目,然后给田冬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依然美貌而身材丰腴动人,但是难免像这个年纪的黄脸婆一样,开始特别在意身边男人的目光有没有被路上的小狐狸精吸引走。 “咦,宓锦鲤。”张君卿的目光刚刚落在那个蒙面女子身上时,便注意到了更加让人难以忽视的宓锦鲤, “宓锦鲤自认为是郡沙人,这里有她的根,所以时不时会回郡沙小住。每每她来到郡沙,便会像石沉大海一样消失,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能够在车站遇到,也算惊喜,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张君卿和宓锦鲤也算认识,但肯定不是非常熟稔到可以随意去打招呼的程度,她必须拉上田冬夏。 “大王镇周泽华的老宅,找不到她人的时候,她就会在那里。”田冬夏了解的很清楚。 因为周泽华的关系,宓家姐妹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田冬夏。 他和她们的关系一直维系的不错,并且让下一代也保持着亲近的来往,田中柠和宓妃子就特别投缘。 没等张君卿疑惑地发问,田冬夏接着解释道:“大王镇虽然拆迁了,但是华宓集团特意成立了一家公司,做出了许多承诺和让步以后,才终于拿到了安置项目,她们姐妹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拆迁的时候,能够保留周泽华的老宅……她们始终相信周泽华会回来。” 原来如此,张君卿点了点头,对于宓锦鲤来说,周泽华应该是她童年里最美好的大哥哥形象,住在周泽华的老宅,能够让她心中安宁,仿佛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光。 若是田冬夏在国内也有这么一处老宅,留下了他的味道,烙印着两个人许多的美好过往,张君卿也愿意像宓锦鲤这么做。 也许此生追求的不过就是如此吧,在静静的午后,在闲暇的时光里,寻觅着那回忆中最温润动人的珠宝。 “你不也相信周泽华会回来吗?”张君卿想起来了正事,田冬夏此次来郡沙,应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同学会,又或者为了她,而是因为周泽华,他也不止有张君卿这一条渠道在帮他留意着一切和周泽华相关的线索。 “不,我和她们姐妹不一样。她们是相信周泽华会回来,依然是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继续着周泽华的人生。而我是觉得他会再出现,以王泽华、张泽华、赵泽华之类的身份,反而不一定就是周泽华了。” 田冬夏摇了摇头,回望着渐行渐远的宓锦鲤: “打招呼就不必了,被人留意到我和宓锦鲤一起抵达郡沙,说不定会引起许多猜测,以为我们要在郡沙有什么大动作。” 张君卿明白过来,便拿过他的手机,以田冬夏的口吻,给宓锦鲤发了条消息,大概意思就是刚刚和她擦身而过,如果需要见面的话,再联系安排。 “那个张闻……和石家庄赵子龙是老乡,其实也是张译的堂弟,据张译说,因为小时候家里亲戚常常拿张闻和他对比,张闻心中十分不服,所以和张译的联系也越来越少,突然出了这种事儿,张译也是感慨万千。” 车子驶入万家丽大道,越发显得拥堵,郡沙的许多地方,常常在半夜两三点都能堵车,现在还算好的……田冬夏握住了张君卿放在控制台上的手,轻轻地摩挲着。 男人年纪越大,就越喜欢玩情调,不再急匆匆地,也越能够耐心地细细体味她身上每一处惊人的魅力。 “张译说,那些视频的真实性值得商榷,但是这样的愈合和重生能力,一直在隐藏在人类基因之中。” “是啊,年轻的时候只觉得周泽华真是福大命大,便没有多想一个人腰上被捅了一刀,居然一点事都没有,疤也没留下是多么的不对劲。”张君卿任由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体会着那极其细微的,酥酥麻麻的电流传来,微微眯了眯眼睛,她就喜欢田冬夏像看着艺术品一样的目光,对她进行享受般的鉴赏。 “何止如此?现在想想他很多地方都异于常人,他除了能够制造神乎其神的八珍液,还能够给身边的人带来无限的好处。” 尽管宓锦鲤和那个蒙面女子早已经消失不见,田冬夏依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宓锦鲤的一些检测数据显示,她的身体异常健康,一些皮肤指标就相当于两三岁的婴幼儿。” “什么!”宓锦鲤的这些数据应该属于绝密,张君卿也是第一次被透露,不禁想到这大概和他终于决定带她去参加同学会的某些情感相关,但是现在也不是为此沾沾自喜的时候了,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皮肤的一些健康指标相当于两三岁的婴儿? 这不就是女人最梦寐以求的状态吗? “你也见过宓锦鲤的皮肤吧,跟发光一样。” 张君卿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以前觉得那只是宓家人天生丽质,现在听田冬夏的意思,似乎和周泽华有关。 她看到田冬夏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渴望,倒不是见色起意,而是作为首富级别的成功男人,到了这个年龄,对于青春和血气鲜活的感觉,难以抑制的狂热追求。 这时候车厢间隔上的大屏幕,显示出了刚刚那个蒙面女子的信息。 这倒不是田冬夏主动要求,而是田冬夏的助理觉得有必要重视的信息资料,就会主动帮他搜集。 车载的摄像头记录下了刚刚蒙面女子和宓锦鲤见面的影像,然后再在资料库中和网络信息中对比,很快就找打了一些相关资料。 “姚怀卿……名字也有个卿。原来是虫港袁家的少奶奶,本来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在袁家大公子去世后,因为争夺家产被毁了容……袁家也因此四分五裂,不复当年。没有想到这个姚怀卿,还能认识宓锦鲤,有这层人脉,倒是挺好的。” 原来被毁了容……张君卿嘴角微翘,还有些疑惑的是姚怀卿认识宓锦鲤,应该属于高攀,但是张君卿再调出刚刚车载摄像头记录的画面,发现倒好像是宓锦鲤十分热情和期待着和姚怀卿的见面,为什么呢? 第57章 姨妈到访 进入市区以后,星空逐渐被城市的领域所排斥,抬头仰望便是灰灰暗暗的颜色。 田中柠开着车,时不时地留意下旁边的周福喜。 他正在安安静静地玩着手机。 不得不承认,他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有一种岁月静美的感觉。 女人们总是向往有一个俊朗帅气,干净优雅的男子陪伴着自己,他可以是各种各样的性格,或温暖或直男或粗鲁或细腻,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养眼。 周福喜就给人这样的感觉,仔细看过去,他的眉目五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感,似乎就是自然美男的极致模样,而人工雕琢怎么都做不出来。 田中柠想起了《伏羲女娲图》中女娲娘娘给她的感觉,也是如此和谐天成,所以田中柠想方设法,找来了棒国整容业界口碑最强的金媛熙教授,也只是能够模仿出一个鼻子而已。 这个鼻子其实都还没有到完美复刻的程度,但是田中柠已经非常满意了……旁边这猪嬲滴还把她的鼻子给捏没了。 “我关注了你,给你增加了一个粉丝。”周福喜知道田中柠在偷看自己,意义不明白,但也不会去揣摩她的心思,“你以后跳舞,美颜、长腿的那些效果,能不能别加了?” “那怎么行?”田中柠可不能答应这个,她都已经是一万粉丝的网红了,必要的包装可不能舍弃。 她这种颜值网红,就是靠长得漂亮来吸粉的,又不像那个杜比思和他的父母,搞一些乡村正能量什么的就能涨粉,最气人的是杜比思的父母粉丝都比她多,这些网友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你没发现你的视频里,除了你自己,连路人一个个都变成了腿长两米的样子吗?别人一看就很假,谁还关注你啊?”周福喜相信,田中柠如果能真实一点,绝对不会只有现在这么多粉丝。 “我可以稍微减少一点点拉腿的长度,但完全不加……除非你杀了我。” “那你倒还挺有骨气啊?” “还好。” 周福喜抢走了她的手机,然后朝着她拍摄起来。 “你干什么?”田中柠正在开车,她有点怀疑如果因为他的干扰出了车祸,她可能车毁人亡,这家伙却一点事都没有。 本来想开启辅助驾驶,然后和他抢夺一番,但是她又未必抢的过,只好长吁了一口气,调整了面部表情,展现出了精致女郎专注驾车模样。 她很清楚,就像男人在专注做一件事情时特别有魅力,女人其实也一样,尤其是透过镜头看一个人的时候,常常会被她此时别样的魅力所吸引。 周福喜给她拍了一段视频,然后就上传了。 田中柠也不知道他拿着她的手机在干什么,依然按照他的要求,把他送到了河西的橘园小区。 瞧着周福喜下车以后,双手插兜往里走去,一群此时才刚刚下课的高中生和他走在了一起,田中柠不禁有些恍惚,他竟然好像就是这群学生中的一员似的,尤其是他们都穿着蓝色的校裤。 他该不会真的是个学生吧? 田中柠回想着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对比刚才,他的气质好像有一点点变化,但这也不重要……正如他所说的,重点是她的小命捏在他手里。 嗳……田中柠坐在车里,脑海中回忆着今天晚上遭遇的一切,他像个大男孩一样沉迷数码产品,然后又像个强盗一样自顾自地闯入别人家中,冷漠地从别人体内拿出一个腰子,对于有人死在眼前熟视无睹,没有一丝一毫的悸动。 既不在意死者的挣扎,也不在意旁观者受到的惊骇,只是在毫无情绪地收割生命,可是他说的那句话,又有些温暖,似乎在向变成星辰继续守护人民的缉毒警察祭告。 这样的人,到底是神仙,还是阎罗王?田中柠从未见过给她感觉如此复杂的人。 除了干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倒也还算正常,至少也会像普通男人一样关心着演示光子或电子等等微观物体的波动性与粒子性的实验,也就是“双路径实验”中的“双缝实验”。 反正她脱风衣、整理下摆,又或者穿鞋脱鞋的时候,他也会瞄来瞄去的,这让田中柠有些安心,只要男人还好色,就意味着她并非一无是处,有着那么一点点的资本。 “麻烦让一让……”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推着一车的芹菜、青椒、鸡蛋什么的菜在后边被堵住了,田中柠连忙开车离开。 走了一两里路,田中柠看到一个自助售卖情趣用品的店子,不由得降低了车速,然后目光瞟到了红绳系住的木雕小人,想起了自己食指和拇指圈起来,然后拿着木雕小人放进去取出来挑衅他的事情。 田中柠眼眸流转,轻轻咬了咬嘴唇,也没有再停留,直接开车离开。 周福喜回到家中,发现除了看电视的刘筒筒,还来了一个客人,傀儡人偶的姨妈。 傀儡人偶来这世间一趟,尽管遭遇了养父母的冷漠防备,又被当成活体器官提供者,可以说在它最后的生命阶段尝尽了种种苦难,但也不是没有感受过人间的温暖。 有一直想要让它重新回归温暖家庭的妹妹,也有为他仗义执言的好表兄,还有一个总想着他应该被公平对待、要为他争取一份富贵人生的姨妈——姚怀卿。 根据傀儡人偶的记忆,周福喜了解到,姚怀卿的一生可以说是颇为波折,在九十年代的湘南,大部分农村女孩子要么就是读完初中在家里准备嫁人,要么就是外出打工,少部分家庭才会供养女孩子继续读高中或者大学。 当时通过中专、职高以及专门培养家政、服务对口的学校,往沿海以及港澳寻找服务员之类的工作,也是一条出路,那时候在港澳端盘子之类的一个月月入五千或者上万,对于内地人民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高薪。 姚怀卿就是读了这样对口输送服务员的学校,然后嫁给了袁家的大公子,没过多久好日子,就因为袁大公子的意外身亡,被逐出了袁家,要不是因为有袁德璋这个血脉,再加上遇到贵人相助,姚怀卿后半辈子可以说要过得无比艰难了。 “姨妈,你怎么来了?”周福喜笑着问道,他既然安排了傀儡人偶来营造一个社会身份,自然早就计划好要全盘接受这些人际关系,他作为周泽华的时候,就喜欢拍戏演戏,沉浸到傀儡人偶的角色,喊一个美妇人姨妈,感觉还挺不错的。 “来看看你……”姚怀卿神情复杂地看着外甥,她原来落难的时候,受到了宓家的帮助,而宓家姐妹一直在寻找一个叫周泽华的男人,姚怀卿是知道的。 姚怀卿恰恰好也知道,当年妹妹和妹夫遇到的那个贵人就叫周泽华,而且留了一个孩子让妹妹和妹夫收养。 第59章 那一片柳树叶子 姚怀卿的手指轻轻触碰着脸上的疤痕,褪去那些黑色以后,这里的肌肤依然和旁边完好的位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终究看到了希望,不是吗? 人生总是如此,常常在你抱着巨大希望的时候,给你迎头一棒,恍如从梦中惊醒,只留下满身大汗,那无尽的落寞就像一直往深渊中堕落的绝望与无力。 有时候又会像现在这样,忽然又给你真正的惊喜,甚至不敢想象自己是不是又陷入了无数个夜晚中最希冀变成真实的梦境。 姚怀卿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仔细触碰脸上这个位置了,从指尖传来一种生疏而略带僵硬的触感,她左右看了看两个盯着自己的小孩,努力保持着作为大人的矜持,她不想哭出来。 眼泪却依然潸然而下,她不好意思地扭头看了看高大帅气的外甥,他正在用一种温和安静的笑容看着自己。 “没事了,没事了,多涂几次应该就会好的。”周福喜习惯地抬手,就想去拍拍这个心机城府和精明都不缺,依然保留着善良和温柔的女人头顶,但马上意识到哪有把姨妈当成刘筒筒小朋友轻抚头顶的? 于是他只好生硬地挪开手掌,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抚慰。 姚怀卿却哽咽一声,扑在了外甥的怀里,眼泪都擦到了他的肩膀上。 “这是喜事,本来美人又要变回超级大美人,你先变成大花脸。”周福喜笑着说道。 他说姚怀卿现在是美人其实也没错,很多时候人都是看脸的,但也不能仅仅只看脸,气质和身材也非常重要,姚怀卿要不是已经不自信了,有心去找个男人,依然会很受欢迎。 刘筒筒蹦了蹦,赶紧打开周福喜的文具盒,在两边脸上涂了几下,积极地参与进来:“我也是大花脸!” 周福喜和姚怀卿低头看了她一眼,三个人里其实只有她才是大花脸,不禁莞尔。 姚怀卿笑着擦眼泪,这孩子还真是暖心又可爱,跟小时候的福喜一样一样的,姚怀卿连忙从包里掏出湿棉巾帮刘筒筒擦脸,一边问道:“小朋友,你这药膏从哪里来的?” 刘筒筒指了指周福喜。 “前一阵子,我在路上遇到一个活神仙,他说这种药膏修复一切疤痕,我想着姨妈你可能用得着,就买了两管。”周福喜解释道。 “啊?” 周福喜又拿出一管新的,有些可惜地说道:“没有想到真有效,早知道多买一些了。” 这话要是袁德璋说的,姚怀卿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随手就给他两个爆栗子,可既然是周福喜说的,姚怀卿便笑的很欣慰,“幸亏你惦记着姨妈,孩子有一片孝心,才能够遇到活神仙的机缘。” 姚怀卿知道,所谓的活神仙当然不是真正的神仙,而是手里握着真正有效的祖传秘方或者绝学,这东西如此有效,比那些几十万上百万一针的高科技可要强多了。 这东西的商业价值极其惊人,不过姚怀卿也清楚,她能够看到,人家自己不知道吗? 只是人家既然选择卖给有缘人,而不是申请专利商业运作,现在姚怀卿即便能够找到人家,人家也不会愿意和你合作运营什么的。 “这一管你就拿去用吧。”周福喜把那一管新的交给姚怀卿。 姚怀卿也不和外甥客气,只是又哭又笑地抱住了外甥,同时更加下了决心,儿子想的那注意实在太好,就得让小静和福喜结婚,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美事了。 她原本就有些担心,周福喜的真实身份是宓家那边谁谁谁和周泽华的私生子,现在周泽华进了宓家,那他和这边的往来和关系,必然会疏离平淡下来。 这就是她一直有些犹豫怎么处理这事儿的原因之一,她要始终瞒着宓家那边,难免有些太自私了,而且她也承了宓家很多恩情,一直隐瞒肯定对不住人家的。 现在妹妹和妹夫对周福喜这态度,姚怀卿又感到很不舒服,你们不把周福喜当回事,难道周福喜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吗? 姚怀卿现在没有打算做选择,她既要一直和这个外甥亲,又要他有个大好前程,那么让周福喜和宓家的人接触,同时又让他和姚静安能够结婚,这才是最完美的安排。 “你以后要是再遇到那个活神仙,你看看能不能多买点,不过人家要是不愿意,也别太贪心,许多时候都讲究个机缘。”姚怀卿的心情平静了下来,擦了擦眼泪。 刚刚自己抱着他又哭又笑,倒是有点出糗,好在外甥是温柔贴心的性子,懂得她此时激动的心情,不至于笑话他。 “我知道了,我觉得这是姨妈你的机缘,如果疤痕能够彻底好,应该就遇不见他了,如果没有彻底好,那活神仙肯定还会出现。”周福喜肯定地说道。 “我哪有这机缘。”姚怀卿噗哧笑出声,心中又有些忐忑,能够彻底好吗?许多药物都是第一次使用疗效显著,随后就不行了。 …… …… 姚怀卿坐了一会便离开,让周福喜呆在家里陪小朋友看电视,不要下楼送他,周福喜依然趴在阳台上看着她离开。 姚怀卿原本是个十分美丽的女人,即便是现在那优雅的风情,摇曳的身姿,以及妇人那种独特的成熟韵味,连夜色都仿佛成了点缀。 她脸上的伤,才是周福喜最关注的。 根据他的经验,这种邪术应该来自南洋,用来对付周福喜这样真正的神仙,连雕虫小技都算不上,但是对付人却非常好用,而且用常规手段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 他摊开手掌心,那里堆积着一滩黑褐色的残渣,散发着阴暗邪恶的气息,普通人看着就会心生厌恶和烦闷,会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手指头拨弄着,那些残渣在他掌心颤动着,丝丝灰烬散发出几不可见的光芒,在他掌心上空燃烧殆尽,就仿佛杜比思死后,在他上方盘旋的那无主的香火。 烟尘散去,那些残渣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草木灰形态,随即重新凝聚、组合,恢复成了一片叶子燃烧殆尽留下的灰迹。 叶狭披针形,长约十厘米,宽一厘米,前端渐长渐尖,基部楔形,边缘呈锯齿状。 这是一片柳叶。 第61章 当她失去泽华哥哥以后 消费主义盛行的最大坏处就是大幅降低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品质,以及消费种类的选择。 小龙虾这玩意本来应该非常廉价,但是在各种广告营销的包装下,它毅然和烧烤一样,成为夜宵文化的扛把子,价格节节攀升,郡沙一些大的网红店,一两斤大点的小龙虾就敢卖上298、398。 像周福喜点的鸭脖子、鸡爪子等等,这些东西原本属于下脚料,一斤也要六七十甚至上百? 在淄博一百块钱吃烧烤能吃饱,在郡沙大概也就能塞牙缝。 刘苏婉在剥虾,周福喜便有空拿着手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 “刚刚筒筒拿了你的药膏,给我姨妈治伤,我姨妈留下了一张银行卡。这一顿算她请的。”周福喜看到刘苏婉真的只是在剥虾给他吃,她自己就尝尝味道,似乎是觉得她少吃点就能够省点,也让他们多吃点。 “啊,那怎么行,药膏本来就是你的!” “我都送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不用你剥了,我点这么多,你不帮忙吃就浪费了。”周福喜摆了摆手,让她自己吃。 刘苏婉最害怕的就是浪费,连忙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嘴唇,从上次吃开封菜就能够看得出来,周福喜就喜欢点一堆东西,然后看着别人吃,他自己真的不会吃太多。 刘筒筒已经学会剥虾了,只是每次剥下小龙虾的头和壳,都要意犹未尽地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漏掉的肉肉。 刘苏婉吃了一会儿,真的感觉辣的发热,想要拉下拉链,又有些不好意思,便只好扯下来一点点。 不过吃着吃着终究投入到忘怀,捧了捧胸口放在桌子上,继续美滋滋地吃起来,这个小龙虾虽然贵,但确实比早上剩下来,自己留在蒸笼里的馍馍和包子好吃多了。 周福喜目光淡淡地扫过刘苏婉胸前晃荡不止的拉链头,心生一计。 他拿出两块带挂绳的护身牌,一块帮刘筒筒系在脖子上。 刘筒筒正在研究小龙虾的钳子里有没有肉肉,别说只是帮她系一块护身牌了,周福喜怀疑就是系个项圈把她牵走,她都还在紧盯着那根本没有肉的小龙虾钳子。 “根据我们的老规矩,房东就是要庇护房客的,所以帮你们请了两个护身牌,据说非常非常非常……嗯,可以用十个以上的非常来描述的灵验效果。”周福喜这么端正的人,自然不能随便去给女人系这个,就直接交给了她。 “你都是我没有听过的规矩……”刘苏婉嘟了嘟嘴,总觉得房东弟弟的这些规矩,都是他创造出来的。 可人家是房东啊,他当然可以创造规矩,刘苏婉听着就是了,取下一次性手套,接过护身牌看了看,然后就拉下拉链,把护身牌挂在脖子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这个算不算首饰啊?我没有戴过项链什么的……” 说着刘苏婉拿出手机照了照,感觉还挺好看的,那个护身牌做的还挺精美,但是她也没有觉得和寺庙里花一二十块钱就能请来的牌牌有什么区别,收下也没有什么压力。 要是那种金光闪闪的,哪怕是镀金的,她也无法分辨,那可就不敢收了。 “当然算了,挺好看的。”周福喜认真地帮她看了看,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尽管随着她几个大幅度的动作,那护身牌就被埋了,“这里空调不给力,快点吃。” 于是刘苏婉便也没有再把拉链扯上去,周福喜继续拿着手机拍刘苏婉和刘筒筒吃虾,看她们吃的香,周福喜感觉也不错,这大概就是投食的乐趣吧。 “帅哥,探店的啊?”老板走过来,侧着身子,陪着笑脸温和地问道。 “不……不是,我们不是要饭的。”刘苏婉连忙说道,她知道是周福喜一直在拿着手机拍这拍那引起了误会。 “哈哈哈……”老板松了一口气地大笑起来,于是和刘苏婉一起交流起来对于探店网红的看法。 做早点摊的和做夜宵店的也有共同语言?原来刘苏婉的自助早点摊,都有所谓的探店网红来光顾! 周福喜听着有趣,现在真是什么职业都有啊! …… …… 周福喜和刘苏婉吃完离开夜宵店,刘筒筒已经睡着了,周福喜把她背上,刘筒筒倒是会搂着他的脖子,稳稳当当地趴着。 刘苏婉一会摸摸自己的肚子,一会又把护身牌挖出来看看又塞回去,搞得周福喜的眼神光有些难以逃逸。 已知球状黑洞的视界是以引力半径值为径向半径的,即史瓦西半径r=2GM/c^2,式中G为引力常数,M为黑洞质量,c为光速,那么刘苏婉束缚周福喜眼神光的视界半径到底有多大呢? 周福喜终究是神仙,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神光还是逃逸了,抬头仰望着灰扑扑的仿佛乌云染墨的天空。 可惜他的目光不会折射,而天空亦不是镜子,大王镇安置社区的情景也不会因为强大的引力扭曲光线,而落到他的眼睛里。 谢宝庆死了以后,家属先是闹事,把尸体抬着到处跑,一会儿摆在安置小区门口,被乡亲邻居嫌弃瘆人不得不搬走,便又摆到了治安署门口,随后没有要到什么好处,摆到了公路上,逐渐发臭才终于抬回来办了白喜事。 不管怎么样,平常参加街坊邻居红白喜事随出去的份子钱,总要随着这一场白事收回来点。 宓锦鲤认为自己是大王镇人,那么自然也要随个份子,她按照当年泽华哥哥的惯例,普通关系的乡邻家办红白喜事,都是随一千块钱。 尽管当年的一千块钱和现在不能同日而语,可是宓锦鲤并不想改变什么,如果她交的份子钱和当年泽华哥哥交的不一样,那她来参加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终究只是想延续泽华哥哥依然在这里的那种感觉,要把现在发生的事情和记忆中的某些场面重叠起来。 这才会有一种他依然在影响着她,在她的生活中的感觉。 半夜孝家请帮忙办事的乡邻吃夜宵,因为后半夜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大家要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坚持守夜和忙活,宓锦鲤倒是没有去吃了。 小时候她可是常常跟着泽华哥哥一起去吃的,因为泽华哥哥有个非常奇怪的爱好,那就是喜欢参加乡镇农村的流水席。 他说特别好吃,小时候的宓锦鲤也深以为然。 记得有一次他带她去参加一个公司下属的喜宴,宓锦鲤也得到了格外优待,还没有开席,她就先拿到了一个猪肘子吃。 “等会儿光吃猪肘子就把肚子填满了,到时候看到很多好吃的吃不下去,不要嗷嗷哭啊。” 宓锦鲤犹豫着,只好又大大地啃了两口后,把猪肘子放下。 他便把猪肘子的肉都削下来,肉皮切碎,然后把餐前小菜混合起来,再拿了薄饼把这些肉馅都包了,做成一个大卷饼然后开始吃。 宓锦鲤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然后毫不犹豫地扯开嗓子嚎啕大哭,他又不得不把卷饼肘子献上,眉开眼笑地哄她。 “噗——”宓锦鲤想起这些往事,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而在她眼前,席中也在上油腻腻的猪肘子了。 宓锦鲤扭过头去,路灯映照的她的眼睛中隐有几滴晶莹。 自从再也见不到泽华哥哥开始,小时候最爱吃吃吃的宓锦鲤,忽然失去了胃口,什么都不喜欢吃了,甚至让姐姐以为她出了什么毛病,不得不带着她去检查身体。 事后的检查表示,她非常健康,她只是突然就对吃的不感兴趣了。 因为对她来说,好吃的终究不是最喜欢的,她最喜欢的只有她的泽华哥哥。 当她失去了所最喜欢的,那么第二喜欢的便没有任何吸引力了,更不会在她的眼睛中映照出一丝一毫的光亮。 - - 各种求,月底了,来点月票…… 第62章 宓家姐姐在天上 试图在周福喜面前倒下碰瓷,结果冲到路上被治安署的车碾压至死的谢利雄,丧事依然办的热闹。 许多人都喜欢讲个死者为大,极少有人死了还追究的情况,种种过往如烟尘朝露,尽皆散去。 吃完夜宵,又是一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在小区办丧事并不违法,反而是个人权利,种种喧嚣也只能够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来办,但是一般也没有人举报,便是民不举官不究。 谢利雄的儿子谢宝庆,看到宓家姑娘没有吃席却随了份子钱,站在那里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见她容貌精致如画,眉头皱起,却依然优雅,有着良好的修养和养尊处优的气质,清清淡淡的样子,倒是已经和她姐姐长得差不多了。 墨紫色的旗袍十分显身材,如果没有足够好的身材,就穿不出完美的感觉,有这份资本的女人穿着旗袍,却会将她身材的每一处的诱惑都彰显出来。 夜风有些轻浮,像浪荡的公子哥,笑嘻嘻地撩起了她的旗袍下摆,显露出旗袍女郎白皙如玉的一截肌肤。 “宓家姑娘,对不住了,没有料到你会回来小住,这丧事恰好赶上。”谢宝庆赶了过来,朝着宓锦鲤陪了笑脸。 宓锦鲤随了份子钱,那就还是认乡邻关系的意思,谢宝庆比他那不清白的老头子更懂得看眼色一些,这宓家姐姐只在电视上见过了,宓家妹妹一样高不可攀,能陪着笑脸说上两句话,都算的上一段乡亲情份。 “没事,人死为大,谁家都会有这样子的事情,乡里乡亲哪有计较的道理?”宓锦鲤语气温和地说道,她记得周泽华以前也总是用这种语气和人讲道理聊天,不知不觉地宓锦鲤也学到了。 “你说的是,明天有请花鼓戏和舞团的表演……”谢宝庆说完,才想到人家肯定都是在那种跟人民大会堂似的大剧院里看戏听曲,怎么会来看乡镇班子的表演,连忙转移话题,“你姐姐好久没回来了吧,我上次在新闻里看到,讲她已经在天宫里头,准备到月亮上去了?” “月亮哪有那么好上去?”宓锦鲤莞尔一笑,“就是一些科学实验罢了……谢哥,我先回去了啊。” “嗳,好好,你忙。” 谢宝庆看着宓锦鲤转身,目光不由得被那摇曳如柳枝迎着春风微颤的腰肢吸引住,他唏嘘感慨,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谁能够想到小时候跑起来摇摇晃晃,双手握着拳头乱摆,跟个小机器猫似的姑娘,长大了能这么好看? 要是周泽华还在,不知道是会娶宓家姐姐,还是眼前这个妹妹? 多半是妹妹吧,姐姐都上天了,那就是仙女,说不定会和嫦娥一样呆在月亮上不回来了。 宓锦鲤走了几步后,高跟鞋笃笃敲打着地面,旗袍的前摆往前晃着飘起了一个柔美的角度,显露出半截笔直的小腿,又落了下来,将些许人间极致的美色又收敛藏匿,脚背犹如镜子似的流转着夜光,她停住脚步,抬头仰望着天空。 即便是大王镇这边的城郊,夜空的能见度依然受到了城市的影响,而且空间站也不是随时都可以看见的,她只是有点担心姐姐宓后。 自从泽华哥哥失踪以后,宓锦鲤有许多变化,姐姐却看上去什么事也没有,但是宓锦鲤长大以后才知道,姐姐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疯了。 不是说她的大脑出现了问题,神经中枢受损,感知出现了障碍等等,而是她心中有了常人无法理解的执念。 姐姐说,泽华哥哥是仙人,如今的人即便能够修炼,但是若要进入仙人的世界,已经没有办法白日飞升,只能够借助火箭。 姐姐打算借助火箭,去寻找进入仙人世界的通道,然后把泽华哥哥带回来。 宓锦鲤从小就是泽华哥哥和姐姐的跟屁虫,对于两个人做的许多事情都无法理解,但是她并不会因此就执拗地反对,或者说非得让别人给她一个她能理解的解释。 姐姐向来是行动大于语言的人,这么些年来,她在航空航天领域大量投资,保证了自己的影响力,同时身体素质也十分优秀,终于以科学家的身份参与航天员选拔成功,被一发火箭送上了天空。 许多人都觉得航天员的身份十分值得骄傲自豪,但是对于宓锦鲤来说,除此之外还有非常非常多的担心,那毕竟是地球之外的星际空间了啊。 宓后在做这些事情之前,也完成了各种股权转移和托管的程序,把她名下的财产,一一转移到宓锦鲤和宓妃子名下。 保证她即便出了意外,又或者短时间内回不来,她们也能够继续掌控华宓集团等核心资产。 宓后在天上寻找着周泽华,而宓锦鲤则在地上寻找,她在精神上支持姐姐那常人无法接受、无法理解的行动,但她自己也会选择更加理智、更有希望的寻亲之路。 宓锦鲤低下头,伸手握住在夜风中乱舞的长发,从身后捋到胸前,温润修长的脖颈,让她犹如祈舞的天鹅,宓锦鲤左右看了看,张开双臂,学着小时候扑向泽华哥哥的步伐,小跑着回到了安置小区中的老宅。 这个地方要保留下来,当初真的是废了老大劲……并不是说从当地有关部门手中接到项目,就可以任由地产公司发挥和安排了。 在大方向和细节上,都还是要接受指导的,好在姐姐终于“证明”了这几栋老宅有历史文化价值,才顺利保留了下来。 随后这里便交到了宓锦鲤手中,由她负责打理,毕竟姐姐总是忙的不见人影。 “泽华哥哥,我回来了。”宓锦鲤站在门口轻轻地喊了一句。 即便无人应答,她依然等了一会儿,然后才偏着头又喊了几句“泽华哥哥”,好像他还是会像那无数次的情景一样,从里面走出来,伸出双手抱住咯咯笑着,飞扑过来的宓锦鲤。 这对于宓锦鲤来说,就像一种仪式,是回家的宣告。 只有走进这里,她才能够安心地产生家的感觉,即便独自蜷缩在床上,听着鸟雀虫鸣,也不会感到孤独。 “你还没回来吗?”宓锦鲤嘴里嗫喏着,有些天真的娇憨,似乎从走进这里开始,她就逆转了时光,褪去了成长赋予她的改变,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宓锦鲤在老宅里转了一圈,然后回到卧室用手机连接上监控系统,便收到了一条监控异常的提醒消息。 第63章 一定是泽华哥哥! 出于安全原因,宓锦鲤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机并不会安装太多的app,更不会随意连接一些外接设备。 她即便回到老宅,也是要先安装证书程序来做验证,再通过WAPI连接这里的各种设备,所以平常也不会随时接到老宅监控系统的提醒消息推送。 Wi-Fi和WAPI,这两种是国际上唯二的无线局域网通用标准,前者是美国主导的技术标准,后者是中国的标准。 WAPI最初的推广,遭到了美国的强烈抵制,因为你使用这个标准连接互联网会经过双向加密认证,有些美国机构就难以监视了。 斯诺登的“棱镜门”事件,揭示出美国通过Wi-Fi开放网络监视全球用户,就证明了中国这个WAPI的必要性。 目前中国的许多重要部门,银行、高铁、民航等对安全性要求较高的公司企业,也使用WAPI标准。 WAPI的缺点就是“过于”安全,对于普通人来说日常使用并不便利,但是宓锦鲤并不十分在意,她本就是温吞而充满耐心的性子。 于是即便看到异常提醒,她依然是先泡了一壶茶,再将监控画面投屏到电视上,这才一边喝茶一边含着溜溜梅看了起来。 这些异常提醒,一般就是老乡家的鸡飞了进来。 有些鸡是从高层的窗户中飞出来落到老宅里,有些则是鸡飞狗跳之际爆发了强大的生命能量,直接拔地而起飞扑进来。 有时候则是小朋友的球啊、风筝什么的,有一次还有个调皮的孩子往屋顶丢了个火把。 宓锦鲤平常都很好说话,唯独这件事情忍不了,恰好孩子的爸妈就在华宓集团旗下的公司上班,当年接下安置项目的一个附带条件就是要给部分符合条件的镇民安排工作。 于是宓锦鲤便让他们回家休息半年好好教育下孩子,等把孩子教育好了再考虑上班的事儿……这半年的收入当然是大大减少了的,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意识到小孩子闯的祸是否严重。 宓锦鲤小时候虽然是泽华哥哥册封的烧火积极份子,但是从不会去点别人的房子。 “嗯?怎么进来了个人?”宓锦鲤微微张开嘴,嫣红的唇瓣吮着深紫色的梅果,在小巧湿润的舌尖顶动下转来转去,凝神看着电视屏幕。 闯进老宅中的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他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最后在卧室里停留了一会儿,拿着床头的相框镜面看了看,拉开衣柜看了一眼,又赶紧关上。 宓锦鲤扭头看了看衣柜,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她也是马上三十岁的女人了,最近比较偏好那些成熟的,更能勾勒出身体之美的内衣。 这个人肯定不是小偷……宓锦鲤偏着头,手指头撑着脸颊,尽管早已经是褪去了青涩而显得微熟甜美的女子,但她的神情中依然保留着一份天然的娇憨,她皱着眉头总觉得有些心慌和不对劲,连忙又把这段监控视频重新看了一遍。 “你是谁?” 宓锦鲤逐渐放慢了播放速度,再看一遍后,她十分确定这个人对老宅是比较熟悉的。 一个人进入完全陌生的环境和熟悉的环境,身体动作、打量周围、脖子转动的停顿时间,都有些许的不同。 这个人自顾自地走进来随意张望了两眼,就像一个离家多年的人回来,觉得有些新鲜和改变,但总的来说还是他熟悉的家,然后他会首先回到自己的卧室……学子放下书包,打工人放下行囊,两手空空的人放下压力和辛苦,为人父母在这里低声商讨着家庭的担子,儿女们卸下被社会敲打镶嵌上的面具。 “为什么打开衣柜看一眼,然后就迅速关上?甚至有点慌的样子。”宓锦鲤又把这一段看了好几次。 这个动作实在让宓锦鲤百思不得其解。 她喝了口茶,被茶水润过的溜溜梅滑滑的脆脆的,轻轻咬掉外面的梅肉,手指头在腿侧轻轻敲了敲,她的旗袍里还穿了一条纹绣着六十四种不同花卉,花瓣多达六百四十二片的精致内裤,但是要说单纯的对男子的诱惑,应该是比不上衣柜里那些的。 她又看了看屏幕,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床前,模仿着那个年轻男子的动作,先拿起相框看了看,用手指摩挲着相片,然后放下相框,顺手拉开衣柜门,看了一眼泽华哥哥和自己的衣衫,又迅速关上了衣柜门。 魔鬼总是隐藏在细节里,他的这些细节里,又隐藏着什么让宓锦鲤心魂颤动的魅惑妖邪? 宓锦鲤在许多方面是比不上姐姐,但是既然宓后放心地把华宓集团交给她,还把对宓妃子也交给她,就意味着宓锦鲤的能力还是让宓后信任的。 她自然也有一份细腻心思,自从那个让她可以闭着眼睛走路,没心没肺地到处混吃混喝的泽华哥哥离开以后,宓锦鲤改变的不止是胃口。 “锦鲤啊……以后你不要在夜里乱跑了,泽华哥哥的院子里再也没有一盏为你亮着的灯了……摔倒了就要自己爬起来,不能躺在那里像鱼一样打挺,开心地等着他来抱你,还要挣扎两下说自己在练功夫……” 宓锦鲤的手按在衣柜上,手指微微有些颤动,她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联想。 这些联想都是有道理的。 他有用手指头摩挲着相片的动作,这个动作就很不寻常。 一般来说,这样的闯入者,如果意图不轨的话,他不会对主人的相框感兴趣,即便随意拿起来,也不会有这个摩挲的动作。 这不但意味着他毫不介意留下指纹,也对相框中的人没有恶意,甚至有些情感上的牵绊。 宓锦鲤也不在意自己这样模仿摩挲相框会破坏他留下的指纹,现在找人的手段多得很,他已经留下了足够多的资料信息。 最让宓锦鲤在意的是他拉开衣柜,又迅速关上衣柜门的动作,这个太不寻常了,甚至让宓锦鲤的心跳都快了许多。 这个男人对于老宅布局的熟悉,还有他看照片的动作,都意味着他应该知道现在住在这里的是谁。 知道宓锦鲤住在这里不难,随便找周围的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又或者是熟悉的人,知道姐姐宓后目前已经在空间站之中,还会住在这里的只有宓锦鲤。 为什么看到宓锦鲤的内衣裤,会那么迅捷无比地关上衣柜门?绝大多数年轻男子,看到这一幕,即便不会蠢蠢欲动生出些色心,但也不至于是这样避讳的反应吧。 仿佛是恪守清规戒律、不谙男女之事,本能地觉得“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会吃人的小和尚才会做出的反应。 这个年轻人绝不是那样的小和尚……宓锦鲤只能够想到一种情况:仿佛是当爹的无意间打开女儿的衣柜,看到了这些……在这一刻他意识到了女儿已经不是他印象中懵懂的顽童,他会发怔,然后准备木然地离开,就像这样赶紧关上衣柜门,就当从未看见过。 也许是日思夜想,总要把一切线索都引到他身上去,不管合理与否,宓锦鲤的心像从前的许多次一样,怦怦乱跳起来,毫不畏惧失望地燃烧起了新的希望……泽华哥哥,是你吗? 只有泽华哥哥,在打开自己的衣柜门时,会是这样的反应吧。 - - - 各种求,各种求,稍安勿躁,总要有个自然的铺垫吧,突然安排周福喜又飞过来认亲滚来滚去,哪有这么写的。 第65章 神仙要你三更死,阎王不敢留你到五更 无关紧要的信息一瞬即逝,周福喜也不会去追溯发生在田中柠身边的小事,他刷完牙,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光蒙蒙。 敲门声响了几声,刘苏婉就拿钥匙开门进来了。 周福喜的钥匙就放在电表箱里,有时候干脆就没有关门,每天刘苏婉很早就会来送早餐。 “今天起这么早啊?”刘苏婉看到周福喜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笑眯眯地挥了挥手,然后把手里的一兜早餐递给了周福喜。 “这是我给你单独包的,你看看它又白又大,鼓鼓的热气涨涨,里边的馅料也是七分瘦三分肥,中间这里,都渗出里边的汤汁出来了,看着就很好吃。”刘苏婉有些表功地介绍,说着自己先吞了一口口水,这是她做早点以来,卖相和口味最好的作品了。 周福喜看着刘苏婉,晨起的小妇人已经操劳了一段时间,浑身散发着热情洋溢的朝气,大概是把药膏涂抹了全身,现在手上啊脸上啊的皮肤都变得格外白皙细腻了,若不是有着一种劳动人民朴素的精气神,人家可能还以为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呢…… 不知道是不是早晨阳气特别足,又或者是刚刚用双鱼同心盘调整自己的一些特征更加接近这个年龄的高中生,他从刘苏婉那熟桃一般的身段上感受到一种魅惑。 他今早之所以进行个性和品行调整,是因为他最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原本以为校园里女生穿短裙也不会撩拨男高中生,因为他们已经看习惯了之类的。 事实上,校园里的女孩子,露个脚脖子、脚背,或者穿个丝袜脱个鞋,都能让局部范围内的雄性荷尔蒙分泌像突然暴涨的PM2.5一样熏人。 周福喜便把自己在这方面的受激程度,调整为正常男高中生的水平了。 以免将来他和同学们在一起看美女时,他散溢的荷尔蒙水平低下,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腰子不太好、发育是不是有问题。 “你吃一个。”周福喜看着美腻腻诱人的刘苏婉,心情愉悦,拿了一个包子出来。 “不,不,本来就两个。”刘苏婉连忙摆了摆手,她自有自己的人生信条:“我昨晚才吃了小龙虾,人不能天天都吃好吃的,那样很容易就会变得贪心,然后天天都要吃好吃的,乱花钱。” 现在很多女孩子喜欢整天到处吃好吃的然后发图,美其名曰把生活过的精致和有仪式感,但在刘苏婉眼里,这就是欲壑难填。 她没有那样天天嚯嚯的条件,必须小心警惕自己也变成那样。 周福喜也不勉强她,反正他现在已经有点喜欢上带她们娘俩出去吃东西的感觉了,就跟投食似的,看着小动物聚精会神吃的吧唧吧唧嘴,也很开心……他当初就是因为几次无心的喂食,让那只蠢猫认为他已经成为了它的猫奴。 “等等。”看到刘苏婉按了按小腰肢,短短的衣衫下显露出一截嫩白的肌肤,周福喜觉得自己刚刚浅浅地中了她的魅惑,忽视了一些什么。 “嗯?”刘苏婉按着门口转过身来。 周福喜伸出手指头,在刘苏婉的嘴角刮了刮,然后把手指头上沾的一点点白色伸到她眼前,再吮了一下手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也吃了那药膏?” 刘苏婉满脸通红,手指头用力地扯着衣服下摆,她上楼的时候就穿了一件短短小小的衬衣,要是还穿着校服就好了,她可以把校服拉上去,然后整个头都缩到校服里面藏起来。 “有这样的女儿,就有这样的妈妈,原来都是有根源的。”周福喜叹了一口气。 “筒筒她一直说那药膏好吃,一直还想吃点,我就……我就有点好奇,难道真的很好吃?”刘苏婉没有办法把头藏起来,只好举起双手捧着自己热乎乎的脸颊,羞赧笑道,“我尝了一点点,没有想到真的很好吃。” “好吧……你等我一会,今天起的太早了,我先和你一起出会摊。”反正姚静安被关在学校里,也不会有人监督他,周福喜作为优秀的高中生,拥有乐于助人的美好素质,甚至把帮助别人工作,放在比自己学习更重要的位置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平常就没有想过这事儿……果然经过双鱼同心盘的调整,他变得更加优秀了,他以后也还要这样进步才行。 “你不去上早自习吗?我看别的高三学生,都不是你这样的。”刘苏婉有些疑惑,周福喜对于教刘筒筒拼音,都比他自己学习要积极。 她经常楼上楼下的跑,就没见过几次周福喜在看书。 有时候看他捧着一本书,伸头过去,发现他是把手机夹在书中间玩呢……他是觉得这样子玩手机,没有学习的负罪感就轻一点吗? 刘苏婉要不是没有时间,她都想复习复习课本,捡回来当年的知识,然后来辅导他功课了。 “我看别的当妈妈的,也不是你这样的。”周福喜从桌子底下捡起书包,跟在刘苏婉身后。 不知道他是不是指的她偷吃药膏的事情,刘苏婉便不好再说什么了,脸红红地下楼去了。 周福喜帮忙把摊子摆好,然后把自己的课本拿出来,和书包一起放在一旁,然后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还让刘苏婉帮他拍了一张他坐在那里看书的照片。 刘苏婉有些疑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已经有老顾客等着吃她的早点了,便也没有多问。 周福喜在旁边呆了一会儿,发现她这个自助早餐,其实大部分人都是打包,这一点和餐厅的自助是截然不同的,一般的自助餐厅哪里有让人打包的? 大部分人打包,倒也没有占她便宜,基本就是能吃多少就拿多少,只是没有在旁边坐着吃而已。 也有一部分老年人,坐在这里慢条斯理地吃一点点,然后又装一点到他们的保温桶里,刘苏婉也不说什么,还在那里问够不够。 一直到有个人举着手机直播,一边打包还一边向直播间的人介绍这里有个自助早餐的摊子可以薅羊毛。 他直接装满一个大盆,坐在旁边拿着个馍馍吃了半口就丢了……周福喜不禁皱了皱眉,人家刘筒筒掉进沟渠里,都要死死地握在手里的,就是这样的馍馍啊,咋能这么浪费呢? 接着那人起身,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唾沫横飞地向直播间的人介绍这个包子的口味,随即便丢掉又换了另外一种口味,如此重复操作。 刘苏婉的眼眶都红了。 周福喜看在眼里,难怪昨天晚上吃小龙虾的时候,刘苏婉和那个夜宵店老板在探店的话题上有那么多共同语言。 “我掐指一算,你今天必死。”周福喜跟了上去,语气温和地说道,“郡沙地界的神仙加起来,都救不了你。” 对弱小和饱受苦难的人,都没有一点点善意,只剩下丑陋的自私,彰显着纯粹的恶,有什么活下去的资格呢? 他可是美德仙人啊,最看不得这种。 第66章 朕的美德 探店主播小鸡哥是一个很有格调的人,他最喜欢的唐诗是《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每次开播,他都要念这一首诗,然后接一句“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小鸡哥,请把大家的小鸡子露出来”。 谁都知道他的探店风格主打一个豪横,但是他却常常念这首常识,产生了强烈的对比,非常有节目效果,尽管每次都有人从各种角度骂他,但是小鸡哥并不以为意,没人骂,哪来的流量? 有时候他也会颇有些讲究地解释,他喜欢这首诗是因为他的偶像就是《悯农》的作者李绅,等他发达了,也要像李绅一样一顿饭吃它个几十万。 目前小鸡哥的粉丝刚刚突破五万人,但是他的直播间却非常热闹,每次直播的弹幕常常超过一些粉丝更高的大主播。 天蒙蒙亮的一大早,直播间里也有不少人在呆着,都听到了旁边有人对小鸡哥说“你今天必死”,直播间顿时热闹起来,弹幕数量唰唰地飞涨。 这节目效果可不就来了?小鸡哥心中一喜,扭过头去却是眼睛眯起,嘴角斜斜翘起,脸颊肉跳动了两下,嗤笑一声:“小同学,我知道你愤世嫉俗,但是你要知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这是哥哥我教给你的人生经验……我要是今天必死,那只能证明我是个好人而已,你又凭什么咒我呢?” 周福喜微微一笑,却转身回去了。 “哎……怎么走了啊?哥哥我还想多跟你聊聊,别咒完我就走啊。”小鸡哥看着手机遗憾地说道,扭了扭脖子露出下面的大金链子,“要不是看他还是个学生,我这一米八三点五的大个子,能让他还走得动道?” 小鸡哥继续往前走,手肘和腰间还夹着那盆包点馍馍,一边吃一边丢,然后和弹幕里的粉丝同时发现,那个高中生背上书包又跟了过来,远远地跟缀着,微微低着头,眼睛却往上看,嘴角还带着笑意,不由得让小鸡哥一阵毛骨悚然。 “兄弟们啊,这小崽子想干什么?没见过这样的啊,你们说我要不要削他一顿?”小鸡哥感觉不对劲,但还是有些兴奋,要知道当主播的每天都为素材和节目效果绞尽脑汁,现在有主动送上门的真实效果,那还不好? 他非常清楚,大家看直播,只有很少部分的主播能够靠才华、技能和正面的人格魅力吸引住粉丝,大部分的主播就要整活,要搞效果。 毕竟粉丝就是想看热闹而已,以前的人在大街上看到有点什么事儿就围拢上去,现在的人就是在网上看热闹而已,本质上和鲁迅在《药》里写的看杀头的看客没有什么区别,也一样有人正在等着那点血蘸人血馒头吃。 小鸡哥嘻嘻笑着回应直播间的粉丝,他知道对方多半是因为那早点摊的美女受了委屈,路见不平而已。 想要让对方一直跟着,就得持续挑衅,所以他手里的包子馒头也丢的慢了一点,一边笑着说道:“我咋突然想起了吕洞宾来?对了,肉包子打狗,狗咬吕洞宾……我就是吕洞宾,我要用这肉包子打一下他,看他忍不忍得住来咬我?” 说着小鸡哥拿着一个肉包子,就朝着周福喜投掷了过去,只可惜丢偏了,直播间又是一阵弹幕高潮,纷纷称赞小鸡哥太会整词儿了! 这时候小鸡哥却忽然感觉到一阵饥肠辘辘,胃部收缩的难受,几天没有吃饭了一样。 明明一路都有在吃一点啊,每个包子都咬一口,不至于饿啊? 明知不对劲,小鸡哥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丢掉手机抓起剩下的包子就往嘴里狂塞。 周福喜连忙绕了一下,从人行道跑过去,捡起了小鸡哥的手机,继续直播,笑容满面地对直播间的粉丝说道:“大家好,主播好像饿了,我将继续为大家直播。” 说着周福喜便把摄像头对准了小鸡哥。 小鸡哥正在胡吃海塞,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满脸惊恐地瞪大了眼,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饿鬼,永远也吃不饱似的,一口还没有咽下去,下一个包子就被他自己整个塞进嘴里。 “看来这里的早点真的很美味呢,主播都吃的停不下来。”周福喜高兴地说道,“直播间怎么这么多人啊!” 周福喜玩手机的时候,也尝试过开直播,根本就没有人看,但是居然有人留言说他很适合直播,可以联系他们公司签约之类的,周福喜高兴之余怀疑这是诈骗,警惕地没有上当。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裂: “小鸡,你这么吃小心变死鸡啊!” “这是拼了啊。” “饿死鬼附身了?这不对劲啊。” “特此申明,主播行为和粉丝无关,治安署叔叔,是他自己要找死的!” “帅哥,你镜头怼他脸上,他平常就喜欢这么怼别人脸上拍。” 周福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直播,有很多地方都不懂,但是他从谏如流,粉丝想看什么他就播什么,于是把手机放近一点,让大家都能够清晰地看到小鸡哥是如何狼吞虎咽的。 “你……”小鸡哥只觉得胃里有一只手,一直在从他嘴里抓抠,无比的难受,他强烈的感觉到是这个高中生在搞鬼,想要让直播间的粉丝救救他,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把盆里的包子吃完,依然无法饱腹,开始沿路返回,把他刚刚丢掉的包子馒头馍馍都捡起来塞进嘴里。 周福喜就一路跟着,一路直播,“大家点波关注啊,主播好像已经改邪归正,决定身体力行地给大家示范不要浪费粮食。” 直播间的弹幕依然很多,但是基本上都是表达着惊骇,这热闹看的好像有些吓人,谁都能够看得出来小鸡哥的状态非常不对劲,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在地上抓到什么都往嘴里塞,他原本就大腹便便的体态越发变得浑圆臌胀起来。 “哎呀,这怎么回事,大家说我要不要给他送医院去?不过我上学要迟到了。” 周福喜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打急救电话:“你好,我是美德仙人……不对,我在美德路,这里有个人暴饮暴食好像要死了……” “水……水……”小鸡哥到处搜捡刚刚他丢掉的包子馒头,终于没有不停地吃了,从喉咙间哽咽出一个字眼,他看到周福喜的书包旁边插着一个水壶。 “那不行。你喝了水,肠胃里的食物发胀,能够把你撑死,到时候我就惹上麻烦了。”周福喜笑着摇了摇头,这时候直播间却已经黑屏了,周福喜连忙拿给小鸡哥看,“怎么回事?我还想让大家都看到你是怎么死的。” 原来是超管感觉不对劲,已经把直播间关闭了,直播记录某些事件发生的过程没有问题,但是真的有人在直播时如此骇人的死了,绝对会连累整个平台。 小鸡哥当然清楚,但是他没有心思解释,那直播间封禁的黑色界面,仿佛进入地狱的征兆,让他浑身发凉,惊悚地盯着这个满脸笑容的高中生,脑海中回荡着那句“我掐指一算,你今天必死,郡沙地界的神仙加起来,都救不了你”。 他的眼睛中,这个高中生的形象已经截然不同,头戴十二冕旒冠,身穿金色神袍,腰佩仙剑,身后一轮金光犹如皓日当空,笼罩天地,神威浩荡,让人难以直视。 这是小鸡哥在世时看到的最后一幕,他只觉得腹内剧痛,好像是胃真的被撑破或者是肠子断裂成了一截一截的。 “已经帮你打了120,尽力了。”周福喜挂断电话,遗憾地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鸡哥,“惩恶训诫世人之举,无损朕的美德。” 周福喜等到120的车子到来,申明自己只是路过的热心高中生,就去学校了。 2105班的班主任黄善,正随意地翻阅着推送的女主播开播信息,一大早的真是容易让人血脉贲张呢。 “黄老师,早。”周福喜本来和黄善要擦身而过了,但是黄善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他了,便主动打招呼了。 “周福喜,你干什么去了?”黄善双手背在身后,没好气地盯着他。 班上的走读生总共就五个,其他走读生为了保住走读的资格,从来不敢迟到,要么提前到校要么急匆匆地冲进教室,这个周福喜总是慢慢踩着点,溜溜达达的,好像他是在逛菜市场。 “今天有个人一直在吃东西,我就在旁边看他会不会把自己吃死,结果他真吃死了,我热心地打了120,看着120的车把他拉走,估计都凉了。”周福喜如实以告。 黄善惊诧而愣神地盯着周福喜,手掌下意识地摆了摆,周福喜便走进了教室。 没过多久,治安署就来人,把周福喜给带走了。 黄善听到消息,匆匆忙忙地在校门口拦住治安署的车,问了几句后赶紧钻进车中,班长白薇蒽让学习委员注意下班级秩序,也追了上去。 - - - 抱歉,更的晚了,大章节送上。 第67章 佛度有元人,求神先烧香 白薇蒽没有赶上治安署的车,好在她是优秀学生又是班长,自己能从手机保管柜中取出手机,然后联系了司机老陈。 老陈看着白薇蒽气喘吁吁地上车,连忙提醒:“慢点,慢点……我看到开学那天载过的周同学,刚刚被治安署的人带走了。” “对,追上去,我们班主任也在车上,还不知道他到底闯了什么祸。”白薇蒽拿着手机,想给2101的班主任发信息转告姚静安,但想想还是算了。 白薇蒽和周福喜的2105班还有几个走读生,姚静安在的2101班那是一个也没有,全封闭学习,几乎真的是两耳不闻校外事。 告诉姚静安也没有什么用,再说要是周福喜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目击证人配合调查什么的,那不是白白影响了姚静安学习? 老陈不再说话,只是在车机系统的APP上瞄了一眼白薇蒽的血压心率等等健康数据,没有异常之后,才发动了车子跟上去。 白薇蒽坐在后排,也规规矩矩地系了安全带,手机放在大腿上,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斜斜地落在屏幕上,瞄了一眼周福喜的朋友圈。 周福喜今天发了一条朋友圈,图片似乎是他坐在早点摊,一边卖早点,一边抽空学习的照片。 配文:今天又是努力生活,好好学习的一天。 白薇蒽握紧了拳头,周福喜总让人有一种冲动,想要抓着他的衣领子把他顶到墙壁上,然后声嘶力竭地喊:你在干什么!你要做什么!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诸如此类的,在他耳边喊的他耳膜鼓胀,头晕目眩,然后看他言行举止终于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才会念头通达。 “你的血压在升高,心率也有些加快,注意控制下情绪。”老陈在前排提醒道。 “没事。”白薇蒽有些无奈地说道,她上半年还参加过马拉松呢,但是父母依然要时刻留意着她的身体状况,好像她这样的健康程度都会随时嘎了一样。 她依然在想着周福喜的事情,他这个朋友圈明显就是摆拍——周福喜就不说了,她对他也没有什么关注,但是她见过姚静安可是宝马7系接送的。 就算你们家里重女轻男,也不至于要你一边卖早点一边学习吧……他在学校里,和这种积极学习的姿态完全不沾边。 白薇蒽认为,本学期开始,周福喜便是全班学习态度倒数第二差劲的人,倒数第一是那整了所谓“学习舱”放在教室里,但至今没有露过面的插班生。 郡沙排名靠前的几个学校,竞争十分激烈,每个学生的高考成绩都是关键数据,在这个时候还能安插进除1号班最好的理科实验班,只能说这个插班生是有来头的。 没有进1号班,估计仅仅是因为根本受不了那种压力和环境。 白薇蒽相信这个插班生迟早还是会来学校露面,到时候和周福喜一起,可以组成2105班的卧龙凤雏。 白薇蒽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周福喜的朋友圈上,自从开学那天他强行和她加了好友以后,不知道为什么,白薇蒽有事没事就想瞄两眼他的朋友圈。 也不是对他很感兴趣,而是这个人就很奇怪……朋友圈的发文和配图,完全不像正常人类,跟外星人地球游历记录一样。 今天的朋友圈发文,不像外星人,像精怪——戏精。 白薇蒽到了治安署,看到班主任黄善陪着周福喜和治安署的人进了一间办公室,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过《守护解放西》这种治安宣传片的都知道,周福喜要是犯了什么事要审问,那黄善现在也只能在外面呆着。 过了大概一小时,白薇蒽便看到黄善和周福喜出来了。 周福喜笑着朝白薇蒽点了点头,小姑娘精于算计,十分现实,但心眼不坏。 “别生气,别生气,注意心率和血压。”老陈在旁边提醒着白薇蒽。 白薇蒽怎么能不生气?这个周福喜走出来就朝着她点头微笑,好像他不是被带来询问,而是来参观视察一样!双手插在兜里,步调可以说从容轻缓,那叫一个闲庭信步。 “周同学是见过大场面的。”老陈稍稍有些赞赏地对白薇蒽说道,十八九岁的少年,即便没什么事,被带到治安署来,往往也都老实怂怂的跟鹌鹑一样。 例如班主任黄善,就莫名严肃和紧张的样子,看起来倒也不是犯了什么事,多半是有点不太适合坦诚公布的小爱好什么的,这类人在治安署这种地方,往往就不自觉地心虚绷紧了。 白薇蒽没有觉得班主任有什么不同,仔细问了问,才知道周福喜是看到一个主播犯病,他也跟着犯病,居然代替别人去直播,结果那主播就死在他面前了。 “周福喜,你过来下。”旁边老陈又要提醒了,白薇蒽抬手打断老陈的话,把周福喜扯到了一旁。 “白薇蒽同学,今天又是健康活泼的样子啊。”周福喜看了看白薇蒽说道。 他想起了放在阳台上的花盆,白牡丹的种子种下去,一般需要五年以上的时间才会开花,当白牡丹绚烂绽放的时候…… “你是不是被附身夺舍了?”白薇蒽暑假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跟以前不同,有些不对劲了。 “不愧是你,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虽不中,亦不远矣。 “你……总之,今天的事儿虽然和你没有关系,但你的行为也很不合适,作为一个高三学生,你在上学的路上无所事事也是个问题。”白薇蒽懒得和他斗嘴,做起了班长的工作: “你遇到有人突发恶疾,打了120就算尽到你作为路人的义务了。你居然还代替他干起了直播?要不你现在就辍学,开始做直播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吧,我看你也挺会整活的,这就是天赋。你若不想当直播,麻烦你收收心,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儿,离的远远的……你看这一上午,浪费你的时间,也浪费我的时间……” “喝口水吧。”尽管她的口气清新,十分罕见地散溢着一种甜蜜的花香味道,所以并不厌烦,但看她说的情绪激昂,周福喜还是很体贴地到饮水机旁边接了一杯水递给白薇蒽。 “我说的,你听进去一点没有?”白薇蒽接过水一饮而尽,又把水杯放回他手中,双手抱在胸前凝视着他,女孩子用这个动作可以增强自己的气势。 白薇蒽对于其他男同学不会用这一招,因为她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又白又富又美,气质冷清优雅,明显比同龄人成熟,班上的男同学能够在她面前平静如常地说话的都没有几个,在她训人的时候甚至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可是对付周福喜,她不得不用上一点平常不屑一顾的小技巧,有限的几次接触,这人已经让她感觉相当无力了。 “没有。”周福喜又去接了一杯水,自顾自地喝了。 白薇蒽瞪大了眼睛,这是她刚刚用过的杯子! 可是周福喜的回答又气到她了,现在自己是应该针对他的散漫态度生气,还是因为他继续用她喝过水的杯子而面红耳赤? 她也不是那种天真纯净保守大小姐的人设,一点点逾越就要激动地攥着小拳头不知所措地害羞脸红,但对于这样的行为还是会有些介意的。 看到白薇蒽面颊微红,气鼓鼓地瞪着着周福喜,胸口不停地起伏着,旁边的老陈紧张地留意着APP上的健康数据,按捺不住拉了拉周福喜。 “周同学,你别气她了。算我求你,顺着她点说话。”老陈压低声音说道。 求我那你不先烧一炷香?俗话说佛度有元人,那神仙办事要先收点香火有什么问题?周福喜微微一笑,没有听进去。 - - - plgmmp 第68章 白薇蒽绝不会被周福喜逗笑 郡沙公立中学和私立中学的学费有着巨大的鸿沟,麓山中学本部的学费是1000元每学期,加上课本费等等,一般家庭都能够承担得起,学校还有各种奖学金和帮扶基金。 和私人教育机构合作的分校,光学费就高达叁万元,能买一部田中柠的手机或者三部周福喜的手机,都有剩余。 公立学校的校服永远那么朴实无华,让不管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和家境的学生,看起来都差不多,最大程度地削弱富有和贫穷在学校里表达出来的区别。 这时候只有真正的大美人儿,才能继续通过她那挺拔的身段,修长的身姿,白皙细嫩的肌肤,还有毫无瑕疵的脸蛋,显出那份国色天香。 周福喜眼中国色天香的花儿就是白牡丹,它的颜色看起来非常舒服而端正,没有别的牡丹那么骚。 穿着校服的白薇蒽,看起来就很舒服,尤其是现在微羞气恼的样子,不似平常那般疏离淡漠,看人的眼光也不再隐隐预约透露出“我觉得你没有什么社交价值”的味道,而是“我觉得你的社交价值是负数”,这就更让人欣喜了。 “口水通常由99%以上的水和零点几的固体成分组成,其中包括无机物、有机物、唾液蛋白质和酶等大分子物质。口水离开人体后,水份会蒸发,固态物质经细菌分解后代谢氨气,二氧化碳等等,从而产生轻度异味。” 周福喜手里还捏着那个一次性塑料杯子,冷静地安抚白薇蒽,“只要在你的口水还没有被风干之前,我用你用过的杯子喝水,也不会闻到异味,所以你不用觉得尴尬和忐忑,我一点异味也没有闻到。” “真的。”他最后强调。 “周福喜,我要把你拉黑!”白薇蒽气的胸口都要炸了,直接把双手顶开,再也没有办法抱在胸前,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过也没有马上拿出手机拉黑周福喜,而是夺过他手里的塑料杯子。 她拿着塑料杯子咬牙切齿地一阵揉,然后丢在地上狂踩,再用鞋尖碾着,同时怒气冲冲地瞪着周福喜,好像在她脚尖下被踩得发出吱吱呲呲摩擦声的不是塑料杯子,而是周福喜似的。 周福喜嘴角含笑,低头看着白薇蒽灵活转动的鞋尖,十分有韵律和节奏,很显然这一双美丽的脚儿还有舞蹈功底。 “你还笑……啊——” 白薇蒽刚刚喊完,一个二百斤的醉酒男子踉跄着,像一头大黑猪似的朝着白薇蒽撞来。 周福喜伸手就揽住了白薇蒽的腰肢,让她自己的手掌下转了个圈避开,眉头微皱,像挥赶苍蝇一样扬了下手掌,那醉酒男子顿时像被泥头车撞上一样,直接被拍到了墙上跌跌撞撞倒在地上。 白薇蒽还保持着举起双手的动作,这时候一下子被他拥入怀中,额头似乎还触碰到了他的嘴唇。 胸口撞在一起让她惊讶而失神,只觉得心脏怦怦乱跳,一瞬间浑身好像都被他强硬压制的无力,柔软的腰肢僵硬起来,又因为他手掌的热度而被烫的融化一样绵绵,她瞪大着眼睛,却是毫无焦距地望着前方,眼角的余光里充斥着他堆满了厌恶的侧脸,和那坚实的脖颈。 白薇蒽所有的气势荡然无存,只觉得他的气息包围着自己,男孩子的味道钻入鼻子肿,却让一阵莫名的情绪生了出来,是前所未有的感觉,天花板上的灯光,把她的眼睫毛梳理的朦朦胧胧,一秒之间白薇蒽就惊醒过来,连忙离开了周福喜的怀抱。 “不能喝就别喝啊,要不早点喝死算了。”周福喜也顺势放开白薇蒽,走到醉酒男子面前,踢了一脚,醉酒男子顿时又呕出一些东西来,气味难闻极了。 治安署出警,常常就是因为这些醉汉,有的送给120,有的则带回治安署让他们慢慢醒酒,所以很多醉汉一醒来发现自己在治安署,还常常丑态百出的求饶,甚至把自己干过的事儿一轱辘都说出来。 这时周围的人群才反应过来,治安署的叔叔们有的扶人,有的惊叹周福喜的功夫。 “走,走,快走。”社会阅历丰富的黄善拉着周福喜就想偷跑。 可惜被拦住了。 于是又耽搁了一段时间,原本没什么事的周福喜赔偿了五千块,和醉汉签了调解书才离开治安署。 这钱是老陈支付的,他倒也没有说什么,毕竟白薇蒽被那两百多斤的壮汉撞一下,会出什么事还不知道呢,现在只能侥幸周福喜反应快。 “耽搁了一上午,周福喜你得想方设法补回来。白薇蒽你还是要把精力更多的放在学习上,这样的事情我过来就可以了。”黄善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说道。 他又盯了一眼周福喜,现在的学生真的是一个个跟小牛犊子一样莽撞结实,自己要是被周福喜那么搞一下,多半嗝屁。 周福喜和白薇蒽坐在后车厢,周福喜在思考着自己中午要不要吃豆腐的事情,据说出狱啊、出拘留所什么的,都要吃块豆腐,一来豆腐营养丰富有助消化,二来豆腐寓意着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意思。 传统不能丢啊,越是老派的神仙,越是要讲规矩,周福喜决定今天中午吃豆腐锅,加五花肉、粉条、羊脸肉,还吃点什么呢? 白薇蒽坐在他旁边,紧挨着车门,眼角偷瞄了一眼周福喜,看他微微侧头盯着窗外,手掌撑着脸颊,少年的脸庞镀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润……其实仔细看看,他也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像个无法理解的憨货、二傻子。 他是不是也在回忆刚刚的场面?毕竟她这样的美少女被拥入怀中,少年人怎会很快忘怀? 白薇蒽的心脏似乎还是跳的有些快,明明就是一件小事而已,现在她的心情却乱糟糟的,尤其是脑海中时不时地浮现出他保护她的那一幕,那时候他的反应是那么快,臂弯是那么有力,胸膛是那么坚实,仿佛她是一只小兔子小鹿什么的小动物,遇到了横冲直撞的黑猪,却被他这只大老虎一巴掌将黑猪拍死了。 不对,这样的比喻岂不是意味着小兔子和小鹿最终还是会落入虎爪?白薇蒽是不可能落入周福喜股掌之中的。 今天的事儿,总的来说证明了白薇蒽一贯以来的结论都是对的,周福喜这个人的社交价值是负数。 她简直不敢想象,她以前会因为一个关系普通的同学浪费一上午的时间,其中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和心力,事后母亲看到她一上午的心率波动起伏如此之大,白薇蒽还要解释说明,也是一种无效社交带来的精力消耗。 即便他后来保护了她,但终究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她才来到治安署……白薇蒽忍不住又瞄了一眼周福喜,目光落在他线条分明,雕刻版的唇线上,才想起她撞入他怀中时,她的额头好像撞到了他的嘴唇。 白薇蒽便又转过身去,背对着周福喜拿出湿巾纸,鬼使神差地她先伸出手指头在额头上擦了擦,再闻了一下……不是口水干了会有异味吗?为什么反而会很好闻? 啊……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在闻周福喜的口水,真是被他气疯了! 这时候白薇蒽发现自己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看了一眼是周福喜发来的:测试,拉黑测试。 马上又发来了一条:暂未被拉黑。 真是神经病! 白薇蒽微微昂起头,紧紧地抿住嘴角,她才没有笑呢! 第69章 周福喜和白薇蒽在干什么? 回到校门口,师生三人一起下车,白薇蒽主动将手机交给黄善,然后指了指周福喜,示意周福喜偷偷带了手机进学校。 “黄老师,那是啥?”周福喜指着一个看上去像地铁出入口的地方说道。 “我们校友捐建的一条轨道线路,马上就要试运营,从今年九月份试运营到明年六月份,等你们毕业,我校学生就能用上了,将大大提高学生出行的安全和效率。” 黄善一边解释,一边指着校门口的大马路, “你看离我们学校最近的地铁线都超过了一点五公里。这条线路直通五一广场,然后可以中转1号线2号线,四通八达。走读生上早自习,或者晚三下课回家,都方便了许多。” “这校友有我的作风,估计跟我以前差不多有钱。”周福喜点头称赞。 他以前就是修水泥路捐公交路线方便宓后和宓锦鲤上学而已,修轨道线路肯定需要更大的投资,动用更多的行政资源,这玩意不是谁出钱都能修的。 白薇蒽本来不想理会周福喜的胡话,可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是啊,你一边学习,一边卖早点,赚大发了。” “你偷看我朋友圈。”周福喜不理会她的讥讽,但发现了重点。 “是你非得加我好友,我那叫偷看吗——谁,谁都能看得到!”一抹桃红,飞上了少女娇嫩的面容。 她对别人的生活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经常刷朋友圈,但是谁让他发的东西总是那么奇怪! “别吵了。周福喜,你别以为打岔就可以不交手机了。”黄善朝着周福喜伸了伸手。 周福喜只好把手机交了出去,瞧着他看向自己,白薇蒽扭过头去看着天空,中等长度的双马尾摇来晃去,十指交叉背在身后,有点点得意地踮了踮脚,打周福喜的小报告出人意料的让人高兴。 “幼稚,小学生一样。”周福喜不以为意,径直走向校内。 白薇蒽等他先走了一段路,这才慢慢地跟上,她虽然和他同路,但是也不想和他同时走进教室,以免显得经历过上午的事情,她和他的关系已经大大改善了一样。 可是黄善刚刚转身走向另外一边,周福喜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白薇蒽揉了揉眼睛,连忙追了上去,“你明明把手机交给了黄老师。” “那叫障眼法。”周福喜头也不回地举起手机,给白薇蒽拍了一张照片,“想学会如何偷偷把手机带进学校,并且让班主任认为你已经上交了的办法吗?” “一定是什么魔术……周福喜,你不好好学习,整天琢磨一些乱七八糟的。”白薇蒽要不是班长,根本不会多管闲事,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谁让你又拍我的,快删掉!” 上一次他拍她,就是他那种朋友圈配图的奇特视角,她好像是在扭曲压缩的空间里五短身材的少女,白薇蒽不但担心他又把她拍成这样,更担心他拿这样的照片发朋友圈。 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可周福喜哪里有一点正常的? 白薇蒽伸手去抢,周福喜个高手长,怎么会让她抢到?一边晃动手臂闪躲,一边往僻静的角落走去。 白薇蒽浑然未觉,像是上钩的鱼。 来到一个没有什么人会经过的角落,周福喜靠在墙上,任由白薇蒽成功地把手机抢走。 “我要删掉。”白薇蒽大声宣告,以表示不管周福喜想怎么逗她戏弄她,她都已经成功阻止,让他的阴谋诡计落空。 删掉后就拿着他的手机放进保存柜里,结束掉大半天的无效社交,然后一整天都不用再为社交价值为负数的周福喜浪费精气神了。 “其实,那天我们在宝蓝街相遇,分开后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周福喜一脚踩在墙壁上,双手插在兜里,抬头看着教学楼之间漏出来的一片阳光炙热的天空。 什么?听着他那仿佛带着些许忧郁、娓娓道来的语气,白薇蒽不由得抬头看着他,这位同班同学其实长得非常不错,只要他不是在逗她,认认真真的样子,总是能够吸引住人的目光,那线条分明的侧脸,仿佛偶像剧里特写的画面。 “……刚刚买了新手机的少年,在地铁车厢里兴致盎然地摆弄着手机,这时候他对面的一个女人,却误以为他在偷拍她,于是大喊大叫起来,少年尴尬不已,准备离开车厢,一个见义勇为的男子冲了进来……” 周福喜把吕高阳在中了岁月乾坤盏目轮后的“重生经历”挑选了一部分讲出来: “少年被杀后,女人不依不饶,最后警方恢复了手机中被删除的照片。里面只有一张,那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是他的高中同学,美丽的少女注视着镜头,微微有些错愕。大家都在想,原来他的手机藏着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女,他怎么会去偷拍那样的女人?” 白薇蒽怔怔地看着他,有些为这个少年的命运感到揪心,又觉得少年和少女之间未必有什么,但终究让人感觉是花季雨季中最美好而纯净的一片朦胧。 少年到底是在手机里藏着一个美丽的少女,还是藏在了心里? 她很快回过神来,周福喜又在胡说八道! 只是不知为何心跳又稍稍有些快,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周福喜描述的情境中脱离,没来由的绽放出一份少女的羞涩。 她努力瞪大眼睛,好让他发现她的眼眸里全是生气的情绪,“你又胡说八道,你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也许在另外一个时空里,这就是一段真实的人生。你说那个女孩子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会不会有些后悔……当他给她拍照的时候,她要是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周福喜说完,自然而随意地从白薇蒽手中抽回了手机。 白薇蒽只觉得心中有些愧疚和不安,还有仿佛站在窗台上,看着瓢泼大雨铺天盖地淋下时,静静地寂寞和忧伤,整个人都陷入了故事中少女的心情……毕竟周福喜口中的少女,不就是她吗? 那会不会是她的另一段人生?少女和少年从未开始,却已经让人觉得遗憾。 仿佛看到本应绚烂绽放的花儿,在还是花骨朵时,就被人摘下碾碎,再也没有人知道它本该多么美丽,会散溢出什么样的芬芳。 “笑一个吧。” 白薇蒽仿佛回到了那天在宝蓝街遇到他的时候,而她的心情已然迥异,自然而期待地看向镜头,姿态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眼眸中盈盈水色,巧笑嫣然,嘴角勾起一丝带着羞涩的弧度,大概只有这样的美好,才能够做少年手机中珍藏的照片吧? “嘿嘿。”周福喜拍完照,就把手机藏了起来。 听到周福喜的笑声,白薇蒽才从恍惚中真正回过神来,一瞬间就意识到周福喜又在逗她玩! “我和你没完!”白薇蒽面红耳赤,看到他刚刚好像是把手机塞进了兜里,连忙伸手就去掏。 裤兜里的布料不厚,白薇蒽能够感觉到他热热的大腿肌肤,连忙抽出手,但是并没有放弃,又去掏另外一个口袋。 这边更热了……白薇蒽像被蛇咬了一样地连忙缩回手指,正打算拳打脚踢,把自己学的女子防身术都施展出来,今天非得把这折磨人的周福喜收拾了不可,身后却传来了黄善的惊诧喊声:“周福喜,白薇蒽,你们在干什么!” - - - 修改后,感觉好多了,求月票。 第70章 好熟悉的味道 白薇蒽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才发现周福喜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放在了她的头顶,任由她在他身上掏摸乱来,脸上犹自带着淡淡的笑意。 仿佛他和她真的是情侣一样,她在胡闹,他在笑。 大概是他刚刚讲的故事里,少年和少女的淡淡牵绊,还在影响着她的心情,白薇蒽脸颊微热,烫出了一份少女的羞涩,旋即暗叫一声:糟糕! 她和周福喜压根就不是情侣,他那略微带着宠溺感觉的笑容,显然是装出来的,他是做给班主任黄善看的! “快点把手机交出来,不然我马上就去找姚静安!”白薇蒽被他折腾一上午了,脑子里想过许许多多找回场子的计策,终究还是要靠他妹妹才行。 开学那天,白薇蒽已经看出来了,周福喜还是挺在意他妹妹的……或者说他妹妹能够让他感到烦人,就像白薇蒽觉得周福喜无比烦人一样。 周福喜不出意料地把手机交了出来,他可不想看到姚静安像萌虎出笼的样子,咬牙切齿地冲过来在他面前喵呜喵呜吵吵个不停。 白薇蒽拿着手机,朝着黄善小跑过去,疏疏淡淡的刘海飘拂,光洁的头上有着浅浅的汗珠,她浑然不解黄善声音中的惊诧似的,脸上带着些许邀功的得意笑容。 “黄老师,周福喜的手机根本没有给你,我抢过来了。”白薇蒽大声说完,略微有些气喘吁吁的把手机递给了黄善。 她没有刻意去解释自己刚才和周福喜看上去像小情侣在玩闹的情景,但也消除了误会。 要是被认为她和周福喜早恋,白薇蒽宁可转班,不,宁可转学,也不想在2105班和麓山中学待下去了。 “嗯?”黄善深深地凝视了一眼白薇蒽,然后才摸了摸自己的包。 没有感觉到周福喜那大块头手机的形状,翻翻找找后果然没有,这才接过白薇蒽递过来的手机,这周福喜真是……要不要和他姨妈建议,他还是别走读了吧? 黄善抬头望去,只见周福喜人影都不见了,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喊住他,竟然就借机消失。 “白薇蒽,你不用太紧张,在校园里和男孩子正常的人际交往,或者行使班长责任时,老师并不会误会你,老师也不是那种老古董。” 黄善看出来了白薇蒽的小心思,他刚刚也只是觉得惊诧,并不会真的以为两个人是躲在角落里摸摸啃啃的。 “你妈妈说了,你从小到大都没有交过什么男孩子的朋友,周福喜成绩一般,但也不是没有优点,例如……” 黄善停顿了好一会儿,这才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在白薇蒽变得冷静而怀疑的目光中,轻咳一声:“例如他今天保护你的时候,就很帅气嘛……啪的一掌拍出,劲劲的。你和他交个朋友什么的也不错,别耽误了自己学习就好。” 白薇蒽朝着黄善鞠了一躬,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跑回了教室,这黄老师也真是的……他没有误会白薇蒽当然很好,但是也应该防备下学生之间有没有早恋苗子什么的吧? 这不是说白薇蒽和周福喜之间有这种苗子,而是他作为班主任就应该警惕,不去抓住周福喜让人喜闻乐见地训一顿就算了,居然还鼓励她和周福喜去当朋友! 和周福喜这种人当朋友,能不影响学习吗?他一天能逗你一,二,三……数不清几次了,整个人都气鼓鼓的像光被主人拿着骨头逗弄却没有抢到嘴里的汪汪,满脑子都是想反击的念头,还学个毛线。 黄善没有打算把周福喜抓到办公室训一顿,毕竟这孩子今天才刚刚进了治安署。 周福喜不是那种让老师最满意和喜欢的学生,但是这种学生往往脸皮够厚,内心强大,训他一顿没有什么用。 却也不会像有些学生那样,动不动就玉玉了,然后给你来个什么危险操作,把黄善和学校都送到风口浪尖。 现在当班主任,真是越来越难了。 黄善还要把今天上午的事儿和学校说明一下,同时要留意有没有家长收到八卦消息发起质询。 这种情况下黄善要负责说明真实信息以安抚家长们,免得家长们以为学校里出现了什么害群之马,可能威胁到他们的孩子。 黄善看了一眼班级家长群,留意到周福喜的姨妈姚怀卿,拉了一个叫“锦绣中华”的人进了家长群。 家长群里一般是学生的父母、爷爷奶奶较多,很少有是姨妈作为家长代表进群的,只能说周福喜的家庭可能有些问题,但是黄善也不至于八卦,只要能够起到家校协同教育、互通信息的作用就可以了。 那个叫“锦绣中华”的人,很快就改了群内名字“宓妃子姨妈”。 “怎么都是姨妈?”黄善皱了皱眉,果然这些父母不进群的,都是多多少少有些问题的家庭或者学生,周福喜就不用说了,这个宓妃子,可不是开学这么久了,还没有在班上露过面? 黄善想了想,没有贸然去联系这个“宓妃子姨妈”,这都是直接联系学校上级主管部门的人物,他一个班主任也没有必要凑到人跟前去。 不过他对周福喜的姨妈,印象倒是非常好,和白薇蒽的妈妈一样,都是很有教养、气质绝佳的女士。 白薇蒽的妈妈,早就嘱托过黄善,如果白薇蒽有早恋的苗头什么的,不要去阻止或者扼杀在摇篮里什么的,只要及时通知她就好了。 周福喜……黄善想了想,周福喜和白薇蒽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但是以他多年当班主任的经验来看,周福喜这种男孩子就是白薇蒽的草。 算了,再观察看看。黄善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下判断,转头就联系起了周福喜的姨妈,准备把周福喜今天遇到的事儿说了一遍,进了治安署即便没事,那也必须通知家长。 …… …… 沿江风光带在午后有着最浓郁的树荫,穿林而过的风似乎被洗涤去了所有的炙热和喧嚣,像是蠢动而没有什么经验的少年,笨拙地撩拨着长椅上两名女子,弄散她们的发丝,掀起拖地的裙摆,又或者让她们不由得眯起眼睛,终于露出了一份让人惊叹的妩媚。 “风有点大。”姚怀卿今天穿着黑色的连衣裙,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串蓝宝石项链,富贵却也不失优雅,她依然戴着面纱,但是面纱已经比较通透了。 “你的伤好像要消失了。”宓锦鲤讶异而有些替姚怀卿高兴地说道。 “都是我的好外甥。”姚怀卿也没有敝帚自珍,拿出那管药膏来给宓锦鲤看,“就是涂上了这个,一晚上的效果……你敢信?” 宓锦鲤接了过来,她闻了闻:好熟悉的味道! - - 大家好,明天中午上架,希望大家捧个场,支持个首订。 第71章 他就是泽华哥哥(第一更) 药膏呈乳白色,看上去像炼乳一样浓稠且散溢着淡淡的香气,甚至有让人垂涎欲滴的感觉,若是小孩拿在手里,毫不犹豫地往嘴里挤一管,也是很有可能的。 宓锦鲤对于这种味道,有着一种来自于记忆深处的熟悉。 小时候她天真活泼、机智勇敢,难免会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每每受伤之后泽华哥哥给她涂抹的药膏,就是这一模一样的味道。 味道,往往会在人心中形成一种深入骨髓的记忆。 例如家乡菜的味道,再次被味蕾感受到,激活了那份记忆,常常让人五味杂陈,思绪万千。 例如泽华哥哥的味道,宓锦鲤经常被他抱在怀中,有时候睡在他胸前,有时候害羞地埋头躲在他脸侧和脖颈间,有时候被他夹在咯吱窝下,只要和他相关的气息,她都能非常敏感地捕捉到。 她喜欢在老宅入睡,就是因为过去了那么多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让宓锦鲤睡卧其中时,仿佛他还在身边。 现在闻着这来自于姚怀卿外甥的药膏味道,更让宓锦鲤确定了一些事情……姚怀卿的外甥,要么就是泽华哥哥,要么还有一种可能——他是泽华哥哥的儿子。 昨天晚上宓锦鲤照例睡在老宅,只是她再也没有那么容易入睡。 她在反复观看监控视频后,将年轻男子的面容提出来,本来准备发给专业人士去比对寻找,结果她多看了几眼后,却觉得年轻男子的面容似曾相识。 她好像在谁的朋友圈里看到过? 姚怀卿。 姚怀卿因为脸上伤疤的缘故,一直有些心理障碍,不太会发她自己的自拍什么的,但经常发她的外甥和儿子。 宓锦鲤连忙进入姚怀卿的朋友圈,上下翻找,很快就看到了姚怀卿在三个月前在高铁站发了一条朋友圈。 监控视频中年轻男子的照片出现了,他和姚怀卿的儿子袁德璋站在一起。 姚怀卿的配文:两兄弟都越来越帅了,有没有看得上的姑娘或者未来岳母? 宓锦鲤认为的泽华哥哥,现在是姚怀卿的外甥?宓锦鲤在姚怀卿的朋友圈里翻找着,看到了这个外甥从小时候到长大的许多照片。 看着看着,宓锦鲤心中渐渐生出一些空荡荡的情绪,也许这个年轻男子真的不是泽华哥哥? 可是如果不是泽华哥哥,姚怀卿的外甥,有什么理由跑到泽华哥哥的老宅? 又有什么理由在翻开衣柜时,是那样的反应? “你到底是谁?”宓锦鲤迷茫了,她那原本因为泽华哥哥可能重新出现而狂跳过的心脏,仿佛重新坠入了深渊。 就像钓鱼佬刚刚耗费心力钓上一条五十斤的大鱼,正准备拍照发朋友圈再三过家门不入地在全城炫耀一番时,大鱼跳回了水中。 宓锦鲤忽然想起,姐姐曾经说过泽华哥哥在外面有很多女人,说不定儿子女儿都有很多个了……当时小小的宓锦鲤没有太在意,但这句话还是给她留下了印象。 监控视频中的年轻男子会不会就是泽华哥哥的儿子? 这就说得通了,他大概知道了身世,回到父亲的旧居缅怀,也知道了这里现在是宓锦鲤的住所。 宓锦鲤对他来说就是小姑姑,看到长辈那些颇有些瑰丽魅惑的内衣,赶紧关上了衣柜门。 这样……似乎比宓锦鲤一厢情愿地相信泽华哥哥以另外一种面目回归,更合情合理。 他是泽华哥哥,他是泽华哥哥的儿子,这两种猜测,宓锦鲤都无法确定,但是这次回郡沙,姚怀卿联系宓锦鲤,说有和周泽华相关的消息正在确定……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年轻男子? 呼——呼—— 江风渐大,鼓噪而狂乱,似乎是原本笨拙地撩拨女子的少年,逐渐失去了耐心,变得急切起来,发出了情动的喘息声。 宓锦鲤回过身来,心中思绪万千,但是依然保持着成熟女人的温婉和教养,微笑着征询姚怀卿的意见:“这药膏的效果,我可以试试吗?” “当然可以。”姚怀卿点了点头,不过据她所知,宓锦鲤一身肌肤完美无瑕,幼嫩如玉,身上显眼的地方似乎也没有疤痕啊? 就在姚怀卿的注视下,宓锦鲤从包中掏出一把小刀,在她那细嫩的肌肤上轻轻一划,顿时渗出几粒嫣红的血珠。 “二小姐,你做么子啊?”姚怀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宓锦鲤的手掌,生怕她继续自残。 宓锦鲤微微皱起的眉头松开,恢复了温婉优雅的美人模样,相比较起想要追寻的某些人和事,一点点痛楚就像感觉不到似的,她拿起那药膏,挤了一些覆盖在伤口上。 她轻轻揉动着,药膏和血液都混合在了一起,指肚挪开后,那浅浅的刀口竟然消散于无形,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宓锦鲤的肌肤依然完美无瑕。 “这是……这是二小姐你的体质特殊,还是这药膏甚至能让刚刚形成的伤口迅速愈合?”姚怀卿难以置信地看着宓锦鲤,她拿着这管药膏,只希望能够消除伤疤,却是没有想过要做这样的测试。 宓锦鲤没有回答姚怀卿的问题,只是在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举目眺望,越过澹澹水波,看着那青年伟人的雕像。 有一种奇怪的现象,每一个来过郡沙的人,瞻仰过他的雕像后,总觉得那是一尊高大无比,伟岸磅礴的雕像作品。 印象中雕像矗立在橘洲,似乎从周围的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都能够感受到雕像的伟岸。 可是事实上站在江岸眺望,却会发现雕像并没有那种光芒四射、让人不得不仰望的伟岸,而是和周围高高低低的绿意融为一体。 这种印象和现实的差距,也许就是因为他从人民中来,却从未俯瞰和凌驾于人民之上,所以他走进了人民的心中。 只要他留在人民心中的形象是伟岸的,那么不管现实中的雕像是高大还是平凡,在脑海中留下印象后,就总会觉得是非同一般的伟岸……因为人民想起的是雕像,也是想起了他。 宓锦鲤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纠结那个年轻男子到底是泽华哥哥,还是泽华哥哥的儿子,只要自己再次见到他,一定可以马上分辨出来。 因为只要他是泽华哥哥,就算他的外貌变成了一个青葱少年,会影响到现在宓锦鲤对他的情感吗? 他就和那伟人雕像一样,留在宓锦鲤心中的不是外形,而是一个精神烙印。 不管他再次出现在宓锦鲤眼前是什么样子,宓锦鲤心中的他,永远是那一个张开双臂,就能让她不顾一切飞奔过去,扑在他怀里,便感觉无比安心和幸福的泽华哥哥。 这种感觉不会因为他的外貌改变而消失。 如果自己没有这种想要扑到他怀里的感觉,那就只能是泽华哥哥的儿子——宓锦鲤也会尽心竭力培养他。 想到这里,宓锦鲤收回自己眺望的目光,下定了决心,扭头对姚怀卿说道:“姚姐,我想见一见伱的外甥。” “啊,为什么呢?”姚怀卿有些意外地说道,她还没有和宓锦鲤提过自己外甥可能就是周泽华的儿子,而宓锦鲤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 她有些措手不及,她也没来得及和周福喜提过他的身世问题,原本她是打算找几个机会和他聊聊,让他先有个心理准备的。 “这个药膏,和我兄长用过的一模一样。”宓锦鲤紧攥着的拳头,用力压在双腿和小腹之间,按捺着纷杂的情绪,“其实你准备告诉我的消息,就是想说你外甥,很有可能就是我兄长的儿子吧?” “啊……你都知道了啊。”姚怀卿不禁有些愧疚地说道,因为这个事儿她早就知道了,但并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宓锦鲤,“我也没有办法完全确定,毕竟同名的可能性也是有的,而且像你们宓家这样的豪门,我有点担心……” 姚怀卿没有说下去。 宓锦鲤却是明白的,宓家这样的豪门,对于这种可能引起财产分割和继承权争夺的血缘关系,总是格外小心和警惕,而且姚怀卿也是由于她自身的经历,对这种事情不可能轻易下定决心。 姚怀卿真疼爱她的外甥,必然会纠结,这是人之常情。 “没有关系,我和他见上一面就知道了。”宓锦鲤轻轻拍了拍姚怀卿的手背。 “那我联系他。”姚怀卿想了想,就准备给班主任黄善打个电话叫一下周福喜,结果却看到了黄善发来的信息,不禁哭笑不得。 “怎么了?”宓锦鲤连忙问道。 姚怀卿便把周福喜路上遇到有人直播时发病,他跑过去替人直播,结果那人直接没了的事儿说了。 宓锦鲤的心怦怦跳动着,这好像是泽华哥哥才会干的事儿……就像小时候宓锦鲤要是调皮淘气,出现了能够让他幸灾乐祸的情景,他就会不急不忙地拿出相机给宓锦鲤的倒霉样儿拍照留念。 尽管宓锦鲤会因此嚎啕大哭,满地打滚,他又不得不来抱她哄她费尽心机逗她开心,然后答应不把照片洗出来——最终他还是会偷偷洗出来。 今天有爆发,这是第一更,各种求 (本章完) 第72章 抱抱小锦鲤(第二更) 麓山中学一般会在国庆后的第二个星期,才调整为秋季作息时间表,九月份依然是夏季作息,上午五节课。 午休时间从12:55持续到14:15,住宿生都是回寝室睡觉,人数稀少的走读生就只能在教室里趴一会,像白薇蒽这种走读生中的统治阶级贵族(班长),才可以离开学校在接送她的那辆MPV中惬意午休。 午休时间,黄善来到空荡荡的教室,没有看见周福喜的身影。 他正打算去宿舍看看,忽然觉得不对劲,回头凝视着那个“学习舱”,赫然发现周福喜正调整了座椅,舒舒服服地躺在里边东摸西摸。 教室里并没有其他走读生,应该都是去蹭关系好的住宿生的床了,黄善连忙跑过去,在学习舱的透明玻璃上一阵敲。 “干嘛?”周福喜扭头看了一眼,然后意识到在里面说话,外面是听不到的,这才推开门走了出来。 “你怎么进去的?”黄善记得这个学习舱不是随便谁都能使用的,需要什么验证解锁之类的,周福喜该不会是撬开的吧? “门没关。”周福喜说道。 黄善才不信,推开他匆匆看了两眼,也没法断定是否被周福喜弄坏了,怒道:“你可给我省点心吧?这玩意别人花了多少钱你知道不?弄坏了怎么办,伱姨妈有钱,也不能瞎造啊。” 黄善作为班主任,不可能清楚每一个学生家庭的底细,但还是掌握了一部分情况的。 姚怀卿也帮过黄善的忙,他买房子的时候,姚怀卿陪着一起去打了招呼,让黄善省了许多事情,而且拿到了很大的优惠,方方面面算起来省下了有二三十万。 这事儿甚至间接挽救了黄善的婚姻,提高了他的家庭地位……总之,这是一个大人情,黄善很清楚,家长们的心思真的很纯粹,未必就要求你对他的孩子十二分的关注和照顾,只求一个公平尽责。 这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之事而已。 “这个学习舱真挺不错,要是能够普及就好了。黄老师,你也躺一躺,肯定比你在办公室打盹舒服。”周福喜对于这种科技产品非常感兴趣,在他看来人类的很多工业产品,都是工业化的低配法宝,十分有趣而实用。 “真的?”黄善不由得探头看了一眼,就回过神来,把周福喜拉出了教室。 给了他出校门的签字条子,“你姨妈让你去那个轨道线路出入口里面……就是上午你回来时问我那地方,她要和你见面。” “你不是说那地方还没开始试运营吗?”周福喜不解地问道。 “你去就是了。”黄善也不多废话,捐献那条轨道线路的就是宓妃子的姨妈,那个微信原名叫“锦绣中华”的女人,这也是黄善作为宓妃子班主任,才得以知道的一些隐秘消息。 既然今天上午是周福喜的姨妈,把宓妃子的姨妈拉进家长群,就说明两家的长辈本就是好友,能够在那尚未对外开放的地方安排见面,也很正常。 “哎,希望没有充分的午休,不至于影响到我下午的学习,我要早点赶回来再体验体验这个学习舱。”周福喜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教室。 还惦记着别人的学习舱!黄善关上门,又拉了拉却是再也无法打开,这个周福喜刚刚到底怎么进去的? 看来这有钱人整的高科技玩意,也不怎么靠谱……学习舱,哼?这插班生的学习,要是能够赶上周福喜,黄善都要谢天谢地了。 周福喜把黄善签名的条子交给保安,走出了校门,就看到白薇蒽家的车停在不远处。 他走了两步,又过来敲了敲车窗。 “你怎么出来了?”白薇蒽放下车窗,微微眯着眼睛,双手举起来撑住车顶伸了个懒腰,睡意朦胧地说道,“干什么?我在睡觉呢。” 说着还擦了擦嘴角,注意形象的女孩子刚刚睡醒都是这样的。 “我一敲,你马上就放下了车窗,你睡个毛线呢?我就是知道你躲在车里偷看我,我才走过来揭穿你的。”周福喜居高临下地瞄了一眼,刚刚发现白薇蒽竟然比他种下的白牡丹生长的好一些。 他的白牡丹尚未顶开泥块露出尖尖角,白薇蒽却已经拥有了白姑娘坟。 少女的美好就在于白姑娘坟,稍稍读过书并且拥有文字具象化能力的人,就知道白姑娘坟和玉浪捧雪、蕊波云鸽、月光白玉兔、灵渠二仙什么的,都是一个意思。 “谁偷看你了,信不信我马上就向黄老师报告你跑出来了!”白薇蒽面红耳赤,拿出了黄老师这个威力一般的法宝来对付周福喜。 不能直接就祭出姚静安,一来是两军对垒没有一上来就祭出最强大杀器的道理,二来用多了说不定就不灵了,要留在更关键的时候来杀死周福喜。 “你去吧,我拿了他签字的条子出来的。”周福喜说完,抬手弹了一下白薇蒽的额头。 白薇蒽吃痛,想要从车上冲下来捡石头丢他,但是他走的很快,白薇蒽懊恼不已,为什么自己刚刚偶然转头,就看到他从学校里走了出来?想看看他不午休跑出来干嘛,结果还被他发现了! 他怎么就知道她在车窗后面看他的? 这防窥膜是白贴的吗!不过白薇蒽对他想要去干什么更感兴趣,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这个念头一起,白薇蒽顿时警惕起来,自己再也不要为社交价值为负数的周福喜浪费时间和精力了,中午没休息好,会影响到下午的学习! 周福喜走进轨道线路出入口,发现这里的装修很特别,科技感中结合了仙佛文化的风格。 他在网上看过深圳那个著名的地铁站“深圳之眼”,比许多国家的机场都要豪华,就算在国内也是一等一的漂亮,胜过了许多高铁站以及同等规模城市的地铁站点。 现在这个站点也给周福喜类似的感觉,运用了许多科技感十足的设计,就是随处可见的各种电子屏上,都是各种神仙菩萨的影像,普通人在这地方呆久了,未必会觉得仙气缥缈,神佛环绕,如临仙界……只会举得莫名诡异。 “这位捐献轨道线路的校友,多半是个神经病。”周福喜十分肯定地说道。 他走到站台的等候区域,也没有看到姚怀卿,但是留意到车次到达提示信息,有一辆车即将在一分钟内抵达本站。 试运营车?还是姚怀卿会乘坐该车次抵达? 一股无形的气压激荡而过,平稳而安静的轨道车辆缓缓停下,“叱”的一声气鸣,车厢门打开,一个美丽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不是姚怀卿。 她穿着典雅的旗袍,颇为沉闷而老气的紫色,腰侧的布料上点缀着零散的几朵白色微粉的花瓣图案,正好将那份暮霭沉沉的气息抵消掉了。 人与衣裙花色的搭配,如俏丽的一丛花枝有了仙气的神韵,飞升成了花仙,让周围各种屏幕和壁画中的神佛菩萨,惊艳的失去了所有缥缈之意,犹如凡人般觊觎着她的美色。 她……竟然是宓锦鲤,周泽华原本以为多年不见,这个自己当年常常抱在怀里的小女孩,会让他感觉陌生,然而…… 她却在看到周福喜的那一刻,流露出了一丝短暂的愣神,随即是不可思议的惊喜,仿佛心跳忽然停止了又恢复似的,张着嘴,死死地瞪着前方。 她似乎有些站立不稳,踉跄着退后了几步,嘴唇微微颤动着,声音犹如一条断断续续流淌的水线,“泽……泽……泽华哥哥……” 明明是一个美丽的让仙佛觊觎的女子,惊颤的声带却像被磨砂纸重重地划过一样,哽咽着只能发出沙哑的音调。 周福喜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抬起双臂时便也伸开了手掌,弯下腰去朝着她张开怀抱……只是她现在长大了啊,周福喜站直身躯,双手又抬高了一些,却依然把怀抱留给了她。 尽管将近二十年未见,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而她也从懵懂女童成长为窈窕淑女,但是两人在彼此再见的第一眼,简简单单地认定了对方。 有些人拥有独一无二的精气神,在最珍视他的人心中留下了烙印,她不是用眼睛认出了他,而是她心中的烙印在这一刻激活,映照在了眼前。 “小锦鲤,来,抱抱……” 周福喜朝着她喊道,仿佛她还是那个听到他的声音,哪怕闭着眼睛,眼睛被蒙上了,都会不管不顾地朝着他声音的方向扑过来的小女孩。 宓锦鲤泪如雨下,她站在那里似乎失去了奔跑的能力,朝着他张开双臂,仿佛只能等着他来抱她,想要扑过去抓他,使劲踮着脚尖却怎么也挪不动身体,她因为触碰不到他而焦躁不安,犹如看到父母叼着虫子飞了回来,张着嘴嗷嗷待哺的小雀儿…… 直到她闭上了眼睛。 在这一刹那,她似乎穿越了时空,重新成为了那个小女孩,她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朦胧模糊的泪水,可是她却也不再紧张地迈不动步子,而是朝着他飞扑了过去。 面对着她的泽华哥哥,她依然只是那个把所有的安全和保护都交给他,而她只需要安心地依偎在他怀里,就觉得妖怪把她抓走了,泽华哥哥都会把她救回来的小女孩儿。 她闭着眼睛,只觉得脚步踉跄,却依然死死地紧闭着双眼,然后和从前一样,有一双手臂搀扶住她,让她的身体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然后稳稳地被抱在了怀中。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熟悉的一切……宓锦鲤在此时此刻,只是他的小女孩。 “泽华哥哥……”宓锦鲤死死地搂住周福喜的脖子,潸然泪下,那种从心灵中映照出来的感觉,让她确定这个面目全非的人,就是她最深深眷恋的泽华哥哥。 —— 呃,提醒一下,全文都是“将近二十年”、“不到二十年”之类的说法哦,本书提到周福喜离开是2004年,而书中通过仰望U8和华为MATE60非凡大师来告诉大家,现在是2023年。 因为有些读者看不惯这种写法,留言说时间混乱,特此说明。 各种求。 (本章完) 第73章 站台上不止有橘子,站台里有锦鲤,站台外有薇蒽 人性是神性的复制。 神性就像无垠的宇宙中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没有光,也没有什么能够逃逸,看不清楚那里到底有些什么。 人性就像深不见底的海,阳光只能透过浅浅的一层,看到那色彩斑斓的海景,多姿多彩的海洋生物,再往深处是那《山海经》记载的“归墟”所在,也就是现在许多人口中的马里亚纳海沟,人类至今依然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所以即便是周福喜,在漫长的岁月里,有数不清的人证明了她们对他的忠诚和眷恋,但他依然无法确定所有的情感都能一如往昔。 就像当年他选择了周北辛和姚期颐,这对夫妻在当时艰难的生活中,并没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而是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他在这对夫妻身上,看到过人性美好的闪光,可是谁曾料到现在?周福喜对于背信弃义之人,绝不会心慈手软,只是对待不同的情况,神仙手段亦有不同。 可是……她终究不一样啊,她是宓锦鲤,是他一手带大的小女孩。 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黏糊着他要一起玩耍,用宓后的话来说,就是如果有一天发现宓锦鲤像他的手啊脚啊什么的长在他身上去了也不奇怪。 当看到她闭上眼睛,依然像小女孩时一样飞扑过来,周福喜的眼角也有些酸楚。 神当然不会哭泣,一定是双鱼同心盘调整了心性所致,毕竟他现在是她眼中的周泽华,却也是许多人眼里的优秀高中生而已。 “小锦鲤,你长大了。” 宓锦鲤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似乎生怕她稍微少用一点力气,他就会再次消失不见,又仿佛是不如此用力,就感受不到他真实地存在于现实。 他不再是梦里笑嘻嘻地逗弄着小女孩的男人,而是被她拥抱住了的泽华哥哥。 “没……没有……我还是小锦鲤……”宓锦鲤在他耳边哽咽着说道。 周福喜便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和肩膀,手掌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光滑犹如绸缎,指尖温润的触感,呼吸间那种沁入心扉的体香,都代表着她已经长大了。 可她还是想在他面前做小锦鲤,那又有什么关系? 周福喜在明亮的站台上轻轻拥抱着她,仙佛菩萨的画像变幻无穷,光影变化仿佛时空的乱流,仿佛是八九十年代的心情穿越了时空,映照在了他心中,周福喜心中明白,他对人间的眷恋,终究只是因为这样的时刻。 神仙为什么喜欢下凡?因为这样的时刻,在诸天之上,神祇之间,真的无法感受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福喜依然沉浸在她带给他的温暖之中,醒过神来,才发现她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在偏着头看她,湿润润的眼眸中闪烁着许许多多的疑问,但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张口。 迎着他的眼神,宓锦鲤柔嫩细腻的脸颊上浮现出丝丝晕红,小女孩变成了他前所未见的样子,就像八九岁的时候,穿上了漂亮的新衣服跑到他面前,既想得到他的夸赞,又有点害羞的感觉。 在更小一点的时候,宓锦鲤倒是不怎么在意新衣服的,并且认为新衣服只是姐姐才需要的东西,因为姐姐需要穿上漂亮衣服到泽华哥哥面前转圈圈,宓锦鲤只喜欢他把她抱起来、举起来转圈圈。 “要不要我再把你举起来转圈圈……”周泽华笑着问道,小朋友无论男童女童,都喜欢这样,像飞起来的感觉。 “好呀。” 于是周福喜双手伸到了她的腋下,宓锦鲤踮了踮脚,瞪大了眼睛,有些期待又有些好笑,这就是她的泽华哥哥,只有他才会一直把她当成小女孩! “咦,比小时候的圆墩墩还要重,还非得说自己没有长大……”周福喜把她举起了起来,尽管虎口贴着她的胸侧时,有了前所未有的感觉,但他并没有在意,依然把宓锦鲤举高高。 “没有嘛,就是没有……我很轻的……咯咯……”宓锦鲤本来就感觉好笑,又有些痒痒,成熟的女子原本应该温婉妩媚的笑声,这时候却像小女孩似的清脆如铃铛。 她张开双臂,被周福喜举着旋转,她的长发从肩膀流淌而下,纷纷飘逸舞动,她低头看着他,一张陌生的脸近在咫尺,她却能够从他的眼睛中看到所有的温柔和宠爱,似乎从来没有变过,宓锦鲤的笑意戛然而止,紧抿着嘴唇,抬起了双手。 周福喜连忙放下,问道:“怎么了?” “你……伱过了好久,你好久好久没有来找我了……”宓锦鲤委屈的想哭,“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这事儿说来话长,以后再和你慢慢说。”周福喜的语气依然像小时候哄她一样。 可宓锦鲤就吃这一套,只要他愿意哄她,她就乖乖的,如果他连哄她都不愿意,她就……好像也不能再在地上打滚了。 她依然愿意做他怀里的小女孩,但终究更想在他面前美丽而优雅,打滚这种事儿自从他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做过了……毕竟本来就只有在他面前打滚,才有用处。 “姐姐……去找你了。”宓锦鲤其实也觉得,发生在她身边,她所了解的许多事儿,也可以慢慢和他说,但是这最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先告诉他。 “找我?”周福喜有些茫然,她怎么找? “姐姐现在就在天宫空间站,她说也许可以在那里找到和你有关的线索。”宓锦鲤偏头看着他,小时候只觉得泽华哥哥无所不能,有时候甚至会施展一些“法术”引得宓锦鲤敬仰不已。 现在仔细想想,他身上的许多事儿,自己当年终究太小,有点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而姐姐应该是更清楚一些的。 他肯定不是普通人,但依然是她的泽华哥哥,宓锦鲤能够确定这一点就够了,她的好奇心远远没有姐姐那么强烈,也不像姐姐了解的那么多。 “她多半是觉得绝地天通以后,要飞升只能通过火箭之类的……”说起来,这事还是周福喜跟她讲的,只是周福喜原本也没有觉得她能很快修炼到那种飞升的境界,所以也没有讲的太清楚,毕竟当2004年他离开时,她失去了灵炁的来源,修炼也应该会停滞下来。 现在她居然觉得她可以飞升,只是需要一条飞升之路? 周福喜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卷画布,在宓锦鲤眼前铺开,仔细看了看,反而松了一口气,对宓锦鲤说道:“你姐姐不在天宫,她就在地球上,应该是南极洲之类的地方。” “那她为什么骗我?更何况我亲自送她到航天员科研训练中心啊……”宓锦鲤疑惑不已,不过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南极那地方尽管也很危险,但是如果在那里做科研的话,还是让宓锦鲤觉得安心一些,毕竟在地上。 “你姐姐从小就心思非常多,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过她很有可能是参加了什么绝密的科研任务,不能向家人透露太多,等一段时间,她完成科研任务就回来了。” 周福喜把那卷画布收起来,牵着宓锦鲤软软的手掌,“我们先离开这儿吧,哪有亲人相聚,一直在站台呆着的……朱鸿钧和儿子在站台上呆了一会儿,都尴尬地去买橘子了。” 宓锦鲤忍不住“噗哧”一笑,原来小时候看到泽华哥哥和姐姐说话,姐姐时不时地“噗哧”笑一声,总让宓锦鲤感觉莫名其妙,明明泽华哥哥只是在讲一些和好吃的完全没有关系、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姐姐都要傻乎乎地笑两声。 现在当然明白了,泽华哥哥是在逗姐姐玩呢,现在轮到她被他逗得噗嗤噗嗤笑了。 朱鸿钧便是朱自清的父亲,“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的梗流行的时候,那些到处刷这个梗的人,估计也没几个知道说这话的是朱鸿钧。 这是不是意味着在流行这个梗的时候,或者更早一些,泽华哥哥就回来了? 宓锦鲤眼眸流转,觉得应该不至于……她低头看他牵着自己软软的手,乖巧地跟在他身后,随着自动扶梯走了出去。 午休的时间已经没有了,下午的精神状态肯定不好,学习效率低下,与其精神疲惫地强迫自己学习,事倍功半,还不如彻底放松一下,让自己有一个更好的精神和学习状态。 要不这下午的课干脆就逃了吧?周福喜想了想,真的就应该这么办。 这也也无损他作为优秀高中生的形象,也不算违背开学时要好好学习的誓言,毕竟他下午旷课不是为了玩耍,而是为了更好的学习。 “我们……”周福喜习惯性地伸手想要去牵宓锦鲤,眼角的余光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白薇蒽家里的那辆车,原本是停在校门口外边一点点,现在则停在了轨道交通线出入口的附近,就像一个在我军望眼镜监视下匍匐前进的国军,还愣是以为自己没有被人发现。 —— 三更完毕,相比较以前一天四五千字,一天万字的更新,真的算爆发了,主要是夏花等会还要更新四千字左右的王爷。 各种求。 (本章完) 第74章 少年遇到了白姑娘和女儿国国王 白薇蒽被周福喜弹了额头以后,就有点睡不着了。 她一边看着周福喜走进那个出入口,一边怀疑周福喜弹她的额头,是不是在提醒她,今天在治安署的时候,她的额头碰到了他的嘴唇。 周福喜和她用同一个杯子喝水,然后还说他并不嫌弃白薇蒽口水的言论,也让她耿耿于怀。 至于后来他讲故事KTV她,更是让白薇蒽咬牙切齿,想想自己居然傻乎乎地配合他露出美丽的笑容,温柔的神情,可能眼睛中还有些感动……白薇蒽现在都羞耻的脸颊发热。 周福喜的言行举止,处处都有要气死白薇蒽的感觉,他都是故意的。 总之,周福喜这个人讨厌极了。 可白薇蒽还是想知道他去那个出入口干什么,记得上午回来的时候,他就对那个出入口表现出了兴趣,当时白薇蒽还觉得他是为了不上交手机而打岔,试图分散班主任的注意力。 他能够从班主任手中拿到进出校门的条子,那说明他有能够让班主任接受的理由……那就可能只是普通而正常的事情,没什么意思。 白薇蒽的耳朵动了动,有点警惕,为什么普通而正常的事情,自己会觉得没有什么……难道是因为总是看周福喜做那些离谱的事情,自己反而觉得有意思了? 白薇蒽一边警惕自己不能被周福喜带偏,一边吩咐老陈把车子开到出入口旁边的树荫下,然后就让老陈去给自己买丝娃娃吃,特别吩咐不能加老抽,多加那种贵州油辣子。 盯了一会儿,午休时间过去大半,周福喜还是没有出来,白薇蒽不禁有点怀疑,周福喜该不会是为了蹭冷气,在站台的座椅上睡着了吧? 这是老头老太们才喜欢做的事情,但是周福喜如果也做了,并不奇怪。 不对,这个站点还没有运营,应该没有冷气……也许是在地下本来就比较凉快?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白薇蒽就看到周福喜和一个漂亮的老女人走了出来。 在女高中生眼里,女大学生就算老女人了,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还穿着紫色的旗袍。 若非腰间的小白花点缀出几分如她眉眼神情般的春意,冲淡了那种暮气,白薇蒽会叫她“大娘”。 现在勉勉强强可以叫“阿姨”的样子……阿姨身材倒是无可挑剔,旗袍开衩下露出的双腿没有丝袜的包裹,依然毫无瑕疵,不知为何阿姨的心情似乎有些雀跃,脚跟微微踮起来,鞋尖露出的几个脚趾头素白而指甲红润,时不时地收缩着表露出她此刻的心情有些按捺不住地躁动。 白薇蒽也承认她这一身打扮非常显身材,尤其是这种衣料材质略带弹性的旗袍,将身材的曲线裹贴的一览无遗。 看看那屁股,简直跟一个西瓜劈成两半似的,这和那些穿着瑜伽裤还非得使劲往上勒,生怕别人看不到她那可零售可短租可长租可月付可买断可分期商品房户型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让白薇蒽有些惊讶的是,她好像看到两个人是手牵着手走出来的,但是因为角度和遮挡物的问题,她也没有看清楚,反正走出来后两个人的站距依然十分亲密,那个女人还有抬了抬手的动作,也许是想去牵他的手。 周福喜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白薇蒽有点好奇,看起来也不像母子啊……这大娘也没有那么老,白薇蒽还是比较客观的,也不会恶意假设。 嗯?明明是阿姨,怎么心里又称呼她作大娘了? 自己是不是有点素质问题……白薇蒽反省了一下,一定是受到了周福喜的影响,他老是气她,尤其是今天,一直在搞白薇蒽的心态。 正胡思乱想着,白薇蒽看到大娘……不,阿姨走到了自己的车旁边。 “我又被发现了?”白薇蒽有点紧张,担心周福喜也跟着来敲自己的车窗。 没有道理啊……正常人分开这么久,一定会认为她已经睡着了的,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还没有睡觉,依然在隔着车窗盯他? 好在阿姨并没有来敲自己的车窗,白薇蒽发现她是在配合周福喜摆!姿势!拍!照片! 阿姨就靠在后车窗这里搔首弄姿,一会儿扭腰翘臀,跟个蛇精似的,让白薇蒽担心她那仿佛抽过肋骨似的小细腰折断,一会儿抬起一条腿好像就她会金鸡独立,就她腿长一米多。 最过分的是,阿姨还弯腰俯身过来,隔着窗近在咫尺让白薇蒽感受了一把震撼,解释了一下阿姨之所以叫阿姨,一定是因为她能够满足全家老小所需。 少女的美好在于白姑娘坟能够埋葬了少年,而阿姨的美好在于她能够让少年少走许多歪路,是“寡人以一国之富,愿招御弟为王,我愿为后”的女儿国国王,哪个少年能不爱啊? 白薇蒽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身材好到惊人,可能比白薇蒽的妈妈还好上一点点,难怪周福喜这个混蛋,拿着个破手机,从四面八方,各个不同的角度,给她拍了不知道几百张照片。 白薇蒽坐在车里不出声,不由得想起了在宝蓝街见到他时,他围绕着一辆共享电动车拍了几百张照片,然后在她叫住他的时候,抬起头来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当时自己居然觉得他傻乎乎的。 同样的拍照,对比了一下,那时候的周福喜其实还是挺单纯的少年模样,而现在不知为何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他怎么就不拍共享电动车,开始拍起了女人? 白薇蒽的心情乱糟糟的,周福喜和那个阿姨什么时候拍完照离开,她都不知道,一直到老陈拿着丝娃娃回来,递到了她面前。 白薇蒽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时间过得久,外皮稍微发硬,口感没有那么好了。 “你让店家加了醋吗?”白薇蒽轻轻咀嚼着。 “没有啊,就一点酸菜。” “酸菜放多了,酸死了。” “好好,别吃了,我拿去丢掉。”老陈也不生气,大小姐嘛,偶尔有点小脾气很正常,更何况老陈隐约觉得,又是周福喜招惹了她,于是不由得翘了一下嘴角。 谁没有过青春呢?老陈当年参军前,也有一个姑娘骑着自行车,追了一路送别,尽管在那之前她也常常和他生气,动不动就说再也不理你了,你好讨厌。 现在她也时不时埋怨他各种毛病,不过她都已经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了,身材微微发福,但依然美丽如昔。 白薇蒽没有把丝娃娃还给老陈,一口一口地吃掉,果然连店家都不会对自己的招牌口味忠诚,随随便便就更改食客习惯的口味。 食客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要么选择接受,要么选择放弃,倒也没有必要去提什么意见。 男人的口味也是多变的,他们总以为自己是草原的王,想吃羊时就去闻羊的膻味寻找羊的踪迹,想吃牛时扒拉下牛的粪便看看线索,反正……反正也是讨厌极了。 她也没有多想周福喜和那老女人的事儿了,吃完丝娃娃,她就闭上了眼睛,准备利用好最后一点午休时间,她再也不会被社交价值为负数的周福喜打扰到了。 周福喜和宓锦鲤走到路边,一辆MPV停在两人身前,是和白薇蒽家的同款,只是车厢门打开,中间多了一个带智慧屏的隔断,后排的私密性更好。 周福喜和宓锦鲤坐进车里,宓锦鲤脸颊上犹自带着浅浅的红晕。 小时候泽华哥哥就常常给自己拍照,有时候是他觉得她特别傻乎乎的,有时候则是觉得她特别可爱。 偶尔宓锦鲤会嚎啕大哭,例如她的肉包包掉到狗屎上去了,十分伤心,他却在旁边拍照,看着她那孩生已经没有意义了的表情哈哈大笑。 后来宓锦鲤已经习惯了,有时候还会朝他比划个剪刀手,让他知道小锦鲤根本不介意他把她拍的傻乎乎的,事实上她依然是个机智勇敢的小孩。 刚刚他给她拍照,她怎么就有些害羞呢?大概是心里有点点想让他看到,她也成长为姐姐那样美丽的女子了? 让她有点点后悔的是,在泽华哥哥面前,她终究更想展现自己优雅的美感,姿势都摆的十分文艺小清新的感觉,没有刻意彰显自己的身材。 “泽华哥哥,伱为什么突然要给我拍照呢?”宓锦鲤刚刚没有多问,现在才有些好奇。 “炫耀你啊。” “噗……像小时候那样吗?”宓锦鲤目光柔柔地看着他,原本其实是有点点担心的,怕自己外表长大了,已经不是他原来最喜欢的小女孩,他会没有那么喜欢她了。 小时候宓锦鲤是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又贪吃的小孩,也就他觉得她特别可爱和好玩,去哪里都喜欢带着她。 就跟那些觉得自家小孩特出息,逢年过节的亲戚聚会都要炫耀一番的家长似的。 宓锦鲤连忙拉了拉裙子,整理了一下胸前略微有些松散的盘扣,趁着他正在看刚才拍的照片,从包中拿出了镜子检查下自己的妆容。 (本章完) 第75章 阿姨你和我妈妈一样好看 夏天的尾巴依然像藏在枯叶里的蛇一样,奚奚索索地爬动彰显着一份毒辣。 秋天的头角终于显露出来,一场乌云张牙舞爪地笼罩着郡沙,却让人有些期待了。 武将会在酣畅淋漓的厮杀后,放下刀刃,褪去战袍,拥抱着小娇妻准备展现他的温柔,一场秋雨一场寒,乌云暴雨后的天气,大概也能这样温柔地抚慰着被夏日折磨惨烈的郡沙人民,让人舒服的呻吟出来。 周福喜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和宓锦鲤只是泽华哥哥和小锦鲤的关系,并不是分别许久的情侣,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男欢女爱来宣泄思念。 记得宓后曾经问过周泽华,如果宓锦鲤长大了,还这么黏他怎么办? 周泽华的回答是:大哥哥和小女孩,本来就是一种圆满的状态,何必去考虑你说的这些东西? 越是纯粹的情感,越是能够久远,也许十年后,宓后已经身为他人妻,而一百年后他都是宓锦鲤的泽华哥哥。 宓后气的三天没有吃饭,都被宓锦鲤吃了。 想想也是有趣,小时候那样一个体态浑圆饱满的小女孩,长大了竟然是这般绝色妖娆……至于她是否结婚,是否有男朋友,是否有情感经历之类的,周福喜一概没问,有些事情不用问也知道,有些事情压根没必要问。 宓锦鲤想让周福喜和她一起去大王镇老宅小住。 周福喜是走读生,走读生自然不能离学校太远,他只能答应放假了就和她到那里呆几天。 他已经去那里看过了,目前只有卧室一张大床,虽然睡三四个人都没有问题,但她又不是小女孩了。 不能像小时候一样爬到他床上,一会儿钻进被子里爬,一会儿坐到胸口还抬起脚让他闻闻脚丫丫臭不臭,或者还会从他身上卷走被子像蛆一样扭来扭去。 周福喜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姨妈姚怀卿的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表哥袁德璋去接妹妹姚静安了。 周福喜和宓锦鲤已经沟通过了,姚怀卿认为他是周泽华的儿子,所以她既想让周福喜得到宓家姐妹的照顾,迎来一份泼天富贵,又舍不得自小看着长大,视如己出的外甥完全成了宓家的人。 今天晚上的这顿饭,大概就是想关心下周福喜会不会有什么心态问题,又或者和宓锦鲤见面以后,有了新的决定什么的。 周福喜能有什么心态问题?不过姚怀卿这种心善温柔,却又不失心机城府的女人,本来就是他最喜欢的女子个性,自然要去安抚她的,作为凡人生活,要是孤家寡人,没有亲朋戚友的往来,有什么意思? 那还不如去当神仙。 当然了,如果自己的亲戚,都是周北辛和姚期颐那种,不来往就不来往吧。 普通人的人际交往中,和这种亲朋戚友断绝来往更好……按照白薇蒽的话来说,就是没有社交价值。 回到橘园小区,黑压压的乌云中已经隐约可见雷暴,狂风的呼啸中还有各种门窗被拍打、塑料制品鼓胀的声音,周福喜看到刘筒筒穿着一件小小的透明雨衣,来回从围墙边搬来砖块。 她妈妈的早餐车上盖着一块大雨蓬布,刘筒筒就把那些砖块这里放一点那里放一点压着边角。 周福喜走过去帮忙,仔细整理了一番。 周福喜知道刘苏婉这个点一般在睡觉,她总是起的特别早,早餐车售卖时间一般要持续到上午十点以后,下午才是她的休息时间。 他走到杂物间里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只有灰蒙蒙的后窗透着一些光,落在床上,刘苏婉正睡得香甜,嘴角还微微翘起,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么美梦。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吊带背心,露出一小截白腻腻的腰身,腹下盖着薄薄的毯子,两条腿交错在一起仿佛两根剥皮春笋似的。 周福喜有点怀疑她总是穿着校服,是为了掩饰她里面只穿着吊带背心,而她总是只穿着吊带背心,是因为这玩意在拼夕夕上几乎是最便宜的女性内衣。 他帮她盖好毯子,关上门,给她发了条信息,就准备带着刘筒筒一起去吃饭。 “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好吃的?” “妈妈呢!” “让妈妈好好睡觉,我们打包带回来给她吃。” “好的呀!”刘筒筒走到沟渠旁边,微微下蹲,双手往后一扬,又放弃了,还没有吃饭饭,也许又跳不过去,还是会掉进去卡住。 “你就不能走木板?” 周福喜带着刘筒筒在木板上走来走去,然后淅淅沥沥的雨线开始砸下来,两个人就一起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黑压压的天。 刘筒筒说有一朵乌云像小龙虾,周福喜实在没看出来,怀疑她只是想吃小龙虾而已,便说那是一盆小龙虾,刘筒筒顿时欢呼雀跃,看着乌云流起了口水,毕竟开封菜和小龙虾是刘筒筒长这么大,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姚怀卿到了。 昨天是司机开车送她过来的,今天她自己开了一辆车过来,牌子周福喜没见过也没有听过,车标跟一粒大米似的。 “咦,姨妈,你好像完全好了。”周福喜惊叹了一声,事实上他当然知道药膏的效果,要不是姚怀卿这个伤实在太久太久,需要修复肌底,否则应该是抹上就没有了。 周泽华制作的第一版确实是白骨生肌的效果,原本是想成为第二个像“八珍液”一样的爆品,但是太惊人了就放弃了。 现在他拿来送人的是第二版,依然没有办法拿去卖……主要还是没有什么兴趣了。 “我用了点遮瑕膏,不过我怀疑到明早可能不用遮瑕膏,也一点都看不出来了。”姚怀卿没有戴面纱了,这么多年如此大大方方地袒露自己的容颜,姚怀卿的心情不是一点半点的激动。 “阿姨伱和我妈妈一样好看了。”刘筒筒昨天晚上就见过这个阿姨,也能看出来区别。 姚怀卿眉开眼笑,这孩子真会说话,她的妈妈应该也就二十多吧,说姚怀卿和这样的年轻女性一样好看,当然是好话了,而且还是小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她妈妈有点事,晚上我带她一起去吃饭吧?”周福喜说道。 “好,好。小朋友,你喜欢吃什么啊?”姚怀卿摸了摸刘筒筒的头,让周福喜和刘筒筒上车。 周福喜见面就亲热如故地喊了一声“姨妈”,也让她放心下来,看来一时半会还是她的外甥,不至于认了那边的姨妈,就不要这边的姨妈了。 姚怀卿开车到了外面路上,看到一个打着伞,牵着小孩的母亲犹犹豫豫地准备过马路,便在车机系统上按了一下。 周福喜便看到马路上顿时被投影出了一条人行道的画面,那母亲犹豫了一下,显然也是头一次看到这种,但也明白对方是礼让先行,便连忙朝这边笑了笑表示谢意,拉着小孩赶紧过去了。 “姨妈,这车好厉害。”周福喜吃了一惊,这车简直比他那带投影仪的潜艇9600手机还厉害。 “这是姨妈的新车……你寒假考个驾照,那辆迈巴赫就给你开吧。”姚怀卿还是头一次见到外甥对车子感兴趣,又想了想,“年轻人喜欢跑车吧,买辆跑车怎么样?” “那倒不用,我就是对车上集成的功能感兴趣。”周福喜是习惯副驾驶座和后排的人,就像他这次回来,就没有去抢夺C919的驾驶座体验一把,而只是搭了个便机。 姚怀卿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年底了车展也多,到时候带他去玩,看中哪辆就买哪辆。 别人都说自己的后辈给自己长脸,自己这个外甥可是真正地给了她一张脸。 这是一张真正可以见人的脸,她给他买辆车算什么? 只是她原本就和他非常亲,也不会纯粹只拿钱来体现亲情,反正以后她还得多在他的事情上心才行。 毕竟宓家虽好,但终是豪门,姚怀卿能够作为他的助力的话,他在宓家也不至于太势单力薄,底气也会更足,能进能退。 人有没有兜底和底气,往往就会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走向不同的人生。 这一点姚怀卿体验很深,她不想外甥也会做一些无可奈何的妥协,实在过不去下去了,不在宓家了,不还有她这个姨妈撑着他吗? 三个人来到预定的饭店包厢坐下,这个偌大的包厢是有山有水的古典庭院风格,包厢内就有水果自取的区域,还有韩国国宴区,周福喜和刘筒筒一边吃水果一边吃泡菜,很快袁德璋就把姚静安接了过来。 “哎呀,你怎么回事?摔了一跤吗?”姚怀卿看着有些狼狈的袁德璋说道。 “她给了我一个扫堂腿!”袁德璋指着姚静安控诉,“长兄如父,懂不懂?你这是弑父!” “难怪挨打。”姚怀卿不以为意。 “妈,你的药膏给我涂点。”袁德璋伸出手来,手掌撑地留下了些划破皮的痕迹。 “没有了。”姚怀卿警惕地盯着袁德璋,赶紧按住了自己的包包。 姚静安也给了袁德璋一个白眼,她原本是不想耽误学习时间的,但是姨妈非得让她来,而且哥哥也会来,姚静安还想问问他学习情况,便同意过来了。 她在出校门的时候看见白薇蒽,聊了几句,袁德璋知道那是哥哥的同班同学,就在旁边自言自语,说什么周福喜有这样漂亮的校花同班,多半是看不上姚静安的。 这不给他个扫堂腿?早就想让他上《守护解放西》当素材了。 —— 各种求,各种求,上架后的两更是比得上上架前的三更的啊。 (本章完) 第76章 赘婿(第一更) 江南园林风格的庭院,在雨中总是有着特别的韵味,碧翠的林木显出了更浓郁的色彩,水汽让一切都显得朦胧,将远处城市的喧嚣掩埋,只留近处之静谧。 一家人听着雨声聚餐,晚辈们再怎么吵闹,都不会让人觉得心烦意燥。 袁德璋说话逗了逗聚精会神地吃韩国国宴菜品的刘筒筒,没有得到回应,只好尝试着拨开刘筒筒身前的一盘大荔冬枣,刘筒筒连忙伸手一拍,死死地按住,然后扭头才发现包厢里多了一个不认识但是看起来不大像好人的哥哥。 “哥,你看他就是这么讨厌,谁都想去逗一下。”姚静安指着袁德璋,向周福喜告状。 “我压根就没有逗你好吧,我就是自言自语夸赞了两句福喜的同学好看。”袁德璋叹了一口气,姚静安这性格,真不适合让人入赘。 想想现在的年轻人,几个没有看过赘婿文?真当了赘婿,还不是满脑子歪门邪道的想法? 就算没有这种想法,正常人有个这样强势的老婆,她总是要骑在别人脖子上作威作福,多半还瞧不起自己的上门老公,长久下去,多半是婚姻破裂,家庭不幸,轻则离婚分家产,重则买凶杀人,纵火烧屋什么的。 袁德璋就和母亲姚怀卿讲过这种分析,姚怀卿也不认为袁德璋是危言耸听,现在社会上这种事儿还少吗? 多得是。 比新闻报道的还要多得多。 只不过是因为许多都是家事,一些家庭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没有传播出来罢了。 思来想去,最适合姚静安的就是周福喜。 一来姚静安对周福喜的感情就不一般,二来她小时候才会在周福喜面前耀武扬威,长大了就没这么做过,周福喜也不介意她强势的性格。 “你见到白薇蒽了啊?”周福喜问道。 姚静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机敏地一扭头,扎在后脑的头发都高高翘起了。 袁德璋并没有提起那是白薇蒽,哥哥对于漂亮女同学的第一反应就是白薇蒽! “嗯,我听她确实喊的白什么……”袁德璋啧啧感慨着,“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浑身上下青春洋溢,是那种元气美少女的感觉,我们姚静安也差不多,劲儿劲儿的妹陀。” 姚静安这个气啊,凭什么别人就是元气美少女,她就是什么劲儿劲儿的妹陀,味道截然不同! “伱好好说话,别有事没事招惹静安。”姚怀卿抬手打了一下袁德璋。 姚静安顿时有些得意,连忙起身给姨妈倒了一杯茶,就是心中有点膈应,哥哥好像有点关注白薇蒽。 “哥,白薇蒽高三了依然当班长,她是不是压力也挺大的?我原来不应该拜托她多看着你的,其实你也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能调皮淘气不成?”姚静安有些歉意地说道。 她接手了漂亮茶艺小姐姐的活,给大家的杯子都倒了一些茶,也没有刻意漏过袁德璋,她以前就和姚怀卿来这里吃过饭,一壶茶六百八,可不能浪费了,都得喝完。 袁德璋听着姚静安说话,忍不住想笑,这女孩子是不是天生都会这么阴阳怪气,话里有话啊? 姚怀卿听着却是心中一喜,连忙打了一下袁德璋,不让他插话。 她还没有和姚静安提过兄妹两个建立新关系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以免着了痕迹反而弄巧成拙。 现在看不知为何姚静安似乎对周福喜有点异样的情绪,这话里明明有些酸酸的意思了。 “她喜欢自己给自己加压力,小心思太多,又喜欢算计。这样的女孩子往往命格有损,胎中带伤。我有事没事就去气一气她,就是希望她以后心胸开阔,气量宽广,能够帮助她多活几年。”周福喜是美德仙人,这也是他乐于助人美好品格的体现。 说着他把刘筒筒时不时塞一点到口袋里的枣子、樱桃、树莓什么的都拿了出来,这是刘筒筒理解的“打包”,但周福喜自然会给刘苏婉带够好吃的,不用她多操心。 “你别气她,女孩子生气老的快!”姚静安急忙说道,她很关心白薇蒽啊,当然不想白薇蒽被气的芳年早逝! “白薇蒽?这名字我听着有点耳熟,姓白的……”姚怀卿突然想起周福喜原来也是住宿,她有一次去麓山中学看他,似乎在校门口看到的一个熟人白胜天。 白胜天是湘南商业大腕,而白胜天的老婆宛月晴曾经是湘南籍里最出名的女明星,演过许多经典电视剧,是现在诸多中老年男性的梦中情人。 姚怀卿和周北辛、姚期颐也曾经和白胜天名下的公司有过合作,好像还参加过白薇蒽十岁时的生日宴……至于周福喜的同班同学白薇蒽,会不会就是白胜天的女儿,又或者只是同名同姓,现在倒也说不准。 “哥,月考你准备的怎么样了?”看到大家都在关注白薇蒽,姚静安连忙转移话题,嗳,今天有点倒霉,为什么出校门的时候就会遇见白薇蒽呢? 这让姚静安想起了很多偶像剧里,男女主角正处于微妙的暧昧时,膈应人的女二就以一种人人关注,人人都觉得她和男主角天生一对,仿佛天命之女的感觉登场了……当然,姚静安和哥哥当然没有什么暧昧,她就是觉得白薇蒽有那种女二号的感觉。 “还行吧,我视力很好,而且擅于占卜算卦丢骰子什么的。”周福喜信心十足地说道,这方面他是祖宗。 姚静安不由得又按住了太阳穴,视力很好,是准备偷看吗?选择题就靠占卜算卦丢骰子? “先吃饭,先吃饭。”姚怀卿招呼着,她倒没有那么看重学习,又不是搞科研的。 对于商人的子女来说,去一个好学校最重要的是能够拓展精英圈子的人脉,成绩差点不影响。 服务员准点上菜,其中有一个菜是衡东黄贡椒蒸洞庭湖鱼,色香味俱全,姚静安最喜欢吃鱼,看到这个菜便不由自主地抿着嘴唇期待,然后一手拿着一根筷子“喵呜喵呜”叫了两声。 “静安是不是很可爱?”姚怀卿微笑着,小声对周福喜说道。 “当然,要是还能学会变猫,那就更可爱了。”周福喜带着千分之一的遗憾说道,但也已经很满足了。 (本章完) 第78章 谁敢受我一拜?(第三更) “姨妈,今天心情不错?”周福喜笑着问道,和傀儡人偶记忆中的形象对比,旁边的美妇人倒是已经截然不同似的,至少她现在有心情打扮,高档化妆品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温香怡人。 因为容貌带来的自卑哀怨从心中抽走,整个人的气质也截然不同了,如果说以前的姚怀卿像花间派的闺怨词,现在则更有李清照《减字木兰花·卖花担上》的风韵,浑身洋溢着一种对生活充满美好期待的感觉。 “当然了……好多人偷偷看我。”姚怀卿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掩嘴轻笑,“我都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好看的?” 话虽如此,语气中的喜悦却是掩饰不住的,女人哪有不爱美的啊?要是一直长相丑陋也就罢了,偏偏曾经是个大美人,这么多年来心中不知道积聚了多少哀怨酸楚。 姚怀卿到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相信,时不时要碰碰自己的脸,才让她放下心来,不是做梦,也不是错觉。 “嗯,偷偷看你的比看静安的还多。”周福喜也是实话实说,姚静安确实很漂亮很青春身材也很好,但那身校服完全就跟什么极道法宝似的,能够镇压一切绝色妖娆。 姚怀卿就不一样了,这个年龄的女人有着少女所不及的丰腴与成熟,尤其是那种更加丰富而有层次的气质,就像那二八少女纤细的腰肢,能让人神魂颠倒。 “这个就夸张了。”姚怀卿欣喜地否认,捂着嘴轻笑,对于女人来说,更能够感觉到青春的无敌。 她还不至于飘飘然地觉得自己的魅力都超过了外甥女,她也不是让周福喜来拍马屁的,轻咳一声,收敛了笑容,柔声问道:“今天的见面怎么样?” 她现在还挽着他的胳膊,倒是十分心安,姚怀卿并没有那种又要少了一个亲人的感觉。 “就是确定了我是我儿子……我是我爹的儿子。”周福喜按照和宓锦鲤商议好的说法,“我爹就是周泽华。” 姚怀卿听着却是心疼,若不是对周北辛和姚期颐心如死灰,这孩子怎么会如此平淡? “没事,姨妈也还是你姨妈。”姚怀卿紧紧地搂着周福喜,在她眼里,周福喜永远都是那个贴心暖人的孩子,“嗳,姨妈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是你爸妈他们这样……伱也有寻亲的权力。” “按道理来说,养父母比生父母更大,但是许多事情也都要看情况……姨妈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还是静安的哥哥,德璋的表弟,也是你的外甥。” 周福喜习惯性地抬手想要拍拍姚怀卿的头,但是被她紧紧地搂住手臂那就算了,不过她和姚静安怎么一个毛病啊,好像非得搂这么紧才显得亲一样。 她们都不知道人体的肌肤表层有着非常敏锐的感应能力吗?能够根据力的反馈,做出许多判断分析从而在脑海中生出画面,在心中生出情绪,从而导致大脑不受人控制地对腺体下达分泌指令吗? “我看你那里条件也一般,要不搬到姨妈那里住吧。正好我还能照顾下你的生活起居,德璋平常也不住家里,你来还有个人能和我说说话。”姚怀卿忽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反正现在生意也稳定下来,她也不用总是在虫港和内地到处跑了。 “你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德璋都是保姆带大的吧……”周福喜笑了起来。 姚怀卿不由得脸红,只不过她是真想周福喜和她来一起住,袁德璋是住外面的,姚怀卿已经见过他几次带不同的女人在外面的酒店和公寓的什么地方。 可是儿大不由娘,她也管不住,好在周福喜虽然会跟袁德璋出去玩,但是乖多了,反正也不会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往家里领。 两人一路闲聊,姚怀卿倒也没有一直追问周福喜和宓锦鲤的交流细节,周福喜主动跟姚怀卿讲了许多周泽华和宓家姐妹的事儿,让姚怀卿相信宓家姐妹对他这个大外甥绝对会悉心照料,让她安心了许多。 姚怀卿最担心的就是她这样一番操作,让周北辛和姚期颐更加有理由放弃周福喜,而宓家姐妹那边重视的只是周泽华,对周泽华的儿子其实没有什么兴趣。 现在她就放心多了,尽管还不知道周福喜是不是周泽华和宓家姐妹老大的儿子。 要是就好了……姚怀卿对于宓家姐妹掌握的资产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判断,那就是她们在郡沙掌控的资产,就已经多达数千亿,隐藏在水面之下的财富和势力,更是惊人。 在带着刘筒筒参观了城楼上的大炮以后,三个人又去参观天星阁公园的核心景点“天星阁”主阁。 天星阁公园免费,只有这主阁要三十元门票,平常五点钟就不对外售票了,但是不知为何今天晚上现在依然开放,而且也没有工作人员在售票,有几个闲逛而来的游客,和周福喜三人一样成功蹭到了免费的机会。 主阁里供奉着的是文昌帝君,一直在保佑郡沙文运昌盛,让麓山书院也有底气挂上“惟楚有材,于斯为盛”的对联。 郡沙乃至于整个湘南,历朝历代金榜题名的状元其实不多,只有十几个,而考中进士的则又一千三百多人……有些人没有考科举,也没有考进士,更没有成为什么大师,但只要提起他的姓名,依旧光彪史册,让人民敬仰,让仇者颤栗恐惧,咬牙切齿。 “来一起拜一拜,保佑你学习进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姚怀卿拉着周福喜就要来拜。 “哪有到文昌帝君这里来求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的?术业有专攻,神仙分工很明确的。”周福喜哭笑不得,中国人的信仰就是这样,遇到个神仙就随便拜拜,啥都求,而且姚怀卿手中连柱香都没有。 姚怀卿不管,她念叨着一些吉利话,旁边的刘筒筒愣愣地看着文昌帝君的神像,又回头看了看福喜哥哥。 姚怀卿拜完,就拉着周福喜,非得让他来拜一拜不可,哪里有神仙身前过而不拜的道理? 周福喜无奈,只好随手一拜。 “嘭!” 一拜之下,文昌帝君的神像顿时倒了下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 各种求 (本章完) 第79章 文昌帝君显灵(第一更) 姚怀卿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外甥和刘筒筒两个小孩子后退到了门口,她站稳脚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阵风过来,吹拂的她手臂微凉,又下意识地挤进了了外甥温暖的怀抱里。 她回头看了看周福喜和刘筒筒两个,确定他们没被砸到之类的,这才抬手拍了拍胸口,惊怯地扭头问周福喜:“怎么回事?福喜,吓死我了。” “受不住我一拜,正常现象。都是你的错,非得让我拜。”周福喜不以为意地笑着,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安抚着。 “还胡说八道!罪过,罪过,童言无忌。”姚怀卿伸手在空中一阵抓,好像把周福喜说过的话都抓了回来似的,然后双手一掷,做了个丢在地上的动作,双脚跺了跺踩碎,回头拿着软软的手指头压着他的嘴唇不准他再胡说八道。 周福喜便不说话了。 “你注意点……刚刚这事儿,说不定真是有点门道。”姚怀卿看他听话了,这才张开双手,像张开翅膀的小母鸡,把周福喜和刘筒筒像小鸡仔似的护在身后。 她自己则警惕地东张西望,又是有点慌乱,又有点好奇的样子。 暴雨后的夜风,有些飘零的凉意,阁中四分五裂的神像,摔得到处都是。 只是神仙的上半身摔裂的更加彻底,似乎找不到超过巴掌大的一块,与其说是掉在地上才摔碎的,不如说更像是被某种无法承受的压力直接碾成了碎渣。 神像是按照传统的技法,用稻梗、棉花、泥浆、细沙作料,中间木架为立骨制作而成,此时已无修复可能,只能重塑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周福喜微微叹气,同时有些期待。 整个阁楼里除了这尊神像,其他就没有什么看头了,如果连神像都没有了,三十一张的门票又怎么卖得出去? 想必天星阁的管理单位对于重塑神像还是会非常积极的,说不定还会放些半真半假的消息出去,为今天晚上的事故添上一层神秘色彩,以吸引更多人来参观。 其实门票还是有些贵了,像麓山大庙只需要十块钱,香火繁盛远超此处百倍不止,当然其中原因也不只是门票的差别,麓山大庙人家毕竟是专业赚钱……不,专业满足信众祈愿之所。 天星阁公园还担负了一部分爱国主义和历史教育的功能,太平天国运动中,西王萧朝贵攻打郡沙,就死在这阁楼之下,供奉文昌帝君的神像也只是传统的延续,并不特别看重香火。 “福喜,我有点冷,我们走吧。”姚怀卿看了看周围,不知道何时熄灭的蜡烛渗着丝丝青烟,神像四分五裂,阴暗的阁楼中五颜六色的彩漆,几个角落里白炽灯惨白的光芒落在地砖上,像阴森森的一滩水迹。 这事儿该不会和自己有关吧?姚怀卿有点担心。 毕竟她原来的伤据说就是南洋那边的邪术,也许是自己的伤好了,就惊动了那下手的邪神什么的……不对,哪个邪神这么嚣张跋扈,目空一切,敢在文昌帝君的地盘上炸刺? 说不定是有比文昌帝君更大来头的家伙……姚怀卿一时间也想不到还能有哪位神仙,能有这么大的谱,随意坏了文昌帝君的神像。 神仙打架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姚怀卿匆匆忙忙地扫了捐赠码,准备划一万块过去当香火钱,买个心安。 “好的。姨妈你少打个零啊,心意到了就行。”周福喜建议道,“以后尽量烧香,少捐钱。” 周福喜正准备带着姚怀卿和刘筒筒离开,却突然感应到了一道无比虔诚的祈愿,似是有人烧了成吨的香火,而在那祈愿中映照着一个周福喜熟悉的名字:白薇蒽。 于是他让姚怀卿带着刘筒筒先出去,他回头看了一眼。 阁楼中的另一边角,站着一个美妇人,只见她高盘着头发,金玉首饰典雅华贵,娇艳的脸蛋上涂抹着淡淡的粉底,眼眸水润如波,眼角上有着细细的皱,却无损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一丝岁月沉淀的妩媚。 绿色绣花旗袍,衬托着玲珑丰满的身段,小腹不见赘肉,但是被包裹出了温软的母性光辉感觉,修长的双腿下黑色鱼嘴鞋,脚尖儿上涂抹着绯色的指甲像是被丝袜包裹的红宝石。 “文昌帝君……伱这……你这,我只是向你为女儿求个健康,你怎么就炸了啊?” 美妇人那湿润润的眼眸中,有着比刚刚姚怀卿十倍的慌乱与惊怯,仿佛有神降临,亲口告诉她,她的祈愿绝无实现的可能,绝望极了。 “我家可怜的小白,高中开始就频频咳血,调养一阵子就好,却始终无法根治,哪个医院都查不出病因,医生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才有好朋友给我介绍了个老神仙。” “老神仙说小白是命格有损,胎中带伤,活不了太久,只有烧香拜神……别无他法啊。别人不信,但我是真的怕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前几天路边算卦的,说来这里烧香会让我得到一个准信……这就是帝君你给我的准信吗?” 说着美妇人跪在了蒲团上,漆黑的高跟鞋朝后斜去,秀气微红的脚尖儿有些颤抖的似乎支撑不住身子,她偏过头来,眼泪滴落在幽光的鞋面上,仿佛珍珠落盘。 “本帝君刚刚只是不小心把自己的化身神像弄炸了,和你无关。” 美妇人听到耳边传来一道雄浑广大的神音,不禁心惊胆颤,茫然地抬起手来,翠绿的翡翠镯子顺着白嫩的纤纤玉臂滑落,深红的手指甲紧张地揉捏着手帕,抬起头来东张西望。 她不由得站直了身体,转了一个圈圈后,目光落在碎成渣渣的神像上,呢喃道:“帝君……文昌帝君显灵了?” “本帝君只管仕途文运,不管病患伤痛。不过现在机缘正好……你女儿的同班同学周福喜,刚刚在这里祈愿月考过关,这就属于本帝君的正职范围。” “他的祈愿恰好可以交给你女儿去实现,月考的时候,你让你女儿给周福喜抄卷子让他月考过关,本帝君也算承了你的情份,便可顺便考虑考虑你女儿的事情。” 美妇人不由得怔住了,谁在耍我? (本章完) 第83章 田中柠爱吃海鲜 刘苏婉吃完夜宵,把剩下的一半菜放进了冰箱,这样周福喜等会如果饿了,还可以接着吃。 她吃菜都是从一个边角一点点地吃,像吃桑叶的蚕宝宝,而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在整个盘子里用筷子翻来覆去地挑自己喜欢吃的,即便没吃多少,也会显得杯盘狼藉。 刘苏婉很肯定周福喜并不会嫌弃她,因为上次他用手指头刮她的嘴角然后含了一下,充分说明他并不排斥和她吃同一盘菜什么的。 更让她感慨的是,榴莲真好吃,比什么榴莲味道的雪糕、蛋糕或者臭豆腐、稀饭什么的好吃多了。 要是以后自己的早点摊越来越有起色,和刘筒筒一年能够吃上两次榴莲,那就太好了! 刘苏婉吃了好吃的,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和憧憬,先是帮他把冰箱整理了一下,提醒他哪些东西应该趁新鲜赶紧吃了,然后哼着“娃哈哈”的歌,把周福喜换下来的衣服都洗完。 周福喜的衣服特别干净,洗完水都是清的,甚至让刘苏婉怀疑有没有洗的必要,青春少年就是干净啊。 “喏。”刘苏婉挂好衣服,周福喜递了一瓶娃哈哈给刘苏婉,“刚刚听到你在唱娃哈哈的歌,知道你是通过这样的方法暗示我你想喝娃哈哈,我就去买了。” “我没有……嗳……”买都买了,刘苏婉也不多解释了,把吸管插进去,滋滋喝了起来。 她眯着眼睛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周福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感觉自己好幸福。 有别人记挂着带回好吃的饭菜,还有以前根本没有这么大口吃过的榴莲,做完家务活还有人递上饮料,这什么神仙日子啊,以前简直不敢想象! “筒筒,别看电视了,早点睡觉,明天早上我们学拼音。”周福喜摸着刘筒筒的头说道。 刘筒筒紧盯着电视,然后像螃蟹一样横移到门口,发现妈妈还没有出来,便站着不动一边等妈妈一边再多看一会会。 “伱帮我把内裤也洗了?”周福喜在阳台上拨弄了一下他种的那盆白牡丹,走了回来说道。 “就顺手洗了。”刘苏婉有点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女人在洗男人内裤时,其实也不会想入非非,最常感慨的就是男人的内裤真容易洗,而女人从少女时代开始,洗内裤这件事情就比男人麻烦的多。 有时候是沾着血,有时候是别的什么分泌物,搓搓洗洗的内裤也坏的快,所以女孩子买内裤的次数也比男人多的多,倒不是单纯为了装修。 “嗯……”周福喜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诚地说道:“如果你今天晚上做了什么梦,其实很正常,那是因为我内裤上有特别的气息,并非是你对我想入非非了,所以梦醒后也不用忐忑和觉得羞耻。” “我——”刘苏婉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羞红,紧咬着嘴唇锤了他一下,“讨嫌,我梦里……嗯……梦里把洗衣服的水都倒你身上。” 刘苏婉说完,害怕自己晚上真的做他说的那种梦,赶紧拉着刘筒筒下楼去了,并且决定晚一点再睡,这样睡的比较死也许根本不会做梦。 刘筒筒抓住门框,把头伸回客厅,多看了一秒钟,终于无法反抗地被妈妈拖了下去。 周福喜站在门口看她下楼,女人就是要腰细,才显得出身材,否则光有前后的沉淀,也没什么意思,刘苏婉那纤柔的腰肢,仿佛这初秋雨后的一株垂柳,随风摇曳,荡漾出妩媚的夜色。 刘苏婉在楼梯下回头看了他一眼,似嗔似笑,用口型说了一句“讨嫌”,然后抿着笑意转过身去了。 拿出手机,周福喜稍稍挑选了一下,把刘苏婉吃东西的照片发了一个朋友圈。 这些小动物……不,这些人认真而投入地吃东西的样子,真是又可爱又有趣。 不过当他看着她们吃东西的时候,他还想伸手去揉揉她们的头,便只有刘筒筒不会反抗,随便他揉。 其他人都会扭过头来瞪他,她们怎么就不能向刘筒筒学习,任由他为所欲为吗? …… …… 东晋大文豪陶渊明有一组《读山海经》的诗,其中第一首提到:泛览周王传》,流观山海图。俯仰终宇宙,不乐复何如。 这里的“周王传”指的是《穆天子传》,而“山海图”则说的是《山海经》中的图像,而非记录《山海经》中世界地理的地图。 真正记录了《山海经》世界的地图,在周福喜手中,刚刚好也叫山海图。 昨天遇到宓锦鲤的时候,听她说宓后现在在天宫空间站,周福喜便拿出了山海图。 山海图除了记载着古老的大九州在星域中的位置分布,也详细记录了地球所在的小九州的海陆地理形貌。 山海图妙用无穷,除了能够准确显示他的时空位置,也能够从上面找到宓后的位置——因为宓后从他身体里汲取了许多灵炁,宓后在山海图上被显示为他的一个化身神像了。 现在宓后依然在南极,哎,这冰天雪地的……周福喜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美丽的少女,走在那亘古以来冰雪覆盖的大陆上,逐渐被漫天冰雪掩盖了身形的情景。 尽管如今的宓后已经不可能是少女,可宓锦鲤在他心中永远是个小女孩,宓后也永远是个少女。 宓后事业心很重,在争强好胜这一点上和姚静安差不多,她在南极应该就是参加什么科研项目,得益于她体内的灵炁支持,南极的天气不至于对她产生生命威胁。 周福喜便也不会干扰她的工作,大部分女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追求,有事业心和理想的女人,往往也更有魅力。 这种事业心和理想,未必要多么崇高远大,例如刘苏婉想攒钱租个门面而不再是风吹日晒地推着早餐车这样的事业理想,周福喜就觉得十分可爱。 周福喜收起山海图,准备起床,吸了吸鼻子,现在生活优渥也不需要通过每天海鲜大餐来体现吧,小心尿酸增高引发痛风,诱发过敏什么的,湿气沉积。 他按了按鼻子后,给田中柠发了条信息,让她不要老是在早上吃海鲜,这什么饮食习惯啊?一点也不健康。 (本章完) 第85章 他是在选妃啊 看到田中柠告饶以后,宓妃子微微有些得意,双手合十,指尖挨着嘴唇,嘴里念念有词,紧紧地盯着田中柠。 田中柠愣了一下,先是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然后双手按住太阳穴,露出痛苦的神色。 随后“呀呀”叫了几声,就倒在地上玉体横陈,还特意摆出了一个妖娆的姿势,把屁股高高翘起,双腿交错,脚背绷直显得腿长。 何美玉回头看了看,还好房门关了,不然路过的服务员说不定会以为这里有三个神经病呢。 何美玉当然会被误伤,和两个神经病在一起的,能不是第三个神经病吗? 宓妃子是在念紧箍咒以表示田中柠已经被她击败,正准备收服田中柠。 田中柠则是在配合表演,说明她已经被宓妃子降服了,当然也不敢再出言嘲讽宓妃子了。 可这也仅仅是在玩闹而已,何美玉相信用不了多久,田中柠还是会照样嘲讽宓妃子的,而宓妃子用视频威胁的招数,迟早也会失灵的。 根据何美玉对田中柠的了解,田中柠很快就会破罐子破摔让宓妃子随便把视频发出去,然后宓妃子又不可能真的把田中柠那段找蛊虫的视频发出去,毕竟那里边的田中柠春光乍泄。 何美玉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还装作抽搐几下的田中柠,不由得有些叹息。 田小姐青春期的发育能力都集中在了错误的地方,女孩子胸前的饱和脂肪酸过多,脑子里的亚油酸、亚麻酸、DHA等不饱和酸就会过少,不知道现在多吃海鲜海鱼什么的,能不能补回来……一条鲸鱼够吗? “起来吧,别玩了。”宓妃子踢了踢田中柠,田中柠躺在柔软的地毯上就不起来了。 田中柠住的是长包房,地毯这种最容易藏污纳垢的家居用品,自然特别更换了田中柠喜欢的新品。 现在倒也不会像普通房间里那些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可疑液体、排泄物、分泌物的地毯,让人躺一下就觉得跟在孟加拉首都达神田帕拉村的妓女家中睡了一宿似的。 同时田中柠的眼睛还在转来转去,一看就是口服心不服,正在琢磨着什么圈套要陷害宓妃子。 宓妃子并不害怕,自己这个名校毕业的闺蜜,其实智商不高。 当年田中柠能够进入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主要得益于田冬夏的人脉推荐,以及他控制的医药集团和约翰霍普金斯在生物医学工程领域的投资合作。 可是田中柠认为,主要是靠她自己的学习天赋和勤奋努力……反正她要这么认为,也没有人会跟她说:其实你是拼夕夕的父亲,拼爹。 哎,富二代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啊,不怕富二代败家,就怕富二代想要证明自己。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宓妃子看她躺着不起来,便盘腿坐在了她旁边问到。 田中柠最近很不对劲,连不怎么关心自己工作之外人和事的何美玉都看出来了。 “我倒霉透顶了……”田中柠举起双脚,想要做一个鲤鱼打挺的动作起身,但是因为没有这个腰力,只好随便扭了一扭,屁股在地毯上压出了一个美好的凹陷,然后坐直身体,拿着手机把周福喜的朋友圈给宓妃子看。 宓妃子伸手来拿手机,田中柠不让。 宓妃子偏着头看了看田中柠展示的几条朋友圈,不禁眉头一皱,这不就是自己神仙网友的朋友圈吗? 自从加上了神仙的好友以后,宓妃子每天都会看这个叫“周福喜”的神仙网友的朋友圈,把他作为神仙的真实样本来观察。 她以前只能通过《西游记》、《新白娘子传奇》、《济公游记》、《封神榜》、《东游记》、《欢天喜地七仙女》、《春光灿烂猪八戒》、《宝莲灯》等优秀作品来想象。 到目前为止,宓妃子最大的发现便是:他已经取得了一个凡人的身份,并且融入了凡人的社交,从而可以肯定,这个神仙此次下凡,绝对不是临时起意随便走走就会离开,他会在凡间度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神仙网友收了她十亿以后,一直没有了动静,宓妃子也不着急,反正神仙也不会一天两天就走人,要想最终结识神仙,甚至拜他为师什么的,一定要有耐心,历史上很多拜神仙为师的凡人,都经过了耐心和毅力的考验。 于是宓妃子最近也没有再频繁联系神仙网友,倒是没有想到会在田中柠的手机上看到他的朋友圈。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宓妃子不动神色地问道,瞧田中柠的摸样,应该是偶然认识了神仙,但是多半还不知道神仙的真实身份。 “伱有没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这个网友,他把他的拍摄对象,都当成他豢养的宠物在投食,然后他也把她们当成宠物在逗弄……戏耍?” 田中柠侧过头去,靠在宓妃子的肩膀上,抬了抬眼皮子望向头顶,“你想想看,你平常对待你的那些猪,也是这么一个视角的感觉吧?” 宓妃子没有马上回答田中柠,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站的越来越远,都靠近门边的何美玉, “小何,你去看看我的猪,它们应该开始训练了……还有记得问问我定制的黄金猪车进度怎么样了?” 何美玉连忙离开了,一旦田中柠和宓妃子凑在一起玩耍,两个人总是会绽放出璀璨绚烂的智慧之光,让何美玉十分担心自己被这种光芒击中,能离开也是好的。 “别人的朋友圈发什么,关你什么事?”宓妃子这才对田中柠说道。 “我就问你怎么看。你是不是觉得没什么?”田中柠充满希望地说道。 “你说的对,也不对。” “别卖关子!” “这是在选妃。”宓妃子不再盯着田中柠的手机,双手抱在胸前,眼睛在田中柠身上瞄来瞄去,田中柠该不会是被神仙选中了吧?尽管周福喜没有发关于田中柠的朋友圈,但是也许改天就发了。 关键是以自己好友的相貌和身材,神仙相中了,真的一点也不稀奇。 即便是宓妃子这样犹如仙女转世的美少女,也要承认田中柠的身材和美貌。 (本章完) 第86章 周福喜朋友圈真隐藏的真相 宓妃子亲眼目睹过神仙网友降临的那一刻,他的穿着打扮记忆犹新。 她在自己的中国神话传说资料库中比对,没有发现他和哪一个神仙的装扮是一模一样的,无从确定他是何方天帝、帝君或者道君之类的。 可是那十二旒冕宓妃子还是知道厉害的。 戴这种旒冕冠的,即便在凡间,那也是能够自称“朕”的皇帝,他找女人,说选妃也没有问题。 “你这不是瞎扯淡吗?又不是皇帝,选什么妃。这里还有个三四岁的小孩!” 周福喜总是用惊艳的目光欣赏自己的身材,所以田中柠相信他是好色的,也相信他凶残暴虐,但是总觉得他没有那么变态。 “我说他在选妃,又不是说他要选这个小女孩,小女孩涉及的是另一个需求问题。什么宠物、投食?你终究是太浅薄了,听我分析。” 说着宓妃子就站了起来,走到了落地窗前,顺手拿着田中柠的望远镜看了一眼脚下的街道。 正好也看到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十几岁的少女,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在华宓银行门口晃悠。 “快说!”田中柠催促着,她知道自己好朋友的想法常常天马行空,荒诞离奇,但也不至于一点道理没有,多少会给田中柠一些启发。 宓妃子指了指水吧。 真能摆谱!田中柠跺了跺脚,去水吧拿了一瓶水拧开,送到宓妃子面前。 宓妃子润了润唇,皱了皱眉,也懒得说这水的酸碱成份矿物质比例不是自己喜欢的口感,“这三条朋友圈,充分体现了我们凡人的毕生追求。食色与传承……” “还有这种深度!”田中柠原来愣是没有看出来,听宓妃子这么一说,又觉得很有道理。 “这不很显然吗?少女与少妇,她们在吃东西,这就是美色与美食,而小女孩,就代表着他对凡人生活的追求——天伦之乐,这三条朋友圈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表露出一个意思:此生所愿,玩几个女人,生几个孩子。” 宓妃子稍稍留意了一下措辞,准确的说这三条朋友圈反应的是神仙下凡,在这凡间准备体验的。 “这少女与少妇,已经被选中了,你若想参与进去,就得积极点了,人家还没给伱拍照吧?”宓妃子看着目瞪口呆,几乎已经被她折服的田中柠说道。 宓妃子对神仙有非常多的了解,也是不多的亲眼目睹过神仙降临的人,眼光思路自然与众不同。 这也没有什么好自得了,宓妃子只是又喝了一口水而已,淡然一笑。 “没……没有……”田中柠忽然想起,在莲城回来的时候,他抢了她的手机过去,给她拍了一段视频。 他没有加特效就上传到了短视频平台,结果田中柠居然因为那条视频增加了三千多个粉丝。 他虽然没有给她拍照,但是拍视频算不算? 田中柠倒不是想成为他猎艳的对象,可是自己明明长得天姿国色,还有一种国泰民安的优雅与端庄大气,不比他发的这两个差吧?他怎么就不给她拍照,然后也这样拿九张照片发朋友圈? 不,如果是她,起码也值得用三十六张照片发四条朋友圈。 总之,经过宓妃子的分析,田中柠安心了许多。 也没有再觉得周福喜有自己想的那么可怕,下次和他一起出任务,要继续用圈圈套手指头之类的事情挑衅他才行! “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田中柠回过身来,发现宓妃子近在咫尺,两只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满脸狐疑和审视。 “你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你不会告诉我,只是网恋、神交之类的吧?”事到如今,宓妃子也要弄明白田中柠搞不搞得清楚状况。 认识神仙,既是机缘,也有可能蕴藏着危险,宓妃子只希望田中柠能够得到机缘,而不要陷入一段无果的仙凡之缘……就像妈妈那样。 “就是……就是网友而已。”田中柠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知道的,我想知道的事情,你没有哪次能瞒得过我。”宓妃子摇了摇头,让满头青丝柔顺地披散在后背,然后伸手在脖颈附近一捋。 “我刚刚起床,没有力气,不想和你打架!”田中柠大喊道,“这是一个危险人物,是永生号知道了,都会不顾一切来抓捕研究的对象,你别问了。” 宓妃子拿出了她自己的手机,然后点开周福喜的朋友圈给田中柠看。 “嬲——我们姐妹果然都沦落到他手中了。”田中柠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是她已经有些相信宓妃子的分析,周福喜的目的终究不过是此生多玩几个女人,便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可是如果自己姐妹都落到他手里,他还要求她们一起侍奉,那怎么行?田中柠一来肯定不是宓妃子的对手,打架打不过宓妃子,要争宠也因为是天真纯洁的姑娘,没有心机城府而落败,二来她也不愿意啊,太羞耻了! “你在想什么?跟我的七大北斗星君看到它们仰慕的小黑母猪时一样激动脸红,吭哧吭哧的?” 宓妃子怀疑地看着田中柠,她没事就喜欢胡思乱想,不像宓妃子只是看起来胡思乱想,其实都是有理有据的分析和研究。 “你怎么认识他的?”田中柠叹了一口气就接受了现实……这是她最大的优点之一,从不会做无谓的挣扎,更不会像普通的女人一样沉浸在惶恐和难以置信的情绪中只顾尖叫发泄什么的。 “你先说吧。”宓妃子也十分冷静,她知道自己比田中柠更加机智而冷静,更有大局观和领导力,两姐妹如果想齐心协力得到机缘,而不是冒冒失失地得罪了神仙,还是要她来掌握和把控。 “这事儿得从我通过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成功被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录取开始……” 宓妃子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水,宓妃子决定以后也和田中柠说,她是通过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考入麓山中学的。 (本章完) 第87章 和周福喜生个超能力宝宝 宓妃子喝完水,把矿泉水瓶子塞到她胸前放着,听着田中柠语气夸张,神经兮兮地讲着故事,最后不禁生出几分惊叹之意。 惊叹并不是质疑,因为她深信以闺蜜的脑容量编不出这样的事儿,她只是有些羡慕。 怎么自己就没有遇到如此精彩纷呈的事儿呢?还是有后续的,不像自己只是偶尔遇到了神仙降临,随后就是送了十亿现金,然后没了。 看看人家田中柠,工作的地方聚集着邪恶科学家和阴暗世界组织,读书时期身边潜藏着绝命毒师、血浆狂魔、汉尼拔式样的人物张闻,一来郡沙就遇到了宓妃子心心念念多少年的神仙,亲眼目睹了M249的狂啸,神仙凡间行走。 最后还混成了神仙的手下——这离宓妃子拜师修仙的人生理想,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怎么样?你是不是不信?”田中柠没有什么底气地说道,一边打量着宓妃子的神情。 平常都是田中柠觉得宓妃子是神经病,但是现在好像角色转换了,而且田中柠都能够理解,谁能信啊! “信啊,这有什么不信的。我早就和你说过了,这世界上神仙都有,这点事儿算什么?”宓妃子继续试探着说道。 田中柠长吁了一口气,有个人分摊这种秘密和压力,真让人轻松不少,于是她也能够找人发泄愤怒了,“这个世界上有神仙?也许吧,但是周福喜绝对不是神仙,如果神仙是他这样的,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我是支持的。” 说着她双手往胸前一抱,“嗤”,矿泉水的瓶盖在遽然而至的压力下被顶开,含气的水飚了出来,都喷到了她的脸上,把她浑身淋了个通透。 宓妃子愣愣地看着这种因为自身条件缺失,所以无法理解的现象,然后十分愤怒,“你还有心情炫耀伱那几斤赘肉是吧?” 等宓妃子学会了仙法,想要多大就有多大,到时候就和她玩碰碰球,撞飞她。 “越是缺少什么,就越觉得别人在炫耀什么。”田中柠说了一句经典名言,然后把矿泉水瓶子拔出来丢掉,“我先去换一下衣服……你别跑了,我还有事情跟你讲。” 宓妃子捡起瓶子就朝着田中柠丢,可惜没有砸中她,但是田中柠喜欢踢掉在她脚边的东西。 田中柠看到瓶子,她抬腿就想踢一下,但是回想起以前因为在街上踢瓶子,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把尾椎骨摔裂的经历,还是算了,现在心情轻松了一些,但也不能太没心没肺,真当自己啥事没有了? 宓妃子看到田中柠抬腿又放下的动作,点了点头,有点点遗憾自己的小手段失效,更加欣慰与闺蜜的成长。 她正准备跟到衣帽间去和田中柠说话,却看到地上有一个红绳吊着脖子的木雕小人。 宓妃子捡起来看了看,木雕小人栩栩如生,赫然就是周福喜降临那天的外形外貌。 哪来的? 多半是周福喜赐给田中柠的,宓妃子再次仔细打量,除了觉得它格外精致,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是红绳子似乎原来就被弄湿了,呈现出一种略干后的深褐色。 木雕小人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这会不会就是仙人用的天材地宝制作而成? 不会吧,田中柠也没有给他立下什么大功啊……又或者说周福喜这种至少是帝君级别的神仙,资源无比丰富,随意出手就是天材地宝也是有可能的。 宓妃子忽然闻到一股异香,香气中还带着犹如海风般的清新和微酸。 她吸了吸鼻子,味道来自木雕小人。 宓妃子刚刚看到木雕小人是能够沾水的,于是拿着它来到泳池边的水龙头下仔细洗了洗。 窗外的阳光落下来,木雕小人表面的纹理散溢出一种犹如波光粼粼的感觉,手指轻轻按了按,略微有些弹性,宓妃子把它放近鼻子,然后有些冲动地咬了一下。 “哎呀,有点硌牙。”出人意料,这玩意被她咬的时候,竟然就马上硬如金石了,宓妃子摸着自己的腮帮子发现了。 “你在干什么?”田中柠出来拿手机,发现宓妃子拿着木雕小人在咬,急急忙忙跑过来抢回来,“你是狗啊,这都能咬?” “我就是觉得有种没有闻过的味道。我看电视里修炼者鉴宝,都是咬一下尝一尝的。”宓妃子看她宝贝的很,心中琢磨着让她拿这个木雕小人抵赌债,她估计是不愿意的。 去年一起在虫港玩的时候,田中柠赌马就欠了宓妃子五百万,她一直没还,前一阵子在大罗天境举办的第三届北斗星君天王争霸赛,田中柠又压错了猪,再欠宓妃子一万块。 “这是他给我的,说不定是个什么监视我,对我定位的东西,弄坏了我怕他找我麻烦。”田中柠有点点脸热,又有点想笑,在地毯上找到手机又回衣帽间了。 宓妃子跟上,问道:“接着说,你认为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我套个了他的话,发现他不是什么龙组的人,但是感觉应该来自类似的机构,就是不叫龙组罢了。相比较共济会、光明会什么的,经济实力和国际影响力可能没有那么强,武力和神秘性可能会超过。” 田中柠把木雕小人擦了擦,转进一个防水袋里封口,再挂在了手机上。 “大概吧。我觉得这是你的机缘……你想想看,如果你也被他看中了,和他生个孩子,说不定就有了一个超能力宝宝。”宓妃子积极地出谋划策,“我可以从小就开始教她修仙。” 宓妃子小时候认为,自己是妈妈和她所认识的那个神仙生下来的宝宝,但是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修仙的能力和天赋,逐渐没有那么自信了。 “你可拉倒吧,你最多教她玩COSPLAY。” “呸,我迟早能修仙的!” “反正你这是个馊主意。”田中柠在衣帽间里挑衣服,时不时地看看自己曼妙无比的身材,这样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神,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便宜了别人……不过超能力宝宝还是有点让人心动的。 (本章完) 第88章 波泼墨佛的特呢 “你该不会是那么保守的人,一定要结婚组建家庭再生小孩吧?你不是专门搞人体嫁接什么的吗,你就当做一次关于异能人士后代繁衍的实验好了。” 宓妃子知道田中柠其实还是个雏,尤其是从来没有研究过和神仙生孩子这方面的事情。 宓妃子尽管也没有实践和实验目标来供她观察,但是她想象过,也就等于比田中柠更有经验了,自然要指点下她,让她积极主动地去得到这天大的机缘。 “谁跟伱说我搞人体嫁接……算了,我一个凭借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被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录取的人,和你一个看心情上学的高中生说什么?” 田中柠叹了一口气,“现在我只想帮他办完事,然后安安稳稳离开郡沙,哪里还有心情想别的?”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让我将来到你面前学一遍嘲讽你。”根据宓妃子长期学习电影电视剧的经验,神仙下凡以后最终都会收获美满的爱情和幸福的家庭生活,那么田中柠只要被周福喜选上,这辈子就有指望了。 至于周福喜看中的不止是田中柠,这倒没有什么关系……毕竟现在的婚姻,无论男女,哪有什么坚贞的? 据宓妃子最近看的一部电影里,一个女仙下凡,她在家和丈夫琴瑟和谐,私会情人时颠鸾倒凤,在单位和领导翻云覆雨,出差和同事冲动激情,和客户情投意合,周末在酒吧钓鱼,平常还去去女子会所。 这样做的男人也不少吧,与其便宜了凡人中的渣男,不如侍奉光明正大选妃的大帝、帝君什么的。 “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田中柠更加好奇这一点。 宓妃子眼睛转了转,不动声色地扭过头去。 田中柠盯着宓妃子的后脑勺看了三秒钟,然后抓住她的脸扳过来,果然脸颊鼓鼓的,嘴唇紧紧地抿住,眼睛正在眼眶里高速旋转,就跟赌场荷官手里的两个骰子一样。 “一脸谎话精的模样!” “没有。”宓妃子已经理清楚思路了。 目前看来周福喜对田中柠应该没有恶意,反而对田中柠颇为欣赏……因为根据宓妃子看《凡人修仙传》学习到的,大能只有对手下、晚辈比较满意的时候,才会赐予他们法宝,而周福喜给了田中柠木雕小人。 既然田中柠没有危险,那么她不知道周福喜的真实身份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反而是宓妃子如果贸贸然地透露他的身份,让他误会她竟然敢在背后利用,或者试图算计他什么的话,对宓妃子就非常不利。 哪怕他没有对宓妃子做出什么惩戒,只要觉得宓妃子自以为是或者自作主张,都有可能影响到宓妃子拜师修仙。 “说起来,我们其实是同一天遇到他的。应该是我先在大罗天境训练神宠,看到他在我的楼顶,随后他就去了张闻的那个地方遇见你,你再折腾半天来找我……”宓妃子肯定地说道。 “哈哈……我们连遇到这种人物都是同一天,不愧是好姐妹……”田中柠捧着宓妃子的脸,就在她额头上“啵”了一口。 咦,为什么觉得宓妃子亲起来香香甜甜的,有点像自己那个木雕小人的气息?以前倒是没有这么觉得,一定是因为她咬了一口木雕小人,就像狗吃了屎一样嘴就特别臭。 “不对,为什么是你先遇到他啊?说不定他是先遇到我,然后再去你那里的。”田中柠又不乐意了。 “我说了是我先就是我先。” “屁,是我先遇到的!” “你先遇到个屁?你说他是屁?” “我不是这个意思,别强词夺理,你为什么总是是喜欢抢我的先!” “……” —— —— 周福喜早上起来,还翻了翻物理书,这是他学习的重点,成绩可以不好,但是知识还是要掌握一点的。 至于最近的月考,最后能够获得什么名次,周福喜倒是不在乎的,最多就是考太差姚静安嗷呜嗷呜地扑过来,周福喜正好把她抱住,趁机玩弄一番……不对,趁机撸一会儿。 好像也不大对,总之,就是亲近嬉闹一会儿吧,感觉也挺好。 要是他考了个很好的成绩,说不定她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后双手背在身后,在他面前又说教一会,到时候他就只能用出对猫秘技——抓她的头皮,从而让她舒服的闭嘴。 至于为什么要让宛月晴驱使白薇蒽给他抄卷子,当然是为了给白薇蒽机缘。 为了不让某些孤陋寡闻和不熟悉神仙的人觉得周福喜的行为有割裂感什么的,特别说明一下这是神仙的惯常。 大抵看过几部神仙的电影电视剧就知道,神仙面对凡人,就是一种比较别扭和傲娇的生物,他们遇到自己想要帮助、提点和解救的对象,常常不会直接出手。 明明是他们想出手提供帮助,但是他们一定会设计些什么关卡、考验、障碍什么的,然后让凡人遇到他们,有求于他们,最后一波三折或者说大费周章之后,才终于出手实现他们最初的目的。 就像《西游记》里明明是西天如来觊觎东土大唐乌央乌央众生的信仰和香火,可是如来一番操作,又是折腾李世民,又是让取经队伍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最后才把经书给人家。 当然了,周福喜没有《西游记》里刻画的如来那么坏和腹黑,他只是按照神仙的一般套路来办事而已。 老习惯了,改不了,而且也不是说毫无意义。 反正白薇蒽不给他抄卷子,他就去托梦给宛月晴,让宛月晴骂她。 “福喜哥哥,你还没有起床啊,我们学习就要早点起床的啊!” 刘筒筒背着个仅仅装了一本拼音图画书的书包,走到了周福喜的卧室里。 为了方便刘筒筒上楼看电视,周福喜有时候既不关电视,也不关门。 有时候在深夜里,黑灯瞎火的客厅中,只有电视机中传出声音,而外面就是黑洞洞的楼梯,也还蛮有意境的。 “只有多睡觉,才能精神好,学习好。”周福喜纠正了一下刘筒筒的错误观点,这刘筒筒的睡眠好像还没有八个小时。 “那我可以到你床上睡一会吗?我没有睡过这么大的床。”刘筒筒羡慕地看着周福喜一米五宽的床。 “可以。” 于是刘筒筒脱掉鞋子,爬到了床上,从这边蹦到那边,又从那边蹦回来,然后差点掉到床下面去。 更高兴了。 看着她蹦了一会儿,周福喜才有些疑惑:“你就是这样睡觉的吗?” 刘筒筒这才不蹦了,钻到周福喜的身旁,紧裹着被子,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周福喜。 “和你妈妈小时候一样可爱……”周福喜笑了笑,一手撑着床头,一手抚摸着刘筒筒已经不再发黄像枯草一样的头发。 “什么和我小时候一样啊?” 刘苏婉提着早餐,倚在门口,满脸笑容。 “夸你可爱。” “真的吗?”刘苏婉有些不好意思,把早点挂在门把手上,走过来试图抱刘筒筒,“你还想睡觉就回去睡啊,别到福喜哥哥床上来捣乱。” 刘筒筒当然不肯,连忙钻到被子里面去,刘苏婉身子往前一倒,差点摔到周福喜的怀里,还好伸手撑住……撑住了什么? 刘苏婉心存侥幸地扭头看了一眼周福喜。 周福喜点了点头,表示人类最不应该心存侥幸,因为宇宙总体上是处于熵增的状态,而熵增则意味着在总体上趋于良性和期望的概率总是要更低一些。 刘苏婉本就粉粉白白的脸颊上,染上了一层晕红,终究是像桃子一样的女人,即便成熟了依然有着那种可爱的外表和气韵,她也顾不得抓刘筒筒了,忙不迭地松开手跑掉。 这个人真是……刘苏婉也不知道说他什么,自己看向他的时候,他为什么还那么淡然平静地朝她点点头啊?哪里有人会是这样的反应! 刘苏婉跑到楼下,伸手抓住楼梯扶手的钢管,这才按着胸口停下,然后才觉得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明显太激烈了一点? 原本应该装作没事人一样,大家佯作不知,然后心照不宣地闭口不提,这事也就过去了,自己为什么要跑啊? 不对,他绝对不会是这样正常人的反应,如果自己佯作不知,说不定他还会问问她:喜不喜欢? 天哪!自己在想什么,简直疯了!刘苏婉拍了拍自己烫红的脸颊,房东弟弟虽然比较随性,但也不至于这么调戏自己吧,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刘苏婉扭头看了一眼手掌紧握着的钢管,被烫了似的松开手。 这时候楼上却传来周福喜教刘筒筒学拼音的朗读声……他倒是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啊哦额咦污鱼!” “你不要一开口就是啊哦额咦污鱼,波泼墨佛得特呢还没学会吗?” “啊哦额咦污鱼!福喜哥哥,你要不要先吃东西啊!” “我不吃,波泼墨佛得特呢……” 刘苏婉用手背拍着脸颊,嘴角微微翘起,心中一片温柔……他怎么那么有耐心? —— 这几天上火,特别不舒服,希望尽快调整好,就会加速的,大家稍安勿躁。 (本章完) 第89章 昔日故人 刘筒筒担心周福喜会迟到,赶紧学完“波泼墨佛的特呢”,就催促着周福喜去上学,发现福喜哥哥的书包比那个姐姐的轻多了,有点担心他被老师批评,便把自己的拼音书塞了进去。 周福喜让刘筒筒再睡会觉,然后就来到了早餐摊,看看有没有人来提供素材让他主持正义,宣扬美德……要还是个主播,可以让他体验直播,那就更好了。 毕竟他虽然注册了短视频平台的主播,但是没有粉丝,也没有流量。 刘苏婉看到他,娇颜晕红,媚眸中盈出羞涩,瞅了他一眼后,也不和他说话,反而把短袖衫的下摆拉了拉,然后继续招呼顾客。 周福喜走到她旁边,给顾客递一下夹子,留意下收款播报什么的,两个人站在一起,都是穿着蓝色的校裤,白色的麓山中学短袖衫,倒好像是勤工俭学的高中情侣似的,尤其是刘苏婉长相乖巧清丽,除了熟客偶尔会看到刘筒筒跑过来叫她妈妈,其他人一律只当她是帮家里做事的学生。 除了小鸡哥那样的主播,大部分人看着她像学生,都会生出怜悯和好感,自然会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不至于不要脸地欺负她。 “我要个两人份的。”邱正清走了过来,然后看到了周福喜,“咦,这不是给我八珍液喝的小伙子吗?” 他扫了十块钱后,笑眯眯的,这个小伙子的八珍液可真不一般,他喝了以后感觉对身体的帮助,比九十年代的八珍液更猛。 甚至偶尔还会有晨鸡伸头望日的现象,简直让他喜不胜喜,看着“一笑倾城”打PK的时候也有更多按捺不住的冲动,消耗了更多的养老金。 不过他的养老金还是挺可观的,几十年的工龄下来,又是特级教师,不像年轻人那样被消费主义绑架,每天吃吃喝喝逛逛医院,只要不冲着当主播的大哥,钱根本花不完。 “嘿嘿,我也没有第二瓶了。”周福喜笑呵呵地说道,这玩意第一瓶效果显著,第二瓶就大打折扣了。 “我都没有说要找你买第二瓶。这摊子是你家的啊?等会我回去拿只土鸡给你姐姐吃吃。”邱正清琢磨着要还点人情,人家的八珍液肯定比他的土鸡强,但他也没有别的什么好东西了。 “伱退休了,眼光也不行了,要是你还当班主任那阵子,一定觉得我们是早恋的情侣才对。”周福喜替邱正清遗憾地说道。 周泽华读书的那时候,早恋可是洪水猛兽,学校老师抓的也严,在邱正清的火眼金睛里,一男一女只是走路的间隔距离,对望的眼神、深色变化,都能够让他发现问题,厉害的很。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刘苏婉正忙着收拾,两颊粉红,香汗微渗,盈盈杏眸流转,忽然听着他搁那里和人胡说八道,忙赶过来娇嗔着捶了一下,以免人家真信了他的话。 “我是老了,不是瞎了,人家原来就在这儿带着孩子摆摊,我认识她比认识你久。”邱正清哈哈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抓男女问题厉害?是不是你家亲朋长辈曾经落在我手里?” “嘿嘿。”周福喜笑了两声,没有回答,刘苏婉还在背后掐他,他反手去抓她的小手,倒是被她逃了。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刘苏婉露出些得意的神色来,她还是很机灵的,掐了他也不会被抓住,看他还敢不敢总逗她。 邱正清打包好了两人份的早餐就回去了,不远处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等在路边,恭敬地向邱正清鞠了一躬,然后陪着邱正清一边说话一边走开。 周福喜眯了眯眼睛,这个女人他是认识的,名叫张君卿,当年也是邱正清的学生,和周泽华是同一届的,比田冬夏晚了几届。 张君卿读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上了田冬夏,那时候田冬夏和周泽华一起搞“八珍液”,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年轻企业家,但是张君卿父母也都是比较严谨传统的教师,并不会因为女儿早恋的对象是年轻企业家就觉得是找到了金龟婿,还是更加重视学习和教育,非常反对张君卿和田冬夏在一起。 张君卿高中毕业,她家里就把她送到了国外留学,而田冬夏后来也结婚生下了一个女儿……嗯,就是那个肯定是做多了孽才生的出来的田中柠。 那时候周泽华和田冬夏在经营理念,对集团的发展方向,乃至于兴趣理想爱好等等方方面面都有分歧和争执,但是多年合作的私交还在,周泽华也第一时间去看过刚刚出生的田中柠。 谁能够想到当年瞪着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小婴儿,现在居然会对着他做下流手势挑衅? 有点好笑……周福喜的目光再次落在张君卿的背影上,她保养的还行吧,但是比同样是美妇人的姚怀卿差上许多。 姚怀卿原本气质就更加优雅端正,是中国式特有的国泰民安、家宅和睦的那种感觉,现在脸上的疤痕消失,更是好看。 不过张君卿身材也不错,而且可以盯着上看下看,他总不能紧盯着姚怀卿看吧。 “你看什么呢?”刘苏婉一边凑过来,一边塞了一团包子馅到周福喜嘴里,她自己把包子皮吃了。 “你要是像她那么穿,早点摊生意好十倍。”周福喜指着张君卿的背影对刘苏婉说道。 “我可不敢。”刘苏婉扳着周福喜的肩膀,踮着脚尖望了一眼,“裙子开衩都到腰上了!” 刘苏婉只在汽车西站有条街边路过时,看到那些店子里的美女们是这么穿的。 “人家里面是有打底的,那是假开衩。” “你眼神这么好?” “我去给你买一套吧。” “我不!”刘苏婉知道他是开玩笑,又捶了他一下,脸颊红扑扑的,这个人为什么越来越喜欢逗她了,女人不能总是被逗的呀。 每次被他逗弄,刘苏婉都有些脸红和心慌,但是却又有点点开心,因为他说的话或者做的事,总是让她忍不住笑,又暖又调皮的少年,哪个姐姐不喜欢? (本章完) 第90章 我不学习,我只抄 “你快去上学吧。”刘苏婉催促着,哎,他学习也太不积极了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帮他。 倒不是说她能作什么教学指导,就是陪着他看看书,当他遇到不会做的题,一起思考之类的。 看来今天没有人来惹事了……周福喜其实是有点期待那个小鸡哥的家人来闹事的。 一般人可能会觉得这关刘苏婉什么事?可是范淼烧周福喜的剑被炸伤在医院,又和出租车司机有什么关系呢? 范淼父母还不照样讹上了那出租车司机? 好在后来两夫妻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杀了,周福喜猜测他们是良心不安,认识到了他们的言行践踏公序良俗美德,觉得无颜苟活于世吧。 周福喜也已经发现,现在很多事情都不是按照法律条文、规章制度和公序良俗来处理的,而是看哪边更能折腾。 尤其是常常有不知道是不是从狗卵子里射出来的调解员上蹿下跳。 周福喜记得,以前只有大家公认的有名望,能够服众的人,才能出面调解,现在真是阿猫阿狗都能来调解了。 唏嘘感叹了几句,周福喜又吃了一个刘苏婉塞过来的包子肉馅……明明平常都是他投喂她的,下次她还往他嘴里塞肉馅的话,他就要塞回去……嗯,也是一些肉什么的。 周福喜背上书包,走了几步,就看到了白薇蒽的车。 白薇蒽的车停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周福喜早就看到了。 只是她作为同学,而且早就知道周福喜在这早点摊打工和努力学习,却也不肯来吃点早餐捧场什么的,周福喜自然不会第一时间凑上去打招呼。 经过她的车时,周福喜取出笔,在车窗上画了两个大大的半圆,然后朝着车窗微微一笑。 车门发出很有科技感的滑动声打开,白薇蒽怒气冲冲地瞪着周福喜。 看来他已经默认了,只要白薇蒽的车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白薇蒽就是躲在车窗后面看他……这样的自以为是,真的让白薇蒽极其不爽。 现在最让白薇蒽感觉愤怒的是,他画的这两个大大的半圆,分明就是在提醒白薇蒽,昨天有个阿姨隔着车窗把屁股和胸凑到了白薇蒽眼前,感觉就像他画的这样。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白薇蒽马上双手抱在胸前,腰背挺拔,双脚用力地踩着地面,释放出少女轻盈而充满活力的感觉,来对抗周福喜这种恶意打击。 “伱总是躲在车里,但我想同学走过路过还是打个招呼好,于是就画了个笑脸和你打招呼啊。”周福喜十分不解地看着白薇蒽,“你咋就这么激动愤慨的样子?” “你这是笑脸吗?”白薇蒽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了看,还真有点像笑脸,但是正常情况下,要么就是敲窗和她打招呼,要么就是装作不知道直接走过去,哪里有这样的? “不然是哭脸吗?”周福喜点了点头,“纯净阳光的少年,对着少女露出了笑脸,结果少女却怒气冲冲,将他的满腔好意和友善当做了恶意,少年心中抑郁,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样,手足无措……于是他哭了起来。” 说着周福喜就在那两个大大的半圆旁边,画了弯弯的曲线,表示少年悲伤逆流成河。 “啊,你……我不是这个意思!”白薇蒽听着周福喜充满情绪感染的小故事,不禁心中愧疚无比。 尤其是看到他画上眼泪以后,连忙抬手想去擦掉,然后又觉得不是要擦去画上去的眼泪,而是少年脸上的……白薇蒽瞅了一眼笑嘻嘻的周福喜,不禁暗暗咬牙,这不就和昨天一样吗,又差点被他CPU了! “你刚刚画的是笑脸吗?看起来更像是个滑稽脸!”白薇蒽这个气啊,同时回头瞅了一眼老陈,按照平常的情况,老陈应该要提醒她注意调节心情好几次了。 “滑稽脸是什么?”周福喜真不知道,他沉浸在当代互联网的时光尚短,比不得年轻一代的网民。 白薇蒽拿出手机,给周福喜看了一下“滑稽脸”, “这样?” 周福喜眉眼弯弯,眼睛往旁边瞅,嘴角尽力翘起。 白薇蒽顿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根本没有想到居然有现实中的人能够把这个表情模仿的一模一样。 白薇蒽按着肚子慢慢蹲下,差点坐倒,她仰头瞅了一眼,只见周福喜保持着这个表情把脸凑了过来,白薇蒽只觉得肺中都笑的没气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伸手撑着地面,“周……周福喜……你,你给我走开!” 这个周福喜真的是……白薇蒽无法形容,要么就把她气死,要么就把他笑死,总之他就是不想让她好过! 好一会儿,白薇蒽才站起来,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是笑的肚子痛和头痛,整个人都软了一样。 “上车吧,我有事和你说。”白薇蒽眼泪都笑了出来,她再一次肯定周福喜的社交价值为负数,和他在一起不管是做仇人还是朋友,反正都会短命! “你要说请。” “请,周福喜同学,我请你上车,我求你上车。”白薇蒽暂时没有精力和心气和他斗嘴,哪怕他要求她跪下请他上车,她都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愿意了。 这还差不多。 “陈叔,早。”周福喜上车以后,先和司机老陈打了个招呼,感觉老陈也挺辛苦的,一大早送白薇蒽上学,又经常是晚三结束才送白薇蒽回家……不过他一整天也挺清闲的,没什么事情要做了。 “周同学,早。”老陈转过头来和周福喜打招呼,昨天晚上宛月晴和白薇蒽的谈话并没有避开老陈,老陈觉得宛月晴对周福喜有点另眼相看的意思……很正常,人家能够一掌把猪拍墙上。 “你昨天是不是遇到我妈了?我妈在天星阁拜神,下来的时候差点摔倒,说被你扶了一下。”白薇蒽赶紧说正事。 要是再和他闲聊几句,话题不知道会被他扯到什么地方且不说,她真没那精神头了……女孩子笑的太厉害就和田地被牛犁来犁去的后果一样,不会坏但是绵软。 “那是你妈啊?咦,那你妈怎么知道是我呢?”周泽华毕竟也是演过戏的,尽管都是跑龙套的一些配角,露个脸玩玩。 当时从导演到大小明星和配角以及工作人员,都说他演技出众,力压男女主角,就算是著名大腕也得全心全意才能接得住他的戏啊! “我妈听到了你在那里祈愿,说你是2105班的周福喜,为了月考来祈愿的。”白薇蒽慢慢调整着心态,发挥自己擅长社交的能力,语气温和而充满感谢,“我妈也不是年轻人了,在那楼梯上摔一跤,真的会伤筋动骨,所以我妈想请你吃顿饭。” “那她自己为什么不来请?”周福喜疑惑地问道。 白薇蒽的眼角跳了跳,这个人说话听着就无比气人,可是细想好像又有点道理,让人只好稳住心神解释,“我妈让我跟你说,昨晚她心慌意乱的,所以礼数不周。我和你又是同学,所以我先和你提一提,然后她当然会来接你的啊。” “这倒不错。你妈是宛月晴吧,我非常喜欢她演得《未央宫》,尽管剧本比较魔幻,但是你妈的演技完美地阐释了另外一种视角的上官太后。”周福喜夸赞道。 周福喜还是周泽华的时候,其实是认识宛月晴的,在一个剧组呆过,其实没有觉得宛月晴有多漂亮,至少是不如宓后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了,反倒是有味道多了,果然许多女人都是需要岁月沉淀然后才能蕴藏出别样的气韵。 “那你不要说出去,班上的同学都不知道。”白薇蒽有点得意,她还是挺为自己妈妈骄傲的,没有想到周福喜这个软硬不吃,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居然还能粉她的妈妈,顿时让白薇蒽感觉找回了一点点底气和骄傲。 “没有关系,你妈早就息影了,现在没有热度也没有流量,估计认识她的年轻人也不多,就算你公开说你是宛月晴的女儿,估计也只有我们同学的爸妈有点印象。”周福喜当然不会如此八卦,但他说的也是事实。 白薇蒽不由得按了按头,妈妈真的要请他吃饭吗?这个家伙真的不会先把白薇蒽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再把妈妈气的在地上打滚,然后用高跟鞋钉他眼睛? “对——你说得对,但是麻烦你在我妈妈面前,别这么说,拿出你作为粉丝的热情就好了。” “我只是喜欢她参演的一部剧,怎么就成她的粉丝了?这其中还是有些区别的。” “周福喜!” 白薇蒽气的已经不想婉转和讲究社交时的语言技巧了,俯身过来伸手死死地按住车窗,咬牙切齿地盯着他说道:“我妈妈听到了你的祈愿她为了感谢你决定让我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让我在月考前帮助你学习然后通过月考!” “不,我只抄。”檀口微香,少女的气息更是萦绕缠人,周福喜不为所动。 —— 感谢山间全是松子老板的慷慨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咳嗽不止中求个月票。 (本章完) 第91章 《未央宫》 从小到大,白薇蒽虽然谈不上循规蹈矩,但是至少也还算乖巧,青春期安安稳稳地渡过,没有做什么叛逆的事情。 现在想来,在遇到周福喜之前,自己的日常生活和学习基本是一个波澜不惊而且按部就班的节奏。 白薇蒽觉得这种状态就很完美,她甚至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的人生,只要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就好了——只要没有意外发生。 现在她觉得,周福喜就是这个意外。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已经违背了原则,在这价值为负数的社交中,她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来帮助他学习,结果呢? 他只愿意抄,对于白薇蒽的心思和付出毫不在意。 白薇蒽忽然对舔狗的状态感同身受,你自以为是对别人好,其实别人压根不在意。 既不在意你的出发点,也不在意你实际的付出,对于伱所做的规划、你所畅想的未来,你为她自我感动式的打拼、牺牲、努力,毫无兴趣甚至感到恶心。 白薇蒽当然不是周福喜的舔狗,但是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舔狗的心情和悲哀。 “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白薇蒽无法理解地看着周福喜,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我给你抄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没有掌握的知识点还是没有掌握,不会的题还是不会,难道你期末考试也抄,高考也抄?” “对,都抄。” 周福喜说完,按着白薇蒽的肩膀把她推开。 尽管檀口微香,气息如兰,十分好闻,但是她离的这么近,又没有人家刘苏婉那么雄浑。 等下要是出现老陈忽然刹车然后她跌到他怀里的情况,他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 白薇蒽坐回自己的位置,手指头按着太阳穴,头顶着车窗,一路无话。 第八节课后,白薇蒽怀着歉疚的心向黄善请假,今天又不能上晚自习了。 周福喜看到白薇蒽从黄善办公室出来,她拿着一个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周福喜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她在新的一页上记录下了“因周福喜故,耽误了晚自习三节”。 写完,她转过头来,恶狠狠地横了周福喜一眼。 “嘿嘿。”周福喜忍不住笑,她现在这样凶狠的样子,可比以前那“我觉得你没有社交价值”的清冷淡漠,要可爱许多。 “你还好意思笑?”白薇蒽用力扳着本子,咬牙切齿地往前翻:“看到没有,都是因为你耽误的事,我都记下来了。” 周福喜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新的本子递给她。 “干什么?” “我怕你一个本子不够写。” “周福喜!要不是在学校里,我一定和你角斗!”白薇蒽气鼓鼓地说道,上次就是在学校里和周福喜打闹被黄善看到,差点让黄善以为她和周福喜有早恋苗子什么的,还好被白薇蒽机智地化解了。 “你打不过我。” 白薇蒽忍无可忍,发现楼梯上下只有自己和他,抬手用力捶了他一下。 周福喜没有理她。 白薇蒽见状,趁着没人看见,又打了他几下,顿时舒服多了,打不过是打不过,不过你现在还不是被我打了? 刚刚感觉舒服了一点,白薇蒽又警惕起来,这种心态怎么回事?跟阿Q一样,而且更像是在撒娇! 一般女孩子都是用撒娇来对付男孩子的,这是一种自认为弱势的本能。 白薇蒽从来不用这种手段来对付男孩子,因为根本不需要,她从不认为在面对男孩子的时候自己会是弱势的。 现在自己是默认拿周福喜无可奈何,不自觉地只能像撒娇似的捶捶人了吗? 没有!不可能! 白薇蒽刚刚很用力了,基本就是一拳就能捶死小猫小狗小兔子那种力气!周福喜没有反应,只是因为他是个木头疙瘩! 这么想着还是没有让白薇蒽释然,她闷闷不乐地跟着周福喜一起走到了校门外,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车子。 宛月晴就站在车子旁边,看着白薇蒽和周福喜走出校门,便挥了挥手。 白色上袄,红绸长裙,有些华贵的过份了,然而一张优雅端庄的脸蛋却完全能够压住这份奢华的贵气,如果说白薇蒽就是白牡丹,那么宛月晴就是一朵绚烂典雅的红牡丹,雍容无比。 长裙束腰,红裙包裹着臀线犹如已经是熟透的石榴,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感觉到外层下诱人的果香,裙摆沉稳下坠,遮掩住了整条小腿,只有一点点脚面露出来,几个细小的脚趾头上点缀着绯红色的指甲,倒好像是石榴绽开,掉落的几粒籽儿,明亮通透。 “宛阿姨,你好。昨天晚上遇到你,没有想到会是小白的家长。更没有想到你就是《未央宫》里的上官太后,那是我最喜欢的汉代故事连续剧,我是你的粉丝。”周福喜也挥了挥手,走过去热情地和宛月晴握手。 白薇蒽看到周福喜那仿佛粉丝追星的热情态度,都顾不得他妄自喊她“小白”了,他早上不是才说他只是看了一部妈妈的电视剧,根本不算粉丝吗? “啊?那是二十多年前的电视剧了,很少有年轻人看了吧,真没想到小白的同学里还有我的粉丝。” 宛月晴伸出纤纤素手和周福喜握了握,也是满脸笑容,“现在年轻人不都喜欢看新剧吗?” “别人我不知道,我是喜欢看以前的老剧。就像《未央宫》里你和刘贺那场骑马戏,别说女演员了,就是男演员都没有几个能做到啊……你那可是真骑马,也是真的从马上跳下来摔在地上吧?我看得出来,你当时强忍疼痛的样子可不是演出来的,是真的受伤了吧?”周福喜是确确实实看过这部电视剧的。 这段时间他常常在家看电视,结果发现现在有些偶像剧的演员丑到让他难以理解,便只好看看以前的剧了。 他也确确实实重温过宛月晴的《未央宫》,这部剧少见的让汉朝的孝昭皇太后上官澹澹担任女主角,而男主角则是她过继的儿子刘贺,魔改的地方就在于这个刘贺其实是一个长生不老的人,十分有趣。 (本章完) 第93章 欢喜冤家 周福喜就不用说了,他根本不用演,谁能比他更清楚号称天下剑仙之首的吕洞宾是啥样的气质和姿态? 两人对起了戏,周福喜不怎么像《剑仙吕洞宾》这部电视剧里的吕洞宾,但宛月晴依然是那个白牡丹,剧中的台词脱口而出,神情姿态拿捏的不差分毫,开始几句还略微有些瑕疵,但随后越来越投入,让周福喜都惊叹,现在的宛月晴更像仙子了! “啪啪啪——” 一阵干燥麻木的掌声,惊醒了投入的宛月晴和周福喜。 “二位大明星、大演员,吃饭的地方到了。”白薇蒽面无表情地从副驾驶座上回过头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路上妈妈和周福喜,竟然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完全把她撇在了一旁。 你们搁这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最好能够挑灯夜谈,决战到天亮是吧? 这让白薇蒽真的有些不舒服,在她的社交认知中,妈妈和周福喜之间,其实没有直接社交的必要,两个人是通过她为纽带来产生一些社交的。 也就是说,她才应该是中心,话题应该围绕她来展开,妈妈问问周福喜和白薇蒽平常关系怎么样之类的废话,周福喜说一说他对白薇蒽的印象,表示羡慕她学习成绩好,或者也可以含蓄地赞美下她的容貌什么的,然后白薇蒽就在中间游刃有余地掌握谈话的节奏。 总之话题应该就是在白薇蒽和周福喜的学习和生活方面,帮助白薇蒽说服周福喜这个混蛋,月考要通过得向她学习,而不是向她要答案抄袭! 结果呢?两个人的话题里唯一跟白薇蒽有关的就是牡丹仙子也姓白! “这就到了……”宛月晴有些不好意思,收敛了眼眸中柔软的情绪,脱离了那种投入演技的心情,“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小周,你真的很有天赋,尤其是这种对于仙人的气质和谈吐把握的非常到位……” 宛月晴忽然想到,今天请吃饭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白薇蒽对周福喜改观,进而让两人关系改善,周福喜这种能够惊动文昌帝君的命格,绝对能够滋养自己命格有损的女儿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和才能,只是有时候你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舞台上,而别人尚未等到登场的时机罢了。”宛月晴对白薇蒽说道,“不要因为自己学习成绩好一点就觉得自己更了不起,知道了吗?” “妈,伱说错了,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学习成绩了不起,周福喜才是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人。”白薇蒽知道妈妈在想什么。 昨天晚上妈妈就在暗戳戳地表示,希望白薇蒽和周福喜能够成为好朋友,可是她哪里知道除了白薇蒽觉得周福喜的社交价值是负数,周福喜对白薇蒽也没有什么兴趣,他喜欢的是…… 白薇蒽好像发现了盲点,周福喜对妈妈的态度可不一般,态度热情,说话好听,眼神真诚,每一句话都在投其所好……这根和白薇蒽一起时,每一句话都想气死白薇蒽,那可是截然不同的待遇! 想想周福喜和那个阿姨不清不楚的亲热劲儿,再看看他刚才的表现,白薇蒽不禁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这周福喜该不会是只对年龄大的女人感兴趣吧? 很有可能!白薇蒽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像自己这样的美少女,在周福喜眼里啥也不是,因为他压根就对美少女没有什么感觉,他需要的是阿姨、大娘们的关怀和宠溺! 不然他在妈妈面前这么积极表现干什么?总不是是为了争取妈妈的支持,让他能够和白薇蒽做朋友吧? “我眼睛长在头顶,是为了能够看到像宛阿姨这样高高在上的仙女,当她下凡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能发现她了。”周福喜并不否认自己眼睛长在头顶上。 “是吗?那你不是在偷看仙女的裙底?”白薇蒽马上针锋相对,“说不定仙女为了防备你这种眼睛长在头顶的,下凡之前都要先换上牛仔裤。” “你见过穿牛仔裤的仙女?”周福喜随即恍然大悟,“对,你肯定见过你妈妈穿牛仔裤的样子。” “我昨天还见过穿旗袍的仙女呢——”白薇蒽哼了一声,怎么那么巧,昨天那个阿姨是穿的旗袍,妈妈也穿了。 宛月晴有些忍俊不禁,打了白薇蒽一下,“小周,别和她吵了,别看她平常在学校里可能板着个脸不爱说话的样子,实际上伶牙俐齿的很。” 要是一般的成年男子和宛月晴这么说话,她是不想理会的,更不会被逗的花枝乱颤,但是女儿的同学肯这么恭维她这个阿姨,真的很受用……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当成高高在上的仙女呢? 她就有点想不通了,周福喜长得很好,身材高大,说话又这么好听,幽默风趣,可是女儿怎么就老挑他的刺,一提起周福喜,就跟冤家似的…… 对了,就是欢喜冤家而已,女孩子这个年纪多多少少有些叛逆,又脸皮薄,有好感也不会表现出来,便用针对他作为吸引他注意力的手段? 宛月晴也没有谈过这个年龄的恋爱,对于这种少女心的体会倒是有些迟钝,但是现在反应过来也不迟,知道等下还是要让女儿当主角,多给她和周福喜互相了解的机会。 宛月晴曾经和黄善说过,如果白薇蒽在学校里有什么早恋苗头,不要去干预。 其实就是她想着,万一啊,就是说万一中的万一,白薇蒽的病真的没有办法治,宛月晴希望她不要连一场青春美好的恋爱都没有谈过。 这对于很多早夭或者包办婚姻的女孩子来说,绝对是非常心痛和不甘的遗憾。 宛月晴订的餐厅,和周福喜昨天来过的是同一家,他倒是轻车熟路了,咨客小姐姐还特意和周福喜打了个招呼,谁让昨天他还夸人家的旗袍好看呢?女孩子对于陌生人大大方方的夸赞,总是记忆犹新,常常能开心好几天,好久都记得。 没有想到的是,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美丽身影,先一步走到了隔壁的包厢中。 —— 各种求,求月票——月票。还是moonpiao不容易引起误会。求moonpiao (本章完) 第94章 不,这不是小锦鲤做的 尽管是隔壁的包厢,实际上还隔着一条走廊,周福喜看到宓锦鲤走进包厢之后,安保人员便四散开来站位。 有一个甚至离宛月晴订的包厢,只有一米开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这边的保镖或者司机什么的。 宛月晴最红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排场。 现在一些没什么人认识的明星、网红,都喜欢摆这种超级VIP的阵仗。 也可以理解,母鸡生完小鸡蛋,都喜欢张着翅膀绕场几圈,得意的不行。 周福喜没有马上过去打招呼。 昨日的相见,宓锦鲤仿佛依然只是他的小锦鲤,但是事实上她真的长大了,独当一面了。 她依然会像雏鸟归巢一样扑向他。 只是在更多人面前,她早已经羽翼丰满。 张开翅膀可以庇护归属于她的那些人,露出锋利的喙和爪,便是一种威慑。 于是就会有这样的场景,他站在这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一个个毫不相干的人,出现在他和她之间。 尽管这样的距离,对他来说可以轻易跨越,然而重点是“距离”出现了,则不再是当初那样真正的亲密无间。 “哎,我果然只是个优秀的高三学生,才会这样多愁善感。”周福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宛月晴订的包厢中。 这个包厢比昨天姚怀卿订的那个只是稍微小一点,但是餐桌倒是完全小了一号,只是一张四人方桌。 似乎也更适合私密和亲近的小聚,例如一家三口四口出来适时奢侈一把。 宛月晴也点了茶娘服务的茶水套餐,这个年纪的女人稍稍有些优雅和传统文化的审美追求,总是会和茶啊、花啊、画啊诸如此类的勾连起来。 中式审美的核心就是自然元素,人与天地万物的沟通和交流,所以总是更加高级一些,也更有生命力一些。 传承数千年也不会让人感到厌倦,毕竟人就是从自然中来,最终回归自然中去。 对自然的审美,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审视,于是杜甫才能写下“七律第一”的《登高》: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周福喜很难对杜甫触景生情的心境感到共鸣,他对于自然的审美也很少停留在什么猴子在风里叫,鸟在天上飞,树叶落不停,江水没个完,病了喝酒还爬山……美女也是自然之景啊,周福喜的审美,就是看美女。 宛月晴在雅致的中式氛围里,更是显得格外端正大方,秀丽的容貌和丰腴的身姿都恰到好处,不会艳丽到浓郁,也不会轻盈到单薄,更不会饱满到肥腻。 相比较起来,白薇蒽则是另外一种风情,未曾被人折枝的花儿,总是会散发着格外诱人的香气。 轻轻触碰,就会敏感地乱颤,要么把刚刚露出来的一点点花蕊都重新包起来,要么就凶巴巴地拿着嫩刺扎人手一下。 “周福喜,你不过去打招呼?”白薇蒽一边说着话,一边做出聚精会神的样子,把筷子都摆的很整齐。 白薇蒽并没有强迫症,但是餐厅既然要做出精心布置,细节都做到极致的样子,那两双筷子之间留下几度的分叉,或者没有对齐,就让人忍不了。 “什么?”宛月晴倒是不明所以,她这样的美妇人,言行举止特别讲究一个顾盼生辉,而不是像小女孩那样好奇地东张西望,她刚刚的注意力早就被包厢门口的对联吸引了。 “我昨天看到有个阿姨来找他,那个阿姨刚刚进了隔壁包厢。” 白薇蒽其实是先看到那劈成两半的西瓜,觉得有点眼熟,然后视线上移,又看到了好像是今早周福喜画的两个半圆似的胸,再抬头发现果然是昨天那个大……阿姨。 “哦,那确实是我阿姨,不急打招呼,人家也许有正事在谈呢。”周福喜些许唏嘘感慨的情绪已经散去,心境恢复了平静。 等会儿再和宓锦鲤打个招呼就是了,宓锦鲤说她回郡沙,没事就呆在老宅,现在出现在市中心这边,自然是有事了。 “阿……阿姨,亲的那种?”白薇蒽微微张嘴,自己怎么就完全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呢? 为什么昨天自己看到他和一个老女……不,一个年龄稍大的漂亮姐姐在一起,就先入为主地认为那是一个和他关系暧昧的阿姨呢?真是昏了头。 一定是因为周福喜老是气她,让她对他充满了恶意,所以先入为主,恶意预设,都是他的错! “差不多吧,很久没有见面了,她昨天本来还打算带我回去的,不过我没有去……我昨天要是跟她回去,就不会在天星阁遇到仙子了。”周福喜颇有些感觉奇妙地说道。 宛月晴轻笑一声,她演完《剑仙吕洞宾》的时候,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从戏里走出来,沉浸在牡丹仙子的角色中,那时候在外面,常常有人见到她就大喊“牡丹仙子”。 那个年代,普通观众记住的往往就是角色,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会让观众把演员和那个角色完全联系在一起,对于演员是压力、是包袱,却也是一种毕生的荣耀。 要是当年别人见到她只会喊“牡丹仙子”,她多多少少还是会想,其实我还演了很多角色的呢,而到了现在,周福喜再喊她“仙子”,宛月晴心中却只剩下满足了。 女人年龄大了,只求不被遗忘,只求自己最美丽的模样被记住而已。 “后来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你昨天扶住我的时候,笑的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那时候就认出我来了?”宛月晴有些大胆地揣测,都是周福喜这种热情的追捧,再度让她燃起了大明星的自信。 “你的粉丝怎么会认不出伱?只不过看你行色匆匆,没法子和你多聊几句。”作为真正的“神职”人员,周福喜琢磨人心和引导情绪几乎本能。 毕竟只有擅长这些的神祇,才能够在凡间诓骗到——不,吸收更多的信仰和香火。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白薇蒽,希望她能够明白,他对宛月晴说的,全部只是男人的话术,而平常和她聊天,完全就是一片真心,希望她也能够同等回馈,大家真心对真心。 白薇蒽却正在盯着筷子尖,稍稍有些脸热,自己居然一度怀疑周福喜是对年龄大的女人特别有兴趣一些……这么想同学真的不太好,尤其刚刚还阴阳怪气。 等会儿上菜以后,自己就装作漫不经心地给他介绍菜式,然后顺便夹个奶包、肉片、樱桃什么的给他吃,在心底里给他道个歉好了。 看他和妈妈谈话的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体贴人心,想必白薇蒽在心底里道歉,他也是能够感应到的……那就欧坤啦! “以后我们可以多聊聊……福喜,我加你微信。”宛月晴拿了手机出来,微微笑着看向周福喜。 昨天晚上她计划今天的事儿,都是为了女儿,但是今天觉得结交这么一个小粉丝真的很不错。 她也越发无法理解,在女儿眼里,周福喜怎么回事社交价值为负数呢?女儿和他作为同学,平常应该也没有少被他逗的乐不可支吧? 两个人互加了微信,思虑周到的白薇蒽这才抬起头来,微微皱眉:“你们刚刚互加了微信?” 看来周福喜喜欢年纪大的女人这一点嫌疑还没有完全……算了,白薇蒽不计较这个了,重点是怎么又越过她了啊? 按道理这种社交中,妈妈和周福喜没有私交的理由吧,不应该是妈妈有事就和她说一声,她就转告给周福喜完事了吗? 这样岂不是以后妈妈和周福喜私下里来往啊,聊些什么的,白薇蒽完全不知道?倒不是怀疑什么,就是觉得有点不爽。 “对啊。”周福喜点了点头,“阿姨主动加的我,不像我要加你微信,还一波三折的。” “哦?怎么个一波三折法?”宛月晴来了兴趣。 “哪有什么一波三折,他就是……就是暑假那天,你叫我去喜来登帮你拿衣服,我就溜溜达达地走过去,路过了宝蓝街……” 白薇蒽怕周福喜添油加醋,又或者把两个人的事情说的乱七八糟,面目全非,赶紧自己说起来。 “咯咯……”不知道是不是被周福喜带入了当年“仙子”的心情,宛月晴那美妇人温柔娇俏犹如黄鹂鸟的笑声,变的清脆爽朗了。 周福喜没有插嘴,因为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同学母亲请客,他这么高的情商,当然不会要求打包水果和外带,只好代表刘苏婉和刘筒筒多吃一点算了。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白薇蒽居然给他夹菜夹水果,夹个奶包,是在讽刺他是中年妇女的小奶狗?夹片肉是发现了他在欣赏美人美好的肉体?至于樱桃……这是早熟樱桃,是在暗示“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他和宛月晴已经没有机会了? 哎,这小女孩想的真多……周福喜摇了摇头,自然不会毫无反应。 于是他也给白薇蒽夹了陈皮白胡椒碎原汁汉寿甲鱼,表示他不会为了搞黄色让她老爹当乌龟。 又给他夹了毛氏红烧肉煨鲍鱼,表示他就算有所图也只会针对她。 最后再给她尝尝黄芹菜炒土黄鳝,以表示鳝有芹(情),并不会见洞就想钻,谁吃了他夹得这份菜…… 两个人互相夹了菜,目光在空中交错,白薇蒽微微羞赧,但是扬起下巴有点点骄傲,她都已经向他道歉了,不知道他领悟到了没有? 总之他最好识相,以后不要再天天把她气的飞起。 周福喜只觉得她眼眸明亮,清澈地映照着满桌美食,绘满花鸟的灯,雅致的屏风,流转间仿佛有那个思凡仙子窥视人间时的期待和百般心思。 于是他也笑了笑,其实男人对于自己毫无兴趣的女人,既不会逗她笑,也不会逗她生气啊。 宛月晴认真地咬着一粒粒的米饭,眼神却在留意着两个人,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白薇蒽总说周福喜气她,周福喜对宛月晴也更加热情,和白薇蒽说三句话倒是有两句是在斗气较劲似的,结果吃起饭来,两个人怎么就眉来眼去,互相夹菜是怎么回事啊? 这少男少女的心事,还真是让人看不懂,不过宛月晴却感觉十分有趣而美好,当年自己在这个年纪,若是也谈上一场正常的恋爱,会不会也是这般模样? 现在即便没有文昌帝君的托付,宛月晴也希望周福喜和白薇蒽能够成为朋友,哪怕再进一步也没有什么。 她很清楚女儿那套基于价值的社交理念,有一定道理,但最关键的点是,白薇蒽年纪太小,阅历太浅,凭什么去认定一个人的社交价值呢? 这才是最难的,也就让白薇蒽的这种社交理念毫无意义……大概她终究会察觉到吧,这个被她归类为社交价值为负数的周福喜,其实已经给了她非常多的正回馈。 白薇蒽以前哪有这么多丰富的表情,灵动的眼眸?宛月晴可是太清楚这一点了,女儿现在才是少女最应该有的样子。 周福喜和白薇蒽勾心斗角地吃着饭,宛月晴看的嘴角微笑,也加入了互相夹菜的行列中,给女儿夹菜,也给周福喜夹菜,只有三个人的一顿饭也吃出了热热闹闹的气象。 “啪嚓——” 隔壁包厢似乎出了什么事,有碟子被砸的声音发出,细碎飞溅,再叮叮咚咚的一阵余音。 周福喜擦了擦嘴,起身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惊诧地发现有一个男人被宓锦鲤的保镖按在了地上,宓锦鲤怒气冲冲地跟了出来,朝着那男人就是一脚,再指着他大骂了几句郡沙土话。 她犹不解气,正准备抓住裙摆,再给他来一脚的时候,忽然觉得心中一跳,连忙扭头过来,却看到她的泽华哥哥正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这……这……泽华哥哥,这……这事不是小锦鲤做的啊,泽华哥哥……宓锦鲤顿时气势一泄,惊慌失措地看着周福喜,他不会觉得她已经不是那个乖巧可爱的小锦鲤了吧? —— 今天咳到要命,明天据说南方大降温,哎,这天气,身体每个好。 今天就不分章了,略微少一点,依然求个月票,谢谢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