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声暴露后,我把暴君急哭了》 第1章 又重启了 【靠,又重启?!】 烛光摇曳的婚房,穿着绿嫁衣的苏眷不耐烦的扯下红盖头。 “嘎吱”一声,房门从外头被推开了,侍卫推着轮椅又进了婚房,随即退下。 轮椅上的宋千帆,防备心极重,沉着脸色,若非一身喜袍,看上去根本不像成婚当天的新郎官。 【这破系统,怎么不吭声了?!】 娇娇的女声在宋千帆脑海中响起,他目光复杂,薄唇紧抿,却对自己能听见苏眷心声的事并不意外。 眼前的女人,论起身份来,不过是商贾之女,因缘巧合被圣上所见,却被圣上赐婚给他,成了世子妃,不过是因为她得了一样名为“系统”的神器,能预知未来。 膝下至今未有子嗣的皇帝为了将她更好的把控在手里,这才赐了婚。 【不管了,真是不被砍死都要累死了!】 【真不是人干的事。】 听着这令人烦燥的声音,宋千帆行至苏眷跟前,面色暗沉,嗓音夹带着一股肃杀的冷意,“我不管你有什么企图,进了王府就给本世子规矩点,你我只会有夫妻之名,别肖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当心你的命。” 他冷声警告,若非这个女人横插一脚,今日与自己成亲的人就应该是中书令之女刘妙青。 只见苏眷一副受惊的模样,吓得脸都白了,声音怯懦,“妾身记住了。” 宋千帆脸色这才好转了些,这女人还算听话。 下一秒,苏眷的心声响起:【脑袋被驴踢了吧!?谁看得上你啊,人模狗样的。】 【这王府是没个镜子吗,还是老天爷把脑子洒满人间的时候独独给你打了伞?】 【这么大一颗脑袋,偏偏不长脑子,还惦记着人家京城第一才女刘妙青,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真以为会作几首诗,写几篇文章,得了个第一才子称号,就有姑娘家喜欢了?】 【人家心仪的是从小青梅竹马,为人正直又善名远扬的柳悬好吧,人家柳悬才是堂堂正正的君子,刘妙青眼睛又不瞎,能看得上你?】 宋千帆面色一沉,眸光森冷,杀意迸发,这个不知所谓,胆大包天的女人! 【也不知道老皇帝怎么想的,那么多兄弟侄子,一开始居然看上的是你,想立你为太子?】 听见这话的宋千帆愣了一下,一开始皇帝看上的自己? 一开始?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皇帝会改立别人为太子吗? 谁? 【可惜啊,是你自己没长脑子,不争气......】 又被骂了一句没脑子的宋千帆额角青筋暴跳,藏在喜服袖子下的手指狠狠握紧,压制想将眼前的女人抹脖子的冲动,冷笑一声,伸出微凉的手指,用力捏住了苏眷的下巴。 “我不管你有什么本事,但凡你敢给王府招惹祸事,我立即将你押进宫中明正典刑!” 苏眷忍着下巴上的痛,【我要是有什么本事,早把你大卸八块了!】 宋千帆冷哼一声,这桩婚事于自己而言本身没有好处,他本来属意的就是刘家的刘妙青。 但皇帝赐婚,他不能抗旨,再者,提前知道一些从苏眷心里说出来的事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且将她留在府中,就目前而言,这女人于自己所谋之事有极大的用处。 但也很危险,不能让她和皇帝相处太多,否则泄露的信息太多,会对自己不利。 想及此,宋千帆狠狠甩开手,苏眷陡然失去重心,身子一偏,从床边摔到了地上。 他居高临下的瞥了苏眷一眼,抬步离开了屋子。 而此时,苏眷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声被人听了个彻底,她翻了个白眼,从地上爬了起来,扯下身上的累赘之物,拍了拍屁股,往床上一躺,打了个哈欠,根本不担心有人进来撞见这一幕。 因为她清楚,这一整夜,都不会有人进来伺候,因为宋千帆下了令,要给这个新婚的世子妃一个下马威。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么蠢的男人,居然有自信能登上那张龙椅,更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被老皇帝看上的,最后还听信奸佞,逆臣谋反,外朝进犯,导致天下大乱。 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已经是苏眷第三次重启了。 她是在现代熬夜加班猝死后穿越来的,绑定了一个名叫‘救世主’的系统,只要完成了系统上拯救这个朝代的任务,就能复活自己的现代的肉身,回到原来的世界。 还奖励一套市中心的房子。 房子,谁能拒绝啊!? 她拼死拼活的工作加班,不就是为了一套房子,能有个让自己安心的小家吗? 这根本就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的好事。 一开始,她觉得任务很简单,因为这个朝代的老皇帝膝下并无子嗣,以至于朝局十分动荡,不少人都起了谋逆之心,只要把这些有谋逆之心的人都杀了,老皇帝再挑一个合适的人过继到自己膝下。 第一次,她藏在暗处,帮着老皇帝将那些有谋逆之心的宗室王族杀了个精光,老皇帝立了敬王世子宋千帆为太子,而后病死,宋千帆登基后,听信奸佞,杀了很多忠臣,各种新策残害了很多地方百姓,被百姓怒骂暴君。 外朝趁机进犯,大晋内忧外患,最终被灭,百姓流离失所,任务失败。 第二次重启,系统出了些故障,好在她有些经验了,影响不大。 她进宫守在老皇帝身边,想保护老皇帝,顺便清除那些不轨分子,一方面阻止老皇帝过继敬王世子,结果反被老皇帝赐婚,嫁到敬王府。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皇帝又改变了主意,要立韩王世子为太子,宋千帆因此造反,杀了韩王世子,连带着全家被抄,下了大狱,连带着她也被当成逆臣同党。 老皇帝死了,没有储君,宗室子弟相争,朝臣也生出异心,内忧外患,天下再次大乱,任务又失败了。 而现在第三次重启,她明明没进宫,却还是被赐婚了,但系统竟然直接罢工,联系不上了! 第2章 宋千帆压根就不行 苏眷自信心被打击得半点不剩,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扭转不了最终天下大乱的结果。 这会儿她已然没了当初的干劲,躺在床上,犹如一条咸鱼,觉得回家无望了。 随便吧,爱咋咋的,横竖系统已经归西了,在这当条咸鱼也挺好,至少不用加班,吃喝不愁。 大不了屯点钱财,偷偷跑路,藏到深山老林去,过古人闲云野鹤的生活。 在哪活不是活? 这难道不比‘每天辛苦做任务,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小命’要来得香? ... 次日清晨,苏眷给从婢女手中接过茶盏,给婆婆——敬王妃敬茶。 “儿媳给母妃请安。” 敬王妃笑眯眯,端详着苏眷,模样乖巧,看着便很懂事,她接过茶盏,喝了一口,便拉着苏眷在旁坐下。 “昨夜睡得可还好?” 苏眷笑得腼腆,垂下眸眼,扮羞涩状,“回母妃,儿媳睡得极好的。” 敬王妃心中满意,虽说这桩婚事是圣上强塞给敬王府的,但胜在这儿媳瞧着是个听话懂事,模样瞧着也不比刘妙青差。 “昨夜累坏了吧?”敬王妃笑着试探。 苏眷羞涩的摇摇头,“儿媳不累的。” 【能累啥啊,宋千帆压根就不行,有啥好累的?】 敬王妃如遭雷劈,目光落在眼前压根没张嘴的儿媳身上,“?!” 儿媳正乖巧的望着她。 儿......儿子不行?! 敬王妃拽着苏眷的手都僵住了,下一秒,疑惑的苏眷喊了一声,“母妃?” 【母妃怎么了,难不成是知道父王在书房的榻子底下藏了私房钱,今晚要偷偷去外头吃酒,所以现在心情不佳?】 敬王妃脸都黑了,丈夫每每到晚上就说跟同僚有事商谈,回来时却都一身酒气,一问就是同僚请客,不好推脱。 可丈夫在朝中明明没什么好人缘,哪来那么多同僚请吃饭? 合着是藏了钱,自己跑去吃酒,竟还扯谎是同僚请客! 怒气迸发,又不好表现出来的敬王妃,拉着苏眷叮嘱好几句,让她今日进宫时,多注意些,少说话,少做事,便不会出错。 苏眷全记了下来,软声回:“儿媳肯定少说话。” 她苏眷内向,向来不爱说话。 从来没被人这么直接夸过的敬王妃脸一热,笑了,“你这孩子,我一眼瞧着就喜欢,是个实诚的。” 说罢,她匆匆起身,往敬王书房的方向去,一通检查,果然在书房休息的榻下发现了丈夫偷藏的私房钱! … 此时,苏眷和宋千帆进宫面圣谢恩。 见到皇帝时,敬王也在。 苏眷悄悄抬头,余光悄悄看了一眼。 先前光顾着办正事,根本没有好好打量过这些熟人,这会儿细细的看,发现老皇帝和敬王其实很像,五官气质都很是出众。 【据说老皇帝年轻的时候,迷倒京城万千少女,多少姑娘家眼巴巴的入宫赴宴,就是为了看皇帝一眼......】 皇帝目光落在苏眷身上,眯了眯眼,天子容颜,岂容她这般直视? “世子妃,你上前来。”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微微挺直了腰背,但既要瞧,便许你凑近些瞧,谁让朕是明君呢? 敬王面不改色。 宋千帆瞥了苏眷一眼,心中冷笑:马屁精。 苏眷乖巧上前,因为凑近了,也就瞧得更仔细了,她心里叹了一口气,【可惜已经六十好几了,不仅有皱纹,白头发都有了。】 皇帝笑容逐渐消逝:“......” 敬王仍旧面不改色,旁边的宋千帆却闪过一抹寒意。 苏眷此人藏不住话,真是自取灭亡。 【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有精力选秀啊?】 【他那个特别喜欢的苏美人也是可怜,才十八出头,他这年纪......还折腾得起来?】 【这么一对比,还是敬王好看些,丝毫不见老态。】 皇帝额角青筋爆跳,这世子妃当真是没规矩! 对上皇帝的视线,敬王弯下腰,额头有些冒汗。 ‘苏眷身怀神器,能洞察天下事’这事是前几月在兴安府老夫人的七十大寿宴席上发现的,那时皇帝心血来潮,就在宴席上。 苏眷和兴安候府的表姑娘是闺中密友,自然赴宴。 那也是苏眷第一次心声泄露,让皇帝发现了身边的内侍借着职务之便,谋取私利之事,顺藤摸瓜查出来两三个贪污的官员,所涉银两庞大。 之后又陆陆续续听她暴露了不少人的秘辛,但在皇帝的授意下,没人敢戳破此事。 几个月来,他们也摸到了一些规律,苏眷的心声并非所有人都能听见,目前看来,似乎只有家世显赫,或是与皇族有所牵扯之人,或是与苏眷血脉相连之人才能听见,尤其像下人,宫女,太监,侍卫,这些人都是绝对听不见的。 皇帝这么多年来,因为迟迟没有储君人选,他也年事已高,不少人都生出了异心。 他也想借着苏眷,好看看自己的这些好臣子是人是鬼,因此赐婚给了敬王府,让敬王充当这个眼线。 这个弟弟,他是十分信任的,绝不会有谋逆之心。 但这几个月来,没见苏眷再透露什么正经事。 皇帝眉头一紧,眸中掠过一抹杀意,此女总窥探旁人阴私,后患无穷,不可留。 察言观色的宋千帆已然察觉,皇帝这是动了杀心。 【虽然老了,但光从他广纳谏言,重用有才能的人,就能看出是个一心扑在江山社稷,为百姓着想的明君啊!】 皇帝嘴角微勾,眉梢轻提,虽说窥探旁人阴私不好,但这世子妃毕竟不知旁人能听见她心里的那些腹诽,可以理解,若是因此定罪赐死她,有损自己明君的清誉。 【可惜啊,到底是老了,眼神不好,避免不了识人不清,看上了个没脑子的,想立人家为太子......反倒导致以后天下大乱。】 【他怎么会看上个没脑子的啊......】 皇帝一愣,立太子? 他是在考察几个宗室家的子弟,但至今还未有最后的打算,苏眷口中的那个没脑子是谁? 这苏眷怎么不说下去了??? 宋千帆沉着脸,一颗心跳得又快又重,极为忐忑,他自然知道苏眷口中那个没脑子的人是自己。 他手心直冒冷汗,唯恐苏眷再透露什么,一方面又觉得荒谬,立自己为太子怎么就会天下大乱了? 第3章 贴心的妻子 感觉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苏眷悄悄环顾四周,打量着几人脸色,个个都很严肃。 【怎么都不说话了,好严肃啊。】 【看上去都不太高兴......难道是因为北边灾情?】 想起上一次经历的事,这个时候,南边闹水灾,死伤无数,粮田铺子全都被淹了,大水过后更是瘟疫严重。 【唉,可怜那些灾民,苦苦盼着的粮食,却马上要在路过黑狗山的时候,被那些杀千刀的土匪抢了,等不到粮食和赈灾银的灾民只能活活饿死......可怜啊。】 皇帝和敬王脸色顿时一变,赈灾粮可是大事,事关多少百姓的生死。 宋千帆趁机转移话题,“陛下,皇后娘娘那边还未请过安。” 皇帝颔首,准两人先行离开。 宋千帆顿时松了一口气,后背早已冷汗淋漓。 等到将苏眷支开后,皇帝当即拟旨,命大将军带兵速往黑狗山剿匪,一队一路护送灾粮和赈灾银。 他眉头紧锁,犹豫不决。 世子妃能洞察天下事,于百姓和朝廷是件好事,但此人心声不可控,以后怕是会泄露更多人的阴私......包括自己这个天子。 可今日若不是她,黑狗山土匪一事,又将有多少百姓遭殃受苦。 而且,他现在很是在意苏眷口中的那个最后被自己立为太子的没脑子的人是谁,为何会导致天下大乱。 思虑再三,皇帝摸了摸胡子,还是决定把苏眷留下来。 只要于江山社稷有益,旁的那些事,又算得了什么? 自己是明君,可不能做那些个腹诽定罪的昏君之事。 敬王小心翼翼地观察皇帝反应,见皇帝打消了杀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过门的儿媳妇死了,传出去多难听? 然而,回到府中,看着夫人坐在厅中,桌边放着的钱袋子甚是眼熟,他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瞥见夫人黑沉着的脸,敬王正要踏进厅子的脚立马缩了回来,一个转弯便往外头快步跑。 藏了几年都没被发现,怎么今天就被翻出来了! 真是见鬼了! ... 夜里,一家人用膳,“其乐融融”。 敬王妃脸色都是黑的,敬王满脸心虚和讨好。 宋千帆吃着饭,目光不着痕迹落在默不作声的妻子身上。 一旁的王府二公子宋千杭时不时扶一下腰,看起来像是在隐忍。 苏眷一边吃着饭,一边纳闷,【王府吃饭都不说话的吗?】 【怎么感觉父王和母妃都不太对劲啊......】 敬王脸色顿时难看,你可别说了! 【难道是因为偷藏着要去吃酒的私房钱被母妃发现了?】 敬王额角青筋直跳,手紧紧攥着筷子,老脸都快丢没了。 宋千杭眼睛都瞪圆了,看向敬王,难以置信:真没想到啊,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的父王竟然偷藏私房钱,还扯谎去外头吃酒! 敬王妃冷哼一声。 敬王虎躯一抖,赶忙给妻子夹菜,“王妃,今日这菜新鲜,你尝尝。” 敬王妃冷笑一声,却是一口没动。 苏眷见状,摇摇头,【父王今夜怕是又要宿在书房,哎,真可怜。】 一旁的宋千帆看向苏眷,若这女人胆敢坏了自己的大事,便是皇帝护着,他也必定除去这女人。 这么一对比,他就更加觉得中书监之女刘妙青温婉可人了。 顿时对眼前的女人更加嫌弃。 似有所觉的苏眷瞟了他一眼,没错过他眼里的嫌恶,顿时想起上一次重启时,宋千帆成日拿刘妙青踩低自己的事。 她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夹了一块肥得流油的肉,放到了宋千帆碗里,笑颜乖巧,带着几分讨好,声音柔软,“夫君,你吃。” 宋千帆薄唇紧抿,这女人还不算蠢,知道要讨好自己,但实在笨,不知要挑块好些的肉。 下一秒,苏眷的声音响起,【知道你讨厌肥肉,专给你挑了最肥的一块,这天底下哪里还有我这么贴心的妻子?】 敬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天底下确实没有像儿媳这般贴心的妻子。 一桌子的人,均沉默,目光望向脸色冷沉的宋千帆。 宋千帆握紧筷子,面色隐忍。 苏眷又怕不够膈应他,又夹了一块放到他碗里,怯声问,“夫君,你怎么不吃,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宋千帆对上苏眷无辜的眼神,看着她精湛无双的演技,此女不去戏班子当真是可惜! 【是嫌弃了吧?】 【啧,宋千帆就跟这块肥肉一样,油而不知,还以为自己有多俊俏讨人喜欢呢?】 【呸呸呸,我怎么能把宋千帆拿来跟肥肉做比较,人家猪猪牺牲自己,满足了人类的口腹之欲,那么伟大,宋千帆哪里配跟它比?】 对着桌上的肉,苏眷虔诚悔过:【罪过啊罪过......】 “噗!”宋千杭没忍住,一口饭笑喷了出来! 坐在他正对面的宋千帆遭了殃,他阴沉着脸,旁边的下人吓得连忙取帕子,要为他擦拭。 “啪”的一声,筷子被他掰成了两截,此时脸色犹如漆黑的锅底般难看。 【这下宋千杭惨了,以宋千帆的暴脾气,肯定要把他大卸八块咯!】 苏眷幸灾乐祸的声音,硬生生让宋千帆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做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 这女人...... 不知死活! 闯了祸的宋千杭再不敢笑,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大哥,性子阴晴不定,动不动就发怒。 宋千帆这会儿快被苏眷这一句一句的气疯了,他有很严重的洁癖,根本忍不了,“父王母妃,儿子吃饱了,先行一步。” 人一走,宋千杭这才松了一口气。 下人将桌上的饭菜撤了下去,赶忙让厨房换新的来。 宋千帆一走,敬王生怕这个儿媳又把目标转到自己身上来,也是坐不住,“本王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们吃。” 说着起身,腿脚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仿佛后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追他。 敬王妃冷哼一声。 见宋千帆未出口责怪,宋千杭松了一口气,逃过一劫。 苏眷同情的目光却望向了他。 【这宋千杭看来腰伤得不轻啊,所以今天才没去春香楼。】 敬王妃面色一沉,目光投向小儿子,春香楼? 【瞧昨晚让人家春香楼姑娘给折腾的,腰都伤了,今天差点连床都下不了,现在还得装成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也是不容易啊。】 【现在春香楼的人都在笑话他不行,怕是以后都不敢去咯。】 【年纪轻轻就不行......也难怪他以后年纪到了也迟迟不说亲,就是怕人家姑娘嫌弃他啊,害,可怜。】 宋千杭脸都黑了,什么不行!? 敬王妃也愣住了。 第4章 人菜瘾还大 老子只是闪了腰! 宋千杭心中狂吼:老子逛窑子那就是听听曲,从来不干那档子事,你不要污蔑我啊! 敬王妃本该因为儿子逛窑子的事发火,但此刻看向小儿子的目光里却有些复杂,带着几分不好说出口的同情,又有些难受。 这大儿子不行,怎么小儿子也不行,半点没遗传他老子? 她侧过身吩咐一旁的新管家,“吩咐厨房,也给二公子熬些补身体的汤药。” 宋千杭顿时急了,“母妃,儿子没有......” 敬王妃却给了他一个‘没关系,母妃都懂’的眼神,将宋千杭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是该多补补啊……】 “苏眷!”宋千杭气得脸都红了,大喊了一声。 “啊?”苏眷吓一跳,转过头看宋千杭,满脸迷惑,【怎么了这是?】 宋千杭咬牙切齿,有圣上授意,又不好戳破这事,只能咬咬牙将这憋屈往心里头咽。 看着宋千杭也走了,仿佛是被气走的,苏眷无辜望向敬王妃,“母妃,儿媳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怎么人都走了?” 敬王妃笑眯眯,安抚着儿媳,“我儿怎会做错事。” 她看着眼前的苏眷,越看越满意,多好的儿媳啊,人单纯,还没什么心眼。 她拍了拍苏眷的手,“嫁给帆儿,委屈你了。” 一辈子的幸福啊,敬王妃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儿媳。 苏眷摇摇头,“不委屈的,能嫁给夫君,是儿媳的福分。” 【唉,没事,大家都是可怜人,我能理解。】 迟早都要一起下大狱。 敬王妃看着这般体谅人的儿媳,心中越发觉得对不住她。 ... 威远将军赶到黑狗山之际,正逢土匪劫粮,大队人马成功护下赈灾粮,连夜将一行土匪押送入京。 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皇帝心有余悸,此次若非从世子妃那处提前预知,将有无数百姓免受饥饿之苦,横尸遍野。 苏眷这次功德无量。 皇帝算是彻底打消了杀了她的心,就拿此次黑狗山剿匪一事,便能看出,此人之能,于大晋有大大的益处。 这姑娘人是好的,心眼也不坏,还有些单纯的傻气,若有些什么不好的心思,也根本瞒不住。 “敬王,好好照顾你这儿媳。”言下之意,若是有什么动静,立即来报。 “臣弟明白。” 在皇帝的授意下,根本无人敢揭破能听见苏眷心声这事,然而更多人却生出了一颗兴致浓浓想听八卦的心。 ... 回门这日,苏眷跟宋千帆从王府的马车下来。 见宋千帆也来了,苏老爷忙带着一家老小上前迎...... 这女儿他是瞧不上的,在乡下养大,若非走了狗屎运,被神器认主,因此被皇帝赐婚,否则哪里能嫁进王府这样的人家? 但如今,身份不同,却是不能得罪了。 就在他挂起笑脸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 【哟,瞧我这名头上的爹,一副吃饱了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因为昨天收了一房新美妾,老牛吃嫩草,心里头可不得鲜哟。】 苏老爷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周遭听得见这话的亲朋好友,都看向了当事人,没想到啊,这苏老爷都五十好几了,还这么能折腾。 苏眷翻着系统面板上,自己以前闲着无聊时写的大事记,【这日,苏老爷闲逛春香楼,喝了两杯,微醺之际瞥见珠帘中一妙龄女子,遂端着酒杯跌跌撞撞寻去,却不慎冲撞了美人。】 【美人身上轻薄的粉纱被酒水浸染,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如纤纤细柳般的嫩腰看得苏老爷眼热,当夜便给美人赎了身,带回府中亲热。】 苏家几个姑娘听得脸红耳根子热,这苏眷也太不害臊了! 苏老爷轻咳了两声,倒也不觉得丢人,毕竟谁没点这种风流韵事? 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的事。 【就算有艳遇,也抵不过他只在人家姑娘房里头待了半盏茶时间的事实......】 劲爆啊! 周遭的人顿时目光都投向了苏老爷,才半盏茶啊,怪可怜的。 苏老爷脸都绿了,自己昨夜那是状态不好,这才半盏茶,换做平日,定然是一两个时辰。 这个逆女真是愈发没规矩,竟敢编排亲爹!? 他这一口气堵在胸口处,上不来也不下去。 周遭的人一个两个全都竖起了耳朵,平日里可没地知晓这些个事。 宋千帆目光落在苏老爷身上,苏眷当真是胆子大,亲爹都敢编排,姑娘家说这些,是半点也不害臊。 【半夜从人家姑娘房里头出来,转头又跑去三姨娘屋里头,结果因为半盏茶时间都不到,被三姨娘赶了出来。】 【啧啧啧,人菜瘾还大。】 “噗......”有人没憋住,笑出声。 这下,苏老爷脸色是彻底黑沉了下来,当下便要发作,却收到了夫人提醒的目光。 先前,圣上就秘密下旨到各府,现在是所有人都在苏眷面前装傻充愣,这事要是出了篓子,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苏家哪里吃罪得起。 对上脸色难看的苏老爷,苏眷笑眸弯弯,做足了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该有的模样,“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苏老爷脸色难看,这会儿是连个笑容都挤不出,冷笑一声。 倒是苏夫人笑容热络,上前拉住苏眷的手,“一路上舟车劳顿,我儿累坏了吧?” 慈母的模样,看得周遭的人都感叹,这苏老爷续弦娶的夫人不错啊,对前苏夫人留下的女儿都这般慈爱。 苏夫人面上笑得慈爱,心中却有着自己的算盘,苏眷虽然不是自己的女儿,但毕竟是府中嫡女,如今又和皇家攀上了关系,幸好不曾为恶,如今在外头有这么多人看着,她得做做样子才行。 苏眷轻轻摇头,“女儿不累的,只是让母亲和父亲在门口等了这么久,女儿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苏夫人笑,“你这傻孩子,才成婚三日,怎么瞧着还同父母疏离了。” 苏眷低眸,笑而不语。 众人一瞧,这是提到成婚,姑娘家娇羞了。 下一秒,苏眷的心声响起:【苏夫人不愧是上一届宅斗获胜者,一共也才见了两回,瞧瞧这演技,厉害啊,差点连我都感动了。】 苏家众人:“......” 你演技才厉害! 全家你最能装! 第5章 大闹苏府 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在厅子坐下,下人们又是端茶又是上菜。 苏府二姑娘,苏灵灵悄悄看向宋千帆,容貌俊俏,这么好的一桩婚事,苏眷一个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怎么就走狗屎运了!? 想及此,心中顿时不平,看向苏眷,故扮乖巧,关心的问,“姐姐,你这几日在王府过得可还好?” “妹妹一直放心不下......”苏灵灵声音低低软软,说着说着,悄悄看了宋千帆一眼。 恰逢此时,宋千帆抬眸,目光与她对视上,苏灵灵微微一愣,下意识移开目光,红了脸。 世子容貌确实出色,她见过的人里,除了谢浔就没有哪个能和宋千帆相比较的。 苏眷弯着唇,陪着她演,“挺好的,有吃有喝,王爷王妃都待我极好,有劳二妹妹挂心了。” 想刺激苏眷说些不好的话,以此惹恼世子,苏灵灵又软声道,“只要姐姐能跟姐夫好好的,妹妹就放心了。” 说着话时,她勾着红唇,眼神得意,以苏眷的性子,肯定要在心里吐槽一番,届时惹恼世子,回去哪里有好果子吃? 宋千帆瞥了一眼苏眷,听说苏家原先的夫人,也就是苏眷的生母去世后,苏老爷便将姨娘给扶正了,也就是现在的这位苏夫人,管家没几天,就以养病为由,把当时年仅十岁的苏眷送去了乡下别院。 看这苏老爷,色令智昏,续弦的苏夫人也不似善茬,如此想,苏眷这个蠢女人,倒也算是个可怜人。 然而此时,苏·可怜·眷却忙着翻白眼。 【哟嚯!这苏灵灵果然是看上宋千帆了,也难怪,宋千帆毕竟长得确实还可以。】 苏灵灵心一“咯噔”。 宋千帆冷哼,眉眼间却是盖不住的得意,呵,肤浅的女人。 【毕竟苏灵灵就喜欢长得又嫩又白的小倌啊,可不就像宋千帆这样的么?】 宋千帆额角狠狠一跳,这个女人! 他堂堂敬王府世子,苏眷这个女人竟敢拿那等子污秽之人同自己做比较! 苏眷的心声幽幽响起:【不过这宋千帆现在都成姐夫了,她还眼巴巴的惦记,是真不挑啊!】 苏府其它几位姑娘掩唇偷笑,低声议论。 这苏灵灵平日里就仗着自己是府中的嫡出,一直耀武扬威,各种打压她们,平日里她们也只敢怒,根本不敢言。 现在有人在这替她们开口,这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了,一个个竖起了耳朵,目光灼灼,就等着看苏灵灵丢人。 苏灵灵又羞又恼,偏偏还不敢反驳,垂下目光,又忍不住悄悄探头观察宋千帆的反应。 【也对,她哪里会把我这个好几年前就被扔到乡下的嫡女放在眼里呢,她可是一直觉得自己才应该是京城第一才女。】 【不过这么看,这两人,一个油而不知,一个自视甚高,般配啊,要不然……我让个位?】 宋千帆脸色暗沉了下来,眸光凌厉,握着茶杯的手青筋凸起,周身寒气迸发。 这苏家女一个比一个粗鄙,如何能与刘妙青相比? 苏灵灵吓得脸都白了,哪里还顾得上原先的算计,慌忙低下头:苏眷你别说了! 【话说,她不是还瞧上了谢家的谢浔那张脸?】 【又可惜人家是个情场浪子,不学无术,配不上自己。】 【这么对比,她估计是觉得宋千帆更好吧?】 心底里的那些个事都被苏眷捣腾出来,苏灵灵气到眼睛发红,瞪着苏眷,却又不敢开口反驳。 接收到苏灵灵眼神的苏眷:【害,皇帝怎么不给苏灵灵赐婚啊,真是乱点鸳鸯谱,看给苏灵灵单相思的,都快成怨妇了。】 苏家夫妇脸色尤其难看,姑娘家如此思春,还让外人知道了去,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其它几位姑娘嘀咕。 谢浔长得好看,是全京城公认的,但却出了名的浪荡纨绔,不然当年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头估计也没那么容易落到宋千帆头上。 但不管谢浔再怎么糟糕,那谢家权势滔天,也不是她们这些商贾之女能肖想的啊。 毕竟她们又不是苏眷,没有这样的狗屎运能被神器认主,又被皇帝赐婚。 说到底,苏家只不过是有个“京城第一富商”的名头罢了。 此时,宋千帆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额角青筋暴跳。 忍,忍,成大事者,忍。 “大家怎么都不动筷?” 苏家长子——苏耀祖摇着扇子,满面春光走进厅子里。 他的出现,打破了方才诡异的氛围,苏灵灵的底却早已被扒光了,没脸见人了。 苏老爷训斥了一声,“这么晚才过来,又上哪里鬼混去了!?” 苏耀祖笑脸吟吟,“父亲,儿子方才在书房温书,这才一时忘了时辰。” 听说是在温书,苏老爷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啧,头一回听说有人是在温柔乡里温书的。】 众人目光顿时投向苏眷,尤其是那几个看苏灵灵和苏耀祖兄妹不顺眼的,目光都热了。 就连宋千帆也开始好奇了,苏眷还能扒出些什么来? 苏老爷脸都黑成炭了,儿子什么德行,自己哪里不清楚。 苏耀祖脸色一僵,张口就解释,“父亲,儿子温书时,两个丫鬟在旁边伺候笔墨。” 【伺候笔墨?明明是守在门口,怕被人发现奸情吧?】 众人目光直直,耳朵竖得比任何时候还高。 苏耀祖:“儿子确实在温书,红儿和绿儿都可以为儿子作证......” 【这个当爹的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昨晚带回来的那美人,和苏耀祖是旧相识,昨晚他刚从那美人房里头出来,亲儿子就拐了进去,足足待了一个半时辰才出来啊!】 【一大早的,趁着亲爹不在,和那美人又搞上了,这不,容光焕发的,啧啧啧。】 【这当爹的半盏茶,当儿子却一个半时辰,也难怪那美人扛不住。】 【嗯?怎么没人说话了?】 苏眷抬起头,环顾四周,只见苏耀祖跪在了地上,身形颤抖。 苏老爷面色黑如煤炭,一厅子的夫人姨娘和姑娘们,个个垂下目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心里却都幸灾乐祸。 这苏耀祖平日里混账,谁能想到能混账到搞上自个老子的女人啊! 苏眷眨了眨眼,【这怎么还跪上了?】 【苏老爷脸色好难看啊,活像是有人欠他八百万不还。】 苏眷眼珠子转了转,半晌后明白了过来! 【八成是那两个丫鬟告状,苏老爷知道了自己被亲儿子戴绿帽的事了!】 【真刺激。】 第6章 苏家真热闹啊 此时的苏耀祖哪里还有方才春风满面的样子,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心里求着苏眷不要再说了。 “父亲,都是那贱人勾引的我啊......您知道的,儿子一向孝顺您啊!” 【可不是孝顺么,知道当爹的那方面不行,上赶着帮忙满足人家,帮着留住美人心呐。】 苏老爷的一双眼睛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衣袖下的手紧攥着,凸起的青筋隐忍着。 “父亲!儿子从未有过那般大逆不道的想法啊!” 【那可不,昨晚一个半时辰,早上又是两个时辰,短短半天,就忙碌了七八个小时,睡觉都不够,哪里来得及想呀?】 苏耀祖此时急得额角直冒冷汗,心中咬牙切齿,这个苏眷当年怎么就没病死在乡下! 【还约好了晚上再干两个时辰......兄弟,驴都没你这么能干啊!】 只见苏老爷额角的青筋暴跳,“逆子!” 只见他怒吼一声,起身掀翻了桌子,饭菜尽数打在了苏耀祖身上,吓得厅中一家人和厅外的下人仓皇逃离。 苏眷也吓了一跳,【好家伙,只是知道昨晚被戴了绿帽就这么生气,要是让他知道去年从府里逃出去的五姨娘其实是被苏耀祖养在了城郊宅子里,那还了得啊?】 “混账东西!” 只见苏夫人先人一步,一个巴掌打在了亲儿子的脸上,手都在颤抖,“那可是你姨娘啊!” 五姨娘是前年入府的,去年逃了出去,府里头的人翻遍了能找的地方都没找着人, 此时,苏老爷已经取来了家法,一根足足有成人胳膊粗的棍杖,苏耀祖已经吓得脸色苍白,重重的磕头,“父亲,儿子知道错了!今后不敢再犯了,求父亲饶了儿子.......” 他一边磕头一边求救般看向苏眷。 姑奶奶我求求你别再说了! 你再说下去,老子今天怕是就要被打死在这了! 苏眷目光茫然,【看我做什么,难道是想我帮他说两句好话帮着劝劝?】 【儿子和父亲的姨娘美妾好上了,这种事,我这个当女儿的开口劝好像不太合适吧?】 厅子里响起了苏耀祖的惨叫声,一声盖过一声,凄惨无比。 厅子外,几个苏家的姑娘觉得解气的同时又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形成了一个共识:绝对不能招惹苏眷! 只是被扒了一些秘辛的苏灵灵听着这惨叫声,一阵后怕,幸好里头的不是自己。 厅子里,苏眷吃着饭菜,看着眼前这一出戏,眯了眯眼,【苏家真是热闹又精彩啊,看得我都想留下来了。】 宋千帆侧过目光看眼这位刚回门就把家里搅得一团糟的新婚妻子,眸中闪过一抹寒光,这女人知道那么多秘辛,自己需得更加小心谨慎。 倘若她敢透露半点对自己不利的,自己必将她就地格杀。 厅子外,听见这心声的苏家一众人目露惊恐——千万不要! 这苏眷但凡在苏家多待一刻,遭殃的都是她们! 苏府出了这种丑事,宋千帆无意多留,苏眷倒是想多留一会,再看看戏,无奈宋千帆的黑脸,她只能跟着走,一步三回头。 苏府大门,苏眷热泪盈眶,抓着苏夫人的手,“母亲,女儿这便走了,您让父亲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实在不行就看看大夫,何必那么倔强死要面子呢?】 苏夫人脸上笑容僵硬,“去吧,你父亲那里有我呢,我儿不必担忧。” “倒是你,如今嫁了人,万事当以夫君为重,要好好伺候世子才是。” 看着苏夫人一副为女儿操劳担忧的模样,苏眷抹泪,“母亲放心,女儿会好好伺候世子,也一定会常回来看望父亲母亲。” 苏夫人笑了一声,脸色这才好了许多,“去吧,莫要让世子久等了。” 苏眷这才走向马车,脚步沉重,叹了一声气。 【可惜啊,要是能在苏家留一两天就好了......】 苏夫人看着苏眷背影,心想:这苏眷看来也还是念着苏家的,今后要是有些什么好处,想来也不会落了自个娘家。 旁边的苏灵灵撇了撇嘴,母亲对这苏眷也太好了,活像是她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 “母亲......” 苏夫人:“你大姐姐如今嫁入王府,你是她嫡亲妹妹,也能跟着沾光,往后切记要姐妹一条心,从前那些个事,莫要再提。” 幸好先前只是将人送去了庄子,没干那些个苛待这丫头的事。 苏夫人嘴边扬起一抹满意的笑,有苏眷在,水涨船高,往后女儿苏灵灵的婚事......那些个高门大户,这半只脚也算是踏进去了。 马车那头幽幽传来苏眷的声音:【王府无聊啊,哪里有苏家这种父子相残的好戏看啊,还有苏夫人这母女在,好歹还能有点宅斗参与感。】 苏夫人嘴角一抽,脸上笑容差点挂不住。 ... 马车里,苏眷瞟了宋千帆一眼,后者薄唇紧抿。 苏眷这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胸无点墨! 很快,马车停靠在一处园子外,下了马车的苏眷才发现,没有回到王府,环顾四周,这里她并不陌生,这园子经常承办京城不少达官贵人的游园会,还有那些世家小姐也最是爱来。 也是她印象里,宋千帆最常去的地,除了见刘妙青这事,他还有别的打算。 只见宋千帆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着,寒光落在苏眷身上,“少说话,别给本世子惹事。” 早些时候,他就得了消息知道这次柳家办的这个游园会刘妙青会来,今日,他还有大事要办,若非担忧父王母妃知晓此事,今日回门他定然不会去。 这会儿全让苏眷这个女人耽搁了。 苏眷神情怯怯,“妾身记住了。” 宋千帆扬起一抹笑,手执纸扇,大步迈进园子里,好些日子不见妙青了,今日需得同她解释一番赐婚的事并非自己所愿,不能让她误会了。 身后传来苏眷的叹气声。 【又来见刘妙青,你想见人家,人家又不一定想见你,唉,怎么这么一厢情愿呢?】 宋千帆转过头,只见苏眷满脸无辜,他面色隐忍,很想抽刀砍了苏眷的脑袋。 第7章 惹恼宋千帆 苏眷紧跟着宋千帆进了园子里,园中的人不少,都是京中家世显赫的世家公子小姐,均朝宋千帆示好,不少人打量着苏眷,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好命,得了圣上赐婚。 宋千帆颔首,目光在人群里环顾,最终落在不远处凉亭里的几人身上,当即大步朝人走去。 凉亭的石桌上摆着幅画,上头还提了两句诗,一男一女正就其交谈,还有一个躺在旁边睡觉,脸上盖着一把扇子。 再次见到了刘妙青,依旧是她惯穿的一身青衣,容色晶莹如玉,宛若出尘的仙子,清丽脱俗。 凉亭中,见宋千帆,两人退了一步,“世子。” 宋千帆微微颔首,行至石桌旁,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幅画上,廖廖几笔便将竹子的神韵尽数勾勒了出来,可见画工精湛,同自己勉强可以一比。 瞥见底下两句诗,题字:妙青。 刘妙青极善画画,京城里没有人不知晓。 他摇着扇子,笑容得意,目光含情,“妙青妹妹,你这竹子画得极好,我甚是喜欢,不知能否将此画赠予我?” 这话一出,几人目光交汇,最终齐刷刷落在石桌上的那副画上,谁也没说话。 【笑发财了,喜欢人家刘姑娘,却认不出那不是人家的画,这还想娶人家,宋千帆怎么敢的啊?】 宋千帆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这画上分明题着妙青的字,若不是刘妙青画的,还能是谁? 此时的宋千帆后悔,不应该心软把苏眷带进园子里,扰了自己的好事。 苏眷看着桌上那幅画,分明就是柳悬画的,画风和刘妙青完全不同,只有两句诗是刘妙青的字迹,以宋千帆的才名,不应该认不出来眼前这画同刘妙青平日里画风的区别。 看来是嘴上说着喜欢人家,半点没关注人家平日里的事。 刘妙青红唇微启,“世子误会了,这画是柳公子所作,妙青只是帮着题了两句诗,世子若是喜欢,不妨问问柳公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发财了!】 旁边一身白衣的柳悬应声,嗓音清明,“虽是在下所画,诗却是刘姑娘帮忙题的,蒙世子不弃,是柳悬之幸,今日此画便赠与世子。” 两人一句接一句,宋千帆脸色尤其难看。 【柳悬是真以为宋千帆就是欣赏自己这画才要的,这孩子怎么这么单纯正直啊!】 【可惜啊,看不见宋千帆那张臭脸,现在他肯定气死了,夸错人,表错了心意,戏文里都不敢这么写呐!】 能听见苏眷的心声,刘妙青目光复杂,望向宋千帆身后被遮去半个身影的苏眷,没想到这苏姑娘竟是这般......真性情。 宋千帆脸色极丑,却隐忍,皮笑肉不笑,“多谢柳兄相赠。” 【听听这声音,怕是都咬牙切齿上了。】 听不见苏眷心声的柳悬只当宋千帆是真心想要这画,“世子客气了。” 他身姿端正,说着话时,脸上也是挂着温润平和的笑意。 刘妙青看着桌上那副画,却是惋惜,落到一个不懂欣赏之人的手里。 苏眷不由想起先前两次重启,柳太傅受奸佞所害,柳家被抄,虽最后冤屈得以昭雪,但柳家却只剩柳悬一人,如此遭遇,他却还能保留原有心境,在大晋危难之际,入军营,为家国而战死沙场。 先前只觉得这人傻,一根筋,乱世之中,当明哲保身才是。 但如今见了真人,苏眷却忍不住感叹,【心怀赤诚,文雅正直,这柳悬才是真正的君子啊。】 她眨了眨眼,刘妙青眼光确实好啊。 【就这心性,纵使有十个宋千帆,再多才华也比不上一个柳悬啊。】 听见这话,宋千帆脸上更臭了,额角直跳,因为方才的事,这会儿胸口堵着一口闷气,苏眷这个女人,当真肤浅放荡,是个男人都这般盯着看,还将自己同柳悬比较。 这个女人定有眼疾! 刘妙青目光里带了几分好奇与探究,想知道这苏姑娘,究竟是何模样。 方才只是听其心中所言,觉得是位直爽可爱的姑娘,现在发现苏眷对柳悬竟是这般赞誉,又觉得对方应该是位心性单纯,尤其正直的姑娘。 终于,宋千帆上前收画,苏眷和刘妙青视线才得以交汇,苏眷笑眸微眯,眸光丝毫不掩饰对刘妙青容貌的欣赏。 这般赤裸裸的注视,倒是刘妙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弯唇笑了笑,便移开了目光,对这真正初次见面的苏眷多了几分惋惜。 【卧槽!刘妙青刚刚是对我笑了吧?】 【老天,她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我这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快控制不住了,救命......】 宋千帆脸色黑沉,转身看向神情故作淡定的苏眷,这女人果然肤浅,对着个女人也能这般看失了神。 从来没被这么直观夸过的刘妙青不知该作何反应。 【也难怪宋千帆日夜惦记啊......本来还以为他只是惦记刘家,想拉拢中书令为自己造势以便于……嗯。】 【看来也是有几分真心喜欢。】 宋千帆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攥着画卷的手青筋凸起,心中成算就这么被苏眷公诸于众,想杀苏眷的心伴随忐忑再次升腾而起。 他环顾四周,见没人望向这边,显然没什么人听见这话,只有刘妙清一人,女流之辈纵使听见了这些也不懂。 宋千帆这才松了口气。 刘妙青故作没听懂,神色如常。 有人低笑出声,将几人注意力尽数吸引了去,苏眷也跟着望了过去。 只见原本躺在凉亭睡觉的男人取下了盖在脸上的扇子,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微垂的眼角处明显可见一颗泪痣,这会儿目光越过眼前几人,正落在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苏眷身上。 【没想到这小祖宗还有不逛花楼的时候。】 谢浔起身走了过来,笑眸微眯,目光不带掩饰,打量着这个方才一个人腹诽了全场所有人的小姑娘,她竟知道自己是谁。 宋千帆没料到谢浔一直都在这里,眉头紧蹙,警惕的目光紧紧盯着他,见他这反应,方才苏眷的那些话,他怕是全听了去。 平国公府谢家出过三位皇后,当今皇后,正是谢浔的亲姑姑,谢浔的父亲平国公手中握有兵权,谢家权贵,京城世家之首,可惜谢浔这个谢家独子,整日不思进取,实实在在的纨绔。 每日衣着鲜艳,尤其招摇,所以方才进来凉亭,苏眷一眼就认出躺在那里盖着脸睡觉的,就是谢浔。 但宋千帆连喜欢的刘妙青都不曾用心,更别说留意一个他看不上眼的纨绔平日里的衣着。 苏眷却眨了一下眼:【宋千帆怎么这么盯着谢浔看,他该不会.......】 几人目光再次紧盯苏眷。 宋千帆不由自主绷紧身体,她该不会知道了自己心中成算…… 【他该不会是喜欢谢浔吧!?】 第8章 苏眷变脸 宋千帆睁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怒火,将一个“忍”字牢牢刻在脑子里。 不与小女人计较。 【天呐,竟然是这样吗?】 【难怪宋千帆看我哪哪都不顺眼,我就说我明明长得也不差啊,他却成日冷脸对我恶言相向,合着是他压根就不喜欢女的!】 【难怪新婚之夜把妻子扔在新房里,唉,这也能理解了......】 宋千帆脸色难看,对上了刘妙青打量的目光。 谢浔更是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离宋千帆远了一些,嫌弃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宋千帆攥紧手中画卷,挤出一个笑容,“妙青妹妹的字写得是愈发好看了,字如其人,本世子甚是喜欢。” 【所以他心仪刘妙青的事肯定也是假的了,八成是为了遮掩自己断袖之癖的事。】 刘妙青心中沉默,“谢世子夸赞,妙青愧不敢当。” 宋千帆咬牙切齿,维持着面上笑容,“常言,见字如面,本世子定会将此画挂在书房中,日夜观之。” 妙青妹妹,你可明白本世子的一片情意? 【嘶——】 【合着他还喜欢柳悬啊!】 【居然要把人家的画挂书房里,天天借着画思念人家?】 “本世子那还有不少画作,若是也能得妙青妹妹题字,实乃本世子之幸.......” 【难怪他刚刚认错了画,说什么是刘妙青画的,合着是故作糊涂,向柳悬讨要画!心机啊心机!】 “本世子甚少得见妙青妹妹的画,不知改日是否有机会能见到妙青妹妹的画作?”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连自己心仪姑娘的笔墨都认不出来呢,合着根本就是幌子......】 “苏!眷!”宋千帆咬牙切齿,忍无可忍转过身黑着张脸。 苏眷吓了一跳,“不知世子有何事吩咐妾身?” 她声音怯怯,低垂着眼,一副乖顺又受惊的模样,丝毫不知道自己不顾宋千帆死活的胡说八道全让人听了去。 【吓死个人,宋千帆没事又发什么疯?】 【都没人跟他讲话,他自己刚刚就在那自言自语的。】 一旁的刘妙青看着苏眷,险些笑出声。 谢浔更加觉得苏眷有意思,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一向伪善的宋千帆气得脸发黑。 在场之人,只有柳悬不明所以。 看着宋千帆好像要吃了自己的眼神,苏眷瑟瑟发抖,让人不由怀疑宋千帆在王府的时候对这个新婚妻子该有多苛待。 宋千帆气笑了,“在那傻站着做什么,本世子渴了,还不快过来给我沏茶。” 苏眷愣了一下,“是,妾身这便来。” 心中腹诽:这宋千帆是残废了吗,有手有脚的,让我给他沏茶? 谢浔眉梢一挑,这世子妃有这么听话? 只见苏眷三步上前,取了几片茶叶,又提起旁边烧得正沸腾的水壶,三两下便沏了几盏茶,她将其中一盏捧到了宋千帆面前。 “世子。”嗓音柔软,听得人骨子都酥了。 宋千帆脸色这才转好,接过茶盏,茶水入口,“噗!” 下一秒,茶盏砸落在地,苏眷似早有预感后退了两步,脸色一白,“世子......” 宋千帆烫得直哈气。 平日里过手的茶水都是温的,何曾像这般滚烫,宋千帆根本想不到苏眷胆子这么大,敢给他喝这么烫的茶水! 他气得两眼通红,嗓音隐忍,“苏眷!” 苏眷吓得泪珠都要往下掉了,赶忙认错,“世子恕罪,妾身平日里在家不曾做过这些,以为以世子的聪慧,应当不会直接入口,没曾想......是妾身疏忽了!” 一字一句,十分慌乱,眼泪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往下掉,好不可怜。 这一幕看得在场几人于心不忍。 谢浔一向怜香惜玉,见不得美人落泪,这会儿刚要开口替人说两句,就听见了苏眷幸灾乐祸的声音。 【天天没事找事,姑奶奶烫的就是你,活该!】 谢浔几人再看苏眷时,她已经低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不知是憋的,还是怕的。 宋千帆心中气极,却不能在这里把苏眷眷怎么样,毕竟这么多人看着,有损他敬王世子脸面。 苏眷眷声音低低怯怯,带着些哽咽,“世子不会与妾身计较的,对吧?” 宋千帆紧攥着拳头,青筋暴跳,这个苏眷...... 刘妙青当即站出来解围,笑着对苏眷道,“没想到今日能在这见到世子妃,过两日我府中有赏花宴,不知是否有幸能邀世子妃过府赏花?” 苏眷一听,抬头看向刘妙青,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善意,当即笑眯眯应下,“好啊,刘姐姐相邀,我过两日定然去。” 直接把宋千帆给抛到脑后去了。 苏眷变脸之快,在场之人无不惊叹。 回到王府,刚下马车,进了门,苏眷就被宋千帆拽住了! “今日之事本世子可以不与你计较,过两日见了妙青,管好你的嘴,不该说的,别让我从你的嘴里听见。” 宋千帆阴恻恻的盯着苏眷,警告着她。 生怕苏眷去了刘府,坏了自己的好事。 苏眷眨了眨眼,“妾身明白,世子放心。” 宋千帆冷哼一声,抬步离开,刚走两步,身后便传来了苏眷眷的声音。 【我啥时候说过什么不该说的了?】 【姑奶奶这张嘴最是严实了好吧,平日里连话都没怎么说,宋千帆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宋千帆脚步踉跄,险些被自己绊倒! 他转过身,指着苏眷,恶狠狠道,“平日里多看书,找些事情做,别整日里想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 一头雾水的苏眷:“?” “妾身晓得。”苏眷微微福身,目送宋千帆快步离开,身后好似有恶鬼追着,她满脸莫名。 【我想啥了?】 ... 刘府的帖子送到王府时,是敬王妃收的,知道了儿媳被邀去赏花,当即命人给苏眷备了一份过府礼。 转眼便到了刘府置办赏花宴这日,宴请的都是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公子。 苏眷到时,刘妙青还未来得及去迎。 她左脚刚踏进园子里,便听见了有人议论自己的刺耳之声。 “原来她就是那个踩了狗屎运嫁给了敬王世子的苏家女啊,我还当有什么稀奇的,也不过如此。” “就是,我瞧着,长得还没有妙青姐姐好看呢!” 第9章 刘府纷争 议论的那几个姑娘,从小娇生惯养,时时被捧着。 这会儿在刘府根本不收敛性子,打心里就是瞧不起苏眷的出身。 一个商贾之女罢了。 苏眷并不意外这些女眷会如此议论自己。 姑娘们都在闺阁之中,平日里最大的事也就是吟诗作赋,弹琴作画,对朝堂之事一窍不通,更想不到将来储君之位有可能落到敬王府头上。 自然也就瞧不上她这个踩了狗屎运因此飞上枝头的商贾之女,如此出言讥讽也正常。 这些事,她上一次就经历过了,当时或许还有些情绪上的起伏,这会儿却是毫无波澜了,只是感概这些人还有兴致议论,殊不知自己很快就有麻烦上身了。 【这沐祭酒家的姑娘,年纪都不知道比刘妙青长几岁了,还一口一句妙青姐姐,看不出来,脸皮挺厚的啊。】 【看来何少詹事家的姑娘是对自己和连家的那桩婚事不满啊,不然也不会这么酸,估计自己也想踩踩狗屎,可惜咯,人家狗屎也不想被她踩啊。】 这些话,在场不少人都能听见。 周遭能听见苏眷腹诽的人目光均落在了几人身上,有人直接笑出了声。 笑声不大不小,正好让沐嫣和何月听见了,两人脸色不是很好。 刘妙青很快过来了,朝苏眷走去,脸上挂着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在那边给你留了位,快随我来。” 说着,她拉过苏眷的手,压根没瞧那在议论的几个姑娘一眼。 苏眷的手被刘妙青牵着,不由感叹:【刘姑娘这手真滑真嫩啊,也不知道平日里是抹了什么,保养得这么好。】 刘妙青是京中第一才女,还被圣上几次赞赏过,京中贵女都以她为首,平日里衣着打扮和行事,都学着刘妙青。 可谁也没想到,性子一向清傲的她竟对苏眷一个商贾之女这般上心。 “妙青姐姐这是怎么了,对那个苏眷这么上心?”沐嫣忿忿不平。 她们和刘妙青相识那么久,现如今竟还不如一个商贾之女。 沐嫣抱怨过后,见何月根本不理会自己,推了她一下,“你怎么了,今天一直走神?” 何月回过神来,笑笑,“没什么。” 她喝了茶,刚想拿帕子擦拭,却突然惊呼一声,“糟了,我帕子丢了!” 沐嫣惊,“好端端的怎么会丢?” 这帕子是女子的贴身之物,事关名节,若是让人捡去了,可不得了啊! 何月害怕,有些慌乱,拉着沐嫣,“许是方才落在去茅房的路上了......” 两人一向交好,沐嫣知道帕子丢了这事有多严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我陪你去找找。” 两人前后离开了宴席。 苏眷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男女分席而坐,中间隔着屏风,谁也见不着谁。 刘妙青很是照顾苏眷,让人上了好些精致的糕点,一样一样给苏眷介绍。 听着她一口一句世子妃,苏眷笑道,“刘姑娘若是不嫌弃,往后叫我一声阿眷就是了,这声世子妃,我总是有些听不惯的。” 刘妙青嘴角微弯,给她倒了杯茶,“你让我喊你阿眷,你自己倒是喊我刘姑娘?” “那往后我便喊你妙青。” “好。” 两人相视而笑,岁月静好。 刚入席的兴安候府表姑娘——蔺惜枝,话里透着一股酸意,“当初你我相识一年,才互唤名讳,阿眷当真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苏眷哄了蔺惜枝好一会,蔺惜枝这才开心,挑衅似的朝刘妙青投去一个得意的表情。 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自己和阿眷可是相识了好多年,要不是后来家中出变故,自己只得进京来投靠,不然才不会和阿眷分开这两年。 刘妙青笑。 兴安候府没有姑娘,对这个来京城投奔的表姑娘很是宠溺,吃穿住都是极好的,当成了亲女儿。 蔺惜枝从身上取出一样物件,塞进苏眷手里,低声道,“我知你今日会来,当初你借我此物,如今,物归原主。” 当初自己家中出变故,吃了人命官司,父母因此出了事,她也被逼给那年纪都能当她爹的债主当续弦,只得逃婚进京投奔亲戚。 苏眷给了她这块玉佩,让她若是投奔实在不顺利,就拿去当铺换些银子。 蔺惜枝知道,这是苏眷的生母留给她的唯一物件,她是看自己处境艰难,所以给了自己,好在进京后一切顺利,今日总算是能物归原主了。 苏眷看了一眼,便将东西收了起来。 刘妙青余光瞥见,那是半枚玉佩,看质地是上好的羊脂玉,但因为只有半枚,纹样看不出个大概。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喧哗声,有人惊呼一声,“出事了出事了!” 刘妙青眉头紧蹙,起身离席,苏眷和蔺惜枝也跟着去了。 这三人一走,后头的众人也实在心中好奇,纷纷起身追着那喧哗声去。 刚到后山,就见原本应该在席上的沐嫣这会儿倒在地上,衣衫有些凌乱,旁边要跑的公子被下人拦了下来! “天啊!这沐姑娘怎么了?” “这沐姑娘怎么会跑到后山来......连公子?!” “这连公子怎么也在?” 只见那被拦下的,是大理寺少卿连家的公子,连澄。 连澄醉了酒,走路还有些踉跄,被下人押到刘妙青面前时,酒醒了大半,脸上掠过一抹慌乱。 沐嫣面色苍白,她方才在帮何月找帕子,发现帕子在连澄手上,同他讨要,没想到连澄醉酒,因此起了些争执,没曾想会被人撞见。 “这两人莫不会是在私会......”有人小声惊呼。 “天,光天化日,还在刘府,这二人怎么敢的啊!” “我若没记错,这连公子可是何姑娘的未婚夫婿啊!” “这沐姑娘不是同何姑娘一向交好吗,怎么会......” 就在这时,何月闻声匆匆赶来,看见此景,白了脸,身形一颤,险些晕倒,好在被旁边的人及时扶住。 她红了眼眶,指着连澄,又指着沐嫣,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枉我当你是挚友!你们却这般对我......” 面对指责,沐嫣慌了,抓着何月的手,“何月你别误会,我同连公子起了些争执,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第10章 姐妹反目 沐嫣想解释帕子的事情,可这里人这么多,她又怕说了帕子的事,会害了何月的名节。 何月却根本不听,甩开了沐嫣的手,背过身去抹泪。 众人不由起了同情心,这何月真是可怜啊,婚期将近,却发现未婚夫婿和好友私会的奸情。 沐嫣急哭了,冲着连澄喊,“连公子你倒是解释两句啊!” 连澄却支支吾吾的,“我......我......”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两人显然是奸情被戳破后的心虚。 刘妙青眉头紧蹙,这种事情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发生在了自己府中,事关几人名声,都是一件难以处理的事。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之际,苏眷的声音幽幽传来。 【这何月演技真好啊,看把这些人给骗的团团转啊。】 众人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何月这悲痛欲绝的样子是演出来的?” “不能吧,这未婚夫婿和好友私会被撞破,她何须演啊?” 沐嫣愣住了,何月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刘妙青也是一愣,看向身侧的苏眷,早听闻她身怀神器,有预知之能,难道此事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苏眷摇了摇头,【碰上这何月,沐嫣也是倒了大霉呀!】 【不过她也是蠢,何月说丢了帕子,她也还真信,傻傻的跑出来找,殊不知醉酒的连澄就在这等着呢!】 【这何月真是心机,什么都安排好了,人家把她当好友,她反倒利用人家搞出什么私会,坏了人家的名声,就为摆脱自己和连家的婚事,真是造孽。】 【这么设计人家,难怪以后遭了报应啊。】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嘶——天啊! “敢情这沐嫣和连澄今日私会被撞破这事,根本就是何月一手设计的!” “这沐嫣可真是倒霉啊,碰上这么个糟心好友,这会儿还拼命的跟人家解释,殊不知就是眼前的闺中好友设计的自己。” “不过,这连家也不差啊,连澄也是有些才名在外的,这门当户对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啊,竟让她设下这种狠毒的计策算计人?” 在场的人好奇极了,暗戳戳的看向苏眷。 苏眷感叹:【不过真要说起来,还是这连家不做人啊......】 众人顿时竖起了耳朵,难不成这其中还有连家的手笔? 【也是这连澄的问题,本来不好女风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平日里爱玩了些,整日逛君子馆,偏偏这事让他那个古板的老爹知道了,怎么都改不了,这连家对这个儿子是不抱希望了,所以才定了这么一桩婚事,就盼着何家姑娘过府后能早些生下子嗣,啧啧啧。】 众人:咦!这连公子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竟不好女风!还逛君子馆?! 【儿子不爱美人,这连少卿还要人家姑娘嫁进来受苦,真是造孽啊!】 众人:大理寺少卿这个老古董真不是人,这不是害人家姑娘终身嘛? 【这何姑娘偶然撞见,知道了未来夫婿是这个样子,哪里还肯嫁呀!】 “是啊,换我肯定不嫁啊,必须退婚啊!” “没想到连大人平日里看上去挺好一人,竟然这么不讲究!” 【偏偏何家拿了连家好处,知道了这事也不敢得罪人家,一定要女儿嫁,何姑娘才使出这么一计,如此一来,连家迫于风声只能退婚,沐嫣坏了名声,也只能嫁给连澄。】 【何家才能在这事上全身而退,既不得罪连家,也不会落下什么坏名声,往后再提起这事来,还要可怜同情这何家姑娘。】 在场众人吃了这么一口大口,议论纷纷,对这连家和何家满是鄙夷。 “这连家不做人,这何家更不做人啊!” “可怜这沐姑娘啊,被蒙在鼓里,险些坏了名节啊,真是交友不慎,差点赔上下半辈子。” 议论声不小,落在沐嫣和何月耳朵里。 沐嫣难以置信,“何月,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何月脸色煞白,这事自己做得隐蔽,苏眷怎么会知道?! “沐嫣,你我多年好友,我岂会这般算计你?” “何况我怎么知道连澄他会出现在这里!” 沐嫣咬着下唇,看向连澄,欲得一个真相。 苏眷看着眼前这场姐妹反目的大戏,【唉,可惜方才没抓一把瓜子,不然这瓜子配戏才是绝配啊。】 众人点头附和,是缺了把瓜子,要是再来把椅子就更好了。 【这何月真是装模作样最厉害,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连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今日和连澄在后山私会的白面小生可不就是她安排装扮成侍女带进来的嘛!】 【什么丢了帕子,根本就是那小生塞给连澄的定情之物,所以沐嫣去抢的时候,两人才会起了争执,被刘府的下人撞见,不然哪来这么多事呢。】 “原来如此!和连澄私会的小生也是这何姑娘安排的啊,真是好心计啊!” “这沐姑娘真是傻啊,还去帮人家找帕子,殊不知这根本就是一个等着她跳进去的坑啊。” “要我说,这连公子也是不讲究,这可是在刘府,就这么迫不及待?” “啧啧啧......” 刘妙青低声吩咐府中侍卫暗中搜查,不一会,便有人将那假扮成侍女的小生五花大绑的送到了沐嫣的跟前。 看见那小生,连澄脸色苍白,知道自己私会小倌的事瞒不住了。 【哇,这就抓到人了,真不愧是刘府,办事效率就是高啊!】 【这何月就算算计得再周全,哪里能逃过妙青的法眼嘛!】 刘妙青沉默,哪里是自己有法眼,分明是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沐姑娘,人我便交给你了,你们自己的私事,便自己解决罢。” 沐嫣已经气得脸又红又白,“何月你个贱人!枉我推心置腹将你当成好友!” 说着她冲上去就拽着何月的衣领打了一巴掌! 【哇喔!打起来了!】 何月哪里受这委屈,拽着沐嫣的头发就打了起来。 “好友!?你成日里向我炫耀你高嫁的婚事的时候把我当成好友了吗!” 【那肯定没有呀!】 “我什么好事没念着你,你自己的火坑却要我替你去踩,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她哪有什么良心嘛!】 沐嫣更气了,跟何月扭打在一块,旁边的人是劝也劝不住,还有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苏眷在旁边呐喊助威,场面尤其混乱。 第11章 宋千帆被拒 看着眼前的乱局,旁边还有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苏眷,刘妙青额角直跳,一个脑袋两个大,只得安排人遣散宾客。 远处离开的谢浔,还能听见苏眷一句接着一句,他摇了摇扇子,笑出了声。 宾客散得差不多的时候,蔺惜枝感叹,“今日这事要不是有知情人,这沐姑娘可就真只能嫁进连家了啊。” 刘妙青却道,“若是如此,她名声尽毁,便是进连家,恐怕也只能为妾。” 蔺惜枝:“得亏这事是弄明白了,保住了名节,不然这沐姑娘就真被毁了。” 刘妙青:“今日之事闹得这般大,只怕她挂在口中的那桩婚事也是保不住了。” 那些宾客都撞见了她衣衫不整和连家公子在一块,即便是知道了连家公子是断袖,外头也会传得尤其难听。 这沐嫣想必是知道自己的那门好亲事保不住了,所以才气恼到当众和何月扭打在一块。 蔺惜枝蹙眉,“可她根本没有和连公子私会啊!这事不是澄清了吗?” 刘妙青沉声道,“和她定亲的,是礼部侍郎杜家之子,杜家素来看重这些,即便私会这事澄清了,外头风言风语的,杜家也不会再要沐姑娘了。” 蔺惜枝微微叹息,“这世道......身为女子,当真不易。” 苏眷笑道,“这沐姑娘不进杜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两人一听,没懂什么意思。 “难道阿眷你知道些什么?”蔺惜枝好奇的问。 苏眷眷眯了眯眼,“不知道啊,我就是随便说说。” 刘妙青看向苏眷,知道她肯定不会只是随便说说,想来这杜家的婚事确实不是什么美事。 她刚想着,苏眷已经给了原因。 【这杜家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啊,杜家退了婚事后反倒是跟何家搭上了,原本是沐嫣的婚事,落到了何月的头上,本来还美滋滋的,结果她嫁过去后才发现,杜家的那个儿子早就在外头养了个外室,有了身孕,那肚子大的哟!】 【杜侍郎这才急着给儿子娶妻啊。】 【还没成亲就先有了庶长子,不仅要留下那外室,还要把庶长子记在何月的名下,那杜公子还好赌成性,对何月是各种打骂,一家子闹得是鸡飞狗跳的。】 【反倒是沐嫣,因为这事只能远嫁,倒是嫁了个脾气好,又上进的好丈夫,日子虽然平淡,但对比何月婚后的处境,不知道好了多少。】 苏眷和蔺惜枝前后脚离开刘府,走时,苏眷透过马车的窗口,瞥见旁边经过的马车,她并不陌生,那是宋千帆的专用马车,正往刘府去。 “世子妃,方才过去的,好像是世子,可要倒回去?”坐在外头的丫鬟冬冬惊呼。 这条街过去,就只有刘府,她猜测世子应当是去接世子妃的。 苏眷闭眼假寐,懒懒的靠着,“不用,直接回王府。” 她可不会自以为是的觉得宋千帆是去接自己的。 ... 马车停在刘府大门口。 见宋千帆,刘妙青以为他是来接苏眷回王府的,缓声道,“世子来的不巧,世子妃方才已经走了。” 宋千帆目光落在她身上,温声柔情,“妙青妹妹误会了,我是来寻你的。” 刘妙青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其实宋千帆的目的,她知道,也几次婉拒过,但不知道是自己拒绝的话不够明显,还是他没有听懂。 也罢,今日就说个明白。 将宋千帆迎入府中花厅,上了茶水,刘妙青便让府中侍女和侍卫退下。 见没了人,宋千帆迫不及待地解释,“妙青妹妹,圣上赐婚,非我所愿,我心系只你一人,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不曾变过。” “我与苏眷并无感情,更不会有关系,我心中的正妻之位唯有你一人能居之,你可懂?” 闻言,刘妙青秀眉紧蹙,完全没有料到,堂堂敬王世子,竟说得出这般话,完全不将自个的妻子放在眼里。 顿时,更为苏眷嫁给了这种人而不值。 “世子,您如今已有了世子妃,阿眷是个好姑娘,您应当好好珍惜才是。” “是妙青没有福分,世子不必再念着妙青。” 她话里语气冷淡疏远,不愿给宋千帆任何误会的机会。 可宋千帆听了,却以为刘妙青是介意世子妃之位被苏眷占据了,对自己说着气话。 他不喜被人拒绝,更何况是女子,但没关系,对刘妙青,他总是有耐心的。 宋千帆微笑说着“妙青妹妹,我知你心中介意,我也不会委屈了你,本世子定会寻机会同苏眷和离,只是需要你等些时日,届时,我必向圣上请旨迎娶你,你且再等等......” 他话还没说完,却被已经听不下去的刘妙青打断了。 “不知我往日是有什么举止让世子误会,我在此给世子赔不是了。” 刘妙青说着,起身朝宋千帆福身致歉,“我无意世子妃之位,我与阿眷也甚是投缘,还望世子往后莫要再说这些糊涂话,把日子过好才是要紧的。” 话说到这时,宋千帆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刘妙青却铁了心要在今日将话说明白,避免往后宋千帆还如今日这般。 “今日世子所言,我便当不曾听过。” 直到宋千帆被送出刘府,他都难以置信自己会被刘妙青拒绝。 明明从前自己几番暗示,她都不曾拒绝,有时还十分羞涩,今日却...... 联想到苏眷刚走,宋千帆眉头紧皱,顿时将刘妙青拒绝的原因套在了苏眷头上。 定然是她胡言乱语了什么,才让刘妙青生了疏远之心。 宋千帆咬牙切齿,这个苏眷! ... 回到王府,苏眷正躺在软榻上看着近来京城卖得极好的话本子,旁边的冬冬一颗果子接着一颗喂到她嘴边。 宋千帆一进门,就瞥见了她这副模样,怒火中烧。 “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哪里有一点世子妃的样子!” 苏眷满头雾水,从软榻上起身,见宋千帆一副要找自己的算账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动作却已经熟练,“是妾身不好。” 宋千帆气极,“往后不许你再同刘妙青走近。” 苏眷顿时明了,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我当是发什么疯,原来是在妙青那里吃了瘪,回来找人撒气呀。】 第12章 动了杀心 被一言挑破的宋千帆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来。 苏眷一副委屈又不得不听话的模样,“妾身知道了。” 她也不问宋千帆为什么,心中对宋千帆已多了几分鄙夷。 【没用的男人才会把从外面受的气带回家里头,我以为宋千帆只是没脑子,结果是又蠢又坏还自以为是啊。】 宋千帆气血翻涌,衣袖下的拳头紧攥,青筋暴跳,“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别怪本世子休了你,明日就让你从敬王府滚出去!” 此时的宋千帆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完全忘了,婚事是皇帝赐下的,哪是他说休就能休的。 何况苏眷对皇帝而言,还有别的用处。 而苏眷听了宋千帆这话,吓得直接跪坐在地上,仰着苍白的小脸,双眼通红,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世子爷,妾身定会听您的话,绝不敢有旁的心思啊!” “您别休了妾身啊,若不在王府,妾身还能到哪去啊世子爷!” 她跪坐在地上,抹着眼泪,思考着要不要抱个大腿,这样痛苦流涕才更显真诚。 可想了想,还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她有厌蠢症,不想跟没脑子的人有肢体接触。 【苍天在上,我苏眷若是有半分不满之心,就叫宋千帆不得好死呜呜呜。】 苏眷言行举止万分悲切,似乎被宋千帆的话吓得不轻,生怕被宋千帆休弃赶出了府,这会儿一边哭一边求着宋千帆。 宋千帆却愈发恼怒,薄唇紧抿,寒光在苏眷那张表里不一得脸上端详,这个女人怎敢如此糊弄自己! 他一把钳住了苏眷白皙光滑的脖子,用力的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手臂上青筋凸起,松了杀心,“你是不是以为本世子不敢杀了你!” 苏眷顿时喘不过来气,脚尖拼命踮着地,滚烫的泪珠砸在他的手背上,哑着嗓子,“世......世子......” 【……宋千帆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 【杀了我这个老皇帝亲口赐婚的世子妃,他就是打了老皇帝的脸......】 【太子之位他不要了?】 【啊......他真的这么蠢啊!?】 宋千帆手部顿了顿,是啊,倘若现在杀了苏眷,便是打了圣上的脸,于自己必然是不利的。 如今朝中支持自己的人甚少,反倒是韩王世子更得圣心,若是此时自己惹得圣上不悦,将来恐难得圣上亲睐。 权衡利弊之下,宋千帆到底没杀苏眷,手用力一甩,苏眷顺势摔在地上,剧烈的呼吸咳嗽起来。 【差点以为姑奶奶要交待在这里了!】 【看来宋千帆还是怂,根本不敢惹老皇帝不悦,生怕断了自己的储君之路,呵。】 宋千帆垂眸,心思被苏眷说中了大半。 他从袖中取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苏眷,好好在王府里待着,别耍什么心眼,本世子或许还能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留下你这个世子妃。” “否则,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扔下警告的话,宋千帆顺势将擦完手的帕子扔在苏眷身上,随即快步离开,生怕走慢的,又从苏眷心里听见那些个恼人的话。 他能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唯恐盛怒之下,真把苏眷杀了,坏了将来的大事。 苏眷嫌弃的捏起帕子一角,仿佛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紧的丢到一边! 【咦惹,这宋千帆也太不讲究了,用了的东西到处乱扔给别人,以为自己的帕子是香饽饽啊?】 已经走到了院子的宋千帆,步履再快,还是听见了这么句话。 他额角青筋暴跳,生生忍下这一口气,手里攥着从腕上取下来的佛珠串,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王爷王妃多好的人啊,怎么就搭上你这么个玩意啊,害得全家人到死都不瞑目,真是上辈子遭的晦气。】 院子里的宋千帆愣住了,什么意思? 全家人到死都不瞑目? 是谁? 哪来的胆子竟要害他敬王府? 【真想把宋千帆剁了塞回去重新投胎啊。】 【以为谁都稀罕你啊,你要真能把我给休了,那我真是求神求佛的拜谢祖宗。】 【还用世子妃之位威胁姑奶奶,啧,以为我稀罕你啊?】 【也不看看自己身上有啥给人图的,图你年纪大不洗澡吗?】 【还是图你说话有口气?】 “啪!”的一声,手串被宋千帆硬生生掰断,珠子散落了一地。 旁边的几个侍女连忙去捡,一个个抵着脑袋,瑟瑟发抖,生怕被牵连挨了罚。 宋千帆黑着脸,离开了苏眷的院落。 等到自己大业成了,定要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以解心中之恨。 ... 此时在屋中的苏眷又躺回了软榻上,津津有味的看着话本子,仿佛刚刚宋千帆掐她脖子的事根本没发生过。 一旁上药的冬冬却红了眼,金豆豆“哗啦啦”的掉,“世子爷也太狠了,便是再生气,也不该掐您脖子啊!” “您今日在刘府,话都没说几句,世子爷何故如此恼您,分明就是方才去刘府受了刘姑娘的气,没地儿撒,这才回来撒到您头上!” 苏眷眉梢一扬,“你倒是挺聪明的,全让你猜中了。” 见苏眷笑,冬冬更为她难过,世子都这样了,世子妃还强颜欢笑的。 “您明明也不比刘姑娘差,等再过两年,容貌长开了,定然比刘姑娘还好看,世子爷真是不懂珍惜!” “那刘姑娘也真是的,知道世子爷已经娶妻了,也不疏远着些......” “到最后,遭殃的全是您!” 听着冬冬为自己抱怨,那白乎乎的脸蛋一动一动的,苏眷手痒痒,放下了话本子,抓着她的脸好一阵蹂躏。 “冬冬啊,刘姑娘生得好看,又有才气,人还和善,咱骂世子爷可以,可不能拉着刘姑娘一块骂呀!” 苏眷笑眯眯,“再说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这世子爷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真杀了我呀?” 别说他现在怂,就算哪天真登基了,自己大不了就重来,系统在手,怕啥? 苏眷是真没把宋千帆这些幼稚之举当回事。 可苏眷越是笑,冬冬就越是为她委屈,哭红了眼,主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碰上世子爷这阴晴不定的性子脾气。 主子一直隐忍退让,世子爷却还紧追不放! 可怜主子下半辈子还要在这王府继续受委屈。 第13章 宫宴争辩 宋千帆前脚才警告了苏眷,不让她出敬王府,可后脚没两天,宫中就来了人,请敬王府全家人入宫赴宴,尤其点名了苏眷。 苏眷打扮招摇,大摇大摆的从宋千帆面前过,生怕他瞧不见,还晃了两下手里的团扇。 她笑容乖顺的福身,“世子爷。” 宋千帆别过脸,径直上了马车,眼不见为净,偏偏马车也挡不住苏眷的声音。 【唉,某人不让我出府,偏偏有的是人让我出府,真是没办法哎。】 苏眷提着裙子,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宋千帆薄唇紧抿,手里又多了一串新佛珠。 ... 宫中百花齐放,皇后承办的百花宴,请了好些世家高官的家眷入宫。 美食美酒如流水般上桌,苏眷跟刘妙青邻桌而坐。 苏眷吃完自己这一桌,目光时不时的盯着刘妙青那桌上的,舔了舔嘴巴。 【那粉色的糕点看起来也不错啊,口感应该是软软绵绵的......】 【唉,还是这宫里好,好吃的这么多,不像在敬王府,没自由,吃的也不给......】 下一秒,粉色的那小碟糕点被刘妙青送到了苏眷面前的桌上。 “我素来不爱吃这些甜的,你帮我吃吧。” 苏眷眼睛一亮,“你竟不爱吃甜的?” “嗯,总觉得有些腻。” 见苏眷吃得满足,刘妙青看着也觉得开心。 女席这边吃着东西,两三个聊天谈心,还有人在低声议论近来京中的事。 “听说杜家已经退了和沐家的婚事,现在沐嫣整日待在府里头,都不出来见人了。” “沐嫣有什么错啊!要我说,就是何月那个......” “嘘!” 交谈的几人回头看了一眼,何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入席了。 人就坐在那里,面纱盖住了脸上的伤,看起来依旧是一副傲气的模样,可见那天的事,对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她脸皮可真厚,沐嫣都被她害成那样了,她竟还有脸坐在这里。” “我要是她,直接投湖谢罪去了!” 这边低声议论着,那边的男席宾客也陆续入座。 皇帝携皇后入坐上位,人刚坐下,还没见到苏眷人,就先听见了声音。 【这宫里头的东西真好吃啊,羡慕皇帝和皇后啊,天天都能吃到这些,羡慕啊!】 皇帝对身旁的皇后说道,“宫里头的东西多的是,这个世子妃却只想着吃的,当真是小姑娘心态。” 皇后却笑,目光中带着神往,“我倒是觉得世子妃是个实诚的孩子,只喜欢吃的,也没什么不好。” 头一次见苏眷时,她就挺喜欢这孩子,当时便极有好感。 这京城多少贵女,一人一副心眼,她在宫中,好些事好些人,都看透了,能像苏眷这般心性,少之又少。 这孩子若是能一直如现在这般想法简单自在,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人总是要简单些,活得才自在,才不会被困在这宫墙之中。 想及此,她眼神染了些落寞。 一旁的皇帝却没有顾及上,注意力都在底下宴席的宾客上。 不知道是谁,突然提了一嘴那天刘府的事,底下顿时争辩了起来。 两杯下肚的杜侍郎开始有些醉了,平日里就满口的礼节风范,这会儿对着大理寺连少卿便训话了起来,“不是我说,连少卿,那日刘府之事,令郎还是有几分责任的,回去该加以约束才是。” 连少卿是个直性子,这两日京中风言风语,连带着他这个当爹的也丢尽了老脸,这心里头本来就躁闷,被杜侍郎这么一说,那怒火“腾腾”的就上来了! “杜侍郎此言差矣!” “人有七情六欲,小儿虽与旁人不大相同,可从未害人,更不曾将人置于险境!怎得就是小儿的错了?” 苏眷咬了一口糕点,听着男席那边传来的话,眨了眨,【儿子是没害人之心,你老子就不一定了,还连累了人家沐姑娘,现在却要把自家从这事里摘得干干净净,这球踢的哟,你称第二,谁敢称第一呢。】 皇帝眉梢一挑,前两日就听说,刘府闹事的时候,这世子就在场,那两姑娘当场就打了起来。 看这情形,当时是少不了她的功劳。 这事他也是听了些部分,具体的细节不清楚,但现在有瓜送到面前来,不吃白不吃。 他好整以暇的观望着底下臣子的争论。 只见沐祭酒已经恼了,“连少卿!你一句从未害人,却连累了小女,小女自那日回府便将自己锁在了房中,你如今轻飘飘这么一句话,便要将事情从自己儿子身上全抹去,未免欺人太甚!” 【话也不是这么说,说到底还是你女儿交友不慎,错信了人啊,毕竟说白了,退亲也是杜家提的呀!】 连少卿冷笑,“沐祭酒,你这话同我说作甚?” “同你家姑娘退亲的是杜侍郎家,又非我儿。” 见连少卿将矛头转向自己,杜侍郎早已备好说辞:“沐祭酒,原本两家定亲是好事,可这婚事,说到底都是孩子自个的事,我儿心属旁人,非要退婚,杜某也是没办法呀。” 【瞧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的,不就是在暗指人家姑娘名声毁了,清不清白都不知道,不敢娶回家嘛!】 沐祭酒气得老脸都憋红了,“杜侍郎,枉你身为礼部侍郎,这般话你都说得出口!?” “当日向小女急着求亲的也是你们家,如今要退亲的也是你们家!你们杜家未免欺人太甚!” 当时女儿还在相看着,这杜夫人急得非嫣儿不可的样子,他至今记得一清二楚。 只见杜侍郎神态自若,喝着小酒,置身事外的样子,顿时将好些人都气得不轻。 【还不是因为杜侍郎的儿子在外头养了个外室,那肚子大的,杜夫人可不就急着给孩子找个嫡母呗,就看你们沐家好欺负,笃定你女儿婚后知道了也不敢说什么嘛!】 “啪”的一声,有宾客酒杯摔在了桌上了。 旁边宫女连忙收拾。 “天!我就说杜家平日里自视甚高,怎么会看上沐家的姑娘,合着是儿子在外头养了个外室,肚子都大了啊!” “未婚先有庶长子,也太离谱了!” “这杜家还想漫天过海,坑骗人家沐姑娘,也太不是人了!” 第14章 孩子何其无辜啊 “可不是嘛!枉他还是礼部侍郎,竟如此教导儿子。” “也不知道这沐姑娘是幸运还是倒霉啊。” 沐祭酒已经气到随时想冲上去打人,酒意上头,拍桌而站,指着杜侍郎怒吼,“姓杜的!你们家欺人太甚!” 底下已经有些乱了,皇后看了眼皇帝,皇帝喝着酒,眯着眼看,显然没有阻止的意思,任这些臣子闹着。 连少卿冷嘲热讽,“杜侍郎管教儿子之能,我等真是愧不敢当。” 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杜侍郎,不是我们说,在管教令郎一事上还是需得多加用心啊。” “是啊,这育儿之事,可不是小事啊......” 杜侍郎冷哼一声,“小儿之事,何须尔等多言?本侍郎自当会多加约束!” 这话苏眷听了,差点笑死。 【约束儿子还不如约束自个呢!】 【儿子这样,还不是你这个当老子的先做了表率?】 众宾客眼睛都瞪大了,莫不是这礼部侍郎身上也沾着点事? 不少人盯着屏风瞧,仿佛要透过屏风催促苏眷,心里头急啊,这苏眷怎么总是话说一半呢! 礼部侍郎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手紧紧的抓着酒杯,一阵心慌,不可能,不可能,苏眷她一个深闺中的女子怎么可能知道...... 然而他一颗心却忐忑不安着,连带着茶杯都跟着他的手抖了抖。 皇帝也好奇了,抓了一下桌子,才想起这会儿可没瓜子。 顿时惋惜。 一旁的皇后总觉得,自从有了苏娟,皇帝都跟着变了些性子,若换成从前,臣子这般喧闹,他只怕早已雷霆大怒。 底下众人心里头急啊,就盼着苏眷快些给他们答疑解惑。 【你这当老子的在外头养了七八个外室,当儿子可不就学了你这点嘛,马上就要添个孙子了,家传渊源,只怕你心里头还乐着呢吧,还管束啥呀?】 众人眼睛都瞪大了,这这这—— “礼部侍郎都快七十了吧!” “天!还这么能闹腾啊。” “这一个外室不够,他还养七八个?这家底够丰厚的啊!” 皇帝眯了眯眼,家底丰厚? 杜侍郎腿都软了,老脸又红又白,“胡说!都是胡说!” 【他觉得可惜呢,那七八个外室死了好几个,个个都是难产而死啊......】 杜侍郎心底凉了一片! 刘妙青喝着茶,余光看着苏眷。 苏眷仍旧吃着糕点,时不时抬头瞥一眼屏风那边,随后又继续吃,谁能想到对面这般局面,都有她在搅和。 【这事还是杜夫人在背后安排江湖游医干的,这多的是这些个阴毒的法子,他后来知道了这事,又不敢得罪了自个夫人,装不知道,一个作孽,一个装聋作哑,绝配啊。】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杜夫人!真是造孽啊! 皇帝蹙了蹙眉,联想到自己如今无子无女,这杜侍郎虽不对,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杜夫人着实狠毒。 【年轻那会儿需要杜夫人娘家提拔,一口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把杜夫人哄得哟,有些本事了,就把下嫁陪着他吃苦得夫人抛在了脑后......】 “我还当这杜大人同杜夫人感情多好,竟都是表面文章啊!” “先前我还拿这杜大人夫妇以此让我那妹妹和妹夫作为榜样,真是晦气啊,呸呸呸!” 【这夫妻俩手上可是沾了不少人命啊!那城十里外的杜家庄子的后院里,至今都还埋着血淋淋的尸骨啊!】 “孩子何其无辜啊!” “这夫妻俩都不是人啊......” 皇帝咳了一声,故扮不知情,却又带着几分不悦,冷声:“诸位爱卿,为何喧哗!” 苏眷下意识抬头,【呀,皇帝这是要找礼部侍郎算账了?】 【也是,这些个年,他背地里贪污了多少呀,都拿去买宅子养外室了,这京城地皮可不便宜,皇帝怎么可能不知情嘛,估计就在这等着一举处罚啊。】 众人震惊:贪污!? 礼部侍郎怎么敢的啊! 圣上英明啊,什么都逃不过他老人家的耳目。 皇帝轻哼一声,甩了一下袖子,那是,朕的耳目遍布天下,怎么可能不知情? 他一面派人出城,前往杜家城外的庄子,势必要挖出证据来。 礼部侍郎平日里就爱说教人,得罪了不少同僚,这会儿露了小辫子,个个立马都抓着不放,一个两个的将礼部侍郎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这些个同僚文采斐然,看似将话说得又轻飘飘,却又句句引人深思,将杜侍郎往那坑里一推再推。 一颗颗石头往下砸。 尤其是沐祭酒,句句泣血,听得人心悲愤。 老皇帝蹙眉,“杜卿可有何话要辩解?” 礼部侍郎一个踉跄,直接跪在了地上,“陛下!老臣是多情了些,可对那些女子从不曾殴打辱骂啊,都是老臣的夫人作的恶啊,老臣并不知情啊!还望陛下明察!” 杜夫人今日身体有恙,没来赴宴。 老皇帝大手一招,示意身边人去将那杜夫人带进宫里来。 苏眷面前的糕点已经吃完了,她拿帕子擦了擦嘴,仍觉不够。 皇后见苏眷面前的碟子都空了,这会儿让人又给苏眷送去两碟糕点。 苏眷很是对她眼缘,不知怎么的,就是想对这孩子好点。 苏眷眯了眯眼,【皇后真是个大好人,该说不是,老皇帝的眼光是不错。】 这话老皇帝很是受用。 【可惜就是没儿没女的,储君人选上太过斟酌……哎,这杜家夫妇这般残害无辜孩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皇后眸光暗了暗,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老皇帝眼里浮现寒意。 无子无女一直是他心里的痛楚,这杜夫人如此作恶,杜侍郎更是纵容其妻犯下如此恶行,当真可恶! 刘妙青清咳了一声,扯了些话题同苏眷聊生怕她再这么想下来,引火上身。 杜夫人很快就被带上来了,骸骨也挖到了,夫妻俩贪生怕死,当堂吵了起来,一来一回,声音尖锐,吵得老皇帝耳朵都要疼了。 老皇帝忍无可忍,当场便将夫妻俩全下了狱,只待命案查明,杜侍郎贪污一一寻到证据,再行问罪。 朝臣却都清楚,杜侍郎这回是铁板钉钉的没救了。 苏眷也没想到来参加个宴会,不仅有这么多好吃的,还能看这么一场大戏,赚了赚了啊! 【以后还是要多出门好啊,不然像今天这样的大戏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不过也是奇怪,按理说,这杜侍郎不应该这么早出事啊,人何姑娘还等着嫁呢,现在看来是嫁不成咯。】 刘妙青:“......” 第15章 皇后召见 礼部侍郎被下了大狱,在场有些人心中解气,但也有人脸色十分难看。 宋千帆就是那个脸色最难看的,多次想上前求情,给杜侍郎解围,但苏眷一句接着一句,直接把杜侍郎的老底都掀了。 礼部尚书已经年迈,杜侍郎是自己人,极有可能接任礼部尚书一职,现在却全让苏眷给搅和了,让他如何不气? 然而苏眷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估计要再踩上几脚。 回敬王府的路上,宋千帆黑着一张脸,一众侍卫谁也不敢多言。 回到敬王府,苏眷前脚进了王府,后脚就被宋千帆开口责问。 “世子妃,本世子前两日说的那些话你全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苏眷一脸懵:“?” 【大哥,你没事吧?】 【又没事找事?】 后脚才回来的敬王夫妇赶忙将苏眷护在身后,知道儿子近来同礼部侍郎一家交好,却没想到儿子竟然因此责骂儿媳,实在荒唐! “那杜侍郎行为不端,自取灭亡,你纵使与他再有交情,为此事而愤恼,也不该将气撒在眷儿头上!”敬王妃呵斥着儿子。 苏眷这一听,明白了,【原来那杜侍郎是宋千帆的人啊,我都不知道。】 宋千帆冷笑一声,愚蠢无知的女人!现在知道耽误了本世子多大的事了? 【这大狱下得好,下得妙啊!】 “......”敬王和敬王妃对视了一眼,目光复杂。 这么下去,儿子同儿媳,只怕要成一对怨侣了。 而宋千帆的脸色难看得,又黑又绿的,活像是要气晕过去了。 “帆儿,眷儿是你妻子,你怎能对她恶语相向?”敬王妃苦口婆心的劝着,希望能将夫妻俩的关系拉亲近些。 一旁的敬王是没忍住,直接开骂,“眷儿做错什么了?你一进门就发脾气骂人,从前给你请了那些先生怎么教你的?” “我看是你把以前读的圣贤书全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在府里的宋千杭没去宫里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家人这么吵着,连父王母妃都这么说,那肯定是大哥的错! “大哥,嫂子若有什么你不满意的,好声好气的说一声就是,父亲母妃都这么说了,小弟也觉得,你该听进去的。” 宋千杭平日里怕极了这个大哥,这会儿逮到了机会数落宋千帆,就怕说少了两句,会亏了。 没想到一家子人都为自己鸣不平,苏眷感动抹泪,“父王,母妃,你们都不要责怪世子,世子爷素来为儿媳好,那是他交好之人,一时愤恼需要宣泄,儿媳受些委屈没关系的。” 她这么一说,敬王夫妇就更觉得儿子混账了。 得了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却这般不懂得珍惜。 宋千帆冷笑一声,“表里不一!” 扔下这么一句话,他便怒气冲冲走了。 也不知道这个苏眷到底给这些人吃了什么迷魂药,一个两个全护着她! 宋千杭顿时觉得这个嫂子实在厉害,但凡她再多两句,父王母妃只怕觉得兄长今日该以死谢罪了。 宋千帆一走,苏眷心情都好了,觉得今日的月色甚美啊。 这一家子,除了宋千帆,都是好人。 ... 当夜,皇帝在皇后处就寝,见皇帝心情不佳,皇后猜测是今日杜侍郎之事,让他想到了从前旧事。 “陛下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皇帝微微叹气,拉过身后的皇后,在床边坐下,“皇后,这么多年了,你可还怨朕?” 皇后微微一怔后,又温声回道,“陛下为何这么问?” “陛下许了臣妾这中宫之位,世间女子至尊的身份,臣妾有何可怨的?” 皇帝听了,却更加愧疚。 “若是当年朕没将你送走,女儿也不会出事,我知你心中始终有怨,我又何尝不是?” 皇后红唇紧抿,旧事重提,眼里忧伤浮现。 当年皇帝还是皇子,与太子相争,而自己出身虽是谢家,却只是个庶女,勉强为侧妃。 为了巩固权势,他迎娶了另外一位世家嫡女为正妃,为此,将那时已怀了身孕的她送走了。 后来,正妃知道了,又怎么可能让她平安将孩子生下来,暗中派了人截杀。 逃亡路上,她将刚生下的女儿托付给了山间一猎户人家照看,可等到再回去找时,那户人家遭了仇杀,女儿也跟着不见了。 人海茫茫,几十年过去,至今也没有女儿的消息。 皇帝痛心,“这么多年,朕再未有其他子嗣,如今想来,全是朕的报应......” 皇后心中苦,却还是劝道,“陛下,事情都过去了,如今再提也只是徒增悲伤,当心伤身。” 几十年过去,自己也老了,还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可活,对于再见女儿一事,她已经没了任何的盼头。 皇帝叹了叹气,拍了拍皇后的手背,“我瞧你很是喜欢世子妃?” 皇后颔首,“那孩子挺讨喜的。” 皇帝:“难为你喜欢安静,却不嫌那孩子聒噪,你若喜欢便多召进宫里来坐坐,朕也放心。” 皇帝从来没见皇后说喜欢哪个孩子,先前他也想过,从那些个王公贵族家里头挑个孩子,给她作伴。 皇后喜静,他就从那些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里头选,但挑来挑去,皇后总是没有合眼缘的。 皇帝心中对皇后一直有愧。 如今皇后松口有个喜欢的,他想,便是给皇后收了当个干女儿,只要她欢喜,也是可行的。 ... 次日,苏眷刚起身还没用膳,宫中便来了人,召她入宫。 敬王夫妇知道派人的是皇后,更是惊讶。 皇后甚少召见哪家女眷,因为性子好静,除了像昨晚那样的大场面,她甚少出面。 宫中马车停在敬王府大门口,宫中的马车,宋千帆自然认得。 苏眷上马车时,他路过瞥见了,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被苏眷下了何种迷魂药! 苏眷懒懒的靠在马车的软垫上,还有上等的熏香,苏眷心旷神怡,【这宫里头的马车就是舒服。】 当皇帝就是好啊,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真是令人羡慕。 第16章 韩王世子 虽然重启三次,但苏眷对皇后始终都是没什么印象。 这位皇后不太喜欢热闹的场合,听闻当年原只是谢家的庶出,和当时还只是皇子的皇帝两情相悦,嫁为侧妃,皇帝登基后,力排众议,封她为后。 但皇后好像对权力这些没什么欲望,身处后宫,一直吃斋念佛。 苏眷见到皇后时,皇后衣着素雅,就等在殿中,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她垂首之际,皇后看着她,隐约有些失神,随后便让苏眷坐到了旁边,陪自己喝茶。 苏眷悄悄打量着皇后,不由感叹,【都是谢家人,谢浔天天衣着鲜艳招摇,束发用的,身上戴的,全是名贵之物,腰上一天要挂四五个玉石......】 【这皇后娘娘却衣着素雅,完全与他不同。】 【果然,谢浔就是个骚包。】 皇后微微一愣,倏尔又莞尔笑了,“我谢家有个孩子,应当同你差不多岁数,你可见过?” 皇后说的,苏眷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谢浔。 苏眷:“回皇后娘娘,见过的。” 皇后轻声问,“那孩子我见的少,不知你对他印象如何?” 话问出口时,她目光也落在苏眷身上,越看就越喜欢,这份亲切感,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苏眷愣了一下,这皇后娘娘为什么突然问自己对谢浔的印象? 这真是让人难办啊,谢浔是谢皇后小辈,也不是说谢浔不好的意思,但自己若是说实话,岂不是得罪人? 苏眷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回皇后娘娘,妾身以为,谢世子出类拔萃,面如冠玉,气宇轩昂,文采更是斐然......是当之无愧的君子。” 饶是稳重如皇后,这会儿入口的茶水都险些把自个给呛着了。 她从身边的嬷嬷接过了帕子,擦拭时,轻咳了两声,“没想到你对他评价竟如此之高。” 她虽然对谢浔不是很熟悉,但苏眷说的这些,她也知道谢浔那个半吊子是半点沾不上。 “不过我听着,怎么觉得你说的,更像是盛平伯爵府的嫡子柳悬?” 苏眷虚抹了一把汗,讪笑,“是吗?妾身说的是谢世子呀。” 皇后看着她笑,“难为你说实话,果真是个实诚的孩子。” 听她这么夸自己,苏眷都心虚了。 【不是说皇后娘娘深居简出,对外头的事都不清楚吗,怎么连柳悬都知道?】 【天知道我刚刚就是照着柳悬来夸的啊......实在是谢浔太难夸了。】 【看皇后娘娘的反应,我应该没露馅吧?】 苏眷稍稍安抚了一下自己忐忑的小心脏。 【唉,好饿啊,早知道刚刚就把那个大饼带上马车吃了。】 见苏眷一副愁眉苦脸委屈的样子,皇后招来身边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宫女就盛上来好些吃食,琳琅满目,看得苏眷眼热。 【看起来真好吃啊……】 【不是说皇后吃斋念佛,很是节俭吗?】 【怎么端来这么多吃食,看着也不像一个人能吃完的,难不成有我的份?】 苏眷舔了舔嘴唇,咽下口水,“皇后娘娘,这是?” 瞧她反应,皇后目光里都含着笑,“让你这么早便入宫来,应当还未用过早膳,饿了吧?” 苏眷脸热,自己饿得有这么明显吗? “是有点。” 皇后笑,“这些都是御膳房刚做的糕点,你尝尝。” 自己平日里就爱吃些甜的,所以御膳房每日都会送些清甜的吃食过来。 昨日在宴上,她就注意到,苏眷的口味同自己有些像,喜甜,倒是巧了。 “妾身谢皇后娘娘。” 谢过后,苏眷才动筷子,皇后为人随和,殿中规矩不像其它地方那么多,这些个吃食也不拘着她吃多少。 有苏眷作伴,皇后今日用的比平日还多了些。 殿中很少像现在这般又笑又有情味,皇后吃斋念佛,郁郁寡欢了几十年,今日却像是变了个人。 旁边的嬷嬷看着,心里着实高兴。 皇后娘娘这般喜欢这世子妃,看来世子妃以后会时常进宫来,自己可要让御膳房多备上一些吃食了。 ... 用过午膳后,皇后要歇息,苏眷这才离开,走前,皇后赏赐了好些东西,又塞给了她一枚玉牌,让她今后想吃糕点的话就进宫,有了这块玉牌,进出宫门可畅行无阻。 苏眷拿着牌子,见纹样特别,便端详了好一会,总觉得这纹样有些熟悉。 来不及细思,宫女带着她从御花园穿过时,苏眷便见对面走来一华服男子,身形高大,年纪看着三十左右,身后跟着两个侍卫,还提着剑,气势凌然。 苏眷对他并不陌生,从前那两次重启打过交道。 纵使从前没见过,她也能猜出对方身份,毕竟能在宫中带着提剑侍卫肆意行走的,也只有军功无数的韩王父子了。 “妾身见过韩世子。” 韩王世子宋景文微微颔首,昨日宴上他就见过苏眷,小姑娘明面上一直吃着东西,心里头想的却半点不少,他对此印象十分深刻。 “弟媳不必多礼,你我平辈,往后见了,就不必这些虚礼了。” 苏眷应声,暗自感叹,【韩世子不愧是征战四方的人,和京城近年来粉面上脸的公子哥完全不同,身上阳刚之气甚足,说话都让人觉得精神。】 宋景文微微一愣,想起近年来,京中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世家公子,好些都会往脸上上些粉,让皮肤看起来白皙好看一些,他倏尔笑了笑,若是自己这个军中之人也这般,阵前对敌岂不是先失了气势? 出宫时,苏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有关韩王父子的事。 据说韩世子年少时便跟着大晋第一高手习武,十五岁时就跟着韩王奔赴战场,立下赫赫战功,却是京城王候公爵中最随和的世子,没有一点架子,待下属都尤其的好。 也因此,韩王父子的赞誉之声满京城,老皇帝对其也有很大的倚重。 宋千帆一直都将这对父子视为敌人,争储的最大威胁。 苏眷觉得,老皇帝起初选择宋千帆,除了宋千帆确实有些才名,更多应该是觉得韩王父子身上的杀戮之气太重,恐韩王将来继位后无心政务,掀起战事,百姓受苦,朝局混乱。 老皇帝有这些顾虑,但宋千帆这个选择却显然不明智。 第17章 你敢威胁本世子 苏眷刚回到敬王府不久,宫中皇后的赏赐便送到了。 冬冬惊叹,“主子,皇后娘娘好大方呀!” 又是绫罗绸缎,又是珠宝首饰的,这京中可还没有人得过皇后娘娘这般赏赐啊! 苏眷看着眼前的这些,确实都是上好的佳品,“冬冬,这几匹绸缎送两匹去给王妃,其余的收起来吧。” “啊?”冬冬不解,“主子,这么好的东西,都收起来,不留一两样平日里用吗?” 敬王府虽然不缺这些绸缎首饰,但因为世子爷对世子妃不满,府里头的人也都是见风使舵的,送到世子妃这里的东西,都有所克扣。 苏眷摆弄着从怀里拿出来的玉佩,“若不收起来,让世子爷见着了,岂不是一样都留不住?” 收起来,好歹将来真要去潇洒,还能有点东西傍身。 冬冬瘪嘴,“世子爷怎么能这般待主子!” 府中管事的那般克扣,要说世子爷不知情,都没人信。 主子脾气好,对府中这些事不计较。但世子爷实在是太过分了,前两日王妃送来一盒新打的首饰,都是京城近来时兴的样式。 世子爷见了,竟整盒都拿走了,还不知道现在落入了哪个小妖精手里,主子不想闹得家宅不宁,也不让她们告诉王妃。 苏眷指腹摩挲着玉牌的纹样,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起身,“冬冬,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会,别让人进来打扰。” “主子放心,奴婢就在这守着。” 苏眷进屋后,冬冬带着人将屋内的赏赐都收进了库房里。 屋中,苏眷从梳妆盒中取出了那枚蔺惜枝还回来的玉佩。 这玉佩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苏眷从前一直都带在身边,起初她也有些好奇,这玉佩怎么会有半块,难道是定情之物? 可另外半块也不在苏老爷手里。 就这么半枚玉佩,连纹样都看不出个具体,也就是玉石珍贵,值些钱。 苏眷将半枚玉佩和那枚皇后给的玉牌放在一块,仔细比较,突然发现,玉佩上的纹样竟然和玉牌能对得上!? 她顿时心惊,攥紧了手中物件,这并非宫中皇亲常用的图样,或许是皇后独有的。 可母亲就只是个平头百姓,和深宫中的皇后能有什么关联? 一个疑问在苏眷脑子里越放越大,她突然想起来,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听说过母亲的娘家人。 或许该找时间去一趟苏家了。 这时,外头传来宋千帆的声音,大概是被冬冬挡在外头,他那世子爷脾气根本忍不了。 苏眷将两块玉收好,起身走了出去,只见冬冬被宋千帆身边的侍卫按着跪在地上,宋千帆厉声,“好大胆的丫鬟,黎明!把她的舌头给本世子扒了!” 冬冬脸色惨白,拼命求饶:“世子爷,奴婢知错了!求您不要拔奴婢舌头!奴婢再也不敢了!” 一旁的侍卫黎明伸手钳制住冬冬的脸颊,冬冬吓哭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落在黎明眼里,却看不见半分怜惜。 刚走出来的苏眷听见这话,看着眼前这一幕,眉头紧蹙,“世子爷,不知冬冬犯了何事,您要这般罚她?” 宋千帆面露不悦,“一个丫鬟也敢拦着主子的门,难道世子妃觉得本世子不该罚她?” 一个小小的丫鬟,竟也敢拦着自己,当真是苏眷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全是这般没规矩。 苏眷沉默,“世子要罚冬冬,妾身拦不得,只是陛下爱民如子,不喜府中主子私刑欺人的风气,若是事情传到外头,让有心之人传到陛下耳边去了......” “惩罚个丫鬟事小,妾身只怕将来外头风言风语会影响了爷的名声。” 宋千帆眯着眼,“你敢威胁本世子?” 苏眷声音怯怯,“妾身不敢,只是担心世子爷。” 【老皇帝最讨厌仗着身份乱用私刑,随意打骂惩处奴婢的人,这事要是让皇帝知道了,看你还怎么争夺储君之位。】 宋千帆面色晦暗,苏眷所言确实有理,自己确实应该小心谨慎一些。 而且苏眷近来入宫这么频繁,若是自己今日真拔了这丫鬟的舌头,她心中不满,腹语让宫里头的人听了去,于自己大大不利。 【只是拦你个门,你就要拔人家舌头,现在就如此暴戾,难怪以后登基了会被朝臣百姓骂成暴君......】 【就应该把你这些个破事全抖出去,我看你还争个屁!】 【要我说,京中那么多皇室子弟,哪个不比宋千帆好啊,皇帝能娶个那么好的皇后,可怎么就瞎了眼挑个这么差的干儿子啊。】 暴君? 皇室子弟? 宋千帆冷笑,看来这个世子妃是半点没将自己这个好夫君放在眼里。 日后登基,自己必叫苏眷瞪大眼睛好好看着,他宋千帆是如何将大晋治理出一片前景大好的繁华盛景! 【老皇帝后来肯定是治好眼疾了,才想改立储君,就该请个神医回来好好给他看看眼疾才是。】 宋千帆心中冷笑,就算陛下是真有眼疾,有他宋千帆在,这辈子都别想治好了。 苏眷盯着黎明看,谨防他真把冬冬的舌头给拔了。 以宋千帆对储君之位的觊觎之心,听了这么一番话,就算心中再恼,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真把冬冬舌头拔了。 “这丫鬟的舌头本世子暂且留着,世子妃好生管教,若是再有今日之事,便是皇后也救不了她!” 宋千帆目光嘲讽,“世子妃,别以为本世子不知道你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就算你讨好了皇后,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皇后虽是后宫之主,但后宫事务却都是贵妃在管,这么看来,亲近皇后的益处却还不如近来盛宠的苏美人。 苏眷却不想听宋千帆阴阳怪气的说这些话,她太清楚,在宋千帆眼里,在皇后处能得到的好处,还不如在其它稍微得宠一些的妃嫔处得到的多。 宋千帆素来就只有这般短浅的格局。 皇后到底是皇后,能从一个庶女到坐稳后宫之主的位置,可见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如今不过是不争不抢,可她若要说句话,十个得宠的苏美人怕是都不够看。 苏眷收敛心神,“不知世子爷今日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是有些事。”说着,宋千帆甩袖,大步进了苏眷的屋子,坐下来,冷眼看着苏眷。 “听说你今日在宫中遇到景文堂兄了?” 第18章 苏眷被罚 苏眷本来还纳闷,宋千帆没事又来自己院子做什么,还搞出来这么大动静,合着是因为韩王世子。 苏眷故作不懂,“妾身确实是在御花园遇上了韩世子,世子爷,怎么了吗?” 【只是在御花园遇到,宋千帆也能知道,看来他在宫中的眼线确实不少。】 【不过,他都把手伸进宫里头了,老皇帝竟然没察觉到吗?】 宋千帆心中嗤笑,不过是几个眼线,若是真那么容易被发现了,他这几年真是白筹谋了。 “你同景文堂兄说些什么了?” 苏眷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就那么一会能说个啥啊,说你不洗澡还是说你有口臭脚气啊?】 【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整天闲得没事干在背后议论人长短啊?】 宋千帆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第二次了。 这是苏眷第二次这般骂他了。 难道…… 他眉头紧锁:“本世子可听说,你们二人在御花园可是相谈甚欢。” 宋千帆显然不信苏眷和宋景文什么话都没说。 若是什么都没说,何止于笑? 她这般厌弃自己,莫非是更看好宋景文? 苏眷倒是没有想到,宋千帆对韩王父子已经在意到这种程度,自己只是和宋景文在御花园说了几句话,他都能紧张成这样。 若是换成旁人,宋千帆自然不在意,可这人是苏眷,腹语可为外人所听见,她那么多秘密,事关储君之位,他不能不在意。 苏眷依旧摇头,“只是问了好,妾身与韩世子确实没说什么。” 【宋千帆到底在想什么啊,连别人和韩世子说什么话都要管,皇帝还没当上,疑心就这么重了,知道的他是在防备韩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防备我啊?】 【我一个弱女子能去和他说什么……宋千帆以后会是个暴君,你少打点仗,多去皇帝面前刷刷脸?】 听了苏眷心里所想,宋千帆面色沉了沉,苏眷一口一句暴君,他就怕哪天让别人听见了,对自己不利,可又不能将她囚禁于屋中…… 他沉声道,“景文堂兄是打仗之人,身上戾气重,我只是担心你一个姑娘家冲撞了他。” 苏眷眉梢一挑,【担心我?还真是稀奇。】 宋千帆当没听到苏眷心里的阴阳怪气,又道,“你毕竟是敬王府世子妃,往后去哪里,要见什么人,要说什么,都要先同我说一声,我也好帮你琢磨琢磨,避免一些心怀不轨之徒有意接近于你……” 【喔,变着法监视我行踪呗。】 “世家这些公子小姐心思不简单,我也是担心你着了那些人的道……” 【可不是么,你们这些世家公子小姐的心思,有哪个是简单的呐。】 “好比昨日宫中宴席相争,不正是何沐两家姑娘惹出来的……” 苏眷认同的点点头。 【可不是么,先碰上个为了诞下子嗣传宗接代而骗婚的,又碰上个为了外室子嗣而骗婚的,你们这些个京城里的世家公子哟,没一个是好玩意,这谁家姑娘顶得住哟,啧!】 宋千帆黑着脸,“苏眷,本世子同你说的话,你听没听进脑子里?” 苏眷怯怯回声,“回世子爷,您说的话,妾身牢记于心,不敢忘。” 宋千帆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下一秒,苏眷的抱怨之声传来。 【真烦,我又不是垃圾桶,整天往我这里倒垃圾。】 宋千帆皱了皱眉,面有不解,垃圾他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垃圾桶是何物? 反正从苏眷嘴里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宋千帆沉声道,“抄写女戒可静心修德,这几日你便留在府中抄写一百遍女戒,何时抄写完毕,何时再出门。” 苏眷难以置信的盯着宋千帆离去的背影…… 【你有病啊?!一百遍!】 【宋千帆你个神经病,你想要我命就直接说啊!杀千刀的畜牲,你是真不要脸啊!】 【女戒女戒,静心修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算了,还喷粪!】 【姑奶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给你当这个世子妃!】 【呵,一百遍?姑奶奶可没那么多纸,让我抄?宋狗!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 听着源源不断辱骂自己的抱怨之言,宋千帆一次又一次压下自己的怒气。 他抬手哈了一口气在掌心,细细闻了闻,眉头紧蹙,并未闻到什么味道。 目光落在自己的脚上,当即匆匆回了自己院子,将底下的人都干了出去,一个人在屋子里,褪下了鞋袜,抱着自己的脚,垂首轻嗅…… 就在这时,侍卫黎暗匆匆推门而进,“不好了世子爷!杜……” 只见宋千帆抱着脚低头细闻,黎暗愣住了,话也断了,世子爷在闻什么? 难道…… 世子爷竟也有闻脚气这种癖好?! 那一瞬间,黎暗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小命危矣! 宋千帆身上的杀气腾腾升起,达到了极致。 黎暗惊慌,“世子爷,您脚受伤了吗?何人伤的您,可要属下去请太医过府看看?” 宋千帆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神态自若,穿好了鞋袜,“小伤罢了,不必惊动太医。” “你方才说什么事不好了?” 黎暗心里松了一口气,“圣上下了圣旨,将杜侍郎的案子交给了韩王督查!” 这韩王父子在朝中可一直是与世子爷为敌,杜侍郎到了他们手里,岂能有活命的机会? 提到杜侍郎的事,宋千帆心中就烦闷,六部之中,韩王手中握有兵部和工部,恒王手中握有礼部和户部。 而自己在吏部只有一个尚书梅河可用,但刑部那边只有一个说不上话的主司。 原本还指望杜彭接任礼部尚书的位子,能将礼部把控在手里,但杜彭这事上,证据确凿,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苏眷这次是实实在在搅乱了他的大事! “杜彭这事已成定局,不必再管。”宋千帆眸色晦暗,行至桌前,写了封信,沉声吩咐。 “黎明,将信交给梅河,让他抓紧时间安排合适的人接替礼部侍郎还有户部空缺的位置,万不能让韩王和恒王的人抢了先机。” 第19章 苏眷逛花楼 礼部尚书年迈,请辞在即了,杜侍郎这一出事,这个位置,多方蠢蠢欲动,恒王目前还不足为惧,主要是韩王。 宋千帆沉思,杜彭这次贪污案还涉及到了户部好几个人,自己也需得抓紧机会,安排些合适的人进户部接管,可不能再让韩王抢先了去。 黎明:“是。” 想到这事,宋千帆便愈发烦躁,只是折损了一个杜彭,就让他的整盘棋局都乱了,苏眷此人当真不好掌控。 “世子妃自觉德行有亏,这几日要在府中抄写一百遍女戒,黎暗,你送几沓纸去碧落院,盯着她,等她抄写完后送过来,本世子要亲自检查。” 黎暗毕恭毕敬,“属下领命。” 快步出了院子,黎暗拍了拍胸口,真是好险。 世子爷脾气可真暴躁,伺候起来不容易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命就丢了。 一百遍女戒,世子妃也真是可怜,被世子爷这么折腾。 ... 苏眷被罚抄一百遍女戒的事,敬王妃还不知情,一整天都不见苏眷,用晚膳时便要差人去喊。 一旁绰号“包打听”的宋千杭摆摆手,“母妃不必差人去喊嫂嫂,大哥昨日罚了她抄一百遍女戒,方才他院里的冬冬就去厨房拿过吃的了,估计这会儿正忙着呢。” 敬王妃顿时不悦,这好好的儿媳,大儿子怎么总同她过不去? “世子在何处?” 管家还没回话,一旁的宋千杭又抢答,“大哥这会儿正在书房忙着公务呢,估计是不用晚膳了。” 敬王妃冷哼一声,“不过一个闲职,有何可忙?” 她沉声吩咐管家,“还不快去请世子过来用膳?” 宋千杭见状,预感不妙,唯恐被波及,匆匆扒了两口饭就撤了。 后院里,小厮蹲在墙根下犹犹豫豫,“公子,王妃不让您出门,要是被发现了......” “今夜百花楼的仙云姑娘登台,一手琵琶弹得那叫一个绝啊,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宋千杭三两下就踩在了那小厮的肩膀上,便要顺着墙翻过去。 【哇喔,仙云姑娘啊,弹琵琶啊......】 突然冒出来的女声,吓了主仆两人一跳,宋千杭“扑通”一声摔了下来,捂着发痛的屁股四处寻人,“谁!” 苏眷慢悠悠从暗处走了出来,眉梢轻扬,“二弟如今不去春香楼了?” “春香楼的姑娘无趣,哪有百花楼的妙?” 宋千杭轻哼一声,春香楼如今一堆看他笑话的人,他才不去丢人! 【哟嚯,看来是被人家姑娘笑话了哈哈哈哈】 苏眷以为自己看破不说破,语气幽幽,“不过二弟啊,我怎么记得母妃好像不让你出门啊?” 宋千杭瞪着眼回怼,“我还记得大哥让你抄一百遍女戒,抄不完不能出门,怎么嫂嫂不在屋里抄女戒,倒是出现在这了?” 两人目光交汇...... 黄昏刚过,大家就在这墙根处碰见了,彼此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一盏茶过后,换了一身衣裳的苏眷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钱袋子,笑眸眯眯。 【宋千杭在家里果然是备受宠爱啊,这花不完的银子,简直不要太爽。】 旁边跟着的宋千杭摇着折扇,轻哼一声,那可不,也不看看小爷是谁。 苏眷虽然没逛过花楼,但也知道京中有两大花楼,春香楼和百花楼。 春香楼的姑娘善舞,而百花楼的姑娘善乐。 两人刚进百花楼门口,便有熟人上前招待,笑眯眯,“哎哟宋公子,您来啦,小的可给您留了个好位置!包您满意。” 宋千杭轻咳了一声,“好位置就不必了,寻个雅间,能听见仙云姑娘琵琶声即可,再上些茶水和可口的糕点。” 那小厮愣了一下,今日可是有仙云姑娘登台献乐,这下边大堂的位置那可是人人抢着的,雅间哪里有在底下瞧得仔细? 只见宋千杭手中折扇点了一下苏眷的左侧胳膊,那小厮顿时明了,笑容谄媚,“好嘞,二位楼上请!” 苏眷跟着宋千杭旁边,进了二楼雅间,很快便有姑娘上了茶水和糕点,却不见有人来招呼,若不是能听见外头的丝竹之声,宾客和姑娘们的嬉闹声,她都要怀疑这里是不是百花楼了。 “怎么不见有人来?” 【难不成春香楼宋千杭不行的事都传到百花楼了,所以没人伺候?】 宋千杭一杯茶水差点喷了出来,什么玩意! “嫂嫂,有你这个姑娘在,那些姑娘哪敢进来自讨没趣?” 苏眷蹙了蹙眉,低头看自己这一身装扮,【被认出来了?不是说,男扮女装,雌雄莫辨?】 宋千杭解释道,“方才我戳了一下你的右边胳膊,这是多数花楼打招呼的方式,男左女右,意思便是,嫂嫂是女子,请贵楼行些方便。” 那些姑娘,一看客人带了个姑娘,自然以为是家中正主,哪敢造次? 后面这话,宋千杭便没有解释了,怕唐突了苏眷。 苏眷顿时明了,“原来如此,没想到在这花楼里竟还有这种讲究。” 旁边窗户是开着的,能看见楼下大堂,台上花瓣飘落,身着粉衣的姑娘抱着琵琶,在一众宾客的叫好声中缓缓落座,姿态曼妙,仪态万千。 “这仙云姑娘真是个美人。”苏眷感叹了一句。 宋千杭这才起身行至窗边看,笑,“仙云姑娘这一手琵琶是弹得极好,但若论容貌,还是欠缺了些。” 他侧过目光看苏眷,即便扮作男子,却也盖不住精致的五官。 他见过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几百,若论起容貌来,当属中书令家的姑娘刘妙青最出色。 但其实嫂嫂五官其实要比刘妙青更精致些,如今年纪还有些许小,脸上长肉,没完全长开,假以时日容颜长开,怕是要出落得比刘妙青更出色。 可惜大哥心思不在嫂嫂身上。 大堂歌舞升平,宾客觥筹交错。 苏眷盯着看了好一会,“我怎么感觉这位仙云姑娘好像不高兴?” 自己不通音律,但那仙云姑娘眉眼低垂,似有愁绪,目光时不时望着底下的宾客,好像在哭诉什么。 宋千杭回过神,追着苏娟的目光望去,耳边琵琶声对比平日是逊色了些,“确实,这仙云姑娘可能是有些心事。” 毕竟身在花楼,纵使像仙云这般的清倌也身不由己,姑娘们能有几个是高兴的? 第20章 世子妃也爱看? 雅间门突然被敲响,宋千杭起身去开门,只见谢浔站在外头,身边还带了个伴,都是老熟人。 “谢兄,景文兄,你们怎么来了?” 宋千杭惊讶,毕竟宋景文性子古板木讷,半点都不解风情,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千杭,我方才就听说你在这上头,还不信呢,就说以你的性子,怎么会不下去......诶,有客?” “呀,原来是熟人。” 谢浔招摇的声音,连底下的琵琶声都盖不住。 苏眷闻声转头望去,他那一身袍子依旧华贵得招摇,腰间今天又挂了两枚新的玉佩,脑门上头冠镶嵌的宝石,一看就价值连城。 【穿得跟个花孔雀开屏似的,谢浔果然是个骚包。】 谢浔笑容一僵,眯了眯眼,花孔雀?开屏?骚包? 宋千杭纸扇掩唇,从前就觉得谢浔衣着实在招摇惹目,但想到的也只是太过艳丽华贵,嫂嫂这么形容,可实在贴切,可不就是孔雀开屏? “没想到世子妃也有逛花楼的喜好,这一身装扮,倒真是个俏公子。”被形容成花孔雀的谢浔眯着笑眸,打趣苏眷。 “景文兄,你说是吧?” “嗯。”宋景文不甚在意,环顾四周,喝着手里的茶,谢浔带他去的那些地方,乌烟瘴气的,倒是宋千杭这边,清雅安静些。 苏眷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她第二次这么看了,【不是说男扮女装雌雄莫辨吗,怎么这么容易被人认出来?】 谢浔笑而不语。 雌雄莫辨还可能,但大家都是熟人见过面,又不是话本子,怎么可能换一身衣裳,就真认不出来了。 宋千杭平日里虽然和谢浔关系不错,但苏眷身份上可是自个嫂嫂,谢浔这么打趣欺负,他可不能干看着。 “京中逛花楼的女子可不少,谢兄着实有些孤陋寡闻了。” 否则也不会有男左女右,迎客雅间的这些不成文的规矩。 谢浔笑眸弯着,“那便是我孤陋寡闻了,世子妃可莫要怪我一时失言。” 苏眷笑笑,“谢世子直言,性子豁达,少有人如此,我又怎么会怪你?” 宋景文却突然开口,“到底是风月场所,弟妹往后还是少往此处来为好。” “这地方毕竟多数是男宾,你一个姑娘家在这里,若是被醉酒的宾客认出是女子,难免有麻烦。” 谢浔和宋千杭对视,前者笑着解释,“忘了景文兄是第一次来,应当不知百花楼开于前朝,当时京中女子也时常逛花楼,不过如今就只是听曲看舞,所以这些花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女客迎雅间,男子避让,所以世子妃在这,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大问题。” 百花楼开于前朝,前朝女帝在位,当时女子为官是常态,百花楼能开在京中如此富饶的地方上百年历史而不倒,不仅是背后有达官贵人所依仗,更是因为,楼中不仅有男客的生意,也有女客的生意。 如今百年过去,京中风气已然变了许多,朝中已不见女官,因此楼中女客的生意也不做了,如今也只是赏赏歌舞罢了。 这些渊源,宋景文显然是不知道的,但谢浔和宋千杭这两个经常混在各种风月场合的公子哥却十分清楚。 两人这么解释,宋景文也知道是自己过于担忧了。 苏眷虽然知道一些有关前朝的事,但也没想到,百花楼在这些事上竟然也有些关联。 她眯了眯眼,【可惜啊,我倒也想感受感受从前百花楼女客的生意是如何做的,生不逢时啊!】 宋景文:“……” 宋千杭:“……” 谢浔眯了眯眼。 苏眷举杯朝宋景文,“我知堂兄是好意,多谢堂兄。” 他毕竟也是为自己好,这个情,自己当真是要领的。 宋景文颔首。 贵客到,小厮又上了壶新茶,因着有女眷在,谢浔和宋千杭聊天也默契的不往那些平日里哪家姑娘的话题上聊。 两人一会聊诗,一会儿聊音律,聊着聊着,两个赋闲的公子哥倒是聊到了礼部侍郎贪污这事上。 “听说这杜侍郎的案子还牵扯到了户部好些人,不是降职就是罢免吃些牢狱之灾,这贪污受贿的官员实在可恨。” 谢浔颔首,“如今户部好些位置空缺,怕是有一番好争的。” 宋景文倒是没有想到,这两个赋闲在家的人,竟还能对朝中局势有些见解,几方相争,户部掌管天下之财,谁不想握在手里? 多方势力竭力争取,也正是因为如此,圣上才在人选上一再迟疑。 三人一番交谈下来,苏眷不由感叹,【一个杜彭牵扯出这么多事,说到底还是因为老皇帝没孩子啊。】 【现在还只是暗里斗,只要皇帝犹豫不决,这些人就会斗得更厉害,毕竟谁都不是正统,等将来登上九五至尊之位,还不把当初的敌对清个干净,以绝后患?】 苏眷想到了宋千帆,登基之后,不仅把韩王和恒王全家株连,朝中那些曾经不支持他的,也全都斩杀,但凡有为其说话的,一律酷刑而死。 老皇帝爱民如子,广纳贤臣谏言,偏偏选了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 三人沉默,是啊,说到底,就是因为圣上如今没有子嗣,明眼人都知道圣上迟早要在宗室子弟中选立储君,所以现在朝局才这般混乱。 宋景文眸色暗了暗,他虽没有夺嫡之心,但父王却有,如今明里争,暗里抢,将来不管是谁上位,都会是一场逃不去的腥风血雨。 苏眷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谢浔默不作声,其实谢家一直都没放弃过寻找当年失踪的小公主,尽管有皇后的玉佩为线索,但茫茫人海,找一个人实在艰难。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朝中当年知情的大半人,有的已经归隐山田,有的早已当小公主不在人世。 恒王和宋千帆都有招揽他谢家之意,父亲哪边也不靠。 他谢家只扶持皇室正统,真正心向百姓的储君。 父亲心中早有打算,若是不能寻回小公主,便扶持圣上的胞弟——敬王。 只是敬王之子——世子宋千帆狼子野心,是个麻烦。 谢浔目光看向苏眷,苏眷似有所觉,恰好望了过来。 目光交汇,谢浔莫名有种被看透心神的感觉,摇扇笑,又恢复方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世子妃这么望着谢某,想来是谢某这张脸太过瞩目,世子妃也爱看?” 第21章 不顾他人死活 谢浔话一出,雅间里顿时静悄悄一片,气氛诡异。 几人都看向了谢浔。 苏眷脑子短暂空白,反应过来后,呵呵干笑两声,“世子说笑了。”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你这花孔雀的屏怕是要开到天上去了。】 【......这么看的话,和宋千帆还挺配的啊?】 “呵呵。”谢浔脸上的笑容再一次僵硬在脸上。 宋千杭和宋景文没听懂什么意思,尤其是宋千杭,一脸懵,每个字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就不是很能懂了。 谢浔和大哥什么挺配的? 难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 宋千杭的求知欲挂在脸上,这会儿谢浔的脸色有多难看,他就有多想知道,心里催促着苏眷:嫂嫂快说啊! 宋景文也有些好奇。 苏眷长叹一声,【可惜谢浔不是连澄,可怜了宋千帆单相思的一片情意啊,怪招人心疼的。】 【唉,可惜我空有一颗见不得天下有情人伤心落泪的心,却没有成全有情人的能力,空忧愁。】 宋千杭眼睛瞪大如铜铃,难以置信的看向谢浔,咽了咽口水。 所以大哥冷落嫂嫂,总是变着法子折磨嫂嫂,是因为他其实心里头喜欢的是谢浔? 可也不应该啊,大哥不是喜欢刘妙青姑娘吗,先前若不是陛下赐婚,差点就上门提亲了啊。 【只愿宋千帆有生之年能如愿以偿吧,往后不必再拿着妙青姐姐当幌子,怪可怜的。】 宋千杭恍然大悟:!!! 谢浔:??? 苏眷心里头不顾他人死活的胡说八道,脸上一片为其可惜的哀切之情,看得人是半点都不怀疑她的话。 宋景文不由打量起谢浔,仔细一看,谢浔皮肤很白,打扮得比姑娘还娇艳,平日里穿得最多的就是红色和紫色这两种颜色的衣裳,与女子比较起来,确实不逊色。 嗯......宋千帆会喜欢,也不意外。 【唉,我这个当人家妻子的,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了。】 宋千杭看向苏眷的目光顿时变得同情,皇帝也真是的,乱点鸳鸯谱,害苦了嫂嫂啊。 大哥也真是的,放着好好的美人不要,惦记着谢浔做什么? 这么想着,他看向谢浔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善,都怪谢浔,没事穿得那么花枝招展做什么,看把大哥给迷得晕头转向的,这事要让父王母妃知道了,那还得了啊。 “谢兄,我嫂嫂和兄长虽然感情不是很好,但你孔雀开屏也挑着点人啊!” 宋景文附和,“阿浔,你今日着实过火了,往后可不能再如此胡言乱语。” 宋千杭:“我嫂嫂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我大哥......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你莫要再乱说话了,这实在不妥。” 宋景文:“有辱斯文。” 两人这会儿一人一句的,把谢浔绕得脑子都乱了,怎么说得好像自己是什么随便的人似的? 他顿时拔高了声,“你们这说的什么话,小爷我向来行得端,走得直,方才就是一时失言,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他巴不得宋千帆那种随便的人,有多远就滚多远。 两人目光隐晦,摇了摇头,真是造孽。 此时无声胜有声。 “......”谢浔这会儿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现在就是长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心里头憋着一股无名之火,连灌了几杯茶水。 宋景文看向苏眷,语重心长,“弟妹,往后的路还长,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 “若是有什么难处,寻不到人商量,可同我商量。” 苏眷脑子懵懵,啥难处? 【宋景文怎么突然说这些奇怪的话,难道他看出我眼底不为人知的忧愁了?】 她垂眸,眼底伤感浮现,“多谢堂兄关心,阿眷感激不尽。” 一旁的宋千杭也连忙道,“嫂嫂,还有我呢,往后大哥要是欺负你,你别怕,你告诉我!”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苏眷可是自己嫂嫂,哪有让外人帮的道理? 苏眷感动,“有你们如此知心的好友,足慰平生。” 谢浔嗤笑一声,“景文兄我就不说了,千杭,你平日里那么怕你那个大哥,阿眷就算有什么难处告诉了你,你能做什么?” 宋千杭抬高了下巴,“谢兄此言差矣,我往日那是敬重我兄长,我嫂嫂今后要是有什么难处,我定然是会帮她解决的!” 谢浔眉梢一扬:“君子一言?” 宋千杭:“驷马难追!” 苏眷眼睛亮了一下,闪过一抹狡黠,“千杭此话当真?嫂嫂有什么难处,你真帮着解决?” 宋千杭莫名有种不妙的预感,顶着三道目光,硬着头皮颔首,咧着嘴,“自然是当真。” 苏眷:“什么都帮?” 宋千杭迟疑了一下,“杀人放火这些是不行的。” 苏眷眯眯笑,一副老实人的样子,“放心,你嫂嫂我是好人,不干这些烧杀掠夺的事。” 宋千杭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苏眷给自己出什么难题,话毕竟都放出去了,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反悔。 【杀人放火肯定是不可能的嘛,我苏眷可是良民......就是抄些女诫而已。】 宋千杭:嗯嗯,肯定不能杀人放火,良民好啊,就是抄些女诫而......??? 他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瞳孔瞪大,“抄女诫!?” 苏眷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就交给你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真聪明啊,我都还没说呢,这就猜到了?】 一旁的谢浔憋着笑。 宋景文板着的神情也有些松动。 宋千杭嘴角哆嗦,女诫什么的自己可不想抄啊,“嫂嫂啊,这抄女诫怕是不太行......” 苏眷神情无辜,“为何不行,难道你方才只是说笑哄骗嫂嫂的?” 宋千杭:“那当然不是......” 苏眷眉眼弯弯,起身提着茶壶,给宋千杭倒了杯茶,“那就有劳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同你兄长完全不同。” 宋千杭:“......” 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有苦说不出。 继谢浔,又一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谢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摇着扇子,笑得更花枝招展了, 第22章 举荐之争 当天夜里,宋千杭书房里烛火通明,小厮在一旁帮着研磨,憋着笑。 宋千杭一边抄写,一边骂骂咧咧,“什么女诫,全是狗屁,什么糟粕思想?!” “怎么还会有人让抄写这些啊!?” “大哥不是人,太不是人了!” 次日,宋千杭顶着乌黑的眼圈坐下来用早膳,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敬王看了他一眼,“你能用功读书是好事,但凡事都要适当,莫要伤了眼。” 敬王妃心疼儿子彻夜读书,盛了碗热粥放在他手边,“用过早膳就回院里再休息一会,国子监那边今日就不去了。” 宋千杭一听,竟还有这种好事!? 他顿时眼睛都亮了,想了想,又扮精神不济的模样,“儿子都听母妃的。” ... 宫里,刚下朝,中书令以及朝中几位大臣被唤到了御书房。 皇帝翻看着这几日底下呈上来的折子,不是举荐一些毫无功绩之人往户部里塞,就是惦记着礼部侍郎那个位置。 户部揽天下之财,用人上更是要谨慎,便是个六品官也不可大意。 几个大臣更是连着几日上奏,催促着老皇帝早日定下储君的人选。 “这些折子没一个可看!” 皇帝大发雷霆,“朕还没死,这一个个的就急不可耐了!?”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几个大臣都被赶了出去,只留下中书令刘则和吏部尚书梅河。 皇帝目光落在中书令身上,想到这么久了,也不见到他的折子,顿时问,“这度支司你们可有举荐的人选?” 度支员外郎虽只是从六品上,但度支司毕竟掌管财赋出纳,所选之人,除了细心,要精通算术,更要实诚。 皇帝不得不慎重。 中书令犹豫了片刻,一旁的吏部尚书便急着举荐,“陛下,臣有一举荐之人。” 皇帝:“何人?” 吏部尚书:“刑部主司李全有一儿子,微臣见过,那李湛精通算术,微臣觉得,是个不错的人选。” 中书令却蹙眉道,“梅尚书,那李湛我怎么记得前两年在赌馆闹了些事,被京兆尹府关了好几日?” “举荐如此赌徒,梅尚书糊涂了吧?” 吏部尚书笑,“那都是误会,误判了,那李湛我见过,不是什么赌徒......” 老皇帝冷笑一声,“京兆尹丘冲可不糊涂,梅卿,朕看你是有些糊涂了。” 天子之怒,吏部尚书冷汗如流,“是微臣没有考察仔细,老臣知错,还望陛下能饶恕老臣举荐有误之错。” 如今之人都能违心举荐,可见背后少不了私利。 老皇帝眼里闪过一抹寒意,看向中书令,“刘卿,你可有举荐之人?” 中书令看了吏部尚书一眼,连李湛这种赌徒都能举荐出来,这吏部尚书真是要当到头了。 上头的老皇帝还在等他开口,中书令这才斗胆发言,“陛下,微臣是有一人选,才能人品皆是上乘,就是与其它官员有些不同......只恐陛下觉得不合适。” 老皇帝眯了眯眼,中书令说话时常弯弯绕绕,让人猜得难受,但胜在没有异心,也知晓他心意,很是忠诚。 他沉声问,“此人有何不同?” 中书令:“此人是女子。” 此话一出,老皇帝心里多少猜出是谁了,弯了弯唇,知朕心,刘卿也。 然而吏部尚书就没有这么好的眼力见了,一听是女子,立马反驳,“刘大人,女子怎可入朝为官,你怕是糊涂了吧!” 他心中得意,这刘则仗着平日里得些圣心,竟敢举荐女子为官,今日当真是老糊涂了。 吏部尚书此时心中就盼着老皇帝定然勃然大怒,痛斥刘则一番,以解他方才被训之恨。 老皇帝眉头一蹙。 中书令转过身面向吏部尚书,厉声问,“梅大人,女子为何不能入朝为官?” 女子向来不输男子,是这世间偏见颇深罢了。 吏部尚书轻嗤,“满朝文武皆为男子,你却举荐一个女子,实在荒唐!” 老皇帝额角直跳,都想喊人把这满口喷粪的吏部尚书给拖下去,实在聒噪。 然,他只能稳坐于上方,故作严肃,听着两人辩论。 面对嗤笑,中书令不急不恼,缓道,“崇德年间,天后在位,为官的女子不在少数,梅尚书莫要忘了,那时的吏部尚书,就你现在的位置,可也是女子。” 吏部尚书冷言,“刘大人也说了,那是天后在位的时候,女子为官尚且能理解,如今可不是天后在位......” 中书令登时打断他的话,声音陡然提高:“梅大人此言,莫不是在质疑当年让女子入朝为官的天后?!” 吏部尚书瞳孔紧缩,“刘大人何出此言......” 老皇帝已经烦不胜烦,“行了!” 寒眸视线落在身上,吏部尚书虎躯三抖。 老皇帝厉声,“天后在位时,我大晋人才济济,冤案错案少有,百姓安居乐业,乃一代明君也,便是朕,也时常感叹不及天后三分......” “梅卿可要慎言。” 幽寒的目光,加重的语气,惊得吏部尚书再不敢言,心知又被刘则把话给绕进去了,吃了一个大亏。 “老臣岂敢质疑,陛下,老臣一时失言,老臣知错啊!” 老皇帝却看向了中书令,“刘卿,你举荐的是何人?” 中书令缓声道,“敬王府世子妃,苏眷。” 老皇帝眯了眯眼,“喔?为何举荐世子妃,莫非刘卿与她相识?” 中书令:“并非是微臣,而是臣的女儿与世子妃相熟,深知世子妃精通算术,对户部各项支出预算皆懂一二,臣以为,或可任度支司员外郎。” 一旁跪着的吏部尚书愣了一下,这举荐来举荐去的,倒是举荐到世子妃头上了。 早知是世子妃,他方才还费那个口舌作甚,皆大欢喜啊! 这世子妃可是世子的人,若任度支司员外郎,想来是要比李湛一个外人还要更合适。 老皇帝看了他一眼,眸中寒光掠过,沉声问,“刘卿举荐之人,梅卿以为如何?” 吏部尚书干笑两声,“陛下,世子妃聪慧非常人所能及,若任员外郎,甚是合适。” 老皇帝哼笑,他这些变脸之快,才是非常人所能及。 “来人,宣召敬王府世子妃苏氏入宫觐见。” 第23章 老皇帝脸疼 宫里人来时,苏眷正抱着宋千杭让小厮去买回来的烤鸭腿在啃,两人面前散落着一张张的木牌,上面画着不一样的图案。 等到苏眷打完手里最后一张木牌,宋千杭又嚷嚷着,“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想他宋千杭混迹各种场子,什么稀罕玩意没赢过,这叶子戏却屡次输给苏眷,关键还是在苏眷暴露了想法的情况下,自己还输,真的是太没脸了。 苏眷啃着压腿,眯了眯眼,“行啊,那就再来一局。” 【就算再来一百局,姑奶奶也赢定了啊。】 【这叶子戏说白了就是扑克牌,咱从小玩到大,宋千杭还是太嫩了。】 宋千杭一听‘嫩’这个字,顿时颓废,木牌一甩,没了兴致,“算了,不打了,没意思。” 苏眷笑,将木牌收了起来,“那就不打了。” 宋千杭挑了一下眉,冲苏眷挤眉弄眼,“嫂嫂,晚点去逛逛,百花楼?” 经过百花楼后,宋千杭给苏眷抄了几十遍女诫,两人现在也算是交过心了。 在这个家里,大哥太烦人,父王太严厉,母妃又总是拘束着他,苏眷算是唯一一个能和他谈得来的人了。 苏眷勾了勾唇,“考虑一下。” 一旁的冬冬眼睛都瞪圆了,“二公子,您怎么能带我们主子去那种地方!?” 那百花楼是什么地方! 宋千杭拿起地上的扇子摇了摇,看着那小丫头,打趣问,“百花楼怎么了,为何不能去?” “那种地方......”冬冬红了脸,“我们主子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宋千杭哈哈大笑过后,问苏眷,“嫂嫂,那些我昨晚抄的鬼东西,你都放哪了?” 苏眷眨了眨眼,“你大哥那。” 【宋千帆罚我抄的东西,那自然都在他那咯。】 “啊?”宋千杭手中纸扇“啪嗒”一声,又掉在地上,“不是,那可是我抄的啊,都是我的字迹,你就不怕大哥他认出来后回头找你算账?!” 苏眷眼神无辜的望着宋千杭,“我也没指望他认不出来啊。” 【认得出来就认得出来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姓宋的就说抄一百遍,又没说不能找人代抄。】 【能给他就不错了,够男人要求总不能那么多,那可就太不懂事了。】 宋千杭两眼一抹黑,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幸好大哥平日里也不关心他功课,不然要是认出来是他的字迹,就真的是玩完了。 两人说话间,外头来人传,宫里头来人请苏眷进宫,宫中马车已然候在了外头。 看着马车远去,敬王妃这心里头忐忑,“这宫里人怎么老让阿眷进宫,这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阿眷那心里头想的,什么都有,好些都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这总是进宫去,实在危险啊! 敬王在一旁安抚,“放心,应当不会有什么大事,许是好事也说不定。” 其实他心里头多少能猜到,近些日子,自己甚少将儿媳心里头想的那些转达进宫,但实在是因为那些个琐碎话太多了,挑着拣也全都是废话,他无从转达。 但圣上多少会认为在这事上,他这个当臣子的不够尽心,许是想寻个恰当的机会,将苏眷留在他自己的视线范围里,方便时时听着苏眷那心里头想着的话。 这些,敬王没有告诉敬王妃,怕她担忧。 ... 此时,宋千帆回到书房,翻看着黎暗取回来的那一打纸,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好一个苏眷,竟敢寻人代她抄写,如此敷衍了事,还有没有将他这个世子爷放在眼里了! “去把世子妃给我叫过来。” 黎暗一看,心中便猜到,世子妃这是又要遭殃了,“回世子爷,世子妃现下不在府中。” 宋千帆脸色更难看了,没有抄就罢了,竟还敢出府,今日若不让她长些教训,今后他宋千帆名字就倒着念。 “那还不快派人将她给本世子抓回来?” 黎暗沉默片刻,“派人将世子妃接进宫里去的是陛下......” “爷,可要派人进宫去抓吗?” 宋千帆眸色剧变,陛下派人将苏眷接进宫做什么,难道是又想探查储君人选? 坏了,方才就不该那么快出宫,否则在宫里头,还能盯着点苏眷。 他这一颗心忐忑的,唯恐苏眷在皇帝面前表露出些什么。 ... 宫里,苏眷下了马车,就被带到了御书房,除了熟悉的老皇帝,还有两个老头,一个是刘妙青的父亲,中书令刘则。 另一个是吏部尚书梅河,还在跪着。 苏眷眯了眯眼,【这梅尚书怎么了,他可是宋千帆的人呐,怎么现在竟跪着呢?】 她可记得,这梅尚书是宋千帆的得力干将,将来坑害了多少无辜贤臣,还在人事任命上各种收受贿赂...... 梅河身躯一震,匍匐在地上,额角冷汗顺着额头滚滚砸在地上。 老皇帝眉头一蹙,他是知道梅河私下来往并不简单,就连这次举荐人进户部,也是图的私利,可这人,怎么会是敬王世子? 他原先还以为,会是韩王或者恒王的人。 苏眷的话不会有错。 难道......他那个看似无欲无求,谦卑恭顺的胞弟,竟然也有意他这张龙椅不成? 老皇帝眸中顿时闪过一抹寒光,他这个胞弟竟将心思藏得那般严实。 难怪这几日不曾见他将苏眷的事上呈! 中书令就像没听见这话一般,心中却感叹,敬王是圣上的胞弟,敬王世子又藏得极好,他也是因着宋千帆几次欲求娶妙青这事,才注意到宋千帆私底下结党营私,实有意储君之位,私底下小动作甚多。 但到底是敬王的儿子,陛下最信任的胞弟,故而自己犹豫了一两年都想不到该如何提醒陛下的难题,可苏氏竟就这么两三句话解决了。 中书令不由在想,若苏氏能常伴陛下身侧,这些贪官污吏,狼子野心的,就算是再能藏,也逃不过苏氏的法眼。 然而此时的老皇帝,却以为梅河是他的好胞弟——敬王的人。 老皇帝脸上挂着笑,“世子妃,今日让你进宫来,其实是朕听闻你算术精湛,想考考你,你可有异议?” 苏眷乖顺福了福身,“陛下能考妾身,是妾身之幸。” 老皇帝满意的点头,他对世子妃这一点十分满意,说什么她都很是听话顺从,不会有什么异议...... 【老皇帝吃饱了撑的吗,没事考我算术?】 老皇帝:“......” 旁边的的中书令和吏部尚书听了个清清楚楚。 老皇帝脸疼。 第24章 老皇帝考问苏眷 老皇帝将提早写好的题给了旁边的内侍,连带着算术要用的纸笔也一块让内侍拿过去给苏眷。 苏眷却长叹一声,【还想着等会跟宋千杭去外头逛逛呢,再买两个烤鸭腿,那烤鸭腿甚是好吃,又香又嫩......吃到嘴里,那叫一个香哟。】 【还有昨晚百花楼的茶水,味甘而不腻,配上这烤鸭腿......】 老皇帝轻咳一声,示意苏眷该看题了,这世子妃,心里头怎么总想着吃的。 一旁的中书令和吏部尚书早上赶着上朝,只匆匆用了点膳食填肚子,别人下朝都回到府里了,就他俩还在宫里头陪着老皇帝,肚子里早就空了。 听着苏眷说的烤鸭腿,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嘴巴,还有点渴了...... 实在是苏眷形容的太美味,让人馋,就连一向洁身自好,从不曾步入烟花之地的中书令都好奇了:百花楼的茶水当真有那么好喝? 【不过还是得东街新开的那家酒楼招牌的石锅鱼,那才叫一个绝啊,在石锅里烧鲜活的大鲤鱼,底下铺一层豆芽或者黄瓜,浇上秘制的调味料,好了再撒点香菜,那香浓的黄汤,鲜嫩的鱼肉,又滑又鲜,那才叫一个绝哟......】 “咕噜”两声,在静悄悄的御书房里显得更外大声。 声音响起,中书令和吏部尚书对视了一眼。 【哈哈哈哈,老皇帝肚子叫得这么大声,这可还在御书房呢,也太丢人了吧!】 苏眷的嘲笑声太大,老皇帝面色涨红,什么丢人,朕乃一国之君! 让你答题,你不好好答,满门心思全飞宫外酒楼去了! 吃吃吃!就会吃,除了吃,你还会干什么!? 老皇帝恼,语气都变得不耐烦:“世子妃可看得懂题?” 苏眷这才收敛心神,“回陛下,题有些难,妾身正在看。” 老皇帝冷哼一声。 【动不动就摆着张冷脸,老皇帝,臭脾气!仗势欺人!】 老皇帝:“......” 中书令不禁连咳了几声,“咳咳咳——” 这苏氏胆儿也太大了,竟敢在心中骂圣上。 吏部尚书匍匐在地,竖起了耳朵,坐等老皇帝谴责苏氏,不然他这心中实在不平。 苏眷这才看了眼纸上的字,【不得不说,皇帝就是皇帝啊,瞧瞧这字,写得多好啊,龙飞凤舞,行云流水间还透着一股锐气,那是一国之君的气势啊!】 老皇帝脸色这才好转了不少,他瞟了苏眷一眼,算这丫头眼神尚可。 【把这纸带回去,当朝皇帝的墨迹,能卖不少钱吧?】 老皇帝:“......” 中书令:“......” 【或者再等等......等老皇帝作古,那价格可是得再翻一翻了啊!】 苏眷心里美滋滋,【苏眷啊苏眷,你可真是个赚钱的小天才。】 老皇帝被活生生气笑了,好一个苏眷,盼着他死,好得很! 中书令看皇帝没有气恼,应当是没将苏眷这些胡言乱语听到心里去,顿时为苏眷虚抹了一把汗。 陛下宽宏大量啊! 【不过还是算了,老皇帝还是多活几年好,明君在世,起码天下太平啊。】 想及此,苏眷长叹一声,【毕竟这天下太平的好日子不多了啊,等老皇帝一嘎,那个没脑子的暴君登基,实施暴行......】 【满朝文武死一半,听信奸佞之臣,推翻老皇帝定下的各项政策,无故增加赋税,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啊!】 此言一出,老皇帝骤然紧抓着龙椅扶手上的龙头,暴君是何人!? 苏眷口中的那个没脑子的究竟是何人! 底下的中书令和吏部尚书也是面色一惊。 中书令眉头紧蹙,苏眷口中将来恶贯满盈的储君,难道是...... 吏部尚书则是心惊,满朝文武死一半,难道自己也会死? 他顿时心急,这苏氏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到底死的哪些朝臣,有他梅河吗? 此时上头的老皇帝也急,就差起身跑下去揪着苏眷的衣领子追问。 想他这个皇帝当的,几十年来每日艰辛处理政务,没睡过一个好觉,就为了多提拔几个贤臣,多为百姓做些事,就为了让大晋富强,给百姓一片安居乐业的净土。 可现在告诉他,在他死后不久,他亲自挑选的储君登基后,竟将他的全部政策推翻,滥杀朝臣,纵容贪官污吏横行,搅得天下不得安宁!? 老皇帝这一口老血憋在喉咙处,上不去,下不来。 究竟是何人,韩王还是恒王,还是说是他的好胞弟敬王? 然而此时的苏眷已经收敛心神,认真看起老皇帝给她出的题了。 【今有共买物,人出八,盈三,人出七,不足四,问人数,物价各几何?】 老皇帝心里那个急啊,谁让你这个时候看题来了,快说那暴君是谁啊! 苏眷摸了摸下巴,【一群人共买一样东西,每人出八元,还剩三元,每人出七元,就还差四元,就是要算出有多少人,还有这东西多少钱......】 【写得也太文绉绉了,多写几个字是会有失你皇帝的威严吗?】 皇帝顿时不急了,心中冷哼,朕乃一国之君,惜字如金,多写几个字作甚,难道给你拿出去多卖几个钱吗? 【不就是七人,价格五十三嘛!】 皇帝:“!” 中书令、吏部尚书:“!!!” 苏眷长叹一声,【这种题姑奶奶八九岁的时候就会算了,出这种题考我,老皇帝也太小瞧人了吧。】 【不对......也可能是老皇帝他算术不好,所以出的题才这么简单。】 老皇帝顿时垮脸,这苏氏,如此心高气傲,难堪大任也! 【要是老皇帝知道我那么快就算出来了,岂不是太打他老人家的脸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给他点面子吧。】 老皇帝脸色又红又黑,真是难为你还有如此之心,朕谢谢你! 在几道目光的注视下,苏眷抓着毛笔,在纸上画了又画,算了又算,一副认真却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一副抓耳挠腮困扰的窘状。 就这样,皇帝和中书令看着她装模作样了将近半个时辰,险些睡着了。 一旁的吏部尚书在心里叫苦连天,这姑奶奶可别再算了,自己这都快跪不住了! 就在这时,苏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放下了纸笔,故扮蠢状又带着几分算出来了的小窃喜的语气,“陛下,妾身算出来了。” 老皇帝都乏了,肚子空落落的,他揉了揉眉眼,就想赶紧给苏眷任命,回去用膳。 老皇帝:“喔,多少?” 苏眷:“人数为八,物价为五十五!” 老皇帝气得一口老血当场就要喷出来。 中书令差点骂娘。 吏部尚书两眼一花,直接晕倒。 在场之人还能听见,苏眷那沾沾自喜的心声。 【还是得答错,这才是给老皇帝最大的面子呀,苏眷啊苏眷,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第25章 我有病啊我上朝? 老皇帝深呼吸一口气,不断在心里劝诫自己:忍。 苏氏之能,可造福天下百姓,可救天下之人,光是那精湛的算术,若能将她的法子加以传授,也是大功一件。 周遭安静得诡异,苏眷看着吏部尚书被抬走,小心翼翼地看上头的老皇帝,“陛下,妾身可算对了?” 【咋都不说话了?】 【难道是我算太久了?】 【看来还是草率了,应该再拖一会,不如再重新算算......】 “陛下!”中书令拔高嗓音喊了一句,“世子妃算术之快,实在非我等所能比之啊!” 这再拖下去,他这把老骨头也扛不住了,中书令示意老皇帝,趁早下道圣旨算了。 老皇帝硬生生将自己的满腔火气给憋了回去,“没想到世子妃在算术上确实如此精通啊!” 中书令立马附和上,“是啊陛下!如此有才能之人,是我大晋之福,当重用才是。” 老皇帝满意的颔首,“刘卿之言,正是朕心中所想。” 苏眷:“???” 【?】 【难道老皇帝自己出的题,答案都不知道?】 【这刘大人又怎么回事,蒙着眼睛硬夸?】 苏眷满头雾水,【不是吧,这两人不会脑子被驴踢了吧?】 一旁的大太监眸色狐疑,盯着老皇帝案桌上那张写着人七,物价五十三的宣纸,但怎么说也是经历过几番风雨,这点眼力见他还是有的。 陛下这是有意要提拔这敬王世子妃啊。 看来陛下对敬王府很是看重,这储君的人选,敬王的赢面很大啊。 皇帝轻咳一声,“刘卿,朕依稀记得,户部度支司员外郎的位置是不是还空着?” 中书令:“回陛下,是还空着。” 苏眷眨了眨眼,【干啥?】 皇帝又问,“你觉得苏氏任这员外郎,可合适?” 中书令:“臣觉得,再合适不过。” 苏眷:【啥玩意?】 皇帝满意颔首,“如此,朕即刻下旨。” 苏眷彻底懵了,【不是???】 【你们在那自顾自的说个屁啊,不用问问我的意见吗?】 【难道我的意见就不是意见了吗?!】 皇帝这才敷衍的看了她一眼,眸眼微眯,“世子妃,你应当没有异议吧?” 苏眷:“......回陛下,妾身没有异议。” 苏眷骂骂咧咧:【我有这个资格异议吗?!】 【天上掉馅饼砸的我头痛。】 对苏眷的反应,皇帝还算满意,“甚好。” 【啥也没干,白捡个六品官?】 苏眷感叹,【老皇帝做事情这么草率的吗,难怪最后选了个性行暴戾的储君,原来都是有迹可循!】 听着苏眷所想,老皇帝不同她计较,当即就草拟好圣旨,国玺一盖,便将圣旨交由内侍出宫前去敬王府,再不能改。 苏眷有种微妙的感觉,仿佛掉进了老皇帝挖的坑。 【白捡个官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我怎么感觉被坑了?】 老皇帝和中书令目光陡然落在她身上,现在才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把一个六品官塞我身上,这对老皇帝有什么好处啊?】 苏眷想不明白。 老皇帝眸中笑意高深莫测,想不明白最好,“苏卿,明日开始,你就跟着文武百官一同来上朝,可莫要睡过时辰了。” 老皇帝这会儿连称谓都改了,坐等明日早朝。 苏眷一听,眼睛都瞪圆了,这还了得! 【上朝!?】 【我有病啊我上朝?】 苏眷当下就急了,“陛下,妾......微臣依稀记得,当朝官员四品以上才需参与早朝,微臣只是个从六品小官啊。” 老皇帝却装傻充愣,“是吗?” 他看向中书令,“刘卿,朕怎么记得是从六品以上官员便需参与早朝?” 中书令应声,“回陛下,臣也记得,是从六品以上。” 老皇帝眯着眼看苏眷,“苏卿,你可听清楚了?” 【卧槽,这两人故意搞针对呢是吧!?】 老皇帝清了清嗓子,眸光变得晦暗不明,“苏卿莫非是不愿意上早朝?” 苏眷干笑两声,“回陛下,微臣自然是愿意的,能与百官一同参加朝会,聆听陛下之言,是微臣之幸。” 老皇帝却狐疑的竖起了耳朵...... 【肯定不愿意啊!】 【谁家大好人放着能睡到日晒三杆的好日子不过,来跟你个糟老头子上朝受罪!?】 【太没天理了,那么多闲着的人你不用,搞我一个内宅妇人做什么?】 【老皇帝缺大德了!】 中书令轻咳两声,意图盖过苏眷的声音。 老皇帝解决了心中一大烦忧,此刻心情甚好,摆摆手,便让两人退下了。 ... 此时,这道任命的诏书已经送到了敬王府,任命苏眷为户部度支司员外郎,从六品上,每日需准时参加朝会。 敬王妃都愣住了,看向敬王,“这......” 敬王也是有些惊讶,只猜到陛下会将苏眷留在跟前,却没想到竟是这种法子,大晋已经几十年不曾出现过女官了,这下,京中怕是少不了一番议论了。 宋千帆气的掀翻了桌子! “好一个员外郎!” “梅河是干什么吃的,我不是让他务必举荐自己人吗?” 黎暗沉默片刻,“回世子爷,梅尚书在宫中晕过去,被抬回府里去了。” “据宫里头的人说,梅尚书说错了话,惹得圣心不悦,在御书房被罚跪了几个时辰,这才晕过去被送回了府里头。” 宋千帆这会怒不可遏,好好的机会,又让苏眷给搅局了。 “女人不好好待在内宅里相夫教子,出去抛头露面,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 先是把这个女人强塞给他,现在又整这么一出,是想让整个京城都笑话他吗!? 当日,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敬王世子妃苏氏,得陛下亲诏,即日起任从户部员外郎一职,从六品上。 这是几十年来,头一次有女子为官,还是个已婚妇人! 顿时在京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知道的,猜到皇帝是想将苏眷安在跟前,日日看着。 不知道的,当是这京中,快有一番新变动了,这可还是在前朝天后在位时才有的事。 其中当属最惊讶的,是刘妙青。 她没想到,自己父亲,竟真的举荐了苏眷。 她攥紧了手中的笔,思绪纷乱。 如此,将来自己是否也有机会,挣得一官半职,入庙堂为陛下效忠,为天下百姓做事...... 第26章 朝堂八卦 次日,天还未亮,苏眷就被冬冬摇醒了,人昏昏沉沉的站着,任由冬冬摆弄,一身官服穿在她身上略有些松垮,不是很合身。 毕竟现有的官服,都是以男子的身形而制,皇帝又要她即刻上朝,宫中内侍只得送来一套大小勉强能穿上的。 冬冬看起来比往日都要有精神,比往日都要激动,她晃了晃苏眷,“主子,您快睁眼瞧瞧,这都快寅时了,该出门了。” 往日里,这个时辰,王爷和世子爷都已经用了早膳坐上马车往宫城去了。 苏眷揉了下眼睛,勉强睁开眼,外面天都还没亮,她骂骂咧咧。 以为现代的早八已经够惨了,结果来了古代,凌晨三点就得起床上朝,这还不如早八! 冬冬塞了两个馒头给苏眷,连拖硬拉的把人给推上了马车,还不忘叮嘱苏眷,“主子,馒头记得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呀!” 现在已经入秋,这馒头过上那么一会就冷了,就硬梆梆了。 这得亏是住得离宫城近,寅时起床还算刚好,这要是住得再远些,那丑时就得起床了。 马车上,苏眷昏昏沉沉又睡过去了。 等到被人喊醒时,外头已经有好些官员步行入宫,她这才扯了扯身上的官服,打了个哈欠,揣着两个馒头,骂骂咧咧下了马车。 宋千帆不乐意跟她走一块,觉得丢人,早就先走了,只有敬王还在等她一起。 一群人等候在殿外,此时已经寅时七刻,苏眷刚开始啃馒头,殿门已经大开。 敬王安抚她,“你头一次上朝,不习惯也是正常,往后就习惯了,不必担忧。” 苏眷点头如小鸡,“儿媳明白。” 随后又垂下脑袋,跟在乌泱泱的人群后进殿,寻了个角落站着,悄悄的啃着馒头。 在场的官员里,就属她品级最低,其它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她自然站在最后面,又因为身形小,被前面的人挡得严严实实的,苏眷对此甚是满意。 【这馒头真硬啊,还没点小菜配着吃,唉!】 【难不成我以后每天都要这么惨?】 【凌晨三点起来上朝饿肚子,啃这难以下咽的硬馒头?】 苏眷开始怀念敬王府中那些珍馐美味,宋千杭给她带的那些烤鸭腿和肉包子...... 想着想着,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结果一低头,只有一个硬梆梆的馒头。 【算了,将就着吃,还不知道老皇帝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我可不能饿肚子。】 殿中官员都能听见这话,好几个面上鄙夷,尤其是宋千帆,那叫一个嫌弃,这个女人,都要上朝了,还在吃东西,实在不成体统! “就说女子不适合当官,看看,这算怎么回事!?” “怎么说也是陛下亲自下旨......” 苏眷前边的白面小生翰林院学士,悄悄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大烧饼,递给苏眷,悄声道,“员外郎若不嫌弃,试试我这烧饼,虽凉了,味道应当尚可。” 苏眷眼睛一亮,当即接过,“多谢袁兄。” 又觉得白拿人家烧饼不太好,便将手里剩下的那一个馒头,递给了翰林院学士,“我也不白拿你的,拿馒头同你换。” 翰林院学士笑着接过,心里有些惊讶,她竟知道自己姓袁。 苏眷得了烧饼,立马咬了一大口,【没想到这袁学士还是个大好人啊,充饥的烧饼都能拱手给人。】 宋千帆面上掠过鄙夷,敬王府是缺她吃的还是缺她穿的,一个烧饼就能给她收买了。 翰林院学士听着,心里有些虚,这烧饼是他特意多买的,早些时候自己在路上就已经吃饱了,就是想着今日这苏眷就上朝了,多买个烧饼没准能用上。 听说这苏员外郎可不得了,那杜侍郎如今落得这下场,就是她的手笔。 那连家公子的癖好,如今满京城谁家不知,那沈家姑娘如今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多少人家的阴私,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就想着,一个烧饼,说不定能在苏眷这里讨个好...... 下一秒,苏眷就感叹,【这袁学士人挺好,就是性子太软,不作为,家里婆媳不和睦,没日没夜的吵架,他却整日宿在书房避祸,这男人当的,实在有些没担当。】 周遭人登时竖起了耳朵,好家伙! 原来袁学士整日宿在客房,难怪整天喊腰酸背痛,还以为他是夜里被家里的夫人折腾的呢,往日竟还羡慕他好大的艳福! 众人摇摇头,这艳福,他们可消受不起。 翰林院学士:“???”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这个烧饼喂了狗都好过进苏眷的肚子里。 “袁学士,近来家中可还好啊,不是我说,这家里和睦最为重要,可不能大意啊。” 内阁侍读学士投来同情的目光,实则心里幸灾乐祸。 翰林院学士咬牙切齿,“劳王学士记挂,一切都好。” 苏眷竖起耳朵听着,咬了一口大饼,瞟了一眼和翰林院学士说话的人,【喔,原来是内阁的王学士......】 被点名的王学士殊不知危险已经逼近自己。 旁人却早已竖起了耳朵。 苏眷不负众望。 【还有脸说人家袁学士呢,人家好歹品行端正的,你自己家里头乱七八糟的,什么亲戚好友都接来府中住,又不肯多花几个银子请些伺候打扫的人。】 【煮饭扫地洗衣全让自己妻子干,自己还在春香楼有个相好的,有个不顺心的还要回家打骂妻子,真是又抠又渣又坏极品男啊!】 【真是跟宋千帆有得一拼哟!】 内阁侍读学士脸色又青又白。 宋千帆脸色黑沉如锅底,骂王学士就骂学士,扯上自己作甚! 众人这会儿根本顾不上宋千帆,心头一惊,这王学士平日里一副大方好客的样子,没想到私下竟是这般德行,打骂妻子,竟还逛春香楼! 翰林院学士心中顿时平衡舒坦了。 【不过这渣男也没落个好,这会儿家中夫人估计已经带着那个两岁大的儿子跑了,跟王学士那个天天借住在家里的那个知心好友。】 苏眷此言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满朝官员纷纷竖起了耳朵,不约而同地保持安静,就怕错过这人间大瓜! 内阁侍读学士心咯噔一跳,就要昏过去了。 胡说八道! 他夫人素来贤惠听话! 他好友更是自小一起长大,亲如手足! 怎么可能给他戴绿帽! 【啧啧,还天天带人家回府吃酒,殊不知,你是真爱吃酒,人家是真爱你夫人哟!】 第27章 当场威胁老皇帝哟 苏眷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在内阁侍读学士的耳边炸响,他已经白了脸,而这边的苏眷却还没停下来。 【你一醉酒就吐得满地都是,进房呼呼大睡,人家还知道去帮你夫人收拾,安慰你夫人,瞧瞧,多体贴啊!】 【现在夫人跟着人家跑了,你活该呀!】 内阁侍读学士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攥着,青筋暴跳,此刻已经管不了戴绿帽在同僚面前丢尽脸的事,就想着赶紧回去,速速报官将那对狗男女抓回来! 贱人,跟人跑了竟还敢拐走他的儿子! 【还帮着人家养了两年的儿子,也算是报应咯。】 朝堂众人惊:!!! 天啊,王学士那个两岁大的儿子,竟然不是他的种!? 苏眷此话一出,内阁侍读学士身形一颤,脸顿时涨红,一双眼珠子由于愤怒而极度充血,贱人! 周围看戏的人朝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替兄弟养了两年的儿子,夫人跟人跑了都不知道,这要是写到话本子里头,那不得卖爆了?】苏眷啧啧啧。 只见内阁侍读学士捋起袖子,不顾阻拦便冲出了大殿......早朝也不上了。 他今日定要将那对狗男女剁碎了喂狗! 见内阁侍读学士跑了,苏眷惊讶,【欸,怎么跑了,不上朝了吗,要罚俸挨打的呀!】 众人:你说人家为什么跑了,当然是去抓狗男女了啊! 【话说这会儿那一家三口的估摸着应该都出城了吧,就算他回到家发现了再追过去,估计也来不及咯。】 【先发现妻子和儿子不见了,然后再发现妻子跟好友给他戴了绿帽,然后再因为缺席早朝被皇帝罚俸,屁股再挨个几仗......王学士这一天过的,可真够刺激的呀!】 苏眷都兴奋了。 朝堂同僚也兴奋了,只可惜不能亲眼一睹这么一出大戏,可惜啊可惜! 就在这时,皇帝进殿了,周遭跟着安静了下来,苏眷跟着乌泱泱的人群,跪了下来,又跟着一拜。 老皇帝目光扫向底下众人,寻找某个身影,但瞟了很久,也没瞧见,顿时生疑:难道胆子那么大,没来? 【怎么还没好,要跪这么久的吗?】 在一片寂静中,这道声音,格外响亮。 老皇帝眯了眯眼,虽然没看见人,但是不重要,能听见声就行了,满意,“众卿平身。” 不到一会,前边的那些人就争先恐后上奏,一会说灾情,一会说京中的哪起案子。 苏眷都困了,仗着没人能注意到自己,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很是无聊。 广平候痛哭流涕:“陛下,老臣的儿子还只是个孩子,尚不懂事......” 【十八岁的巨婴吗?】 “噗嗤”一声,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冒昧的笑出了声。 广平候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陛下明鉴啊,玩伴玩闹间起了争执也是常有的事,小打小闹的也并非是有意打伤旁人......” 【哟,看来广平候的儿子是经常在春香楼跟人家抢姑娘呀!】 广平候老脸都快挂不住了,但他只有一个儿子,为了这个儿子说什么都得拼了这张老脸。 “陛下,老臣愿意做出赔偿,纹银五百两,以作小儿打伤那人的弥补!” 老皇帝不清楚事情经过,说到底就是底下这些人争来争去,搞出来的事,不是夸大其词,就是刻意遮掩,他摆了摆手,刚想说两句,让大理寺直接看着办,就听见苏眷一声惊呼! 【好家伙,五百两就想息事宁人?!】 【老头!你也太抠了吧,我给你五百两,你儿子也让我活生生打死试试?】 老皇帝眸子微眯,“广平候,当真只是轻伤吗?” 其实广平候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多加宠溺,并没有什么大错,换成是自己,这会儿得个孩子,别说是儿子还是女儿,他肯定是要宠上天的。 可再怎么说,也不该纵容儿子到这种地步,为了个女人,就将旁人家的儿子活生生打死了。 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大理寺竟也跟着瞒报! 方才还说只是打成轻伤,大夫看了并不要紧,若非苏眷,他这个皇帝今日当真是要糊涂了! 广平候白了脸,“是有些重伤......陛下,老臣愿意赔偿纹银万两!以作小儿对那户人家的赔偿啊!” 苏眷更激动了,【纹银万两?!】 皇帝微微颔首,人已经死了,做些补偿是应该的,“如此还算有些......” 【查他啊!这货肯定中饱私囊了!!!】 【八成是收受贿赂了!】 【纹银万两啊!儿子媳妇天天在外面挥霍,家里又没什么产业和铺子的,居然还有纹银万两可以用作赔偿,牛啊!】 广平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陛下啊!老臣就这一个儿子,为了他,老臣愿意将这副身价全赔给他们,若是没有了儿子,老臣要这副身家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啊!陛下!” 他这一哭诉,周遭人顿时都有些同情了,是啊,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的,广平候宠些也是无可避免。 整幅身家卖了,也是有这么多银子的,哪来那么多人收受贿赂呢。 苏眷也太夸张了。 【啧啧啧,就你的儿子是儿子呗,别人的儿子不是呗。】 【还身家呢,人家又不稀罕你的身家,就求个公道在人心,亏你还是个侯爷,整天想着用钱解决事,儿子可不就是被你这样养废的。】 【这副身家要真是没用,那你就全部捐了嘛!大伙儿肯定支持!】 皇帝眯了眯眼,苏卿此言在理! 国库正需要扩充! 广平候老泪纵横,只得开始卖惨,“陛下啊,老臣如今年近六十五,就这么一个儿子......” 【人老皇帝还没儿子呢,你好歹有一个,跟老皇帝比惨啊?】 【再说了,才六十五,再纳一房美妾,再生一个呗,你又不是老皇帝,又不是不能生。】 皇帝:“......” 这声音有些许刺耳了。 众卿垂下脑袋,装作没听见这话。 广平候继续卖惨,一把鼻涕一把泪,“陛下,老臣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臣......老臣也不活了!” 【哇喔,当场威胁老皇帝哟,胆儿真肥呐!】 广平候身形一颤,“陛陛下啊,老臣赤胆忠心,绝无要挟之意......” 【那可不,肯定不是要挟,他是真的想死啊,所以接下来是不是要一头撞死在这金殿上了?】 文武百官一片寂静:“......” 老皇帝:“......” 第28章 不要随便替朕发言啊! 广平候咬着牙,继续哭诉,“老臣是老来得子,想及儿子,心中悲切,并非是真的不想活了......” 【我方才就瞧见有好几根柱子长得都不错,适合撞脑袋,也不知道广平候会挑哪根呢,没想到第一天上朝就撞上自杀现场,真刺激!】 “陛下,人焉能无过?” 【快撞啊!】 “小儿无心之失,难道真的要一命换一命吗!?” 【啧,怎么撞个墙都磨磨蹭蹭的?】 广平候哭不出来了,老脸涨红,气的。 广平候:还让不让人活了! 众卿目光均落在他身上,目光同情,老来还摊上这么个糟心儿子,老了还摊上苏眷。 但他们又忍不住给苏眷竖起了大拇指,这嘴叭叭叭的,真能说。 广平候在那气得老脸通红,呼吸急促,一口气血憋闷在胸口,痛恨自己只长了一张嘴。 老皇帝是一句话都插不上,颇有种给人当了陪衬的感觉,关键是,他觉得还挺不错。 平日里,这些老臣,仗着祖上的功绩,没少给他这个皇帝出难题,总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扰得他烦不胜烦,偏偏又不能说些什么重话,寒了这些肱骨之臣的心。 今日就不同了,有苏眷在,将广平候那话给堵的哟。 老皇帝眯眯眼,朕心甚慰。 周遭过于安静,仿佛摁下了暂停键。 苏眷眨了眨眼,环顾四周,【怎么广平候不说话了?】 【嘶——难道真撞墙自杀了!?】 【天!这当儿子的可太不孝了,为了个女人,竟把当爹的给活活逼死,这种货色,可千万不能袭爵。】 【不然老广平候一生功绩全被玷污了啊。】 【这广平候也是不孝,为了儿子这么点破事,不惜让祖上蒙羞,不孝啊!】 【我要是他,死了也没脸见列祖列......】 “噗——” 广平候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两眼一昏,直直倒了下去。 “不好!广平候晕过去了......” “太医!快宣太医!” 一片混乱,苏眷缩在角落,迷茫的环顾四周,【不是撞墙自杀吗,怎么又变成晕过去了?】 【懂了,肯定是老皇帝不肯赦免他儿子,所以活生生气晕过去的。】 【毕竟是明君,可不会干出那种偏袒朝臣之子的事,俗话说的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广平候儿子,还指望凌驾于律法之上?】 【笑话,我们堂堂一国之君,会受你要挟?】 这话直接把老皇帝架到了一个下不来的高处。 底下众卿眼巴巴的看着他,坐等他做出最后裁决。 宋千帆面色隐忍,实则咬牙切齿,广平候是老臣了,在朝中说话很有分量,他往来了半年,广平候才表示出站队之意,这次大理寺帮着瞒,也是他授意。 但为什么他每搭上一条线,这个女人都要将线给他硬生生扯断! 他便知道,苏眷入了这朝堂,绝对会坏了自己的好事! 皇帝轻咳一声,“广平候之子,草芥人命,褫夺爵位,流放青州,广平候教子无方,降品一级,责令闭门思过三月,罚俸三年。” 轻飘飘一句,底下众人,无人敢上前为其求情。 ... 广平候这事过了,又是些芝麻大小的事,甚是无聊,七嘴八舌,说得苏眷都困了,打了个哈欠,眼皮重得合上。 这时,倒是有两个大臣,忽然上奏,“启奏陛下,东宫之位悬而未决,非利大晋,臣恳请陛下早定东宫,以安社稷民心。” 此言一出,底下又有几人出列,“臣附议。” “臣附议。” 皇帝寒眸闪过一抹不悦,又来这一出,隔几日就来这一出,这群人,就盼着朕死吗!? 苏眷呢!? 怎么这个时候不说话了? 皇帝甚为不满,不乐意提这事,他还没从苏眷那里探听到消息,这事也就不想那么快定下。 何况,他其实还是有意将东宫储君之位留给自己的皇嗣...... “众卿之意,朕懂,此事推后再议,若无要事,便下朝了罢。” 都察院右都御史“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东宫之位若不早定下,社稷难安,民心不定啊!” “老臣恳请陛下,早定东宫,以安社稷民心啊!” 右都御史一大把年纪了,白发苍苍,这会儿跪在地上,仿佛将老皇帝架在油锅上烹烤。 宋千帆等人一旁观望,此时,他们是万不能出来说话的,只是,皇帝迟迟不定储君人选,究竟在等什么? 皇帝薄唇紧抿,手指颤抖,这个苏眷,到底在干什么? 不需要她的时候,一天叨叨叨,现在需要她了,屁都不晓得嘣一个! 就在皇帝心焦如焚之时,苏眷的声音终于幽幽响起。 【羊......鸭腿.......】 【好吃.......】 老皇帝:“?” 满朝文武:“?” 此时的苏眷人虽站着,神识却晃悠悠的,睡着了...... 老皇帝脸都黑了,站着都能睡着,她是当真离谱! 他顿时怒气涌上心头,“一个个都催着朕早定东宫,朕如今膝下无儿无女,凭空给你们变出来一个吗!?” 怒火直达九重天,天子威压全开,拔高了音量,“给你们变出来吗!!!” 【!!!哎呀妈呀!吓我一大跳!】 老皇帝这一声怒吼,直接把苏眷给惊醒了,她下意识抹了一下嘴巴,【还好没流口水。】 众卿替她虚抹了一把冷汗。 苏眷迷茫,对周遭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她戳了戳前面的翰林院学士,悄声问,“袁兄,发生何事了?” 【怎么老皇帝气成这个样?】 翰林院学士小声道,“都察御史和几位大人联合上奏,请陛下早定东宫。” 苏眷恍然大悟,【原来是在为储君人选的事啊......难怪发这么大脾气。】 老皇帝顿时怒火减了大半。 苏眷摇摇头,【要我说,这将来暴君上位,肆意斩杀朝臣,就有一半功劳是这群意欲死谏的肱骨老臣啊!】 那群老臣一听,气血上涌,黄口小儿!胡说八道! 他们是为大晋的江山社稷着想!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皇帝坐回了原位,翻涌的情绪平定了一些,就等着苏眷这个嘴替帮自己开口。 【人家老皇帝一大把年纪了,难道不知道早定东宫有利于社稷民心吗?】 皇帝微微蹙眉,却还是颔首认同。 【可你们也不能天天催着人家皇帝啊,人家没个一儿半女的,本来就够糟心了!】 皇帝抹泪,总算有人体恤他了。 【想好好考察考察人选,你们还天天提醒,催得他心烦意乱的!】 皇帝:!!!就是这么个理!苏卿继续说下去! 想到这,早起的苏眷就怒气值疯涨,【难怪他将来给你们定了那么一个没脑子的储君,暴君一登基,就把你们这些老臣全给杀了,一天天呱呱叽叽的!谁受得了啊?!】 【我懂了!老皇帝肯定就是想把你们这些催命的一个个全都杀光光,所以将来才立了那么一个储君!】 大殿陷入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皇帝额角猛跳:“......” 不要随便替朕发言啊! 第29章 多大脸啊? 满朝文武陷入诡异的沉默。 此刻,他们才静下心来思考苏眷的话,照苏眷的意思,皇帝会在宗室子弟中挑选储君,而这人品行暴戾,将来登基后,会把他们这些朝中忠心的大臣都杀个精光...... 等于大半辈子白干了。 靠!那还玩个屁啊,这储君还不如不立! 谁的命不是命? 右都御史白发苍苍,立于众卿之首,你们信这些,老夫可不信这些个鬼话。 储君立了,江山才能稳固,纵使自己将来殒命,只要江山能安定,自己这条命赔上,那也值了! 他相信,陛下不会立无能之人为储君,纵使将来死些朝中大臣,那必然也是该死之人。 “陛下!老臣恳......” “陛下!老臣有事禀告!” 这道突然发出的洪亮声音,也打断了苏眷的思绪。 老皇帝当即允奏,“谢卿有何事禀告?” 苏眷眨了眨眼,【哇喔,是谢浔的老爹,皇后那个年纪最大的兄长,平国公他老人家!】 苏眷的语气有些激动。 老皇帝听着心里有些不平衡,平国公就是老人家,朕就是老头? 【毕竟是打过仗的人,纵使上了年纪,精神气也是十足啊,说话有力,哪像其它那些软脚虾,说话软绵绵的,跟没睡醒似的......】 【他老人家肯定是有要紧事要奏,哪像这些个吃饱了撑的,芝麻大点的屁事都要奏一奏的人,我可得好好听听。】 苏眷此言一出,一半人聚精会神目望前方,是啊,平国公素来严谨,非要事不奏。 另一半人心中不平,怎么就是芝麻大点的屁事了? 还有,谁是软脚虾啊! 大家都奏,你这小娃娃怎么还厚此薄彼的! 只见平国公他老人家出列向前,语气沉稳,声音洪亮,“陛下!翰林院侍读王学士,贪恋娼妓,辱打妻子,今日更是无故缺席早朝,按我朝律法,该罚!” 宋千帆翻了个白眼,哪个男人在外头没个相好的,做妻子的本就该一切以夫君为主,便是打骂几句,那也是该受着的,这王夫人却因此与他人勾搭,红杏出墙,才是该重罚之人。 这平国公当真是老糊涂了。 其他人倒是看出来,平国公这是不想再让右都御史上奏储君之事,强扯出来王学士的事。 但是......这也太牵强了些! 苏眷却在心里给平国公鼓起了掌,【说的好啊!这王学士就该重重的罚啊!】 【果然是平国公,没有一句话是白说的,他老人光听声音就是位德高望重之人,何况容颜啊!】 众卿额角青筋跳动,充分领会了什么叫双标。 难道平国公所奏之事就比芝麻大吗!? 【大晋能有此肱骨之臣,实乃我大晋之幸啊。】 【要是能和平国公说上几句话,我此生都无憾了......】 苏眷的彩虹屁一句接着一句,夸得平国公都有些站不住脚,这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老人家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一个劲的喊停:可以了可以了! 这小女娃再夸下去,这些个同僚,怕是都要怀疑是不是他找来的人了! 周遭几个大臣,包括老皇帝,都紧盯着平国公,尤其是老皇帝,他都开始怀疑,苏眷是不是平国公的人了,怎么那么多大臣在这,她单单就对这平国公另眼相待? 老皇帝敷衍了几句,罚了王学士半年的俸禄,杖刑十五。 被平国公和苏眷这么一打岔,立储之事都没人再提了,老皇帝心满意足,果断下朝。 这再坐下去,他这五脏六腑都快受不住了。 远处传来苏眷轻快的声音。 【终于下朝咯,赶紧回去睡觉,这上朝可真不是人干的活。】 老皇帝人都起身了要走了,寒眸眯了眯,突然说了一句,“户部度支司员外郎何在?” 从没把自己当回事的苏眷压根不知道老皇帝在叫谁,骂骂咧咧。 【怎么又喊人?】 【这老皇帝怎么这么多屁事,一天天的光喊人了。】 周遭一片诡异的安静。 老皇帝额角直跳,“户部度支司员外郎何在?” 寂静之中传来苏眷不耐烦的声音,【烦死了,这员外郎谁啊,赶紧应声啊,让这么多人等着,多大脸啊?】 众卿:“......” 不就是你吗! 老皇帝:“......” 前面的翰林院学士轻咳一声,小声提醒,“员外郎,陛下喊你呢。” 苏眷“啊”了一声,满脸疑惑,【喊我?】 【不是喊员外郎吗?】 【哦......我就是员外郎,不好意思,忘了忘了。】 苏眷小心翼翼的挪动身体,走出了小角落,一步一步向前,跪下行礼,“微臣户部度支司员外郎,参见陛下!” 平国公趁机看了一眼这满口夸自己的女娃娃,小小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老皇帝懒追究苏眷方才懈怠之过,沉声命他御书房觐见,禀告公务。 苏眷规规矩矩的应下,心中却是一万匹马奔腾而过,【姑奶奶第一天上职,有个屁公务能禀告啊?】 【给你现编几个吗?】 【老皇帝果然在针对我!】 老皇帝权当没听见,若无其事大步离开了金殿。 呵,苏眷想睡觉,他偏不让他睡! 堂堂天子,在她心里竟还比不过一个小小平国公? 呵,笑话。 后头的平国公无端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想来是入秋,天凉了,自己这么一把老骨头,是该添衣了。 御书房中,皇帝和几位老臣商定公务,七嘴八舌,苏眷一个从六品小官,插不上话,也没她事。 人就昏昏沉沉的站在后头,沉重的眼皮随时都要耷拉下来。 【老皇帝,臭脾气,把人喊来又不理.......】 老皇帝:呵。 还敢骂,是该再罚站一会。 【啊!!!烦死了,这一天天的!】苏眷发疯了。 两位二品大臣面面相觑,陛下对这员外郎是否过于苛责了? 毕竟是第一天当值,年纪又还小。 这时,平国公开口了,“陛下,不如让员外郎早些当值,毕竟户部公务搁置许久,也该处理了。” 【呜呜呜呜,还得是我平国公!】 【平易见人,又会说话,哪像老皇帝啊,一把年纪了还这臭脾气,也就皇后受得了他。】 平国公猛的咳了几声,试图盖过苏眷的声音,然而无济于事。 老皇帝:“......”踩一捧一,好样的。 第30章 唯独算漏了宋千帆 苏眷从御书房逃离,去了户部处理公务的地方上职,忙活了大半天,人还有些懵懵的,好在还有同僚相帮,上手也快。 人还没回到敬王府,宋千帆身边的那个侍卫黎暗就来寻她,说宋千帆有要事同她相商。 以至于苏眷晚膳都不回敬王府,直接跑到中书令府上去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广平候那个老东西和宋千帆有一腿,今天广平候出事,宋千帆那臭脾气,肯定要来寻她发泄。 傻子才这个时候回去给人当出气筒。 刘妙青在自己院中宴请苏眷,“我用膳一向比较简单,只有几个菜,若是不够吃,我让人再送来些。” 苏眷一边吃一边摆手,“不用,已经很多了。” “我就是今天当职,没顾上吃饭,太饿了。” 说到这,苏眷就想起被老皇帝喊去御书房罚站的事,气鼓鼓,【这个老皇帝,真是吃饱了撑的。】 【我好好的又没干什么坏事,这一早上话都没说一句,罚我做什么?】 听着苏眷的话,刘妙青不由笑,也不问苏眷这个时辰为什么不回王府用膳,看来她今天上朝,也不是那么好过。 但不管怎么说,能任户部员外郎,就是件好事。 “还未恭喜你,我朝可是有几十年不曾有女子入朝为官了。” 苏眷微微叹气,白捡个六品官其实还挺不错的,就是有些不习惯,“所以,以前也是有女子为官的?” 刘妙青颔首,“前朝天后在位时,女子入朝为官不是什么稀奇事,你应当也有所耳闻。” 苏眷想起,上次在百花楼的时候,谢浔和宋千杭他们是提过一嘴。 她对前朝这位皇帝还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是个女的,但怎么登基,以及很多的事,她都不清楚。 这会儿刘妙青提起,她倒是真有些好奇了。 “妙青,你对前朝的事了解多少?” 刘妙青:“也只是一些。” 苏眷眨了眨眼,“能同我讲讲吗?” 刘妙青微微颔首,同她说起前朝这位皇帝。 武光年间,皇帝膝下三子一女,大皇子身体孱弱,常年以药滋养身体,无缘储君之位。 二皇子和三皇子斗了十几年,三皇子被害,二皇子贪功心切,勾结外邦,将朝局搅得天翻地覆,皇帝气得病重。 外邦趁机滋扰大晋,大战爆发。 皇女临危不惧,接下这一堆烂摊子,起初还有人质疑她,觉得女流之辈,难堪大任,渐渐的,也发现这位皇女对比二皇子和三皇子,不知出色多少。 朝中渐渐也多了一些支持皇女的声音,后来,皇女被立为储君,入住东宫,也是招来许多的非议。 但那时,皇帝病重,大皇子本就身体差,常年静养,三皇子已死,东宫悬而未决,绝非好事。 年仅二十三岁的皇女登基后,广纳谏言,修缮政策,广开海关,重用贤能之人,无论男女。 那时的京城,百花齐放,人人平等,女子也能当家作主。 可惜天后劳于政务,在位仅十八年,病逝后,后东宫储君登基,也就是如今的皇帝,之后女子在朝堂上,处处受挫被打压,逐渐退出朝堂,便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苏眷顿时觉得可惜,“可惜啊......” 【女子在这世间,当真是难,明明同朝为官,就因为是女子,就要受到同僚的区别对待和打压。】 【实在不公平。】 刘妙青目光温柔,看着苏眷,“可你出现了,打破了僵局。” 苏眷:“?” 刘妙青笑,“我相信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往后,定然还会有像你一样的女子入朝为官,重盛当年天后在位时的盛景,给世间女子一片天地。” 苏眷发现,刘妙青说着这话时,眼里有光和向往。 难道...... 【妙青也想入仕?】 刘妙青微微一愣,被苏眷看出来了。 她定定的看着苏眷,声音坚定,“阿眷,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就觉得你很好,将来在朝中必有所为。” 父亲大力举荐苏眷入朝,看似是在为陛下解忧,实则,是在破当下女子难入仕途的僵局。 这世间女子处境艰难,她不愿被困在宅院之中,做那笼中的金丝雀,那片看似是男人的天地,她刘妙青也要踏足。 纵使生不逢时,可只要想做,总能拼出来一条路。 而苏眷的出现,让她看见了希望。 她承认,自己是揣测了帝王之心,借此利用了苏眷,央求父亲举荐苏眷,为自己以后入朝为官而铺路。 只要有第一人出现,开了这个几十年间的先例,那么往后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旁人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争议了。 苏眷垂眸,想起那天在御书房,中书令和老皇帝一唱一和的样子,顿时明白了。 【所以中书令力荐我入朝,其实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可老皇帝为什么会同意?】 【他为什么不举荐自己的女儿?】 苏眷想不明白,也觉得这桌上的饭菜索然无味了。 她知道自己和刘妙青相识没有多久,也谈不上交心,可也算是以诚相待,如今发现自己被利用,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刘妙青眸色暗了暗,心中却不后悔,“阿眷,抱歉。” 苏眷快速的扒了两口饭,再怎么说也不能浪费粮食,一碗饭见底,她放下手中碗,“天色已晚,我就不叨扰了,你早些休息。” 说着,她起身,便要离开。 身后的刘妙青起身喊她,“阿眷!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真的。” 她是真的欣赏苏眷,想同她交好,从未有害她之心。 苏眷这会儿却听不进去。 刘妙青的心思当真是深沉,只怕与柳悬交好,也并非是自己从前想的那般倾心柳悬,而是因为柳悬的才能和名声,于她有益。 她为了入仕如此步步为营。 苏眷这会儿,既有一种欣赏,又有被人利用的不满和愤怒,过后又忍不住同情可怜她。 【可是你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宋千帆,且不谈将来登基后的暴行,他那般自大看不起女子的人,又怎么会容你涉足朝堂?】 【妙青,你终究会被他困在深宫中,郁郁而终啊......】 刘妙青表情僵在脸上。 怎么会是宋千帆...... 第31章 娇软表妹 苏眷走后,刘妙青跌坐在石椅上,看着桌上剩下的菜,怎么都想不明白,陛下犹豫来犹豫去,为什么最后会选宋千帆。 相识多少年,宋千帆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一旦宋千帆登基,他必会铲除所有对他不利的人,那些从前和他不对付的,更不用提...... 刘妙青脸上不见一丝笑意,看向旁边的侍女,“我爹回来了吗?” “老爷方才刚回,现在应该在书房......” 刘妙青迅速起身,往院子外走,可以是韩王,敬王,甚至是恒王,却唯独不能是宋千帆。 此事需得同父亲好好商议。 ... 转眼到了敬王妃生辰,府中只宴请了一些与敬王妃私交甚好的人家,但不知道怎么的,却多了好些不请自来的。 其中就包括了敬王妃某位远方亲戚的姑娘,已经在王府住了好几日。 冬冬在给苏眷梳妆,忍不住抱怨,“主子,那表姑娘说是来给王妃送生辰礼,依奴婢看,她根本就是想来王府长住!” 这些日子,主子都在户部办事,没碰上那表姑娘,都不知道,那表姑娘都快把王府当成自个家了。 苏眷这会儿还有些困着,打了个哈欠,懒懒的,“你不喜欢?” 冬冬瘪着嘴,“奴婢不喜欢,那表姑娘整日里都缠着世子爷,世子爷本来就对您不好,现在又来个表姑娘,这哪里是来贺寿的啊!” 【分明就是来钓金龟婿的?】 苏眷在心里头替冬冬把后半句话给补上了。 冬冬愤愤不平,“主子,咱可得小心点,可不能让那表姑娘如了意!” 苏眷笑笑不语,想起关于这位表姑娘的事,眯了眯眼,冬冬不喜欢这表姑娘,但是她苏眷喜欢啊。 能让宋千帆栽跟头的人,她都喜欢。 ... 今日的敬王府尤其热闹,刘妙青来时,见苏眷今日穿了一身红白,很是惹眼,这好像是苏眷第一次穿这么艳丽的衣裳。 “阿眷,你今日真好看。” 苏眷板着个脸,被刘妙青利用的脾气到现在还没消散,往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距离,哼了一声,“苏眷自知比不上刘姑娘的万分之一,可担不起刘姑娘这夸奖。” 【呵,我耳根子可不软,别以为夸我两句,我就会原谅你!】 刘妙青轻咳两声,又贴近了苏眷,放软了语气,“阿眷,听说东街新开的那家酒楼好些招牌菜都不错,明日陪我去尝尝好不好?” 她知道,苏眷有多喜欢那家酒楼的菜,就连面圣时都在惦记着。 刘妙青说着话时,手捏着苏眷的衣角,晃了晃,“阿眷,先前是我不好,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同我计较了。” “你怎么罚我都行,是我错了,你就陪我吃顿饭,不原谅我也行。” “至少同我说句话......” 刘妙青何时这么跟人说过话,这会儿脸都微微有些发热。 苏眷却依旧板着一张脸,不为所动,“不必了,我与刘姑娘不熟,刘姑娘想吃饭,另请她人吧,我苏眷没有这个福气。” 说着,大步往别处走,将刘妙青远远丢在后头,背影要多绝情就有多绝情。 可风中传来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所想...... 【她刚刚是在跟我撒娇吗?】 【呜呜呜呜,怎么会有人撒起娇来这么别扭又可爱!】 【好险好险,差点就原谅她了,呼,苏眷,你要冷静,可不能这么容易就被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蛊惑了,要坚持住。】 【再说了,就一顿饭,她打发谁呢!?】 【......虽然是东街那家新开的酒楼,味道价格都是一绝.......】 【少说也要两顿吧!?】 周遭能听见苏眷心声的人,目光都聚在两人身上。 刘妙青轻咳一声,耳根子发烫,快步追上苏眷,继续哄着,“阿眷,请你吃三顿可好?” 敬王妃掩唇笑,自己这儿媳,性子当真是淳朴又可爱。 盛平伯爵夫人也在笑,“敬王妃,你这儿媳不错,我就是盼着我家悬儿也能找个像世子妃这样的,日子过着也能有趣些。” 他那个儿子性子太板正沉闷了,就需要个像苏眷这样的。 敬王妃脸上都笑开了,“可惜你是找不着了,我这儿媳,整个大晋可只有这么一个。” 盛平伯爵夫人叹气,“是可惜,这要是还没嫁给世子,我肯定是要给我们家悬儿争取争取的......” 姑娘家模样生得好看,她一眼看着就喜欢,还有种莫名熟悉的好感,关键是性子又好,还有本事,如今正任员外郎,怎么就给了宋千帆? 她寻思着,自家儿子也不比宋千帆差啊。 当然这话,她是不敢在敬王妃面前说的,也只能在心里头想想。 两人平日里就经常这般说笑,这会儿敬王妃也只当她在说笑,“你呀,就想着吧!” 这都成她儿媳了,盛平伯爵夫人哪里还有机会呢。 ... 苏眷和刘妙青正闹着,宋千帆穿着新袍子,大跨步而来,看起来比平日里要精神好些,身后还跟着个小脸红扑扑的小尾巴。 苏眷眯了眯眼,【看来是刚吃饱喝足啊。】 刘妙青不明所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宋千帆挺着胸膛,嘴角隐隐挂笑,走路都带着风,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身后还跟着个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脸都红了。 宋千帆瞥了苏眷这边一眼,看见刘妙青时,想起了上次被拒绝的事,但中书令何等权势,不管刘妙青如何想,他都势在必得。 只是这些女人,实在不知好歹! 敬王妃落座上位,表姑娘梁吟凑到宋千帆的旁边坐着,把原本世子妃的位置给占了。 这是有些不合规矩,但人姑娘红着脸,好像是怕生,在场宾客也只当她不自在,想挨着自己熟络的表哥。 宋千帆还给她递了好几块糕点。 盛平伯爵柳夫人看着这一幕,直摇头,这世子爷看起来可真是个拎不清的。 众人目光都落在这位表姑娘身上,敬王妃面上笑意淡了很多,明显不悦。 但沉浸在宋千帆体贴照顾中的梁吟却没察觉这些,心中得意,世子妃又如何,千帆哥哥还不是被她拿捏在手里。 她抬脸间,撞见旁边桌苏眷的目光。 梁吟声音软软低低,替宋千帆解释,“表嫂,表哥是看我怕生,才让我坐在这,吟儿无意占了表嫂的位置,还请表嫂莫要生气,不要怪罪表哥。” 宋千帆眉头紧蹙,“她有什么好气的,你坐着就是,不必管她。” 梁吟眼里漫出笑意,柔声体贴道,“不好的,我这样不合规矩......” 苏眷笑眯眯,替宋千帆开口,“没事,你坐着,开心就好。” 宋千帆心中冷哼一声,还算识大体。 【瞧瞧这小模样长得,真讨巧,宋千狗就喜欢这种身娇体软的呀,啧。】 宋千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噗”一声,有人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第32章 谁家夫人像你这般善妒! 盛平伯爵夫人笑着笑着连咳几声,看向苏眷的眼神,是越发喜欢了。 刘妙青帕子掩唇,笑而不语。 在场的人,好些都憋着笑,这世子妃可实在是......太会说话了。 宋千帆方才还神采奕奕的脸色,这会儿比厨子的锅底还黑,他咬牙切齿,眼神警告苏眷,再敢胡言乱语,回去就把她舌头卸了! 收到宋千帆警告的眼神,苏眷只觉得莫名,【宋千狗又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就变脸了?】 苏眷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离,心中疑问,【难道是他旁边的小妖精方才没把他喂饱?】 在场众人瞪大了眼睛,啥意思? 是她们想的那样吗? 宋千帆骤然抓紧了筷子,这个苏眷,又要胡言乱语什么!? 旁边的梁吟能感觉到好些人都在看自己和宋千帆,但她听不见苏眷的心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她们是看出了宋千帆对自己的体贴,扮羞涩状垂下脑袋。 没再听见苏眷的声音,宋千帆方才提起的那颗心,稳稳落在地上,松了一口气,人也稍稍离梁吟远了一些,生怕刺激到苏眷,再说出些什么鬼话来。 这里这么多宾客,她不要脸,自己可还要! 敬王妃脸色难看,气不打一处来,她是知道儿子和儿媳感情不睦,但也没想到儿子能混账到这个地步,连借住在家里的远房姑娘都...... 这个小贱蹄子胆子当真是大,敢勾引她儿子,等这些宾客走了,看她怎么收拾这个贱蹄子! 刘妙青夹了一块糖点放在苏眷面前,想安抚她,可不知道怎么的,看苏眷的样子,总觉得她有些......兴奋? 掩藏不住的兴奋。 而此时的一众宾客,那一颗颗八卦的心,心里头急啊,这世子妃怎么回事,话怎么能只说一半呢?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宋千杭也好奇,朝苏眷挤眉弄眼的,就盼着她再说说,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他这几天是发现大哥跟这个所谓的远房表妹走得很近,但也没想到,能近到这种地步哟! 苏眷眨了眨眼,以为他是在暗示自己,晚点上街玩去,也眨了眨眼,以示回应。 宋千杭无语:“......” 梁吟将自己面前的那碟糕点端起,放到了苏眷面前,柔声道,“表嫂,我看你好像喜欢吃这些甜食,给你吃。” 苏眷愣了一下,也没说谢谢的话,盯着眼前的那碟糕点,沉默了。 刘妙青从苏眷的眼神里品出了惋惜和心疼。 刘妙青:“?” 阿眷在心疼什么? 心疼这梁姑娘遇人不淑吗? 那梁姑娘分明不怀好意,本就是冲着宋千帆去的,这会儿给什么糕点,摆明就是想展示宋千帆对她的体贴和喜欢。 偏生她的阿眷单纯,还在心疼这梁姑娘遇上宋千帆这么个薄情寡义的,真是太善良了。 梁吟看着苏眷的样子,手拉了拉宋千帆的袖子,“千帆哥哥,表嫂是不是不太高兴啊?” 宋千帆薄唇紧抿,瞥了苏眷一眼,眼神暗了暗,对苏眷那张随时不知道能蹦出什么的嘴,实在有些后怕了,他是要脸面的人。 “吃你的,不必搭理她。” 而苏眷这会儿就盯着那糕点,一言不发,连心声都没有。 刘妙青好看的秀眉微蹙,很少看见苏眷这么反常,“阿眷,你怎么了?” 苏眷摇头,“没事。” 【就是可惜这糕点。】 【被小妖精拿过,不能吃了。】 心声虽迟但到,众人顿时竖起了耳朵。 只听见苏眷在说糕点,顿时有些失望,只是糕点啊。 宋千帆冷着张脸,这女人当真是善妒,如此针对吟儿,她不领吟儿的心意就罢了,也不必如此羞辱人。 【多好的糕点啊,让小妖精给糟践了......】 【一想到小妖精的手刚才估计还摸过宋千狗那里.......救大命啊,我有点犯恶心。】 苏眷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再看眼前的糕点,顿时有些反胃。 宋千帆的手抓着酒杯,青筋暴跳,脸色沉着,宛如笼着一层寒霜。 苏!眷! 敬王妃的脸都丢尽了,扶着额头,没眼看。 宾客一个个的耳朵高高竖起,激动啊! 谁能想到,想参加敬王妃的生辰宴,还能碰上这种事,可太让人兴奋了,一个个压抑着追问的心,耐着性子听着。 【这两人怎么回事啊,今天还是敬王妃生辰,他就在院子里干那种事,也不怕被宾客发现了,真是太不要脸了。】 天!竟然还在院子里!? 啧啧啧,这世子爷可真风流,会玩。 宋千杭都惊呆了,在院子里? 他就说方才经过院子的时候,总感觉闻到一股奇怪难以形容的味道,合着竟然是大哥在那里乱搞! 【不过也是,两人不说,谁知道他们会在院子里大白天的干那种不体面的事呢?】 众人津津乐道,本来是不知道的,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我连宋千狗的手都不想碰,小妖精却还能下的去嘴,啧啧啧......】 【不过咱也没试过,说不定宋千杭那方面挺厉害的,小妖精喜欢呢。】 敬王妃脸色一僵,这么久了,儿子和儿媳竟还没有圆房? 在场夫人都惊讶了,这世子放着正房夫人不要,跟个外来的小贱人掺和在一起,这可真是太不像话了! 【要不说这小妖精还真的是有点本事啊,也不说漱漱口,竟然还能吃得下糕点,狠人啊。】 在场那些能听见声音,但未出阁的姑娘眼神迷茫,为何要漱口? 而经过人事的夫人们则是一听就懂,青天白日的在院子里就......真没想到,这世子爷玩得这么花。 这会儿,她们再看梁吟,从手看到嘴,目光难以言喻。 【要不是宋千杭经过院子,让宋千杭觉得太刺激了,不然估计两人还要再弄一会,瞧瞧宋千帆这一脸不满足的样子。】 【说不定两人今晚还要去宋千杭那院子。】 【毕竟多刺激。】 宋千杭:“???” 他猛的看向宋千帆,难以置信! “哐当”一声,有人不小心摔了酒杯。 众宾客纷纷环顾其它地方,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宋千帆面色气得发红,这个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一个姑娘家如此恬不知耻! 自己什么时候去宋千杭的院子了! 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眼见苏眷还在继续,周遭宾客看自己的眼神已经变了味,已经被气疯了的宋千帆猛的一拍桌子起身,赤红的双目瞪着苏眷,脑子被怒气充斥,张口就骂,“苏眷!你有完没完!?谁家夫人像你这般善妒?” 苏眷吓了一跳,缩进了刘妙青怀里,【哎呀嘛呀!吓我一大跳。】 “够了!”敬王妃的老脸都要丢光了! 第33章 苏眷受委屈 看着周遭的宾客低声交头接耳,时不时看向自己的那种隐晦神情,宋千帆脸色十分难看,斥责苏眷之举也被打断,今日过后,这些人该如何看待自己,从前维持了多少年的脸面...... 今日全让苏眷这个贱人给毁了。 他冷眼瞪着苏眷,此事,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敬王妃一个脑袋两个大,怒气憋闷在心里,好好的生辰,却扯出来这么些破事。 儿媳这脑子里想的,是全然不受控制,偏偏她还不能怪罪什么,毕竟做出这种混帐事的是自己儿子! 此时的梁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那些人看自己的眼光,有些怪怪的,旁边的宋千帆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发脾气...... 毕竟此时,正是她表现自己的好机会! 来了敬王府,她就没打算走,一定要留在这里,否则回去便只有嫁给那个都能给自己当爹的男人了! 届时,腹中的胎儿也保不住...... 她倒了一杯酒,递向宋千帆,温声细语,就怕展现不出自己的温柔体贴,“千帆......” “哐当”一声! 酒杯被拍落在地上,洒了旁边一桌的糕点。 宋千帆面若寒霜,冷眼看着梁吟,“我的名讳也是你能喊的?” “不懂规矩吗?” “我......我......” 梁吟受惊且迷茫,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不明白为什么方才还对自己温柔体贴,浓情蜜意的宋千帆,现在却像变了个人。 苏眷诧异,宋千帆这是又怎么了? 早上没吃药,犯病了? 宋千帆这当场翻脸的举动,更加引发宾客热议。 敬王妃冷着脸呵斥,“帆儿,你给我过来!” 敬王妃将宋千帆喊走后,众人议论之声也跟着变大。 “真没想到这世子往日里看着斯斯文文挺可靠的,行事却是这么混账啊。” “那姑娘怎么说也跟他有夫妻之实了,怎么能当场就给人这么难堪?” “瞧瞧,那小模样都快哭出来了,许是被强迫的......” “世子妃虽说只是个商贾之女,但怎么说也是陛下亲自赐婚,又有神器在身,可见陛下对敬王府的器重啊!” 但这宋千帆平日里竟就是这么待自个世子妃的,如此对待陛下的恩宠? 就算不顾及世子妃,但今个可还是敬王妃生辰,他竟然就在院子里干出这么不体面的事,这要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去...... 没想到一向英明的敬王却生出个这么糊涂的儿子啊! 宾客看苏眷的目光变得同情,这世子妃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夫君,至今竟都还没有圆房。 只见苏眷看着自己一片狼藉的食桌,都是宋千帆那一杯酒给害的,她微微叹气,【造孽啊。】 梁吟红着眼眶,手指搅动着帕子,看向苏眷,“表嫂,我是不是惹表哥生气了?” 梁吟其实长得只能算标志,但她皮肤很白,又很瘦小,看着便楚楚可怜招人疼。 苏眷安抚道,“没事,他那脾气就这样,过一会就没事了。” 他笑眯眯,生怕梁吟被宋千帆这一吓,直接给吓跑了,“世子平日里脾气很好的,你回头弄些吃的,去同他好好说一说,能有什么过不去的?” 她可还等着后面的大戏呢! 光想想到时候宋千帆的样子,她就期待得不得了。 梁吟这才稍稍放下这一颗忐忑的心,其实原本她的目标是宋千杭,毕竟宋千帆是世子,又娶了世子妃,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但宋千杭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碰见她都绕着道走,愣是没给她机会。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月事始终没来...... 她这才硬着头皮找上宋千帆,好在成功了。 刘妙青眉头紧蹙,“这梁姑娘可不是什么善茬。” 苏眷摆摆手笑眯眯,“无妨,让她闹。” ... 当天夜里,敬王府里闹了起来! 敬王气得手持家法,把宋千帆打了一顿,罚他在佛堂里跪上一晚。 而梁吟,因为已经和他有了夫妻之实,只能把人留下来做个妾室。 敬王妃冷言敲打,“梁吟,清楚自己的本分,好好伺候世子爷,若是让本王妃发现你在惦记些别的,王府可留不得你这种人。” 梁吟颤颤巍巍,根本没想到就这么顺利的成了宋千帆的妾室,按照自己的计划,至少还要好几日。 但事情既然已经成功了,王府的人怎么知道的便不重要了。 现在自己是敬王世子的妾室,纵使那些人找上门来,难道还敢跟当朝世子爷抢人吗? 她勾了勾唇,满意的笑了,乖巧福身,“妾身明白。” 敬王妃气得脑袋疼,见一旁的宋千杭要走,喊住了他,“没事就去安慰安慰你嫂子,今个这事,是咱敬王府委屈了她。” 但她这会儿是真不太想见到儿媳,就怕被她那些个心里头的东西气得吐血。 宋千杭懵了,“啊?” “母妃,我去安慰她.......不太合适吧?” 这男女有别的,何况还是大哥的世子妃,要安慰也是让大哥去啊。 敬王妃扶着额头,脑袋胀疼得厉害,“你以为你们俩最近偷摸去的那些个地方,我这个当娘的不知道?” 宋千杭干笑两声,“欸!安慰人嘛,我这就去!” 人都走了,厅子里就剩下敬王和敬王妃。 敬王妃叹气,“王爷,你说咱帆儿这婚事是不是错了?” “若知如此,当初说什么都不该答应的。” 敬王捏着紧蹙的眉心,“是啊,谁能想到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陛下赐婚,他们这些个做臣子的,又岂能抗旨不尊,那不止是他的皇兄,还是大晋的天子。 ... “呜呜呜,你哥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说,我也是正儿八经嫁到你们家来的,如今却让一个小姑娘爬到了我的头上......” “不是远方表姑娘吗,现在都成妾室了呜呜呜呜。” 院子里,苏眷一边低声抽泣,一边接过冬冬递过来的帕子抹泪,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冬冬在一旁心疼的安慰,“主子别哭了,您哭得冬冬心里也难受啊。” 而此刻只有宋千杭一人能听见的声音:【爽啊,刚刚宋千帆被打得那个狗样哟,可惜就只罚跪了一晚。】 【要我说,就该罚个三天三夜。】 “呜呜呜呜......我心好痛。”苏眷哭得惊天地泣鬼神,痛心疾首。 宋千杭:“......”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要他说,眼前的苏眷一个人就够演三台戏了。 第34章 做人要矜持 只见苏眷捂着胸口,红着眼眶,一边拿着帕子捂脸,“千杭,你给嫂子评评理,你哥是不是太过分,太混账了?!” 【呜呜呜,我这一颗心,痛啊。】 宋千杭微微一愣,是啊,怎么说也是夫妻,丈夫如此对待,她又怎么会好受? 嫂子这是表面坚强,实则痛心疾首啊。 他当即为苏眷打抱不平,跟着一块骂,“大哥是太过分了,太混账了,简直不是人!” “那梁吟也是,难道不知道大哥已经有妻子了吗,枉母妃好心留她住几日,她却是这般狼心狗肺。” 听着宋千杭骂,苏眷“呜哇”一声,又哭起来了,【简直不是人!】 【整整一桌的美食,全让他给我糟蹋了!】 宋千杭的骂声戛然而止,沉默:“......” 合着,她这么大的怨气,根本就是因为没吃到那一桌美食。 苏眷悄悄的从帕子一边瞟了他一眼,心里纳闷:【白天不是说要出去玩,怎么还不走?】 【我要是现在说出去外头,他会不会发现我是在装哭?】 “千杭,你说嫂子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呜呜呜呜!” 宋千杭沉默片刻后,试探的问,“那......出去外面散散心?” 苏眷哭声戛然而止,红着眼眶看他,“不好吧,你大哥还在受罚......” 【做人要矜持,不能应得太快。】 【快,再问我一次!】 “......” 望着苏眷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宋千杭叹气,“是不太好,那你就早些休息吧,我自己去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 苏眷眼睛都瞪圆了:“???”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你这人没有同情心的吗?】 她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宋千杭,一副经历了一番强烈的心理挣扎后的妥协,“我想了想,留在这里也是伤心,还不如出去外头散散心。” 宋千杭:“......”看来三台戏还是少了点。 ... 当天夜里,两人吃饱喝足,鬼鬼祟祟翻墙回来,经过佛堂时,苏眷脚步陡然停住,竖起了耳朵。 宋千杭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 苏眷眯了眯眼,“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宋千杭:“?” 只见苏眷放轻了脚步靠近祠堂,一副好奇的样子,宋千帆顿时也好奇了,跟了上去。 等走近了一些时,隐隐约约能听见从里头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女的声音娇软,时而惊呼,时而求饶。 里头传来宋千帆的声音,他压低了嗓音吼,“小贱人,你今天可把本世子给害惨了!” 梁吟委委屈屈,“吟儿这不是在给你赔罪了......啊!” 苏眷眼睛都亮了,【好家伙!居然在佛堂!刺激啊!】 宋千杭人都懵了,啥玩意? 难道是大哥跟那个梁吟又...... 这可是在佛堂啊! 只见苏眷伸出了手指头,捅破了窗户纸,瞪大了眼睛往里头瞧,一副观摩现场,认真学习的样子。 敬王府的佛堂很大,两人就在最里面处,衣衫散落了一地。 苏眷眼睛都瞪圆了,【好家伙!这可真白啊,跟馒头似的。】 【哇喔!抓上去了!】 【我的天啊,这姿势,也太牛了,这梁吟的腰都扭成啥样了啊!】 【瞧瞧这屁股翘的哟......】 【哎呀!有这么好吃吗,口水都流下来了,咦惹......】 听着苏眷描述得绘声绘色,宋千杭脑子里都快有画面了,耳根红透,“别看了,快走吧!” 等会要是被发现就不好了。 苏眷摆摆手,“不急不急,我再看一会。”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热情邀请宋千杭一起,毕竟这种现场观摩的机会可不多啊! 宋千杭连连拒绝,身体站得板正,自己可是正人君子,绝不干这种偷听墙角的事。 突然,苏眷惊呼一声,【好家伙!这也太短了吧!】 宋千杭立马竖起了耳朵,什么短? 是他想的那样吗?! 【......又短又细,能有感觉?】 宋千杭:“??” 嫂子这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就结束了???】 宋千杭:“!” 大哥这也太快了吧! 【啧,真是难为梁吟了,演得那么卖力,不容易啊不容易。】 宋千杭:“......” 他突然有点同情大哥。 不一会,苏眷就见里头的两人又开始了,她颇为嫌弃的吐槽,【又开始了......】 宋千杭:看来大哥还是可以的。 【又结束了。】 宋千杭:??? 【宋千帆还真是又菜又爱玩啊。】 宋千杭:......形容的还真是贴切。 苏眷回过头看宋千杭,表情复杂,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 宋千杭被她盯得心里发毛,轻咳两声,“怎么了?” 苏眷看着他的目光带了几分同情,“没事。” 宋千杭目光狐疑。 【听说这些多少有点遗传,这当哥哥的又短又细,这做弟弟的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宋千杭顿时满脸涨红,胡说八道!!! 【唉,可怜哟。】 苏眷长叹而去。 宋千杭气得一整晚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恨不得当场解了裤子证明自己。 可他不是宋千帆,干不来这种没脸没皮的事。 ... 次日上朝,苏眷明显没睡够,连连打哈欠。 户部尚书经过时,苏眷立马提起十二分精神,恭恭敬敬,“卫尚书。” 户部尚书却黑着脸冷哼一声,大步往前走。 这几日,苏眷这个员外郎可给他惹了不少麻烦,此人办事半点不知道圆滑,什么都要算个精细,那些册子他都给打回去多少次,口头上也暗示了多少次! 有些账,不用算那么明白! 可苏眷这人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那一笔一笔,算的是越来越精细了。 眼看年关将至,气得他是一晚上没睡着,陛下怎么就让这么一个玩意进了户部。 见户部尚书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苏眷哈欠都不打了,心中疑惑,【户部尚书这是怎么了?】 【这一大早,谁让他受气了?】 周围几个同僚在心里替户部尚书回了一句—— 可不就是你吗? 他们最近吃酒时没少听户部尚书诉苦,说皇上给他派来了个祖宗,半点不懂为官之道,一头倔驴,他是怎么教都不会。 本来想着吧,拖一拖,户部有那么多人,也不是非要她来弄。 结果,她那速度效率是又快又准,旁人要搞一个月的时间,她愣是三天就给搞完了,还挑不出来半点错处,直接给他气的! 见户部尚书怨气加重,一副要砍人的样子。 苏眷眨了眨眼,好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己这当下官的,得关心关心才是。 于是,她翻看了一下自己许久没翻看的记事面板,惊讶,【难道......户部尚书知道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不是亲生的了?】 女儿? 不是亲生的?! 在场众卿亢奋了:“!!!” 第34章 女儿不是亲生的!? 只见苏眷捂着胸口,红着眼眶,一边拿着帕子捂脸,“千杭,你给嫂子评评理,你哥是不是太过分,太混账了?!” 【呜呜呜,我这一颗心,痛啊。】 宋千杭微微一愣,是啊,怎么说也是夫妻,丈夫如此对待,她又怎么会好受? 嫂子这是表面坚强,实则痛心疾首啊。 他当即为苏眷打抱不平,跟着一块骂,“大哥是太过分了,太混账了,简直不是人!” “那梁吟也是,难道不知道大哥已经有妻子了吗,枉母妃好心留她住几日,她却是这般狼心狗肺。” 听着宋千杭骂,苏眷“呜哇”一声,又哭起来了,【简直不是人!】 【整整一桌的美食,全让他给我糟蹋了!】 宋千杭的骂声戛然而止,沉默:“......” 合着,她这么大的怨气,根本就是因为没吃到那一桌美食。 苏眷悄悄的从帕子一边瞟了他一眼,心里纳闷:【白天不是说要出去玩,怎么还不走?】 【我要是现在说出去外头,他会不会发现我是在装哭?】 “千杭,你说嫂子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呜呜呜呜!” 宋千杭沉默片刻后,试探的问,“那......出去外面散散心?” 苏眷哭声戛然而止,红着眼眶看他,“不好吧,你大哥还在受罚......” 【做人要矜持,不能应得太快。】 “......” 望着苏眷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副等着自己再问一次的样子,宋千杭叹气,“是不太好,那你就早些休息吧,我自己去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 苏眷眼睛都瞪圆了:“???”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我丈夫刚纳妾,我痛心疾首……】 【你这人没有同情心的吗?】 她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宋千杭,一副经历了一番强烈的心理挣扎后的妥协,“我想了想,留在这里也是伤心,还不如出去外头散散心。” 宋千杭:“......”看来三台戏还是少了点。 ... 当天夜里,两人吃饱喝足,鬼鬼祟祟翻墙回来,经过佛堂时,苏眷脚步陡然停住,竖起了耳朵。 宋千杭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 苏眷眯了眯眼,“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宋千杭:“?” 只见苏眷放轻了脚步靠近祠堂,一副好奇的样子,宋千帆顿时也好奇了,跟了上去。 等走近了一些时,隐隐约约能听见从里头传来一男一女吵架的声音。 里头传来宋千帆的声音,他压低了嗓音吼,“小贱人,你今天可把本世子给害惨了!” 梁吟委委屈屈,“吟儿给你赔罪......” 苏眷眼睛都亮了,【好家伙!刺激啊!】 宋千杭人都懵了,啥玩意? 惊觉过后,他震惊了,大哥也太不成体统了!!! 只见苏眷伸出了手指头,捅破了窗户纸,瞪大了眼睛往里头瞧,一副观摩现场,认真学习的样子。 敬王府的佛堂很大,隐隐约约能看见两人身影。 苏眷眼睛都瞪圆了。 【我的天啊!】 【这梁吟也太厉害了!】 【宋千帆怎么跟个木头人似的?】 听着苏眷描述得绘声绘色,宋千杭脑子里都快有画面了。 他耳根红透,“别看了,快走吧!” 等会要是被发现就不好了。 苏眷摆摆手,“不急不急,我再看一会。”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热情邀请宋千杭一起,毕竟这种现场观摩的机会可不多啊! 宋千杭连连拒绝,身体站得板正,自己可是正人君子,绝不干这种偷听墙角的事。 突然,苏眷惊呼一声,【好家伙!太辣眼睛了!】 宋千杭立马竖起了耳朵,什么辣眼睛? 是他想的那样吗?! 【宋千帆不行啊。】 宋千杭:“??” 嫂子这说的什么? 【这就结束了???】 宋千杭:“!” 大哥这也太快了吧! 【啧,真是难为梁吟了,演得那么卖力,不容易啊不容易。】 宋千杭:“......” 他突然有点同情大哥。 不一会,又有动静了,她颇为嫌弃的吐槽,【又开始了......】 宋千杭:看来大哥还是可以的。 【又结束了。】 宋千杭:??? 【宋千帆还真是又菜又爱玩啊。】 宋千杭:......形容的还真是贴切。 苏眷回过头看宋千杭,表情复杂,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 宋千杭被她盯得心里发毛,轻咳两声,“怎么了?” 苏眷看着他的目光带了几分同情,“没事。” 宋千杭目光狐疑。 【听说这些多少有点遗传,这当哥哥的不行,这做弟弟的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宋千杭顿时满脸涨红,胡说八道!!! 【唉,可怜哟。】 苏眷长叹而去。 宋千杭气得一整晚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恨不得当场证明自己。 可他不是宋千帆,干不来这种没脸没皮的事。 ... 次日上朝,苏眷明显没睡够,连连打哈欠。 户部尚书经过时,苏眷立马提起十二分精神,恭恭敬敬,“卫尚书。” 户部尚书却黑着脸冷哼一声,大步往前走。 这几日,苏眷这个员外郎可给他惹了不少麻烦,此人办事半点不知道圆滑,什么都要算个精细,那些册子他都给打回去多少次,口头上也暗示了多少次! 有些账,不用算那么明白! 可苏眷这人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那一笔一笔,算的是越来越精细了。 眼看年关将至,气得他是一晚上没睡着,陛下怎么就让这么一个玩意进了户部。 见户部尚书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苏眷哈欠都不打了,心中疑惑,【户部尚书这是怎么了?】 【这一大早,谁让他受气了?】 周围几个同僚在心里替户部尚书回了一句—— 可不就是你吗? 他们最近吃酒时没少听户部尚书诉苦,说皇上给他派来了个祖宗,半点不懂为官之道,一头倔驴,他是怎么教都不会。 本来想着吧,拖一拖,户部有那么多人,也不是非要她来弄。 结果,她那速度效率是又快又准,旁人要搞一个月的时间,她愣是三天就给搞完了,还挑不出来半点错处,直接给他气的! 见户部尚书怨气加重,一副要砍人的样子。 苏眷眨了眨眼,好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己这当下官的,得关心关心才是。 于是,她翻看了一下自己许久没翻看的记事面板,惊讶,【难道......户部尚书知道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不是亲生的了?】 女儿? 不是亲生的?! 在场众卿亢奋了:“!!!” 第35章 这可真是惊天大瓜 户部尚书今年五十三,一个夫人,两个妾室,个个都挺能生。 本来就有五个儿子,近来,他又得了个女儿,宠得跟宝贝疙瘩似的,天天都要炫耀一番,那股得意的劲哟。 昨个儿还说过几日府中摆满月酒,要大办特办,邀请各位同僚前去捧场。 直接给朝中那些子嗣不丰的同僚给酸的,牙齿都快掉了。 老皇帝也是十分羡慕,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有时,看着户部尚书那春风满面的样子,真的很想一个巴掌扇过去,太碍眼了。 可这会儿,苏眷说什么? 户部尚书卫远的那个宝贝疙瘩女儿居然不是亲生的!? “!!!” 众卿眼睛都亮了,这可真是惊天大瓜! 户部尚书的脸又白又红,比先前跑了妻儿还被罚俸打了屁股的王学士还难看。 他怎么都不信,自己的小妾给自己戴绿帽这件事! 多少年的感情,怎么可能!定是苏眷搞错了! 众人揣着袖子,就差催着苏眷了。 每回都慢吞吞的,可给他们急的,生怕瓜自己长了腿跑了。 就在这时,老皇帝突然出现,打断了众卿的思绪,苏眷的心声也被打断,跟着朝拜。 户部尚书松了一口气,这点脸面算是保住了,就算女儿真不是自己的,那也不能被这些个同僚当成饭后谈资! 看看王学士,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满京城的笑柄,上朝都没脸发言。 老皇帝来了,满朝文武该上奏的上奏,要弹劾的弹劾。 然而朝臣个个心里头都急啊,都想知道,户部尚书的那个不是亲生的女儿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苏眷难得没什么心声。 就在朝会即将结束,户部尚书松了口气之际,台上的老皇帝却突然轻咳一声,关心的问,“卫卿,听闻你近来得了个女儿,还要摆满月酒,不知是何日啊?” 犹如心口被插了一把利剑,户部尚书的心碎得七零八落的,只能硬着头皮硬声,“回陛下,小女的满月酒是明日。” 老皇帝简直就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朝臣众人的目光又变得炽热,虽然他们也不想,但吃瓜之心,人皆有之,虽然是同情户部尚书,但也不影响他们吃瓜,再说了,这可是陛下提起的啊! 人群后的苏眷听着户部尚书那视死如归的语气,摇摇头,【老皇帝缺大德啊,也忒不是人了,这不是在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么?】 是啊!陛下此举缺大德了啊! 他们可不信陛下就只是随便问问关心关心臣子,这肯定是故意的啊。 老皇帝又咳了两声,这怎么能说缺德呢? 朕就是关心关心底下臣子的家事,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朕绝对没有嫉妒户部尚书,更没有看好戏的意思。 【不过也没事,人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 户部尚书脸色难看,却坚强着安慰自己,是啊,没关系,一个女儿而已,不是亲生的又如何? 想及此,他又挺直了腰背,他可是还有五个儿子...... 【反正他也不会知道自己五个儿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事,一顶绿帽总比三顶绿帽强呀,这日子啊,还是能过的!】 皇帝:“!!!”好家伙啊! 众卿:“!!!”刺激啊! 户部尚书一口老血堵在喉间,头昏脑胀的,几乎快站不住了,旁边的同僚快步上前扶住他,“卫尚书可要保重身体啊!” 老皇帝同情啊,看看给户部尚书气的,“快宣太医!” 五个儿子都不是亲生的,这也太.......太惨了。 他顿时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没孩子这事了,总好过帮着别人养十几年的孩子,关键还是五个...... 噗!真是太惨了。 苏眷在后头,也看不见具体,隐隐约约也只知道是户部尚书突发身体不适,老皇帝给他宣太医呢。 她也是同情啊,【唉,可怜卫尚书这么好的人,还经常教我好些公务上的事,就是有点小贪,有点巴结,还有点结党营私,但抛开事实来讲,还是很不错的。】 又是一把利箭插在户部尚书的胸口。 朝臣都不忍心了。 毕竟户部尚书逢年过节的没少给他们好处,这年关将至,卫尚书,你可得挺住啊! 老皇帝眯了眯眼,小贪?结党营私? 朕看他这户部尚书的位置是要坐到头了! 【其实他也没什么不好的,前天还教我做假账呢,毕竟年关将至,按照惯例,他要给各司大人送些好礼......】 好几个朝臣身子一抖,这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心里呐喊:苏员外郎!可不能再说下了去!!! 【还要给恒……】 “陛下!” 恒王打断了苏眷心里所想,还不等老皇帝准奏,就迫切开口,“户部尚书卫大人年事已高,想来是大悲大喜病了,臣斗胆替户部尚书告假休养一段时间!” 【哇喔!还是恒王会替人着想,不过也是,毕竟户部尚书可是他的人嘛!】 此刻,恒王汗流浃背,却不敢言。 本还想替户部尚书说几句话,可现在苏眷挑明了人是他的,再说下去就真不妥了。 损失一个卫尚书事小,自己可不能被牵连进去。 老皇帝眸色逐渐暗沉,冷笑一声,方才对户部尚书的同情此刻荡然无存。 好一个户部尚书,好一个恒王! 真是好的很! 户部尚书两眼发白,对上老皇帝那凌厉的眼神,“扑通”一声,直接被吓晕过去了! 看着被拖下去的户部尚书,老皇帝气得都快撅过去了,这诺大的户部,难道就没有一个可靠之人吗!? 【唉,整个户部乱七八糟的,也就一个户部侍郎还能过得去了,可惜这人过于清廉,丝毫不懂圆滑,还屡次得罪卫尚书,唉,晋升无望,也是个可怜人啊。】 苏眷这话犹如及时雨,老皇帝的情绪这才稍稍平复了些。 “看来卫卿是老了,这病也是没那么快好了,且修养个一两年。” 众卿一听,心里跟明镜似的,替户部尚书默哀,这官是坐到头了。 老皇帝什么都能忍,唯独不能忍掌管天下钱财的户部有人贪墨,卫尚书这下是要彻底凉了。 “年关将至,户部公务繁多......户部侍郎何在?” 【哇喔,难道户部侍郎要晋升了?】 闻言,一旁的户部侍郎都快哭了。 第36章 痴心错付啊 户部侍郎两眼抹泪,激动万分。 他一直被卫尚书压着,毫无晋升的希望,有多少功劳都被抢走,还不能言,只能精神寄托于卫尚书早点登极乐,想着总有等到的一天。 可他这一等,就是十年,眼看着自己头发都要白了,可卫尚书的第六个女儿才出生! 呜呜呜呜,这要命的日子,如今可算是要熬到头了。 【看来是真要晋升了啊!】 【就这么丢了一个户部尚书,恒王怕不是要气死了咯。】 老皇帝冷哼一声。 天下都是朕的,这些个竖子,满眼就盯着他这个位置,如今竟已如此明目张胆到用户部扩充私库! 恒王压低了头颅和腰背,只恨今天出门没看老黄历,碰上苏眷这么个糟心窝子! 这些年,他的私库全靠卫尚书从户部私下经营所得。 这个户部侍郎和谁都不对付,这下真的是亏大发了! 户部侍郎压了压心里的激动,从旁出列,佯装淡定,缓步向前,“臣在。” 老皇帝没明着表示让户部侍郎晋升,只说让户部侍郎代理户部尚书,处理户部一切公务。 但大家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哪里能不清楚,卫尚书这一奉旨休养,就没回来的机会了,户部侍郎晋升,是迟早的事。 散朝之时,好些人凑过来同户部侍郎道喜,说的隐晦。 户部侍郎却大步追上了头一次开溜的苏眷,“员外郎请留步!” 苏眷脚步一停,环顾四周,确定周围只有自己一个员外郎,诧异的看向他,“大人有事?” 户部侍郎满面春风,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苏大人,你我都在户部任职,也是种缘分,往后若是有些什么难事,只管寻我。” 他就差拍拍胸膛保证自己一定会帮了。 “莫大人客气了。”苏眷面上应了下来,心里更疑惑,【他这是怎么了?】 【我不记得跟莫侍郎有过什么交情啊?】 户部侍郎笑,从前没有交情,但从今天开始,他莫有钱单方面宣布,那以后就是过了命的交情,兄弟! 他算是看明白了,陛下就听这丫头的话。 在此朝局之下,要想当个纯臣实在不易,往后,他可就跟着苏眷混了。 “先前卫尚书让你做的那些,我都知道了,我就欣赏你这种性子!” 苏眷顿时明了,【原来如此啊!】 【莫侍郎这是和我惺惺相惜啊。】 苏眷笑眯眯,“好说好说,莫侍郎,苟富贵,勿相忘啊!” “好说好说。” ... 此时,恒王以及韩王从里头出来,两人皮笑肉不笑,旁边的人都能闻到两人身上那股子火药味。 “三弟,你一向和卫尚书交好,此番卫尚书病重,明日的满月酒可莫要忘了安抚他几句。” 【啧啧,韩王就差把幸灾乐祸四个字挂脸上了吧?】 韩王笑着,心情是真不错。 这卫尚书是恒王的人,现在卫尚书不保,户部尚书换人是迟早的事。 丢了户部,恒王的钱袋子没了,韩王自然是高兴。 恒王脸上还挂着得体的微笑,“二哥这是在说哪门子胡话,我与卫尚书不过是点头之交,什么满月酒,想来也是不会邀我前去。” 【哇喔,恒王这就开始撇清跟卫尚书的关系了,真是翻脸无情啊。】 【可怜的卫尚书喔,这些年给他送去了多少钱,人家现在是半个子都不认,真惨。】 韩王笑,“若是卫尚书听见三弟这话,想来是要寒了心。” 【痴心错付啊,可怜的老卫呐!】 恒王脸色铁青,回头看向苏眷,眸中寒意像把刀似的,“侄媳妇,听闻千帆昨日纳了个妾室,你们这新婚燕尔的,莫不是感情出了什么问题?” 昨日敬王府的事早已传遍整个京城,苏眷这个世子妃当真是没脸。 户部侍郎是看出来了,恒王这会儿是气炸了,所以拿这事恶心苏眷。 苏眷眼底顿时浮现伤心之意,又故作坚强,“当妻子的给夫君纳妾是应该的,我们夫妻感情挺好,没出什么问题,劳王叔记挂了。” 【感情出现问题?】 【笑死!我跟一条疯狗能有什么感情?】 苏眷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笑的。 不远处的宋千帆脸都黑了,这个苏眷简直不要太放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场合! 但眼下还是要挽回一些昨日失去的体面。 宋千帆大步向前,走到苏眷身边,温声细语,呵护备至,“阿眷,不是说一起回府吗,怎么也不等等我?” 他一脸深情的样子,看得周围人一愣一愣的。 眼看着宋千帆的手都要搭上她的腰了,苏眷惊恐:【你不要过来啊!!!】 【救命!!!我要不干净了!!!】 宋千帆的手硬生生停了下来,额角青筋暴跳,这个苏眷,若非为了打消昨日之事带来的影响,今日他又何必来跟她演什么夫妻情深。 多少女人求着他碰,他都没碰,结果,她竟这么不知好歹! 见宋千帆的手收回去了,苏眷顿时松了口气,【呼,吓死我了。】 【想跟我演夫妻情深的戏,说一声不就得了,我肯定配合啊!】 【这么动手动脚的,也不怕梁吟知道了,回头都不跟你在佛堂亲热了。】 周围还未走远的朝臣一听,震惊的停下脚步,下意识回过头看宋千帆。 敬王世子这也太荒唐了! 尤其是敬王,脸都气得涨红,佛堂是何等清净之地,昨日是让他在里头悔过的,他倒好,竟......这个逆子! 敬王气得甩袖走人,不想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宋千帆两眼发红,气得一把抓起苏眷的手,用力的攥着,拖着拉着便往外头走。 今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是半点不知道对待丈夫要从心里开始敬畏! 苏眷被抓着手腕疼,挣扎了好几下,一旁的同僚赶忙劝着,却又不好说太多,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空气中传来苏眷的求救声,一声盖过一声...... 【救命啊!】 【宋千帆发疯了啊!要打人了啊!】 【天子脚下这都没人管管的吗!?】 【老皇帝你看你赐的什么糊涂婚啊!!!救救我啊......】 已经出了金殿的老皇帝听见隐隐约约听见这求救声,立马回头! 老皇帝:苏卿莫慌!朕这便来救你! 就在这时,平国公突然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在苏眷眼里犹如天神降临一般,“世子且慢。” 苏眷两眼泪汪汪,【还得是我平国公呜呜呜呜!】 【老皇帝一点也靠不住!】 老皇帝:“......”错付。 处死吧,都处死吧,一个不留。 第37章 有靠山的苏眷 【平国公威武!】 【冲啊!干翻宋千帆!】 老皇帝的这颗心拔凉拔凉的,又掉头回去了。 旁边的内侍不明所以,陛下怎么一会走这,一会又走那,这究竟是要走哪儿去? 【平国公就是平国公,身强体壮精神好!】 随后,他便听见牵头的皇帝突然来了一句,“这平国公有什么好,不就是比朕年轻个一两岁吗!” 内侍:“.”原来是平国公惹恼了陛下。 【看谢浔就知道平国公年轻的时候肯定比老皇帝好看!】 “不就是比朕多了个儿子吗!?” 内侍明白了,原来是平国公有个儿子,陛下没有,所以陛下恼了。 “他晚年得子,全家把那个儿子宠得不学无术,可见他教子无方。” 内侍是个贴心的,连连跟着皇帝应是。 【别的不说,关键是他敢跟老皇帝叫板啊!豪横啊!】 老皇帝冷哼一声,“若非皇后,朕岂能容他在朕面前豪横?” 内侍咪咪笑,“咱们陛下对皇后娘娘好,那是天下人皆知呀。” 老皇帝:“那你说说,朕和平国公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内侍:“那自然是陛下!” 老皇帝甚为满足。 论起身份,朕乃大晋天子,他平国公如何同朕相比? 那丫头分明眼瞎,朕不怪她。 而此时,平国公正给苏眷解围,“世子,老臣有些公务上的事要劳烦苏大人,不知世子能否给老夫这个面子,借个人?” 【哪有什么公务,平国公明明就是在帮我嘿嘿嘿!】 【宋千帆你要不给我们平国公面子,回头我就一棍子把你敲晕,扒了底裤扔大街上去!】 平国公的面子,宋千帆不能不给,但苏眷的这些个话,让他是一点也不想放手,咬牙切齿:真的很想掐死苏眷。 这女人的每句话都很刺耳难听! 可转念一想,他又感到疑惑,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狐疑:苏眷为何如此维护平国公? 难不成,她和平国公之间有什么交情? 可她不过是个商贾之女,能和平国扯上什么关系? 但若是没关系,为什么这么多人,甚至皇帝她都口不择言,偏偏对平国公如此另眼相看? 只见平国公轻咳一声,这小丫头是过于嘚瑟了点,但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丫头,总觉得面善,有些亲切感。 平日里看自己家里头那臭小子都没这感觉。 平国公:“世子?” 苏眷也看向宋千帆,一脸无辜害怕的样子,【不是吧不是吧,宋千帆不会真的不懂尊老爱幼吧?】 【平国公他老人家都五十好几的人了,年轻的时候为大晋浴血奋战,如今老了还在为国效忠,当朝国公爷啊,还是皇后的兄长,国之栋梁啊.】 【宋千帆真这么不懂事啊?】 苏眷这一句句像一口口大锅似的往宋千帆的脑袋上砸,仿佛今天他不给平国公这个面子,就是什么叛国的大罪。 周遭同僚一直盯着这边看,好几个都停下来看了,低声议论纷纷。 “这世子爷怎么回事?” “国公爷也只是想借个人商讨商讨公务,怎么就不肯放人?” “国公爷可是老臣了啊!” “连国公爷的这个面子都不给,怕是眼里根本没我们这些老臣啊.” 【大家都是明白人啊!】 宋千帆脸色阴沉着,松开了苏眷的手,冷眼瞪苏眷,平国公帮得了你一时,难道还能帮你一世? 等回了王府,看本世子爷怎么收拾你! 【嘛耶!宋千帆在瞪我,他肯定又想打我了呜呜呜呜呜!】 【我怎么就这么惨,成婚没多久,他就纳妾,现在还想打我,这往后的日子我还怎么过啊!】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惨呜呜呜呜呜!!!】 苏眷心中哀嚎,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周围的同僚都不忍心了,这世子爷也太不是人了,世子妃已经够体谅了,够大度了,才成婚就让他纳了妾,可现在他竟还要出手打人? 顿时,众人看宋千帆的眼神,多少都有些嫌弃。 宋千帆气得脸都黑了,偏偏有苦说不出。 自己何时打过她了!? 平国公看苏眷的眼神都带着怜爱,他叹了一口气,带着苏眷走了,走时,还留了一句规劝的话,“世子,夫妻之间相处,还是要互尊互爱的好,可不能总想着打骂妻子。” 宋千帆:“???” 此时,所有人看宋千帆的眼神,比看王学士还要嫌弃,但碍于人家是敬王的儿子,当朝世子爷,又不好嫌弃得太明显。 但苏眷可不管:【看把宋千帆给气的,哈哈哈哈哈哈!】 苏眷屁颠屁颠跟在平国公后头,活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看见了家长,有了靠山,得意洋洋。 后头的宋千帆气得脸都黑了,咬着牙,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苏眷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全被她的假面给诓骗了! 平国公这一带走人,直接把苏眷给带回国公府了。 桌上饭菜不多,就是几道家常菜,没有王府的饭菜看起来那么精致,但胜在味道香,苏眷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平国公让底下人给苏眷添了一副碗筷,“府中就我和儿子两个人,所以吃东西也比较简单,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苏眷笑,“合的!” 【真是羡慕谢浔,住这么大的府邸,有个这么威风又慈祥的老爹】 “扑通”一声,谢浔摔了个狗吃屎! 他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苏眷的脸上就差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你瞎了吧!? 老头子要是慈祥,这世上可就没有慈祥这回事了! 不过,老头今天心情看着好像是很不错的样子啊。 平国公却很是受用,虽然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就对自己那么另眼相待。 笑眯眯的老脸转向举止鲁莽的儿子时,立马变了一副样,“还不快坐好?” 声音凌厉,来脸板着,跟训兵似的,哪里有一点当爹的样子。 谢浔吓得屁股一“扑通”,坐在了凳子上。 我的亲爹啊,你要不改行去唱戏得了啊,看这脸变的! 他看向苏眷,挤眉弄眼,你看看,你是不是眼瞎,这老头哪里慈祥了!? 可苏眷正星星眼的看着平国公,【哇喔!国公爷训斥儿子都这么威武,风采不减当年啊!】 平国公顿时挺直了腰背,瞥了儿子一眼:瞧瞧这女娃娃,多实诚。 谢浔:“???” 你俩都睁眼瞎吧!? (本章完) 第38章 估计以后饭都吃不下了 平国公许久没有这种温馨的感觉了,拿起碗筷,就给苏眷盛了碗粥。 “吃吧,小小年纪入仕,天天跟着我们一帮老头上朝很累吧,看人都饿瘦了。” 苏眷心里激动,总算有人明白她这段时间的痛了,【是啊!累啊!】 【皇帝那老头整天变着法折磨人!苦啊这日子!】 平国公笑,这女娃他喜欢啊,可惜不是他谢家的。 谢浔虽然觉得苏眷有趣,有意思,偶尔也喜欢调侃几句,可听到自家老头这么昧着良心说话,是没眼看下去。 “爹,你眼神又不好了吧,你看苏眷这脸肉的……嘶!” 谢浔疼得龇牙咧嘴,怒目圆睁,又委屈,“你踹我做什么?!” 平国公瞪了儿子一眼,这心里有多喜欢苏眷,现在看旁边的糟心儿子时,就有多嫌弃。 “你懂什么?” 转过头对着苏眷,和颜悦色,“这小子嘴里没一句好话,你别听他胡说,你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 变脸之快,无人能及。 苏眷眼里浮现笑意,“嗯,多谢国公爷。” 除了笑意,还有几分羡慕。 【真羡慕啊,有爹有家的感觉,一定很好。】 平国公和谢浔均是微微一愣,这时才想起,京中有关她的一些流言蜚语。 听说,她生母早逝,亲爹娶了个续弦夫人,就把她送到庄子自生自灭,长大后接回来,也是为了笼络人心,想把她送去给哪个当官的。 没想到,意外被皇帝赐了婚,进了敬王府。 可这敬王府也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看宋千帆对她的态度,就知道她在府中的日子不好过啊。 平国公叹息,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缓声道,“我这国公府里,就我们爷俩,平时也没个什么人来,府里头冷清得很。” 苏眷闻言,目光从碗里抬起,看向平国公。 平国公:“你若是不嫌弃,就把这当成自个家,想来就想,只要不嫌弃我这儿子聒噪烦人。” 谢浔:“我怎么聒噪烦人了?” 苏眷感动,“好,只要国公爷不嫌我烦人,我以后一定常来。” 平国公又给她夹了不少菜。 谢浔顿时有种被忽视的感觉,“我家这老头说的话,你听听就好,他年轻的时候就蒙骗了不少小姑娘,你可别太当真,少感动.” 他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平国公一掌。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父子俩谁也不谦让谁,吵吵闹闹的,其实根本没有平国公说的那么冷清。 苏眷看在眼里,其实她知道,平国公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这国公府她很熟悉,毕竟上一次重启经历的一切,她还历历在目。 她本来就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其实一直都很想有个家,所以大学毕业后,那么拼了命的赚钱,就是想买个房子,觉得有了房子,也就有家了。 直到第二次重启,被赐婚宋千帆,遇到了平国公一家,平国公对她很好,谢浔对她也还算好,她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平国公还特意让人收拾出一个院落给她,让她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尽管她也不明白平国公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所以她一眼就能认出了谢浔。 所以在朝会时,只是听见声音,她就知道是平国公。 苏眷微微攥紧了筷子,可这一切终究会被宋千帆毁掉,前两次都没人斗得过宋千帆,难道这次会有什么不同吗? 毕竟这个王八蛋虽然没脑子,但是心狠啊,连自己亲爹亲娘的生死都可以不管,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得去手 一想到平国公府被抄,一家人被流放,她又唾骂了宋千帆一句,【宋千帆这个杀千刀的!】 【老娘迟早宰了他!】 这一骂,把父子俩吓了一跳,两人齐刷刷的看苏眷,怎么好端端的还骂起人来了? 当晚,回到王府,苏眷才知道,宋千帆又被敬王罚了,在佛堂跪着,晚膳也不给送,不让任何人靠近佛堂,派着人看管着。 “嫂子,你是不知道,父王发了好大火啊!”宋千杭一边打牌,一边直摇头,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见自己爹发这么大火。 “那佛堂外头好些人看着,晚膳都不给送,梁吟还想进去,结果被母妃罚在院子里抄经书,说她不敬佛祖,将来是要遭报应的。” 苏眷看了眼手里的牌,实则心不在焉,心想,【佛祖要是显灵的话,就应该给宋千帆劈几个雷,劈死他,省得祸害人间。】 “没事,饿一晚,饿不死的。” 宋千杭愣了愣,干笑两声,“嫂子你还挺会说笑的。” 虽然大哥是混账了点,但也不至于劈雷啊,万一真劈死了怎么办,这嫂子有点狠啊。 苏眷:“是吧,我也觉得我挺会说笑的。” 【谁跟你说笑呢,他真要是能饿死就好了,也省得我这么烦了。】 宋千杭顿时蹙了蹙眉,大哥也没有混账到要死的地步吧? 他是知道苏眷知道一些将来会发生的事,难道大哥将来.干了更过分的事,才让嫂子这么记恨? 他顿时忍不住试探,“嫂子,你是不是不喜欢大哥啊?” 苏眷抬眸看宋千杭,笑道,“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大哥呢?” 【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他长得一表人才,有钱,大方,谁会不喜欢?” 【呕不能说下去了,恶心到自己了。】 宋千杭表情复杂,但不影响他打叶子牌的心情。 苏眷不想在自己喜不喜欢宋千帆这个话题上多停留,怕演不下去,等会恶心吐了。 于是,她把话题绕回到宋千杭身上,“你这么关心你哥,看来你这个当弟弟的挺喜欢他这个大哥啊。” 宋千杭琢磨着手里的牌,“还行吧,大哥小时候对我挺好的,我每次闯祸,他都护着我。” “虽然现在很少说话,但是我还是敬重他,有才学,还受皇伯父看重” 【可怜的孩子啊,你要是知道你敬重的大哥以后为了皇位毒死了你,估计以后饭都吃不下了。】 “啪嗒”几声,宋千杭手里的叶子牌散落一地,表情僵在脸上,难以置信的看着苏眷。 顿时没有打牌的心情了。 今天孩子回家,我就登了孩子账号,看看孩子平时写什么,看到孩子非常想要推荐票和月票,做父母的都不容易,想让孩子开心快乐,毕竟多年苦写眼睛有些近视,假如有人投【月票和推荐票】的话,麻烦第一时间告诉我,好人一生平安!健康!暴富!幸福! (本章完) 第39章 苏姑娘不是不会诗词歌赋吗 看着苏眷,宋千杭脑子一片空白。 大哥……毒死了他? 怎么可能! 【宋千杭这傻小子估计到死都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兄弟关系多好……】 宋千杭自认为自己和宋千帆的感情虽然不算很好,但也算是关系和睦,就算关系不算和睦……可再怎么说,大家也是亲兄弟。 【殊不知宋千帆连爹娘都不要,毒死个弟弟算什么?】 宋千杭彻底懵了,苏眷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薄唇紧抿,不想相信苏眷的话,但是她的话至今为止都没出错过,连皇伯父都深信不信。 大哥明明没有参与党争,更不曾表露过争储的意思。 可.大哥为人一向深沉,连父王母妃都看不透……前阵子还因为杜侍郎的事迁怒苏眷。 他们甚至都不曾发现,大哥究竟是从何时开始,频繁与朝中这些大臣往来。 宋千杭越想越不安,难道大哥只是表面上不争不抢,实则早已深陷其中?! “千杭?” “啊?” 苏眷连喊了宋千杭好几声,目光落在他面前掉落的那几张叶子牌上,“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 宋千杭这才连忙拾掇起那几张牌子,放在一旁,“嫂子,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就不同你打牌了。” 宋千杭匆匆离开,不敢再听苏眷说下去。 他想去佛堂质问宋千帆,但冷静过后,到底是没去。 且不说佛堂现在谁也进不去,就算进去了,自己又该怎么开这个口问,毕竟都是些还没发生的事。 宋千杭啊宋千杭,那可是你亲大哥啊,小时候护了你多少回,你怎么能仅凭苏眷的几句话就怀疑他! 宋千杭心里愧疚,想扇自己一巴掌。 但又觉得伤了自己这张脸,得有多少姑娘家伤心,于是没扇。 … 次日是休沐日,一家人难得在一块用早膳。 似乎是罚跪了一晚佛堂,宋千帆有所收敛性子,竟主动给一家人盛粥,连苏眷也没落下。 苏眷眉梢一挑,看了一眼宋千帆,【亲自盛粥?】 【他有这么好心?】 【该不会下毒了吧?】 闻言,敬王夫妇没什么反应,只当苏眷在说笑,毕竟儿子自成婚以来就没有一日是不混账的,儿媳这心里有气,说说气话也是正常。 宋千帆瞥了苏眷一眼,难得没什么情绪。 一桌子的人,就宋千杭面前的那碗粥,他愣是一口也没尝。 宋千帆筷子往哪夹菜,他就夹哪道菜,一道跟着一道,动作简直不要太明显。 敬王妃蹙了蹙眉头,小儿子今个是怎么了? 苏眷就坐在兄弟两人对面,将这一幕看得是一清二楚,【怎么宋千帆吃什么,宋千杭就吃什么啊?】 【还光吃菜不吃粥,多咸啊】 【难道宋千杭觉得宋千帆往饭菜里投毒了?】 “咳!咳咳——”宋千杭直接被自己嘴里的这一口菜呛着了,甚至不敢看旁边的宋千帆一眼,甚是心虚。 他埋头扒了两口粥,又随便扒了两口菜,以此自证苏眷说的那些都是子虚乌有。 苏眷心里笑疯了。 【笑发财了,宋千帆怎么这么招人嫌啊。】 【亲弟弟都嫌,咦。】 苏眷这话,吓得宋千杭立马从碗里抬头,生怕宋千帆听了苏眷的话,对自己有误解,顿时殷勤了起来。 “大哥,我给你盛碗粥!” “来,吃点菜,这个好吃。” “来,这个也尝尝。” 宋千帆仿若没有听见苏眷的话,只是安静的吃着粥。 敬王心里这才稍有些满意,这总算有点敬王府世子的样子了。 宋千杭虚抹了一把冷汗,这也不能怪自己啊,毕竟谁想死啊? 自己也只是想小心一点罢了。 他不停的祈祷:姑奶奶!你可千万别再想了,给小弟我一条活路吧! 静园 苏眷拿着刘妙青送来的帖子,如约赴往游园会。 园子里此时已经到了好些人,都是些世家小姐和公子,平日里就喜欢吟诗作赋,烹茶饮酒,在园子里打发时间。 见苏眷来了,身边连个丫鬟都没带,刘妙青笑着朝她招手,“阿眷,这边。” 苏眷循声望去,只见好几个姑娘围着刘妙青,在赏画,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股酒香。 入了冬,天冷了下来,不管是公子还是姑娘,都喜欢一杯热乎乎的酒暖暖身,苏眷也不例外,只是这些酒闻起来,没有她喜欢的味道。 刘妙青挽着苏眷的胳膊,将她带到桌旁,“你瞧,我刚画的。” 苏眷眯了眯眼:“好看。” 【可惜我没文化啊,不然得给你夸得天花乱坠。】 刘妙青顿时脸上挂着笑,“这园子挺漂亮的,好些地方都可以去瞧瞧,我陪你去看看?” 苏眷却拒绝了,“不用,你跟她们一块吧,我想自己去看看。” 刘妙青颔首,没有强求。 园子很大,远离了喧嚣的人群,苏眷往人少的湖心亭走去,其实她没有那么高的雅兴品鉴什么佳作,她相信刘妙青周游于这些哥游园会,也不会真的就是为了吟诗作赋。 陪她来,是因为之前就答应了,总不好毁约。 来园会的人很多,其中高官子女不在少数,还有一些已经入仕的年轻子弟,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其实和朝堂紧紧联系在一起。 而刘妙青这人走的每一步,其实认真去想,会发现她一直都在为她的最终目的铺路,没有任何一步是白走的。 苏眷不由感叹,但凡不是宋千帆,或许刘妙青也就如愿了。 “苏姑娘?” 苏眷闻声,转过头望去,只见好几人走了过来,有几个生面孔,也有熟面孔,礼部尚书的孙女,吴紫玉,从前和蔺惜枝一直都不太对付。 只不过,头几次见到,这吴紫玉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 吴紫玉带着几个玩得好的姑娘公子,见苏眷只有一人,佯装惊讶的模样,“呀,苏姑娘,你不是不会诗词歌赋吗,怎么会到我们这些情趣高雅的地方来,莫不是走错了地方吧?” “苏姑娘还是快些走吧,毕竟静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呀!” 苏眷笑,“吴姑娘提醒的是,我本来还担心自己会被赶出去呢,现在看到吴姑娘也在,我也就安心了。” 吴紫玉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我还以为我在已经够离谱了,怎么吴紫玉都在,看来这静园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啊。】 【害,吴紫玉真厉害,仅凭一己之力,就拉低了整个静园的档次。】 吴紫玉顿时气得脸涨红,“你胡说八道什么!静园是吟诗作赋的高雅之地,我写的诗连柳公子都夸赞过,你既不会作诗又不会作画,怎么能跟我比?!” (本章完) 第40章 苏眷你不要太过分! 此刻吴紫玉气恼得很,苏眷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浑身沾满铜臭味,也配来静园? 看着吴紫玉气得脸都红了,苏眷沉默,看把人小姑娘给气的,难道是自己说太过了? 那可真是自己的不是,怎么能对个小姑娘口出恶言呢? 苏眷顿时惊道,“吴姑娘的诗竟是连柳公子都夸过?” 而后又是一脸羡慕,眼里都是对吴紫玉的可望不可及,“吴姑娘真厉害,想来柳公子一定是非常欣赏你吧?” “不像我,不会作诗,也不会作画,着实羡慕吴姑娘。” 吴紫玉哼了一声,叉着腰,扬起自己高傲的头颅,还算这个苏眷有点自知之明,洋洋得意,“柳公子欣赏我,那是肯定的.” 【柳悬这辈子估计都没想到自己风评会无辜受害啊。】 吴紫玉气得眼睛都红了,指着苏眷,“你你表里不一!” “噗”湖心亭里正在喝着小酒的谢浔直接笑喷了。 “谁!谁在那笑!?” 吴紫玉恼羞成怒,冲着湖心亭喊。 谢浔这才手执酒杯,慢悠悠的掀开亭子的纱帘,走了出来,一身红衣,立马成了最显眼的人。 “小爷我在这喝酒喝得好好的,你们两个可真是吵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掏了掏耳朵,满脸嫌弃。 苏眷眉梢微挑,【怎么哪哪都有谢浔?】 见是谢浔,吴紫玉气得很,“你方才分明就是在偷听,还在笑!” 谢浔顿时一脸无辜,“吴姑娘,这你可就误解我了,我当真就是在这喝喝酒而已” 【没误解,确实偷听了,把人吴姑娘当傻子呢。】 谢浔:“???”小爷我哪里有! “谢浔!我以为你只是纨绔,没想到你连姑娘家谈话都偷听!今日我非要带你到国公爷面前讨个说法!” 吴紫玉踩着气恼的步子往湖心亭走去,她平生最讨厌偷听的人,尤其是这种一无是处整天爱打趣人的浪荡公子哥。 她一副要算账的样子,把谢浔吓得连后退了几步,“吴姑娘若是不信的话,你问问柳兄,他可以为我作证!” 说着,他一把掀开湖心亭的纱帘,只见一身灰衣的柳悬正坐在亭中煮酒。 吴紫玉一个姑娘家,他是没当回事,但吴紫玉的那个礼部尚书的爷爷却麻烦的很,整天一堆古板的礼仪教条,动不动就要参你一本,他可招惹不起。 纱帘掀开时,柳悬恰好望了过来,方才还咄咄逼人的吴紫玉顿时变得哑口无言,扭捏了起来。 “柳公子,没想到你也在啊” 吴紫玉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谢浔,施施然道歉,“看来是我误会谢公子了,紫玉给谢公子赔罪了。” 【哇喔,这吴姑娘变脸挺快的啊!】 谢浔:那可不,这脸变的,都能去唱戏了。 【怎么谢浔就是偷听,看见柳悬就是误会了?】 谢浔:是吧是吧,真是离谱! 【啧啧啧,做人不能太吴紫玉啊。】 吴紫玉瞪了苏眷一眼,也就是柳公子在,听不见她这些胡言乱语,不然她非要找静园的人把苏眷给赶出去不可。 什么都不会,也好意思待在这。 她看向柳悬,声音都变柔软了许多,“柳公子,外头冷,不知紫玉能否坐下来喝杯热酒?” “此处并非我一人之地,吴姑娘只管坐便是。” 说着,柳悬目光落在苏眷身上,“苏大人不坐?” 苏眷微微一愣,毕竟上一次见柳悬,他还是称呼的世子妃,随后便领会到了柳悬的好意。 见柳悬待自己冷淡,吴紫玉瘪了瘪嘴,真倒霉! 苏眷肯定是知道柳悬在这里,方才就是故意激自己的,这个小人害得自己在柳公子面前失态。 她越想越气,“苏姑娘,听说你成了婚后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啊,是真的吗?” 话问出口,又好像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捂嘴惊呼,“你若不想说也没事的,我就是随便问问。” 吴紫玉好奇又惊觉不好意思的样子,仿佛就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但这事早就传遍整个京城了,绘声绘色的,连详细经过都有人编成话本子了,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 苏眷面容忧愁苦涩,道不尽得心酸,“是啊,成婚不过几月,世子爷就纳了妾,没想到这事连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吴姑娘都知道了,也不知道我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苏眷垂眸抹帕,仿佛落泪了。 谢浔指腹摩挲着酒杯,险些笑出声。 吴紫玉扬唇,可还没笑出来呢,就听见苏眷那讨人厌的声音, 【唉,这吴紫玉三句话不离我身,该不会她喜欢柳悬是假,其实根本就喜欢我吧?】 吴紫玉笑容一僵,这个苏眷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谁喜欢你啊!你要不要脸啊! 【应该不是,这吴姑娘怎么可能喜欢我呢,就是单纯吃饱了撑的,找人消遣。】 吴紫玉心里哼了一声: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就在这时,柳悬突然开口,“苏姑娘何须忧心,女子一生能做的事有很多,纵使婚事不如意。” “会吟诗作画的人很多,但入仕的女子却极少,你如今身居庙堂,官从六品上,无品级之人见你尚且要尊你,朝堂之路漫长,当今圣上圣明,你又何须惧怕往后的日子不能过?” 苏眷微微一愣,【没想到柳悬还能说出这些话。】 吴紫玉撇撇嘴,对柳悬安慰苏眷甚为不满,“可我爹说了,女子就该遵循女诫,不该抛头露面,嫁作人妇更应该遵守三从四德,朝堂上的都是男人的事,女儿家怎么能沾?” “苏姑娘,不是我说你,你如此抛头露面,标新立异,也难怪世子爷不喜欢你。” “何况,为丈夫纳妾难道不正是为人妻子的责任吗,你怎可如此善妒,这可是犯了七出之条啊。” 此言一出,周遭一片安静,除了苏眷。 苏眷眨了眨眼,“没想到吴姑娘的父亲将吴姑娘教导得如此之好啊,将来嫁了人,定然能夫妻和睦,幸福美满。” 【我的天啊,救大命!】 【还女人不能抛头露面,吴紫玉,你干脆拿块布把自己的脑子给裹起来得了!】 谢浔手执酒杯,遮掩着嘴边就快憋不住的笑意。 【这么能体谅宋千帆,还把女诫背得滚瓜烂熟的,你跟你爹才应该嫁给宋千帆啊!】 【是我耽误了你们相爱,我有罪,罪无可恕,呜呜呜呜!!!】 吴紫玉气得小脸发白,连柳悬在场都顾不得:“苏眷你不要太过分!” 【每日一求】 票爱我,我爱票,票从四面八方来,票来票来票来(ω) (本章完) 第41章 你们两个关系很好 吴紫玉气到发疯。 苏眷一脸迷茫,“吴姑娘,是我说错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吗?” 她自认为自己也没说啥话,都是心里想想而已,难不成吴紫玉还能看透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不成? 吴紫玉恨不得撕烂苏眷的这副嘴脸,太讨人厌了,“你少装模作样,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苏眷委屈,“我心里想什么了?” 【难不成我想天天山珍海味,坐拥天下美男的事你都知道?】 【笑死,知道的话,能不能助我梦想成真?】 苏眷心里都快笑疯了。 柳悬也看向吴紫玉,目光透露着疑惑,“吴姑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苏大人并无恶意。” 吴紫玉:“柳公子,你别被她给骗了,她嘴上说的都是假话,心里想的那些不知道有多不堪!” 闻言,柳悬反而笑了笑,“吴姑娘说笑了,苏大人心里想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就是说啊!】 “还是不要揣测他人之心为好。” 【柳公子说的有道理,你别光顾着喜欢人家,这优良品性你也得学学啊!】 “我”吴紫玉气得牙痒痒,又拉不下脸把苏眷那些编排自己的浪荡话重复一遍。 她猛的看向谢浔,“谢公子,难道你不知道苏眷她心里在想什么吗!?” 这话说出来,在场人都看向了谢浔,只见谢浔眼神迷惑不解:“啊?” “吴姑娘,苏姑娘心里想什么,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呢?” 谢浔装聋作哑,仿佛吴紫玉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吴紫玉气得脸都红了,所有人看着她,仿佛在看大街上的猴子。 谢浔明明能听见苏眷心里想的那些话,却装作听不见,这两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此时的谢浔看吴紫玉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连皇帝和满朝的文武大臣都装作听不见苏眷的心声,是个人都该知道怎么做,偏她要去揭穿,也不知道礼部吴尚书怎么教出个这么蠢笨的女儿。 苏眷叹气走向前,“吴姑娘你别恼,若是我有什么话让你心里不舒服了,我同你道歉” 她话都没说完,就见吴紫玉端起桌上刚煮的热酒,她身体下意识往旁边躲! 苏眷吓了一跳,【吓死我了!】 【这要是泼上来,我这脸都得毁了吧,乖乖,这小姑娘还挺心狠暴躁的。】 吴紫玉红着眼扔掉酒杯,“谁要你的虚情假意!” 谢浔:“吴紫玉你疯了是吧!” 苏眷躲开后,滚烫的酒液洒了后头的谢浔一身,他额角直跳,“这可是小爷我新做的衣裳,今天才头一回穿!” 苏眷挑了一下眉,【你哪天的衣裳是第二回穿的?】 京城人人皆知,谢小爷娇贵,上身的衣裳可从来不穿第二回。 谢浔冷哼一声,小爷我家里有钱花不完,多穿几件怎么了? 他看向吴紫玉,一副要同她算账的样子。 吴紫玉咬牙切齿,气头上,直接冲着谢逊吼,“谁让你护着她,都是你活该!” 她掏出荷包里装的碎银子就砸到了谢浔身上,滚落一地。 “不就几块破布吗!本姑娘赔你就是了!” 苏眷眼睛都亮了:【哇喔!银子都扔地上看来礼部尚书也挺有钱的嘛!】 吴紫玉红着眼眶跑了。 谢浔抖落身上的酒水,看向苏眷,颇为嫌弃,“你说你没事招惹她做什么,连累了小爷我。” “得亏小爷我这一身衣裳够厚!” 苏眷一脸歉意,“是我不好,对不起啊。” 她一边道歉,一边把自己的帕子递过去,“你擦擦吧。” 【本来是花孔雀,好歹好看,瞧瞧现在都成落汤鸡了,唉,不忍直视。】 苏眷的帕子刚递过去,谢浔正要接过,就被柳悬拦了个正着,只见柳悬将自己的帕子给了谢浔,嗓音温润如玉,“用我的。” 苏眷毕竟是姑娘家,让人看见了帕子在谢浔手上,总归对她名声不好。 谢浔就没想那么多,左手拿苏眷的,右手接柳悬的,甭管谁的帕子,他都要。 柳悬怔了一下,无奈笑笑。 两条帕子,全到了谢浔手里,嘴里还不忘吐槽苏眷,“你也不看看这京城里有谁敢招惹她们家的?” “小爷我平日里见着吴家人都要躲着,你还凑上去,真是不怕死。” 苏眷顿时好奇,“你躲着她做什么,一个姑娘家,难道还能给你绑了不成?” 【瞧瞧这怂的,一点也没有平国公他老人家的风范。】 谢浔:“一看你就是没经过她们家人的荼害!” 别说自己了,碰上姓吴的,他爹都得避开! 这家人,可不是一般的胡搅蛮缠。 不仅苏眷看着谢浔,柳悬也看着,觉得他过于夸张了,这吴尚书平日里在朝堂时是直言了些,吴家人虽要强了些,但也没有谢浔说的那般夸张,要绕道走的地步。 谢浔咬牙切齿,指着柳悬,“一看你也一定也没有!” 这在场受害的,只有自己。 苏眷柳悬对视了一眼,后者笑笑不语。 【看给谢浔怕的,真难得。】 见没人能体会自己的痛,谢浔捂着胸口,一副受伤的样子,以前就只是石头砸了一下吴家的马车,就被吴家人蹲了三天三夜。 他爹那三天,连早朝都上不得,还被吴尚书参了一本。 今天吴紫玉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去指定要告状,今晚还不知道她们姓吴的一家在哪等着呢。 苏眷看看谢浔,又看看柳悬,【话说这两人怎么总是凑到一起,巧合吗?】 谢浔撇了撇嘴,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巧合。 苏眷回想起从前,确实每次见到柳悬,谢浔就一定在,可这两人看着分明就不像是能联系到一起的人。 一个天天吟诗作画,习各式经书典论。 一个天天混迹烟花柳巷.寻欢作乐。 苏眷目光狐疑,好奇的问,“你们两个关系很好?” 下一秒,两人异口同声。 谢浔:“不熟。” 柳悬:“好友。” 苏眷左看看右看看,眯着的眼里透着光,激动了:【好家伙,有故事啊!】 (本章完) 第42章 去寺庙给谢浔拜拜 谢浔将帕子还给了两人,嫌弃的看着苏眷,“我跟他只是小的时候见过几面,其实不熟,平日里见到连招呼都不打!” 能有什么故事? 这小姑娘一天天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些什么? 柳悬解释道,“我和谢浔年少时是玩伴,时常借住国公府。” 说着,他看向谢浔,手里叠着谢浔换回来的帕子,声音平缓道,“我平日里与你打招呼,只是你不回应我罢了。” 谢浔顿时脑子疼,完犊子了,柳悬这个脑子不会转弯的,怎么什么都说?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见苏眷惊呼:【哇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苏眷两眼发光,看了看柳悬,又看了看谢浔,眯了眯眼,“从小就认识啊,看来你们感情一定很好。” 【我懂!一定是两人曾经山海为盟,后来有了什么误会分开了,谢浔痛苦之下,日夜笙歌,麻痹自己,以此想忘记过去!】 【但柳悬痴心不负,一直追随着谢浔,只期望他能回头看看自己】 谢浔额角直跳,“只是普通好友!” 先是宋千帆,现在又是柳悬,苏眷这脑子里就只装了这些乱七八糟的? 苏眷点头如捣蒜,“嗯嗯!普通好友。” 柳悬顿时看向谢浔,似有所感,“这还是你头一回当着旁人面说我们是好友。” 他望向谢浔的目光落在苏眷眼里,深情款款,【瞧瞧柳悬这眼神,深情中还带着几分欲与还休的忧愁,谁懂谁懂啊!】 【磕到了磕到了!】 谢浔险些把酒杯捏碎,心里咆哮:柳悬看谁不深情!? 他小时候看只狗都能写出来几首诗! 见谢浔酒杯空了,柳悬起身,给他倒满,嗓音温柔,像个知心大哥,“你自小怕冷,现在喝几杯热酒最是合适。” “但也不能贪杯,恐伤身体。” 说着,他也给苏眷添了一杯,“苏大人,你也尝尝,暖暖身。” “好,多谢柳公子。”苏眷应声,小口小口喝着酒,注意力全在眼前的两人身上。 看着柳悬体贴,关怀备至的样子,心里疯狂,【老天爷!柳悬他真的.我哭死!】 谢浔气到跳脚,老子在你眼里就不配搭个姑娘吗!? 【话说,这地上的银子谢浔不要的话,我能捡吗?】 【不捡的话,怪浪费的。】 【现在捡吧,不然等会弄丢了就不好了.】 在苏眷的注视下,谢浔弯腰将碎银子一块一块的捡了起来,当着苏眷的面,往自己荷包里揣,还不忘瞥了苏眷一眼。 老子就不给你! 苏眷:“.” 【谢浔真抠,就这么两块碎银子也要。】 谢浔哼了一声。 【配不上柳悬。】 谁要配得上他啊!!! 当天夜里,吴紫玉的父亲,带着吴紫玉上平国公府,欲讨公道,一句一句礼教规矩,言辞里外的意思,都是在说平国公教子无方。 平国公又是让人倒茶,又是致歉,“今日是小儿不懂事,委屈了吴姑娘。” 吴父哼了一声,“国公爷,不是吴某得理不饶人,实在是令郎太不成体统,我们紫玉自小便是高门贵女典范,出门在外从不曾受过今日这般委屈!” “您看看,这孩子都哭红眼了.” 只见吴父拉着女儿,对着平国公,就是一顿对谢浔的指责,“身为男儿,何况国公之子,当谨修自身才是,怎能如此欺辱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平国公连连赔罪,“吴贤弟所言极是啊,是小儿之错,我这便让他同吴姑娘道歉。” 说着,他转过头瞪了谢浔一眼,“还不快跟吴姑娘道歉,瞧瞧这天多晚,还让人家登门” 这都第几回了,这吴家不好招惹,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这臭小子就不能忍忍避开吗? 要是从前那几次,为了省麻烦,谢浔也就直接道歉了,毕竟这吴家的人闹起来,谁也折腾不住。 人家可是能拉着女儿儿子站到你家大门口,说上个三天三夜还不让你走,非要理论出个自己满意的结果出来。 但今天,自己啥也没干,话都没两句,还被泼了一身酒! 在场三个人,她就只找自己算账,咋的,觉得他们平国公府父子好欺负呗! 谢浔冷哼一声,“凭什么我道歉!” “她想泼敬王世子妃酒,泼到我身上来,那酒可是刚煮的啊!我都没找她算账,现在还让我给她道歉?” 平国公愣了一下,啥?泼谁酒? 泼小苏酒?! 吴紫玉眼眶通红,躲在吴父身后,“父亲,你看他.” 谢浔哼哼两声,“你们吴家真是欺人太甚!仗着自己家里有个在礼部的老头,说什么都是对的是吧!?” 只见平国公大手一挥,将儿子护在了身后,一反方才态度,冷着一张脸,语气从和善转变到严肃,“吴贤弟,看来不是老夫教子无方,是你教女无方啊!” 吴父脸顿时沉了下来,“国公爷此话何意?” 平国公冷笑,“你听听,滚烫的酒啊,你女儿就敢泼人了啊!” “我儿子宽宏大度不与你女儿计较,你们还有脸自己找上门来。” “老夫往日里是不想招惹麻烦,才屡次让着你们,吴贤弟可莫要蹭着鼻子上脸了!” 谁也没想到平国公会突然变脸,一反常态的护着儿子。 谢浔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感动,没想到老头还挺护着自己,听见自己被泼酒,也不怕被吴家人找麻烦。 往日是自己这个当儿子的误会他了。 谢浔感动之际,拉着平国公,冲着吴家人怒斥,“今日就算是你们要在我家大门口站个三天三夜,小爷我也绝对不会道一句歉!” 真是笑话,他没让吴紫玉道歉就不错了,真是敢啊! 吴家人气得脸通红,吴父指着面前的父子两人,好半天才蹦出来一句,“你你们!粗俗!蛮横!有辱斯文!” 平国公冷笑,“我们都是习武之人,可不懂什么斯文,天色不早,吴贤弟该走了。” 说着,平国公招来侍卫,一群人就这么将吴家人给请出了国公府。 谢浔甚是解气,拍了拍身上的袍子,“爹,咱不怕他们。” “大不了闹到陛下面前,让陛下评评理!” 平国公看了儿子一眼,问,“你刚说泼热酒那事,没事吧?” 谢浔拍了拍自己胸口,“没事,不就一杯酒,我能有什么事,父亲不必担心。” 平国公目光顿时嫌弃,“我是问小苏有没有事,她一个姑娘家你天天穿得皮糙肉厚的,我担心你做什么?” 谢浔:“???” 合着刚刚那一副护犊子的样子不是为了我!? “……”伤心,错付! 为什么不给我投票票,你们是不是在欲擒故纵呜呜呜呜…… (本章完) 第43章 谁还不是天天早朝了! 吴家人被请出国公府后,一步也不移,几张凳子摆在国公府大门口,连茶水桌都有,几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轮番高声怒斥平国公父子的嚣张跋扈之行。 来往之人无不驻足,这事跟长了翅膀似的,一夜之间,平国公父子的“罪行”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苏眷知道的时候,惊得勺子都掉碗里去了。 好家伙,以前虽然听说过吴家人难缠,但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而且那时她也不在京城,实在没想到是这种难缠啊! 拖家带口的堵在人家大门口,不让进出,也不动手,逮着个人,甭管是谁,就算是个下人,也要跟人家斗嘴讲个理,这谁折腾得动啊。 冬冬还在继续说,“听说啊,吴家人到现在都还堵在国公府门口呢!” 苏眷目光同情,脸上又有些心虚,毕竟一开始,吴紫玉是冲着自己来的。 要不然.今天下了朝,先去寺庙给谢浔拜拜? 顶着寒风,苏眷打着哈欠迈进金殿,旁边经过的宋千帆瞥了她一眼,目光幽深。 苏眷顿感莫名,【宋千帆怎么回事,这几天老是看我,一定有问题】 【我知道了!】 宋千帆衣袖下骤然握紧成拳! 【这狗东西肯定是想暗杀我!】 苏眷笃定的语气,让宋千帆一愣,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个蠢女人知道了自己最近要做的事. 他这才放心的大步往前走。 苏眷一个从六品官,依旧站在最后,听着路过的人议论着平国公府被堵门的事。 “平国公今日想来是不会来上朝了。” 苏眷羡慕,【真好啊,大冷天的,名正言顺不用上朝。】 听见这话的人也纷纷赞同,可不是么,这天越来越冷,这平国公还能躺在家里头,怪让人羡慕的。 【唉,吴家人怎么不来堵敬王府大门?】 【这种痛苦就应该我来承受啊!】 敬王:“???” “这吴家人是否也太猖狂了些?” “平国公不易啊。” 【可不是么,为难我平国公作甚,就应该来堵敬王府大门才对!】 敬王额角直跳,那吴家是那么好招惹的吗,就为了不上朝.摊上这么个儿媳!家门不幸啊! “嘘吴尚书来了。” 只见年近七十的礼部尚书,迈着缓慢的步子,进了金殿,双眸虽浑浊,声音却中气十足,“近日天寒,诸位同僚可还好?” 一个一个的瞬间脸上挂上微笑,“我等还好,多谢吴尚书关怀。” 吴尚书这一来,方才还在议论吴家是非的声音立马转变了风向。 “我好像听说,是谢家的儿子泼了吴家女一杯刚煮开的酒啊,还辱骂了吴家女。” 苏眷顿时竖起了耳朵,【什么?谢浔泼了吴紫玉?】 吴尚书哼了一声,立在人群之外,看着这些朝中同僚如长舌妇般嚼舌根,心中实则不屑与之为伍。 “竟是这样吗!?” “那这谢家子也太猖狂了!” “吴家姑娘可怜啊。” 苏眷都惊了,这朝中谣言传得也太离谱了,明明是吴紫玉要泼她酒,结果泼到谢浔身上去了,怎么就成了谢浔泼吴紫玉? 听着周围人对谢浔的讨伐,苏眷为谢浔默哀:可怜的小谢啊,等会下了朝我就去给你上几炷香。 “平国公教子无方啊!” “这事我站吴家,是谢家过分了些。” 一听这些人开始口伐平国公,苏眷:【???】 “是啊,这平国公怎么能这么教儿子,可怜了这吴家女,好好一个姑娘家” 【放狗屁!】 这一声怒骂,吓了朝中文武大臣一跳,也吓了吴尚书一跳。 【谢浔怎么了,京城第一美男!玉树临风,满腹经纶,性格更是温雅善良,遇见老人过桥都要扶一扶!】 满朝文武出奇一致的沉默。 这苏员外郎说的.是他们知道的那个谢浔吗? 敬王也是惊讶,怎么听起来,在儿媳眼里,谢浔那个纨绔竟是要比他这个早已入仕的儿子好? 宋千帆脸色阴沉,这个女人果真肤浅放荡! 丈夫还在这里,她却对别的男人这般另眼相看,如此.不守妇道! 此时,好些人看向经常被苏眷嫌弃的宋千帆,眼里都带着同情。 瞧瞧,人家员外郎也不是不会夸人,看把谢浔都夸上天了,怎么就对你这这个丈夫如此嫌弃? 苏眷冷哼一声,【你们这些个酒囊饭袋懂什么!】 【平国公他老人家征战沙场十几年,晚年才娶妻得了这么个儿子,又跑去战场.儿子都没见几次!】 【还能把儿子养得这么玉树临风,人家容易吗?】 不知道是谁猛咳了两声。 有人不服:容貌天定,怎么就是平国公养出来的? 【你们倒是天天在家里,也没见把自个儿子养得多好看多出色啊!】 【长得那叫一个磕碜,我一个晚辈都不好意思说。】 被说儿子长得磕碜的众卿:“.” 前面的翰林院学士抹了抹额角的冷汗,这是否有些不大礼貌? 【你们一个个,一大把年纪了,论功绩没人家平国公厉害,论品级也没人家高,儿子长得还没人家好看,还敢编排人家,怎么好意思的啊!?】 维护平国公的苏眷,一句句话往外嘣,仿佛无数支利箭,直扎众臣心口。 一个个气得老脸涨红,偏偏还没人能反驳,因为苏眷说的这些,确实都是事实。 礼部尚书铁青着老脸板着,早前他就说过了,女人心胸狭隘,上不得朝堂。 看看,把朝堂当什么了? 儿戏! 义愤填膺的苏眷,心中熊熊烈火,身子都不冷了。 让人惊讶的是,平国公还是来了,在最后一刻出现,一边走,一边呼着白气,可见这一路是赶着来的。 苏眷心里的火顿时平息,【看看!俺平国公被堵家门口都要想法子出来上朝。】 【天天早朝,难怪人家是国公,超品啊!】 众人怒:“???”谁还不是天天早朝了! 【这些人有嚼舌根的时间,说到底就怪老皇帝到现在都没出现,肯定是天冷贪床了.啧。】 老皇帝:“?!!”谁贪床了! 小剧场—— 刘妙青:阿眷,我昨晚梦到一个老头子,拿着根绳子追我,吓得我一直跑啊跑啊,得亏他追不上我。 苏眷:你这有啥,我还梦到有个老头鬼鬼祟祟在我家门口不肯走,一直敲我家门,我后来直接喊人,让人把他给赶走了,怪吓人的。 月老:追都追不上,活该没对象。 财神爷:连门都进不去,活该穷光蛋。 … 月老和财神半夜惊坐起:“不是!她俩有病吧!啊啊啊啊啊啊!” 第44章 平国公他一个老头能给你什么!? 不知道听了多久戏的老皇帝老脸涨红,依依不舍将手里捂了大半天的暖炉给了旁边的内侍,搓了搓手,深呼吸一口气,迈着稳重的步子,踏上金殿。 苏眷这才收敛心神,跟着众卿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明显觉得这次跪着的时间比先前几次都要久。 临近年关,天寒地冻,诺大的金殿,十来个火盆子都不够取暖。 从小就很怕冷的苏眷,悄悄把通红的小手贴在身前取暖,长舒一口气。 【呼!还好提前备了灌了热水的暖衣穿身上,不然这天,光靠这么几个火盆,真是要冻死人。】 “!!!”冷得都要跺脚的朝臣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睛,竟还有这种好东西! 老皇帝眼睛都直了! 他从小就怕冷,穿再多的衣物也仍然不够,出门在外,手炉又只能暖手,他是恨不得天天待在屋里头取暖,但因为身为男儿,又不好表露出来,若是让人知道他堂堂皇帝竟然怕冷,实在丢人。 但苏眷竟然有如此好物能藏于身不让人发觉? 苏眷眯了眯眼,【舒服啊!】 前面的翰林院袁学士恍然大悟,他就说,怎么靠近苏眷都暖呼呼的,她跟冒着热气似的。 老皇帝快坐不住了,几个上了年纪怕冷的老臣都快跺脚了。 也不知道这暖衣长什么样,如何制成,怎么闻所未闻?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明天让冬冬再找人做三件送人。】 老皇帝耳朵都竖起来了,三件!? 他默默挺直了腰板,眯了眯眼,这势必有朕的一件。 这员外郎,别的没学会,讨好朕这事倒是无师自通。 礼部尚书也有些心痒痒,这年纪越大,就越怕入冬,他今日险些还起不来床。 【父王母妃一人一件.】 闻言,敬王挺直了腰板,迎接同僚艳羡的目光,可不是谁都有他这样孝顺的儿媳。 宋千帆冷哼一声,目光不屑,这个女人惯会用这种讨好人的下三滥招数。 【皇后娘娘一件。】 老皇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目光不期然和脸上挂着笑的平国公对视上了,仿佛被平国公嘲笑了。 老皇帝板着个臭脸,笑个屁! 朕没有,难道你就有吗! 【也不知道平国公他老人家有没有穿.】 老皇帝:“???” 【上次给了他两件,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敬王:“???”两件!?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平国公拍了拍身上的衣裳,好让暖衣更服帖,脸上表情仿佛在说:两件而已,没什么。 老皇帝脸都黑了:愚蠢小儿!给平国公,他一个老头能给你什么!? 讨好朕,朕还能给你升升官! 早朝结束之际,老皇帝急着回去取暖,前脚刚走,苏眷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开溜。 平国公被好些个同僚簇拥着,明里暗里的询问着苏眷送给他的那两件暖衣,盛平伯爷仗着自己和平国公关系好,直接把手就贴他身上去了,暖呼呼的。 盛平伯:“当真是暖和啊!” “这小苏怎么就对你这么好,你快说说!” 平国公故作姿态的咳了一声,“也没什么,就是这孩子认我做了个干爹,这是孝敬我呢。” “我也跟她说了,这些个东西我也不缺,但这孩子就是死心眼,非要我收着唉,我是拿她没办法。” 盛平伯羡慕啊,“你可真是好福气啊!”早知道,他就抢先一步,先把这小娃娃给认了! 平国公脸上挂着的笑容,跟不要钱似的。 敬王轻哼一声,不就是暖衣吗,谁还没有了? 一件也是穿,两件也是穿,看给他得瑟的! 顿时就有人惦记上了平国公的另外一件暖衣,其实当属礼部尚书最想要。 只见礼部尚书腆着老脸凑过去,小声问,“国公爷啊,你那两件暖衣不知能否转赠一件老夫” 平国公冷哼一声,“这可是老夫的义女孝敬老夫的!” “吴尚书若想要,不妨问自个那几个还在我国公府大门口叫骂的儿子女儿要去!” 礼部尚书老脸红得挂不住,“不给就不给!谁还稀罕了?” 一向老好人,从不得罪人的盛平伯帮着平国公斥责礼部尚书,“吴尚书,不是老夫说你,你那几个儿子女儿可实在不像话,怎么能堵在国公府门口?” “你还不快些去将人喊走,都是朝中同僚,你吴家这事做的可实在不地道!” “难不成还要闹到陛下面前去?” 礼部尚书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平国公看盛平伯都惊讶了,这老东西今个转性了,竟还帮着自己说话? 礼部尚书走后,盛平伯轻咳一声,揣着手贴**国公,“老谢啊,咱俩可是几十年好友啊!” 平国公默,都几十年了啊。 盛平伯又道,“我家柳悬同你家谢浔又是十几年好友.咱俩家这得几十年渊源了,你说是吧?” 他几句话都没讲到重点,都快给平国公绕迷糊了。 平国公狐疑的盯着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盛平伯咳了一声,环顾四周,“你那义女给”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来的内侍打断了。 内侍恭恭敬敬,“国公爷,陛下有请。” 老皇帝要见人,盛平伯哪里还有把话说完的机会,看着老友跟着内侍走了,只能示意自己就在外头等他。 进了御书房,老皇帝同平国公商讨了好些公务。 左扯扯,右扯扯,最后老皇帝才装作若无其事和他说家常,“近来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啊!” 平国公应了一声,“想来这两日也该下雪了,陛下要保重龙体啊。” 老皇帝:“.” 看着平国公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他这心里气的,今个儿他还非就要讨来那暖衣不可了! 老皇帝故作苦恼,摇头叹气,“朕还好,就是皇后.” 平国公有一个庶出的弟弟,两个庶出的妹妹,如今还在人世的,就剩宫中的皇后。 平国公眉头一蹙,语气担忧,“皇后娘娘怎么了?“ 老皇帝满脸的愁啊,“皇后近来十分怕冷,屋中放了几个火盆都还是冷啊,一步都不出屋子,朕心甚忧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瞟平国公,心里头急啊! 我真搞不懂有些人到底用了什么招数,能让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又是发红包,又是买手镯、又是买剃须刀,又是送包包的,而我想搞几张推荐票和月票都难……唉(╥ω╥`) (疯狂暗示)(ω):快用票票砸我砸我! 第45章 分明就是在跟朕装糊涂! 平国公一听亲妹子的事,顿时更担心了,不过今年确实是要比往年更冷啊。 “陛下,老臣近来得了不少上好的炭和御寒的皮毛,等会便让人送进宫来。” 老皇帝一听,就炭和皮毛,你寒碜谁呢! 难道自己宫里头就没有这些东西吗? 这老匹夫分明就是在跟朕装糊涂! 然而平国公确实是一心在担忧亲妹子,那些个炭可是他专门差人运来的,那叫一个好用。 还有那御寒的皮毛,可还是他从前战场老友给他打猎来的,再多金银也买不到。 老皇帝这心里头憋着气,明面上还得压着,无奈下,他只得稍稍暗示一下,“谢卿啊,方才苏卿说的那暖衣,当真有那般好用?” 岂料,平国公一听,脸上都笑开了啊,“好用啊!” “老臣今日这一路上,好些时候都觉得热呢,险些闷出一身汗呢!” 不过也实在是因为他不怕冷,习武之人,身子本就比常人要康健一些。 老皇帝听了,更加心痒,“这听着真是件好物啊,若是朕也能有一件,定然给皇后送去” 说着,他叹了叹气,“可惜啊,苏卿没有这份心。” 他目光闪烁,盯着眼前的人,听懂了吧,听懂了就赶紧的给朕一件。 这年头,这些当臣子的,没一个有眼力见,这种事还要朕亲口提醒,一点也不懂揣摩讨好上官的心思! 见老皇帝叹气,平国公安慰了几句,“员外郎心思就是比较单纯,没想太多,陛下不必忧心,回头老臣就提点她两句,想来以后她会有心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打心里就是觉得这女娃娃好,有心的很,但在老皇帝面前,总是要应付两句。 以为自己暗示得已经够明显了得的老皇帝:“.” “谢卿,你那有两件,平日里想来应当也用不上另外一件吧?” 平国公笑,“回陛下,员外郎说隔几日换一件,两件恰好够用。” 眼看着老皇帝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难看,平国公纳闷,陛下今日是怎么了,留他说了这么多废话,这说着说着还不高兴起来了,莫不是闲的? 一旁的内侍低咳两声,都想过去提点平国公两句,陛下的意思是让你把那暖衣拿出来,分他一件啊! 老皇帝这会儿已经快气死了,苏眷心思单纯,没想太多,提点她两句,想来以后她会有心? 朕看最没脑子没心的就是你这个老匹夫,脑子光用打仗去了,半点不剩! 若非朕用心提拔你,就凭你这脑子在官场上混,今日能是国公爷?! 看着平国公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老皇帝气得砸折子,一本本折子往平国公那边砸过去,“老匹夫!朕是让你把那暖衣借朕一件!” 平国公一个闪身,轻轻松松就避开了砸过来的折子,恍然大悟,原来陛下是想要暖衣,唉,早说嘛! 这种事,开个口就是了,兜什么圈子呢。 弄清了老皇帝心思,平国公嬉皮笑脸,“陛下,老臣这就回府取来。” “还不快去!” 老皇帝气得老脸涨红,自己想要什么东西,何时需要这般费劲了? 平国公走后,内侍憋着笑,碍着老皇帝在,没敢笑出来。 老皇帝气得胡子都快炸了,“你说说,这谢玉安是不是存心来气朕的?” 内侍安抚道,“陛下,这国公爷的性子素来单纯,想的也少,这么多年您又不是不知道,这话不挑明白了,他又如何能听明白这话里头的意思呢?” 老皇帝这脾气才稍稍压下了一些,“你说的倒也是。” “这谢玉安若是那种讨好上官的人,朕也不放心把虎符交到他手上。” 内侍笑眯眯,“说到底,陛下就是信任国公爷,才如此重用国公爷。” 老皇帝哼了两声,“朕素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平国公出来时,盛平伯还等在外头,寒风吹来,冷得他直跺脚。 但他又不能走,这万一走了,让旁人抢先把那宝贝要了去,就算是再多几十年交情,平国公也不可能把他身上穿的那件给自己。 见盛平伯,平国公讶异,“你怎么还在这?” 盛平伯冷,这会儿也懒得跟他套交情了,“老谢,你不是有两件暖衣吗,就匀我一件,回头我得了什么宝贝肯定第一时间给你送去!” 平国公一听,眼睛都亮了,盛平伯府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啊,但他平时抠得很,偶尔去他府上,那是碰都不让人碰一下。 但…… 他叹了叹气,“不是我不给你,实在是你慢了一步。” 盛平伯:“?” 老子都站在这等多久了,竟还有人能抢先他一步! “老谢,我也不让你为难,你就说是谁,我同他讨要去!” 平国公轻咳两声,“我也不瞒你,同我讨去的人就是陛下。” 说着,他还往旁边挪了一下,给盛平伯让出了一条讨要之路。 盛平伯:“……” 这进了老皇帝口袋里东西,你还指望他吐出来? 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 苏眷被莫侍郎拉着忙了一天的公务,这刚歇下来,就听见往来的宫人议论。 “听说了吗,平国公和吴尚书都闹到陛下面前去了。” “好好的怎么还闹到陛下面前去了?” “我方才远远的瞧见,谢公子和吴姑娘也跟着一块进宫了。” 可见,这事闹得是真大。 “吴家进宫的可不止吴姑娘,连吴尚书的儿子女儿都一块进宫了,好似要在陛下面前辩上一辩。” 【这分明就是人多欺负人少啊!】 苏眷赶忙收拾,那吴家一个个能说会道的,谢浔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斗得过,回头还让平国公委屈了。 一旁的莫侍郎看了她一眼,“想去给平国公撑腰?” 苏眷摆摆手,“那吴紫玉和谢浔闹矛盾时我就在场,我就去说两句公道话,去去就回。” 莫侍郎不由感叹,员外郎对平国公是真孝敬啊,瞧,一听人家要受委屈,立马就要去帮忙…… 【总算不用待在这里帮着莫有钱干这些苦命活了,自己干不完就让我干,唉。】 莫侍郎:“???” 第46章 难道她真能听见我心里话? 苏眷对上莫侍郎审视自己的眼神,咧嘴笑,“大人放心!我就去说几句公道话,说完就回来。” 莫侍郎眼神狐疑。 【傻子才回来呢!】 苏眷拍拍屁股走人,把莫侍郎扔在里头,脚底跟抹了油似的,跑得飞快,生怕被莫侍郎留住。 老皇帝是个会挑人的,瞧瞧,挑了个满心满眼都是户部的莫有钱,尽忠职守,好些从前的旧账都要搬出来重新算过,一一核实,恨不得天天住在户部。 户部尚书据说是真病了,被吓病的。 其实苏眷那些公务,老早就搞完了,结果整天被莫侍郎逮着给他干活。 她本来这两天就等着放年节了,整整十五天啊,岂不快哉? 想当年在公司,大过年的放假也才几天,真是抠死了。 苏眷走后,莫侍郎连连摇头,唉。 这段时间他其实发现苏眷确实有才能,还比旁人聪明,很多事情她自己都通透,那些她不通透的,也是一点就通,所以有心想提拔她。 毕竟当年,自己一直被上官打压……如今想起,心中都苦涩,就想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多提点提点苏眷,多教教她。 想着将来,她的路能走得更远更稳。 结果……这女娃娃是真的懒,但又没懒到那地步,毕竟早朝是一次也不落,顶多就是嘴上叨叨的懒,但户部里,不是她的活,她是一点也不干。 如此,就算他有心提拔,也实难晋升啊。 … 此时的苏眷哪里知道莫侍郎在为自己操心将来,人刚到殿外,就听见从里头传来的争吵声。 同苏眷平日里交好的内侍悄悄出来提醒了两句,“苏大人还是再等等,里头正吵着,这会儿进去,恐被波及。” 苏眷顿时好奇,“这好端端的,怎么会闹到陛下面前?” 内侍小声嘀咕:“陛下早些下朝时,让国公爷把御寒的暖衣送进宫来,结果国公爷回了国公府就撞上吴家的人,人也出不来,陛下等不到,就派了人去催,这一催,就把人全给催进宫来了。” “瞧,这正闹着。” 苏眷沉默。 很快,里头就出来人,“苏大人,陛下请您进去。” 苏眷这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袍和帽子,跟在内侍身后进了殿里。 此时,两边正吵着,争得是面红耳赤。 平国公是个嘴笨的,谢浔就算是再能言善辩,也争不过人家子孙三代五个人。 老皇帝正把玩着那件暖衣,拿在手上暖呼呼,给他乐坏了,要不是底下在吵,他都想现在就套身上。 【老皇帝咋回事啊?】 老皇帝把玩的动作一停:“?” 朕又怎么了? 【平国公就两件,他还要薅一件!】 老皇帝板着个脸,朕乃大晋天子,薅一件怎么了,他一个人要那么多做甚,他穿得来吗他? 这个苏眷,真是偏心眼。 平国公低咳一声表示:自己其实穿得来。 【宫里头那么多炭火地暖都满足不了你了呗,身为大晋天子,还要抢臣子的东西,这一天天的,怎么尽不干人事?】 后面携子而来的盛平伯疯狂在心里附和,还是小苏会说话,可不就是这么个理! 老皇帝清了一下嗓子,将东西往旁边放,面不改色看着底下一众人,“人都齐了,你们有什么说的赶紧说,这再过两日就年节了,和和气气才是最紧要的。” 屁大一点事,至于闹成这样吗,可别耽误了朕休年节。 谢浔首当其冲,“陛下,昨日是吴姑娘挑衅在前,同世子妃起了争执,草民无辜受累,被泼了一杯酒,还被吴家人堵门,此事有世子妃以及盛平伯爵府柳公子在场作证,还请陛下明察,给草民一个公道。” 谢浔说完,苏眷顺势接话,“陛下,昨日确实如谢公子所言,微臣可为其作证。” 老皇帝微微颔首,果然就是屁大点事。 吴紫玉红着眼,看向柳悬,眸光含泪,藏着说不尽的委屈。 她声泪俱下,“陛下,民女是与世子妃起了争执,可那也是世子妃先挑衅的民女,民女愤恼之下才泼酒,谢公子是她的帮手,她们二人说的话又岂能作真?” 苏眷一脸冤枉,“吴姑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与你始终以礼相待,不曾恶言相对啊。” 【我的姑奶奶啊,我什么时候挑衅你了?】 【明明是你眼巴巴的冲上来,一会说我不会琴棋书画,不配留在静园,一会又说我在朝为官抛头露面,不遵女诫,不守妇道,老天爷,多大一口锅啊,让我摊上了!】 吴紫玉气得眼红,“你是没说,但你心里想了!” 此言一出,在场好些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了,苏眷确实有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别说是吴紫玉了,好些时候,老皇帝都想掐死她。 吴尚书脸色微变,这可不兴说,明明在家千叮咛万嘱咐过,孙女怎么回事,转头就不当回事! 苏眷更委屈了,“陛下,吴姑娘这分明是臆测微臣,微臣心中不服。” 吴紫玉:“你心里想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可给你厉害死咯,姑奶奶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呗!】 【吴尚书有你这么能耐的孙女,怎么就蠢到辅佐了个啥本事没有的恒王呢?】 吴尚书面色一僵,下意识看向老皇帝。 只见老皇帝眯了眯眼,并不意外这事,毕竟朝中韩王和恒王相争已久,吴尚书几番针对韩王,可见是支持恒王,可恒王实在平庸,甚至中饱私囊。 吴尚书这会儿是连句话都不敢吭了,心中却冷嗤一声,恒王虽平庸,却不似韩王那般重杀戮,这些朝堂上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算了,不和姓吴的计较,反正要不了两年,全家男丁就被斩了,女眷还被贬为贱籍流放,也怪可怜的。】 吴家人:“???” 在场其他人:“!!!” 老皇帝屏住了呼吸,生怕影响了苏眷发挥,盼着她再多说两句有用的,别整天说那些废话。 可吴紫玉怒吼:“苏眷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苏眷顿时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一脸懵,自己又说什么了? 【卧槽!难道她真能听见我心里在想什么不成?】 现场除了吴紫玉以外的人脸都黑了。 今天路过一家便利店,闻着里面传出来的泡面香味,我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下来,朋友一把拉走了我,她说我不配吃,因为我没有读者投票票。 请大家给我投推荐票和月票呜呜呜,我明天想吃三鲜伊面呜呜呜!!! 第47章 她真能听到我心里头想的! 吴紫玉近乎发疯,骂着苏眷。 骂她表里不一,骂她明面上恭敬皇帝,实则心里一句一句的骂人家是老东西。 苏眷都震惊了,【卧槽!她真能听到我心里头想的!】 【老天爷,你怎么回事!?】 【等等.该不会,其他人其实也能听见吧?】 周遭一片寂静,苏眷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狐疑的盯着每个人。 老皇帝几人一个比一个会装。 先是谢浔嗤笑一声,“吴姑娘这都是第几次这么说了,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人能听见旁人心中所想?” 平国公附和,“只怕是恐被陛下责罚,胡言乱语了。” 老皇帝看向吴尚书,眉头微微蹙,“吴尚书,你这孙女莫不是得了癔症?” “可要宣太医看看?” 吴尚书诚惶诚恐,“老臣替孙女谢陛下关怀!” 如果说看其他人心中还有怀疑,观察到柳悬这里,苏眷才是真正放心,柳悬从不说谎。 这些人根本不像是能听见的样子,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全都能听见,那真是夭寿。】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老皇帝他们真能听见我心里这些,估计我脑袋都搬家千百次了吧?】 老皇帝方才差点喊人把吴尚书这个发疯的孙女拉下去乱棍打死,这会儿才气消一些。 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也就是朕圣明,不干那些腹诽定罪的昏事。 苏眷长跪于地,声声泣血,“陛下,微臣一片赤胆忠心,从不敢有任何对陛下以及诸位大人的不敬之心啊!” “此等罪名,微臣不认,也不敢认!” 吴紫玉气得小脸涨红,看向自己父亲和爷爷,“父亲,爷爷,你们难道都听不见吗?” 吴尚书惨白着脸,“紫玉,陛下面前可莫要再胡说了!往日里家里头都是怎么教你的,怎能如此攀污人?” 苏眷惊讶,【吴尚书原来这么正直的吗,孙女的话都不信。】 【不过也是,这种能听见旁人心中所想的事,一听就是鬼扯,搁我也不信。】 吴紫玉红着眼眶,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全都不帮自己,就连爷爷,父亲,叔伯,也全都装听不见。 她又气又难过,眼泪哗啦一下往下掉,“陛下!臣女真的没有撒谎!” 老皇帝极为失望,摆了摆手,示意人吴家人把吴紫玉带下去。 苏眷对上吴紫玉的目光,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好像要把自己千刀万剐,她叹了叹气,【既生瑜何生亮啊。】 吴紫玉被吴父连拖带拽扯了下去,伴随着两个巴掌声,吓苏眷一激灵。 她还是有些懵懵的,【不过吴紫玉怎么就能听见我心里头想的?】 【难不成她是什么天选之女.不不不!谁家天选之女这么蠢?】 谢浔险些笑出声,确实蠢。 吴家人心中不服,什么叫蠢,紫玉说的分明都是事实,可老皇帝都在上头装糊涂,他们又岂敢说什么,除非脑袋是不想要了。 【也不知道吴尚书聪明一世,是怎么教出来一个头脑这么简单的孙女。】 苏眷就差摇头了,自己要是能听见旁人心里头想什么,是绝对不会轻易说出口,否则怕是会被当成怪物。 老皇帝心中冷哼了一声,这个吴尚书,险些坏了朕的大事! 他声音低沉,带着天子威压,“吴卿,公务就算再繁忙,也不能疏漏了对小辈的管教啊。” “陛下斥责的是,老臣知错。”吴尚书压下了脸,准备迎接怒火,他这会儿脑子嗡嗡嗡的,全是苏眷刚刚的话。 他是不想信苏眷这么一个内宅妇人的话,可她每回说的话偏偏都准得令人心惊。 陛下无子嗣,迟早都是要从宗亲中选取能人立为储君,朝中风云变幻,又有几个人是不牵扯其中的? 敬王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按理说是最合理的人选,可朝中谁人不知,他无心政务,几番欲请辞,何况储君。 韩王征战沙场多年,一心打仗,杀戮之气太重,如此之人,又岂能胜任? 如此看来,反倒是恒王最为合适,虽平庸了些,可历来君王难道个个都是聪明绝顶的吗? 一开始选择恒王,吴尚书并未怀疑过自己的决定,可现在,苏眷的话让他迟疑了,后怕了,难道,他扶持恒王是错的,当真会给吴家带来灭顶之灾!? 他这一颗心跳的,两眼一抹黑,都快晕过去了。 苏眷见状,心里嘀咕,【这吴尚书不会也要学别人那样装晕吧?】 吴尚书:“.”老夫就算死在这,也绝不会晕! 老皇帝轻咳一声,事情到了这一步,若再深究,难免会让苏眷察觉出来什么。 他随即做出一副公允的模样,“想来是吴姑娘癔症发作,这才闹出来这么些事。” 【可不是么,这癔症可得好好治治了,以后别出来吓我了,姑奶奶魂都要被吓没了。】 “诸位卿家,依朕看,此事到此为止,散了吧,年关将至,莫要闹出事端。” 【老皇帝还挺懒的,就想着放假。】 老皇帝额角猛跳,朕是为了谁? 朕是为了谁!? 老皇帝痛心疾首,这个苏眷,真是半点不懂他的一片苦心! 吴家人岂敢有意见,朝着老皇帝一拜,又替吴紫玉向平国公一家道歉,就灰溜溜跑了。 平国公冷哼一声,根本不领情,但没抓着不放。 毕竟事情到了这一步,谁再抓着不放,那就是和老皇帝过不去了。 一行人走时,苏眷还瞟了一眼旁边那件暖衣,【唉,赶明儿再弄一件给平国公。】 平国公一听,眼睛都亮了,这女娃娃好啊,总是惦记着自己。 他顿时惋惜,这么好的女娃娃,怎么就不是自己的亲女儿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此时的平国公再看谢浔,眼里藏不住的嫌弃,哪像这个儿子,干啥啥不行,就会挥霍家里的钱财。 谢浔:“???”什么眼神?! 你生不出女儿难道能怪我吗? 这几人一走,老皇帝就捧着那件暖衣,如获至宝,“你瞧瞧,多好的东西。” 内侍笑眯眯,“是啊,这苏大人真是有大智慧。” 老皇帝眯了眯眼,乐呵呵,这个苏眷,虽然有时烦人了些,但好些时候还是有些用的。 殿外宫道上,盛平伯几番咳嗽,搓着掌心,嘴里念叨着冷,话锋一转,“小苏啊这天冷啊,可要顾好身子啊。” 突然被平日里毫无交集的盛平伯搭话的苏眷:“?” 谢谢宝子们,让我今天吃上了泡面呜呜呜!!! 泡面好吃是好吃,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要是有杯水果茶就好了…… (两眼发光,疯狂暗示):希望宝子们给我投推荐票和月票,我明天想喝水果茶!!!(*╰╯`) 【另外通知宝子们一声,接到编辑提醒,因为平台延迟分发问题,所以每天的更新时间调整了一下,分别是凌晨一更,中午一更~】 第48章 他有那么缺女儿? 几道视线齐刷刷落在盛平伯身上。 苏眷语气谦卑温顺,“是冷,想来过两日就该下雪了。” 盛平伯眯着的双眸闪过一抹狡黠的亮光,“先前就听我家夫人时常提起你,说你这人机灵又聪明,还孝顺。” 苏眷惊讶,“伯爵夫人?” 盛平伯:“是啊。” 苏眷害羞:“承蒙夫人夸奖,有劳爵爷替苏眷向夫人谢过。” 盛平伯笑,“好说好说。” 一旁的柳悬看了眼自己老爹,他怎么就没听母亲提起过苏眷? 在场的人,只有谢浔看出了盛平伯的那点算计,啧,算盘珠子都快嘣他脸上了。 这倒是苏眷没有想到的,【没想到柳悬他娘还知道我啊?】 她印象中,就见过一次,在敬王妃生辰宴那日。 想及此,她顿悟,【懂了,肯定是那天生辰宴,宋千帆给盛平伯爵夫人留下了印象,人家回了府,可不得念叨两句?】 【我这是沾了宋千帆的光啊。】 盛平伯清了清嗓子,他那夫人哪里是念叨这些,是在给儿子物色媳妇,总是念叨着苏眷。 先前他还觉得夫人过于夸耀这个敬王的儿媳了,现在看来,是自己肤浅了。 不过这当不成儿媳不要紧,总有些迂回的法子嘛! 眼看着都快走到宫门了,盛平伯突然叹了叹气,“可惜我同夫人并无女儿,若是能有个像你这般的女儿就好了啊。” 他面容惆怅惋惜,看得苏眷都不好意思了,“爵爷谬赞了。” 平国公就喜欢听人夸苏眷,笑眯眯,“老柳啊,不是我说,你家那两个女儿,加起来可都没小苏好。” 【咳咳,过了过了啊,再夸下去,姑奶奶我脸皮都挂不住了。】 谢浔摇摇头,这个爹,怕是都不知道盛平伯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还在这里帮腔。 “我那两个女儿哪里比得上小苏啊.”盛平伯笑,“小苏,往后你常来我伯爵府,我府里稀罕玩意多,你随便挑!”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盛平伯,这平日里抠搜的老东西,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还随便挑? 【今个太阳打西边出了?】 苏眷纳闷了,目光变得狐疑,总觉得盛平伯好像对自己有所图谋。 可自己能有什么是盛平伯想要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谨慎为好。 她笑着婉拒,“爵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不合适。” 【毕竟满京城谁不知道盛平伯爵爷抠门啊。】 盛平伯半点不尴尬,摆摆手,脸上写着大方,“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不如就做我伯爵府半个女儿,往后就把我那伯爵府当家,时常来,没什么不合适的。” 苏眷懵了:“啊?” 【他有那么缺女儿?】 此言一出,平国公第一个不乐意,冲着盛平伯就吼,“你个老东西可太不地道了啊!” 盛平伯此刻的脸皮比什么时候都厚,“老谢,这是谁的女儿不重要,想来小苏也不介意多个爹娘.” 【是不太介意,毕竟谁会嫌有钱有势的爹娘多嘛?】 平国公态度强硬:“小苏是我谢家的,你甭痴人做梦!” 【哇呜,平国公把我当自家人了,感动!】 盛平伯:“老谢你怎么这么自私,好歹问问小苏,让她自己决定” 【伯爵府里应该有不少好东西吧唉,谁会嫌钱多呢?】 平国公:“你放他娘的狗屁!你两个女儿两个儿子,现在还来跟我抢,你要脸吗你!亏你还是堂堂的伯爵爷!我呸!” 【这倒也是啊,盛平伯都有四个儿子女儿了,好东西哪里轮得到我嘛?】 眼看着两人都要打起来了,苏眷都惊呆了,【原来我这么招人喜欢招人疼的吗?】 【哇喔!打起来打起来!】 谢浔:“.” 从苏眷脸上看出了看戏之意的柳悬:“.” 苏眷都不舍得离开这里了,毕竟在这,有人疼有人爱,还有人撑腰,有官当,关键是俸禄不少,还不用加班,一周休两年,年假还放十五天 老天爷,在这里难道不香吗? 当然,如果宋千帆不登基的话。 柳悬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相争,他目光疑惑,并不觉得父亲是真的想收苏眷作义女,但这两人又确确实实在争。 谢浔看着柳悬,可怜这呆子听不见苏眷的心里话,这辈子都不知道少了多少乐趣。 但他突然又反应过来,疑惑:为什么就柳悬听不见? 若说只要是血脉相连,或是家世显赫,就能听见苏眷心里头那些话,可柳悬是盛平伯爵府长子,将来还要袭爵,难道身份不够显赫? 毕竟连吴紫玉都能听见。 突然,平国公怒吼了一声,打断了谢浔的思路,“你个老东西,不就是想要那件暖衣吗,老子给你就是!” 盛平伯一听,眉开眼笑,“你早说嘛,我哪还会同你争什么呢。” 家里四个崽,平日里就够折腾了,他又不是非要找罪受。 柳悬沉默,原来是为了御寒的宝物,想来应该就是方才陛下手里的那件。 苏眷这心拔凉拔凉的,【唉,还以为盛平伯夫妇是真喜欢我呢,原来只是为了暖衣,都是套路和算计。】 苏眷摇摇头,【寒心,真正的心寒,从来不是大吵大闹】 此时的盛平伯得了好东西,哪里还在意苏眷怎么想,嘴上的笑容都快咧脑门上了,巴不得现在就把平国公身上那件给扒下来。 平国公哼哼两声,甩袖转身,“小苏,走,到老夫府上用膳去,往后少跟柳爵爷往来!” 苏眷立马屁颠屁颠跟上,【还是平国公厚道,为了我,暖衣都不要了~】 盛平伯一看两人跑了,当即追了上去,“老谢!老夫先同你一块回去,拿了东西就走!” 这东西到手,往后就是不往来了,也不妨事啊! 平国公嫌弃:“你走走走!少跟着我们,回头我自然让人给你府上送去” 盛平伯:“那不行!老夫现在就要!”谁知道这老东西会不会反悔。 远去三人,独留谢浔和柳悬二人在原地,目光对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但谢浔觉得,还是柳悬惨点,毕竟他什么都听不见,现在傻傻站在这,怕是连他爹柳爵爷不要他这个亲儿子都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谢浔思考着是不是要安慰一下柳悬的时候,只见柳悬目光同情,拍了拍谢浔肩膀,“想来国公爷是觉得女儿贴心些,并非是不关心你,不必难过。” 谢浔:“???” 小爷好歹是被人比下去的,你在你爹眼里可是连件衣服都不如啊! 你安慰谁呢! 刚刚买了杯水果茶,冰凉解渴,太好喝了! 谢谢宝子们让我喝上了水果茶(ε`) 就是刚刚路过烧烤店的时候,那香味,闻得我肚子都饿了,呜呜呜呜!!! (害羞且扭捏):要是能有人给我投票票就好了,我就有脸吃上几块钱烧烤了…… 第49章 老皇帝真是滥情啊 除夕将至,朝中文武百官放年节,皇亲国戚皆携家眷入宫用宴。 敬王等着苏眷的暖衣连等了几日,一直等到除夕这日,都没等到。 一家子准备进宫时,苏眷穿上了新衣裳,用之前皇后赐下来的料子做的,身上还披着平国公给她的白色狐裘,挡这除夕夜的寒风最是合适。 半年过去,她身材抽条了不少,五官长开了,越发精致,脸也没有先前看着那般圆润了,因为施了粉黛,白皙的脸蛋透粉,唇瓣还涂了口脂,就这么看着,像是哪家娇养的女娃娃。 敬王连咳两声,“这天是愈发冷啊,穿几件衣裳都觉得不够啊。” 一边说着,他眼神一边瞟向苏眷的方向,生怕她没听见。 然而苏眷只顾着往外头走,迫不及待要进宫,【也不知道今天宫里头又有什么好吃的,想得我都饿了。】 敬王这心拔凉拔凉的,不是说这两日就要把什么暖衣给自己了吗? 连皇帝都穿身上了啊! 这儿媳妇不会给忘了吧,不能吧,自己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这,她怎么能忘了? 宋千杭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家老爹眼巴巴的望着大门口,而苏眷怕冷已经早早上了马车,“爹,您看什么呢?” 敬王这会儿连话都凉飕飕的,“杭啊,你说你嫂子是不是把我这个爹给忘了?” 宋千杭:“?” 嫂子不就是怕冷先上马车吗,不至于上升到忘不忘的吧? 敬王长叹一声,“你不懂。” 宋千杭:“.”屁都不放一个,你指望谁懂? 穿过层层宫门,苏眷才得以下马车,此时,夜色已经暗下来,雪花缓缓飘落。 宋千杭翻身下马,苏眷下马车之际,他下意识扶了一下,苏眷脚一个没站稳,撞了一下宋千杭,冬冬吓得伞都掉了,赶忙去扶。 苏眷:“抱歉,没站稳。” 宋千杭弯腰捡起地上的伞,撑在她上面,“没事。” 苏眷不自觉伸出手去接雪花,今年的第一场雪,【真好看。】 宋千杭微微一愣,见她出神的望着不远处,也跟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红色的宫墙,飘落的雪花,他心神有些荡漾确实好看。 见身后的马车帘掀起,他松开了拿伞的手,稍稍离苏眷远了两步。 苏眷眉心微微蹙,过了年,这京中就该是另外一番腥风血雨的模样了。 恒王流放,宋千帆初露锋芒,同姓相争,党争腥风血雨,朝局一片混乱。 【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宋千帆从宋千杭身后的马车下来,瞥见了这一幕,微微愣了一下,这雪倒是衬得这个女人好看了几分。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怎么认真的看过苏眷,其实这个女人长得并不差。 可是刚生出这样的念头,宋千帆便紧蹙着眉心,自己是疯了吗,竟会觉得这个疯女人好看。 他冷笑一声,“裹得跟头熊似的,丑死了。” 苏眷:“???“ 宋千杭:“.” 苏眷额角直跳,【我丑我丑的,关你屁事啊!】 她心里刚这么想,耳边就传来宋千杭的声音:“不丑,很好看。” 苏眷顿时眯起眼,“还是你有眼光,可不能跟你哥学,没前途。” 宋千杭不语,自己和大哥,自然不同的。 见宋千杭走远,苏眷顿时疑惑,“冬冬,你有没有觉得二公子最近怪怪的?” 冬冬眨了眨眼,“二公子近来话是少了些,也不怎么来寻主子打牌了。” 怪不怪的她不知道,只是二公子近来的变化确实是有些大,连花楼都不去了。 苏眷目光疑惑,【宋千杭这是怎么了,性情大变?】 【不是说,只有生场大病,或者遭到什么致命痛苦才会性情大变吗?】 【他一天天的不是读书就是逛花楼.难不成还能是读书读出病来了?】 前面走着的宋千杭心里疯狂喊:不是你说小爷我会被毒死吗!? 那我不谨慎的做点防备,难道要傻傻的等死吗? 他这几天先是花钱找人跟踪大哥,发现他确实行踪可疑,可这也没用啊。 于是他左思右想,觉得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分家搬出去,这王府他都不要了,全都留给宋千帆,小命要紧啊。 但他连着看了好几处宅子,都还没挑到合适的。 宫宴上,后宫嫔妃能出席的只有皇后以及贵妃,但近来苏美人很是得宠,刚晋升了位分,得了老皇帝恩准,也出现在了宴席上。 苏眷不是第一次见苏嫔,但每次见了,不免还是要感叹一句,【长得真像,嫩啊。】 皇室宗亲朝她抛去疑惑的目光,这世子妃在说什么,谁嫩? 宋千帆眉头一蹙,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暗暗压下这种不安,自我安慰,苏眷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宋千杭余光打量了一番被苏眷说嫩的苏嫔,眉头微拧,奇怪,他怎么感觉这苏嫔眉眼间长得有点像皇后? 苏嫔红着脸,给老皇帝又是倒酒又是喂菜,老皇帝也纵着她,笑眯眯的看着她,时不时摸摸美人的小手。 另外一边被冷落的贵妃气得两眼冒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蹄子,也配跟她争宠!? “皇后娘娘,您看苏嫔,可太没规矩了!” 皇后却是瞥都没瞥一眼,“陛下愿意宠着,纵是没规矩了些,陛下高兴就好。” 贵妃气得脸色难看,这皇后也太无欲无求了些,难不成真要皈依佛门了不成? 皇后只是吃着面前的素菜,遥想当年,贵妃刚进宫时,得了几分恩宠,不也是如今苏嫔的行事作风? 这么几十年,她早已看淡,男人的宠爱太轻,风一吹便能散。 贵妃不会是最后一个,苏嫔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一点,早在当年枕边人为了权势,将怀着身孕的她送走之时,她就已经看淡。 苏眷吃了好些菜,又喝了好几杯酒,小脸红通通的,看着便招人疼。 宋千杭好几次走神,她确实和半年前有所不同。 但宋千帆却是一眼都不看。 就在这时,苏眷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老皇帝可真是滥情啊.】 这话一出,吓得好些宗亲筷子拿不稳,杯里的酒都洒了。 世子妃啊!这可真不兴说啊! 今天没吃上火锅,好难过,呜呜呜!!! 感觉大家不爱我了,肯定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所以都不给我投票了…… (っ╥╯﹏╰╥c) 第50章 男人真是永远喜欢年轻的 老皇帝额角猛跳! 大年三十,这个苏眷就不能有一天消停吗!? 什么滥情,她会说话吗,朕乃天子,后宫佳丽三千,有几个美人伺候难道不正常吗! 这有什么问题吗! 众宗亲垂下了脑袋,正常,肯定正常。 怎么会有问题呢! 可苏嫔再喂过去的菜,老皇帝却是连嘴都不张了。 苏嫔愣了一下,意识到是因为世子妃方才说的那话,顿时看向方才出声的方向,在看见苏眷精致的容颜,泛红的脸颊,身上穿的料子都是上好的,就连那一身狐裘都不是寻常人能有。 这世子妃哪里有传言中的遭人厌弃,分明备受宠爱。 她目光落在苏眷旁边的男人身上,陡然攥紧了手中的筷子,目光透着委屈和不满。 男人却有意躲闪避开。 但这目光却被苏眷捕捉到了! 苏眷啧啧两声,【也不看看这什么场合,公然眉目传情,当我们瞎呢?】 宗亲们眼皮一掀,环顾四周,一个比一个八卦。 在哪在哪! 是谁在眉目传情?! 苏嫔吓得酒杯一抖,赶忙收回视线。 老皇帝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因为他也好奇,目光在底下扫视了良久,也没收获。 这苏眷怎么回事,说话就说一半,这个毛病可不好。 他眼神示意,一旁的内侍愣了一下,顺着老皇帝的目光望去,只见世子妃这一杯一杯酒下肚,怕是都快醉了,赶忙招手让人把酒给撤了。 喝不到酒的苏眷顿时不悦,【老皇帝可真抠门,酒也不给喝个尽兴!】 老皇帝哼哼两声,姑娘家喝那么多酒做什么,朕这都是为你好! 皇后招来宫女,低声吩咐了几句,让人备碗醒酒汤给苏眷送过去。 她目光带着暖意,这孩子,怎么喝几杯就忘形。 宋千杭一直盯着苏眷看,他好奇啊,刚刚苏眷说的,什么眉目传情,到底是谁啊? 下一秒,苏眷的声音再度传来,【活该老皇帝戴绿帽,谁让他这么滥情又抠门的,活该!】 苏眷这一骂,众人眼睛一亮!绿帽!? 老皇帝老脸都黑了,才喝了几杯酒,就开始胡说八道! 他是皇帝,谁敢给他戴绿帽,那怕是不要命了。 此时苏眷已经有些晕乎乎的,这脑子里想的,那可比眼睛看到的还要精彩。 【这苏嫔也是挺能演的,明明心里喜欢宋千帆,表面装的跟什么似的,看把老皇帝给哄的,晕头转向的哟!】 【从苏美人晋升苏嫔,多大的恩宠和福气啊!】 犹如惊雷落入水中,炸起千层浪! 苏嫔手一抖,酒杯没拿稳,砸在桌上,她脸色苍白,拿着手帕手忙脚乱的收拾。 宋千帆脸色难看,苏眷难道是什么神仙不成! 自己做什么她全都知道! 他攥紧了手中的酒杯,眼神发狠,这女人根本天生就是来克自己的.不能再留着她了。 众宗亲都激动傻眼了,好家伙! 这可是惊天大瓜啊,皇帝宠爱的妃子,竟然心系敬王世子,这可是陛下的亲侄子啊,民间话本子怕是都不敢这么写啊! 老皇帝老脸又红又绿,他压着怒火,就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掀翻了桌子。 旁边的苏嫔身子轻颤,目光惊恐,看向宋千帆,明显求救。 皇帝现在没翻脸,完全是为了面子,一旦回了寝殿.自己焉能有命可活! 然而她的心上人宋千帆这会儿权当什么事都与自己无关,喝着酒,吃着菜。 在场众人好奇啊,这苏嫔怎么会喜欢敬王世子呢,这里头肯定有什么故事! 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苏眷,就盼着她快点给讲讲。 【其实也怪苏美人不经撩拨,嫌老皇帝老,这宋千帆关怀了几句,送了几朵花,可不就眼巴巴的喜欢上了?】 【这年纪大的哪里有年纪小的香啊!】 【毕竟宋千帆那么多花招呢,又是院子又是佛堂.】 天!竟是敬王世子撩拨的苏嫔,还以为此事只是苏嫔的一厢情愿! 陛下这脑袋是真的绿油油啊! 【不过也是她蠢,宋千帆这条狗怎么可能对人有真心嘛!】 此刻,众人脸色缤纷,什么样的都有。 敬王已经气得脸涨红,养出这么个儿子,当真是丢尽了他的老脸! 老皇帝压着火气,一国之君在此刻尚有理智。 宋千帆手里的酒杯已经裂开,手上青筋暴跳,眸中杀意乍现,今夜,必叫苏眷魂飞西天。 苏嫔毕竟年纪小,感受到旁边老皇帝的怒火和威压,害怕得眼泪“啪嗒啪嗒”掉。 就在众人以为这事也就着用时,只见苏眷又叹了叹气,【唉,其实也不能全怪苏美人呐,毕竟是恒王送的她入宫,让她去搏老皇帝的宠爱啊!】 苏眷摇摇头:【人家本来都快成亲了,未婚夫婿就这么被逼死了,自己还得被逼入宫帮他做事,也是可怜人呐。】 众人:“!!!”竟然还和恒王有关系!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恒王脸色难看。 此事他早已料理干净,纵使苏眷知道再多,只要苏嫔什么也不说,她也没有任何证据! 【为了更好的控制苏嫔,他还把苏嫔的父母控制了起来,可怜苏嫔还乖乖的帮他做事,殊不知父母早已自尽,就为了不牵制她.】 苏嫔身形一颤,瞳孔骤然紧缩,猛的看向恒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自己爹娘当真死了? 恒王避开她目光,脸色又青又白。 【傻啊!】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哪里还在宋千帆身上,都看向了苏嫔,同情啊,没想到这苏嫔竟还有这般遭遇。 恒王竟然这般狠毒,逼死人家的亲夫婿,害死人家的父母,还逼着人家入宫为妃,歹毒,太歹毒了! 不是人啊! 韩王冷笑一声,恒王此举,真是自取灭亡。 短短半年,恒王不但没了户部这个钱袋子,还没了礼部这个帮手,如今还被翻出旧账公之于众,还有何脸去争这个储君之位? 韩王勾了勾唇,这个苏眷,当真是老天爷派来帮他的。 【说到底,老皇帝要是没那么滥情,哪里会有这么多事呢?】 老皇帝怒,朕怎么滥情了!怎么就滥情了! 别以为朕宠着你,就会一直惯着你! 【他这么喜欢这个苏嫔,还不就是因为苏嫔眉眼间长得像年轻时候的皇后嘛!】 被戳中心事的老皇帝:“.” 【男人真是永远喜欢年轻的,啧!】 一众男宗亲:“.” 宋千杭:“.” 倒也不必一竿子打死所有人。 《票票之歌》 (让我看看是谁会唱~( ̄▽ ̄~)~) 我要票票,我要票票,推荐月票要要要~ 投推荐月票~ 把更新看看~ 投推荐月票把更新看看~ 给我票票~给我票票~ 我要票票~我要票票~ 给我票票~给我票票~ 我要票票~我要票票~ 推荐月票~我还要~ 票票~ 第51章 我偷宋千帆的钱养你! 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苏嫔和皇后,平日里都不怎么细看过,毕竟老皇帝的妃子。 这会儿众人左看看右看看,这一细看还真是不得了。 众人惊:苏嫔长得当真有四分像皇后! 关键是,他们还发现,先前受宠的贵妃眉眼间也很是像皇后! 难道陛下选妃,一直都是照着皇后娘娘的模子选的不成!? 一众男眷顿时惊叹,没想到陛下对皇后娘娘如此深情,连宠爱的妃子都是与皇后娘娘容貌相似,如果这都不是爱的话,那还能是什么啊! 皇后娘娘当真是有福气,想当年就只是谢家的一个小小庶女,如今稳坐后宫,还能得陛下几十年深爱,当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然而一众女眷,表情却很是复杂。 深情个屁! 皇后娘娘又不是死了,人家可好好的坐在那,陛下搞这么一出,恶心谁呢!? 喜欢年轻的小姑娘就算了,还非得个个找得那么像,这不纯心膈应皇后娘娘吗? 但凡是还记得陛下当年登基之时的那点破事,就该知道当今皇帝的深情,连个屁都不如。 老皇帝脸色难看,侧过目光去看皇后,心虚,想解释两句,“皇后,你别多想,你也知道,苏眷那丫头就喜欢胡说八道” 他想解释自己从未在那些妃子身上找相同之处,可话到嘴边,对上皇后的视线,却是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 皇后却早已看透自己的枕边人,这会儿听着他解释,心中早已没有波澜,提醒道,“陛下,该给各府赐菜了。” 老皇帝这会儿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赐菜,这一晚上给他闹的,这一身袍子都快被苏眷给扒光了! 可若不是苏眷,他怕是到现在不知道自己枕头边的苏嫔心里头想着什么! 他冷着脸,按下怒火,给各府赐年夜菜。 当夜,宴席结束,恒王和敬王世子被扣在了宫中。 敬王夫妇等人在宫门处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宋千帆出来。 敬王冷着脸,意识到不能再这么放任这个儿子不管了,指不定将来还会干出什么祸事! 一旁的敬王妃在担忧,这可不是什么小事,那可是当今圣上的妃子。 她甚为不悦的瞥了一眼马车,搞出这么多事的儿媳正在马车里酩酊大醉! 自己这个当母亲的只能盼着此事儿子没有留下证据,毕竟都只是儿媳醉酒之言,不可全信,希望陛下能看在和丈夫往日情分上,饶过儿子。 先前还觉得这个儿媳直言洒脱,现如今是越发觉得,这个儿媳,当真是他们敬王府的灾星! 当日便不该同意这桩赐婚,看看如今这都是些什么事! 一旁的宋千杭敏锐察觉到自己母妃对嫂嫂的怨气,可这事又岂能怪到她头上,分明是大哥鬼迷心窍做错事,既然都做了,又何必怕说? 敬王妃等得心都慌了,眼眶红着,“王爷,你说帆儿不会出什么事吧?” 敬王安抚着妻子,可这事他也不好说啊,祸乱宫闱,非同小可啊。 醉酒的苏眷撩开马车帘子,迷迷糊糊的看着几人,【还不回去吗?】 【宋千帆又闯什么祸了啊一堆人等他】 敬王妃顿时脸色更差了。 敬王赶忙给小儿子使了个眼色,宋千杭立马领会。 “父王,儿子今日贪杯,晕得厉害,恐怕是有些醉了,想先行一步,有劳父王母妃在此等大哥。” 敬王妃这会儿哪里顾得上小儿子,满心满眼都是宫里头的大儿子。 敬王摆摆手,“去吧。” 宋千杭这才坐在了马车外,示意车夫赶马回府。 回到敬王府,苏眷在冬冬的搀扶下了马车,主仆两人跌跌撞撞往府里走。 眼看着都要撞门边上去了,宋千杭没眼看,只得上前帮着扶了一把,把人送回院子去。 把苏眷扶到床上后,冬冬赶忙去小厨房煮醒酒汤。 宋千杭在院子里稍坐了一小会,脑子里一片混乱,全是和宋千帆有关的事,如今他是确定大哥确实有争储之心,可他为什么要毒死自己这个弟弟? 自己一向不爱读书,成日里就是逛花楼,各种音坊,饮酒作乐,如何会对他产生什么威胁,他何至于要杀了自己。 宋千杭怎么想都想不通,就在他起身要离开之际,房里醉酒的苏眷跌跌撞撞跑了出来,身上的狐裘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此时,又下雪了。 苏眷其实真的很喜欢下雪,幼时在孤儿院就喜欢看外头的雪景,到了第二天就央求着孤儿院的阿姨给她堆雪人,堆好些小人陪她玩。 她跑在雪地里,笑出了声,小脸通红,“真好看啊.” 宋千杭愣了好半晌,是真没想到苏眷醉酒后,是这般模样。 眼看着苏眷都要跑出院子了,他赶忙上前劝阻,拦住了苏眷的去路,“嫂嫂,外头风大,快回屋吧!” 苏眷却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衣领,将人拽得离自己近了些,细细端详,呼吸的热气化作白气,绯红的双唇笑了起来,眼里满是笑意。 宋千杭的心跳没来由的漏了半拍。 苏眷:“小郎君生得也好看。” 宋千杭不是没被夸过,但这么直白的,还是头一次,他顿时意识到,苏眷是真的醉得不轻。 雪越下越大,苏眷身上的狐裘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滑落在雪地里。 她冻得指尖发凉,小脸红通通,便踮起脚尖,伸手捂住了宋千杭的脸,以此取暖。 这手一探,顿时冻得宋千杭龇牙咧嘴:“!!!”要大命! 苏眷的手近乎蹂躏,醉醺醺的问,“说吧!陪我一晚多少钱?” 宋千杭脸都黑了,一把抓下脸上作恶的手,“老子不卖身!” 苏眷沉默良久,就在宋千杭以为这人消停的时候,她又蹦出来一句:“放心,我是世子妃,我有很多钱!” 她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胸口,以示自己真的很大方,要多少有多少。 【跟着姑奶奶我,我偷宋千帆的钱养你!】 宋千杭暴躁:“.”这是钱的问题吗! 我也想被养,有人投票票养我嘛? 没有的话,我等会再过来问。 (ω) 第52章 我为什么不把宋千帆杀了? 苏眷难过,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一会哭自己是个孤儿,就想要个家人,一会哭自己是活寡妇,寄人篱下,丈夫不疼不爱,看婆婆脸色过日子,一会又哭自己已经很不幸了,还要救世。 宋千杭脑袋都大了,扶了好一会额头,最终才认命的拎起地上狐裘,抖落上头的雪,盖在了苏眷身上,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别哭了。” “我不就是你家人吗?” 苏眷这才抬头去看他,红着眼睛,好不可怜。 过了好一会,冬冬端着醒酒汤终于回来了,一看苏眷站在那淋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把苏眷给搬回房间去了。 角落里,宋千杭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可刚走没两步,又鬼使神差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方才苏眷在的位置,脑子里一幕一幕出现她伸手接雪,笑着的样子。 他感觉自己可能病了,还病得不轻。 次日,苏眷起来时,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冬冬赶忙去拿斗篷给苏眷披上。 看着那件脏了的狐裘,她心疼,拎起狐裘,叹息,【才穿了一次啊,就弄成这样。】 冬冬接过狐裘,知道她喜欢这件狐裘,安慰道,“主子放心,这狐裘稍稍打理一下就好了。” 苏眷这才放下心来,目光落在桌上的佛珠手串,纳闷的问,“冬冬,这手串哪里来的?”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东西了。 冬冬摇头,“您昨夜醉酒后就一直抓着这手串,奴婢也不知道。” 她也好奇啊,就去煮个醒酒汤的功夫,狐裘脏了,主子哭得眼睛都肿了,手里还一直抓着这手串,她猜测,可能是在哪里捡的,毕竟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 苏眷脑袋疼,半点也想不起来昨晚的事了,她走到院子想透透气,结果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那石桌上,堆着一大坨雪,还插着好些树枝。 她顿时好奇走近,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认出,是个雪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朝着屋子里收拾东西的冬冬喊,“冬冬,你这雪人堆得也太磕碜了些。” 这是她见过最不像雪人的雪人了。 冬冬一脸懵,跑了出来,眼神迷茫,“姑娘,这不是奴婢堆的啊。” 苏眷:“???” 昨夜除夕,洒扫的下人都归家了,这院里就剩自己和冬冬两人,这个长相磕碜的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卧槽!这该不会是什么扎小人之类的吧!】 【老天!有人要害我!】 当天用膳,一家人坐着吃东西,谁也没说话,各怀心思。 宋千帆明显脸色难看。 恒王手上沾了人命,被看押在府里,大势已去,不足为惧。 皇帝最终只是斥责了宋千帆几句,把苏嫔降了位分,禁足了起来。 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失去了在皇帝那里的信任,这条路,恐将更难走。 宋千帆瞥了一眼苏眷,眸中掠过一抹杀意,本想留着这个女人,或许有一天能为自己所用,但如今看来,是留不得了! 苏眷一个激灵,攥紧了筷子,【有杀气!】 这话一出,倒是吓了埋头苦吃的宋千杭一跳,他身体僵硬,抓着筷子的手僵着,脑子里已经不受控制的想入非非。 难道大哥知道他昨晚在苏眷院里干的事了!? 可就是堆个雪人而已,苏眷哭得那么惨,他也是没办法啊,只能堆个雪人哄她。 一个雪人而已不至于动杀心吧? 宋千帆面色如常,甚至夹了块肉放在苏眷碗里,“瘦了,多吃点。” 苏眷却吃不下,愈发觉得宋千帆心里有鬼,而且…… 【宋千帆怎么这么不讲究?】 【给人夹菜都不换双筷子的……】 敬王妃面色不悦,“眷儿,怎么不吃?” 儿子已经知道错了,还主动修缮夫妻关系,儿媳有什么不满的? 这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沾点花草? 儿媳难道非要搞得家宅不宁吗? 苏眷目光暗了暗,明显感觉敬王妃近来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差了,“回母妃话,儿媳近来胃口不佳,大夫说吃不得荤腥。” 【宋千帆夹的肉,狗都不吃好吧!】 敬王妃脸色难看。 【鬼知道他会不会在里头下什么毒药.】 一旁的敬王赶忙打圆场,让人再盛一碗新的来,可苏眷这心里有的话是一句一句往外嘣。 【他肯定是想害我,院子里那个磕碜的雪人一眼就知道是他堆的,做工粗糙又丑,插那么多树枝,不就是跟用针扎小人一个道理吗?】 宋千杭:“?” 宋千帆微微一愣,什么雪人? 【这男人好歹毒的心!】 宋千帆心里冷笑,昨夜自己险些交待在宫里,这毒妇,究竟是谁歹毒? 宋千杭:“.” 不是你哭着要家人,要老子给你堆雪人吗!? 老子平生头一次堆雪人,多大的风,手都冻僵了。 看着苏眷手腕戴着的佛串,那还是自己特意去寺庙求来保命,开过光的,也被抢了,宋千杭这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错付了。 饶是宫中消息保密得再好,但有些消息还是跟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京城。 捧着手里的热茶,苏眷都惊讶了,“苏嫔降位分,恒王被看押在府里?” 刘妙青颔首,“听说昨夜敬王世子被留在宫里,将近天亮才回。” 恒王这次,是彻底无缘储君之位了。 看苏眷一脸迷茫的样子,刘妙青眉头轻蹙,“昨夜你在宫里,这些你竟都不知情?” 苏眷摇摇头,“昨夜我喝多了,好些事都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就在府里了。” 听刘妙青说这些,关联在一起,她心里多少猜到了,【看来是宋千帆和苏嫔的私情暴露了。】 【不过,老皇帝怎么知道苏嫔是恒王安排的人?】 苏眷并不意外老皇帝没有罚宋千帆的事,毕竟是亲侄儿,他对敬王这个胞弟那般看重,对宋千帆自然也就网开一面,毕竟从前就是如此。 只是恒王的事发生得太快了,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这其中出了什么变故? 刘妙青微微一愣,宋千帆和苏嫔有私情? 她眉头紧蹙,这个宋千帆,为了上位,竟连这种事都做出来了.陛下将来怎么会立如此之人为储君? 刘妙青提醒道:“阿眷,世子并非可托付之人,你还是要多为自己做打算。” 苏眷缓缓叹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我能怎么办,这婚事是老皇帝下旨赐的,除非老皇帝再下旨,不然谁也没办法。】 【我总不能去把宋千帆杀了吧?】 苏眷眼睛一亮:【等等.我为什么不把宋千帆杀了?】 刘妙青:“?” 想去北方看场雪啊……作为南方人,还从来没有看过雪呜呜呜呜!!!(╥﹏╥) (端着破了一角的碗,眼眶通红,到处乞讨):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分我点票票吧?_ 第53章 苏眷遇刺 刘妙青都愣住了,完全没有料到苏眷会想到要去杀宋千帆。 宋千帆又岂是那么好杀的? “阿眷,你可千万不要犯傻,若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苏眷摆摆手,一脸豁达轻松的模样,“放心,我能有什么事啊,在王府吃好穿好的,我犯什么傻?” 刘妙青松了一口气。 苏眷眯了眯眼,自己又不蠢,【想要杀宋千帆,那肯定不能我自己来啊。】 刘妙青额角直跳,合着她还没打消这个想法。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冒然去取他狗命,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刘妙青忍不住了,“阿眷,宋千帆没有那么好杀。” 苏眷懵了,“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 刘妙青点了点头,到底是没将她心声外露这件事说出来,“所以你这阵子避着他点,别让他发现了你这些心思,当心小命不保。” 苏眷应了下来,觉得确实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丝毫没往另外一方面想,她觉得,自己和刘妙青怎么也算是知己了,若有什么事,她也不会瞒着自己。 看着苏眷信任自己的模样,刘妙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自己确实不能把这件事告诉苏眷。 其实这对苏眷来说也是好事,有些事情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了,反而难办。 苏眷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对宋千帆动了杀心的同时,宋千帆那边,已经安排了人对她埋伏刺杀。 是夜,月黑风高,冷得发抖,从刘府出来,主仆两人踏雪而行,苏眷捧着手炉,再次后悔早晨出门时为什么不坐马车。 冬冬把伞往苏眷那边靠了靠。 虽是年节,但因着下雪,夜里行人实在少,回敬王的这一路,得穿过好几条巷子。 苏眷眉头轻蹙,“冬冬,你有没有感觉有人跟着我们?” 从方才刘府出来,她就一直觉得有人跟在自己,而且不止一个。 冬冬眼神迷茫,转过头环顾四周,并没有人。 就在这时,苏眷敏锐感觉到一股杀气席卷着风雪快速逼近自己,她猛然转身,明晃晃的剑身闪着月色的反光,朝她们快速刺来! 苏眷反应极快,一把推开冬冬,自己踏着雪连连后退! 冬冬被推倒在地,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吓得脸色惨白,一时间连呼救都堵在了喉咙里。 眼看着那柄利剑就要刺来,苏眷突然停住步子,飞身踢开长剑,速度之快,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她有如此身手,怔愣间被夺去了长剑,来不及反击,脖子一条血痕,顷刻间倒在了雪地里! 冬冬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只见苏眷反手抓着长剑,眼神冷淡,刀身上的血光很是瘆人。 这.是她家那个走三步路都要喘好久,弱不禁风如拂柳的世子妃吗?! 可来不及细想,从四面八方窜出来十几个黑衣人,团团将苏眷和冬冬围住! 苏眷攥紧了手中的剑,她的身手,对付一两个还可以,十几个人全涌上来,这谁顶得住? 【看来今天,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她刚这么想,夜空中突然掀起一阵风雪,像是有利刃穿风过,还未待她细看,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两个人,速度之快根本让人看不清招式,十几个黑衣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血溅当场! 下一秒,两个黑衣人便消失在了雪色中。 苏眷人都懵了,要不是地上躺着这十几个刺客,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她弯腰扯开黑衣人衣领,一块刺青赫然出现在眼前,【果然是宋千帆的人。】 这个时候,他羽翼还未丰满,也就这么几个培养了几年的死士可用。 只是,方才出现的那两个蒙面人又是谁,那么快的速度替自己解了围,来无影去无踪。 苏眷想不通是谁在暗中帮自己。 她上前扶起了冬冬,此时的冬冬人都快吓傻了,苍白着脸,眼泪啪嗒啪嗒掉,看着苏眷手里那把剑,她像犯了口吃,抽抽噎噎的做保证,“主子您别杀奴婢,奴婢保证.今晚看到的事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她害怕极了,伺候了世子妃半年,根本没发现世子妃有如此身手,方才杀人更是不眨眼像变了个人。 苏眷微微愣了一下,笑了,“我杀你做什么?” 冬冬惨白着一张小脸,软了腿这会儿才稍稍恢复知觉,“您真不杀我?” 苏眷顿觉好笑,将手里的剑随手一扔,摇摇头便要离开这里。 冬冬松了口气,又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跑的跟上苏眷,又不敢离得太近,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 “全死了!?” 书房里满地狼藉,宋千帆脸色青黑,盯着黎明。 “世子妃身边有帮手,那两人身手极快,我们的人不是对手。”黎明跪在地上。 宋千帆难以置信,怔怔坐回椅子上,那可是自己暗中养了几年的死士,这些年替自己办过不少事,件件不曾出差池,这次只是去杀个女人,只是去杀个女人! 他双眸赤红,掀翻了桌子,已经气疯了,暴怒,“查!去给本世子查!看看到底是谁在帮她!” 黎明面不改色,“是。” 此时,皇宫中。 中书令不知何时入了宫,正陪着老皇帝下棋。 暗卫来汇报时,老皇帝摆了摆手,“知道了。” 他眯着眼,眸中短暂掠过一抹寒意,抬眸看向中书令时,寒意顷刻间又散去,“这丫头麻烦事还挺多。” 中书令笑,“还是陛下想得周到,安排了人手保护世子妃。” 他着实没想到,陛下会派出身边最亲信的暗卫去保护苏眷。 老皇帝哼笑一声,“这丫头心里头那些东西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这京里头要杀她的,可不止一两人。” 越是惧怕她的,心里就越是有鬼。 他还可以顺势揪出那些心里有鬼之人。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其中还包括了他的那个好侄子,宋千帆。 老皇帝盯着中书令看了好一会,似笑非笑,“这敬王府的婚事,当初还是你提议的,朕若没记错,当时敬王世子正同你家妙青提亲?” 中书令攥着棋子的手微微一僵,下一刻,他跪在了地上,“陛下!老臣有私心,老臣知罪!” 宝们的评论俺都有看,怕给大家剧透,所以有些就没有回复,本文侧重吃瓜清理朝堂和女主成长主线,所以大家不用担心,女主不会憋屈哒! 至于宋千帆嘛,狗都不要啦!!! (ω)不要忘记今天的票票哟,爱你们,俺的宝(/ω\) 第54章 老臣替小女谢陛下大恩! 老皇帝冷笑一声,将手中白子扔在了棋盘上。 “刘卿,你为你这个女儿可真是机关算尽,现在都算计到朕头上来了。” 中书令恐,跪在地上,“请陛下责罚!” 去年,宋千帆就不只一次表露过要娶刘妙青的意思,只是女儿志在朝堂,非一般女子,更不愿被困于内宅一生。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忍心让她失望。 何况她一身才能,不输任何男子,只可惜身为女儿身,难以入仕。 那时宋千帆逼得厉害,正好碰上了苏家女的事,他便斗胆提议,让苏家嫁女,赐婚敬王府,以此把控此女。 后来,见皇帝对苏眷愈发器重,与女儿商议过后,决定顺势而为,推举苏眷入朝为官,但也没有想到,苏眷竟当真是块做官的料。 看着中书令诚惶诚恐的模样,老皇帝心中不满,他平生最恨被人算计,何况还是被自己一直器重的臣子。 他眸光微寒,“今日苏眷遇刺之事,当真与你无关?” 苏眷前脚才从刘府离开,后脚宋千帆安排的人就截杀在路上,未免太过巧合。 中书令:“陛下,老臣一心效忠陛下,绝无二心!” 老皇帝盯着他看了很久,这才开口,“起来吧。” “回去好好清查一番府里人,别进了耗子都不知道。” 威压散去,中书令早已汗流浃背,“是。” 就在中书令欲开口告退时,面前的老皇帝却突然开口,“让你那女儿,写一篇策论,年后呈上来罢。” 中书令愣住了,震惊抬眸,看着老皇帝,难以置信,“陛下?” 老皇帝抵拳咳了两声,“她若当真能提出什么有用的国策,朕也不会埋没有治政才能之人。” 届时,就让她跟着苏眷一阵子,也好教教苏眷那丫头。 他素来以先帝为榜样,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只要有真材实料,皆可任。 中书令大喜,刚起来,这会儿又跪了回去,“老臣替小女谢陛下大恩!” 年节过得极快,转眼就到了最后一天。 自那日遇袭,苏眷就没再出过王府,她之前在老皇帝身边是学过武功,但就那么点身手,也打不过十几个人啊。 谁知道宋千帆同样的招数还会再来多少次。 到那时,自己怕是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 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苏眷想,宋千帆就算再想杀了她,那也不能在王府里动手。 只是,这十几日,不是吃就是睡,话本子也没些个新鲜的,实在是无趣,她干脆起身,带上叶子牌,跨越两个院落,找上宋千杭。 谁知道,人刚走到院口,就被他院里的小厮拦住。 小厮眼神闪烁,“世子妃,我家二公子身子不适,今日恐不能陪世子妃打牌了。” 苏眷眨了眨眼,“病了?” 【不是吧,宋千杭那身体有这么弱吗?】 细想之下,她已经有十几日没见到宋千杭了,就那么大点地,他连用膳都单独在自己院里吃。 真病了? 苏眷目光狐疑,“那我进去瞧瞧你家二公子。” 怎么说也是半年的牌友了,牌友病了,她可不得上门看望看望? 说着,苏眷便往院里头走,小厮想拦都拦不住。 “宋千杭?” “宋千杭,听说你病了,我来瞧瞧你!” 苏眷的嗓门这会儿尤其大,吓了此时正躺在椅上吃着烤鸡,看着话本子的宋千杭一大跳! 他额角猛跳,立马将烤鸡包起来,连带着话本子一块藏了起来,自己飞快跑回床上躺着,放下了床幔,连咳了几声。 苏眷这会儿刚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烤鸡味,香得她肚子咕咕叫。 【这个宋千杭果然在装病!】 宋千杭:“!!!” 苏眷眯了眯眼,【谁家大好人病着还吃烤鸡?】 宋千杭咬牙切齿:谁规定病人就不能吃烤鸡了!? 除夕那夜为了堆那个雪人,他确实感染了风寒,不过自己身子骨好,没两日就痊愈了,现在正是休养时期,怎么就能算装病了? 苏眷停在了床榻旁,眯了眯眼,“宋千杭,听说你病了没事吧?” 宋千杭轻咳了几声,哑着嗓音,“不碍事,就是风寒还没完全好,你快出去吧,别过了病气给你。” 看他嗓音不像是装的,苏眷狐疑,【真病了?】 她犹豫了一会,探出了手,伸进了窗幔里,宋千杭顿时大惊! “别怕,嫂子就看看你有没有发烧,若是病情耽误了可不得了。” “啪!”的一下,手打在了宋千杭的脸上,响亮的一声,静默了整间屋子。 宋千杭:“.” 苏眷:“.” 一瞬间,屋里的空气都好似都停止了流动。 “我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抱歉啊抱歉。”苏眷尴尬不已,安抚的摸了摸对方无辜遭殃的脸蛋。 似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挥之不去。 宋千杭脸瞬间涨红,哪里还记得刚刚那一掌,耳根发热,慌乱躲开,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掀开窗幔,直视苏眷,满腔的话在对上那一双发亮无辜的眸眼时,卡在了喉咙里消散了。 良久,才吐出来一句,“我没病。” 苏眷这才收回手,“没病就好。”【就知道你是装的。】 他咬了咬牙,心里头憋着气,自己明明在躲着她,她怎么就一点也没察觉,还眼巴巴的凑上来? 苏眷笑眯眯的掏出叶子牌,“打吗?” 宋千杭心中别扭,“不打。” 苏眷眨了眨眼,总算是看出那么一点不对劲了,“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往日,不都是宋千杭缠着自己要打牌的吗? “没谁,就是不想打。” 宋千杭心头不快,自己费那个劲堆个雪人哄她做什么? 转眼她倒是忘得快,一觉醒来什么也不记得,就自己在这里胆战心惊的不敢见人。 生怕那晚上在她院子里纠缠的事让人知道了 纵使她和大哥感情再不睦,那也是明媒正娶进来的世子妃。 宋千杭额角直跳,那时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会对她起了恻隐之心,做了那些逾矩之事。 见宋千杭确实没有心情的样子,苏眷也不好再打扰,“行吧,那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说着,她转身便走,心里叹气,【宋千杭毕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你还找人家打牌苏眷啊苏眷,你可真是太没眼力见了。】 宋千杭脸色顿时变了,“等等!” 自己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最近词穷了唉……想不到啥梗了(/ω\) 为了票票…… 就给大家花式跪一个吧ヽ(*з`*) 希望大家身体健康,平安快乐还暴富!!! (本章完) 第55章 一个亲王之位罢了 苏眷转过身,只见方才还躺在床上咳的宋千杭,这会儿已经下了床,快步走向自己。 那步履快的,跟赶命似的。 宋千杭眉头紧蹙,看着苏眷,对方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他试探的问,“嫂子,你觉得,我跟我大哥的感情怎么样?” 苏眷一听,顿时笑,“你们兄弟感情挺好的啊,你对你大哥多敬重,他对你这个弟弟也很是维护啊。” 宋千杭目光狐疑,在此之前,他确实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却满腔疑惑,盯着苏眷问,“你真这么觉得?” 苏眷微微一愣,倏尔笑笑,“你才是他弟弟,我又怎么知道呢?” 【这呆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难道他察觉到宋千帆其实从小就不喜欢他这个弟弟了?】 宋千杭心一凉:大哥竟一直都不喜欢我吗? 可小时候,我每次闯祸,他分明都护着我,为此没少被父王母妃责罚啊! 【谁让你小时候每次闯祸,都把锅甩你哥头上呢,天天被罚,你哥觉得爹娘偏心,什么好的都给你,可不得心生怨恨?】 宋千杭懵了:可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他争啊! 【何况你自小就比你大哥聪慧,学什么都快,你爹娘就更加偏心你了,还想让你来承袭这个王位,他可不得更恨你了?】 宋千杭薄唇紧抿,这事自己确实知道,但自从那之后,自己就有意以吃喝玩乐为重,国子监也没怎么去了,也不写什么文章,好让父王母妃打消这个想法。 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些是大哥的,自己不会跟他抢的。 苏眷摇摇头,【都是偏心惹的祸啊,但说到底,宋千帆确实比平常人要小心眼和记仇,冷心冷情,满眼权势,连爹娘都不在意,对你这个弟弟可谓是恨之入骨啊。】 【不过你想不到的事可还多着呢,别看他现在规矩,等他造反之时,你爹还要以性命相要挟,他却弃之不顾,任由你爹自尽,最后还连累了所有和敬王府有关的人,三族尽数被抄,发配流放,病的病,死的死.】 苏眷感叹,【老皇帝多好的明君啊,造反这么大的罪,对这些家眷也只是让其流放。】 宋千杭瞳孔骤然紧缩,“!”大哥竟然会造反! 还连累那么多人. 苏眷话锋一转,【不过也没事,毕竟你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宋千杭:“.”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或许真的不了解。 苏眷说的这些,完全重新塑造了宋千杭印象里的宋千帆,他以为的宋千帆,是一个敬重父亲,孝顺母亲,体贴弟弟的人,纵使知道了他想毒死自己,自己也只是想不通,觉得或许是有误会,并未有害他之心,甚至准备搬离敬王府。 可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大哥竟然会造反,甚至逼得父王自尽。 如此所为,枉为人子。 苏眷不知道宋千杭心里头在想什么,见他想得出神,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宋千杭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有种对未来的恐慌,以及无力感。 不行!我得去跟大哥解释,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害死那么多人! “嫂子,我有点事,晚点再找你打牌!” 说着,宋千杭匆匆往屋外去。 苏眷愣了好半晌,纳闷,【他到底怎么了?】 宋千杭找了好些府里的下人问,才终于在一家乐坊找到了宋千帆。 宋千帆刚和旁人商议了一番大事,虽然陛下还未明旨,但涉及人命,以他的性子,定会严惩恒王,如此,恒王与储君之位算是彻底无缘了。 恒王失势,韩王必有动作,所以,方才他让梅河定要抢先在韩王之前,将礼部吴尚书拉拢到自己阵营。 原本,他是想向户部的莫有钱抛出橄榄枝,毕竟此人年后必定升任户部尚书,只是这人素来自诩清流,不倒向任何一方,实在难以下手。 这个礼部的吴尚书又是个认死理的,原本就是恒王的人,恐怕也不是那么好拉拢. 这么想着,他便愈发烦躁,对苏眷愈发怨恨和不耐烦,若不是苏眷捣鼓出来那些事,自己安排的人又岂会接连出事,如今他只怕早已掌控三部,又岂会在这事上逊色于韩王。 这个女人,当真该死! 可到现在,整整过去了十几日,他的人却还没有查出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保护苏眷。 如今不仅没杀了苏眷,还打草惊蛇了,再想下手,只怕不容易了。 这会儿他正烦心着,宋千杭就突然跑出来,他眉头紧蹙,“不是病了,怎么不在府里养着,还跑出来?” 宋千杭心里不是滋味,此时面前的大哥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自己的病,实在难以想象,他竟然一直都讨厌自己 若非苏眷的话不会有假,他是怎么也不敢信的。 他收敛心神,给自己倒了杯酒,对着宋千帆举起了酒杯,满怀真诚,“大哥,小的时候,我害得你总是被父王母妃责罚,是小弟我的错,我在此向你道歉!” 说着,他一口就把杯里的酒干了。 宋千帆薄唇微抿,眸光微沉,语气清淡,“都是儿时之事,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了,我并未怪你。” 宋千杭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的大哥,总觉得不是他说的那么回事。 单是看着宋千杭,宋千帆心里就添了几分不悦。 这个弟弟,惯会装模作样,从小到大,父王母妃尤其偏心他,连本就应该属于自己的位置也要给了他,处处压自己这个当大哥的一头。 如今就只会吃喝玩乐,到了入仕的年纪,却一事无成,连篇像样的文章都写不出来,成日同谢家那个浪荡子厮混,父王母妃却仍然想同陛下提议,让宋千杭袭爵,生怕他一事无成,将来吃苦头。 同样姓宋,都是一母同胞,从小到大,自己事事做到最好,在旁人眼里,却都不如他宋千杭。 不过无妨,一个亲王之位罢了。 宋千帆眸光逐渐被寒意覆盖,他宋千帆如今想要的,是这大晋天子,九五至尊. 等他登基之日,势必要这些曾经对不起他的人,一个个十倍偿还! 看到评论好难过,生怕宝子们弃书。 宝子们,男主是宋千帆,但女主和男主之间没有感情线啊,女主是来救世的,前面兢兢业业却失败了两次,现在正在短暂的摸鱼躺平,她是来阻挠宋千帆的,不是来跟宋千帆谈恋爱受虐的呜呜呜呜~ 如果大家有认真看朝堂剧情,应该会发现,恒王已经失势,宋千帆也一直吃瘪,接连败北,女主这边反倒因此得了好些人心。 第56章 我怀疑她跟皇后有什么牵连 宋千帆眸中一瞬间泄露的杀意,吓到了宋千杭。 宋千杭手里的酒杯一抖,险些没拿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苏眷说的没错,大哥是真的对自己这个弟弟动了杀心。 这一刻,他觉得,不管自己说什么,解释再多,宋千帆一句也不会听进去。 他根本就不是自己一直以为的样子,所有人都被他装起来的样子骗了。 宋千杭薄唇紧抿,觉得陌生,心寒。 父王母妃确实偏心,可这也不是他将来造反的理由。 察觉到宋千杭的反常,宋千帆收敛神情,挂上一副关心的样子,“在想什么?” 宋千杭干笑两声,“没什么,就是今日上元节,晚上家里用膳,大哥别忘了。” 宋千帆颔首,“知道了,没事的话你就回去吧,病刚好,别又染风寒了。” 他的不耐烦,此刻被宋千杭尽收眼底。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大哥若忙完了,早点回府。” 宋千帆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嗯。” 宋千杭这才起身离开,转身的那一刻,他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宋千帆的不耐烦其实很明显,他甚至不加掩饰,可自己这么些年,却从不曾深思,以为就是长大后兄弟疏远了,毕竟他认识的那些朋友,与家中兄长也不算和睦,甚至有些还争家产,争得头破血流。 当时觉得相比之下,自己和大哥已经算是很好了。 可现在,一切摊开来看,那些被自己忽略的事情,现在却摆在眼前,血淋淋的事实。 走在路上,宋千杭面色凝重,他不傻。 陛下把苏眷留在身边,无非就是为了知道这些事,若是他知道了,势必会对大哥下手,母妃必定相护,届时,敬王府必定受到牵连。 一个随时会反的人,陛下会如何待敬王府? 那人首先是大晋天子,其次才是他们的大伯。 宋千杭缓缓攥紧双拳,所以,大哥不能反,只要他没有造反的能力,纵使想反也没有机会,如此,苏眷说的那些就不会发生,敬王府就能好好的。 他很快就理清了思绪,决心阻止宋千帆。 他本无心争些什么,可人总要知道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事不得不做。 宋千杭停下步子,转头看了一眼乐坊方向,常年挂笑的双眸此刻眼神坚定。 大哥,你有想要的东西,可我也有要保护的人。 这一次,我不会退让。 过了上元节,苏眷带着玉佩,回了一趟苏家,一家人坐在花厅里,没人敢动筷子。 苏家上下所有人如坐针毡,甚至有人流着冷汗,生怕一句话得罪了这姑奶奶,尤其是苏大公子,苏耀祖。 和他相好的那个小妾已经被发卖了,他也被苏老爷打得屁股开花,足足躺了好几个月,打的是真狠,差点要了他小命。 现在看见苏眷,他屁股都隐隐作痛,心里恨极了苏眷,却又不敢招惹。 人家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小可怜了,当朝六品,整个苏家都跟着沾光。 苏家生意上比之前更是红火了不少,还与不少官员往来。 一家里头,就数苏夫人最高兴,苏家虽然富足,但大晋历来不看重商贾,女儿想嫁进那些好人家,原本根本无望。 可现在不一样了,当朝世子妃,还在朝中为官,几十年来头一位女官,多大的体面啊! 苏灵灵的婚事也快定下来了,对方虽只是个七品,但胜在年轻,有志气,也跟着办过不少出色的差事,不久将来,中正定品,高升有望。 苏夫人打破了僵局,起身给苏眷夹菜,眉开眼笑,“阿眷,多吃点,回了家就放开吃,不必这么拘着,都是一家人。” 苏眷眉梢挑了一下,看着碗里的菜,是自己爱吃的。 她倒是打听了不少自己的喜好。 这人的转变,苏眷并不见怪,苏夫人素来就是个有利可图就顺势爬上的人,女儿的婚事一直是她苦恼的头等大事。 抛除自己这个例外,苏家在生意上虽是数一数二,但钱再多,商贾之女就是商贾之女,嫁不进高门大户。 苏眷吃了两口菜,突然开口道,“苏灵灵的婚事要定下来了?” 苏夫人笑,“快了,有两家找上门来,要定的是许家的长子,任职翰林院编修,你或许还认识。” 苏灵灵眉头蹙了蹙,她并不想嫁,那个许家长子她偷偷见了一面,长得可丑了! 苏眷微微颔首,声音平淡,“许家长子就算了,没什么出息,辛家那个次子倒是可以考虑。” 苏夫人微微一愣,看向丈夫,这人选是丈夫挑的,毕竟那个辛家的次子,至今未入仕,就前途看来,没有许家那个长子好啊。 苏老爷也是眉头一蹙,盯着苏眷的目光狐疑,她今日不会是来找事的吧? 苏灵灵倒是认同苏眷的话,她觉得辛家那个辛璋就不错,小脸长得白嫩白嫩的,一看就有前途! 苏眷没再说话,但心声却泄露了。 【许家那个长子能有什么作为,整天窝里横,打骂下人,还打死好几个家奴,将来打骂妻子,你怕是得心疼死。】 夫妻两人脸色剧变! 苏灵灵后背都发凉了! 【辛家那个次子是真不错,虽然现在没什么作为,但不过是在韬光养晦,毕竟有嫡长子压着,不久后中正定品,得了贵人相助,一路高升.】 苏眷想起这个辛家次子,还是挺欣赏的,她就记得,老皇帝对这个齐璋很是欣赏,就是可惜,后来过于正直,屡次谏言,被宋千帆这个暴君杀了。 苏夫人眼睛一亮,“我原本也觉得齐家这个次子不错,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可就有底了,明日就同齐家说去。” 那许家的爱谁谁去! 苏灵灵松了一口气,不用嫁给那个丑八怪就行,呼。 苏眷眉梢一挑,倒是有些意外,这个后娘现在都这么听话了? 用过膳后,苏眷跟着苏老爷进了书房,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打听生母的事。 苏老爷眉头一皱,“你怎么突然想起问你生母的事了?” 苏眷沉声道,“就是突然想起来问问。” 【总不能告诉你,我怀疑她跟皇后有什么牵连吧?】 苏老爷顿时大惊:“?!” 皇后?! 今天得票票有点少呀,让我瞧瞧,是哪个小宝贝没投呀? 不投是想看我撒娇嘛? 第57章 老皇帝现如今唯一的血脉 苏老爷心惊,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原配夫人黎若华就是个孤女,这.这,怎么会同皇后扯上了关系? 他收敛心神,干笑两声,“我认识你生母时,她开着一家布行,做着些布料生意,她这人就爱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个孤女,父母不详,儿时乞讨为生,后来去布行帮工,攒了些小钱,才捣鼓起自己的生意。” “年少交好,后来生了些感情,便成亲了。” 苏老爷没有说的是,当年,自己倾慕黎若华,可她其实已有婚约在身,男人是他好友,生意上得罪了权贵,被人害死,连累她也吃了官司。 他帮了忙,替好友报了仇,趁机挟恩相报,这才娶了黎若华。 此时提起曾经的原配夫人,苏老爷神情有些向往,他从未见过那般女子,与其她人都不同,性子十分要强可也正是太过要强,夫妻之间到最后,却是一点情分也留不住。 苏眷目光狐疑,【总感觉这老头的话真真假假的,有所隐瞒。】 苏老爷心虚,因为自己成亲前,曾经允诺过黎若华,此生永不纳妾,可成亲一年后,黎若华怀孕,他就纳了灵灵的生母,也是因此,夫妻关系才日渐不睦。 那时,她怀着身孕,想要和离,但自己又岂能同意,生下苏眷后几年,她欲离开苏府,去管外头的生意,却被自己阻拦,那时他没想那么多,就觉得她如今是苏府的当家夫人,管好后宅就是了,何必出去抛头露面? 可他却没想到黎若华从生下女儿后,就得了心病,郁郁而终。 每每看见这个女儿,他就会想起黎若华,心烦意乱,这才把人送到了庄子去养着。 苏老爷清楚,黎若华的这个女儿根本没把他当爹,这些事情,他这辈子都不能告诉苏眷,否则仅剩一点的关系怕是都维持不住。 苏眷本来就是来打听身世的,至于苏老爷年轻时的那些负心事,她并不感兴趣,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些爱恨情仇。 她将玉佩拿了出来,放在苏老爷面前,问,“知道这块玉佩怎么来的吗?” 苏老爷颔首,这玉佩他先前在黎若华那里见过一两次,“是你母亲的,她说是她从小身上带着的.” 话声落下,他眸光闪烁,难道,这块黎若华带着的玉佩,和当今皇后有什么关系? 他还来不及细看,就见苏眷已经把玉佩收起来了。 然而苏老爷还是看出了个大概,毕竟是生意人,玉石的生意他也没少做,记住个纹样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这玉佩就半枚。 苏眷大概猜到了一些,解了她心里的一些疑惑,后面苏老爷再追问,她却是一句也不说了。 从书房出来,苏眷往前院走,准备离开。 皇后曾有一女,幼时走丢,这事京中只有老一辈的人知道,因为一直找不到,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提起了。 这个走丢的女儿,或许就是她的生母黎若华。 苏眷太了解苏老爷这个人了,当今皇帝苦于没有子嗣,若是让他知道了先夫人是皇帝走丢的女儿,女儿还是老皇帝现如今唯一的血脉,等同于和皇家搭上了更亲近的关系,多大的利,他怕是要闹得人尽皆知。 虽然这样,可以顺势和宋千帆和离,可.如今朝局一片混乱,党争不断,若是让韩王,或者宋千帆知道,老皇帝还有血脉在外,哪怕是个女子,定然也是除之为后快。 此时这块玉佩,犹如烫手的山芋。 苏眷眸色微暗,这块玉佩,必须藏好。 苏眷正想着,迎面就碰上了苏灵灵。 苏灵灵有些扭捏,好半晌,才吐出来一句,“姐姐,今天谢谢你。” 苏眷眉梢微挑,【苏灵灵这性子还会道歉,倒是难得。】 苏灵灵顿时有些窘迫。 苏眷知道,她无非就是为了婚事而道谢,可自己也没做什么,只是说了句实话,“没什么好谢的。” 苏灵灵这人虽蠢笨,总觊觎些旁人的东西,但也不曾做出害人的事。 苏眷不喜欢她,但是也不至于明知道她要嫁的是个有暴力倾向,打死几个家奴和通房丫鬟的混账,还让她去跳那火坑。 都是女子,一句话提醒了,若是苏家人不听,将来苏灵灵成婚后被活生生打死,她也是没办法的。 苏灵灵这会儿却是已经想通了,知道自己能有这婚事,得助于苏眷,她没那么蠢,到现在还要跟苏眷过不去。 就像母亲说的,只有跟苏眷搞好关系,自己往后的日子才能更好过。 她深呼吸一口气,对苏眷诚心诚意道,“大姐,以前的事,都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总是怕你回来跟我抢东西.是我不好,我以后不会了,我们是姐妹,我再不任性了,你别记恨我。” 苏眷态度却冷淡,“姐妹就算了,我这人自幼丧母,也没爹疼,怕是天煞孤星一个,注定没什么亲人,苏二小姐还是离远些好,莫要被我这煞气冲撞了。” 苏灵灵脸色一白,天煞孤星 【笑死,这就被吓到了,还真是个有想法没胆子的怂货。】 苏眷嗤笑出声,摇摇头,从苏灵灵身边过,离开了苏府。 相看两相精厌,自己可没心情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 苏灵灵咬紧了下唇瓣,感觉自己被苏眷小瞧了,气得她跺了跺脚,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眷走后,苏老爷就将那玉佩画了下来,将图交给了心腹去查,想看看有什么线索。 苏眷从苏府离开后,就回了敬王府,此时,王府里的人见到她,神情都十分古怪,就连最近对她态度不是很好的敬王妃也突然殷勤了起来,关心了好几句。 冬冬还几次想说话,都被敬王妃瞪眼警告。 苏眷顿时心生疑惑,准备回去换衣裳时再细问冬冬,结果回院子的路上,就碰上了心事重重的宋千杭。 “嫂子,梁吟有身孕了。”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苏眷的反应。 闻言,苏眷转过头看冬冬,见冬冬脸色,就知道今天府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了。 冬冬这才小声开口,“主子,奴婢方才就想跟您说了,梁吟都怀了好几个月,王爷今日才知道,训斥了世子好久,王妃不让奴婢告诉您,让府里人都暂时瞒着。” 苏眷笑笑,对这事并不意外,摆摆手道,“没事。” 【这事可总算提上日程了啊!】 【过去这么久,我都差点忘了还有梁吟这个人了,看来又有好戏看了,不枉我等了这么久啊!】 宋千杭微微一愣:“?” 今天和朋友聊天,聊着聊着,我就泪流满面,因为她给我看了她的后台页面,一堆推荐票和月票,一堆五星评论,呜呜呜呜!这泼天富贵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白某人呜呜呜呜~ 第58章 孩子的亲爹......? 虽然宋千杭猜到,苏眷对这种事并不在意,毕竟连宋千帆这个人她都不喜欢。 可梁吟若怀的若是男胎,那生下来的就是庶长子,没有哪个正妻不介意这种事。 否则,母妃和大哥也不会瞒着全家人,就这么让梁吟安安静静的养了几个月的胎。 但苏眷的反应太奇怪了,看起来好像期待了很久,这是为什么? 直到在用晚膳之时,他方才知晓,为什么苏眷是那种反应了. 一顿晚膳,几个人坐一桌,互相看脸色。 敬王的脸色尤其难看,板着一张脸,这个儿子成婚才半年,未有嫡出,就先让妾室有了身孕,这若是生出来个庶长子,怕是整个京城都要看他敬王府的笑话了! 何况,这婚事还是陛下亲赐,儿媳屡屡受委屈,若是有心人故意宣扬一番,以为敬王府对陛下心生不满,才如此冷落苏眷届时,那帮吃饱了没事干的言官再弹劾几次,没本的事都能坐实了。 此事王妃竟还帮着隐瞒,实在糊涂! 敬王的反应,让敬王妃甚为不解,到这把年纪,谁不想早点抱上孙子? 儿媳和儿子感情不睦,自己怕是过个几十年都抱不上孙子。 如今,梁吟有了身孕,她虽不喜欢梁吟,但那肚子里的孩子却是货真价实的孙子。 丈夫无非就是担心儿媳心生不满,到陛下面前去乱说一通惹来麻烦。 但她想过了,只等孩子生下来,就记到苏眷名下让她养着,子嗣问题也替她解决了,她有什么可不满的? 宋千帆却不是这么想的,梁吟肚子里的孩子,他自然是要的。 苏眷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自己是一定要杀了她的,毕竟留她一条命,迟早会害死自己。 只是到现在,他都没有查清,苏眷背后到底有谁在护着,苏家就是普通商贾,根本没有这种实力。 这一顿饭,没有一个人吃得进去。 就在这时,敬王忍不下了,这个儿媳他还是喜欢的,这么瞒着人家,不是欺负人吗? 堂堂王府,欺负一个小姑娘? 他沉声道,“梁吟肚子里的孩子,照我说,还是落了。” 苏眷猛然抬脸,好戏要开始了! 敬王妃顿时急了,“不能落!” 宋千帆眸光不悦,“孩子我是不会让她打掉的,人本就是我的妾室,为何怀了却不能生?” 苏眷眼睛一亮,【这是要吵起来了?】 一直沉默的宋千杭这才抬眸看向对面的苏眷,这戏看得简直不要太明显。 看着苏眷的反应,他莫名有些想笑。 敬王面露怒色,“成婚半年,正妻尚未生下一儿半女,你就先搞出个庶长子.” “此事你可曾与自己的妻子商量过,你自己看看像话吗!?” 苏眷面上受伤,神色黯然,默默添了一把火,“世子爷从不曾提过.” 敬王冷眼看着儿子,“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哎呀,有啥可失望的,不过这种事宋千帆做出来,也不怎么稀奇。】 【毕竟,他本来就是这种人嘛!】 敬王妃根本顾及不上儿媳的反应,就怕丈夫一碗药送过去,把梁吟肚子里的孩子给落了,她急忙道,“这不是什么大事,等梁吟生下后,把孩子记到阿眷名下养着,旁人不敢说三道四的。” 苏眷眼睛都瞪圆了,【好家伙!记到我名下养着,那这孩子岂不是成嫡长子了!】 敬王世子的嫡长子刺激啊! 敬王一听,拍桌而起,“此事本王不同意!” 宋千帆听了,也不认同敬王妃的话,自己的嫡长子,怎能是一个肚子毫无墨水的女人生下来的? 敬王妃先急了,“为何不同意,此事阿眷自己都没有反对!” 苏眷纳闷:“?”【虽然我不介意,但是你们问过我意见了?】 敬王妃这才看向她,温声细语的劝说,“阿眷,你看,孩子记到你名字,那就是你养着,将来这孩子还得孝顺你.” 敬王冷哼一声,此事儿媳根本不会同意,没得谈! 苏眷垂眸,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声音怯怯,“儿媳都听世子爷和母妃的,就记儿媳名下。” 敬王:“!” 宋千杭:“???” 敬王妃神情满意,宋千帆倒是有些错愕。 他心中不解,以苏眷的性子,怎么会同意这种事,替旁人养孩子? 敬王面色铁青,“不行!本王不同意,别说是记在儿媳名下,这孩子都不能留!” 他看着眼前这些明显在胡闹而不自知的人,不知道自己前世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混账儿子。 敬王妃也恼了,“为何不能!” 苏眷眨眨眼,【是啊,为何不能?】 敬王妃抓着敬王的衣袖,劝说着,“这可是咱帆儿的亲骨肉.” “难道,就因为怕被人笑话,就不要这个亲孙子吗!?” 她想不通,丈夫究竟怎么回事,连孙子都不要,竟要狠心让梁吟落胎。 宋千帆心中冷笑,不过就是偏心,若是这孩子是宋千杭的,怕是早就喜笑颜开了。 苏眷眯了眯眼,【可不是么,这孩子生出来,别说是京城,怕是整个大晋的人都要笑死了。】 敬王脸色更难看了,“反正这孩子不能留。” 敬王妃冷笑,“你清高,你好面子,怕被朝中同僚笑话,连亲孙子都不要,就守着你那点脸面.” 宋千杭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微微攥紧了手里的筷子,更加确信了苏眷的话。 将来大哥造反,母妃相互,父王为此被逼自尽. 这时,苏眷就差来把瓜子了,心里叹了叹气,【其实敬王府还是有个明白人的,可惜摊上个混账儿子,没一个听他的话,唉。】 敬王妃是恨不得拿块布,把这个儿媳的嘴给塞住。 怎么就这么招人嫌! 【把孩子生下来,记我名下多好啊,嫡出长子欸!】 此时的宋千帆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个女人的反应为何如此奇怪,像是在等着什么好戏. 只见苏眷两眼发光,激动不已:【到时候孩子的亲爹找上门来,光是想想宋千帆的脸色,我就激动啊!敬王府帮着别人养儿子,肯定是场大戏,轰动整个京城啊!】 敬王以及宋千杭:“!?” 敬王妃表情僵在了脸上,孩子的亲爹? 宋千帆青筋暴跳,手里的汤匙被他活生生掰折了! 好想要票票啊,发了疯都想要. 第59章 宋千杭试探 这一刻,在宋家人眼里,苏眷的所有反应,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梁吟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宋千帆的。 宋千帆这会儿如遭雷劈,却也不肯就这么信苏眷的这些话,他紧咬牙关。 就在这时,梁吟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进了厅子,她扶着已有几个月大的肚子,声音弱弱的喊人,“吟儿见过父王母妃,世子爷。” 她的这一句父王母妃此刻尤为刺耳,敬王妃脸色铁青,盯着梁吟的肚子,仿佛要盯出个洞来。 先前没注意,如今看来,梁吟的这个肚子,确实太大,看着至少得有六个月了,可她几个月前才来的王府 梁吟目光微微闪烁,解释道,“爷,妾身有些饿了,小厨房今日没备膳食,这才过来讨些吃的。” 其实是她让小厨房的人不备膳食,今日回到王府,敬王妃还要瞒着这事,她知道这一家人打的什么主意,可自己的孩子断然没有给别人养的道理。 而且,她也怕沉寂在太久,将来旁人只知道宋千帆有个孩子,却不知道这孩子的亲娘是谁。 有些东西她既然赌了,那就要赌最大的。 梁吟警惕着苏眷,这孩子自己要养在身边的,不可能记到苏眷名下去! 她心里的那些小打算,苏眷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眉梢一扬,对着梁吟十分热络,“都是一家人,一块用膳才热闹!” 说着,她立马起身,带着自己的碗筷,麻溜的让出了宋千帆身侧的位置,走到了宋千杭旁边那个靠近厅口的位置坐下,对梁吟道,“吟儿妹妹你快坐,你如今有孕在身,这可是咱敬王府的头一个长孙,可不能饿着了。” 说着,她又吩咐下人给梁吟添碗筷。 别提有多殷勤了,像是把梁吟肚子里的孩子当成自个的了。 梁吟红唇紧抿,她知道苏眷不得宠,看来是真把主意打到自己这个孩子上了。 苏眷满脸笑,“吟儿妹妹你怎么还不坐?” 梁吟这才不情不愿坐下,纵使苏眷再怎么退让,自己也不可能把孩子记到她名下去。 苏眷胃口大开,光是看着梁吟那圆滚滚的肚子,她就开心,【等孩子生下来,亲爹找上门要回孩子的时候,宋千帆还不得气死了,哈哈哈哈!】 【梁吟这怀的,可是敬王府的嫡长孙呐,到时候办满月酒时,岂不更热闹?】 敬王这老脸都要丢尽了,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些破事,他冷眼看着宋千帆:事情怎么解决你自己看着办! 敬王妃快气死了,差点就被这小贱蹄子给蒙骗了,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敬王府头上来,她是真不要命了。 见宋千帆碗里的汤见底,她主动拿起了碗,给他添了些,柔声道,“爷,天冷,多喝些热汤对身子好。” “嗯。”宋千帆脸色冷沉,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侧过眸光审视着这个主动勾引自己的女人。 苏眷的话使他恨不得现在就原地掐死她,可碍于还有这么多人在。 宋千杭静静的喝着碗里的汤,才想起梁吟刚到王府的时候,一开始是对自己殷勤的,但这种女人他在花楼见多了,打的什么主意,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到。 那时,也只是以为这女人就是心高气傲,想要翻身。 谁能想到,胆子竟然这么大,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栽到敬王府头上。 他背脊一阵凉,得亏自己没受女色所惑,不然这会儿头上冒绿的就是自己。 这可真是太丢人了。 可直到这一刻,宋千帆心里还是有些侥幸的,许是苏眷对梁吟怀孕这事心中不平,故意胡说八道的。 当初和梁吟初次时,自己特意看了梁吟的衣裙,她确实落了红,后来被自己纳为妾后,就一直被养在小院子里,如何能同旁人苟且上? 【话说,宋千帆是不是没碰过女人啊,所以连女人是不是头一次都分辨不出来,也难怪会被栽这么大顶帽子哈哈哈哈。】 【他估计以为,只要落了红,就是女子头一次,殊不知,不是所有女子初次都会落红,也不是所有落红的女子都是头一次。】 苏眷这会儿看宋千帆,犹如看个蠢货。 宋千杭惊讶,原来不是所有女子头一次都会落红啊! 宋千帆已经快气炸了,梁吟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竟敢如此戏弄自己! 梁吟正吃着饭,只觉身侧隐隐传来一股寒意,身子不自觉的颤了几下。 怎么了这是? 一家人还想知道更多梁吟的事情,好处理她和肚子里的这个孽种,可苏眷这会儿却已经吃饱了,轻轻擦拭了一下嘴唇,从椅子起来福身,“父王母妃,世子爷,妾身用完膳了,有些倦,就先回院休息了,你们慢用。” 敬王摆了摆手,这些破事给闹的,一阵头疼,“去吧。” 敬王妃咬牙切齿,脸色又青又黑,这个儿媳,话也不说完就要走,且不说别的,儿媳陪着丈夫公婆用膳,丈夫和公婆还未用完膳,她这个当妻子儿媳的倒是先离席,实在没规矩! 哪家儿媳像她这般!? 宋千杭也赶忙用完膳离开,匆匆追上苏眷,还想打听一些和梁吟有关的事,说不定可以以此对付大哥。 苏眷没有回屋,只是在王府后院花园散步消食。 “嫂子,我看梁吟那肚子,怎么也不像是几个月的样子,少说得有半年了啊。”宋千杭故意试探道。 苏眷惊讶,“你还懂看女子身孕呢?” 宋千杭随口扯了一句,“之前听一个郎中说过。” 苏眷笑道,“有的女子孕期吃的多,肚子大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本来就是半年嘛,这宋千杭还挺聪明的,我可不能让他知道了这事,不然后面的大戏还怎么上演?】 【以这呆子对自个大哥的敬重,还不得连夜帮着把梁吟和肚子里的孩子给处理了?】 宋千杭又道,“可我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他环顾四周,对苏眷小声说话,“嫂子,我总怀疑,梁吟在跟大哥好之前就有别的相好,说不定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大哥的!” 苏眷大惊,“你怎么会有这种荒诞的想法,可不能乱说啊!” 【卧槽!这都让你小子给猜出来了,要是让宋千帆怀疑上了,调查一番,怕是等不到孩子的爹找上门来了,那这事还怎么广为流传啊!】 【算算日子,那男人应该也到京城了,可不能让宋千帆给找到了不行,我得打消宋千杭的怀疑。】 宝们,今天我姐说我炒的菜很咸,问我盐是不是不要钱,我不敢反驳。 她不知道的是,我没有多放盐,只是炒菜的时候想到大家忘记给我投票票,眼泪掉进了锅里,我的宝呜呜呜~ 第60章 苏眷煽风点火 宋千杭不动声色的听着苏眷一点一点透露着有关梁吟的事,苏眷确实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不一会,连那男人大概的家世年纪都透给宋千杭知道了。 年纪三十左右,做生意的,所以衣着打扮不会差,应该就住着京中上好的客栈,目前应该是在找梁吟了,会在京中盘旋几个月。 男人后来发现线索,孩子满月酒时就直接上门要人了,被敬王妃打发了,这事也就小小的在那日的宾客中传开,只说是表亲被敬王妃收为干女儿,在王府中安胎,这才保住了点脸面。 宋千杭眸色微深,已有算计。 苏眷还以为自己装得有多好。 宋千杭笑道,“嫂子说的对,是我想太多了哈哈哈,这梁吟许是吃多了。” 苏眷盯着他看了好久,见他是真信了,这才稍稍放下心,【吓死我了,还以为看不成戏了。】 上一次,她就顾着在老皇帝身边打转,这些趣事,她都没能好好坐下来看,这种能让宋千帆吃瘪,名声扫地的好事,可不能让宋千杭给搅和了。 宋千杭离开后院时,方才脸上的笑意尽散,如今大哥和母妃都知道了梁吟肚子里的孩子并非王府血脉,怕是这两日就会去调查梁吟从前的事,毕竟事关敬王府血脉,不可能只听苏眷一人所言就草率决断。 自己要赶在他们查清梁吟的事情前,率先找到那男人,把事情闹大,只有在京城沸沸扬扬的,如此才会对大哥的名声有影响。 虽然敬王府势必也会受到连累。 但宋千杭心里有杆秤,眼睛也看得明白,与家破人亡相比,名声受损又算得了什么? 宋千帆当夜就找人前去梁吟的家乡,调查此事。 然而,还没等到派去的人回来,京兆府尹丘处冲就先带着人上门来了,直言:有人状告当朝敬王世子,夺人之妻,强占妻儿! 他要带宋千帆和梁吟回去彻查。 敬王这会儿正在宫里。 宋千帆脸色铁青,“丘处冲,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世子何曾夺人之妻了?” 苏眷都惊讶了,【这人.怎么这么快找上门了,竟还告去丘处冲那里!?】 上一次可没这种事啊! 现在告到姓丘的那里,敬王妃她们再想息事宁人是根本不可能了啊,要不了多久,这事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苏眷激动了:【这可真是越来越刺激了啊!】 【抓他!就是他!夺人之妻,没脸没皮,那姑娘都有半年身孕了,那可是活生生的铁证啊!】 【邱处冲,你可是青天在世啊,可不能为权贵所折腰啊!】 丘处冲冷哼一声,自己这个京兆府尹不是白当这么些年的,京中的权贵人家他早就得罪了个遍,但他头顶上有皇帝庇护着,这事,他早前就先进宫请示了一番,可不怕再得罪一个世子。 这些个世家权贵公子爷就占着身份肆意作恶,京中如此风气,就是这帮人造的孽,实在可恶。 倒是这个世子妃,没想到还是个明事理,知晓是非对错的,可惜配了这么个玩意。 丘处冲不卑不亢,语气沉稳,“王妃,世子,世子妃,来前下官便已查过,王府上确实有一位姓梁的姑娘,如今为世子妾室,此女有婚约在身,是真是假,烦请世子和那姑娘跟着我们走一趟,便清楚了。” 先前王妃寿宴,世子奸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丘处冲只找人随便打听了一番,就知道了那妾室名讳,否则也不可能直接来请人。 【哇喔!就是要这么刚,咱是谁啊,京兆府尹啊,可不能怕了他,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敬王妃头晕目眩,被旁边的丫鬟扶着,“怎.怎会如此” 梁吟那个贱蹄子竟有婚约在身! 苏眷表面惊讶,心里替宋千帆叹气,【啧,宋千帆这回麻烦大咯,强纳有婚约的女子为妾,夺人之妻,这可是犯了朝廷的律法啊!】 【整个京城都知道你俩生辰宴偷情的风流事,个个是人证,这罪名可大了啊.】 宋千帆脸色难看,自己绝不能摊上这麻烦事,他神情镇定,对丘处冲道,“丘大人误会了,梁姑娘是我母妃那边的表亲,与我并无关系,妾室一说乃是子虚乌有之事,不得当真。”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梁吟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了,只想着把丘处冲打发了,回头立马就把梁吟送走,处理得一干二净,此事也就解决了。 王妃也赶忙附和,“是啊,那梁吟只是我的一房远亲,在府中借住,并非我儿妾室,想来是有什么误会.” 可丘处冲又岂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尤其这会儿还有个苏眷在旁边煽风点火,把丘处冲哄的,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找人,给宋千帆定罪,上呈天子! 他冷声道:“此番就是来请世子和梁姑娘走一趟,若是真有什么误会,也不会污蔑了世子,王妃和世子妃且放心。” 可哪里有什么误会,梁吟有没有婚约她们不知道,但她确确实实是宋千帆的妾室,就凭这一条,罪名就没跑。 【哎,放心的放心的,你邱青天办事,我肯定放心呀!】 宋千帆恼羞成怒,“姓丘的,你不过就是个京兆府尹,本世子乃是敬王府世子,皇亲国戚,你一个小小的府尹,不要给脸不要脸!” “得罪敬王府,你吃罪得起吗!?” 苏眷都惊呆了,【不是吧不是吧,大哥你这么勇的吗,他可是丘处冲啊,上敢惩治国公,下敢斩广平候儿子啊,背后有老皇帝撑着腰,你真以为人家能当了这十几年的京兆府尹,是运气好啊!?】 【老皇帝对丘处冲何其信任啊!宋千帆,你是真蠢.这个节骨眼得罪人家,我要是你,我就乖乖配合,给个态度,回头再说不知道梁吟有婚约在身,被蒙骗了,顶多就是丢脸,罚罚俸禄,闭门思过而已,不妥妥的解决了?】 【蠢啊蠢】 宋千帆脸色难看,他光顾着想处理梁吟的事,没想到这一点,苏眷这个女人说的对,其实只要说自己不知情,这事闹大了,自己也是被蒙骗了。 可这会儿,话被苏眷挑明了,他再这么说谁会信? 丘处冲冷笑一声,看着宋千帆,“世子不会要说,这梁吟姑娘有婚约在身的事,你半点不知情吧?” “.”宋千帆的话直接被堵在了喉咙里。 宝们,上一章的作话被我姐发现了。 她骂我炒菜下盐不要钱,说读者不给我票票是我活该呜呜呜! 求宝们给我点票票,俺要打她脸()呜呜呜~ 第61章 终究是婆媳离了心 “噗” 苏眷没忍住,笑喷了。 顿时,几道目光,有诧异的,有纳闷的,有愤怒的,齐刷刷的全看向她。 “咳咳咳——咳!”苏眷急转之下连咳几声,【草率了,没憋住】 敬王妃脸色难看,瞪着身侧的儿媳,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半点为人妻子的模样都没有。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怪尴尬的。】 若不是时机不适,丘处冲都想冲着苏眷竖个大拇指。 苏眷苦恼,【整得大家还以为我多盼着新婚半年的丈夫摊上大事似的.咳咳。】 众人:难道你不是一直都在这么盼着的吗!? 【我可是体贴入怀的妻子啊!】 察觉到宋千帆看自己的眼神都快喷火了,苏眷轻咳一声,【总觉得大家对我有什么误会。】 就在这时,目睹了一切的宋千杭出来说了句话,“大哥,要不你就带着梁姑娘跟着丘大人去一趟,梁姑娘想来也不是那种人,想来是有什么误会,解释清了就好” 宋千帆却恼怒的吼了他一声,“你懂什么,让你说话了吗!?” 若说平时他还会稍微掩饰一下,现在原形毕露,就连敬王妃都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大儿子。 宋千杭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丘处冲这才看了一眼这敬王府二公子,传言年少时天资聪颖,后来搭上了一群纨绔,如今逛花楼喝花酒上瘾了,京中人人都说他是废了。 见宋千帆吼人,苏眷无声的翻了个白眼,【自己造的孽就得自己受着,又不是宋千杭害的你,吼什么人啊?】 宋千杭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还真别说,这确实是我害的。 【明明是自己受美色所惑,沉浸温柔乡,难道是有人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的啊?】 看热闹的人连连点头,有道理啊!确实是这敬王世子自己扛不住美色啊,之前生辰宴的事大家可都没忘,还在王府后院里,那玩的多花啊! 【恩爱的时候什么花样都有,又是后院又是佛堂的,现在有点事,第一时间就急着撇清关系,提了裤子就不认人,啧,我呸!】 就是,这种男人可不能嫁!更不能往来,呸! 【唾弃的就是你这种人!】 宋千帆快气疯了,当初大婚之时,就应该掐死她! 这个女人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丘处冲看着天色,已经在这耽搁了小半个时辰了,面色不悦,这敬王府的人当真是难缠。 “王妃,还望请出那位梁姑娘,连同世子跟着我们走一趟吧,例行公事罢了,若查清后是误会,我们定然不会为难世子。” 此时,因为这一番争执,敬王府大门周围已经聚集了好些看热闹的,还有闻风特意赶来看戏的。 苏眷默默在心里给丘处冲竖起了大拇指,【丘大人还得是你啊,喊来这么多人一起看热闹,估计这会儿,敬王世子夺人妻子的消息已经到处传了!】 丘处冲:“???”谁喊人来了! 你个小姑娘怎么还胡说八道污蔑人! 敬王妃冷脸,“丘处冲,你这么做可就不地道了!” 儿子虽有问题,但姓丘这么做,实在阴险,置整个王府的脸面于水深火热中,根本就是和他们敬王府对着干! 丘处冲心里冤啊,多大的一口锅,哐当一下就这么砸自己脑袋上。 “王妃误会了,下官今日来,只为请世子和梁姑娘回府配合调查取证。” 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他丘处冲根本不屑。 可他这么说,根本没人信。 而始作俑者宋千杭,这会儿正努力扮演一个刚被亲大哥怒吼过后,神情落寞的好弟弟。 苏眷感叹,【不出一个时辰,敬王世子强抢人妻被告到京兆府,心虚不肯配合调查的事估计传遍整个京城,到时甭管怎么搞,在大伙儿眼里,可都彻底坐实了这罪名啊!】 宋千杭对苏眷投去了知己的目光,知我者,嫂子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千帆要是再不肯走,就真是应了苏眷的那一句心虚了。 这么多人眼巴巴的盯着,他除了跟着丘处冲走,没有别的选择。 宋千帆眸色晦暗,这个丘处冲,他宋千帆记住了。 梁吟被带出来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听有人告她,顿时脸色苍白,知道自己家里那边来人了。 见到宋千帆,她眼泪“啪嗒啪嗒”掉,示弱的话还未出口,就见前几日还在她耳边甜言蜜语的男人,此刻看她的眼神,犹如碰了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只有满眼的嫌恶和怨恨。 梁吟的心顿时凉了,她原本还指望这个男人能护着自己。 她这一出来,周遭看热闹的人都瞪直了眼:好大的肚子! 这梁姑娘不是才来京城几个月吗,怎么这么大的肚子!? 我的天,这敬王世子该不会在给别人养孩子吧! 真没想到,他竟然真抢了别人的妻子,这可太混账了啊,这敬王要是知道了,不得气死? 敬王妃见儿子被带走,急着也要跟着去,可转头一想,当务之急是进宫求救,可她又担心大儿子那边会受什么委屈。 苏眷还想看戏,当即自告奋勇,“母妃不必担忧,世子爷那边我去跟着,绝不让丘大人碰他半根毫毛!” 敬王妃哪里放心让苏眷去,这个儿媳不火上浇油,她就谢天谢地拜祖宗了! “不必,你就在府里待着就行,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她看向小儿子,“杭儿,你大哥方才就是急了,他一向疼你,你可莫要放在心上。” 怕兄弟两人之间生了嫌隙,敬王妃帮着说了好几句。 宋千杭颔首,“母妃不必担忧,儿子并未放在心上,眼下大哥的事要紧。” 敬王妃心里很是宽慰,幸好小儿子还算懂事听话,“母妃这就进宫去,你去看着你大哥,切莫让丘处冲那帮人胡来。” 她眼神示意:尤其不能让苏眷过去胡来。 宋千杭给了一个应声,“儿子知道了,这便去。” 敬王妃这才放心,赶忙回院子去换身衣裳,让下人备马车。 门口人都散去了,只剩下苏眷和宋千杭。 苏眷叹气,【终究是婆媳离了心,唉。】 宋千杭看着她,把方才自个母妃叮嘱的全抛脑子后去了,“嫂子可要一起去看看?” 苏眷眼睛都亮了,还是你小子靠谱,“走!” 【宋千帆吃瘪现场,我怎么能错过!】 宝们,我一边喂猪一边等你们投票票,时间太漫长了,我总是安慰自己村里信号不好。 今天,村子建5G基站了,我再也骗不了自己了,我的宝们呜呜呜() 第62章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刚换完衣裳,被丫鬟扶着上马车的敬王妃知道了苏眷跟着宋千杭一块去了,吓得脚险些没站稳,这还了得! “速速进宫!”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往皇宫方向冲去,一路上给她颠簸得险些吐在里头。 敬王知道丘处冲去敬王府这事的时候,还是老皇帝跟他说的。 敬王老脸都没地搁了,“小儿混账,臣弟教子无方,全凭律法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就在这时,外头来人通传,敬王妃求见。 此时进宫求见,只能是为了宋千帆的事,彼此心知肚明。 老皇帝还是让人带进来了,想看看这个弟弟的真实态度,是否真无半句怨言。 敬王又何尝不知道皇帝之心,处处带着试探和算计。 敬王妃一进来,就对着老皇帝行大礼,哭喊,“陛下!臣妇自知教子无方,往后定约束世子言行,请陛下施以援手,救小儿一命!” 老皇帝抿着唇,看向敬王。 敬王又何尝忍心看着儿子受苦,可错了就是错了,就该负相应的律法惩戒,他咬着牙对妻子道,“按我朝律例,帆儿罪名若真,当斩左趾以为城旦,陛下面前,王妃莫要胡言乱语!” 她这口口声声喊着救命,难不成丘处冲还能杀了儿子不成? 敬王妃本就对丈夫不抱任何幻想,以丈夫刚正不阿的性子,定然不会插手相救,可这会儿真听见了,一颗心都寒了,两行清泪落下,“王爷,那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你怎么忍心!” 敬王冷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当日,自己就不该纵着她给儿子纳了这个梁吟,看给搅和出来这么多事。 说到底,大儿子就是被妻子宠坏了,怎么不见杭儿如此混账? 路是大儿子自己的选的,后果也该自己担着。 敬王妃心灰意冷,不再与丈夫争辩,转向老皇帝,“陛下,小儿并不知道她原先有婚约在身啊,都是被她蒙蔽了.小儿受人蒙蔽,所犯之错当以小惩啊!” “若是真斩了左趾,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老皇帝对敬王的态度很是满意,他的这个弟弟还不至于糊涂,只是这个宋千帆,接二连三做了那么多混帐事,若不惩戒一番,将来还不知能弄出多大的动静。 倒是这个敬王妃,着实拎不清。 他眸光不悦,沉声道,“丘处冲办事朕一向放心,若是其中有什么隐情,邱卿也不会冤枉了他。” “若是他当真抢占人妻,一切依照我朝律例行事,王妃不必再言。” 敬王妃顿时哭闹,“陛下,小儿还小啊.” 老皇帝冷笑一声,“还小?” 敬王妃顿感后背一阵发凉,顶着上位者的威压。 老皇帝怒,“王妃可知,你这个还小的儿子,私下豢养死士,谋杀妻子?” 敬王震惊,豢养死士.杀妻? 敬王妃也愣住了,脑袋一片空白,帆儿怎么会豢养死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陛下,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小儿素来良善,怎么可能豢养死士谋杀妻子,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啊!” 她猛的转头看向丈夫,“王爷,你快说句话啊!咱们的帆儿怎么可能杀妻.再说那苏眷现在也活得好好的啊!” 敬王脸色难看,实在没想到,这个大儿子竟混账到了这个地步,虽说大户人家多多少少都会豢养死士,可他怎么能杀苏眷!? 老皇帝对苏眷何其看重,若非心里有事的人,何至于杀她灭口? 纵使苏眷只是个普通人,大儿子此举也是实实在在的宠妾灭妻! 听着敬王妃的话,老皇帝面色沉了下来,“他若不满意这桩婚事,当日他又何必答应,欲娶之人多的是,朕又岂会强迫于他?” 娶苏眷这事,本来就有几个人选,盛平伯的那个儿子,韩王的儿子,还有兴安侯府的小儿子,个个品行都是极好的,再不济,宋千杭也可以。 从来没有人强迫宋千帆,可就是他自己应下了这桩婚事,如今却要致人于死地。 闻言,敬王妃愣住了,她一直以为,这桩赐婚,大儿子是被强迫的,毕竟他那般不喜苏眷,又怎么会同意. 敬王不语,此刻他心里已有了猜测,怕是自己这个儿子,心比天高,惦记着苏眷心里那一点好处,后来又屡屡出事,才欲杀之灭口,实在毒。 两人走后,老皇帝这才得了片刻安宁,他指腹揉按着发疼的额角,“苏眷在何处?” 暗卫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苏姑娘跟着敬王二公子去看热闹了。” 老皇帝微微一愣,“看热闹?” 暗卫:“敬王世子的热闹。” 老皇帝扶额无奈,朕在这里为了她的事苦恼,她倒是乐得自在,自己丈夫的热闹也眼巴巴的去凑。 想来,这桩婚事,到底是错了,如今实在难办,苏眷那丫头没少想着和离的事。 可这赐婚的也是自己,若是让两人就此和离,岂非显得朕这圣旨是儿戏? 此时,苏眷正跟着宋千杭在凑热闹。 公堂之上,那状告宋千帆的男人,带着自己的管家和两名小厮,痛斥梁吟不守妇道,怒骂宋千帆是奸夫,胆子之大,让苏眷惊叹! 【怎么说宋千帆也是堂堂世子,这年头经商的都这么猛了?】 宋千帆冷笑一声,“区区商贩,也敢随意攀污本世子!” 男人眸光闪烁,挺直了腰板,其实心里是有些虚,可自己的一家人的性命都攥在那人手里,若不将宋千帆的罪名坐实. 宋千杭也是有些惊讶,自己只是顺水推舟,递了些梁吟怀孕,身处何处的消息,顺势把人引到了京兆府,当时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哪个平头百姓敢状告当朝世子。 但他没想到,这男人对上皇亲国戚,竟也能有这般骨气。 男人跪在地上,痛声高喊:“大人!草民与梁吟成婚已有一年,原以为妻子进京寻亲很快便能回,谁知这一去,再无音讯,草民寻妻而来,才知这姓宋的抢我妻子,更欲图霸占我的孩子,实在可恶!还望大人替草民做主啊!” 看着男人,宋千帆心里愤恨,替旁人养了这么久妻儿,实在可恨! 梁吟埋着头,身子轻颤,根本不敢言。 苏眷啧啧两声,【看来又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梁吟肚子的孩子怎么就是你的了?】 特意来凑热闹的众人:“?!”有瓜! 邱处冲也是一愣。 宋千杭都惊呆了,这梁吟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宝们,你们今天怎么不给我投票票了,是海投的书里没选上我吗? 我的宝(╥ω╥`) 第63章 真是头顶一片绿啊! 苏眷这话简直是一个惊天大雷,炸得众人脑壳子嗡嗡嗡的,这孩子不是敬王世子的,也不是这楚州来的商人丈夫的,那到底是谁的? 这商人丈夫还眼巴巴的来寻妻子,真是头顶一片绿啊! 还得是这些人会玩啊。 宋千帆瞳孔骤然紧缩,猛地看向梁吟,“荡妇,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梁吟瘫在地上,脸色苍白,“世子,妾肚子里的孩子是您的啊.” “你个荡妇放什么狗屁!”宋千帆气得起身,就要给梁吟一巴掌,被人及时拽开了。 他冲着梁吟喊,“本世子与你无冤无仇,可怜你只身一人来京城才留了你一阵,你却如此丧心病狂的加害于我,说!你肚子里的孽种究竟是谁的,谁让你来陷害我的!” 宋千帆气疯了,觉得所有人都在害他,肯定是有人指示梁吟来勾引自己,加以陷害,到底是恒王还是韩王! 梁吟彻底心寒,毕竟是同床共枕过的人,他却如此无情。 此时,丘处冲一个脑袋两个大,这案子越看越复杂,以为这两男一女已经够麻烦了,合着这梁吟腹中胎儿的爹还另有其人! 苏眷啊苏眷,你说话怎么总是一停一停的,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苏眷哪里知道旁人一个两个都惦记着她心里那点瓜,脑子里一会儿想吃的,一会儿又在想明日早朝的事,一会儿又在想,莫有钱成了新任户部尚书,要是把她留下来,自己要找什么借口走人 众人脸臭的,心急如焚:你倒是说啊! 苏眷叹了叹气,【都怪老皇帝,没事让我上什么朝,还整了个莫尚书克我,这不是跟我过不去吗?】 【自己后宫那些菀菀类卿的破事都没整明白,反倒来倒腾我这些.】 众人:!!1 谁要听你说皇帝的那些后宫破事啊! 好在苏眷的脑回路很快又兜了回来,【其实这梁吟也是个经历丰富的人,丈夫娶了自己,又不肯碰自己,反倒整天让她在那些权贵客人面前抚琴跳舞,这哪里是把人家当妻子,分明就是取悦贵客盈利自己的物件。】 啧,不是人啊,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妻子! 这梁吟也是可怜啊,还以为自己嫁了个如意郎君呢,结果根本就是利用她去讨好那些生意场上的贵人。 【这白天里曲意逢迎,夜里独守空房,跟误闯进自己院子里受伤的刺客萌生了情愫也是自然的事,一来二去的,可不就瓜熟蒂落了。】 宋千杭:“!!!”竟是这样啊! 众人激动,居然跟刺客好上了,刺激啊! 看来这梁姑娘还是个性情中人啊。 许是那刺客模样生得不错,不然也俘获不了美人心啊。 宋千帆脸色愈发难看,一个刺客的种,也敢栽到本世子头上! 【谁能想到,那男的跑了,就剩她一个人,可不得赶紧给肚子里的娃找个爹,算计了一番,可算把孩子栽到自个丈夫头上去了。】 这脑门上的绿帽,属实是他自己给安上的,怪不得旁人。 众人看男人的眼神变得复杂,怎么说呢,这事多少是他自己活该。 【可谁又能想到,这丈夫是真不要脸,居然能想到把怀了身孕的妻子给楚州知府送去当小妾!】 众人震惊!这男人在以为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自个的情况下还能将妻儿都送人?! 这可真是离谱他娘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啊。 丘处冲也惊了,楚州知府都年过半百的人了,这不是闹吗! 【那知府年轻时受过伤,如今年过半百苦于没有子嗣,梁吟的丈夫这一送,可是送到人家的心头好去了,当晚就派人去接。】 丘处冲瞳孔紧缩,这楚州知府竟真敢收! 众人惊叹,这苏眷知道的可真多啊! 【梁吟知道后就连夜跑路了,又怕楚州知府势力,只敢往京城来,抱着一丝狗胆子,假装是敬王妃的远房表亲,堂而皇之借住在敬王府里,以求庇护,正好这敬王妃的远房亲戚那么多,哪里可能真一个个去求证呢。】 话至此,可算明了,谁也没想到,这梁吟竟然连表姑娘的身份都是冒充的,可真是把敬王府一家耍得团团转啊。 【起初,梁吟是打的宋千杭主意,毕竟纨绔之名在外,好美色,一听就容易勾搭】 宋千杭瞪大了眼睛,谁好勾搭了? 那梁吟几番搭话,我一次都没搭理过! 众人连连点头,这宋二确实是出了名的好美色,成天逛花楼,要是整出点风流韵事也算是正常。 宋千杭:你放狗屁! 【可谁能想到,宋千杭避她如蛇蝎,一步都不给人家靠近。】 宋千杭冷哼一声,本公子我可是正经人。 众人惊,这梁吟模样生得可半点不比花楼那些姑娘差啊,美人投怀送抱,这宋二居然能忍得住? 【生怕肚子大,到时候身份还被揭穿,梁吟铤而走险,转移目标,投向了宋千帆,啧。】 众人:原来如此! 这后头的事,不用苏眷透露,他们都能猜得着了。 可苏眷这心里呱呱叽叽的,一想就停不下来,还不忘添了些个人猜测,【结果梁吟还没做什么呢,宋千帆就眼巴巴的凑上去了,院子里就搞上了,啧,随地发泄,真是太不讲究了。】 嫌弃的语气,也让围观者跟着一块嫌弃。 【人家梁吟往裙子上抹了点猪血,他竟然还真就信了,真是又蠢又好笑.】 众人憋笑,堂堂世子爷,竟然是被猪血蒙骗了。 就算这案子最后判他个无罪,这个事在京城里流传开了,也得笑话他一辈子。 宋千帆脸黑如墨,咬牙切齿,这个苏眷,到现在还要落井下石,当真是来克自己的。 案子审到了这里,众人想,丘处冲也该知道该怎么判了,但腹诽毕竟不能为证据,何况这原告坚持梁吟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就要告宋千帆,宋千帆占着人家妻子当小妾养着,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梁吟的丈夫表示,还有人证物证在楚州往京城的路上,看样子,是要咬死宋千帆。 丘处冲以证据不足为由,叫停公堂,改日再审。 苏眷眯了眯眼,【怎么感觉梁吟的这个丈夫好像要置宋千帆于死地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宝们,今天你们没有给我投票票,我反复斟酌,嗯,你们一定是不想让我点开后台太累,宝们,你真的太体贴太善解人意了! 今天又是爱你们的一天呢~ 我的宝们()嘤嘤嘤~ 第64章 老皇帝这是在威胁我啊! 人群散去之时,苏眷这话一出,众人才惊觉,实在不对劲啊! 宋千帆眸光暗沉,他便知道,肯定有人要害自己。 宋千杭有些紧张,难道嫂子看出来是自己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丘处冲双眸微眯,他确实看这案子实在古怪,所以延后再审,没想到这世子妃是个聪慧的,想来也是看出来其中的古怪了。 【这梁吟的丈夫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妻子和腹中的孩子,如果只是为了送给楚州知府,谋些人情私利,那攀上敬王府难道不是可以得到更多利益吗?】 【毕竟梁吟赌的就是这个男人不敢得罪敬王府啊。】 闻言,众人沉默,确实是啊,一个知府,一个世子,可是皇亲国戚,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可他反而一个劲的上告宋千帆,还有物证人证,势要丘处冲给宋千帆定罪,实在可疑。】 【一个不把妻子当人的畜牲,会为了妻子得罪皇亲国戚吗,也太离谱了,我可不信。】 此时,丘处冲对苏眷已然生出了几分赞赏之意,难怪陛下如此器重她,果真聪明。 宋千杭听苏眷这么一说,眉头紧蹙着,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难道除了自己,还有人在这事情上煽风点火? 宋千帆冷眼看着梁吟的那个丈夫,心中已有成算,此人定受了指使,欲致自己于死地! 究竟是何人,在背后这般暗算自己,好歹毒的心肠。 那男人全程低垂着脸,眼神闪烁,根本不敢看人。 梁吟现在,已是无处可去,原本扶着她的丫鬟哪里可能还留在她身边照顾,丘处冲看人可怜,暂时将人收押在京兆府中,又派了人,暗中监视梁吟的丈夫以及宋千帆。 不管是谁,接下来必有大动作。 从京兆府离开,宋千帆便喊来了黎明和黎暗,调查这件事,敬王妃红着眼候着他,一个劲的念叨宋千帆受苦了。 苏眷伸了个懒腰,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两个热包子,正啃着,已经懒得再去想方才的事了。 宋千杭却上了心,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梁吟的丈夫,此人是一早就设下了圈套等宋千帆,还是顺着自己发现的此事故而才设下的圈套? 此时,丘处冲已经进了宫,向皇帝禀告今日的案情进展。 老皇帝眸光微沉,看来此事,还有旁人牵扯其中,“继续查,务必查清此事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 丘处冲颔首,心中清楚,此事多半涉及党争,皇帝对此又岂能不在意,“微臣明白。” 想及此,他又怕自己没把控好,惹得圣心不悦,毕竟京城中谁人不知陛下宠信敬王,虽说敬王无意,但极有可能就是未来储君,这宋千帆可是敬王之子,他当即暗暗请示,“陛下,敬王世子” 老皇帝额头又是一阵疼,他摆了摆手,“你自己看着办。” 丘处冲这一颗忐忑的心才安定了下来,谁说他处理这么多大案,就不怕得罪权贵了,这敬王将来要是登基,自己可就是明明白白的完犊子,这会儿属实是莽着性子冲。 老皇帝这时才问起自己另外关心的事,“听说苏眷也去看了,没闹出什么事吧?” 提起苏眷,丘处冲这才笑,“世子妃聪慧,反倒是帮了微臣不少。” 老皇帝轻哼一声,“你替她遮掩什么,她那性子,朕还不清楚?” 不把京兆府的公堂搅得天翻地覆,她都不叫苏眷。 丘处冲却看出来了,皇帝虽表面上看着是嫌弃,话里却全是对世子妃的偏袒,看来这世子妃的性子,是对了陛下的胃口。 他眸光一闪,此人能预知未来之事,何不借来用用? “陛下,微臣有一请求,还望陛下能准允。” 次日下早朝。 “啥?让我帮着丘处冲查案子!?” 苏眷人都傻了。 【老皇帝你没病吧!?】 “此案复杂,涉案之人你也了解,正合适。”老皇帝轻咳一声,这个苏眷,没大没小,这还有旁人在朕难道不要面子的? 此时他都没有意识到,被苏眷整天吐槽,心里已经渐渐的容忍了她这些“老皇帝”“有病”“没事吧”之类的话了。 【我一个户部员外郎从六品,最大的本事也就是算算银子记点账】 丘处冲:世子妃谦虚了。 若非人已经在户部,他定然把人要来京兆府给自己办事。 【你让我去查案,这不是玩我吗!?】 老皇帝眯了眯眼,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将来宋千帆被治罪,敬王府还不得把我扫地出门啊,老皇帝真是太毒了,不给我活路呜呜呜呜】 “陛下,此案微臣若参与之中,恐会偏私啊,世子毕竟是微臣的丈夫,想来丘大人也不会放心。” 苏眷挑明了说,丘处冲但凡有点脑子,都不应该拉上自己一块。 丘处冲却道,“世子妃不必多虑,下官相信世子妃能秉公办案。” 苏眷:“???”【老东西你没事吧!】 【老皇帝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替他说话!?】 苏眷这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这要回去,敬王妃还不得撕了她。 “陛下,微臣恐难胜此重任啊。” 【哪个好人家会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去查案啊,查的还是我新婚才半年多的丈夫,这不是离间人我们夫妻感情吗!?】 “咳——咳咳!”老皇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手无缚鸡之力? 弱女子? 若非那夜暗卫来报,谁能想到她这身板竟然还能那般身手。 当夜,他就把派去守着她的两个暗卫喊回来了一个,他拢共也没几个暗卫,这两个还是身手最好的,真是浪费。 光是这张嘴叭叭叭的就能说死不少人,还弱女子。 “朕觉得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你们那夫妻感情,是没有机会离间了。 老皇帝给了苏眷一个眼神,好好干,干好了,升官加爵不是梦。 这眼神落到了苏眷眼里,【要命,老皇帝这是在威胁我啊!】 【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脱下乌纱帽滚蛋啊】 老皇帝:“.” 脑袋上的锅沉得发慌。 丘处冲惊叹,这世子妃能活到这份上,完全是陛下宽宏大量啊。 天天求票票,俺词都穷了,所以今天扯点题外话,讲讲到目前为止出现的人物里,你们最喜欢谁呀,为什么啊? 第65章 儿媳终究只是外人 苏眷心酸,【这乌纱帽我也没戴多久,老皇帝这也太伤人了,都给了还要收回去。】 老皇帝:“?” 【一个不高兴就要骂人打人杀人的,难道当皇帝有权力就能这么为所欲为?】 脑袋上的锅愈发沉重,老皇帝额角青筋暴跳,朕真是给你惯的,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想了! 【亏我还觉得你是个明君,好皇帝,现在却来威胁自己的臣子,果然都是错付】 丘处冲轻咳一声,陛下这确实是过分了些,让世子妃去查自个丈夫的事,在家中还怎么立足,这着实是有些为难,但好好说就是,陛下怎么能威胁人家呢? 自古以来,也没有拿人家乌纱帽去威胁的啊! 老皇帝老脸涨红:朕何时用乌纱帽威胁她了,你信她的鬼话!? 污蔑!都是污蔑! 这给老皇帝气的,直到两人前后走了,他连喝了几杯清心茶,都没缓下来情绪。 旁边的内侍好生伺候着,心里头纳闷:这每回陛下见了员外郎,都要发好大脾气,可他着,员外郎也没做什么让陛下恼怒之事啊,这言行上更是敬着陛下啊。 这帝王之心,实在让人难懂。 老皇帝瞟了一眼桌上,前两日中书令递来的一篇文章,文章中针对大晋如今的农商赋税问题,可谓是一针见血。 从文章上不难看出此人一腔热血的抱负与自信,浑身锐气像极了她爹年轻之时,最后遭了算计蒙冤,险些殒命,那时他的下属一封人皮血书递到自己面前,如今又哪里来的当朝中书令。 此女可用,但也需要挫搓她身上的锐气,官场瞬息万变,可不是只靠一腔热血就能立足。 老皇帝心中早有成算,苏眷身边是该有个能约束得住她的人管管了,这两人凑一块,正合适。 趁着用膳的间隙,苏眷找到好姐妹刘妙青,疯狂诉苦。 “陛下此举当真是糊涂啊,怎能让我去查宋千帆和梁吟他们的事,这丘处冲竟然还能同意,就不怕我生了偏私之心?” 苏眷摇头叹气:“这可是大忌啊!” 刘妙青给她倒茶,面上挂着笑,问道,“你会有偏私之心吗?” “那肯定不会啊!”苏眷想也不想的就答了。 【开什么玩笑,这案子真让我来搞,那我肯定是趁机弄死他啊,弄不死也搞个小残,让他和那张龙椅彻底失之交臂!】 【还偏私他呢,我有病啊?】 刘妙青笑,“你啊,就是懒,什么也不想管。” “要我说,这案子你不如好好办,等案子结了也能得些好名声,将来于仕途上大有益处。” 她的建议,完全是出自于苏眷如今的立场上去想,宋千帆的错已然铸成,不管最后怎么查,以丘处冲的办案风格,势必要治他罪,但最后处决的终究是陛下。 苏眷已然和王府离了心,纵使敬王再怎么能辩是非,可敬王妃这人就是偏私情,喜欢苏眷的时候,那必然是宠着,可一旦伤着她那宝贝儿子,与苏眷又岂会不生嫌隙? 这种情况下,她和宋千帆还感情不睦,在王府已然没了立足之法,何不如走好官场这一条,将来有机会立了功,何愁没有请旨和离的机会? 刘妙青想事情素来想得长远,也觉得只要想做,世间万事总有法子能成。 苏眷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已经败在了宋千帆手上两次,很难不气馁。 看着刘妙青自信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在自己的运筹帷幄之中,她突然在想,如果是刘妙青站在自己这个位置,是不是会比自己做得更好,解决当下的困境? 【如果妙青是我,在知道宋千帆将来不是登基就是造反,导致天下大乱的情况下,她会做什么?】 刘妙青目光定定的看着苏眷,如果是自己 【如果是她.】 【以她的性子来说,想来她会去扶持另外一个足以和宋千帆抗衡的人,比如韩王?】 刘妙青端着茶杯,抿着茶水,对比宋千帆,韩王确实是一个还算可以的人选,毕竟也没有更合适的了。 苏眷从前不是没想过扶持韩王,以此来对付宋千帆,只是韩王这人性子很莽,从来不听劝,只凭自己喜好所为,更不喜欢谋士,就喜欢打战那般明刀明枪的,可谁脑子有病跟你明刀明枪啊,战场上是把好手,官场上却难说,实在难以扶持。 否则,他后面也不会被宋千帆算计到落得一个被贬,还被赶尽杀绝的下场。 其实,苏眷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韩王为什么争储,毕竟他怎么看,都不像是爱一个争权夺利的人。 当天傍晚回到王府,敬王妃一改先前态度,满桌好菜,拉着苏眷,笑着让她坐下,“阿眷,忙了一天公务肯定累了吧?” “母妃让人特意备了几道丰盛的菜,快尝尝。” 苏眷见她这反应,心里清楚,【看来是知道了老皇帝指派我去帮丘处冲查案的事了。】 心事直接被揭穿,敬王妃也不窘迫,拿着筷子就给苏眷夹菜,“阿眷啊,你快吃。” 苏眷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宋千杭冲着她挤眉弄眼:这一桌明显就是为了要讨好她去帮宋千帆跟梁吟的案子,你竟然还能吃得这么开心? 苏眷眨眨眼:【这一顿我不吃,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顿呢,可不得多吃点?】 敬王妃笑道,“阿眷,听说今日陛下召见你,让你去帮着京兆府查案啊?” 苏眷:“是啊。” 【这就直接说了啊,我还以为会先客套客套呢,真是急啊。】 敬王妃叹了叹气,“帆儿他就是被梁吟蒙骗了,成婚以来待你虽不算体贴,可他毕竟是男儿,有些事上粗心大意了总是正常的.” 她眸中含泪,“你们夫妻一体,这案子你可得向着他啊?” 苏眷眨了眨眼,作惊讶状,“母妃!您这说的什么话啊?” 敬王妃愣了一下. 宋千杭也向苏眷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只见苏眷垂眸,黯然神伤,“世子爷是妾的夫君,妾心理当是要向着他的啊,母妃说这话,莫不是觉得儿媳记恨夫君,要狠心致他于死地不成?” 敬王妃顿时急了,“你误会了,母妃绝没有这个意思.” 苏眷抹泪,“儿媳明白,纵使嫁到王府中,儿媳终究只是外人。” 她顿时起身,连带着椅子也被拖动出声,吓了正看着戏的宋千杭一跳. 你一票,我一票,来看苏眷演戏啦!!! 第66章 公主的下落 起身后的苏眷满脸受伤,看着敬王妃和宋千杭,眸中含泪,“母妃,你们用膳吧,我今日累了,想先回房歇息。” 说着,她拖开椅子跑了,留下一个受伤的背影,完全不给敬王妃说第二句话的机会。 宋千杭惊讶,难道,她真的转性了? 下一秒,远方传来苏眷的心声. 【呜呜呜呜,我演的可太好了,差点连我自己都要被感动了。】 宋千杭:“.” 她要是会变,就真是见鬼了。 【应该没追过来吧,我可得走快点,可不能被追上了.】 宋千杭差点笑出声,瞥见自己母妃的脸色,当即往嘴里塞了两口菜,把笑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谁要向着宋千帆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新婚几个月就出轨,我现在不落井下石,那完全是出自于对头顶上乌纱帽的尊重!】 宋千杭:还挺有原则。 【还指望我赔上自己的仕途去帮宋千帆?】 宋千杭:那肯定不能够啊。 【我寻思着现在也不是白天啊,怎么就做起白日梦来了,我一个外人.怎么敢的啊!】 宋千杭没憋住,笑出了声。 敬王妃脸色难看,瞪了小儿子一眼,“那可是你亲哥,不帮着想办法,成日里就知道喝酒玩乐,真是给你惯坏了!” 宋千杭认错速度极快,“母妃教训的是,是儿子错了,母妃莫要担忧,我这便去看看大哥。” 说着,他快速起身跑了。 敬王妃实在头疼,小儿子不成器,大儿子又闯出这祸事,偏偏还有个小心眼的儿媳,实在叫人难办。 距离苏老爷让人拿着半块玉佩纹样去查的事情已经过了许久,始终没有消息。 殊不知,他派出去的人,已然被人盯上了。 平国公收到消息时,面色平静,只命人暗中跟着,看看是何人在查玉佩的来历,但对方也确实谨慎,跟了两天也没见跟什么人有接触,只得自己只身先进宫去禀告这件事。 将消息禀告给老皇帝时,老皇帝脸色都变了,瞳孔骤然紧缩,神情隐隐激动,“当真有人拿着玉佩纹样在查?” 平国公将拓下的图样交给了老皇帝,“千真万确,老臣已经安排人暗中跟着,想来不日就能查出是谁在暗中调查。” 兴许这次,真的有公主的消息了。 他没说后面那句话,已经过了几十年,世事无常,有玉佩的消息,不一定就是有公主的消息。 但总归是有些希望了。 老皇帝的手指紧紧抠着椅子的把手,激动的神情溢出双眸,克制着,几十年了,终于有消息了! 那是他和皇后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老皇帝激动过后,缓声对平国公叮嘱,“谢卿,此事暗中查,先不要告诉皇后。” 几十年了,皇后如今好不容易没那么惦记着难受了,他就怕查下去一场空,让她得了希望又落空。 平国公应声,“老臣明白。” 中书令没想到,过去了几十年,竟然在这个时候,有了公主的下落,他看着那半枚玉佩的纹样,不由好奇的问,“为何这玉佩只有半枚?” 一旁的平国公解释,“此玉佩是我先父亲手雕刻,当年皇后娘娘定亲之时的嫁妆,如今另外半枚应该在陛下手里。” 老皇帝颔首,“确实在朕手里。” 中书令提议道,“陛下,既然如今有人在查玉佩的事,不如拿出另外半枚玉佩,引对方上钩,若真有公主的消息,也好及时查证啊。” 几十年都找不到的人,此时有一点线索,不管真假,都应当最快速度查证,否则拖下去出了什么意外,可再难有下一个几十年。 平国公附和,“陛下,老臣附议。” 中书令:“微臣愿尽绵薄之力,寻找公主。” 老皇帝这才命内侍去取玉佩,拿着玉佩走了下去,亲手将玉佩交到了平国公的手里,紧紧抓着两人的手,眼眶有些红,“一切,有劳你们了。” “陛下放心,微臣等定然全力寻找公主下落。” 从皇宫出来,中书令手里拿着那块玉佩,感叹道,“不容易啊,几十年了” “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放弃了。” 平国公抓着那张拓了纹样的纸,嗓音沙哑,“怎么可能放弃。” 那不仅是当朝公主,陛下唯一的血脉,也是他们谢家的孩子,他妹妹的亲生女儿,他的亲侄女,几十年来,他们谢家从未放弃找过那孩子。 “此事还要劳烦刘大人出面帮忙,事关公主,还望谨慎。” 中书令:“我明白。” 在没搞清楚对方目的前,不宜暴露公主身份,避免对方若是存了心反过来害了公主,所以此事谢家不宜出面,但凡是知道点当年公主走丢的事,很容易就顺着谢家联想到了皇后和公主。 所以这事,由他刘家来做最合适。 次日,苏眷伸着懒腰上朝,远远看见平国公,朝他挥手,“国公爷!” 闻声,平国公转头去看她,脸上带着笑,“员外郎今日怎么这么早?” 苏眷叹气,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还不是陛下,又给我指派了难事,我这两天王府都待不得,早早得出来避难。” 【就怕被敬王妃逮着了。】 周围的人顿时竖起了耳朵,毕竟最近宋千帆的事可闹着呢,生怕错过一点八卦。 平国公笑,“倒是为难你了,若是有些难事,尽管同老夫说。” 苏眷眯眯眼,“好!” 【怎么感觉平国公今日特别高兴啊,虽然他平时对我也这样,但今天明显情绪高涨,难道有什么好事发生?】 平国公摸了摸胡子,笑眸眯着,失踪了几十年的侄女突然有消息了,老子可不得高兴? 这么些年,他妹子为了这事吃斋念佛的,等找到了,她定然欢喜。 周围同僚也好奇的望了过来,是啊,平国公今日看着确实情绪高涨啊! 莫不是有什么喜事? 苏眷眨了眨眼,思索中,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平国公心头一紧,不会让这丫头猜出来了吧,公主的消息可还不能让人知晓啊! 与此同时的中书令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平国公肯定是有第二春了啊!】 众人惊:竟是有第二春了! 平国公:“???” 【爱情使人滋润啊,瞧瞧这春光满面的样子,好事啊!】 中书令拍了拍平国公的肩膀:确实是好事啊! 平国公:“.” 苏眷:平国公即将迎来第二春啊!诸位看官不如随几张票票,以此祝贺他老人家啊~ 第67章 家门不幸啊! 事情跟苏眷想的有天差地别,周围都朝平国公投来恭喜的目光。 中书令的手就搭在他肩膀上,低声道,“这丫头有多厉害你也知道,要是让她说出来了.” 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平国这欲解释的两句话只能硬生生的憋回心里去,实在是憋得慌。 老皇帝来时就听见了,耳朵当时就竖起来了,什么第二春!? 谁有第二春了? 再一听,说的是平国公 哦,那没事了。 这满朝文武哪个上年纪的都有可能,这个谢卿是绝对不可能,就那性子,还第二春? 一看就是苏眷又在胡说八道。 苏眷很快就退回自己的角落,最前头的一二品官员很快就在上奏一些棘手又不好自己定夺的事,气氛还挺严肃,前面的人叭叭叭的,以至于后边的人基本都静默着,没有上奏说话的机会。 她这会儿竖起耳朵听着,心里头感叹,【不愧是一二品的大官啊,这说起话来就是硬气!】 那些个一二品官员顿时昂首挺胸,在这官场拼了多少年啊,不硬气怎么行! 【不过怎么都是一把年纪的老头啊,就没有年轻好看些的一二品?】 这话给那几个老头气得是吹胡子瞪眼:这员外郎也太不会说话了! 什么一把年纪的老头,分明就风华正茂! 【哎,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升一升,往前面站一站啊】 老头们冷哼一声,从不知讨好上级,成日里不是骂这个就是骂那个,都快把户部的人得罪个遍了,就这还指望着高升? 也就莫尚书,这被骂了多少回了,还这么护着她。 【天天在这最后边的角落里站着,就我一个从六品,实在是孤独寂寞啊。】 你一个从六品能上朝已经是莫大的光荣和福气了,还想怎么着? 不一会,朝会的整个氛围都变了样,老皇帝咳了一声,众卿这才收回心神。 众人目光对视,差点又被苏眷这臭丫头带偏了! 金殿大,苏眷这边在最后的位置,就是说上几句悄悄话,也不怕被人听见。 翰林院袁学士小声问,“员外郎,听闻世子近来官司缠身,今日也没来,没事吧?” 他想着都是同僚,可不得关心两句,毕竟世子今日压根没来上朝,听说是有些风寒,但谁信呢? 苏眷小幅度的摆手,“没事。” 翰林院学士看着她,又忍不住道,“可我瞧你似心中有愁啊,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苏眷摆摆手,“能有什么大事,没事。” 【他要是有什么大事才好啊,就是没大事,才让我这心里头愁的很啊!】 翰林院学士:“.”我就不该多这个嘴关心她。 众卿:“.”盼着自己丈夫有大事,我朝头一个啊!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敬王,只见敬王脸色板着,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惹得人同情。 他们连连摇头,替敬王感叹:家门不幸啊! 老皇帝又咳了一声,拉回众卿思绪,这上个朝,朕得咳多少回!? 【老皇帝怎么一上朝就咳咳咳的,不会染了风寒吧?】 老皇帝:“?” 【呼,还好我站得远,我一个弱女子,可不能像那几个老头站那么前,也不怕被过了病气】 老皇帝额角猛跳:你放狗屁!朕好得很! 你才染风寒!你全家都风寒! 几个老头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稍稍挪了一下步子,仿佛这一小步,就能离病气远一些。 老皇帝瞳孔瞪大:你们几个以为步子小点,朕就不会发现吗!? 几个老头轻咳了一声,毕竟一大把年纪了,身体不比年轻人了,可不能被过了病气啊。 苏眷来来回回的听,就是那么一件破事,反反复复的提,其实就是李大人家的小儿子挑衅武元候的孙子,反被打伤了眼睛,结果这李公子回府的路上,因为眼伤,躲闪不及,被街上纵马的边家公子撞废了。 这李家公子崩溃之下,自尽了。 李大人顿时将武元候的孙子,以及边家的公子都给告了,要两人偿命。 但这武元候就那么一个孙子,这边家公子又是宫中贵妃的亲弟弟,两边各自推卸责任,一个怪眼伤,一个怪纵马,这案子先是在京兆府丘处冲手里,辗转到了大理寺复审,以至于都一个月了,这案子还没个定论。 她摇摇头,【实在不行就退朝吧,就一件事还能讨论了一个月】 年纪大点的官员心里赞同啊,可不是嘛,就那么一件事,至于耽误大家伙那么多时间吗? 他们年纪大了,站久了可遭不住啊。 【就是有这么些个没本事的人,才至于讨论了那么久都没搞好。】 这话一出,刑部尚书当下就怒了:你厉害!你有本事!你来啊! 天天不是得罪那个就是得罪这个,一个个皇亲国戚都过来威胁自己这脑袋上的乌纱帽,自己这三品刑部尚书是那么好当的吗! 他都快气哭了,朝中就这风气,他都想辞官回乡下种田了,这官爱谁当谁当去! 刑部尚书怨气滔天,连老皇帝都感受到了。 实在是这案子确实难办,毕竟事情起因,是这李家子蛮不讲理整天嘲笑人家武元候孙子是个瘸子,还辱骂人家已逝的父母和年纪大的爷爷,这才被人家羞愤下打伤了眼睛,又碰上了纵马的边家子。 武元候戎马一生,儿子儿媳皆战死沙场,这个孙子的腿疾就是受当年战事所累,他如今七十八了,就这么一个孙子,本就只希望孙子一生安康,谁知道现在发生这种事,天天上门要他本就命运多舛的孙子赔命。 要说,这边家公子也觉得自己委屈,刚骑马回到京城,明明是那李家子自己撞上来的,他受了仗责,屁股都打开花了,到现在还没下床,全家都上门赔礼道歉,还跑进宫请了御医,结果这李家子直接自尽了,李家还要他赔命。 一个个的全都要公平公道。 老皇帝的脑袋都疼了,实在是难办啊 就在这时,苏眷的声音响起,【要我说,就该三家全都治罪,才叫公平公道。】 众卿惊:“?”(本章完) 第68章 苏眷发疯 老皇帝一个脑袋两个大,都什么时候了,这个苏眷倒是不嫌事情大,这治罪一家就够伤脑筋了,还治三家? 众卿议论纷纷,文官表示:这李家死了个儿子伤心的啊,怎么还治罪呢? 武官表示:这武元候就那么一个独孙啊! 皇亲国戚表示:这贵妃的弟弟也第一时间领了仗刑,那可是整整五十仗啊,普通人三十仗都没了命,他这会儿是不死,却也掉了半条命啊。 刑部尚书冷哼,小姑娘就是小姑娘,看看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苏眷自己在心里说的,那完全是不用顾他人死活,直接发疯,【这武元候就该狠狠治罪,孙子被人家欺负多久了,天天被人家嘲笑是瘸子,没爹没娘的野种,他这个当爷爷的都不知情,实在是没照顾好孙子啊,但凡早点发现解决,保护好孙子,这孙子至于悲愤之下奋起反抗打伤人家李家子的眼睛吗,该罚啊!】 众人沉默,苏员外郎怕是发疯了。 【这边家长辈也该狠狠的罚啊,纵容儿子小小年纪在街市骑马,他难道不知道会有些瞎了眼的人会撞上去吗,他们怎么敢给他的马啊!这边家子不知道骑马的凶险,难道他们这些长辈还能不知道吗,该罚啊!】 老皇帝两眼一抹黑,看来是真发疯了。 【这李大人一家更该罚!自己的儿子就是儿子,人家武元候的孙子就不是孙子了吗,容得你天天凑上去嘲笑羞辱人家,人家是死了爹娘,那也是为国捐躯,父母不在,国在即家在,你是爹娘在世也跟死了没区别啊!】 一众武官群情激愤,骂得好啊! 要是他们这些打天下的人,哪天殒命战场,留下妻儿老小,临了还被人家羞辱,那是死不瞑目啊。 【人家堂堂超品侯爷,七老八十了,战功赫赫,带着个瘸了脚的可怜孙子,一身风骨,不肯受天家半点恩惠同情,反倒天天被你一个不是吃酒就是逛花楼的黄口小儿羞辱,你李家怎么敢的啊!】 怎么敢的啊! 【你李大人享受着人家打下来的太平盛世,却纵容着儿子对打天下的人羞辱,如此羞辱国之栋梁,这难道不该重罚吗?】 该啊! 【人家爷孙心胸宽广不想过多计较,你倒是舔着个脸追上去,打伤你眼睛都算轻的了!】 就是,算轻的了! 【这事也是他自己先羞愤自尽了,这要是活着搁我们一向明忠奸是非的老皇帝知道了,不得先打他个五十仗!?】 是啊是啊! 突然被推出来的老皇帝:“???” 本来两边争执不下,现如今被苏眷带得百官群情激愤:是该罚该打啊,这李家子自尽,真是便宜了他啊。 如果是个黄口小儿都能如此羞辱他们这些打天下的人,岂非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敬王虚抹了一把汗,这儿媳的嘴可太能叭叭叭了,得亏他从来没亏待过这儿媳,不然哪天叭叭叭的,就给他送走了。 也不知道这苏家怎么这么会生,生出这么一樽大佛。 【这也是老皇帝心善,要换成是我,这会儿都得把李家子的尸体拖出来鞭五十啊,以此警示天下人!】 苏眷心里激动,说得语气那叫一个跌宕起伏,足足勾住了文武百官这一颗心,跟着一块喊,是啊,鞭尸都不为过啊! 这会儿,原本替李家说话的人,都不敢开口了。 原本替边家说话的人,也收声了,这个时候,已经变成武元侯府和李家的纷争了,该收声时就该收。 而替武元候说话的人,一个两个老泪纵横,这小女娃太会说了,给他们讲得这一颗心一颤一颤的,既委屈,又感动。 总算是有人能知道,他们这些在战场上拼死厮杀的武将有多不容易了! 有人对敬王由衷感叹道,“王爷,您可是得了个好儿媳啊!” 敬王虚抹了一把汗,“是啊是啊.” 这要是他女儿,他肯定高兴,可这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的媳妇,他能高兴得起来? 这就是老皇帝放在敬王府的一樽大佛,打骂不得,得罪不得,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 有时候他甚至在怀疑,这苏眷怕不是老皇帝在外的私生女,丢进他府里头养着的,不然怎么这么折腾人,老皇帝还那么护着。 可转头一想,又觉得实在是荒谬,要真是,他这个如今膝下没有子嗣的皇兄还不得把人养在宫里头宠翻天了,何至于扔在敬王府里受气? 此刻,群情激愤,纷纷上奏老皇帝,三家都罚,一个都不能落下,主打一个公平公道。 老皇帝看着眼前的朝臣从未有过的意见一致,心中既复杂又欣慰。 他私心偏袒武元候,可都是他的臣子,他又不能过于偏私,刑部尚书也是太窝囊了,力求个中间法,天天上奏,奏得他心烦意乱。 这苏眷虽然发疯了点,但句句说在点上,话难听了点,但都是实话啊。 刑部尚书都愣住了,三家都罚? 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这小女娃话虽糙,但理不糙啊。 三家一起罚,一个不落下,谁再不满,那就继续罚,罚到服了为止,实在不行,先把你小儿子的那五十仗先给罚了。 那几个替李家说话的文官话都憋不出来一句,这员外郎太能说了,那张嘴叭叭叭的,鞭尸都冒出来了,谁说得过他啊。 老皇帝心中舒坦,还得是苏眷啊。 朕真是捡了个宝。 远方传来一句吐槽:【老皇帝整天唱白脸,让刑部尚书唱黑脸,太不道德了。】 刑部尚书老泪纵横。 老皇帝沉默:“.”小丫头一天不骂,又上房揭瓦。 下了朝,一众平日里压根都不带搭理苏眷的武将挨个上前问候关心,“员外郎,听说世子惹上官司了,没事吧?” 苏眷摆摆手,“没事没事。” 【宋千帆牛啊,惹个事,这么多人来关心他?】 谁关心他了啊,老子这是关心你啊,你这小娃娃,话说的厉害,这脑子怎么都不知道转一转的。 苏眷客客气气的谢过诸位同僚的关心,“微臣代世子谢过诸位同僚关心,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挂怀。” 几个武将这才相携离开。 就在这时,皇后身边的侍女快步走来,脸上挂着笑和敬意,“苏大人,皇后娘娘布了膳食,邀您一同用膳呢。” 有人竖起了耳朵,早听闻皇后喜欢这员外郎,没想到连用膳都来请。 这员外郎有福气啊! 只见苏眷轻咳了两声,“实在不巧,我昨日感染了风寒,今日怕是不能陪皇后娘娘用膳了,有劳姑娘回去同皇后娘娘说一声,实在抱歉,苏眷改日再赔罪。” 说着,她匆匆离开,生怕被喊住。 众人:风寒?我看你这步履都快生风了。 再大的福气,也能被这丫头一张嘴给叭叭叭散了。 苏眷:打工人哪有不发疯的? (比个心都是爱你们票票的形状喔~) 票票来,票票来,票从四面八方来~ 一换季就容易生病,大家要准备好厚被被和大外套啦。 (本章完) 第69章 人近中年长痔疮 莫尚书在前头走,跟着两个同僚一边探正事,苏眷快步走过时,犹如一道风在他们身边刮过,一会儿就没影了。 三人对视两眼,“这员外郎怎么走这么快?” “莫不是后头有人在追?” “许是有什么急事” 然而此时的苏眷哪里有什么急事,自从猜到生母的身世来历,她就有意躲着皇后,到现在已经躲了好几日。 皇后何其聪明,待她又一直很好,就是因为这样,苏眷才一直躲着,怕相处久了,会被皇后发现端倪。 光是长相这东西,一开始可能不会注意到,时间久了,迟早会察觉。 这身世在老皇帝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可算不上什么好事,先前恒王和韩王争得那般激烈,如今恒王失势,被遣回封地,无召不得离开封地,是再无翻身机会了,接下来,就概是韩王和宋千帆之间的较量了。 这两个人,一个有势,一个狠毒,都不是好惹的。 党争如此激烈,若这时身世暴露,作为老皇帝的唯一血脉,怕是夜里都不敢睡了,本来一个宋千帆就够折腾了,还要时刻要提防韩王那边的明刀暗枪。 那些个守旧的老臣,指不定还要催着她早日生出一个儿子去继承皇位,想想就可怕。 苏眷连连摇头,这亲还是不认为好。 苏眷很快便去到了京兆府,自从老皇帝让她帮着查案,她就一直跟在丘处冲身边,可办的却不止是宋千帆的这一桩案子,什么大大小小的案子都有。 这会儿,见丘处冲又处理完一桩案子,苏眷忍不住感叹,【这丘青天是真有本事啊,短短两天就办了十几个案子,件件都办得漂漂亮亮的,啥都知道,跟开了天眼似的!】 丘处冲轻咳一声,可不就是开了苏眷这个天眼,平日里自己就算查得再勤快,也不可能两天办十几个案子,现在有苏眷在旁边叭叭叭,这案犯的事情是一件也不落的全让她说出来了,好像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他现在都想把苏眷永远留在京兆府了,这般奇人,就该留在京兆府里为百姓造福才对啊,户部铜臭味浓重,那地儿有什么好去的? 【不过,他怎么还不审宋千帆那案子?】 丘处冲摸了摸胡子,自然是在等一个时机恰当的时机 【我知道了!】 丘处冲眯了眯眼,眸中深意,对苏眷十分满意,这确实是个好苗子,何不向陛下讨要了,留在京兆府里帮自己查案? 这么好的苗子,得好好栽培啊. 【肯定是有人拿他痔病的事威胁他了!】 丘处冲屁股一紧:“?!” “!!!”他瞪大了眼睛,自己有痔病的事,连身边的长随都不知晓,苏眷又是怎么知晓的! 苏眷眯了眯眼,一副猜透了的神情,【所以他才不敢再审这案子,生怕这事传了出去啊!】 【毕竟丘处冲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被人知道他有痔病。】 此刻,丘处冲脸色涨红,此等羞耻之事,这丫头竟然就这么轻飘飘的给说了出来,自己这张老脸都快挂不住了。 苏眷目光隐隐约约落在丘处冲的屁股上,目光同情啊,【人近中年长痔疮,真是不容易啊,都说十男九痔,他这运气也背了,也不知道这么久了,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对丘处冲长痔疮这事,尤为好奇。 而丘处冲手里的东西,都快被他攥碎了,还是把人送回去好,这么一樽大佛,除了敬王府和皇帝,真没几个人供得住。 他隐忍着,暗暗在心里规劝自己,人是自己请来的,总不好现在赶走,那不是打自个的脸吗!? 好歹留个几日,再把人给还回去。 丘处冲快步走,从未在办案之时如此在意自己的屁股,心里忍不住担忧,苏眷这这个没遮拦的,以后不会在上朝的时候,给自己把裤子这层遮羞布掀了吧!? 这越想,他这一颗心就沉得更加厉害,头一次对一个人起了灭口之心。 察觉到有杀气的苏眷眨了眨眼,还以为是自己错觉,她跟在丘处冲身后,盯着他的屁股看,【还真别说,丘处冲这屁股还挺翘的,就是可惜了长.】 “苏大人!”丘处冲猛地刹住了步子,转过身喊住了她,看着苏眷,气得牙齿打战。 苏眷无辜的神色看得丘处冲一股老血涌在喉咙处,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走前边。” 他觉得走在前面,把屁股暴露在后面,真是太危险了。 苏眷不明所以,只好乖乖的走在前边,这时是再没想丘处冲屁股长痔疮的事了。 不一会,有人行色匆匆跑来,“大人!小五回来了!” 丘处冲面色一变,小五被他派去盯着宋千帆,此时回来,怕是有了新发现。 他看向苏眷,轻咳一声,“小苏啊,我有本折子落在方才桌上了,你替本官去取来。” 他这时支开苏眷,并非是不信任苏眷,而是对她这脑子不放心,回去一和敬王府的人接触,什么都暴露个精光。 苏眷应声,“下官这就去。” 转过头的那一刻,【哎,不就是派去盯着宋千帆的人有回信了嘛,至于支开我嘛?】 丘处冲“.” 【既然都不信任我,当初又何必让我来查这案子呢,哎,真是伤尽我一个无辜弱女子的心。】 【罢了罢了,说到底,丘处冲也忌惮宋千帆皇亲国戚的这一层身份,他都十年没升官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话就跟一把刀子似的,往丘处冲心里头戳,他脸都黑了,虽然十年没升官是事实,但到底是谁被伤尽了心啊! 他板着张黑脸,喊住了苏眷,“等等,本官突然想起来暂时用不上那折子,不用去取了。” 苏眷沉默的收回了脚,又走回丘处冲身后,平静的表面下骂骂咧咧,【刚才排挤我,现在又欺负我。】 【这么欺负一个借来的人手,难怪当了十年的京兆府尹,办了那么多大案都没高升,得罪人,没人心支持啊!】 心口又正中一箭的丘处冲这会儿是有气无处发泄,他气得咬牙切齿.看着苏眷那张依旧是无辜懵懂神色的脸: 你厉害!你聪明! 你都快把整个朝堂的人得罪光了,甭说十年,给你几十年你都没机会高升! 丘处冲:请大家给我投点票票,我要用票票封了苏眷的嘴!!! (本章完) 第70章 苏眷的苦肉计 苏眷和丘处冲目光对视,两人之间仿佛有火药味。 小五很快就来禀告了,“大人,属下几人一直盯着敬王世子,发现他身边的侍卫近日接触了一伙人,几人当夜就离开了京城,属下便一路跟着,发现这伙人竟是冲着梁家人去的,欲杀进京来的梁家人!” 就在梁吟丈夫罗廷进京的同时,梁家人——梁吟的嫡兄带着夫人也赶来了京城。 现如今,梁家人已经被安顿在京城,那伙追杀的人也被押进了大牢里看着。 宋千帆在这时派了人去杀梁家人,显然是要将梁吟是敬王妃表亲的身份坐实,以此证实自己和梁吟并无关系,好从此事脱身。 可他不但没有脱身成功,反倒又添了一项谋杀的罪名。 丘处冲冷哼一声,“天子脚下,他一个王府世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带着小五快步离开,要去看看那伙替宋千帆杀人的玩意。 留在原地的苏眷眯了眯眼,【怎么感觉宋千帆越来越蠢了。】 苏眷突然发现,这次的走向,好像和前两次都有很大的不同,明明以前宋千帆也没蠢到那个地步,可到现在这么久了,他的势力是一点也没见长,那些原本被他拉拢的朝臣,不是被处死就是被革了官职。 就连他养的那十几个原本会用来帮他暗杀朝中对他不满官员的死士,现在也都死了。 苏眷这心里头滋味复杂,之前勤勤恳恳的,宋千帆仗着敬王深受老皇帝宠信,在朝中羽翼逐渐丰满,步步登高。 而现在,她躺平了半年多,宋千帆反而处处受挫,老皇帝也眼尖的很,哪个是忠,哪个是奸,分的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她扶了扶额头,纳闷了,这是怎么回事? 兢兢业业的救世,结果一团糟。 摆烂躺平的救世,反倒一片大好前景. 苏眷连连摇头,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不一会,苏眷眼睛一亮,懂了! 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暗示,我是天生的摆烂命! 苏眷突然又有干劲了。 她眯了眯眼,心情大好,心里哼着歌,一蹦一跳的走了。 经过僻静的阁楼时,拜苏眷所赐,几个已经两日没好好休息,一直在攥写案卷的同僚,正在苦命的整理这两日以来的各种口供。 这会儿听见外头传来的歌儿,脸都黑了,大人什么时候才能把这樽佛请走? 这是太旺了.旺得他们快疯了啊! 当夜,得知派去杀梁家的人被抓了,宋千帆气得掀翻了桌子,东西洒落一地,他眼睛充斥着恐怖的红血丝,可见一直没有休息好,此刻怒骂,“废物!全都是废物!” 黎明垂眸,“属下办事不利,请世子责罚。” 一个砚台砸向了黎明,鲜血从他额头流淌下来,他闷声不吭,仿佛感觉不到痛。 宋千帆衣袖下的拳头紧攥着,青筋暴跳,都是苏眷,如果不是苏眷,梁吟的事情不会被人知道。 如果不是苏眷,他养的那些死士不会死,杀掉几十个梁家的人都绰绰有余! 这个女人,就是天生的灾星,生来就是克自己。 只要有她在一日,自己大业就一日难成! 宋千帆大跨步往屋外走,脸上满是寒意,眸中杀意一直到他冲进了苏眷的小院里。 他猛的踹开了屋门,吓了里头正倒茶的冬冬一跳! 苏眷还未抬眼去看来人,就被猛地冲过来的宋千帆用力的掐住了脖子,袭面而来的杀气,她便呼吸不过来了,拼命的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苏眷双眸通红含泪,“世世子” 宋千帆双眸赤红,“贱人,你这个灾星,日日克我,早该杀了你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话声落下的同时,他骤然抓紧用力,想要掐死苏眷。 冬冬吓白了脸,扑了过去,想要将宋千帆拽开,嘴里一边喊着救命,却被宋千帆不耐烦的推开,他冷眼瞥冬冬,“等本世子解决了你的主子,再来收你这条舌头.啊!!!” 宋千帆痛叫一声,松开了苏眷,两手捂着下半身,蜷缩在地上。 苏眷指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会儿应该有道极深的掐痕,她含着泪意看着地上蜷缩的宋千帆,惊慌失措,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踹人,紧张的关心,“世子爷,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就是一时不小心,不是故意踹的,爷.” 【姑奶奶踹的就是你这个断子绝孙的垃圾玩意。】 宋千帆咬牙切齿:!!!这个贱人! 【还想杀姑奶奶,也不看看自己这身板够不够人打的,都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是真半点不知啊!?】 宋千帆疼得额头冒冷汗,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的瞪着苏眷,话都说不出来,可见苏眷这一脚踹得有多用力。 他仓皇逃离。 苏眷在后头紧张的喊,但脚是一步也没迈,“爷,要不妾身去给你请个御医来看看吧,这若伤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啊!” 宋千帆脚步踉跄,没有理会苏眷,也没精力理苏眷,此刻他受了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承受的痛。 这个女人,当真恶毒! 苏眷嗓音悲戚,朝外深情并茂的呼喊,“爷,妾身真不是故意的,请爷原谅妾身!” 【姑奶奶就是故意的,有本事你再来,看我不直接废了你,啥本事没有,还敢来杀人,真是欠收拾!】 【今天姑奶奶且饶你那蛋一命,改日再敢来,不给你踢爆了,姑奶奶就不姓苏!】 宋千帆身下一凉,更疼了,夹着腿跑了。 冬冬都哭了,想给苏眷上药,却被苏眷拒绝了。 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哭诉,“主子,咱命怎么就这么苦,天天被世子爷欺负.” “明明是夫妻,世子却半点情分不讲,呜呜呜呜.” “等他再找来,我们都完了” 冬冬哭得两眼通红。 苏眷拿着帕子给她抹泪,笑,“你怕什么,明日我就到陛下面前诉苦,我这脖子上的是铁证,他难道好意思脱裤子给人看伤?” 她想,也是时候落井下石了。 若非为了让脖子上的掐痕更明显可怖些,自己又怎么可能任由他掐那么久。 这苦肉计,自然是要逼真才能惹人同情。 苏眷眯了眯眼,她开始期待明天的大戏了。 你一票,我一票,明天又要看重新支棱起来的阿眷演戏啦~ 第71章 妾身求请陛下为妾身做主啊! 次日上朝时,好些人都来同苏眷打招呼。 “苏员外郎今日怎来得这么早?”户部莫尚书有些讶异。 毕竟苏眷这人是真懒,也就起初两日早朝还装装样子,后来是日日踩着时辰来,几乎就是她前脚到,老皇帝后脚就到。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将时辰算得那般精准。 所以今日,她到的这么早,实在叫人惊讶。 苏眷容颜憔悴,有气无力,脸上勉强挂着笑,“昨夜没睡好。” 【自从上朝,就没有一夜是睡得好的啊.】 翰林院袁学士眼尖,惊呼一声,“员外郎,你这脖子是怎么了?” 众人目光顿时都落在了苏眷身上,脖子上有道深紫偏黑的淤青,看着很是可怖,像是被人往死里掐留下的掐痕。 是什么人竟对这么一个姑娘下这种狠手? 那些与苏眷不对付的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好啊!老天爷可算是出手收拾了,这丫头可算吃瘪了! 注意到周遭人的目光,苏眷一副家丑不可外扬的样子,慌乱的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子,“没没什么。” 【好家伙,隔这么大老远的你还能看见,眼是真尖啊!】 苏眷本来是准备等人再多一些的时候,再不经意的露出脖子上的掐痕,结果这会儿提前被翰林院袁学士给喊了出来。 她遮掩的异常举动,更加惹人怀疑。 平国公第一个快步走了过来,盯着苏眷的领口,她皮肤本来就白皙,这会儿衬得脖子上的掐痕更加可怖,触目心惊。 他眉头紧蹙,环顾四周,“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莫怕,跟老夫说,老夫替你算账去!” 平国公怒,这可是自己国公府护着的人,什么人竟然这般狠毒,掐一个小姑娘的脖子。 莫尚书以及一众武官也跟着搭话,“是啊,我等都是同僚,若是有人欺负你,大胆说!” 和武元候交好的那个武官,拍了拍自己胸膛,以示自己很能打。 苏眷顿时感动,摇了摇头,“多谢诸位大人关心,下官只是走夜路时不慎撞了院中的树,养两日便好了,不碍事的。” 众卿沉默:“.”这员外郎的个子怎么可能够得着树。 就算抛开事实不谈,就问这京中哪家院子里的树能长出五根手指头? 【没想到我平日里都不说话,大家却都知道我,这会儿竟然还这么关心我一个从六品小官,呜呜呜呜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翰林院袁学士扶了扶额头,平日里就属你叭叭叭话最多了,不知道你才奇怪。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关心,苏眷苦恼了,【怎么都只是问我,都不试试自己猜一猜的?】 众卿:“?”猜,猜什么? 苏眷苦大仇深,【我这脖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被掐的吧,就算打着灯笼找也不可能有五个手指头的树啊!】 众卿:原来你也知道没有这种树啊,我们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苏眷来时就准备好了,先遮遮掩掩,只等有人问她是不是宋千帆干的,她再一副将委屈咽回肚子里,欲语泪先泪的可怜样子,这可是老皇帝赐的婚,不愁老皇帝不管。 毕竟有些事情可以猜,但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否则就有作秀的嫌疑了。 可是 【怎么还没有人问???】 几个人齐刷刷的看着苏眷,这会儿,还是有人出来了,她今个是来搭台唱戏的,但是这个台搭了,那就是和敬王府过不去,一般人可不敢搭。 【这不是明摆着就是宋千帆掐的吗,多好猜啊。】 没人配合,苏眷有种苦情戏演不下去的感觉,被卡在上不去下来的尴尬场面,【好家伙,高估了这些人,现在难搞了.】 就在这时,还是平国公顺着苏眷的意思,无奈的问了一句,“你老实告诉老夫,你这脖子,是不是世子做的?” 苏眷顿时眸中含泪,两行清泪缓慢流淌,她当即抹去眼泪,轻轻摇头,一副有苦难言的可怜样,实则心里激动的咆哮,【是他是他,就是他掐的我,还想往死里掐死我!】 翰林院袁学士差点笑喷。 平国公一把年纪了,这会儿都被她这演技折服了,若不是能听见她心里的那些,当真是要信了她现在的这副可怜样。 【还得是平国公聪明。】 【不像其他人,连个人都猜不出来,太笨了。】 众人脸都黑了:“!”谁没猜出来了!? 有人低声讨论,“听说这敬王世子本就和世子妃感情不睦,还纳了个有婚约的妾室,百般宠幸啊,如今又对这世子妃大打出手” “我瞧着那痕迹,那可是往狠里掐的啊.宠妾灭妻,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从前只听这敬王世子才名在外,颇有几分敬王的风骨,如今看来.相差甚远啊!” “这世子妃虽然不太讨喜,但终究是夫妻,这有什么话是谈不妥的呢,竟要下这般狠手” “听闻先前年节那会,世子妃还遭了刺杀啊!” “天不会是.” “嘘!” 这时,消失了几天的敬王世子宋千帆终于出现了,跟在敬王身侧,人一出现,议论声已然消失。 注意到所有人望过来的目光,宋千帆脸色铁青,在看见苏眷时,昨夜受伤处此刻更痛了。 敬王本来还觉得纳闷,怎么都看过来,目光触及苏眷脖子的那一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侧眸瞪了身侧的大儿子一眼,“混账东西!” 不想着如何改正,竟还敢对自己妻子动手,实在混账。 骂了这一句,他甩袖大步朝金殿里走,经过众多同僚身侧,老脸都挂不住了。 这个儿子,自己便是想保,也保不住了。 朝会结束时,老皇帝留下了几人,平国公,中书令,苏眷,敬王,以及宋千帆,就连丘处冲也带着人在金殿外头候着。 文武百官一看这阵仗,就知道,这敬王世子怕是要遭殃了,一个个的好奇心都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不舍得走了,借口陪丘处冲一块等。 老皇帝心情不好,目光瞥见苏眷脖子上的伤,蹙了蹙眉头,“苏卿,你那脖子怎么回事?” 老皇帝这一问,苏眷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膝盖“砰”的一声,两道清泪就从眼睛里哗啦啦的流了下来,“陛下!妾身求请陛下为妾身做主啊!” 她哭得伤心,哭声连殿外的丘处冲以及文武百官都听见了,何其悲切,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让人不忍——如果没有听见她后面那句的话。 【啊啊啊啊啊!我就想演得逼真点,这地板怎么就这么硬痛死我了呜呜呜呜,我这膝盖不会碎了吧!?】 文武百官:“.” 老皇帝:“.”该。 这几天重感冒一直不好,人昏昏沉沉的,脑子和眼睛不在一个水平上,要是有疏漏的错别字,请宝子们担待. (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票 第72章 世子,你伤在何处了? 苏眷这一跪,直接把眼泪都给跪出来了,疼得她都怀疑自己的膝盖是不是碎了。 老皇帝扶着额头,都没眼看,“苏卿有何委屈只管说,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 他怕这种跪法会折了自己的寿。 苏眷忍着痛摇头,泪珠飞溅,对着老皇帝哭诉,“陛下,妾身半年前得陛下赐婚,嫁进敬王府,心中一直感激陛下,更是时时刻刻谨记,为人妻,要敬重丈夫,伺奉公婆,从未敢忘,甚至抄写了不下百遍的女诫” 【开玩笑,我这个时候要是起来,气势就弱了,那我刚刚岂不是白跪了?】 老皇帝:“.”现在跪着也不见能好到哪里去。 宋千帆薄唇紧抿,盯着苏眷,自己还未找她算昨晚的账,自己现在连走路都不敢快,她竟还有脸跑来跟皇帝哭诉! 还有那女诫,是她抄的吗!? 敬王两眼一抹黑,看着苏眷,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苏眷继续哭着,“陛下,妾身一直感念陛下,可是如今妾身挂念家中父母,已是担不起这福分,还请陛下能准允妾身与世子和离!” 话落,她猛地一个磕头,直接拜在了地上,吓了众人一大跳! 老皇帝甚至捂住了眼睛,好半晌没听见响声,这才松开了手,故作淡定。 这个苏眷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话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又跪又磕的吓人? 他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吓过,生怕苏眷磕死在他这金殿上。 然而这一次,苏眷只是轻轻的,地都没碰上,就怕把额头给磕破了。 平国公松了口气,还以为这丫头傻了。 老皇帝这才沉声道,“你抬起头来回话。” 苏眷头一抬,两道泪痕挂在脸上。 老皇帝瞥了宋千帆一眼,问苏眷,“你为何要和离,莫不是在王府里受了什么委屈?” 苏眷咬紧唇瓣,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宋千帆,害怕的收回目光,“没有委屈的,世子待妾身一直很好,是妾身配不上世子。” 她这唯唯诺诺害怕的样子,就差在脸上写:就是受委屈了,还被威胁了不能说。 【你问我,我怎么说啊?】 老皇帝:“?”朕不问,你怎么说? 【我现在是受了委屈还被丈夫威胁的可怜弱女子啊,你是皇帝啊,明君啊,得自己来领会我不能往外诉说的委屈啊!】 老皇帝:“.”有句粗俗之语憋在心口不知该不该讲。 平国公和中书令险些笑出声。 【难道我这脖子被宋千帆掐得还不够明显?】 “陛下.”苏眷两眼冒泪光,【老皇帝啊,你看看你这婚赐的,丈夫成天想要妻子的命,我就算有再大的福气也顶不住啊!!!】 老皇帝眯了眯眼,还真是世子掐的。 宋千帆怒气迸发,冲向苏眷,“苏眷!你胡说八道什么!” 只见他这一巴掌就要打下去了,平国公反应最快,一个箭步上前,把小姑娘挡在了身后。 “啪”的一声,是敬王两步上前,一掌拍在了宋千帆脸上,嗓音愠怒,“孽障!陛下面前,你还不知错!?” 这一巴掌下去,声音清脆响亮,谁也没想到敬王会突然出手,脸色涨红,显然是被气的。 苏眷害怕的从平国公身后探出张脸去看宋千帆,眼泪哗啦啦流,“爷,妾身不说了,妾身不和离了,您别打妾身.妾身害怕.” 她这副模样,很难不让人怀疑,宋千帆在府里是不是天天殴打妻子。 苏眷怕自己演得不够逼真,拼命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他怎么这么凶,老皇帝面前他都敢动手打人,回去了肯定要打死我了呜呜呜呜。】 【我好怕,他会不会回去后,还要拔了冬冬的舌头.】 【我怎么这么惨嫁了这么个狠毒又残暴的丈夫,新婚才多久他就纳妾,公公包庇,婆婆劝我宽心从未把我当成一家人,老皇帝还不让我和离,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在心里嚎得有多大声,金殿外头的人都听见了,那些还没走的大臣都忍不住为苏眷同情,好好的姑娘,就被赐婚嫁给了这么一个混账。 陛下可实在是糊涂啊! 中书令忍不住庆幸,幸好女儿没有嫁给宋千帆,庆幸过后又有些心虚,毕竟这婚事,多少也有自己的一脚。 老皇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微微眯着的目光看向敬王,公公包庇?婆婆劝宽心? 敬王一脸懵,自己什么时候包庇了? 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儿子纳什么妾啊,这丫头怎么会这般误会自己!? 老皇帝语气中带着不可违抗的天子盛怒,“世子,你好大的胆子!” 天子盛怒,又有几人抗得住,宋千帆跪在了地上,“陛下!微臣从未想过要打她,这些都是污蔑啊!” 苏眷红着眼眶,“世子是没想过打我.”【你是根本要杀我啊!】 老皇帝薄唇微抿,已是不悦,“她脖子上的伤,难道不是你所为?” 宋千帆哑然:“.是臣所为。” 几人目光顿时染上鄙夷,真没想到,这个一向才名在外的敬王世子,私下竟是这般品性。 宋千帆猛然抬头,“微臣是因为她出手伤了臣,臣才一时失了手!” 苏眷翻了个白眼,【真会颠倒黑白啊,我伤你哪了啊?】 宋千帆张了张嘴,话却说不出来。 中书令和平国公顿时上下扫视宋千帆,是啊,人看着好好的,伤在哪了? 【有本事你就露出来给大家伙儿看看啊!】 几人:是啊!有伤你就露出来给大家看看,大家都是讲道理的。 宋千帆青筋暴跳,那种地方岂能外露!? 苏眷理直气壮:【没有证据你就不要满口喷粪的胡乱冤枉人好吧?】 几人:就是,有证据你就拿出来,没有你就别满口喷粪的胡乱冤枉人。 宋千帆气得脸色涨红,话都说不出来,一句句被苏眷怼进了肚子里。 就在这时,老皇帝有些好奇了,目光盯着宋千帆看了许久,问,“世子,你伤在何处了?” 把男人的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宋千帆有苦说不出:“.”这种事,今日说了,明日就会传得满大街都是。 其他人也好奇了,看宋千帆这支支吾吾脸色难看的样子,伤哪了这是? 宋千帆死都不会说,然而,苏眷已经替他答了,【当然是伤了命根子啦!】 众人惊:“!” 外头的大臣也惊了:好家伙! 今天状态不好,想不出来怎么求票票,就给大家表演一个可怜兮兮吧() 第73章 那就和离罢 老皇帝屁股都差点从龙椅上滑了下来。 几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宋千帆身上,目光由上往下,神情复杂又有些同情,这个位置,确实不太好露出来给人看啊。 难怪平时敬王世子走路带风,今日步子却慢得很,原来是伤到了痛处啊! 也有人好奇,这怎么就能伤到那了? 【我当时那一脚踹的可用力了。】 众人一听,两腿一紧,员外郎这一脚踹的得有多狠啊,才至于让世子走两步停一步的。 老皇帝咳了两声,目光落在宋千帆身上,语气委婉了一些,“世子,可需要宣太医来看看?” 【老皇帝人还怪好嘞!】 敬王连连点头,刚要开口附和,就被宋千帆自己开口拦住了,他脸色涨得又红又白,“陛下,微臣没事,不必麻烦太医。” 【哇喔,真坚强!给你鼓鼓掌!】 平国公都替苏眷捏了把冷汗,这一脚可轻可重的,踹狠了,那可是要废掉的啊! 这要是真废掉了,敬王府的人追究起来,这小丫头哪里还笑得出来。 但凡宋千帆真脱了裤子给人瞧,她今日就是再能说会演的,也得掉了自个一层皮。 可显然,苏眷确实将宋千帆的性子拿捏得明明白白,他今日就算是死在这金殿上,也不会脱下裤子给人验伤,毕竟在他心里,自个可是要登基当皇帝的人,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众卿感叹,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苏眷就差两手叉腰:【有本事你就脱啊,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伤露出来,我肯定二话不说的认了!】 宋千帆衣袖下的拳头攥得嘎吱响,苏!眷! 老皇帝猛咳一声,“罢了,既然世子身上无伤,那就往下说” 他停了停,面容有些尴尬,“方才说到哪了?” 此时的众人才发现,被苏眷那么一打岔,方才啥事都忘记了,光惦记着宋千帆身上那点伤了。 还是苏眷出声提醒了一句,“陛下方才说到了准允妾身与世子和离的事。” 老皇帝眉头一蹙,“方才是说到这了吗?” 众人也有些迷糊,方才都说到这了? 苏眷:“回陛下,方才是说到这了。” 她面不改色,让老皇帝都迷糊了,【加快流程吧,别磨磨唧唧了,这丘大人可都还在外头眼巴巴的等着。】 被提及的丘处冲整理了一下官服和帽子,随时准备进金殿面圣。 他看了一眼身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若是无事的话,还是快些走的好。 然而这外头的朝臣一个个的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好奇心驱使他们留下,谁也不想错过这么大的戏,回去跟妻儿一提,又能津津乐道好几天。 老皇帝这会儿是想起来了,方才宋千帆苦诉苏眷冤枉了他,说自己身上也有伤。 不过,宋千帆连太医都不看,这要怎么说下去.难道还能逼着人家脱了裤子自证不成? 【怎么还不说啊,我这膝盖都快跪软了】 平国公轻咳一声,“陛下,方才是说到这事上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平国公这是在帮苏眷,谁也没拆穿。 老皇帝一甩袖,给了苏眷一记警告的眼神,行吧,朕就当是说到这事上了。 这个丫头,一点都不懂朕的难处和苦心,那敬王府有吃有喝有得住,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再多住一住? 苏眷眼泪啪嗒啪嗒掉,“陛下,妾身当真不知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了,请陛下准允妾身搬离敬王府,与世子和离。” 宋千帆方才气炸了,两眼通红,此刻他却反应过来了,自己已经跌进了苏眷的圈套里,倘若真和离了,明日自己就是整个大晋的笑柄。 娶了一个商贾之女,还与这商贾之女和离,荒唐至极! 他跪在地上,这时的语气已然变得镇定,“陛下,微臣与世子妃只是小吵小闹,世子妃这是在闹小脾气,让陛下见笑了。” 老皇帝这心里头才舒畅了不少,世子现在这个态度,那事情便容易解决得多了。 毕竟这婚才赐了半年多,这要是就让人和离了,岂不是让人笑话自己这个皇帝毫无威严,都是戏言? 老皇帝看着苏眷,叹了一声,是委屈了这丫头,回头赏些东西安慰安慰,至于和离这事也不是不行,就是再过两三年嘛,一切好说。 可他这话还没说出口,苏眷的声音却抢先了一步。 【谁家小吵小闹像你一样想把人掐死的啊,你当老皇帝跟你一样眼瞎啊,会信了你的鬼话?】 老皇帝想打圆场的话顿时被堵在了喉咙里。 宋千帆咬牙切齿,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待微臣回府,一定与世子妃好好解释。” 苏眷哭得梨花带雨,“陛下,妾身没有什么话能同世子说了,夫妻缘分已尽.” 【好好解释?我看你是又想杀我吧,上次是派了十几个死士追杀,这次又想掐死我,下次怕不是要投毒了。】 苏眷翻了个白眼,【没脑子的狗东西,昨晚我就应该直接踹废你。】 这话一出,众人两腿一紧,都替宋千帆疼。 这宋千帆虽然有错,但这世子妃为人妻子,怎可如此彪悍啊? 老皇帝却变了脸色,没脑子的狗东西? 他唇瓣紧抿,一双方才还在看戏的双眸此刻闪着寒光,苏眷骂人没少用‘没脑子’这三个字,但都是在骂同一个人——她口中那个会导致大晋灭亡的未来储君,百姓口中的暴君,天下大乱的罪人。 现在,她也这么骂了。 老皇帝寒眸微眯,是巧合,还是她口中的那个人,根本就是宋千帆? 联想最近发生的事,这个侄子确实变了不少,豢养死士,私下联络朝臣,谋杀正妻,从前备受赞誉,如今声名狼藉 倘若他一直都是从前的样子,年轻一辈中,自己确实会将他过继立为储君。 看着台下跪着的侄子,老皇帝这一刻顿感自己是老了,眼神不好了,这么多年竟未发觉这个面容敦厚良善的侄子皮下,是一颗勃勃的野心。 他沉声开口,“那就和离罢。” 宋千帆假笑僵在脸上,苏眷也愣住了。 苏眷:“?”【啥?怎么还同意了?】 老皇帝:“?”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众卿:“???”世子妃没大病吧? 天晴了,雨停了,我们阿眷要和离了!!! 投票助力通道现在开启!!! 点点你们的小指头,送出珍贵的票票,助力我们阿眷和离!!! 第74章 苏眷和离 苏眷愣愣的看着台上的老皇帝,眼泪都忘记掉了,和离这事,她吃准了以老皇帝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她本意只是想趁着宋千帆被告这个契机,把事情闹大。 【我就是想闹一闹,趁机搞搞宋千帆,最好是能褫夺了他的爵位】 众卿惊,多大仇多大的恨啊,这世子就算再对不住她,也不至于搞到人家的爵位上去啊! 这世子可是陛下的亲侄子,陛下哪能罚到那份上去啊。 【怎么还给同意了?不应该啊!】 老皇帝眯了眯眼:朕金口已开,就算你现在不想和离了,也由不得你想不想。 “苏卿放心,圣旨不日就送到你手心,且安心等。” 他接过内侍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眉心舒展,这个‘没脑子’的身份,总算是有些眉头了。 老皇帝感叹,这个苏眷,朕真是没白疼。 而苏眷好半晌反应不过来,因为事情的走向,超出了她的预想,老皇帝跟变了个性子似的,答应得简直不要太爽快,仿佛先前赐婚的圣旨就是写着玩的。 【可我现在没想和离啊!!!】 她脑子涨得疼,【草率了。】 好不容易支棱起来,准备搞正事了,这下可倒好了,老皇帝大手一挥,她今个儿就得麻溜的从王府搬出去,以后还怎么进水楼台,还怎么搞死宋千帆? “陛下,其实” 老皇帝眯着眼打断了她的话,“苏卿,君无戏言啊。” 苏眷:“.”【夭寿!这下是真翻车了。】 意识到事情成了定局,苏眷立马换了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微臣叩谢陛下隆恩!” 敬王叹息,多好的儿媳,没了。 宋千帆冷眼看着苏眷,眸色寒如刀,像是要一刀一刀剐掉苏眷的皮肉。 苏眷只得退离了金殿。 老皇帝看着她的身影,有些恍惚,他按了按额头,既然现在已经怀疑宋千帆就是苏眷口中将来导致天下大乱的罪人,那就更加不能把她留在敬王府了。 关键是,这个侄子的心思,敬王究竟是否知晓? 老皇帝烦躁,看似有了头绪,实则思绪更加凌乱了,他连眼前这个自己一向信任的弟弟,这会儿都不敢信了。 这个敬王府.朕倒要看看,究竟有几颗野心在。 苏眷出了金殿,丘处冲很快就进殿来了,将案情原原本本的禀告,又带了一众人证物证,以及梁吟的口供,想着,就算今日这敬王世子下不了大狱,扒掉他一层皮也不是问题! 外头的朝臣等得心急如焚啊,都想知道那里头怎么样了,可没了苏眷这么一个天眼在里头,啥也不知道,一头雾水。 等到里头的人再出来时,丘处冲脸色明显不悦,板着一张黑脸。 众朝臣当即散开,假装路过! 瞥见这么多人在,宋千帆面色一僵,冷眼瞪苏眷,几乎是咬着字吐出来的,“苏眷,纵使和离……”本世子也不会放过你。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他冷笑着吐出了一句,“纵使和离,本世子也会一直念着你,后会有期。” 苏眷沉默,这下是彻底翻脸了。 【还是无期的好。】 敬王叹了叹气,其实和离也算是好事,见宋千帆走远了,他才开口,“阿眷,等圣旨到了,你什么时候收拾好了再走也不迟,身边伺候你的那小丫鬟,你若是想带走,回头将身契取了一并带走就行。” “是我们王府没有福分啊,留不住你” 他语气中的惋惜不似作秀。 苏眷微微一愣,情绪突然有些复杂,“多谢王爷。” 见人都走了,平国公笑眯眯,“小苏啊,老夫可得恭喜你脱离了这苦海,往后我这国公府,你可得常常来住,就当成自个家。” 苏眷笑,“多谢国公爷。” 众人不禁感叹,敬王大格局啊,这苏眷都把世子伤成那样了,人都要和离了,还待人家这么好。 就在这时,中书令低吼了丘处冲一句,“行了,你就别板着个臭脸了,给谁看?” 丘处冲冷哼一声,“我就是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人证物证俱全,口供清晰,随时可以提审,陛下竟然就只是斥责了他几句,罢了他的职,罚他闭门思过半个月?!” 苏眷恍然大悟,【难怪宋千帆刚才走的时候,气焰嚣张的,合着是老皇帝根本没怎么罚他。】 【也难怪丘处冲气成这样了。】 【毕竟,光是夺妻和谋杀这两项罪,就够他吃一壶的了,但他现在人却好好的,半点苦头没吃到,就丢了个四品官职,思过半个月,真是轻飘飘啊。】 苏眷不说还好,这一说,丘处冲更气了,作势就要回去同老皇帝理论一番,“不行!我得再回去说说.” 他怎么就想不到,平日里一向处事公平的皇帝,今日竟然如此糊涂包庇世子,难道就因为他是敬王的儿子吗! 中书令和平国公赶忙拦住了他,低声道,“你消停点,陛下做事自然有陛下的道理!” 虽然他们也觉得,老皇帝今日行事,实在不合常理。 丘处冲这急性子冷哼一声,“他能有什么道理!不就是护着自个侄子吗!?” “我看就是老糊唔.!!!” 这一吼,可真够大声的,吓得中书令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环顾四周。 苏眷直接跑了两米远,远离此刻正在发疯的丘处冲,【好家伙,可真敢骂啊!得亏我跑得快,等会要是老皇帝追责起来,那肯定跟我没关系!】 中书令和平国公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连拖带拽的把丘处冲拉走。 此时,金殿中的老皇帝冷哼一声,“这个丘处冲胆子是愈发大了,仗着朕宠信他,如今竟连朕也敢骂!” “陛下息怒。”内侍吓得脸色一白,这个丘处冲可实在是太大胆了,也不怕脑袋上的乌纱帽不保。 【别说,老皇帝今天做事是挺让人失望的,还以为会重罚宋千帆呢.】 【唉,失望。】 老皇帝沉默,摇头叹气,“罢了罢了,随他们去。” 没人懂朕的苦心,身居高位,并非事事都能随心所欲,旁人不懂朕也就罢了,这小丫头也不懂. 唉。 【今天真是白跪了,这膝盖痛的哟,还好我没磕头,呜呜呜呜,血亏!】 “.”朕可没让你跪。 苏眷懊悔,今天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等搬出了敬王府,宋千帆肯定会不留余力的想办法杀了我……】 老皇帝不屑,怕什么,不是还有朕吗? 他一个小小世子,没了官职,没有兵权,空剩一个还没袭到的爵位,朕一根手指头就能轻轻捏死。 【唉,早知如此,还不如继续躺平。】 【想赐婚就赐婚,说和离就和离,看不出来我是在以退为进吗,什么都听臣子的,老头这皇帝当的……玩呢?】 老皇帝黑着脸,气笑了。 苏眷旁边的中书令和平国公装聋中,丘处冲听着她那么叭叭叭的骂,气都消了大半,就是下意识加快了步子,逃命似的急着出宫,怕被苏眷连累。 要是被拖回去,至少得仗个二十。 和离倒计时中,助力通道还在开启状态! 宝子们加油啊,你一票,我一票,阿眷明日和离不是梦啊!!! 冲啊!~( ̄▽ ̄~)~ 第75章 陛下如何疼苏眷了 当天夜里,皇帝去了皇后的寝宫用膳,从坐下到用膳的这段时间,他那一张嘴就没合上过,一个劲的在说今日的事。 “当初给她赐婚,她背地里在心里怎么骂朕的?” “狗皇帝,老东西,还骂朕眼瞎,给她赐了什么婚,朕都忍了!” “现在呢!请和离的也是她,朕依着她,让她和离,结果心里头又不乐意了!?” 皇后扶着额头,被他吵得头疼,看着眼前的丈夫喋喋不休的吐槽一个小丫头,实在想不通自己年轻时究竟看上了他什么。 皇帝不知道皇后这会儿心里在什么,还以为她在认真的听着自己的话,心里头舒服了不少,“你说,这丫头是不是没良心,半点不知道朕的苦心,枉费朕那么疼她。” 皇后却突然问了一句,“陛下如何疼苏眷了?” 她着实好奇,可从来不知这个丈夫还会疼人的。 “那自然是.”皇帝哑了,半晌后道,“朕从未责怪过她心里不敬重朕这个皇帝,她说的那些,朕都信了,从未质疑。” 皇后沉默,“还有吗?” 皇帝也沉默了。 两人半晌都没说话,安静的用着膳,皇后这才得以安安静静的用膳,余光瞥了好几次皇帝。 先前给了苏眷一块令牌,让她可以随意出入宫门,她后来是来了几次,但过了年后,就再没来过了。 自己最近派人去请苏眷来用膳,那丫头都以染了风寒为由婉拒了。 那丫头要是真染了风寒,以那懒惰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上朝,连平日里最爱吃的也不来蹭了,怕不是在皇帝那受了什么委屈,不肯来了。 “陛下说疼苏眷那丫头,可是指先前给她赐了婚?”皇后缓声问。 皇帝挺直了腰背,“难道不是?” 这京中就她一个商贾的女儿能得朕赐婚,难道不是莫大的荣幸? 皇后沉声道,“可陛下从未问过她的意愿,外人都传,敬王世子性子恭顺敦厚,可事实真是如传言那般吗?” “新婚不久,便与借住在府上的姑娘有了肌肤之亲,闹出了那么大的笑话。” “敬王妃怕丢人,做主将那姑娘给纳作妾室,世子夜夜留宿妾室屋里,若非那姑娘的旧人闹上门来,将来生了个庶长子,怕是还要让她忍着。” 皇帝沉默,“朕也知,此事是委屈了她,那也是先前不知道宋千帆他是这个德行,今日朕也允了她,过两日就下旨准她和离。” “陛下准她和离,可这婚事本就是陛下强塞到她手里的,如今日子过得不如愿,尚且能和离,这名声呢,跟敬王世子和了离,这诺大的京城,将来还有何人敢娶她?” 皇帝眉头蹙了蹙,确实没有想过这些,“她若有喜欢的,朕自然会为她赐婚。” 皇帝赐婚,何人敢不从? 皇后心里却觉得好笑,从何时起,印象中温柔贴心的丈夫已经变成了如今这个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都忘记了的帝王。 “陛下扪心自问,今日准她和离,当真毫无私心?” 皇帝一时间语噎,“那朕也是为了江山社稷!” 皇后:“臣妾没有陛下思虑的那么多,也不懂那些江山社稷的事,臣妾只以为,若是疼一人,那就该是顺着她的意愿。” 皇帝皱着眉,“你这是妇人之见,朕乃大晋天子,自然该为百姓着想,她既然是朝廷的官员,也该为百姓着想,若是连这点委屈都受不得,将来又如何担更大” 未待他话说完,皇后却打断了他的话,“她的这个六品官难道不是陛下为了将她放在自己跟前强塞给她的吗?” 皇帝哑然。 见他反应,皇后笑笑,“陛下既然觉得自己疼她了,那便当是吧。” 这话直接将皇帝剩余的那些话都堵进了喉咙里。 皇后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汤,喝了几口,举止端庄,仿佛方才步步紧逼老皇帝,把人逼到无话可说的人不是自己。 皇帝后知后觉,皇后已经有太久没有像今日这般同自己说话,目光狐疑,盯着皇后许久,“朕怎么觉着,你今日有些不同?” 皇后神情淡漠,“陛下恕罪,臣妾一时失态,往后不会了。” 殿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嬷嬷紧张的看着,皇后娘娘已经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同陛下一起用膳的,本来是多好的事,怎么又吵成这样了。 可说是吵,又不像。 看着皇后又是一副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老皇帝心中又是一阵烦闷,“罢了,朕还有些公务,你且吃着,不必送朕。” 说着,他径直起身,殿中宫人跪了一地,一直到他走出了殿外,皇后连起身都没有。 嬷嬷都急了,“娘娘,您怎么都不起身送一送陛下,这实在不合规矩啊” 皇后垂眸喝汤,不甚在意,“他不是自己说了,不必送?” 他既然都这般说了,自己又何必送? 两步走而已,莫不是当了皇帝,自己还不能走了? 嬷嬷心里叹气,当年多好的感情,如今却连几句话都不能好好说。 上回陛下来时,她在外头守着,一直谈话到夜深了,她还以为这两人可算是把话说开了,可夜里,陛下还是走了,之后甚至是更疏远了。 到底是因为弄丢小主子的事,伤了情分,几十年过去,这事就是个坎,究竟何时才能迈过去? 此时,已经走出殿外的老皇帝回头看了一眼,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朕就是说了那么一句,听不出来是气话吗? 竟然真的就不出来送送朕了,也不关心朕忙公务平日里累不累,这个皇后,是愈发对朕不上心了。 老皇帝身边的内侍见他一步三回头,小心试探的问,“陛下,要不咱还是回去殿里头吧?” “毕竟夜深了,就宿在娘娘殿里?” 老皇帝却哼了一声,甩袖上了撵,“不必!” “她不搭理朕,朕还不想搭理她!” 后面这句吼得尤其大声,生怕殿里的皇后听不见。 内侍沉默,明明心里头在意,就是不低头,陛下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但这话,他不敢说出来,怕挨板子。 这一天夜里,老皇帝翻看了那些堆放着没处理的奏折,挨个骂了一遍。 内侍看着那几乎被推到角落边的圣旨,一片空白,眼前的陛下根本不想理会,明显是把在皇后那受的气,撒到苏大人身上了。 预告一下,这几天会有加更哈,可能会持续几日,也可能突然有一天加好几章,嘻嘻嘻。 票票走起来,让我看看有多少人想加更的~ 第76章 离你大哥远些 王府,知道苏眷要和离,还要带上自己一起走,冬冬一阵雀跃,脸上遮掩不住的为苏眷开心。 “太好了主子,您可算能脱离苦海了!” 苏眷笑,“旁人可都觉得我能嫁进王府是天大的福气,怎么听你说起来,倒像是个火坑?” 她依稀记得,最初被赐婚后,京中的一些传言,以及一些贵胄千金,都在说她这个商贾之女踩了狗屎运。 冬冬撇嘴,“那是旁人只能看见这王府表面的富贵,又怎么知道主子的难处和心酸?” 旁人都只能看见这婚事给主子带来的好处,可只有她这个当奴婢的知道,从嫁进王府到现在,世子从未正眼瞧过主子。 世子几次来,也都是为难主子,始终打骂。 王妃一开始待主子是挺好,可自从生辰宴那天过后就像变了个人,先是待主子不亲近了,后来好些小事也都在为难主子。 明明做错事的就是世子,却仿佛是主子的错。 还有些下人,也跟着看脸色,过年那会,她去要炭火,却被为难,说主子的份例就那么多,不肯给,后来要不是二公子解围,那么冷的天,她们怕是连炭火也用不上。 王爷人是挺好,可这些后宅的事,他又怎么管得上,怕是都不知道主子受了这些委屈。 这诺大的王府,竟只有一个二公子让人觉得温心,实在是人心寒凉。 如今能走,是再好不过了。 主仆两人本以为要收拾一夜的东西,可到最后才发现,能带走的东西实在少,只有两三件衣裳,皇后当时赏赐下来的东西,以及刘妙青和蔺惜枝送的一些首饰荷包。 冬冬替苏眷委屈,“主子的东西也太少了。” “这全部加起来,竟才勉强两箱,箱子还是皇后当初赏赐时的箱子,主子这世子妃当的,竟还不如普通人家的姑娘,这得亏是和离了!” 听她替自己打抱不平,苏眷没来由的想笑,“东西少点也好,明日走的时候,一辆马车也就走了。” “走!?你明日就走了?”外头传来宋千杭的惊呼声,他站在屋门口,没进来。 苏眷转身,见宋千杭,惊讶,“你怎么来了?” 【宋千杭这呆子该不会是来给他大哥说好话的吧?】 宋千杭沉默,自己怎么可能是来为大哥说好话。 他回来一听苏眷和大哥要和离了就赶紧跑了过来,没想到这会,她竟是开始收拾东西了。 “你真要和大哥和离了?” 苏眷颔首,“陛下今日已经准了,不日就会赐下圣旨。” 宋千杭一时情绪复杂,好半天才开口道,“和离了也好,本就不是什么好婚事不过你明日就走,要去哪?” 听他这么问,苏眷笑了,“自然是回苏府啊,不然我还能去哪?” 【我一个和离的人,不回自己家,还能去哪?】 看着苏眷笑,宋千杭目光有些游离,“苏家待你不是不太好吗,你和离,这个时候回去,她们怕是会为难你。” 苏眷叹气,“为难也得回去啊,总不能睡大街上吧?” 她垂头叹气的样子,像是在为这事苦恼,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千杭愣了一下,挠了一下脑袋,“其实我在外头新买了一出宅子,本来是我自己想搬过去住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苏眷眨了眨眼,看他。 宋千杭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过去住,宅子很大,离这就几条街,搬起来也不费劲。” 他越说,声音越小,怕苏眷觉得他唐突,毕竟人刚和离,那又是自己的宅子。 看他一副为自己考虑的样子,苏眷突然问了一句,“宋千杭,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宋千杭愣住了,“啊?” 苏眷盯着他看,“不然,你让我住你的宅子做什么?” 她摸了摸自己现在这张脸,和自己以前长得一模一样,从小到大一直有挺多男生追的,可见这张脸其实长得还算不错。 【宋千杭这小子该不会该不会见色起意?】 宋千杭:“.” 【毕竟我都和离了,他还让我住自己的宅子,该不会是想把我当成外室养吧?】 宋千杭眼睛都瞪圆了:肯定不是啊!我怎么可能是宋千帆那种混账!? 苏眷眨了眨眼,【毕竟这当大哥的就养了个外室,这当弟弟的】 宋千杭脸色爆红,“我就是怕你和离回家会被为难,想着让你住一阵子,这样你上朝也方便.你住的时候,我肯定是不过去的,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他这般解释,其实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眷顿时笑了,“我就是说笑的,没误会你。” 见他难为情,苏眷也不再打趣,“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宋千杭见状还想说什么,却听苏眷说,“苏家虽然待我虽然不是很好,但即便没了这婚事,我如今毕竟在朝为官,她们也不敢为难我。” 【她们要是为难我,说好听点是格局小,说难听点就是蠢啊。】 她觉得,苏夫人还不至于蠢。 听苏眷这么说,宋千杭这才没再提议让苏眷住去自己那里,毕竟不合规矩,让人知道了,对她名声也不好,“明日我帮你一起搬东西。” 苏眷:“不用。” 宋千杭:“不用客气,就算你跟我大哥和离了,咱俩还是朋友。” “我没跟你客气.” “你看,就是再跟我客气。” 苏眷无奈,指着地上那两箱东西,哭笑不得,“不是我客气,我都收拾好了,就这么一点东西,马车就跟着走了,哪里需要你帮忙?” 【要是东西多点,你就是不说要帮忙,我都得拉着你来当这个苦力。】 【但就这么两箱东西,我和冬冬一人搬一箱,也就走了。】 宋千杭:“.” 看着地上那两箱东西,他还以为是刚开始收拾,结果竟是已经收拾好了。 不是都说女儿家的东西多吗??? 看宋千杭的傻样,苏眷拍了拍他肩膀,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其实这婚事也没那么不堪,好歹认识了你,也不错。” 闻言,宋千杭的心莫名的有点异样,她竟是觉得认识了我.是桩好事。 “往后出去住也好,离你大哥远些,我知道你一向敬重你大哥,但也许他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呢?” 苏眷看着宋千杭,到底是忍不住提醒了两句。 四目相对,宋千杭半晌没有说话,他没有想到,苏眷会突然这么提醒自己。 【唉,我就知道这么提醒也没用,这呆子一根筋,就敬着宋千帆,以后死的时候还不知道多后悔】 (可怜兮兮的抱着个破碗):大家行行好吧,给俺点票票. 第77章 苏眷搬家 苏眷不是没想过提醒身边的人即将发生的事,以这种方式阻止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可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信不信一回事,怕的就是,事情都被她预言了,大家都把她当成不祥,一把火烧了她。 就算自己冲到大街喊,宋千帆以后会造反,宋千帆以后是个危害朝廷百姓的暴君,也根本没几个人会信。 只会引来杀身之祸,还浪费了时间。 就像现在自己提醒了两句,宋千杭这副诧异的样子,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算了,你就当我是和离后,对你大哥心怀不满,胡说八道的。” 宋千杭却道,“你说的我记住了,谢谢。” 苏眷微微一愣,“?” 【他这样子.是信了?】 宋千杭目光柔和,她说的,自己一直都信的。 【一个跟自己大哥和离了的疯女人说的话,也信了?】 苏眷突然凑近宋千杭,“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那一张脸突然凑近,宋千杭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突然想到除夕雪夜那天,耳根子顿时有些发烫,“你怎么又胡说八道了?” 见他后退,苏眷这才放心,摆摆手,“开开玩笑嘛,那么严肃做什么。” 她转身将箱子合上。 此时,冬冬端来了茶水,就要给宋千杭倒一杯,但人已经要走了。 宋千杭前脚抬起,就听见后方传来的声音。 【吓死我了,还以为宋千杭对我意思,这也太可怕了】 他抬起的步子僵了片刻,自己要是对她有点意思的话,不是正常事吗,这很可怕吗? 【先不说我现在的身份,大家有点亲戚的关系,这要是真的,敬王夫妇还不得气到吐血?】 宋千杭懵了,都要和离了,还有什么亲戚关系? 苏眷越想越可怕,【以后还是离宋千杭远点好,这兄弟俩,一个都招惹不起。】 【可怕.太可怕了!】 走到院子的宋千杭满头雾水,自己这是有多招人嫌弃? 苏眷却沉浸在险些造孽的情绪里,【苏眷啊苏眷,你怎么敢乱想的啊,真是太可怕了!】 宋千杭:“.”被我喜欢有这么可怕吗!? 知道陛下准了苏眷跟自己儿子和离这事,敬王妃当天晚上就多用了两碗米饭,这心里是一个舒畅啊! 总算是能把这克星给送走了。 “王爷,你说阿眷明日搬走,我要不要去送一送?” 敬王眉头一蹙,“你这问的什么话,难道不应该去送一送?” 敬王妃:“那还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你看把咱们帆儿给害的,现在丢了官还得闭门思过” 她心头不快,却听丈夫道,“他干的那些混帐事,丢官也是太便宜他了,怕是长不了记性!” 对儿子今日的处置,他觉得实在是罚的太轻了,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如此一来,朝中怕是有些声音,会对此不满。 陛下的心思,是越来越复杂了,他就是想参透,也参不透啊。 敬王妃神情不悦,“难道你指望着陛下重罚不成?” “其实丢官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帆儿以后是要袭爵的,当个亲王也好,可比当什么官要轻松的多,也省得我瞧着心疼。” 听见她这话,敬王却很是不满,“我不是说了吗,将来我会请旨陛下,让杭儿袭爵” 敬王妃却气得打断丈夫的话,“王爷!你平日宠杭儿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现在帆儿丢了官职,将来再想谋个官职那可比登天还难!幸好咱帆儿还有个爵位可傍身,你怎么能给杭儿!?” 她是真没想到,丈夫到如今都还在想着这事。 敬王眉头一蹙,“怎么给不得?” 敬王妃气急,冲着敬王吼,“宋旻!你这胳膊怎么总是往外拐!” 敬王脸色一变,捂住了妻子的嘴,看向屋门口,见没人,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他放开了手,看着脸色难看的妻子,板着脸,低声呵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敬王妃脸色一白,但心里又不舒服,“王爷,帆儿的爵位可不能给杭儿.” 就算是再亏欠,这么多年他要什么,府里头可都给了,钱财那是用不尽的,平日里再胡闹败坏敬王府名声,自己也只是说两句,从未罚他。 欠下的也早该还完了,何至于还赔上本该属于帆儿的荣华富贵。 敬王沉声道,“这事以后再说,反正日子还长。” 要是将来,宋千杭有些出息,自己自然也不必担心他将来的路怎么走。 次日正好休沐,苏眷和冬冬两人将箱子搬到了院子,一人还背着一个行囊,准备离开。 宋千杭到底是跑来帮忙了,就算是两个箱子,两个姑娘家搬,也是重啊。 结果苏眷和冬冬两人一个力气比一个大,抱着箱子就往外头走,半点不喘,宋千杭跟在后头,连手都插不上。 直到将箱子放在了王府大门口,冬冬揣着银子,准备去雇辆马车,宋千杭立马拦住,“别啊!” “雇马车多浪费钱,你这一个月的俸禄也没多少,还是留着自己花,坐我的马车回去,我正好要去吃酒,顺路送你。” 敬王府财大气粗,每个主子都有一辆专用的马车,就属宋千杭的马车最豪华。 苏眷犹豫了一下。 一旁的冬冬连连点头,主子的俸禄确实不多,王府给的她也不带走,这要是回了苏府受委屈怎么办? 既然二公子都乐意送,又何必客气呢,这银子可得省着点花。 宋千杭又劝了两句,一边示意小厮去将自己的马车牵来。 就在这时,敬王妃出来了,府里头牵了一辆马车出来,虽然没有宋千杭那辆豪华,但也不错了。 她拉过苏眷的手,亲昵道,“怎么说也婆媳一场,陛下的旨意一日未送来,你就还是我们王府的人,又岂能让你自己走回去?” 她心想:只要苏眷不回来敬王府,不给敬王府添乱,这心里就踏实。 看苏眷,也就又顺眼了。 冬冬都惊了,这王妃会变脸的吗,态度怎么一日好一日坏的? 看着眼前的一幕,宋千杭想起了苏眷昨晚说的话.父王母妃真的会气到吐血? 未必吧。(本章完) 第78章 搬家纷争 敬王妃这会儿态度亲和,又回到了苏眷刚嫁进敬王府时的模样,还拿了一个木匣子,想塞给苏眷,俨然就是好婆婆的样子。 宋千杭看着,这心里就是不信,母妃现在看起来,也不是不喜欢苏眷啊? 懂了,她只是不喜欢作为大哥妻子的苏眷。 苏眷笑着将手抽走,也没要那木匣子,想想就知道里头应该就是一些银票。 “多谢王妃,但既然要和离了,就不好再坐王府的马车了,也不好再拿王府的东西了,传到外头去,不好听。” 【等会大家还以为我是有多舍不得王府的荣华富贵,这可不好。】 敬王妃一愣,似是没想到,苏眷竟然想彻底撇清,连银票也不要,毕竟京中传言,那苏家对她可不好,这些银票,自己也是好心给她安身立命用的。 毕竟她如今就一个六品官傍身,还和离了,一个姑娘家,能走多远? 可既然她不要,自己再塞,就显得自己上赶着了。 她将木匣子给了身旁的丫鬟,对苏眷道,“既然如此,往后的路,你一个人,且好好走吧。” 苏眷微微福身,“苏眷谢王妃这半年来的照顾,愿王妃一家今后身体康健,苏眷在此别过了。” 敬王妃心中复杂,其实她还是挺喜欢这个儿媳的,就是太特别了些,给敬王府招来了太多事,要是她能. 【宋千帆除外。】 宋千杭:“.”还真是连句好话都不忘撇清大哥。 敬王妃微微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反应过来后,脸又是一黑,罢了罢了,不合适不合适! “快走吧,我就不送了。”这樽大佛,她们敬王府可放不下,走了才清净! 见敬王妃态度又变了,苏眷也见怪不怪了。 宋千杭却道,“母妃,那我送送她。” 敬王妃:“?” 此时,宋千杭的马车已经牵来了,豪华得招摇,跟谢浔相比,不相上下,敬王妃脸色都变了。 他笑,“走吧,我顺路送你回苏府。” 苏眷额角直跳,【这个呆子,是不会看脸色,还是不想看脸色啊?】 【敬王妃那脸,都快能跟厨房烧水的锅底相比了!】 宋千杭却选择性忽视,送一程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就在这时,两辆马车前后而至,停在敬王府大门口,其中一辆马车,和宋千杭的简直是一对。 谢浔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身红衣,腰上几个环佩,他摇着扇子,带着两个小厮,笑眯眯的朝苏眷走去,“苏妹妹,我爹喊我来接你到咱国公府去住,我就带了两个小厮,也不知道够不够。” “因为我想着宋千杭也在,就没带多两个人。” 谢浔眯着眼,看宋千杭,这可是现成的苦力。 苏眷额角直跳,【这厮也太花里胡哨了些。】 谢浔摇着扇子,笑眸微眯,给苏眷撑场子,才两辆马车,这才哪到哪,怎么就花里胡哨了? 敬王妃看见谢浔,还有些愣神,这儿媳什么时候跟平国公府这么要好了? 见谢浔这么殷勤,宋千杭心里不是滋味,“不劳烦你了,我会送她回家。” 谢浔却摆摆手,“那不行,我家老头喊我来接苏妹妹的,可不能让你给截胡了。” 宋千杭脸都黑了,到底是谁截胡谁? 就在这时,又一辆马车缓缓行至敬王府大门口停下,刘妙青掀开车帘,喊了苏眷一声,“阿眷。” 她被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向敬王妃点头示意后,拉着苏眷的手,“听说你今日搬家,我来帮你。” 苏眷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又有两辆马车前后停在了门口,也得亏是敬王府门前够宽敞,这才停得了这么多马车。 户部莫尚书以及盛平伯爵爷从马车上下来,先是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就朝这边走了,“敬王妃。” 敬王妃微微颔首,这两人怎么来了? 莫尚书朝苏眷招呼,“小苏啊,听说你今搬家,本官寻思着今日也没事,过来搭把手。” 盛平伯笑,环顾四周,“我也来搭把手,倒是没想到,王府今天客人挺多的啊。” 瞧瞧,又是平国公府的马车,又是中书令府的马车,还挺热闹。 苏眷沉默,【这些人怕不是商量好了一起来的,连时辰都抓得这么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大早就蹲在王府门口了。】 【到底是从哪里走漏的风声?】 几人对视了一眼,谢浔摇着扇子,“小爷我可是起了个大早的,还带了两个小厮,你们又是姑娘家又是长辈的,苏妹妹哪好意思让你们搬,都回去吧。” 【是啊,不妥啊!你们可赶紧回去吧。】 刘妙青却道,“谢公子到底是外人,又是男子,共乘一辆马车怕是不太妥。” 【对啊!不妥啊!回去吧,】 谢浔眯了眯眼,“刘姑娘误会了,我带了两辆马车。” 笑话,他谢小爷办事,那必须是妥妥的,怎么可能连这点都没想到? 莫尚书却道,“你们到底都是小孩子,也不怕家中长辈担忧,本官怎么说也是小苏的同僚。” 盛平伯顺势插话,“是啊,老夫的夫人可是昨夜就叮嘱了,今日势必要来帮忙的,你们都回去吧。” 宋千杭顿时就急了,他可是知道,这盛平伯爵夫人之前就打过苏眷的主意,该不会现在知道苏眷要和离了,赶着来露面吧!? “不用你们,我跟苏眷都说好了,我送她,马车都备好了。” 谢浔笑,“我有两辆。” 其它几人看着身后的马车,又看宋千杭,谁马车没备好了? 苏眷扶了扶额角,【用不了用不了.】 看着眼前几人相争的局面,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人缘这么好了,和个离,搬个家,还有这么多人来帮忙。 她微微叹气,“你们都回去吧,我东西不多,自己雇辆马车就行了,你们的好意我都心领了。” 几人却道,“那怎么行呢,这忙是一定要帮的!” 觉得苏眷是怕他们吵起来,顿时也不争了,“这样,我们一起搬。” “我看行,大家都搬一点,这样快。” “是啊是啊,抓紧时间搬,说不定还能赶上用晚膳。” 知道只有两个小箱子的宋千杭:“.” 苏眷:【.】什么晚膳。 现在才辰时啊放现代也才早上八点啊! 苏眷:家人们谁懂啊!!!今天竟然都没有几张票票,心都碎了呜呜呜呜!!! 第79章 几十个箱子都搬不完呢! 眼看着几人就要撸起袖子进敬王府了,苏眷无奈道,“不用搬,我是说真的,我东西不多,要不了这么多人和马车.” 这会儿,停在王府门口的马车,不算上敬王妃那一辆,也有六辆了啊! 莫尚书笑,“哪有搬家东西不多的?” 盛平伯附和,“是啊,我家那姑娘换个院子,东西几十个箱子都搬不完呢!” 刘妙青拍了拍苏眷的手,“阿眷,你就别和我们客气了,人生于世,本就是要互相帮忙。” 谢浔也道,“是啊,你院子在哪,快领我们进去是了,敬王妃应该不介意吧?” 他笑眸微微眯着,看向敬王妃。 敬王妃额角猛跳,一堆人扎着要往王府里闯,这会儿才知道要问问自己这个主人家的意见了啊! 她扯了扯嘴角,“不介意。” 搬吧搬吧,趁早走。 谢浔摇着扇子道,“苏妹妹,你这前婆婆都同意了,还不快带我们进去?咱早点搬走,也省得在这待着沾了某些世子的晦气。” 【我*,谢浔牛啊,我都不敢这么骂。】 他这话很直白,就是在骂宋千帆,半点没顾及到敬王妃在场。 众人微微一愣,知道谢浔素来招摇,但也没想到能招摇成这样,当着敬王妃的面,就骂人家儿子,这是真不怕得罪人的啊。 敬王妃脸色难看,又不好说什么,不看平国公的面子,也要看皇后的面子,但这会儿要是再待下去,就真是要被气死了。 敬王妃走后,莫尚书看向苏眷,“小苏啊,快带我们去搬东西,这天色不早了,可得早些搬,晚了就耽搁了。” 其他几人也看向苏眷。 苏眷无奈,往旁边走了两步,将身后的两个箱子暴露在几人眼前,她扶了扶额头,“既然你们要帮忙那就搬吧。” 众人视线随着苏眷的移动,落在地上那两个箱子上,实在不算多大。 刘妙青道,“这两个我搬吧,你们进去搬。” “成。”谢浔颔首,就要带着两个小厮进去。 一群人,却被苏眷拦住了,看着一张张疑惑的脸,她额角直跳,“我就这两个箱子,没有别的东西了。” 谢浔:“?”什么意思? 刘妙青:“?”就两个箱子? 莫尚书:“?”没有别的东西了? 盛平伯:“?”啥? 谢浔脸上的笑挂不住,扇子也不摇了,“苏妹妹,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可是带了两辆马车和两个小厮的.” 就来搬这两个箱子,传出去,不得笑话小爷我? 盛平伯也附和道,“是啊,老夫知道,你们姑娘家的东西金贵,碰摔不得,我们肯定轻着点搬,莫怕。” 其它几人却不说话了。 苏眷沉默,【我就两个箱子。】 刘妙青:“.” 【哪有什么金贵的东西。】 盛平伯:“.” 【我就算是再收拾也用不上你们这么多人啊!】 莫尚书:“.” 【还两辆马车】 谢浔:“.” 苏眷额角直跳,【你们不来,我这会儿说不定都到家了啊!!!】 宋千杭憋着笑,他轻咳一声,“实在不行的话,箱子打开,一人拎几件走呗,既然来都来了,总不好空手而归噗哈哈哈哈哈哈!!!” 他到底没忍住,笑出了猪声。 只见宋千杭捂着嘴,已经在努力憋笑了。 莫尚书轻咳一声,“没事,说起来,本官还从未去你家中做客过,趁着今日,也挺合适。” 【合适个屁,谁家大好人会去要和离的姑娘家里做客?】 盛平伯也附和了一句,“是啊,趁着今日,到你家去,一块吃酒,小苏不介意的吧?” 【还吃酒!你看我像是不介意的样子吗?】 “她肯定不介意的啊。”谢浔又摇起了扇子,“小爷我来都来了,这要是走了,回去老头肯定揍我。” 【别随便替我云啊!!!】 刘妙青拉起苏眷的手,体贴道,“阿眷,我知你应该有许多话想找人倾诉的,这两日我们姐妹俩不论夜深,好好聊聊。” 【你是不论夜深啊!姑奶奶我还得爬起来上朝啊!!!】 苏眷扯了扯嘴角,笑了两声,“呵呵,诸位还挺有闲情逸致的.” 就在这时,又有一辆马车缓缓行来,又停在了王府门口,众人视线随声望去,瞧,又来一辆。 苏眷额角直跳,【谁啊!我是要和离,不是丧夫,不开席,一个个的都赶着来吊唁啊?】 马车帘掀起,苏夫人带着苏灵灵下了马车,正好听见了这句话,这心都咯噔了一跳。 这苏眷平日里在王府,都是这么想的? 这难怪会和离啊.不死都是命大了啊。 看见这么多人,这么多马车,苏夫人都愣了好半晌,不由同女儿感叹了一句,“灵灵你瞧,这王府就是王府啊,真是门庭若市。” 听见这话的众人沉默不语。 见谢浔,苏灵灵有些诧异,但也只是跟在苏夫人身后,并不说话。 苏夫人领着苏灵灵走来,见这么多人,也没一个认识的,看向苏眷,笑道,“阿眷,母亲来接你回家。” 这一趟,她可是心甘情愿来的。 得亏是苏眷那天提醒,她后来就不同许家的来往,女儿和辛家那个次子辛璋的婚事也敲定日子了,过两日就来下聘。 中途那许家还跑来了好几次,一副想要结亲的样子,昨日也来了,结果一听敬王世子要和苏眷和离了,当场就变了脸,直接就走了。 倒是那辛璋,还送来了消息,亲事依旧,不受任何影响。 这还得是苏眷掌过的人靠谱啊! 苏眷是真没想到,这苏家竟然会来人接自己。 不过这也好。 【来得真巧,省得我那两个箱子不知道上谁的马车,真尴尬。】 苏眷笑眯眯,这会儿看苏家人,老亲切了,“你们看,我家里人都来接我了,你们都快回去吧,瞧给你们累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说着,她示意冬冬,搬箱子,走人。 冬冬心领神会,立马抱起地上的箱子,跟在苏眷身后走。 苏眷松了一口气,【这群人总不会脸皮厚到跟在苏府的马车在后头跑吧?】 苏夫人和苏灵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了那几人一眼,只见一个个的都跟了过来,“?” 这些,该不会是苏眷的仇家吧? 谢浔摇了摇扇子,“没事,正好一块去你家,请我们用个膳,喝点小酒,不用不好意思。” 都要丧夫了,提前开个席怎么了? 其它几人顺势附和,一个个的跟着走,就连宋千杭也跟着一块,主打一个:来都来了,这就走了,总感觉不太好意思啊。 苏眷额角直跳,【昨晚没信老黄历真是草率了,今日果然不宜搬家,造孽啊!】 “咳——咳。” 【谁家大好人搬家,东西不多,人这么多的?!】 这几天在PK,就是说,有没有宝子们撒点票票支持一下呀~ 第80章 这小苏玩得这么刺激呢? 敬王府里,宋千帆头也没抬,看着手中的信件,问,“搬走了?” 黎暗应声,“回世子爷,搬走了。” 他余光悄悄打量着主子,只见宋千帆脸上挂着冷笑,顿时想起方才在外头看见的那一幕.世子爷要是知道,怕是要气坏了。 宋千帆淡声问,“府中可有人帮她?” 黎暗回:“回世子,昨日便按照您说的吩咐下去了,谁要是帮世子妃,便将其发卖,今日无一人帮忙。” 宋千帆:“呵,自作孽。” 他将手中的信顺手扔进了一旁的香炉里,“马车呢?” 黎暗沉默片刻,“也没安排,王妃倒是让人牵了一辆出去,但世子妃没要。” 宋千帆眸色不悦,这个女人都要搬走了,母妃还去帮她作甚? “告诉府里人,还有附近十里的马夫,今日谁要敢雇马车给她,就是同敬王府作对。” 他冷笑着,苏眷那个蠢女人,以为离开了王府就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吗? 黎暗:“是,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 宋千帆嗤笑,“没了马车,本世子倒要看看,她要如何搬走。” 今日起,自己会让她知道,和他宋千帆作对,没有好下场。 闻言,黎暗突然觉得眼前的世子有些可悲,人家世子妃老早就走了,就算是没有马车,也能走得轻轻松松,可世子却还在这里怨气翻天。 看香炉中的纸张燃尽,宋千帆心情大好,于挺要回京复命了,任谁也不知道,于挺手中握有的五万兵,就是自己的底牌。 他突然问,“那女人现在如何了?” 宋千帆猜想,苏眷怕是还在一点东西一点东西的挪,毕竟就那身板,没人帮忙,还想搬走王府的东西,真是自不量力。 她既想走便走,但王府的东西,一样也别想带走。 黎暗本来想着,世子爷心情好不容易好一些了,世子妃的事就不要让他知道了,免得今日连膳食都用不下了。 谁能想到,宋千帆还是问了。 黎暗心中叹气,只能如实回答,“回世子,世子妃已经走了。” 宋千帆微微一愣,“走了?” 现在才辰时,她便走了? 黎暗:“是,世子妃就带了两个小箱子,方才便已经走了。” 宋千帆眉头轻蹙,“你没看错吗,就只有两个小箱子?” “当时成亲,王府不是给了她好些绫罗绸缎吗,后来王妃不是又给她置办了各种名贵首饰和好些稀罕玩意?” “她一样没带走?”这些装起来,也得有好几大箱子了吧。 宋千帆不信,这女人可是一向贪婪。 黎暗额角微跳,世子怕是真给忘了,王府当初给世子妃的那些绫罗绸缎,还有王妃给置办的首饰什么的,后来不是都陆陆续续被他要了去,送给了百花楼的仙云姑娘了吗? 世子妃那里,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啊。 黎暗心里都开始为苏眷叫不平了,怎么在世子眼里,世子妃好像占了多大的好处。 “回世子话,属下瞧得真切,箱子里就只有几件皇后当初赐下的首饰,还有一件狐裘,其它的,世子妃一样也没带走。” 话落片刻,他又没忍住,补充了一句,“二公子本想送世子妃走,后来平国公府的谢公子,中书令府的刘姑娘,户部尚书莫大人,平伯侯爵爷都来了,但世子妃是坐的苏府马车走的。” 这话一说出来,书房的桌子就被掀翻了,香炉打在了地上,炉灰散落一地! 宋千帆双眸赤红,怎么会这样. 谢浔那人,谁都不放在眼里,莫有钱更是性子古怪,和谁都不交好,平伯侯爵夫人虽然和母妃来往密切,但平伯侯爵爷却从不和敬王府往来,关系撇得比谁都要干净。 这些人岂是那么好搭上话的,苏眷什么时候和那些人关系这般亲近了! 宋千帆气血翻涌,“滚出去!” 黎暗和黎明当即出了书房,不一会,身后的书房里又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 黎暗莫名的心情舒畅。 黎明却冷着脸看他,“你今日话多了。” 黎暗一脸迷茫,“啊?你说什么?” 我话怎么多了,世子问什么,我答什么,不就是这样吗? 黎明并不说话了,抱着剑守在书房门口。 此时,出了敬王府的大街上,一辆马车接着一辆马车往另外一个方向的苏府去,浩浩荡荡,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 这阵仗都快赶上一般人家娶妻了。 马车到苏府的时候,一群人跟着一块下了马车,引来街上无数人围观,经过的马车也好奇的掀起马车帘看发生了什么事。 苏眷头都大了,丢不起这人,抱着箱子就快步往苏府里走。 苏府的人都诧异了,这大姑娘和离回府,怎么东西没一点,倒是人挺多的? 一个个穿的,非富即贵,莫不是来讨债的? 茶室里,在苏夫人的吩咐下,府里下人上了糕点和好茶,尽心的伺候着这些不知道身份的贵人。 看着几人互相攀谈,苏眷哀嚎,【救大命,本来静悄悄的走,没人知道多好,这么一闹腾,这京里头还不知道要怎么乱传了。】 谢浔摇了扇,喝了一口热茶,笑眸微眯,能怎么传? 【本来和离,要是有点什么流言,也就是说一说夫妻感情不睦,这下好了,谢浔那两辆马车多招摇,京中谁认不出那是他谢府的马车?】 谢浔:没办法,谁让我谢家有的是钱。 【这会儿八成有人说我和谢浔这个显眼包有一腿,红杏出墙了。】 谢浔摇扇的动作顿了顿,沉默了片刻,不说话了,安静的喝着茶。 宋千杭瞥了他一眼,和这厮搭上能有什么好名声? 方才便不应该让他跟着来。 【还有宋千杭没事找事】 宋千杭:“?” 【我都要跟你哥和离了,你这个当弟弟的还屁颠颠跟着我来,人家传传谢浔也就罢了,把你传一传,还不得说敬王世子妃自个和小叔子好上了!?】 宋千杭突然被茶水呛到了,猛烈的咳了几声,这可实在不兴说啊! 莫尚书眼睛都瞪大:“?”这小苏玩得这么刺激呢? 【我这脸跟名声还要不要了?】 宋千杭:“.”(本章完) 第81章 苏眷和敬王家老二有一腿!? 苏眷痛心疾首,平日里最爱的糕点,这会儿味同嚼蜡,干脆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一旁的刘妙青略作思索,这谢浔和宋千杭确实是不大合适出现在这里,对阿眷的名声影响不好。 【还有妙青,也来添乱唉!】苏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刘妙青:“?” 我一个女子,出现这里,有何妨? 其他人也好奇的望向苏眷,这刘妙青可是女子啊,女子也不行? 【这满大京城谁不知道宋千帆对你有意思,你倒是天天和我厮混,本来外头就传言咱俩有点那啥,连话本子都出了不少,现在还没和离你就眼巴巴的来,那些写话本子的还不疯了???】 刘妙青诧异:还有话本子,我怎么不知道? 其他几人都惊了,这京中传言竟离谱至此吗? 苏眷叹气,【这些个乖乖,是半点不知道谣言的可怕啊。】 此时,外头的苏灵灵都惊了,苏眷竟玩得这般花? 不仅把京中第一美男谢浔都拿下了,就连世子的弟弟都不放过,还男女不拘! 这难怪要和离啊. 苏眷叹气,看了看平伯候,又看了看莫尚书,【不是说,莫尚书素来不爱窜门?】 莫尚书:假的。 【不是说平伯侯从不跟朝中人往来,尤其是皇亲国戚,撇得那叫一个干净?】 平伯候满脸疑问:“?” 有吗,老夫怎么不知情? 【实在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也来凑热闹。】 苏眷笑笑,看向两人,“不知莫尚书和爵爷今日怎么也来了?” 莫尚书摸了摸胡子,笑,“我和爵爷自然是来给你撑场子。” 平伯爵附和,“听闻你和敬王世子要和离了,这可是大事,若没人撑着场子,往后在京中还如何立足?” 他们可都是一片赤诚好心啊,绝无看戏之意! 【你们人还怪好嘞。】 “.”这小娃娃,真是不知好歹,还嫌弃上了。 旁人想要这待遇,那可都没有! 几人都没再说话,互相瞅瞅,场面安静得怕是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其实,名声这东西,也不是很重要的,对吧? 自苏眷搬离王府已经过去了两日,她这两日是吃饱喝足,愣是没出过院子,睡得天昏地暗。 苏府的人还以为,她这是因为和离的事在独自黯然伤神。 上朝这日,比往常还要早起小半个时辰,看着一个个同僚精神抖擞的样子,苏眷心中悔恨啊。 莫尚书笑,“小苏,这两日睡得可还好啊?” 苏眷脸都要垮了,“甚好甚好。” 【好个屁!】 莫尚书:“?” 众卿:“?”员外郎怎么突然骂起来了? 【苏府离得也太远了!早知道就住宋千杭买的那宅子去了,好歹能多睡半个时辰。】 诸卿顿时竖起了耳朵,惊:天呐!本来还以为这两日京中流传的都是谣言,没成想竟是真的啊。 这员外郎都要住到宋老二的私宅去了啊! 众人窃窃私语,不知情的更是一个比一个好奇,毕竟平日里都是苏眷揭他们的短,这次可算让他们给逮到了! “什么传言?” “好像是说这世子妃和敬王二公子有一腿,这才闹到陛下面前去要和离。” “天!” “听说这世子当场气到打人,连陛下都看不过去了,这才做主让和离,前日苏眷就被扫地出门了,敬王妃还出来羞辱了一番,马车都不给啊!” “原来如此,因为这世子妃和宋二有一腿,所以这世子才伤心之下纳了妾室,这才闹出来这么多事。” “这么看,敬王世子还挺可怜的,纳的妾室还是个有夫之妇,不仅搭上名声,把前程都给搭上了。” “原来如此,所以陛下这才小惩,只是罢了世子的官职,没太难为世子。” “我就说,这敬王世子从前名声在外一向好,怎么会做出那么多混账事,如今看来,都是因为娶了这员外郎啊。” “真没想到啊,这苏眷平日里看着还行,这私底下竟连小叔子都.” “着实没想到啊。” 有人连连摇头,“这抛头露面的女人果真是不规矩。” “所以说,娶妻要娶贤。” “早就听说了,这宋二素来不规矩,整日逛花楼啊,这倒也不意外啊” 苏眷叹气,【要不然,今天到国公府住一晚,明日借谢浔的马车用用?】 【反正他那么多辆,我用一下也不妨事。】 众卿更亢奋了吗,“竟然连和谢家那个的事也是真的!” 这世子头上的帽子当真绿啊! “老夫也听说了,还以为是谣传啊” “你们才知道?本官可是早有耳闻!” “要不然,当初那暖衣,怎么就国公爷有,连陛下都没有?” “是啊,这肯定是爱屋及乌啊!” 【不过谢浔那么烦人.】 “看来还是宋二比较得这员外郎喜欢。” 【还是住到妙青那去吧,这夜里还能一起喝喝小酒,躺床上聊聊心。】 “!!!” “本官早就听闻,这京中近来流传这中书令府姑娘和员外郎的香艳话本。” “实不相瞒,下官有个朋友就看过!” “巧啊,本官有个朋友也看过。” 礼部吴尚书怒吼:“这成何体统!” 这一吼,吓到了苏眷,她一脸迷茫:“?” 【发生什么事了?】 别说是苏眷,其他人也吓了一跳,大家小声讨论,就怕被苏眷听了去,谁能想到这吴尚书竟然直接就喊出来了。 他们可禁不起苏眷折腾,那一张嘴叭叭叭. 【这吴尚书是怎么了?】 谁也不敢再吱声,怕引起这姑奶奶的注意。 【谁惹他生气了,看这一声吼的,直接年轻二十岁啊!】 别说,还挺有理,吴尚书那一声喊的,哪里像个快七十的老头了? 【有这体魄,还请辞啥,再干二十年都成啊。】 那.还是算了吧,这吴尚书成日参这个又参那个的,他们折腾不起来啊! 还是要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翰林院袁学士实在好奇,小声问苏眷,“员外郎,听说你和离是因为敬王府二公子?” 苏眷迷茫,“啥?” “我听闻你和敬王府老二宋千杭有一腿,当真?” 【我和宋千杭有一腿!?】 众卿激动:!!!果然如此! 刚进金殿的老皇帝差点平地摔,啥?! 苏眷和敬王家老二有一腿!? 苏眷:家人们谁懂啊!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例行公事,每日求个票票~) 第82章 天天能坐在那张龙椅上 敬王人都懵了,这这这真的假的? 他这一颗心砰砰砰的,被苏眷吓得不轻,他素来没怎么管后宅的事,这也不能吧? 明明八竿子都打不着一块,不合适啊! 老皇帝在内侍的搀扶下,坐上龙椅,他目光越过底下跪着一群人,精准落在了最后面的苏眷身上。 朕到底是老了啊,都不看懂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了。 这跟苏眷成亲的分明是宋千帆,她这怎么就能跟宋千杭 老皇帝连连摇头。 当天下了朝,刘妙青出现,苏眷才知道,她从今日起,就开始在户部当差,跟苏眷同属从六品上。 刘妙青能得偿所愿,苏眷自然是为她高兴,毕竟她前两次夙愿都难成。 但现在,她如愿以偿,也就暗示着,事情一直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刘妙青眉头轻蹙,拿着册子,递给苏眷,“阿眷,你帮我看看,这里我有些没瞧明白。” 苏眷凑了过去,“我看看” 两人靠得很近,声音低低,怕影响其他人。 然而这些其他人,却是一个个眼睛瞪大如铜铃,耳朵也竖了起来:刺激啊! 这人在户部就是方便,不用道听途说,有什么事都能直接看。 传言果然不虚,别说,这看起来还真挺般配。 感觉有人盯着,苏眷回头看了一眼,众人迅速收回目光,各自干自己的事,出门的出门,拿东西的拿东西。 苏眷这才转过头去,继续同刘妙青说话。 然而没一会,她又迅速转过身去看,几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明明就感觉有人在看啊?】 有人轻咳一声,这员外郎也太敏感了,他们就看了两眼。 刘妙青目光疑惑,“怎么了?” 苏眷摇头,“没事。” 她目光狐疑,【错觉吗?】 刘妙青:“?” 然而,就在两人转过身去后,苏眷又感觉有人在看自己,这种目光,让人忽视不了,特别像台上被人盯着看戏的目光,还有点毛骨悚然的。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时辰,事没干完,她就跑了,去了中书令府。 刘妙青拿着昨日刚买回来的话本子在看,听着苏眷在抱怨最近的事,时不时笑笑。 “你我都是从六品,为何你就不用上朝?”苏眷的不满快从心里溢出来了。 【我就说老皇帝就是在针对我,这姓宋的,就没一个好的。】 刘妙青笑,自然知道皇帝这是想天天盯着苏眷,好知道她心里的那些东西,“陛下是看重你,我若是你,夜里都要高兴得睡不着了。” 苏眷撇嘴,躺在椅子上,“你心向朝堂,想做一番大事业,自然高兴。” 【可我能坐就不想站,能躺就不想坐,我要是老皇帝,天天能坐在那张龙椅上,我当然乐意上朝啊!】 刘妙青:“.”这话得亏不是被旁人听见,否则,阿眷这脑袋,怕是不保。 【别说是一两个时辰,就是坐上一天,我都乐意】 刘妙青目光从话本子上移开,看了苏眷一眼,她这话,自己反正是不信。 若是真让她坐到那上面去,怕是要叫苦连天。 【那可是金丝楠木打造啊,在上面睡一觉,我怕是做梦都得掉钱眼里笑醒。】 刘妙青:这倒是有可能。 她看着苏眷,心想:自己若是苏眷就好了。 她也想上朝,但百年前朝中便有规定,凡四品以上才能入金殿朝会议事,其余的,若非皇帝亲许,便是有事要奏,也只能在外等通传。 但她坚信,总有一日,那金殿之上,总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刘妙青正想着,便听见了苏眷的心里话,【我要是妙青就好了啊】 刘妙青不解,自己有什么好的? 只见苏眷,两眼目光羡慕的看着刘妙青:【有爱自己的爹娘,吃穿不愁,活得自在,想成婚就成婚,就是一辈子不成婚,有中书令在,也没人敢说三道四啊。】 闻言,刘妙青微微一愣,想起前日在苏府的所见所闻,府中公子姑娘竟无一人相迎,就连亲父苏老爷也是到了很晚的时候才出现,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苏夫人看似照顾周到,可到底不是亲生母亲,可以猜到,只是因为苏眷的特殊,靠着苏眷,苏府再不只是富商而已,一切客气皆是因为有利可图。 她从未想过,自己理所当然的这些,竟也是旁人求而不得的,顿时有些心疼苏眷。 “阿眷,苏府离得远,你平时上朝也不便,若是不嫌弃,就到我这来,府上院子多,我让人收拾个院子出来.” 苏眷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刘妙青却放下话本子,握住了她的手,“阿眷,你不必与我客气,我平日里一个人待着,若是你能来陪我,我心中高兴些。” 她一直都很愧疚,苏眷真心相待自己,但自己却不能以同样的真心相待于她。 若是能帮上苏眷,这心里也好受些。 苏眷眨眨眼,【我也没说要客气啊?】 刘妙青:“?” 【我就是想说,不用特意收拾什么院子出来,多麻烦啊,我跟你住一个院子,有张床能睡就行。】 刘妙青:“.”看来是我客气了。 “你若怕太铺张,我院里还有一个屋,我让人收拾一下,明日便能住。” 苏眷泪眼朦胧,反手握住刘妙青的手,“妙青,你待我真好,我若是老皇帝,肯定保你官运亨通,留在身边辅佐我。” 刘妙青笑,“你也太夸张了。” 你若是陛下,我可就不做这个官了,要辅佐你可太费劲了。 苏眷抹泪,余光瞥见刘妙青方才放下的话本子,几个字眼印入眼帘,“.” 【我嘞个亲娘乖乖啊,刘妙青怎么在看这玩意?!】 刘妙青顺着苏眷的目光,将手中的话本子又拿了起来,说道,“我觉得这话本子还挺有意思,你要看看吗?” 说着,她便要给苏眷。 【天呐.】 苏眷脸色爆红,干笑两声,“不了不了,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刘妙青诧异,“不是说要留下来用膳吗?” 苏眷从躺椅上爬了起来,抄起自己放在旁边的官帽,“呵呵,不了不了!我这就走。” 【救大命!】 见刘妙青要起身相送,她连忙拦住,“不必送我!不必送我” 说完拔腿就跑了。 刘妙青看了看手中的话本子,目光迷茫:“?”怎么了这是?(本章完) 第83章 话本子纷争 当天,苏眷没回苏府,而是跑平国公府去了。 用着膳,谢浔都笑疯了,“你是说,刘妙青在看那种话本子,还是写的你俩的?” 一旁的平国公目光茫然,哪种话本子? 他很想知道,但他又不好意思插话问,怕在儿子面前,显得自己无知,遭了这臭小子笑话。 看着谢浔笑得筷子都快掉地上了,苏眷额角直跳,“你的笑声吵到我眼睛了。” 【就不应该跟谢浔说,草率了。】 谢浔这才勉强憋了一下笑,“哪天你把那话本子带来,给我也瞧瞧,我还挺想看看。” 毕竟那可是刘妙青,京城第一才女,多正经的一个人,现在还入朝为官了,竟然去看那种话本子,主角还是自己,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着实好奇那话本子是写的有多好,才连刘妙青都看了起来。 苏眷就是真的想不通,刘妙青怎么会看这种东西,一想到刚刚看见的那几行字,她就难以想象。 【不是说古人含蓄吗,那几行字是古人能写出来的吗?】 平国公更加好奇了,什么几行字? 哪几行字? 【她还看了那么久,跟我说着话还在看,脸不红心不跳的,怎么做到的啊她?】 【还说那是近来京中最是火热的话本子。】 苏眷扶着额头,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几行字,把浴池的画面描写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现在想起来,耳根子还烫烫的。 这两人一人一句的,把平国公的好奇心都吊足了,当天夜里,他就吩咐人,去找找近来京中火热的话本子,都买来瞧瞧。 侍卫办事很快,立马带了三本回来。 当天夜里,平国公在书房里,抱着好奇的心态看,谁知这越看越入迷,忘了时辰,一夜未眠,上朝的路上,连连打哈欠。 次日上朝,平国公这心里头还念着那话本子,真没想到啊,这京中还有这般有才之人,竟能将两个女子的故事讲述得这般美妙。 尤其是,这稍微代入一下本人,那就更妙了,也不知道下一册何时出。 而苏眷到现在也还在想话本子那事,这种话本子,就应该严禁! 就在这时,礼部吴尚书,迈开了步子,“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他这一出列,朝中文武百官无不提起紧张的这一颗心。 苏眷连连摇头,【也不知道这吴尚书今日又要参谁。】 众卿叹气,是啊,也不知道今日又要参谁。 【反正参谁谁倒霉。】 可不是嘛! 老皇帝这会儿都想下朝了,哪知道吴尚书冒了出来,他叹了一口气,“吴卿有何事启奏?” 吴尚书从袖中掏出了几本书,跪在地上,“陛下,近来京中风气不正,老臣着人查了一番,发现与近来京中流传甚广的一些话本子有关,特买了几本回来,发现其内容十分不堪!” 听吴尚书提起话本子,诸卿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和自己没关系。 但是又好奇了,他们也看话本子,近来京中流传的不少,吴尚书这说的是什么话本子啊,有那么夸张吗? 靠近吴尚书的人好奇的瞟了一眼,这一看还得了,正是他们近来追读正欢的那几本。 老皇帝眯了眯眼,“什么话本子?” 他倒是知道,后宫也有不少妃子爱看,经常让人到外头去买回来瞧,这东西有那么好看吗? 吴尚书高举着手中的话本子,等着内侍过来取,“是一本名字叫名动双姝的邪门读物!” 【名动双姝?!】 众卿疯了:这吴尚书可实在不做人啊! 这要是禁了,他们看什么!? 老皇帝还没拿到话本子,就听见吴尚书高声大喊:“陛下!此等读物应该严禁啊!” 这声音,响彻金殿,哪里像是快七十的人,就像苏眷说的那样,何至于请辞,至少还能再干二十年。 苏眷亢奋了,【吴尚书说的对啊!这种扭曲京中风气的东西就应该严禁啊!】 众卿顿时急了,其中当属平国公最急,“陛下,老臣倒是以为,吴尚书所言严重了。” 【不严重啊!我的国公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这种东西,就应该全都找出来,烧个精光才对!】 苏眷明显急了。 老皇帝却好奇了,能让这丫头急成这样的话本子,究竟写了什么。 内侍将话本子拿过来后,他翻动了一下,瞟了几眼,讲的是一个富商之女嫁进王府,与丈夫心仪而不得的心上人几番接触后,结为“知己”的故事,其中没少那种描述香艳的画面。 “咳——咳。”老皇帝合上了话本子,放在了一边。 此时,莫尚书也跟着平国公附议,“陛下,京中盛行的话本子一直是一笔大数目,更是不少百姓的生计,若是贸然严禁,恐损我朝国之根本,怕是不妥。” 户部掌管天下之财,莫尚书这话着实有分量。 其他朝臣纷纷附议,“陛下,老臣附议啊!” “陛下,微臣附议!” 苏眷急着破口大骂,【你放狗屁!几本破书还损国本?】 【我也是户部的,你也好意思睁眼说瞎话!】 平国公轻咳一声,“陛下,老臣觉得,户部尚书所言有理啊,若是贸然禁了,恐怕也会伤了百姓的心。” 【老家伙,合着写的不是你,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 有人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看这话本子给员外郎急的,都破口大骂国公爷了。 老皇帝这心里舒畅啊,瞧瞧,哪有人不被苏眷这丫头骂几句的? 他心里头别提有多平衡了。 骂,再骂几句,听得他这心里头真爽快。 礼部吴尚书是真没想到,这么多人阻挠,可见这风气都影响到朝堂了,不禁怕是会影响国之根本,这可不行。 “陛下,老臣觉得,金钱事小,若不严禁,京中风气长此以往,只怕才会伤了国之根本!” 苏眷连连点头,【吴尚书这老头说话就是条条有理啊!】 【老皇帝你可得好好想想,这多好的臣子啊!】 众卿怒:你放狗屁! 【老臣的话你可得听啊,赶紧的把这些话本子给禁了,全烧了。】 平国公这心里急啊。 【这事你要交给我,我肯定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 老皇帝眯了眯眼,不就几本话本子吗,看把这丫头给急得不就是想禁书嘛? 哎,朕偏不,急死你。 你一票,我一票,世界变得更美好 你一票,我一票,作者大大有泡面吃 (本章完) 第84章 这写书的人有病吧! 老皇帝瞥了一眼那几本话本子,看向底下的诸位大臣,方才谈正事没见这么激动,一个个装聋作哑,现在就这么几本书,倒是都急了。 礼部吴尚书又说了好些话,话中意思,就是指这玩意带坏京中风气,必须严禁。 他说一句,苏眷势必要附和两句。 吴尚书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人都要七十了,被朝中同僚嫌弃了一辈子,临了还能被这么拍马屁。 这马屁拍的,他老脸都要红了,算是感受了一把平国公平日里的待遇。 老皇帝却道,“不急,此事再琢磨琢磨,过两日再议。” 苏眷都快跳起来了,【怎么不急了?】 【老皇帝平日里不靠谱我都不说什么了,这种事怎么能搁置!?】 众卿却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 吴尚书还想说什么,可老皇帝却一副倦了的模样,直接散朝。 气得苏眷想骂爹。 散朝后的一路上,她还能听到朝中的好些同僚在说今日礼部尚书说的那几本话本子,言语间尽是赞赏,这话本子到底流传到什么程度了? 苏老爷派出去查玉佩的人,完全没消息回来,本来以为查到了,但只是误会一场。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这边虽然什么都没查到,却已经暴露在了旁人眼里。 中书令和平国公成功引出了查玉佩的背后人,可想不到的是,这人竟然是苏眷的爹,苏府苏老爷。 老皇帝知道时,眉头紧蹙,怎么会和这人扯上关系? “暗中再查一查这苏家。” “老臣已经着人在查,陛下请放心。” 虽然还没有查到公主的下落,但已经有了线索,这么顺着查下去,他相信,迟早都会有消息。 只是不知道,这和苏家有什么关系。 平国公走后,老皇帝人坐御书房里,折子也不处理,拿起方才顺走的话本子,直接看了起来,嘴里还叨叨着,“就这么本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然而这一看,他就没停下来过,三本全看完了,还意犹未尽,也不知道这下一册什么时候出。 这书里头的女主娟儿怎么还没和离,真是给人急的啊。 他当即唤来先前从苏眷身边喊回来的暗卫,将手中的话本子递了过去。 内侍一看,这可是陛下身边武功最高强的暗卫,看来陛下这是要出手惩治这些不入流的话本了啊.可惜了,宫中的贵人们还挺喜欢看。 只见皇帝沉声吩咐,“出宫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下一册,买一本回来。” 内侍懵了:“?” 暗卫迷茫:“???” 回到苏府的苏眷,遇上了在院子里的苏灵灵以及其它几个姑娘。 几人喝茶看书,笑声一片,看见苏眷时,笑声戛然而止。 “大姐姐,你回来了?” 苏眷微微颔首,应了一声,经过时,瞥了一眼,苏灵灵手边那本书,‘名动双姝’四个字,赫然印入眼帘。 【好家伙!这书到底荼毒了多少人?】 几个姑娘面面相觑。 苏灵灵一阵心虚,强装镇定。 苏眷却道,“你们这书,借我看两日。” 众人震惊:“?!” 苏眷竟然要看这书! 当天夜里,苏眷晚膳也没用,秉烛夜读,越看,这眉头皱得越深,写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自己明明就对宋千帆狗屁都没有,书里愣是给她写成了痴心一片。 她自认为自己和刘妙青,那一直都是正常相处,写到了这里头,竟成了爱屋及乌,甚至还主动撮合对方和自己的丈夫,结果,反和对方接二连三的暧昧接触,又是共浴又是宽衣,这真是离谱到家了! 既然老皇帝不出手,那只能自己来了。 她势必要揪出这个写话本子的人,打得他再不敢胡乱编造! 次日下了朝,苏眷就听见有人说,名动双姝又出了新的一册了,都要赶着去书斋买。 苏眷也立马跟着去了,挑了一家京中最大的书斋,走了进去,她去的晚,人都买完走了。 “老板,你这可有如是公子的名动双姝?” “当然有!”老板笑眯眯,忙从柜里底下掏了几本出来,摆在了苏眷面前,“这可是最新一册,保准精彩!” “精彩?”苏眷轻哼一声,她倒要看看,还能离谱到哪里去。 付了银子,她就直接在书斋里寻了一处坐下来看,女主娟儿意识到强扭的瓜不甜,心碎之下,来到了酒楼买酒,遇上了京中第一纨绔巡公子,娟儿被巡公子的出色容颜所惑,二人把酒言欢,互换心事。 巡公子对娟儿一见钟情,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女子,一番打听之下,得知她已嫁作人妇,心碎不已。 苏眷:“???” 【我*!这写书的人有病吧!】 “苏姑娘?”突然有人喊了苏眷一声。 苏眷回过头看去,竟是柳悬,她当即起身,“柳公子怎么在这?” 柳悬抬了抬手,给苏眷看了自己手里的几本书,“过来买几本书。” 苏眷当即看去,见不是话本子,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有个正常人了。 但柳悬目光落在苏眷手里的书,瞥见书上的名字,微微诧异,“苏姑娘也喜欢看这话本?” 苏眷额角直跳,【鬼才喜欢。】 但人还在书斋里,总不好说这种话,她干笑两声,“是啊,这如是公子写的极好,我都看入神了。” “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写,当真是想结识一番。” 柳悬面上挂着轻笑,“他才情斐然,就是可惜了出身,无法入仕,只能将一身才情写在这些话本里头。” 苏眷撇撇嘴,胡乱编造别人,这种才情,不要也罢。 可听柳悬这么说,她目光疑惑,“柳公子莫非认识这如是公子?” 柳悬微微颔首,“是我早年间结识的一位好友。” 苏眷笑了,“不知道柳公子能否引荐一番,我很是想结识这位公子,才情斐然,令我实在钦佩。” 柳悬并没有看过好友写的话本,自然不知道里面的内容,女儿家爱看话本子很正常,以为苏眷当真是想结识一番,便将如是公子的真实姓名和住处告知了。 苏眷面上笑容和煦,得来全不费工夫,,沈如悔是吧? 狗东西,你完蛋了。 不知不觉都八十多章了,时间真的是过得飞快啊,真是令人伤感。 当然你们也知道,我这番废话也只是为了求票票的时候能不显得那么单调。 ~( ̄▽ ̄~)~ 第85章 在外面的老相好嘛! 苏眷问了好些人,才终于找到了沈如悔住的地方,快要出城了,一个很偏僻的院落。 院里头杂草丛生,可见住在这里的人无心打理。 她敲了敲门,很快里头的人就出来了,一身灰色袍子松松垮垮的,染了深浅不一的墨迹,头发也乱糟糟,胡子拉碴,身上还带着酒气,但眼神还算清明,应当是昨夜的酒醒了。 “你是何人?”沈如悔嗓音有些沙哑。 苏眷将手上的话本递了过去,“如是公子,我听柳悬说,您住这,特来拜访。” 闻言,沈如悔挑了一下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苏眷,“柳悬是你什么人?” 竟连自己的住处都透露了出去,他可不是那般多事的人。 苏眷沉默,“朋友。” 她跟着沈如悔穿过院子,进了屋里,浓郁的酒气,散落一地的纸,好些揉成一团,随意扔在地上。 沈如悔翻找了一下,才勉强找出来一个干净的碗,想给苏眷倒水,但屋里没有,最后只倒了一碗酒,问,“喜欢看我写的话本子?” 苏眷脸不红心不跳,“嗯,公子才华横溢,写得极好。” 沈如悔顺手就将桌边的一打书稿给了苏眷,苏眷一脸茫然。 沈如悔:“你来这,不就是想看最新一册?” 苏眷惊讶,“上一册不是才刚卖出,你竟写得这般快?” 手中的书稿整整一打,看起来至少是两册的内容,看不出来,这狗东西真勤快啊! 沈如悔脸上闪过一抹嗤笑,“我一个赋闲在家的人,也就写写书了,若不写快些,哪里吃得上饭?” 苏眷微微一怔,想起柳悬说的,沈如悔虽因为出身,无法入仕,可也没想到他竟靠着写话本子谋生。 她翻了翻手里的书稿,一页一页看。 沈如悔字写得极好,但这内容实在是让她不敢恭维。 上一册写到,女主娟儿结识了京中第一纨绔巡公子,二人相见如故,她惊叹巡公子的出色容貌,巡公子对她一见钟情。 而沈如悔已经将这打手稿写到,娟儿在王府里,受尽丈夫冷落,时常被刁难,幸得丈夫的弟弟——杭公子解围,几番照顾。 两人‘眉来眼去’,被王府的人发现了,娟儿丈夫愤怒之下,要与娟儿和离。 娟儿因被丈夫误会,伤心回到娘家,不愿不出家门半步,谁也不见。 得知娟儿要和离的巡公子,以及前面提到的知己清儿,都找来了娟儿家中,杭公子得知后,心急如焚,也赶来了。 四人见面,一场风波悄然而至 苏眷心里已经在骂爹了,这娟儿一会跟清儿暧昧,一会又跟巡公子深夜买醉,一会又跟杭公子眉来眼去的,还对前夫痴心一片,这个沈如悔肯定有病! 这种鬼东西,要是卖出去了还得了! “沈公子,恕我直言,您将这娟儿写得也太多情了些。” 沈如悔这会儿又在喝酒了,看向苏眷,“是吗,也还好吧。” 他觉得自己写得还挺好的。 苏眷脸都黑了,难道不是吗? 还有这书里的名字,又是娟儿又是清儿,还冒出来个巡公子和杭公子,用一句现代的话来说,你直接念姑奶奶身份证号得了呗! 沈如悔饶有兴致的看苏眷,“那你说说,这娟儿要是不多情,应该更喜欢这些人里的谁?” 柳悬那个呆子从来不看他的话本,他想找个人说说话都难。 苏眷忍着撕毁的冲动,放下了手里的书稿,面容带笑,“我觉得娟儿生性凉薄,谁也不喜欢,尤其是这个品行不端的前夫,不盼着他死就不错了,怎么会痴心一片呢?” 她试图让沈如悔意识到这其中的离谱。 沈如悔:“.” 片刻后,苏眷被轰出了沈家,木门“砰”的一声,差点打在苏眷脸上。 苏眷额角直跳,【脾气还挺暴躁。】 【把姑奶奶写得这么朝三暮四,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有脸甩门!】 柳悬怎么会认识这种狗脾气的朋友? 苏眷被沈如悔气跑了。 而她前脚刚走,后脚便又有人敲开了沈家门,男人进了屋,一个木箱放在桌上打开,白花花的银子放在沈如悔面前,还有一个信封。 “按照这信中继续写下去,这些银子全都是你的。” 沈如悔冷笑,自顾自的喝酒,“今日还真是奇了,接二连三来人,都要教我怎么写话本子。” 可笑。 长剑出鞘,架在沈如悔脖子上,寒光乍现,他白了脸。 男人冷眼看他,“沈公子,要命,还是要银子?” 距离苏眷搬离王府,已经过去了整整十日,可皇帝的圣旨却迟迟没有准信,宋千帆也没有将和离书送来。 “既然要和离,就该快刀斩乱马。”谢浔摇着扇子,对苏眷道。 刘妙青点头,“阿眷,陛下许是忘了,何不提醒一番?” 苏眷苦恼,趴在桌子上,“怎么提醒?”【能见到老皇帝的机会,也就上朝的时候,都在讲朝廷要事,这个时候去提自己的和离书啊?】 【那也太拎不清了。】 宋千杭眉头蹙了蹙,“要不然,我去提醒大哥,让他把和离书写了给你?” 苏眷摇摇头,“算了吧。” 【在宋千帆那,只有丧妻没有和离,你还指望他写和离书?】 【他这会儿还不知道要准备怎么报复我呢,指不定我今天从这百花楼出去,明早就横尸在大街上了。】 突然,外头一阵哗然和叫好声,喊着“仙云姑娘”。 刘妙青起身走到了窗边看,身姿曼妙的女子抚琴,脸上挂着笑,引得底下众人争先恐后的示好。 “这仙云姑娘模样倒是生得极好。” 苏眷也站了起来,走过去看,“这仙云姑娘之前好像碰上了什么事,情绪低落,但今日看起来,情绪极好,想来是心中烦忧的事解决了。” 谢浔摇着扇,脸上的笑意耐人寻味,“能让这花楼里的姑娘烦忧的,也就感情上的事了。” 他的话,几人也就是听听,并不好奇这仙云怎么了。 可苏眷却猛然想起来了,【啊!我想起来了,难怪之前觉得这仙云好像在哪见过!】 众人目光疑惑:“?” 【这仙云不就是宋千帆那个狗东西在外面的老相好嘛!】 【我那么多首饰好东西,全让他给薅来讨好这人了。】 众人惊:“!!!”难怪苏眷的东西就那么小两箱。(本章完) 第86章 已经被人记恨上了 一个个都看向了苏眷,很是震惊,宋千帆到底还有多少相好啊!? 看着抚琵琶的仙云,苏眷心中感概,【长得多好看的一个姑娘,可惜眼光不行,看上了宋千帆。】 听到刘妙青和苏眷都说好看,还是宋千帆的相好,谢浔这才起身去看了一眼,“这仙云姑娘我瞧着一般,琵琶倒是弹的不错。” 真看不出来,宋千帆喜欢这种。 他这话引来了其他几人的注目。 苏眷看向谢浔,“你眼光还挺高。” 【仙云的容貌怎么说在京中也是排得上名号了,谢浔竟觉得一般。】 谢浔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我眼光是高,但要说好看,还是刘姑娘好看些。” 被谢浔拉出来说的刘妙青沉默,旁边的苏眷替她开口,【油嘴滑舌。】 谢浔顿时觉得冤,催促一旁在喝酒始终不发一言的宋千杭,“宋千杭,你倒是说两句,这仙云姑娘是不是没有刘姑娘好看?” 苏眷和刘妙青顿时都看向了宋千杭。 【宋千杭可不会跟你一样油嘴滑舌。】 这时的宋千杭却放下了酒杯,看向三人,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说了一句,“确实一般。” 苏眷:“.” 但他却没有应谢浔的话,只是说话时看向苏眷。 苏眷没多想,又转过头去看台上的仙云。 刘妙青开口转移话题,似不经意的感叹,“也不知道这仙云姑娘的心上人是何人,竟如此让她牵肠挂肚。” 【连狗都不如的玩意呗。】 苏眷看着仙云,心想:【宋千帆其实还是有点厉害的,能让仙云这么惦记着,估计先前伤心,就是因为他成婚纳妾的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哄着人家的。】 【要我说,这仙云也是蠢,这么多年名声在外,估计有不少人想为她赎身,自己存着银子估计都能给自己赎身了,偏偏为了宋千帆一直留在百花楼,游走在那么多贵人身边,替他打听各种消息。】 三人微微一怔,花楼来往人密切,什么样的身份都有,仙云若是有心帮宋千帆打探,当真是宋千帆的一大助力。 宋千帆还真是苦心孤诣,连个花楼女子都能利用到极致。 【替宋千帆各种卖命,真以为将来宋千帆能给她赎身,明媒正娶她吗?】 【到头来不过就是被他转手送出去讨好旁人的份。】 苏眷心里感概,却不同情,这个仙云比花楼的其他姑娘有太多选择的机会,选一个对自己真心的,或是自己给自己赎身,但她心比天高,就是要惦记一些自己难以掌控的东西。 她记得,仙云自尽的那天晚上,还是除夕,她抱着琵琶从高楼一跃而下,连累了高楼下的好些人。 案子轰动了几日,她这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听说是百花楼的,弹琵琶很好听。 刘妙青没想到,现在坐在那弹着琵琶的姑娘,将来竟是那般下场。 宋千杭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心里却在盘算着,既然这仙云是替宋千帆打听消息的人,何不如借着这仙云,传递一些好消息? 他指腹在杯沿处打转,心思逐渐深沉。 与此同时,王府里,宋千帆已然查到,梁吟的那个丈夫之所以到京兆府衙门上告,是受了旁人指使,而那人,是韩王底下的一个副将。 “竟是韩王?”刚回到京的于挺惊讶! “韩王为何要针对你?” 宋千帆眸光暗沉,“或许是为了储君之位恒王已经无望争储,如今在韩王看来,能与他一争的只有父王,父王那里他无从下手,只好针对我。” 他看向于挺,“陛下没有子嗣,如今年事已高,若想立储,自然是我父王最合适,毕竟父王才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表哥,你可要帮我们敬王府。” 于挺很讲义气,拍了拍自己胸膛,“韩王如此卑劣行事,我岂会认同他?” “我们是自家人,表弟放心,我定然是支持王爷的。” 宋千帆面上划过一抹笑意,“如此,多谢表哥了。” 于挺笑,“多大点事,只是我能帮的实在少,表弟不嫌弃便好了。” 韩王毕竟手握重兵,兵部又都是他的人,而自己不过带了五万的兵,在韩王面前,其实根本不够看。 宋千帆却道,“你今日回京,陛下却让你休息一日,明日再进宫复命,可见对你看重,此次又立了功,明日进宫陛下必然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封赏,想来会将表哥留在京中,表哥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于挺哈哈大笑,拍了拍他肩膀,“如此,我可就承你吉言了。” 两人交谈了好一会,于挺环顾四周,问,“对了,我还未见过弟媳,你不得替我引荐一番?” 宋千帆神情顿时黯淡了下来,嘴边挂着有一抹苦笑,“人已经走了,我便是想给你引荐,也没机会。” 于挺诧异,“怎么走了,发生何事了?” 他前阵子才听说,宋千帆成婚了,还是陛下赐婚,想来姑娘家不错,不然陛下也不会赐婚。 可怎么才过去多久,人就走了? 宋千帆摇头叹气,“是我先对不住她如今她心不在这,我也不好挽留。” 见表弟一副伤心的样子,于挺皱着眉问,“究竟发生何事了,你与我说说。” 宋千帆这才将近来发生的事转述了一遍。 于挺顿时愤慨,“荡妇!”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就算是你纳妾在先,那也是受了蒙蔽,何况男子有个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她却如此善妒,还出去抛头露面!” “那谢家的也是不要脸,平日里勾搭那些不正经的姑娘就罢了,竟连有夫之妇也不放过!” 他拍了拍宋千帆的肩膀,安慰道,“好在陛下心是向着你的,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和离了也好,表弟乃人中龙凤,今后定有更好的前程在等你。” 宋千帆垂眸,摇了摇头,叹气,“我只是心中不甘,自问从未苛待过她,她却如此相待我.” 他摇头叹气时,余光看着于挺,这个表哥他太了解了,就是个直性子的莽夫,没什么大智慧,把自家人看得最重要。 若不示弱,又岂能得他全力相助? 果不其然,于挺已经心生要替受伤的表弟出气的念头,他倒是要会会这个苏眷,见识见识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长什么样。 此时的苏眷根本不知道,托宋千帆的福,自己已经被人记恨上了。 新人物出场!!! 票票开场,买一个新人物的结局,宝子们买定离手了买定离手了~ 第87章 连人话都不会说啊 次日朝会,众卿议论纷纷,只因为,于将军——于挺回朝了,这可是现在京中的大红人! 苏眷听他们议论,好奇的凑过去听。 有人感叹,“这位于将军可不得了,年仅二十九,战功赫赫啊。” 【啥,都二十九了啊?】 “.”到了员外郎嘴里,再好的话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一旁的同僚没搭理苏眷,“听说这于将军还没娶妻呢,只有两房妾室,想来这次回京,是要成婚了,这京中的媒婆怕是又要将于家的门槛踩烂了啊。” “毕竟年轻有为啊。” 【啥呀,正妻还没娶,就有两个妾室了?】 同僚:“?” 【啧,不是什么好东西。】 同僚:“!!!”你一个被丈夫和离的女人懂个屁! 哪家男人没个三妻四妾的!? 一旁的大理寺少卿笑道,“本官还有个侄女尚未婚配,回头就去问问于家,看看能不能结个亲家!” 周围的大臣笑笑不说话。 苏眷瞟了一眼,见说话的是大理寺少卿,啧了一声,【你可得了吧。】 金殿上的大臣们顿时竖起了耳朵,来了来了,他们的嘴替员外郎来了! 【你给你那儿子连澄定亲骗婚闹的那事,现在一年都还没过去,人家于将军是不在京城,又不是傻子,你牵的婚事,哪个好人家敢要啊?】 众卿面上不说,心里却纷纷附和:就是就是!大伙儿可都还记得你连家那点破事,你个老东西为了那个不喜欢女人的儿子,都折腾了多少破事啊。 这才过去半年,大家也就是不提,你以为全忘了啊? 大理寺少卿脸色难看,难道就不能把这个苏眷的嘴巴给缝上吗,说话也太难听了。 他干笑着给同僚们解释,“我这侄女正值芳龄,才华横溢,同中书令家的刘姑娘还时常有话说来着,想来配于将军正合适.” 【好家伙,你这侄女是有多恨嫁啊,还要碰瓷我家妙青搏个好名声?】 大理寺少卿脸色更难看了,恨不得自己抄根绣花针,把苏眷的这张破嘴给缝上。 其他看戏的大臣却激动了:“!!!”我家妙青?! 他们也不想激动,可是苏眷她说的是我家妙青欸! 中书令回头看了几眼,总觉得近来朝中气氛奇怪,时常说着话,就提到他家女儿了。 尤其是苏眷,提到他女儿,这一个个的同僚也不知道激动什么,交头接耳,哪里有上朝的样子? 再说了,这姑娘家的感情好些,也不奇怪吧? 中书令哪里知道,这些同僚都是因为看了近来京中广为流传的话本子。 就在这时,老皇帝宣召于挺进殿,众人的注意力这才从苏眷转移到了大步进金殿的年轻男人身上。 男人威风凛凛,古铜肤色,一身腱子肉看起来高大健硕,他踏入金殿时,目光扫过朝中诸臣,好似在找什么人。 行至前方,方才跪下行礼,神态自若,透着一股傲气,语气铿锵有力,“微臣参见陛下!” 老皇帝喜笑颜开,“于卿快请起!” “当真是少年无畏啊,好好好,好啊!” 老皇帝连夸了好几句,可见对于挺这个年轻人才的赞赏,当即下了封赏,封为禁军副统领。 原来的禁军副统领旧伤未愈,请辞在即,如今竟直接让刚回京的于挺接上了,协助颜大统领,领辖五万禁军,执掌皇城禁卫,守护帝王安危,仅次于大统领颜征。 这种殊荣让朝中不少武将羡慕不已。 敬王也甚是高兴,毕竟这是自家亲戚,能得陛下信任得以提拔,还不用再回到南边那种苦寒之地去受苦,这可是件好事。 下了朝,众人围着于挺,好一番祝贺,其中当属大理寺少卿最为殷勤,直接把副字都给隐掉了,“于统领年少有为啊!” 颜大统领都已经五十好几了,这要是出个什么事,可不就是于挺接上了,这可是一片大好前景。 于挺笑,“连大人夸赞了。” “听说于统领还未婚配,不知可有意中人了?” “还未婚配,此次回京,便是为了将亲事定下来。”于挺笑。 大理寺少卿顿时高兴,当即推出自己的那个侄女,“那可真是巧啊,老夫有个侄女,年仅十七,还未婚配!” 众人见大理寺少卿这么上赶着,他们连话都插不上,看来是一定要把自个儿的侄女给推出去。 于挺笑着应付了几句,目光落在不远处跟着平国公等人一块出来的苏眷身上,他虽然没见过苏眷,但这么多人里,只有她一个女人,不会有错。 “想必这位便是户部员外郎苏大人吧?” 没想到会被于挺搭话的苏眷停了下来,看向他,“正是在下。” 于挺皮笑肉不笑,“早前便听我表弟提过,想着这次回京定要见一见你,昨日刚到敬王府,可惜没见上苏大人,倒是可惜。” 周围众多大臣都停了下来,看向这边,朝中众人谁人不知于挺是敬王妃的亲戚,敬王世子宋千帆的亲表哥,瞧这架势,是来替自个表弟找员外郎麻烦来了。 听出来于挺话中的不善,明显是来找茬,苏眷笑,“不知于副统领有何指教?” 一个‘副’字,被她咬得挺重的,【真没想到,宋千帆别的不行,告状请帮手倒是一流。】 于挺:“只是来瞧瞧成了婚不在家中相夫教子,整日抛头露面的女人是什么样子,想着见识一番,毕竟从前并未见过,不过今日一瞧,倒是有些失望,着实一般。”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火药味。 苏眷惊讶状,“听闻于副统领都二十九了还未娶妻,我原以为是忙于军务,没想到只是因为没见过女人啊?” 【啧,没事找事,果然跟宋千帆搭上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挺冷笑,“倒是口齿伶俐。” 苏眷眨了眨眼,“毕竟不能像于副统领一般连人话都不会说啊。” 【都二十九了还不会说人话,难怪就是个副统领,人家颜统领身体康健,干到你死都没问题啊。】 于挺面色愠怒,这个苏眷果真口齿伶俐,难以对付。 新的一月开始啦,祝大家十一月好运连连! (悄悄暗示)也祝我票票多多,嘿嘿嘿~ 第88章 此生不嫁任何人 于挺本就是来替自己表弟出气的,这会儿话全都被苏眷怼了回来。 他盯着苏眷看,实在不知陛下为何要赐这个婚,还纵容此等品行不良的女人步入朝堂。 他逼近了两步,低声冷笑,“像你这种成日与男人厮混在一起的女人,如此水性杨花,和了离,将来也再无人敢娶。” 苏眷无辜的眨了眨眼,“原来在于统领眼里,女子为官上朝便是与男人厮混,便是水性杨花?” “其实我也不想出来抛头露面,可我这官毕竟是陛下硬塞的啊.” 于挺冷眼看她,“你休要将事情扯到陛下头上。” 苏眷笑,“于统领要不然帮我去陛下面前说一说,就说我苏眷不做这个官了,免得以后出门,大街上什么随便的人都能骂上我一句水性杨花哟。” 苏眷面色始终温和,嘴角弯弯,仿佛旁人什么话都激怒不了她。 【还以为宋千帆请来的是个什么狠角色,结果连人话都不会说。】 【看来你这辈子果然也就只能得个副统领的头衔了。】 众多朝臣看着这一幕,纷纷摇头,这于副统领还是年轻了些啊,刚晋升,你说惹谁不好,偏偏去惹这个被陛下护着的宝贝疙瘩。 看来这于副统领前景堪忧啊。 于挺被她气笑,竟想用陛下压自己,“你这女人当真可笑,你若不是善妒水性杨花,为何要和离?” 苏眷目光迷茫,“于副统领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救大命,姑奶奶和离还不是因为你表弟他不做人啊,没想到你不仅不会说人话,还没脑子。】 于挺:“?” 【我为什么要跟这种蠢货说话啊,不行不行,我得赶紧走,以免被传染了蠢气。】 于挺怒了,脸色难看,此女实在嚣张,“你分明有丈夫,却成日与旁的男人逛花楼,同处一室!少揣着明白装糊涂!” 苏眷无辜,看向平国公,“国公爷,你能听明懂于副统领在说什么吗?” 平国公目光疑惑,“他说什么了?” 对上于挺圆睁的怒目,他叹了叹气,“许是于统领这边年轻有为的人说话都高深,老夫实在是听不懂啊。” 第89章 八成是被寻仇了 于挺难以想象,这种话会是刘妙青说出来的,“你可知自己在胡说什么?” “于副统领还是另择她人吧,是妙青没这福分,实在高攀不起于副统领这样的新贵。”刘妙青以为自己这么说,就算是拒绝于挺了,并且拒绝得还算体面。 可她这话一说出来,于挺就觉得她疯了,皱着眉头,“女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你如今这般想,不过是因为年纪还小。” “你虽在户部当差,可到底也只是个小六品,长此以往在外抛头露面,于你将来婚嫁并无益处,何不嫁我,将来我扶摇直上,你也体面。” 刘妙青快被他说笑了,“看来于副统领是真想娶我。” 于挺当即点头,“自然。” 刘妙青缓声道,“我虽不嫁人,但于副统领若是愿意的话,我刘家也是可以有个赘婿的,不知于副统领意下如何?” 她这话一说出来,于挺脸色都难看了。 在大晋,赘婿是最让人瞧不起的,只有那些家世不行,妄想靠女人上位的无用男人才会入赘,刘妙青这话无异于是在羞辱他。 “我好心好意要娶你,你却这般辱我,难道你刘家的教养就是这般吗?” 于挺忍着怒气,将镯子收回了怀里,感觉自己看错人了,以为是个贤惠的女子,却是这般没教养。 当真是枉费了自己这般深情。 刘妙青沉默,“是什么让你觉得嫁给了你,就能体面?” “朝中比你年轻,比你年少有为的人多的是,颜大统领二十九时便已经是大统领,尚且不曾瞧不起女子。” 于挺脸色难看,“我何时瞧不起女子了?” 刘妙青红唇微动,“难道今日于副统领不是在金殿之外大放厥词,说抛头露面的女子便是水性杨花吗?” 她这话让于挺顿时语噎,结结巴巴的想解释,“我那话不是针对你.” “针对谁又有何不同?”刘妙青冷声打断他的话。 “于副统领到底是离京太久了,往后还是多用脑,多说人话才是。” “对了,提亲就不必了,我生辰当日,于副统领也还是别来了,我中书令府庙小,容不下于副统领这么一樽大佛。” 刘妙青这些话,无异于在打于挺的脸,他怎么都没想到,今日接连被两个女人堵得说不出来话。 自己离京不过短短数年,这京中女人,如今竟都是这般? 刘妙青见到苏眷时,他们已经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苏眷正在说今日遇到于挺的事。 “那个于副统领一口一句水性杨花,可见宋千帆是没少在他面前说这些。” “平国公倒是帮着我说话,你们是没瞧见,他当时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苏眷噼里啪啦的说一通,嘴上说的快,难得心里没什么声音,看来今日于挺是真惹恼了她。 谢浔和宋千杭两人都在安安静静的听她讲,时不时笑着说两句,“确实不是人。” 刘妙青没同他们说今日于挺求亲的事,不想辱了他们的耳朵。 就在这时,柳悬来了,匆匆而至,好似是一路打听来的。 谢浔还以为他又是追着自己来的,“你怕不是狗鼻子,闻着我味追来的?” 苏眷瞟了谢浔一眼,【那你身上这味得多冲啊,他才能闻着来?】 谢浔:“……”这一顿还是小爷花的钱,真是个没良心的。 柳悬却道,“你误会了,我今日是有事来找苏姑娘。” 谢浔:“?” 苏眷咬了一大口丸子,迷茫的眨了眨眼,“啊?” 【柳悬找我做什么?】 其他几人也疑惑,柳悬来找苏眷做什么? 这两人很熟吗? 只见柳悬放下两本手里的书,问苏眷,“你可还记得沈如悔,那日你向我打听的那人?” 苏眷颔首,“记得,怎么了?” 【怎么可能会忘啊!】 【把我给写的,跟妙青牵扯不清就算了,还对宋千帆那狗东西一片痴心,也太侮辱人了。】 刘妙青摸了摸下巴,其实这人话本写得还挺好,听说最新两册都出来了,但她一直还没来得及去买。 【出去买个醉还能跟谢浔这厮一见钟情……】 “咳!咳——咳!”谢浔直接被手里这杯酒呛到了,什么鬼,一见钟情?! 谁教这人这么写话本的!? 宋千杭眉头轻蹙,这写话本的是何人,如此胡编乱造实在不妥。 【结果因为和宋千杭在府里偷情被发现,被逼跟丈夫和离,真是离谱到家了。】 宋千杭:“……”其实写话本的人多些想象也是常有的事。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像他这么会鬼扯的人!】 几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眷。 柳悬问道,“那日你可去了沈家?” 苏眷点头,“去了。” 柳悬:“你当时见他,可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 苏眷回想了一番那天的事,摇摇头,“异常应该算不上,他那天倒是一直在喝酒,还给我看了自己的书稿,问了我一些关于他话本子的事,后来我便走了。” 柳悬顿时眉头紧蹙,似有麻烦的棘手事,苦恼不已,眉目间可见担忧的神情。 想起那天的事,苏眷骂骂咧咧,【我就说了几句实话,让他别把娟儿写得那么多情,我明明生来无情,他非要给我写的勾三搭四的。】 谢浔瞟了一眼苏眷,生来无情? 怕是对自己认识不清。 这么看来,这沈如悔话本子写得还可以,不然也不至于让苏眷这么抓心挠肝。 【他那门都快甩我脸上了。】 刘妙青是这话本子的忠实读者,“柳公子,你说的那位沈公子怎么了,莫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当时就应该把他人给绑了,扔护城河里去,让他清醒清醒,一天天的脑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鬼东西,就会编排人!】 柳悬沉声道,“他几日没回家了,我去他常去的酒馆打听,酒馆小二说他近来一直没去买酒,沈兄他除非是去买酒,否则不会出门,更别提这么多日踪影……” 谢浔顺口接了一句,“那这人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写个话本都能得罪人,八成是被寻仇了。】 谢浔的话让柳悬眉头一皱,“可我从未听过沈兄和什么人结怨过。” 众人目光顿时齐刷刷看向苏眷,柳悬没听过,但是他们听过啊。 苏眷:“?” 【都看着我做什么?】 五人组,你们最喜欢谁呀~ (每日例行一问,票票有没有砸我呀?) (本章完) 第90章 谢浔这是吃醋了! 几人看苏眷的样子,脸上就差写上话了……和沈如悔结怨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她刚刚还想把沈如悔绑了扔护城河里,他们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再说了,满京城看过话本子的可都知道,这名动双姝里的娟儿,不就是指苏眷吗? 几人目光太明显,就连柳悬也跟着看向了苏眷。 苏眷额角直跳,“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我和沈如悔又没结怨。” 【就算有怨,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拿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怎么着?】 柳悬微微一愣,笑,“苏姑娘误会了,我知苏姑娘不是那般人。” 苏眷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我说不准还是见过沈如悔的最后一个人,这要是怀疑上我,那我还真是跳进河里都洗不清。】 谢浔笑着把杯里的酒饮尽,看着柳悬直摇头,这呆子还是和苏眷待少了,这要是多跟苏眷待几天,就会发现,苏眷还真是那般人。 刘妙青拿起桌上的那两册柳悬带来的名动双姝,“我记得这两册新出的是前日才开始卖的?” 柳悬颔首,这也正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他问过平日里去沈家收书稿的人,这书稿是沈如悔写了信喊他去沈家取的,但那人并没有见到沈如悔。 苏眷额角直跳,【所以说,沈如悔失踪前都没忘记喊人来收书稿.】 谢浔凑近了看,“看来他确实很喜欢自己写的话本。” 苏眷快疯了,【啊!!!难道我的死活就没人管吗?真的没人能来救救我吗!?】 宋千杭接过了另外一本,翻开来看,对苏眷说的那些文中的剧情还真有些兴趣,瞧瞧也不妨事。 刘妙青翻看话本子,眉头紧蹙,“这和如是公子以往写的不太一样。” 柳悬微微一怔,这话本子他还没看过,听刘妙青这么说,当即起身走过去看,“怎么说?” 刘妙青指着眼前描写十分孟浪的那一页,“如是公子以往的描写十分隐晦,尤其是这类动作接触描写,从不曾如此露骨。” 柳悬垂眸看,确实如此,他虽不曾看过沈如悔写的话本子,但这明显不像是他能写出来的,倒像是有人在可以模仿他而写出来的。 谢浔听刘妙青这么说,倒是越发想看看先前那些了,能被刘妙青夸赞成这般,这如是公子得是多有才情? 苏眷闻言,起身走过去看,就着宋千杭手上那本,此时他正好看到,杭公子给娟儿解围,两人手碰到了一起,杭公子摩挲着她的小手,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苏眷额角直跳,【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 突然出现在背后的苏眷吓得宋千杭猛地一下把手上的话本子给合上了。 苏眷径直从他手里抢过那本话本子,看了宋千杭两眼,觉得他这反应莫名其妙的,纳闷,“我有这么吓人吗?” 宋千杭莫名一阵心虚,“没。” 只见他手忙脚乱的,最后给自己倒了两杯酒。 这动静,引来了谢浔和刘妙青的侧目,宋千杭要再明显点,只怕以后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苏眷翻看了一会,说道,“这跟之前沈如悔给我看过的书稿不一样。” 【沈如悔好歹写的还算能看,这个我多看两眼都嫌脏了眼睛。】 谢浔眉梢微挑,所以说,其实苏眷打心底里还是觉得人家话本子写得不错的。 【沈如悔写的,是那种在情境和身份基础上,把人心抓的痒痒又不给满足的,全靠看的人自己想入非非。】 【而仿写的这个人,通篇都是烂肉,腻味至极。】 刘妙青看苏眷的目光诧异,阿眷这得是研究了多久才能看那么一两眼就认定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两者区别其实很大,而且话本子里的大部分措辞,还着重针对娟儿丈夫一家,这背后的人,明摆着是针对敬王府。】 宋千杭眸光微沉,确实,话本子里隐晦的暗示了娟儿丈夫一家的谋反之意,这背后的人是针对宋千帆一人,还是整个敬王府? 但凡看过话本子的都清楚这里头的人物对应的都是谁,此事若不调查清楚,时间久了,难免会对敬王府有影响,若陛下因此对敬王府起了猜忌之心…… 宋千帆缓缓攥紧了拳头,很快又松开了,看向柳悬,“柳兄,不如我们一起帮着你找人。” 谢浔和刘妙青对此并不意外,此事既然是针对敬王府去的,宋千杭这个敬王府的人肯定是要管的。 刘妙青倒是想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竟如此针对,直指敬王府有谋逆之心。 她看向柳悬,“我也帮你一起找,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柳悬感激,“多谢二位相助。” 谢浔倒是没有吱声,虽然和宋千杭也算是有交情,但是敬王府的事,他平国公府不想插手。 毕竟此事多半和韩王府有关,深查下去,对他们其实并没有好处。 何况他平国公府一向中立,忠于陛下,不偏向任何人,这也是他国公府一直以来的自保之法。 这时,苏眷盯着谢浔问,“你不一起找吗?” 谢浔:“我为什么要一起找?” 苏眷眨了眨眼,“你和柳悬不是穿同一条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好友吗,他的朋友不就是你的朋友,好友有难,你不帮忙?” 【谢浔平日里不是最爱凑热闹吗,今天这热闹他居然不凑?】 谢浔没把苏眷的话放在心里,敷衍了一句,“他的朋友,关我什么事?” 人是柳悬的朋友,又不是他谢浔的,死了也和自己没关系。 苏眷“喔”了一声,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谢浔这是吃醋了!】 谢浔:??? 闻言的刘妙青和宋千杭也都看向了谢浔。 【本来以为柳悬最好的朋友就自己一个,结果人家这边又冒出来一个沈如悔,现在人不见了,柳悬这么紧张,他可不得吃醋了,怎么可能还去帮着柳悬找人呢。】 谢浔额角直跳,苏眷去写话本子还差不多。 苏眷感叹,【唉,谢浔看似很烦柳悬,其实他一直享受其中啊。】 谢浔:“!”你不要太离谱! 刘妙青和宋千杭都很是惊讶,相识那么多年,谢浔竟是如此口是心非的人吗? 沈如悔:所以,就没人为我的话本子发声吗?难道我话本写的不好吗? 苏眷:众筹票票,我要打烂沈如悔的嘴! 第91章 老皇帝的锅 所有人都看向了谢浔,脑子却跟着苏眷走。 见苏眷还要继续,谢浔脸都黑了,连扇子都不摇了,看向刘悬,“行行行,我一起找人,行了吧?” 刘悬笑,一副‘我就知道你会帮忙’的神情。 谢浔这才看向苏眷,心想求这姑奶奶可消停点。 见状,苏眷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这两人感情果然很好!】 【柳悬朋友出事,谢浔心里虽然酸,还是眼巴巴去帮忙了.】 谢浔:“.”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啊,老天奶,你可甜发财我了!】 在场听见的人哭笑不得,不能跟苏眷心里的那些计较,计较不完的。 就在他们暗中调查沈如悔去向的同时,春猎悄然而至,老皇帝带着文武百官,以及各世家的家眷浩浩荡荡往天云山去,就连苏眷这个从六品官也跟着一块去了。 一路上,苏眷坐着国公府的马车,时不时掀开帘子看外面景色,【哇,这天云山可真好看,难怪是皇家猎场,老皇帝就是会享受。】 正慢吞吞的骑着马的老皇帝听见这话,轻哼一声,小丫头就是没见识,这天云山算什么? 待秋猎,去华亭山,那才是真正的壮观,还有皇家猎宫,这没见识的小丫头到时候怕是要看花了眼。 【哇!竟然有老鹰!老天奶,我出息了,我看见老鹰了,人生头一次!】 苏眷激动,以前就只见过照片视频里的,哪里见过活物啊。 老皇帝和众卿顿感疑惑,抬头望去,哪里来的老鹰? 瞥见不远处飞过的活物,众卿沉默:什么老鹰那是苍鹭! 【不过这老鹰怎么看着笨笨的,呆头呆脑的啊。】 有人轻咳了一声,低声道,“这员外郎精力倒是挺旺盛的啊。” 后边那些跟着来的贵女们,哪个不是在马车上安安静静的休息,就她精力这般旺盛,又叫又吼的。 【看着还挺像兵部那个尚书的,呆头呆脑哈哈哈哈哈!!!】 闻言,众人纷纷看向兵部尚书聂云光,看了好一会,有人憋着笑,真别说,还挺像的。 员外郎果然有眼光。 兵部尚书脸都黑了,听着苏眷那笑的,牙齿都要咬碎了,骂骂咧咧:你才呆头呆脑!你全家都呆头呆脑! 平国公和敬王等人骑着马跟在老皇帝身旁,听着苏眷的话,脸上笑哈哈。 只有刚被放出来的宋千帆,脸色板着,看不出来情绪,满脑子都在盘算着这次春猎,如何在皇帝面前扳回先前失去的 旁边的于挺嗤笑一声,“竟连苍鹭都能认成老鹰,千帆,你这个世子妃,可当真没见识。” 宋千帆跟着笑,“能让表哥听了笑一笑,也是她的福气了。” 两人哈哈大笑,仿佛取笑别人,是一件让他们多有成就感的事。 一旁全程听着的宋千杭眉头一蹙,“我瞧着那苍鹭也像老鹰,离得那般远,认错也是常有的事,不知大哥和表哥为何如此取笑?” 没有想到宋千杭会为苏眷说话,宋千帆眸中掠过一抹不悦,想起了苏眷搬走的那日,宋千杭还去帮忙的事,薄唇抿着,“千杭,你不觉得你近来和苏眷走得太近了吗?” 闻言,于挺也看向了宋千杭,竟有此事? 宋千杭不以为意,“反正你们也要和离了,我和她走近些又何妨?” 宋千帆却冷声道,“一日未和离,她就还是世子妃,你这个当弟弟的就该远着,纵使以后和离了,你也不该同她走得那般近。” 他不是看不出来宋千杭对苏眷起了别的心思,但这女人是他宋千帆的,纵使是和离,也是他的女人,哪怕化成了灰,宋千杭也不该惦记! 宋千杭顿觉好笑,“大哥好生没道理,娶回来不珍惜的是你,拖着不和离的也是你,明明自己不想走近,竟让旁人也疏远着。” 宋千帆冷声问,“你如今连大哥的话都不听了?” 四目相对,宋千杭别过了脸,“大哥的话我自然是要听的,但也要分是什么话。” “像苏眷,我就是喜欢同她走近,父王都未说什么,难道大哥还要阻止不成?” 他这会儿说话,直呼苏眷其名,摆明了在向宋千帆挑衅。 宋千帆脸色难看,“那女人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此为她说话?” “她自然值得小弟我为她说话。”宋千杭毫不示弱,“就是不知道苏眷究竟何处得罪大哥了,让大哥如此处处与她不对付,竟还找来表哥当着文武朝臣的面奚落她?” 于挺当着文武朝臣的面为难苏眷的事,现如今就没有人不知道。 一旁的于挺也有些不悦,“千杭,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如此同两位哥哥说话?” 一个女人罢了,何至于如此? 见宋千帆脸色愈发难看,于挺呵斥了宋千杭一声,“千杭,还不快跟你大哥认错?” 宋千杭却道,“我认什么错?” “大哥和表哥还是自己想想,如此背后取笑人,为难一个弱女子,究竟是不是君子所为。” 扔下这么一句话,他冷哼一声,夹紧马肚,扯着缰绳,从两人身旁脱离,驱马朝前去。 留下两人冷着脸,半晌没说话。 队伍很快就到了安营扎寨的地方,苏眷的营帐离老皇帝的主帐很近,放好自己的东西后,她就换了一身骑装,准备这次好好学学骑马。 这刚从营帐出来,就见到了几个大臣从边上经过,显然是刚从主帐那边出来。 苏眷笑眯眯的同几人打招呼,“诸位大人好。” 户部莫尚书颔首,见苏眷穿着骑装,诧异,“小苏,你还会骑马呢?” 苏眷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太意思,“只是略懂皮毛。” 刚布完防的禁军大统领颜征笑道,“女子在骑术上能略懂皮毛也是很厉害了,何况你年纪也还小,接触马的机会也不多。” 一旁的兵部尚书却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苏眷懵,【聂尚书这是咋了,谁得罪他了?】 旁边两位大臣对视一眼:还能是谁得罪他,可不就是员外郎你,让你说人家呆头呆脑的,这兵部尚书可是最记仇的。 【难道是刚刚被老皇帝训斥了?】 众位大臣:“.” 【唉,老皇帝真是不做人啊,都出来打猎了,还骂人家,也不让人家快活快活.】 此时,营帐中正换衣的老皇帝:“???” 你放屁! 老皇帝:我这脑袋上的锅,又大又圆又黑! 苏眷:啊啊啊啊啊!想要票票~ 第92章 苏眷遇险 苏眷看着兵部尚书远去的背影,叹气。 【可怜聂尚书,还以为春猎是来快活的,结果头一天就被老皇帝骂个狗血淋头,夭寿啊。】 兵部尚书气得跳脚,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说本官呆头呆脑就罢了,还编排本官被陛下骂!? 【老皇帝这臭脾气是该改改了,这么下去,还不把这些臣子得罪光了?】 感觉脑袋上的锅越来越重了,老皇帝吹胡子瞪眼,兵部尚书他没骂,但今天这个苏眷,他是骂定了! 莫尚书轻咳一声,“小苏,你不是还要去骑马吗,快去吧,跟着大家伙一块,热闹。” 不远处,不少世家公子姑娘们牵着马,准备进林子去打猎一番,晚上加个菜。 苏眷笑,“不急,下官再同诸位大人们说说话。” 【害,我苏眷可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 苏眷虽然这么说着,但心早就飞走了。 莫尚书笑,瞧这丫头,这会儿看着还挺客气。 【不过大家毕竟岁数不同,强聊也聊不到一块,要不然还是走吧?】 莫尚书:“.”果然客气不了一会。 颜统领笑,“快去吧,不用管我们这些老家伙。” “既然颜统领都这么说,那我就不叨扰了。” 苏眷笑眯眯,转头就把兵部尚书的事抛在脑后,屁颠屁颠的朝谢浔他们跑去了。 “谢浔,你这一身骑装又是新做的吧?”有人朝谢浔喊。 旁边的人笑,“他的东西,有什么不是新的?” 谢浔今天穿了一身红色骑装,就连带着的弓箭也是新的,人群里看去,就他最惹眼。 苏眷牵着一匹小马过来时,被他喊住了。 谢浔朝她喊,“苏眷,一起进林子打猎去啊!” 苏眷立马连拖带拽的扯着马朝他那边小跑过去,“好啊!” 此时,老皇帝出了主帐,身边跟了好几个臣子,看着眼前这一幕,感叹,“还是年轻好啊.” “想朕当年年轻的时候,也总是跟着几个好友一块,一上山,就急着进林子去。” 一旁的颜征和平国公也很是向往,都是同一辈的人,如今看着这些年轻人,也很是感慨。 见苏眷牵着匹个头稍小一些的马,老皇帝嘀咕了一句,“这丫头会骑马?” 马儿凶悍,可别把人给摔坏了。 颜征回道,“说是略懂皮毛,想来是自谦了。” 不然哪个姑娘家不会骑马还牵着马儿屁颠屁颠的跟着人一块去玩? 平国公笑,“没事,要是不会骑,就让谢浔教她,老臣这儿子最是热心肠。” 自家人自然是自己人教放心些。 只见不远处,苏眷拽着那马,好一阵说好话,随后学着别人有模有样的踩上去了,结果屁股还没坐稳,马就突然动了起来,她绳子没拉稳,吓了一跳! 周围的人也吓了一跳,那马仿佛在欺负苏眷,直接跑了起来,吓得苏眷花容失色,嚎啕大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颜征沉默了,这跟略懂皮毛还是有些差距的。 【救命啊!这马发疯了啊!!!】 那马儿确实像受了什么刺激,跑得飞快。 刹那间,周围人脸上的笑容都散了,谢浔立马拽着缰绳跑了起来,朝她喊,“抓住缰绳拉紧!” 可苏眷这会儿哪里听得清谢浔说什么,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拉缰绳,可马儿跑得快,又颠簸,她的手根本够不到。 谢浔脸色难看,朝苏眷伸出了手,“把手给我!” 可苏眷哪里敢松手,这一松手怕是就要摔下去了。 周围的人都涌向了马场,老皇帝脸色都变了,“她不会骑马逞什么能!?” 人群中,宋千杭快步上马,朝苏眷冲去,在追上苏眷的同时,用力蹬着马身飞扑了过去,这一举动吓了周围人一大跳! 这宋千杭行吗他就冲过去,不要命了!? 敬王也是吓了一大跳,他这个小儿子可什么都不会啊. 下一秒,只见宋千杭稳稳当当的坐到了苏眷身后,单手扣住了苏眷,一把拽住了苏眷那匹小马的缰绳,用力拽紧,迫使马儿停了下来! 众人这一颗提起来的心才稳稳当当的落了回去,对宋千杭赞赏不已,真没想到,敬王府这个老二平日里看着不靠谱,这关键时刻还能救人,有勇有谋,身手不凡啊! 那些个追看名动双姝的人激动得眼睛都红了:看到没有,他为了救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啊! 那一刻,苏眷感觉自己见到了太奶奶,这一颗心狂跳不停,甚至连身后是谁控制住马儿都没注意。 马终于停了下来,却很是焦躁,人群围了过去,宋千杭翻身下马,正要朝苏眷伸出手,一旁的谢浔动作却更快,一把将马上的苏眷拉了下来。 宋千杭的手微微僵着,还没能伸出去便缩了回来。 刘妙青吓得脸色都白了,拉着苏眷好一番检查,“你说你没事去骑什么马啊?”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苏眷这会儿也被吓得够呛。 她解释道,“我以前也骑过马的。” 【哪里能想到这小马这么猛的,还没等我坐稳就跑起来了。】 【那马夫还说什么这马小,适合姑娘家学马时骑,胡说八道!】 一旁的柳悬道,“这马虽小,但这个品种性子尤其烈,不适合你。” 宋千杭真的是被她吓坏了,“你若是想学骑马,我再给你挑一匹性子温顺的。” 都是善于骑术的人,心里清楚,就算是性子烈,也不至于如此焦躁,这马怕是被动了手脚,但这里人多口杂,还是装糊涂些好。 苏眷气得够呛,感觉自己被刚刚给她牵马的那马夫哄骗了。 目睹一切的老皇帝脸色微沉,“去查查,是谁给她牵的这马,还有多少人接触过这马。” 颜征颔首,“是,微臣这就去。” 喂马的马夫不可能不知道这马儿是什么性子,给一个姑娘家牵性子这么烈的马,这分明是存了心思害她。 不远处,宋千帆冷笑一声,可惜了,竟没摔死她,真是浪费了一匹好马。 他低声道,“去把马处理了。” 黎明沉声回:“是。” 苏眷:我是真的略懂皮毛啊!!! 刘妙青(若有所思):看来是阿眷是票票没充够啊。 第93章 老皇帝自己吃香喝辣的 苏眷这事,吓坏了不少人,好在人没受伤,这会儿几人给她挑了一匹看起来有些笨拙的马,虽然没方才那匹小马好看,但胜在马儿性子温顺,很是亲近苏眷。 她慢慢的骑着马,很快便得心应手了,在马场里跑了起来,就跟着柳悬等人进林子去了。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平国公心里头又是高兴,但又伤感。 在调查苏家的时候,他发现苏眷的生母黎若华竟是孤儿,无父无母,追查之下,发现了一些线索,都能和当年走丢的小公主对上。 可黎若华已经不在人世,让妹妹知道,该是多大的打击。 而现在让他在意的是,眼前的苏眷,是黎若华的女儿,若他没猜错,现在那半块玉佩应该就在苏眷身上。 难怪初次见她,便觉得亲近,仔细看,确实和妹妹容貌有六七分相似,这是他谢家的孩子啊,他的亲外甥孙女。 如今,人就在眼前,但平国公却不知道是不是真要说出来,毕竟这半年多来,一切都乱了套。 想及此,平国公决定还是等苏眷那桩荒唐的婚事先彻底和离了再说。 当天夜里,众人围着篝火,烤着肉,喝着酒。 几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一点也没受白天那事的影响,谢浔甚至还给几人说起了鬼故事。 宋千杭刚要把烤好的肉递给苏眷,旁边的柳悬就抢先了一步,把自己刚烤好的肉给了苏眷。 柳悬:“先吃些东西垫肚子。” 此时的苏眷已经喝了好几杯了,脸颊微微有些红,她大口咬着肉,笑眯眯,没什么心声,因为都被她说出来了。 “柳悬,你人可真好。” 柳悬笑笑不说话,篝火昏黄,打在他本就温柔的脸上,面容更显温和,让人想亲近。 身旁的刘妙青和他相识多年,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柳悬对苏眷的照顾,已经超出对一般姑娘家的照顾。 宋千杭只能收回了刚要递出去的肉,看着这一幕,他心里头堵得慌,大口大口的吃肉,也不知道在跟谁置气。 想起了之前除夕的时候,苏眷还抓着自己的脸,现在扭头却跟柳悬好上了,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疯了,但就是忍不住想对她好,亲近她,甚至听不得宋千帆他们说苏眷的半点不好。 几人挑的这块地,离老皇帝的主帐很近。 老皇帝掀开一角,看着外头那几个男男女女吃的正香,也不知道苏眷那堆瓶瓶罐罐是干什么的,烤肉的香味被夜风送了过来,闻得他肚子都饿了。 老皇帝舔了舔嘴,但又不好开口,自己乃大晋天子,只有他们孝敬自己的份,自己怎么能屈尊去讨吃的? 苏眷吃饱喝足,见平国公几人在不远处,当即朝他们挥手,把自己烤的那些全分了出去,连平伯爵爷都有两串。 【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烤肉一绝!】 老皇帝放下了帘子,什么烤肉一绝,眼不见为净。 他坐了下来,可看着桌上油腻腻的肉菜,这嘴里就没什么滋味,这个苏眷,怎么就半点不知道拍自己马屁? 整天追着那些个臣子后头拍,他们能给她升官发财吗!? 不还得是朕吗? 但凡她拿两块肉过来孝敬自己,她想要什么自己这个皇帝不给满足? 【啊!这个菇烤着也好香啊!】苏眷眼睛都亮了。 【果然,晚上吹着山风,烤着肉配着酒喝就是爽!】 老皇帝冷哼,今日朕就坐在这了,就不信外头那么多人,没一个想起朕! 此时的苏眷喝多了,哪里还有平时的‘腼腆’,站起身来,大大咧咧的招呼那些个朝中原来不熟的同僚过来吃肉喝酒,但凡是吃上的,都对苏眷赞不绝口,笑声都传进老皇帝的主帐里了,听得他更加觉得眼前这些饭菜着实倒胃口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老皇帝脸上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这些人简直不要太放肆! 在朕的营帐面前大吃大喝,却丝毫想不起朕! 就在这时,苏眷仿佛感受到了老皇帝的念叨,【哈哈哈哈,得亏老皇帝不在,不然多尴尬啊!】 听见这话的老皇帝;“???” 【他一个皇帝,总不好跟我们挤一块,但是见了他却不招呼他过来吃,也不太好】 【害,没事,人家在帐篷里头指不定吃着什么大餐呢!】 老皇帝额角直跳,脸都黑了,屁股是坐不住了,径直起身,往外头走去,佯装路过。 这外头实在热闹,朝臣们都凑到一块了,人手一串,还催促着烤肉的人,说说笑笑,闹腾得很。 见了老皇帝,朝臣们恭恭敬敬,“陛下!” “你们这是在吃什么?”老皇帝沉声问。 有人应了一声,“回陛下,员外郎正在给微臣们烤肉吃。” 众人这心里头顿时紧张了起来。 陛下怎么出来了,不会是来跟我们抢吃的吧,我们可还没吃够啊! 苏眷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老皇帝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哪里看得上咱这点东西啊?】 诸位朝臣松了一口气,也是,陛下有的是吃的,哪里看得上这些呢。 【再说了,只要我们不开口,他一个皇帝,哪里好意思开口跟我们要吃的呢!】 众卿:!!!话是这样,但你别说出来啊! 下一秒,老皇帝皮笑肉不笑,“闻起来倒挺香,正好还未用膳,苏卿,烤一些送到朕营帐里来,朕尝尝。” 苏眷:“啊?” 【啥?】 【!!!】 众卿这一颗颗心都碎了,让你在陛下面前嘚瑟,让你嘚瑟! 【你一个四肢健全的人,你要吃不会自己烤吗!?】 老皇帝甩袖离开,听着苏眷的话,这心里头畅快的很,朕堂堂天子,难道吃个烤肉还要自己烤吗? 众人顿时垮脸。 苏眷烤好肉时,朝臣们你推我推的,最后把苏眷给推出去送肉了。 莫尚书笑着道,“小苏啊,陛下毕竟亲口点的你,快去吧,莫要让陛下久等了。” 苏眷额角直跳,【这些个没良心的,吃着我的肉,翻脸比翻书还快。】 老皇帝:笑死,朕乃大晋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苏眷:家人们谁懂啊!?老皇帝他有手有脚的还要别人伺候!!!跪求票票一波,我要努力壮大自己,打他脸! 第94章 仗着身份使唤人 此时营帐里的老皇帝早已经等得饥肠辘辘,苏眷进来送了肉,便要离开,却被老皇帝留了下来。 苏眷环顾四周,【老皇帝就是好啊,光是营帐都比我们的宽敞了好几倍。】 老皇帝吃着肉,看了她一眼,“让你烤肉给朕吃,着实委屈你了。” 苏眷面上挂着讨好的笑,“陛下言重了,为陛下做事,本就是微臣为人臣子的本分,能为陛下烤肉,更是微臣的福气。” 老皇帝眯了眯眼,这丫头有进步啊,跟着中书令那个女儿共事才多久,都会说人话了。 下一秒,苏眷的心声响起。 【老皇帝还知道委屈人了?】 老皇帝:“?” 【一天到晚就知道仗着身份使唤人,有手有脚的自己不会烤!?】 老皇帝:“.” 此时,外头的刘妙青等人,为苏眷捏了一把冷汗,那可是皇帝啊,她平日里上朝时都这么猛的吗? 其他朝臣早已见怪不怪,吃着手里头的肉,香的嘞。 【给你送进来,还要站着看你吃,也不说让我坐下来,你要不是皇帝,你多大的脸啊!】 老皇帝眼睛眯着,“苏卿倒是挺会说话,要不坐下来说?” 朕倒是也想知道自己这脸有多大。 苏眷垂着脑袋,“陛下是君,微臣是臣,君臣岂能同席而坐,微臣不敢。” 【你是当朝天子,谁敢跟您坐一块哟!我命本来就薄,这一屁股做下去,可不得折寿。】 外头的人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这听起来,陛下不仅没生气,还让员外郎坐下来啊,早就听说皇帝对苏眷尤其忍让,这果然是天大的恩宠。 但凡是他们有这恩宠,早就扶摇直上,指不定现在都位比平国公了,也就这员外郎,还是个小小的从六品。 老皇帝双眸透着一股子危险的光,朕看你是敢的很,别说是跟朕坐一块,怕是连朕的龙椅你都想坐一坐了! “无妨,坐下同朕说话,你也吃两串” 他话还没说完,苏眷就已经一屁股坐下了,半点没跟老皇帝客气,“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微臣便却之不恭了。” 【还是坐下来舒服啊!】 老皇帝:“.”这丫头脸皮怎么这么厚? 苏眷闻着烤肉味,犹豫着要拿小串的还是大串的,【自己烤的串就是香呐。】 外面的谢浔一口酒还没喝下去,就喷了出来,皇帝喊你是让你进去吃的吗? 苏眷这胆儿也太肥了。 【等着就是老皇帝这句话啊,总得先拒绝一下,再答应,才显得我是那么的勉为其难。】 老皇帝表情僵在脸上:那还真是为难你了。 半晌过后,苏眷被忍无可忍的老皇帝赶出了营帐,外头一双双眼睛盯着她,谢浔和宋千杭都看向她,实在想不到她平日里和陛下以及这些朝臣相处时,心里头都是这么一句句的。 别提升官发财,脑袋能保住到现在就不错了。 莫尚书替众人问了一句,“员外郎怎么出来了?” 苏眷脸不红心不跳,“我瞧陛下好似累了,不好再叨扰。” 【老皇帝翻脸不认人,我屁股才坐下去,连口肉都没吃上就赶人,他那么大一人,怎么好意思啊!?】 有人憋着笑,有人见怪不怪。 兵部尚书冷哼一声,“我看是员外郎太聒噪,被陛下赶出来了吧。” 众人一听,这兵部尚书果然是记仇,白日里苏眷的那句话,他记到现在还没忘。 苏眷一脸无辜,“聂尚书何出此言,确实是陛下要歇息了。” 【怎么感觉聂尚书有点针对我啊?】 众人:能感觉出来,可见你还有得救。 营帐里的老皇帝吹胡子瞪眼,人家是不是针对你,你心里没点数? 【我懂了,肯定是他自己被老皇帝骂了,看我啥事没有,心里头不舒服了!】 众人:.没救了,拉下去埋了罢。 老皇帝:造谣!都是造谣! 苏眷摇摇头走人,回自己营帐的一路上,心里委屈啊。 【这聂尚书怎么这么小心眼啊,早就听说他这人小气巴啦又爱记仇了。】 兵部尚书脸都黑了,放狗屁! 本官何时小气,何时爱记仇了! 众人连连点头,小气不知道,但确实爱记仇啊。 【东街包子铺养的二狗子,就因为在他路过的时候,冲着他吠了几声,他就让人把二狗子的蛋给嘎了,结果害得人家本来相好的翠花跟隔壁的大黄好上了。】 众人惊,兵部尚书这事干的可太不地道了! 二狗子有什么错,不就是吠了他两声吗? 这二狗子以后在东街还怎么抬头啊。 兵部尚书额角直跳:屁!本官就买个包子的间隙,那二狗子尿都撒本官马车上了,噶它个蛋怎么了! 再说了,谁知道它还有个相好啊!? 这事能怪本官吗? 【升任兵部尚书的时候,在府里请同僚吃酒,结果往酒里掺了一半水,连花生米都是从酒楼免费收的,人酒楼本来准备要扔掉的。】 众人连连摇头,难怪那天的酒喝着总觉着没劲,这聂尚书着实抠门,可太不地道了! 兵部尚书咬牙切齿:胡说!明明只掺了些许,怎么就一半了? 【听说刑部楼尚书那天回家,都拉裤子上了,他怕丢人,那身官袍自己亲手足足洗了三天才去的味,真是造孽啊。】 众人猛的看向了无辜受累的楼尚书:!!! 楼尚书脸黑了又白,白了又红的:你说聂云光你就说他,扯本官作甚! 众人看楼尚书的目光变得同情,又忍不住在想他的那一身官袍,天天就穿着那么一身. 想着想着,就盯着楼尚书那双手,真的洗干净了? 难怪自那以后,聂尚书约人到家中喝酒,楼尚书都不去了。 他们开始在回想那段时间,有没有和楼尚书的手接触过. 楼尚书老脸都红了:洗掉了洗掉了! 营帐里的老皇帝没耳朵听,对一旁的内侍吩咐,“回宫后,吩咐下去,给刑部楼世业送套新的官服去。” 他可不想哪天风一刮,闻到什么味。 苏眷叹气,【换成是我,可敢不去他家吃酒。】 众人连连摇头:不去了不去了。 他们可不想步楼尚书后尘。 兵部尚书脸都绿了,不来拉倒!省钱! 头一次见识苏眷威力的谢浔,宋千杭,刘妙青三人石化原地:“.” 苏眷白天被人暗算,当真是一点也不冤。 家人们谁懂啊,追了几本书的那个作者,断更了好几本书,新书又继续渣更,我心都碎了。 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给我砸点票票吧,我想有点底气去谴责她。 (本章完) 第95章 只是来诛心的啊 当天夜里,颜征入营帐禀告,老皇帝眸光微沉,“死了?” 颜征:“马夫说是受惊而死,微臣已派人在查。” 老皇帝冷笑一声,“好一个受惊而死。”受惊的人尚且好好的,这马倒是死的快。 颜征听出了老皇帝话中的讽刺,心中也是心惊,这背后的人当真狠辣,如此暗算一个小姑娘,甚至当着陛下和文武百官的面,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次日,苏眷又换了一身骑装,觉得昨日那一身沾了些晦气。 今日这一身,是平国公给她准备,红得鲜艳惹眼,从营帐出来的时候,众人还以为瞧见了第二个谢浔。 刘妙青还以为自己昨夜睡得晚,今又起得早,眼花了,“阿眷,你怎么穿得跟谢浔似的?” 苏眷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用的料子估计都是和谢浔同一匹的料子。 “国公爷给我准备的,我穿着如何?” 她原地转了个圈,好让刘妙青看得更仔细些。 【其实我还挺喜欢这一身的,可惜了没镜子,不然还能瞧瞧,毕竟谢浔穿了那么好看,我穿着肯定也不差。】 刘妙青:“.”怎么感觉阿眷越来越像谢浔了。 这气质,这语气,这样子,当真是有六七分相像。 看来这人走近了,是会越来越像。 见刘妙青发呆,苏眷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妙青?” 【难道是被我好看迷糊了?】 刘妙青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苏眷,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你穿着好看,比谢浔好看。” 苏眷眼睛眯眯,【这话我爱听。】 谢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人身后,穿着那一身跟苏眷一样招摇的红色骑装,听着两人的对话,半个身子倚靠在营帐边上,“刘姑娘,你年纪小小,怎么眼神不大好使了?” 刘妙青转过头望去,只见谢浔就站在自己身后,“.”这人果然不能在背后说别人。 苏眷看着谢浔那花枝招展的样子,摇摇头,啧啧两声,“你这穿的跟花孔雀似的。” 【孔雀在你面前开屏,怕是都要自愧不如。】 两人一句一句怼着,周围路过的人纷纷望去,从前只知道谢浔招摇,现在看来,只要是跟平国公府站上点关系,很难不招摇。 远远的看去,还以为是两个谢浔。 刘妙青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两人穿的,不都像花孔雀吗? 当天,进林子打猎,苏眷骑着匹大马,慢慢悠悠的,宋千杭紧跟在她不远处,昨日的马听说受惊死了,可这种事,谁信? 他怀疑是宋千帆做的这事,这次出门,他带了黎明和黎暗两个侍卫,但他身边的黎明却一直没怎么见到人。 苏眷现在太危险了,这可是在天云山,弄死一个人太容易了,何况林子里还有一些圈养的猛兽,若是大哥再想要下手,有的是机会。 柳悬行至苏眷身侧,环顾四周,叮嘱道,“进了林子后,尽量跟着大家一起走,不要落单。” 昨日的马死了,更加证明了是背后有人要害苏眷,这人敢当着陛下的面动手,可见不是什么善茬。 敌明我暗,还是小心些好。 苏眷颔首,只当柳悬就是单纯担心猛兽伤了自己,她笑笑,“没事,我身手还行。” 一般猛兽可伤不了她。 几十个人进了林子,很快就散开了,今日是比试,彩头是陛下钦赐,这可是极大的恩典,别说是朝中的官员,诸多世家的公子姑娘也都想沾一沾。 人群很快冲散,苏眷也跟着零零散散的人群进到了林子里头。 她晃悠悠的骑着马,背着弓箭,直到身后马蹄声响起,才回过头去看,只见那一张臭脸的人,就骑着马,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苏眷眸眼微弯,“这边可没有什么猛兽,世子爷若是在这逗留,怕是夺不到今日的彩头。” 宋千帆轻嗤一声,“本世子想要一个彩头,何须自己动手?” 多的是来讨好自己的人。 苏眷笑笑不语,确实,宋千帆如果想要这个彩头,用些手段,自然有人为他卖命。 宋千帆双眸嘲讽的看着她,“苏眷,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女人朝三暮四,这么会勾搭人?” “顶着世子妃的名头,和本世子的弟弟牵扯不清,转过头跟平国公府的谢浔勾勾搭搭,现在还有个柳悬帮着你,你可真行。” 苏眷好笑的看着他,“世子爷一路跟过来,就为了说这么几句话?” 【我还以为宋千帆是昨天弄马没摔死我,今天来补刀的呢】 宋千帆脸色微变,她既知道是自己下的手,那她今日还敢独自一人进到这林子里来 他顿时环顾四周,周围并无旁人了,也不可能有埋伏。 【感情只是来诛心的啊。】 宋千帆额角猛跳,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嚣张。 苏眷笑着看他,“世子爷,如果我是你,我要杀一个人,那肯定是下手稳准狠,不会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说着,她从马背上拿起那张大弓,白皙的手自背后掏出一枚箭,挽弓对准了眼前宋千帆的方向,眼睛微微弯着,红唇带笑。 【杀人嘛,就是一箭射出去,简单又省事。】 宋千帆脸色剧变,“你疯了?” 这个疯女人竟然想杀自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好些马蹄声,有不少人朝着这边的方向来了,但苏眷的弓箭始终没有放下,依旧对准了宋千帆。 苏眷笑道,“难道就许世子爷想杀旁人,不许旁人想杀你了?” 【狗东西,你可不要太双标了。】 话音落下,她眸中闪过一抹寒光,松开了手,利箭“咻”的一声,朝宋千帆飞快射去,从他的脖子边擦过,留下一道血痕,射向他身后! 脖子一阵刺痛,宋千帆抬手抹了一下,血迹染在手上,脸色煞白难看,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疯女人敢朝他射箭。 苏眷笑眯眯的看他,“我就射只野兔而已,世子爷就算是再喜欢这兔子,也不该以身挡了我的箭啊,若是伤了世子爷的贵体可怎么是好呢。” 宋千帆猛的转过头,只见自己身后的不远处,一只皮毛灰色的野兔被红色箭羽射中,躺在野草里,红了一大片。 他咬牙切齿看苏眷,双眸赤红,怒骂了一声,“疯子!” 苏眷一脸无辜,看着远处那只野兔,【这兔子长得还挺好,可惜手抖了,不然还能带回去给妙青玩玩。】 喜欢今天的阿眷,又甜心又黑,忒坏忒坏的。 苏眷:我只想要大家手里的票票。 第96章 谁不知道我骑术多烂啊 苏眷这话一出,宋千帆脸色更难看了。 但凡她方才的箭再偏一点点,躺在那里的就不是兔子了。 苏眷这一箭射的,但凡是个脑子好使的,都能看出来她在警告宋千帆收敛。 苏眷眯眯眼,【看给宋千帆怕的,我还没有蠢到在春猎的时候这么明目张胆的射杀当朝世子。】 她收起了弓箭,看着宋千帆,突然发现,这人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除了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在无权势的情况下,也没什么可怕的。 但宋千帆却冷着脸对她开口,“苏眷,你敢跟我比试吗?” 苏眷眨了眨眼,仿佛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不知世子爷要同我比试什么?” 此时,远处的人已经靠近这边了,隐隐约约听见了两人的声音,停了下来,孤男寡女在深林里,这一颗颗八卦的心熊熊燃烧。 宋千帆冷声道,“就比骑射。” 这下苏眷是明白了,感情是自己刚刚那一箭,射垮人家的自尊了,现在正试图挽尊呢。 苏眷满脸无辜,“世子爷这就折煞了我不是?” 没等宋千帆开口,苏眷张嘴就继续道,“您的骑射之术,若说是大晋第二,都无人敢称第一,我怎么配跟您比试,怎么敢跟您比试呢?” 宋千帆脸色这才好了些许,却又下意识觉得这不像是苏眷能说的话。 隐匿在暗处的人也是诧异,这员外郎还有这么说好话的时候? 下一秒,苏眷的心声就响起了,【笑死,昨天差点在马上被摔死,谁不知道我骑术多烂啊?】 众人:员外郎的骑术确实烂啊。 昨天在马场那狼狈样,可真是历历在目。 【宋千帆还来找我比骑射,这是有多怕输啊?】 宋千帆眸色不悦,“你若是怕自己骑术不精,不比骑术即可。” 苏眷笑,“世子爷又折煞我了,我也是头一次碰弓箭,实在不敢同世子爷比较。” 她盯着宋千帆看了好几眼,实在是想不通。 【找姑娘家比试,他怎么敢的啊,也不怕输了被天下人笑话?】 苏眷笑眯眯,“若是世子爷近来没什么别的事,就将放妻书给我吧,总不好让我来写吧,那多伤世子颜面?” 宋千帆冷笑,“苏眷,在本世子这,只有丧妻,没有和离。” 想和离?做梦。 苏眷笑笑,这种话,她不是第一次听了,“爷,咱还是好聚好散,才体面。” 说着,她扯着缰绳,拉着马掉头,便走,想到身后的宋千帆,连连摇头,【这宋千帆都丢多少次脸了,怎么就是记不住教训呢?】 宋千帆脸色难看,耳边都是苏眷方才的那些话。 如果我是你,我要杀一个人,那肯定是下手稳准狠,不会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杀人嘛,就是一箭射出去,简单又省事。 他缓缓从马背上拿起大弓,搭箭挽弓,对准了前方晃悠悠的苏眷,眼里透着一股肃杀的寒意。 杀人而已 箭飞射出去的那一瞬间,被从两个方向飞来的箭打落,地上还躺着一枚暗器,宋千帆猛的环顾四周,紧盯着箭来的那两个方向,却没人出现。 远方马蹄声越来越近,有人来了。 他只好收起了弓箭,垂眸看着地上那两根扎在地上的箭,箭身刻着的标志,脸色阴沉,这个女人当真是越来越难杀了。 苏眷能听见后头的动静,但她头也没回,猜到了又是上次帮自己的人在暗中保护自己。 出林子后,谢浔抖落身上沾上的叶子,看向平国公,“老头,你下次能不能别给苏眷那丫头搞跟我一样的衣服?” 苏眷穿了,今天都快抢走小爷我的风头了。 平国公瞟了他一眼,“你这一身,是用苏眷那一身用剩下的料搞的。” 言下之意,有的给你穿就不错了,挑三拣四的,还嫌弃上了? 谢浔额角直跳,难怪! 他还以为老头转性子了,居然还给他备衣裳,这还是头一回,他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半天也没见有什么问题,合着是苏眷用剩下的,这下就合理了! 平国公看着眼前素来纨绔成性的儿子,语重心长道,“苏眷这丫头不容易,你比她年长许多,平日里多照顾着她些。” 谢浔轻哼一声,“老头,你心偏了吧,苏眷这丫头虽然讨喜,但我可才是你的亲儿子。” “你可想好了,那丫头得罪的人可太多了,跟她沾上了,咱国公府可沾不上好的。” 谢浔说着,看向自己这个平日里针对谢家问题上最懂权衡利弊的爹,这次在苏眷这,是不是有些丧失判断了。 来天云山前,他甚至还让人在国公府修缮一处院落,又要梳妆台又要置办各种女儿家用的东西,明显就是给苏眷的。 虽然他是挺喜欢跟苏眷待一块,但也不得不提醒老头一句。 平国公沉默半晌,环顾四周,低声道,“你没发现她跟你宫里的小姑长得有六七分相像吗?” 谢浔微微一怔.干笑两声,“老头,你就别开玩笑了,小公主丢的时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苏眷才多大啊。” “这人长得相似的,比比皆是。” 先前宫里头得宠的那个苏嫔,不也是几分像小姑? 苏眷怎么可能是小姑的女儿呢。 平国公却道,“苏眷已逝的生母我查过了,自小就跟着山中猎户长大,被卖给大户人家的路上逃了,自那后一直乞讨为生,无父无母,长得和你小姑一模一样。” 谢浔这会儿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平国公,所以.苏眷是小姑的孙女? 小姑和皇帝的!? 谢浔如遭雷劈,“那她那婚事也太荒谬了!” 还有宋千杭,眼珠子都快盯苏眷身上了吧! 天,太离谱了,这得亏是两个人都互相看不上,简直是比话本子里的还离谱。 这还不得赶紧的和离! 平国公沉声道,“这事我会斟酌处理,她的身份莫要宣扬,若过几日还没和离,我会进宫如实禀告,陛下自有定夺。” 谢浔:“我知道其中利害,不会往外说的。” 如今朝局混乱,恒王落败,韩王占大势,可敬王毕竟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显然更受看好,还有个宋千帆虎视眈眈,苏眷若是个男人还好,可她是个姑娘家,哪有那么容易。 身世若是这个时候被发现了,被迫掺和进党争里,只怕会招来更大的杀身之祸。 心里虽然清楚,但他还是没能缓过来,还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这苏眷怎么就成了皇家血脉. 他连连摇头,可怕,太可怕了。(本章完) 第97章 那可是要指点江山的! 当天傍晚,众人从林子出来,一个个的吃饱喝足,谁能想到,打个猎,还能顺便看场好戏。 这员外郎的嘴,是真没输过。 众人打的猎物摆在了地上,内侍点数,拔得头筹的,竟然是大部分时间都在林子里跟苏眷起争执的敬王世子。 皇帝将今日的彩头,一张他当年还是储君之时用过的好弓,赐给了宋千帆。 韩王目光紧紧盯着那一张弓,那不仅仅是一张弓,还是陛下的的心,跟着偏向了敬王。 众人笑着祝贺宋千帆,“恭贺世子,拔得头筹啊!” “早就听闻世子骑射双绝,今日果真领教了。” 宋千帆听着这些恭维话,目光却看向了不远处只有零星几只猎物的宋千杭以及柳悬,猎物上的箭,箭身上刻着的标志,和方才在林子里,打落自己射向苏眷的那两枚如出一辙。 只是,那枚暗器,又是谁打出来的? 众人看向宋千帆,对他手里那张弓是艳羡不已,其实这其中的猫腻,但凡是刚刚看过戏的,心里都一清二楚,也愤愤不平,宋千帆哪来的时间打那么多猎物,但没人会站出来挑明。 人家可是敬王世子,皇亲国戚,傻了才去招惹。 可偏偏就是有这么一个人 【哇!宋千帆这么多啊!】 众人顿时竖起了耳朵,这一刻,心都激动了起来。 来了来了,员外郎带着她那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走来了! 宋千帆下意识看向了皇帝,薄唇紧抿,他就知道,方才在林子里没有杀死苏眷,必有麻烦一堆。 【笑死,他可真牛,一边跟着我,一边还能打这么多猎物拔个头筹。】 众人跟着心里笑,可不是嘛! 牛的嘞。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毕竟人家身份就摆在那,没钱也能使鬼推磨。 老皇帝笑笑不语,这些个把戏,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张弓罢了,给了就给了。 不过,他倒是好奇,究竟是何人在帮着敬王世子作假。 【倒是在帮他的那几人.】 这话一出,人群中,有人手都抖了,紧紧攥着拳。 敬王脸色铁青,目光紧紧盯着大儿子,这个混账,原以为是改了,可如今竟还这般弄虚作假! 宋千帆冷笑,如今他也算想明白了,苏眷说便让她说,不将她胡说八道的话当回事便是。 皇帝又怎么可能会句句都信她一个女人家的。 其他朝臣倒是个个都很好奇,到底是谁在帮着敬王世子弄虚作假,他们明面上装着互相说笑攀谈,实则耳朵竖得比谁都高。 迟迟等不到苏眷说话,这心里头急啊,这员外郎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总是停顿。 苏眷啧啧两声,【估计韩王都不知道,兵部尚书看似一心帮着他,实则暗中让自己儿子和敬王府往来频繁,他这儿子从小耳濡目染,骑射可是了不得啊!】 兵部尚书顿时满身冷汗,对上韩王的视线,迫切的用眼神表情自证清白。 天地良心,他只是让儿子和敬王世子往来,这小孩子之间往来也不算什么啊! 他聂云光可是一心一意辅佐韩王殿下的啊! 韩王却冷眼看着他,好一个聂云光,好的很! 【宋千帆这里头,估计有一半都是他的功劳吧?】 此时兵部尚书之子已经把脑袋埋进人群里了,好些世家公子姑娘都惊,真是神了,苏眷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方才他们就注意到了,聂小公子可是一直追着猎物跑的,忙上忙下的,现在眼前就那么两三头,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苏眷感叹,【还是聂尚书厉害啊。】 此时的聂尚书想杀苏眷的心都有了,额角猛跳,你可别再说下去了! 【他这兵部尚书当的,别的本事没长,端水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的!】 众人感叹,还得是聂尚书啊,瞧瞧,别人生怕赌错搭上全家的命,他就不怕,脚踩两边,水端得那叫一个稳。 老皇帝眯了眯眼,这聂卿是能耐,自己站着个韩王,还不忘让儿子去讨好敬王。 谢浔看着那边还在细数有多少头猎物的苏眷,实在想象不出来,姑姑素来恬静,皇帝性子又杀伐果断,怎么能是苏眷这么一个性子。 怎么说也应该是.京中大家闺秀典范吧? 可苏眷浑身上下,光是那些心里话,就和大家闺秀这四个字搭不上。 他们国公府要是想扶持这样的苏眷上位,怕是比登天还难。 眼见气氛逐渐怪异,老皇帝轻咳两声,“天色也不早了,诸位都散了罢。” 言下之意,该吃的去吃,该喝的去喝,别有事没事的聚在这里。 苏眷听了,第一个想跑,老皇帝却喊住了她,背着手,走了下来,“苏卿且慢。” 苏眷被迫停下来,【?】 老皇帝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你昨日烤的那肉着实可口。” 刚散去的众人一听,又停下了步子,看向这边。 别说是皇帝夸赞,他们都是想竖大拇指的。 苏眷谦逊,“陛下谬赞了,只是随便烤的,能得陛下夸赞,是微臣的福气。” 【我多大的福气啊,给人当烤肉厨子。】 【今天可千万别让我烤了,我可烤不来!】 众人一听,怕是悬,陛下这架势,摆明了就是想吃,你还能不烤不成? 老皇帝咳了一声,“朕昨日胃口不佳,没吃多少,今日倒是想再仔细尝尝。” 苏眷:“.”【放屁!】 【昨天端进去那一大盘,一块肉都不剩,全进你肚子里了,还胃口不佳!?】 众人惊,陛下这可是睁眼说瞎话啊。 老皇帝脸不红心不跳,朕是皇帝,朕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眷装傻充愣,“宫中御厨素来厉害,想来今日微臣也能跟着享福了,多谢陛下。” 此时的她已经猜到了老皇帝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救大命,老皇帝有手有脚的,还有御厨,怎么半点不懂体恤臣子的!?】 老皇帝笑,朕体恤厨子了啊,这怎么不算体恤? 【我可是堂堂六品,就算是从六品,那也是户部正正经经的员外郎,我这一双手,那可是要指点江山的!】 众人:“.” 江山就罢了,你那一双手,还是烤肉吧。 苏眷:我这一双手,怎么能用来烤肉!!! 众筹票票,我要逆天改命! 票票来,票票来,票票从四面八方来~ 第98章 竟还比不上一个刘妙青! 【反正我听不懂老皇帝的意思,他总不可能逼着我吧?】 【那也太有失君王风度了。】 周围的人听着,替苏眷抹了一把汗,本来是不会的,但现在就不好说了。 老皇帝只当自己听不见苏眷那些话,风度什么的,能吃吗? 他感叹了一句,“御厨手法到底是老套了些,没什么新意,朕倒是觉得苏卿昨夜就烤得甚好,不如今日再露一手?” 苏眷表情僵在脸上,【老东西你脸皮是真厚啊!?】 老皇帝脸不红心不跳,脸皮厚些好,防风抗冻。 苏眷当即道,“万万不可啊!陛下,微臣才疏学浅,只恐伤了陛下龙体康” 老皇帝大手一挥,“无妨,朕信苏卿的实力,定然不会让朕失望。” 苏眷哑然,心里骂骂咧咧,“能得陛下赏识信任,是微臣的福气。” 【露一手露一手.我露你大爷啊!】 有人猛咳几声声,显然是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员外郎这话可太粗俗了,实在有辱斯文啊。 “如此,朕便等着了。”老皇帝说着,脸上挂着笑,背着手走了。 留下苏眷一个人发疯,【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众人看苏眷的目光变得同情,这陛下进口的东西,哪是那么好整的? 可转头一想,能为陛下制膳,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殊荣,一种福气? 当天傍晚开始,众卿耳边就一直萦绕着苏眷的抱怨,一会骂爹一会儿骂娘,把满朝文武都问候了个遍。 好些官员抹了把虚汗,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她,生怕被她扒到连底裤都不剩。 平国公在不远处看着,好像从苏眷身上,看到了皇后年轻时的影子,曾几何时,他那个妹妹也是像苏眷这般性子。 一旦皇帝知道了自己的血脉尚还在人世,又岂还会从旁的宗室子弟中过继。 可同样是女子,先帝登基之路受了多少质疑,付出的远远是寻常男子的几倍,直到登基后也还有朝臣不服。 而他现在眼前看到的,只是一个还未满二十的姑娘,甚至还未褪去身上小姑娘的稚嫩。 平国公难以想象,如果换成是苏眷,她能不能挑起这个重担。 此时的苏眷并不知道平国公心里头在想着这些,她瞪着眼前的烤串,都快能瞪出朵花来了。 一旁的谢浔趁着苏眷不注意,悄悄伸出了手,想顺一根尝尝,可手刚伸出去,就被苏眷一把打落,她甚至没有瞟谢浔一眼,“别偷吃。” 周围的人目光顿时落在了谢浔身上,嫌弃之意跃于脸上:堂堂平国公府世子,怎么还偷吃呢? 但谢浔素来没脸没皮惯了,“什么偷吃,小爷就帮你尝尝味!” 说着,又要伸手去拿。 这次苏眷没有阻止,【吃吧吃吧,等会老皇帝问起来,我就说平国公世子热心,非要帮他老人家尝味道。】 谢浔这伸出去的手又默默收回了。 周围的朝臣闻着那个香味,嘴馋的啊,也想讨要一两串,可听着这话,又不好上前去,那可是陛下要的,他们这些个做臣子的,又没有苏眷那个头硬,遭不住。 营帐里的老皇帝眯了眯眼,这丫头还算像话,知道要给朕的东西不能让旁人沾染。 下一秒,苏眷的声音远远传来. 【烤好的这些先给老皇帝送去。】 老皇帝:这丫头总算是会念着朕的好了。 他大手一挥,让内侍赶紧再去拿两壶酒来,这吃肉可不能少了酒。 众卿羡慕,闻着那香味,也不知道这员外郎从哪学来的,把肉烤得外酥里嫩,那瓶瓶罐罐的一撒,香得他们眼泪都要从嘴角流下来了。 苏眷把烤好的小串递给了过来端食的内侍。 内侍刚把肉端进来,扑鼻的香味,就勾走了老皇帝的心,“这苏卿的手艺就是不赖,真是难为她还给朕烤了这么多.” 一旁的平伯侯嘴馋了,刚进营帐的平国公哪里听不出来皇帝这话里的意思,可着劲的炫耀。 内侍走后,苏眷这才将手边一直留着没烤那二十来串搭了上去,听着劈里啪啦的声音,她舔了舔嘴唇,【还是肥瘦相间的这部分肉最好吃,给老皇帝就浪费了,就得留着等会跟妙青喝小酒去。】 老皇帝:“.” 平伯候憋着笑,烤的是挺多,但好吃的是一串都没给。 看着眼前刚端来的小肉串,老皇帝气笑了,好,好的很,朕堂堂天子,竟还比不上一个刘妙青! 朕看她这个六品官是要做到头了! 刘妙青叹气,看着苏眷,有时候总被惦记着也不是一件好事,比如现在,她感觉自己将来的晋升之路实在渺茫。 夜里,苏眷和刘妙青两人找了个块僻静的地方喝酒,谢浔几人也跟着来了,山里的夜风拂面,很是凉快舒服。 宋千杭坐在树边,看着苏眷,嘴角微弯。 谢浔躺在树上,红色的发带随着山风飘,酒液流淌,打在了宋千杭头上,不一会,两人就拌起嘴了。 柳悬不躺,就靠在树边站着,看着几人,夜风吹起他的白袍子衣摆,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谪仙人之感。 三个都是难得的绝色,此等画风,不可多见。 美色当天,然而苏眷和刘妙青只是眯着眼看着漫天繁星,感叹,【其实这样悠哉悠哉的日子也挺不错的。】 她回想起从前的自己,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亲人,朋友也都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成年后愈发孤独,卡里的存款不足以让她有底气,而最大的目标,就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起初来到这里,她很不习惯,只想快点离开,和谁都没有深交。 直到现在,节奏慢下来,她突然觉得,这样有两三个朋友时不时这样喝酒聊天的日子也挺不错的,不用担心被房东赶走流落街头,更不用担心今天丢了工作,明天就没饭吃。 苏眷侧过脸去看刘妙青,脸色突然变得认真,“妙青,能得你这个朋友,此生足慰平生。” 刘妙青微微一愣,下意识侧过脸去,避开了苏眷的目光,“我也是。” 只有刘妙青自己清楚,苏眷把自己当知己好友,可自己单就能听见她心里话这事,便已是心虚。 一个念头悄悄在苏眷的心里生根发芽.如果天下太平,我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 “滋滋.”微弱的电流声响起。 还没等苏眷捕捉到系统的微弱变化,谢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啥?” 他当即从树上跳了下来,甩了一下头上的红色发带,“你俩足慰平生,合着我们三都是摆设呗?” 苏眷:打工人哪有不疯的?????? 跪求票票一连,我要谋权篡位,自己当老板! 第99章 苏员外郎被敬王世子打死了?! 谢浔这话,直接把宋千杭柳悬两人也扯一块了,五个人都在,她俩在那里足慰平生,把他们三当啥了? 几人看了谢浔一眼,宋千杭和柳悬没说话,两个姑娘家的体己话,你听听就是了,难道真想插进去不成? 苏眷连连摇摇头,抄起酒壶又喝了一大口,【果然是个显眼包,哪哪都有你。】 谢浔:“???” 夜里,几人返回营帐,碰上了宋千帆,人就等在苏眷的营帐外,显然是冲着苏眷来的,几人下意识地将苏眷护在了身后。 谢浔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看宋千帆,胳膊肘搭在苏眷的肩膀上,俨然一副护崽的模样,但看起来又吊儿郎当的。 “深夜不休息,宋世子,你这是要找前夫人秉烛夜谈不成?” 宋千帆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谢浔搭在苏眷肩膀的那只胳膊上,他们究竟是从何时起,竟变得如此熟络。 刘妙青沉声道,“世子,陛下既然已经同意你和阿眷和离,世子不妨早些给了和离书,何必如此刁难?” 就连宋千杭,此时也站在苏眷身后,俨然护着她的样子。 宋千帆心里浮起一丝冷笑,是他小看了苏眷,这个女人,短短时间就笼络了这么多人,就连自己那好弟弟,也都站在她那边,跟着自己这个大哥作对。 他径直走向苏眷,“苏眷,我们单独谈谈。” 苏眷此时已经醉了,看见宋千帆,听见他这么说,烦都烦死了,还以为是在做梦,当场就翻了个白眼,“我跟你一条狗有什么好谈的!” 说着就要冲上去打人,吓得几人赶忙拦住了苏眷,拽着她,生怕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宋千帆,闯下大祸。 就算是要打,那也得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套上麻袋打啊! 哪能这么明目张胆的? 周遭的人听见这动静,都围了过来,都没想到是员外郎醉酒,发酒疯要打敬王世子。 只见苏眷被刘妙青她们拉着,她急吼吼的冲着脸色已经很难看的宋千帆骂,“狗东西,姑奶奶早看你不顺眼了,你过来啊!你有胆子就过来啊!” “看我不撕烂你那张嘴!” 众人惊,真没想到啊,这苏员外郎平日里看着文文静静的,这醉后竟是这般威猛。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有人想劝,但对面就是个醉鬼,想劝也无从劝起。 此刻的苏眷,要不是有人拉着,早冲上去对宋千帆拳打脚踢了。 宋千帆脸色难看,碍着人多不好发作,“苏眷,你最好知道你自己现在在说什么。” 下一秒,苏眷冲着宋千帆就“呸”了一声! 谢浔额角直跳,“姑奶奶,你可消停点啊。” 早已有了这方面经验的宋千杭牢牢的拽住了苏眷,她力气大的很,若不一直拉着,今日这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柳悬看着苏眷,也是头一次见姑娘家醉酒这样子,新奇得很。 刘妙青想捂着苏眷嘴,怕她再说出些什么话激怒了宋千帆。 苏眷却吼得比谁都大声,“狗东西!识相的话就趁早给姑奶奶把和离书签了!别给脸不要脸!” 宋千帆一忍再忍,此时又怎么还忍得下去,上前两步一把拽住苏眷,“疯女人!” 他想把苏眷拽进营帐里给她点教训。 “世子这是何意?”刘妙青冷声责问。 宋千帆冷笑,“这是我与她的私事,不劳几位管。” 谢浔嗤笑一声,“小爷我还就管定了!”想从他谢小爷面前把人带走,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几人死死的抓着苏眷,这要是让宋千帆给拽进去了,苏眷今晚怕是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苏眷猛的挣脱谢浔的手,抓住宋千帆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旁人拦都拦不住,得亏是宋千杭死死拽着她,不然那一脚就踢宋千帆命根子去了。 宋千帆双眸赤红,“你这个疯女人!” 谁也没想到,这员外郎喝醉后力大如猛牛,几个人才勉强拽住她。 边上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平国公!快,快去请平国公来!” “就说苏员外郎喝大了,耍酒疯要和世子打起来,现在已经拳打脚踢了,快去!” 这种时候,也只有平国公能劝住这丫头了。 “我去喊!” 当即有人匆匆跑去平国公的营帐…… “国公爷,不好了!苏员外郎和世子喝大了耍酒疯,现在打起来了,拳打脚踢的,您可快去看看啊!” 平国公一个鲤鱼打挺,从塌上爬了起来,“什么!” 宋千帆竟然敢对苏眷拳打脚踢!? 好大的狗胆子! 他谢家的人,岂容旁人这般欺辱! 他当即以最快的速度穿上外衣,一边往外走,快速吩咐身边的一个侍卫,“去禀告陛下,就说苏员外郎和敬王世子喝大了耍酒疯,两人拳打脚踢的打起来了,请陛下前来主持公道!要快!” 侍卫当即匆匆往主营帐那边跑去,对守营帐的同僚急促道,“快禀告陛下,敬王世子喝大了耍酒疯,对苏员外郎拳打脚踢的,国公爷请陛下快些前去主持公道!要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同僚一听,转身就匆匆进了营帐,转告了在近身伺候皇帝的内侍。 那内侍瞳孔紧缩,都要出人命了,这还了得,可得快些禀告陛下! 老皇帝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什么!?宋千帆耍酒疯,要把苏眷打死!?” 内侍:“国公爷命人来报,请陛下前去主持公道,说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话听得老皇帝又惊又气,“他宋千帆好大的狗胆子!” 老皇帝鞋都没穿就往往外冲,他自己都不舍得碰苏眷一根手指头,宋千帆竟然敢打死她! 内侍抱着鞋子和外袍追在皇帝身后,“陛下!陛下!” 老皇帝这一跑,顿时引起诸多官员的注意,一个个的也跟着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打听。 什么!? 敬王世子耍酒疯把苏员外郎打死了?! 这还了得! 兵部尚书眼睛都亮了,打得好啊!本官可得抓紧时间看看去! 众人一窝蜂的冲向现场,只见本该被打死的苏眷,这会儿将宋千帆摁在了地上,周围几个人去拉她,愣是没拉动。 众卿满头雾水:不是说死了吗? 【杀啊!打死狗东西!天下太平!】 “.”老皇帝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此处拉架应该配上一张狗仗人势的表情包,但我没有哈哈哈哈。 宝子们快给我点票票,我也想感受一下被乐疯的感觉。 (本章完) 第100章 苏眷发疯 一双双眼睛,一道道目光,盯着眼前的这一幕。 醉酒的苏眷正抓着宋千帆拳打脚踢,嘴里还骂着狗东西,讨要和离书。 兵部尚书大失所望,不是说苏眷被打死了吗,这不是还活蹦乱跳着吗? 他气跑了:谁啊,这么胡说八道,害老子白高兴一场! 老皇帝默默穿好了外袍,瞪了内侍一眼,下次再敢胡乱通传,看朕不撕烂你那张嘴! 内侍委屈又无辜,自己也是听外面的人通传,哪能想到这事还能有人谎报啊。 此时平国公等人已经拉开了苏眷,但苏眷还在骂骂咧咧,老皇帝咳了一声,迈开步子走前,“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宋千帆:“陛下,苏员外郎醉酒了,拽着臣厮打,还望陛下替臣做主。” 皇帝听了,目光这才落在他身上,宋千帆衣衫凌乱,头发也乱了,显然是苏眷的杰作,可他这么急着赶过来,是来给苏眷做主的,不是来给宋千帆做主的。 再说了,人家姑娘家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三番两次暗杀人家,真当朕不知道? “你伤何处了?”皇帝沉声问宋千帆。 宋千帆顿时哑口无言,只是头发乱了,衣衫乱了,苏眷一直被拽着,实际上根本伤不到他什么。 老皇帝沉声道,“既然没伤,这点小事何至于闹得人尽皆知?” 宋千帆吃瘪,薄唇紧抿,“是臣之错。” 苏眷一见老皇帝,就气鼓鼓,冲着老皇帝就开口吼,“老皇帝你还敢出现!” 老皇帝:“?” 他差点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众人惊:员外郎竟然就这么喊出来了! 这酒得是多醉啊。 平国公两眼一抹黑,不应该把皇帝请来,急过头了,哪能想到是苏眷单方面要殴打人家。 “婚是你随便赐的,说给我和离,结果就跟宋千帆是一伙的,扣着我的和离书不给放!” 老皇帝就站在那,听着苏眷急吼吼的骂,但这事确实是他心虚,那几日同皇后闹了别扭,心情不佳,就有意把这事耽搁。 哪能想到,这丫头怨气这么大,就不能多等几日吗? “害得我没和离就从王府搬走,天天还得再早起半个时辰赶车上朝,就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住宫里!” 众人心惊,指责当朝天子,苏眷这得是多大的胆子,平日里你苏眷在心里头骂两句也没人说什么,他们装聋作哑就是。 但你现在是实实在在的吼出来了,这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员外郎怕是九条命都不够砍的。 老皇帝眯了眯眼,“朕是皇帝,朕不住宫里,你住宫里吗?” “还是说,朕的寝宫都得让给你睡?” 这话,可没几个人敢听的,陛下这明显是要发怒了。 众人看苏眷的目光满是同情,再大的恩宠也禁不住这么造啊。 谢浔适时的插了一句话,“陛下,苏眷她喝多了,醉了,说胡话呢。” 言下之意,醉酒的人说的胡话,可当不得真,您是明君,何必跟一个醉鬼计较。 这种时候,也只有谢浔这个二吊子敢插话了。 但苏眷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眼泪哗啦啦的掉,“你还让我给你烤了两天的肉,你良心不会痛的吗!” 众人默默的在心里对苏眷竖起了大拇指,员外郎今夜这一闹,这会儿就差要上吊了。 老皇帝脸色阴沉沉,当朝天子被当众这么指责,让你烤两天的肉,那是宠信你,是朕给你的福气,这丫头当真是好大的脾气。 平国公这时也怕苏眷被责罚,当即开口为她辩护,“陛下,员外郎想必是近来因为和离之事心中苦恼,老臣斗胆为员外郎求个情,还望陛下不与她计较,待她明日酒醒,老臣一定替陛下严厉教训她。” 此时平国公的话给老皇帝一个下去的台阶,他冷哼一声,“朕还不至于跟一个酒鬼计较。” 尽管对苏眷今夜所为气在头上,但他还能忍,这丫头有大用。 但他越想,这心里头就越气,目光如炬,从眼前众人脸上划过,冷声呵斥,“以后谁再同她喝酒,一律杖责二十!” 在场的人一听,心里头跟明镜似的,陛下有心袒护苏眷,但往后,怕是再没人敢跟她吃酒,杖责二十,他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陛下对苏眷,当真是宠信。 说这话时,老皇帝的目光落在谢浔四人身上时,明显停住了,苏眷的行踪一直有暗卫来报,近来和这四人走得确实最近,怕是方才的酒都是同这四人喝的,看看这一身身的酒气,一个个的全是酒鬼! 四人神色自若,仿佛没听懂。 老皇帝甩袖离开,可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后面没再吭声的宋千帆,厉声道,“既没感情,今日就把和离书给了,不可再耽搁。” 宋千帆都快把后槽牙咬烂了,他有心拖,不准备给,但皇帝金口一口,谁敢不从。 “是。” 平国公这一颗悬着的心,可算落地。 谢浔眸光微沉,看着旁边的苏眷,如此性子,也不知道这身世对她来说,是福是祸。 当天夜里,安置好苏眷,宋千杭转头就去了宋千帆的营帐,“大哥。” 宋千帆刚换下衣袍,见宋千杭,脸上没什么好表情,“有事?” 宋千杭笑,“苏眷闹着要看和离书,我来替她拿,不知大哥可写好了?” 他目不斜视,只盯着眼前的宋千帆,陛下刚开了口,但以如今他对宋千帆性子的了解,若不趁着今夜将和离书拿到手,难保宋千帆不会再拖下去,毕竟拖着这事,陛下也不会治什么罪。 所以,他今夜就得替苏眷把和离书要到手,避免夜长梦多。 “你如今同她倒是亲近,连和离书都来替她讨要。”宋千帆冷笑嘲讽。 眼前这个弟弟变化当真是大,屡次同自己作对。 宋千杭笑笑,并没有在意这些冷嘲热讽,“大哥自己不与她亲近,难不成还不许旁人同她亲近?” 半晌后,宋千帆将和离书扔在了桌上,对着拿了和离书就要走的宋千杭冷声道,“我提醒你一句,身为敬王府的人,收起你那些心思,你心里应该清楚,你和她若有什么事,也不会有人同意。” 苏眷这辈子,都别再妄想踏进敬王府半步。 宋千杭脚步一顿,攥着那封和离书,转过头,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大哥,小弟也提醒你一句。” “身为敬王府世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大哥心里应该清楚。”(本章完) 第101章 清明寒食定有你一祭 兄弟俩在这一刻,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 看着宋千帆,宋千杭再无从前对这个大哥的半点敬畏之心,他快步离开营帐。 一开始以为他是变了,可宋千帆始终都是原来的宋千帆,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宋千杭走后,宋千帆气得将笔扔在地上,双眸赤红,这个女人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次日,苏眷醒来,走出营帐的那一刻,感觉今日的天格外蓝,连云都这么好看,她笑眯眯的朝不远处走过的熟人扬手招呼。 对面那几个人看见她,却如惊弓之鸟,一窝蜂的都跑了。 苏眷:“?”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搞什么,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她转身回了营帐,拿出一面小铜镜,照了好一会,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 就在这时,宋千杭来了,站在营帐门口喊了一声,“苏眷,你在吗?” 苏眷这才放下铜镜让他进来,只见宋千杭将一封信递了过来,他面上带笑,看得苏眷莫名。 她心中狐疑,打开了手中的信,信上的字迹跃入眼帘,宋千帆已经签了字,还摁了手印。 苏眷眼睛一亮,“你帮我把和离书要来了?” “嗯。”宋千杭颔首,见苏眷明显高兴,他嘴角微微弯起。 苏眷拿着那张和离书,开口就夸,“宋千杭,你可真厉害!” 【宋千帆那个狗东西还说只有丧妻没有和离,看这脸打的多响啊,看来是我小看宋千杭了,还挺有本事的嘛。】 苏眷笑眯眯,【虽然和离后能干的事就少了,但不用再对着宋千帆演戏,我起码能多活二十年。】 而且,和敬王府掰扯清关系了,这次,宋千帆就算是又造反了,也影响不了自己了。 她大可开始筹划后面的事,赶在皇帝死前,扶持一个有能力的储君,韩王若还是死了,宋景文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少年有为,怜悯苍生。 苏眷伸手拍了拍宋千杭的肩膀,觉得他很是仗义,“宋千杭,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能帮的话一定帮你。” 【就算你死了,我也保证,每年清明寒食定有你一祭。】 宋千杭额角直跳,苏眷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在咒自己死? “人情倒不必,我只是顺手替你拿过来而已,和离书是你自己昨晚向陛下讨要的,你忘了?” 说着,他盯着苏眷看,联想到除夕雪夜的事,该不会苏眷又把醉酒时发生的事全忘了? 苏眷眨了眨眼,明显没听懂,指了指自己,“我跟陛下讨要的?” 【啥?】 【不可能吧,我哪来那胆子跟陛下讨要啊?】 宋千杭:“.”果然忘光了。 他当即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眷,绘声绘色,甚至还模仿了一下苏眷昨夜冲着皇帝吼时的语气,打小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在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现在整个天云山估计没人敢招惹你,一晚上的功夫,大伙儿现在私底下都管你叫扒皮郎。” 因为苏眷昨夜一直嚷嚷着要扒了宋千帆一层皮。 苏眷的笑僵在了脸上,“呵呵.这绰号还怪好听的。” 【扒皮郎,扒皮郎啊啊啊啊啊啊!】 【我苦心经营的稳重形象!!!】 【我以后在朝中还怎么抬头做人啊!】 【还冲着老皇帝骂救命!我还怎么升官啊!】 苏眷崩溃了,恨不得原地挖个洞钻进去,本来还准备今天开始,和朝中大臣结交,努力扶持一位品行双全的储君上位。 这下好了,她的权臣之路,彻底断送在昨夜了。 宋千杭揉了揉耳朵,还升官呢,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不过陛下这脾气是真好,据他所知,先帝脾气就不行,据说当年有人骂先帝,先帝当场就扒了那人的乌纱帽,甚至是牵连到了全族子弟永世不得入仕。 宋千杭缓声安慰她,“不必担忧,陛下并未责怪你。” 否则也没有这封和离书了。 苏眷只觉整个脑袋都在胀疼,见宋千杭语气轻飘飘的样子,她心口更是一痛,“你不懂,我自小就有个官至一品的远大目标,扶持储君,解救天下苦难的百姓.” “这目标,你怕不是盗用了刘姑娘的吧?”宋千杭戳破。 苏眷瞟了他一眼:“.”【不知道看破不说破吗?】 宋千杭:“.一品是没可能了,要不然你换个目标?” 见苏眷一副受打击的样子,他又劝慰了一句,“我朝还未有储君。” “你这目标暂时也用不上,说不准在那之前,就先得罪人被罢了官。” 苏眷扶着发疼的脑袋叹气,“你还挺会安慰人。” 就在这时,柳悬来了,端来一碗醒酒汤,人却没有进营帐半步,一身白衣儒雅又稳重,“你昨夜醉得厉害,我想着你今早醒来兴许会头疼,喝了这汤,应该能好些。” “谢谢。” 苏眷刚要起身去拿汤,宋千杭就先一步替她拿了。 他目光落在汤上,这个时辰,哪里来的醒酒汤,只怕是柳悬特意寻厨子煮的。 宋千杭薄唇紧抿,柳悬对苏眷是不是过于关心了? 见柳悬仍然站在门口,苏眷疑惑,“柳公子,你怎么不进来坐?” 柳悬笑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于理不合。” 宋千杭脚步一顿,眸光变得幽深,看向柳悬,“柳兄此言差异了,这营帐中还有在下,何来的孤男寡女。” 我这么大个人在这里,你眼睛也不瞎啊,看不见? 柳悬脸上始终挂着疏离的淡笑,“宋兄明白就好。” 宋千杭:“?”我不是很明白。 【呆子,他这话是在说你跟我同处一室,不合规矩。】 宋千杭额角直跳,也不管柳悬还在门口,就对苏眷道,“你离柳悬远些,这厮比吴尚书还古板,不好招惹。” 说话都咬文嚼字的抨击人。 柳悬素日里最是理智稳重,此时却反口回了宋千杭一句,“宋兄还是离苏姑娘远些为好,毕竟苏姑娘刚和离,你身为王府中人,难免不妥。” 可他说这话时,又还是那副风度翩翩的君子模样,以至于宋千杭觉得他这人有私心,又无从考据。 苏眷喝完汤,盯着柳悬看了好一会,【柳悬这人.】 【未必比吴尚书古板,但却很适合接替吴尚书啊。】 宋千杭:“?” 两个男人现在站在你面前斗嘴,你脑子里就只有朝堂的事吗? 苏眷: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但票票,会助我攀上高峰! 第102章 此女,如何辅佐!? 看见柳悬,苏眷想起来了中正定品之事,新任中正官会考核天下之士,给各州人士定品,最后交由吏部,吏部会根据士人的品级,参照官位的品级,对士人进行授官。 从前,宋千帆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趁机培植了一批亲信党羽,毕竟吏部的梅尚书可是他的人。 虽说梅尚书可能没这个胆子,但要是宋千帆用什么手段逼他,就难说了,这可不能不防。 不过柳悬无论家世人品还是才能,都是有目共睹的,为什么一直没有没有入仕? 春猎结束,众人回京。 苏眷第一时间找了刘妙青,想询问她有关中正定品的事,毕竟中书令这么多年一直在中枢,她这个女儿应该也知道一些。 但没想到中书令也在,见苏眷提起,便顺势给两人解释了一番。 此时,平国公府里,平伯候被平国公拉到了书房密谈。 “中正定品取士,与你我何干?”平伯候喝着茶,不解的目光望向老友。 以往中正官的人选,韩王和恒王都争得死去活来,被选定的人,为了各自主子的利益,私底下里流弊之风盛行。 而今年恒王不在,新任中正官想必是韩王举荐的,看来,朝中又将迎来一番新的朝局了。 但平国公府素来中立,不掺和这些事的啊。 平国公薄唇紧抿,“你我皆在朝中,如今尚且能自保,一旦储君之位选定,谢家和柳家又当如何?” 身在局中,又岂能不谋出路? 听得出来平国公严肃的语气,平伯候顿时也不笑了,“谢兄可想好了,韩王或是敬王,一旦站了队,一番腥风血雨可是免不了的。” 如今虽是韩王占优势,但陛下素来是偏占一母同胞的敬王,这最后是谁,还真预料不到。 这种局面,其实中立自保才是最为稳妥的。 他实在想不明白,一向中立的老友,为何突然有站队之心,党争何其残酷,当初的恒王多风光,纳尽天下之财,何其奢靡,如今却被外放到蛮荒之地,此生恐怕都难以回京。 而跟恒王有关的人,不是丢官罢爵,就是丢了性命。 遥想当年陛下夺嫡之时的事当年的定北军主帅裴连山又是何其风光,最后却因党争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如今想起,仍然心惊。 平国公又怎么不懂平伯候的话中意思,只是如今,他不得不为苏眷考虑。 如今朝局本就混乱,韩王手握重兵,敬王那边又有于家相助,当真会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位置落入他人之手吗? 苏眷的身世终究是瞒不住的,将来势必会被牵扯进党争中,届时在朝中除了自己,再无旁人相帮,纵使有皇帝宠信又有何用。 一旦皇帝出事,无论是韩王即位还是敬王即位,都不会放过苏眷。 若是皇帝当真要培养苏眷即位,两方难保没有人会借着质疑她的身世为由而造反。 所以,为了外甥孙女,他谢家需得开始为她筹谋划策,培植一批忠良之臣,无论最后她能不能担起天下之责,都能在一片乱局之中保住她。 看着眼前几十年的老友,平国公将已经找到陛下子嗣的事说给了他听。 平伯候愣住了,“此话当真!?” 这可是大事! 陛下既有子嗣,储君人选又何须再从宗室中挑选? 平国公郑重颔首,“无论是从身世还是样貌,甚至是皇后娘娘的信物也都找人核实了,不会有误。” 他说的话,平伯候自然是信,“既然如此,为何不将此等好事事告知陛下,告知天下人?” 如此,韩王和敬王又何须再争? 平国公叹气,“我也不瞒你,公主已逝,我找到的,是公主如今在世的女儿。” 平伯候心中顿时明了,难怪一向中立的老友会有如此表现。 大晋并非没有皇太女的先例,可公主已逝,小公主的身份难免会有人质疑,此时若是身世暴露,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将来陛下若当真要立皇太女,党争多年的人又岂会心服? 皇帝年事已高,一旦出事.小公主性命难保。 所以,无论是出于匡扶小公主的心,还是保住他那小外甥孙女的性命,谢家都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 此时的平伯候心里跟明镜似的,今日,平国公不是找自己来谈心的,而是来找自己表心的。 他叹了叹气,“你我几十年好友,两家关系早已密不可分,可你总得让我知道,小公主如今身在何处,可还安全?” 总得先找人暗中保护起来才是。 平国公沉默良久,不知该怎么说。 平伯候见状,还以为他是不信任自己,顿时吹胡子瞪眼,“莫不是你连我也信不过?” 若是如此,今日还找自己来作甚!? 平国公当即解释,“非也非也!柳兄千万不要误会,主要是这孩子的身份实在让人难以启齿啊。” 平伯候:“?” 他面色不悦,觉得平国公就是不信任自己,“有何难以启齿的?” 只见平国公叹了叹气,“此女你也认识。” 平伯候的目光从疑惑转为震惊,“莫不是我府中的什么人!?” 难道,是自己府中的哪个婢女不成?! 平国公不好让他再继续猜下去,如实相告,“此女苏眷。” 平伯候顿时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不是自己府中的下人。 他就说嘛,自己那伯爵府怎么可能有那么一樽大等等!?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平国公,“你说的是.我认识的那个?” 平国公颔首,“如今在户部任职的从六品员外郎。” 下一刻,平伯候起身就要走,平国公见状,立马拦住,开始跟他谈交情,“柳兄!你我可是生死之交啊!” 平伯候抹泪,“你我既是生死之交,你又怎能害我呢!” 平国公:“我怎么就害你了” “苏眷是什么人啊,藏不住心事的人!” “你让我辅佐她,你还不如让我带着一家老小直接撞死在宫墙上得了!” “身世还没暴露,就已经得罪了朝中多少大臣,当日天云山陛下都在,尚且有人要杀她,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平国公话也插不上,只得连连点头应他。 平伯候怒问,“谢兄,我就问你,此女,如何辅佐!?”(本章完) 第104章 这名咋这么熟? 平国公哑口无言,实在是平伯候说的那些,他都没办法反驳,苏眷现在确实是人人喊打的现状。 他拉着平伯候,把人摁回了椅子上,“柳兄,你别急啊,这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好商量的?” 平伯候冷哼一声,看着平国公,脸上就差写着六个大字:我看你怎么编。 “你想想,其实苏眷现在在朝中,人缘也没你想的那么差,本就有陛下的宠信,若陛下知道她的身世,自己唯一的子嗣,该有多宠爱?” “你再想想,户部尚书莫有钱是不是就挺看重她的?” 平伯候反驳,“那是因为当日他还是侍郎时就得了苏眷的举荐!” 平国公:“你甭管是因为什么,他看重苏眷这点就没跑,你再想想,中书令对她是不是也客客气气的?” 平伯候被平国公说笑了,“那难道不是因为中书令那个女儿跟她交好吗?” 说着,他反倒问了平国公一句,“你自己想想,她是不是把除了户部以外的几个尚书全得罪光了?” “纵使你说的这些都在你将来的筹谋之中,我有心想帮,可那她那藏不住心事的毛病,也迟早害了所有人!” 但凡换一个人,这事他也就应了。 可跟苏眷挂上,那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了,稍有差池,满盘皆输,所有相关的人都落不得一个好字。 平国公顿时对他保证,“柳兄放心,短期内我绝不会对外公开她的身份,那孩子自己自然不会暴露身份,我也不会让她知晓你柳家之事,自然也就不会暴露柳家。” “何况,你想想,若是陛下当真愿意在宗室中选人过继,又何必犹豫不决这十来年都没个准信?” 不就是因为存了那一丝希望能找回自己的女儿吗? 平伯候也听出了平国公的意思了,是想让他柳家,暗中相帮,若陛下有培养之意,便顺势辅佐皇太女登基,若无培养之意,就如现状自保即可。 他无奈叹气,“其实你又何必执着于此,她如今就当个小官也挺好,纵使将来罢官离朝,苏家富贵,也能让她活得自在,纵使苏家不能护她,自然也有你谢家庇护,何必淌这趟混水。” 又何必非要将苏眷往那条路上逼,将来生死难料,岂不是后悔? 闻言,平国公叹气,“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若知是苏眷,我定然不会追查下去,可陛下那边已然在查,苏眷身世暴露是迟早的事” “柳兄,这孩子的心性你也知道,并无坏心,难道真要我看着自己的亲外甥孙女将来被逼着往死路走不成?” 平伯候犹豫,话虽如此,可掺和到党争中实在凶险,若自己孑然一身,当然没什么可顾虑的,可他柳家多少口人 见平伯候开始犹豫,平国公开始攻心,“柳兄,你想想你儿子,想想你柳家那些侄儿,个个一身才能,满腔抱负,这十年间却迟迟不敢入仕,就连入仕的那几个也都外放了,畏手畏脚的,都是因为什么?” “难道不就是因为储君人选迟迟未定,怕他们入仕后受韩王或是恒王拉拢,牵连柳家全族?” 平国公语气愈发高昂,“试问,你当真忍心看他们正值年少,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处可施?” 平国公的话一下子就戳到了平伯候心里最软处,让他想起了族中的那些侄儿,韩王和恒王相争多少年,他们便耽搁了多少年。 儿子三年前的年纪便已经能入仕,却每日只能去静园那样的地方消遣。 今年若再耽搁,又将是三年,明明一身才能,如此耽搁下去,何时才是个头。 尤其是先前几年,柳家为了自保,自诩中立,实则两边得罪,韩王那边,敬王世子那边,都不讨好。 他柳家毕竟不是谢家,没有皇后坐镇,更无兵权自保,无论是韩王登基还是敬王登基,若是将来对他柳家下手,柳家小辈焉能有出头之日,若是碰上心胸狭隘的君王,想自保都难。 是在如今的乱局中拼出另外一条路,还是赌将来的君王能有宽容之心? “谢兄,我已知晓你的意思,但此事实在不是小事,请容我回府考虑几日,再作答复。” 话已至此,平国公也不好再多劝什么了,“静候柳兄答复。” 书房中两人不知道的是,谢浔在门外,听完了全部,匡扶苏眷是意料之中,可拉拢平伯候却是意料之外。 毕竟柳家一向中立,哪边都不靠,谢家若非苏眷,也不会轻易入局。 尤其是苏眷这人.是真难辅佐。 倒也不是说她没本事,人确实聪明,能在户部受到重用可见是有真本事,但她那心声外露的毛病,就是最大的痛点。 此时的苏眷还不知道平国公已经在为自己作打算了,她人在刘府,跟着刘妙青听中书令讲中正定品的事。 每三年,朝廷便会任命中正官到各地为各地人才评定品级,共分九等,吏部最终会依此授以相对应品级的官职,中正官考核看重的是家世和行状。 近些年,因为韩王和恒王相争,为了各自主子的利益,中正评定的争议不少,两者之中更看重家世了,以至于出身寒门的人纵使状语再高,也只能定在下品。 苏眷眉头紧蹙,“所以说,要想规避这种歪风气,中正官的人选就很重要,要清廉忠正,不能有一点私心杂念,还要有评定天下士子的本事,品级职位还不能低。” 中书令颔首,“不仅如此,还要看出身,家世,故交,姻亲这些关系,但凡有一点点牵扯,都会影响最后的评定。” 刘妙青顿时明了,“那这中正官的人选还真挺难,除了一个中正官,可还有十八个副中正啊。” 中书令见两人都这么好奇,便说多了些,“陛下已决定由武元候出任中正官,其余十八个副中正人选也都陆续定下了。” 【武元候?这名咋这么熟?】 中书令瞟了苏眷一眼,能不熟吗? 人家那瘸了腿的孙子因为你当初在早朝时发疯的那一堆话,要抄整整一年的经书,给李家那个死了的儿子超度,到现在都还在抄。 苏眷想了好半天,也想不起来朝会时有见过这人。 刘妙青问,“父亲,可是先前被死了儿子的李大人状告到陛下面前的武元候,女儿记得当时边家也牵扯其中,最后三家全都治罪了。” 这事在京中引起不小的争议,闹得也算沸沸扬扬。 刘妙青这么一问,苏眷顿时就想起来了,【原来是他啊!】 【我记得这事,李大人的儿子被武元候打伤了眼睛,回家路上被纵马的边家子撞废了,最后没等御医来就自尽了。】 【居然三家都治罪了,这刑部楼尚书可真敢,刺激啊!】 “.”中书令算是发现了,苏眷发疯就只管发疯,发疯后的事,是一概不关心,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感觉。(本章完) 第105章 和离后的人就是不一样 中书令对女儿点头,对苏眷的话持听不见的态度。 “武元候府门阀简单,就爷孙两人,也不曾听说与什么亲朋好友往来,与韩王更是不熟络,因为年事已高,所以一直在府中恩养。” 苏眷顿时明了,【所以说,韩王是不可能举荐这么一个人任职中正官,这只能是老皇帝自己的意思,就论现如今的朝局而言,武元候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其他十八个副中正,多多少少都有其他利益纠纷,看来并不单单只是涉及党争。】 中书令没想到,苏眷一个小姑娘,居然能参这么透,顿时对她又多添了几分欣赏。 刘妙青也不由重新认真审视起苏眷,从前都不知道她能对朝局分析得这么清楚,原来是很懒的,只想着把公务弄完就回府躺着,但现在竟也开始关心起中正评定的事了。 瞧瞧这时辰,平日里她估计都睡下了。 这和离后的人就是不一样,一颗心全放在朝政上了啊。 不知为什么,看到苏眷的变化,刘妙青竟然有点儿欣慰。 正如苏眷和平国公担忧的那样,韩王和宋千帆确实都有了动作。 十八个副中正,好些与韩王私下有往来。 吏部尚书更是再三向宋千帆保证已经做好了安排,等到最后授官之时,会多多提拔敬王府的门客。 而平伯候回到府后,跟丢了魂似的,用膳时都心不在焉,一直在想着平国公说的那事。 平伯侯爵夫人见丈夫心不在焉的,也不问,反正朝中那些事自己也不懂,只是给他夹菜。 倒是柳悬,察觉到平伯候有心事,用过晚膳后,便跟着平伯候去了书房议事。 “父亲的心事,不知孩儿能否为您分忧?” 平伯候看着眼前的儿子,微微叹气,“今日,平国公邀我过府议事,有意拉拢我参与党争。” 柳悬微微一愣,“可平国公府在恒王和韩王之间素来中立,与敬王更是从不曾往来,更别说相帮敬王了,难道是” 平伯候微微颔首,“只是公主已故去,找到的,是已故公主的女儿。” 柳悬没想到,恒王失势,本以为接下来就是韩王与敬王之间的局面,但在这种时候,国公府竟然找到了陛下流落在外的子嗣。 “父亲在犹豫?” 平伯侯颔首,“毕竟那姑娘流落在外,跟着外人姓,纵使改回与陛下同姓,难免遭人诟病和质疑.何况我柳家,素来不敢参与这些。” 党争何其凶险,一步错,步步错啊。 柳悬已然知晓自己父亲最大的顾虑是整个柳家。 其实那姑娘纵使流落在外,也是当今陛下真正的血脉所出,是唯一的子嗣,必然是要认回来的,何况大晋并非没有皇太女的先例,先帝便是女儿身,就是当今陛下也时常感叹当年先帝的政绩。 可见在当今陛下看来,男子或是女子,没有什么不同。 “父亲因何还在犹豫?”柳悬问,若是担忧柳家,拒绝了便是,国公爷并非强人所难之人。 平伯候叹气,“如今我们柳家看似还风光,实则大不如从前,前些年便得罪了韩王,后来又得罪了敬王世子,无论将来这二者谁得了这天下,都对我们柳家无益,若是计较起来,柳家恐怕连自保都难。” 何况如今,他在朝中,已是举步艰难,难以想象,纵使君王不计较,一旦自己这个平伯侯远离了朝堂,等待柳家的,只怕是减俸降爵的下场。 这些,平伯候不说,柳悬也清楚。 柳家的现状,看似还风光,实则全靠平伯候和昔日的荣华撑着。 若不在现状中寻一条出路,柳家难有下一个百年。 柳悬心中已有成算,“父亲可曾见过那姑娘,品性如何?” 平伯候一想到苏眷,这脑袋就大,“是个不错的姑娘,有本事,也聪明,品行极好,嫉恶如仇,就是聒噪了些,心里藏不住事,身处官场,容易得罪人。” “听父亲所言,这姑娘品行才能皆不错,若是能如先帝那般贤德,未尝不可一试。” “其实既是要争储,只要品行端正,纵使心里藏不住事,得罪了人,又有何可惧?” “何况是未来储君,素来只有旁人敬仰着,何须轮到储君惧怕臣子?” 那这臣子,只怕也不是什么忠臣。 既然横竖都是赌,与其赌韩王和敬王的心胸,何不在这乱局之中试一试? 平伯候微微一愣,是啊,儿子说的有道理,到目前为止,苏眷得罪的本就是那些本就贪赃枉法,心术不正之人,不是丢了官,就是被降品外放,就连恒王都再难回京。 像中书令,平国公,莫尚书,甚至是自己,这般持身清正的人,与她相处,一直都是和睦的,更不需要去猜测她的心思。 就连礼部尚书,家中孙女与苏眷起过争执,也不曾迁怒于她,苏眷对礼部尚书后来也一直是恭敬着的,好几次早朝,礼部尚书弹劾谁,苏眷也都没少夸,可见心胸宽广。 这般心思简单的人,若能得贤者辅佐,难道不比心思深沉的韩王或是敬王可靠吗? 经过柳悬这一番分析,平伯候原本的顾虑打消了一大半,看着眼前的儿子,他越发觉得,这三年是耽误了他。 他拍了拍柳悬的肩膀,“此次中正定品,为父对你期望甚高,愿我儿来年也能为朝廷效力,你我父子共同撑起柳家门楣。” 柳悬微微一愣,素来温和沉稳的面容,此刻闪过一丝诧异,“父亲的意思是若是此次中正评定上了,要孩儿入仕?” 平伯候颔首,“你说的对,乱局之中谁都无法真正自保,与其赌将来君王的心胸和怜悯,不如入局一试。” 他柳家,再不愿被困在这般局面下畏手畏脚的了,这十多年可太窝囊了。 平伯候想了想,嘱咐了两句,“近来静园你便不要再去了,可多同谢浔苏眷还有刘姑娘他们往来。” 柳悬颔首,“儿子明白。” 谢浔自然不用多说,中书令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至于苏眷,抛开不谈上次在天云山便能看出陛下对苏眷多有宠信和容忍,他也想亲近往来。 饶是心中有了决定,平伯侯还是问了柳悬一句,“党争凶险,将来势必会对上敬王和韩王的势力,我儿可怕?” 柳悬仍旧是原来温和平善,儒雅稳重的模样,只是言语间多了几分正气凛然,“只要心中正直,能为朝廷效力,辅佐的还是当今陛下的子嗣,儿子有何可惧?” 每天对着电脑码字的时候,我都在想,只要我努力敲键盘,就会有无数的票票涌向我.因为大家都是好心人。 (本章完) 第106章 员外郎竟然想升官!? 从天云山回来了多少日,苏眷就以身体不适躲了多少日早朝,以至于老皇帝都以为她是真病了,找了个御医去苏府看她,自那日后,朝中便颁了一条规定,严禁朝臣躲懒,一旦发现,罚俸半年,罚十仗。 苏眷发现躲不下去了,第二天才收拾了去上朝。 往常,她见到朝中同僚,不管熟不熟,定会上前打招呼,但今日,她全程低着个头,从攀谈的人群中路过,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然,天不遂人意。 【哈哈哈哈!兵部尚书屁股那里怎么破了个洞啊!!!】 众臣顿时有的看向了苏眷,有的看向了兵部尚书,只见兵部尚书捂着屁股转过了身去,老脸又红又黑。 【破得还挺别致。】 有人笑出了声。 兵部尚书顿时气恼:不就衣服破个洞吗,笑笑笑!迟早笑死你们! 有人疑惑,这兵部尚书官袍破个洞自己不知道吗,怎么还穿出门了? 总不可能是方才来上朝的路上被那只包子铺的大黄报复了吧? 刑部楼尚书为先前拉肚子还在众人面前丢脸的事耿耿于怀,这会儿凑了上去,装模作样的关心,“老聂,你这屁股是怎么了,莫不是京中近来的新样式穿戴?” 兵部尚书心里骂骂咧咧,“只是来的路上被马车蹭破了,不是什么大事,回去补补就是。” 【聂尚书果然节俭啊,不过他这得补到什么时候啊。】 【要知道,他那些袍子裤子可全是让聂夫人给剪了的啊,难不成要全都拿去补?】 众朝臣震惊,这聂尚书的官袍竟是让聂夫人给剪了!? 这可是触犯了大晋律法的啊! 不过,这聂夫人没事剪自己丈夫的袍子作甚? 难不成是老夫老妻之间的什么情趣? 众人实在好奇,眼巴巴的看向苏眷,一张张期盼的脸,仿佛一只只等待投喂的大狗。 楼尚书一听,坏心眼起,“我瞧着这破的还挺严重,回去可得让你夫人帮着你给好好补补,我记得这嫂夫人的绣花手艺当年可是出了名的好。” “回去就补,回去就补。”兵部尚书敷衍的应了一声,脸色难看,这个楼世业就是故意的。 不就是拉屎拉衣服上了,这事到现在都多久了,至于还这般跟自己过不去吗?! 说到底难道不是他自己没本事憋不住? 【你夫人估计杀你的心都有了,还给你补袍子,大白天的想得还挺美。】 兵部尚书咬牙切齿,老子就愿意想! 要不是你没事装病,老子至于穿着这一身来上朝丢人现眼吗!? 苏眷这话断断续续的,可急坏了一众好奇心急需满足的同僚,这聂尚书到底是把他夫人给怎么了,怎么还喊打喊杀了? 楼尚书笑眸微眯,“老聂,你这脸色怎么瞧着不太高兴,莫不是和嫂夫人闹别扭了?” 聂尚书皮笑肉不笑,“怎会闹别扭,不过事昨夜没睡好。” 聂尚书想杀眼前楼尚书的心都有了,这个苏眷整天叭叭叭,韩王现在对自己都心生间隙了。 好在让他满意的是,苏眷没再想下去,因为老皇帝来了。 苏眷当即又把脑袋垂下去了一些,【千万别想起我,千万别想起我,千万别想起我.】 莫尚书替苏眷默哀,这丫头当真没一刻歇着的。 【那天我就不应该喝酒,但凡多吃两粒花米都不至于喝成那样,真是救命!】 刑部尚书连连摇头,喝酒误事啊,自己可太深有体会了。 【苏眷啊苏眷,喝点酒你就冲着老皇帝骂,你怎么敢的啊,你有几个脑袋够他砍的啊!!!】 老皇帝心中冷笑,平日里没喝酒时也没少见你在心里骂朕,这会倒是有模有样的忏悔起来了。 苏眷悄咪咪的环顾四周,松了一口气,【还好大家今天都没理我,呼.扒皮郎什么的,也太难听了。】 在场众人能明显感觉到苏眷的这一番肺腑之言,对当日撒疯那事是有多悔不当初。 然而,苏眷很快就转变了方向,【我一个好好的姑娘,难道就不能配点什么温婉才女之类的绰号吗?】 老皇帝这一屁股差点没坐稳,温婉?还才女? 温婉这两个字,哪个跟你搭了? 兵部尚书都差点嘲讽出声了,这种鬼话你也敢想? 你是真对自己没点数啊! 平国公瞧瞧瞟了一眼平伯候,他是真怕苏眷再道出点什么来,直接让平伯候拒了当日商讨之事。 他真的是求神拜祖宗的希望苏眷能少想点有的没的,可他又确实好奇兵部尚书到底把他夫人怎么了。 苏眷叹气,【可惜了我这么努力的维持我稳重端方的形象,一朝失足千古恨啊!】 前边的翰林院袁学士是真挺想告诉苏眷,打从她从踏进这金殿的第一天起,就没有什么稳重端方的形象,何必如此懊恼? 这人有的时候是真憋得挺难受,偏偏还得继续憋着。 苏眷又叹气,【得罪了老皇帝可怎么办啊】 老皇帝冷笑,这个时候你倒想起朕来了,晚了! 众卿连连摇头,这得罪又何止是陛下? 苏眷那叫一个忧愁,【这样下去,我还怎么升官啊?】 莫尚书都震惊了:员外郎竟然想升官!? 这个整日不是想着吃就是想着睡的员外郎竟然想升官!? 这是员外郎吗,怎么会有这种志向,怕不是别人假扮得吧? 老皇帝倒是好奇了,这丫头升官作甚,她不是一向嫌上朝麻烦,如今竟然还有这等上进心? 【怎么爬到中书令那个位置啊!?】 朝野上下震惊:!!! 好小子,你一个小小从六品是真敢想啊!? 现任中书令:???本官人可还活着! 平国公诧异,他还以为,苏眷这丫头志向不在朝堂,倒没想到,竟有这般远大目标。 户部莫尚书都怀疑自己听错:你人在户部,心竟然飘到中书省去了!? 枉费他这几个月的提拔和培养,当真是错付!错付! 老皇帝冷笑,呵,连讨好上官都不会,烤两天肉就唧唧歪歪叫苦连天,还妄想升官位及中书令? 你当朕这尚书省是街坊的百花楼那么好进的吗!? 苏眷(两手叉腰):我,扭轱辘眷,要升官,你们,票,识相点。 第107章 天高皇帝远 作为曾经混过杀手组织,几乎杀遍了满朝奸佞,又从一个小宫女混到老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苏眷没有什么不敢想的。 自己干的是什么? 救世主的事啊,可不得胆大心细? 何况,自己当年跟的导师研究的还是古代政治史方向,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平伯候听着苏眷这些话,心中感慨颇深,难怪平国公如此为她筹谋划策,想来是知道她有如此上进心。 正事论完,快要散朝之时,苏眷松了口气,【可算是能走人了,站得我脚都酸了,老皇帝也真是,一点不懂体恤人。】 老皇帝:“?” 朕不懂体恤人!? 你懂体恤,你来! 【换成是我,就在金殿上搞几个支踵让人跪坐着】 此言一出,甭管是上了年纪的大臣还是年轻的那些,个个眼睛都亮了,眼巴巴的看向金殿之上的老皇帝。 这员外郎今日可算是说了句人话。 天天这么站一两个时辰,是真难熬啊! 只有礼部吴尚书眉头一皱,此举于理不合,有违祖制啊! 老皇帝薄唇一抿,轻呵一声,真是给她惯的,怎么不见旁人有意见,就她一个有意见 抬眸间,他对上了一双双发光发亮的眼睛,充满了期盼。 老皇帝:“.”朕近来眼神不好,总瞧不见东西。 在那一双双期盼的眼睛注视下,他起身退朝。 朝野上下,文武百官心都凉了一大片。 苏眷打着哈欠准备走人,结果就被平国公追上了。 平国公满脸堆着笑,“丫头,今日公务若不繁忙,不如到国公府来,老夫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保管你瞧见了欢喜。” 苏眷眨了眨眼,算了算日子,【噢,算算日子,国公爷这个时候应该是搞了个姑娘家住的院子了。】 此言一出,周围人顿时都看向了平国公,竟真把苏眷当女儿养了。 平国公惊:“!!!”这丫头连这都知道? 苏眷眯眯笑,“好啊,什么时辰去?” 【我可得表现得高兴些,可不能让他老人家失落,虽说不适合我.但毕竟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平国公:“?”怎么就不合适了? 他吹胡子瞪眼,这丫头,看都没看,就知道不合适了? 这院子,他可是专门请教了好些家中有孙女的同僚,特意命人布置的。 苏眷想着想着,就想起了印象中那院子的样子,【满院子的花,五颜六色的,只要是值钱的好看的全种上去,屋里的床幔,衣柜里的衣裳,全都粉嫩嫩的还有几箱子拨浪鼓和竹蜻蜓之类的小玩意。】 【我要是再小个七八岁,那肯定合适。】 平国公:“?” 这时,走在后头的几个大臣越听越熟悉,终于想了起来,原来平国公先前来同他们请教,是为了给员外郎布置院子和闺房啊! 有人咳了一声,虽说他们当日说的确实是女儿家喜欢的,可他们的孙女才七八岁,这员外郎都快二十了啊。 他们还以为,是谢浔在外头给平国公搞出个孙女来了,这才要布置什么女儿家的院子。 毕竟谢浔成日流连那些烟花之地,这也不奇怪,他们也就没多问,谁能想到,竟是给苏眷准备的。 这可真是误会大了。 当日,苏眷坐着马车来了国公府,刘妙青听说平国公给苏眷搞了院子,好奇的跟着来瞧。 两人还没进国公府大门口,就碰上单手拎了一坛子酒的谢浔,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回来,身后还跟了个柳悬。 柳悬帮着他拎了一坛,但嘴上一直在说喝酒伤身的话。 见两人,谢浔大喜,“你们来的正好,我得了两坛子上好的桂花酿,今夜留下来用膳,一块尝尝!” 苏眷眼睛一亮,“何必等到今夜,现在就尝。” 【好东西怎么能等呢!?】 刘妙青额角直跳,前几日还在懊悔不该喝酒,甚至发毒誓再不碰酒,现在却又要喝了,她这嘴当真是骗人的鬼。 她当即看向谢浔,“谢世子,当日天云山上,陛下说的话你忘了?” 谢浔摆摆手,“没事,我们就在府里头喝,陛下怎么可能知道?” 老皇帝那话,在他谢浔这就不管事。 苏眷这才想起来,【是啊,老皇帝好像是说过,要是谁敢跟我喝酒,杖责二十啊。】 看着眼前三人,她还是忍住了嘴馋,“要不还是算了,让陛下知道,二十板子啊,不好连累你们的。” 刘妙青和柳悬对苏眷的话很是赞同,苏眷的心性还是算坚定的,不会被人轻易动摇。 谢浔却丝毫不在意,天高皇帝远的,他们在国公府喝酒,老皇帝在宫里头怎么可能知道。 “就二十板子而已,说什么连累啊,我谢小爷年轻体壮,怕什么?” “再说了,好酒就是要一起喝,若是我一人喝,那多没劲?” 在吃喝这方面,苏眷不是一个心思坚定的人,何况还有一个谢浔在百般诱惑她。 她到底没抗住,舔了舔嘴,“那就小酌两杯。” 【在国公府偷偷喝两口,老皇帝怎么可能知道嘛!】 【要说那些朝中权贵身边可能有一两个耳目,但我就一个六品芝麻官而已,没事没事。】 刘妙青:“.” 谢浔院子里,几人坐一桌,一人一杯酒摆在面前,苏眷轻嗅,朝谢浔投去一个认同的目光,“确实是好酒啊!” 她喝了两杯,便有些飘了,然而柳悬就让谢浔把酒收起来。 苏眷顿时急了:“才两杯啊!” 柳悬语气平缓,温和如玉,但话却一板一眼,“既说两杯,便是两杯。” 苏眷:“.”【我说的两杯,是几杯的意思啊!!!不是真的两杯啊大哥!】 谢浔啧了一声,“你这木头是真没趣。” 他看向苏眷,“别理他,咱继续喝,不醉不归。” 柳悬这才看向了谢浔,嗓音依旧温和平缓,“二十仗。” “哪有皇帝连臣子喝酒都要管的?”谢浔摆摆手,“天高皇帝远的,我谢小爷怕过什么?” 苏眷对谢浔竖起了大拇指,“说的好!” 【哪有臣子在家喝酒,还要挨罚的道理?】 当夜,宫里来人,谢浔被摁在院里,二十仗,一仗不少,他捂着屁股,素来不离手的扇子都不要了。 全身上下,就脸疼得最厉害。 宫里,老皇帝冷笑,呵,天高皇帝远? 朕还怕治不了你个毛头小子? 谢浔:笑死,我谢小爷就没怕过谁! 人在哪?掌声在哪,票票在哪? 第108章 亲儿子啊 屋子里传来谢浔如杀猪般的叫声,那是太医正在给他上药,那手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跟他有仇。 苏眷几人站在院子里,夜风把她的酒意都吹散了,后背一阵发凉。 【老皇帝真恐怖,人在国公府喝酒,他在宫里都能知道】 刘妙青从自己父亲那里知道,皇帝有派人暗中保护苏眷,但她没想到的是,陛下连苏眷做些什么事,见什么人,说些什么话都要知道。 酒喝上还没一个时辰,宫里头就来了人。 柳悬垂眸沉思,若说平国公府有陛下的眼线,那宫里人也不该来的这般快,否则平国公知道,陛下此举便会伤了君臣之间的情分。 他目光不动声色,落在苏眷身上,难道是苏眷身边有陛下的眼线? 可陛下为什么要在她身边安插眼线,她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平国公从屋里出来,见几人都还守着,摆摆手,“没事,不用担心,御医看过了,没什么大碍,皮外伤而已,估摸着明天就能蹦能跳了。”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没事。 柳悬关心道,“这两日还是要卧床。”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 苏眷感概,【老皇帝准备得还挺齐全,打人的和救人的都一块来了,这上好的药一抹,国公爷就算有气都撒不出来。】 【谢浔这颗甜枣子吃的,估计这会儿噎得慌。】 平国公脸上却还笑嘻嘻,“没事,他皮糙肉厚的,二十杖还是少了。” 这要是自己,少说得给他来五十杖。 【亲儿子啊.】 很快,御医就从里头出来了,“不是什么大事,卧床一夜,明日便好了,国公爷不必忧心。” 这宫里头负责杖刑的人就精通这打人的门道,有些看似打得厉害,其实就是皮外伤,有些看似打得轻,实则伤筋动骨,甚至能要人性命。 这谢世子,陛下也只是教训教训,毕竟也没犯什么事,哪可能真把人给打伤。 平国公笑,“老夫能忧心什么,陛下肯替老夫教训这小子,老夫高兴都还来不及,梁御医,我送送你。” 梁御医提着木箱,客气道,“,国公爷不必送了,两步路的事,这怎么好意思。” 平国公是个实在的人,既然你都说不用了,那我就不送了,“既然梁御医都这么说了,那老夫就不送了,梁御医慢走啊。” 梁御医:“.”我就客套客套。 御医一走,平国公就让管事的和两个小厮好生看护着屋里的谢浔,转头就看向苏眷,一脸高兴的样子,“走,老夫带你瞧瞧院子去。” 这要不是宫里头来人,他都不知道苏眷已经来了,竟让这臭小子给拐到院子里喝酒去了。 连人都要跟自己这个老子抢,真是欠打。 陛下这二十杖当真没白冤枉他。 平国公目光看向柳悬和刘妙青,“你俩是一块去还是留在这?” 两人对视一眼,此时屋里传来谢浔的喊叫声,“救命啊!快来人啊.疼死小爷了!” 刘妙青看向苏眷,“我还是跟着阿眷一起吧。” 自己一个姑娘留在这里,怕是不合适。 柳悬微微颔首,“国公爷给苏姑娘布置的院子,小侄也想前去一观。” 苏眷:“?”【可我没说要去啊,都不问问我的吗?】 平国公和刘妙青只当没听见,几人前后脚离开了谢浔的院子,直到那杀猪般的喊叫声渐渐听不见了,这耳边才清静。 平国公给苏眷安排的院子很大,一进院门,就能闻到花香,沿路都打着灯,院子收拾得很干净。 刘妙青看到院子时,愣了愣,一大片五颜六色的花后头,还有个秋千,秋千的木头看起来还是檀木,这时她才注意到,这些花都很名贵,好些还是稀罕品种,可遇不可得. 谢家,当真是富贵。 难怪谢浔每日出门都是新衣裳,身上挂着一堆环佩还习以为常,吃的用的都要是最好的。 先前京中好些清流人物还写过文章抨击谢浔挥金如土,过于奢靡,如此纨绔,不知普通老百姓的疾苦。 可人家从小就是被国公爷这么养着,也没机会懂这种疾苦。 平国公对自己的这些安排很是满意,他看向苏眷,脸上还有沾沾自喜的得意,“丫头,瞧着怎么样?” 要知道,这些花,好些京中没有,他特意派人从外头船运回来的。 和印象中的院子一模一样,苏眷脸上浮现惊喜,“多谢国公爷,我很喜欢。” 平国公眯了眯眼,就知道自己的眼光,准没错,瞧这外甥孙女多喜欢啊,可见自己的安排对极了。 苏眷感叹,“这花可真香啊.”【以后可得多备点药,防虫叮咬,这万一引来蜜蜂,可不是什么小事。】 平国公:“.” 苏眷满脸高兴的跨越了那一大片的花海,走到了秋千旁,秋千上还缠绕着藤蔓,上头还开着花。 她在秋千上坐了下来,结果秋千做的太矮,那做秋千的师傅还以为是给小姑娘坐的,自然搞得矮了些,怕给人摔了,结果苏眷人一坐,就跟坐椅子上似的,两条腿屈着,根本荡不起来。 平国公:“.” 刘妙青笑笑不语,搞这院子的人,怕不是以为这院子是要给几岁的小姑娘住的。 苏眷却是满脸惊喜,看向国公爷,笑容满面,“这秋千我也喜欢,多谢国公爷。” 【就是可惜这上好的檀木啊,荡不起来,浪费了.】 平国公轻咳一声,“这秋千瞧着是小了些,花好似也多了些,无妨,明日我就喊人来再修缮修缮。” 他看着苏眷,唾骂了几个同僚一句,推荐的什么人啊,连个秋千都做不好。 苏眷有些想笑,但她还是憋住了,这毕竟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她要好好珍惜感谢才是。 柳悬目光落在苏眷身上,又看了看平国公,绯色的薄唇微微抿着,国公爷对苏眷,是不是太好了? 谢浔还在屋子里躺着,他却带着苏眷在这里逛院子。 这满院子的装潢,怕是费了不少钱财和人力,可见对苏眷的重视,可见平国公对苏眷的重视 想起当日父亲同自己说的话,他看着苏眷,眸色微微一怔,难道那个姑娘,就是眼前的苏眷? (本章完) 第109章 相识便已是有幸 当夜,苏眷被平国公以苏府太远为由留在了国公府。 刘妙青和柳悬从国公府出来,柳悬想起方才的猜测,嗓音很轻,好似只是随便说了一句,“这么晚了,苏府也不知道找人来寻府中大姑娘,如此不管不问,天底下竟有这般父母。” 此时,刘家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国公府门口,两个侍卫站在马车边,可见是中书令见天色已晚,女儿未归,特派人来接。 旁边是苏眷白天坐的马车,只有一个马夫,这会不知到哪躲懒去了,马车就栓在门口。 如此对比,可见苏府对苏眷这个女儿,其实并不怎么上心。 刘妙青不是没有听出柳悬的话外之音,分明是想跟自己打听苏眷的事。 她目光在柳悬身上停留,柳悬出色的容貌承袭了平伯侯夫妇,年仅十二岁时,才华便惊艳了众人,他待人一直很和善,言行温柔,身上总有一股沉静的气息,对谢浔这个早已被京中众人定义成纨绔的朋友一直是照顾和规劝。 京中其实不少人家都想与柳家说亲,这样一位容貌才华双绝的君子,没有姑娘不动心,认识他的人无不夸赞。 就连早已在家恩养多年的卓阁老都曾亲写‘君子慎独’四字赠与。 相识多年,刘妙青有时也会想,像柳悬这样的人,没有私心,没有私欲,做事光明磊落,事事规矩,冷静自持,太过君子,这样的人,应该高高挂在天上,作明月,被人敬仰。 但现在,他却有了私心私欲,尽管表现得不明显,但刘妙青还是发现了。 从天云山苏眷遇险时的反应,后来的叮嘱,清早去寻人煮的那碗醒酒汤,今日劝阻苏眷喝酒,以及现在这一句似无意却明显有意的话。 那时的苏眷甚至还未和离。 “阿眷的生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苏老爷很快就将当时怀了身孕的姨娘扶正,可能没了亲娘的孩子大多就等同于没了爹。” “苏府对她而言,或许还没有国公府来得亲切。” 刘妙青上了马车,微微掀起车帘,看向站在门口的柳悬,他一直等到刘家马车走了才上了平伯侯府的马车。 她笑笑,松开了手。 一面之缘的人尚且会动心,几年相识,又怎么可能心如止水。 一年前,平伯侯爵夫人曾私下里向刘家提起过结亲之意,那时,她知道后,便让父亲委婉的拒绝了。 她不愿做四方院里的金丝雀,柳悬也不会是困于儿女情长的人,他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天高海阔,相识便已是有幸。 回到平伯侯府,柳悬心中几乎已经确定,苏眷就是陛下流落在外的子嗣。 他走到平伯侯的书房前,却停下了步子,书房门在这时已经打开。 “父亲。” 平伯候很少见他这么晚才回来,身上还带着酒气,“和谢浔?” 柳悬颔首,“还有苏姑娘和刘姑娘,在国公府。” 听见苏眷也在,平伯候面色闪过一丝异常,父子两人进了书房,门关上后,柳悬开口便问,“苏姑娘就是那位您和国公爷要辅佐的人。” 平伯候看着眼前的儿子,并不意外他会猜到苏眷的身份,实在是平国公太过明显,光是请人花大价钱修缮院子给苏眷这一件事,只要知道他有个外甥孙女,便很容易猜到。 京中都说谢浔招摇,殊不知他这个老子更招摇。 父子俩人如出一辙,果真是一个家门,走不出来两种人。 平伯侯问,“你觉得苏眷如何?” 他知道儿子听不见苏眷那些话,想知道,在儿子看来,苏眷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柳悬沉吟片刻,缓声道,“苏姑娘性情仗义,话虽不多,却不难看出她是个聪明有谋略之人。” 听着眼前儿子的话,平伯候:“话虽不多.” 苏眷确实话说的很少,都是心里想的。 柳悬目光疑惑,对自己父亲此时的反应有些不解,“苏姑娘话确实不多。” 初识,她随敬王世子而来,尤其安静,后来相识的时间久些了,逐渐熟络,她的话才逐渐变多。 平伯候哭笑不得,“你若是能听见她心里头想的,怕是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柳悬缓声道,“父亲何出此言,人岂能听见旁人心里想的?” 平伯侯当即将话给绕了回来,“为父的意思是,或许这苏姑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是你不知道,若是有一日窥见了,或许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柳悬眉轻蹙,“倘若苏姑娘当真有另外一面,孩儿也不该去窥,人生于世,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本是正常,纵使知道了,若不愿为人所知,旁人也该屏两耳,遮双目,方为做人之道。” 平伯侯语噎,又被儿子说教了,“天色不早了,回去吧,早些休息。” 他突然觉得,这个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的儿子听不见苏眷那些话是件好事。 柳悬想来是见好就收的人,“父亲也早些歇息,孩儿告退。” 平伯候微微颔首,要是儿子能听见,只怕不是被苏眷逼疯,就是苏眷被他逼疯。 一个无规矩不成方圆,一个破规矩全都滚蛋。 甚好甚好。 当天夜里,苏眷做了个梦。 她在朝臣的注视下,身穿龙袍,一步一步走向那张位于金殿最高处的龙椅。 刘妙青和谢浔等人都站在下面,平国公笑着看她,就在她快要坐下来时,眼前的一切突然全部消失. 宋千帆就坐在那张龙椅上,脸上挂着疯狂嗜血的笑,“杀。” 刀起人头落下,满朝文武死了大半。 转眼间,平国公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尸体被鼠蚁啃咬,谢浔身着破衣,手脚戴着镣铐,狼狈的被拉扯的往前走,脸苍白无血色。 宋千杭一杯毒酒倒在地上,至死都还在念着敬王府的人,为人弟,当敬兄长,为人子,要孝父母。 刘家覆灭,刘妙青被囚禁于宫殿之中,日日盯着那一颗长到了宫墙之外的树,郁郁而终。 平伯侯爵府蒙受不白之冤,全家被抄下了大狱,受奸佞所害,满门抄斩成定局,平伯侯留下一封血书以死证清白,平伯侯爵夫人随夫而去。 皇帝命人重查,柳家冤情得以昭雪,逃出去的家眷死在了逃难途中,偌大的平伯侯爵府,只剩下柳悬一人,终战死于乱世之中,被千千万万尸身掩埋。 苏眷猛然惊醒,惊出一身冷汗。 (虚弱):票.票. (本章完) 第110章 系统恢复了? 次日一早用膳,苏眷明显心不在焉,脑子里想的,都是昨夜的梦。 平国公让人备了好些她爱吃的,见她都没怎么吃,顿时眉头一蹙,“丫头,这些不合胃口?” 苏眷这才回过神,摇了摇头,“不是,就是昨夜梦多,应该是有些认床,没睡好。” 平国公笑,“那就在国公府住下,日子久了,就习惯了。” 就在这时,总算起床的谢浔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步子比往常要慢,显然是昨夜被打的屁股还疼着。 见苏眷,还埋怨了两句,“小爷我为了你挨了二十杖,你个小没良心的一整晚都没来看看我。” 虽说那二十杖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看苏眷现在还在这,可见昨晚没走,这漫漫长夜,她也不知道来关心关心自己。 苏眷目光落在他屁股上,“男女授受不亲,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好三更半夜去你院子里?” 【谢浔这屁股看起来好像是比昨天要大一点,还没消肿啊?】 平国公目光一言难尽,这小外甥孙女怎么总盯着别人屁股瞧? 谢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隔绝掉了苏眷的目光,幽怨的眼神瞪着她,“你一个姑娘家,不好意思三更半夜去男人院里,倒是好意思盯着男人屁股瞧?” 苏眷轻咳一声,收回了目光,“没,我就是关心关心你。” 【我就是关心关心你屁股,没想到还挺大的,看来老皇帝这二十杖打的还挺猛。】 谢浔的这一颗心,拔凉拔凉,自己这二十杖真是白挨了。 他埋头喝粥,结果耳边又传来苏眷的声音 【这要是挽个女子发髻,再去百花楼弹一曲,都能跟仙云姑娘媲美了。】 “咳——咳咳!”谢浔被这一口粥呛了个正着。 他咳得脸色涨红,什么玩意! 拿小爷跟百花楼的姑娘相比? 他谢小爷是什么姿色,百花楼里宋千帆的那个老相好能跟自己比? 苏眷这是什么眼神,瞎了吗? 【都不用胭脂了,看看这脸红的,面若桃花啊!】 谢浔:“.” 他看向一旁看热闹的平国公,眼神不善:老头,人是你找回来的,你不管管? 平国公却开口为苏眷说话,“你看看,苏丫头多关心你。” 谢浔:关心小爷我的屁股吗!? 平国公眼神指责:让人家丫头看两眼怎么了,怎么这么矫情,人家兵部尚书都没说什么。 谢浔抓狂:难道小爷我的屁股就不是屁股吗? 苏眷给感慨,【其实屁股大也是好事,毕竟他有些事情不行,这不就以另外一种方式补上了吗?】 谢浔:???什么不行? 自己怎么没听明白这话? 平国公也看向了儿子,什么不行? 苏眷目光平静,喝着碗里的粥,【屁股大,能讨不少人喜欢呢。】 谢浔额角直跳,谁要讨人喜欢啊! 【毕竟打起来手感好啊。】 谢浔:“?!” 真是谢谢你,对小爷的屁股如此赞赏。 苏眷伸出手,要去夹菜,可她筷子刚要落下,就被谢浔抢先夹走了,她又转去夹别的,但都让谢浔抢了,如此反复,苏眷也看出来了,谢浔这是记恨上了。 【小气吧啦的,不就是看了你屁股两眼吗,别人的屁股我还不看了。】 眼看着两人筷子都快打起来了,平国公只得开口缓解气氛,“今日休沐,我进宫有些事,你带着苏丫头在府里头逛逛,出去外头也行。” 说着,他瞪着眼前的儿子,眼神警告:不准带苏眷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别以为他不知道,谢浔整日里带着苏眷还有柳悬几人往花楼跑,都快把人给带坏了,看看苏眷,现在都快成酒鬼了。 知道平国公进宫,多半是要见皇后,谢浔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当天,平国公前脚上了马车,后脚,谢浔就满血复活,又穿得花枝招展,摇着他那把扇子,便要出门去了,把平国公的话直接当耳旁风。 苏眷看着他这一身,从头上束发的,到身上衣裳的用料,再到腰间的配饰,就连脚上踩的靴子,一眼就能看出造价极高。 【谢家.果然有钱啊。】 谢浔摇着扇子,双眸微弯,他谢家几代积累下的财富,自然有钱。 【这要是没有谢浔在败家,这谢家的钱财怕是几辈子都花不完。】 谢浔摇扇动作一顿,目光看苏眷,什么败家,自己这叫合理过日子,钱不花留着做什么? 【有钱有权,出过三位皇后,也得亏谢浔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不然谢家估计还撑不到宋千帆登基的时候。】 谢浔微微一怔,宋千帆登基.竟不是韩王,也不是敬王。 苏眷想着想着,就想起了昨夜的梦,那曾是她透过系统真真实实见过的一切,那个衣衫褴褛,连水都没得喝的谢浔,被官差绑着手,骑在高马上拉着走,犹如一只狼狈的病狗。 画面逐渐与眼前一身华服,言行招摇的一幕重叠。 苏眷心口突然闷得厉害,那时,她和妙青,和平国公,谢浔,宋千杭以及柳悬他们,并不熟络,和柳悬甚至连话都没说过。 从前只当这是一个虚构的平行世界,只要完成任务就好,至于谁死了,死多少人,都不是她要考虑的事,对她而言,这些人都和自己没关系。 可现在,一想到,他们最终都会朝着注定了的路走到头,苏眷就难受得厉害,高兴不起来,情绪一下子有些低落。 眼前的每一个人都有血有肉,她好像没办法把她们当成虚构的平行世界里的普通人了。 苏眷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欲望,想改变每一个人的命,想要明君在世,天下太平。 “滋——滋滋——滋——” 苏眷微微一愣,【系统?】 【系统恢复了?】 谢浔脚步一顿,回头去看苏眷,系统? 那样让苏眷得以预见未来的神器吗? 苏眷停下了步子,迫不及待的点开面板,查看系统,然而让她失望的是,系统依旧没有修复,但她却发现,任务面板发生了变化 系统面板冒出了一个,贤臣收集进度。 甚至任务栏也发生了变化:新帝登基,天下太平。 苏眷愣住了,点开来一看,列表上赫然出现几个人的名字,【收集贤臣?】 谢浔:“?” 今天是个好日子,天天都有票票来,大家给票票,我开心心!大家都是大好人,嘿嘿嘿! 第111章 另外一桩旧案 苏眷看着系统面板,只见面板列表上已经有几个人的名字。 平国公,莫尚书,平伯候,中书令等人都出现上面,进度条长度不一。 平国公的进度条是满的,莫尚书和平伯候皆是一半,像柳悬,宋千杭以及谢浔,都只有一小截,甚至还有那个只见过一面的沈如悔,进度条是空白的。 列表上还有一些被隐藏了姓名的人。 苏眷顿时有了猜测,【我明白了,系统是要我助力这些人入朝效力,扶持新帝登基。】 她试图询问系统新帝是指谁,但系统仍然还是处于失联的状态。 好在,她已经有了方向,接近这些人才,让其为朝廷效力。 一旁的谢浔也好像听懂了,神器要苏眷搜罗天下有才能之人,扶持新帝登基。 但她好像完全没猜到这个新帝是指她自己,还以为,是要扶持别人。 谢浔嘴唇动了一动,到底是没提醒她。 算了,这时候要是说了,这心里话要是让旁人听了去,就麻烦大了。 马车上,苏眷仔仔细细的看了列表,就目前出现的这些人,其实有的还挺麻烦的。 她叹气,【宋千杭别说入仕了,活命都费劲,要不了一年,就会被宋千帆毒死。】 谢浔惊,宋千帆竟然连自己的弟弟都下得去手? 【沈如悔在哪里都不知道,连他什么身份没搞清楚.】 谢浔眉头一蹙,竟还有沈如悔。 他前不久便找人查过这个沈如悔,身世不简单,此人若想入仕,当真是难。 【柳悬吧,只要能顺利定品,入仕不是什么难事。】 谢浔轻嗤一声,看不出来,苏眷对柳悬评价还挺高的,不过这呆子确实有这实力。 【宋千杭和沈如悔其实都还能想想办法,就是这个谢浔,实在难搞啊!】 苏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谢浔暴躁了,什么难搞!? 小爷我怎么就难搞了,对柳悬就那么有信心,到了小爷我这,就一句难搞? 你什么意思呢? 【不学无术,整日逛花楼.】 小爷我那是遮掩锋芒! 【纨绔败家,只知道喝酒玩乐.】 我那是为了掩人耳目,护谢家周全! 【天天穿个红衣裳,招摇得很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懂个屁! 【算了算了,先不想了,走一步看一看,目前看来,先找到沈如悔,救宋千杭是最重要的,谢浔就先放一放。】 苏眷下了马车,往百花楼里走去,被小二带上了雅间。 谢浔在后面,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凭什么他们就最重要,小爷我就得先放一放? 这一刻,他心里极度不平衡,觉得苏眷偏心。 雅间里,认识的人都在。 好几日没见到宋千杭,苏眷发现,他好像沉稳了一些,眉目间多了些愁绪,可能是在王府里和宋千帆起了争执。 【听说宋千帆最近频繁接触朝中大臣,现在外头隐约都在传,敬王府有谋逆之心。】 宋千杭眸色微沉,确实是这样,其中多多少少是受了沈如悔那话本子的影响,韩王的手段,愈发阴险了。 “若是当日的人没看错,沈如悔确确实实是被从韩王府后门押进了府里。” 柳悬指腹反复摩挲着茶杯,“看来,要去一趟韩王府了。” “可是韩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沈如悔?”苏眷问。 【如果我是韩王,就直接杀了沈如悔,为什么还要把沈如悔带到自己的府里,这不是等着别人找上门来吗?】 几人都看向了苏眷,刘妙青颔首,“其中必有问题。” 苏眷说的没错,如果自己是韩王,单单就是为了利用话本子在京中散播一些不利于敬王的言辞,最好是杀了沈如悔,可他却带进府里,留下这么大的一个隐患。 【他带走沈如悔,难道根本就是在等着别人上门?】 宋千杭眉头轻蹙,“什么问题?” 谢浔却看向了柳悬,“那就要问问这呆子了,沈如悔究竟是谁,值得韩王这么费尽心机。” 众人目光顿时都看向了柳悬。 柳悬沉默片刻,对上几人目光,“沈如悔的祖父,崇武年间曾任都察院右都御史,沈赫章。” 沈赫章的名字一出来,刘妙青和宋千杭皆变了脸色。 谢浔显然早就知道了沈如悔的身份,并不惊讶。 崇武年天后在位,那些事,苏眷并不是很清楚,“既然祖父曾是朝中一品大臣,沈如悔为何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竟要靠写话本子维持生计,这日子过的,也太惨了。】 在场,也只有苏眷不知情了。 柳悬缓声道,“这就要说到另外一桩旧案了。” 天后在位时,后宫有几位内宠,育有六位皇子,大皇子早夭,其中,最为出众的,当属二皇子以及三皇子。 夺嫡之争,主要在这两位皇子之间。 二皇子妃是当时如日中天的裴家大姑娘,裴家嫡子裴谦,是受天后极为信任的定北军主帅。 二皇子和三皇子相争多年,天后的心逐渐偏向三皇子,也就是当今陛下。 当年,储君人选即将落定,二皇子却反了,天后行事向来狠辣果断,二皇子府家眷一律抄斩,裴家也受到了牵连,无论男眷还是女眷皆死罪,株连三族。 当时,朝中不少人都为裴家说情,但不是被罢官就是被降品罚俸,沈赫章便是其中一人。 裴家被株三族,满门抄斩,连当时刚满月的裴小公子都没放过。 当时沈赫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奏天子,悉数定北军的功绩,指责天后,为君不明,受奸佞蒙蔽,德不配位。 天后大怒,将沈赫章打入了刑部大牢,再有为二皇子同党说情之人,一律视为同党,满门抄斩。 沈赫章在牢中,得知裴家满门抄斩后,写下了长篇血书,言辞间依旧是对天后的谴责,随即自尽于在牢中。 凡沈赫章后人,皆不得入仕,以此警示天下人。 从那后,再无人敢提当年的二皇子以及裴家。 沈如悔的父亲郁郁不得志,年仅四十便走了。 苏眷是真没想到,在沈如悔身上,还有这么一段往事,【难怪他明明满腹才华,却只能靠些话本子维持生计.】 苏眷看向几人,突然问,“裴家当年真是二皇子谋反的同党?” 谢浔:家人们谁懂啊!我堂堂平国公府世子,不但比不上柳悬!竟然还没有一个沈如悔和宋千杭重要!恳请大家给我投票票,提高小爷的小气,我要让这个女人后悔! 第112章 你这什么眼神 苏眷这么一问,雅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裴家百年帅府,更是助天后平定天下的大功臣,大好前景,怎么可能相助二皇子谋反。 根本没有人相信裴谦会谋反,可当年为其说情的人都受了牵连,死的死,罢官的罢官,纵使明知道其中有冤情,可哪里还有人敢提。 谢浔开口,打破了这片平静,“我曾听我家老头说过,敬王当年和裴帅经常往来,和沈赫章更是忘年之交。” 苏眷恍然大悟,“所以,韩王是想借沈如悔,重提当年裴家的事,大做文章?” 将当年谋反之事,再重新拉到众人面前,更是要提醒当今陛下,当年敬王可是更加亲近那位谋逆的二皇子。 谢浔颔首,“应该是这样。” 刘妙青皱眉,“韩王竟如此心计?” 谢浔:“或许是有人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 否则,韩王一个只知道打仗的直性子,如何能使出这般的手段。 苏眷眉头蹙了蹙,【以敬王的性子,或许真的会出现,届时沈如悔就是那一颗针对敬王府最有利的棋子。】 【虽说为君者要有手段,可他如此,好像也比宋千帆好不了多少。】 柳悬放下了茶杯,“看来今日,势必要去一趟韩王府了。” 他看向宋千杭,“宋兄,你就别去了。” 韩王此时,怕是就在等着敬王府的人上门,好借此大做文章。 宋千杭颔首,看向苏眷,“苏眷,你也别去了。” 苏眷却道,“那不行,我肯定得去!” 她话说得太快,几人都诧异的看着她,谢浔难得蹙眉,“你跟着去做什么?” 那韩王府是那么好去的吗,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头回来还不得收拾小爷我。 苏眷顿时发现自己反应过大了,她轻咳一声,“我和沈如悔也算是一见如故,如今他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刘妙青和宋千杭都看向了她,一见如故.鬼才信。 “何况,这还是柳公子的好友,既要去韩王府,自然是多些人更好,毕竟人多势大嘛。” 柳悬却信了,“多谢苏姑娘。” “好说好说。”苏眷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我可真是太会说话了!】 【要是不去,怎么接近沈如悔?】 【万一沈如悔在韩王府出什么事,一命呜呼了,我上哪找第二个沈如悔?】 刘妙青目光疑惑,阿眷为什么要接近沈如悔? 谢浔心里却清楚,“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去。” 他虽然不想去韩王府,但总不能让苏眷自己去,她心里藏不住事,万一出什么事,让韩王盯上了怎么? 柳悬微微颔首,“多谢诸位。” 谢浔摇着扇子,“小事一桩。” 苏眷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哇,两人感情越来越好了,现在不用柳悬开口,谢浔就要主动跟着了!】 谢浔:“.”小爷我是为了谁啊!? 【我就说嘛,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谢浔怎么可能不在意柳悬嘛,估计现在都还要穿同一条裤子。】 谢浔:谁要跟他穿同一条裤子啊! 【不过也穿不上同一条裤子,毕竟谢浔的屁】 谢浔额角直跳,当即高声打断,“还走不走了!?” 老是想别人的屁股,现在的小姑娘家家,脑子里一天到晚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刘妙青看向柳悬,若有一天,他能知道苏眷心里都在想什么,会是什么反应? 几人到韩王府时,下人通传,韩王世子宋景文最先出来迎接,见苏眷也在,微微有些惊讶,“诸位快请进府。” 跨过府门,宋景文带着她们往厅子里走去,下人上了茶后,宋景文看着四人,“几位今日怎么来了,莫不是有什么事?” 柳悬道,“景文兄,我们的确有些事想请教王爷,不知王爷可在?” “父王此时应该在后院,我这便着人去请。”宋景文挥手招来下人,低声吩咐了两句。 苏眷环顾四周,这还是自己头一次来韩王府,只有简单的桌子椅子,零星几个花瓶,没什么特别的装潢,方才沿路来,只有一些洒扫的下人,就连上茶也只有一个丫鬟。 这韩王府看上去,甚至不及中书令府富贵。 韩王听闻有人来了,将手中洒水的水瓢放在了一旁,接过帕子擦拭,“有说是什么人来吗?” 下人回话,“回王爷,来的有平伯侯爵府的柳大公子,平国公府的谢世子,中书令府的刘姑娘,还有一位姑娘不知是何身份。” 韩王心中却已有猜测,能和这三人走到一起的姑娘,也只能是户部的那位员外郎。 虽说敬王府那边一直没人来,让他算计落空,但这位员外郎能来,倒是意外之喜。 “让他们稍等片刻,本王换身衣裳便来。” “是。” 苏眷几人在厅里等了好一会,韩王才到,见苏眷确实在,心中已有成算。 几人当即起身行礼,“见过王爷。” 韩王微微颔首,看向宋景文,“景文,你先退下,为父有事要与他们商谈。” 宋景文目光看向四人,他们此番上门,不会只是简单的拜访,父王如今身处夺储之争,难道是和这些事有关? 苏眷余光打量韩王,【看来,韩王是没打算让自己儿子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 闻言,韩王看向苏眷。 【也是,若让宋景文知道了,怕是不会那么景仰自己的父王了。】 谢浔看向韩王,在心里为苏眷捏一把汗。 韩王眸光暗沉片刻,抿了一口茶水,看向几人,“找本王有什么事?” “王爷,晚辈几人此行是得知沈如悔前不久被王爷底下的人带到了韩王府,故而前来,不知道他犯了何事,王爷为何将他囚于王府中?” 柳悬说话做事从来不会委婉,何况此行本就是为了沈如悔来的,韩王是直性子,自然不必跟他委婉。 苏眷眼睛都亮了,【我还以为柳悬会委婉点问,他这也太刚了!】 毕竟柳悬看着,就温温柔柔的,不像是会说重话的人,但他这会儿开口竟就直接质问韩王。 【为了沈如悔。】 苏眷看向谢浔,目光变得有些同情。 谢浔:“???” 你这什么眼神啊?(本章完) 第113章 装什么大尾巴狼 韩王也不同几人拐弯抹角,“沈如悔确实在本王府中,先前他遭人挟持,本王顺手救了他,为其安全,这才好心将人安置在王府中,何谈囚禁?” 他好笑的看着几个小辈,还以为有什么手段,却只是傻傻冲来责问,以为如此就能要走人,实在天真。 韩王的这番说辞,柳悬并不意外,“既如此,还望王爷放沈如悔随我等离开。” 苏眷眨了眨眼,【哇,老东西还挺会说的,懂了,明天我就找人先把你打一顿,完事再假惺惺路过把你带走关起来,美名其曰救了你,好心把你安置在家里。】 【谁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啊,装什么大尾巴狼。】 韩王:“.”老子没装! 谢浔看向苏眷,一句抵柳悬说几十句,跟你比起来,柳悬可实在算不上什么。 韩王只当没听见苏眷的那些话,“本王救的人,为何要给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当本王的王府是什么地方?” 他语气微怒,看起来甚为不悦,气氛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本来也没人想来啊。】 谢浔险些笑出声,他摇扇掩唇,盖住笑意。 【破破烂烂的,要不是门口写着是韩王府,我还以为是进了谁家破落院子了。】 韩王脸色顿时变了:“.” 你当本王不想搞好点吗,本王有那个钱吗!? 刘妙青轻咳了一声,想打断苏眷的话。 当年恒王管着户部,屡次打压韩王这边的人,韩王屡次用自己俸禄补贴底下的将士,所以韩王穷,这是朝中无人不晓的事,韩王府能有现在的样子,已算不错了。 一旁的柳悬率先开口问,“敢问王爷要如何才肯让我们带走人?” 韩王喝了一口茶水,压下怼苏眷的怒气,“想把人带走,你们总要拿些什么来交换吧?” 几人眉头微蹙,韩王之心,天下皆知,他想要什么,不言而喻。 即便不能借着沈如悔打压敬王,他也不会轻易放人。 可韩王要的,他们不敢给,也给不起。 【说话弯弯绕绕的,你直接说要我们帮你争天下呗,一句话的事,扯东又扯西的。】 谢浔额角微跳,这是弯弯绕绕的问题吗? 现在韩王是要他们站队,在这的人里,刘妙青背后的是中书令府,柳悬身后的是平伯爵府,而自己,则是平国公府。 何况,彼此中正定品过后,柳悬势必入仕,韩王要的,是柳家的忠臣。 野心未免太大,妄想用一个沈如悔,拴住这么多人。 见几人都不说话,韩王笑,“若是觉得为难,本王就让步一些。” 说着,他目光定定落在柳悬身上,“柳贤侄若能许诺将来入仕,为本王效力,人自然可以带走。” 若不能用沈如悔拉下敬王,至少能牵制住柳家。 众人目光顿时落在柳悬身上。 此时,苏眷终于明白,为什么柳悬明明一身才能,却迟迟不入仕。 面对几方拉拢,平伯候爵爷尚且还能站得住脚,可柳家的小辈一旦入朝为官,面对这番拉拢,该如何应对? 柳悬薄唇微抿着,从踏进韩王府那步,他就猜到了现在的局面。 “如此,王爷当真肯放人?” 韩王:“自然,都说平伯爵生了个好儿子,品性尤其好,从不食言,你柳悬一诺,胜过千金。” 【老东西,人家还没入仕呢,你就惦记上了啊?】 【光拿这些威胁人归顺你,如何真正得人心?】 【你现如今哪里还有当年驰骋疆场,一心保卫疆土的样子。】 苏眷大失所望。 【你要争天下,拉拢有能之士为自己所用,没人说你什么不好,可你却不知该如何真正收服人心,如此手段,如何让人真正信服为你所用?】 韩王冷笑,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欲得天下,本王这都是必要的手段。 想到从前的事,他心中一片死寂。 前方将士在边境以血肉之躯厮杀,朝堂却连过冬的棉衣都未能及时送到军中,就连用的药,也都被不少官员中饱私囊贪墨了。 旁人都以为,士兵伤亡是战争的残酷,却不知,多少士兵是活生生被冻死的,苦于没有好药救治,被一身伤硬生生拖死。 当年恒王那般所为,却无一人站出来揭穿。 朝局如此风气,谈何太平? 本王若不争,如何给边境的将士一个交代? 苏眷叹气,【难怪到最后,你不仅赢不了人家,全家还都死了。】 韩王面色一僵,旁边的谢浔和刘妙青脸色更是微妙。 宋千帆竟如此心狠…… 韩王是第一次从苏眷这里得知和自己有关的事,成王败寇,纵使有此等准备,但听见苏眷这么说,心里仍然一震。 他不想让儿子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便是想将来若是败了,儿子或许能逃此一劫。 可在苏眷说来,他将来若当真败了,韩王府上下,无一人能幸免。 “看来,柳贤侄是不愿意了。” 韩王眸光晦暗,“无妨,既然你不愿意,换个人也可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韩王,只见他看向苏眷。 苏眷:“?”【干啥?】 “只要你为本王所用,本王现在就能放人。” 柳悬眉头一蹙,起身挡在了苏眷身前,“王爷,此事与她无关,还望王爷莫要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谢浔和刘妙青对此并不意外。 苏眷之能,连陛下都如此在意,宋千帆几次欲杀她,不正是因为她知晓天下之事,能预见未来,几次搅和了他的大事。 或早或晚,韩王都会有笼络之心。 苏眷眨了眨眼,看向韩王,“王爷,下官不过户部一个小小的六品员外郎。” 韩王笑,“员外郎自谦了,陛下对你如此看重,高升是迟早的事。” 如今朝中人都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若她能为自己所用,一个苏眷,便胜过十个平伯爵府。 众人顿时都看向了苏眷。 柳悬薄唇紧抿,面色明显不悦,“王爷何必如此为难人,方才所言,我应下便……” 苏眷却突然打断,“好啊。” 在场的人顿时都看向了苏眷,柳悬和谢浔面色诧异。 只见她勾了勾嘴角,“能为王爷效犬马之劳,是下官之幸,倘若将来当真高升,定不忘今日所言。” 谢浔:我懂了,大家就是不爱我,更爱柳悬和宋千杭,小爷连一个写话本的都不如,心碎,彻底心碎。 (本章完) 第114章 自己命不久矣 从韩王府出来,几人在外面等柳悬和沈如悔。 谢浔看向苏眷,低吼了她一句,“你疯了吗,答应韩王那种事!” 苏眷眨眼,表情茫然的看着谢浔“我答应他什么事了?” 谢浔一愣,“?” 一旁的刘妙青沉默片刻,“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眷顿时对刘妙青投去欣赏的目光,【果然还是你懂我,不像谢浔这傻子,唉。】 此时的谢浔才反应过来,苏眷根本就没打算应允韩王的事,口头答应,又没签字画押做保证。 “好啊,你还挺阴险啊!” 苏眷笑,“我苏眷记性不好,自经常忘事,怎么知道韩王说了什么?” 【何况我又不是柳悬,我的许诺,分文不值。】 【就目前看来,我一个小小员外郎什么用处都没有,倘若当真有高升那一日,现场就这么几个人,你不说,我不说,韩王又能如何?】 谢浔朝苏眷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你。” 狗,太狗了。 【韩王若还是那个韩王,我自然愿意帮他争这个天下,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这种以无辜人的命作为要挟的做法太让人失望。】 原本对韩王还有极高的期待,此时苏眷对韩王,只余失望。 苏眷有些暴躁,【这姓宋的一个两个都这样,干脆姑奶奶我自己坐那张龙椅得了。】 刘妙青吓得环顾四周,确定没人能听见苏眷这话,松了一口气,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不兴说啊。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谢浔眸光微动,看着苏眷,如今,老头和平伯候都已经开始参与党争夺储,等你身世揭开的那一日,就再没有回头路。 你最好是真想坐那张龙椅。 柳悬带着沈如悔从王府里出来,本来还以为沈如悔可能会被折磨得不像人样,但人不仅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衣袍,头发扎得整整齐齐,脸上也干干净净看起来好像还胖了。 对此当初在沈家看见沈如悔那邋遢的样子,苏眷额角直跳,【他这哪里是被囚禁了,怕不是来韩王府享福了。】 谢浔亦有同感,这人看起来好好的,甚至比他们还有精气神,可见韩王府的人不仅没有虐待他,甚至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早知道这样,干脆让他在韩王府颐养天年算了,救他干嘛呢?】 她甚至觉得,沈如悔这几日怕是吃的都比自己都好。 沈如悔出来后,朝着几人一礼,很是感激,“多谢诸位今日相救,此恩,沈某必定铭记于心。” 谢浔摇着扇子,瞥见苏眷的脸色,不忘往苏眷心口插刀,“谢我们就不用了,是苏姑娘把自己卖给了韩王,这才把你给赎出来的,你若要谢,谢她一人即可。” 沈如悔自然听柳悬说过,看着苏眷,想起那日将她轰出去的事,心生歉意,“沈姑娘,当日是沈某心胸狭隘,未想沈姑娘不计前嫌如此相救沈某,今日救命之恩,沈某铭记于心,来日必定回报苏姑娘。” 说着,他甚至就要跪下去了,被苏眷一把扶住了。 她力气很大,沈如悔根本跪不下去。 苏眷目光定定的看着沈如悔,“你既要报恩,何必来日?” 【我可不信什么来日报恩的话,要报就现在报。】 沈如悔微微一怔,看向柳悬,又看回苏眷,“不知沈某有何事能帮上苏姑娘?” 一旁的谢浔和刘妙青都看着苏眷,心里猜测,苏眷可能要提话本子的事,毕竟她对话本子一直都很在意。 然而,下一秒,苏眷语出惊人,“不是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吗?” 刘妙青愣:“?”阿眷竟喜欢沈公子这样的? 谢浔惊:“!”这沈如悔长得也一般啊,还没小爷我好看,苏眷看上他什么了? 柳悬怔,瞳孔微微一缩,看着苏眷。 沈如悔难以置信,“苏姑娘你.你对沈某?”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心中挣扎,以为她要的只是自己的话本子,没想到要的竟是自己!? 七尺男儿,尚未建功立业,岂能困于儿女情长? 可救命之恩大过天 就在沈如悔几乎要妥协答应的那一刻,苏眷明显感觉周围几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刘妙青张了张唇,“阿眷.你才刚和离,是不是急了些?” 苏眷:“???” 【啥?】 【卧槽,他们不会以为我是要沈如悔以身相许吧!?】 【我是要人家,但不是那种要人家的意思啊!】 沈如悔似乎经过激烈的心理挣扎:“苏姑娘之意,沈某明白了,只是沈某家徒四壁,怕是不能给到苏姑娘多少聘礼.” 刘妙青看向了柳悬,只见柳悬一直看着苏眷,薄唇抿着,尽管还是从前那副面容温和的样子,但眼里毫无笑意。 谢浔是真没想到,前阵子还对沈如悔喊打喊杀的苏眷,明明还想把人绑了扔护城河,现在却要挟恩让人家以身相许。 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苏眷黑着脸打断沈如悔的话,“沈公子误会了。” 几人目光都看向了苏眷。 “我如今在户部当差,公务甚多,但身边只有一个识字不多的丫鬟,觉得你甚为合适,想让你到我身边当差。” 【开玩笑,多好的机会,我不得赶紧把人笼络到身边?】 苏眷此言一出,几人脸色各异。 谢浔大失所望,还以为能看到一出强抢民男的好戏。 刘妙青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苏眷刚和离,好不容易把心放在了朝政上,又要儿女情长。 柳悬收回了目光,虽然没有说话,但眸中神情明显柔和了不少。 沈如悔愣住了,没有想到人家是这个意思,只是,自己的身份只怕会给人家添麻烦。 看出沈如悔的担忧,苏眷缓声道,“我也不急,给你两日时间好好想,想明白了,就把话本了结,我自会去寻你。” 谢浔:他就说嘛,苏眷果然很在意话本子。 眼看天色不早,苏眷跟着谢浔上了马车。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掀开帘子,看向沈如悔,红唇微勾,“沈公子,忘记告诉你了。” 沈如悔目光茫然:“?” 苏眷嗓音清亮,“本姑娘姓苏,单名一个眷字,现任户部六品员外郎,敬王府刚和离的前世子妃。” 沈如悔如遭雷劈,表情僵在脸上。 苏眷见他反应,很是满意,“沈公子,我等着你名动双姝的最后一册,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说着,她放下了帘子。 马车里传来苏眷的笑声,谢浔坐在外头,朝沈如悔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沈如悔:“.” 回想自己都写了些什么,他只觉,自己命不久矣。 《谢小爷翻身日记》今天谢浔得到票票了吗? (本章完) 第115章 难道朕都见不得!? 宫中,听到平国公说已经找到当年走丢的女儿,皇后身形一震,眼眶骤然通红一片,“.当真!?” 这些年不是没有传来过消息,可每一次都以失望告终,她几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此时兄长却告诉她,女儿找到了。 平国公颔首,“微臣已经确认过,的确就是小公主,但” 他目光担忧,怕皇后承受不住这打击,可又不想隐瞒,“人已经不在了。” 皇后猛的站起身,情绪过度激动,两眼一黑,险些昏厥,旁边的嬷嬷动作当即扶住了她,因为痛心,眼神不忍,“娘娘.要保重凤体啊!” 滚烫的泪珠滑落,那些从前勉强压下去的情绪犹如暴风在此刻彻底失控,她再承受不住失去女儿的崩溃,死死的抓住嬷嬷的手。 片刻后,皇后通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兄长,“她是如何走的?” 平国公沉声道,“据臣所查,小公主是在生下女儿后,伤了身子,染了病,药石无医。” 皇后的心口又酸又涨,疼得厉害,泪水从脸滑落,情绪涌上喉咙,苦涩得让她久久无法缓过来。 她可怜的女儿,还未见上一面,便已不在人世。 若知如此,当年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听丈夫的话离开京城养胎,更不会将女儿托付给那户人家,曾经以为只是暂时的分开,不知却是永别。 平国公看着她这样子,也是痛心,“娘娘,人虽已去了,还是要过好的眼前的日子。” “臣已经去祭拜过了,将来若有机会,便将她的坟迁回谢家。” 他相信皇后能撑过来,所以选择告知,不想她一直带着对当年的悔恨过余生剩下的日子。 对兄长的安排,皇后自然是信任且满意的。 在嬷嬷的搀扶下,她走到平国公面前,通红的眼眸掠过一抹光亮,“她还有个女儿?” 平国公颔首,“微臣已将人接到了国公府住着,事关重大,故而还未告诉陛下。” 皇后冰凉的手一把拽住平国公,心底深处升起焦虑,含泪的看他,“兄长,不要告诉陛下,就让她在外头好好的,这宫中如笼子,困住了我一生.” “我不愿她像我一般,被眼前的皇权富贵困在这皇宫中一世。” 何况,如今朝局,几方相争,此时若让人知道她的存在,恐给她一个女儿家招来无尽的麻烦。 平国公面色为难,“我虽有心隐瞒,可陛下也在查,查到她身上,是或早或晚的事。” 皇后泪痕挂在脸上,脚步踉跄,喃喃自语,“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可走吗.” 她一个女儿家,如何承受得了这些。 平国公叹气,柔声哄道,“她的性子远比你想的还要坚韧,何况有我护着,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皇后却始终不放心,“你将她安置在国公府,这事可有旁人知晓?你可有安排几个人保护她?” “外头不比宫中.不若扯个由头,将她送进宫来,我也好见见她。” “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话问出口,她眼眶又逐渐泛红,她苦命的女儿和孙女,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知道皇后见孙女心切,平国公安抚她,“娘娘,你也是见过她的,若要见她,自然不是难事,只是如今她在朝为官,自然不便再安置到你身边来。” 皇后目光疑惑,“我见过她?” 几乎是一瞬间,眼前便浮现出苏眷的模样,她神情一惊,言语间难以置信,“难道是苏眷那孩子!?” 见平国公颔首,皇后喜极而泣,“难怪!难怪我初次见那孩子,就喜欢得紧,同她说话也总觉得亲近,就觉得和这孩子很是投缘。” 到底是血脉相连。 看见皇后此刻的反应,平国公这才放下心,“臣还未告诉她身世,只恐她在旁人那泄了心声,娘娘切记,不能在旁人面前失态。” 在一切还未成定局前,苏眷的身份绝不能泄露。 皇后并非真对前朝的事漠不关心,如今朝中局面如何,她多少还是知道的,自然明白。 “兄长安心,一切以那孩子的安危为重。” 这一夜,皇后以泪洗面,嬷嬷在一旁劝着,“小公主到底与娘娘无缘,但幸而小主子就在眼前,娘娘可得保重凤体,恒王虽已离京,但仍有韩王和敬王虎视眈眈,娘娘还要多为小主子打算。” 皇后接过帕子拭去眼角泪水,“本宫自然知道要为她打算,可一想到她母亲幼时无依无靠,连她也受尽冷眼,明明是苏家长女,在那苏府却如寄人篱下,还被陛下赐了那么一桩荒唐的婚事,光想想,本宫这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嬷嬷叹气,“小主子这些年是难过了些,往后有娘娘和国公爷为她做打算,再不会再委屈了。” 皇后眼眶泛酸,“先前她进宫来,本宫便知道她在苏家受尽委屈,去了敬王府也遭那敬王世子的不待见,连喜欢的吃食都吃不得,这是本宫的孙女啊,他们怎么这般狠心!” 嬷嬷只能在一旁尽力安慰,唯恐皇后伤了心神。 老皇帝摆驾到皇后处时,却被人拦在了外头,他顿时老脸一板,“朕的皇后,难道朕都见不得!?” 几个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颤颤巍巍。 嬷嬷匆匆从内殿中快步走了出来,“陛下!” 老皇帝冷着脸问,“皇后呢,莫不是朕往日太过纵容她,如今竟连这些规矩都不顾了?” 老皇帝气的很,他好意想过来看看皇后,却被几个胆大的宫人拦在这外头,放眼天下,何人有这胆子? 女人果真不能惯! 嬷嬷到底跟在皇后身边几十年,并非那些年纪尚小的宫人,“陛下,并非是娘娘不愿意见陛下,实在是娘娘今日见了国公爷,回想起旧事,心里难受得紧,哭了好些时辰,现下才刚歇,还望陛下恕罪!” 闻言,知道皇后哭了好些时辰,老皇帝微微一怔,怒气都消了大半,“什么旧事?” 这谢玉安没事进宫做什么,吃饱了撑的吗!? 老皇帝:烦死了这个谢玉安! 平国公:老皇帝动杀心了,麻烦大家给老夫《投点票》,护好老夫啊. (本章完) 第116章 担忧两人久处生情 嬷嬷沉默片刻,“陛下,能让娘娘伤神的旧事,还能是什么?” 无非便是昔日走丢的小公主。 老皇帝唇瓣紧抿,眸色的怒意已全然散去。 听这嬷嬷的话,明显是平国公今日入宫,见了皇后,勾起了皇后的伤心事。 这谢玉安果真还是太闲,往后再不能让他入宫来引皇后伤神。 当夜,沈如悔借住平伯爵府,与柳悬深夜饮酒谈心。 “我自知此生无望入仕,却仍心有不甘,父亲当年纵有志向却苦于无门,郁郁而终,只怕我也将步其后尘。” 沈如悔苦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纵有再多凌云壮志,只要一日身为沈家子,便终身不得踏入朝堂半步。 柳悬沉默片刻,看沈如悔痛苦的样子,心有不忍,“苏姑娘如今在朝为官,虽只六品,却深得陛下宠信,你若跟在她身旁,或有一日,能偿夙愿。” 他猜测,苏眷既知沈如悔身份还将人留在身边,或许便是存了帮他的心,事实上,苏眷身边若有沈如悔在旁相助,官场尔虞我诈,或许她也能走得更顺畅些。 她当真心善,不忍见沈如悔一身才能埋没于此。 只是时局如此,柳悬不能将苏眷的身份告知,话也只能说到这,剩下的,看沈如悔自己怎么想。 若他自己不愿留在苏眷身边,何人相劝也无用。 见柳悬赞同自己去苏眷身边,沈如悔缓声道,“苏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此恩必然要报,你柳悬的话,我自然是信的。” “只是,我如此身份,留在她身边,若被有心人知晓,大做文章,只怕于她无益,会害了她。” 柳悬淡笑道,“当今陛下并非先帝,苏姑娘也并非当年的右都御史,陛下对苏姑娘的宠信,远超一般人,纵使知道她将你留在身边,也不会迁怒于她,沈兄不必有此顾虑。” 当今能当众指责皇帝却不被谴责的,恐也只有她一人,这般宠信,纵使苏眷身边多了个沈如悔,陛下也不会将她如何。 将来就算陛下真要怪罪,以她的身份,自然也能无恙。 沈如悔心有疑虑,柳悬说的也太绝对了些,苏眷有何特别,能让当今陛下对她如此? “陛下当真对她如此宠信?” 柳悬颔首。 沈如悔纵使心中还有疑虑,但已有决定。 次日酒醒过后,他回到了原来的院落,奋笔疾书,短短两日,便将名动双姝写到了最后一册,一并交给了旁人。 他衣着整洁,与往日的邋遢形象截然不同,那人甚至不敢认,若不是手里的书稿。 见是最后一册,顿时惊讶,“这话本子可是公子卖的最好的,当真要将这最后一册卖出去?” 他可是知道,沈如悔写话本子这么些年所获,仅仅只能维持日常吃穿用度,有时甚至不够,只能帮旁人抄书赚些银子。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本大火,现在便卖了最后一册,实在是可惜。 沈如悔颔首。 那人叹气,“也罢,至少你名气是有了,再写下一本,总归不会像先前那般毫无水花,吃穿至少是没问题。” 他也只是为沈如悔可惜,但人家就是要卖掉最后一册,他也无从劝起。 闻言,沈如悔却笑道,“这是最后一册了。” 那人微微一愣,不知何意:“?” 沈如悔:“往后我再不写话本了。” 这是如是公子的最后一册,再不会有下一册了。 如是公子的最后一册话本子在京中大卖,得知人家封笔,再不写话本,众人心痛。 平国公夜里都睡不好,一想到这事就叹气,这好好的怎么就不写了呢? 与此同时,苏眷带着沈如悔,住进了平国公府。 平国公早已从平伯候那里得知苏眷将沈赫章的孙子收为己用的事,据闻,此人才能不浅,留在苏眷身边,也是桩好事。 苏眷本来还想着让沈如悔住到自己那院子里,毕竟院子那么大,屋子也有好几间。 但平国公却强烈反对,“你一个姑娘家,岂能和男人同住一院,传到外头,名声都坏了。” 苏眷却不是很在意,“国公爷不必忧心,我与他又不住一个屋,名声什么的,我也不看重这些。” 她脸上挂着吟吟笑意。 【再说了,名声这种东西,我当初在天云山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扒皮郎什么的,我还指望着冒出来点什么别的事,把这难听的绰号从那些人脑子里去掉。】 平国公却不认同苏眷的话,“不行,还是让这沈公子住到别的地方去。” 谢浔靠在一旁,姿态慵懒,看着两人相争,一旁的沈如悔就在那站着,想说两句又插不上话。 谢浔见状,慢悠悠开口道,“多大点事啊,国公府这么大,在其它院子里找间距离苏眷院子近的屋子,让人住下就是了。” 有什么好争的? 闻言,三人都看向了谢浔。 是啊,国公府那么大,空屋子那么多,收拾一间出来给沈如悔就是。 平国公当即找来人,沉声吩咐,“去汀澜院里收拾间屋子出来,让沈公子住下。” 【汀澜院不是谢浔的地盘吗?】 谢浔一听,人都直起身了,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老爹,“住我院子!?” 没搞错吧,那么多院子,那么多空屋子,住哪不行啊,住小爷院子里? 平国公一个眼神看向谢浔,“沈公子是贵客,人住到你院子里头,你要多照顾着些。” 说着,他便示意底下的人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给沈如悔住下。 谢浔纵使不乐意,也不好拒绝。 毕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头这安排,估计是另有打算。 深如悔当即道谢,随后跟着苏眷走了,两人有事商谈。 人走后,谢浔语气不乐意,问自家老头,“府里那么多屋子,收拾哪间不行,非要住我院子里?” 这要是柳悬来找他,岂不是日日都要进小爷我院里头!? 想想就头大。 平国公看儿子这副没开窍的样子,只得给他说明自己的意思,“这沈如悔虽有些本事,毕竟身份摆在那,跟你住一个院子,也好看着他和苏丫头。” 谢浔这会儿哪里还不明白老头的意思.他是担忧两人久处生情。 他额角直跳,难道你就不怕我俩久处生情吗? 姨今年58,离两次婚,带俩娃,没有爱人,没有朋友,你们的出现温暖了姨,姨前半生很苦啥也没有,姨真的好累,没有你们的票票,姨真的熬不下去了…… (本章完) 第117章 人家只想把你当弟弟啊 沈如悔在谢浔的院子里住下,两人虽然遇上了也很少说话,但柳悬却因此来平国公府更加频繁了,以至于谢浔想出去逛逛花楼,喝喝小酒,都没得办法。 平国公倒是很喜欢柳悬来,毕竟他人一来,谢浔都老实了不少。 柳悬显然就是能克住谢浔的那个人。 然而最主要的原因是,柳悬能和外甥孙女走近,是他乐意看到的。 以柳悬之能,若此次定品,将来在朝中必有一番好前程,有他辅佐苏眷,纵使将来自己有什么意外,也不必过于担忧。 宋千杭也来过一次,但是很快就离开了,他近来好像很忙,就连苏眷也感受到了。 朝中,各方势力斗得厉害,更有甚者,欲求见此次中正官武元候,想为家中小儿谋个好前程,或是来与武元候套近乎,却都被拒之门外。 谁能想到,这把高龄了,恩养在府多年还能被陛下重新启用。 与此同时,皇帝的寿辰也到了,礼部为此忙得团团转。 韩王为备一份合皇帝心意的寿礼,派了不少人去办,最终将东西运回了京城。 敬王府往年这事都是宋千帆在操办,但今年,由于大儿子实在让自己尤其失望,敬王便交由宋千杭去办了。 这是一个能在皇帝面前露面博得圣心的好时机。 为此,敬王妃同敬王又闹别扭了,觉得一个能让大儿子重新在陛下面前露面,重回仕途的好时机,却让丈夫给了二儿子。 宋千帆因此,看宋千杭更不顺眼了。 近来,他便发现,这个弟弟出门得频繁,从前都和谢浔那些纨绔走得近,如今却与国子监的那些人往来频繁。 为此,他安排了两个人,盯着宋千杭,自己则谋划着,如何重新夺得圣心。 皇帝寿诞这日,百官朝见,苏眷的位置本应该在很后面,但不知是谁授意,安排得很前,导致她想大吃大喝,想装不在,都没办法,因为时不时就有人同她搭话。 苏眷刚要把吃的往嘴里送,就有人来同她说话,好不容易说完了,又来一个,她人都要暴躁了,以至于这会儿,武阳候之孙白子陵转过身刚想同苏眷搭话,就见她如泄愤一般,往嘴里塞了好大一块糕点。 苏眷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吞食的小兔子似的,实在可爱,白子陵没忍住笑了。 苏眷:“.” 【笑我作甚?】 闻言,好些人都望了过去。 礼部尚书眉头直皱,陛下还未到,这员外郎就如此贪嘴失态,实在是不妥! 有人嘲笑出声冲着苏眷喊道,“员外郎,你莫不是饿了几百年不成?” 这吃东西的样子,可不就像是饿了几百年。 苏眷不是没听出人家话里的嘲讽之意,她嚼了几下,咽了下去,没搭理那嘲讽的人,看向了白子陵,“你是谁,方才为何笑我?” 她打量了白子陵好几眼,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人。 白子陵当即报上名讳,“苏姑娘,在下姓白,名子陵,府上是武元候府。” 苏眷眨了眨眼,【原来是武元候的孙子啊。】 好些人都望了过来,要知道,苏眷可是害得人家一直在府中为那自尽的李家子抄写经书,这会儿白子陵同苏眷说话,莫不是找她算账? 因着腿脚不便,白子陵平日里甚少出门,也不怎么喜欢说话,性子比寻常人都要温柔许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怯懦,不喜在这种人多的地方露面,他这会儿出现在这,也是让很多人诧异。 苏眷:“我听说过你。” 【没想到身板小小,却能弄瞎李大人的儿子。】 她若是没记错,李大人的那个儿子可是魁梧得很,要不然白子陵平日里也不会那么被人打压着。 白子陵脸上带笑,“我也听说过你,觉得你很是厉害,明明是女子,却能为朝廷效力。” 尤其是她当日的那番话,道出了天下武将心中的憋屈,更是为他武阳候府正了名,无论是爷爷,还是自己,都很是感激她。 两人这边说着话,那边的好几双眼睛都死死的盯着他们,其中,当属宋千杭最为明显。 看着眼前这一幕,武阳候心中很是欣慰,他的这个孙子,是儿媳当年在战场生下的,受战事连累,自小伤了腿脚,落了一辈子的腿疾。 起初,他带着孙子回到了京城,孙子是很愿意出门的,毕竟从前陪他说话的,都是军中的那些将士。 回到了京城,总算是能与同龄人玩闹。 可因为腿疾,那些同龄人不但嘲笑嫌弃他,排挤他,更有甚者骂他是无父无母的野种。 从那时起,他就变得沉默寡言,除非是去书斋买书,否则绝不出门,也不再与同龄人深交。 京中多少宴席,孙子从来不去,武阳候本来觉得,只要孙子能平安,就行了,毕竟人活着,就是不幸中最大的幸事。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后来会闹出那样子的事,那些人叫嚣着让他的孙子赔命,自此,孙子再不愿意踏出府门半步。 他这个老人家是又痛心,又无能为力。 直到那日,从前军中的下属兴致勃勃来到了府里,讲了一番当日早朝的事,苏眷的那一番言论,当真是道尽了他们武将的心酸,更是痛斥了一番那些道貌岸然费劲拱火的文官。 孙子自那时起,就对这个苏眷起了莫大的兴趣,经常让人去外头打听有关苏眷的事,每回听着,还笑了。 如今,还愿意出门了,他也能猜到,就是想来看看这个只听闻过却未见其人的苏眷。 武阳候眼眶酸涩,抹了抹泪,孙子能有此变化,纵使这姑娘和离过,只要孙子喜欢,他就都依,何况苏眷看起来,并不嫌弃白子陵的跛脚,此时他不知有多高兴。 这时,旁人也都看出来了,这白子陵哪里是去找苏眷算账的,人家看苏眷那眼睛,都快冒光了,分明就是喜欢人家姑娘。 一旁,宋千帆眸中掠过一抹寒光,他唇边露出一抹冷笑,一个瘸子,也敢妄图本世子的东西。 小可怜白子陵上线了,有宝们喜欢吗? 票票甩起来,让俺瞅瞅~ 第118章 亏你还是一国之君 白子陵将自己面前还未动过的糕点连带碟子一块给了苏眷。 苏眷没想到竟能跟这白子陵相谈如此甚欢,人家还把吃的给了自己,这会儿看这白面小公子,顿时生出了几分怜爱,【多好看的小公子啊.】 宋千杭心一紧,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攥紧了。 谢浔惊讶;看上了!? 众卿纷纷竖起了耳朵,余光瞄向苏眷那边。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苏眷的亲弟弟了,往后姑奶奶罩着你,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 武阳侯的笑容僵在脸上:“.” 众人看向白子陵的目光顿时变得同情,郎有情,妾无意啊,人家只想把你当弟弟。 宋千杭攥着酒杯的手松了松,他垂眸抿了一口,心里松了一口气,见苏眷笑,他嘴角也微微弯着。 柳悬就在他对面,他听不见苏眷心里在想什么,目光时不时看向苏眷那边,见白子陵和苏眷说笑,也只是垂眸饮酒,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反应。 但熟悉他的刘妙青却很明显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心里怕是都紧张起来了。 只是柳悬这人说话做事,一直都像没情绪。 知道苏眷心里所想,白子陵愣了愣,没料到苏眷会想把自己当弟弟。 他父母在他很小时便战死沙场,自小到大,他就跟着爷爷,身边也没什么同龄人,也不愿意和他们接触,他知道,那些人私底下都看不起自己,没少喊自己瘸子和野种。 但苏眷这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她会为武将家说话,她不像旁人那般瞧不起瘸了一条腿的自己。 她甚至还把第一次见面的自己当成亲弟弟。 “苏姑娘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我平日里处理公务,若得闲也会去书斋,或是去静园,那边人多,我爱去。”苏眷思索了一下,【确实有去书斋,也不算骗人。】 在这么好看的小公子面前,她还是想有点面子的。 谢浔差点笑喷,书斋?静园? 苏眷去书斋是为了沈如悔的那话本,去静园是被迫拉着去的,半个月都不见去一次,也好意思说自己爱去。 白子陵眼神明亮,“书斋我也爱去,静园倒是没去过,苏姑娘,不知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和百花楼一样吗?” “咳!咳——咳咳!”苏眷猛的咳了几声,被糕点呛了喉咙。 【这小公子怎么知道百花楼的?】 她难以置信的看白子陵,【人长得这么单纯,难不成也爱逛百花楼?】 众人也都看向白子陵,纳闷,没听说过武元候的孙子爱逛百花楼啊。 苏眷眼神有些复杂,“你怎么知道百花楼?” 白子陵双眸明亮,“听说的,他们说你常去百花楼。” 苏眷:“.”【哪个龟孙子在外面造我谣?】 苏眷觉得自己风评无辜被害,她脸不红心不跳,“肯定是外面的人胡编乱造的,我从来不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众卿看她,脸色鄙夷,都不想拆穿她。 苏眷爱逛百花楼,京城上下谁人不知,都快赶上谢浔这个小纨绔了。 苏眷:“你可千万不能去那种地方,静园倒是适合你,常有人在那办诗会,喝茶,你若有兴致,也可以去瞧瞧。” 白子陵点了点头,苏眷说什么,他都信,“那苏姑娘除了静园和书斋,还喜欢去哪里?” “我平日里不怎么爱出门,就在府中待着。” 苏眷吃着糕点,这会儿因为白子陵,甚少有人过来她搭话了,实在清净不少,她笑着对白子陵道,“你叫我苏姑娘也太见外了,我比你年长,若是不怕我占你便宜,喊我一声姐姐也是可以的。” 【叫姐姐多好,好听,哪像什么扒皮郎,难听死了。】苏眷嫌弃死了。 在场众卿都没眼看她,员外郎这脸皮当真是厚,让人家武元候的孙子喊你姐姐,人家武元候还在那里,你怎么敢的啊? 白子陵心中情绪微妙,越发想要亲近苏眷,他看着苏眷,“苏姐姐,我往后若是想你,能去苏家找你吗?” 苏眷笑眸弯弯,“当然可以,不过我近来都住在国公府,你若是想寻我,怕是得来国公府。” 白子陵:“苏姐姐说的是平国公府吗?” 苏眷颔首:【真会叫姐姐,小嘴可真甜,真乖。】 众人没眼看,都想把耳朵捂上了,这白子陵的便宜,全让员外郎占光了。 武元候表情都僵在那张老脸上了:“.” 他还想着上苏家提亲,结果孙子这会儿都跟人家姑娘喊上姐姐弟弟了。 刘妙青看着苏眷,忍不住笑,阿眷真是的,白子陵怎么说将来也是要袭爵的,怎么好逗着人家玩呢? 就在这时,帝后相携而来。 底下众人起身跪拜,老皇帝稳稳在上位落座,面容神情明显心情大好。 皇后从出现的那一刻,目光就落在底下众人身上,寻找苏眷的身影,就在那些人起身的那一刻,她这一颗心也稳稳落地。 小姑娘就坐在那,眼里只有吃的,就像她头一次见到时的样子。 皇后的这一颗心都是暖暖的,目光慈爱,好在没什么人注意到皇后的异样。 老皇帝的寿宴,无论是吃食还是歌舞,都是极好的,,苏眷心神荡漾,还想喝点小酒,可她那酒壶倒出来的,却是茶水。 她顿时皱眉,低声喊了白子陵一句,“子陵,你酒壶里的也是茶吗?” 白子陵微微一愣,“什么茶?” 酒壶里装着的,不应该是酒吗? 听他这么说,苏眷心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垂着脸,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圈,【老东西,大喜日子,连酒都不给喝,给你抠的,亏你还是一国之君,也太小气了!】 老皇帝轻哼一声,喝着自己的小酒,都不带瞟苏眷一眼。 什么老东西,什么小气,什么抠! 朕分明是为你好,一个小姑娘天天喝那么多酒,也不怕让人欺负了。 众卿哪里不清楚,陛下怕员外郎酒后失态又指着他鼻子骂,说不定,连那张龙椅都要爬一爬。 但没想到,陛下竟都防到这个地步,连这种大喜日子,都只给她喝茶。 白子陵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酒壶悄悄递给了苏眷,放在她桌上. 苏眷顿时乐了,【不愧是武元候的孙子,酒都给我了,仗义啊!】 【老东西,难道你连白子陵都要打二十仗?】 老皇帝:“.” 白子陵:我是姐姐们的暖宝宝,哪里需要哪里贴~恳请喜欢我的姐姐们给我投点票票,嘻嘻。 第119章 寿宴风波 在场众人顿时都看向了苏眷,或是老皇帝,还有白子陵。 是啊,陛下总不可能连人家一个腿脚不便的人都要打吧? 武元候这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他是听说过,陛下不许苏眷饮酒,连前不久共饮的谢家子都打了二十杖。 他是真怕孙子也遭了罚。 苏眷笑眯眯,倒了杯酒,鼻尖轻嗅,酒香萦绕,【不愧是老皇帝寿辰,这酒香的嘞。】 老皇帝额角直跳,谁安排的位子,胡闹! 皇后眼里满是慈爱,这孩子原来喜欢喝酒,回头便让人去搜罗一些,给她送去。 “陛下,爱喝酒也不是什么坏事,何必管着她?” 老皇帝哑口无言,心里委屈得厉害,被指着骂的是自己,朕难道就不要面子吗? 可皇后难得这么跟他说话,老皇帝这会儿也只能忍下,纵着苏眷这么喝。 很快,众卿各府献上寿礼,各类奇珍异宝,中书令府献上的是一副江山图,寓意甚好,当下便命人展开,供底下朝臣赏阅。 其他人献上的,都是些少见的奇珍异宝,越是稀少新鲜的,越能得老皇帝喜欢。 平国公素来懒惰,何况谢家本就不缺荣宠,这些事,自然是低调为好,一樽简单的玉如意也就过去了。 苏眷笑眯眯,【还是国公爷心思简单,不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哪像他们呀,献的哪里是寿礼,是想升官发财的心啊。】 平国公轻咳一声,让苏眷这么一说,都低调不起来了。 那些大臣捂着自己准备的寿礼,恼:你心思简单!你脑子简单! 你清高了不起,你不想升官发财! 什么花里胡哨,什么升官发财,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我们这是对陛下的一片忠心,你懂个屁! 苏眷喝着小酒,看向这会儿正献礼的宋千杭,他献上的,是一樽山水玉像,虽说算不上什么名贵新奇之物,但雕工实在精湛,让人移不开眼。 老皇帝眯着眼端详了好一会,当真是精细,好东西。 一旁的平伯候看直了眼,“这莫不是丁承公他老人家亲手所作?” 宋千杭颔首,“正是丁承公所作。” 众臣惊,天下雕刻之术,奉丁承公为首,只是他老人家十年前便已不再动手,甚至连徒弟都不收了,他的名作,有钱都买不到。 真是没想到,这宋千杭竟能请得动他老人家出山! 老皇帝龙心大悦,当即赏赐了宋千杭,这个宋二,当真不错,有心了。 宋千杭得了赏赐,神情如常,没有太大起伏,跪谢过后,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平伯候看他,眸光深沉,这个宋二,并非如市井传言那般不堪,传言果真不能尽信,将来,怕也是个人物。 苏眷眯了眯眼,【宋千杭这是早有准备啊,雕这么一樽水玉像,纵使是丁承公,少说也得两个月。】 她印象中的宋千杭,可从未送出过什么水玉像,何况是丁承公的。 可见很多事情,早已经不在她原来知道的轨迹上了。 宋千帆抓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跳,眸色如冰,寒到了极致,宋千杭怎么请得动丁承公? 小儿子献上的,敬王很是满意,原先也没想到交给他去办,能办得这么漂亮。 敬王那边得意,韩王这边显然就该愁了。 但韩王看起来胸有成竹,寿礼献上,布掀开的那一刻,众卿一片哗然,就连苏眷,也惊讶了。 “这是何物!?” “像珊瑚,却又比珊瑚色泽艳丽” 韩王献上的,是珊瑚盆景,金盆为底,宝石堆砌,珊瑚株株鲜红刺目,美艳至极,饶是见过无数珍稀藏品的平伯候,也从未见过如此艳丽的珊瑚。 他印象中,也只听闻江州陆家有那么一株,只是陆家多年前便已全家遭人仇杀,宝物也失去下落,无缘得见。 老皇帝都起身了,行至那盆景细细观瞻,“妙妙啊!” 若说宋千杭献上的那樽水玉像是以精巧两字,韩王献上的此物只能用震撼二字。 见老皇帝这反应,众卿哪里还不清楚,此次献礼,当属韩王最得圣心。 有韩王这盆景在前,他们那些东西哪里还够看的。 刑部尚书笑容得意,此物,乃是他千挑万选的,助韩王殿下夺得圣心,他日登基,自己便是第一大功臣。 所有人都没想到,日子拮据如韩王,竟还能寻来这么一样宝物。 老皇帝龙心大悦,便要重赏韩王。 平国公和平伯候皆是面色有异,韩王得宠,于他们而言,绝非好事。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苏眷的声音 【真是好美的珊瑚,要不是知道这珊瑚背了几十条人命,我都要扑上去细看了。】 众卿震惊:几十条人命!? 老皇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离那珊瑚盆景都远了。 韩王笑容僵在脸上,什么几十条人命? 他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刑部尚书,后者神情慌张,垂下头去,汗如雨下。 刑部尚书怎么都想不通,苏眷怎么会知道这事! 苏眷瞟了一眼那珊瑚,连连摇头,【怀璧其罪啊!】 【多好的人家,没少行善,却因为守着这么一株血珊瑚,不愿意卖,就被灭了门,整整三十八条人命,连刚出生尚未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何其残忍。】 一株珊瑚,三十八条人命! 此时,韩王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他怎么都想不到,楼世业献上来的,是这么一样的东西! 迫害了三十八条人命,他好大的胆子! 皇帝脸色难看,今日可是自己的寿辰,韩王却献上来这么一样东西,整整三十八条人命究竟何人所为! 此刻的平伯候哪里猜不出来,当即上前谏言,“陛下,臣见过无数珍稀之物,此珊瑚原为陆家所有,陆家早已被灭门,是为不祥之物啊!” 苏眷讶异,又想起平伯侯藏品众多,可能知道这血珊瑚原来的藏主,那知道这珊瑚背后的事,也不奇怪了。 皇帝勃然大怒,呵斥韩王。“韩王,此物你究竟从何得来!?” 韩王面色难看,“回陛下,是底下人献上来的,” 【都这时候了,你直接说出来呗,难不成还要护着他不成?】 朝中众人都望向了韩王,究竟是何人献上的,苏眷都还在这,那人竟敢将此物当作寿礼献给陛下,当真是活腻了。 好些人心里催促着苏眷,实在好奇。 来了来了,苏眷带着她那张嘴来了! 明天分时间段给大家五更哈~ 票票扬一波了宝子们~ 第120章 血珊瑚(一更) 老皇帝余光看向苏眷,在场能知道这珊瑚背后的事,恐怕也就苏眷了。 韩王此刻也是恼怒至极,可还没等他说出来,苏眷就已经透露了。 只见苏眷瞟了一眼楼世叶的方向,唾骂了一句,【楼世叶可真不是东西啊!】 “扑通”一声,刑部尚书跪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望了过去,只见他冷汗早已遍流全身,匍匐于地,颤颤巍巍,“陛下!臣有罪!” “此物乃是江州知府多年前所献上,微臣不知此物竟涉及人命官司,将此献给了韩王殿下,微臣知罪!” 此时的刑部尚书重重的磕头,心慌意乱,却还能将自己从这事上摘出,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但愿苏眷不知其他事。 毕竟,受贿的罪名总比背上三十八条人命要好太多。 老皇帝勃然大怒,“楼世业!你好大的胆子!” 韩王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楼尚书和命案并无牵扯,幸好幸好。 可下一秒,苏眷却嗤笑出声,【笑死,把自己摘得可真干净啊!】 众臣大惊:难道,这三十八条人命和楼尚书有关不成!? 此时的平国公可太喜欢苏眷这心声泄露的毛病了,看看,本来还以为韩王要得宠了,转眼间就天翻地覆,还拉下来一个楼世业。 他看向平伯候,两人眼神交汇,此时的平伯候也不得不感叹,苏眷当真是天选之女。 刑部尚书身子都颤抖了起来,趴在地上,腿脚都软了。 苏眷喝了杯酒,【江州当年出了这么一桩灭门惨案,肯定要交到刑部复审的,要说你楼世业半点不知情,这不是笑话么!】 众人顿时感叹:苏眷开口,你是生死难料啊! 此时的平伯候出声质问楼尚书,“楼尚书,江州当年的灭门案可是交到你刑部复审的,你当真半点不知情吗!?” 众卿纷纷附和,是啊,这各州大案,都要交到刑部复审的,楼尚书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啊。 他哪是不知情,分明是见事情败露,这会在装糊涂! 【整个江州都知道,陆家有一株血珊瑚,是为奇宝,江州知府常常去陆家,只为一观,人人都知道江州知府对那血珊瑚有多喜欢,就差住在陆家了。】 苏眷说一句,平伯候就说一句。 众臣在底下低声议论纷纷,这江州知府纵使再喜欢,那也是陆家之物啊,怎么能如此觊觎! 不过也正常,毕竟如此珍稀之宝,世间罕见,谁人不想要? 【陆家全死了,他得了珊瑚反倒是把珊瑚献给你了,其中有什么猫腻,你在刑部任职多少个年头了,你能看不出来?】 众人大惊! 老皇帝脸色阴沉着,整整三十八条人命,那江州知府若非心虚,何至于将到手的宝贝转手献给了刑部。 江州知府为的不是前程,而是自保,只怕那三十八条人命,就是他的手笔,只为抢夺珍宝。 一旦案子在刑部翻了,他江知府则小命不保。 可怜那陆家,竟因一株珊瑚,惨遭灭门,连刚出生的孩童都不能幸免于难。 楼世业整个人昏昏沉沉,眼前一片黑,自知逃不过今日了,若知如此,当日便不该收下此物,纵观自己为官数十载,就贪了这么一回. 【人家给你,不就是想你尽快把案子结了,你是真如了人家的愿,案宗口供都不翻,犯人都不审,直接结案。】 有人直接唾骂出声,畜生啊! 楼世业是六部尚书中最年轻的,任职时间却是最长的,正是因为他对案子的敏锐,心思细如发,当年才得以陛下亲自提拔。 他若是看一眼那案宗口供,或是审一审犯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其中的问题。 【陆家三十八人,加上错杀的那个被迫顶罪的,三十九条人命,夜里睡觉,你都不怕人家来索命吗?】 竟连犯人都是无辜的. 韩王看跪在那颤抖的刑部尚书,眼里满是失望,这个楼世业,糊涂到头了。 在平伯侯的配合之下,皇帝勃然大怒,怎么也想不到,当年他亲自提拔的人,如今却是这般模样,犯下如此之错,他当即下旨彻查,刑部尚书闭门思过,不得外出,一切待案子彻查明了,自有惩处。 那江州知府当真可恨。 苏眷惊讶,心里给老皇帝鼓掌,【老皇帝威武啊,这么有魄力,直接拿下楼世业,到底是皇帝,一点都不拖拉,说话做事就是爽快。】 老皇帝轻哼一声,开玩笑,朕乃一国之君,怎么可能拖拉! 兵部尚书眼见方才还在旁边的楼尚书被带了下去,心有余悸,可看苏眷这般得意,心头又不爽。 这女人就会拍马匹,哄得陛下团团转。 平伯侯满意,没选错人,苏眷就照着这样下去,将来何愁不能扶持? 【就是太抠了,酒都不给喝。】 老皇帝:“.” 眼见老皇帝脸上的得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场有人险些笑出了声,这员外郎就没有一刻是能好好的,纵使给了陛下一颗甜枣,也总要附带一个巴掌。 也得亏是陛下宠着,换成旁人,怕是脑袋都不知道掉哪去了。 【不就是当初骂了你两句吗,斤斤计较到现在,一国之君的风度都没有,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平伯侯:“.” 他脑子里飘过几个字:此女果真难以辅佐! 平国公扶额抹汗,在心里安慰自己,无妨无妨,这是醉酒了,陛下不会怪罪,无妨无妨,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再大的事,也只有别人遭殃的份。 谢浔见怪不怪了,反正陛下也不会把她怎么着,他单手执杯,笑眸微合,看着好戏。 宋千杭目光担忧,怕她醉酒做出如除夕夜那般对自己的惊人之举,更怕那人不是自己。 刘妙青叹气,苏眷这喝酒的毛病,果真不能和谢浔走太近。 柳悬听不见,不知发生了何事,看苏眷时,只恐她喝酒伤身。 白子陵双眼冒光,对苏眷十分崇拜,苏姐姐太厉害了! 在场,只有老皇帝脸都黑了,被苏眷气笑,看看,听听,过了这么久,她是半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朕就是太有一国之君的风度,才让你一个狗胆包天的小丫头踩到了头上来! 踩到了头上来!(本章完) 第121章 实乃好兆头(二更) 此时酒壶已经见底,根本没人有胆子给苏眷续酒,连带着白子陵现在也只有喝茶的份。 苏眷叹气,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白子陵说话,看着白子陵,她突然想起来了,【呀!白子陵是武元候的孙子啊!】 白子陵:“?”自己方才不是跟她说过吗? 众人顿时都望向苏眷,员外郎这才几杯啊,就醉成这样了? 【武元候现在可是负责评定天下士子的中正官啊,我可得好好亲近亲近白子陵!】 众卿大惊,虽然是那么一回事,但这话可不兴说啊! 也有人好奇,亲近人家做什么,难道这员外郎也有要举荐的士人不成? 白子陵明亮的双眸眨了眨,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亲近吗? 老皇帝狐疑,这苏眷最近怎么回事,又是去韩王府,又是暗中笼络人才,现在竟还要搭上武元候? 她认识的士人拢共就那么几个,想举荐谁? 【说不定还能给谢浔那个老纨绔说上几句好话啊!】 谢浔:“??!” 什么老纨绔! 小爷我风华正茂,你说谁老!? 有人差点笑出声,还以为这员外郎要举荐谁,合着是平国公之子。 这位爷哪是说几句好话的事呢,天天逛花楼,早废了,就算苏眷夸上天去,只要不是个瞎子,都偏颇不了。 皇帝连连摇头,还以为她有什么大志向,结果是为了自己的酒友。 皇后却想起了先前,苏眷把谢浔夸得天花乱坠的事,难不成这丫头还要那般夸谢浔不成? 平国公这心里欣慰啊,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已经顾着自家人了,果然,他们谢家的人,胳膊肘就不会往外拐。 武元候下意识看向了那位谢家子,人靠在那里,喝着酒,容貌倒是一绝,可定品岂是依照容貌行事? 不妥不妥,实在不妥。 刘妙青倒是松了一口气,幸好阿眷心思素来简单,这话若是换成旁人说,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白子陵有意转移苏眷现在心里想的那些,“苏姐姐,方才那位大人为何被带下去了?” 苏眷铁了心要跟白子陵亲近,人家这会儿同自己搭话,她当即为白子陵细心讲解,“那是刑部尚书楼大人,把别人贿赂给自己的东西献给了韩王殿下,韩王殿下又把东西献给了陛下,现在暴露了,陛下这是要彻查刑部呢!” 白子陵讶异,“那位大人犯了很大的错吗?” 苏眷颔首,“是啊,那东西牵扯到了一桩三十八人的灭门惨案,一旦查清,这楼大人的官肯定是没得做了。” 【三十八人啊,这可不是小案子,别说老皇帝不会放过他,对家肯定抓准时机落井下石。】 有人哼哼两声,什么落井下石,怎么能这么说呢,楼尚书要是不收这种礼,能有这口井? 自己把持不住,怪谁呢? 整整三十八人啊,也亏得他有这个胆子敢收下这礼。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这东西是不能见人的,如果不是恒王失势,觉得韩王有望登基,急着想要巴结韩王,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把这东西献出来呢。】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韩王,就连上位的老皇帝都眯着眼看向韩王,有望登基? 韩王脸色难看,说楼世业就说楼世业,扯本王作甚? 【毕竟这东西,他可是要献给未来暴君的,啧,现在啥也不是了。】 此言一出,众人惊,再一次从苏眷嘴里听到暴君这两个字,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还想知道点更多的事情。 苏眷记得,这血珊瑚,在韩王一家死后,楼世业为保命,献了上去,讨好暴君。 要不是现在没了恒王,韩王看起来稳操胜券,这老狐狸怎么可能把东西拿出来。 不过这东西现在拿出来,倒是把他自己给搭进去了,也是报应。 【老皇帝毕竟不是暴君,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哪像他.】 就在这时,宋千帆上前,继续献礼,拔高了声音,打断了苏眷的思绪。 “陛下,臣子亦有一礼献给陛下,恭祝陛下福如东海,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东西献上之时,众人顿时都望了过去,哪里还能注意到苏眷那边在想什么。 苏眷也跟着看过去,只见宫人们推着一个巨物入殿,像笼子一般,上头盖着布帘,宋千帆又在捣鼓什么? 【我就说这狗东西这阵子怎么静悄悄的,果然在作妖!】 谢浔挑眉,提起宋千帆,苏眷骂人的话是一句也不落。 白子陵好奇的望了过去,先前就听过这敬王世子,听说品行特别差,对苏眷也很不好,他想看看这人究竟什么样,让苏眷这么讨厌。 他盯了好一会,终于等到宋千帆侧过身,看见了样子,人长得白,但看着就不怎么样。 苏眷讨厌的人,他也要讨厌。 宋千帆对苏眷的话已经到了除非涉及自己要事,否则一律忽视的程度。 他的贺礼一呈上来,布帘掀开的那一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的目光,只见一头从头到脚都雪白的鹿,看着便很有灵性。 “陛下,此仙鹿是臣子的一位好友意外于林间所得,古文记载,王者孝则白鹿见,王者明,惠及下,亦见。” 吏部尚书当即跪下,高声喊,“陛下,瑶光散为鹿,此乃祥瑞之兆啊!” “仙鹿现世,可见是陛下贤明,天下昌明!” 众臣随之起身跪下,白鹿在大晋一直都是祥瑞,很少见,这敬王世子却能弄来一头,可见费了多大的心思。 苏眷双眼定定的看着那头所谓的仙鹿,【白鹿在大晋一直都是祥瑞的化身,宋千帆搞来这么一头白鹿,这马屁还真是拍中老皇帝的屁股了。】 本来对那白鹿很是喜欢的老皇帝,这会儿情绪都散了不少。 他顿时收敛脸上的笑容,看着那头鹿,朕的屁股是那么好拍的吗? “确实是仙鹿,国运昌盛实乃好兆头,敬王世子有心了,赏。” 虽然也是赏赐,但对比方才给宋千杭赏赐时,他的态度明显平淡了些。 宋千帆隐下心中不悦,跪谢。 苏眷顿觉好笑,【笑发财我了,还以为老皇帝会很喜欢这仙鹿,毕竟是祥瑞之兆,谁会不喜欢呢,结果就这反应,宋千帆怕不是要被气死了。】(本章完) 第122章 怎么就是个男人(三更) 此时的宋千帆也确实恼,此白鹿顺应天命,皇帝不会不喜欢,赏赐必然不会少,但他最主要的,还是借此官复原职。 但此时的皇帝,显然没有这个意思。 吏部尚书也愣住了,若陛下龙心大悦,必会让世子官复原职,可现在,除了一些金银赏赐,再没别的了。 这仙鹿找起来,可实在费劲,这落差也太大了。 苏眷好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宋千帆这会儿怕是真要气死了。 【本来想借着这鹿,官复原职,现在却不上不下的,真是可怜。】 【不过这鹿看着是真不错啊,好看。】 众人闻言,亦是同情,这敬王世子也真是不容易,费心招来这么一头鹿,却只得了些钱财,可敬王府哪里缺这些。 陛下这是对他失望透了,竟还不如敬王府的宋老二那樽山水玉。 敬王眼神失望,若说从前还不知这个儿子的心思,如今又怎么不明白,他想要的太大了,大到整个静王府都受不起。 本以为他在府闭门思过,能收敛些,可如今却一心想着夺取圣心,以此谋前程。 正道不走,心思全在这些旁门左道上,当真让他失望至极。 就在这时,一直缄默的皇后开口了,“陛下,臣妾瞧着这鹿很是喜欢,总觉得有缘,不知陛下能否将鹿转赠臣妾?” 老皇帝微微一愣,记不清皇后有多少年没像现在这样向自己讨要东西了。 好似从他们的女儿走丢那时候起,便再没有过了。 底下朝臣都沉默了,耳朵却都竖了起来,此等祥瑞,岂能转赠。 可皇后开口,皇帝心都软成一滩水了,哪管什么祥瑞,皇后难得一回想要点东西,别说是一只白鹿,要什么他能不给的? “既然皇后喜欢,这鹿便让皇后养着。” 此时的老皇帝情绪才明显好转。 朝臣震惊,近十多年来,宫中一直传出帝后感情不睦的言论,以至于众朝臣也是这么认为,可现在看来,连仙鹿此等祥瑞都能给皇后养,这哪里像是感情不好了? 宋千帆猛的抬眼望去,费尽千辛万苦寻来的仙鹿,就这么被皇帝三言两语给了皇后,如普通宠儿一般随意。 此时,他就像是个笑话。 苏眷诧异,皇后此举,根本就是在打宋千帆的脸,她分明低调多年,为何对宋千帆如此针对? 而事实上,皇后也确实是存了心要当着众臣的面打他脸,敬王府的这个世子实在混账,自己的眷儿多好,却得他那般对待。 宋千帆脸色难看至极,想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过皇后了。 吏部尚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罢,往后还有的是机会,只要韩王那边也不讨好,就还无妨。 平国公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方才他实在是怕皇后没绷住,好在只是讨了一头鹿,旁人最多也只是以为宋千帆得罪了皇后,或是皇后当真是喜欢才开口讨要,不会联想到苏眷身上。 纵使她想为孙女出气,可此举也太过冒进了。 皇后目光短暂在苏眷身上停留,她还想多看几眼,可又怕引起旁人注意。 能见着孙女,她这心里别提多喜欢多满足了,甚至在想,若是女儿还在世,又会是什么样。 她低声吩咐身边的宫人,“姑娘家酒量不好,去准备几碗醒酒汤,再备些吃食,待姑娘们回府时一并让人带走.” 宫人应声,连忙去备。 皇帝还沉浸在方才皇后低头向自己讨要东西的情绪里,此时见她安排如此稳妥,笑道,“到底还是皇后思虑得更周全一些。” 皇后低笑,“都是为姑娘们好,若是醉酒失态便不好了。” 皇帝满意,毕竟这些姑娘家一个个看起来文文弱弱,醉了酒那是真恐怖,像换了个人似的,偏生他还打不得。 醒酒汤送到诸位姑娘手上,听到说是皇后命人准备的,苏眷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环顾四周,见别的姑娘也都有,她这一颗心才稳了下来。 吓死她了,还以为皇后知道了。 寿宴结束,朝臣离席,宫人们拎着食盒,挨个送到了姑娘们手上。 见旁人都有,苏眷安心的接了过来,【皇后娘娘当真是心善,还担心女眷们吃不饱,连食盒都备好了。】 她看了一眼食盒里的,眉开眼笑,【都是我爱吃的。】 闻言,刘妙青也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盒,确实都是苏眷平日里爱吃的口味,但对其他人来说,过于甜腻了。 往年宴席,也有女眷在,饮酒的也不在少数,却都不曾见皇后如此准备。 醒酒汤,还有这食盒,只怕都是为了苏眷一人准备的。 先前就听闻皇后对苏眷十分喜欢,几次召见,但后来都没见苏眷提过皇后,以为是传言过于夸张了,但如今看来,皇后对苏眷何止是喜欢,根本就偏爱得明明白白。 只怕方才在宴席上向陛下讨要那仙鹿,根本就是存了心思让宋千帆难堪,否则大可不必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完全可以等宴席结束,再单独向陛下讨要。 谢浔瞟了眼苏眷手里的食盒,摇着扇子,“真是不公平啊,怎么就你们有食盒,小爷我们就没有。” 皇后娘娘这心偏的。 平国公一掌拍在谢浔后脑勺上,“老夫要是知道你这想法,当年你出生时就给你整成女娃娃,让你如今跟几个姑娘家争公平。” 整天嘴里念叨什么,也不嫌丢人。 谢浔摸了摸后脑勺,老头可真歹毒。 苏眷倒是亢奋了,【女娃娃!?】 谢浔看她,不知道苏眷在激动什么。 众人都看向了苏眷,不知道她在激动什么,下一秒,苏眷眯着眼看谢浔: 【给谢浔整个女儿身,穿个花裙子,多合适啊,怎么就是个男人呢,可惜了。】 【少了个第一美女,大晋真是损失惨重。】 谢浔脸都黑了:“.”你才穿花裙子,你全家都穿花裙子! 好些人顿时都看向了谢浔,还真别说,谢浔这长相,本来就天天穿得这么花里胡哨,花裙子的话,还真怪合适的。 谢浔暴躁:看什么看,当心小爷挖了你的狗眼!(本章完) 第123章 护大晋百年太平(四更) 宋千帆今日的举动,让皇帝对他更加戒备了。 暗卫近来一直都在向皇帝汇报宋千帆的一举一动,先前他和吏部尚书等朝中大臣暗中往来,培养死士,如今还与禁军副统领于挺密切往来。 皇帝眸色暗沉,冷哼一声,“他胆子倒是大,连朕身边新晋的禁军副统领也敢拉拢。” 颜征掌管禁军多年,如今于挺在这副统领的位置上,想要拉拢的人其实不止宋千帆一人,但韩王至少没这么明目张胆。 拉拢于挺,难道他宋千帆还想造反不成!? “好好盯着敬王世子,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是。” 回到平国公府,苏眷去见了沈如悔,院子里,谢浔不肯走,摇着扇子看两人。 “你倒是大方,皇后给的糕点,直接让他吃。” 这话一出,沈如悔手里拿着的糕点,吃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还以为就是寻常糕点,哪能想到是皇后所赐。 他目光看苏眷,实在怀疑,苏眷究竟是何身份,能得帝后如此宠信? 苏眷自己也吃糕点,摆摆手,“吃,不用管他,他今日不知是吃了什么错药,阴阳怪气得很。” 从宫里出来,就一直阴阳怪气的。 沈如悔这才安心吃糕点,“多谢苏姑娘。” 苏眷这才提正事,“朝中如今的局势你知多少?” 【想要用沈如悔,还得先看看沈如悔对现在朝中的局势有多了解。】 毕竟自己现在就只知道他收集八卦能力一流。 沈如悔微微一愣,没料到苏眷会突然问这些,但深思过后,她毕竟如今在朝中为官,关心这些也是正常。 谢浔一听,也不摇自己那把破扇子了,在一旁落座。 沈如悔缓声道,“在下所知甚少,过去十年,恒王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最得圣心,后来韩王回朝,才有了后来相争的局面,昔日,六部之中,户部,礼部以及吏部,这三部尚书皆是恒王门客。” “有了户部这个钱袋子,恒王拉拢了不少朝臣,据闻,当年有一批拨往边境的伤药,还有棉衣,都被恒王私吞了边境将士死伤惨重,韩王回朝后为此没少掺恒王,但苦于没实证,也拿恒王没办法。” 苏眷对这有点印象,【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韩王便显露了夺储之心。】 【原来如此,他是因此寒了心,为那些冤死的将士不平,对恒王恨之入骨,这才有了夺天下的心。】 苏眷叹气,“将士死于朝堂争斗,历朝历代都是让人最痛心的。” 沈如悔颔首,“敬王从未表露过夺储之心,但毕竟与陛下同出一父,其实才是最得圣心之人,但他似乎无意争储,也从不与恒王韩王争抢,但有一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沈如悔还没说这人是谁,苏眷和谢浔心里都清楚,是宋千帆。 “敬王世子有意储君之位,暗中笼络朝臣多年,皆是以敬王府的名义,纵使敬王无意争储,也被自己儿子推上了这条路。” 苏眷感叹,【宋千帆坑爹是一把好手。】 【不过,沈如悔这么些年都在写话本,这些他都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似乎是看出了苏眷的困惑,沈如悔面上挂笑,解释道,“在下虽不在朝中,但能知道的市井传言也是不少的。” “何况,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包打听,消息五花八门,只要有银子,就能打听到。” 沈如悔说的这些,苏眷很是清楚,毕竟,她以前就搞过一个情报机构,专门收集皇亲国戚和朝臣贵胄的各种把柄和秘辛,花钱将人安插到各式各样的府邸,收集到的消息再卖出去赚钱。 谢浔眼睛一亮,微微抬高自己的下巴,“那你可知道京中谁家最有钱?” 沈如悔笑笑不说话。 苏眷看谢浔,摇摇头,没话说。 【瞅你那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最有钱。】 谢浔眯了眯眼,示意沈如悔继续说下去。 沈如悔抿了一口茶水,继续道,“如今,恒王落败,褫夺了亲王封号,被迁回封地,无诏不得入京,已然争储无望,韩王看似最得势,却不得陛下之心,敬王得圣心,却无心争储,先前敬王世子勉强还能与韩王相争,如今却笼络无门。” 他笑笑,“这天下能到谁手上,倒真是个迷局。” 苏眷笑,“依你看来,这天下到谁的手上,才能太平?” 谢浔也看向了沈如悔,照自己看来,韩王杀心太重,敬王或许合适,但有个糟心儿子在那,看起来也不太合适了。 沈如悔:“天下百姓的君王,自然是要以天下百姓为主,若问在下拙见,这三位皆不合适。” 苏眷诧异,“这么绝对?” 【沈如悔这眼力可以啊!】 沈如悔颔首,“敬王虽仁善,却无意江山,何况世子几番作恶,他却都不阻拦加以管教。” 苏眷笑,“也许人家是管教不来呢?” 【毕竟总有那么一些天生的坏种,就是管教不来的。】 她看了三次,三次的宋千帆,不同的局面,没有一次品行是好的,敬王也被杀了两次。 沈如悔颔首,“韩王杀心重,看似夺天下,实则是为了自己军中受苦的将士,此人虽爱护将士,却无爱护百姓之心。” 他记得有一战,原本可以留守保一城百姓,但为了追杀残余的敌军,他弃城上不顾,赢了战事,却害了城中的妇孺,几百条人命,当时正义颇多,都说韩王贪功。 苏眷摸了摸眉头,“照你这么看来,竟没有一人合适坐这储君之位。” 【还真是难搞。】 沈如悔笑,“宗室子弟众多,总会有仁善有能之人,心系天下百姓。” 一旁的谢浔下意识看向了苏眷,其实,现在这么操心这些的苏眷,不仅能慧眼选用有才能的人,可以辨明朝臣忠奸是非,又有悲天悯人之心,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只是现在,她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苏眷笑眸微弯,也不避着谢浔,对沈如悔道:“沈公子果真不是泛泛之辈,实不相瞒,如此朝局安有完卵,我有意扶持一位宗室子以解此局,护大晋百年太平。” “我知你身份,将来大事得成,我必全力相助你,不知你可愿相助我?” 沈如悔愣住了。 倒不是因为这话是从一个从六品的户部小官嘴里说出来的,而是惊讶她一个姑娘家,却能有此心。(本章完) 第124章 哪来的臭味(五更) 苏眷话落,目光定定的看沈如悔,也不避着谢浔,他是平国公世子,终有一日,自己也要将他拉到同一条船上,所以现在总该要让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只是,她发现,只有沈如悔有些诧异,而谢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好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打算。 【?】 【谢浔这什么反应,对我的话他一点都不惊讶吗?】 谢浔好笑的看她,如果是去年刚认识那会儿,可能还真会惊讶,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脑子里想的什么,纵使她现在说想争皇帝老二那张龙椅,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只是 谢浔眉梢轻佻,没想到啊,苏眷对小爷我竟然这么信任。 她跟沈如悔说,是因为想拉拢沈如悔为她所用,若说身边需要一个谋士,沈如悔当然是最合适的人。 可她半点不防备自己,就让自己这么听着,就不担心隔天自己就给她捅出去了? 沈如悔心里尚有一丝疑虑,又想起柳悬说的话,柳悬的目光一直是极好的,就没有他看错的人。 这么多年,他一直陷在困境中,以为终将和自己的父亲一样,郁郁不得志,可现在却有人朝自己抛出了橄榄枝。 他想试试,不管是出自于自己想入仕的志向,还是对苏眷方才那一番话的认同,天下本该是天下人的天下,绝非达官贵人玩弄权术的掌中物。 如此乱局,谁也无法真正置身事外,若自己所长能对解此局有益,他沈如悔自然愿意出一份力。 想及此,沈如悔目光沉稳坚定,“苏姑娘大志,沈某佩服,在下虽是微末之躯,却也愿为天下人尽一份心,为苏姑娘解忧。” 苏眷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答应了,我还担心我这大饼画太大了,沈如悔要是不吃我可就惨了。】 【幸好他饿得慌。】 谢浔:“.”方才看苏眷那一脸有把握的样子,那语气,还以为她有十足的把握能把沈如悔收入麾下。 现在看来,她完全就是莽着一股劲,可劲的说好话哄人,把人哄得晕头转向的好给她办事。 苏眷点开任务面板看了一眼,沈如悔那一栏进度完成了一大半,顿时眉开眼笑,当即举杯,“沈公子大义,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没想到沈如悔才是最容易搞定的,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沈如悔端起杯子的那一刻,目光看向谢浔,“谢兄不一起?” 谢浔稀里糊涂的跟着一块举杯,看沈如悔对自己的态度,显然是把自己也当成跟苏眷一伙的了,他顿时有种被强拉上贼船的感觉。 苏眷看谢浔,双眸闪过一抹狡黠,【人都上船了,谢浔这个小纨绔还会远吗?】 甭管谢浔怎么想的,先把人拉上船,票嘛,慢慢补,反正有的是时间。 谢浔沉默:还真是上贼船了。 当天夜里,苏眷回了自己的院子,谢浔和沈如悔两人在院子里喝酒,两个酒鬼凑到一块,可谓是志趣相投。 “我头一次见苏姑娘时,只当她爱看情爱话本的小姑娘,未曾想,她竟有如此凌云壮志,将她写到了话本中,实在是辱没了苏姑娘。” 沈如悔叹,“是在下小瞧了女子啊。” 谢浔却摆摆手,有些醉了,“你那话本写的也没什么大错,就你写的那个杭公子那个,就没写错!” 沈如悔惊讶,“当真?” 谢浔眯眼笑,“小爷我亲眼所见,能有假?” 沈如悔看见眼前的谢浔,还想起来这几日里平国公对苏眷的态度,这姓谢的一家对苏姑娘真的太好了,好到让他不得不怀疑,这谢家和苏眷只见是不是有什么牵扯是旁人不知晓的。 沈如悔眸光闪烁,放下了酒坛子,“我看你跟国公爷对苏姑娘都挺上心,莫非这苏姑娘是你们谢家的什么亲戚不成?” 他这一试探,顿时让谢浔的酒醒了一大半。 “哈哈,还不是老头一直念叨着想要个女儿,这不,把苏眷当女儿了嘛。” 谢浔一边说,一边喝酒,看着沈如悔,哈哈大笑,心里却精明着。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破绽,竟然沈如悔怀疑上了,如此试探自己。 见谢浔反应,沈如悔非但没有打消心里的那点怀疑,反而更加怀疑苏眷和谢家的关系。 堂堂国公爷,纵使再想要个女儿,也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光是建院子就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而谢浔光是这一些说辞,就有很大的破绽。 此时的苏眷,根本不知道沈如悔已经怀疑上自己的身份了,她正琢磨着,刑部楼尚书出事后,会是什么人接替上去,按道理来说,现任刑部侍郎代理尚书一职,若能将陆家灭门案办得好,顺势升任是没问题的。 但问题的关键就是,宋千帆必定不会错失这个机会,一定会让吏部那边大力举荐自己人。 苏眷记得,此时还在刑部任主司的李全就是他的人。 她印象中,这李全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苏眷打刑部主意的时候,平国公那边也在准备后手,等楼尚书定罪,便由平伯候出门大力举荐刑部侍郎,刑部侍郎在刑部扎根多年,再合适不过。 此人脾气十分大,最恨大奸大恶之人,唯陛下马首是瞻的纯臣,不管是韩王想拉拢还是敬王那边,都没可能。 次日上朝,苏眷格外精神,见了同僚都主动问好,唯独见到兵部尚书时,她屏住呼吸快步远离,仿佛在嫌弃。 兵部尚书面上笑嘻嘻,心里却暗戳戳在骂苏眷。 一阵风吹过,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不少大臣提袖微掩嘴鼻,“怎么回事?” “哪来的臭味” 兵部尚书脸色有异,往旁边挪动了一下,避开风刮过来的位置。 苏眷闻着也是满脸嫌弃,【好臭啊,这兵部尚书得是多少天没洗澡了啊!】 【能臭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顿时所有目光都投向了角落的兵部尚书,苏眷不说还没人注意到,近来上朝总是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臭味,起初还以为是错觉。 好些人都离兵部尚书远了些,目光有些嫌弃,聂尚书到底是有多少天没洗澡了! 做人怎能埋汰成这样!? 今天最后一更送上落,宝子们不要忘记点点小票票哟,爱你们~ 第125章 本官年轻时丰神俊朗 此时,所有人都知道了,这臭味是从兵部尚书身上传来的。 好些朝臣看他的眼神都透着埋汰,这么热的天,他竟还几日不洗澡,这一股子馊了的酸臭味,差点没给他们臭晕过去。 兵部尚书这一张老脸,又红又白,被气的啊。 老子不就几天没洗,难道你们就天天洗澡吗! 苏眷感叹,【澡都不洗,聂尚书这抠门的毛病真是没得救了。】 众人顿时好奇,这洗澡怎么就跟抠门扯上关系了,难不成他从前也不洗吗,不应该啊? 他们突然发现,兵部尚书已经许久没换衣服了,来来回回就这么两套换着穿,官袍屁股上还有个补丁,尽管不是很现眼,但也能看出来,他已经好几日未更衣。 这臭的他们都受不了.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聂夫人平日里是怎么忍受的。” 苏眷连连摇头,【忍受啥啊,聂尚书早就被自己夫人一屁股踹出家门了,这阵子连家门都踏不进,他夫人哪有机会闻到呢?】 众人顿时大惊:!!! 兵部尚书竟然被自己夫人赶出家门了!? 啥时候的事,这以前也没听说过啊。 有人笑了,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被自己的夫人赶出家门,沦落到没法洗澡的地步。 兵部尚书气得老脸通红:放屁!老子明明是自己离家出走!什么被赶出门,黄口小儿胡说八道! 【其实被赶出家门也不是什么大事,住到客栈去就是了,偏偏他还死抠,不舍得花银子,今日到这家宿醉一晚,明日到那家宿醉一晚,时不时再借故去楼家洗个澡,愣是让他就这么撑过来了。】 众人难以置信,这兵部尚书可真行啊,虽然他们这段时间确实发现兵部尚书来他们府里频繁了些,但他们是半点都没察觉! 此时,兵部尚书脸色难看,什么叫抠? 本官这是不花不必要的,你知道银子难挣就像屎一样难吃吗!? 【现在楼尚书出事,他没了地方洗澡,连能穿的袍子也就那么两件,可不就发臭了。】 众卿:!!! 好家伙!从楼世业出事到现在都多久了,兵部尚书竟然一直都没洗澡吗!? 此时站得远的朝臣也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这兵部尚书到底做了什么事以至于被自己夫人赶出家门,众人实在是又嫌弃又好奇,怎么都不明白,能有人抠到聂云光这个地步。 苏眷悠哉游哉的声音传来,【唉,这聂夫人也是够惨的,嫁了这么个抠抠搜搜的丈夫,好不容易过个生辰,结果丈夫给她的生辰礼是从窑子里顺出来的胭脂,还是别人用过的。】 众人震惊,看向兵部尚书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这聂云光可真行啊,拿窑子里旁人用过的东西送给自己的夫人,堂堂三品大臣,抠到这地步,也不怕传出去被人家笑话死。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现在大家伙都知道了,至少没当着兵部尚书的面笑。 兵部尚书咬紧牙关,揣着袖子,你们懂个屁。 那胭脂才用那么一两次就扔了多浪费,本官瞧着崭新这才带回去给夫人用,节省乃我朝美德,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懂本官的意思! 【这也就是聂夫人才剪剪袍子出气,要是换成我,直接打得他满地找牙。】 有人顿时就想起来了,原来兵部尚书那时官袍屁股上的大洞就是聂夫人剪的啊! 这聂夫人怕不是专门挑着屁股剪的,毕竟依照聂尚书抠搜的性子,肯定不舍得扔,补补也就继续穿了。 当真是把自己丈夫都钻研透了。 难怪近来兵部尚书穿的几身衣裳屁股上都好大一个补丁,搞得他们还以为是京中什么时兴的样式呢。 【也不知道聂夫人图他什么,明明年纪大,又不爱洗澡.指不定还有脚气。】 有朝臣满脸嫌弃,光听苏眷这么说,就仿佛闻到了味道。 更有甚者盯着兵部尚书的脚看,澡都没洗,这脚八成也是,光想想那味道,连刚用过的早膳都反胃得快吐出来了。 兵部尚书气炸,本官年轻时丰神俊朗,京中多少大家闺秀对本官倾心,本官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 什么脚气,真是胡说八道! 面对苏眷的污蔑,此时的兵部尚书是有嘴也解释不清,这一身臭味,压根没人愿意靠近他,他甚至想脱下靴子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老皇帝出现的时候,他们正议论纷纷,一听说兵部尚书好一阵没洗澡,身上都发酸发臭了,他顿时庆幸自己是坐在这上头,要是走到下面去,还不知道会闻到什么乱七八糟的臭味。 可人刚坐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然真闻到了一股馊味,表情都僵在脸上了。 【老皇帝脸色不太好啊,该不会也闻到臭味了吧?】 众卿顿时都望向老皇帝,不会吧,陛下都隔那么远了,还能闻到吗? 老皇帝脸色难看,甚至不愿意呼吸。 朕堂堂一国之君,竟要让朕闻别人的脚臭!? 【兵部尚书牛啊,连老皇帝都闻到了,你出息了!】 然而兵部尚书面如死灰,此时的他可谓是人人敬而远之。 老皇帝很想责令兵部尚书回去整改仪容,但这些毕竟是臣子自己的私事,他这个当皇帝的实在不太好插手。 早朝散去之时,兵部尚书拦住了苏眷。 苏眷迷茫的同时还不忘屏住呼吸:“?”【他有啥事吗?】 闻言,众朝臣顿时又把脚步放慢了下来,竖起两只耳朵听着。 已经离殿的老皇帝一个回马枪又杀了回来,实在是他太久没听苏眷神神叨叨,这日子过得还真觉得有些闷。 此时的兵部尚书被苏眷气得老脸又黑又红,自己不好过,苏眷也别想好过! 他扮友善状,对苏眷道,“本官记得员外郎和离也有好些日子了,想来员外郎也是该把婚姻大事准备起来了。” 苏眷迷惑脸看他,没明白他突然过来说这么一通的目的,【你没事吧,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没捋明白,还来管别人的婚姻大事?】 有没有票票呀,没有的话我下一章再来问~ (本章完) 第126章 年纪大不洗澡吗? 在苏眷的目光注视下,兵部尚书又道:“我有个远方侄子,三十来岁,不若今日本官做东,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苏眷笑,“聂尚书好意下官心领了,只是下官一心公务,无心儿女情长,让聂尚书费心了。” 【笑死,你的远方侄子,我图啥,图他跟你一样年纪大不洗澡吗?】 有人笑出了声。 老皇帝也在笑,看得一旁的内侍满脸莫名。 兵部尚书哪里是真要给苏眷相看,只是想借机羞辱她一番,自己那侄子是个呆傻的,毕竟一个和离过的女人,谁还会要? 可这会儿苏眷根本不接他话,以至于他后面的话根本就发挥不出来,给他憋半天喉咙里才吐出来一句。 “本官的这个侄子虽说年纪比你大了些,愚笨了些,但你毕竟都和离过一次了,员外郎听本官一句劝,就莫要挑挑拣拣了。” 兵部尚书这话说得是语重心长,仿佛真的在为苏眷着想。 苏眷笑死了,“下官虽然和离过,但也不至于到要找个老男人的地步。” 【看来兵部尚书是太久没洗澡,脸上堆的泥都厚成墙了,三十多岁的侄子,寒碜谁呢?】 【当谁都是你夫人,能看得上你啊?】 苏眷的话,再次把兵部尚书气炸了。 “苏眷,你莫要不识好歹,我那侄子百般好,如何配不上你了?” 他难以置信,苏眷一个和离过的女人,有人要便不错了,竟还挑拣上了?! 见兵部尚书气得脸都黑了,苏眷顿感莫名,【这兵部尚书怎么这种脾气啊,我不就是实话实说了两句,多大点事,至于甩脸?】 她微微叹气,“是下官不识好歹,此等福气,聂尚书还是自己留着吧,恕下官实在无福消受。” 【唉,你那什么侄子既然那么好,那你就留给你自己呗,反正你夫人都不要你了,跟侄子一块过呗,又不是不行。】 此时的兵部尚书脑袋都被气得胀疼,可又拿苏眷没办法,这是皇帝的人,纵使给他几个狗胆子,他也不敢怎么样。 围观的众人连连摇头,兵部尚书又何苦上去讨这个苦头吃,都多久了,难道还不清楚苏眷的这张嘴吗? 第127章 对自己很是自信 老皇帝回想过去几十年,年轻的时候遇上皇后,感情一直很好,唯一对不起皇后的,就是当年娶了陶家的女儿,才有了后来的事。 那时谢老爷子突然病逝,边关屡屡传来谢玉安领的大军败绩的消息,天后对谢家已是不满。 二皇子势力如日中天,他怕谢家倒台,急需笼络另外的朝臣势力,才能与当时娶了裴家女儿,又有定北军主帅扶持的二皇子抗衡。 陶家深受天后宠信,可陶家女妒忌又嚣张跋扈,当时皇后已经怀了身孕,为求稳妥,他安排了人,以皇后染疾为由把皇后送走养胎,却没想,这一走,皇后就遭了追杀,也因此失去唯一的女儿。 可那时正是紧要关头,他不能和陶家翻脸,登基后,他第一时间就处置了陶家女,册封皇后,对陶家也并不重用,所以陶家后来也落败了,现在也并无人在朝为官。 皇后心里有气,他是知道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过几年都要六十大寿了,皇后却仍然放不下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那日寿宴,皇后开口讨要那只白鹿,他还以为皇后终于放下那些事了,如今看来,依旧没放下。 甚至已经开始后悔当年嫁给自己。 他站在外头,到最后也没进去。 内侍站在后边,见皇帝不让人通传,也不进去,正纳闷着,人便走了。 回御书房的路上,他突然听皇帝开口问自己,“丁平,你可有过后悔遗憾之事?” 内侍一愣,未待他回话,皇帝就已经自问自答,“瞧朕问你作甚,你未娶妻生子,必然是遗憾的。” 皇帝摇摇头,再没说话。 此时的内侍心境无法用言语表达:“.” 老皇帝走在前头,后面的奴婢和侍卫跟着,看位高权重的皇帝,敬仰着,可只有皇帝自己心里清楚,年轻时把权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到老了,连身边的人都留不住,孤苦一人。 殿里,皇后听见苏眷的话,只笑笑,说后悔嫁给皇帝,倒不如说是后悔嫁了人,若让她再选一次,当年便跟着兄长一同去边关了,虽然苦寒,可心里至少是自由的。 或是离开京城到外头,天高海阔,去看看外面的景色。 可人岂有重头再来的机会,这四面宫墙始终捆着自己,想再多又有何用。 苏眷隐约是记得的,先前两次皇帝死后不久,皇后也死了。 那时宫中有传言出来,是帝后感情身后,皇后为皇帝殉葬了,可如今看来,皇后显然不会为皇帝殉葬,八成也是被宋千帆逼死的。 苏眷陪着皇后说了好一会话,又陪着皇后去看那头饲养起来的白鹿,白鹿的精气神看起来挺好的,被皇后身边的人精心养着。 见苏眷喜欢,皇后还让苏眷过去同白鹿亲近了一会。 周围的宫人见了,都不由惊叹,这仙鹿毕竟维系着大晋的国运,皇后竟就让苏大人这般亲近,也不怕仙鹿有什么好歹,当真是喜欢这苏大人。 这苏大人当真是好福气,明明只是商贾之女,却得陛下亲许入朝为官,还能得皇后如此宠信,真是羡煞旁人。 这些见闻传到敬王府时,宋千帆恼得把桌子都掀了。 于挺来时,他正在大发雷霆,黎暗灰头灰脸出来,又被宋千帆当出气包使了。 进了书房,见宋千帆如此发脾气,他不由开口,“一个女人,何至于让你这般,竟还将气撒到自己身边的侍卫头上?” 宋千帆恼恨,“那日宫中寿宴你也看到了,皇后那般针对我,宫中近来见闻你想来比我还清楚,如今想来,皇后当日之举根本就是为了苏眷。” 于挺蹙眉,表弟说的这些他自然清楚,可女人如衣服,岂能因为女人就失了自己的方寸? 他眸色不悦,“你如今脾气还是如此不知收敛,如何成大事?” 陛下无子嗣,纵使到现在也还没有挑明储君之位的人选,但这天下迟早都是要落到如今最得势的韩王和敬王其中一人手中。 于家和敬王府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天下只能是敬王的。 可表弟如此为一个人女人伤神,至今不知收敛脾气,实在叫他失望。 宋千帆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当即向于挺致歉,“表哥勿怪,是我一时气恼,往后必然不会了。” 他认错态度看起来诚恳,于挺这才稍满意些。 “皇后到底只是深宫的一个妇人,自古后宫不得干政,你又何必担心?” “如今韩王损失了刑部的楼世业,陛下也在彻底刑部,势必会连累不少人,如今中正评定已近尾声,我们还是要将目光放长远些,将六部势力牢牢紧抓手里,这才是重中之重。” “等将来姑丈得了天下,你就是太子,一个苏眷又算得了什么,天下的女人你想要谁不成?” 此时的于挺还以为自己的这个表弟对自己的前任世子妃有多痴心,觉得他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实在是傻,很是不值得。 宋千帆:“表哥所言有理,是小弟路走窄了。” “表哥放心,吏部那边我早已安排好,只待中正评定后,侍从三省六部以及九寺五监,皆会有我们敬王府能说得上话的。” 为这事,他没少耗费财力和心神,这盘大局,他早在多年前便已经准备好了,如今不过是走个过程。 于挺颔首,对宋千帆笼络人心的能力还是认可的。 “表弟莫急,如今韩王那边因为楼世业的事受了牵连,姑丈这边行事更是要稳,切莫让人抓了把柄。” 于挺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但宋千帆对自己很是自信,这盘棋他下了多年,饶是苏眷再神,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更不可能知道那些评定的士子里有哪些是自己的人。 于挺又嘱咐了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 “表哥安心。” “这三个人的亲友皆与敬王府曾有过往来,此次在评定的士子之中必属上品,想来会担任各部要职,品级不会低。” “此二人和韩王妃同属一族,想来早已是韩王的人。” 沈如悔指着名单上的人,同苏眷分析这次中正评定的士子。 苏眷微微颔首,沈如悔分析的确实没有错,那三人确实后来都是力保宋千帆登基的人。 “姑娘可想好应对之策了?” 还没想到说什么,就是就先不说了,票票来点嘿嘿嘿~ 第128章 我找苏眷说去 沈如悔看向苏眷,询问她的意见。 想扶持一位宗室子上位,除了此人的品性以外,更重要的是身后的势力。 如今韩王和敬王势力本就不差,一旦中正评定过后,这些人都担上了要职,就成定局了,往后再想为新君培植势力就难了。 所以,这次中正评定,必须要有应对之策。 苏眷手指摩挲着下巴,“我已有对策,只是还缺一个时机。” 沈如悔:“姑娘想要的时机,不如沈某为姑娘献上一个? 一旁的谢浔脑袋都大了,“你们能说说人话吗?” 这两人明明也没几句话,但又好像说了一堆话,偏偏又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懂,就自己,好像听了,又根本没听到什么。 前一刻还在说哪些是敬王的人,哪些是韩王的人,现在又说什么准备好了没有,又说什么需要时机。 准备什么,杀了那些士子吗? 这还需要时机吗,刀起人头落地的事。 他自认为自己不蠢,甚至有点小聪明,但这哑谜打的是真让他难受。 不是说一条船吗? 这待遇也不像是一条船啊! 苏眷看谢浔的眼神充满了迷茫,【谢浔脑子好像不太好使啊?】 【系统是不是搞错了,怎么会把谢浔也给算上了?】 谢浔:“???”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一旁的沈如悔笑,给谢浔讲了一番,谢浔这才听明白了,“所以,你们是想揭露此次评定的十八位副中正里有哪些是跟韩王和敬王有牵扯?” 【你脑子可算是转过来了。】 谢浔:“.”我坐在这找罪受,我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沈如悔颔首,“天下士子评定乃是大事,一旦此事败露,为陛下知晓,势必严查。” 他看向苏眷,“不知姑娘可想好了,欲扶持宗室何人?” 谢浔顿时也看向了苏眷,他倒是想知道,苏眷看好什么人。 苏眷沉思片刻,“永王如何?” 【这位永王虽无多少功绩,但所在封地百姓安居乐业,少有冤假错案,可见其人治理有方,是个合适的人选。】 谢浔怔,没想到苏眷会想到永王去了。 这永王,可是崇武年前的皇长子的孙子,当年皇长子常年多病,故而未立储,后来立皇女为储君,也就是天后。 永王此人过于平庸,没什么名气,自袭爵以来从未入京,众人早已快忘却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沈如悔沉默良久,“姑娘不如再想想?” “其实尚有一些已有根基的宗室可选,永王一族几十年不在京中,若想扶持,实在艰难。” 何况永王多年不入京,怕是无争储之意。 苏眷颔首,“再想想。” 其实她想到永王,还是因为,宋千帆暴政之际,藩王皆求自保,唯有永王看百姓疾苦,起兵反抗,可见永王心性。 此人若加以扶持,或成大器。 沈如悔也并非不看好永王,只是此人在京中毫无根基,纵使再好的品性,也难以扶持。 他将一份名单给了苏眷,“这些都是一些门第简单,和韩王敬王没什么牵扯的士子,品性不差,据在下所探查,时常前往静园,姑娘不妨寻机会,结交一番。” 接过名单,看了两眼,苏眷顿时对沈如悔刮目相看。 【沈如悔当真厉害,这些人里好些我都没想到。】 谢浔也想凑过去看两眼,名单却被苏眷收了起来,一眼也没瞧见。 “???”谢浔脸都绿了。 这是同一条船吗! 沈如悔看谢浔神情,“谢世子有话要说?” 谢浔:“你们就不打算把名单给我看看?” 苏眷婉拒,“我都收起来了,不好再拿出来了。” 【给你看还得了啊?】 谢浔顿时愤愤不平,“难道小爷我就不能看一眼名单吗,说不定里头还有爷认识的的人!” 这两人定是在排挤自己! 苏眷额角直跳,干笑两声,“哪有什么你认识的人,想太多了。” “你们不是要喝酒吗,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她快速起身走人。 【开玩笑,让你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搅局。】 谢浔:你就是瞧不起小爷! 他谢小爷在京中关系遍地,拉拢什么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光是蔡廷征那个儿子,你在外头诋毁人家多少回了?】 【这梁子都得有好几年了吧?】 让谢浔去帮自己结识拉拢,那还不如直接回家睡大觉。 谢浔:?! 什么玩意,蔡延征那个儿子,蔡颐!? 那小子虚伪的很啊,就是个满口大义的伪君子,沈如悔竟然瞧上这种人! 苏眷居然还认同,这两人怎么回事? 不是一条船上吗,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难道要拉什么人上船都不用跟自己这个一条船上的人商量的吗!? 苏眷走后,谢浔立马拉着沈如悔好一番劝,“我跟你讲,你们要拉拢什么人都行,千万不能拉拢那个蔡延征的儿子蔡颐!” 沈如悔倒是好奇,“蔡公曾任太子少师,若非早年病重在家,如今朝中必有蔡公一席之地,蔡公子几番言论也是承自蔡公,为何不能?” 谢浔青筋暴跳,“蔡颐就是个伪君子,嘴上是满口大道理,实际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这种人怎么能招揽?” 当年生辰,他跟几个朋友去游船,朋友找了百花楼几个姑娘在船上弹琴,碰上了蔡颐,当时他还热情相邀。 谁知蔡颐婉拒,转头就写了篇文章,通篇在讽京中贵胄公子奢靡,没指名道姓,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在骂谁。 这文章都传到老皇帝那去了,转头,老头就把他关在了府里抄书,整整三个月,他连院门都出不去。 后来再碰上蔡颐,他找人算账,蔡颐好一番赔罪,结果转头又写了篇文章,他又被关了整整三个月。 这种人,表面一套,背里一套的,怎么能要! 沈如悔见谢浔如此反应,笑,“看来世子和蔡颐之间是有误会。” 谢浔暴躁:“误会个屁!” 沈如悔笑笑不语,垂眸饮酒,心想:谢浔看不惯的人,看来是选对了。 谢浔看沈如悔的样子,压根就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说,我找苏眷说去!” 沈如悔这人跟柳悬一道,柳悬跟蔡颐又是一道,显然跟自己就不是一道。 还得是苏眷,才能跟自己一道! (两手叉腰)俺想好说啥了,俺想要票票,俺想要票,你们能给俺吗? 第129章 我还得谢谢他啊! 苏眷来静园偶遇蔡颐这日,谢浔眼巴巴的跟着,美名其曰要帮她掌眼。 苏眷再三解释,“我就是来随便看看,没打算结交谁,你快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谢浔笑眸弯弯,“我能有什么自己的事,陪你就是最大的事。” 说着他摇了摇手里的纸扇,环顾四周,别以为他不知道,苏眷就是来偶遇蔡颐,要结交这个他势不两立的伪君子。 前两日他是苦口婆心劝了好些话,但苏眷是半句没听进去。 【多大的一个男人啊,怎么老跟着我。】苏眷喝着茶,晃了晃脑袋。 她环顾四周,心里纳闷,【来了好几次了,怎么都没见蔡颐?】 谢浔看着苏眷,怎么说名头上,自己也是她的小表舅,既是长辈,那就得帮小辈的把关,让她看清,蔡颐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灭了她笼络的心思。 就在苏眷望眼欲穿之时,蔡颐出现了,加入了旁边正在议论刑部楼尚书所涉大案的那几人之中。 她放下手中茶杯,也听了起来。 有人道,“既已经查清,那桩灭门案是与江州知府有关,楼大人是被蒙蔽,何至于罢官?” 蔡颐反驳了这人的话,“收受贿赂是真,那血珊瑚便是铁证,事关三十九条人命,兄台觉得事小?” “可楼大人才能过人,素有青天之誉,这三十九条人命若与他有关,又怎么可能还将血珊瑚转赠?” “我亦觉得楼大人冤枉,说到底,好友赠礼本就是无可避免的小事.岂能谈上是贿赂?” “我等士子决定一同上书,为楼大人请命” 苏眷眯了眯眼,【哪来这么一群猴子,公然讨论朝廷命官就罢了,不知道是老皇帝的决断吗,也不怕这些话传到老皇帝耳边去,影响了将来的仕途,当真是愚蠢。】 【楼世业收受贿赂是真,渎职是真,纵使才能再过人,品性有污是事实,涉及三十九条人命,只是罢官已是便宜了他。】 前几日,江州陆家灭门案已重新查明,江州知府贪图陆家珍宝血珊瑚,几次重金欲购却不得,花重金请了江湖上的一批高手夺宝。 那些人杀人如麻,见事情败露,就干脆把陆家上下全杀了。 江州知府吓坏了,到手的血珊瑚也不敢留了,生怕这案子到了刑部那里被翻,当即将东西转赠了当时的刑部尚书楼世业。 楼世业一时迷了心窍,收下了珍宝,案子有意回避不过问。 如今,江州知府已被押入大牢,家中也被查抄,只待那批杀手被抓,人头即刻落地。 楼世业自皇帝寿诞那日后,就写了认罪书,将事情尽数供述,请求宽大处理。 人是老皇帝当年亲自提拔的,如今他是心寒彻底,但楼世业这么多年确实办了不少大案,于朝廷和百姓皆有大功,从前的青天之名也不是虚得,老皇帝看在过往的功劳上,最后只是罢了楼世业的官,留了一条性命,让其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 近来京中对此议论颇多,都说皇帝惩罚过重,楼尚书被蒙在鼓里,并没有参与命案其中。 苏眷眯了眯眼,看向谢浔,“那几人你认识?” 谢浔定睛瞟了几眼,那几个口出狂言的,他有些印象,“这几人都出身寒门,没什么背景,自命清高,平时没少在静园高谈这些阔论,此番如此为楼世业说话,也不过是因为楼世业与他们同是寒门出身,却当得朝廷三品。” “觉得人家人脉颇广,想要讨好。” 他最是看不惯这些人,比蔡颐还讨厌。 苏眷笑,“原来如此。” 【仗着皇帝广纳谏言,什么都说,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长了一张嘴,就盼着能凭这么一番言论为自己的仕途讨得一条门路。】 谢浔当即对苏眷劝道,“你看,那个姓蔡的和这些人混到一起,能是什么好东西啊?” “你啊,就别打他主意了,咱还不如到百花楼去喝两杯。” 苏眷笑,“不急,再看看。” 说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视线往下,瞟了谢浔的屁股一眼,若有所思。 谢浔:“?” 【还真是年纪轻,屁股这么快就好,又能折腾了。】 谢浔额角直跳,怎么这话从苏眷这里听见,好像变了味。 “你还要再看什么,那姓蔡的成日就跟他们一起谈天论地,就是一伙的。” 还有什么好看的呢,苏眷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话音刚落下,就听见那边的蔡颐朗声道,“血珊瑚何等极品,那江州知府若非心虚,为讨一线生机,岂舍得转赠?” “楼尚书何等聪慧,岂会不知珍品背后是何用意,既动了心思,便是有错,既有错,便该罚。” “事关人命,便无大小事之分,陛下圣裁英明,诸位兄台之言,蔡某实不敢苟同。” 谢浔:“.” 小爷我肯定是听错了。 对,没错,这厮素来表里不一,这会儿肯定在说假话。 苏眷却弯了弯嘴角,【果然是蔡公教出来的,不为耳边虚言所影响,坚持本心自我,自有三观。】 谢浔一听,这还得了,蔡颐这些话妥妥是对了苏眷的胃口。 “我跟你说,别看他现在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回头他肯定就跟这些人一起上百民书为楼世叶说话了,这姓蔡的向来就是这么两面三刀!” 谢浔生怕苏眷就这么被蔡颐迷惑了。 苏眷闻言,转过头看谢浔,眼里满是同情。 【看来蔡颐之前那两篇文章,确实把谢浔得罪透了啊。】 谢浔眼睛都瞪圆了:你竟然知道! 苏眷在知道蔡颐之前写了两篇文章害自己的情况下,还要笼络蔡颐,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的!? 枉小爷我这么为你着想,一心一意对你,你却这么对小爷! 你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 这一刻,谢浔被伤透了心。 【害,人家蔡颐那两篇文章其实也没说错什么,反而还救了你。】 谢浔:? 是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我脑子被驴踢了? 【你平时行事本来就嚣张,让他写成了文章,总好过被人弹簧到老皇帝面前吧?】 【那可就连累平国公咯。】 谢浔额角直跳,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他啊!(本章完) 第130章 谢浔写文章 苏眷同蔡颐搭话时,那几人已经灰溜溜的跑了。 谢浔跟在她后面,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脸上就差写上几个大字:我和蔡颐有仇。 苏眷挡在谢浔面前,对蔡颐表露笑脸,“蔡公子,久闻大名。” 蔡颐嘴角微弯,“蔡某不才,苏姑娘才是让人久仰。” 这半年,只要在京中,就没少听见苏眷的大名,就连苏眷的画像,都传遍了。 苏眷眼睛一亮,“你竟知道我?” 自己甚至还没自报家门。 蔡颐笑,“见过苏姑娘的画像,姑娘比画像上的还要好看。” 谢浔在后面翻了个白眼,虚伪,苏眷可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才不会被你那么两句话就迷惑了。 【哇塞,他夸我好看,嘴真甜,有眼光,会说话,不错。】 苏眷:“外面都传蔡公子为人正直,是位堂堂正正的君子,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 谢浔:“.”有时候真的很想当个聋子。 听见苏眷所言,蔡颐微微一愣,眉眼弯了弯,“苏姑娘谬赞了。” 他目光落在苏眷身后的谢浔身上,“谢兄,久违了。” 谢浔呵呵干笑两声,忍着没翻白眼,“是久违了,一直没听见你的消息,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 苏眷当即踩了谢浔一脚,转过头瞪了谢浔一眼,【会好好说话吗,怎么能开口闭口就咒人家死?】 谢浔疼得龇牙咧嘴,心里骂骂咧咧,你到底跟谁一家的啊! 苏眷这个小白眼狼,胳膊肘都快拐出京城了。 蔡颐笑笑不说话。 苏眷当即请人坐下,一同说话,共饮几杯,殊不知,不远处,柳悬正看着这一幕。 恰逢休沐,刘妙青也在,能听见苏眷心里话,她自然清楚,苏眷接近蔡颐,是有意笼络。 可柳悬却不知道,这会儿看着那边,神情倒是平静,只是目光挪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眷和蔡颐聊了好些话,愈发觉得这是个好苗子,将来若能辅佐新君,必能助新君治理天下,朝政清明。 谢浔眯着眼,一杯酒接着一杯喝,还给苏眷倒了一杯。 苏眷接过刚要喝,蔡颐便开口了,“此酒烈,伤身,姑娘不妨饮茶?” 谢浔额角直跳,关你屁事啊,她酒量好,喝什么茶,管得可真宽。 呵,苏眷最爱喝酒,这你可管不着 下一秒,苏眷笑眯眯,放下了酒杯,“蔡公子所言有理。” 说着,她接过蔡颐倒的清茶,抿了两口,眼角微弯,“好茶,多谢蔡公子。” 蔡颐:“苏姑娘喝得惯便好。” 谢浔难以置信的看着苏眷,这女人怎么回事,酒都不喝了!? 就为了笼络一个可有可无的蔡颐,至于吗! 此刻,谢浔心里酸透了,眼看着苏眷跟着蔡颐走了,说是去那边亭子赏莲,他也没跟上去了,看着苏眷,这心拔凉拔凉的。 他转头就去找柳悬和刘妙青,人一坐下,嘴就叭叭叭,“我跟你们说,苏眷变了。” 刘妙青笑着看他,“怎么变了?” 她倒想听听,苏眷是怎么个变法。 一旁的柳悬目光也看向谢浔。 谢浔连连摇头,“往日你们劝她少喝酒,多少句她都没听进去,方才那个蔡颐就说了一句,她就放下了酒杯,改喝茶了。” “就一句啊!” 刘妙青笑了,“那不是挺好吗,总算有人说话她能听进去了。” 虽然不知道能坚持几日。 柳悬不说话,将刚煮好的茶,也给谢浔倒了一杯。 谢浔啧啧两声,“好什么好,那蔡颐就是个伪君子,苏眷跟他走近,指不定就被教坏了。” 这时,柳悬倒是说了句大实话,“蔡颐承自蔡公,品性不会差。” 言下之意,教不坏。 谢浔一听,都要炸了,这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看好蔡颐。 他当即看向刘妙青,总不能连刘妙青都要为蔡颐说上两句好话吧? 刘妙青见他看着自己,眉梢微扬,“看我作甚,难道想听我夸人不成?” 谢浔讨厌蔡颐,满京城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两人有仇,谢浔单方面的那种。 谢浔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我可听不来。” 蔡颐没想到,竟能跟一个姑娘这么谈得来,什么都聊了一会,相识恨晚。 苏眷也没想到,蔡颐这人看似古板,实则很多事情都看得通透,并不认死理。 两人当即约好,下次有时间再点一桌好菜,畅谈一番。 当天夜里,谢浔直接把白天苏眷去结交蔡颐的事跟平国公说了,“老头,你赶紧管管她,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 知道苏眷接近蔡颐,平国公倒是欣慰,摸了摸胡子,“这是好事啊。” 蔡颐可是蔡家的人,这些人,苏眷多往来,对她将来有益。 谢浔一听,眉头直皱,“那个蔡颐.” 平国公瞟了眼前的儿子一眼,“人家两篇文章就气了你几年,单凭心性,你就比不上人家。” “你要是有本事,大可以也写两篇文章怼回去,要是你写得出来的话。” 谢浔被小看了,他气得跳脚,小看谁呢! 他气势汹汹回了院子,翻出笔墨纸砚,冷笑,“不就是写文章吗,谁还不会写了。” 今夜,小爷就写他个三四篇,让老头和苏眷都看看,他谢小爷才是那个值得笼络的人才,蔡颐算个屁! 这一夜,谢浔院里的书房灯火通明,以至于连沈如悔都惊动了,进去看了两眼。 素来不提笔的平国公之子,难得的坐在桌前磨砚,十几只狼毫摆在那,上好的宣纸一整打放着,看起来是要大干一场了。 “谢兄,你这是?” 谢浔冷笑一声,“小爷我要写几篇文章,让老头他们刮目相看。” 看着谢浔这架势,沈如悔暗叹,不愧是谢家,光是书房里这些摆设和文房四宝,就值千金。 一个时辰后,沈如悔又来了,想看看谢浔的文章。 只见谢浔叼着根毛笔,躺在椅子上睡着了,两条腿翘着架在那张楠木桌上,地上都是纸团,看起来是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沈如悔:“.” 次日醒来,谢浔依旧盛装出门,闭口不提昨夜之事。 你一票我一票,助力谢浔写文章~ (本章完) 第131章 谁胆子这么肥 这日早朝,苏眷因为前一夜和沈如悔聊了一整晚,昏昏欲睡。 因为刑部尚书的事,连带着揪出了刑部好些酒囊饭袋,这些人的关系一个挨着一个。 老皇帝在上头板着个老脸,此时,都察院的右都御史正在上奏,请老皇帝下旨彻查。 好些人都慌了,这要是彻查下去,难保不会顺藤摸瓜查到自己头上,当即劝阻。 一边的朝臣力谏,刑部关系天下,一年里都有多少大案要案,一日不肃清,朝廷一日难安,不可拖。 另一边的老臣力劝,整顿刑部不可操之过急,只恐伤了朝臣民心。 就连敬王也一反常态的阻止。 两拨人相争不休,老皇帝又岂会看不出来这些人都有私心,他是想整顿刑部,可刑部掌管天下大案要案,牵扯甚广,岂是那么好查的,一不小心就动了朝廷根基,边关他国虎视眈眈,一切都要慎重。 他有意回避此事,但这两拨人你一句我一句,没完没了。 老皇帝脑袋都疼了。 就在这时,隐约传来一阵鼾声. 【呼呼呼】 【呼】 好些本来在坐观虎斗的朝臣都竖起了耳朵,好家伙,这种时候,竟然有人敢打瞌睡! 他们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肥. 【呼呼.咕.呼.】 哦,是户部那个苏员外郎,那没事了。 老皇帝脸都黑了,朕在这里听得脑袋疼,你倒是在底下香到打鼾。 “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天子一怒,气氛顿时肃穆,整座大殿都感受到天子威压。 苏眷从美梦中惊醒,吓了一大跳,【刚刚打雷了?】 【吓我一大跳!】 她周围的同僚,后背都流了薄薄一层冷汗。 诡异的安静,顿时让苏眷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她悄悄低声询问前边的翰林院袁学士,“袁兄,方才是怎的了?” 袁学士是真为她捏了一把冷汗,“为了刑部的事.右都御史大人方才正上奏,请旨彻查咸刑部,另外几位大人认为整顿刑部不可操之过急,这会正闹着。” 苏眷顿时恍然大悟,【喔,原来是为了刑部那些吃里爬外的酒囊饭袋啊。】 酒囊饭袋:你清高!你了不起! 刑部侍郎率先发言,“陛下,刑部近来堆积的大案要案不少,如此下去,刑部办事实在是为难,还望陛下体恤臣等.” 太仆寺卿却上前驳话,“侍郎大人此言何意,难道陛下先前不曾体恤刑部同僚吗?” “刑部若当真有问题,还是早些查个干净的好,还是说侍郎大人如此劝阻,莫非是有私心不成?” 刑部侍郎这一急着发言,倒是让人钻了空子,揪着话里的漏洞不放了。 苏眷打了个哈欠,【太仆寺卿急啥啊,真要整顿刑部,第一个查的就是你。】 太仆寺卿面不改色,冷笑一声,本官又不是刑部的,有何可查? “陛下,微臣认为,刑部若有问题不能不查.” 老皇帝倒是眯起了眼,不少看好戏的人都竖起了自己的耳朵,员外郎可是好久没开金口了啊。 【这太仆寺卿怕是忘了,前两年自己那个儿子为了抢个歌女,把富商卢家子打成残废,后面却安然无恙的娶妻生子,歌女还被安置在城外的宅子力,今年还给自己抱了个孙子】 众人诧异,这事他们可是略有耳闻啊,但是他们当时明明是听说那卢家子自己不慎从阁楼跳下去才残废的啊,好些人还怀疑来着,但毕竟是大理寺定的案,还过了刑部,卢家也没理由再追究下去。 可竟然真是太仆寺卿那个儿子把人给打的啊,把人家儿子打残废了,怎么还有脸娶妻生子啊! 太仆寺卿被苏眷的心声捅了一刀,脸都白了,他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众人连连摇头,这太仆寺卿没教好自个儿子就算了,还害了别人家的儿子。 他那个儿子为什么能安然无恙,但凡有个脑子想想,都不会想不出来,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自己跟刑部就有牵扯不清的关系,这会儿还急着附和请旨整顿刑部,也不怕把自个给颠着了。】 老皇帝寒眸微眯,目光落在太仆寺卿身上 于是,众人听见,方才还力谏整顿刑部上下的太仆寺卿硬生生的转变了话,“但是,刑部前些日子已然彻查了一番,如今百废待兴,故而微臣认为,刑部侍郎的话不无道理。” 太仆寺卿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声音稳重有力。 众人叹为观止! 不愧是太仆寺卿,当朝从三品,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就是厉害。 苏眷诧异:【这太仆寺卿到底是站哪边的,我还以为他要拿儿子和自个的前程死谏,转头就投向另外一边了!?】 兵部尚书怒其不争,这太仆寺卿真是太没用了! 他们还指望着彻查刑部,借机搞垮刑部侍郎,好扶持旁人上位,依旧把刑部把控在手里,辅佐韩王殿下。 太仆寺卿骂骂咧咧:是我不想争气吗,有本事你们来试试啊? 这会儿不认栽,还不知道等会能从苏眷那张嘴蹦出来些什么鬼东西,他可不想落得跟楼世叶一个下场。 苏眷狐疑,【他莫不是把柄让人抓住了不成?】 她余光悄悄打量上头的老皇帝,心里嘀咕,【这太仆寺卿可是韩王的人啊.】 韩王猛地咳了几声,试图盖住苏眷的声音,这个苏眷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这会儿转变风向,必然是被人拿把柄威胁了,可谁能威胁他啊.】 老皇帝眯着眼看底下朝臣,这苏眷开口就是好,能省不少事,治一治朝堂上这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老顽固。 朝臣笑眯眯,这太仆寺卿可不就是被捏住了把柄了嘛! 谁知,这时苏眷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众人困惑:你知道什么了? 老皇帝:? 【肯定是老皇帝不想查刑部,刚刚一个眼神警告过去,示意自己可清楚他那点屁事,太仆寺卿这才屁话不敢吭了!】 众卿:“.” 老皇帝:“.” 放你的狗屁! 关朕屁事! 自己的锅成天往旁人脑袋甩,朕这个天子当的,是给你甩锅给你顶罪的吗? 老皇帝:烦死了这一天天的!快给朕投几张票票消消气。 第132章 没关系能忍 老皇帝骂骂咧咧,朝臣垂下了脑袋,这员外郎的命可真是硬,放眼天下,真没谁敢让皇帝替自己顶事的。 太仆寺卿是认栽了,可卫尉寺卿却站了出来,抬头挺胸,理直气壮,“陛下,臣以为,太仆寺卿和刑部侍郎所言差异,既为六部,刑部当作表率......” 老皇帝寒眸微眯,有些不耐烦了,这些人是真不识趣,为一己私欲,当真要将刑部搅得天翻地覆不成? 看来今日,这脾气是收敛不得了。 老皇帝正欲拍桌而起,发个脾气好下朝,可还没等他起身开口,熟悉的声音就先响起来了。 【是卫尉寺卿啊......】 听见这声音,老皇帝顿时安心的将屁股放了回去,不急,且等苏眷云两句。 卫尉寺卿冷哼一声,太仆寺卿有个不成器的宝贝疙瘩,他詹某人可没有,什么都不怕! 此时,旁的那些大臣也不急着出声怼了,悠闲自得的等待苏眷张嘴。 苏眷不负众望,在自己的记事面板翻出了以前卫尉寺卿的记录,【这个詹寺卿对自己的公事倒是挺负责认真,竟没什么错漏可抓。】 卫尉寺卿挺直了腰板,呵,本官行事素来严谨,岂像旁人那般错漏百出? 他瞟了太仆寺卿一眼,鄙夷之色溢于言表,只要平日里行事端正,就不怕被人说。 看看,什么员外郎,区区一个苏眷,还是拿他詹某人没辙。 太仆寺卿差点骂街。 众卿大失所望,真没想到,这个詹寺卿竟然连苏眷都拿他没辙啊,这般严于律己的人,当真是可怕。 听说他平日里同友人外出用膳,银钱都要分得仔仔细细,和同僚上酒楼吃酒,喝了几两酒就给几两钱,半点便宜不占人家,也不让别人占自个便宜啊。 老皇帝稳坐上位,目光镇定,他相信苏眷,不会让他失望的。 下一秒,苏眷惊呼一声,【哟嚯!这詹寺卿竟然......】 方才还大失所望的众人顿时竖起了自己的耳朵,有瓜啊这是! 他们就说嘛,哪有人真干净到一点小辫子都没有,不可能的事,绝对不可能哈哈哈哈。 老皇帝眯了眯眼:这丫头不可能让朕失望。 卫尉寺卿心咯噔一跳,但表面还算是镇定,腰背始终挺直,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苏眷什么也没说,本官可不能自乱阵脚。 她又不是神仙,怎可能事事皆知? 【啧,真是看不出来啊......】 众人顿时急了,看不出来什么你倒是说啊,真是急死人了。 老皇帝心里也急,要不是身份不允许,他甚至想跑下去掰开苏眷的脑袋自己看。 这一天天的,就会磨磨叽叽,不能痛快点? 苏眷摸了摸下巴,【啧啧,谁能想到呢,詹寺卿看起来多正经的一个人啊,竟然有这种癖好啊!】 卫尉寺卿心狠狠一跳,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不可能,不可能。 众人这一颗心急的啊,快说啊。 【居然喜欢闻自己抠完脚趾甲的臭味,天啊!!!】 朝堂顿时哗然一片!天! 卫尉寺卿脸都红了,听着周遭低声议论的一片,顿感没脸见人。 老皇帝一愣,这这这......怎会有人有这种癖好? 【他每夜睡前都要屏退左右,自己在屋内抠脚,觉得这种臭味闻着上头,欲罢不能哈哈哈哈哈。】 有人低咳出声,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这味道确实是让人有些上头啊......总不可能只有我是这么觉得的吧? 众卿连连摇头:我等可不抠脚! 此举实在有辱斯文。 有人却好奇了,这抠脚的味道,当真让人上头? 此刻,卫尉寺卿只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他甚至想扇自己几巴掌:让你嘴欠让你嘴欠,这个时候站出来作甚! 众人看卫尉寺卿的目光满是同情,你说你招惹什么不好你要去招惹她啊。 老皇帝掩唇,没让自己笑出声,自己可不是那种把臣子当乐子的皇帝。 【哇喔!他甚至还喜欢闻......】 老皇帝耳朵竖得老高...... “陛下!”卫尉寺卿一声高呼,响彻整个金殿!” 这一声,直接打断了苏眷的思绪:【?】 她迷茫的环顾四周,【又怎么了这是?】 众人本来竖起的耳朵无奈又垂了回去,唉,差一点,就差一点。 老皇帝也甚是失望。 只见卫尉寺卿红着个脸,顶着众人的注视,沉着嗓子道,“微臣亦觉得,刑部侍郎与太仆寺卿所言有理!” 老皇帝却莫名有点失落,众人也失落。 卫尉寺卿这是慌了。 太仆寺卿心里唾骂了两声:你詹某人不是清高吗? 区区一个苏眷,你认什么怂啊? 苏眷惊讶,【这詹寺卿也被老皇帝威胁了?】 众卿:“......”陛下脑袋上的锅怪沉的。 老皇帝骂街:朕乃当朝天子,才不干你这种缺德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此时的卫尉寺卿只想把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他把脑袋都垂下去了,再不吭声了,成了第二个太仆寺卿。 【不能吧,詹寺卿这些怪癖没什么人知道啊,总不能是他去偷闻别人放的屁被发现了吧?】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太仆寺卿快乐疯了,说多点,就这么说下去,都记住了詹寺卿偷闻别人放屁,谁还能记得自己的事? 此时的卫尉寺卿是没脸见了,然而他不敢破罐子破摔,怕被苏眷说出更多的事。 老皇帝看卫尉寺卿的眼神都带着点同情了,朕都不敢招惹这丫头,你说你招惹她作甚? 卫尉寺卿已是悔恨万分,要是能重来一遍,他屁都不放一个。 前有生死难料的太仆寺卿,后有怪癖招嫌的卫尉寺卿,这会儿,兵部尚书再给同僚使再多眼色,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谏言了。 刑部侍郎等人松了一口气,刑部可算是能安定下来了,如此,不日他必将升任刑部尚书。 韩王和敬王两边势力纵使再不满,这会儿也不敢生事了。 老皇帝甚是满意,当即退朝。 他这人还没走远,就听见苏眷的声音悠悠传来...... 【老皇帝真不是东西啊,整天威胁自己的臣子,啧啧啧,真是不能得罪这种人......】 “......” 【不然底裤都不剩。】 老皇帝咬牙切齿,努力心平静和: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能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33章 身世迟早会暴露 这一早上的朝会,给敬王吓得够呛,走出金殿的步子都是虚的。 回到王府,王妃本还想抱怨大儿子几日没来同自己请安,二儿子还搬出了王府,话没说两句,见丈夫连喝了两盏茶水,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疑惑,“怎么了这是?” 敬王:“今日御史谏言,请旨彻查刑部近几十年的大案要案卷宗一类,意在整顿刑部......” 敬王妃一愣,立马想到了近几十年最大的一桩谋逆案,脸色一白,“那岂不是连当年裴家的卷宗也......” 当年的事情到底没做得多漂亮,若是将卷宗翻出来查,难保不会发现猫腻。 敬王摆摆手,这一颗心才算安了下来,“陛下驳了御史的谏言,此事想来不会再提。” 敬王妃却后怕,那可是谋逆的罪名,若是让人抓住了把柄,发现王府私藏谋逆之后,举家都得下大狱。 “当日就不该收养这孩子,将人送得远远的,纵使有人察觉,也怀疑不到咱头上来!” 结果把人留在了身边养在,就在这京城之中, 她有时看着那孩子,越长大越像当年的裴主帅,都忍不住心惊,唯恐被旁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敬王却听不得她说这种话,“杭儿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旁人能怀疑什么?” 他看向王妃的眸色不悦,怎么年纪越大,反倒越糊涂,尽说这些招人疑的话。 王妃语噎。 就算是装得再真,假的也不会变成真,宋千杭的身世迟早会暴露,皇帝对当年定北军主帅和二皇子何等厌恶,岂会放过? 她一把抓住了丈夫的胳膊,“王爷何不一争?” 皇帝至今没有子嗣,迟早都要在宗室中选,要论亲厚,几位亲王中,又有谁比得上敬王和皇帝亲厚? 王妃的话,敬王显然听懂了,他眉头紧蹙,“你怎会有如此想法?” 妻子素来不知朝中之事,也从不曾过问,今日这是怎么了? 王妃神情闪烁,“我只是觉得,王爷和陛下乃亲兄弟,何处不比韩王显贵?” “若王爷能得储君之位,将来也就不怕当年收养那孩子的事情败露。” 王妃有这想法,敬王并不奇怪,可怪就怪在,一个素来不曾关注朝廷之事的妇人,怎么突然有这些想法…… 想起同样有此想法的那个大儿子,敬王唇瓣紧抿,盯着妻子看了好一会,“千帆和你说了什么?” 怕不是大儿子在妻子面前说了些什么,否则她岂会想到这些事情上去,还提到韩王。 王妃明显有些慌乱,“帆儿能同我说什么,王爷多虑了。” “我只是觉得,与其在别人底下卑躬屈膝,一直这么忐忑,倒不如自己把控主权,届时王爷想怎么安排千杭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敬王深思,妻子或多或少是受了大儿子的影响,可她这番话并非没有道理。 “这些话莫要在旁人面前提起。” “我都懂,也就是在你面前说。” ... 过了两日,刑部侍郎任尚书的令下了,顺利接管刑部,平国公将平伯侯和新任刑部尚书窦言请到了府中。 窦言对平国公再三感谢,“此次多谢国公爷在陛 平国公摆手,“都是同僚,何须言谢,况且当日朝堂之上,真正助侍郎之人,也并非我等。” 平伯候看向他,这话听上去看似是客套话,实则是在窦言面前推了苏眷一把。 窦尚书笑,“当日多亏了户部的那位员外郎,否则刑部真要整顿起来,下官未必能坐上这尚书之位。” 说着,他看向平国公,“听闻此人是国公爷的义女,不知能否为下官引见一二?” 平国公笑着颔首,“如今她就住在府上,改日定为窦尚书引见。” “那下官可就等着了。” 平伯候见两人谈话,心里却惦记着另外一件事,“当日朝堂之上,敬王的反应着实奇怪,按理说,韩王欲继续把控刑部,势必要借整顿刑部之机提拔自己的人手,此举于敬王也有自己培植自己人手的益处,可他却一反常态,反对御史谏言整顿刑部之事。” 平国公当日亦是觉得奇怪,但也没多在意。 刑部窦尚书喝了两口酒,“其实那日下官回去后也觉奇怪,便翻找了一下与敬王殿下有关的卷宗,敬王殿下近十年来甚少插手什么案子,往前一些的年份倒是不少,让下官觉得奇怪的是......” 他环顾四周,确定没旁人后,压低了嗓音道,“当年二皇子谋反,定北军主帅裴家受到连累的那案子,是天后命敬王从旁协理,下官当年在大理寺当差,记得很清楚,裴夫人当年在狱中生下的明明是双生子,可卷宗上却只记录了一个儿子......” “那登记在册的婴儿已然被处死,那另外一个去了何处?” 平国公二人对视一眼,当年这案子是敬王从旁协理,敬王与裴帅当年的交情何人不知,裴夫人和敬王妃之间又有好些渊源,若是敬王私下救了这孩子...... 刑部窦尚书心里有个怀疑,只是不好说出来。 他话就只说了一半,相信剩下的自己不说,眼前的两位也多少能猜出一些。 当年裴家刚出事,敬王妃就传出来消息有了身孕,最后生下来二公子,前后就那么几日,实在太巧合了。 如今想想,当日出现在陛下寿宴之上的宋二,眉眼间确实不像敬王夫妇,反倒更像昔日的定北军裴帅。 平国公眸色暗了暗,“当年裴家遭祸,我等是绝不信裴帅如此忠义之臣会伙同二皇子谋反,只是那时老夫身处边关,未能为裴帅说上一句公道话,若敬王殿下当真在那般紧要关头救下裴家遗孤,如此风骨,我等应当敬佩。” 窦尚书叹气,“只是这事,若是让旁人知晓了,敬王府怕是要大祸临头。” 私藏谋逆之后,乃大罪。 平国公沉声道,“窦尚书,此事到底是我等猜测,只当不曾察觉便是。” 一旁的平伯候亦是认同平国公的话,如今事情都过去了,何必重提。 虽说这是敬王府的一大把柄,可牵扯到当年的裴家……便还是罢了。 窦尚书亦明白道理,“下官明白,今日之事,必缄默于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34章 谢家之子虽貌美 留意到此事的,不止是这几人,实在是那日敬王太过反常,惹人生疑。 苏眷同沈如悔提起这事,聊了一会,猜测或许是敬王从前和协理的刑部案子有些什么牵扯,不欲旁人知道。 但究竟是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 谢浔见两人这么在意,提议道,“想知道的话,潜进刑部一探究竟就好了嘛。” 苏眷额角直跳。 沈如悔笑笑不语。 【谢浔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句句都在死亡线上蹦?】 【潜进刑部偷看卷宗,也真亏他想得出来。】 只见苏眷扶额,半天说不出来话,尤其是看见谢浔一脸认真的样子,仿佛自己提出的是一个很好的提议。 谢浔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确实只要潜进去刑部就行。 沈如悔问他,“谢兄觉得,该如何潜入刑部?” 刑部保管卷宗的库房日夜都有人驻守,且不论是大罪,能不能潜进去就是个问题。 谁知谢浔一脸正经,“飞进去。” 沈如悔:“……” 是他这个不会武功的文人所不能懂的了。 苏眷这时才想起来,【是了,我都忘了,谢浔身手极好,尤其是一身轻功,来无影去无踪。】 谢浔挑眉,得意之色溢于脸,那可不,小爷我虽然写文章不行,但论这些身手,整个京城除了禁军颜统领,可没人比得上我。 【草率了,谢浔确实有那个本事潜进去。】 只见谢浔勾着唇,就要自告奋勇去替苏眷她们前去一观了。 下一刻,苏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以他的脑子,就算进去了,估计也看不出那些卷宗有什么名堂。】 谢浔:“……”烦死了。 苏眷看向沈如悔,“此事或许是我想多了,暂且不提,你那边事情都安排好了?” 沈如悔颔首,“都安排好了,只等他们入局……姑娘可要自己去确认一番?” 怕苏眷信不过自己,他提议苏眷可以跟着去见一见那些人,确保过几日的事能顺利实施。 谢浔跟着看向沈如悔,“?” 安排什么了? 苏眷笑,摇头,“不必,你做事,我自然放心。” 【我苏眷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谢浔:“???”放心什么? 见两人相视一笑,一副默契十足的样,谢浔受不了,额角直跳,“不是,你俩安排啥了?”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这事都不跟小爷我说说吗? 谢浔感觉,苏眷和沈如悔在一块的时间,他几乎没缺席过,但为什么这两人之间好像还是有一堆他不知道的事? 小爷我这么努力的融入你们,你们难道感受不到? 苏眷目光疑惑:“?” 【不理解。】 谢浔:“?” 【谢浔出生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给落下了。】 谢浔:你才把脑子落下了,你全家都把脑子落下了! 【我俩这段时间也没避着谢浔说话吧,他怎么跟刚来似的,啥也不知道。】 谢浔:“……” 你俩说话跟上了门锁似的,听了也跟没听一样,这能怪小爷我吗? 信奉着听不懂就问的想法,谢浔确实啥都问了,但这会,他不想问,伤自尊。 还是一旁的沈如悔给谢浔答疑解惑了,“前几日我们提过,过两日就是李家小儿子的满月酒。” 谢浔颔首,“这我记得,就是那个儿子让人骑马踹废后又自杀的那个李家。” 儿子刚死一年,现在又生了个小儿子,还要大办满月酒,国公府也收到了帖子。 【对对对,就是那个在京兆府前一哭二闹要上吊,在老皇帝面前喊着儿子死了他也不想活了的那个李大人的李家。】 谢浔再看向沈如悔和苏眷,目光狐疑:这个李大人可太能折腾了,总不至于连这人都要笼络吧? 两人一看谢浔这神情,就知道他肯定误解了。 “这位李大人是此次中正评定的其中一位副中正,李家的满月酒宴席,定然有不少高官宾客往来,正是闹事的最好的时机。” 苏眷点头,“如今评定已过,授官是吏部的事,李大人的这个满月酒宴开得正是时候。” 【闹一闹,那么多宾客,很难不闹大。】 【事情一旦闹大,就算没人上奏,老皇帝也迟早会知道。】 沈如悔颔首,“这便是之前我们说的时机。” 谢浔困惑了,“那你们准备怎么闹大?” 苏眷笑,“给李大人生了个小儿子的这个妾室原来是地方州府一位通判养在外头的外室,为了给儿子搏个好前程,这才将人转送给了李大人,那位通判的儿子,就在此次吏部授官行列之中。” 谢浔震惊,“这也太离谱了!这李大人竟也愿意!?” “那外室貌美,还会吟诗弄墨,李大人自然欢喜,这不宠了一阵子,生了个宝贝儿子,评定刚到尾声,就急不可耐的要大办满月酒。” 苏眷笑,“这耐不住寂寞的人,最是容易出错。” 【知道这事的人不少,找那美妾的家乡人来闹一闹,花点钱的事,自然有人乐意。】 谢浔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了,“所以你们是要借着李家的这个满月酒,把中正评定有问题的事情闹大,闹到人尽皆知?” 一旦事情闹大了,御史必然要上奏谏言,彻查十八位副中正,谁有鬼,根本瞒不住。 吏部授官之事也会叫停,如此,无论是韩王还是宋千帆那边,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苏眷颔首,端起茶碗喝了两口茶,“其实这事情闹大本就不难,就是缺个好时机罢了,沈如悔找人在李府费了些口舌,那美妾虽会吟诗弄墨,但到底蠢笨,三言两语就被挑唆,枕边风一吹,李大人自然将这满月酒大办。” 苏眷这么一解释,谢浔算是彻底明白了,可他脑子一转,又觉得不对,“不是,你们之前也没说这些啊?” 难道这两人背着小爷我往来? 苏眷和沈如悔对视了一眼,沈如悔笑,“苏姑娘聪慧,一点便通,我并未多说什么。” 谢浔暴躁:你直接说我蠢呗! 苏眷看着谢浔,摇头叹气,【谢家之子虽貌美,但实在蠢笨。】 谢浔:“......”倒也不必真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35章 你清高你了不起 李家办满月酒这日,宾客人来人往,无论品级大小的官员都收到了帖子。 谢浔拿着帖子上门时,苏眷就扮作小厮,还特意把脸涂黑了,跟在他身边一块来,虽然一切安排妥当,但这么大的场面,她怎么都不能缺席。 见来往宾客好些她都认识,苏眷狐疑,对一旁的谢浔嘀咕道,“你说,这李大人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谢浔摇着扇子,垂首看她,“怎么说?” 苏眷指着不远处的人,“那是兵部的,也是从六品,还有那个,是吏部的,五品,怎么他们都收到请贴了,就我没有?” 【这难道不是对我有意见?】 周围听见她声音的同僚诧异,下意识环顾四周:员外郎也来了!? 【仔细想想,我也没有得罪这李大人吧?】 众人笑笑不说话。 【多少岁的老头了,怎么还玩排挤那一套?】 谢浔沉默:“......” 死了儿子,当老子的还要受罚,真是大晋第一人,你说人家为什么不请你,为什么排挤你? 他摇了摇头,找几个熟络的朋友谈心去了,苏眷赶忙跟在他后头。 好些同僚找遍四周,也没看见苏眷,纳闷:怎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不过想想也合理,这李大人要是知道苏眷来了,还不得把人给轰出去了? 于是众人在一片热闹祥和之中,听着不断传来耳边的声音...... 【哇喔,虽说这李大人虽然为人不咋地,这吃食倒是不错,费了不少钱吧,财力雄厚啊!】 这员外郎脑子里怕不是只有吃的。 【肯定没少收别人好处。】 李大人要是听见这话怕是得把满月酒改成自己的白事席面。 【哟嚯,好酒啊!】 是了,她脑子里还有酒。 谢浔瞟了苏眷一眼,环顾四周,好些人左看看又右看看的,显然是在找苏眷的踪迹。 李大人还未出现,许是在和美妾儿子温存,这要是知道没请的苏眷不请自来了,怕是要气得鼻孔生烟。 本来还觉得这宴席无趣的人,都兴奋的揣起袖子,这苏员外郎来了,这宴席还能无趣吗? 这一个个的都在等,等着苏眷口出惊人,毕竟据他们所知,这李大人老年得幼子,因为之前死了儿子的事,可没请员外郎。 员外郎这会儿不请自来,总不能真就是来吃点东西,喝点小酒的吧? 可事实上,苏眷还真就只顾着吃吃喝喝,还拉着谢浔一块。 没寻到人的众人只能耐着性子等着,直到李大人来了。 李大人带着李夫人和美妾一块迈进了厅子里,两个儿子姑娘跟在后头,美妾笑得花枝招展,但李夫人和几个公子姑娘显然不悦。 【这李夫人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苏眷的声音不适时响起。 李大人差点一个踉跄屁股砸在地上,啥玩意!? 那个户部姓苏的讨厌鬼怎么来了! 他猛的环顾四周,自己可没请这个苏眷,人怎么这么厚脸皮的不请自来!? 谢浔不着痕迹的往前站了一些,遮住了苏眷的身影,挡住了李大人找过来的视线。 李大人左找右找,愣是没找到苏眷人在何处。 【不过也正常,去年刚死了儿子,今年丈夫就给小妾的儿子大办满月酒,哪个当母亲的会高兴啊?】 李夫人冷着脸,这姑娘的话倒是说到自己心坎去了。 本来以为丈夫为了儿子的事,闹上了朝堂,结果转头就不知道从哪纳了一房小妾,小妾的儿子就呱呱坠地,如今还要大办满月酒,怎么不叫人心寒? 从前之举,到底是装装样子。 【何况李大人给个庶子大办满月酒,请来这么多宾客,这不是打李夫人和几个儿子女儿的脸嘛?】 几位公子姑娘冷着一张脸。 嫡子嫡女:老子是嫡出都没这待遇! 庶子庶女:都是庶出,凭什么他就能大办满月酒!? 【糊涂啊糊涂,人都快到老年了,怎么这般糊涂,干脆改名叫李糊涂算了。】 李大人脸面差点挂不住,吹胡子瞪眼的:老子给儿子办满月酒,关你屁事! 众人却连连赞同,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嘛,儿子才死了多久啊,这就把满月酒给大办上了,何况中正评定之事还未完全落定,他便这般招摇,也不怕遭人诟病。 这李大人年轻时还是朝廷骨干,怎么到了这把年纪,反倒糊涂成这样了。 【到底是美色误人呐!】 众人:对对对,就是美色误人! 再看那跟在李大人身旁的美妾,确实是美,刚生了孩子,身子还有些虚,看起来更加有一种弱不禁风的美,惹人怜惜。 【瞧瞧这美妾,纤细的腰肢哟.......】 众人:细啊! 【白皙胜雪的肌肤啊......】 众人:白啊! 【如天仙般的五官啊......】 众人:美啊! 【也难怪这李糊涂要犯糊涂。】 众人:难怪要犯糊涂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小模样瞧得我都想香一口了......】 众人:香一......咳咳咳!什么香一口,这员外郎怎这般口出秽言,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谢浔差点笑出声,有苏眷在的地方,就很难无聊。 李大人脸都要绿了,他办这满月酒,可不是给这些人找乐子的。 【该说不说,这李糊涂还挺有福气,这把年纪了,还有这么年轻貌美的小妾跟在身边,还能再得一个儿子......】 众人:是啊是啊。 好些人都朝李大人投去了艳羡的目光,都这把年纪了,还能纳到这般年轻貌美的小妾,真是好福气啊。 同僚向李大人祝贺,“李兄福气不浅啊,真叫我等艳羡不已。” 李大人顿时挺直了腰杆,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哪里哪里。” 眼看他都快被这些人捧得飞上天了,苏眷啧了一声,【可不就是福气不浅嘛,老皇帝来了都得羡慕哟!】 众人沉默:“......” 这可不兴说。 这话要是传到陛下耳边去,还怎么了得。 李大人笑不出来了。 【瞧瞧这一个个的,哈喇子都快流到人家小妾身上了,不就是长得美艳了点嘛,夫人都还在旁边呢,也不害臊。】 众人连忙收回目光,还是被身旁的夫人剜了一眼。 【啧,这男人啊,果然只有挂在墙上才会老实。】 众位夫人:很难不认同这话! 在场听见这话的男人暴躁:是是是,你没流哈喇子,你没想香一口,你清高你了不起! 谢浔低咳一声:除了小爷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36章 我们是她爹娘...... 美妾被人这般盯着,李大人还是觉得颇给自己长脸的,于是也就不在意苏眷不请自来之事。 他携美妾,从奶娘那抱过小儿子,朗声大笑,“感谢诸位给李某这个面子,诸位无需客气,吃好喝好,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同府中下人说,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还请见谅。” 苏眷顿时眼睛一亮,【好啊!】 众人:“?” 谢浔回头垂眸看苏眷,“?” 【再来两盆这个肘子,再来一壶好酒!】 李大人:“.....” 【李府的厨子还是可以的,这肘子做的是真不错啊,要是能带些回去就更好了。】 李大人脸都绿了,让你无需客气,没让你真不客气! 有人险些笑出声,这李大人就是客套话,结果员外郎是真不客气。 而有的聪明人已经开始观察哪一桌的猪肘子吃的最快,苏眷指定就在那一桌。 而事实上,苏眷这一桌,就她一个人动了肘子。 谢浔扶额,就没见过哪个小厮上桌,吃的还比主人多。 环顾了四周,也没找到苏眷人在何处,众人只能作罢。 宾客吃好喝好,李大人抱着孩子,便放在了提前布置好的地方,摆了好些东西,有文房四宝,有算盘,还有好些名贵的物件,让孩子抓周。 苏眷也凑过去看热闹,只见那孩子在起哄声中爬了两步就爬不动了,什么也没抓。 苏眷眯了眯眼,【看来这小孩不喜欢这些东西啊。】 李大人急了,走过去,把儿子又抱回了中间位置。 他人刚要起身,众人顿时惊呼,只见那只奶呼呼的小手抓住了李大人的袖子,咯吱一声笑了。 “李大人,令郎这是抓住了你啊!” 李大人也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到底是自己儿子啊,有眼光,这满地的东西岂有自己这个当老子的值当! “令郎有眼光,想来以后定是个有出息的。” “这以后肯定孝顺啊。” 在一众宾客的吹捧声中,李大人抱起儿子,眉开眼笑,对身旁的美妾也更喜欢了,一把搂住了美妾。 那美妾顶着正头夫人的怒目,依偎在丈夫怀里,笑得含蓄。 李夫人气得快发疯了,丈夫倒是在这郎情妾意,父慈子孝,将自己这个正妻的位置摆在了何处! 苏眷看着眼前这一幕,感叹,【真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啊。】 李夫人和几位姑娘公子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抓啥不好,怎么抓了个糟老头呢?】 【看来这小破孩以后是没啥出息了。】 有些险些笑出声,这员外郎可不要太实诚了。 李大人脸都黑了,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苏眷揪出来轰出去。 老子根本就没给她送帖子,小姑娘家家的,脸皮也太厚了! 李夫人几人反倒笑了:这姑娘会说可得多说点啊。 谢浔顿时觉得,今天不应该出门,更不应该带上苏眷。 看着李大人那脸跟会变似的,一会一个样,真不知道苏眷平日里是怎么活着下朝的,这得罪的人话是一套一套的。 他环顾四周,开始掂量起等会要是打起来,自己从哪边跑比较快。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三个人闹着闯了进来,下人们拦不住。 苏眷眉梢一扬,【好戏上场。】 好戏!? 众人顿时好奇望去,只见一对夫妻带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站在花厅口,站了一会,好像在找人,目光触及李大人身边的美妾后,哭喊了起来,“如儿啊!爹娘可找着你了啊!” 谢浔惊讶,沈如悔找来的,竟然是这美妾的父母和弟弟。 那美妾根本没想到见父母会寻来,神情诧异,惊呼一声,“你们怎么会来!?” 李大人眉头紧蹙,那吴通判将人送来时可没说如娘有父母,现在看来,甚至还有个弟弟。 众人看他这反应,疑惑,这李大人看起来好像并没见过自己身旁小妾的父母,那这怎么纳上的妾? 苏眷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出大戏,【看来李糊涂是真不知道自己的小妾还有家里人,这妾纳的也是糊涂。】 那对夫妇上来就拽着那小妾,好一通哭,那少年开口就埋怨,“姐,我们去吴通判府上没找到你,他们说你死了,爹娘不信,我们一路找来,可算是找到你了。” 【哇喔,竟然说人死了,有意思。】 那夫妇目光落到李大人身上,眼睛一亮,难不成是女儿新攀上的大官? “如儿,你不是在吴大人府上吗,怎么跑到这来了......这又是?” 听到这些人提起吴通判,李大人顿时变了脸,嗓音语气带着威胁,“如娘,这些是何人?” 【大家伙快听听,这就威胁上了啊!】 众人:听见了听见了!你别打岔啊! 李大人脸色难看,就知道这姓苏的出现准没好事。 那美妾脸色有些难看,想起了吴通判和自己说过的话,当即摇头,“大人,妾身不认识他们。” 【哟嚯,刚刚还问人家怎么会来,现在又不认识了,牛头不对马嘴哟。】 众人一听,又纳闷又好奇,这方才明明是一副认识的样子,现在又说不认识,前后不一,其中必定有猫腻啊! 少年闻言,目光变暗,他打量了一眼自己姐姐身边的男人,年纪虽然比那个吴通判大,可穿戴看起来却比那吴通判不知道好了多少,光是看这府邸,这席面,就能看出肯定是个大官。 看来这姐姐是攀上了高枝,想把他们这些累赘给甩了。 那夫妇看女儿的目光也是埋怨,当日可是他们助女儿进的那吴府,还没捞着什么好处,结果女儿现在转头就攀上了京城里的大官,就想甩了他们这做父母的,可实在是没理! 今日就算是不认这个女儿了,也要讨些钱财回去!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是她爹娘......” 可夫妇俩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大人打断,只见他厉声招来人,“都杵着作甚!没听见如姨娘说不认识吗,还不赶紧把人给赶出去!” 【哈!李糊涂恼羞成怒要赶人了!】 众人:看见了看见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37章 枉我们生你养你 几个下人立马上前来拽人,要把人赶出去,推搡间那夫妇脸色难看,张嘴就嚷,“她就是我女儿!什么不认识!” 只见她指着李大人等人,怒骂,“你们这是强抢民女!” “你这个白眼狼啊!枉我们生你养你!” “还把你送到通判府上当姨娘!” 【哇喔,都快听听,李糊涂纳的可是别人的妾室啊!】 众人激动得手心都冒汗了,刺激啊。 那美妾脸色煞白煞白的,躲在李大人身后,手紧紧的抓着衣袖,声音怯怯,“大人......我真不认识她们。” “你现在假死攀上京里头的主,爹娘都不认了!” 【妹子,你糊涂啊,路走窄了不是?】 众人都震惊了,又是通判府,又是假死......看来这里头是真大有文章啊! 苏眷眯着眼看,【这美妾可以啊,爹娘都不认了,真是一出好戏啊。】 众人顿时惋惜,要是知道今日能碰上这事,肯定带把瓜子来啊! 眼看着人都要被轰出去了,大家伙顿时开始急了,这人要是走了,他们还看什么戏啊? 【欸!别走啊,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但不能没有热闹啊!】 众人附和:是啊,戏要是看一半,不明不白的,心里得多难受啊! 就在这时,李夫人开口了,“且慢!” 只见浑身闪着亮光的李夫人上前几步,喊着人,将那一家三口留下了,转过头对着丈夫道,“老爷,这三人突然来闹,又口口声声说咱府里强抢民女,如此冤枉岂不是辱了李家名声,还是弄明白的好。” 李大人脸色难看,“夫人,何必。” 李夫人看向丈夫身后的美妾,脸上挂着笑,笑里却藏着刀,“老爷,这若是不弄明白了便将人赶出去,回头人到官府一告,事情宣扬开了,可就不妥了。” 早就觉得这贱丫头来路不明,寻常人家聘个良妾尚且要先见过女方父母,这丫头一个马车就从后门进来了,指定有问题! 仗着会念两句诗就在府里头耀武扬威,还敢踩到她头上来。 真当高门是这么好进的? 苏眷眯了眯眼,【李糊涂这夫人毕竟是莫阁老的独女,李糊涂总不至于糊涂到得罪莫阁老吧?】 众人闻言,才突然想起来:都快忘了,这李大人可是靠岳家扶持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啊,这么惹自个夫人不悦,当真是糊涂。 这李夫人看起来显然是要跟李大人翻脸了。 自成婚到现在多少年的老夫老妻,自己夫人从未像今日这般同自己说话,李大人都快忘了她背后还有个莫家,此刻话中带着讨好,“夫人,有些什么事咱回头再说,先将这闹事的赶出去......” 李夫人却冷笑一声,看向那闹事三人,“这到底是不是你们女儿?” “想清楚了再说,若有半句谎言,休怪本夫人将你们送到京兆府衙乱棍打死!” 那三人一听,都吓坏了,“夫人!这真是我们的女儿佟婉如啊,我们是从江州羊县来的,只要派人去查一查,那的人都知道!” 那美妾脸色顿时煞白,急吼吼道,“我不是什么佟婉如......” “啪!”的一声,李夫人打了那美妾一巴掌,眸中透着厉色,“本夫人说话,你一个妾室也敢插嘴?” 这一巴掌,吓坏了不少人,那美妾眼泪像珠子似的滚落,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李大人,像哭断了肠子似的,实在惹人心疼。 一旁的李大人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被自个夫人震慑住了。 那美妾顿时哭得更惨了,苏眷不由感叹一声,【哭得真惨,跟死了丈夫似的,我见犹怜啊。】 “噗!”谢浔没憋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苏眷:“?” 她迷茫的目光投向谢浔,怎么感觉这厮怪怪的,喝个水都能呛到。 前面遭殃的人转头怒视,却在看见是平国公之子谢浔的那一刻,怒火烟消云散,神情转为讨好。 此时没什么人注意这边,都在听那闹事的人说自己家的来龙去脉。 那夫妇只说自己是江州羊县人,一儿一女,女儿生得貌美,被江州吴通判纳进了府里当姨娘,几个月前她们去吴府寻人,吴府的人说佟婉如病死了,可连坟都没有,他们便带着女儿的画像到处问人寻线索,终于找来了京城。 众人惊讶,既是江州吴通判的妾室,怎么这又成了李家的妾室了? “也不知道这江州吴通判的妾室怎么会成了这大人的妾室。” “谁知道呢。” “这李大人究竟知不知情啊?” “肯定不知情,这若是知道,怎么可能纳进府里头啊。” “我瞧着未必。” 苏眷笑,【他当然知道啊,这人还是吴通判马车送到李家的呢。】 众人顿时大惊,“这江州通判竟把自己的妾室送给了李大人,这......这实在荒谬啊!” 此时的李大人脸色愈发难看了,心知,若是再这么闹下去,就不好收场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把扯过自己夫人,低声道,“这事我回头再同你说,此事不宜闹大......” 李夫人却突然高声冷笑,“这事怎么不宜闹大了,李仁,我可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强纳旁人的妾室,你可真行。” 有人困惑:“可这佟婉如生得貌美又年轻,那吴通判怎么舍得把人送给李大人啊?” “这要是我,我可不舍得。” “想来是给了什么好处......” “嘘!” “这可还在李府,话说这么大声......你不要命啦!” 苏眷眯眼笑,【可不是么,给这吴通判的儿子定个好品级,这妾室送的可值当了。】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就连李夫人也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眼前的丈夫,“你......你怎么敢!?” 他这副中正还是父亲向陛下举荐的,他竟借此行这般受贿之事! 李大人脸色苍白,“我没有给他什么好处!” 可此时他的解释却无人相信,众人对苏眷的话早就深信不疑了。 李夫人气得眼眶都红了,指着李大人的手指都颤抖着,“这话你自己说着心里不虚吗!?” 苏眷看着连连摇头,【妻子是好妻子,丈夫却是个老糊涂。】 众人叹:可不是么,吴阁老独女啊,当年多少人求娶不得啊。 【和离吧,何必呢。】 众人:是.......啥? 和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38章 沈如悔厉害啊 一听和离二字,在场众人对苏眷的话顿时不认同了。

夫妻之中吵架是常有的事,男人有一两个妾室也是正常,怎么能动不动就说和离,这员外郎也是太胡闹了。

可不是么,自己胡闹,还想着旁人也跟自己一块胡闹。

只有李夫人在听见“和离”二字后,眼神坚定了不少,她看向在场宾客,解释了几句,便让下人安排着送客。

“诸位实在抱歉,今日府中有事,今日招待不周,来日登门赔罪。”

宾客们都客套着,“无妨无妨。”

“李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好些人还不愿意走,这戏都还没看明白呢。

“要我说,这李夫人也是个可怜人,去年才死了儿子,转头丈夫就纳妾又生了一个。”

“是啊,想来这李夫人心里难过着呢......”

苏眷眨眨眼,【有啥好难过的,孩子又不是李糊涂的。】

谢浔震惊了,那妾室生的儿子居然不是李大人的,那能是谁的,难道是那个吴通判的!?

正在往外头走的宾客一个踉跄,差点平地摔,都默契的转身健步如飞的往花厅走回去。

下人们愣住了;“不是往这边啊......”

那些宾客连连摆手,“不必送。”

我等赶着回去吃瓜!

此时的李大人脸都白了,什么?孩子不是我的?!

他猛的看向佟婉如,双眸赤红,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贱人!”

这一巴掌力度极大,直接把人扇到地上去了,人坐在地上,红着眼怔怔的看着李大人,不明所以,“大......大人何故打妾身?”

刚走的宾客又赶了回来,一个个的精神抖擞,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这一幕,苏眷呢?

快说说啊,这孩子怎么就不是李大人的了,难道是江州那个吴通判的吗?

谢浔也急啊,谁不爱看热闹呢?

他手指头戳了戳苏眷,低声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小妾生的孩子是那个吴通判的?”

“毕竟人刚纳回来,就立马生了个娃,时间上也太赶了些。”

苏眷看傻子一眼的眼神看谢浔,“怎么可能呢,你在瞎想什么呀?”

【先不说那吴通判求的是自个儿子的前程,人家也不敢让李糊涂给自己养儿子呀!】

谢浔纳闷了,那这娃是谁的?

众人也好奇了,不是吴通判的话,还能是谁的?

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这佟婉如生的这儿子明明就是李府管家的呀!】

众人顿时大惊,天啊!

李大人的死对头用力的掐了一下大腿,这种场合可不能笑!绝对不能笑!

好些人憋得满脸发红。

又有人好奇了,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妾室不是吴通判的老相好吗,怎么又和李府管家好上了?

李大人气得老脸涨红,哪里还管自己和吴通判事情泄露得事,头顶绿油油的根本忍不了,直接冲出了花厅!

李夫人笑了,没有什么事能比丈夫的妾室给丈夫戴了顶绿帽还要让她心情愉悦了。

众人左看右看,急了,这员外郎到底在何处啊!

有人瞥到了谢浔身旁有个矮个“男人”,狐疑的盯了好几眼,人长得黑了些,但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户部员外郎本郎吗!?

【李府的这个管家年轻,又有几分姿色,李大人年纪都多大了啊,哪里中用,佟婉如也是胆大,直接就找人借种了。】

【还指望着一块转移李家的家产以后带着儿子一家三口跑路呢。】

众人连连摇头,看来这妾室长得太年轻貌美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这李大人估计之前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呢,老年得子,爽歪歪哟,孩子都出生多久了还要补办这满月酒,还布置这么多玩意给孩子抓周。

估计这会儿想杀人的心都有咯。

谢浔见有人发现苏眷了,赶忙带着人就跑了,生怕多待一会,就要遭打了。

瞧瞧这满月酒喝的,都喝出个奸夫来了。

...

当天下午,京兆府尹丘处冲进宫里回禀近来承办的案子。

老皇帝颔首,喝着茶,只觉无趣的很,“你看着办就行。”

丘处冲应声,又想起今日之事,“陛下,还有一事,今日太常寺卿李仁把府中管事打废了两条腿,现下这案子也到了京兆府衙门。”

这李仁毕竟是此次负责中正评定的其中一位副中正,他想了想,还是提了一下这事情。

老皇帝顿时有些兴致了,招手命内侍倒了些许瓜子在桌上,“他打个管事作甚?”

丘处冲人不在场,知道的也甚少,只是听了几个同僚谈起,“案子还未审,听说是府中管事欲转移府中家产。”

老皇帝眉头一蹙:“就这?没了?”

丘处冲目光疑惑:“?”还想有什么?

见老皇帝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他额角一跳,“没了。”

堂堂天子......怎么好吃自己臣子的乐子?

老皇帝啧了一声,还以为是什么绿帽之类的大戏,才至于把人家的腿给打废了,结果就为了几个破钱。

这丘处冲实在没意思,朕连瓜子都备好了,真是浪费感情。

还是苏眷好啊,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

...

夜里,苏眷冲着沈如悔好一顿夸,“你安排的实在是精妙啊,我都看不出来哪些人是提前安排好的呢,七嘴八舌的,沈公子当真是神机妙算!”

【那李府一下子就乱了套,连是谁爆出来的事情都不知道呢!】

【沈如悔厉害啊。】

谢浔看着她,欲言又止。

“哪里哪里,苏姑娘谬赞了。”

沈如悔自己都有些纳闷,本来是安排了不少人,先是那佟家夫妇闹一场,等人被轰走后,就会带着同乡的人证上京兆府衙门告状,再由丘处冲带人到李府抓人,当着众多宾客的面,揭穿江州吴通判用妾室贿赂李大人行方便之事,以此闹大,上达天听。

结果,他安排的那些人,压根还没上场,事情就已经闹大了。

现下,他已经安排了剩下的人在坊间大肆玄阳李大人受贿在中正评定行方便一事,要不了两日,这事就会被御史台上奏到皇帝面前。

谢浔叹气,虽然戏看得挺满足,但是这种心惊胆跳的事情以后少些的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39章 苏眷发现自己心声外泄 苏眷看向谢浔,想起今日他的某些反应实在古怪,在那样的场合好像不太合时宜。 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狐疑的目光盯着谢浔,【谢浔今天在李府怎么回事?】 闻言,谢浔看向苏眷,没明白自己怎么了。 【那样的场合,多严肃啊,他居然喝茶笑喷了?】 谢浔:“.”这能怪我吗,还不是你突然冒出来那么一句话。 苏眷看谢浔,越看越可疑,想起先前礼部尚书那个女儿吴紫玉,【卧槽!这厮不会也跟吴紫玉一样能听见我心里在想什么吧!?】 谢浔吓了一跳;“?!”卧槽,我暴露了吗!? 谢浔这一颗心跳的,甚至不敢看苏眷了,端起桌上的茶杯,随口扯了句话和沈如悔聊了起来。 苏眷看谢浔的眼神却愈发怀疑,她试探的在心里骂了一句,【谢浔长得跟小姑娘似的。】 谢浔装没听见,继续同沈如悔说话,这种时候一定要淡定。 【谢浔是蠢货,又傻又笨,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像他这么蠢的,脑子都给了脸,唉。】 谢浔:“.” 见谢浔毫无反应,苏眷却没有打消怀疑,更加觉得谢浔先前的那些反应也很是可疑了。 沈如悔见苏眷一直看谢浔,眉眼笑笑,“苏姑娘怎么一直盯着谢兄看?” 苏眷呵呵笑了两声,“就是突然觉得,谢浔长得真好看,京城第一美啊。” 沈如悔笑,“苏姑娘如此之高,看得出来是很喜欢谢兄。” 只见苏眷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托着半边脸,含笑的看谢浔,“那是,老喜欢了。” 【谁不喜欢没脑子又貌美的小笨蛋呢?】 【你说是吧,小笨蛋?】 谢浔只觉后背阴风阵阵,干笑两声,拿起桌上的扇子,摇了摇,“唉,小爷我生来就是这么好看,招人喜欢也是没办法啊。” 他表面淡定,实则心里慌得很:稳住,要稳住。 苏眷现在就是怀疑而已,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淡定稳住。 见谢浔反应,苏眷更加怀疑了。 吴紫玉先前的话,难道是真的? 其实他们都听得见,只是装听不见? 苏眷打了个冷颤,要真是这样,也太可怕了。 她想不起来自己以前都想些什么,但能肯定的就是没少骂人。 苏眷深呼吸一口气,不能慌,怀疑而已,又不是真的。 要是真能听见,自己以前骂了那么多人,那些人还不得一刀刀剐了自己,哪里还能留自己这一条小命在这蹦。 哪有人那么能忍呢? 想多了想多了。 尽管心里这么劝慰自己,怀疑的种子还是在苏眷心里生根发芽了。 事情发酵得远比沈如悔和苏眷预想中的还要快,短短一日,江州吴通判为了儿子前程给太常寺卿李仁送女人的事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事关天下士子,民怨四起。 当天上朝,不少朝臣义愤填膺候在金殿外,还未见到皇帝,就已经吹胡子瞪眼。 苏眷从马车下来,难得没什么困意,想起昨晚的怀疑,她目光落在前方不远的兵部尚书身上,【兵部尚书今天居然洗澡了,难得啊。】 闻言,兵部尚书转过头,黑着张脸,瞪了苏眷一眼。 苏眷:“.” 【卧槽!!!救命!!!】 这一声惊呼,吓了众卿一跳,连带那几个正在酝酿措辞要第一时间上奏的朝臣都纳闷的看了过来。 苏眷心慌了,【妈妈耶!!!!!】 【啊!!!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众卿目光疑惑,这员外郎今日是怎么了? 发疯了? 所有目光几乎都看向了自己,苏眷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 这些人都在装听不见,自己也得控制好情绪。 【啊,今天这天可真好啊,微风徐徐,清香阵阵,是夏天的味道啊!】 【真想牵个风筝去郊外】 那些人顿时无语,转过头去,看来这员外郎今日出门是吃错药了。 苏眷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可怕了。 【没关系,能活着已经很厉害了,没关系,不用紧张,是金子总会发光】 众卿:员外郎在说啥? 【人生就像一盘棋,天生我材必有用,我能不用就不用】 众卿:“.” 苏眷是一刻也不敢松懈,【葡萄美酒夜光杯,牛马一杯我一杯.】 【该说不说,这刚上任的大理寺卿这屁股是真翘,手感肯定不错。】 年仅二十六的大理寺卿脸色涨红:“!!!” 他不是没听说户部这位员外郎的名声,但实在没想到为人竟如此孟浪。 察觉到大理寺卿身形一震,苏眷连连打了自己的嘴好几下,【呸呸呸!苏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以亵渎大理寺卿这般英明神武之人!】 【真是太混账太不像话了。】 四周的同僚并未觉得奇怪,实在是苏眷平日里就这么不着调,脑子里想什么都有,就是今日想得格外的乱七八糟,许是出门脑子撞门上了。 【但确实是翘啊,谁看了不想拍两下?】 大理寺卿脸色涨红,从来没被姑娘家这么盯着屁股,他别扭的挪了几步,挪到了别人前面去,户部莫尚书目光同情,好心帮他挡一下苏眷的目光。 莫尚书语重心长,“习惯了就好。” 大理寺卿:“.”这怎么习惯啊!!! 谁能习惯被人这么盯着屁股看啊! 其他同僚看大理寺卿,连连摇头,到底是年轻啊,听说还未成亲啊。 难怪啊,只是被看了一下屁股,看这脸红的。 众人缓慢入金殿,老皇帝迈着步子入金殿,耳边突然冒出一句,【陛下看着真精神,一国之君就是威风。】 老皇帝一个趔趄,屁股直接坐在了龙椅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啊!我英明神武的皇帝,真是英俊潇洒,千年难得一遇的明君】 老皇帝:“.” 这丫头今日莫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平国公也懵了:“?” 苏眷持续输出:【真想日夜都能见到我们大晋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老皇帝这后背凉飕飕的,这丫头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众卿沉默:员外郎今早出门脑袋肯定被夹了。 月底一星期啦,求求票票~ 第140章 苏眷试探 就在朝臣都觉得苏眷今天脑子有问题的时候,右都御史上前,高声大喊,“陛下!老臣有要事奏!” 被苏眷一句彩虹屁接着一句夸得老鸡皮疙瘩一身起的老皇帝顿感来了个救星,沉声咳了一下,“卿有何事启奏?” “老臣要参,太常寺卿李仁持身不正,为官不仁,占中正之位却谋取私利,收受贿赂!” 苏眷顺势插了一句,【扰乱天下士子评定大事,扰乱大晋朝堂秩序,这可是大罪啊,必须彻查啊!】 【那十八个副中正里还有好几个跟他同流合污的人啊!都得查查啊!】 好些人狐疑的目光望向了苏眷,这员外郎何时还关心起这些朝堂大事了。 老皇帝脸色沉重,眼神蕴藏怒意,这些个混账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当即命平伯候协理刑部和吏部彻查此事,究竟有多少贪赃的官员,一律查证。 此事牵扯甚广,文武百官家中多少都有等待授官的士子,也有此次定了下品无法入朝堂的。 李仁这事就像一个撕开的口子,只要有人顺着这个口子去查,口子就会越撕越大,后面藏着的人,都会暴露。 韩王眸色晦暗不明,这个李仁,当真是蠢到家了! 吏部梅尚书冒了一身冷汗,这可怎么是好 一直到下了朝,他走路的步子都是虚的,好几次险些摔了,跌跌撞撞上了马车,“去敬王府!要快!” 而苏眷几乎是从金殿逃走的,健步如飞,直到坐上马车,紧绷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松懈了下来,她拍了拍胸口,可怕,太可怕了。 这些人为什么能听见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难道是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苏眷瘫在马车里,眼神绝望,到底有多少人能听见自己心里的话,总不能是个人都能听见吧? 应该不可能,否则这事自己不可能到现在才发现。 靠!这局又废了,直接重启吧,这日子是没盼头了。 此时,吏部梅尚书已经赶到敬王府,匆匆找到宋千帆,正好于挺也在。 “陛下已将此事交给了平伯候去查,这人油盐不进” “世子,此事可如何是好啊!” 他急得冒汗,这要是查到自己头上,那自己这个吏部尚书是真做到头了。 于挺眉头紧蹙,看向宋千帆,“你当日不是说此事安排妥当不会有任何问题?” 宋千帆脸色难看,“我确实都安排好了.” 于挺怒斥,“我早就同你说过,用人要再三谨慎,你看看那个李仁!现在都是些什么事!” 宋千帆此时已经是烦透顶了,他也没想到,就因为一个李仁,为了区区一个妾室,就把这一整盘局全搅得稀巴烂! 现在皇帝要彻查,想要从这其中完全抽身根本来不及了。 吏部梅尚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着眼前两人,“世子,于副统领,你们可得救我啊!” 于挺寒眸冷沉,“急什么?” “到了这个关头,只有把事情做绝了,才不会让人查到头上来。” 闻言,宋千帆骤然攥紧了拳头,“此事我着人去办。” 杀不了有人暗中相护的苏眷,但杀几个朝廷命官,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挺看他,再三叮嘱,“此事务必要做得干净,一点痕迹也不能留。” “我知道。”宋千帆杀心四起。 吏部梅尚书打了个寒颤,那几人可都是朝中同僚,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就这么杀了? 看着眼前的宋千帆如此心狠,他一阵后怕。 当天夜里,宋千帆派出去的人马接连回来复命,本应该杀的四个人里,只杀了三人,还有一个,根本没回到府里,遍寻不到踪迹。 与此同时,苏眷正在同平国公用膳,谢浔在一旁,有些拘谨,生怕自己再露出什么马脚。 他根本没想到苏眷已经确定了自己心声外泄之事。 谁暴露这事都可以,但就是不能从他谢小爷这里暴露,不然真的太丢人了,回头老皇帝责问起来怎么办? 自己的脑袋再硬也掰不过啊。 苏眷自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一下午,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决定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心声外泄虽然可怕,但身边的这些人至今都没说破这事,就连老皇帝也都一直忍着,可见这些人都有所顾忌。 说不定,自己反而可以利用这点. 但要想将这一点发挥好,就要先弄清到底有什么人能听见,有什么人是听不见的。 国公府的这一顿饭,苏眷一边吃着饭,一边心里想着些有的没的,时刻打量着眼前三人的反应,只见平国公正要去夹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肘子,苏眷适时的长叹了一声: 【唉,好想吃这最后一块肘子啊】 只见平国公的筷子都快碰到那块肘子了,硬生生的转了个方向,夹起了旁边那盘青菜。 苏眷眉梢一挑,平国公能听见。 【国公爷真好!】 下一秒,谢浔就夹起了那块肘子,送进了嘴里,吃得起劲,还遭到了平国公的白眼。 苏眷:“.”那块肘子其实她确实想吃。 【这个谢浔,真是皮痒欠抽。】 谢浔顶着老头的目光,心里叹气,小爷也是没办法啊,要是不这样做,不就全暴露了吗? 苏眷目光看向沈如悔,【仔细一看,沈如悔长得可以啊,不比谢浔差。】 谢浔:放狗屁!小爷我天下第一! 平国公筷子一顿,目光落在外甥孙女身上,嘴角一哆嗦,真真看上了? 只见沈如悔平静的吃着饭,一点反应也没有。 苏眷又继续感叹了一句,【看这脸多嫩啊,哪天趁他醉酒亲一口,平生足矣啊。】 “啪嗒”一声,平国公的筷子掉了一只。 他老脸僵硬,干笑两声,“没拿稳没拿稳.” 旁边的下人赶忙上前给他换新的。 苏眷笑,目光依旧看沈如悔,对方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甚至连眼皮都没多掀一下,可见是听不到的。 周围这些谢府伺候的人也是听不见的。 倒是谢浔 苏眷笑眯眯的看谢浔,【装得挺好的啊。】 谢浔埋头苦吃,两耳装聋,这顿饭吃得他倍感艰难! 今天出门被绊了一脚,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宝子们给我投的票啊! 第141章 自己有隐疾 确认沈如悔听不见,苏眷同他说话就放松多了。 这日苏眷刚下朝回到国公府,沈如悔便匆匆而至,“姑娘料事如神,昨日事情闹开后,今夜果真有人对那几位大人下手,就是不知道下手的是韩王的人还是敬王的人。” 苏眷颔首,“我已经知道这事了,今日一早,京兆府就将这案子移交到刑部大理寺了,如今这事情算是彻底闹大了。” 老皇帝早朝发了好大的脾气。 沈如悔看苏眷,若非她提早安排好,那几个朝廷命官便全都出事,那就真让背后之人逃脱了,只是他不明白,既然要留人证,为什么只留一人,而不是全都救下来? 人证越多,于此案不是更有益? 苏眷看他,笑问,“心中有惑?” 沈如悔颔首。 就在这时,谢浔匆匆跑来,“我一听说你回来就赶紧跑来了。” 只见两人已经聊上了,谢浔一脸幽怨,这两人也不知道等等自己。 要不是老头让他盯着这两人的一举一动,凡事要汇报给老头知道,他才不想来腆这个脸来凑这个热闹。 沈如悔问,“你既提早布控了人手救人,为何那几个牵涉在收受贿赂之中的官员却不全救?” 谢浔惊讶,“你们安排人去救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种要出手的大事都不找自己,这两人怎么想的,真当小爷我是摆设不成? 苏眷笑,坐了下来,给两人都倒了杯茶,“若是将人全都救了,这些人也未必会将事实吐露,毕竟贪污受贿,扰乱评定大事亦是大罪,畏惧这些罪名,也会选择隐瞒。” “若是只余一人,此人知晓往日私交甚密的同僚因何丧命,为了保命,便是再大的罪,在生死面前,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沈如悔顿时清楚苏眷只救一人的意图,“姑娘好算计。” 他是没想到,苏眷看着挺单纯率真的一个姑娘,竟有这般算计,毕竟怎么说也是几条人命,原本是可以救下的。 苏眷垂眸笑,抿了一口清茶,“本就是该死之人,对付这种人,若没有些算计,如何让这些人乖乖认罪。” 【欲成大事,总是要死些人。】 【只有让活下去的人深刻意识到自己处于绝境,才会弃利谋生。】 沈如悔是读书人,虽然也知道这些人该死,却觉得这些人是生是死,也该由律法管教。 苏眷这种算计人心的做法.他虽不太认同,但说到底也是韩王等人做事狠绝。 谢浔对苏眷这种做法倒很是欣赏,就像老头说的,成大事者,怎么能没有些手段? “那人现在藏哪了?”谢浔问,“可要我安排些人保护?” 苏眷笑笑摇头,“不用,有人保护着,过了今日,也该自己带着物证到刑部去认罪了。” 谢浔顿时对苏眷竖起了大拇指,“小爷我佩服的人不多,如今你苏眷算一个。” 当天夜里,从儿子口中得知苏眷近来谋划之事,平国公又惊又叹,“看来先前是小看她了,如此之才.” 能将人心把控得这般精准,还真是老皇帝的血脉。 谢浔又道,“她开始怀疑我们都能听见她心里话了,这两天一直在试探,府里上下的人都让她试探完了,老头,你打算怎么办?” 平国公笑,“原来是怀疑了。” 难怪这两日早朝,尽听她扯东扯西,一会骂韩王,一会骂那些酒囊饭桶,不然就捧着老皇帝夸,还吟起诗了,今日又盯着那大理寺卿瞧,言语都是调戏,他还以为这丫头真看上那大理寺卿了。 “好事,她这两天的反应倒是比我原先预想的还要冷静,起码知道利用这点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懂如何遮掩。” 他心甚慰。 原本害怕她知道后会心慌意乱坏了大事,如今看来,她的心性确非一般人能比。 “你就继续装听不见,别让她发现什么异样,看看她接下来的打算。” 谢浔无奈,只能应下来,自从听老头说的盯着苏眷,自己都有多少人没出去酣畅淋漓了。 次日休沐,得知苏眷约上了刘妙青柳悬以及宋千杭等人在静园一聚,谢浔知晓,苏眷这是要试探个彻底。 三伏天实在燥热,静园今日没什么人,苏眷特意花了银子买来了好些冰放在盒中,又提前将酒壶放在里头冰镇。 等到人都到齐了,她挨个给人倒了一杯冰镇过的甜酒解暑,笑眯眯,“这天燥热,喝这个最是消暑。” 刘妙青喝了两口,冰凉冰凉的,倒是舒服。 素来不怎么饮酒的柳悬也喝了两杯,“确实不错。” 苏眷笑着看几人,“你们喜欢便好。” 宋千杭近来忙着自己的事,已经许久没和苏眷几人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话了。 苏眷眸中含笑的看着几人,【这酒可是我特意花大价钱买来的,听店家说是取六七岁孩童的童子尿为引子酿造的,对身子很是有益。】 谢浔差点喷出来,硬生生的咽下去。 苏眷目光看向柳悬,只见他没什么反应,甚至还倒了一杯,看来味道确实对他胃口。 刘妙青目光平静,在同柳悬说话,时不时端起酒杯喝,看起来不像是能听见的样子。 宋千杭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平静的喝着。 苏眷目光狐疑,【都听不到吗?】 谢浔眼里划过一抹得意,傻眼了吧,小爷我昨日就提醒过他们了,还等你来发现呢? 他摇了摇扇子,满意的端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过就是普通的果酒,小爷我尝遍各种美酒,又怎么可能喝不出来什么味。 还童子尿,苏眷真能扯。 苏眷看几人反应都没什么变化,又继续试探,可不管她想什么,面前这几人都没什么反应,说说笑笑的,和往常一样。 苏眷有些不确定了,【难道之前那些都是巧合,这些人根本听不见?】 【真是我误会了?】 她怀疑的目光盯着眼前这几人,尤其是谢浔。 谢浔笑眸眯着,一杯酒接着一杯喝,还真别说,这冰镇过的果酒就是可口啊 三杯下肚,他对宋千杭道,“宋二,我们许久未去听曲了,要不今日就去百花楼瞧瞧?” 苏眷眉梢一挑,【又去百花楼啊.】 【差点都忘了,我们的谢小爷整日寻欢,其实是在努力用这些事遮掩自己有隐疾的事,可怜啊。】 谢浔差点打翻杯盏:“?!!” 今天喝水一点都不解渴,因为大家都没给我票票,我的眼泪掉进了杯子里,水太咸了呜呜呜~ 第142章 这苏姑娘太不成体统了 刘妙青和宋千杭都忍下了看向谢浔的视线,对苏眷的话深信不疑,虽然明知她此刻是在故意试探。 柳悬是真听不见,喝着酒,翻看手边的诗集。 而谢浔要炸了! 他攥着酒杯,脸上挂着笑,始终维持着看宋千杭的姿势,“怎么样,去听听曲。” 心里把苏眷打了又打,骂了又骂! 忍,要忍。 宋千杭本要拒绝,但想到自己近来在筹谋的事,便应下了,“也好,许久未去了。” 苏眷狐疑的目光盯着谢浔反复看,【难道真是我搞错了?】 【要是谢浔能听见,那脾气还能这么忍?】 谢浔心里呵呵。 【男人不能说不行啊,尤其是谢浔这种血气男儿.】 刘妙青只当自己聋了,听不见。 宋千杭笑笑不语,看着苏眷,时不时同她说两句话,自从苏眷搬离敬王府,自己就很少能见到她了。 如今自己又有别的事要忙,她亦是要忙着户部的事,听闻户部尚书很是看重她。 现在能多看一会,便多看一会。 他目光含笑,半点不遮掩,偏偏又纯粹得让人忽视不了。 留意到的柳悬起身拿酒壶,顺势换了个位置,挡住了宋千杭看苏眷的目光,动作行云流水,让人半点都看不出来他此举之意,还以为他就是拿壶新酒,顺势坐下。 宋千杭却不蠢,视线被挡,柳悬之意就差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了。 过了好一会,天色见暗,宋千杭被谢浔拉着走了,静园僻静,这会儿就剩刘妙青,苏眷和柳悬三人。 刘妙青主动抛出话题,“听闻这两日朝中不少官员出事,其中还有两位是先前负责中正评定的副中正,想来是和先前太常寺卿的案子有关。” 柳悬颔首,“我亦有耳闻。” 苏眷目光落在柳悬身上,“若是没有这些事,此时吏部的任命想来已经被陛下批复,柳公子应当也在其中。” 这事耽搁了,也是耽搁了柳悬。 刘妙青顿时也看向了柳悬,是啊,以柳悬的能力,此次评定必是上品,现如今却受到波及,任命的事也就耽搁了。 柳悬情绪却一如既往的平和,“若是有所任命,等多些日子也不会长腿跑了。” “既有贪污受贿之人,理当查清,还天下士子一个公道。” 他垂眸笑笑。 刘妙青难得性情一回,咒骂了一句,“这些贪污受贿之人真是死不足惜。” 苏眷看柳悬更是多了几分敬佩,【授官在即却被中断,还不知道会拖多久,好些等待授官的士子都心慌如麻,有些是心虚,因为行了钱财人情之事,有些则是因为自身能力不足,忧心事情有变。】 【如柳悬这般心神安稳,必是行事足够坦荡的真君子,亦是无惧事变光是这心态,将来若真入了朝堂,必有一番所为。】 这是刘妙青第二次听苏眷这么夸柳悬了,满是敬佩之意,可见她对柳悬的欣赏。 但这欣赏太纯粹了,是对人才的欣赏,半点都不像有男女之情。 她抿唇笑,阿眷当真是与京城里旁的贵女不同。 谢浔生得貌美,宋千杭明明出身敬王府却凡事偏向她,柳悬更是人中龙凤,苏眷和他们相识时间也不短了,心神依旧稳定如常,半点不为所动。 苏眷看柳悬,左看看右看看,都想把柳悬捧着仔细打量,她心想,【这么一位真君子,要是真能听见我心里话,怎么也不可能跟着别人一块瞒啊.】 刘妙青心想:我的傻阿眷,因为他是真听不见啊。 刑部调查参与中正评定贪污受贿一案,皇帝自然是相信武元候不可能参与其中,加上已经上了年纪,有意让刑部的人别去叨扰。 但老人家却主动配合刑部调查,孙子白子陵更是陪在身侧。 好些涉事官员被查抄家产,苏眷没少被户部尚书派过去刑部搭把手,同这爷孙俩接触得多了,话也就密了。 这日,苏眷又遇上了武元候,白子陵就在旁边,聊了几句,见四周没什么人,武元候就带着一脸慈笑,问苏眷,“苏姑娘,听闻你前阵子就和离了,不知是因为什么事啊?” 一旁的白子陵当即喊了一声,“爷爷,苏姐姐一个姑娘家,您怎么能这么问?” 这不是让苏姐姐难做吗? “没事,侯爷也就是关心晚辈。”苏眷笑笑,没想到这老头还挺八卦。 “成婚前不曾见过,既不相识,相知甚少,相看生厌,未免成怨偶,自然便和离了。” 武元候颔首,摸了摸胡子,“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婚姻之事还要看双方意愿,既不合适,和离了自然是最好,你想得对。” 苏眷没想到这老侯爷对婚姻之事还挺有见解,半点也不像其他拿着女诫贞礼之类说事的那些个老头般迂腐,“侯爷说得正是。” 白子陵也适时插了句话,“苏姐姐这般好,今后定有其他良缘。” 他目光真诚,真心祝愿苏眷能觅得良人,那敬王世子如此不知好歹,真是瞎了眼。 苏眷嘴角上扬,“多谢小侯爷。” 【这小侯爷倒是率真可爱。】 武元候心神微动,到了这把年纪,指不定自己哪天两眼一闭就走了,就想尽快给孙子觅一段良缘,他也不看什么家世,只要人品好,孙子喜欢就行。 他看眼前的苏眷,就觉得挺合适,试探问,“不知苏姑娘可还有议亲的准备?” 苏眷微微一愣,【老实说,还真没有。】 但这会儿面对老人家,她总不好这么说,毕竟身在大晋,姑娘家不议亲是要遭人议论的。 她想了想,缓声道,“暂时还没有,想着等缘分来了,碰上喜欢的,自然就成了。” 白子陵好奇问道,“不知苏姐姐喜欢什么样的儿郎?” 一旁的武元候笑眸微眯,看来孙子对这苏姑娘还是有些想法的。 苏眷眨了眨眼,就在这时,刑部大理寺卿正巧从外头办了事回来,匆匆往这边走。 她眉梢一扬,“像余大人这般的就极好。” 【屁股翘,手感好啊。】 白子陵:“?” 武元候:“!” 还没走近的大理寺卿余仲屁股一紧,脸色又涨红了,这苏姑娘真是.太孟浪了! 有没有票票呀,我快枯萎了,需要点票票来激励。 第143章 可惜不能拍 大理寺卿余仲满脸悲愤,想自己十八岁就已经入仕,如今得陛下圣眷,有幸提拔官居正三品,还未成亲就被一个小姑娘三天两头这般调侃,屁股整日被人这么盯着 让他这面子往哪搁!? 苏眷本来也没想调侃他,可见他长得白,屁股又翘,这脑子里想的,也就快了些。 武元候难以置信,目光盯着余仲上下打量,最后落在他的屁股上别的不说,他这屁股确实比一般人要翘啊。 看着余仲的屁股,白子陵瞳孔微微瞪大,苏姐姐的喜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要是自己屁股也变大些,是不是苏姐姐也会看看自己? 余仲快步走到三人面前,对武元候恭敬道,“今日事大被耽搁了一会,让侯爷久等了,底下人不懂事,竟让侯爷在此等,是下官之错,侯爷快请进。” 武元候边走边笑道,“无妨,不是什么大事,本候身子健朗,不过就是站了一会。” 余仲走在武元候身边,明显能察觉到两道视线紧盯着自己,屁股慌得很。 苏眷长叹一声,【可惜不能拍。】 余仲:“.”他感觉自己不干净了。 白子陵看余仲的目光更热忱了,回去他就寻府医钻研钻研,看看如何能像这余大人一般。 当日正事谈完,苏眷提前走了,余仲送武元候离开之际,武元候看了眼旁侧的孙子,让孙子等候在马车里,自己则问了余仲一句,“我见余大人年纪尚轻,不知可有家室了?” 突然被问,余仲甚至愣了一下,“回侯爷的话,下官尚未娶妻。” 和武元候相识全是因为此次案件,他完全没明白武元候怎会突然问起自己有关家室的事。 武元候:“不知近来可有议亲的打算?” 余仲笑,“家中确实有在准备议亲。” 武元候本是为了孙子而打听,听见余仲这么说,立马说道,“那余大人可要让家里人多打听打听,可要寻一位知书达理,性子温顺的姑娘,这往后的日子才能过的顺遂。” 余仲:“?” 这武元候的话是不是过密了些? 他顿时心生疑窦。 见余仲反应,武元候顿时意识到自己话多了,他干笑两声,摸了摸胡子,“本候就是见余大人甚为亲近,这才多了两句,余大人可切莫见怪。” 余仲却根本不信武元候真是觉得自己亲近,怕是有的意思,但人毕竟在前,也不好驳他话,只好顺着人家的话往下说,“侯爷的话下官听进去了,多谢侯爷关怀,来日定娶一位知书达理,性子温顺的娘子。” 武元候满意颔首,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娶娘子就该娶位知书达理性子温顺的嘛,像苏员外郎这般既不知书达理,性子又不温顺,还整日抛头露面的姑娘,还是进他武元候府的门为好呀。 刑部的案子查得顺利,人证物证俱全,顺势摸出了好些贪污受贿的官员,一律收押。 与此同时,苏家嫁女,宴席摆得大,但是辛家那边,辛璋因为是次子,不受宠,又总是受嫡子打压,故而婚事没什么排场。 苏眷毕竟身份上是苏家嫡女,还是得回苏家一趟,见聘礼寒酸,连嫁妆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可见辛家是真不待见这个儿子,否则也不会给辛璋说一门商贾之女的婚事。 辛家不过是觉得,苏家的女儿苏眷在朝受皇帝宠信,这才和苏家结交,觉得有利可图。 但没想到,面子功夫都懒得装一装。 苏眷还没踏入苏灵灵院子,就听见她在发脾气。 “辛家是什么意思,羞辱女儿不成!”苏灵灵气得甚至还想摔东西,可是一想到今日是自己的大喜日子,便生生忍下来了。 苏夫人叹气,自然也是为女儿委屈,今日都要成亲了,那辛家却有意耽误时辰,本来这会儿迎亲的队伍都应该到门口了,适才辛璋派了个小厮来说,请的仪仗出了些问题,他已去处理,让苏家再等一等。 当日只想到辛璋有前程,却没想到辛家如此嘴脸,向来是知道了苏眷如今不住在苏府,和苏府也不亲近的事,现在还没进门就想着先下个马威,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安抚女儿。 “你且忍忍,辛璋是个有出息的,待他入朝为官,在外自立门府,你们往后便可自己在外头住,那辛家如何也碍不到你头上来,你可莫要同辛璋置气,那辛家麻烦,但既要成夫妻了,夫妻就该同仇敌慨。” 想到辛璋那张脸,苏灵灵这才消了些气,“女儿又不是生他气,就是气那辛家那么刁难人.” “也不知道辛璋往日在那辛府受了多少委屈!” 她撇了撇嘴,“娘,你说的那些我都记住了,我不会同辛璋吵的。” 再说了,就算真生什么气,对着辛璋那张脸,还有什么好气的呀。 苏夫人又叮嘱了几句,“那辛家当日提亲,想是冲着你姐姐来的,咱苏家虽有几个钱,但在那些达官贵人面前还是低人一头,如今在外头的脸面都靠着她挣,等会她若来,你可要好好同她说说话,莫要像从前那般耍性子,记住了?” 苏灵灵点头,“这话您都说了好几遍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女儿明白的。” 从前怕她回来同自己抢父亲母亲,才总是逞些嘴皮子功夫针对她,但自己又不是真蠢,苏眷现在在朝为官,圣眷正浓,自己这门亲事也是依赖着她才有的,没什么姐妹之情是事实,但从她身上得过好处,就该卖乖,这点道理她苏灵灵还是懂的。 见苏灵灵如今懂事了许多,苏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心酸,抬手抹泪,“这转眼间你也要出嫁了,母亲这心里头还真不舍,回想从前你任性胡闹,往后闯祸母亲也没法子护着你了” “女儿也舍不得娘” 母女俩哭成一团。 苏眷站在院子里,听着哭声,沉默片刻,到底没进去,不想搅了人家这一室温情。(本章完) 第144章 真的是亲缘浅薄 苏眷回想起黎若华,因为不是真正的稚童,有关黎若华的事她都记得,时常教导年仅几岁的她,女子不弱,男子做得之事,女子也做得。 甚至离世之时最后对她说的话,也是要她当个恣意快活的人,不要被古板教条困住一生。 黎若华不像苏夫人这般为苏灵灵精打细算,她活得心高气傲,不愿意低头,总想活出另外一番模样,仔细一想,性子倒真是像老皇帝,又像极了皇后。 若是她生于皇城,想来会是另外一副模样。 苏眷叹气,可惜命运捉弄人 辛家的接亲队伍到底是来了,虽然寒酸了些,但苏家毕竟是第一富商,靠着给苏灵灵准备的嫁妆,也勉强撑起了场面。 苏眷站在不远处,看着苏灵灵坐上了花轿,随后目光望向了辛璋,从前见过两三次,当日的忠正之臣,如今还未步入朝堂,却已经有了日后的模样。 谢浔对苏家没什么好感,这回来也是跟着苏眷来,眼下看着苏灵灵出嫁的排场,顿时更觉得苏家偏心。 明明苏眷也是嫡女,苏灵灵在这京中养尊处优的时候,她却被放到乡下去养,如今这排场看起来可比当日苏眷出嫁还要隆重。 近来几年京中喜事的习俗,这会儿苏老爷和好些宾客都要到苏家去吃酒。 一路上,谢浔和苏眷共乘一辆马车,听苏眷的心声,竟然还有心思去打量那个新郎官,谢浔没好气道,“你爹这心当真是偏得没眼看了。” 他谢家的人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苏眷笑,“什么爹?” 谢浔:“?” 【都说有了后娘就没爹,我哪来的什么爹,早就跟着母亲一块葬进坟里了。】 谢浔微微一愣,看着苏眷这丝毫不在乎的样子,却反而有些心疼她。 苏眷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可能真的是亲缘浅薄。】 所以就算来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谢浔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苏家对你不好,我谢家对你好啊,你看老头,把你当亲女儿,都比我这个亲儿子还重要了。” “苏家这庙小,哪里容得下你呢,还是我国公府大啊。” 苏眷看谢浔,多盯了两眼,【倒是挺会安慰人。】 谢浔:“我同你说,这辛家虽然如今没落,府里头的人却势利眼,向来瞧不上商贾,说什么一身铜臭味,这桩婚事虽说是辛家自己要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就是冲着你来的,就是看你如今在朝为官,圣眷正浓.” “你等着看吧,今天肯定有好戏。” 这辛家人指不定要怎么为难苏老爷这些人呢。 苏灵灵嫁进这个辛家,那就是进了一个狼窝,姓辛的这些人,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何况辛璋这个次子又软弱,苏灵灵哪里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他说的这些这些,苏眷自然是明白,她看谢浔,目光疑惑,“什么圣眷正浓?” 【我在朝为官不假,但什么时候圣眷正浓了,我怎么不知道?】 【谢浔这又是从哪听来的谣言?】 谢浔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当日春猎你可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陛下口出不敬,陛下却没有责罚于你,反而准你和离,难道不是对你青睐有加?” 皇帝还不知道苏眷身世就已经这么偏袒她,以后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宠。 就是如今局势,有韩王和敬王这两个麻烦在前头,宋千帆对苏眷屡屡出手,一旦苏眷的身世暴露,只怕韩王也不会放过,就算皇帝再怎么护着,也难挡暗箭,所以在他谢家还无七八成把握之前,都不能让苏眷的身世暴露。 就连皇后有多想见苏眷,也始终忍着,就是怕被人发现,给苏眷招来杀身之祸。 苏眷沉默,【老皇帝那难道不是心虚吗?】 谢浔:“.”也就你能这么说了。 要是换个人这么说,让老皇帝知道了,怕是不知道死多少回。 他甚至怀疑,先前暗地里帮苏眷的人,就是老皇帝派来的,否则当日明明在国公府喝酒,连老头都不知道的事,宫里来人却那么快。 两人进了辛府,宾客不少,辛府果然势利眼,一见苏眷和谢浔表明了身份,立马将这国公府世子捧得高高,位置也安排在主桌。 而苏老爷等人,则是在角落的那一桌,甚是不起眼,这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此前就听说过苏家大姑娘,如今一见,果真是与寻常姑娘不同,难怪能在朝堂为官呢。”辛夫人带着儿媳上前同苏眷搭话。 谢浔毕竟出身国公府,这种场面从小到大不知见过多少,辛家的讨好之意很明显,想来是知道了苏眷和苏家不亲厚,故而今日这般打压苏家,想以此在苏眷这里讨个好。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苏眷虽然不喜欢辛家这种作风,但也不想同人家针对,今日就是来吃个酒席而已。 可也不想同人家过多结交,“夫人谬赞。” 随后就不说话了。 不少宾客见状都上前搭话,他们今日可就是冲着苏眷来的,否则辛家如今之景,哪能来这么多宾客。 一时间,苏眷这里要应付不少人,好在这种场面谢浔一向习惯了。 苏老爷看着眼前这一幕,若说不恼是不可能的,同来的宾客感叹道,“苏兄,你这个大女儿可不得了啊。” 怕是苏家以后的富贵,都看着这苏大姑娘了。 不过听说这苏家从前待这苏大姑娘并不怎么样,所以现在这苏大姑娘连苏府都不回,成日里宿在外头,苏家能不能沾上这富贵,还很难说。 苏老爷是个死要面子的人,纵使大女儿如今不同家里亲近,在外头,这面子他也要撑住。 “毕竟是我的女儿,自然不得了。” 有人低笑,“这苏家到底是商贾之家,上不得台面。” “也不知道怎么就出了这么了不得的女儿,瞧着可真不像苏家人。” “我昔日倒是见过原来的苏夫人,这苏大姑娘的亲生母亲黎若华,那性子,和这苏大姑娘可是一模一样。” 苏老爷也听见了这些低语,恼羞得很,可今日这场合,他又不好发作。 看着不远处被宾客环绕的大女儿,仿佛见到了当年的黎若华,几分心惊几分愧疚,只悔没有好好待这个女儿。 第145章 是否该给个交代 来辛家的宾客多半都是冲着苏眷来的,这会儿连平国公府的谢世子都来了,都是平日里搭不上话的人物,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辛家的人。 本是想同苏眷亲近,甚至还踩低了苏家一番,可这会儿苏眷却是不冷不热不领情的样子,辛家老夫人还算沉稳,但辛家大夫人年纪不大,性子本就不沉稳,这会儿见苏眷的样子,只觉得人家是瞧不上自己。 谢浔从宴席抽身,刚要去寻茅房,就听见了那辛家大媳妇正在同自己丈夫抱怨。 “那苏家大姑娘根本就瞧不起我们,方才你是没瞧见她那嘴脸,要不是那国公府世子在,父亲和母亲再三叮嘱,我才不给她这个脸。” 谢浔干脆也不急着去茅房了,人就靠在边上,听着人家谈话。 自己可不是柳悬,没有那套君子不听人墙角的话,他倒要听听,这辛家大夫人多大的怨气,看看苏眷是怎样一副嘴脸惹恼的人家。 辛家嫡子辛文自恃傲才,本就看不起那些一些铜臭味的商人,何况是一个商贾出身的女人。 这会儿听妻子抱怨,轻笑一声,“不过一个商贾之女,侥幸入朝为官,还不知道使的什么手段,以色侍人的女人,也不知父亲和母亲是如何想的,非要结交。” 辛家大夫人撇嘴,“可不是么,真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怎么想的,那苏眷根本就瞧不上咱辛家.何必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辛文哄道,“夫人委屈了,待我来日入仕,必为夫人撑腰。” 说着,他将妻子揽入怀中亲了两下。 辛大夫人脸红,“我自然信夫君的本事。” 谢浔:“.” 这对夫妻恶心人倒是挺有本事的。 “你方才说,平国公府的谢世子也来了?”辛家嫡子问。 辛大夫人:“是啊,同那苏眷一块来的,两人亲近的很,要我说,这两人肯定不清不楚,不是都说那苏眷和离就是因为和外头的男人勾三搭四嘛.” “夫君可要去前厅同那谢世子说上几句话?” 毕竟是平国公之子,那谢世子的姑姑还是当朝皇后,身份尊贵得很。 辛文却摇了摇头,“听说那谢世子是个纨绔,没什么本事,不过是家中富贵了些.谢家再富贵,也迟早会被他败光。” 谢浔笑了,纨绔又怎么了,总好过这些人虚伪得很,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我同你说,前不久我已经同敬王世子搭上了关系,那位世子才是人中龙凤,何况当今圣上无子嗣.来日辛家必可扶摇直上!” “那谢世子又能算得了什么?” 辛大夫人顿时高兴了,“还是夫君有远见!” 谢浔被气笑了,从旁边走出,拍了拍手,“辛大公子果然有远见,好大的志向,真叫本世子刮目相看啊。” 看见谢浔,辛大夫人脸一下就白了,谢世子怎会在此处? 一句本世子,便已经是自报家门。 辛文眸色不悦,“谢世子为何在墙角偷听,如此岂是君子所为!” 谢浔顿觉好笑,摇着手里的纸扇,“君子?” 他眉梢一挑,轻笑一声,好看的容颜看得辛大夫人有些失神。 “满京城何人不知我谢浔就是个纨绔,倒是辛大公子,自称君子,却同自己夫人在背后议人长短,妄议朝廷命官,本以为辛家门风良正,今日才前来讨杯喜酒喝,没成想竟是这般小家子气。” 辛文顿怒,“你偷听倒还有理了!” 见两三句话就把这辛大公子激怒了,谢浔自己都没想到,还真是小家子气啊。 他长叹一声,“你们新家还真是可笑,自己上门求来的亲事,却有意让人家难堪,也难怪辛家如今这般模样,真是活该。” 说着,他便要摇扇离去。 可辛文却冲上前,一把抓住了他. 辛大夫人变了脸色。 “不好了不好了!”下人匆匆进了前厅,“大公子和谢世子在外头打起来了!” 辛家夫妇顿时脸色剧变,赶忙往外头去,哪里管这是辛璋的喜事宴席。 闻言的宾客顿时起身,也跟着去了,苏眷走在后头,纳闷,谢浔好好的,怎么同人家打起来了? 她倒是不担心谢浔,毕竟谢浔的身手,放眼京城,除了国公爷,还真没几个是他对手,那辛文就是个草包,哪里打得过谢浔呢。 可人走得近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谢浔的惨叫呼救声,“救命啊!辛大公子打人了啊!” “啊!辛大公子要杀人啊!” 苏眷凑近一看,只见谢浔被辛文摁在地上,衣衫乱,头发也乱,看起来处于败势,虽然没看见有伤,可看着这样子好似被打得惨了。 苏眷:“.” 【这辛文竟这么厉害吗,能把谢浔摁在地上暴打.】 一听苏眷的声音,谢浔喊叫得更惨了,“救命啊!苏眷你快来救我啊,我快被他打死了啊!” 苏眷看向辛家夫妇,面露难色,“辛大人,这” 辛家夫妇脸色难看,“阿文你快住手!” “还不快上去拉开公子!” 这时才有人上前拉开了辛文,前来围观的宾客顿时议论纷纷,“这可是谢世子啊,这辛大公子竟也敢打。” “谢家是什么人家,这辛文不要命了不成?” “真没想到今日来吃个酒都能撞见这种事啊。” 谢浔一起身,就蹿到苏眷身边,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都要被他打死了!” 辛文气得脸都黑了,“分明是你偷听我和夫人说话在先,又辱我辛家!” “何况我并未打你,你却在此颠倒黑白!” 谢浔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我就去上个茅房路过,明明就是你和你夫人在此地卿卿我我,我不好打扰,到你嘴里倒成了偷听?” 众人:原来是路过啊。 “什么辱你辛家,小爷又没说错,你辛家不就是破落户吗?” 众人:虽说不好听,但这辛家可不就是破落户嘛,这谢世子说的也是实话嘛。 苏眷摸了摸下巴,【跟谢家比起来,辛家确实是破落户啊。】 辛家人:“.”恼,却无法辩驳。(本章完) 第146章 谢浔受伤 见辛家脸色难看,谢浔还在继续,“再说了,所有人可都看见了,就是你摁着小爷我打,都是人证,你辛大公子还想抵赖不成?” 众人纷纷仗义执言,“是啊是啊,我等确实都瞧见了。” “这辛大公子竟摁着谢世子在地上打,多狠啊.” “谢世子何等尊贵啊?” “真不知道这辛大公子怎的要打人。” 辛文被谢浔和这些宾客堵得只剩一句,“我真没打他!” 方才分明是谢浔把自己扯着往地上滚,还不让自己走,自己这才同他扭打在一起。 苏眷这会儿算是看出来了,谢浔就是故意的,就是不知道这辛文是怎么招惹他了。 只见谢浔捋了一下乱了的头发,苏眷目光顿时瞥见谢浔脖子上的划痕,好似指甲刮过留下的血痕. 苏眷顿时变了脸,眸中划过不悦,看向辛家夫妇,“辛大人,今日之事我等可都看在眼里,辛大公子殴打当朝世子,如此所为,你们辛家准备作何交代?” 京中谁人不知道,苏眷和谢浔关系匪浅,如今就住在国公府,国公更是将人家当成亲女儿,这会儿谢浔被打了,她自是要给谢浔讨个公道。 辛大人干笑两声,“苏大人,小儿这是在同世子闹着玩呢,孩子打闹,常有的事。” 苏眷冷笑,“闹着玩?” “二十出头的人,辛大人当他们是十岁稚童不成?” 【辛文这么大块头,这辛大人还孩子孩子挂在嘴边,辛家生出个不懂事的巨婴吗?】 有人轻笑出声,又连忙捂住了嘴。 辛文这么大块头,这辛大人还一口一句孩子打闹挂在嘴边,可不就是巨婴嘛。 谢浔憋着笑,他也不想笑,实在是苏眷这张嘴,太能说了。 辛大人顿觉为难,辛家当年原先是二皇子一党,后来二皇子谋反,辛家虽未受牵连,却也没落了百年,到自己这,也就是在翰林院混了一个七品的职务,高升无望,他自然是想同朝中人往来结交。 苏眷如今圣眷正浓,他不想也不敢得罪,何况还有一个谢浔,当朝国公之子,其姑姑还是当朝皇后 “苏大人,此事是小儿不对,下官这便让他同谢世子赔罪!” 辛大人看向辛文,怒目呵斥,“逆子,还不快同谢世子赔罪!” 辛文却不服,一身傲骨,“父亲,我确实未打谢世子,为何要赔罪!?” 分明就是谢浔在污蔑自己! 他指着谢浔怒声质问,“谢浔!我明明没打你,你为何要污蔑我!” 苏眷站在谢浔跟前,将人护在身后,“辛大公子说自己未打人,莫非是当我等都眼瞎心盲了不成?” “若你所说是真,那世子脖子的伤从何而来,难不成是他自己划伤赖你头上不成?” 谢浔看着前面把自己护在身后的苏眷,笑眸微眯,还挺有默契。 还真别说,这种被人不由分说偏爱的感觉真不错,难怪老头这么喜欢苏眷。 下一刻,苏眷的声音响起:【谢浔是蠢,但又没蠢到自己伤自己,就为了污蔑一个草包。】 谢浔:“!”我小爷怎么就蠢了! 众人笑,这员外郎说的果然都是实话啊。 【跟这草包比起来,谢浔看起来都聪明不少了。】 谢浔:.还真是谢谢你。 辛文脸色难看,攥了攥手,将带血的指尖藏住,咬着牙道,“怎么就不能是他自己划的.” 众人顿时看向谢浔,只见他脖子上当真有几道浅浅的血痕,其实看着倒也不严重。 苏眷闻言,笑了,“他堂堂世子,为了污蔑你,特意把自己划伤了,你辛大公子好大的脸面。” 【总不能是他脑子被门夹了,才想这么一出污蔑你吧?】 众人议论纷纷,真看不出来啊,这员外郎平日里看着多好的脾气,不动怒不知道,竟是护短之人,看这样子,显然是不准备轻易放过辛文。 只有谢浔,感觉自己被骂了,虽然自己脖子的伤确实是被辛文刚才拉扯时划伤的。 看出了苏眷不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辛大人脸色难看,扯着大儿子,对谢浔道,“世子,下官代小儿同您致歉,都是小儿的不是,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父亲!我并未打他,你为何要代我道歉,孰是孰非只管到官府一辩就是!” 辛家平日里就偏宠这个大公子,哪里受过什么委屈,辛文这会只觉自己父亲老糊涂到头了! 苏眷笑,“辛大公子说的有理啊,不如咱一同到京兆府,辩上一辩?” 【这么多人亲眼看着你辛文打人,上官府去也好,把事情闹大,反正对我们也没坏处。】 “苏大人不可啊!”辛家夫妇顿时都急了,“只是寻常打闹,何必闹上官府?” 辛大人直接扇了辛文一巴掌,“逆子!你还不知错!?” 【哎呀!怎么还打上了啊!】 【打起来打起来啊!】 众人:? 众人:员外郎这怎么还看上戏了? 谁人不知那京兆府尹和苏员外郎私交甚好,还帮着查案,今日要是真闹到京兆府,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对他辛家只有坏处。 平日里宠着这个儿子,谁成想关键时刻竟闹出这种事,今日若真惹上国公府,还有这陛下眼前的红人,他辛家岂还有翻身之日? 辛文被打懵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父亲,“父亲?” 辛大人呵斥,“还不认错!?” 一旁的辛夫人也红了眼,跟着劝这个性子一向倔的儿子,“阿文,听你父亲的,快向世子赔罪。” 辛家如今模样,哪里敢同谢家作对。 辛文何曾见自己父亲和母亲这般模样,到底不敢忤逆,这会儿看着谢浔和苏眷,咬牙切齿,话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是我错了,还望世子原谅我的鲁莽之举。” 谢浔叹气,“既然辛大公子都知错了,小爷我也不是什么得理不饶的人,今日这事就算了,想来是辛大公子不喜我在这,我还是走的好啊。” 辛家夫妇顿时赔笑,“今日是小儿的不是,还望谢世子多留一会,府中好酒好菜,世子待宴席结束再走也不迟。” 谢浔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倒吸一口气,“还是算了,辛大公子不喜,就不勉强辛大人和辛夫人了。” 苏眷看着谢浔脖子的伤,“是该走了,世子得快些回去上药。” 谢浔感动,真没想到苏眷这般关心自己。 【要是不快点回去上药,这伤都要好了。】 有人险些笑喷。 谢浔:“.” 今天是盛世白莲谢小爷,有没有票票呀~ 走过路过别错过,投一个谢小爷呀~ 第147章 当朝三品又如何 宾客散去,苏眷去唤马夫牵马,谢浔笑着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衫,目光落在辛文夫妇身上。 此时,只有几人在场。 “辛大公子,辛大夫人,这往后若是管不住这张嘴,只怕就不是这一个巴掌的事了。” 谢浔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眸中笑意却看得人心里直发怵。 辛家夫妇此时哪里还不明白,这小祖宗闹这么一出,只怕是是儿子和儿媳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人谢世子给听见了。 谢浔一走,辛大人就变了脸,“我昨日怎么同你们说的,让你们小心着结交,现在却把平国公府世子给得罪了!” 辛夫人赶忙劝着,拉着丈夫,“你先别急,先听听儿子说,先听儿子说说看是怎么回事先。” 屋中,穿着嫁衣的苏灵灵惊讶,“真打了一巴掌?” 丫鬟笑,“奴婢亲眼瞧见的,大姑娘施压,那辛大人真打了辛大公子,根本不敢得罪大姑娘和谢世子,那辛大夫人都吓坏了。” “真没想到大姑娘这般护着姑娘,知道姑娘今日受了委屈,替姑娘出气呢。” 虽然觉得奇怪,以苏眷的性子怎么可能为自己出气,但知道辛家人被教训了一顿,苏灵灵还是解气了。 “娘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姑娘能想明白就好。”丫鬟笑着将手里的糕点塞进苏灵灵的手里,“方才姑爷来过,这糕点可是姑爷给的,说今日委屈姑娘了,怕姑娘饿肚子,让姑娘先用些糕点垫肚子,可见咱这位姑爷是真把姑娘放心上了。” 苏灵灵面色羞涩,小口小口的咬,“算他有心。” 从辛家离开,回国公府的路上,苏眷看谢浔脖子的伤,“被人打还不还手,这可不像你。” 【我可不信辛文那么一个草包,能把谢浔摁在地上打。】 谢浔长叹一声,苏眷还真是看得起我。 他抹了一下脖子,痛倒是不怎么痛,“我也没想到那辛文那么能打啊,回去可得擦点好药,小爷我这张脸可不能留疤。” 知道谢浔宝贝自己那张脸,苏眷:“你伤的是脖子,不是脸。” 谢浔板着脸:“脖子也不行。” 这脸连着脖子呢,这脖子落了疤,跟脸上留疤有什么区别? 苏眷目光不解,“那辛文今日怎么招惹你了?” 谢浔撇嘴,“那辛文夫妇嘴巴不干净,你也知道小爷我,耳朵里听不了那种话。” 他没具体跟苏眷说,想着那种话,还是不要脏了苏眷的耳朵。 见谢浔就是两句话带过,显然不想说的样子,苏眷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谢浔突然想起,辛文方才说过的话,“对了,今日我还听那个辛文说,辛家搭上了敬王府,近来和宋千帆往来很是密切,话里还说,宋千帆会帮他,想来中正评定受贿那事,辛家多少也参与其中。” 闻言,苏眷并不意外,“这辛家没落了几十年,那姓辛的高升无望,想要重振辛家,自然要在韩王和敬王中择其一。” “不过宋千帆唯利是图,这辛家于他而言根本无利可图,多半就是那个辛文自作多情了。” 她太了解宋千帆了,这个时候的辛家就是个破落户,辛璋也还未露锋芒,这种没落人家,他根本瞧不上眼。 谢浔狐疑的目光看苏眷,“你好像很了解宋千帆。” 从一开始到现在,关于宋千帆的行事作风,每一步,苏眷都精准摸透,甚至对他下一步要做的事,都了如指掌。 苏眷只是笑道,“毕竟也在王府待了一段时间,相处过后自然有些了解。” 谢浔却不信,他竖起耳朵想听点别的,可自从苏眷怀疑过后,他就很少能听见有用的事了。 官员受贿一案刑部整整查了两个月,将相干人等罪证皆呈于皇帝面前。 韩王彻底折损了自己安插在六部中的好些官员势力,险些将自己也交代进去了,人如今在王府闭门思过。 宋千帆行事比韩王狠辣,在事情彻底闹开前,就让人暗中将这些相关的人一一除去,刑部这才没查到他头上去。 如今韩王折损了在六部的势力,宋千帆身边也没有多少人可用,两边谁也没占好。 谢浔感叹道,“宋千帆可真狠,那些人从前可都没少帮他,他竟连自己的左膀右臂都可以舍弃。” 苏眷笑笑不语,【宋千帆这人,只要能自保,别说是左膀右臂,生身父母都可以舍弃。】 这次他断臂自保,身边除了于挺和吏部尚书,估计是没人可用了,但是这两人,也不能小看,于挺毕竟是禁军副统领,若是颜征有个什么事,于挺便会扶摇直上,此人心狠手辣不亚于宋千帆,宋千帆从前造反的最大助力就是他。 还有这个吏部尚书,在宋千帆身边办事多年,没少为他笼络人才,此人不能不除。 “姑娘在想什么?” 见苏眷久久不说话,手边的茶都凉了也没喝,沈如悔开口问她。 苏眷这才放下茶杯,“我在想,这个吏部尚书梅河年纪挺大了,也该给别的人腾腾地了。” 沈如悔沉思片刻,吏部掌管天下文官铨选,吏部梅尚书没少以权谋私,这次的事情却让他侥幸逃过了,此人心术不正,又是敬王府的一大助力,不能不除。 “姑娘是要对吏部下手?” 一旁的谢浔诧异,看向苏眷,“那梅河可是当朝三品尚书啊!” 想把一个当朝三品尚书搞下来,这谈何容易啊! 苏眷垂眸笑,将那杯凉了的茶水倒了,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当朝三品又如何” 【就算是当朝侯爵,我也照搞不误。】 “姑娘可想好对策了?”沈如悔问。 苏眷:“这梅河平日里虽然没少收钱替人办事,但他为人谨慎,没留下什么证据,加上他在朝中扎根已久,朝中官员关系又错综复杂,想要彻底将他拉下来,确实不容易。” 沈如悔笑,“不如我为姑娘献上一策?” 谢浔身躯一震,看着苏眷,又看看沈如悔,这两人,真是一个敢开口,一个敢献策。 此时,谁也没想到的是,宋千杭带着几份口供和物证入了宫,跪到了皇帝跟前,声音响彻整个御书房。 “陛下!臣子要告发敬王府世子宋千帆,结党营私,豢养死士,收受贿赂,扰乱中正评定大事!”(本章完) 第148章 员外郎这病来的可真是太不凑巧了 刑部案子告一段落,将近过了三个月,吏部授官之事才终于落定。 京中不少人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这日早朝,文武百官互相攀谈而来,苏眷一路也见到了不少的新面孔。 她打了个喷嚏,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里,赶忙从官袍袖子里取出帕子擦鼻涕。 【都怪这天,动不动就下暴雨,鼻子可真难受。】 不少人都看向了这边,只见员外郎站在人少之处,背着身子,肩膀抖动,时不时打两个喷嚏。 员外郎这是染上风寒了? 仗着老皇帝不在,苏眷一边擦鼻涕,一边唾骂,【整整一个月没休沐了,老皇帝自己不休息还要带着臣子一块,害我生着病还要上朝,真是没天理,人家生产队的驴好歹都能歇个一两天的。】 不少朝臣连声附和,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吗? 为了刑部的事,他们连带着也是整整一个月没休沐,马都禁不住这么熬啊。 【妙青都升五品了,就我还是个登不上台面的从六品员外郎】 【事是没少干,官是一点也没升,还得天天来上这个破朝。】 就是就是! 对比三年前,还是这么个破位置,还是这么点俸禄,塞牙缝都不够! 不少人朝苏眷投去赞赏和鼓励的眼神,就这么说下去,等会进了大殿,他们可全指望着员外郎了,可得好好在陛下面前叨叨几句。 这要再不给休,家都要散了啊。 户部莫尚书看苏眷的目光实在是无奈,这丫头办事是真稳妥,当日又是协助京兆府办案,前几个月又协助刑部办案,户部的事也都办得妥妥贴贴,但凡这丫头平日里少点话,如今升五品的可不就是她了? 文武百官却全都盼着她这张好嘴,员外郎今日病了,怨气肯定更大。 众人奔走相告,一个个神情激动,休沐有望啊! 下一刻,众卿陆续步入金殿,苏眷又打了个喷嚏,她用手捂着,但动静还是不小。 大殿中一片寂静,不少人激动的肩膀都在抖:就是现在! 快骂啊员外郎,快使出你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我等小命可全都攥在你一人之手了。 背负着满朝文武希望的苏眷悄咪咪的又拿出来帕子,看着帕子,目光有些嫌弃,但还是擦了一下鼻涕,【唉,感染风寒就是难受,头晕眼花又难受.】 老皇帝竖起了耳朵,这丫头病了? 群臣亢奋,来了来了,员外郎带着她那张为人鸣不公,为人鸣不平的巧嘴来了。 下一刻,苏眷的声音继续响起,【什么好人能整整上一个月的早朝都不休息.】 不甭管是新来的还是老熟人,众卿纷纷竖起了耳朵:来了来了! 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休沐日在同自己招手。 【真不愧是老皇帝啊!】 众卿:“???” 【皇帝尚且如此勤勉,我等臣子都要向他看齐才是,不就是感染风寒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众卿:你没事吧? 文武百官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员外郎怕不是病糊涂了? 方才在外头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老皇帝目光狐疑,这丫头还能有这觉悟? 苏眷抹泪,【不上朝,毋宁死啊!】 文武百官抹泪:果真病糊涂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翰林院袁学士哀嚎:完了完了,连员外郎都不中用了,这下真是休沐无望了。 当日早朝,时不时就能听见苏眷打喷嚏的声音,伴随着一句又一句即将病死在金殿的话,最终老皇帝都听不下去了,早早就散了朝,召了几位近臣议事,又吩咐内侍去宣太医到国公府去给苏眷瞧瞧。 瞅着苏眷这惨状,老皇帝心软,令满朝文武自次日起休沐五日。 群臣雀跃。 苏眷脑袋昏昏沉沉,刚出大殿,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对她嘘寒问暖。 “小苏啊,你这病怎来的如此凶猛?”莫尚书道。 苏眷抽抽噎噎,把鼻涕吸了回来,“风寒而已,不碍事的,我年轻,修养两日便好了,劳莫尚书牵挂了。” 【还是莫尚书关心我啊。】 一旁的刑部尚书跟着叮嘱,“染了风寒可不是小事,回去可得仔细着点。” 不少人都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身子要紧。” “朝中之事耽搁一两日也不碍事。” 苏眷目光狐疑的盯着眼前的这些人,“多谢诸位大人关怀,下官在此谢过。” 往外头走时,她时不时回头瞥了两眼,【怎么感觉我生个病,他们这一个个的都挺高兴?】 闻言,几人当即收敛脸上笑意,错觉!定是错觉! 几人当即挂上一副担忧的神色,目送苏眷离开。 【这一个两个的,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吧,尤其是刑部尚书,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刑部尚书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心里嘀咕:有这么明显吗? 这几个月忙上忙下的,如今总算能停下来歇一歇了,可不得高兴。 实在是员外郎这病来的可真是太凑巧了哈哈哈哈哈。 苏眷这一病,就躺了两日,宫中送来了不少补品,都是皇后暗中差人送来的。 她这病刚好,就碰上了静园诗会,当即出门。 刚迈入静园,就发觉一切都不太一样了,往日的熟人如今都已半只脚迈入朝堂。 见苏眷,刘妙青当即起身,将她拉到亭子这边落座,“昨日我去国公府瞧你,她们说你睡下了,我便没叨扰,你今日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苏眷笑着摇头,“风寒而已,宫中太医看过,喝了些药,如今已经好了。” 柳悬嗓音温和,“还是要当心些,莫要吹风。” 他目光如旧,藏在目光底下的关心,苏眷却没看见。 苏眷:“不妨事的,倒是你们,我这两日病着,都还未来得及祝贺你们。” 说着,她给自己倒了杯茶,看向刘妙青,“今日我就以茶代酒,恭喜妙青升任五品郎中,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愿你往后仕途顺遂,得偿所愿。” 刘妙青笑着饮下。 苏眷又倒了一杯,对上柳悬和煦的目光,“我知柳兄才华与抱负,如今入仕,惟愿你,一鸣从此始,相望青云端。” 柳悬眼眸温和,望着她,唇边笑意融融,“多谢。” 月底啦月底啦,敲锣打鼓的求票票啦~ 第149章 不得把满朝文武弹劾个遍 谢浔看着三人你一杯我一杯,其乐融融,商讨朝堂大事的样子,那种只有在国公府跟苏眷沈如悔待在一起时的被抛弃感顿时骤现。 他踹了一下椅子,拎起自己的衣摆,半个身子躺在亭子的栏杆上,摇着扇子,见三人没人搭理自己,又起身大摇大摆拎起桌上的酒壶直接灌进嘴里,长叹一声,“啊!这酒真不错。” 然而,三人还是没人搭理他。 “你如今任职礼科给事中,往后我们同朝为官,还需互相照拂。”苏眷笑眼弯弯,同柳悬客套着。 【当日我就觉得柳悬就同礼部有缘,果不其然。】 【看不出来,吏部这群酒囊饭桶还挺会安置人的,看来还是有点长处的。】 柳悬微微颔首。 刘妙青提起另外一桩事,“你们可知,昨夜陛下亲下谕旨,提拔宋千杭至吏部宗正寺少卿。” 苏眷一听,瞪大了双眼,“你确定?” 刘妙青颔首,“今日父亲回府后同我说的。” 宗正寺掌管皇族,宗族以及外戚的谱牒,掌管皇族一切事物,宗正卿一位空置了整整一年,另一位宗正司少卿据闻与韩王有旧,如今韩王刚被中正评定一事牵连,这个节骨眼陛下突然提拔宋千杭,其中用意实在让人难猜。 【好啊这个宋千杭,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感情是在憋个大的啊!】 柳悬指腹摩挲着茶杯,目光落在苏眷身上,“此事你不知?” 陛下不会突然提拔,宋千杭想必筹谋已久,他和苏眷素来关系好,看苏眷的反应,对此事显然是全然不知情。 苏眷摇摇头,“我要是知道,今日必然也将他邀来了。” 【怎么说也得给他庆祝庆祝。】 刘妙青本身就有志向,所以她入朝为官缺的是机会,而柳悬才能,迟早大用,所以也不稀奇。 可唯独宋千杭,她是真的没有想到。 毕竟宋千杭每日就是饮酒作乐,从来不曾透露过任何入仕的想法,一直到死在宋千帆手里都没有过。 可现在,他却突然被皇帝提拔,这真的太突然了,她猜测宋千帆要是知道这事,八成得被气吐血。 三人沉默良久,一时间都有些看不透宋千杭,不知道他此举,为的是什么。 “我说,你们三人能不能瞧瞧我?” 谢浔要疯了,拍了一下桌子,站在三人面前。 三人目光疑惑,望着他。 【谢浔又怎么了?】 谢浔暴躁了,扇子都不摇了,“从方才你们就一直在嘀嘀咕咕,光说自己的事,小爷我站在这多久了都没见你们搭理我一下。” 三人:“?” “从前不是说同舟共济吗,怎么现在你们个个当官的,就瞧不上小爷我了?” 一个苏眷跟沈如悔就算了,现在连刘妙青和柳悬也是。 他怀疑这几人就是故意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什么宗正司少卿,不知道这事就不知道呗,一个个脸上都一副挂着朝廷大事的样子,就小爷我啥都不是呗。 现下连话都插不上。 三人对视一眼,刘妙青低笑不语,谢浔不涉朝堂,自然对宗正寺这些不了解,听不懂也正常。 柳悬倒了一杯茶,放在谢浔面前,此举好似在安抚他。 苏眷摸了摸下巴,看着谢浔,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谢浔顿时看向她,终于知道自己冷落小爷我了吧! 【肯定是柳悬不搭理他,他觉得孤独寂寞冷了】 谢浔:??? 【唉,原来是吃醋了。】 谢浔:你放屁! 苏眷善解人意道,“要不然今天就先到这,柳兄你陪谢浔说说话,谈谈心,我和妙青到外头逛逛胭脂水粉什么的。” 谢浔脸黑,“谁要他陪我说话啊?” 苏眷给了他一个‘我都懂,你不用解释’的表情,便看向刘妙青。 刘妙青垂眸笑,起身跟上苏眷。 谢浔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憋屈过,尤其是,在京中名声一向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宋二闷声不响的放了个大屁,就自己还在给家里老头当眼线,整日探听苏眷的事给他听,结果连她们聊什么都没听懂,活得实在太憋屈无趣了。 见苏眷和刘妙青都走了,他起身也要走。 柳悬见状,放下手中茶杯,问他,“不谈心?” 谢浔一听,顿时觉得苏眷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就是柳悬总是说些让人误会的话,“两个大男人谈什么心,以后你少说点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闻言,柳悬还有些不明白,见谢浔反应,好像才明白一点,笑,“只要行得端正,何惧旁人误会?” 谢浔:“.”真是个死脑筋。 休沐过后,朝会商议之事繁多,散朝后,老皇帝还留下了不少朝臣议事,苏眷在户部一直受到莫尚书的重用,这会儿跟着莫尚书,也被留了下来。 苏眷在后头听着几个老头争来争去,听了个大概,人就困了,寻了个由头出来,等在外头打盹。 【唉,当个从六品员外郎,事多俸禄却没见涨,到现在连个自己的府邸也买不起.】 此时,里头的人听的是一清二楚,高坐上位的老皇帝眯了眯眼,这丫头现在胃口还挺大,不过近来听莫卿说,这丫头上进了不少,不但户部的事干的好,就连协助刑部的事也办的漂亮。 其实这一年里,这丫头连办了这么多大事,也该升一升品级了。 【妙青就升个五品,整日里比驴还忙。】 中书令这一听,心疼自家闺女啊,但路是闺女选的,自己这个当爹的也只能看着。 【还是柳悬和宋千杭好,羡慕啊】 老皇帝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案桌,朕倒是要听听,这柳悬和宋千杭怎么个好法,让她这么挂在嘴边羡慕。 平伯侯虚抹了一把汗。 【吃酒玩乐就能被提拔成宗正司少卿,官大事少,早知道我也跟着去了,说不定也能混一个。】 众卿:“.” 有人瞟了一眼皇帝,这敬王次子被提拔的事,确实让人惊讶。 老皇帝想起那日宋千杭入宫之事,轻哼,你个小丫头片子岂能懂朕的心思? 第150章 分明就是想嚼舌根 不少人都在揣摩圣心,韩王受挫,皇帝又提拔敬王次子,莫非圣心所指.敬王? 不少老臣互相对视,是时候继续起书上奏,劝陛下立皇太弟了。 难道韩王当真没戏了? 旁人都在揣测老皇帝的心思,只有苏眷叹了又叹,【礼科给事中也好啊。】 有人顿时竖起了耳朵,这六科给事中直属陛下,监察六部,但品级低,又得罪人,怎么听员外郎说,好似成香饽饽了。 【整天就盯着别人干活,既能参政议政,又能监察弹劾,看谁不爽就弹劾谁,虽然就七品,但顶头就是老皇帝,前途无量,谁见了不是恭恭敬敬的啊?】 众卿:.好像又是那么一回事了。 平国公轻咳了一声,这丫头如今倒是上进了,就是满脑子想着搞别人。 苏眷想起先前遇上刑科给事中时的事,【先前帮刑部时,遇上那位刑科给事中大人,连那个屁股翘的大理寺卿都对他恭恭敬敬的,生怕得罪了他。】 大理寺卿余仲:“.”说六科给事中就说,就非要抓着本官的屁股一起说吗! 老皇帝都险些笑出声,目光落在余仲身上,不少人也都跟着看向余仲。 看来这余卿的屁股是要比别人都翘一些。 苏眷长叹,【唉,羡慕啊,哪像我这个毫无发言权,谁见了都要踩上一脚的小小从六品员外郎啊。】 众卿:??? 老皇帝眸光幽深,落在眼前的朝臣身上。 众卿愤:你自己看看这满朝文武里,谁敢踩你啊! 避开你都来不及,谁有那个胆子去踩你,这分明就是在放屁! 【要是我也能当个六科给事中就好了,又不用被都察院那帮老头盯着,还能天天在老皇帝面前嚼舌根,想想就爽。】 莫尚书:所以历来的六科给事中才都不讨人喜欢。 但苏眷的羡慕却写满了整张脸,【可惜我就是个连话都说不上的户部从六品员外郎,像今天这样面见老皇帝都得有老皇帝的传召才行。】 众卿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松了一口气,这一年来折损在员外郎这的朝中同僚可不少,每回她就那么轻飘飘的几句话,陛下回过头就派人查了个底朝天,丢官罢爵掉脑袋的都有。 得亏这苏员外郎不是六科给事中,不然还不得把他们这些文武百官给弹劾个遍? 清醒的老皇帝:什么参政议议政监察弹劾的,这丫头分明就是想嚼舌根罢了。 真当有什么上进心,结果脑子里就惦记个六科给事中。 朝臣出来时,内侍也出来了,低声提醒苏眷,“苏大人,陛下要见您。” 【见我干啥?】 苏眷赶忙扶官帽站好,莫尚书看着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唉,人是上进了,又好似没上进。 他长叹而去。 平国公拍了拍苏眷肩膀,“早些回来,今日老夫让府中厨子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苏眷:“?” 【怎么感觉这些人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给我送终?】 【唉,我瞎想啥呢,老皇帝又不是猛兽,不至于不至于。】 她垂着脑子跟在内侍身后走了进去,内侍走后,好半晌都没有听见老皇帝动静,她悄悄抬眸,余光打量,只见老皇帝一直在看奏折。 看这样子,不像是要搭理自己的样子。 苏眷只能耐着性子等。 过了不知道多久,老皇帝这才放下手中最后一本奏折,目光看向眼前仍旧站着的苏眷,等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抱怨,看来这丫头这一年时间,心性坚韧了不少。 只见老皇帝轻咳一声,“苏卿,上前来说话。” 然半晌过后,苏眷一动不动。 “苏卿?”老皇帝又唤了一声,可苏眷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他目光狐疑,“?”总不能睡着了吧。 见苏眷还是不动,老皇帝干脆自己起身走了下去,围着苏眷走了两圈,最终确认,人是真睡着了。 老皇帝:“.” 下一刻,“哐当”一声,茶盏摔碎! 内侍和侍卫立马涌了进来,高呼,“有刺客!救驾!” 这一高呼,把苏眷从美梦惊醒,猛的睁眼,【有刺客?保护老皇帝!】 她两眼一睁,只见老皇帝高坐上位,慢条斯理的拿起帕子,擦拭沾了茶水的手,“朕不过打碎个茶盏,都慌什么,退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退离殿中。 苏眷:“.” 【苏眷啊苏眷,你怎么这么大意,就算老皇帝有心刁难你,你也不能睡过去啊!】 老皇帝轻哼一声,这丫头方才睡着惊醒,第一反应竟是救驾保护朕,倒是忠心。 也罢,看在这一片忠心的份上,朕就不与她计较这殿前失仪一事。 “听闻你同敬王次子宋千杭很是熟络?” 【?】 苏眷还以为老皇帝把自己喊进来是有什么要事,结果【就这?】 她恭恭敬敬回道,“回陛下,臣与宋千杭是有过些往来,但不算熟络。” 开玩笑,老皇帝面前,岂能说真话? 【宋千杭可是宋千帆的弟弟,哪能熟呢。】 老皇帝目光狐疑,盯着苏眷看了好一会,“是吗,可朕怎么听闻,你们二人同国公府的谢浔时常结伴游玩百花楼?” 苏眷笑得谄媚,“回陛下,想来是外头的人误传,臣乃女子,怎么会去烟花柳巷之地。” 老皇帝指尖一下一下在案桌上扣着,此时摔碎的茶盏已经被内侍收拾下去了。 “哦,是吗,可苏卿若是没去过,又怎么知道百花楼就是烟花柳巷之地?” 老皇帝的声音一下轻,一下重,听得苏眷这一颗心抖的啊,生怕老皇帝是真能听见自己的心声,又怕自己心神控制不好,泄露了什么天机。 可老皇帝今日把苏眷喊进来,就是因为她太久没透露天机了。 苏眷咬死,“回陛下,微臣确实未曾去过。” 老皇帝沉吟半晌,突然问了一句,“朕未有子嗣,朝中大臣劝立皇太弟已久,苏卿觉得,朕的几位兄弟之中,何人能担此重任?” 【卧槽!?】 【怎么突然问我这事?】 【难道是老皇帝已经知道宋千帆和禁军副统领于挺以及吏部尚书梅河私下往来过密,一颗贼心惦记着那张龙椅的事!?】 老皇帝:“?” 怎么感觉,今日这消息透露得格外顺利? 月底最后一天啦,大家快别省着啦,快都把票票砸我脸上吧哈哈哈哈哈哈~ 第151章 孔雀开屏 老皇帝的有意试探,更加让苏眷加深了怀疑,如果老皇帝是真的能听见,那自己顺着他的话下去,透露那么几句,还能让他对宋千帆起戒备心。 她垂下目光,“陛下,朝廷大事,微臣岂敢妄言。” 如果老皇帝真的能听见,那自己透露的也不宜过多,否则被他察觉,反而会引火烧身,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发现了。 【吓死人了,老皇帝怎么会突然问我一个小小的六品员外郎这种皇嗣大事。】 老皇帝笑,“莫卿和国公都说你聪慧过人,平日里总有些不同旁人的机敏想法,朕就是问问,你随意说两句,朕不怪罪。” 苏眷眉头一蹙,【这听起来可不像是莫尚书和国公爷会说的话。】 老皇帝板着脸:朕说是,那就是,何人敢驳? 【莫尚书今早才骂了我一句朽木不可雕。】 这话实打实的没错,你就是朽木不可雕! “回陛下,韩王殿下为国征战多年,得百姓爱戴,敬王殿下乐善好施,素有仁善之名,微臣以为,二位王爷皆是为国为民的功臣。” 苏眷避重就轻,纵使老皇帝让她讲,有些话也不能多说。 眼前之人是一国之君,所谓伴君如伴虎,言行举止都当谨慎得体,才能保命。 可苏眷哪里知道,在老皇帝面前,她的言行举止早就没有什么得体了,更别谈谨慎。 她余光悄悄打量老皇帝,见他神情并无不悦,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老皇帝难不成是听腻了那些老头的谏言,想听听年轻人的想法?】 【那也没必要顶着莫尚书和国公爷的名头吧?】 闻言的老皇帝瞥了苏眷一眼,“行了,出去吧。” 苏眷此时早就饥肠辘辘了,今日上朝前就喝了半碗粥,此时得了老皇帝的话,如释重负,要不是身在皇城,都想撒开脚丫跑了。 她恭恭敬敬退下,【哎,看我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老皇帝怎么可能随口扯谎呢,他可是当今天子,一国之君,怎么可能那么不要脸呢!】 老皇帝不语。 退出殿外,苏眷唾骂了一句,【不就是想试探我对两位王爷什么看法嘛,还用莫老头和国公爷的名头,老皇帝真是不要脸。】 老皇帝气得脸都黑了,朕顶多脸皮厚,你个小姑娘家家成日盯着人家余卿的屁股看,你小小年纪才不要脸! 越想越气的老皇帝喝了两口茶水仍觉不解气,冲着殿门“呸”了一声,不要脸! 九月宫中赏菊宴,宴请朝中官员以及世家家眷入宫。 谢浔穿得依旧花枝招展,给苏眷送来一套浅紫色的衣裳和首饰,他靠在门边,看苏眷穿着一身去年就穿过好几回的绿色衣裙,“老头给你准备的,换这身吧,毕竟是入宫赴宴。” 今日会有许多女眷入宫,往年这个时候,是世家公子姑娘相看的最佳时机,个个打扮得如花似玉,就盼得一门好亲事。 苏眷既然是他们谢家的人,就算不招夫婿,气势上那也不能输阵。 苏眷指腹摩挲了一下那衣裳的料子,是宫中上好的料子,只有妃位以上才可用,首饰也是京中最时兴的样式。 她眉头一蹙,平国公没有这样细致的心思,如果是谢浔,八成不会是这样淡雅的颜色。 那便只能是. 苏眷收敛心神,回了屋中,将那套烟紫色衣裙换上,首饰挑了两枚紫色花式步摇,走出来时,就见谢浔盯着她看。 “怎么了?” 谢浔摇了一下纸扇,摸了一下镶着红玉的发冠,“果然是人靠衣装,稍稍一打扮我瞧苏妹妹今日这是要艳压群芳。” 他眼尾微挑,落在苏眷身上的欣赏目光毫不掩饰,眉宇间神情还有几分得意。 可谢浔对苏眷这话,更像是在夸自己。 谢浔:果然他谢家的人,皮囊就是生得好看。 苏眷却听惯了他这些不着调的话,“你这些油腔滑调的话,还是留给你外头的那些情妹妹吧。” 【谢浔今日这身打扮.】 谢浔笑眸弯弯的看苏眷,等待赞赏。 自己这一身新袍子,那可是用了近来京中最时兴的料子,款式也是独一无二。 苏眷摇摇头是,抬步往外走,【还是离他远点好,听说宫中赏菊宴素来是王公贵族子女相看的好日子,可别耽误了他开屏。】 谢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干笑两声,呵呵。 这嘴,绝对不是他谢家的。 马车停在宫门处,王公贵族及其家眷都被内侍宫女领着往宫里走。 谢浔素来惹眼,一身束腰长衫,走哪都被人盯着,更别说今日打扮得更用心,腰封饰物足足有五样,走路时,丝绸质地的羽袖随风微摆。 到了宴上,就寻了一块采风最佳之地,摇着手中的纸扇,迎着风独饮,好让自己的羽袖和衣摆飘飘,意气风发。 苏眷默默远离他,直到和刘妙青以及蔺惜枝碰上。 蔺惜枝:“阿眷,我方才瞧你跟谢世子一块来的,怎么不走一起?” 谢世子多好看啊,每回穿的衣赏,比她们这些京中贵女还要讲究,跟谢世子走一起,光是看着就养眼呀。 刘妙青环顾四周,甭管是世家公子还是贵女,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浔身上。 苏眷摸了摸下巴,“他在开屏,闲人勿扰。” 蔺惜枝:“?” 刘妙青淡笑不语。 苏眷摇摇头,这厮还说什么我艳压群芳,看这屏开的,半点没打算给别人活路。 都说挑夫婿不能以貌取之,要看品行,可谢浔一出现,品性什么的,就被这些姑娘抛到了脑后,一个个哪里还看得见其他公子哥。 品行好坏不知道,但这好看的皮囊可是就在眼前啊! 看谢浔出尽了风头,好些世家公子哥气得牙痒痒。 然而这种情况维持不久,柳悬一出现,众人的目光就从谢浔身上转到了柳悬身上,少年红衣似琉璃夺目,可太过耀眼,反而是端方如玉的君子招人喜欢,品行与皮囊集于一身。 看见柳悬的那一刻,苏眷眼前一亮。 只见柳悬站在熙攘的人群外,好似有光洒在他身上,一袭白色长衫胜雪,温文儒雅,如诗如画。 苏眷:花孔雀开屏啦,大家让一让,让一让哈~ 第152章 怎么这么多开屏 柳悬一出现,几乎所有望向谢浔的目光都被吸引走了。 刘妙青也盯着看了好一会,柳悬这人平日里低调,常着素袍,身无多余饰物,就算是大过年也没见变化,今日华服加身,她还是头一次见。 柳悬目光环顾四周一眼,目光明显变得温和,随后往熟人这边走来,步履间都好似带着微风。 【......原来有这么好看吗?】 刘妙青顿时侧过目光看苏眷,只见苏眷盯着看了一会,就收回了目光,走到一旁倒了杯茶喝。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本来还在看谢浔的蔺惜枝,这会儿盯着不远处的柳悬看,“来京城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见柳公子穿这么好看。” 只见柳悬行至苏眷身旁,二人说着话。 蔺惜转过头看刘妙青,“刘姑娘,你和柳公子相识,不过去说两句吗?” 刘妙青收回了目光,“柳公子头一次开屏,何必叨扰。” 蔺惜枝:“???” 怎么这么多开屏? 谢浔冲了过来,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柳悬,“不是,他今天吃错药了吗?” 他是没想到,一向低调行事的柳悬居然把他谢小爷的风头抢了。 眼见漂亮妹妹都往柳悬那边看,含羞带笑的,谢浔咬牙切齿,“你看看他,像不像公孔雀开屏。” 生怕漂亮妹妹瞅不见他柳大公子吗? 闻言,刘妙青转过头看谢浔,脸上神情疑惑,“你俩有什么区别吗?” 谢浔:“???”怎么没区别! “小爷我天天就是这样,他是天天这样吗?” 是个人都知道每年宫中的赏菊宴,男女不分席,就是各家姑娘挑夫婿相看的日子,这相看中了还有人当场请赐婚,以此添喜。 这厮今天穿得这么花里胡哨,可不就是来勾引人的? 谢浔两手叉腰,气得不轻。 刘妙青声音轻飘飘,“他目的明确,不会同你抢情妹妹的。” 谢浔:这是抢不抢的问题吗?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苏妹妹刚爬出狼窝又掉进陷阱里。” 自言自语的谢浔快步朝不远处两人走去。 此时的柳悬正同苏眷说些近来朝堂中的事,本来是说些别的,可见苏眷兴致不大,他就及时转了话题,说起朝中之事,苏眷听了,果然有兴致。 谢浔快步走来时,又放轻了步子,想听听两人鬼鬼祟祟的聊些什么。 人刚靠近,就听见柳悬问,“听闻徐州上月爆发洪灾?” 苏眷颔首,“陛下已减免税赋,暂定江侍郎赶往徐州,过两日出发,赈灾款也已拨下。” 她记得,上一次徐州爆发洪灾,原来的户部贪墨了不少,又延误了灾情,以至于灾后又爆发了疫病,民不聊生。 但这次,是莫有钱在任,前往徐州的是江侍郎,想来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谢浔:“?” 不是,这两人有病吧? 一男一女在一块,虽说这赏菊因为徐州水患的缘故只是粗办,但四周这环境也称得上雅致,就算不谈情,那也能说说雅事,结果这两人就搁这谈公事? 谢浔扶额,罢了罢了,自己没必要掺和。 他就站在两人身后的位置,也不出声,就静静听着两人交谈。 可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柳公子为什么同她搭话啊?” 吏部尚书之女梅楹愤愤不平,“她先前不是才被敬王世子休弃吗,柳公子同她说话竟也不嫌脏。” “也不知道柳公子怎么想的,难不成真看上她了!?” 她这话刚落下,身后就传来一道清冷女声的低斥,“这么爱在背后嚼人舌根,我看你的嘴才脏。” 梅盈猛的转头,只见刘妙青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我又没说错,她被敬王世子休弃又非我杜撰的!” 旁的女子被夫家休弃,不是去了姑子庙就是自尽,哪还有脸出来见人,也就她,还在这里勾搭三四的! “苏眷和柳公子同朝为官,有些话说是正常,梅姑娘若是艳羡,大可也寻柳公子聊聊朝中之事。” “另外,和离非休弃,纵使女子被休,梅姑娘同为女子,当知世间女子不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梅盈脸色有些难看,“便当我说错好了。” 刘妙青看她,便知不过是面上之词,梅盈仗着家中父亲官拜吏部尚书,素来骄纵跋扈。 她也无意和梅盈结怨,只是这般背后中伤人,着实令人不耻,“梅姑娘,好自为之。” 被训斥了一顿,梅盈气得直跺脚,手中帕子都要绞烂了,咬牙切齿,“这个刘妙青,不过就是比我等多看了几本书,上了几天堂学,真当自己了不起了!?” 若非父亲叮嘱,因着敬王府的缘故,不可与刘家交恶,自己又岂会处处居于她之下? 同是当朝三品,真不知道父亲有何可怕的。 “算了,阿盈,我母亲说了,今日宴席可是皇后娘娘筹备的,不宜起纷争,挑位好夫婿才是头等大事。” 皇后多年不管宫中之事,往年都是贵妃筹办的这些宴席,今日实在难得。 梅盈这才消气,整理了一番衣裙,问旁边的闺中好友,“我今日瞧着如何?” “阿盈自然美若天仙。” “同那苏眷比如何?” 那闺中好友眼神一闪,“自然是阿盈好看。” 梅盈轻哼一声,“那是自然,方才刘妙青有句话说对了,柳公子同苏眷同朝为官,自然是聊些朝堂之事。” 这些,本姑娘也能聊。 只见她提起裙摆,便往那边走去。 此时,柳悬正好说到原先礼部同办中秋宴一事,因为徐州水患,如今要简办,可因外朝有使臣到访,宴席又不能过于简略,其中要有个度,陛下让他督办此事,“苏姑娘在户部掌管朝中钱物预算,对此一类想来有所了解,不知可有何建议?” 苏眷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梅盈就插了进来,“柳公子为何只问苏姑娘却不问我?” 有人插话,苏眷见怪不怪,柳悬才学样貌俱佳,如今又入仕,该是多少贵女眼中的青年才俊。 谢浔却眼睛一亮,好大的酸味,有好戏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53章 都老腊肉了 梅盈自荐,谈话被打断,柳悬也不恼,“梅姑娘对此也精通?”

梅盈眉梢一扬,看苏眷时面露得意之色,“我父亲怎么说也是当朝尚书,平日里在这方面自然对我管教甚多,所以这些我也是懂不少的。”

说着,她说了一些往日梅府筹办宴席,母亲教她的事。

柳悬眉头轻蹙,却没打断,听着她讲完,也没说旁的话。

苏眷笑笑不语,原来梅盈喜欢柳悬。

她既要在心上人面前表现,自己又何必当这个坏人,去断人桃花。

一旁的谢浔却看不下去了,张嘴就叭叭,“你们梅家办席那就是堆个金山银山,如今徐州水患,真照着你那套,还不得让天下文人戳烂了脊梁骨。”

他谢浔虽然不懂水患的事,但也知道天灾人祸,朝中之人若大肆饮酒纵乐,实在不妥。

苏眷看谢浔的目光闪过一抹惊讶,随即想起当年他因为蔡颐一篇文章闭门思过的事。

她眉梢微挑,【还知道会被天下文人戳烂脊梁骨,看来谢浔是长记性了呀。】

谢浔轻哼一声,甩了一下扇子,摇了摇,什么长记性,小爷我是谨记小人带来的教训。

梅尚书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梅家一年要办好几个宴席,金山银山的堆着,生怕被人瞧不起。

京中高门显贵的人都不太喜欢去梅家,去赴宴的也多半是有求于梅尚书。

如今徐州水患,中秋宴还得继续办,不能大办,却又不能让外朝使臣觉得被懈怠了。

若是照着梅家那套,当真是要让天下文人戳烂了脊梁骨,让天下百姓寒心。

梅盈表情微僵,看向柳悬,神情委屈,“柳公子也这么觉得吗?”

柳悬不想伤人,但他从不说违心之语,“苏姑娘的提议,确实不太合适。”

他嗓音轻和如风,却让梅盈心都凉了。

梅盈干笑两声,“既如此,我便不叨扰你们谈正事了。”

说着,她快步离开,只觉脸都要丢尽了,气得牙痒痒,这个谢浔会说话吗,真是太讨人厌了!

苏眷看了一眼离开的梅盈,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记得梅家在外并无其它营生,仅凭梅尚书一人的俸禄,又要供起那么大的梅家,还要办那么多宴席显然是不够用的。

那钱,是从何处来的?

见苏眷不知在想什么,想的认真,显然也无心再谈正事了,柳悬没再提。

谢浔拉着她往旁边去,“我跟你说,平日里我们走得近,但私底下你跟柳悬离远些,他这人就是个不会变通的呆子,同他待一块有什么好的?”

苏眷却一脸看透他的表情,“我觉得他这人挺好的啊,懂的多,没什么心思,说话又直接简单。”

【被人家抢了风头,上我这来挑拨离间啊?】

谢浔却竖起手指头,细数从小到大,自己从柳悬那里吃的亏,一桩桩一件件,以此证明柳悬这人心机深沉,根本没表面看上去那么君子,那么正直。

所谓正直过头的人,往往都是最可怕的,像这种处处理智自持的人,那发起疯来能想象吗?

苏眷看他目光疑惑,“谢浔,你是想当我爹吗?”

这苦口婆心劝人的样子,像极了从前看的家庭伦理剧中,为逆女逆子忧心的老父亲。

这话一出,大半的人齐刷刷的看向苏眷这里。

啥?

谢浔想当苏眷的爹?

啥,谢浔要当苏眷的爹?

不是吧,谢浔要当爹?

卧槽!谢浔当爹了!

“噗!”平国公一口酒喷了出来,对面的兵部尚书遭殃。

“抱歉抱歉!”

兵部尚书脸都黑了,却还得赔笑,“呵呵,不碍事,还得谢国公爷赏酒呢。”

周围人要笑不笑的,怕得罪了兵部尚书。

看给平国公吓的,这儿子要当爹也不是什么坏事,且不提这是真是假,要是搁陛下身上,陛下估计高兴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本来还在议事的老皇帝可不信这事,“行了,今日议事就到这,诸卿都随朕到御花园去瞧瞧。”

瞧瞧这谢世子当爹的话又是从何处传出来的。

皇帝携诸臣到时,皇后已在。

知道方才席上梅家女所言,皇后眸色微微一沉,低声吩咐身边的宫人。

很快,便有宫人取来了笔墨纸砚,说是皇后娘娘命人准备的,请诸位贵女以菊为题,吟诗作画,拔得头筹者,可得皇后娘娘备下的的彩头——一枚去年外朝进贡的嵌玉花红双珠纹金簪。

皇帝诧异,皇后督办此次赏菊宴已让他惊讶,现如今还出题给贵女尽兴。

这是怎么了?

一时间,不少贵女争先上阵,为的并非那一个彩头,而是讨得一个皇后娘娘口中的才名,挣的是名声。

这是为自己家族争光的事。

梅家素来要面子,这种好事,梅盈自然不会错过。

苏眷无意参与,在一旁看着,【这金簪倒是挺好看。】

刘妙青本无意参与,毕竟如今自己身在朝廷,再同世家女眷争这些,也没必要。

可听见苏眷说那金簪好看,便去了。

苏眷眼睛一亮,【妙青出手,便知有没有!】

有些贵女本就是观察过了,看刘妙青不准备参与的样子,这才去试试,这会儿变了脸色。

有京中第一才女在,自己还出来丢这个人做什么?

梅盈却十分自负,认为这是一个把刘妙青比下去的机会。

皇后借着打量比试的贵女的名头,目光落在苏眷身上,眼神柔和,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

这一幕落在心细如发的柳悬眼里,成了苏眷身份最好的佐证。

画作很快便好了,十几张画摆了开来,由皇后评定。

苏眷好奇,坐得靠前,便瞄了两眼。

皇后笑,看向身旁的皇帝,“陛下,可否陪同臣妾一块下去瞧瞧?”

皇帝愣神,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欣喜若狂,“可!”

随后亲手扶着皇后一同走了下去。

苏眷看着他的反应,啧啧两声,【瞅老皇帝这样,整得跟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似的纯情,都老腊肉了,没出息。】

众臣:就是就是,一国之君,也太没出息了。

老皇帝却乐在其中,你们懂个屁,朕这是有福气!高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54章 皇后护短 皇后不是没听到苏眷的话,但早就年过半百的人,更不是后宫那些新进不久的嫔妃。 比试的贵女们都守在自己的画作身侧,眼见皇帝和皇后过来,纷纷行礼。 只见皇后在皇帝的陪同下,行至那些贵女身前,目光落在那些画作上,对前面几位贵女挨个点评赞赏了一番。 那几人心中雀跃。 后面点评时,也是挨个夸,甚至还拉上了皇帝,询问他的意见,受宠若惊的老皇帝自然顺着她的话来说。 众人都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如此平易见人。 后排的贵女都紧张不已,纵使不能拔得头筹,能被皇后娘娘和陛下点评赞赏一句,那也是天大的好事了。 不少没有参与比试的贵女都懊悔了,早知如此也上去画一幅了! 苏眷惊讶,【没想到皇后娘娘比老皇帝还挺雨露均沾啊。】 老皇帝率先变脸,雨露均沾是这么用的吗? 谢浔本来在喝酒,听见苏眷这话差点笑喷,但他生生忍住了。 众卿喝酒掩饰,装作没听见。 此时,雨露均沾的皇后行至梅盈身前,梅盈顿时紧张又期待,就连谢恩的话都想好了,可皇后却只是瞥了一眼那画,随后便走开了。 梅盈愣住了,好些人也都愣住了。 不是雨露均沾吗? 只见皇后又将剩下的那两位贵女夸了一番,随后便都赐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物件,而那位作为彩头的金簪自然是给了刘妙青。 梅盈得了枚镯子,脸色却难看得很。 此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皇后将除了梅盈以外的人都夸了一遍,对梅盈,却连一句话都吝啬。 都不是傻子,也不知道这梅家女如何得罪了皇后,竟要在这般场合如此针对。 皇帝眸色不悦,皇后素来性子平和,对宫人都不曾言辞苛责,这个梅家女定然是做了什么惹得皇后不悦了。 这个梅河,究竟是如何教导家中子女的!? 刘妙青心思细腻,皇后深居后宫,从不出头,可这半年却接连为难人,先是宋千帆,现在又是梅盈,看似没有关联,可这其中却都联系着一个外人瞧着觉得无关紧要的人——苏眷。 梅盈攥紧了玉镯,对上母亲的脸色,垂下了脸,紧咬着唇瓣,她也不知道,皇后为什么将旁人都夸了一遍,却略过了自己。 她自认画工虽不如刘妙青精湛,可也不输给旁人。 皇后此举,却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此时,梅尚书的脸色更是难看。 众人心知肚明,皇后不喜,那些本来准备去梅家提亲意图结交的人家,只怕也要斟酌一番了。 皇后拿着放金簪的锦盒亲自走了下去,赐给刘妙青,刘妙青行礼谢恩,却突然开口,“皇后娘娘,臣斗胆想向您求一个恩典。” 皇后闻言,笑,“你说。” 苏眷没少提起中书令的这个女儿,可见与她十分亲睦,因此,她看刘妙青,也多了几分爱屋及乌的喜爱之心。 “臣有一友,生辰将至,微臣斗胆,想将娘娘赏赐于臣的这份福气转赠好友,不知可否?” 刘妙青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中书令也是有些愣神,眉头一蹙,女儿一向有分寸,今日怎会如此冒进? 且不说宫中赏赐之物本就不可随意转赠,视为不敬之罪,更何况是皇后娘娘当着百官之面的赏赐,天大的福气,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不少人看刘妙青的目光很是不解。 梅盈手中的帕子都绞烂了,只觉刘妙青此举根本就是在羞辱自己,报复自己方才说的话。 否则好好的赏赐,谁会转手赠人。 她只盼着皇后和皇帝大怒,责罚一番。 气氛微妙,毕竟刘妙青是出了名的京中贵女典范,此时却不合时宜的说出这种话。 不少人却看向了苏眷,尤其是谢浔和蔺惜枝等人,都知道,苏眷生辰将至,刘妙青这是想将簪子转赠给她。 可苏眷没意识到自己生辰要到了,只为刘妙青担忧,【妙青性子一向沉稳,今日是怎么了?】 谢浔喝着酒,眉梢轻扬,还能怎么,她自然是想讨你开心呗。 他叹了一声气,真是姐俩好,眼里哪还有他们这些人。 【虽然皇后性情温和,不是会因此谴责的人】 闻言,皇后神情明显大悦。 朝臣亦是点头附和赞同,皇后性情确实温和,这么多年,也从未听见后宫有过什么纷争。 可事实上,还是因为谁也没有子嗣,皇帝又雨露均沾,皇后不妒,自然无从争起。 【但老皇帝是这种人啊!】 众人憋红了脸,没人敢笑出声。 老皇帝:“.” 真是给她惯的。 平国公始终留意着上位者的情绪波动,幸好对苏眷所言,老皇帝并无苛责之意。 皇后笑,“既是生辰,只是一枚金簪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见皇后并没未应下刘妙青所请,却也没拒绝,态度也不见恼怒,众人一时不解她的话中意。 只见皇后低声吩咐,命宫人去取来剩下的,连带着璎珞,耳珰,臂钏,手镯几物,一并赐下,又赏赐了刘妙青一套翡翠头面。 底下贵女震惊,这可是外朝进贡之物,只有宫中贵人可用,现下皇后却一整套都赏赐给了刘妙青,甚至还多赏赐了一套头面。 此等风光,近几年京中贵女谁人有? 见皇后高兴,皇帝自然也高兴,让人吃好喝好,在御花园四处逛逛,赏花喝酒。 刘妙青得了赏赐,便拉着苏眷到一边,献宝似的将锦盒放在苏眷面前给她,苏眷愣了愣,“给我?” 苏眷目光落在案桌的锦盒,受宠若惊,【妙青方才向皇后讨的恩典,竟是为我!】 刘妙青从里头将那枚簪子取了出去,给苏眷戴上,“这簪子衬你正好。” 就在两人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不少人投来艳羡的目光,原来刘姑娘是要转赠给苏眷。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要羡慕刘妙青能得皇后如此赏识,还是羡慕苏眷能得这么一位挚友。 而此时,柳悬正同谢浔说话,一位不速之客却插了进来,嗓音凉薄带着愠怒,“柳大人可方便说话?” 谢浔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来者不善。 两人回过头看,正是刚解了禁闭不久的敬王世子,宋千帆。 柳悬眉目疏淡,看眼前的宋千帆,“不知世子有何事?” 第155章 柳某只是小人 宋千帆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以至于好些人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先前一事,将他几年筹谋全毁了,如今只能讨一门好婚事,以此拉拢朝中势力。 可近来他众观京中世家,唯有刘家最合适,可刘家仍然是原先的立场,让他没想到的是,刘妙青和苏眷,关系竟已好到了这般地步。 当日分明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商贾之女,要依附敬王府才能在京中站住脚的人,如今却站在了京中势力漩涡之中,甚至朝中许多性子古怪,素来不与旁人结交的的朝臣都和苏眷私交甚好。 一时间,求娶苏眷,竟成了他目前最快解决困境的法子。 于挺也劝他,若能解目前困扰,暂时低人一头而已,就去哄一哄,夫妻之间哪里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 只要他愿意低头,念在从前的情分,苏眷也总该心软的。 宋千帆做足了准备,又是派人送信,还送了好些东西去苏府,才知道苏眷已经许久没回苏府了,一直住在国公府。 他便让人将东西送往国公府,可全都被平国公的人挡了回来。 没有接触苏眷的机会,他只能今日入宫赴宴。 他跟了苏眷小半日,发现她同谢浔和柳悬关系十分密切,联想到平国公近日来一直阻挡他联系苏眷,盲猜谢家有意。 但一个谢浔,不过是有些手脚的莽夫,空有一张皮囊一无是处,他还不放在眼里。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柳悬竟也起了这份心思。 柳悬此人他不能不防。 谢浔站在一旁,看宋千帆一副来找事的样子,惋惜今日宴席竟没备下瓜子。 宋千帆眼神有些冷,“烦请柳大人离阿眷远些,方才那般亲近,着实不妥。” 谢浔:不是,宋千帆有病吧,都和离多久了,还管这么宽? 对上宋千帆,柳悬声音不急不慢,不辨情绪,“柳某未娶,苏姑娘未嫁,有何不妥?” 宋千帆紧抿唇瓣,“可我与阿眷和离,不过是闹些小脾气,若清誉有损,她恐难回王府,想来柳大人也会为阿眷的将来着想一二。” 谢浔额角直跳,这宋千帆也太不要脸了,苏眷什么时候说要回敬王府了,居然在这胡说八道! 柳悬战斗力太弱,这可不行,小爷得赶紧找人去! 只见谢浔拔腿就去找苏眷。 而宋千帆针锋相对,却没给柳悬增添什么压力,他面上却仍旧是一派云淡风轻,骨节分明的食指在玉杯沿上有一搭没一搭轻叩着。 “世子所言有理,柳某谨记。” 宋千帆脸色这才好转,这个柳悬还算识相。 可下一刻,柳悬的声音又响起,“世子。” 宋千帆脚步一顿,看向柳悬,目光不明。 柳悬:“他日若有幸能得佳人芳心,柳某定奉世子清酒一盏,以谢当日世子将苏姑娘带至静园之恩,才令柳某得遇佳人。” 闻言,宋千帆脸色‘刷’的一下,他怎么也想不到,柳悬早在苏眷回门当日,就已经心生惦记! 他眼神一片寒意,“你竟欲夺人之妻?” 柳悬目光仍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已非你妻。” 宋千帆脸色阴沉,已被他彻底激怒,更厌恶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几乎咬牙切齿,“柳悬,君子有状!” 柳悬:“柳某只是小人。” 此时的宋千帆已经被气疯了,有面子上的原因,更多是因为自己的私有物竟被惦记。 拉着苏眷匆匆过来的谢浔震惊了,双眸瞪大,这.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克己复礼的柳悬吗? 四周风起,带着池塘的刮在几人身上,竟莫名有些寒意。 见谢浔拉来了苏眷,人就在柳悬身后不远处,宋千帆突然冷笑一声,“真没想到,本世子睡过的女人,竟还有人抢着要。” 柳悬眸色骤然生寒。 宋千帆:“想来你不知,她叫唤的嗓音销” “世子慎言!” 柳悬性子温和,言行向来进退有度,从未动怒,可此时却彻底沉下了脸,神色紧绷,眸若寒冰,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他衣袖下的双拳紧握,咯咯作响,目光盯着宋千帆的嘴脸 宋千帆却根本不当回事,语气讥讽,“柳大人装什么正经,你不正是惦记着她的身子?” 这种污秽之语,他说得小声,毕竟还要将苏眷哄回来。 他只是想将柳悬激怒,好让柳悬在苏眷面前暴露本性,让苏眷知道,柳悬不过就是个虚伪小人。 可谢浔和苏眷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比旁人好。 谢浔看着柳悬,感觉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要破了宋千帆再说下去,柳悬会如何? 可还没等到谢浔得见想看的那一幕,苏眷就快步上前,拉开了柳悬,毫无防备的宋千帆被苏眷一脚踹进了御花园的池塘里! “扑通”一声,震惊在场人。 苏眷冷眼看着池塘里扑腾的宋千帆,【嘴巴没事就爱舔马桶,难怪门口粪车经过你都要尝尝咸淡,洗洗嘴吧你!】 闻声,不少人往这边来。 苏眷当即惊呼,“啊!快来人啊,敬王世子掉水里啦!快来人呀!” 宋千帆会水,但苏眷这一脚踹得狠,直接把他踹到池塘中间去了,五脏六腑都在疼,宫人反应最快,便要去捞人。 苏眷眸色不悦,【捞什么捞,天这么热,让他在里头再泡一会啊。】 朝臣激动,何人又惹员外郎不高兴了,快看看去! 老皇帝猛的起身,也快步跟着去,此时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稳重,甚至都顾不上皇后了。 看热闹要趁早,不然等会挤成一堆,前边都没位置瞧了。 此时,宋千帆正被宫人捞上岸,湿漉漉一身,狼狈极了。 柳悬手执帕子,走了过去,便要递给宋千帆,嘴里甚至还很关怀,“寒气入体恐伤身身.” 下一刻,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突然撞向宋千帆,“扑通”一声,宋千帆又栽回池子里去了。 匆匆赶来的众人,瞧见了这一幕。 只见柳悬稳稳站在池塘边,看向宋千帆,面上之色依旧平静,将帕子收了回去,随手抚了一下手腕处沾上的泥,仿佛方才不小心才撞到宋千帆。 众人:“.” 谢浔:“.” 苏眷:“.” 演的,太假了。(本章完) 第156章 员外郎在议亲了? 和柳悬自小一起长大,谢浔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了。 但谢浔这辈子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柳悬干这种‘缺德事’。 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柳悬,实在是他干这种事给人带来的震撼,远超宋千帆被人踹进池塘这件事。 苏眷胳膊肘戳了戳谢浔,“他以前也这样吗?” 谢浔摸了摸下巴,脑袋歪向苏眷,“你看这些人的反应,像是他以前就这样吗?” 这可真不是一口一句行事要磊落的柳悬能干出来的事。 刘妙青诧异,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落水的是敬王世子,她多少也能猜出和苏眷有关。 都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宋千帆到底是做了多让人痛恶的事,才会让从不惹事的柳悬把人给弄池塘里去。 老皇帝都惊了,平伯侯的这个儿子还能有这脾气呢? 别说这些人震惊,平伯侯这个当爹的自己都懵了。 宋千帆爬出来就冲向柳悬,顾不上多少人在场,湿漉漉的手攥紧了柳悬的衣领,双眸赤红,“你找死!” “放肆!”老皇帝呵斥出声,君王威压尽显。 没人敢吱声,这世子胆儿也太肥了,陛下面前,也敢动粗。 敬王脸色难看,才过去多久,这个大儿子又开始惹事,“胡闹!陛下面前,还不快松开。” 宋千帆衣袖下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跳,被他攥着衣领的柳悬却仍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半点不见情绪波动。 他咬紧牙关,在众人的注视下,还是松开了手,向皇帝请罪,“臣失态,请陛下恕罪。” 老皇帝眸色不悦,当着朕的面都敢如此放肆,当真是狼子野心。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柳悬亦在宋千帆之后,向皇帝请罪,“方才是微臣出手伤了世子,请陛下责罚。” 谢浔顿时语噎,这个呆子,哪有人眼巴巴去请罪求罚的啊,这事分明就是宋千帆挑起,他被踹进水里,那就是活该啊。 孰是孰非,一说便知。 苏眷微微愣神,柳悬用意,她多少能猜到几分。 平国公目光里添了几分欣赏。 这孩子果真是他看着长大的,品性和担当都没得说。 老皇帝本就是闻声赶着来吃瓜的,方才那动静,摆明了就是苏眷把人给踹进去的,在这也就她有这个脾气和胆子,可究竟什么事,竟让柳悬都动手了,这可实在让人好奇。 他板着脸,沉声问两人,“发生何事,世子,你先说说。” 众人一听,立马竖起了耳朵。 宋千帆薄唇抿了抿,根本没打算将事情闹大,事情若是闹大了,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回陛下,只是口舌之争,不是什么大事。” 老皇帝“哦”了一声,“为何事相争?” 宋千帆胡扯了一句,“臣与柳大人只是对一篇文章有了不同见解,这才起了纷争。” 老皇帝险些翻白眼,糊弄谁呢? 苏眷不是傻子,宋千帆今日来,就是为了找一门岳家家世显赫的婚事,好为将来铺路。 如今他身边能用的人,越来越少,今日纵使事情再严重,他也不会闹大。 刘妙青看向苏眷,她太了解柳悬了,之所以当着众人的面将宋千帆推进池塘里,不过是想将事情引到他自己身上,或许是怕事情闹大了,有损阿眷的名声。 如此一来,宋千帆也只会把气撒在他身上。 而事实上,宋千帆不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本就在柳悬的预料之中。 众人却不买账了,都是冲着热闹来的,这会儿却说没什么大事,那怎么行! 老皇帝为了第一时间赶过来,方才差点平地摔,苏眷骂的那么狠,怎么可能啥事没有? 他也知道以柳悬的性子是不会说的,否则也不会站出来请罪了,目光顿时看向苏眷和谢浔,“你们两人说说。” 两人对视一眼,谢浔笑着回道,“陛下,确实就是口舌之争,方才敬王世子说起一篇书生思念妻子的文章,与柳公子有不同见解,二人这才争辩起来。” 苏眷转过头看谢浔,【?】 【你还真扯上了啊!?】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谢浔和苏眷,柳悬不是那种嚼舌根的人,肯定不会说了,宋千帆又不肯说,也就这谢世子和员外郎了,都是自己人,有啥不能说的啊。 “确实如世子所言的那般。”谢浔又继续胡扯道,“写那文章的书生原本有位妻子,书生朝三暮四,待妻子也是恶劣,妻子不堪受辱,便和离了。” 苏眷沉默,【你干脆直接念宋千帆的名字得了。】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谢世子口中的书生就是指敬王世子! 老皇帝这时有兴致了,示意谢浔继续说下去。 谢浔的口才,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谁知这书生和离后却仍旧不放过旧人,不仅纠缠前妻,还大放厥词,出言羞辱。” 众人:畜生啊! 真没想到这敬王世子竟是这种人,都和离了还要纠缠前妻,还羞辱人,真不是人。 老皇帝眉头一蹙,他是知道近来敬王世子多次求见苏眷,但都被拒之门外,但这宋千帆是怎么回事,不满意这门婚事是他,现在又倒回去要挽留,当婚姻大事是儿戏不成? 现在还在赏菊宴上闹事,真是好大的威风! 谢浔还在继续扯,“世子觉得,纵使和离,这书生的前妻也是书生的人,不该另谈婚事,更不应该在外抛头露面,毁坏夫家的声誉,更觉得这前妻薄情寡义,欲将婚事搅黄。” 苏眷:“???” 【你别胡扯啊!我什么时候另谈婚事了!?】 众人一下子抓住了关键点,另谈婚事!? 员外郎在议亲了? 老皇帝也好奇了,没听说过啊,哪家儿郎啊!? 莫非是敬王次子,现如今任职宗正寺少卿的那位? 不不不,这员外郎怎么可能又倒头嫁回这敬王府呢,这不是荒唐嘛? 莫非是眼前讲得更欢,字里行间都是对员外郎有所维护的谢世子!? 不不不,这谢世子外头桃花债一堆,这员外郎哪可能呀。 难不成是那位屁股翘翘的大理寺卿? 这大理寺卿的屁股真有那么大? 众人目光顿时落在不远处也在凑热闹的大理寺卿身上。 大理寺卿余仲额角直跳:不要再盯着本官的屁股看! 最近在忙上课还有作业,更新时间有点不稳定。 求求票票~推荐票,月票,想要,发了疯的想要啊~ 第157章 柳悬人品贵重 “柳大人却觉得既已和离,书生便不该多做纠缠,此人之举非男子所为,还损害女子清誉。” 众人顿时赞不绝口,不愧是平伯侯之子,哪像这宋世子,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不通的话! 都和离了,自然婚嫁各不相干,还去纠缠人家姑娘? 谢浔还在鬼扯,“没想到这柳大人一说,这宋千帆就恼了,对柳大人大骂,还要动手打人,争论之下,这才不慎摔进了池塘里。” 苏眷眯着眼看谢浔,从宋千帆那里受来的气,这会儿都消了,【这嘴挺会说啊,脸不红心不跳,有理有据的,我差点都信了。】 【难怪京中那么多姑娘都被忽悠了,还以为只是受皮囊所惑,原来还有张嘴,可怕的很。】 谢浔:“???”小爷我在帮你,你反过来说我呢? 不少人对谢浔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这谢世子张嘴叭叭叭还挺能说的,一下子就把员外郎摘得干干净净,给柳悬说了一通好话,还顺势骂了宋千帆一通。 老皇帝看向宋千帆,沉声问,“宋千帆,谢浔说的,可是真的?” 【老皇帝真信了?】 众人纷纷望向老皇帝,这谢世子说的想来八九不离十,书生是假,但剩下的应当都是真的。 宋千帆这会儿是哑巴吃黄莲,方才话是他说的,若是这个时候反驳回去,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想到于挺让自己低调行事,他只能硬生生把谢浔的话接了下来,“回陛下,确实如谢世子所言。” 本来都想好了要怎么应对的苏眷:【???】 【吃错药了?】 众人连连摇头,真没想到啊,这宋世子可太糊涂了,这敬王夫妇怎么就教出来这么一个儿子,不过才一年多,名声都臭了。 也不知道当初有关他才貌双绝的那些话,是怎么传开的,当时还都觉得,堂堂世子,娶了苏眷这么一个商贾之女真是委屈了。 现在再看,这员外郎当真是惨,当初一道圣旨下来,被迫嫁人,摊上这么一桩婚事,如今好不容易和离了,还被纠缠,现在还被毁清誉,真是一个惨字。 就是不知道,现在究竟在同哪家议亲,可实在让人好奇,目光再次投向大理寺卿. 余仲:“.”老子屁股真不大! 苏眷摸了摸下巴,【宋千帆不太对劲啊,要是往常,早就暴躁了,今日竟然这么能忍?】 往日别说是被推进池塘里,被骂上一句都要把人整死的架势。 方才谢浔鬼扯一通,他竟全认下了,难道是见如今局势不对,转换策略,有其它打算了? 老皇帝眸色一沉,借着上次中正评定的案子,他已经将宋千帆私下交好的那些官员整治了一番,就连梅河也敲打了一番,如今他身边该是无人可用了。 只是还有个于挺,至今未有什么错处,还屡屡建功,难以打压,如今还有颜征压他一头,倒也不足为惧。 若是当日早知这于挺与宋千帆私交如此密切,纵使再年少有为,他也不会重用。 老皇帝责令二人,回府闭门思过三日,柳悬另外罚俸一月。 众人顿时为柳悬松了一口气。 宋千帆跟着宫人前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走时,冷冷的目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人,已久高居上位的老皇帝。 他衣袖下拳头紧握,今日之耻,迟早奉还。 谢浔没好气的看柳悬,好好的衣裳,都弄脏了,“你方才就不应该请罪,宋千帆既然想挽回苏眷,就根本不敢说什么。” 这一点他还是能看明白的。 想来是之前苏眷和沈如悔暗中筹谋的事,外加老头子明面上推了一把,现如今宋千帆身边无人可用,就把主意打到苏眷身上来了。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现在的苏眷,就是块香饽饽,除了是朝堂上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谁都想咬上一口。 柳悬却道,“做过的事,请罪也是理所应当。” 谢浔没眼看他,脑子真是不会转弯,陛下都没有要追责他的意思,自己倒是眼巴巴的请罪,这下好了,才刚当上这个芝麻官没多久,就要跟着宋千帆一块闭门思过。 苏眷看柳悬,眼神赞同,“你如今身在朝中,不少人都盯着你,行事严谨些是好的。” 柳悬这个礼科给事中,朝中多少人都盯着,若是自己持身不正,指不定哪日宋千帆伺机报复,他怕是要被人掺上一本。 柳悬颔首,眉目柔和不少,“苏姑娘懂我。” 谢浔一身鸡皮疙瘩,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哟哟哟,苏姑娘懂我。 苏眷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不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吗?” 她看柳悬这领子还有袖子,都弄脏了,白色的衣裳,沾染上泥土,就很是明显。 苏眷这会儿看柳悬,心里惋惜,【好好一朵高岭之花,今日穿得这么好看,被宋千帆这么一搞,真是白瞎了。】 方才散去的人连声啧啧,没想到这员外郎好这口,能从她那张骂人的嘴里听见好看这词,真是不容易。 高岭之花呢! 谢浔轻哼,能有小爷我好看? 都是一群没眼光的,白花花的,能比得上小爷我这一身? 【不过这宴席尚未结束,这会儿去换身新衣裳,还是有希望能得佳人芳心的。】 有些心思通透的人,这会儿看柳悬的目光都透着同情,郎有情,妾无意啊。 这员外郎怕是都没开窍,柳悬看上谁不好,怎么就瞧上她了,苦呀。 只见柳悬接过那方帕子,料子柔软,攥在手心里,却没有用帕子去擦拭身上的脏污,“只是沾上些泥,无妨。” 苏眷眨了眨眼,还等着柳悬擦完将帕子还给自己,“不擦擦吗?” 柳悬声音温和,“擦不掉的,只是些泥,无碍的。” 苏眷:“?” 【不擦你倒是把帕子还给我啊!】 柳悬却一动也不动,既没有用帕子的意思,也没有把帕子还给苏眷,就攥在手心里。 谢浔都惊呆了,瞪大了双眼看柳悬,抓着小姑娘的帕子不还,还有这一面呢? 【难道他以为我是把帕子送给他了?】 众人:你就当是送给他了呗! 最近好像近视度数加深了,都看不见大家给我投的票票了呜呜呜呜呜!!!! 第158章 恶心死我了 苏眷心里咆哮,却见柳悬一动不动,顿时沉默:“.” 【我没说送啊也没人会送帕子啊!】 众人看戏不嫌事大:怎么没有呢,如今京中好些姑娘定情就是送的荷包和帕子的。 说不定这柳大人就是把这帕子当定情信物了呢。 但员外郎这个脑子,就没装过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八成是不知道这茬。 苏眷纠结,【帕子是我给出去的,但柳悬又不擦,也不还】 你傻啊,现在还给你,哪还有以后呀。 【要回来又不好开口,毕竟这一开口,显得人家好像故意要将帕子据为己有似的。】 要回来干啥呀,不就一条帕子嘛,给了就给了。 【可柳悬这举动,不就是要把帕子据为己有吗?】 众人:看不出来啊,这柳大人还有这面呢? 【他不会真要把帕子据为己有吧!?】 【不对不对,柳悬人品贵重,高风亮节,怎么可能要小姑娘的帕子呢!】 谢浔这会儿看柳悬,反复在心里啧啧啧。 周围的人看得是津津有味,还得是员外郎的戏好看啊,方才那些都不算事。 不过,这柳悬到底是跟谁学了这些? 满脑子的疑惑,在瞥见谢浔那个开屏的花孔雀后,就得到了解答,近墨者黑啊。 宴席还没结束的时候,苏眷就率先离席了,谢浔在她身后叭叭叭的讲今天的事,说宋千帆如何不要脸,让苏眷千万不要回头。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可太清楚宋千帆今天的打算,肯定有所图谋,绝对不是什么浪子回头幡然醒悟。 他这会儿刚讲着,前边的路就被人挡了去,只见他上一刻还在骂的人,这会儿就出现在眼前。 谢浔立马把苏眷挡在了身后,紧盯宋千帆,“你又来做什么?” 他就没点别的事要干吗,天天黏在别人四周,又烦又恶心。 宋千帆却直接忽视谢浔,目光直直看向苏眷,“我有话想同你说。” 苏眷双眸微眯,【宋千帆不会是来算账的吧?】 【我就说嘛,就他那暴脾气,怎么可能忍。】 苏眷:“你说。” 她心想,但凡宋千帆敢碰自己一根手指头,她就敢把宋千帆的猪蹄掰断。 谢浔环顾四周,心想,等会要是打起来,从哪边跑会比较快。 可谁知,宋千帆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先前诸多误会,我想邀你吃顿饭,向你赔罪。” 苏眷一听,心头的警惕铃响起,宋千帆可不是什么会说好话人,【他不会是要在饭里投毒吧?】 闻言,宋千帆非但不恼,说话的语气反而更温和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先前是我对你不好,你走后,父王母妃一直念叨着你。” 苏眷却用“你有病吧”的眼神看眼前的人,【敬王妃能念叨我,那猪怕是都会上树了。】 见苏眷清醒的样子,谢浔放心了。 宋千帆只能转换话术,“你的院子还是原来的样子,东西原封不动.你若是想回来,我去接你。” 说着,他瞥了一眼谢浔,“国公府到底不是你的家,寄人篱下总归是不自在的。” 谢浔:“???” 他额角青筋暴跳,“什么寄人篱下,宋千帆你少挑拨离间!你算什么男人?” 苏眷越听越不对劲,【宋千帆不会是后悔和离了吧?】 方才说的这些话,明显是和好之意。 她当即拒绝,“不了,我们已经和离。” 宋千帆却向前了几步,“你听不出来吗,我的意思是,你回王府住,我们重新成亲,世子妃之位还是你的。” “阿眷,先前是我待你不好,往后我会好好待你。” 他做着保证,表情收敛,好让自己看上去温柔一些。 苏眷鸡皮疙瘩一身起,“别了,当你世子妃那么大的福气,你还是留给别人吧。” 【救大命,他怎么这样说话,恶心死我了,还不如像之前那样骂人打人。】 【得亏和离了,太可怕了。】 谢浔差点笑出声,还得是苏眷。 【他是觉得我没脑子吗,刚刚在御花园那边还满口喷粪,现在又另外一副嘴脸.】 【骗骗无知天真的小姑娘还行,到我面前来闹笑话吗?】 宋千帆衣袖下的拳头青筋凸起,用力的压下积在胸口的怒气,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温和一些。 只要能从苏眷身上得到好处,自己有的是耐心慢慢哄,让她回心转意。 “阿眷,你别急着拒绝我,我会掏心掏肺对你好的,让你看见我的诚心。” 苏眷呵呵笑,“那你把心和肺都掏出来给我看看。” 宋千帆:“?” 谢浔:“?” 苏眷从脑袋上拔下来一枚簪子,递向宋千帆,笑眸弯弯,“不是你说的吗,掏心掏肺啊,剜出来我看看。” 谢浔:“!”苏眷这哪里是要看他的诚心,根本就是要他狗命啊。 宋千帆脸有些难看,目光盯着那么簪子,却没接手。 他是要挽回苏眷,但是不蠢。 “阿眷,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你这样不好。” 苏眷却摩挲了一下那枚簪子,“怎么会不好呢,我这人就是比较实在,只要你掏出来给我看看,从前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苏眷笑眯眯,“我苏眷说到做到。” 谢浔有些急,怎么能一笔勾销呢,万一他真捅了怎么办,难道苏眷真的要跟着回去敬王府当那个什么破世子妃吗? 这也不合适啊! 可苏眷开口这么说,就是因为她足够了解宋千帆。 宋千帆野心勃勃,自私自利,往心口捅一刀这种事,根本不可能。 就像苏眷预料的那样,宋千帆没有接过那枚簪子,只说,“我知道你现在怨气很大,今日你推我下池塘的事,我也不怪你,我会等你气消的时候,世子妃的位置永远是你的。” 说着,他快步离开,怕自己再多待一刻,就忍不住掐死苏眷。 苏眷翻了个白眼,【有病不去太医院,跑我面前晃什么,当我是粪车吗,什么都要往我身上吐?】 【咦惹.赶紧回去洗个澡,恶心死我了。】 第159章 刘妙青离京 当天夜里,和沈如悔一番分析之下,苏眷也算是知道宋千帆打的什么主意了。

合着他根本没准备挑个高门贵女,而是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这多冒昧啊!

【晦气,太晦气了。】

“姑娘不妨周旋一二,也好探听他的下一步打算。”沈如悔提议。

下次再出手,必不能让其逃脱了。

苏眷却摆摆手,“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像宋千帆这种,但凡沾一下,若不能遂他意,先前那几位毙命的朝臣就是下场,所以不能周旋。

沈如悔若有所思,“姑娘很了解他。”

“还行。”苏眷心酸,了解什么的,都是以前积累下来的啊。

她倒是一点都不想了解。

此时一旁的谢浔因为宴席上喝了不少酒,昨夜又没休息好,这会儿眼皮沉重,只有耳朵还倔强的竖起来听。

沈如悔劝道,“姑娘若想在朝中站稳脚跟,还是要做出几件大事,近来徐州水患,姑娘不妨自请一同前去。”

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吸引来更多的人为伍。

每逢大灾大乱,便有不少官员借着时机扶摇直上。

他想起前阵子柳悬同他说的,要助苏眷多结交朝中纯臣,纵使不是拉拢,也不能对立。

虽然想不通是为什么,但柳悬性子一向稳重,不会多说无益之事。

其实沈如悔这段时间也发现了,苏眷能力是有的,就是需要机会,此次徐州水患,就是一个机会。

苏眷沉声道,“原本我也是想过,只是陛下已经派了江侍郎前去,还带了两位户部的同僚。”

其中一位就是妙青,若是自己此时自请前去,难免给人留下急功近利的印象。

“若我再自请前去,朝中难免会有人会借机挑事。”

先前户部就出过事,莫有钱掌管户部后,情况虽有好转,但韩王的人却还紧盯着户部,此次户部去的人已经够多了,再去几个,就太引人注目了。

莫有钱不会同意的。

虽不怕旁人挑事,但现下的情况,人手都足够,确实不适合自请去徐州。

沈如悔颔首,“姑娘思虑周全,只是下次有别的时机,还请姑娘莫要放过。”

苏眷点头应下,她也清楚,要想在朝中站稳脚跟有说话权,便不能一直居于户部当个六品员外郎,有权才能做要做之事。

谢浔在一旁听了很久,都困了,中间不小心瞌睡了一下,偏偏还得继续听着,谈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的。

他打着哈欠,“你去徐州啊,带上我呗,我身手好,能保护你。”

苏眷和沈如悔对视了一眼。

沈如悔笑,这谢世子分明就听不进去,却总是要守在这里,从不错过苏眷找自己谈话。

只怕,是受了国公爷的指示。

心中有猜测,但沈如悔没有揭破,毕竟现在自己寄人篱下,有些事情,只要不影响他和苏眷的筹谋,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谢浔,苏眷甚至都懒得搭理他,摇摇头起身走了。

她都开始怀疑,谢浔是不是谁安排到她身边监视自己的人,明明都不喜欢听,每回还都要硬着头皮听下去。

谢浔:“?”

此时,回到刘府的刘妙青因为过两日就要出发去徐州,被唤去书房议事,中书令叮嘱了好些事,徐州水患,灾民众多,难免有些地方会暴乱,大灾过后更有疫病,一切都要小心。

叮嘱了一会,他突然想起有要事处理,便出去了一下。

刘妙青久等不到他回来,便起身准备离开。

人刚站起来要走,便瞥见桌上,一张被压着的纸,上面的图样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父亲的书房怎么会放着这么一张图?

...

户部江侍郎带人启程前往徐州这日,苏眷备了好些药,以及防身的暗器,在城门相送。

苏眷简单演示了一下暗器怎么用,还给刘妙青绑在了手上,这将行囊递给了她,“徐州水患,最怕的就是遇上疫病和暴民,我给你备了些药和防身用的东西,你随身带着自保。”

【徐州本来就不是个太平的地方,现在又逢水患,只怕山匪更是猖狂。】

知道苏眷是担心自己,刘妙青将行囊背上了身上,“放心,此去徐州有人护卫,药草和粮食都充足,想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倒是你,在京中行事要谨慎小心,遇事多找人商量,找沈如悔或者柳悬,千万不要莽撞。”

如今宋千帆又将主意打到苏眷身上,她只怕以宋千帆的为人,会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逼迫苏眷顺从。

苏眷本来行事就比常人要大胆,她就怕到时候苏眷一气之下,直接把宋千帆给宰了,那就惨了。

毕竟,苏眷想杀宋千帆的事,她一直都清楚。

见刘妙青担忧,谢浔拍了拍胸膛,自告奋勇,“放心,有小爷我在,怕什么。”

只要有我谢小爷在一天,谁都别想伤苏眷一根汗毛,那宋千帆算个屁,细胳膊细腿的,还不够自己打呢。

看谢浔一脸自信的招摇样子,刘妙青叹气,就是有谢浔在苏眷身边,又是一个冲动行事的,她才放心不下。

怕苏眷被谢浔带坏了。

京中手段,并非打仗。

她目光看向一旁同样是来相送的柳悬,“阿眷平日里虽机敏,但若遇上大事难免会慌乱,你替我多照看她一些。”

柳悬颔首,“放心,一切有我。”

刘妙青相信,这里面最有脑子的,就是柳悬了,真有什么事,有柳悬坐镇,想来也不会出乱子。

苏眷:“?”

【柳悬就是个文弱书生,你让他照看我什么?】

【不是,怎么有点像托孤???】

谢浔:“???”不是,你们置小爷我于何地?

围观这一幕的人眼睛都热了,虽说名动双姝已经没新一册了,但这不妨碍他们看戏啊。

看看,这刘妙青就去赈个灾,这员外郎就依依不舍的,刘妙青还把人托付给了柳大人,这感情得多深厚啊!

这如是公子当真就不写了?

可惜啊,可惜。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60章 马场风波 刘妙青离京后,苏眷平日里除了上朝和处理公务,再不出门,倒是柳悬,借着中秋宫宴来国公府见过苏眷几回。 谢浔本就是个爱热闹的性子,成日里在国公府里,哪里待得住的,才过几天,就急吼吼的拉着苏眷外出。 苏眷还以为谢浔拉着她是要去百花楼,结果下马车一看,是皇家马场。 京中世家弟子都会来这练习骑射,或是打发时间。 除了百花楼,谢浔最爱来的,就是这里,只是自从平国公让他盯着苏眷,就没机会来了。 “谢浔!” 不远处的几人瞥见谢浔来,顿时朝他招呼。 谢浔带着苏眷往那边走,只见人群热闹得很。 “这么久没见你,我们还以为你又被国公爷关在府里头了哈哈哈。” 说话的,是昭勇将军的独子,祁佑,小时候大病一场,险些没救回来,故而全家一直宠着,生怕磕着碰着,也不盼着他能有什么作为,只求他健康平安,以至于后来整日厮混,谢浔就是被他带去的那些烟花之地。 听闻京中一半的花楼都有他的红颜知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谢浔是纨绔,祁佑却是风流。 谢浔摆摆手,“可别提了,我家那老头现在对我是越管越严了。” 他目光瞥见那边好些人,热闹得很,便问,“那边怎么了?” “哎,还不就是南国来的那些人,说是想看看咱大晋的兵马,哪可能真让人到军营去看呀,这不就让鸿胪寺的人给带到马场来了,这会儿正跟同林他们比试呢。” 苏眷目光落在不远处,南国兵强马壮,百年前几国虽休战,但一直虎视眈眈,意图再掀起几国战乱,抢掠他国城池和钱财。 这次使团里,南国大皇子和荣华郡主也来了,据闻,南国君主已经病了好几年,如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大皇子即将继位。 苏眷知道的是,这位南国大皇子将来继位后,便会再次掀起几国战乱,那时的大晋内乱不止,又逢外患,哪里扛得住。 “这位妹妹就是那位户部员外郎吧,好生漂亮。”祁佑的声音打断了苏眷的思绪。 祁佑眼睛微亮,只听说户部有位女儿身的员外郎,但没想到竟是个小美人。 谢浔一见祁佑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你可别打她的主意。” 要是让老头知道自己把苏眷带来见祁佑,回去还不得把自己的皮扒了。 祁佑笑得暧昧,“我懂。” 他给了谢浔一个安心的眼神。 一看祁佑的样子,谢浔就知道他想歪了,当即解释,“别胡思乱想,老头把她当亲闺女养的。” 祁佑平日里虽然不着调,但也知道什么情况下,哪些玩笑不能开。 他转头看向苏眷,“苏妹妹是头一次来吧,我有匹白马,十分好看,去瞧瞧?” 苏眷笑,“好啊。” 谢浔太清楚祁佑了,见着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平日里就喜欢带那些红颜知己来马场,教人家骑马射箭,最后再骑着他那匹宝贝白马露一手,把那些姑娘迷得晕头转向。 可苏眷哪里是寻常姑娘 谢浔看祁佑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别被苏眷扒得底裤都不剩就行。 “那我去溜两圈,你们玩。” “行,人我肯定给你照看好。”祁佑笑眯眯,领着苏眷就去看自己那匹白马。 见到那匹白马的时候,苏眷眼睛一亮,通体雪白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双眸一看就很是有灵性,确实是一匹好马,本该是一匹战马,可惜被养成了一匹爱宠。 【这马可真好看,难怪祁佑能把那些小姑娘迷得团团转,全是马的功劳。】 祁佑嘴角的笑险些挂不住,这马虽有些功劳,可也不能否定他祁佑的自身魅力是吧? 感觉被小看了的祁佑,试图找回主场,“苏妹妹可会骑马射箭?” 苏眷:“略懂一二。” 祁佑笑眸顿时弯了起来,那就是不会了。 “我教你。” 说着,他便扶着苏眷上马,牵着绳,对她说,“这初学时不必急着跑,我牵着马带你走两圈,你先熟悉熟悉。” 苏眷也不解释,这种有人牵马遛弯的感觉还不错。 祁佑牵着马,走在马场上,时不时回头冲着苏眷笑,同她聊马场的事,还说自己擅长骑射,连谢浔都不是他的对手。 苏眷惊讶,顺着他的话夸了几句。 祁佑顿时飘了,瞧瞧,哪有他祁佑拿不下的美人。 他正飘着,耳边就传来苏眷的声音 【这祁大公子当起牵马小厮来还挺有模有样的。】 牵,马,小,厮。 祁佑笑容僵在脸上,猛的回头看苏眷,你是不是眼神不好? 有我这么俊俏的牵马小厮吗!? 骑着马遛弯刚从旁边经过的谢浔笑出了声,真别说,看着还真那么一回事。 祁佑咬牙切齿,决定使出自己的大招,带着苏眷,取了弓箭,“这骑射啊,对臂力和眼神十分讲究。” 他甩了一下袍子,翻身上马,对苏眷道,“我给你演示一遍,你瞧着。” 苏眷就站在原地,看着祁佑正驾马飞快跑过众人视线,单手从身后取出一枚箭,弯弓射箭,正中靶心,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场上顿时一片叫好声! “不愧是祁佑!” “祁兄的骑射那是没话说的,要是上回春猎他去了,陛下的赏赐哪里轮得到.” 苏眷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倒是真没想到祁佑如此精通骑射之术。 祁佑驱马回来,扬起嘴角看苏眷,“苏妹妹,可要我教你?” 苏眷笑,“祁公子的箭术果然了得,苏眷佩服。” 这时,谢浔也过来了,见祁佑招摇的样子,真是没眼看,这么些年,祁佑这一招,他起码见了有上百次,每回都是不同小姑娘。 这回竟然秀到苏眷面前了。 这边热闹着,那边却起了争执吵了起来。 只见南国的那位大皇子气势凌人,“我南国虽不如你们大晋地势辽阔,却也知道言而有信,愿赌服输,难不成你们大晋都是无能无信的鼠辈?” 那位荣华郡主更是出言嘲讽,“表哥,他们晋人本就不擅骑射,个个文弱如鸡,只知勾心斗角,既然输不起,咱又何必为难。” 这话一出,南国使团嗤笑一片。 被羞辱了一番的几人气得冲上前,“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第161章 输了也无妨 两方争执间,不知是谁先动了手,竟打了起来,鸿胪寺的人急得团团转。

苏眷等人过去时,那几个鸿胪寺的官员劝架时被推搡到了地上。

场面一时混乱极了。

谢浔将那官员扶起询问,“这是怎么了?”

那官员满脸愁绪。

早前带着使团来马场时,正好碰上这些公子姑娘们在,这南国使团本来就爱生事,非说大晋的马瘦弱,人也瘦弱,跟小娘们似的。

那些娇养在京中的公子姑娘们哪里受这气,被人家挑衅一下,就赌气应下赌约比试一番。

这南国的人本就擅长骑射,京中的这些公子哥们就是平日里玩玩,哪里斗得过人家。

几十场比试下来,大晋这边是一场也没赢。

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他们大晋也不是输不起,可没想到这南国大皇子却要输的人衣衫尽褪,供使团的人执笔墨在身上作画,还要到马场上走一圈。

这话一出,别说是姑娘家气红了脸,公子们也不肯,这分明就是羞辱人。

这才争执打了起来。

苏眷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其实纵使今日这些人没输,南国的人也会在别的事情上找机会羞辱,这一番是来晋,分明是来挑事的。

表面上只是为难这些比试输了的公子姑娘,其实根本是在打大晋的脸。

鸿胪寺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今日这衣衫要是褪了,让这些南国人当玩物使,大晋的脸当真就丢尽了。

回头陛下责问起来,可如何交代。

祁佑虽然是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但毕竟当爹的是当朝将军,为国之心比谁都强烈,见南国人如此嚣张,当即站了出来,高声喊,“既是比试,怎么能少了本公子?”

闻声,纷争这才停了下来,纷纷看向祁佑。

南国大皇子上下打量,见祁佑胳膊瘦腿瘦,脸蛋长得跟姑娘似的,眼神轻蔑,“你也要同本皇子比试?”

祁佑:“怎么,大皇子不敢?”

南国大皇子嗤笑,“笑话,本皇子怕什么?”

输的又不是自己,自己怕什么?

“既是比试,便有输赢,本皇子还是一样的赌约,若是你输了,就同他们一起,如何?”

祁佑一口应了下来,“若我输了,随你处置,若我赢了,还望大皇子收回方才与他们的赌约。”

那些比试输了的公子姑娘们看祁佑,仿佛看到了救星。

祁佑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

荣华郡主却讽笑道,“你们晋人好生可笑,方才输了那么多场,现在却想用一人的输赢摆平全部。”

祁佑眉头一蹙,“那你们想怎么样?”

一旁的南国大皇子眉梢一挑,“输了多少场,只要能从我们手中赢回多少场,所有赌约自然作废。”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却不怎么好。

方才他们前后输给了这两人将近三十场,这南国骑射之术确实精湛,一看就是真正的练家子,纵使祁佑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人毫无失误的连着赢回那么多场。

这要是输了,还会把祁佑拉下水。

祁佑纵使再自信,也没有这个把握能赢三十场。

南国大皇子笑,“你若不想比,这会儿反悔还来得及。”

和祁佑私交甚好的同林低声劝道,“要不就算了......这南国大皇子确实厉害。”

他虽然不想灭自己人的威风,可这确实是事实。

就在这时,谢浔站了出来,“三十场,可有限人数?”

荣华郡主眼里闪过一抹惊艳,这晋人的皮相,倒是真的好,这若是在他们南国,可是要被绑回去当夫婿的。

南国大皇子瞥了谢浔一眼,只觉这个看起来更弱,穿得跟个娘们似的,花枝招展。

“不限。”

谢浔顿时拉了一把苏眷,“成。”

本来还在看戏的苏眷目光迷茫:“?”

【拉我干啥,给你们打气喝彩吗?】

谢浔轻咳一声,“别光看着,事关大晋颜面,你也出份力。”

苏眷看着谢浔,“?”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是真敢说啊。】

祁佑不想把美人拉下水,对谢浔道,“咱俩丢脸就成了,拉上苏妹妹作甚?”

大男人脱个衣服就脱了,姑娘家脱衣服,那这名誉就彻底毁了。

谢浔摆摆手,对苏眷信心满满,“她不怕。”

苏眷额角直跳:“我怕。”

【你小子少替我云。】

谢浔:“......”

祁佑:“......”

荣华郡主不耐烦了,“你们到底比不比,不行就就行,还非要比,你们晋人真是死要面子,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她这一催一骂,倒是把苏眷的反骨激出来了。

她斜睨了荣华郡主一眼,“你不是娘们,你是爷们?”

荣华郡主:“......”自己就顺着表哥的话那么一说。

苏眷看向谢浔和祁佑,“三十场,一人十场,有问题?”

谢浔咧嘴笑,“没问题。”

祁佑沉默,他想说有问题,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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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苏眷去挑马,祁佑小声嘀咕,“我看苏妹妹娇娇嫩嫩的,能行吗?”

那身板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的样子,方才在马上,连缰绳都不敢牵。

谢浔想起春猎那时,苏眷射向宋千帆的那一箭,但凡她当时偏一点点,宋千帆就血溅当场,有这自信的人,箭术能差到哪里去?

他笑眸微眯,“你安心把自己那十场赢了就是。”

祁佑无奈,也只能这样了。

苏眷挑来挑去,最后牵走了祁佑那匹白马,拿起弓箭,抄起箭试射一番,箭脱离弦,射向箭靶......

众人屏住呼吸,只见苏眷的那一箭直接从箭靶旁边擦过。

谢浔:“?”

祁佑:“!”

众人:“......”完了完了!

这直接脱靶了啊!

南国使团见状,笑出了声,此时,荣华郡主看苏眷,不忍直视,“你现在要是反悔不比了,本郡主不逼你,大发慈悲放你一马。”

苏眷弯了弯嘴角,“不用,我这人比较玩得开,输了也无妨。”

祁佑要脸,都快哭了,你无妨,我有事啊!

谢浔扶额,难道当初那一箭,就只是巧合?

荣华郡主冷哼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

苏眷笑着看荣华郡主,“主要是这天太热,我想脱两件衣衫凉快凉快。”

众人内心咆哮: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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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老子跟你没完! 论骑射,对上南国大皇子,谢浔和祁佑丝毫不逊色,虽说平日里喝酒玩乐,但也没少挽弓射箭,几场比试下来,就连南国使团,也对这两个少年高看了几分。 能同他们大皇子不相上下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祁佑十场比试下来,倒也没赢,却也没输。 他目光看向苏眷那边,只见那位荣华郡主骑于高马之上,仰起修长的脖颈,皮肤白皙,眼神轻蔑,驱马飞奔,单手从身后取出长弓,箭自手中长弓离弦,稳稳射向靶心。 祁佑眼睛一亮,美人好箭法! 荣华郡主驱马回到原位,看向苏眷,神情高傲,“如何,还要比?” 倒不是她看不起苏眷,只是听说大晋女子如今都以柔弱为美,据说平日里都以琴棋诗画为乐,闲暇时也就是绣绣花,不像她们南国女子,从小到大摸打滚爬的,弓箭这些都是小儿家。 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得很。 苏眷笑,“比。” 祁佑扶着眉头,余光瞥向苏眷,实在是不敢看,旁边的那些人也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鸿胪寺的人都想好了,这事苏眷掺和上了,回头老皇帝责问起来,他们就把人推出去,反正陛下如此宠眷,也不会为难。 此时,苏眷已经驾着那匹白马,循着方才荣华郡主的那条道快速奔去,就在快到位置时,她突然取出长弓,另一手也松开了缰绳,拍了一下马背,身子从马背上飞腾而起,快速从箭筒里抽出三枚箭,搭在弦上。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气,她这是要干什么!? 同时射三支箭,她疯了吗? 这动静吸引了好些人的注意,就连南国大皇子也停了下来,看向这边。 只见苏眷稳稳踩在马背上,迎着烈日,挽弓搭箭,刹那间,三枚利箭齐发,箭矢划破长空,稳稳射向远处的三个靶子,齐中靶心! 南国郡主瞪大了双眼,这这这? 刹那间,场上响起惊叹声,有这本事,要是早出手,还怕什么南国使团啊! 鸿胪寺的人都快哭了,此时看苏眷,就好像在看自家初长成的女儿,有出息了。 祁佑都傻眼了,谁来告诉他,刚刚都发生了什么,错觉吗? 此时,苏眷已经坐回了马背上,扯上缰绳,将剩下半圈跑完,回到了原点,扬起红唇看荣华郡主,“如何,小娘子可还要比?” “.”荣华郡主笑容僵在脸上,比.比个屁! 就这,还比什么。 祁佑只觉自己老脸都丢尽了,都不敢看苏眷了,要是知道她有这本事和身手,方才说什么都不耍自己那大招。 往日觉得自己俊朗潇洒,此刻一想,只怕在人家眼里,就是把自己当成杂耍的猴子看。 亏得自己还在那里洋洋得意。 南国大皇子眼里闪过一抹异样,手中长箭从弦上飞出,脱离了靶心。 围观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在他们大晋的国土上,要是再输了,真就没脸见人了。 谢浔这才看向苏眷,都说他谢浔招摇,要他说,苏眷也没好到哪里去。 果然是他谢家的人,骨子里流着的,就是这样的血,岂能输给南国人? 此时谢浔看苏眷,才是真正的‘吾家有女初长成’。 再看祁佑的反应,苏眷这三枚箭出场,他前半生直接白干。 南国大皇子收起了长弓,走向了苏眷,眼里兴趣浓郁,“你是何人?” 还未待苏眷开口,一旁的鸿胪寺就替她自报家门了,“这位,乃是我大晋户部的官员,姓苏。” 言语间的骄傲,仿佛人是他们鸿胪寺的。 南国大皇子眉梢一挑,“你们大晋的女官?倒是活久见,你叫什么名字?” 苏眷沉声回道,“在下苏眷。” “苏眷.苏眷。”南国大皇子反复念了两遍,“好名字。” “我乃南国大皇子褚光,你记住了。” 苏眷:“?” 苏眷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我没问你啊。 谢浔眉头一蹙,都是男人,多少能看出对方的心思,明显是对苏眷动了心思。 褚光笑着,看向荣华郡主,“荣华,走了。” 荣华郡主走时,还对苏眷扮了个鬼脸,“改日我们比别的,不比射箭了。” 苏眷笑,“郡主远道而来,是客,听郡主的。” 她只是客套话,但这话荣华郡主听着却很是受用。 鸿胪寺官员向苏眷等人道谢过后连忙跟上南国使团。 祁佑牵着白马,准备开溜,结果却被谢浔喊住,“祁兄,你干什么去,不是要教苏眷骑马射箭吗?” 祁佑:“.” 他转身身,干笑着,眼神像刀子似的射向谢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哈哈哈。” 谢浔目光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不教了?” 祁佑连连摆手,“不教了不教了。” 谁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啊! 这不找死吗? 祁佑牵着白马开溜,觉得今天丢脸丢大了,真没脸见人。 谢浔大笑,“我跟你说,这厮平日里没少勾搭小姑娘,就靠着方才那几招,屡试不爽,这回碰上你,可真是栽了个大跟头。” 苏眷看谢浔,不理解他为什么笑这么大声。 【你俩不是半斤八两一个样吗?】 谢浔:“???”谁跟他一样了! 苏眷打了个哈欠,“我不同你说了,你自己玩吧,我先回去了。” 【老皇帝最近几个月跟打鸡血似的。】 【好不容易休沐一日,这大清早的不睡觉,跑来这马场跟人家比试,真是吃饱了撑的。】 苏眷连连摇头,没意思。 老皇帝得知今日之事后,哈哈大笑,“好啊好,这丫头可真给我大晋争脸!” 南国嚣张已久,仗着兵马强壮,瞧不起他国,没少生事。 今日可真是打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鸿胪寺卿笑,“陛下,微臣觉得,不如让苏员外郎随同我等负责此次接待,也好让他国使团都看看,我大晋威风。” 户部莫尚书一听,顿时急了,这不是明着抢人吗!? “陛下,苏眷乃是户部的人,平日里户部公务本就不少” 老皇帝却抬手打断他的话,“就让苏眷去,也长长见识。” 他看向户部尚书,“户部能人不少,难不成还离不开一个苏眷?” 莫尚书简直想骂街,本来是不少,这不是去徐州赈灾走了好些人吗?! 鸿胪寺卿笑眯眯,“微臣谢陛下。” 莫尚书气得吹胡子瞪眼,庄沛文!老子跟你没完! 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宝子们给我投了好多票票,我高兴坏了呜呜呜呜呜(疯狂暗示) 第163章 有借无还 次日朝会过后,苏眷被留了下来,老皇帝的口谕下来时,她立马暴躁了,猛的看向户部莫尚书。 借调官员这种事,老皇帝不会突然决定,定然是已经同两边商议过了,也就是说,莫有钱同意了! 【抢人啊!这你都能忍!?】 莫尚书虚抹了一把泪,不能忍还能怎么着,圣口已开,我还能拿刀去跟他干吗? 不值当不值当。 苏眷额角直跳,【鸿胪寺可是出了名的有借无还啊!】 众人:!!! 这一点,太常寺卿可太深有体会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想起都心疼自己。 鸿胪寺卿笑眯眯,不至于不至于,都是误传,谣言不可信啊,可不就误会了嘛? 再说了,待在鸿胪寺多好,吃好喝好,什么都是好的,难道不比待在户部强? 苏眷脑袋都大了,【让我去跟那些使团,老皇帝也不怕我把人全给气走,挑起战乱?】 老皇帝半点不放在心上,你要是真有那本事,我还得管你叫爹。 饶是苏眷再不乐意,还是得跟着鸿胪寺卿走。 接连三日,她陪着那些使团的人吃吃喝喝,逛遍了整个京城,脚都累了。 每日一回到国公府,脑袋一沾床就睡,以至于她格外怀念在户部被莫有钱压榨的日子,起码不用吃到撑,不会走到脚起水泡。 不管她跑到户部还是跑回国公府,或者逃到苏府,鸿胪寺的人都能精准找到她。 仿佛逮到了个苦丁,可劲的折腾她。 以至于苏眷直接躲到了皇后处,鸿胪寺的人不敢跑到皇后这,她这才得以休息片刻。 得知苏眷脚底都长水泡了,皇后心疼不已,命宫女去太医院请人来给她看,又让人将自己平日里躺着的那张软榻搬出来,给苏眷躺着休息。 苏眷也管不了其它,但她胆子还没大到真躺着,于是趴在了那张软榻上,同皇后讲这几日的事。 皇后喜欢苏眷,光是看着孙女,心里头就高兴,听她喋喋不休的讲话,自己都精神了许多。 苏眷把几国使团都说了一个遍,楚国坐拥矿山,使团生活富足,因此吃住行都要最好,简直就是行走的钱袋子,看不上现在的住处,整天嚷嚷着要住到别处去。 齐国使团太过重视礼节,吃顿饭下来,不仅要焚香沐浴,还要诵经祷告。 尤其是南国那个大皇子褚光,最烦人了,问长问短的,还一直讲自己的各种兴趣,有把玄铁打造的刀,还有一把神弓,每日几时睡觉,何时起床。 苏眷想起来就脑袋疼,“我连他养在皇子府的大黄狗名叫‘天犬’都知道了。” 【这男人呱唧起来,是真烦人。】 皇后笑容慈爱,“累了就到本宫这来休息,吃的喝的我都让人备着。” 苏眷两眼冒光,感动,“娘娘您真好,从未有人待我如此好。” 闻言,皇后顿时心酸,更加心疼苏眷,要是当年女儿没有失踪,哪里会有后来那么多事,这个孙女也应该是在自己身边长大,何至于被旁人欺负了去,小小年纪便要独当一面。 “虽说你是在户部,但庄沛文既有意教你,你就好好学,多接触这些使团,了解其他各国的事,于你也有益处。” 苏眷微微颔首,“微臣明白的。” 皇后没忍住,摸了摸苏眷的脑袋,要是这孩子能天天在宫中便好了。 温馨不到片刻,便有宫女入殿禀告。 “娘娘,鸿胪寺卿庄大人候在外头,说是来请苏大人。” 苏眷:“.” 【救命啊啊啊啊啊!!!】 皇后忍俊不禁,命人包了些糕点,给苏眷带走。 从皇后宫中出来,苏眷看鸿胪寺卿的两眼都是幽怨的,【这庄沛文肯定跟我有仇,不然鸿胪寺那么多人,为什么要可着我折腾?】 接收到苏眷的怨气,鸿胪寺卿那叫一个冤枉,他试图为自己辩解两句,“其实本官与国公爷熟识,前些日子还在一块喝茶闲谈。” 苏眷干笑,“那可真是好极了。” 鸿胪寺卿:所以你懂了吧,是国公爷想让你有个好前程,这才托我把你从户部借来历练历练你啊! 【好你个庄沛文,居然拿平国公压来我威胁我!】 鸿胪寺卿:??? 【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枉你平日里为人正直,没想到居然费尽心思这么折腾我一个弱女子!】 鸿胪寺卿欲哭无泪:冤枉啊我!国公爷这锅可太大了! 明明是国公爷说的,可劲历练她,折腾不死就行了,不然给他天大的胆儿也不敢折腾陛下的心尖尖啊! 【半点怜惜之心都没有,活该你女儿恋爱脑看上个一穷二白的小白脸!】 鸿胪寺卿迷茫:何为恋爱脑? 【你女儿马上就要被猪拱了,你还有心思搁这折腾我,等她大着肚子被小白脸上门求娶的时候,有你后悔的!】 苏眷记得,差不多就是在今年年底的时候,鸿胪寺卿的宝贝女儿被一个白面书生上门提亲,人被庄沛文拿着扫把打了出去,闹得沸沸扬扬的,据说他那宝贝女儿怀了那白面书生的孩子。 算着时间,差不多这个时候就已经好上了。 庄沛文是个倔脾气,就算女儿有了身孕,也绝不接纳一个试图用女人攀高枝的人当自己的女婿。 结果庄姑娘又被哄骗着一块私奔了,庄家为此报了官,当真是闹心。 鸿胪寺卿脸都黑了:“!!!” 荒唐! 何处来的混账,竟敢把主意打到他的乖女身上! 尽管心里头再气再急,庄沛文也还是把苏眷扔到了南国使团处后,才自己骑着马飞奔回府,誓要把试图哄骗他女儿的混账剁碎了喂狗吃。 苏眷:“.” 【真是疯了。】 她转过头一看,烦人精褚光正笑着看她,“苏姑娘,又见面了,自昨日一别,本皇子就一直念着你。” “故而,这才请贵国的庄大人将你请来,想邀你一同用午膳。” 苏眷干笑两声,“那还真是我的福气。” 【攒了八辈子的福福福气!】 周围随同的两位官员憋着笑,一个成熟的官员,是绝对不会把情绪外露。 【啊!!!烦死了,谁能帮我把这烦人精的嘴巴给缝上啊!】 众人:爱莫能助。 【只听说南国大皇子好战,没听说过还是个话痨!】 随同苏眷一起听到了褚光八岁时的英勇事迹的众人:“.” 还真别说,咱也是头一回见。(本章完) 第164章 哪里有活物有意思 已经在宫中吃了不少东西的苏眷,这会儿看见满桌吃食,勉强吃了两口,便没再动筷了。 见她几乎没动筷,褚光问道,“苏姑娘,可是这些不合胃口?” 苏眷干笑两声,“岂会,好吃的。” 说着,她又夹了不少塞进嘴里,一旁的同僚看着她,满眼同情。 这褚光的心思其实挺明显的,苏眷这会根本就是深陷狼窝,倒也不是他们不帮,就是这南国使团本就有意找事和刁难,现如今这褚大皇子有了别的心思,不刁难了那让苏眷在狼窝待一会,也无妨的吧。 苏眷一边把吃的往嘴里塞,一边被迫听着褚光那些英雄事迹,时不时点头笑着附和,恭维几句。 【救命,谁来救救我,感觉笑得脸都要僵了。】 【这褚大皇子都不累的吗?】 苏眷求救的目光投向同行的两位鸿胪寺官员,却见那两人同时左顾右盼,就是看不见身陷囹圄的自己。 她这一颗心拔凉拔凉的,【都怪老皇帝!】 两位官员‘紧闭’双耳,权当自己听不见。 苏眷能骂,他们可不敢听。 【自己不受皇后待见,就整天给别人找事做!】 官员:听不得听不得啊 此时,身处皇宫的老皇帝猛的打了个喷嚏,一旁的内侍赶忙送上帕子,“陛下,可要宣召太医来看看?” 老皇帝摆手,“不必。” 打个喷嚏罢了,何至于如此紧张。 “今日员外郎进宫了?” 内侍是笑着应,“是进宫了,听说到皇后娘娘宫中待了一个多时辰,便又让人给喊走了。” 京中员外郎众多,可能让陛下频繁提起的,也就这位了。 老皇帝冷哼一声,“她倒是会诉苦。” 不用深思都知道那丫头是到皇后那里躲懒去了,嘴巴也没个门,什么都往外吐露,还不知道又同皇后诉了些什么苦。 反正定是没好话。 内侍笑笑不语,陛下这分明是心中不平衡了。 昨日陛下到皇后宫中,想留下来用个膳,皇后却以身子不适为由婉拒了。 今日员外郎入宫,听说御膳房送了好些吃食过去,不巧有个嘴碎的宫人,让陛下知道了,怕是这会儿心里头正酸着。 谢浔跟在柳悬身边,实在是苏眷这几日忙得很,自己倒是闲下来了。 行到一处酒楼,突然,柳悬停住了步子,谢浔纳闷,“怎么了?” 谢浔顺着柳悬的目光望去,只见酒楼的二楼上,苏眷正陪着那位南国的大皇子吃饭,旁边还有两个充当摆设的鸿胪寺官员。 “是苏眷啊,看来她这几日确实都在忙着陪这个南国大皇子。” 柳悬不动声色,“每日?” 谢浔摇扇,“是啊,每天回来都听她说麻烦,说这个褚光很是啰嗦,话说个没完。” 想了想,他又道,“她本来就不喜欢话多的人。” 柳悬看了一会,就被谢浔推着走了。 此时,酒楼上,苏眷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一顿饭可算是吃完了。 她刚起身,就听见褚光说,“这几日你都陪着本皇子,作为答谢,我有份礼给你,作为这几日的谢礼。” 苏眷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拒绝,“接待使团本鸿胪寺的职责所在,谢礼就不必了,在下心领了,多谢大皇子。” 褚光却直接拿出了一个盒子,当着旁人的面打开,只见是一枚红玉宝石戒指,模样精致,色泽艳丽,怕是有银子都买不到。 “本皇子的一番心意,难道你真要拒绝?” 苏眷眉头紧蹙,“我朝律法规定,官员不得私下收受外朝使团赠礼,还请大皇子莫要为难在下。” 闻言,褚光微微一愣,看向另外两位鸿胪寺的官员,“当真?” 在接收到苏眷警告的目光,两位官员硬着头皮点头应声,“确实如此。” 褚光这才只好将东西收了回去,“今日是本皇子唐突了,此礼,改日再送你。” 说着话,他眼里的势在必得让苏眷隐隐觉得不对劲。 两位官员对视了一眼,其实哪有什么律法规定,都是员外郎睁着眼睛瞎编出来的。 他们只盼着,不要出什么麻烦就好,毕竟这南国大皇子可真不是什么善茬。 当天夜里,使团居住的驿馆中,一道黑影潜入褚光屋中,“属下参见大皇子。” 褚光从榻上坐了起来,扯过一旁的外衣穿上,“如何,都查到了?” 下属:“回大皇子,都查到了,这位苏姑娘本是富商苏家的女儿,差不多两年前被大晋皇帝赐婚给了敬王的大儿子,后来又和离了,如今在大晋的户部中任职。” 褚光眸光闪过一抹诧异,“只是商贾的女儿?” 下属:“只是商贾的女儿。” 他四处调查过了,确定这个苏眷就只是个富商的女儿,母亲也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再无其它出身了。 这一点让褚光意想不到,据他所知,在大晋,只有出身世家的子弟才能入朝为官,女子想为官更是艰难,何况就只是个富商的女儿。 他原以为这个苏眷或许是有什么隐秘的身份,但没想到,真就只是个富商的女儿。 在大晋,富商位卑,一直被世家瞧不起,这苏眷有何特殊,竟能让大晋皇帝另眼相看? 想起那日在马场上,她在马上的那三枚箭,在大晋便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这个苏眷,当真是有意思。 今日竟连他送的礼都拒了。 想及此,褚光眉头一蹙,问,“大晋的律法可有规定,在朝官员不得收外朝使团所赠之物?” 那下属沉默片刻,随后笃定回道,“回大皇子,在大晋,没有这种律法规定。” 褚光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差点就让那小丫头给骗过去了,当真是好久没遇上这么有趣的小丫头了。 他定要将这么有趣的小丫头带回南国。 “去将我带来的那几样奇珍异宝装好,明日入晋人皇宫时一并带上。” 褚光狭长的双眸微眯着,那些奇珍异宝本是要给晋人“长见识”的,明日倒是可以借此,把这个有趣的小丫头讨来,一并带走。 死物终究是死物,哪里有活物有意思? 下属:“是,属下这就去办。”(本章完) 第165章 南国献宝 次日,宫中大摆宴席,款待朝中官员和外朝使团。 苏眷因为还听着鸿胪寺的差遣,位置被安排到了使团这边,她穿着官服,无精打采的,【唉,老天保佑,让这些使团早点走,打哪来就回哪去.】 众卿一听,就知道是员外郎来了。 【唉,鸿胪寺这些事,真不是我一个弱女子能干的。】 兵部尚书瞟了苏眷一眼,冷嗤一声,女子是弱,可你是女子吗? 苏眷想着想着,摸了摸自己的腰,满脸忧愁,【这几日胖了整整一圈啊,再这么吃下去,怕是等妙青回来,都认不出我来了。】 有人笑出了声,实在是这员外郎太能想了,这个年纪都还能长身体,哪能多吃几顿就胖得认不出了? 他们目光环顾四周,锁定在苏眷身上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这脸明显圆润了不少。 咳,果真是不能再吃了。 “苏眷。” 荣华郡主喊了苏眷一声,问,“那天跟你一块那个穿红衣的那个,今日不来?” 这几日她出门都没再遇上那人,她方才找了好一会,也没看见。 苏眷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红衣的那个?” 荣华郡主:“就是马场那日,跟你在一块的那个。” 她这一说,苏眷立马反应过来了,人家小郡主问的,是谢浔那只花孔雀,“他今日不来。” 荣华郡主眉头一皱,“你都来了,他为什么不来?” 苏眷:“???” 【什么叫我都来了,谢浔为什么不来?】 众卿顿时竖起了耳朵,怎么突然提起谢浔了? 苏眷两眼懵的看荣华郡主,脑子缓慢的运转过来了,大吃一惊,【卧槽!不会啊吧!】 众卿激动:什么什么!? 【这荣华郡主是看上谢浔了吧?】 众人亢奋:天啊!南国的荣华郡主竟然看上平国公的那个儿子了! 这可真是个不得了的大消息啊。 赶紧告诉国公爷去,总算有姑娘眼瞎瞧上这谢世子了! 苏眷看眼前这个骄纵的小公主,左看看右看看,陷入思考,【这小郡主为什么会看上谢浔?】 众人议论纷纷,这还用问嘛,听说谢浔在马场上挫了南国使团的威风,这小郡主肯定是被世子的威风折服了。 不少人却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自家使团被挫了威风,反倒看上挫自己威风的这个人,哪可能啊,又不是受虐狂。 瞧你们一个个的,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什么。 苏眷摸了摸下巴,想起谢浔的样子.【我知道了!】 众卿耳朵高高竖起:? 【这小郡主肯定是看上谢浔那张脸了。】 众人:!!! 是啊,这谢浔长得是好看啊,这小郡主初来乍到,没听过谢浔的那些混账事迹,为皮相所惑也是正常啊。 【这长得好看就是好啊。】 可不是嘛,走大马路上都能被外朝来的小郡主瞧上,多大的福气呀。 不少至今未娶妻的大龄男子心生艳羡,酸涩得很:没想到这南国来的小郡主竟也是如此肤浅之人。 苏眷记得,这小郡主后来打仗的时候,被自己人出卖,战死了,也是个可悲之人。 就在这时,老皇帝携皇后还有贵妃出席,朝臣拜见过后纷纷入席落座。 美酒佳肴,只有零星几位歌女吟诗配乐,所吟之诗,皆是思念故人的,所配之乐也比较淡雅。 老皇帝眯了眯眼,今日的中秋宴不同于往年,眼下徐州水患,如此安排甚为合理,既不会在外朝使团面前失了颜面,又不会寒了天下百姓之心,恰到好处。 老皇帝对一旁的内侍道,“去问问,看看这吟诗的主意是谁出的。” 内侍赶忙去问,不一会就回来了,附在老皇帝耳旁低语。 老皇帝诧异,竟是平伯侯那个儿子给教坊司想出来的主意,当真是让人意外。 就在朝臣都沉浸在宴席上时,南国大皇子褚光起身朝拜,高声献礼,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这南国小儿不会又要搞事吧? 就连老皇帝都警惕了几分,实在是南国人太难缠。 只见褚光拍了拍手,使团的人就送上了三份东西,都用红锦布盖住,还让宫人熄灭了不少烛火。 不少人好奇的盯着,想看看是什么宝物,看这南国人遮遮掩掩的,难不成真是什么好东西? 锦布掀开的一瞬间,只见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竟在发光! 蓝绿的光,甚为夺目。 不少人瞪大了双眼,这是何物!? 苏眷瞥了一眼,顿时没了兴趣。 【还以为是什么稀世宝物,不就是萤石嘛,搁现代,百来块就能买到好几颗。】 【我要是没记错,楚国应该就有好几座这样的矿山,因为嫌开采麻烦,盈利又低,几十年前吧,开采了几个月,就不再开采了。】 众人这时望向楚国使团,只见人家就没什么反应,显然对这东西半点不稀奇。 老皇帝轻咳一声,哎,萤石嘛,谁不知道呢,这南国人还当个宝贝似的献上来。 南国使团介绍,“此物名为萤石,白日可吸光,到了夜晚,就会散发出夺彩的光芒。” 朝臣纷纷颔首,萤石嘛,知道知道。 南国使团面面相觑,他们可是打听过了,晋国并没有萤石,可看这样子,好似对此物并不惊奇。 朝臣个个板着脸:就算是好奇得很,今个儿这面子都得立住了! 褚光眉头一蹙,让人将第二份宝物掀开示众。 锦布一掀,只见是一柄长剑,利剑出鞘,还未开刃,却已经能窥见此剑的寒光。 “此剑名为重候,乃玄铁铸造,锋利无比,在我们南国,只有枭雄才能配上这么一把宝剑。” 宝剑一出,武将们眼睛都瞪直了. 【注意点注意点,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啊。】 武将们虚抹了一把口水:咳咳咳,不就是一把剑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朝臣反应:就是就是,整得跟谁没有似的。 见反应平平,褚光眉头又是一蹙,命人献出第三件宝物。 锦盒打开,三枚药丸静置在盒中。 这时,众人好奇了,老皇帝也好奇了,“这是何物?” 莫不是什么长生不死一类的神药? 南国使团笑着介绍,“此药名为生肌丹,服之可去腐生肌,三枚分别服用,可使肌肤细嫩如婴儿。” 朝臣包括老皇帝在内,对此没什么兴趣,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苏眷眼睛都亮了,【好东西啊!!!】 众卿不解:??? 老皇帝也不解:??? 为首的贵妃心都痒了,这确实是好东西啊(本章完) 第165章 求亲风波 苏眷眼珠子都快粘到那药丸上了,美容养颜.这谁看了不迷糊,这谁见了不喜欢啊。 贵妃一个劲的在心里附和苏眷的话,就是这么个理! 在座众臣和老皇帝都无法理解,人就这么一张脸,就算是吃了丹药,难道还能成仙? 瞥见苏眷的反应,褚光满意极了。 老皇帝咳了一声,“贵国有心了。” 南国使臣看了一眼大皇子,笑道,“这只是薄礼,另有厚礼,望我南国能与大晋缔结姻亲关系,以保两国边境百年友好。” 此言一出,朝臣惊讶。 南国这意思是和亲? 老皇帝眉头一皱,南国素来蛮横,突然提出和亲,目的何在? “不知贵国之意?” 此时,褚光起身站了出来,“南国皇子褚光,欲求娶贵国苏姓女官,愿送上马匹三千,貂皮三万,珠宝三箱,望陛下准允。” 他目光灼灼,面上神情自信,势在必得。 朝臣震惊,南国这可真是大手笔! 苏姓女官,整个大晋就一人啊,这南国大皇子竟然看上她!? 老皇帝脸都黑了,这南国贼子,朕好心让人好生招待着,百般刁难生事也不怪罪,如今,却还惦记上他大晋的官员了。 皇后以及平国公都变了脸色,这南国皇子怎么会突然要求娶苏眷?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此时,苏眷还盯着那三颗药丸,心里头惦记着 既然都送了,那就不会收回去了,反正老皇帝要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用要不,今晚偷偷溜进宫里,偷两颗? 老皇帝:? 朝臣扶额:怎么还惦记着那药丸啊,人家送这玩意,那是要拿你去换啊! 毕竟是献给老皇帝的,我就要两颗,留一颗给他。 老皇帝脸都黑了:朕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鸿胪寺卿毕竟与平国公交好,又得了苏眷提醒,彻底断了女儿和那小白脸往来,这会儿低声提醒苏眷,“员外郎,员外郎” 苏眷转过头看他,“庄大人有事?” 鸿胪寺卿轻咳一声,“南国大皇子正求娶我朝苏姓女官。” 苏眷翻了个白眼,求娶就求娶呗,他求娶,关我屁事? 鸿胪寺卿:“.” 众卿:“.” 老皇帝:“.” 员外郎很聪明,但有时候,她这脑子是真转不过来。 鸿胪寺卿只能硬着头皮再提醒,“苏姓女官,员外郎,苏。” 他加重了声音,着重在苏上。 苏眷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苏姓女官嘛,苏.” 苏眷:??? 不是!他有病吧!?吃饱了撑的求娶我 朝臣都替苏眷擦了一把冷汗,可算是反应过来了,不然等会被卖了怕是都在替人数银子。 此时,苏眷已经在心里问候了南国十八位祖宗,而南国使团,又再一次提出和亲之意。 老皇帝沉默,看向了苏眷,双目对视。 一旁的皇后紧紧的攥住了衣袖,低声喊了老皇帝一句,“陛下,不可” 此时,她甚至想将苏眷的身世告知老皇帝,“苏眷这孩子是.” &t;divtentadv>可她话还没说完,又被南国使团打断了。 皇后只见平国公眼神示意自己,这才没再说下去。 平国公的意思是不要多说,此时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不到最后一刻,万不能自乱阵脚。 见晋人犹豫,褚光又追加了三百张弓,数百柄玄铁铸造的利刃。 苏眷嘴角直抽搐,都想骂娘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值钱! 她猛的看向老皇帝,这老东西不会心动了吧,他不会真要把我嫁到南国去吧!? 众卿也纷纷看向高位的皇帝,他们的这位陛下,明显有些心动了就这南国献上的,别说是陛下,他们这些当臣子的,也心动了。 可心动归心动,苏眷是万万不能嫁到南国去的啊! 一个苏眷,能泄露多少天机和大晋的机要,那是给多少马匹多少宝石都不能换的。 平国公率先开口,“陛下,老臣以为,员外郎毕竟是朝廷官员,这两年为朝廷也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和亲之事只怕不合适。” 一旁的平伯候也赶忙附议,“陛下,老臣觉得,国公爷所言有理。” 这两位当着众人的面,挺身而出为苏眷说话,反对和亲一事,给苏眷感动的眼眶汪汪。 此时,户部和刑部的尚书也纷纷站了出来,“陛下,老臣也认为,国公爷所言在理。” 兵部尚书却反口道,“陛下,臣以为,和亲乃是两国修好的要事,员外郎既是我大晋官员,食君之禄,当行忠君之事,能为晋国与南国和亲,为两国百年修好尽一份心,也是她的福气。” 苏眷翻了个白眼,好好好!是是是!和亲这种天大的好事,就该送你去跟人家南国大皇子凑一对,多有福气啊! 多少人几辈都修不来的福气哟! 有人差点笑出声,可这种时候显然不合适,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就在这时,礼部吴尚书站了出来,“陛下,老臣以为,和亲确实是两国大事,也是好事.” 众人眼睛都直喷火,谁让吴尚书这个时候发言的?! 快撕了他的嘴! 一双双眼睛怒视着礼部吴尚书,一把年纪了还不消停!? 好事你去你去啊! 就是!你去啊! 只见吴尚书话锋一转,“但我朝从未有过送官员和亲之例,先皇亦有云,当善待为国为民的苦臣” 嚯,误会了误会了,原来是友军! 众人一脸懵:友军? 众人:速速收刀! 吴尚书沉声道,“老臣以为,员外郎毕竟出身商贾,身份卑微,可在宗室之中,择一女子,册封公主,以彰显我朝对此事的看重。” 此言一出,宗室之人群情激愤:你厉害,你不得了,你怎么不把自己家里的姑娘献上去册封个公主送到南国去啊! 众人连连摇头:这刀收不回来了,厚葬吧。 朝臣争议纷纷,甚至忘了此时还有外朝的使团在。 褚光面露不悦,给了使臣一个眼神,使臣赶忙开口,“陛下,我朝求亲,只为贵国苏姓女官一人。” 言下之意,旁人不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66章 你多冒昧啊 南国使臣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老皇帝一人。 合着人家求亲,根本就是冲着员外郎一人来的。 天!难不成是他们发现了苏眷身上的事.来抢人的! 顿时所有朝臣都急了,一双双眼睛紧盯着老皇帝,大有皇帝同意,便要以死谏言之势。 虽然他们平日里不待见苏眷,天天揪着他们那点阴私,烦人的很,可再烦那也是自己人,丢脸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丢脸啊。 苏眷知道的事那么多.怎么能把人送到南国去,万一苏眷这暴脾气起来,全给抖出来了.大晋危矣! 南国那帮人个个都不安好心,万万不可啊! 老皇帝轻咳两声,急什么急什么,朕又没说要让她去和亲,一个个的都急什么? 他瞟了一眼底下的臣子:朕有那么蠢吗!? 苏眷见老皇帝迟迟不给回应,明显是动了心思,咬牙切齿,老东西要是敢拿我去和亲,我就把他那些破事全抖搂出去! 老皇帝:? 让全天下的人都笑话死他! 朝臣亢奋:!!! 啥破事?都是自己人!快说说! 大臣们一个比一个激动,也顾不上和亲的事了,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眷。 老皇帝一听,脸都黑了:朕什么话都还没说! 本来准备一口回绝了南国求亲的老皇帝,板着脸道,“贵国的意思朕明白,只是我朝亲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朕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臣子的亲事,皇子不妨自己问问苏卿的意思?” 这话一出,不少朝臣都替他心虚。 苏眷阴阳怪气,哟,现在说父母之命,不好插手了呢。 朝臣:就是就是,看陛下这话说的,半点不带脸红,果然当皇帝的,脸皮就是够厚。 合着当初瞎赐婚的那个不是你呗。 老皇帝脸不红心不跳:朕就坐着看着,自个招惹来的债,自个解决,还指望朕? 真当没人看出来吗,这几日暗卫频频来报,这南国大皇子分明就是冲着苏眷去的。 褚光顿时拿着酒杯起身,看向苏眷,势在必得,“不知苏姑娘意下如何?” 苏眷也只得不情不愿的挪起屁股站起身,“大皇子有所不知,我曾有过一门亲事,前不久刚和离,大皇子乃人中龙凤,苏眷实在配不” 未到苏眷说完,褚光打断了她的话,“本皇子不介意。” 苏眷:“?” 众人:“?”这都不介意!? “我南国与你们大晋不同,从不看这些,你和离过也只能说明先前那人眼瞎,本皇子双目清明,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苏眷的话被他堵回了肚子里,我当然知道我是好姑娘啊! 她干笑两声,又道,“大皇子或许不知,我苏家祖训,绝不为妾,我虽知皇子之意,但实在不合适。” 褚光大手一挥,“无妨,你要正妻之位,本皇子给你便是。” 回去他就把那女人休了,反正之前也是为了拉拢人才娶的,如今已经不需要了,棋子而已,换一枚喜欢的又何妨。 众人震惊,这南国大皇子究竟是有多喜欢员外郎,竟还要将原本为巩固权势而娶的妻子休弃? 员外郎当真是好大的福气啊! 苏眷一听,生生压下骂人的冲动,狗男人!呸! 家里明明还有位貌美如花的正妻,还跑出来勾三搭四,天下男人果然一般黑! &t;divtentadv>无辜躺枪的那些男人顿感委屈,这员外郎骂人也太不讲究了,他们又不是这褚大皇子,也干不出来这种事啊,白白被骂。 褚光自认为自己已经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苏眷总该答应自己了。 苏眷叹了叹气,“得大皇子厚爱,苏眷不胜感激,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自和离后,我便一直郁郁寡欢,无心儿女私情,早已在佛前立誓,此生再不嫁人,若有违此誓,天人共诛。” 众人震惊:乖乖,这员外郎够狠啊! 为了不和亲,连天人共诛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也不怕真遭了报应啊! “还望大皇子能明白苏眷的苦楚,我在此以酒向您赔罪。” 说着,苏眷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闷了。 唉,清汤寡水的真没味道,假酒害人啊。 老皇帝冷哼,但凡你酒品好,朕也不至于让人给你把酒换成水。 还假酒,你配喝假酒吗? 朝臣看苏眷的目光满是同情,连口好酒都喝不上,今日为了款待外朝使臣,宴请的酒可都是陈年佳酿啊! 平日里可都喝不到的。 可惜咯,员外郎只能喝水。 苏眷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褚光还想说些什么,旁边的使臣却劝了两句,“殿下,晋国信佛信誓,只怕这苏姑娘确实在佛前立过誓了,此乃晋国风俗,怕是勉强不来。” 可褚光哪里看不出来,这些不过都是苏眷拒绝自己,不愿意和亲的说辞罢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自己。 这个女人,当真有趣。 “既然如此,便不为难苏姑娘了。”褚光笑眸弯着。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事可算解决了。 谁知,褚光又道,“不过,苏姑娘,本皇子对你确实一片真情,若是你何时改了想法,愿意嫁到我南国来,本皇子的正妃之位,为你留着。” 苏眷呵呵笑了两声,“苏眷谢大皇子抬爱,就不必留了。” 屁! 谁要做你的正妃啊!你多冒昧啊! 有人笑出了声,实在是这员外郎言辞太过粗俗。 老皇帝就纳闷了,这苏眷同中书令的那个女儿走得多近,怎么就半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学到。 他甚至觉得,平伯侯的那个儿子,都被她带坏了。 褚光勾着唇笑,他其实也能看出来,大晋的皇帝虽然没说什么,但神情明显不乐意和亲,这些大晋臣子也都在护着苏眷。 能让这么多人护着,她必然是有过人的本事。 想让她和亲嫁到南国去,根本不可能。 只是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个对自己胃口的,自己哪可能那么容易放手,此时得不到也无妨,将来总会抢过来。 他褚光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苏眷一个脑袋两个大,当时还不如就跟着妙青一块去徐州也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一切是否顺利。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67章 徐州出事 自那日中秋宴过后,南国大皇子求亲被拒之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许多不信的人在见到褚光频频出现在苏眷所在之地后,也都信了。 褚光甚至更加高调,唯恐旁人不知他对苏眷的心思,只要苏眷出现的地方,他必赶到,丰盛的吃食,陈年的美酒,各式各样的珠宝。 京中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这件事上,在茶楼坐下都要津津乐道许久。 此时国公府,苏眷刚回来,便去后院找了沈如悔,一口茶水都还未喝,就问,“如何?” 沈如悔:“如你所料,南国明面派了使团入京,实际上还安排了另外的人马,扮成商队,入京商谈生意,近段时间暗中接触了兵部以及工部的人,陆续跑遍了京中各大做消息买卖的地方,今日还去了如意楼,花重金欲买我朝军营人员方面的消息。” “我照你的意思,散了一些假中掺真的消息。” 南国这些举动,按理只要朝中戒备,不难发现,但因为褚光近来的高调举动,致使多数人注意都在褚光和苏眷的事情上,竟对南朝使团放松了戒备,无人察觉到这支商队的异动。 这南国大皇子分明是在借着求亲这件事,遮掩背后真正的目的,如此心计,若非苏眷前几日提醒,他亦不会察觉到这些。 苏眷微微颔首,“辛苦你这段时间多跑跑如意楼,让人多注意一些南国的动向。” 当初南国挑起战乱,头一个攻打的,就是钱财富足的楚国,在大肆抢掠钱财后扩充军资粮草,一举北上灭了大晋,直攻皇城。 虽说南国兵马方面确实比大晋强,可大晋毕竟也不是吃素的,但当时南国一路打过来,确实太多顺利了。 只怕当时朝中正在内乱,边防图便已经泄露到了褚光手中。 如今看来,褚光果真是野心勃勃,任谁都想不到,他如今还未继位,便已经在为将来攻打他国而做准备。 与其让他想其它法子,倒不如将计就计,就让他以为自己的筹谋得胜,给些无关紧要的真消息,再掺些假消息。 半真半假,将人蒙骗过去,将来战事若起,也能有所应对。 苏眷的打算,并没有告诉过沈如悔,但沈如悔却能猜出她的打算。 和苏眷相处也有半年多了,这半年,他陆续知道了大晋有名的如意楼其实背地里做的是情报买卖,是苏眷一手建立的,可他至今仍有些疑惑,情报可以收集,可她如何知道那些还未发生的事? 苏眷身上有太多谜团让人无法掺破。 沈如悔将手边的信筒给了苏眷,“徐州那边今日来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就给你拿过来了。” 苏眷接过信筒连忙打开,自妙青走后,就一直没消息传回来,她就怕徐州那边是出什么事。 在看见纸条上的内容后,她脸色顿时变了,“出事了。” 沈如悔目光疑惑,接过苏眷手中的纸条看,瞳孔微缩,“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劫赈银!” 纸条上所写,江侍郎及其押送银两往徐州的队伍,在还未到徐州的路上,遇上了暴民,死伤一半,江侍郎重伤昏迷,刘妙青等十几人失踪,整整三十万赈灾银下落不明。 “发生这么大的事,京中势必要重新加派人手赶往徐州。”沈如悔说着,看向苏眷。 &t;divtentadv>苏眷眉头紧蹙,“普通暴民哪里有胆子劫朝廷的赈灾银,还不声不响隐匿了踪迹,此事必然有人在背后指使。” 而且,押送银两的队伍和江侍郎他们走的并不是一条道,这件事只有江侍郎和兵部负责此事的一些人,以及押送银两的人才知道,只怕是这其中有人泄露了消息。 沈如悔沉声道,“想必此时徐州那边的急报也差不多该送到京中了,若是明日户部要再派人前往徐州,还望姑娘能自请前往。” 沈如悔的意思,苏眷明白,就算不为了这事,妙青失踪这么大的事,她也放心不下,定是要去徐州的。 次日,徐州的急报到京,老皇帝发了好大的脾气,朝会散去后,召见了刑户兵三部尚书以及中书令等人商议此事。 由户部重新拨出二十万银两,由军营指派人手护送至徐州。 兵部尚书颤颤巍巍,手都在发抖,近十年从未发生过如此大事,此次失职,皇帝势必怪罪。 户部莫尚书趁机举荐苏眷,暗示道,“陛下,户部一切事宜,她都清楚,先前江侍郎在户部时的一应事务,也都是她在旁协助,不如此次便让她随同前往徐州接替江侍郎?” 若是平常,老皇帝定不会让苏眷离京,可此次事关徐州灾民,整整三十万赈灾银,还有失踪的那些人. 老皇帝颔首,“也好,就让她去。” 老皇帝当即下发两道谕旨,命刑部之人全力追查赈灾银失窃一案,户部苏眷升任户部郎中,正五品上,随同赶往徐州,接替户部江侍郎一应职务,协助地方官府治理灾情。 人都走后,老皇帝目光落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的兵部尚书身上,兵部尚书瑟瑟发抖 苏眷接到旨意后,匆匆收拾行囊。 “我不在京中的这段时间,你要让人盯好韩王和敬王府那边,南国那边也要盯紧了。” 沈如悔颔首,“姑娘放心。” 苏眷又将手中的令牌交给了他,“如意楼的事你先管着,必要的时候,各地楼中人手,你来吩咐他们做事。” 沈如悔微微一怔,没有想到苏眷竟将事情都交给了自己负责,顿时攥紧了那块令牌,“好,姑娘此去徐州,一切小心。” 柳悬和宋千杭来送人的时候,正看见她在同沈如悔说话。 见两人一同前来,苏眷诧异,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你们怎么来了?” 宋千杭率先开口,“徐州的事已经传开了,我自然要来送你。” 关心的话柳悬也不说,只叮嘱了苏眷几句,“徐州之事,背后定有主谋,此去徐州,你要小心,遇事切莫慌乱。” 沈如悔在一旁看着,看柳悬时,眼神微妙。 苏眷颔首,“我知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68章 看什么行囊 苏眷背着行囊,从马夫手中牵过马,本来还准备等平国公回府后再走,但刑部那边的人已经准备出发。

她实在担忧妙青,若是不同刑部的人一起走,便要等到明日跟着押送赈灾银的队伍一起了,实在耽搁不得。

“就你一人去?”宋千杭问。

“谢浔也说要去,但他收拾东西太磨蹭,我便先走了。”

宋千杭不解,收拾个行囊而已,能多磨蹭?

柳悬倒是不惊讶,“一路小心。”

她翻身上马,看向三人,“嗯,等我把妙青带回来,再聚。”

等到苏眷走后,宋千杭和柳悬正准备离开,就见谢浔慌慌张张的背了两个大行囊,手里还抱着两个行囊一把剑,“苏眷呢?”

只见柳悬指向了城门的方向。

谢浔赶忙拽着马往城门方向跑去,骂骂咧咧,“好你个苏眷,说好一起走,居然抛下小爷先走了!”

从里头跑出来的两个小厮抬着箱子赶忙就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公子!等等我们啊!”

宋千杭和沈如悔沉默:“.”

苏眷一个姑娘家只带了一个行囊,谢浔一个大男人,出趟门三四个行囊不够,还要小厮抬着个箱子。

这谢世子实在是娇贵。

由于没有备马车,谢浔最终只能让两个小厮把箱子搬了回去,自己骑着马,晃悠悠的跟在苏眷身旁,“我跟你说,你头一次出远门没经验,我这带着可都是宝贝,用得上的。”

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马背上挂着的行囊。

苏眷没眼看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行囊里装的都是衣裳和银子。

谢浔眉梢微挑,出门在外带两身衣裳不是应该的吗?

只要有银子,什么不能买?

余仲走了过来,“苏姑娘,这几日我们都要快马加鞭,路上若有不便,还请见谅。”

苏眷点头,“好。”

余仲看了一眼谢浔。

这谢世子是出了名的娇贵,就怕这路途颠簸,这位世子不一定能抗住。

谢浔摆摆手,“小爷我也行,就跟在你们后头,不用管我。”

他谢浔从小骑马,这点苦头难道还吃不了?

半夜,赶了一天路的一行人宿在林子里头,有人生火,有人去打水,就连苏眷都掏出了一个大饼坐在树边啃。

谢浔抱着自己的一堆银子无处花,两眼懵,“不住客栈?”

余仲解释道,“我们刚离开和县,走的山路,距离下一个县尚有半日脚程,今日就先在此对付一晚,委屈世子了。”

谢浔肚子咕咕叫,这一天赶路下来,他甚至没机会喝两口水,因为他连水囊都没带。

苏眷从自己的行囊里又掏出一个大饼,还将自己的水囊给了他,“妙青他们还不知道下落,我们现在要快些赶到徐州,才知道那边的情形,所以路上就不耽搁时间住客栈了。”

谢浔一口咬下大饼,赶了一天的路,此时哪里还有出发时的俊逸潇洒,“我懂。”

我谢小爷又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住林子而已,起码有个大饼吃,饿不着就行。

谢浔叹气,“也不知道刘妙青怎么样了。”

苏眷沉默片刻,“会没事的。”

&t;divtentadv>一旁的余仲想说些什么,据徐州地方官府传来的消息,刘妙青一行人是在遇上劫杀后逃散,之后就没有下落了。

刘姑娘和其他人到底是不同,毕竟是个姑娘家,若是遇上山匪暴民.

余仲到底没说这些,只是安慰了苏眷两句,“苏姑娘不必担忧,当地官府已派人搜查,待我等赶到徐州,也会一起找刘姑娘。”

他说着,将自己准备的一身布衣拿给了谢浔,“世子,今夜过后路上会陆续遇上不少灾民,还请今夜过后换上布衣赶路。”

谢浔不解,但见所有人包括苏眷,都是一身简便的布衣,便应了下来。

都住林子了,穿身布衣而已,他堂堂谢世子还不至于这么娇气。

苏眷看余仲,目光感激,“多谢余大人。”

余仲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了头,只要你别再盯着本官的屁

果然是我看上的屁股,人就是好!

余仲:“.”

苏眷这话一出,一行人原本因为徐州之事而肃穆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谢浔顿时瞥了眼余仲,屁股真有那么大?

余仲把屁股藏的比任何时候都严实。

一行人赶了整整三天的路,才终于在傍晚前赶到了徐州,这一路上,遇到的灾民无数。

有穿着破烂衣裳的女人发着热,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也有全村都遭了灾,只有自己逃了出来,饿了整整几日。

也有父母都没了,饿昏在路上的七岁孩童,也有年迈的老人拄着棍子,最后病死在路上。

尸横遍野,到处都是灾民,也有人饿疯了,当街抢食,为了一个馒头杀人。

身为国公府的世子,谢浔从未见过这般情景,心里不是滋味,带来的银子全都给了出去,就连行囊里的衣裳,也都给了出去。

途中,余仲的下属劝阻过,此行应当低调,如此广施银两,怕是会被人盯上,就算帮得了一两个人,却帮不了所有人。

当下,就是尽快将那三十万的赈灾银找回来。

一行人沿着刘妙青等人的路线,进了徐州,在徐州莱县寻了一出客栈住下,没有惊动地方官府。

谢浔不解,“为什么不住驿站?”

官员出行,不是都住官驿吗?

苏眷低声道,“余大人怀疑,此次赈灾银被劫,与地方官府有关。”

谢浔震惊!

毕竟,如果没有地方官府协助,那么多的银两想要消失匿迹,谈何容易。

“妙青她们就是在莱县附近被劫的,如今在人家的地盘上,想要调查,便只能先偷摸着来。”

余仲颔首,“先吃点东西,等会你们在客栈休息,我们出去找人,看看有没有刘姑娘的下落。”

苏眷:“我跟你们一起。”

余仲:“好。”

谢浔刚要说自己也要去,苏眷却道,“你留在客栈,看好大家的行囊。”

谢浔顿时不同意,“老头让我保护你,我得跟着你。”

再说了,这都是客栈了,又不是荒郊野岭的,看什么行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69章 客栈遭劫 听了谢浔的话,苏眷隐约感觉,平国公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否则为什么一直让谢浔跟着自己? 现在还说什么保护。 苏眷一脸正色,对谢浔道,“我们只是去打探些消息。” 谢浔当即道,“我跟你们一起。” 这徐州闹灾,暴民也多,苏眷从京中出来这趟,老头也说了,指不定有人想趁机在路上杀了她,可不能离了人。 刑部这些人到底是来办案的,真遇上什么事,也顾不上苏眷,而且,行囊哪里有人重要。 苏眷笑,“算了,你累了几天,还是留在客栈吧,而且行囊里的东西很重要,不能丢。” 她低声对谢浔道,“里头可是有圣旨和调派令,这要是丢了,就算不死在徐州,回去也得砍头了。” 余仲也对谢浔道,“有劳世子。” 被高高架起来,肩负一行人脑袋的谢浔,“.行吧。” 他看向余仲,“苏眷身娇体弱,若是遇上什么危险,还请余大人护她一二。” 余仲:“世子放心。” 吃过东西,一行人从客栈离开,只留下谢浔还有一个余仲的下属。 半夜,一伙人蒙着面,有男有女,扛着刀,悄悄摸开了谢浔的屋门 刀光剑影中杂着惨叫声。 片刻后,这些人就被制服全绑了起来,堵上了嘴。 那下属看谢浔,惊讶极了,“谢谢公子好身手!” 只听说谢世子骑射还行,真不没想到,还有这种身手,放在京中怕是也没几个对手。 “还行吧,小意思。”谢浔叉着腰,啧了一声,“真是邪门了,苏眷怎么知道会有人来偷东西.还带着刀。” 说着话时,他踹了一下地上那把菜刀,满脸的嫌弃。 这些人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上门打劫,有拿菜刀的,有扛锄头的,还有拿地里收割用的镰刀,甚至还有拿扫把的。 早些时候还热心的掌柜,这会儿被绑在柱子上,瞪眼冲着两人。 谢浔踹了他一脚,冲着他吼,“瞪什么瞪,老老实实交待,谁指使的你们!?” 这一吼,他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几分办案审问时的气势。 那些被绑着的人一个个瞪着眼睛看他,没有一个吭声。 谢浔立马又踹了两脚,“都哑巴了?” 一旁的下属:“谢公子,他们嘴巴都被你堵住了。” 用的还是从他们身上撕下来的布,堵的那叫一个严实,整张脸都鼓鼓的。 谢浔:“.” 他轻咳两声,想晃晃扇子,手上空空,尴尬不已,“我就随便说两句,踹两脚,这问话的事,肯定是等你主子回来的嘛。” 那下属想笑又不敢笑。 一直到将近半夜的时候,苏眷一行人回来了,差点被地上的菜刀绊了一脚,这才看见被绑在屋里头的人。 见几人回来,谢浔打了个哈欠,“你们走后,这些人就摸了进来,个个抄着家伙,应该是想偷东西,怕人跑了,我们就都给绑了。” 苏眷看着那些人身上的麻绳,胳膊上,脚上,都缠了得有十圈的样子,朝余仲竖起了大拇指,“你们绑人倒是挺有一手的。” 瞧瞧这刑部绑人,就是实在。 别说是跑了,怕是屁股挪个地都费劲。 &t;divtentadv>余仲:“?” 一旁的下属轻咳一声,“姑娘误会了,这是谢公子绑的,嘴也是谢公子堵的。” 他们刑部可不这么绑人。 余仲上前,把堵嘴的布从那掌柜的嘴里扯出来还费了不少劲,那掌柜冲着余仲吐了一口血沫,“呸!” 脖子和衣物沾上了口水,余仲不恼,“谁指使你们的?” 看这些人的样子,还有地上的家伙,都是普通百姓,却将客栈开成了黑店,谋财害命,背后定然另有主谋。 那掌柜冷笑一声,“你们半夜闯进我的店里,还把我和店里的伙计打伤绑起来,反倒质问起我来了,我现在就要告到官府去,把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全抓起来!” 苏眷眉梢一扬,这掌柜的脑子倒是清醒,只要偷完东西就把人杀了丢出去,横竖徐州现在的灾情,每天都要死不少人,没人会发现,就算碰上硬茬子没杀成,被告到官府去,多半也有人护着他们。 看来这徐州的问题确实不少。 余仲抬手扬了两下,冷声冲外面喊,“把人带进来。” 只见有两个人,押着一个被绑着的妇人和一个男童走了进来,两把刀明晃晃的架在脖子上,人一进来,刀身晃着光,锋利得很,可不是什么生了锈的镰刀,那掌柜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那男童哭哭啼啼,一进来,就喊,“爹!爹” 那妇人也是害怕极了,瑟瑟发抖。 苏眷诧异,原来方才他突然调离了两个人,是去把这掌柜的妻子和儿子都抓来了。 她顿时对余仲刮目相看,能安排到这个份上,显然是从踏进这家客栈时,就已经发现了客栈的问题。 她也只是怀疑,才让身手最好的谢浔留下,但在这事上,余仲显然更胜一筹。 余仲看着那掌柜,声音冷漠,“我没耐心,从不问第三遍话,这是最后一遍,谁指使你们的?” 那掌柜紧咬着牙关,始终不肯开口说话。 余仲手一挥,示意下属挥刀砍人。 其中一把刀高高举起,晃着光,眼看着就要往那妇人的脖子砍下去了,掌柜白了脸,“我说!” 他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根本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来路,那些刀锋利得很,只怕真杀过人。 “只要你先把我儿子和妻子都放了,我就说!否则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苏眷看向余仲,那个温声和气的大理寺卿此时哪里还有平时的样子,一张脸板着,活生生的阎罗。 余仲神情不悦,他不喜欢谈条件,“杀了你,我照样能从其它人嘴里知道。” 但这些人里头,显然只有眼前这个掌柜是知道实情。 那掌柜显然是怕把事情交代后会被灭口。 一时间,两边僵持着。 其他几个被绑着的伙计和妇人蠢蠢欲动,发出“呜呜唔”的声音。 苏眷打了个哈欠,“行了,人家不愿意说就不勉强,都杀了,反正旁边有的是想说的人,我就不信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我来求今天的票票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手指动一动,投一张暴富,投两张美美美,投三张瘦瘦瘦,投四张事业顺利,投五张健康百岁。 投六张六六大顺啦!!! 投八张,发发发啦 投十张,十全十美称心如意! 为什么没有七跟九,因为我想不出来哈哈哈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70章 审问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眷直接就从其中一人手里抄过那把架在男童脖子上的大刀,“这刀还挺重,我一个姑娘家扛着还有点抖啊。” 刀身抖啊抖的,时不时碰到那男童的脖子,冰凉一片,脖子上蹭出了一道血痕,那男童被摁着不能动,哇哇大哭,喊爹喊娘,嗓子都要哑了。 那妇人哭着求饶,一边求着丈夫救儿子。 苏眷笑眯眯,“这种男人,死了妻子还能再娶个年轻的呢,还是得死个儿子才行,这才是他的心肝啊。” 刑部众人,包括谢浔,都一愣一愣的看着苏眷,是真怕她那刀一个没拿住,把小孩的脖子给砍下来。 他们是刑部的人,要守律法,这些人纵使有罪,也不能在这个地方用私刑。 但那掌柜明显慌了! 苏眷笑眯眯的哄着那小孩,“唉,谁让你这一世有个丧尽天良的爹呢,乖乖,把眼睛闭上,就脖子一抹的事,死了就不疼了,来世投个好胎.” 说着,她两手举刀挥下去. “县令!是县令!” 那掌柜终究是扛不住,交代了。 苏眷“啧”了一声,随手将刀上的血抹了一下,便将刀扔回了刀鞘仲,刀身稳稳的插了回去。 谢浔都愣住了,“?” 方才可是连刀都握不稳,能有这手法? 余仲看苏眷,明显有些惊讶,但没吭声。 那妇人和小孩还在哭,满脸的泪。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生怕苏眷这一刀真把人脑袋给砍下来了。 苏眷却不耐烦,最讨厌这些哭哭啼啼的声音,“你丈夫在外面谋财害命,你们娘俩吃的用的全沾着人命,人家都没地哭,你们哭个屁?” 姑奶奶可从来不信不知者无罪这一套说辞。 从方才被押进来,这妇人从头到尾都是求着丈夫救自己和儿子,劝丈夫交代,可见丈夫所做之事她一直清楚,不过是装糊涂不过问罢了。 只有涉及到宝贝儿子才会急,现在还有脸哭,这一家三口没一个无辜。 余仲命人将眼前这些人押到了旁边的几间屋子,分开重新审问。 苏眷打着哈欠,进了另外一间屋子,对余仲等人道,“我先睡了,你们也别捣鼓太晚。” 她实在太累了,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当天夜里,苏眷沾床就睡着了,谢浔一直守在她屋门口,拿了一把凳子,靠着休息,也不回自己屋。 徐州确实危险,这里就苏眷一个姑娘,万一半夜再闯进来什么人,就怕不能及时察觉。 余仲审问过后路过时,见谢浔守在苏眷门口,有些诧异。 谢浔毕竟是国公府世子,自小养尊处优,肩不能扛,手不能挑,如今却对苏眷事事顺从,还在这里给她守门。 他对苏眷,也不像是有男女之情,但若只是普通朋友,又何至于做到这个份上,这两人之间,难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其它不为人知的关联? &t;divtentadv>余仲摇了摇头,自己真是平日里查案魔怔了,遇着点什么奇怪的事都要想个缘由,许是人家关系就是好。 次日,众人醒来,在厨房里随便捣腾了点东西吃。 苏眷这才知道,徐州遭灾后,合县这边虽然没有其它县的情况严重,但因为灾民不断涌进城,还有暴民和盗匪趁机烧杀掠夺,强抢民女,民不聊生,饿到极致的人,易子而食更是常态。 客栈里没什么生意,就打起了小偷小摸的主意,起初只是偷些来合县卖米或是救灾的商人一些钱财,后来被发现,抓到了官府里,县令也没严惩,就放了他,还同他一块做起了这些生意,所得分和县的县令七成。 渐渐的,他也找些帮手,守在街上,只要有看着出手阔绰的,就让人招呼到店里来投宿。 毕竟徐州如今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其它营生了,不想饿死病死,就只能如此。 只要没发现,就偷些钱财。 若是被发现,就闹到官府那。 要是不依不挠,便将人杀了,扔到街上去,反正合县每天死的也不少。 从苏眷一行人进到合县时,就已经被这些人盯上了,纵使她们穿着最普通的布衣,但因为谢浔时不时给街上那些灾民银子和吃食,就能看出他们非富即贵,穿着布衣,是为了遮掩财富,可见这些人必然要比先前那些不遮掩的更肥。 于是,就有了晚上的事。 听余仲这么一说,苏眷算是把事情都捋顺了,笑,“难怪先前谢浔给那些灾民银子的时候你也不阻挠,反而赞同他这么做,原来是在刻意钓这些人。” 余仲笑,“世子并未出过京,京城富贵,给些乞儿银子和吃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若能顺着这一句将人引出来,自然是再好不过。” 京城富贵迷人眼,国公府何等权势富贵,京中再无其二,出门就是护卫和小厮,从来没机会遇上危险,头一次出远门,也不知道天灾人祸之时的人心有多险恶,在这些地方,不知道什么举动会招来觊觎和祸害,考虑不到这些,也是正常。 苏眷颔首,“他就是经历得少了,但你们要是有些什么觉得不妥的,同他说,他都会听的,国公爷平日里没少训他,他没那些骄纵的毛病。” 余仲颔首,同她说正事。 “昨夜我问了,刘姑娘一行人,也在这间客栈住过,这些人偷东西的时候被发现,打了起来,说是前后跑了几个,应该就是江侍郎和刘姑娘几人。” 说着,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苏眷,“那掌柜说,这是从一个姑娘的手上扒下来的你看看是不是刘姑娘的。” 余仲没有说是怎么扒下来的,一行人里,一个水灵灵的姑娘,遭遇了什么。 看着熟悉的指环,苏眷瞳孔骤然紧缩,“是妙青的,她先前离京的时候,我特意给她防身的。” 她记得清楚,指环里藏着十根针,针针淬着能使人麻痹昏厥的药。 此时,指环里已经空了,苏眷拳头紧攥着,妙青当时该有多无助 余仲:“还是要找到刘姑娘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眷强装镇定,“没事,我去收拾行囊,等会我们就走。” 说着,她拿起谢浔方才放在桌上的剑,往楼上走。 片刻后,余仲看着空了的桌子,顿时心惊,赶忙追了过去,朝楼上喊,“苏姑娘不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71章 这些人凶神恶煞 苏眷揣着剑,上二楼,只开了守门的两个人后就踹开了门,将指环扔在了地上,长剑直指屋中的人,双眸赤红,“说!谁碰了那个姑娘!” 那些人被折磨了一夜,害怕极了,你推我推就把两个男的给推了出来,但又有一个妇人立马护着其中一个,将人给拽了回来护在身后,看样子应该是自己的儿子。 那两人看着差不多三十岁左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拼命的磕头求饶,鼻涕和泪沾了满脸,“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就只碰了一下她的手然后就不知道了!是他!是他干的!” “不是我!她衣服我都没扒下来就晕过去了,真不是我” 苏眷步子一步一步往前踏,握着剑柄的手骤然攥紧,红唇紧抿,挥刀砍下了那男人的手臂,鲜血飞溅,断臂滚落在地,惨叫声和求饶声充斥着整间屋子。 那男人看着自己的手臂,脸色苍白,吓晕过去了。 只见那妇人护着自己的儿子,冲着苏眷喊,“你要砍就砍我的!是我让他去的,你砍我的别动我儿子!” 那男人看着断臂,害怕极了,又唯恐苏眷对自己母亲下手,怕得眼泪鼻涕横流,又一边拉着自己母亲,“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饶过我,我家就我一个苦力.我给你当牛做马.” 手中长剑沾满血迹,在昏暗的屋子里看起来更瘆人。 苏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冷笑一声,“真是一出母慈子孝的好戏。” 话落,她一剑挑穿了那妇人的脖子,鲜血涌流,浸染了整件衣衫,男人惊恐的尖叫,也顾不上在地上挣扎的母亲,不断往后爬,试图逃跑,高呼救命。 苏眷长剑起,眼看就要刺穿那男人的脖子,却被持刀冲进来的余仲拦了下来,顿时所有人都涌了进来。 此时,妇人已经没了气,地上还躺着一个断了臂的男人,血流了一地,看起来也应该救不回来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谢浔都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向苏眷,她手里还握着自己的那把宝剑。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剑沾血的模样,也没想到,苏眷一个看着娇娇的小姑娘竟然一下就杀了两个人,眼看着,还要对第三个人动手。 那男人缩在角落,拼命磕头,脑袋都磕破了,只求苏眷饶他一命。 刑部众人更是惊诧不已,才离开了一会,就死了两个,也多半猜到了原因。 余仲蹙着眉头,“律法自会惩处他们,你若私刑杀了他们,只会毁了你自己的前程!” 身处六部,年纪轻轻便已是五品郎中,待这次徐州之行顺利,想必还会高升,在余仲看来,苏眷前途无量,不该为了两个人渣折在这里。 苏眷攥紧了剑,不发一言,双眸紧盯着那男人,杀意半分没见减退。 此时谢浔看见地上的指环,约莫也猜到了什么,他伸出去抢苏眷手里的剑,“要是妙青知道你为了她自毁前程,只会自责。” 就是他都能看出,刘妙青对苏眷一直都很看好。 谢浔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剑从苏眷手里抢了过来,他忙着推着苏眷往外走。 苏眷走时,还回头盯着那男人,眼中杀意更甚。 余仲还以为打消了苏眷的杀心,结果就听见苏眷泄露了心声,再让脑袋在脖子上留一会,晚些时候我必来取你狗命。 &t;divtentadv>他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 把苏眷打发走了,谢浔又回到了屋子里,此时,余仲正带着两个下属收拾尸体,那男人劫后余生,抱着自己的母亲大哭,嘴里还喊着一定会替她报仇。 这声音,这些话,听得一行人直皱眉头。 余仲脸色都冷了下来。 可还没等他说话,就见谢浔抽剑,还是那把长剑,从妇人的尸体穿过,直接刺穿了男人的胸口,他瞪大了双眼,鲜血涌流,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间屋子。 还没被带走的几个人尖叫了起来。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向谢浔,只见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抽回了剑,男人不到片刻便没了气,倒在地上。 耳边倒是清净了,余仲头却更大了,以为哄走了一个苏眷,还想着怎么把这事情遮掩过去,结果又多了一个谢浔。 谢浔看向余仲,“三个都是我杀的,苏眷没那本事。” 反正自己一向混账,也没什么机会有出息。 余仲等人微微一愣,都知道谢浔的意思,就是替苏眷认下另外那两条人命,他们是真没想到,这谢世子有事是真顶。 谢浔走后,人也被清走了,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余仲皱着眉头对身旁的下属道,“吩咐下去,此三人分赃不均,互殴致死,那些人里,留下一两个识相的带走,其余一个不留。” 下属沉默片刻,知道余仲这是想将今日之事处理掉,此事谢世子也牵扯了进来,国公府权势滔天,当今皇后还是国公府的人,保下一个谢浔不是难事。 今日撞见此事的下属,心里也都清楚,与其得罪国公府,倒不如隐下今日之事,不过几个人渣而已,也算卖国公府一个人情了。 “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从余仲那里得知后来的事,苏眷心里记下了这份人情,对谢浔的,以及对余仲等人。 临行出发前,苏眷朝众人一拜,“他日若有机会,必报诸位今日之情。” 这一拜,倒是把这些大男人给整得不好意思了,挠了挠脑袋,“苏姑娘言重了,你也是为了挚友,就冲着这份义气,我们也什么都不会说。” 这事搁他们身上,也未必就有这个魄力,苏眷和谢浔今日是真让他们刮目相看。 何况那些人身上,本就担着不少人命,罪行滔天。 原本还有好几个人看不上谢浔,觉得跟了个累赘,此时对他已有改观。 人豪爽又讲义气,出手大方,遇事还冲在前头,如今这种风气,还能交到这种朋友,是真难得。 角落里饱受威胁还被绑着的几人,看着那些人腰边挂着的一把把大刀,瑟瑟发抖,生怕自己的小命也跟其它人一样交待在这里。 这些人凶神恶煞,尤其是那个女的,还有那个傻大个,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最是可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73章 大闹县衙 从客栈离开,余仲将这里的事以及整理好的口供命人快马送往京城,只带走了三个作为人证,其余全都处理了。 一行人分两路,一队带着人证往徐州府去,面见徐州知府,将这里的事告知。 余仲则带着一个下属和谢浔苏眷往县衙去,继续找刘妙青等人和赈灾银的下落,谨防和县县令在得知客栈之事后销毁一应物证。 到县衙的时候,还能看见不少灾民坐在前边的路上,但因为被驱赶过,也不敢靠近。 几人才往县衙门口踏落两步,就被衙役拦了下来,“干什么干什么!县衙重地是你们能随便进的吗!?” 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衙役,谢浔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是头一次有人把威风耍到他谢小爷头上。 余仲沉声道,“在下有命案要告,还望通传一声。”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不厌其烦,“现在死的人还少吗,县令大人可没空搭理你!” 另外一个更是嚣张,上下打量了几人一眼,见穿着就是一般的布衣,嗤笑一声,“一股穷酸味,死了老母还是死了妻儿?” 苏眷看向余仲,心知,他这是又开始试探了。 若是直接表明身份,这些人指定就是另外一副巴结嘴脸,不隐藏身份,又怎么能看清楚这和县的县衙里都些是什么牛马鬼神。 余仲仍旧未恼,从身上取出了状纸,“还望几位大人能帮忙将状纸递一递,多谢。” 状纸递了出去,领首的那衙役接过,瞟了一眼,朝余仲伸出了手。 几人不明所以:“?” 看着眼前人像木头似的,那衙役吐了口水,冲着几人喊,“给银子啊!办事不用给办事钱吗!?” 余仲眉头一蹙,“只是递张状纸,也要办事钱?” 那衙役嗤笑,“在我们徐州地界,上哪办事不要钱?” 苏眷见怪不怪,像徐州地处这么偏,有些官员便觉得天高皇帝远,纵容底下的人收办事钱,递状纸要钱,进县衙要钱,什么都要钱,甚至有些昏官还会判些冤假错案,就连报案人也一起关起来,等着旁人送银子来将人赎出去。 如此一来,穷人不敢报案,小事也不敢报案,无案可查,地方上呈京城的折子自然就少,皇帝还会以为,是这些地方管治得当,政通人和。 还有不少士子定品后,就到这些地方转个几年,再有朝中熟络之人调回京中高升,将此当成跳板,自然也不会真心替老百姓做事。 纵使皇帝为此倒腾了不少政策,想要治这些贪官污吏,可朝中多的是欺上瞒下的人。 苏眷越是了解这些,就越是清楚,在这种一切消息靠人力和马力传送的时代,天是真的高,皇帝也是真的远,根本管不过来。 可她也是第一次这么真切的看见这些从前只会出现在资料上的场景,灾情恶劣,易子而食,贪官污吏…… 是不是只要有人能多做些什么,恶劣的情况就好转一些。 就在苏眷沉思之时,那些衙役见没银子,已经开始动手赶人,状纸也被扔在地上,冲着四人骂骂咧咧,“没钱报什么案!当县衙是你家吗,想来就来!?” “滚滚滚!赶紧滚!” 余仲看了眼旁边的下属,下属心灵神会,直接动手,一旁的谢浔也跟着打人,几个衙役本就是酒囊饭桶没什么真本事,哪里够他们打,没两下就被打趴在地上哀嚎,其中一个连滚带爬跑进县衙去告状。 一行四人直接闯进县衙,路上只要碰上拦路的衙役,一律打趴。 谢浔越打越起劲,觉得太刺激了,这种情节那可是话本子里才有的啊,跟着苏眷,就是少不了热闹。 本来翘着二郎腿,正抱着一樽玉像端详的和县董县令一听有人闹事,气得玉像都没放下就带着人往外冲,在公堂处,碰上了苏眷四人。 “你们好大的狗胆子!敢在县衙闹事!来人,把他们全给本官抓起来!” “梁飞呢!快让他给本官滚进来,竟敢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放进来,不想干了吗!” 董县令大喊两声,却根本没人出现。 一旁的和县主簿:“大人,梁飞他们全让这些人给打趴了……” 这会儿,哪里还有人拦得住这些人。 董县令扯着和县主簿往前推,“还不赶紧给我拿下!” 和县主簿颤颤巍巍,看见那人腰上的大刀就害怕得很,这一害怕,竟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摔在地上。 刚准备出手的谢浔:“……” 真是比小爷还废物的废物。 董县令气急败坏,又不敢上前,指着几人就质问,“擅闯衙门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余仲冷声道,“县衙收受状子钱,董县令你又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董县令一听,不以为意,冷笑,“衙门八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没有状子钱,谁给办事,县衙难道是开来给你们当苦力的吗!?” 饶是苏眷,都给听笑了。 余仲眉头紧蹙,先前他前后也去过其它地方,徐州相较其它几地是偏远了些,他也是第一次来,当真是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模样。 董县令瞪着眼看几人,此时,先前被打趴下的衙役已经连滚带爬跑过来了。 觉得人多势众,还怕拿不下四个娃娃吗,他登时底气也更足了,“还不快给本官把这胆大包天的四人拿下!” 个个磨掌搓拳,却都不敢真冲上去,毕竟方才被打的地方还痛着,指不定骨头都折了。 余仲的下属当即掏出早已备好的圣旨和官印,“放肆!刑部大理寺办案,陛下圣旨在此,何人胆敢犯上!?” 县丞稳重,上前查验,确认过后,率先跪在了地上,“下官和县县丞,拜见圣上!拜见上官!” 董县令冷汗淋漓,心里头纳闷,京中刑部的人怎么会来和县! “下官拜见圣上。” 县衙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大理寺是个什么官……但看着开头不小,纷纷跟着跪成了一片,个个颤颤巍巍,头也不敢抬。 苏眷眼尖,瞥见那县令手中的玉像,啧啧两声,【徐州灾情严重,这董县令倒是挺有钱,手里的小像都能在县里头买座不小的宅子了吧。】 顿时,其余三人也都看了过去,那小像一看质地就价值不菲。 余仲记得,这董县令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出身,俸禄也就够吃穿住行,看来,手里确有不少脏物。 他冷笑一声,“董县令,手里头的小像看着挺不错的啊,花了不少银子吧?” 第174章 宴请 余仲这一开口,几乎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董县令手中的小像,县衙里的人都眼熟,平日里董县令没少把玩,走哪都揣着。 董县令愣了一下,垂眸看了一眼小像,这是他先前费了不少劲才得来的,难道.这上官是瞧上了? 一番心理挣扎后,他将手里的小像献了上去,讪笑两声,十分殷勤,“您若是喜欢,这小像就当下官孝敬您了。” 他小心翼翼的向余仲走去,随后将小像捧到余仲面前。 苏眷等人顿时看向了董县令和余仲,苏眷差点笑出声,【这董县令可真舍得,这么宝贝的小像都要给出去。】 余仲薄唇紧抿,自进刑部以来,这种事也不是没碰上过,但像和县县令这般愚不可及的,却是少见得很。 苏眷眉梢轻佻,对余仲道,“余大人,人家孝敬你呢,不收下?” 【瞧瞧这董县令,一副不舍得的样子,可见是有多宝贝这玉像,再不收下,估计就要收回去了。】 余仲本就是为了稳住这董县令而来,这会儿眸光轻蔑,一副看不上的神情,“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官面前晃。” 董县令一听,当即明白,人家这是压根没看上自己的东西,顿时松了口气,立马将小像收了起来,干笑两声,上前赔罪,“今日不知上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下官的不是,下官这便命人回府收拾几间屋子,还请上官住下。” 生怕余仲不悦,董县令说话时都小心翼翼,看余仲的脸色行事,唯恐自己哪句话说错,得罪了人。 余仲颔首。 在徐州知府到来之前,为免这董县令提前察觉客栈之事而有所防备,一行四人都要在董县令的宅子住下。 当天傍晚,董县令来人请,说是略备了酒席,要为几人接风洗尘。 一行四人跟着来了厅子,只见桌子上整整十道菜,还有好酒,就连喝酒用的酒杯都是上好的瓷器。 苏眷惊讶出声,“十道菜呀!董大人可真有心啊。” 董县令笑,“只是略薄小宴,平日里下官也就是吃这些。” 这可是从京城里来的大官,好生伺候,结交一番,说不准明年还能有机会高升。 而余仲在看见十道菜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冷了下来,外面的灾民食不果腹,这董县令一顿却荤素皆有,整整十道。 他隐下怒气,没有发脾气,“今日我听你底下的衙役说,徐州界内的县衙都会收状子钱,可是真的?” 董县令看着眼前四人,见他们不动筷,心就不安,听余仲这么问,干笑两声,“上官说笑了,都是底下的人在胡说。” 苏眷看向谢浔和那下属,眼神示意他们动筷,要想从这董县令嘴里套出点真话,就得让人先放松警惕。 除了余仲,三人都动筷开吃。 谢浔这一路到徐州来,所见所闻太多,此时看着眼前的一桌子好肉好菜,心里不是滋味,菜进了嘴里,犹如嚼蜡,嗓子都疼。 见状,董县令这才放心,大笑,起身给余仲倒酒,“其实收状子钱这事在徐州确实是有,县衙养人众多,时有拖欠俸禄之事,为了养家糊口,也是没办法。” 说着,他试探的问了一句,“还不知上官来徐州,是为何事?” 余仲瞥了董县令一眼,并没有喝酒,“奉陛下谕旨,巡视徐州灾情,这几日刚到和县,投宿至一间客栈,不料半夜遇袭” 他声音轻慢,语气漫不经心,董县令的心却咯噔一跳! “这客栈,竟是一家黑店,趁夜打劫客人。” 董县令后背冷汗淋漓,压下心虚,“竟有这种事!实在可恶!不知大人可有受伤?” 苏眷吃着饭菜,时不时抬头瞟一眼董县令,“董大人这么问,莫不是盼着我们余大人有个三长两短?” 董县令讪笑两声,额角冒起一层细密的薄汗,“是下官糊涂了,上官有福星关照,怎会有事。”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这四人,客栈那些人.难道露馅了? “都是下官管治不严,不知是哪间客栈,下官这就派人去将客栈里的人全都抓起来,给上官一个交代。” 余仲薄唇一勾,“离此地倒是不远,主要是,本官命人一番审问之下,那客栈的掌柜竟说是受了和县县令董大人你的指使,你说这事怪不怪?” “扑通”一声,董县令从椅子上起来,跪在了地上,“上官!都是污蔑啊,下官乃一县县令,岂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下官万万没有这种胆子啊,还请上官明察秋毫啊!” 董县令一番哭诉,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就连苏眷等人听了,都要动容了。 余仲不语,只是看着董县令。 董县令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上官,不知此人现下在何处,下官定要与他当面对质,问问他为何污蔑下官!” 余仲的手碰了碰酒杯,这时才拿起了酒杯,抿了一口,“杀了。” 董县令一惊,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大人把他杀了?” “此人胆敢污蔑朝廷命官,难道董大人觉得不该杀?” 余仲眸光微寒,看得懂县令这一颗心上上下下的,“该杀该杀!”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杀了就好,杀了就好。 如此看来,这京城来的官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只是,这态度实在古怪,让人放心不下来,摸不准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眷看董县令,已经放下了筷子,打趣了两声,“董大人,现下也不算热,你怎么还流了这么多汗啊?” 董县令干笑,“下官自小身子虚,多汗.多汗。” 他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和手心,看苏眷,心中有些猜测,这京城里的官出门办事还带家眷? 为了套近乎,他笑着拍马屁,“余夫人生得可真貌美,上官好福气。” 这话一出,谢浔嘴里的饭差点喷了出来。 什么余夫人!?眼瞎吗? 余仲也是微微一愣,随即解释,“董大人误会了,本官还未婚配。” 董县令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应当是陪路的红颜知己,这些京城的大官就是会享受啊,顿笑,“原来不是余夫人。” 见他神情反应,余仲眉头一蹙,“这位乃是当朝户部五品郎中,此次与本官同行,董大人莫要再误会了。” 董县令笑容僵在脸上.女人五品?(本章完) 第175章 我升官了吗 谢浔一愣,五品郎中? 他看了看余仲,又看了看苏眷,啥时候的事,前阵子不还是个从六品吗? 苏眷眨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余仲的话,【啥五品郎中?】 【我吗?】 谢浔:“?” 余仲:“?” 【我升官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大屁股不会胡编乱造,难不成老皇帝那天还给我升官了?】 谢浔都震惊了:你升官,你自个不知道? 余仲的指腹反复揉摁着酒杯:“.”大屁股。 酒杯都快被他捏碎了。 苏眷仔细一想,那天圣旨送来国公府的时候,她着急忙慌去收拾行囊,也没细看,看来老皇帝确实是给自己升官了。 【没想到老皇帝平日里小气吧啦,关键时刻还挺大方。】 这官升得措不及防,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谢浔:他要是听到你这话,指定得连夜连降你三品。 一顿饭,到最后也没吃几口,余仲让董县令吩咐着,将没怎么动的菜送去给外头还在饿着肚子的灾民。 董县令想要讨好余仲,此时事事都顺着,当即找人来,将饭菜都端出去给外头的灾民。 这种京城来的大官,都喜欢做些样子,好留个好名声,如此回了京才有大好前程,这一点,他还是懂的。 当天夜里,谢浔摸黑,将整个宅子探了个遍,也没被宅子里的人发觉。 余仲和苏眷正在商讨赈灾银一案,这次他们是照着江侍郎当初到徐州的路线走的,现在知道了江侍郎一行人出事与赈灾银无关,一路来也没见有胆子大到劫杀的盗匪,便该想想,赈灾银的路线是从何处走漏了,背后谋划之人又是什么目的。 苏眷心里隐约猜测到一些,但毕竟从前没发生过,她也没办法肯定。 谢浔回来的时候,两人正琢磨着这事。 “我跟你们说,姓董的真不是什么好玩意,我方才亲眼看见,他让人把好些箱子从他院子里搬走,藏到书房密室去了,那密室我一下子就打开了,一堆银票珠宝。” 余仲颔首,方才吃饭时那一试探,这董县令果真就心虚的藏匿赃物。 第176章 小刀拉屁股,开了眼 董县令两眼发懵,挣扎着看向几人,“曾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曾知府冷笑看他,“竟敢勾结歹人杀害朝廷命官,烧杀抢掠,贪污受贿渎职.董县令,本府看你这脑袋是要搬家了!” 董县令脸色煞白,“下官不敢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曾知府:“误会?” 苏眷懒懒的看着,【估计全身上下就一张嘴还硬着。】 董县令猛的看向余仲和苏眷,“二位上官可要为我说说话啊,下官实在不知曾大人为何如此污蔑.” 就在这时,余仲的下属带着几个官兵,搬着几个大箱子就进来了,“大人,赃物皆已在董宅寻到,共六箱。” 董县令脸色苍白,心知大势已去。 此时,他哪里还看不出来,从一开始,余仲这几人就没抱好心,这几日吃喝玩乐,竟全是在这等着!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枉我真心相交,竟然算计我!” 他双眸赤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余仲冷眼瞥他,“外面灾民遍地哀嚎,你身为和县父母官,却在县衙胡吃海喝,借机掠杀来往之人,收敛钱财,到现在你仍不知悔改,当真是.” 几句骂人的话到了嗓子眼,又被他咽了回去。 不可说粗话,有辱斯文。 【蠢不自知,愚不可昧,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苏眷默默替余仲把话给补上了。 余仲:“.” 有辱斯文。 曾知府摆摆手,让人把董县令给押下去,将赃物登记在册,在新任县令到和县之前,由和县县丞暂代一切职务。 事情转变得太快,作威作福的上官突然就成了阶下囚,县丞都没反应过来,苏眷将那封拦下来的折子塞进了他的怀里,拍了拍他肩膀,“如今挡着你的董海已经不在,好好干。” 那县丞一看折子,人都慌了,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差点坏了大事,又赶忙赔罪,几人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跟县衙其它麻木不仁的人相比,这位县丞至少是个顶事的。 曾知府将事情都安排好后,对余仲和苏眷道,“此次多亏二位,否则还不知这董海还会在和县造出多少孽。” 灾情之前,他就几次暗访过和县,但一直没抓到董海的小辫子,灾情发生后,就无暇顾及了,却险些酿下大祸。 余仲问,“不知江侍郎情况如何?” 曾知府叹了叹气,“先前被他身边几个护卫护送过来时已经重伤昏迷,如今还未醒,每日都有大夫照看,就是如今这情况,药材也没多少那几个一路护送来的护卫伤势太重,如今就只一位还活着” 由于不知和县情况,徐州府每日都有成百上千的灾民倒下,他实在无暇管到和县来,就怕来了和县,碰上了董海这根搅屎棍,耽搁了时间,反而误了大事。 “被劫走的那批赈灾银可有线索?”苏眷问。 曾知府摇头,“还在查。” 几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说起徐州的灾情,神情都十分凝重。 “对了,我们还有几位同僚,至今下落不明,还望曾大人在和县张贴告示,广而告知董海所犯之事,以及下狱一事。” “待人寻回,我们便赶去徐州府。” 曾知府颔首,“二位放心,我即刻让人去办!” 告示张贴之时,和县大开储备粮仓,受饿的灾民以及多年来被欺压的百姓高呼皇恩浩荡,成排到县衙,想拜见青天。 苏眷在县衙里来回踱步,急得手心都冒汗了。 认识这么久,谢浔还是头一次见到苏眷这样子,“好了,你就坐下来等,指不定等会妙青就出现了。” 他话音刚落,外头便有人匆匆来报,“大人!外头有几人,说是认识” “快!带她们进来!” 苏眷话说完,又觉得太慢了,“算了,我自己出去接。” 说着,她匆匆往外跑。 那传话的衙役是新上任的,见人都跑没影了,结结巴巴,“人已经进来了.” 谢浔看着苏眷这急不可耐的样子,连连摇头,都已经是五品郎中了,还这么不稳重。 他扯了扯衣领子,不像小爷我,男人嘛,就是得稳重点。 第177章 哄抬粮价 眼见两人相携走远,谢浔默默将手放下了,就该知道,这两人走一块,哪里还有自己的地。 余仲走过来时,看了谢浔一眼,“世子不跟着一块去?” 京中传言,不是说这几人十分交好,关系非常和睦? 谢浔神情不屑,“本世子一个男人,哪能跟她们姑娘家凑一块。” 余仲笑笑不语,往里头走,浑身上下可能就这张嘴最硬。 谢浔冲着余仲的背影又是挥拳又是抬脚踹,骂骂咧咧:笑个屁!你一个大屁股还好意思笑我,大屁股大屁股! 和县之事处理完毕,一行人跟着曾知府赶往徐州府,为沿路所见而忧心。 徐州府的情况最是严重,曾知府叹气,“原已经开仓放粮了,但粮食实在不够,如今有存粮的米商还将米价大肆提高了十几倍,寻常百姓根本买不起,只能饿着,原本还能喝些汤汤水水,疫病爆发后,药材也不足,实在是不敢喝了。” 原本还指望着赈灾银来了后,收购粮食,搭建些木棚子供灾民住下,现下却还是只能流落街头。 余仲安慰道,“朝廷下发的赈灾银已经在路上,不日便可收购粮食和药材,届时可多搭建几个粥棚。” 曾知府听了,叹了叹气,“希望一切顺利。” 徐州百姓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苏眷和刘妙青对视一眼,心中知晓曾知府的担忧。 此次水患严重,粮田被淹,加上赈灾银被盗一事,又耽搁了不少时日,如今疫病严重,就怕赈灾款到了后,纵使施粥一段时间,情况也无法好转,粮价又如此高,毕竟钱到底是有限的,如此下去迟早坐吃山空。 曾知府担忧的是,灾情过后,徐州的情况只怕也无法好转。 当天,余仲带着下属去查线索,苏眷和刘妙青则留下来同曾知府商议,待这两日新的一笔赈灾款到了后,要如何处置和安置灾民。 刘妙青缓声道,“我觉得,放粮施粥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让粮价下调回来,否则这么下去,别说是连普通百姓也吃不上东西,饶是家中本有些小钱的也吃不上了。” 曾知府叹气,“本府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先前就几次找过那些米商,可卖尽了我这张老脸也没用,后来再去,连府门都不让进了,都说人不在府中。” 刚闹水灾那会,米价还没完全上涨,这些米商就大肆投钱囤粮,等到老百姓没粮可吃了,饿疯了,又以高价出售,就想趁着灾情,赚更多的银子。 刘妙青眉头紧蹙:“当真是为富不仁,对这些人,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曾知府摇头,实在是没办法,其实除了徐州,往年其它几地也闹过水灾和饥荒,哄抬米价是常有之事,根本杜绝不了。 苏眷大拇指和食指指腹反复摩挲了几下,见曾知府和刘妙青都不说话了,她这才缓缓道,“我倒是有个想法,或许能让他们自己把米价下调。” 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向苏眷,曾知府尤为迫切,“苏大人请说。” 苏眷抿了抿唇,“此计凶险,曾大人,欲成此事,最关键就在您身上。” 曾知府一愣,“我?” 刘妙青顿时也好奇了,“阿眷你快说说,是什么法子。” 苏眷笑笑,“莫急,且听我细细说来。” … 余仲等人回来之时,正好遇上曾知府吩咐底下的人,去给各府米商送去请柬,邀他们明日一叙,共商赚钱大计。 此时的曾知府明显心情大悦,看起来不似昨日那般忧思。 见余仲,他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笑,逮着一个人就使劲的夸,“余大人,你是不知道,这位苏姑娘可实在是大智慧。” 余仲不解,“曾大人?” 一旁跟着余仲跑上跑下忙活的谢浔一听苏眷的大名,立马竖起了耳朵,“她又干嘛了?” 曾知府笑咪咪,“苏姑娘提议,停止放粮施粥,一边匿名收购米商余下的屯粮,另外分发一部分赈灾款让百姓和灾民去米铺买米,鼓动米商到外地运粮。” 他说着,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对了,本府得抓紧时间去盯着,收整出储粮的粮仓。” 曾知府着急忙慌跑了,谢浔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现在粮价这么高,她们还要去买那些米商手里的米,疯了吧?” 这不是上赶着给那些为富不仁的米商送钱吗?! 要是把赈灾款挥霍完了,回京后还怎么跟皇帝交代? 余仲沉默片刻,“许是有什么其它的打算。” 这段时间和苏眷相处下来,他发现苏眷其实是一个做事很有主见的人,凡事都有自己的考量。 他相信,苏眷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这些,定是有别的成算在里头。 谢浔却在余仲这里找到了几分自我认同感,因为他觉得,这世上不只自己一个人听不懂苏眷那些个事了。 … 次日,曾知府去会见徐州府各地商贾,暗示徐州灾情严重,朝廷赈灾款被劫,粮食也不多了,如此情况,恐将维持两三年。 一边说着,他一边叹气,担忧被上头怪罪,恐怕身上的这身官袍不保,暗示眼前的十几位徐州最富有的商人,想要晚年安稳,衣食无忧。 这些商贾都不是蠢人,自然明白了曾知府话里的意思,是要他们孝敬呢! 但这曾知府先前明明还是一副态度,现在却又是另外一副态度,实在令人奇怪,不敢轻信,一个两个全都打马虎眼过去。 曾知府也不急,用过膳就先行离开了,留下这些商人你看我,我看你,个个心存疑虑。 “他的话能信吗?” “怕是有诈……” “兴许他就是怕这个知府做不成了,想着从咱这捞一把好安度晚年?” 话虽这么说,但都不敢信。 就在这时,其中一位米商底下的人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老爷!官府今日没有放粮,也没有施粥!说是赈灾款车劫,粮仓也没粮了!现在百姓都涌着去买粮了!” “还有不少人生怕以后没粮,把咱现在米铺里的米都买走了!” 十几个人“刷刷刷”起身,神情大悦,“当真!?” 姓曾的居然是来真的!这可真是个大好消息! “快!把价格再翻一翻!” “把先前囤起来的那些也都放出去!不够就再派人去外地筹粮,务必要快!” 一时间,所有人争先恐后的跑了,生怕慢人一步,钱就进了“对手”的口袋里。 (花式下跪):跪求宝子们的票票,缺票票,真的快缺疯了。 第178章 米铺闹事 就在曾知府前去赴宴之时,苏眷装成了富商小姐,带着几个手下前去大肆买粮,随后又给不少百姓分发钱款,分批去买。 短短半日,米铺就将粮价格又翻了几翻,可买的人络绎不绝。 不少当地手中还有些银子的人在得知官府不会再放粮施粥,见那么多人都去买米,生怕以后没米可买,争先恐后去买。 眼看着原先囤的大米所剩不多,这些米商便急着差遣人到外地去,只要能最快时间买到,高价也无妨,反正只要回到了徐州,就不愁卖不出去,价格还能翻上好几十倍! 原先还一致对外,坚决不降米价的盟友,这会儿都把对方当成了竞争对手,生怕赚得比别人少了。 在官府的刻意纵容下,米价一直上涨,百姓叫苦连天,可官府不再搭棚施粥,也不再放粮,若不买米,便真要饿死了。 这一过去,就是半个月,附近几个县也受到了影响,纷纷来找曾知府,想寻一个遏制这些奸商的办法,但曾知府始终闭门不见客。 中途,曾知府出了一趟门,看见眼前的惨状,心里头也不忍,可一想到苏眷离开前的叮嘱,绝不能心软,转头就回了府,坚决不再出门。 眼不见心不烦。 就在徐州的这些米商都买了一大批米回到徐州之时,苏眷也带着谢浔等人,运着粮食从江州回来了,赈灾款几乎都要花完了。 谢浔看着徐州的米价几乎都是天价了,到现在还去买的,基本都是苏眷事先安排的人。 他顿时更加好奇了,苏眷到底想做什么,可不管他怎么试探去问,苏眷都一副保密的样子,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眼看着最后一袋大米也进了粮仓,曾知府如释重负,问苏眷,“苏姑娘,如今快过去一个月了,米价已经不可能再涨了,是不是该到下一步了?” 毕竟现在赈灾款所剩不多,也供不起那些灾民买粮了。 苏眷笑眯眯,“不急,再等两日,这两日就不要再往外给银子了,饿他们几日。” 等到余下的米商也都把粮食运回来,百姓都饿疯了,又买不起高价米的时候,才是最佳时机。 看苏眷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曾知府不疑有他,反正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再等几日也无妨了。 收整了一番,苏眷跟着刘妙青出了门,来到了她临时租下的铺子,位置位于各大米铺所在的街上最后边的位置,从这个地方看过去,还能看见不少人去米铺买米,那些人一边唾骂,一边买,几乎都是刘妙青雇来的人。 “我想着,既然要卖米,定然是在这条街上才好。”刘妙青笑,“如此,才能让他们更好的看见咱们把米卖出去,这心里头才会急。” “到时候咱们卖米,每个人就只许买一天的份,多买不卖,如此,方能维持得更久,就不怕百姓饿肚子,也不怕米卖得太快了。” “届时还得借几个人来看着铺子,要是有人来闹事,就给他们打出去。” 苏眷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事让你来办果真就是最好。” 刘妙青心思缜密,连这些都考虑到了。 眼下灾情和疫病都已经控制住了,只要将米价下调,再用卖米的钱修缮房屋和田地,徐州便能恢复往日的正常生活,还能借这事,敲打一番那些发国难财的奸商。 “苏姑娘?”远处走过来,瞥见熟悉的身影,余仲惊讶,“你回来了?” 苏眷笑,“嗯,方才刚回来,把米都运到粮仓去了。” “听说余大人查案子有些眉目了?” 余仲颔首,“已经查到了当日劫杀的那伙盗匪,可惜去到的时候人都死了,赈灾款还是下落不明。” 显然对方知道有人在查,提前灭口,转移了银子。 见苏眷和刘妙青站在这早已倒闭的铺子前,还挂上了米铺的牌匾,余仲惊讶,“你们这是要卖米?”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对,卖米。” 跟在余仲身后的人都好奇极了,难不成苏姑娘是故意哄抬米价,趁机卖米赚钱? 可这么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这曾知府爱民如子,苏眷真要这么做,他哪可能配合? 顿时,所有人都好奇极了,都想知道,苏眷到底筹谋了怎样的一场大戏。 接连过了两日,因为苏眷不再安排人去买米做假象,很多百姓都已经买不起高价米,怨声和唾沫星子都快把那些米铺给埋没了。 一整条街上,七八家米铺空落落的,无人光顾。 就在这时,苏眷和刘妙青的铺子正式开张了,安排了几个人,大街小巷的喊,“无名米铺开张了!一斗米仅售30文!每人每天限购一斗!” “只要30文!?” “别的米铺可都卖十几两啊!” “大伙儿快去无名米铺买米!去晚可就没了!” 消息人传人,一时间,所有人都涌向了无名米铺。 苏眷和刘妙青站在一旁,雇来的帮手正在买米,嘴里头还吆喝着,“一个人只能买一斗!只能买一斗!” 好些人都饿疯了,但只要有得吃,哪管买多少斗,能吃一天是一天。 可也有不少闹事的,冲几人发火,一副要砸铺子的样子,“老子就要十斗!又不是买不起!凭什么不卖!?” “大伙儿说对不对!?” “是啊是啊!” “既然卖米,卖多少不是卖啊,我们怎么就不能多买一些啊,又不是不给你们银子” 人群顿时闹哄哄,都嚷嚷着要多买些,不卖就砸铺子。 苏眷看了一眼旁边的谢浔,谢浔心领神会,一把就抓住那个最先嚷嚷着要买十斗米的人,抬脚就把人踹出了几米远,随后拍了拍手,十个打手整齐划一站成一排,气势磅礴。 顿时,沸腾的人声停止,没人敢再跟着闹。 谢浔两手叉腰,冲着眼前的人群高喊:“爱买不买,一人一天就是一斗,不买就滚!高价米铺就在前边,上那买去,爱买多少就买多少!” 第179章 他二舅 被谢浔打出去的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气得脸红,“你们竟然打人!我这就报官去,把你们统统抓起来!” 谢浔仍旧叉腰站在那,夹着嗓子阴阳怪气,“哎哟,那你可得快点去,衙门领头的衙役就是小爷我的二舅,去的时候记得绕开着点,可别让我二舅给你轰出去了!” 苏眷说会有人闹事,他本来还不信,没想到还真有,啧。 刘妙青看着谢浔,差点笑出声,低声对苏眷道,“没想到谢世子当起看家打手,还挺合适。” 这一副仗势欺人的样子,太出神入化了。 那人气得牙痒痒,“报上你名讳!” 谢浔冷笑一声,“你可听好了,小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名宋千帆!” 刘妙青:“.” 苏眷差点笑喷,【亏我还以为他真要报自己名讳。】 【宋千帆要是知道,怕是要气死。】 谢浔挑了挑眉,出门在外,姓名身份不都是自己给的吗? 就在这时,余仲带着一队官兵路过,见这边闹事,便过来询问。 只见苏眷扯着余仲的官袍袖子抹泪,“他二舅,你们可算来了,我们好心在这里低价卖米,这人却要闹事还要打人,你们快把他抓起来啊!” 余仲被她这一声‘他二舅’喊的,人懵懵:“?” 谢浔也跟着喊了起来,“二舅!这人闹事,要砸我们摊子,你快给他抓起来!” 众人都纷纷望了过去,这一身官袍一看就是有来头的大老爷,后边还跟着那么多兵,可不是什么领头衙役。 余仲被他们这一声声‘二舅’喊的,差点没回过来神,一看苏眷的眼泪鼻涕都要蹭他官袍上了,立马紧张的扯着袖子抽了出来。 喊就喊了,哭就哭了,流什么鼻涕? 差点就蹭他官袍上了,好险好险。 苏眷这戏差点演不下去,【大屁股小气吧啦的,屁股不给看,连块袖子都不给摸。】 余仲这一张板着的脸差点破防,“来人!把这个闹事的抓回去!” “是!” 三两人,那闹事的就被逮住了,嘴里还在破口大骂。 哪能想到,这米铺的老板竟然真有个当官的亲戚,一时间,再无人敢闹事了,都规规矩矩的买一斗米。 苏眷笑眯眯的目送余仲离开,挥着帕子相送,“多谢他二舅。” “.”余仲额角直跳,那种当初在朝堂上被眼神调侃的感觉又来了。 还以为苏眷近来‘改邪归正’了,结果是‘本性难移’。 接连半个月下来,排在无名米铺的队伍就没断过,其它米铺再无人光顾,期间这些米铺老板找来不少人挑事,欲砸铺子,想给这家新开张,半点不懂行上规矩的人一个教训。 可他们找来的人,却连米都没沾上,就被那十个打手给打跑了,个个下手不轻。 就连告上官府,这事也根本没人管,这一打听才知道,这米铺背后有人。 那些米商粮仓里都还囤了一大堆米,眼下徐州情况已经平稳了下来,田地房屋都在修缮,招的短工就是这些灾民和百姓,这无名米铺每日低价只卖一斗米的规矩,虽然少,但也够一天的食量,如此下去,哪里会有人上他们米铺来买米! 何况,已经有不少外地商人得知徐州米价,纷纷都运粮到徐州来卖了。 听说,年底官府还会请不少富商到徐州来游玩,届时定然还会有更多外地富商会到徐州来做生意,米铺充裕,到时候,他们的米可就真一粒都卖不出去了! 他们顿时结伴,登门要拜访曾知府,曾知府却闭门谢客,谁都不见,顿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黄老板,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囤的啊,这若是卖不出去,砸手里头,可就全亏了!” “黄老板,你快说句话啊,往日里上调米价,大家伙可都是听你的啊。” “是啊,当初是你把我们凑到一块,我们这才跟着你一起上调米价,把官府和徐州百姓都得罪了个遍。” “这事你可得给个交代!” 为首的黄老板面色凝重,抿着嘴,不吭声,要说亏,亏最多的也是自己。 之前得知官府不再开仓放粮和施粥后,他花掉了整副身家,一股气到江州和淮州,高于平常价五倍囤了整整十万石,还送往了徐州其它各地去卖,就指望着能大赚一笔,入京去做更大的生意,可如此下去,莫说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卖得完,就怕来年出个什么状况,全砸手里了。 他拍桌子而起,怒吼一声,“急什么!徐州这状况,他们那点米能坚持多久?” “只要撑过年底,雪一下,我们的米难道还卖不出去吗?” 黄老板挥袖离去,留下一众墙头草面面相觑,“真的不降价吗?” “还是降点吧” 接下来的几日,这些米铺纷纷将米价下调,却又不肯降得太多,毕竟都是高价运来的,从十几两一斗,陆续降到了一两一斗,可还是没什么百姓买账,毕竟无名米铺还有三十文一斗的米卖,一斗,也够一家子吃上一天了。 此时,外地运粮而来的商人,为了把粮运到徐州,已经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要是卖不出去就亏本了,于是也都开始降价卖米。 本地米商顿时都急了。 这日,曾知府大笑着快步进了厅子,“降了降了!米价降了!那个最先开始不愿意下调米价的黄老板下调得最猛,就比咱贵了四十文!” “苏姑娘,你这招可真是神了啊!” 先前他无论怎么劝,怎么说狠话,那些人是死活都不肯降,尤其是这个黄老板,油盐不进。 苏眷笑笑,喝着手里的茶。 “那个黄老板是一开始领头鼓动人心的人,自然是想赚更多的钱,所以他囤的米想来是最多的,听说花了整幅身家,就指望着这次能一飞冲天。” “米卖不出去的话,最该开始着急的就是他,自然知道,第一个降价,才能趁着无名米铺每日卖一斗的情况下,趁着入冬前卖出去囤粮,及时止损,才不至于亏更多。” 谢浔瞪大了双眼,苏眷这是从一开始,就把那些米商的心思都给算计进去了! 黑屋真可怕,才刚出来,可怕可怕,我已经两年没开过车车了啊,瑟瑟发抖,宝子们快给我投点票票,安慰安慰我呜呜呜呜呜~ 第180章 急诏回京 听苏眷这么说,刘妙青也笑,“等到来年,只要各地富商到徐州走一走,把生意做到这,粮食什么的充足了,徐州米价必然更低。” “那个黄老板得知了消息,必然会急,所以,只要他下调了米价,其它人也都会下调。” 毕竟那些家里头人多,又在无名米铺买不到更多米的百姓,生怕入冬后米价又涨成天价,就会纷纷涌到黄老板以及那些外地米商的摊子去买米。 而只要那些米商得知,原本坚持着不下调米价的黄老板率先降了米价,深感被黄老板背刺了,自然也会纷纷下调米价。 毕竟谁都不想让旁人占了便宜,也不想把米砸在自个手里坏掉。 什么所谓的盟友,在利益面前,都是对手罢了。 谢浔对苏眷和刘妙青竖起了大拇指,“你们两个,真是太厉害了!” 居然把这些奸商玩弄在股掌里。 余仲此时看苏眷的眼神都变了,这姑娘干起正事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才短短差不多半年,就把那些灾民和没有营生饿肚子的百姓安置得妥妥当当,连米价也都降了下来。 如今徐州,已不见半年前来时的那般惨状,那些半年多前还流落在街头饿肚子的灾民和无营生的百姓,被官府牵头以廉价招走修缮房屋,于是寺庙以及各大户人家都纷纷效仿,修缮寺庙和宅子,以及先前被水淹了的田地。 这些人有了收入,还住在官府暂时安排的地方,如今买得起粮,生活也不成问题。 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本地米商还是外地而来的,都会争相降价,就怕自家的米卖不出去,砸在了手里头。 要不了多久,徐州米价就会恢复到正常平稳的价格。 此时,曾知府已经兴奋的跑去书房,又修了一道折子送往京城,又把苏眷夸了一遍。 远在京城的老皇帝,看着手里的折子,额角直跳,“这个曾士詹就没点别的事说吗!?六百里快马是让他送来这么些屁话连篇的折子吗!?” 平国公猛咳了两声,一国之君怎么能屁不屁的,有辱斯文啊! 底下的老臣面面相觑,看来,这徐州知府是又上折子来夸苏员外郎了......不,现在该说苏郎中才是。 过去两个月里,徐州知府时不时就上来折子,内容全都是在夸苏眷,说陛下派来徐州的这位户部苏郎中十分能干,办事得当,为人聪慧有谋算,在她的相助之下,徐州如何,百姓如何,此女如何聪慧,如何如何的好,徐州百姓有多喜欢她,希望苏郎中能在徐州多待一阵子,为徐州百姓造福。 起初,老皇帝还要把折子拿出来同平国公等人说道说道,这人出去了一趟就是不一样,在京里的时候跟个小魔王似的,去到了徐州,居然干了这么多事,看把徐州知府给高兴的。 能看见自己亲手提拔的臣子干出了这么一番大事,朕心也甚慰啊。 为了讨皇后开心,他还把折子送去给了皇后,听说皇后高兴的当天都多吃了两碗饭。 结果整整两个月,曾知府接连上了十几封折子,算下来,基本隔个四五日,必有一封折子上来,据说,连苏眷出个门,吃了串糖葫芦,种了几根草都要写上去。 现在朝堂上下都知道了这位苏郎中在徐州都干些什么事了。 老皇帝烦不胜烦,谁要知道苏眷吃几根糖葫芦和种几根草的事,无事上奏就不要硬扯些有的没的! 当天,他下了一道圣旨送去徐州,命苏眷等人火速回京。 从皇宫出来后,平伯候没回府,带着刑部尚书跟着平国公去了国公府,商议事情。 平伯侯:“陛下今日下旨命苏眷等人即刻回京,若快马回来,兴许还能赶上年初一,还能陪着咱们这些孤寡老人家过个年。” 她这一去徐州,一年不到,就屡立大功,朝中文武皆知,可见从前就是缺少了机会,如今,他更是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刑部尚书说起这事,也是感慨,“真没想到,两个女娃娃这么能干,现下朝中对她们二人可是赞赏有加。” “国公爷,苏眷这孩子可是像极了你啊。” 平国公听着这话,心里头也是高兴,都说外甥肖舅,这话他爱听。 “待她回京,老夫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她谈谈。” 平伯侯和刑部尚书对视一眼,知道平国公这话的意思是指,要告诉苏眷有关自己的身世,给她选择的机会。 希望去徐州的这一趟,能让她的心境有所变化,能主动担起这份重责。 平伯候缓声道,“你放心,此次代陛下去往徐州宣旨嘉奖的是小儿,回京一路,他会探听一二。” 届时,也会提前知道,苏眷大约是个什么想法。 ...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徐州水患得解,百姓安康,朕心甚悦,念徐州诸卿治理有功,特命柳悬,代朕嘉奖,户部郎中苏眷,刘妙青,二人运筹帷幄,亦有大功,待回京后,另有封赏。” 柳悬宣旨过后,看向苏眷和刘妙青,“陛下命你们二人即刻回京接受封赏,不得有误。” 刘妙青颔首,“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走吧,你也留下来住一晚。” 柳悬目光温和,“好。” 他看向苏眷,明显能感觉到她还不想走。 知道几人马上就要回京,曾知府赶忙摆了一桌简单的宴席,送别几人,他连声叹气,“我本来还想多留你们几日,在徐州过了年也好,还往京城送了几道折子,就想留多你们一阵子,没想到,陛下要人催得紧,也罢,今日以茶代酒,送别二位,他日若有机会,我们再叙。” 几人纷纷举杯,“曾大人客气了,在徐州这段时间,还要多谢您照顾。” “哪里的话,我才是要替百姓们感谢你们呢!”曾知府感叹,这年头,能真心为百姓做事的人,少之又少。 多的是像和县前任县令那般昏庸无能的狗官。 苏眷端着茶,却半晌没喝,垂眸看着茶水,一声不吭。 桌上,好几人注意到她的异样,但都没开口问。 第181章 只要是为天下百姓 当天深夜,苏眷爬上了阁楼,靠着栏杆,吹着冷飕飕的夜风,看着底下的夜色,大红灯笼高高挂,过两日就是除夕,一年又过去了。 “在想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眷回头看,只见余仲走了过来。 余仲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底下一片祥和,还能听见孩童欢闹的笑声,“我们刚来的时候,徐州遍地宅民,粮食天价,那些富商喝酒吃肉,百姓却在街上因冻饿而死。” 苏眷感叹一声,“是啊,见过那时,才知眼前的安乐来之不易。” 【他日南国若是掀起战事,最先遭殃的,又是徐州的百姓】 余仲沉默,半晌后道,“你和谢世子应该不只是普通好友吧?” 苏眷微微一愣,转头看他。 余仲:“谢浔此人对朋友仗义,可对你时,却又跟刘姑娘不同,倒更像是对家人,一直明里暗里护着你,怕你在徐州出事。” 来徐州的时间也不短,和谢浔苏眷相处过后,那种感觉便愈发浓烈。 苏眷笑,“不愧是大理寺卿,观察就是仔细,不知道办案老练的余大人还猜出了什么?” 余仲的手搭在栏杆上,目光看着苏眷,“谢家在国公爷这一辈,除了国公爷,还有庶出的一子二女,庶出的那位谢家二爷早年便已经在战场丧生,不曾婚配。” “庶出的两位姑娘,一位嫁到了淮州,前些年便已经病逝,膝下只有一子。” “而另外一位,便是当今皇后。” “朝野上下都因陛下无子嗣一事,劝陛下册立皇太弟,只有在朝的一些老臣知道,陛下和皇后曾有一女,在皇后离宫养胎之时生下,因为遭到陶家暗杀而走散,公主玉碟至今还在宗正寺。” 苏眷笑笑看他,“可我今年不过十九,过了年也才二十,若是那位公主还在人世,怎么也该有三十多将近四十吧?” 余仲却道,“公主的年纪与你已逝的生母黎若华对得上。” 苏眷目不斜视地看余仲,知道余仲聪明,但没想到,聪明到了这个份上,仅凭谢浔的异样,就猜到了这么多。 “只是因为这样,就猜测我生母就是当年的公主,未免过于草率,这说出去,可没有人信。” 余仲盯着苏眷看了好久,“你与皇后,容貌上有六七分相似。” 他没有说的是,眉眼看起来,和当今皇上,如出一辙。 这几年,朝中之人,都只注意到苏眷这个人本身,生怕阴私泄露,甚少同她搭话,更别说面对面注目,故而对她的容貌从未好好打量过。 这一年,苏眷又长开了,越看,就越像皇上和皇后,甚至还有些像国公爷。 这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若说一个巧合是巧合,但那么多巧合加在一起,便只能是事实了。 苏眷眯了眯眼,又靠回栏杆,“不是说,你们刑部办案都讲究证据的吗,难不成余大人手中已经有证据能证明了?” “我手中没有,但国公爷手中必然有。”余仲语气很是肯定,平国公定然早就确认过她的身份,否则也不会让谢浔一路护送。 苏眷没有再同他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结,只是看着底下的徐州百姓,问他,“余仲,韩王和敬王,你更看好谁?” 余仲看苏眷的样子也不像是随便问,他思索了一番,如实回答,“韩王过于重义,为此,在朝堂结交和用人上,不能很好的辨明忠奸。” 苏眷颔首认同,善用兵者,不一定就善用臣。 余仲:“敬王为人良善,待人处事过于偏袒,遇事不果断,容易被人左右心思。” 言下之意,在他看来,这二位王爷为臣极忠,却都不适合为君。 或许正是因为了解这二位的性子,所以陛下迟迟没有册立皇太弟之意。 苏眷突然开口,“那我呢,相较韩王和敬王,我如何?” 余仲半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她。 谢浔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果然在这啊!” 他带着刘妙青和柳悬跑了上来,笑眯眯,“柳悬他们说没找到你,我一猜,你肯定就在这!” 这几个月,他可没少见苏眷跑上来这里,说是在这,能更好的看见整个徐州。 谈话被打断,两人都没再提起方才的事。 柳悬目光看向苏眷,有些话想同她单独说,却又不好在这个时候开口,一旁的刘妙青注意到了这一点,扯了些事,说是走之前想去看看米铺,连拖带拽把谢浔带走了,余仲向来观察入微,猜到柳悬有话要跟苏眷说,识趣的跟着走。 人走了之后,柳悬对苏眷道,“你这次做得很好,陛下和朝中百官对你都夸赞有加。” 苏眷却道,“我能做的不多,也只是这些了。” 多数的事情都是曾知府去做的,她并没有这个实权,只是在一旁出谋划策。 他跟着苏眷,一起靠在栏杆边,看着徐州夜景,已经有了年味,他相信,徐州百姓此时能欢声笑语,多数都是苏眷的功劳。 苏眷越是看着现在好不容易变得一片祥和的徐州,“要是他们能一直都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听出苏眷话里的愁绪,可离开京城那会,她还并未像现在这般,柳悬轻声问她,“为什么不能?” 苏眷并不回答,因为她知道,若是老皇帝出事,朝中无主便会引发内乱,南国必会掀起战乱,直攻大晋,天下若是乱了,受苦的仍是百姓。 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没办法活在当下。 “若手中有实权,或许我们能为他们做的事就更多了。” 柳悬放在栏杆上的手微微收紧,“你可以的。” 苏眷侧过脸,看柳悬,“那你会帮我吗?” 目光对视,柳悬轻声应下,“只要是为天下百姓。” 苏眷心中一片热意,突然冲着栏杆外,喊,“我苏眷今日在此立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山河无恙,护天下黎民,来日两鬓霜白,只求无愧于心!” 柳悬看着她,嘴角微扬,“愿岁并谢,与长有兮。” 在阁楼下,并没有走远的三人都愣住了。 谢浔:“?” 给你们挪出地说些旁人听不得的羞羞话,结果你们搁这豪言壮志呢?! 第182章 我赢面也不小 余仲和刘妙青皆抬头看阁楼,看不见上面的人,却还能听见苏眷和柳悬的声音。 刘妙青脸上挂着笑,知道苏眷这段时间以来总是心不在焉,但没想到,是因为这些。 她转头一看,见余仲也在看,目光情绪像极了柳悬看苏眷时的样子,可细看的话又不一样,不像男女之情,更像是纯粹的欣赏。 “余大人很喜欢阿眷?” 余仲闻声看向刘妙青,“聪明人,谁不喜欢?” 说着,他又反问,“刘大人你不是也喜欢?” 刘妙青两手背在身后,看着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夜空,耳边还能听到跑上阁楼搂着苏眷和柳悬谢浔冲着外头大喊的声音。 “是啊,我也喜欢。” 喜欢苏眷,喜欢柳悬,喜欢谢浔,喜欢眼前的徐州,喜欢大家在一起,看着徐州一点一点变成现在的样子,喜欢到希望再多年以后,也能像现在一样,只要笑一笑,就没什么过不去的事情。 次日,一行人收拾行囊,告别了曾知府,准备离开徐州。 谢浔牵着来时的那匹马,看着不远处正在说话的两人,他胳膊肘戳了戳柳悬,“来徐州这阵子,这两人关系可好了,你就不紧张?” 柳悬目光落在苏眷和余仲身上,如谢浔所说,他也能看得出来,“紧张什么?” 谢浔眉梢一挑,“就不担心心仪的姑娘被人家抢走?” 毕竟苏眷对余仲,那可是和别人不太一样喔,以前可是整天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的屁股呢,虽然现在少了。 “人家可是炙手可热的刑部大理寺卿,你现在就是个小小的礼科给事中,这么一看,真抢起来,还是这余大人更有赢面些。” “毕竟人家肯定不会聊什么天下太平的话。” 柳悬薄唇微抿,“苏眷喜欢好看的。” 谢浔:“所以呢?” 柳悬翻身上马,看向谢浔,“若真如你所说,我赢面也不小。” 他神情认真,只能听出他话里的真诚,只是说了一句实话。 谢浔被他的话堵得是哑口无言,“.” 明明白白的说自己比人家好看呗,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还这么自我欣赏的一面。 余仲将手里的剑递给了苏眷,“既做了决定,往后少不了明枪暗箭,我惯用刀,此剑名为赤胆,今日赠予你。” 有些话不用明说也知道意思,苏眷清楚,昨夜余仲没有回答的问题,这把剑就是答案。 赤胆,赤胆,他相赠的是剑,亦是他的一片赤胆。 苏眷紧紧握住剑,“多谢。” 谢浔晃悠悠的骑着马挤过来,“老余,我们就先走一步了,你早点查完案子早点回京,到时候我请你上百花楼吃酒去。” 余仲笑,“好,一言为定。” 他看向苏眷,最后又低声叮嘱了两句,目送她上马,“回京后,行事一切谨慎小心。” “好,你在徐州也是。” 苏眷翻身上马,朝余仲和曾知府等人挥了挥手告别,马蹄飞快踏在地上,带着人,离开了徐州府。 回京路上,谢浔骑着马,跟在苏眷身边,时不时瞟着她挂在马背上的那把剑,“苏眷,新剑不错啊,方才跟余大人说什么了?” 跟在后边的柳悬和刘妙青下意识都往前靠了一些,只为听得更清楚。 苏眷瞟了他一眼,“他说,少跟你玩,省得被你带坏。” 谢浔却不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余跟我可有交情了,前阵子还夸我聪明来着,说我适合去大理寺当差呢。” 怎么可能跟苏眷说这些。 他反正是不信的。 苏眷嘴角微勾,“这话你也信?” 后边的两人轻笑出声,确实不太能信,一听就知道是余仲在哄着谢浔玩。 谢浔:“.” 迟早他谢小爷也要干出一番大事业,让这些人都瞧瞧,为今时今日小看他而狠狠打脸。 苏眷却在想,余仲最后跟她说的话,让她小心宋千帆,还有禁军副统领于挺,虽然案子还没查出个眉目来,但目前有线索隐约指向宋千帆,于挺这两年又和宋千帆来往密切。 兵部尚书半年前于牢中写下认罪书自尽。 余仲提醒自己,他必然是已经发觉了什么,但又没有实际证据,无法面呈皇帝。 苏眷眸光微沉,劫赈灾款,是为了.造反? 所以,当初赈灾款押送的路线应该就是从兵部尚书处走漏的,所以才被灭了口。 她红唇微抿,这些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的情况,就算把这些禀明皇帝,也只会落得一个诬陷之名,所以余仲才迟迟没有离开徐州。 宋千帆毕竟是皇亲国戚,没有证据便是诬陷,诬陷皇亲国戚造反,罪名之大,又岂是一个大理寺卿担得起的。 只要一日没有证据,只要宋千帆一日不造反,这些就只是猜测,纵使皇帝可能早已心有怀疑,但也不会光靠几个人的猜测,就给臣子安上造反这么大的罪名,此举与昏君无异。 杀掉一个宋千帆,其实根本不难,只要有机会,一刀抹脖子的事,难的是,名正言顺。 苏眷紧紧攥着缰绳,如今她想要的,是实权,是朝堂安稳,是抵抗南国的实力,是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 她更加不会为了杀一个人而把自己陷于万难的境地。 宋千帆不是要造反吗,那就逼他一把,让他在老皇帝面前造个痛快。 苏眷一行人回到京城,已经是大年初二了,雪下了两日,皇帝口谕,让她们先回府休整,次日再入宫也不迟。 平国公等在府门口,来回踱步,远远的看见两人骑马自雪中往这边来,激动的过去扶苏眷下马,手里撑着伞给她挡雪,“累坏了吧!怎么就穿这么点,快!快进府里沐浴更衣,烤火暖暖身子。” 苏眷笑着摇头,“赶路不冷的,一直骑着马,热乎乎的,都流汗了。” 平国公此时就像个小老头,“那就更得赶紧沐浴换身衣裳了,我早些时候就让人烧着热水了。” 苏眷:“嗯,都听您的。” 刚下马的谢浔看着两人远去的这一幕,一脸懵:“?” 你亲儿子还在这啊! 你是真瞎啊! 第183章 妙青要玉佩做什么? 刘妙青回京这日,中书令匆匆离宫回府,见到女儿完完整整在眼前,眼眶都红了。 刘妙青亦是红了眼眶,嗓音哽咽,“是女儿不孝,让父亲为女儿担忧了。” 去了徐州,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回不到京城了。 先是碰上歹徒,后来去照料那些染病的灾民,自己也发了几次热,险些没撑过来。 从前也知道,外面没有京城繁华,很多百姓都吃不饱穿不暖,如今跟着走了一遭,方觉从前只是空想象,现实远比想象还要残忍。 中书令抹着泪,“回来就好,就是瘦了,这几日在家补补身子,可不能落下什么毛病。” 刘妙青哭笑不得,“父亲才是瘦了,头发都白了好些。” “看着老了?” “不老。” 父女俩笑,旁边的管家看着,这心里头也安心。 姑娘不在的这半年多时间,老爷吃也吃不去,睡也睡不着,病了两回,还请了御医来看。 现在可是好了,今夜得吩咐后厨多备几道菜。 他这还在想着问要不要让后厨的人熬个汤,没想到父女俩就已经去到书房议事了,半点不像寻常人家的父女。 刘妙青说了一些在徐州的见闻,说到自己藏起来那会,连门也不敢出,直到后来衙门贴出公告,消息都传开了,她这才敢出来。 谈起苏眷哄抬米价之时,中书令笑,“朝野上下都传遍了,徐州知府每逢五日来一封折子,陛下都看烦了,这才急诏你们回京。” 其实他多少也知道,徐州知府来这一封封折子,就是怕京中家人担忧在徐州的两个姑娘,才时常送来折子,陛下也知道此举用意,才会把折子都念给他们这些臣子听。 毕竟当日徐州传来消息,说女儿失踪了,他人都晕过去了,后来苏家那个跑去徐州,找到人第一时间就给他送来了信,他这心里头才好受些。 刘妙青笑,“难怪,曾知府本来还想留我们在徐州过年的。” 她目光落在桌子上,却不见当初在书房时见到的那张画,在徐州的时候,她想了起来,画中的纹样,和自己刚认识苏眷那会儿,在家中宴席那次,蔺惜枝给苏眷的那块玉佩很像。 她了解自己父亲,不会把毫无用处的东西放在书房。 “父亲,我之前在你桌上看到一张画,好像是什么特殊纹样,不知那是什么东西?” 中书令微微一愣,画? 他笑笑,“那是为父的一位朋友托为父帮他找的一样东西,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刘妙青顿觉奇怪,父亲的朋友要找的东西,怎么会在苏眷手里? “那画上的纹样,我好像见过。” 闻言,中书令顿惊,从椅子上猛的站了起来,“你见过!” “妙青,你当真见过!?你在何处见到的?” 见他神情如此激动,刘妙青愣了半晌,点了点头,“就是前两年家中办宴席那次,当时蔺惜枝给了苏眷一块玉佩,我当时见到了,觉得玉佩质地挺好,纹样也挺特别,有些印象。” 当时在书房看见的时候想不起来,只觉得有些印象,好像在哪见过,直到在徐州的时候看见苏眷,这才想了起来。 “苏眷?”中书令神情错愕,怎么会在她那? “你同我说说,她那块玉佩具体长什么样子.不不不,你现在把那块玉佩画下来。” 说着,他赶忙推着女儿坐下,笔墨纸砚摆在面前,让她画。 刘妙青仔细想了好久,才隐约画出个轮廓和纹样,“太久了,女儿也只见过一次,只能画出个大概。” 中书令拿起画仔细端详,画中半块玉佩,虽然纹样有些出入,但大致看模样,和皇帝手中的另外半块是对得上的,激动得话都快说不清楚了,“对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他捏着纸,书房中来回踱步,怎么也想不通,玉佩怎么会在苏眷手里这苏眷和公主有什么关系? 他突然想到,苏眷不是住在国公府吗,平国公对苏眷那般照顾.难不成真有什么关系? 可若是如此,平国公为什么不禀明陛下,难道是在顾忌什么? 还是得亲眼看一看那玉佩,才能确定是不是另外半块。 见自己父亲的反应,刘妙青心中狐疑,“父亲,那是什么很要紧的东西吗?” 中书令看着眼前的女儿,若想将玉佩从苏眷手中取来一观,那就只能让女儿去了。 想及此,他拉过女儿,神情严肃,“为父有件事要交代你去办,事关重大,不能有一丝马虎。” 刘妙青微微颔首,“父亲请说。” “为父的这位朋友在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块玉佩是唯一的线索,所以谨慎小心,为父想让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玉佩从苏眷那里取来看一看,莫要惊动旁人。” 中书令说的委婉,没有用上“偷”字,但他觉得女儿应该能听懂自己的意思,就把玉佩偷来看两眼,看过后就还回去。 毕竟什么都还不清楚,不能惊动任何人,包括苏眷,尤其是平国公那个老匹夫。 他现在甚至怀疑,平国公是刻意隐瞒了什么。 刘妙青不假思索,点头应下这事,“不知父亲何时要看玉佩?” 中书令心中激动啊,找了这么久的人,如今线索就在眼前,他摁住狂跳的心,好让自己看上去平常些,“若是明日能见到,自然是最好的。” 刘妙青点头,“好,待明日见过陛下后,女儿便去趟国公府,想办法将玉佩借来给父亲看一眼。” 中书令笑,“好。” 女儿稳重,办事必然靠谱,瞧瞧,把偷玉佩说成借,多好听,靠谱! 次日入宫面圣,老皇帝对此去徐州的一行人论功行赏。 擢升苏眷为正四品户部侍郎,刘妙青升任四品司农寺少卿,一应人等皆大赏,对同去的那些因公殉职的臣子家中抚恤慰问,待年节过后,由中书起草诏书下发到门下执行,便正式任职。 从皇城出来时,苏眷撑着伞,还没走远,就被刘妙青快步追上了,只见她一脸正色对苏眷道,“阿眷,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苏眷眨了眨眼,“什么事?” 刘妙青握着苏眷的手,“我记得你手中有半块模样的玉佩,之前蔺姑娘还你的那块,不知能否借我用两日?” 她神情真诚,苏眷心中却警铃作响,目光疑惑又带着警惕,【妙青要玉佩做什么?】 刘妙青也是一愣,“?” 阿眷的反应.为何也如此奇怪? 刘父(小声密谋):女儿啊,你看你能不能从苏眷那里把玉佩搞来给为父看两眼,莫要惊动旁人。 刘妙青:当然可以,父亲放心,女儿明日就去。 —次日— 刘妙青(一脸坦荡):阿眷,你那块玉佩能不能借我爹玩两日? 苏眷:? 刘父:???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84章 扶持我为皇太女 苏眷手里玉佩不多,但模样半块且还经过蔺惜枝手里的,就只有那一块。 当时在刘家,蔺惜枝还给自己的时候,妙青看见了,记得有那么一块玉佩也不是什么怪事,可她怎么会想要借去用? 那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玉佩 见苏眷反应,刘妙青怕她为难,便道,“若是有什么难处不能借也没关系的。” 苏眷笑着看她,试探问道,“倒也不是有什么难处,只是你怎么会想到要借我那块玉佩?” 刘妙青顿时想起昨夜自己父亲的话。 “是我爹,他在找一块玉佩,特别像你那块,所以他就说想借你那块玉佩看看,还说这事不好惊动旁人。” 说着,她还环顾了一下四周。 苏眷微微一愣,“你爹已经知道玉佩在我这了?” “嗯。”刘妙青颔首,又问,“这玉佩很重要吗,怎么看你们反应都很紧张?” 苏眷一把拉过刘妙青的手,往自己马车上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刘妙青莫名的心里有些紧张,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要碰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尤其是苏眷的反应,联想到昨夜自己父亲的反应。 到国公府后,苏眷拉着刘妙青直接往院子里去,还吩咐冬冬看好门,防止有人靠近。 屋子里烧着炭火,苏眷从里屋放着首饰的盒子暗格里拿出了那半枚玉佩,放在刘妙青面前,“是要看这块吗?” 刘妙青也不避着苏眷,顺势从袖子里抽出了那张昨夜父亲塞给自己的图,展开来一看,图上的纹样,和眼前的玉佩是相反的,倒可以凑成一整块。 苏眷一看,竟连图样都有,看来,中书令确实是在找当初走丢的小公主。 她倒了杯热茶,喝着的时候盯着刘妙青看,原本回京的路上就在想,要怎么和平国公挑明身份才不会显得刻意,如今看来,倒不如借刘家之手。 刘妙青将玉佩放回了桌上,颔首,“应当就是这块,我最多只借用两日,一定送还你。” 苏眷抿唇垂眸笑,“不急,你可知道刘大人为什么要找这块玉佩?” 刘妙青沉默片刻,“我父亲说,是他的一位好友在查什么事情,说这块玉佩是唯一的线索。” 她想,既然要借,自然不能隐瞒苏眷。 苏眷指腹摩挲着茶杯,【听妙青这话,看来中书令完全没有告诉她有关的事情。】 【也是,还没确定的事,如何能说。】 刘妙青神情微愣,这块玉佩很重要吗? 苏眷正色道,“你可要想好了,一旦把玉佩给了刘大人,京中便又要掀起另外一阵风雨了,很可能把你们刘家也卷进去。” 闻言,刘妙青不解,“可否说得更明白一些?” 她是能看出这块玉佩的质地,主人非富即贵,可听苏眷的话,好像里头藏了什么大秘密。 苏眷放下了茶杯,又给刘妙青倒了一杯热茶,问她,“你可知道,当今皇帝和皇后并非没有子嗣。” 刘妙青瞳孔微微紧缩,看着苏眷,“听说过一些,但不知真假。” “传闻说,皇后几十年前曾生下一女,带着公主在宫外养身子,因陶氏妒忌派人暗杀,故而公主早夭,陛下迁怒陶家,故而陶家没落,至今无一人在朝。” 苏眷唇角微勾,“生女是真,陶氏暗杀是真,公主早夭却是假的。” 刘妙青骤然握紧茶杯,阿眷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些,难道,公主和这块玉佩有关,所以父亲是在替陛下寻找公主下落? 她猛的看向苏眷,玉佩在阿眷手里,难道不可能,若是公主还在世,算算年份,如今也该三十多将近四十,可阿眷才多少岁。 除非 苏眷将另外一枚当初皇后给她的玉牌放在桌上,“这是前两年皇后给我的玉佩,说是她的信物,凭此玉佩,可自由出入皇宫,玉牌上的纹样和玉佩一致。” 刘妙青此时心乱了,脑子里挤着一堆剪不清理还乱的事情。 父亲,玉佩,苏眷,玉佩,皇后,平国公,谢浔,这些都在把自己的思绪指向一个真相,可是太大胆了,她不敢想。 阿眷就是阿眷,怎么会是 她连喝了几杯热茶,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苏眷只是一杯茶接着一杯给她倒,给她冷静思考的时间。 过了将近半炷香,刘妙青才终于冷静了下来,“所以,国公爷才让你住在这里,皇后才那么喜欢你。” 难怪她一直都觉得奇怪,平国公纵使再喜欢苏眷,可这么天天让苏眷住在国公府,难道就不怕旁人诟病? 皇后喜欢苏眷,可好得太过分了些,完全不像是普通喜爱。 原本她就奇怪,去徐州一行,谢浔没有官职却跟着去,整日都要跟着苏眷,碰上那些难民和歹人都第一时间挡在苏眷跟前谢浔纵使再热心肠,可至于那么小心翼翼? 如果说,苏眷是皇后血脉,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苏眷眉头微微一蹙,她倒是没有想到皇后的事情上,若是平国公早就发现了,那皇后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以前皇后虽然对自己也很好,但总有个度,可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好就有些变味了,现在想来,倒像是纵容和溺爱。 她拿起桌上那块玉佩,摊开刘妙青的手,放在她手里,“如果你见过我生母,你会发现,她容貌像极了陛下和皇后。” 刘妙青不说话,只是看着苏眷,其实不用见过阿眷生母,现在仔细看,阿眷的容貌确实和皇帝皇后十分相似。 此刻她只觉得手中玉佩太过沉重,这已经不是一块普通玉佩,她终于知道,方才苏眷那句话的意思。 如今朝局是以敬王和韩王僵持不下,陛下迟迟不立皇太弟,又一边让父亲找玉佩,必然是在找公主的下落,若是此时,苏眷恢复皇女身份,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不言而喻。 她握紧了玉佩,她不相信苏眷只是单纯给自己讲这块玉佩的事,语气略显沉重,“阿眷,你想要我做什么。” 苏眷顿感轻松,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看着眼前的刘妙青,她缓声道,“我想借你父亲刘大人之手,恢复身份改姓宋,入皇室玉牒。” 刘妙青面色紧绷着,“只是如此?” 苏眷红唇微启,嗓音清冷,“他日立储,扶持我为皇太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85章 拉拢刘妙青 苏眷此言一出,刘妙青手里的玉佩差点没抓稳,还险些打翻手边的茶杯。 她怔怔的看着苏眷,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可皇太女三个字确确实实是从苏眷嘴里说出来的。 辅佐阿眷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皇太女这三个字会从苏眷嘴里说出来,明明前两年的时候,她想的还是扶持韩王。 此刻,她甚至怀疑苏眷是不是在同自己开玩笑,可她的神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可见她方才说出口的话没有一句是玩笑话。 她的确有争储之心,可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明明一开始她连上朝都嫌麻烦,甚至只想每日都躺着。 这之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苏眷见刘妙青反应,心里并不意外,毕竟这事,给人的震惊程度不亚于谢浔突然说自己是老皇帝的儿子,还想当太子。 “妙青,陛下无心册立皇太弟,宋千帆更是虎视眈眈,甚至有可能造反,既然要从宗室子弟中择一人,为何不能是我?” “当日徐州的惨状你我皆见过,倘若你我手中有权有势,或许便能避免更多事情,你我皆忧心想改变,眼下便有一个机会能将权力握在自己手中,为何不试一试?” 刘妙青唇瓣紧抿着,阿眷的话说的没错,无论是韩王登基还是敬王,刘家势必会被打压,届时莫说自己这个女子,便是父亲也难以在朝堂中立足。 倘若苏眷恢复身份,朝中势必会形成新的局面,何尝不是刘家的机会。 察觉她神情有些动容,苏眷缓缓的握住了刘妙青的手,“妙青,我们都不愿意被困于后宅,我了解你身上的重担,你亦了解我这个人。” “当日你借我入朝堂,我知你有鸿鹄之志,今日我只问你,可愿助我?” 苏眷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妙青,若可以,她也不想逼迫妙青,可自己身边需要帮手。 她想过,无论是韩王还是韩王世子,亦或者是永王,都是不可控的,唯有靠自己,方能把控一切。 而只有恢复身份,自己才能进到皇帝的视线,才能拉拢朝中之人为自己造势,只有手握实权,才能坐上储君之位。 刘妙青紧紧地攥着玉佩的手被苏眷握着,她看着苏眷,想应下她,可又觉得不应该如此草率,应该要再深思熟虑一番,至少等确认了阿眷的身份。 她另一只手覆盖在苏眷的手上,“阿眷,你容我再好好想想,这不是小事,我没办法现在回答你,等父亲那边确认了,我定给你一个答复。” 苏眷笑,“好。” 送刘妙青走后,沈如悔从里屋走了出来,眉头微蹙,“你不怕她拿走玉佩后便不还回来了?” 那可是眼下唯一能证明苏眷身份的东西。 苏眷抿唇笑笑,“我了解她,纵使刘大人有心扣下,她也会想尽办法还给我。” 说着,她看向沈如悔,“你呢,考虑得如何?” 昨夜,她便寻过沈如悔,直言来意,今日将他安排在此处听自己和妙青谈话,也是想给他了解得更清楚。 “我如今要走的,是一条比之先前还要难的路,若你此时退出,我决不为难。” 沈如悔目光定定,“姑娘坦诚,如此之心,沈某定不相负。” 此时,他终于明白,当日柳悬的那些话,都是源于苏眷的身份,若说这世上还有能帮自己的人,毫无疑问,就是眼前的苏眷。 刘妙青带着玉佩离开国公府时,脚步都是沉重的。 中书令一直在府中等候,急得每隔小半个时辰就要差人到外头去看看女儿回来了没有。 昨夜他就派人去查了一番苏眷的底细,和原来查的并没有出入,确实就是死了生母,父亲是姓苏的那个商贾。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在调查苏眷的时候,遗漏了苏眷的生母才是最关键的! 今日费好一番功夫,才搞到了一张黎若华的画像,幸而当年京中钦慕她的人不少,才得以留存那么一两张才子佳人的画作。 他一看画像上的黎若华,长得和苏眷七八分像,一眼便能看出是母女俩,关键是,她和皇帝皇后长得太像了,尤其是画上的这双眼睛,像极了当今圣上。 中书令激动得坐不住,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其实苏眷长得和皇后也很像啊,那双眼睛也很像陛下啊! 他甚至能想到,要是陛下知道了这事,该有多高兴,要是朝野上下知道了这事,得有多震惊。 得知刘妙青回来了,他马不停蹄往外走,一看见女儿,就加快了步子,“如何!?” 刘妙青颔首,“东西拿到了,还请父亲移步书房,女儿有些事想问您。” “好,到为父书房去。” 中书令迫不及待想要确定苏眷的身份,到了书房后便催促着刘妙青快把东西拿出来,玉佩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好一番端详,激动得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紧紧的攥牢了玉佩,没打算还给女儿了。 “乖女,你刚从徐州回来,今日就在府中好好休息,为父突然想起来有些事要入宫一趟。” 说着,他揣着玉佩和画卷便要往外走! 刘妙青却在他身后喊住了他,“父亲的那位好友可是陛下?” 中书令脚步一顿,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儿,“你怎么知道?” 刘妙青薄唇微抿,“这玉佩是阿眷的生母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她长得那么像皇后,国公爷和皇后又待她那般好,她自然也能猜到一些,只是国公爷好像不愿意让旁人知道她的身世。” 中书令眉头紧皱,他便知道,平国公那个老匹夫一定是早就知道了,还让自己那般苦找,回头再找他算账! 刘妙青攥着袖子,问,“父亲可曾想过,一旦阿眷恢复身份,陛下是会册立皇太弟.还是皇太女?” “若是册立皇太弟,阿眷届时如何自处?” 中书令眉头紧蹙,对眼前的女儿沉声道,“你我是臣,为人臣当尽忠职守,为陛下寻回皇室血脉,亦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他知道女儿是担忧苏眷的处境,可苏眷既是陛下血脉,便不该流落民间。 第186章 要保重龙体啊! 中书令赶在落钥之前入了宫。 此时的老皇帝批阅完淮州上呈的奏折,刚到皇后宫中想说些体己话,屁股还没坐热,内侍便匆匆来禀,说中书令刘大人有要事启奏,已经等候在御书房。 老皇帝不肯挪屁股,和皇后话没说上,这火也没烤上,大过年的,刘则能有什么要紧事? 他刚想两句话让人给打发了,一旁的皇后便对他道,“陛下,刘大人素来稳重,此番深夜入宫,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老皇帝打发人的话只得咽回肚子里。 原路返回时,他冷得发抖,感觉身上的暖衣已经冷了下来,心中叹息,这要是有件替换的便好了,可惜啊,碰上个不知讨好上官的木疙瘩。 到御书房时,刘则已经等了许久,正烤着火,见到老皇帝,他被火烤得面色朱红玉润,“陛下。” 老皇帝顶着风雪赶回来,冷得直哆嗦,“你说有要紧事禀告,究竟是何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里头走,刚坐下,就听见刘则恭恭敬敬道:“陛下,您之前命臣所寻之人,微臣已经寻到,信物也在此。”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半枚玉佩奉上。 瞥见那半枚玉佩,老皇帝神色一震,猛的站起身来快步冲刘则走去,却险些被绊倒,被一旁的内侍慌忙扶住! 老皇帝从中书令手中抓起那半枚玉佩,眼眶都红了,“找到了找到了.朕的女儿,朕的乐安!” 御书房伺候的内侍宫人都愣住了,陛下的女儿? 老皇帝紧紧的抓着玉佩,问眼前的中书令,“人在何处?” 中书令也被他这种情绪影响,刚要说,目光触及眼前的这些宫人,想起来时,女儿同自己说的话,宫中耳目众多,若是能暂时遮掩一二也好。 “陛下可否先屏退左右?” 老皇帝大手一挥,让御书房里伺候的,以及门外的侍卫宫人全都往外退,不得靠近御书房 中书令这才开口道,“陛下,公主数年前便已经去了。” 老皇帝两眼一黑,玉佩从手中脱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中书令赶忙上前扶住他,“陛下,要保重龙体啊!” 老皇帝只觉一股冷气从脚底往上灌,从地上抄起那块玉佩,浑身僵硬,被中书令扶着坐了回去,他指尖控制不住颤抖,脸色苍白,“明瑄是怎么走的?” 宋明瑄,便是黎若华,当年人虽未找回来,老皇帝却赐了封号乐安,公主玉牒如今尚在宗正寺,便是在等着寻回公主的一天。 只是如今,玉牒尚在,人却已经不在。 中书令沉声道,“回陛下,据臣所查,乐安公主乃是病逝。” 老皇帝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紧攥的拳头用力的撑着案桌。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中书令又道,“陛下,微臣还查到,乐安公主膝下有一女,如今就在京城,玉佩便是从她手中得来。” 老皇帝两眼瞪大,大悲大喜,情绪上不去也下不来,“刘卿,快将她接不不不,朕出宫去,朕要亲自去将她接回来!” 说着,他便要起身喊人,到了这把年纪,找了半辈子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却又突然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孙女在世,此时,他悔恨当年的自己,优柔寡断,铸下这么多苦果。 待将孙女接回来,他要天下人都知道,把亏欠她母亲的那一份也一并补给她,大晋的公主,给她天下人都求不来的贵重和恩宠。 光是这么想着,他就老泪纵横,到这把年纪了,还能像那些多子多孙的臣子一般享受天伦之乐。 中书令忍不住道,“陛下,何不先听老臣说完?” 纵使现在冲出宫去,跑到国公府又能如何,方才听女儿说,苏眷跟着谢世子和敬王府的那位宋少卿上百花楼去了,估摸着今夜是不会回府了。 堂堂皇帝,总不能跑到百花楼去吧? 何况,陛下又不是没见过苏眷。 老皇帝这才硬生生忍了下来,又坐了回去,“你说。” 中书令沉声道,“陛下,此女您也是见过的” 老皇帝懵了:“?”朕见过? 难不成是朕宫中的什么宫人? 还是哪位臣子的什么家眷? 中书令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皇帝的脸色变化,“陛下今日才召见过她,刚擢升她为户部侍郎。” 老皇帝表情僵在脸上,即将纵横的老泪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干笑两声,“刘卿,朕不知,你竟还会说笑。” 看这玩笑话说的,险些都给朕逗笑了。 老皇帝这反应是中书令万万没有想到的,他轻咳一声,“陛下,臣没有说笑,乐安公主之女,确实是户部侍郎苏眷。” 说着,他又将藏在袖子里的画卷抽了出来,展开摆在老皇帝面前,“陛下请看,此女子便是苏眷的生母黎若华,也正是乐安公主。” 眼前的画上的女子,和皇后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更像苏眷,此时的老皇帝突然意识到,苏眷和皇后其实长得很像。 老皇帝两眼一抹黑,嘴角都哆嗦起来了,他连连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是朕的孙女!” 朕何等英明神武,岂会有如此心性的孙女!天天在朝堂上不是骂这个就是骂那个,绝对不可能! 老皇帝拼命否认,仿佛这么否认着,就能冒出另外一个孙女,要说刘妙青是他孙女,那还好接受些。 中书令:“.” 可饶是嘴上否认,老皇帝这心里却明明白白的,他起身扯了扯身上的衣物,“朕要出宫去一趟国公府,朕亲自问问她生母究竟是何人!” 中书令心里叹气,嘴上不承认,行动倒是挺急切,“陛下,苏侍郎早些时候跟着谢世子和宋少卿去逛花楼了,想来今夜是不会回国公府了。” 言下之意,今夜也不必跑这么一趟,要是想见,明日再把人召进宫来就是。 老皇帝脸都黑了,逛花楼!? 她一个姑娘家,跟着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一块去逛花楼? 成何体统! 老皇帝指尖反复摩挲,“刘卿,你去给朕再好好查查,看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中书令两眼迷茫,不解其意:“?” 老皇帝:“有没有可能乐安生产之时,孩子让产婆抱错了,又或者说,孩子早夭,苏眷是乐安抱养回来的?” 中书令:“.”您老自个听听这话,看离不离谱。(本章完) 第187章 公主?(一更) 中书令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老皇帝现在就是嘴硬,否则方才也不会急着要出宫去平国公府找人。 “陛下不妨细想,国公爷的态度,是否早就已经知道,微臣以为,国公爷许是因着私心所以一直不向陛下禀明。” 毕竟皇后是谢家人,当年陶氏派人暗杀之事,谢家多少还是有些怨的,苏眷可是他谢家正儿八经的外甥女,若是因此而隐瞒下,是极有可能的。 他甚至怀疑,皇后是否早就知情。 老皇帝却连连摆手,“刘卿,你且再好好查查,皇后端庄,朕看她那德行,竟还夜宿花楼,实在是不像皇后。” 中书令犹豫过后,提醒道,“陛下是否忘了,当年陛下还未登基尚是皇子之时,时常跟着京中世家不少人去逛花楼,说是去长见识。” 这苏眷是不像皇后那般端庄,倒是像极了您老,年少整日就爱到外面长见识。 这公道话还是得说上一说。 老皇帝:“.”胡说八道。 “你再给朕查查,把那些个稳婆,苏府一应人等都查个清楚,尤其是苏眷那个爹,给朕好好查!” 提到这人,老皇帝几乎是咬牙切齿,“还有乐安葬在何处,都查个清楚。” 先前还未觉得什么,现下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在那姓苏的人家里是如何受的委屈,连带着他的孙女也不受待见,他这心里头就恼火得很,甚至想一道圣旨下去,给苏家来个满门抄斩。 他克制着,心想,自己的女儿,纵使已经不在人世,也要接回来。 其实事情已然明了,但皇帝不依不挠就是要查个清楚明白,中书令只得应下,“是,微臣定为陛下查个清楚。” 他上前一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皇帝手里的玉佩,眼神示意:玉佩该还了。 老皇帝却视若罔闻。 中书令无奈,只得开口,“陛下,玉佩是小女从苏眷手中借用来的,要还回去的。” 老皇帝却把玉佩收了起来,一脸正色道:“此物乃朕与皇后的定情之物,如今既然已经寻回,岂有再给回去的道理?” 中书令:“.” 看老皇帝的样子,显然是真不准备还了,他还想说什么,却被老皇帝打断。 “刘卿,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罢,宫门已经落钥,朕唤人送你出去。”老皇帝一边说着,一边赶人。 中书令没办法,人家是皇帝,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是臣子,总不能冲上去抢. “微臣谢陛下。” 从皇宫一路出来到上马车,中书令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唾骂了一句:果真不要脸。 次日,从刘妙青口中得知中书令并没有把玉佩拿回来,被老皇帝留下了,苏眷丝毫不见怪。 刘妙青满脸歉意,“阿眷,对不起啊,父亲也没想到陛下竟然将玉佩留下了,他昨夜开口讨要了,但是陛下就是不肯还,说那是他和皇后娘娘的定情之物。” 苏眷打了个哈欠,一边剥橘子,“没事,我早就预料到了。” 【以老皇帝的性子,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给回去。】 从把玉佩给到刘妙青手上的时候,她就没觉得玉佩还能回到自己手上。 【说白了,要是玉佩真能要回来,对我而言,反而不是件好事,证明老皇帝对我身份存疑,无心认回自己的孙女。】 她掰了一瓣橘子,塞进刘妙青嘴里,笑眯眯,“甜吗?” 刘妙青点了点头,“甜。” 苏眷眼角微弯,“这个时候的橘子最甜了,听说是南边运到京中的,昨夜宋千杭差人送来了整整一箱,我估计他是把宫中送去敬王府的那些全都抬来了。” 刘妙青半晌不语,只是盯着苏眷看,宋千杭是宗正寺少卿,他日阿眷要改姓宋,入皇室族谱,有宋千杭在,或许中间能少好些麻烦。 只是这事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怕是有的伤心接受不了,有的恼恨。 苏眷笑着看她,“怎么了,这么盯着我看。” 刘妙青摇头,“没什么,昨日你说要去百花楼,后来有发生什么趣事吗?” 苏眷笑,“有件事你肯定想不到,百花楼先前那个出了名的仙云姑娘,原来可是宋千帆的红粉知己,前不久,让宋千杭给赎身了,现如今就养在他外头的那个宅子里。” 【我是真没想到,宋千杭竟然学着宋千帆养外室,关键是,还抢的宋千帆的女人。】 【这真是太有意思,光想想宋千帆要是知道这事,脸色得多难看。】 刘妙青沉默半晌,又是盯着苏眷看,她直觉,要是阿眷当初没有和离,宋千杭要抢的,只怕根本不止是什么仙云。 阿眷聪明,尤其是在公事上,总能把事情办得妥帖漂亮,还总能第一个想出来好些旁人想不到的好点子,但在感情上,好像一窍不通。 不过,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日,阿眷恢复身份,想来宋千杭也会收敛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了。 “公主!?” 宋千帆震惊,“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公主?” 皇帝几十年没子嗣,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一个女儿? 于挺低声道,“昨夜中书令刘则连夜入的宫,外头当值的是我的人,消息不会有假。” “我向宫中的老人打听过,陛下还未登基之时,皇后当时还只是侧妃,确实产下一女,后来因为陶氏妒忌,派人暗杀,故而失踪。” “陛下登基后,赐封号乐安,公主玉牒确实在宗正寺,此事只有老一辈的人还知道个大概。” 他也着实想不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乐安公主。 宋千帆脸色顿时难看,“若是如此.” 储君之位,毋庸置疑。 于挺沉声道,“倒也不必想这么深,乐安公主自小失踪,纵使宗正寺那边确认无疑,此人不过一介女子,又远离朝堂,难有作为,百官岂会同意册立此女为皇太女?” 朝中和那帮老东西个个都不是简单的,要想坐稳这个位置,可不是身上光流着皇室血脉这一条。 一个毫无作为的女人,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病好多啦,谢谢宝子们的关心,好久没跟大家求票票啦~ 今天开始连续两天或者三天,都给大家加鸡腿! (两手叉腰,十分硬气):请给我票! 第188章 舅公(二更) 于挺想了想,对宋千帆道,“眼下要小心的,还是韩王,颜征近来身子不大好,好些事,陛下都让我接手,想来不久我便能接任他的位置。” 待自己接管禁军大统领的位置,掌管五万禁军,纵使韩王手握兵权,又有何可惧。 宋千帆顿时大喜,“那便要提前恭喜表哥了。” 如此一来,纵使那个什么乐安公主归朝,又有何可惧。 何况,如今自己手上,还有从南国买来的几千战马和兵器.任谁都不会想到,当初那批赈灾款最后到了他宋千帆手里,如今用来养着那些私兵,来日助自己直上青云。 刑部那群酒囊饭桶纵使再查个几十年也查不出来。 纵使皇帝当真要立皇太女,这天下,他也要定了。 与此同时,韩王府。 得知消息,韩王微微一愣,“当真?” 来人颔首,“王爷,陛下当初迟迟不肯册立皇太弟,如今想来,只怕还是为了公主,王爷还是要早做打” 韩王眉头紧蹙,抬手示意他不必说下去,乐安能找回来确实是一幸事,只是如此一来,自己多年的筹谋.怕是要付诸东流。 谋士却劝道,“王爷,恕在下直言,公主在一日,您和敬王再如何相争,陛下的心还是偏着公主,一不做二不休,不如趁着公主还没归朝,在下替您将人杀了!” 韩王转头看身后的谋士,神情愤怒,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那是本王的亲侄女!” 皇兄待兄弟一向亲厚,乐安是他唯一的女儿,倘若自己将人杀了,还有何颜面对他。 谋士却不赞同,皱着眉头,眸中闪过一抹狠意,“在下以为,不止公主,就是敬王,也不该留。” “王爷若不心狠,如何成就大业?” 只有把公主和敬王一并杀了,才是最简便的方法,这天下,便再无人可拦着韩王了。 闻言,韩王冷眼看着眼前的谋士,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身边养了这么一头狼。 “王爷.” 韩王怒,“够了!再让本王听见你这些话,休怪本王不念旧情!” 谋士当即道,“是在下话多了,本来也是为王爷着想,王爷重情,既然不愿意,在下往后便不提了。” 韩王脸色这才好些,“适才是本王话说重了,先生一心为本王,本王是知道的。” 那谋士恭敬一礼,“无妨,也是在下话多了。” 他眸中闪过一抹不满,自古帝王哪个不是踩着至亲的血爬上去的,当今圣上不也是踩着昔日二皇子的血坐上的龙椅,韩王太过重情重义,终究不是成大事的人。 国公府,刘妙青走后,苏眷换了一身衣裳,去了前院寻平国公,见到人的时候,平国公正在折院里的梅花,底下谢浔提着个篮子接。 父子俩一边折梅,一边斗嘴。 “大男人折什么梅花,俗不俗?” “梅花素有君子之意,凌雪傲骨,你懂个屁!整日里就知道舞刀弄枪带着阿眷逛花楼,要是把人带坏了,老子打死你!” “打吧打吧!反正打死我,以后就没人给你送终了。” “你个小兔崽子,敢咒老子?” 苏眷轻笑出声。 父子俩闻声望了过来,平国公一把扯过放梅花的篮子,朝苏眷快步走了过来,“丫头,看老夫摘的,回头让厨子做了梅花汤饼给你送过去。” 这丫头就跟他妹妹年轻时候一样,爱吃甜食。 苏眷笑着点头,“好。” 谢浔抖了抖身上的落雪,“你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干,坐等着吃,哪像我,陪着老头摘梅花,还要听他神神叨叨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还故意吹了一下小拇指。 这给平国公又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懒得看糟心儿子,看苏眷,“丫头,天这么冷怎么还过来前院了,是有事找老夫?” 往日里,天稍微冷一些,她可就不愿意出屋门了,今日倒是稀奇,自个儿跑来前院了。 苏眷颔首,“是有些事想找您。” 平国公顿时就将手里的篮子扔回去给谢浔,“拿到后厨去。” 随后就带着苏眷去最近的书房,还吩咐底下人先过去把火盆暖着。 谢浔抱着篮子看看前面又看看自己:“???” 你给小爷银子了吗你就使唤人! 此时跟着平国公进了书房,苏眷在一旁坐下,平国公倒了杯热茶,放到了苏眷手边。 他其实没有喝茶的习惯,早年边关打仗,天寒地冻,喝酒才能暖身子,只是近来几年,往来的人多了,书房里也就备了些茶叶。 苏眷刚端起茶杯,就听见他问自己,“丫头,你是有事找老夫帮忙?” 平国公猜测苏眷应该是有事找自己帮忙,否则这个时候,她应当在屋里烤火才是。 苏眷握紧了茶杯,手心暖意,才让她好将话说出口,“昨日,妙青到我这里,跟我借走了一样东西,她今天来,说东西被别人要去了,拿不回来了。” 平国公笑,端起茶杯喝了两口,“你们两个丫头的事,难不成是想让老夫去帮你要回来?” 这听着,倒像是七八岁孩童拌嘴闹不快,让长辈帮着去讨公道。 苏眷不语。 平国公又问,“什么东西啊?” 苏眷缓声道,“一枚只有半块的玉佩。” 平国公骤然握紧了手中茶杯,猛地抬头看向苏眷。 他这一反应,恰恰印证了苏眷之前的阿猜想,他果然知道。 苏眷又道,“她说是刘大人让她借的,昨日深夜,刘大人入了宫,之后玉佩就要不回来了,说是被陛下要走了。” 平国公眸光微沉,真没想到,自己已经把京中表面上有关玉佩的痕迹处理干净了,还能让刘则这么快就查到了苏眷身上。 如今皇帝只怕是知道了,没有第一时间把人召进宫里,多半是心中还有疑虑。 当日,他没清干净那些有关的画像和苏府旧人,也是为了将来苏眷认祖归宗做打算,想来要不了多久,刘则便能查清楚。 他看眼前的外甥孙女,试探问,“你是想让老夫进宫去,替你把玉佩要回来?” 第189章 好酒啊(三更) 苹国公心想,这丫头总不会真想让自己上宫里去给她要东西吧,到了皇帝手里,再想要回来,可是真没办法。 苏眷却摇了摇头,“陛下说,那是皇后娘娘同他的定情信物,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一句定情信物,挑明了所有。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平国公松开了茶杯,放回桌上,本来还想挑个日子,再同她讲,只是没想到,刘则那边动作更快。 现在,倒是让苏眷先知道了。 苏眷微微颔首,“嗯,知道了。” 【您老和谢浔表现得那么明显,加上皇后的变化,要是猜不出来,真就是蠢了。】 四目相对,平国公笑,“论辈分,你可是要喊老夫一声舅公。” 苏眷放下了茶杯,起身走到平国公面前,对着他,便跪了下来,对着平国公一拜,“眷儿见过舅公!” 这一跪一拜,吓到了平国公,这一声舅公,却让他眼眶酸涩,他起身去扶,“一家人,何须行此大礼?” 苏眷却摇了摇头,“我如今才知,舅公对我的一片相护之心,是以感激舅公。” 直到最近,她也是才想明白,为什么前两次,平国公父子待自己那么好,必然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那时,韩王,恒王,以及敬王相争,为了护住自己这个外甥孙女,他瞒了下来,在那般乱局之下,活命比什么都重要。 直到后来,谢家流放,他死在了流放路上,也从未透露过一个字,知道那时的自己处境也艰难,从未向自己开口求助过。 苏眷从来没想过,当年在孤儿院奢求了多少年的亲人爱护,其实早就在自己来到这里时,就已经得到了圆满,只是那时的自己毫不知情。 此情此景,回想从前平国公对自己的多少次维护,她心中酸涩,眼泪夺眶而出。 平国公亦是老泪纵横,扶起苏眷,“你这丫头,舅公和你祖母并非不想认你,只是朝中局势你也清楚,那时候暴露身世,只会害了你。” 苏眷:“舅公一片苦心,眷儿明白的。” 平国公叹气,拍了拍苏眷的手背,“可惜,还是让刘则查出来了,不过好在,如今你在朝中交好的同僚也不少,六部之中也有我们的人,往后只管挺直了腰杆,还有舅公在,国公府就是你的靠山。” 敬王在朝中有人脉,如今他国公府人脉也不少,韩王手中有兵权,他国公府也有。 就算是想动手,也要掂量掂量他平国公府的实力,他谢玉安可不是吃素的。 苏眷心中感激,“多谢舅公。” 平国公看着苏眷,收敛心神,脸色也严肃了不少,“舅公有话要问你,你要想好再答。” 苏眷颔首。 平国公一脸正色,“你是皇室血脉,当今陛下和皇后所出,身份尊贵,陛下没有其它子嗣,一旦你身世暴露,必然成为众矢之的,舅公现在只问你一句,可有夺储之意?” 若是先前,他还不敢问出这话,可徐州一行,他也能感觉到外甥孙女的变化。 在平国公的注视下,苏眷缓缓点头,“不敢瞒您,我是有此心。” “我知道韩王觊觎已久,宋千帆狼子野心,其它藩王也有异心,南国更是虎视眈眈,这条路必然不好走,只是见过百姓疾苦,这天下交到谁的手上,我都不放心。” 平国公如释重负,如此,也不枉费自己这两年为她筹谋了。 “放心,路再难走,舅公也会帮你,本就是你的,旁人抢不得。” 苏眷心中感激,“眷儿多谢舅公。” 两人坐了下来,谈起如今朝中局势,有何人可用,何人需要提防。 “待过了年节,舅公请刑部尚书和平伯候过府,你也过来见见人,此二人早前就已经知道你身份,不必隐瞒。” 苏眷微微一愣,“那柳悬?” 【难道柳悬也知道?】 平国公笑道,“那孩子聪慧,是自己猜到的。” “丫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待人心要诚,但也不能缺失手段,你可明白?” 苏眷颔首,“我明白的。” 她一直清楚这一点,如意楼的人是她的心腹,对待她们,自己一直都是交以信任,从未苛待,对她们的家人也是照顾有加,但同样的,她们的家人也是确保她们忠心的手段。 只有恩威并施,才能真正把控一切。 见苏眷该懂的都懂,有些事情也是一点就通,平国公欣慰,不愧是他谢家的子孙,又聪明又有出息,毕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在短短两年时间里爬上当朝四品侍郎的位置。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谢浔的喊叫声,“老头!后厨说那点花不够,你还摘不摘了!?” “不摘的话,小爷我逛花楼去了啊!” 平国公:“.”这个逆子除外。 他也就纳闷了,当年稳婆接生也没抱错,这个儿子怎么就半点不像自己。 年节过后,上元节。 苏眷和刘妙青几人约好了,等宫中宴席结束,就一块去逛灯会。 老皇帝特意嘱咐人,这次宴席务必要办好,入宫的臣子女眷多,要多备一些甜食,还让人备了解酒汤。 因着过节,苏眷穿得艳丽,跟谢浔走在一块,赚足了众人的视线。 让人意外的是,女席上竟然都备了汤婆子,苏眷冻了一路,立马把汤婆子捧在手里。 众人刚入座,老皇帝就带着皇后来了,脸上挂着笑意,“诸位爱卿不必多礼,今夜吃好喝好,共赏佳节。” 话落下,朝臣举杯,苏眷也跟着倒了一杯酒,高高举起,心里却嘀咕:【有啥好喝的,老皇帝抠的很,水不水,酒不酒的。】 【但凡宫中宴席,我就没喝过一口好酒。】 老皇帝额角直跳:“.”屁! 朕什么时候抠,由的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朝臣鸦雀无声,苏眷这一去徐州,他们几乎都快忘了这茬。 他们喝的是酒,苏眷喝的,那可是实打实的水啊。 苏眷跟着其它朝臣一起,一饮而尽,起初火辣辣,留在舌尖的味道转而变得甘甜,她眼睛顿时一亮,【哟嚯!好酒啊!】 朝臣震惊:“!” 陛下竟然让她喝酒了!? 送上今日的鸡腿第三更,还有一更,晚点送上。 第190章 又不能卖(四更) 苏眷又倒了一杯,细细品尝,【起初味辣,饮后甘甜,还有一股甜甜的梨香,不错不错。】 老皇帝眉梢一挑,轻哼一声,朕岂是那般小气记仇之人? 其它朝臣纳闷,纷纷又倒了一杯喝:什么味辣甘甜? 这不就是普通的酒吗? 他们这使劲闻,也没闻到什么梨香啊! 这苏侍郎莫不是去了趟徐州,得了什么癔症? 【老皇帝居然舍得拿出这么好的酒,我记得今个儿的太阳也没打西边升啊?】 老皇帝眯了眯眼,不过就是点酒,看给人傻乐的,真是没见识啊。 【我知道了,肯定是皇后的意思,老皇帝那么抠,怎么可能嘛!】 老皇帝的笑容僵在脸上。 朝臣连连摇头,看来这徐州确实是苦寒之地,看这苏侍郎,都快把这点酒夸成什么陈年佳酿了。 中书令笑笑不语,这陛下就是口嫌体正直,嘴上说不信,倒是什么都开始照顾着了。 此时的苏眷已经敞开了肚皮,吃到了好吃的,眯了眯眼,【吃食也不错,香甜而不腻。】 那些不喜甜食的朝臣家眷都懵了,怎么都是甜的,这宫中御厨是怎么了,难不成近来宫中的贵人都喜甜口? 皇后有些诧异,她只吩咐了人,多做几道甜食,待宴席结束后,给那些进宫来的女眷送去。 谁知这么一看,今日宴席备下的,竟都是甜口。 知道内情的人,都猜得到是怎么回事,却苦了那些不爱吃甜食的。 平国公一看,就知道这不是自己妹妹的手笔,她可不会这么张扬,能在这宫中如此大手笔的,只有高坐上座的那位皇帝。 他能如此用心,自己这个当丫头长辈的,倒也放心了。 宴席之上,有歌有舞,还有才子佳人吟诗作对,苏眷眼里只有吃,难得有这么多合自己胃口的。 老皇帝一直盯着苏眷看,左看看右看看,实在看不出来,这小丫头除了相貌还有哪里像自己和皇后,性子莽撞又贪玩,半点没有姑娘家的样子。 他是越看越觉得,说不定真是稳婆接生的时候给抱错的。 就在这时,有朝臣起身,冲着苏眷和刘妙青敬了一杯酒,“徐州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转变境况,二位大人功不可没啊,我等虽在京中,倒也知道不少徐州的事,这杯酒敬二位大人。” 苏眷和刘妙青连忙举杯,“卢大人谬赞了,下官愧不敢当。” 有了这个开头,其它人也纷纷举杯敬两人,还有人对中书令赞不绝口,“刘大人果真是虎父无犬女啊!令爱如此之能,着实令我等刮目相看。” “哪里哪里。” “我记得,你这女儿可还未婚配吧,老夫有个孙子,虽年纪小了些,你若是不嫌弃,不如让两人见一见?” 中书令笑,“承蒙阁老抬爱,只是我这个女儿素来主意大,半点不由我这个当父亲做主。” 这夸赞的话,一下子就从刘妙青转到了苏眷身上。 “国公爷,你这个义女认的着实好,老夫当初要是知道这书侍郎如此才能,势必是要同你抢上一抢,哈哈哈哈。” 平国公听着这些同僚间的夸赞,心里头也是自豪,“说笑了说笑了。” 原本以为,儿子没什么作为,自己是到老就这么过了,胜在一家安康,但没想到,这外甥孙女倒是让自己长脸了。 高座之上的老皇帝耳朵高高竖起,横眉一拧,什么义女? 那是朕的孙女,抢什么抢? 朕的孙女,有你们抢的份?! 当初苏眷和离,京中多少都有些不好的声音,如今,苏眷高升,哪里还有人记得这么一桩事,甚至还有人向平国公打听起苏眷的婚事了。 “国公爷,不知这苏侍郎可有婚配了?” 武元候第一个就急了,扯着孙子就挤了过来,这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老夫的孙子头一个,你们抢什么抢,搁后面排队去! 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人感叹,“也不知道这苏家怎么这么会生,明明一家子商贾,却生出来一个朝廷新贵。” 老皇帝心里呸了一声,什么苏家会生,那一家子铜臭味的,能生得出来吗? 分明就是朕和皇后会生! “我听闻,这苏侍郎的生母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一个女子,自小乞讨为生,最后竟然自己做成了大生意,想来,这苏侍郎是更像自己的生母。” 老皇帝听着,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可不是么,朕的女儿,那自然是了不得,像朕。 这时,他再看苏眷,突然就又顺眼又满意了,眯了眯眼,别说,这丫头是挺像朕的,也像皇后。 老皇帝轻咳一声,冲着苏眷高声道,“苏侍郎,此次你去徐州功不可没啊,来人,将朕昨日提的那副字取来,给苏侍郎送去。” 众人一听,诧异,陛下竟然亲自提了字! 内侍将卷轴展开之时,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跃然于众人视线:栋梁之才。 饶是平国公也怔了怔神,根本没想到,皇帝会来这一手。 老皇帝看着苏眷,“苏侍郎,你可喜欢?” 言下之意:这副字可是昨夜朕亲手所写,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 苏眷惊喜过望,“微臣谢陛下赏赐。” 圣眷如此,饶是当年得陛下亲自提拔的前一位刑部楼尚书都比不过。 老皇帝眯了眯眼,还算满意。 平伯候和刑部尚书对视一眼,看苏眷的眼神都是欣慰,不枉他们当初下此决心。 朝臣之中,有羡慕的,有不满妒忌的。 皇后顿时有些担忧,如此招摇,怕是会惹来不少祸事。 就在这时,苏眷的声音慢慢传来,带着叹息 【唉,送什么字啊,又不能卖的。】 老皇帝额角猛跳:“?” 平国公这一口刚进嘴里的酒差点喷了出来。 平伯候和刑部尚书这心里堵得慌。 苏眷似是很苦恼,【还不如给我升升官实在啊,我这有生之年还能坐上中书令的位置吗?】 一直惨遭惦记的中书令:“.” 刘妙青笑笑不语,喝着手边的酒。 不少朝臣向中书令投去同情的目光,其中就包括了户部尚书莫有钱,想当年他知道熬了多少年,像苏眷这么明目张胆的惦记别人位置,着实是开朝第一人。 平国公算是知道了,这丫头就喜欢胡说八道,没个准形。 老皇帝轻哼一声,是有出息了,但一个中书令算什么? 今日第四更送上~明天见啦! 宝子们不要忘记票票哟~爱你们。 第191章 逛灯节(一更) 宴席结束得早,京中每年的上元灯节都很是热闹。 从宫里出来,苏眷就把手里的那副字扔给了平国公,自己跟刘妙青一块走了,谢浔和宋千杭跟在身后。 两个姑娘看着灯笼,挑了好半天也没挑着个喜欢的。 摊主这才拿出自己镇摊的灯笼,手艺复杂,流光溢彩,好看极了。 苏眷一眼就看上了,眼睛都亮了。 摊主却道,“几位,我这灯笼可是得把这摊子所有的灯谜都答上了才能给的。” 有人拿出了银子,想把灯笼买下来,摊主却坚持,一定要猜中所有字谜,他这灯笼坚决不卖。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字谜,周围不少人也都围了过来,好些人都看上了这灯笼。 见苏眷喜欢,宋千杭和刘妙青一盏一盏破解灯谜,周围的人都傻眼了,这速度,都快赶上人家出灯谜的了。 直到最后一盏,把两人给难住了。 “小小船儿走,每天客十位,没桨又没帆,白天坐船赶路忙,走遍天下不用水。” 众人议论纷纷,“这哪有船不用桨又不用帆的啊?” “是啊,还不用水。” 苏眷摸了摸下巴,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是鞋。” 一道清亮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几人回头望去,只见柳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穿着一袭藕色的袍子。 宋千杭看着柳悬,眸光闪过一抹恼意,竟被他抢先了一步。 刘妙青只觉自己又闻到了一股火药味。 就在这时,谢浔从老板手中接过了灯笼,从几人眼前晃过,自个提在手里乐呵,看向几人,他挑了挑眉,“字谜有什么好猜的。” 这些摊贩出来摆摊不就是为了银子,只要给的够多,哪有人不卖的。 只见方才那口中还坚持着灯笼不卖的摊子,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一看就是谢浔的。 几人沉默:“.” 猜了老半天,跟傻子似的。 那摊位的老板笑眯眯,“我也不想卖的,但这位公子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也算是结个善缘嘛。 苏眷啧了一声,【原来不是不卖,是给的不够多啊。】 谢浔向他们展示了,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把灯笼塞进了苏眷手里,得意洋洋的看着眼前几人,一边摇了摇自己的扇子,想在小爷面前献殷勤,也不看看你们面前的是谁。 爷叱咤花楼多少年了,跟小爷比,你们还嫩了点。 柳悬看着苏眷手里的灯笼,沉默了片刻,什么话也没说。 宋千杭想骂街了,不就是银子吗,跟谁没有似的。 刘妙青在其它灯笼里挑了一盏兔子模样的,随后就拉着苏眷的手,往戏台那边挤,“阿眷,那边有皮影戏,我们去看看。” 两人提着灯笼走了。 三人跟在后头,宋千杭率先开口,“素闻柳大人不喜欢热闹,没想到今日倒是有兴致来掺和这些姑娘家才喜欢的,真是稀奇。” 谢浔一听,哟,火药味挺重啊。 柳悬语气倒是平平,“在徐州的时候答应了苏姑娘往后都要陪着她,今日自然要陪她游玩。” 谢浔瞪大了双眼,这是睁眼说瞎话啊,你们那个时候在阁楼豪言壮志,小爷我可是都听见了,人家苏眷可没说是这么个陪法。 他当时在场,知道这些,宋千杭却不知道。 宋千杭眸中闪过一抹质疑,可见柳悬神情不似说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看来柳大人这一去徐州,当真是收获不少。” 这阴阳怪气的,谢浔都想给他竖大拇指了。 柳悬看了他一眼,“不比宋少卿,听闻宋少卿在私宅养了位才貌俱佳的外室,恭喜。” 谢浔立马朝柳悬竖起大拇指,不错啊! 真没想到,柳悬这呛人的功夫竟然不比别人差啊。 宋千杭眉头紧蹙,“什么外室,子虚乌有之事。” 他不过就是和仙云做了笔买卖,替仙云赎了身,把宅子借给她住,他日给仙云换个身份,给她寻一门高门贵胄的亲事。 而仙云,则把近几年宋千帆所有动静以及与宋千帆借她往来之人的动向都告诉自己。 当日,他带着仙云的证词和证据,入宫揭发,陛下并未多说什么,让自己在敬王府多听多看,替他看紧了宋千帆,因此,还提拔自己到了宗正寺。 不过就是买卖罢了,什么外室,都是何处来的谣言。 柳悬看他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心中了然,提点了两句,“宋少卿自以为算计了人心,殊不知人心可畏,只怕自己才是被人算计了去。” 能在宋千帆身边待了几年的人,又岂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那仙云见宋千帆失势无望,又和前妻纠缠不清,这个时候,宋千杭这个敬王府二公子送上了门,可不就是想睡觉,便有人递枕头。 对仙云而言,当初在宋千帆处吃过的亏,是半点不肯再吃,如今换了高枝,就势必要将事情坐实。 外室的言论,是从何处传开的,不言而喻。 宋千杭眸色顿时沉了下来。 谢浔心想,要是余仲也在,还有那个白子陵也在,那可就热闹了,这四个人在一块,都能推牌九了。 他摇着扇子,看着前边两个提着灯笼一边拉小手的姑娘,感叹,苏眷整天还说别人招摇,要自己说,最招摇的就是她自己。 真有福气。 当天夜里,回了国公府。 平国公让人端来了圆子汤,笑眯眯的看着苏眷吃。 “丫头,今夜跟着柳悬和宋家老二出去逛灯节了?” 苏眷嘴里咬着圆子,点了点头,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嗯。” “你同舅公说说,是喜欢这个柳悬还是喜欢这个宋老二” “咳——咳咳!” 苏眷呛了个正着,咳得满脸通红,“您胡说什么!?” 【什么喜欢柳悬还是喜欢宋千杭,这不是胡扯吗?】 平国公一边给她拍背顺气,一边“哦”了一声,“不喜欢啊。” 苏眷额角直跳,“我是跟妙青一块去的。” 【还有妙青啊妙青!那么大一个人,你是一个字都不提啊!】 平国公笑,“那是喜欢那个大理寺卿了,舅公觉得也挺不错。” 苏眷脸都黑了。 “听说你们在徐州的时候,这余仲就十分照看你,年长你一些,是会疼人。” 苏眷:“.”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胡说八道? 远处,端着一碗圆子汤的谢浔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纳闷:怎么老打喷嚏? 有人想小爷我了? 凌晨第一更。 待我睡醒再给大家继续加鸡腿。 请大家的票票扬起来~ 第192章 苏眷被参(二更) 年节一过,百官朝会,苏眷因为昨夜没睡好,早起接连打哈欠。 刘妙青跟着她一块进大殿,沿路遇到不少同僚,她低声道,“听说徐州那边,刑部查案还没有进展,今日势必有人要提起。” 估计提起徐州,少不了有人要参她们户部一本,毕竟户部这一年来,实在是太招人眼红了。 “静观其变。”苏眷环顾四周,因着升了官,她这朝会站的位置都发生了变化,再不能到最后边的位置打瞌睡了。 户部尚书莫有钱调侃道,“小苏啊,你可是本官见过的六部侍郎里,年纪最小的啊。” 当初他就觉得,苏眷本事不小,可堪大用,故而一直栽培,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去一趟徐州回来,扶摇直上啊! 苏眷笑意含蓄,“这还要多谢莫大人一直以来对下官的栽培啊。” 莫尚书笑眸眯着,“实不相瞒,本官会看相,当初就是瞧你,觉得你是栋梁之才的面相啊。” “莫大人谬赞了啊。” 苏眷都快接不上话了,【快别说了,给我夸得脸都红了。】 不少朝臣都望了过去,脸红了吗? 这苏侍郎脸皮多厚,会脸红? 【实在是这莫有钱太能夸了,以前也不知道他还有这一嘴啊。】 吏部尚书冷哼一声,跟你扯在一块的人,哪张嘴不厉害? 刘妙青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这是她第一次站在这金殿上朝会,前边的,都是一些三品以上的大员。 徐州的事情,六部之中,兵部,户部,刑部,都牵涉其中,但只有户部的人又得赏赐又得提拔,兵部尚书更是自缢在牢中,至今兵部尚书一职还未有人填上。 她这刚想着,皇帝便进了金殿,百官朝拜。 刚谈了几桩近来的事,吏部梅尚书就上前了,“陛下,臣有本要奏。” 天一冷,老皇帝就总想快些下朝,“快说。” “前几月,徐州米价暴涨,据闻,这其中是有户部苏侍郎的手笔,非但不开仓放粮,甚至连同徐州知府支持当地米商哄抬米价,致使徐州百姓叫苦连天,连米都吃不上,随路可见饿死骨。” “苏侍郎更是以为徐州揽商为由,带着徐州知府随同各地富商吃喝玩乐,着实失职。” 他话说着,右副都御史上前附议,“陛下,此事老臣亦有所耳闻,户部此次赈灾虽有大功,但其中之过,却也不能不提啊。” 顿时好些人都齐刷刷看向苏眷。 苏眷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天到晚的听风就是雨,跟着人家参参参,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难怪一把年纪了还只是个右副都御史。】 有人差点笑喷。 刘妙青听了,也险些笑出声,嘴角勾着。 那些没少被右副都御史参过的大臣甚至都想跳起来给苏眷鼓掌。 苏眷这话简直就是在戳右副都御史的心窝子,气得他老脸憋红,“陛下,有功当赏,有过也该罚啊,如此,才能令朝臣信服。” 老皇帝顿时不耐烦,那米价不都下调了吗,徐州知府也说了非常时期的必要手段,搁现在扯出来说一遍,是闲得慌吗? 无事奏就不要硬奏! “户部苏侍郎何在?” 苏眷站了出来,“臣在。” 她这一站出来,人人都瞧见了,哪里像以前,就待在最后边的位置,答话都要上前走老半天。 老皇帝还是头一次在金殿上这么近距离看她,小姑娘站在那,倒还挺有精气神。 “梅尚书和陈御史所言,你有何辩解?” 苏眷沉声应道,“回陛下,梅尚书所言,句句属实,微臣无话辩解。” 吏部尚书冷笑一声,晾你也是没话说。 老皇帝眸光一闪,平日里话不是挺多的,现在倒是无话辩解了? 苏眷站在众人视线之中,【这些老东西不就是见户部近来屡屡建功眼红了,拿我一个刚升官的打压呗,唉,一个个心眼那么小,难怪人到这把年纪就焊死在尚书这位置上了,屁股都挪不动两下。】 【唉,指不定哪天就跟着兵部尚书一块打包回老家咯。】 吏部尚书气得脸都红又黑,说谁呢!说谁呢! 有本事你就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在心里叨叨,你有什么本事! 老皇帝眯了眯眼,“苏卿,你当真无话辩解,无话要说?” 苏眷沉默了片刻,【这话是一定要说的吗?】 【也罢,是该说两句,才不枉我年纪轻轻辛辛苦苦爬上的这四品侍郎的位置啊。】 有人轻咳了一声,行了行了,大伙儿都知道你年纪轻轻四品侍郎了。 苏眷朗声道,“陛下,所谓哄抬米价不过是非常时期的必要手段,有所升才有所降,开仓放粮只能解决短时间的灾民饥饿,只有吸引外地粮商运粮到徐州,将米价彻底打下,再吸引各地富商到徐州开拓生意,如此徐州才能解决眼前困境。” “徐州富庶了,徐州百姓才能有生计,才能靠自己的双手长期吃得上粮食,避免了灾后两年的饥荒问题,微臣以为,如此才是上上之策。” “是以,梅尚书所言,下官并无话要辩解。” 苏眷两手一摊,【听懂了吗,要还是听不懂的话也别再说了,省得让大家都知道你蠢。】 不少人连连点头,这苏侍郎所言是有理啊,徐州如今的情况,这明眼人一瞧,其实就知道,苏侍郎的那一套,确实是有用。 否则,那徐州知府也不至于接连上十几封折子。 【按理说,能坐上尚书和御史这位置,也不至于蠢到听不懂人话吧?】 他们可是都听懂了啊,就是不知道这梅尚书和陈御史能不能听懂。 【这要是再听不懂,老皇帝怕是都得考虑一下是不是要提拔点听得懂人话的新人来取代你们两个老东西了。】 老皇帝看向两人,眯了眯眼,是这么个理。 梅尚书和陈御史本来还能再质疑两句,这会儿被苏眷这话架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苏眷话锋一转,既然要我说话,那我肯定得再多说两句啊。 “说到徐州之事,陛下,微臣也有话要问梅尚书。” 老皇帝手一搭,倒是不急着下朝了。 那些忍不住打盹的朝臣也都竖起了耳朵。(本章完) 第193章 远房亲戚(三更) 梅尚书板着一张脸看苏眷,眉头紧蹙,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 老皇帝甚至还想翘起腿来看戏。 只见苏眷高声道,“臣当日在徐州和县,曾遇到和县的董县令,此人在徐州最危难之境,竟与歹人合谋,谋财害命,视多少人命如草芥,为官期间更是收受贿赂,如今就在刑部大牢中。” 朝臣连连点头,尤其是刑部的,这人他们知道,先前从徐州押回来的。 苏眷:“当日,微臣在和县时,这董县令曾说,自己在京中有靠山提拔,来年必能直上青云。” 朝臣震惊,你看我,我看你,什么靠山? 梅尚书的心下意识地咯噔一跳,不会跟自己有关吧? 可他仔细一想,自己也不认识什么姓董的啊,不可能是自己。 老皇帝眸光逐渐冷沉下来。 只见苏眷看向梅尚书,又看向高位之上的老皇帝,“陛下,臣近来回京后才知道,原来这董县令竟然是吏部梅尚书的远房亲戚啊!” 朝野震惊! 梅尚书竟然有这么一个贪赃枉法的远房亲戚!? 这梅河可是吏部尚书,这其中不会有什么事吧. 梅尚书当下就急了,“你胡说!” “陛下,老臣并没有什么姓董的远房亲戚啊,根本就不认识那什么合县董县令!” 这根本就是苏眷在胡说八道,污蔑自己! 苏眷看着急得都快吼起来的梅尚书,神情故作惊讶,“梅尚书竟然不知道吗,那董县令是你亲弟弟的夫人的妹妹的丈夫的二姨娘的娘家兄长啊!” 此言一出,朝堂寂静。 这远房亲戚.未免远过头了些。 苏眷懒洋洋的看他,【谁还没张嘴了,就你会说,一天到晚叭叭叭。】 梅河脸色又红又绿,想骂人。 “陛下明鉴,老臣确实不认识什么姓董的县令,苏侍郎所言,许是巧合。” “喔,这样吗,看来真是巧合。”苏眷也不急着驳他的话,毕竟这董县令确实就是个巧合,但在其它事情上确是罪证确凿。 本来还想着兵部尚书一职还空缺着,六部之事不能操之过急,但这梅河却急着上来撞自己枪口,那就怪不了自己了。 当日朝会散去,皇帝私下召见了平国公和中书令。 老皇帝对平国公隐瞒一事,不作追究,他近来因为和皇后商议苏眷的事,关系缓和了一些,怕因此事惹皇后不悦。 “今日找你们两人来,朕是想让宗正寺将苏眷添入皇室族谱,待开春后,朕便下旨册立她为皇太女,你们二人觉得如何?” 这几日他一直都在斟酌此事,也找来了礼部的人商议,吴尚书也认为,乐安公主玉牒尚在,膝下子女并入皇室族谱理所应当。 宗正寺那边,一应事情办下来,也需要不少章程。 故而,他才找来两人商议。 中书令微微一愣,能理解陛下认回孙女的心切,可这未免也太赶了些。 平国公沉默良久,“陛下,老臣以为,陛下应当先召见苏眷,与她说明一切,至于其它先有封号,再商议册立皇太女之事不迟。” 如今朝中隐约传开了乐安公主之事,具体是谁都不清楚,突然就说要册封皇太女,朝臣势必阻拦,如此对苏眷,实在不利。 中书令附和,此事应当一步一步来,先认祖归宗上族谱,不可操之过急。 听他们这么一说,老皇帝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平国公沉声道,“陛下不妨先召见苏眷?” 据他所知,从皇帝知道苏眷身世后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私下召见过苏眷,堂堂九五之尊,难不成是在害怕什么? 老皇帝咳了两声,“你们二人商议一番,待明日朕就召见宗正寺。” “是。”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退下。 人一走,老皇帝还是没着人去请苏眷,实在是到了这把年纪,突然冒出来个孙女,实在是不知道如何相认。 这两日他也是在为此事苦恼,心想着,先把明面上的事给做了。 届时天下人皆知,你我也心知肚明,也不必苦恼什么相认了。 而此时,苏眷正在皇后处,一下朝,就被皇后的人喊了去。 祖母俩头一次戳破窗户纸,皇后红了眼眶,“我听说,徐州险恶,不少暴民和盗匪,你可有伤到哪?” 苏眷笑着摇头,“回娘娘,没有的,谢浔也跟着去了,他身手很好。” “浔儿自小跟着不少武学师傅习武,身手确实可以。” 皇后拉着苏眷在一旁坐下,“倒是你,还喊什么娘娘,如今你也知道了自己身世,我就一直盼着你喊一声皇祖母。” 苏眷微微一愣,“皇祖母。” 她这一喊,皇后哽咽落泪,一旁的嬷嬷赶忙递上帕子。 苏眷以前从来没有什么亲人,孑然一身,如今又是多了舅公又是祖母,这一声祖母,她其实喊得不是那么顺口,总有些不太好意思。 可看着皇后这样,她心里也莫名有些伤感。 皇后含泪笑道,“昨夜你皇祖父到我这来了,说是同礼部商议过了,择日就召见宗正寺,让你认祖归宗,还同我商量了一下你的封号。” “皇祖母想了一晚,觉得福寿不错,你祖父觉得晋阳挺好,你自己觉得呢?” 苏眷微微一愣,这两个封号,一个是皇后想的,想她福寿安康,一个是皇帝想的,一个晋字,彰显了尊贵和他的重视。 她嘴角扬笑,“孙女觉得都挺好,听皇祖母和皇祖父的。” 皇后也笑了,“你倒是一碗水端平。” “也罢,如今你在朝中已有建树,听你皇祖父的,总归是没错的。” 也好让朝中那些人都看着,那些个有异心的,也总该自己掂量掂量。 苏眷眼角弯弯,“都听皇祖母的。” 皇后笑着摸了摸她的脸,“瘦了一圈,去徐州前脸上还有些肉的。” 苏眷笑,“瘦些才好看。” 一旁的嬷嬷却笑道,“小殿下本就生得好看,如今瘦了,皇后娘娘瞧了心疼啊。” “娘娘,奴婢想着去吩咐御膳房,给小殿下备些补身子的汤。” 皇后颔首,“还是你思虑周到,去吧。” 嬷嬷走后,皇后拍了拍苏眷手背,“今夜就留在宫中住,早前我就让人把偏殿收拾出来了,用晚膳时你好好同你皇祖父说说话,不要生分了。” 既在朝堂,就不能少了庇佑。 苏眷自然明白皇后的意思,心中一片暖意,“孙女明白。” 第194章 温情个屁(四更) 皇后差人去请皇帝用膳的时候,老皇帝正同好几位朝臣在议事。 见还有朝臣在,那传话的宫人是皇后心腹,“陛下,小殿下正陪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特让奴婢来询问陛下,今日可要一同用晚膳。” 老皇帝一听,脸上遮掩不住的笑,“你回去同皇后说,朕晚些时候就过去。” 几个朝臣面面相觑,看来乐安公主之事,并非谣传,如今这位公主,可就在宫中陪着皇后。 有位老臣大着胆子问,“陛下,可是乐安公主?” 老皇帝笑,“并非乐安,乐安前些年就病去了,是朕的亲孙女,这两日正想着给什么封号。” 几位朝臣都有些愣神,乐安公主竟然已经 其中一位反应最快,“恭贺陛下寻回皇孙,实在可喜可贺。” 其他几人也赶忙附和。 老皇帝寒眸微眯,看着眼前这几人,“正好你们几个在,帮朕参谋参谋封号,晋阳如何?” 几人闻言,都知道“晋阳”二字的份量,笑着回话,“臣以为,甚好。” 其中,有位臣子,与韩王私交甚好,当真是没想到,乐安公主已经死了,却多了一位皇孙,看这架势,陛下对这位皇孙很是看重。 等出了宫,他得赶紧去一趟韩王府。 吏部梅尚书心急如焚,好好的怎么就冒出来一个皇孙,封号还晋阳,如此下去还了得。 皇孙消息传遍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府邸。 韩王眸色一沉,乐安既死,只要宗正寺那边进言几句,让她这个皇孙身份坐实不得,自然与储君之位无缘,如此,便可放心。 “去给敬王府本王那个二侄子传个信,就说,本王邀他明日午时东月楼一叙,有要事相商。” “是。” 与此同时,敬王府,宋千帆处也收到了消息,他气得咬牙切齿,老皇帝要给那个皇孙封号什么晋阳,看来是真要册立皇太女。 不行,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等到皇太女册立,一切就都晚了。 当夜,老皇帝摆驾到了皇后处,还未进去,就先听见了笑声,可见苏眷确实是个会哄人的,连带着他心情都好了不少。 他快步走进殿中,朗声道,“还未进来就听见你们谈笑,朕还以为走错地了呢。” 苏眷跟着皇后一块起身。 皇后笑,“怎么会走错。” 她拍了拍苏眷的手背,“眷儿,还不快见过你皇祖父。” 苏眷对着老皇帝就行了个大礼,“孙女见过皇祖父。” 这大礼冷不丁吓了皇帝一跳,他有些不适应,虚扶了苏眷一把,干笑两声,“一家人,不必行此大礼。” 苏眷眨了眨眼,【那你倒是早点说啊。】 老皇帝语噎:“” 前些时日还是君臣,现在就变成了爷孙,着实转变太大了。 在知道是苏眷前,他还想过爷孙相认,老泪纵横的温情场面,在知道是苏眷后,脑子里想的都是她一口一句老东西,怎么也温情不起来了。 三人坐下用膳,皇后时不时问苏眷一些事,一旁的皇帝跟个花瓶似的,半天都吭不出来一句话。 皇后忍不住,给了皇帝一脚,轻咳一声,眼神示意他说话。 这孙女就在面前,也不晓得说两句,板着个脸,当这里是朝堂吗,吓唬谁? 皇帝这才看向苏眷,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到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膳食可还合胃口?” 苏眷乖巧的应了一声,“合胃口。” 皇帝“嗯”了一声,“那就多吃点。”苏眷:“嗯。” 皇后:“” 一旁的嬷嬷看着这一幕,倒是想笑。 这时的老皇帝倒是想到要说些什么了,“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婚事也要考虑考虑,若是有瞧上的,就同朕说。” 苏眷沉默,气氛顿时有些凝重。 皇后明显有些不悦了,让你说话,是拉近你们爷孙的感情,没让你逼婚。 老皇帝却还在继续说,“听说你和刑部大理寺那个余仲关系不错,其实柳悬朕看着也挺好。” 苏眷干笑两声,“嗯嗯,是挺好。” 心里却忍不住了,【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胡说八道,这谣言到底都传到哪里了!】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跟着别人一块胡扯。】 老皇帝顿时板着脸,什么谣言,不是你自个整天追着人家余仲的屁股夸吗? 这满朝上下都是证人,朕会胡扯? 【之前那婚赐的就够离谱了,现在还想乱点鸳鸯谱?】 老皇帝:什么乱点鸳鸯谱!朕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 爷孙俩干瞪着眼,谁也不让谁。 皇后见势,只好扯点别的话说,“陛下,昨夜你说的封号,是什么来着?” 老皇帝吹胡子瞪眼,没好气道,“晋阳,朕明日就召见宗正寺,之后就下诏书。” 说着,他板着脸看向苏眷,“等诏书一下,你就搬进宫里来,一个姑娘家,整日里跟着谢浔宋二逛花楼,像什么话?” 苏眷笑眯眯道,“微臣觉得还是住在国公府自在,就不搬了。” 【什么花楼,是百花楼,百花楼好吧!人家就是听听小曲的地儿,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也接女客的好吧!】 【瞅你那没见识的样,还一国之君呢。】 老皇帝当下就恼了,“朕的话你敢不听?” 国公府那种穷酸破地有什么好住的,能有宫里头好吗? 苏眷:“陛下之言,微臣不敢不听。” 老皇帝板着脸:“那就住到宫里来。” 苏眷:“不要。” 两人都犟,听得一旁的皇后直皱眉头,“吵什么?” 皇后开口,殿中顿时一片安静。 嬷嬷在一旁看得清楚,方才还有些拘谨,这会儿拌起嘴看着倒像是一家人了。 皇后沉声道,“陛下,眷儿年纪也不小了,既然想住在外头,另外赐个府邸就是。” 老皇帝当下就转变口风,“皇后所言极是,这个年纪,也是该在外头开府了。” 苏眷笑眯眯,“孙儿谢皇祖父恩赐。” 【啧,变脸真快。】 老皇帝瞟了她一眼,心中冷呵一声,朕有你会变脸? 别人家的爷孙,享天伦之乐。 朕这把年纪了,冒出来个孙女,只怕根本是来讨债的。 还温情温情个屁! 第195章 与朕同乐 次日一早,苏眷被折腾了许久,冬冬给她穿衣,脸上笑开花,“今日是姑娘的好日子,国公爷特意嘱咐了,要穿戴整齐,不能在殿前失仪。” 算算日子,当初在敬王府时的事,都好似上辈子了。 谁能想到,她家姑娘竟是陛下血脉,当今圣上膝下唯一的子嗣,何等尊贵,今日过后在京里,看还有谁敢乱嚼她们姑娘的舌根。 苏眷却有些喘气,扯了扯腰间的料子,“腰有些紧,松一些。” 冬冬笑眯眯,“奴婢往日也是这么系的,姑娘莫不是紧张了?” 苏眷深呼吸了一口气,“是有些,你给我备两个馒头,我路上吃着。” 冬冬笑,“知道姑娘想吃,都备好了。” 一想到晚些时候到了宫里,姑娘往那一站,看还不把那些王国大臣吓个半死。 当日朝会,还未进大殿的朝臣议论纷纷。 “今个儿可是连宗正寺那两位也候着啊。” “看来陛下是真寻回了皇孙,我昨日还听闻,陛下给这位定的封号那可是晋阳啊。” 苏眷搁旁边咬着馒头,一边听着同僚在低声议论。 “看来陛下当真是宠爱这位小殿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皇孙”有人小声嘀咕一句。 苏眷回过头看了一眼,碰巧与那人四目相对,只见说话的那人,正是宗正寺的另外一位少卿。 意识到自己失言,他很快就扯了其它话掩盖。 旁边的宋千杭也在,站在一旁,想着的,却是韩王传话给自己的事,虽然和宋景文关系可以,但和这位王叔平日里却是根本没往来的,怎么会突然相邀? 这日早朝,朝臣明面上都在为要事商议,实则一个两个都揣手等待,心里实在是又好奇又紧张,毕竟只听说皇孙寻回,却都不知道皇孙究竟是何人。 皇后端庄,昔日更有才女之名,想来皇孙应当也是位端庄温婉的才女。 工部尚书上表奏言,“陛下,户部迟迟不肯拨付后续开资,如今工部水道工程已经搁置了两月有余。” 户部尚书开始卖惨,“陛下,因着徐州赈灾款,国库至今亏空,户部也实在是拨不开了。” 当初让你们别急别急,非要急着修水道,如今没银子了,啥都找户部,真当户部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老皇帝眉头直蹙,看向底下朝臣,“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右副都御史上前奏言,“老臣以为,可征收徐州百姓赋税。” 户部尚书眉头直蹙,“陈大人,往年灾情之地,皆减免当地三年赋税,徐州灾情如今转好不到一年,实在不妥。” 右副都御史针锋相对,“徐州情况既已转好,百姓一日三餐皆有粮食可吃,何须减免三年?” 户部的人额角直跳,这右副都御史当真是老糊涂了,整天逮着他们户部过不去了。 就在这时,苏眷站了出来,“陈大人旧居京城,怕是不知徐州不如京城繁荣富贵,当地百姓素来一日只用两餐,只有富商才有得一日三餐。” 右副都御史拧着眉看她,“那又如何?”少吃一餐还能死人不成? 苏眷沉声道,“刚经过一场大难,如今徐州百姓才得以松一口气,多数人一日也就勉强能用上一餐,陈大人却要在此时增收赋税,莫不是被京城的富贵眯了眼,不知寻常百姓的疾苦?” 【自己整日里吃了睡,睡醒了吃,不想着为国库做些贡献便也就罢了,却整日想着怎么从百姓穷得响叮当的兜里掏出几个子。】 莫尚书看着苏眷,心头满意,真不愧是老夫一手栽培出来的,就是硬气。 工部尚书不满,“苏侍郎到底年幼,修建水路,也是为了各地船只更方便运送货物,实在耽搁不得。” 苏眷冷哼,“是下官年幼,才疏学浅,姚尚书一心为朝廷,所言甚是有理。” 【说不过就拿年纪说事,是是是,论年纪资历,谁能老得过您老呢?】 【谁不知道你从其中昧了多少酒钱,真以为每次就挪那么一点,别人就不知情啊,昨个儿还在百花楼搂着两个歌女彻夜通宵,老东西,一把年纪了,真不知羞。】 工部尚书气得老脸憋红,偏生都是苏眷的腹诽,又没法骂回去,一肚子污言秽语,堵得心口发慌。 老皇帝皱了皱眉,国库亏空一事,确实要解决。 就在这时,吏部尚书又开口了,“陛下,当日被劫走的那批赈灾款可不是小数目,如今过去了这么久,刑部却迟迟没有查出什么来,只怕是这余仲有意懈怠啊。” 苏眷心里翻了个白眼,【是是是,刑部懈怠,就你厉害,长了张嘴就一天到晚叭叭叭,那么有本事你就查去啊!】 【说不定查着查着,还能把你自个给查进去咧。】 刑部尚书还未开口,苏眷就已经替他狠狠的怼了一把,他这心里头舒畅极了。 “陛下,此事确实是刑部办事不利,还请陛下责罚。” 老皇帝摆摆手,“本就不是什么小案子,难查也在所难免。” 吏部尚书狠狠的剜了苏眷一眼,多管闲事! 这一个朝会,除了吏部尚书和右副都御史,苏眷又把工部尚书给得罪了,这些人新账旧账算起来,刘妙青都替她担忧。 老皇帝沉声道:“国库之事,户部还是要多上点心。” 莫尚书应声。 老皇帝这才看向百官,问,“诸位爱卿可还有要事启奏?” 底下朝臣你看我,我看你,一片寂静。 老皇帝心满意足,高声道,“朕近来寻回了孙女,正好趁着今日诸位爱卿都在,把这好消息说与诸位爱卿,与朕同乐。” 朝臣一听,个个都挺直了腰背,竖起了耳朵,甚至有的还想踮起脚,不少人神情激动,这事可算是要来了! 也不知道这皇孙究竟是个什么性子,好不好相处,若是像这中书令之女也不错,便是像京中的那些大家闺秀也好,反正可千万别像苏侍郎。 苏侍郎这性子别说是相处了,平日里可是连话都不大好说。 【呼,来了来了紧张。】 不少人都惊讶了:还有这苏侍郎紧张的时候呢!? 第196章 晋阳公主 只见苏眷表面上神情镇定,没什么变化,心里头情绪却翻腾着。 吏部尚书冷哼一声,又不是册封你,有你什么事啊,在这里紧张? 可就在这时,上头的老皇帝高声询问了一声,“苏眷何在?” “臣在!” 只见苏眷两条腿迈开,越过众人,走到前头刚停下,就又听见老皇帝又催了一声,“到前头来。” 在场的朝臣诧异,眼睁睁的看着苏眷一步一步走到最前头,百官之首。 朝臣诧异:陛下这么宠着她呢,册封公主都要把她喊到前头去看个仔细啊? 知情的几人笑着看苏眷,吾家有女初长成啊,可算是等到了这一天,今日过后,苏眷身世,天下人皆知。 见苏眷走到了前头,老皇帝这才对一旁的内侍开口道,“宣旨。” 只见内侍恭恭敬敬接过圣旨,上前对着百官高喊一声,“陛下有旨!” 大殿之上,文物百官皆跪拜。 内侍声音昂亮,“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皇孙女,苏眷,系朕长女乐安所出,岐嶷之姿,有生知之异禀,柔顺之质,得天性之自然……” 一时间,朝臣震惊,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怎么会是苏眷! 吏部尚书瞳孔瞪大,根本不敢信,嘴角只哆嗦,这这这......同名同姓吧! 刚和苏眷争了个究竟的工部尚书都懵了,“???”这也没人提前跟本官说啊! 这要是知道,方才还争个屁啊!完了完了...... 那内侍还在宣读圣旨,“……兹惟教爱,习图史而循法,繄乃夙成,祗若训言,往膺涣命,可封晋阳公主,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只见宣读完毕后,内侍恭恭敬敬将圣旨交到了苏眷的手上。 大殿一片寂静,苏眷接过圣旨,明亮的声音在大殿上响彻,“孙女叩谢皇祖父隆恩。” 老皇帝眉开眼笑,“都平身吧。” 朝臣错愕在原地,面面相觑,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甚至连起身都顾不上。 工部尚书腿有些软,就差把后悔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苏眷不是商贾出身吗,怎么......怎么就成了皇室血脉,还是皇孙女!? 老皇帝目光看向宗正寺的两人,“宋卿,于卿,此事你们二人要尽心,玉牒上,就不必提上苏姓了。” 宋千杭脑袋嗡嗡作响,难以置信,苏眷怎么可能会是…… 他脸色有些煞白,跟着于少卿上前领命,“是。” 然而,于少卿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今天出门真是没看老黄历,真是想破天都想不到这皇孙就是户部的这个苏侍郎! 一想到早前在大殿外时说的话......他就心慌。 这苏眷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当时的那句话? 他记得自己声音挺小的,或许没听见? 可当时自己说了那话后,苏眷还跟自己对视了一眼,明显就是听见了...... 方才还说什么苏眷紧张,这下,轮到这些朝臣紧张了,额角后背直冒冷汗。 真是倒大霉了。 ... 散朝之时,吏部尚书以及工部尚书等人都灰溜溜的跑了,这些往日里同苏眷争锋相对的人,这会儿只觉脚底轻轻,要升天了。 苏眷被好几个往日交好的同僚围住了,有恭贺的,奉承的,还有好些平辈关系好的,惊讶追问。 其中,当属那位翰林院袁学士最为激动,自己和苏眷可是有当初的烧饼情谊啊! 只有莫尚书还懵圈着,啥玩意? 他一手栽培的小娃娃......成晋阳公主了? 他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疼得厉害,不是做梦,顿时开始疯狂回想,苏眷在户部的时候,自己有没有压榨过她,有没有刁难过她,有没有骂过她。 这一回想,是真不少,以前她懒的时候,自己就没少责骂,当初她要去徐州,自己还臭骂了她一顿,整个户部上下皆知...... 莫尚书甚至都想抽自己一耳光,怕是连话本子都没自己这么精彩,底下整日被自己使唤压榨的下官,突然一跃成了当今圣上的独苗苗。 旁人都上前恭维着苏眷,只有莫尚书压弯了腰,天尚冷,他却大汗淋漓,准备悄无声息的跑。 结果人还没跑两步,就被刑部尚书逮住了,“莫尚书,这晋阳公主可是你户部的人啊,怎么这会儿不过去说两句?” 莫尚书干笑两声,“人太多了,哪有我说得上话的地啊。” 刑部尚书笑眯眯,“怎么会,这晋阳公主往日里同你关系可是亲睦的很,听说都把你当教习先生的。” 莫尚书脑袋嗡嗡嗡,他呵呵讪笑两声,心虚得很,“都是外头乱传,公主身份尊贵,什么教习先生,都是子虚乌有事。” 刑部尚书却故作惊讶,“我可是听说,你前阵子因为殿下执意去徐州一事当着户部上下的面把她骂了个狗......” 莫尚书眼疾手快,仗着比刑部尚书高一截,捂死了他的嘴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声暴露后,我把暴君急哭了》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心声暴露后,我把暴君急哭了请大家收藏:心声暴露后,我把暴君急哭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刑部尚书挣扎不停。 顿时,两人动静引来了众人的视线,连带着忙于应付朝堂同僚的苏眷也一块望了过来。 苏眷目光疑惑:“你们......这是做什么?” 【打起来了?】 【我错过什么了?】 莫尚书这才松开了刑部尚书,干笑两声,“下官正同窦大人说话,准备请窦大人到府上一块吃酒呢。” 刑部尚书轻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袍,懒得拆穿莫有钱。 苏眷笑,“二位尚书要吃酒啊,正好,我也一块,不如今日我做东,晚上几位大人一块到东月楼如何?” 那几位大人连声称好,看前边吏部尚书那些跟撞了鬼似的一行人,这心里头美滋滋的很。 谁能想到,往日里因为不参与敬王和韩王相争,少不了被挤兑,现如今却不知不觉的和圣上唯一的小皇孙交好,真是撞大运,果真是福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莫尚书在后头连连摇头,一群人光顾着乐,也不想想当初有没有背后嚼过这位小祖宗的舌根。 看着一行人远去,宋千杭在后头紧紧攥紧了拳头,指尖深险皮肉,渗出浅浅的血迹。 怎么都无法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切。 刘妙青紧随中书令走在后面,看见宋千杭的样子,心头不忍,想劝两句,但到底什么话也没说。 毕竟这种事不挑破,还能留些颜面。 《心声暴露后,我把暴君急哭了》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 喜欢心声暴露后,我把暴君急哭了请大家收藏:心声暴露后,我把暴君急哭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7章 我是您亲生的吗? 当天,晋阳公主的消息传遍了满京城,皇孙竟是京城第一富商苏家的女儿,京中卖得最好的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苏家上下知道这事的时候,苏老爷激动得人都要昏过去了,当初是怀疑过,可怎么也没查到。 怎么能想到,黎若华竟然是当今皇帝和皇后的女儿。 有了这个女儿,苏家那可就是皇亲国戚了啊! 苏老爷当即喊人做一桌子好菜,又吩咐下人去把苏眷住的院子打扫一遍,被褥什么的都换新,便要着人去国公府递消息,请苏眷回府用膳。 见丈夫得意忘形,苏夫人一言挑破他的皇亲国戚的美梦,“你可醒醒,和皇家有关系的是你女儿,而非苏家,平日里你不喊她回来,现如今倒是眼巴巴的上去,真当她蠢,还不怕旁人笑话。” 当日苏眷和离,丈夫觉得丢人,甚至不愿意派人去接,后来苏眷仍旧得皇帝宠眷,他也亲近这个女儿,任由人在国公府住着。 去趟徐州,也不知道打听一些消息,就连过年也不知道喊人回府吃顿饭。 现如今被皇家认了回去,他倒是眼巴巴的想喊人来家里吃饭亲近了,当真是不怕京中人家笑话,还以为现如今,他那个女儿还是能想喊就喊得来的。 苏老爷不以为意,“再怎么样那也是我苏家的女儿,我养大的,没缺她吃也没缺她穿,难不成现在富贵了,连老子都不认了?” 别说现在是公主,就算哪天成皇帝了,那也是他的种! 苏夫人眼神都变了,看着眼前自大的丈夫,想不明白自己以前看上他什么了。 明明当年自己刚认识他那会,还不是这个样子,那时体贴又细心,用膳时也会嘘寒问暖为她添衣,如今像变了个人。 “我找人打听过,圣上亲口吩咐下去让苏眷改了姓宋,人家马上就不姓苏了。” 是个人都能猜到皇帝的意思,分明是在撇清苏眷和苏家的关系。 只怕人家一直就清楚苏家的事,如今不降罪就不错了,他倒还想凑上去。 苏老爷冷哼一声,“就算改姓,也改不了老子是她爹的事实。” 苏夫人懒得再同他说什么。 东月楼,韩王等了整整有两盏茶的时间,宋千杭才来。 他怎么都想不到,皇孙女会是苏眷,细想先前发生那么多事都和她脱不了干系,现如今她又冒出来,可这世上有这么多巧合? 宋千杭坐下时,茶也不喝,客套话也不说,“不知王叔今日找我来有何事?” 韩王沉声道,“今日陛下赐封苏眷,你如今在宗正寺,一应事都是你在办,本王想同你做一桩互利的交易。” 宋千杭眸光微沉,隐约猜到,他今日找来,怕是为了苏眷改姓入皇室族谱之事,多半是想让自己在其中做些什么手脚。 “王叔找错人了,侄儿没有什么交易可做,近来宗正寺公务多,就不陪王叔喝茶了。” 说着,他起身便要走。 韩王的声音却在他起身转身的那一刻响起,“和你身世有关的事,你也不想知道?” 宋千杭脚步一顿,眉头紧蹙,转过头看他,冷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王起身又重新添了一杯热茶,眼神示意他坐下听。 见宋千杭就站在那,他又笑道,“难道你真以为自己姓宋,是敬王兄的儿子不成?” 宋千杭觉得这不过是韩王挑拨离间想利用自己的说辞,自己是不是父王亲生,难道还能感觉不到? 可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回想,父王母妃待自己和待大哥总是不同,从小到大都是,甚少打骂,甚至是有些客气。 一番心理挣扎,他转身走了回来坐下,端起眼前的茶,一饮而尽,目光看向韩王,“现在可以说了?” 韩王:“你本姓裴,我若没猜错,你应该是当年定北军主帅裴谦之子,当时裴家出事,就把你抱回来养了.” 宋千杭却沉着脸色打断,“不可能!裴家当年因谋逆罪满门抄斩,你胡说。” 自己怎么可能是裴家人! 韩王闻言,只是笑,“我和裴谦当年交情还不错,裴家出事之时,裴夫人怀着身孕,大夫曾说腹中是双生子,此事没多少人知道,可刑部案录写着的,裴夫人在牢中却只生下一子,刚巧,敬王府就喜得一子。” “当时这案子还是敬王兄督办的,你说巧不巧?” 宋千杭脸色有些异样,嘴上却坚持,“不可能,你在胡说。” 韩王薄唇微勾,“本王是不是胡说,你大可以自己回去问。” “只不过,敬王府窝藏逆犯二十多年,你说会是个什么罪名?” 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宋千杭衣袖下拳头紧攥,“你想做什么?” 韩王语气平淡,“本王不过是想你在晋阳公主入族谱一事上,添几笔,让她姓不成宋罢了。” 只要宗正寺在此时断定苏眷来历不明,身世可疑,她这个皇孙女就永远成不了皇太女。 “只要你能将此事办好,有关你的身世,本王一句不会多言。” 知道宋千杭和苏眷有往来,韩王心中清楚,伤害苏眷的事,他多半不会做。 但这事,不过是让她这个公主身份来得可疑,她仍然还能在朝中当她的户部侍郎,将来甚至还能高升,一个姓氏,无伤大雅。 反之,如果宋千杭不能办成此事,那就别怪他这个当王叔的心狠了。 宋千杭眸光暗沉,久久不回韩王话。 当日,回了敬王府,他心不在焉,在敬王书房外徘徊了许久,在一番心理挣扎后,敲开了门。 “父王。” 闻言,敬王放下手中的笔,笑,“你怎么来了,近来宗正寺应该有不少事啊。” 光是苏眷被封晋阳公主这事,就够忙活好一阵子了。 当初就觉得那孩子看着亲切,没想到兜兜转转的,还是一家人。 宋千杭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敬王,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大哥长得很像父王母妃,而自己,不仅和大哥毫无相似之处,甚至和父王母妃也没有一点儿相像 耳边又响起白日里韩王说过话。 他手心一片凉意,“父王,我是您亲生的吗?”(本章完) 第198章 每人十大板 宋千杭话问出口的瞬间,敬王笑容僵在了脸上,却很快恢复正常,神情却还带着一丝紧张。 他语气带笑,“你这孩子又在胡说什么,你不是我儿子还能是谁儿子?” 敬王心里一片困惑,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若是从前,听见他这么说,宋千杭也就信了,可就是那么短暂一瞬间的情绪变化,让韩王的那番话在宋千杭耳边反复回响。 他紧抿着嘴,目光变得紧张,“父王,我当真是当年被定了谋反罪的裴家人?” 此言一出,敬王脸上笑容再挂不住,下意识第一反应,是不是夫人说漏了嘴,“你母妃同你说笑的,这些话,当不得真。” 宋千杭此刻的心,一片凉意,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确实不是父王母妃的儿子,什么敬王府二公子. 自己只是一个早该死了的人。 “看来韩王叔说的都是真的。”他白了脸,衣袖下拳头紧握,扯了扯唇想笑,可根本笑不出来。 敬王心一咯噔,动了动唇,还想解释些什么补上方才的话,又知道没用了,他到底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早该知道总有一天是瞒不住的,却也没想到,会是从那个昔日和裴谦称兄道弟的王弟说出来。 他至今都记得,正是因为为裴连山求情,韩王才不受重视,被遣去了边关,一去就是十几年。 如今,却为一己私欲,将往事用来要挟昔日故人之子。 看来朝中权势确实迷人眼。 宋千杭一撩袍子,跪了下来,对着眼前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父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敬王手忙脚乱的去扶他,“你这是做什么啊!” 宋千杭嗓音颤抖,“请父王告诉我,我究竟是姓裴还是姓宋裴家当真谋反了吗?” 韩王的话他不敢全信。 敬王叹气,把他扶了起来,“不管姓裴还是宋,你现在都是我的儿子,往日之事又何必再追究。” 宋千杭却紧紧的抓着敬王的手,“父王,我想知道。” 他只想要一个事实,不想糊糊涂涂的当这个宋千杭,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见他如此,敬王心知,如今这个小儿子知道了自个的身世,若自己不告诉他,他也会从别处去探听,如此,反而会引起旁人怀疑。 倒不如今日,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父子对视,他缓声道:“你确实不是我的儿子,你的生父是当年定北军主帅裴连山,你的生母是淮州荣家嫡女,你还有个晚你将近半个时辰的弟弟,已不在人世。” “当年,裴家受二皇子谋反牵连,又有罪证,满门抄斩,凡是为裴家说情之人都受到牵连。” “那时你生母腹中怀有双胎,我便将你带了回来” 宋千杭薄唇轻颤,“他真的谋反了吗?” 敬王沉默,终是摇头,“裴连山是我见过最正直忠正的人,没多少人信他谋反,我亦是不信,只是有人证物证,裴家之罪,板上钉钉,谁也没办法。” 他拍了拍小儿子肩膀,语重心长,“你本该姓裴,你生母生父给你起名予安,是想你一生顺遂平安,你可明白她的用意?” 小儿子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他只怕小儿子知道了自个的身世后会一心为裴家平反,把自个搭了进去。 宋千杭的心尤为沉重,往日,也不是没听过裴家的事,可那时对自己而言,不管是裴家的什么人,都与自己无关,却不知那些都是自己的至亲。 他有些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来话。 敬王:“不管如何,父王都在,你始终是我的儿子。” 敬王也不想逼他,只觉他现在需要自己想通,旁人什么都帮不了。 殊不知此时,书房外,宋千帆已站了许久,将这一切都听了去,他脸色冷沉,眸光寒意瘆人当真没想到,这个弟弟,竟是反贼之子。 他无声冷笑,脸色嘲讽,真是没想到,自己这个亲儿子,在他们眼里,却还不如一个反贼的儿子。 “殿下当真是把我等瞒得好苦啊!” 翰林院袁学士一杯酒下肚,忍不住感叹,“这谁能想到,身边之人,竟然是陛下的孙女!” 苏眷眨了眨眼,【要是知道怎么样,难不成就不给那个烧饼了?】 袁学士笑,那可不,如今想来,一个着实是寒酸了,怎么也该两个! 不少同僚纷纷附和,实在是没想到啊,“今天我瞧着梅尚书那脸色难看的,当真是解气。” “哈哈哈哈,本官也瞧见了!” 【可不是么,我看了也解气。】 莫尚书两杯酒下肚,心里头还是念着白天那会想的事,时不时瞄苏眷几眼,论记仇,满朝廷她是第一。 苏眷不是没发现莫尚书的异样,眯了眯眼,也不同他说话,就这么看着,便觉得有意思。 【心慌吧,当初把你那些事都扔我头上的时候可没见你慌哟。】 莫尚书:“.”那是为了栽培你。 【当初当着户部上下同僚的面,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的时候不是挺能说嘛,怎么现在不说了?】 莫尚书轻咳一声,端起酒杯遮掩尴尬的喝了一口。 在场众人笑,他们可都知道,当初在户部,苏眷可没少被莫有钱折腾啊,尤其是那一顿骂,满朝人人皆知,要不说这莫有钱是真猛啊,这会儿还稳重的坐在这里! 然而这个时候的莫有钱心里只剩一个‘悔’字。甚至还想抽自己嘴巴两下。 苏眷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反应都不同,好些都在她的贤臣名单里,今日可是个结交的好机会。 有人见柳悬一壶酒下肚也没变脸色,笑道,“往日没见过柳大人喝酒,还以为不胜酒力,没想到酒量还不错啊。” “来,这杯敬柳大人,都是同僚,往后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可还要柳大人提点一二。” 柳悬微微颔首笑,“徐大人言重了。” 他面上同这些朝堂同僚说话,实则注意力一直在苏眷身上,见她已经接连喝了好几杯,双眸掠过担忧。 平国公中途来过,只在外头看了看,人没进院里,见苏眷同这些朝中大臣搭话不见怯意,今日这一颗为她担忧的心也算放下来了。 平日,他没少担心苏眷这个性子会把这些人得罪个遍,现下看来,倒是多虑了。 院中,苏眷笑眯眯,【喝吧喝吧,多喝点,不然等会老皇帝的人来了,不多喝几口都对不起这到时候屁股的十大板。】 众人手一僵:“.” 光顾着喝酒,竟忘了谢世子当初的那一顿打。(本章完) 第199章 我想求你 当夜,于挺来找宋千帆,本来是担心这个表弟在知道苏眷的身份后会冲动行事,想来开导一二,可没想到,他看起来完全没受影响,更像是不知情。 “苏眷的事你知道?” 宋千帆喝了一口茶,应声,“知道。” 他心中冷笑,如今想来,这几年皇帝处处偏袒,多半就是知道,一直在为苏眷造势。 旁人争个你死我活,他私下里却想让自个的孙女上位,老东西好深的心机,若非早前自己已有了准备,如今当真是要一直被动着。 还有他那个反贼的弟弟,与其让韩王得力,不如自己抢占先机。 于挺隐约觉得这个表弟心思越来越深沉,现如今,竟是连他在想什么都猜不透了。 他甚至怀疑,这个表弟当真是为了敬王而做这么多? 可敬王至今没有争储之心,然而自己已经站在了这里,开弓没有回头箭。 … 次日,宋千杭让人给苏眷递了消息,约她在茶楼议事。 “殿下如今身份不同,见人谈事还是要小心谨慎。”沈如悔叮嘱道。 毕竟这宋千杭是敬王府的人,虽说从前关系不错,往来也挺多,但如今多少还是要注意些。 苏眷也纳闷,宋千杭可从来没约她上过茶楼,毕竟都不是那种爱喝茶的人,可见必是有要紧事。 “他平日里不去茶楼,此次应当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去看看。” 沈如悔颔首,“殿下身边要带个人。” 指不定便有人在暗处,盼着苏眷死。 苏眷笑,“放心,我的身手,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 她不知道的是,老皇帝在知道她身世后,把当初身手极好,觉得浪费了的那个暗卫,又给安排到了她身边。 去到茶楼的时候,宋千杭已经在了,要了两盏茶,几碟糕点。 苏眷落座后匆匆问他,“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看着她,宋千杭微微有些失神。 “有人找过我,想让我在宗正寺从中阻挠,好让你当不成这个皇孙女。”他沉声道。 苏眷闻言,并不觉得奇怪,“韩王?” 宋千杭有些惊讶,“你竟知道。” 苏眷笑,“不难猜。” 【毕竟如果是宋千帆,那就不只是这么简单了,要的恐怕是我的命。】 【韩王和他到底不一样。】 在徐州的那段时间,她也想清楚了很多,韩王夺储的目的,多半是因为在边关的那些年的遭受,所见所闻。 毕竟那时,恒王中饱私囊,苦了多少边关打仗的将士,韩王心寒,有夺储之心也就不奇怪了。 如果他有宋千帆的一半心狠,或许皇位早就在他手上了,哪里还有宋千帆蹦的地方。 能找上宋千杭,用这种迂回的法子,也只有他了。 宋千杭看着苏眷,好半晌才开口,“他用我的身世作为要挟。” 苏眷看他,“那你要照他的话去做吗?” 宋千杭微微攥紧了茶杯,“你不好奇我什么身世,为什么他能以此作为要挟?” 苏眷抿了一口茶,嗓音低低,“定北军裴家?” 宋千杭微微一愣,又似明了,“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心想,大约这世上,就没什么事是苏眷不知道的。 苏眷笑,“现在你可以说了,今日找我来,除了说这些,还想说什么?” 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些,裴家当年是谋反罪,诛三族,连孩童也不能幸免。 宋千杭之所以能逃过一劫,是受了敬王的庇佑。 倘若他是裴家后人的事传扬开了,敬王府窝藏反贼之后,势必遭到牵连。 能被威胁,他也就是担心会牵连敬王府的人。 只是,这些,到底是要他自己说出来。 宋千杭沉声道,“你如今是晋阳公主,不久后会改姓宋,所有人都能看出陛下是想让你当这个储君,我也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可以登上高位。” “我想求你,将来王府若是因此事蒙难,你可以看在过往你我的交情上,保我父王母妃平安。” 他松开了握紧茶杯的手,方才还紧绷着的一颗心,在把话都说出来后,轻松了不少。 苏眷笑,“可王府待我并不好,我本来还以为,你会为裴家说话,让我帮忙为裴家平反。” 她想,以宋千杭的性子,在知道自己生父生母是谁后,必然会有为裴家平反的心思。 没想到,他一句也没提,确实把王府看得很重。 就怕自己的身世给王府带来灭顶之灾。 想起之前,苏眷不由有些感慨,【整个王府,恐怕也只有宋千杭和敬王对我还可以吧?】 宋千杭沉默片刻,“你心里想的那些,很多人都能听到。” 他心想,或许说出这事,能让苏眷动容。 可苏眷红唇微勾,缓声开口:“我知道。” 宋千杭愣住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苏眷,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她从未提过。 宋千杭:“不管你以后想做什么,我会帮你。” 苏眷笑,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对眼前已经是一句话也憋不出来的宋千杭开口道,“你方才的事,我应下了,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做我力所能及之事。” 【只是力所能及之事,无法保证其它。】 宋千杭心里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目光多了几分感激,“多谢。” 苏眷摇头笑笑,“像你说的,看在从前的交情上。” “若真有机会,裴家若是无辜,我会想办法为裴家翻案。” 宋千杭眸光微动,他不敢求苏眷太多,却没想到她连这一点都替自己想到了。 【若真有那么一日,就当是还了你除夕雪夜那时的情。】 苏眷心想,虽然事后回想起来觉得那个雪人是真的丑,可那是她活着到现在,第一次有人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顶着风雪捣腾一夜。 宋千杭指尖微动,垂下眸光,半晌不语……她原来记得。 是不是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思,可自己从来没说过,她也从来没有提起。 她要还的……究竟是除夕雪夜,还是自己心中的这份情。 第200章 苏府宴席 宋千杭心绪万千,却不敢问出口,他看不透苏眷,怕话问出口后,就给了苏眷拒绝自己的机会。 毕竟,他一直都清楚,苏眷身边还有一个柳悬在虎视眈眈,尽管柳悬表现一直平平。 可好像从徐州回来后,二人就亲近了许多…… 想到这些,心中抑制不住的酸涩,有话难言。 不挑破,现在至少还能走在一起说笑,若是说破了,现有一切就无法维持,也就疏远了。 当日,回府时,苏眷遇上了苏府的管家。 先前苏府派了好些人来,但都被国公府的人给打发了,这个管家在外头等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才等到了苏眷,人还没进府,他就赶忙拦住了。 “大姑娘,府中明日设宴,宴请了京中好些人家,就连二姑娘和二姑爷也要回来,老爷夫人特让小的来请您明日回府,一家人团圆,一块用个膳。” 苏眷顿觉好笑,年都过去半个多月了,这会儿倒是想起团圆了,还设了个宴? 他这是有多怕自己不认苏府,少一个可以利用的女儿。 苏眷没兴致去跟苏府的人团圆,可听管家说,二姑爷也在,那去一趟,见见辛璋也可以。 毕竟辛璋也在系统的面板上,多接触不是坏事。 她问,“明日什么时辰?” 管家大喜,“明日午时过后,大姑娘午时来便可。” 苏府,听见管家回话的苏老爷得意,瞥了一眼前两日还对着自己冷言冷语的夫人,“听到没有,就算再飞黄腾达,那也是我的女儿。” 她还真能不认自己这个老子不成? 回了皇家就不认自个的亲生父亲,要是传出去,也不怕遭天下人笑话。 苏夫人没眼看他,姑娘家回府,还真不一定就是认你这个爹。 当夜,得知苏眷明日要去苏府,平国公是不赞同的,苏眷那个生父的那副嘴脸,他没去找苏家人麻烦就不错了,竟还有脸三番四次跑来找人。 谢浔喝着汤,附和着自家老头的话,“要我说,你就和苏家那边断了关系,反正也没什么好往来的。” 和苏家那个比起来,自家老头当真是个好爹。 父子俩人叨叨起来,如出一辙。 次日,苏眷出门的时候,谢浔又被平国公喊去跟苏眷,一块去了苏府。 苏府的宴席办得很大,来的人不仅有京中的富商家眷,还有不少勋爵大臣及其家眷。 若是往日,这些人眼高于顶,根本不会来苏家这种商贾人家的宴席,如今因为一个苏眷,个个眼巴巴的上门来了。 苏老爷乐不思蜀,看着这些人巴结着自己说好话,这心里头得意。 辛家的人也来了,好似先前在辛璋大婚那日为难人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苏眷到的时候,不少人都过来搭话,苏灵灵拉着辛璋也过来了,挤开人群,“大姐,你还没见过辛璋吧,夫君,这是我大姐,苏眷。” 她眼神示意丈夫快些喊人。 辛璋心中知晓,如今苏眷是当朝公主,妻子是想让自己攀些皇家关系,只是,朝中之事,又岂是互相巴结得来的? 他微微一礼,“下官见过公主。” 苏眷微微颔首,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当初她可是亲眼看见辛璋朝堂怒斥已是皇帝的宋千帆,最后被极刑处死。 这倔骨头,又岂会真顺着苏灵灵所想,纵使不攀什么关系,也大有所为。 “听说你如今在内阁?” 辛璋应声,“是。” 苏眷看向旁边人少些的地方,“正好我有些事想请教,不如到那边说?” 辛璋还没说话,一旁的苏灵灵就赶忙推着他,示意他跟上苏眷。 从前还没觉得什么,现如今却是越发明白母亲口中所说的,苏府如今的门面,都是靠着苏眷的名头撑着,否则那些大户人家当官的,有谁看得起苏家的人? 苏眷如今是皇室贵胄,她只盼着自己丈夫在朝中能得些助力。 这时,谢浔刚找了个位置坐下喝酒,一边听着这些人乱扯。 那几个没落,就剩个爵位的人家,尤其是清远伯爵府的那个孙照,平日里那是一个清高,这会儿正拉着苏老爷说好话。 “苏老弟可真是了不得啊,养了这么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儿。” 已经被哄得晕头转向的苏老爷嘴巴都合不拢了,“那是,我这女儿还小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是一般人,在家中可是百般宠爱她,她也是孝顺啊,如今她有出息,我这心里头也是为她高兴。” 一旁的苏夫人听不下去,生怕自己当场翻白眼,直接走人。 谢浔愣是听了下去。 只见孙爵爷感叹了一声,“你我实在是相识得晚” 话锋一转,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听说你这女儿和离后就一直没说亲,正巧我府中有个小儿子,年纪和她相仿,现如今还没娶妻。” “苏老弟,你我既然如此投缘,不如今日就把这亲事给定下来?” 谢浔一听,嘴里这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这孙照可真是敢想啊! 他孙家现如今就是一个顶着没什么用的爵位的破落户,居然妄想靠着亲事翻身,把主意打到了苏眷头上。 且不说这些,他那个小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天天逛花楼还赊账,没出息就算了还跟着他爹一个样。 他家苏眷将来可是要坐龙椅的人,什么狗屁,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分量,妄想尚公主,还想当皇夫? 苏老爷愣了愣,没想到人家会突然提亲事,他讪笑了两声,委婉开口,“爵爷,我这个女儿素来大事都自己做主,这婚事也是不让旁人掺和” 孙爵爷脸一板,“你可是她的亲爹,又不是什么旁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谁家女儿的婚事不是父母做主的?” 他顿时不悦,“苏老弟,你莫不是看不上我孙家,才扯这么多?” 眼看着孙爵爷怒,苏老爷顿时紧张的解释,“爵爷这是什么话,我岂敢呀,实在是小女的婚事,她自有主张.不妨我问问她,再给爵爷一个答复?”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孙爵爷,额头冒冷汗。 谢浔转头,瞥了两人一眼,“我当是谁长了胆子在打我小外甥女的主意,原来是孙爵爷!” 第201章 我这爹就是好啊 孙爵爷刚要骂人,一看是谢浔,脏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没想到谢世子也来了,看来苏老弟你面子确实大陪笑,连平国公府谢世子都肯赏脸来。” “好说好说,来了都是客,都是客。”苏老爷着,自己哪认识什么谢世子。 谢浔却是个谁的面子都不给的人,当场就扫人 兴,“孙爵爷,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来这,就是专门为您老来的啊,哪里是看什么谁的面子呢。”孙爵爷一愣,倒是没听懂这话,这谢浔性子古怪的很,对谁都没好脸色,只怕这话里头还藏着意思。 “不知谢世子这意思是”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谢浔笑眸弯着,摇了摇手中的扇,“本世子自然是来瞧瞧孙爵爷这脸皮究竟有多厚。” “想趁着我外甥女不在,找这姓苏的把亲事定下,你不就是打着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后会碍着皇室颜面把这亲事认下吗?” 周围人顿时低声议论纷纷,这孙爵爷打的主意,可真是太明显了。 也不看看他家那个小儿子什么德行,还想攀上公主这么一桩亲事,当真是痴人说梦。 孙爵爷脸色难看,“世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本爵爷不过是想着年纪相仿,又和苏老弟有缘,这才有意结亲!” 谢浔嗤笑一声,“你孙家不过就是个空有爵位没点本事的破落户,还想攀上当朝晋阳公主,真当以为忽悠了这姓苏的就有用?” “也不看看陛下和娘娘答不答应,也不看看我平国公府答应不答应!” 跟苏眷待久了,就连这些话,他都学了不少。 孙爵爷脸又红又黑,心思全让人戳破了,又死要面子。 苏老爷这会儿是左边不想得罪,右边得罪不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孙家就算是再破落,也也是有个实打实的爵位在,这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荣华,其实配自己那个女儿,也还可以,毕竟和离过,再想谈门好亲事也难。 就在这时,苏眷那边一行人走了过来,见这边吵闹,就挤过来看,“怎么吵起来了?” 而孙爵爷已经夹着屁股跑了。 谢浔摇了摇扇子,就想着趁着今天,把这姓苏的嘴脸也一并揭开,这往后不来往最好,又不差这么一个爹。 “苏眷,你和你生父这关系看起来确实不太好啊,难不成外头传言都是真的,你自小就不招这苏府人待见,备受冷落?” 这话一出,苏老爷脸色都白了,“谢世子,你可莫要信口胡诌啊!” “我对我女儿,那可是打小就宠着的,府里头的人可都知道!” 周围但凡知道点实情的,都听不下去他这话,但既然是来赴宴的客人,也只好看破不说破。 苏眷笑着看向眼前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爹,对谢浔道,“怎么会呢,我父亲对我一直很好的。” 【吃的穿的那可全都是京城里最好的啊!】 听见苏眷为自己说话,苏老爷连连点头,顿时腰杆都挺直了,到底是自己的种,还是会向着自己这个爹话。 【我就没见过他这么称职的父亲。】 一旁的苏夫人却直觉不对,一般苏眷说出这种话,多半就是有点别的心思了偏生自己这个丈夫还一副得意的样子,当真是老了,半点年轻时候的精明都没有,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把生意做这么大的。 谢浔冲着苏眷挤眉弄眼: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为他说起话来了! 现在这姓苏的就没安什么好心,全是利用,苏眷这么一说,将来他还不得仗着苏眷的名头四处获利? 周围不少人也略有同感,这公主到底还是太心善了,这么容易被人拿捏,究竟是个小姑娘,不成气候啊。 苏眷糊涂啊! 可下一刻,就见苏眷朝苏老爷多走了两步,一副乖巧的女儿模样,“父亲,陛下前些天给我指了一处府邸,说我到了年纪就该到外头自己开府了,我寻思着,把我留在苏府的那些东西都搬过去方便些。” 【毕竟这苏府离得太远了,我也不常回来。】 苏老爷笑,“好,回头我就让人把你院子里那些收拾了搬过去给你。” 【我这爹就是好啊!】 谢浔都听不下去了,缺什么买就是了,要苏家的东西做什么? 在场的人却感疑惑,这晋阳公主怎么看着和以前不同,难不成让人给夺舍了? 苏眷笑得温柔又乖巧,声音却不小,力保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还有呢,之前您以女儿年纪小为由,暂时帮我把我娘留给我的那些嫁妆私产收着打理,如今女儿年纪大了,不如父亲就把那些铺子地契什么的,今日一并给回女儿吧?” 苏老爷顿时笑容僵在脸上,“这你要那些做什么啊?” 那些地皮都是京中地段极好的,几个胭脂铺子也是京中卖得最好,一年就能赚几十万两 一个女儿家要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何况现在成了公主,皇家要什么没有,倒回来要家里头的这些东西? 苏老爷温声细语道:“乖女啊,你如今在朝为官,这些东西你要走了也没人替你打理啊,还是为父替你打理着好些。” 苏眷顿时失落,笑得也勉强了,“先前陛下提起,说是要寻人帮我打理铺子,怕您占着不肯还,我寻思着您是我父亲,怎么会占着母亲留给女儿的私产不给.那是缺德小人才做的事啊.” 【不是吧,不会吧,真的有人会霸占着妻子的嫁妆和留给女儿的私产啊!!!】 【我的天,我还以为我这爹对我很好,没想到……唉。】 【要是对自个亲女儿都这样,那生意场上对别人怕是也不会多厚道吧?】 不远处,好几个正跟苏家有生意往来的人窃窃私语,真是没想到啊,这苏家还是京城第一富商,这苏老板私下对女儿却这么苛待,连妻子留下的嫁妆私产都要私吞啊。 在场心思细腻的人当即猜到了,苏眷这一趟回来苏家,根本是来要钱的。 只见苏眷目光带着期盼,看向苏老爷,“父亲,您一定不是那种占着女儿私产不给的缺德小人,对吧?” 苏老爷干笑,“那肯定不是” 第202章 能搬走半个苏家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苏老爷,好些猜到苏眷的来意后,还帮着一块说话。 “殿下,这苏老爷怎么可能会霸占自己女儿嫁妆呢!” 苏眷叹气,【可他怎么一直都不肯给回我啊。】 “是啊,这天底下都没有这种当爹的。” 【可不是么,我那皇祖父都准备一道旨意过来降罪了,全让我给拦下来了,就想着他可是个好爹啊!】 苏老爷脸都黑了,今日就不该请这些人来! “殿下放心,苏老爷行商名声一向好,老夫同他相识多年,这点还是能替他说上两句话的!” 这会儿,不少想在苏眷这里讨点好印象的人纷纷开口。 就连平日里和苏府关系极好的人也都开口了,毕竟能在当朝公主面前讨好的机会可不多。 众人一句一句的,把一毛都不想拔的苏老爷高高的捧了起来,他这心如刀割。 今日来的,不仅有京中官员人家,还有好些富商,就连外地商人也有,倘若自己扣着女儿私产不给的名声传了出去,以后苏家还怎么做生意. 他这心如同被人剜了一大块肉似的,痛极了。 可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在,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你瞧你,紧张什么,为父还能真占了你的不成?” 苏眷笑着看他,模样乖巧的很,“父亲真好。” 只有一旁的苏夫人知道,那些铺子还有租出去的田地一年能赚多少银子,都能养活一个国库了,丈夫这会儿只怕是心里头都在滴血了。 苏老爷强扯着嘴角笑,顶着众人的目光,对苏眷好话道,“等会我就整理一番,都给你带上,既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嫁妆,你自己拿在手上也是应该的。” 苏眷笑得眼角弯弯,“我就知道父亲对女儿最好了,那些地皮多年的租金和铺子这些年的盈利,父亲应该都会算好一并给女儿带上的,对吧?” 苏老爷心如刀割,面上却还得维持着大方,“那是自然,你是我的女儿,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啊?” 苏眷嘴角一扬,“那是。” 她笑眯眯,【你果然是我的好父亲啊!回头我就到老皇帝面前多夸夸你。】 苏夫人却直觉还有后招 苏老爷光顾着心痛,也罢,反正苏府家大业大,也不缺这些铺子和地。 谁知,苏眷话一转,又开口了,“对了,父亲,之前女儿出嫁时,您给我准备的那些嫁妆单子,女儿还留着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从身上取了一份嫁妆单子,苏老爷见状,脸都绿了。 众人都惊呆了,好家伙,谁会把嫁妆单子随身带着的啊! 这苏眷果然是有备而来! 谢浔这会儿算是整明白了,他就说呢,苏眷干嘛上赶着来苏家,合着是想趁着人多,当着京中有头有脸的人都在,方便要钱呢! 这姓苏的平日里最是死要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肯丢这个脸。 苏眷再把宫中那位抬出来一说,纵使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不给。 谢浔光是想着,就忍不住给苏眷竖起了个大拇指,果然没人能从她这里讨着点什么好处。 苏眷当着所有人的面,展开自己的嫁妆单子,挨个念了一遍,一边念,一边说自己喜欢哪个,顺带夸了一番苏老爷身为一位好父亲有多么为儿女着想,自己有多么感激他。 众人一听,纷纷感叹,“不愧是苏家,就是大手笔!” 【那可不,京城第一富商啊!】 “苏老板果然大气,给女儿备这么大一笔嫁妆,着实让我等佩服。” 【是啊是啊,这嫁妆单子,我夜里头可都是抱着睡的。】 “看来先前外头那些什么苏家苛待女儿的传言都是胡说的,要我看,这京城里就找不出来第二个像苏老板这么疼女儿的呢。” 【外头那些传言怎么能信呢?】 “是啊是啊。” 只有苏老爷,人都快气昏过去了,还得硬撑着听这些戳心窝子的话,他扯了扯嘴角,应付着眼前这些人,“哪里哪里,女儿出嫁,傍身的嫁妆自然是得多备一些。” “苏老板大气啊!我等要向你看齐才是。” 苏眷适时插话,“父亲,这些单子上的铺子和那些田地玉石什么的,当时成亲匆忙,没来及带走,不如今日父亲也一并拿了出来,女儿一并带走。” 她神情无辜,眨了眨眼的看眼前的老父亲,“父亲对儿女一向大方,这些嫁妆应该不会反悔不想给了吧?” 苏老爷咬牙切齿,对着苏眷扯着一张慈父笑脸,“怎么会呢,只是东西多,为父一时间也找不来这么多人收拾,要不为父明日再差人给你送去?” 他心里头打着算盘,当初不过就是写得好看些,让旁人都知道他苏家的风光,其实根本没把嫁妆给出去,哪里能想到,都过去几年了,这会儿竟然跑回来要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等今日送走了这些人,别说是嫁妆,就是她生母的那些私产,也一分都别想带走! 众人一听苏老爷这话,就知道他肯定是想赖。 说什么明日,都是哄人的说辞啊。 这晋阳公主还是年轻了些啊,哄两句也就信了。 可听了苏老爷的话,苏眷却道,“不用这么麻烦的,女儿带了几个人来,今日就把东西搬走,要是劳烦父亲忧心,那可就是女儿不孝了啊。” 说着,她拍了拍手,嗓音清亮,“都进来吧!” 苏老爷怎么可能真给出去,牙都要咬碎了,陪着一张笑脸,找着其它说辞,“几个人哪够啊,还是为父……” 话还没说完,二十多个人从外头走了进来,有男有女,浩浩荡荡的站在苏眷身后,气势压人。 众人一看,震惊,竟然连搬东西的人都准备好了,晋阳公主这准备得是真齐全,看来今日是要把整个苏府的都搬空了去。 方才还觉得苏眷年轻的那几人,连连称绝。 苏眷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人都傻了的老父亲,“父亲,我这些人,都是皇祖父听说我要搬东西,特意让我从宫里头带出来的,识字也会算账,还得劳烦父亲吩咐下去,让人领着她们去收拾我的那些嫁妆呢。” 一旁的苏夫人心疼了,苏府的账目她都知道,黎若华留给苏眷的那些私产和盈利,再加上这些当年为了撑场面写得好看的嫁妆单子,能搬走半个苏家。 苏老爷站在原地,如遭雷劈。 见他没反应,苏眷又温柔的唤了一声,“父亲?” 第203章 这么好的钱袋子 苏眷的这一声父亲,差点把苏老爷送走了。 一双双眼睛都盯着,苏老爷陪着一张笑脸,环顾四周,对苏眷好声好气的说,“乖女啊,要不等宴席散了再搬?” “你看这么多客人在,在这搬东西,岂不是扰了他们的雅兴?” 苏眷笑,“父亲这么说也是有道理。” 苏老爷讪笑,“是啊是啊。” 只见苏眷冲着四周的宾客,高声道,“诸位,今日打扰了你们的雅兴,若是诸位不嫌弃,改日我的开府宴,还请诸位赏脸前来,带上今日的帖子便可!” 此话一出,在场宾客喜笑颜开,“殿下严重了,不打扰不打扰!” 【瞧瞧,哪里会有人觉得打扰呢?】 “殿下只管忙活自己的,我们权当今日是来看个热闹。” “是啊,苏老板快些吧,这可都是宫里头出来的人,片刻都耽误不起啊。” 【这人真会说话,快多说些。】 “这要是耽搁久了,回头宫里头的人问起来,你说你这不是让公主殿下为难嘛!” 【是个体贴人的,让我瞧瞧是哪家的,长这么张会说话的巧嘴。】 “是啊,快些的吧,也让我们长长眼,瞧瞧晋阳公主的嫁妆。” 苏老爷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苏夫人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给了吧,今日来的都是京里头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是事情传开了,传到宫里去.” 虽说舍不得,可她心里头掂量了一番,和晋阳公主的名头比起来,那些个铺子宅子和银子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毕竟银子还能挣,皇亲国戚却不是那么好攀上的。 现如今因着晋阳公主的名头,那些个达官贵人对苏家的态度可是从前没有的,这要是苏眷和家里头闹掰了,别说是半个苏府,要是皇帝皇后要掰扯从前的事,把整个苏府抄了也不是不可能。 把这银子花出去,京城众人有目共睹,纵使苏眷姓了宋,日后旁人再提起苏家,皇亲国戚也是蹭了个边。 苏老爷再气也不敢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你去。” 苏夫人立马挂上了笑脸,“阿眷,我带他们去,这些个东西放在哪,只有我知道。” 苏眷笑眼弯弯,“那就有劳夫人了。” 二十多个人跟着苏夫人走了,谢浔低声问苏眷,“你跟着去,万一少给了怎么办?” 苏眷勾了勾嘴角,“她是聪明人。” 聪明人懂取舍,对她一个女眷来说,只要苏家不没落,平日里吃穿用度也不会有变化,所以苏府就算赚再多银子,她也用不上,可皇亲国戚的名声却不一样,毕竟她一心为自己的女儿着想,女婿的前途她自然也放在心上。 这个好,用不是自己的半幅身家,她纵使心疼,也会觉得值。 将近小半个时辰,那二十多个人抬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浩浩荡荡的从后院出来了,反反复复跑了四趟,这才将东西搬完。 箱子没有合上,里头的东西让宾客叹为观止,这苏家不愧是京城第一富商,这宅子里都藏了这么多东西。 最后,苏夫人才将一个比较小的木箱子递给了苏眷,笑容慈爱,“阿眷,这里头是你生母留给你的一些铺子和宅子的地契,还有家里头先前给你备下的嫁妆,你收好。” 苏眷接了过来,笑道,“多谢夫人。” 说着,她转头又朝自己的好父亲乖巧的笑了两下,“多谢父亲,父亲的好,女儿会记在心里的。” 一旁的苏老爷气得都要七窍生烟了,盯着众人的目光,他艰难的扯了扯嘴角,“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眼睁睁的看着苏眷带着那些人,把那些东西全搬走了,他人都要倒下了,被苏夫人硬生生的挽着胳膊扶着。 “库房.还剩多少?” 苏夫人脸上挂着假笑,“没了,都搬走了。” 苏老爷这一颗心都要跳不起了。 就在这时,苏眷的心声慢悠悠传来,【老东西,让你替我保管我娘的嫁妆,你还真以为进了自己的口袋就成自己的了?】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命花,儿子女儿都舍不得给,守着带进棺材里头去是吧?】 这一点,苏夫人十分认同。 苏灵灵出嫁的时候,就给了那么一些,其余都是自己这个当娘的拿自个的嫁妆和这些年的私产垫上去的。 儿子没出息,女儿出嫁也不给,真准备守着这些个死物进棺材。 苏眷看了看那些个箱子,满意的点点头,“都盖上吧,送到我府上去。” 【我这爹真不错,多好的钱袋子啊,下次没钱了我再来。】 逆女啊.苏老爷两眼一黑,没撑住,晕过去了。 从苏宅离开,看着满满当当的一队马车远去,谢浔朝苏眷竖起了大拇指,“你利害。” 看这么一大堆,她怕是把整个苏宅都搬空了吧。 苏眷这会儿困了,打了个哈欠,“还行吧。” 她盘算了一下,那十几箱贵重的玩意要是折算成银两,至少也有上百万两,自己留下二十万两傍身,剩余的捐出去填充现如今因为各地灾情导致亏空的国库,给自己这个现如今还只是空有皇孙名头的空壳公主搏一个贤明的好名声。 至于这些铺子和宅子才是最赚钱的,可以留着,让沈如悔找些人重新帮忙管着,钱生钱。 毕竟以后要是和南国打起仗来,再多钱也不够花。 马车里,她数着箱子里头的地契和银票,有一种穷人乍富后的疯癫,甚至想朝天大笑三声。 【跟苏府断绝往来这种事,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此时的谢浔才发现,平日里看起来不在意身外之物的苏眷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财迷。 【我这个名义上的爹虽然屁都不是,但老天爷就是眷顾他,人就是会赚钱啊】 苏眷笑眯眯,【这么好的钱袋子,源源不尽的,就得揣在手里好好用,怎么能扔了呢?】 谢浔两眼懵懵,看着眼前的小财迷,他突然开始有些同情那姓苏的了。 只要一日舍不得皇亲国戚这个名头,就要一直往外掏钱,究竟是赚还是亏,恐怕连他自个都算不清。(本章完) 第204章 就是太败家了些 苏眷走后,苏府一片混乱,宾客也都纷纷告辞,苏眷搬空苏宅这事跟插了翅膀似的,不到一下午,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看着这些人挨个把东西搬进苏眷的新府里,谢浔纳闷的问,“这些人真是你从宫里头带出来的?” 他看着这些人,那胳膊和腿壮的啊,更像是练家子,实在是不像宫里头的。 苏眷好笑道,“什么宫里头的?” 谢浔:“?” 苏眷:“不过是我花了些银子雇来的打手,力气大,搬东西快。” 谢浔:“.” 那姓苏的要是知道,怕是要气吐血。 当夜,苏眷把国公府能用的人手都借走了,去给自己今天搬回来的那些东西登记到新的册子上。 平国公也跟着来了,看着满院子都摆不下的金银玉器,恍然大悟,“你这丫头,我说你怎么上赶着去苏宅受气,原来是要银子去了!” 小外甥女随手一搬,就是这么一大笔,看来这苏家确实有钱。 可转头一想,平国公又道,“你以后要是缺银子了,就和舅公说,家里头有,犯不着上苏宅去受那些气。” 苏眷笑眯眯,“我也没受什么气。” 一旁帮着算账的谢浔:确实,气都让我替你受了。 【何况,去一趟,听几句话就能得这么多钱财,就算是真受点气,那也值。】 【只要给的够多,他想骂,我还能凑上脸去听呢。】 平国公愣了愣:“.” 谢浔连连摇头,真是太不要脸了。 过了两日,苏眷将登记好的账册带着上朝。 刘妙青好奇,“阿眷,你这是什么?” 苏眷:“嫁妆单子。” 刘妙青顿时不解,“你拿嫁妆单子做什么?” 苏眷嘴角微勾,眉眼弯弯,“干票大的。” 刘妙青:“???” 就在工部尚书再一次要钱,户部尚书再一次哭穷,老皇帝束手无策的时候,苏眷捧着账册,宛如神明降世,站了出来。 她高声道:“皇祖父,孙女愿献出自己的私产,为朝廷分忧!” 老皇帝都愣住了,这丫头的私产? 底下的官员都急了,最怕的就是有人闹这出,他们就得跟在后头一块捐,这苏眷怎么回事,莫不是得了陛下的暗中授意? 老皇帝笑,“晋阳有此心,朕心甚慰。” 嘴上夸着,他心里头却在想: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少私产,不过能在这些一毛不拔的百官前做好表率,已是不错。 毕竟只要有人开头,就不怕没人跟着一块捐。 他招了招手,一旁的内侍赶忙下去拿账册。 就在翻开账册的那一刻,老皇帝愣住了,“!!!” 他又接连翻了几页,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苏眷,这丫头是去打劫了吗!? 老皇帝还不知道前两日苏眷回苏宅是去要嫁妆,拧了拧眉头,“晋阳,你这些私产都得有一百多万两了吧,你哪来这么多?” 众臣震惊,倒吸一口气,一百多万两!? 听说那日不过就是搬了些东西,这苏家竟然这么有钱! 苏眷居然要全部捐出来,她疯了吧! 这要是让她那个爹知道,还不得吐血? 顶着一堆觉得苏眷疯了的眼神,苏眷高声回话,“回皇祖父话,这些是孙女的嫁妆。” 老皇帝都震惊了,这苏家这么有钱? 这丫头怕不是把整个苏宅都搬空了吧。 老皇帝又问了一句,“你当真要全部捐出来,自己不留点?” 他目光狐疑,这么多啊,这丫头不会回头就后悔,来找自己要吧? 苏眷恭恭敬敬道,“孙女既是大晋的公主,又是大晋的官员,自当为朝廷分忧,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心,这是孙女的职责,也是孙女的福份。” “还望皇祖父成全。” 此话一出,不少老臣纷纷开口,“殿下大义啊!” “我等不及殿下万分之一实在惭愧!” 突然,有人开口,“陛下,老臣也想尽些绵薄之力,愿拿出五百两,虽不及殿下,却也是一份拳拳之心。” 苏眷嘴角微勾,又听见有人喊,“陛下,微臣愿拿出一千两。” “老臣五千两!” “臣府中有不少古玩,愿尽数献出,尽绵薄之力。” 那些平日里抠搜的很的人欲哭无泪,每当到这种时候,若是不出点血,日后难免遭人诟病,可这些人跟疯了似的,生怕给出少了,连这也要抢着出头。 老皇帝高兴得很,放下了手中的册子,“诸卿有如此之心,实乃我大晋之幸,朕心甚慰啊!” 户部尚书莫有钱都要乐疯了,天降横财啊! 几乎所有朝臣都意思了一遍,只有吏部尚书屁都不放一个,他们有银子使,自己可没有,还要养一大家子呢,给了出去,自己吃什么? 府里头的娘们一个比一个会花钱 散朝之时,议论声纷纷,“真没想到,这晋阳公主如此大义,竟将自个的嫁妆全拿了出来。” “是啊,实在让我等佩服。” 那么大一笔钱,换成是他们,可真没这魄力。 平伯侯从殿里走出来时,平国公也在一旁,刑部尚书也走了过来,三个老狐狸走在一块。 平国公故作高深的问了一句,“二位觉得我这外甥孙女如何?” 经过今日,全天下都得知道晋阳公主的名号,外甥孙女这一颗棋子下的甚好。 平伯侯叹,“着实让老夫刮目相看。” 他越发觉得当时的选择没错,这苏眷就是那种闷声干大事的,这种魄力,韩王和敬王可没有,更别说那些个世子。 刑部尚书却有些惋惜,“就是太败家了些。” 这要是他家女儿这么干,他得活活被气死。 平伯候看了刑部尚书两眼,确实是败家,一般人家真养不起这女儿。 以后给儿子娶媳妇的时候,可得好好挑挑,回去他就得跟儿子好好说说,像晋阳公主这种脾性的,一个都不能要。 平国公轻哼一声,“哪来这么一股穷酸味?” 外甥孙女不过是捐了一部分,真正值钱的铺子和宅子什么的可都留着呢。 瞧这一个两个没见识的样。 平伯侯:“.” 刑部尚书:“.” 平国公两手交叠放在身后,加快了步子,一副嫌弃两人,不屑为伍的样子。 我谢氏家大业大,什么样的女儿养不起,什么败家,这叫忧国忧民,为朝廷排忧解难! 这么好的外甥孙女,你们可求都求不来! 走在后头的两人又对视了一眼,所以说,这谢家的人就是像,连败家都是一脉相承的。(本章完) 第205章 没有名分也无妨 雅间里,刘妙青看苏眷好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那些真是你的嫁妆?” 其他几人也都看向了苏眷,她把自己的私产全捐出来的事,现如今满京城皆知,都在议论着这事,夸的都是晋阳公主。 苏眷回道,“是啊,前两日刚从苏宅搬回来的。”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透过窗户看向外头,看见了那抚琴的女子,微微一愣。 【我说这曲怎么这么熟,这仙云怎么又回来了?】 雅间里的几人,下意识都看向了宋千杭。 刘妙青记得,仙云被人赎身后,宋千杭的私宅就总是传出琴声,故而很多人都猜到人是被敬王府二公子养在了外头,也就有了外室的流言。 但没想到,他现下,竟把人又送了回来,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谢浔扯着柳悬往外头走,说是和旁边雅间的人吵了起来,让他去给自己讲讲理。 柳悬想留在这,但听谢浔说,蔡颐和宋景文就在隔壁,便去了,就连刘妙青也跟着去了,毕竟蔡颐和宋景文在,就该去打声招呼。 走时,他看了苏眷和宋千杭一眼,眸光似犹豫,被谢浔一把拉走了。 隔壁隐约传来声音,这边只剩下苏眷和宋千杭两人。 不知道看了底下的仙云多久,琴声停下的时候,宋千杭突然说了一句,“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先前只是因为她手中有我要的东西,我才替她赎了身,借了宅子给她住,我不住在那。” 他在向苏眷解释,怕苏眷这么一直误会下去。 其实苏眷隐约能猜到,仙云手中的东西,大约和宋千帆有关,或许他这个宗正寺少卿,就是因此得来的。 “这些你不用跟我解释。” 苏眷说着话,却没有转头,她心想,这些都是宋千杭的私事,纵使是真的又怎么样,自己和他不过是朋友罢了。 宋千杭微微攥了紧了手,“可我想解释。” 苏眷不语,身后的宋千杭不安,就是这种感觉,明明好像是知道的,但她却表现得毫不知情。 甚至他最近发现,从那天酒楼过后,她就一直在避免和自己过多接触。 好半晌,苏眷才缓缓开口,“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了。” 听着外面的喧哗声,他再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了苏眷的手腕,拉着她转身,迫使她正眼看着自己。 少年往日清澈的双眼,此刻却写满了紧张,“先前我就听说你要议亲,你考虑考虑我?” 苏眷秀眉微拧,“你疯了?” 且不论这些流言从何而来,宋千杭的性子一直是无拘无束的,从前在敬王府时,他甚至还说,姻亲之事只会绊住享乐的脚,可现在却像变了个人。 设计宋千帆,给仙云赎身,趁机入朝堂,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宋千杭? 苏眷不知道的是,从发现一直敬重的大哥对自己有杀心,事事针对,再到发现自己的身世,并非敬王亲生,亲生父母全家因谋反罪而死,自己身为人子,因为要顾及养父母一家而不能为他们平反喊冤,宋千杭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恣意快活的少年。 裴家除了他无一活口,王府不是自己的家,若是有一天,和宋千帆站在了对立面,敬王府二公子的一切也都将随之烟消云散。 宋千杭松开了紧抿的双唇,“我想娶你。” 他嗓音沉沉,双眸神情坚定,想把苏眷留在自己身边。 苏眷愣住了,【真疯了?】 宋千杭的手从苏眷的手腕上缓缓松开,转而轻轻握住她的手,“在王府的时候我就喜欢你,那时候碍于身份,我不敢说,当年除夕雪夜,你说你没有家人,没有人陪,我便想着当你的家人,在你身边对你好。” “可我越发贪心,不止一次想把你从大哥身边抢过来” “阿眷,嫁给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会对你好。” 他双眸紧紧的盯着苏眷,语气逐渐变得忐忑,一颗心也颤动不安。 苏眷红唇微张,“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看着宋千杭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的样子,她沉声道,“千杭,我想当皇帝。” 声音不大,正好够眼前的宋千杭听见,他怔愣在原地,像是有什么东西,顷刻间碎掉了。 苏眷将手从他手中抽离。 宋千杭眸光暗沉了片刻,“我可以入赘,你可愿意纳我为夫?” 苏眷不想嫁,那自己入赘也是一样的,只要能在一起,入赘又何妨? 苏眷沉默了:“.” 【看来是真疯了。】 她额角直跳,近乎隐忍,“你现在姓宋,不姓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应该知道。” 【还纳你为夫你没疯,我都要疯了!】 宋千杭听着她这些话,心里却不是滋味,“如果今天说这些话的是柳悬,你也会拒绝吗?”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还是能看出来,苏眷对柳悬的欣赏。 一想到柳悬的心思,他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觉得这两人之间就只剩一张窗户纸,哪天就戳破了。 苏眷:“?” 【好端端的提起柳悬干什么?】 宋千杭:“如果柳悬愿意入赘,你会拒绝吗?” 他目光紧紧盯着苏眷,生怕错过她神情上的任何一丝异样。 两人不知道的是,柳悬就站在门外,隐约听见两人的谈话声,也知道大概是在说些什么,他犹豫片刻,转身走开。 苏眷:“他不会入赘。” 在苏眷看来,像入赘这种话,根本不会从柳悬嘴里说出来,他的志向在朝堂,儿女私情不会绊住他,何况平伯侯也不会让自己的嫡子入赘。 又岂会轮得到自己拒绝? 宋千杭眸光暗了暗,“所以,我真的不可以?” 苏眷沉思片刻,缓缓摇头,“我无心儿女情长,你想要的这些,我给不了你。” 宋千杭却像是做了决定,“我帮你。” 苏眷微微一愣,神情诧异。 宋千杭沉声道,“我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只要是你想要的,没有名分也无妨。” “……”苏眷的沉默震耳欲聋。 (本章完) 第206章 宋千杭被拒绝 宋千杭紧紧的盯着苏眷,甚至伸出手,想抚平她紧蹙的眉心。 苏眷终于忍不住了,“我看你是真疯了!” 【放着好好的敬王府二公子不做,上赶着当赘婿,赘婿没当成还想着当个没名分的情夫!】 【正经人家都不养外室,你这是要害我啊!】 宋千杭却道,“我不会让旁人知道,只有你知我知。” 他想,平日里在旁人面前,就像原先那般相处,只要能偶尔单独坐在一块相处,说说心里话,旁人不会看出来什么的。 【我哪来这么大的魅力,你要发疯也别跟我发啊!】 被一通骂的宋千杭:“.” 前夫弟弟看上我,娶不成,上赶着入赘,入赘不成,还想当个地下情夫,谁家话本子敢这么写啊! 苏眷现在算是明白先前两次,为什么宋千杭那么快就被宋千帆杀了,这弟弟的想法也太疯癫了。 她连连摇头,【太可怕了。】 苏眷径直就要往外头走,就怕留在这继续和宋千杭说话,会忍不住揍人。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正对上两双大眼睛。 谢浔和刘妙青直勾勾的盯着,见到苏眷,一副做贼后的心虚模样。 苏眷:“.”真是见鬼了。 她快步往外头走,刘妙青紧跟其后。 谢浔看着里头的宋千杭,啧啧两声,真是没看出来,宋千杭以前怎么说也算是个‘情场浪子’,见过的姑娘都不少吧,现在动了情,竟然眼巴巴的甘愿当个没名分的情夫。 不过苏眷也真是有自制力,毕竟这种好事,要是有姑娘家像宋千杭这样搁自己身上,自己那可就答应了。 两人前后出来,刘妙青追上苏眷,拉了拉的她的胳膊,“阿眷,我真不是故意偷听的,是谢世子拉着我听的。” 苏眷嘴角直抽搐,【他还能逼着你偷听是吧?】 刘妙青这心也是虚得厉害,毕竟这种偷听的事,她也是头一回干,但撞上宋千杭说这些,她也实在是好奇,就忍不住多听了两句。 “阿眷,宋千杭他” 苏眷停住了步子,扭头看刘妙青,“不要再提这事。” 她是真觉得宋千杭疯了,以前她确实是能感觉到一些,但觉得宋千杭不说出来,多少也是知道不合适,毕竟像原先那样相处就极好。 谁知道,他今天居然发疯了,全说出来也就罢了,说什么入赘,甚至是要当个没名分的情夫。 这也不像他以前的作风啊。 刘妙青却莫名觉得有些好笑,“阿眷,你慌了。” 苏眷:“.” 【这种事搁谁身上不慌?】 她盯着刘妙青,板着脸转移话题,“先前问你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能给我一个答复了?” 刘妙青环顾四周,“你确定要在这里谈?” 苏眷:“那就去我府上。” 说着,她大步往前走,刘妙青跟在后头,笑出了声。 阿眷别的事都聪明得很,唯独碰上感情的事,就像个傻子。 老皇帝给苏眷亲自点的新府,府院甚大,比敬王府还要气派许多,因为还未正式开府,此时只有两个看门的侍卫和一些洒扫的下人。 两人进到前院时,沈如悔正在算账,算苏眷那些个铺子盈利和那些租出去的宅子的租金。 看着眼前这一幕,刘妙青忍不住道,“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个账房先生?” 苏眷嘴角微扬,“沈如悔本事多,反正雇账房先生也要银子,倒不如让他一并做了,横竖我公主府管他吃喝,也不会亏待了他。” 听见这话,刘妙青却在想,沈如悔的日子,大约就是宋千杭的梦。 两人进到屋里坐下,喝了杯热茶后,刘妙青缓声道,“我仔细想过了,于私,你我是挚友,我理当站你这边,于公,你比韩王敬王还有那些宗室子都更合适。” 徐州那时的所见所闻,其实她就看见了阿眷身上的才能,这些日子看似犹豫,其实心里早有了决定。 苏眷笑,“有你这番话,我定不相负。” 刘妙青颔首,“父亲那里,我会尽力游说。” 苏眷:“多谢。” 刘妙青却忽然起当初在刘府时,阿眷想的那些,当时她那个性子,上完朝总是叫苦连天,能坐就不想站,能躺就不想坐,还想着要是天天能坐在那张龙椅上,就乐意上朝了。 那时自己还想着,阿眷这种性子,要是她坐在那张龙椅上当皇帝,自己才不辅佐. 如今苏眷这个皇帝还没当成,自己便要推翻先前的话了。 刘妙青:这脸,当真是有些疼。 当天夜里,苏眷翻开系统面板查看,余仲,柳悬,刘妙青,平伯侯,刑部尚书还有莫有钱那些人的进度条已经满了,甚至宋千杭都快满了。 唯独谢浔,空空一片。 苏眷揉了揉眉心,别人都有想要的,可唯独谢浔,好像真就只想着喝酒玩乐,毫无志向。 她正想着,外头就传来了谢浔的喊叫声。 “小外甥女,你舅舅我来找你喝两杯!” 苏眷只得起身开门,只见谢浔提了两壶酒站在门口,一副要痛饮的样子。 她挑眉:“你不怕被打板子了?” 谢浔满不在乎,“上次你请朝中那些人来家里头吃酒,不也没被打?” 苏眷顿觉好笑,【来了二十多人,老皇帝难不成要打二十多个人不成?】 两人在院里坐下,谢浔带来的,果然是好酒。 苏眷两杯下肚,盯着谢浔看。 谢浔被她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你总盯着小爷我作甚?” 苏眷忍不住问,“你整日里喝酒玩乐,就没想过找点正经事做?” 谢浔:“?”正经事? 喝酒不就是正经事吗? 苏眷摸了摸下巴,“比如,当个大官,或者.你功夫这么好,当个宫中侍卫统领?” 谢浔沉默片刻,“你觉得这些适合我?” 苏眷:“.” 【确实不适合。】 【人家侍卫统领也是要稳重的。】 谢浔沉默:“.”小爷我不稳重? 他提起酒壶就往嘴里灌,随后长叹一声,“其实想想还挺羡慕你们,就我一个一事无成。” 苏眷也跟着摇头,【可不是么,一事无成。】 谢浔眯了眯眼,“其实一事无成也挺好,喝喝酒,听听小曲,看看漂亮姑娘” 【屁!】 谢浔:“???” 月底倒数第二天啦,求求票票~爱你们爱你们,撒花撒花,抛爱心,疯狂抛爱心!!! (本章完) 第207章 纨绔 苏眷好一番苦口婆心,“你看你,平国公府独子,难道你就甘愿这么一直背着纨绔的名声?” 谢浔沉默了片刻,“这有什么不好吗?”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这个纨绔啊! 苏眷又道:“难道你就不想干一番大事业?” 谢浔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吗,我就适合喝酒玩乐,哪里干得来什么大事业啊!” 苏眷试图唤醒谢浔上进心的话再一次被他堵回了肚子里。 就在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谢浔扯开了话题,“今天你跟宋千杭在里头说话的时候,柳悬好像听到了一些。” 当时他和刘妙青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柳悬走开,想来应该是听到了一些,所以才没进去,刻意避开。 苏眷看谢浔的眼神变得古怪,“哦。” 【自己偷听,还要败坏柳悬的名声,暗指人家也偷听。】 谢浔:“???”他就不会偷听吗!? 苏眷说什么都是不信的,【这满京城就找不出来第二个他这样的,怎么可能偷听!】 谢浔这下算是听明白了,柳悬就是天上的香饽饽。 他瞟了苏眷一眼,拎起桌上还余下酒的酒壶,走时冲着苏眷呸了一声,“他一个不懂变通的迂腐,满京城也没人想当第二个!” 小爷我风流倜傥,容貌绝世无双,用得着跟他比? 苏眷:“.” 【恼羞成怒了?】 次日休沐,苏眷进宫陪皇后用膳,正好碰上了柳悬,两人说了一些近来公务上的事。 聊到一半的时候,苏眷突然问,“你和谢浔自小相识,他一直都是现在这样子吗?” 柳悬目光不解。 苏眷:“他现在整日就想着饮酒玩乐,毫无志向,昨夜我同他提起来时,他也不想提。” 她想着,柳悬和谢浔既然是打小就认识,应该对谢浔了解很多。 柳悬沉默片刻,像是犹豫,“倒也不是一直这样。” 见苏眷想知道,他缓缓道来。 记得小的时候,他跟着父亲常去谢府,谢浔便总爱拉着自己练剑还有各种枪法,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男子大丈夫,还是要入军打仗,要像自己的爷爷和爹那样,保家卫国。 那时谢浔对自己还很严苛,无论是什么都要学到最好,同龄人中跟着一块学武的,没有一个比得过他。 大约是有一次,和国子监的其他学子起了争执,还被学究罚了,说是他口无遮拦,这事就连陛下也知道了,罚他闭门思过三个月。 自那之后,他对什么都失了兴致,不仅不去国子监,还结交了一帮好友,成日里就去饮酒作乐。 自己劝过他很多回,但他从来不听,也不再提什么大将军保家卫国之类的话。 苏眷诧异,顿时明了,“所以你一直跟着谢浔,是怕他走上什么杀人放火,强抢民女的歪路?” 柳悬微微一愣,轻笑道,“不是,只是闲来无事跟着他走。” “你说的那些,他不会的。” 纵使谢浔再怎么变,柳悬也相信,他不会失了本心。 苏眷笑,“你对他倒是看好。” 【谢浔啊谢浔,你看看人家对你,再看看你对人家,唉。】 陪皇后用膳时,见苏眷用的少,旁边的嬷嬷见状,当即吩咐底下人去催催甜羹。 “不合胃口?”皇后问。 苏眷摇头,笑笑,“没有,挺好吃的。” 皇后眸光疑惑,“平日里也不见你用这么少,是有心事?” 往常苏眷进宫来,狼吞虎咽,她看了就高兴,可今日这孩子却明显心不在焉。 苏眷其实一直在想,柳悬说的那些。 “皇祖母,您还记不记得,有一年,谢浔在国子监和旁人起了争执,不仅被学究罚了,还被皇祖父罚了?” 皇后微微一愣,“你问这个作甚?” 这事她当然记得,岂敢忘。 见皇后反应,显然是知道的,苏眷说道,“今日同旁人闲聊时偶然提起的,孙女有些好奇,他是因什么而受罚。” 皇后沉默片刻,心想,这事也应该让孙女知晓,她看向一旁的嬷嬷,嬷嬷当即将殿中的人都遣了出去,自己也守在了殿门口,谨防旁人闯入。 见此阵仗,苏眷大约也猜到,谢浔这个罚,只怕不简单。 皇后问,“武将之中,你可知百年里,哪位最得人心?” 苏眷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若是指百年里尚在人世的,那自然是平国公,可皇后所言,显然并非指他。 皇后缓声道,“当年的定北军主帅,裴连山。” 苏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当年的裴家,风光无限,裴连山手握重兵,京城世家之中,权势无人可比,裴家人多数都在朝中任要职,也因此,遭到不少流言飞语,受到忌惮。” “二皇子造反,裴家受牵连,无人敢言,可多数武将心中,却都不信裴连山会反,认为当年的谋逆案,证据不足,人证敷衍,定罪过重,裴家枉死,流言蜚语,到处都是。” “谢浔这孩子,自小就崇拜那些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大将军,裴连山的事迹他听了不少,平国公府就像当初的裴家,多少人都在暗处虎视眈眈,谢浔当时年纪还小,不过十岁左右,被人一激,便说了一些维护裴家之言,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传到了陛下那,故而遭来了罚。” 后来的事,皇后没有再说,苏眷却也能猜到了。 维护逆党,何等重罪,加上有心人添油加醋,彼时的平国公府便是当年裴家的缩影,这是要在皇帝的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谢浔在府中受罚,面壁思过的那三个月,只怕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把这些利害想通透了,从此再不敢出头。 本该成长为像柳悬和蔡颐那般不分伯仲的天子骄子,却顾及帝王之心,隐藏锋芒,成日里吃喝玩乐,把自己变成一个真正挥霍又招摇的纨绔,顽劣不成材,以此打消皇帝对国公府的猜疑,遗忘当年之事,避免朝堂之上有心人针对,保全谢家。 想起方才柳悬的犹豫之色,苏眷此刻终于明白,只怕柳悬一直都知道这些,故而从不以旁人之色看待谢浔。 谢浔身上背负的,从来不比柳悬少。(本章完) 第208章 开府宴 自那日在宫中知道了谢浔的事后,苏眷就时不时盯着谢浔看,用膳时盯着看,走路时盯着看,在哪都盯着看,好似要把他盯出个洞。 这日,苏眷新府宴,谢浔拎着贺礼大摇大摆进府,手里的扇还没展开,就被苏眷盯着心里发毛。 苏眷心想, 谢浔瞪着双眼:“???”什么小小的身躯!? 小爷我这么伟岸的身体,怎么就成小小的身躯了? 你要是眼神不好,就进宫找御医给你看看去! 柳悬几人来时,正好看见谢浔负气进府,好似被人气到了,“谢世子怎么了?” 苏眷装傻充愣:“不知道啊。” 公主府来往宾客众多,和苏眷交好的人都来了,好些想要攀附公主府的人也不请自来了,多数都拿着当日在苏府的请帖。 苏眷让人一一迎进府里,只要进到她这府里来,那便都是客人。 看着一只只待宰的小肥羊,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闻言的宾客环顾四周,茫然,“?” 什么肥? “殿下。” 苏眷转头一看,见是蔡颐,她笑脸相迎,亲自把人往府里带,“蔡少师,快里边请。” “当日还未恭贺过少师。” 年轻一辈中,当属蔡颐最出色,自己的眼光当真是好啊。 当年蔡延征任太子少师之时,已是三十六,可如今的蔡颐,不过二十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蔡颐笑意温和,“殿下客气了。” 周遭的人见了,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蔡颐刚被提拔不久,就在苏眷被封晋阳公主后不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陛下这是在为公主选可用之人。 蔡颐无疑就是其中一个,现如今又与公主相谈甚欢,可见对眼。 一旁的谢浔轻哼一声,对蔡颐还是不待见。 蔡颐反倒是对他恭敬有礼,“谢世子。” 苏眷领着蔡颐就坐到了主桌,看得一旁的谢浔眼热,方才还嫌弃苏眷一直盯着自己看,现在心里头却酸得利害。 这个伪君子有什么好请的,还跟小爷我坐一桌? 他扇子一展,好似和蔡颐划开界限。 一旁的柳悬见怪不怪,垂眸喝茶。 蔡颐也知道,谢浔到现在都还在记恨当初的事,但他确实没有针对之心,少年时同窗,后来见他那般不成器,自然心中惋惜,洋洋洒洒几篇文章,不过是想他能清醒,不料却被有心人添油加醋,闹到了陛下面前,给他招惹来那么一顿罚。 梅盈来时,一眼便看见了正和同僚说话的柳悬,她今日穿了身桃红色的衣裳,好似要同苏眷争风头。 看见苏眷,她心里头都快恨死了,自从当日在宫中被皇后敲打过,再无人上门来提亲,母亲去柳家之时,柳夫人也委婉的拒绝了。 她整日在房中哭泣,恼恨皇后为何那般针对自己,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错,现如今哪里还不清楚,都是拜苏眷所赐。 皇后做再多,都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孙女,刘妙青当日针对自己,不也是为了苏眷! 这人当真是好命,明明只是个商贾之女,先是攀上了敬王府,被休弃后,又被皇后认了回去,现在飞上枝头成了当今公主。 梅盈牙齿都要咬碎了,真不知道老天爷为何如此偏心! 若非父亲母亲逼着她来,今日说什么自己都不会踏进这里半步。 饶是心中想再多,再怎么恼恨,可见了苏眷,她还是挂着笑脸行礼,“梅盈见过晋阳公主殿下。” 见梅盈,苏眷上前扶了她一把,笑道,“都是闺中好友,梅姐姐不必行礼。” 见她这般亲热,梅盈愣了愣,难道当日的事,刘妙青并没有告诉苏眷? 想及父亲所言,不能得罪晋阳公主,最好能结交一番,她收敛心神,见周围人都望了过来,便也装成一副亲热的样子,“你如今是当朝公主,我岂能失礼?” 苏眷却道,“你我姐妹相称即可,不必在意那些虚礼,都是给旁人看的。” 梅盈当即挂上了笑脸,“那我便跟着旁人一样,喊你一声阿眷。” 周围的人纷纷望了过来,真是没想到,这梅姑娘竟然和晋阳公主如此交好。 当日在宫中,梅盈备受冷落,流言蜚语不少,她们不想惹贵人不悦而受到牵连,故而都疏远了梅盈,却没想到今日所见。 这会儿梅盈刚落座,便有不少人围了过来,“梅姐姐,好一段时间不见,我瞧你比之前又好看了不少。” “你这腰怎么这么细呀,好姐姐,你可得教教我。” “你今日这口脂可真好看,不知是在何处买得?” 这些人七嘴八舌,一时间,梅盈成了在场的姑娘之中最受待见的。 梅盈心中冷笑,这些人,当真是势力极了。 当日见自己在宫中遭遇,便都疏远冷落自己,各种落井下石,现如今见自己同公主交好,又眼巴巴的凑上来。 梅盈心中清楚,眼前的这些人,没一个真心的,可偏偏她又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这些人恭维着,让她十分受用,当下也笑着应付。 苏眷瞥了她一眼,便同旁边的几人说笑饮酒。 谢浔啧啧两声,“你和那个梅盈,有那么熟吗?” 苏眷满不在乎道,“这重要吗?” 一旁的刘妙青没说话,多少猜到了苏眷想做什么,梅盈此人极要面子,自先前宫中的事情后,便再没出过府,此番前来,只怕也是梅尚书夫妇逼着来的。 当日是因皇后之故,梅盈乃至梅家才屡屡受挫,如今这是想来讨好苏眷,借些晋阳公主的名头。 苏眷这是如了梅尚书的意,故意亲近梅盈,同时也是在彻底离间梅尚书和敬王府。 梅河那个人,本就是见利忘义之人,在敬王府迟迟讨不到好,又屡屡求助无门,现下见到晋阳公主不计前嫌,送来请帖,自然有意投诚。 只是,如此小人,阿眷当真要用? 就在这时,右副都御史喝醉了酒,因着此前朝堂上多次针锋相对之事,心中对苏眷早已有不满,见这么多人奉承着苏眷,当即拍桌而起,大放厥词。 “不过一个空有名头的公主,是不是皇室血脉都不清楚,你们一个两个如此恭维这个女人,当真是毫无我大晋男儿的气骨!” 苏眷饶有兴致的看他。 宾客均愣在原地,变了脸色,这右副都御史当真是喝糊涂了,这种话竟也敢说出来!(本章完) 第209章 怎敢如此羞辱我 一旁的同僚拉了右副都御史一把,小声又紧张,“你别说了!” 这所有人都看着,如此议论当朝公主,不要命了? 右副都御史却用力甩开了那同僚,冷哼一声,“拉什么,老子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说是乐安公主之女,是陛下亲孙女,她就是吗?” “陛下也是胡涂,竟让一个女人在朝堂指手画脚!” 那同僚脸色都白了,见拉不住,晋阳公主又看着这边,顿时默默远离。 人家要找死,自己总不能拦着吧? 苏眷看着这边,一边吃着菜,心想: 谢浔骂骂咧咧,什么破道理,都被人欺负上门来,还不骂回去? 他作势就要起身帮苏眷,却被旁边的蔡颐和柳悬同时摁住了肩膀,硬生生的把他摁回了位置上。 只见蔡颐起身,问了右副都御史一句,“不知陈大人以为陛下该当如何?” 苏眷诧异的看他, 她虽然有意纵着人家说这些话,但也没像蔡颐这样,顺着话去问。 一旁的人深有同感,这右副都御史要是没喝醉,哪敢说出这种话,偏生这会儿蔡少师还跟着问,明摆了就是要他把心里的醉话全倒出来,闯下个弥天大祸啊! 右副都御史又喝了两杯酒,朝着外头拱手一礼,“自然是顺应天命,早日册立皇太弟!” 蔡颐:“如陈大人所说,晋阳公主并非皇室血脉,而是冒充?” 宾客闻言,大惊失色,这可不兴问,更不兴答啊! 以前也没听说过蔡少师和陈御史有什么仇怨啊! 苏眷挑眉看着, 不少人都对右副都御史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你说你来这做什么,来就算了还喝酒,喝酒就算了,酒量还这么差,偏偏还撞到晋阳公主的面前。 右副都御史这会儿是酒壮人胆,就没有什么话不敢说的,只见他冷笑一声,“朝野群臣皆知之事,何须问?” 言下之意,他就不信,认定苏眷是冒充的,还把满朝文武百官一并带上了。 在场的官员都急了:谁跟你皆知啊! 老夫可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要替我们云! 那位同右副都御史交好的同僚尽可能地把自己隐藏了起来,胆敢质疑皇室血脉,还在此等场合大放厥词,陈御史这是在打当今圣上的脸,这话要是让陛下知道了,怕是不死都得扒层皮。 他当即在回想,自己平日里应该没有在旁人面前透露过和这陈御史交好之事,心里才勉强松口气。 这会儿,蔡颐已坐回了位置上,仿若方才问话的不是自己,安静的吃着眼前的菜,还喝了杯酒。 厅院中鸦雀无声,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还有不少人余光偷偷瞄一眼苏眷,想看看她的神情反应。 只见苏眷目光看着着眼前的满堂宾客, 宾客目光不解,苏眷怎么还自己找骂? 不少人抹了一把冷汗,这谁敢啊。 苏眷目光狐疑, 众宾客大惊:!!! 怎么可能! 苏眷话音刚落,后边就响起了七嘴八舌的声音,“陈御史,你今日之言实在不妥!公主乃皇室血脉,当朝皇孙,岂容你这般妄议!?” “是啊,我等同朝为官,还以为你身为御史,当谨言慎行,今日此举,着实令我等不耻!” “往日里当真是错看了,真没想到这陈御史竟是这种人?” “是啊是啊,以后可要离他远些了,这嘴里真是吐不出半句好话。” 那右副都御史涨红着脸,手指着眼前的这些人,“你们一个个虚伪的,平时不都这么说的吗,怎么今日又说这些话,不就是怕得罪这晋阳公主吗!?” “老子说的话,哪句不是真的,你们怕,我可不怕!” 看着眼前这些同僚,他十为不耻。 一边义愤填膺的控诉,他一边指着苏眷。 谢浔都想上去把那手指给他掰断了,但左右两边的蔡颐和柳悬都摁着他,不让他动。 苏眷红唇弯着,“看来陈御史是真醉了,来人,把醒酒汤端上来。” 右副都御史却破口大骂,一边摔酒杯,耍起了酒疯,“你才醉你全家都醉!”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老子没醉!” “你个疯女人成天嘀嘀咕咕一大堆屁话老子忍你几年了!” 苏眷蹙了蹙眉头。 一旁的人见状,心里为右副都御史默哀,这晋阳公主的全家可骂不得啊。 看看,把人给骂恼了。 有人连连摇头,这御史今日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公主府都难说。 梅盈却心中大快,见有人这么骂苏眷,别提多兴奋多解气了,只盼着这个醉鬼多骂一些,骂个酣畅淋漓,好让她也听个痛快! 瞥见梅盈神情,刘妙青薄唇抿着,眸色不悦。 这时,有人注意到苏眷一直盯着地上那被陈御史摔碎的酒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宾客:陈御史危矣。 众人:??? 不是,你杀气腾腾的,就为了一个酒杯!? 苏眷肉都疼了, 哦,宫里头拿出来的,那没事了。 这时,下人已经将醒酒汤端了上来,苏眷冷着脸,吩咐底下的人,“去,把醒酒汤给他灌下去。” 四个大汉上前,把陈御史擒住,此时的陈御史还在破口大骂,一连被灌了四碗醒酒汤,被撒开时,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看着地上的陈御史,满堂宾客,无人敢出声,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此时,苏眷又命人打了一桶冷水,她亲自接了过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行至陈御史边上,整整一桶水,全泼在他身上! 女眷惊呼出声:这晋阳公主也太野蛮了,毫无半点女子该有的样子。(本章完) 第210章 就算不死也废了啊! 被这一桶水惊醒,陈御史趴在地上狂吐,呕泄物掺和着水,狼狈至极。 旁边的人默默远离,不约而同的掩了掩鼻子,目光嫌弃。 他一张脸涨红着,盯着将水桶扔到一旁的苏眷,咬牙切齿,“你欺人太甚!” “我乃当朝三品御史.你怎敢如此羞辱我!” 苏眷满不在乎的纠正了他一句,“是当朝三品右副都御史。” 有人没憋住,笑出了声。 苏眷把右副两个字咬得很重,“本公主还是当朝晋阳公主呢。” 旁边围观的宾客已经彻底拉开了和右副都御史的距离,心想:这陈御史到底喝了几壶啊,现在还不清醒? 你当朝三品是了不起,可人家不仅是四品户部侍郎,还是当朝皇孙,陛下亲封,马上就要过宗正寺上皇室族谱,正儿八经的皇孙! 在人家面前提身份,你怎么敢的。 右副都御史从地上爬了起来,“你仗着皇室身份如此为所欲为,折辱当朝臣子,我明日便进宫,定当告到陛下面前.” 右副都御史顿时得意,拍了拍身上的袍子,到底是女人,禁不起吓。 翰林院袁学士低声对苏眷道,“殿下莫怕,这陈御史妄议皇室血脉,胆敢对殿下你不敬,我等皆是人证,定在陛下面前为殿下讨个公道清白。” 不少人听了,当下就急了,这姓袁的也太鸡贼了。 “殿下,这陈御史最善诡辩,下官以为,应当早先他一步入宫面圣,将今日之事告知陛下,治他一个不敬之罪。” “殿下,老臣也觉得应该抢占先机!” 一个两个都抢着示好,心里头还感激着右副都御史,这要是没人家作死,自己还不一定能在晋阳公主面前露上脸。 看着眼前这些人,苏眷面露感动,“几位大人有心了。” 她算着时辰,转过身看向右副都御史,脸色一言难尽,好心问道,“御史这一身着实是见不得人可要我命人去给御史备一套换洗衣物?” 右副都御史当下就炸了,觉得苏眷又在羞辱自己:“苏眷你仗势欺人太甚!” “朕看是你仗势欺人太甚!” 洪亮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众人震惊,整个大晋,能如此自称的只有一人。 朝臣纷纷跪拜,“微臣参见陛下。” 谁也没想到,苏眷的开府宴,竟连日理万机的皇帝都请来了,当真是好大的面子。 右副都御史脸都白了,跪趴在地上,颤颤巍巍,魂都吓没了,这陛下怎么会来此! 谁也不知道老皇帝究竟在外头多久,又听去了多少。 不少人心中庆幸,还好没跟着陈御史一块犯浑。 老皇帝穿着常服,步入厅院,旁边还有皇后,后来就跟了两个侍卫和两个宫人。 他板着一张脸,看苏眷的目光透露着两分嫌弃:堂堂公主竟让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你可真给朕长脸。 苏眷一脸无辜, 老皇帝:“?”朕什么时候惯着了! 不少朝臣在心里疯狂附和:就是就是! 陛下平日里对朝中御史着实太过纵容了。 “.”虽然但是,真的没看出来你哪里敬着了。 右副二字都快把人家气吐血了吧? 苏眷表情委屈,谢浔等人和她相熟的,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刚刚还一桶水灌人家头上,这会儿跟受了什么大委屈似的,这也太能装了。 一旁的皇后却心疼不已,拉过了孙女的手护着,看了丈夫一眼。 接收到妻子的视线,老皇帝看向地上趴跪着的右副都御史,旁人都起身了,就他还跪着,可见心虚。 此时的右副都御史因为老皇帝的到来,吓得酒醒了大半。 老皇帝冷声问,“右副都御史何在?” 陈御史颤颤巍巍的跪着挪动身子,“微臣右副都御史。” 老皇帝板着脸,“你可知罪?” 朝中御史夙来是最会看皇帝脸色的,这会儿酒醒了,光听声音,他就知道平日里那套说辞此刻用不上,陛下是真恼了,此时唯有认罪方为上上之策。 他一个磕头响彻厅院,“陛下,微臣知罪!微臣不该妄议皇室,藐视公主.微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这一声响,听得旁人都替他头疼。 熟悉这趟流程的人心中再清楚不过,每当察觉陛下恼怒之时,这些个御史认错比什么都快,就会求着责罚,这时候陛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苏眷自然也清楚,但她却不急,只是看着,想借着今日之事,赌老皇帝对自己的态度。 老皇帝必然比谁都清楚,倘若今天像以往那般放过陈御史,天下人都会知道,他对自己的这个皇孙女也不是那么重视,往后谁都能在晋阳公主头上踩一脚,这个皇室身份也就立不住,只会一直招来非议。 可若是他严惩了陈御史,那便是向天下人昭告,晋阳公主皇女身份不容质疑,往后旁人再提起,想想这陈御史的下场,也都该敬着。 在场的人也都在等着,都想看看这晋阳公主究竟是不是真受宠。 倘若连个御史都能辱骂到她头上,那‘晋阳’二字,怕是就成了个笑话。 就连一旁的皇后也在等,她太了解丈夫了,此时握紧了孙女的手,只希望丈夫不要再让她失望。 陈御史心中抱着侥幸,赌皇帝从不杀言官,对天下谏言者的宽容。 可下一刻,却厅老皇帝冷声道,“既知错,也少了口舌之争,明日早朝,百官面前廷仗四十,以儆效尤。” 朝臣震惊,倒吸一口凉气,廷仗四十就算不死也废了啊! 陈御史脸色刷的一下,血色全无,他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陛下!微臣知错了!求陛下饶了微臣!” 又跪着想去拉苏眷,却被人拉走了,还隐约能听见求饶的声音 “殿下您饶了臣!是臣不该胡言乱语是臣不该!” “陛下!” 在场众人一颗心都紧了起来,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有眼力见。(本章完) 第211章 狐假虎威 陈御史被拖下去后,苏眷命人收拾了一番,很快,厅子里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干干净净,看上去什么都没发生,仿若方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可在场的不少人却受惊不小,尤其是梅盈,脸都白了,手用力的攥着帕子,害怕得两条腿都有些发抖。 只是骂了苏眷几句,就被皇帝赐了四十仗刑,整整四十仗,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是半身不遂,这辈子也就毁了。 想到当日在宫中,自己说的那些话,她猛的看向刘妙青,怕刘妙青会把当日自己的话泄露出去。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刘妙青望了过来,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梅盈又心虚的转过头去。 一旁的谢浔好奇的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正好看见梅盈,嘀咕了一句,“没听说苏眷和姓梅的有什么交情,怎么还把人给请来了。” 这姓梅的和敬王府可是关系不浅,她总不会是想拉拢人家吧? 毕竟是当朝吏部尚书。 刘妙青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如果不是拉拢梅河,难道,阿眷是想对他下手? 老皇帝带着皇后在主桌落座,底下的人毕恭毕敬,尤其是那些个商人,诚惶诚恐,哪能想到拿着苏府的帖子,想来攀个公主的关系,结果见到了皇帝。 果真是一国之君,气度就是不凡。 苏眷跟着坐在了皇后身边,皇后安抚了她几句,觉得今日之事,委屈了孙女。 倘若住在宫中,有自己庇佑,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旁的皇帝环顾四周,眸色微沉,“你如今是当朝公主,既要自己开府,遇到什么事都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今日这个陈御史,她分明就是算准了自己什么时辰来,等着自己这个皇帝给她收拾解决。 苏眷笑着应下,“皇祖父说的是,孙女记下了。” 老皇帝微微颔首,这才满意了些。 【我傻啊我,那可是当朝御史,我一个小小四品,怎么跟人家斗?】 朝臣感叹,如此年纪就已经四品,那陈御史虽是三品,却也没法跟你比啊。 【我这不得借你这个皇帝的威风,狐假虎威一番?】 有人轻咳了一声,晋阳公主当真是实诚,把利用说得这么实在。 老皇帝倒是不怒,她能有这番成算,其实也是好事。 见皇帝不恼,在场众人战战兢兢,得亏是没得罪过苏眷,不然秋后算账起来,可真是没跑。 现如今有陈御史在前,他们哪还敢说晋阳公主的半句闲话。 蔡颐看了苏眷好几眼,垂眸喝酒,能借势打势,这才是聪明人所为。 这些御史本就是仗着陛下对天下谏言者的宽容,以及不杀言官的不成文规矩,在朝中肆意弹劾谏言,自从苏眷册封晋阳公主以来,说她皇室血统不正的言论越来越多,其中,多是这些御史牵头。 她自然知道,直接对上朝中御史,对自己没有好处,是以借着皇帝之势去打压,杀鸡儆猴。 皇帝的恩宠可以给任何人,也能随时收回,现如今有了陈御史这个血淋淋的例子在前,天下人都该知道苏眷这个晋阳公主在当今圣上心中的分量,又岂还有人敢步其后尘。 次日,陈御史在午门被仗刑四十,人倒是撑过了四十仗,可过了两日,伤情恶化,人没了。 老皇帝又趁势惩戒了好些连同陈御史一同嚼舌根的人。 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到处飞蹿,京城中,人人皆知,这个不敬公主的陈御史被打死了,还是皇帝授意,那些也曾说过几句的人战战兢兢,唯恐被拉了去,落得跟陈御史一个下场,连门都不敢出。 好些官员也吓‘病’了,闭门休养。 皇帝趁机将防卫京城的巡防营节制权交给了苏眷,朝中之事她都熟络了,唯独军中之事她没怎么接触。 如平国公几人所说,要想立皇太女,令群臣信服,前头的事便一个不能少。 他沉声道:“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就请教平国公,这些他都明白。” 苏眷没有想到,老皇帝会这么快就让自己接管这些,比自己预想中的要快很多,“孙女明白。” 知道这事时,韩王再一次找人给宋千杭递消息,可这一次,他一直等到午时过了,也没有见到人。 谋士:“王爷,这宋千杭和晋阳公主关系匪浅,只怕是不会受王爷所用。” “如今,京中巡防营的节制权交到了她手中,陛下摆明了是要册立皇太女,王爷当早做打算才是。” 现下,晋阳公主的风头越来越甚,照他推测,长则一年,短则数月,册立皇太女这事就会落实下来了。 韩王自然听出了谋士话中的意思,“先生觉得本王接下来该如何?” 谋士:“在下以为,王爷可借宋千杭的身世,揭出裴家谋逆之事,那晋阳公主同他关系匪浅,势必为其说话,如此,可挫一挫她的风头。” 还能借机往敬王头上安一个窝藏反贼的罪名,一举两得。 韩王眸色微沉,嗓音冷冽,“不妥!” 谋士脸色不悦,“王爷,欲成大事,不可心慈手软。” 在他看来,韩王手中握有重兵,笼络些朝臣,给晋阳公主和敬王都安上一个与反贼勾结的罪名,借机剑指宫城,改朝换代并非难事! 可韩王一次次心软,顾及这又顾及那,错失了多少良机。 自古以来,哪个君王上位不是踩着人骨坐上的那把龙椅? 谋士劝着,想让韩王做出这个决定。 韩王薄唇紧抿,思索了半晌,还是摆手道,“不妥。” “晋阳是皇兄唯一的孙女,敬王又是本王的王兄,我知先生是为我好,只是这二人都是本王的血亲,本王岂能做这种谋害血亲之事?” 何况,裴连山是自己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如今他就一个儿子在世,当日之举是为了牵制晋阳,他绝无想害故人之子的心思。 他从不信裴家谋反的罪名,又怎么能用裴家的冤屈去算计这些! 如此,自己同那些人又有何区别? 闻言,谋士眸光暗沉,韩王果真不是成大事的人。 “王爷之心,在下敬重,子詹今日前来,其实还有一事。” 第212章 叛变 看着韩王,谋士沉声道:“今日,子詹是来同王爷辞别的。” 这么几年了,苏眷从一个岌岌无名的商贾之女都走到了今日的这个位置上,韩王却一再失势,实在叫他失望。 韩王微微一愣,“先生,你可是在同本王说笑?” 当年,是他找到了自己,说与自己志趣相投,欲助自己成大事,事事辅佐。 如今却说,要走? 察觉到韩王的怒意,严子詹却没有退缩,“王爷,世事无常,当日投机只是当日事,如今在下与王爷终归不是一路人,是以觉得,该走了。” “这几年王爷以礼相待,子詹很是感激,他日若再见,定不忘旧情。” 说着,他不等韩王说话,拱手一礼,便大步掠过韩王往外走,头也不回离开了韩王府。 韩王攥紧了拳头,招来了人,“跟上严子詹,看看他要去哪。” 几年的时间,严子詹的脾性他清楚,此人野心极强,心思亦是狠辣,先前与自己话不投机也从不曾说要走,今日却突然辞别,只怕是早有筹谋。 早知此人不可留,他倒要看看,这个严子詹是寻到了什么新的好去处。 次日深夜,黎明在敬王府后门等候多时,听见了步子声后打开了门,有人戴着斗笠从外头走到了黎明跟前,随后便跟着黎明走了。 黎明一直将人带到了书房里,将门带上后,守在书房外。 宋千帆抬眸瞥了那人一眼,“你迟了整整一日。” “韩王的人跟得紧,我费了好些力气才将人甩开。” 宋千帆冷笑,“韩王手中可有兵权,你却选择本世子,究竟有何意图?” 他可不会觉得,自己一个无权无兵,空有名头的世子,会让这人看上眼。 来人摘下了头上的斗笠,正是昨日同韩王辞别的严子詹,“韩王手中虽有兵权,却不如世子志向远大,这才是令在下心中敬佩。” “何况,世子手中也并非没有兵。” 宋千帆眸色骤然变冷,黎明破门而入,一把长剑横在严子詹脖子上。 他厉声怒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严子詹嗤笑一声,“世子在外私设立军营,豢养私兵,不会以为无人知晓吧?” 他将宋千帆的反应一一看在了眼里,“当日世子劫走的那批赈灾款想来应该不够用了。” 宋千帆脸色难看,“你如何知晓?” 严子詹伸手想将脖子上的剑挪开,然而黎明一动也不动,他这才正色道,“在下是来向世子投诚的,世子如此相待,怕是不妥吧?” 宋千帆眸光微沉,摆了摆手,黎明这才收回了剑,人却没有从书房离开,只等自家世子一声令下,就要了严子詹的脑袋。 严子詹唇角微勾,“在下此前为韩王效力,自然知晓一些敬王府和公主府的动向,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在下并非将这些事告知韩王,还为世子切断了刑部那个余仲的追查,便是对世子的诚意。” “否则,以世子底下那些个废物的办事速度,此刻怕是已经身在刑部大牢中。” 宋千帆微微一愣,“是你?” 当日他便觉得奇怪,派去灭口的人才到,人都死了,只是没想到,私下竟是此人所为。 他眼神警惕,“你究竟想如何?” 严子詹勾唇笑,“在下有钱财,可助世子募集更多兵马,助世子一步登天,来日大事得成,在下只要一个国公之位,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宋千帆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你的胃口倒是很大。” 严子詹笑:“在下的胃口若是不大,又岂会投诚世子?” 宋千帆大笑两声,“好,你很对本世子胃口,只要你用心助本世子,来日大事一成,莫说国公之位,分你一半江山又如何?” 如此之人,先前在韩王那当真是浪费! 如今为本世子所用,还怕所谋之事不成吗? 严子詹笑得谄媚,“多谢世子。” 当夜,从书房离开之时,严子詹脸色沉了下来,和方才谄媚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本是想,让韩王和恒王相争个两败俱伤,敬王从中得利,最后借由裴府谋逆之罪除去敬王,可偏偏恒王自取灭亡。 他想过,借由敬王之手除去韩王,可现如今却又冒出来一个晋阳公主,此人完全脱离自己的操控,不知不觉就已经把控了朝堂,以至于朝堂六部之中已经没有可利用之人。 就连南国那边,也毫无消息,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让他不得不脱离原本的计划,重新谋算。 严子詹冷笑,好在这个宋千帆足够蠢。 他眸中杀意尽现,皇帝,韩王,敬王,还有那个晋阳公主,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让全天下人都忏悔赔罪。 此时,公主府,沈如悔将刚从如意楼得来的消息告知苏眷。 “那严子詹本是韩王身边的谋士,现如今却到了敬王府,只怕如今是在为敬王世子效忠。” 这事太过突然,韩王那边盯着的人第一时间来报,这个严子詹有些本事,将跟着的人都甩开了,若非另外有人在敬王府盯着,只怕是根本发现不了。 这个严子詹,绝非普通谋士。 苏眷对这消息并不意外,先前宋千帆登基和造反,身边都有这个严子詹,只是此人先前是在韩王死后才向宋千帆投诚,现如今韩王还没彻底失势,手中仍握重兵,皇帝对其还是信任,他却急不可耐的投诚宋千帆。 她眉头微微一蹙,先前她只当此人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没怎么在意,如今看来,此人分明是将局势看得清楚.更是知道宋千帆的野心。 “你找人好好查查这个严子詹,看看这人什么来头,要事无巨细。” 沈如悔颔首,“好,我也正有此意。” 沈如悔走后,苏眷调出系统里的记事面板,回顾先前两次重启,自己记录下的事,如今大多都已经扭转,已经彻底和先前两次偏离开。 如今回想起来,从前的事,好似都有一双手在暗中推动,但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接下来的每一步,自己都要更加谨慎才行。(本章完) 第213章 贪生怕死之辈 春猎过后,老皇帝便一直欲册立皇太女,几月的时间里,频频找来朝中的大臣商议此事。 苏眷刚从宫里出来,就得了消息,一直在她这里殷勤讨好的吏部梅尚书去见了敬王世子。 “这二人早先便闹掰了,依梅河的性子,若不是宋千帆要见,他定然不会主动前去,你觉得这个时候宋千帆找他,是为了什么?” 沈如悔沉思片刻,“之前,梅河相帮了宋千帆多年,二人之间留下的把柄痕迹必然不少,梅河许是受了要挟,要他办什么事。” 这几个月,宋千帆在外的动作愈加频繁,差不多就是从严子詹投诚之后,如有神助。 韩王更是在巡查京郊军营路上几次遇袭,种种证据都莫名其妙的指向苏眷,老皇帝虽然不信,但朝中已有风言风语。 反而是这个严子詹,能查到的,就是从他遇见韩王开始之后的事,只怕根本是个假身份,不过却意外查到,南国太子褚光在大晋的那段日子,底下人曾跟严子詹接触过,可见此人并不安分。 联想这阵子发生的事,苏眷勾了勾红唇,“看来,他是要送我们一份大礼了。” 或许,梅河从始至终就是宋千帆的人,只不过在自己面前演殷勤戏罢。 现在朝中之人都知道梅河和晋阳公主有往来,若是这个时候梅河做了什么或是透露了什么,都会把这些和晋阳公主联想起来,因为韩王被刺杀的事,朝中不少人对自己已有偏见,若是这些传了出去,势必更糟糕。 沈如悔颔首,“殿下不妨将计就计,也好看看他们后面想做什么。” 苏眷:“我也正有此意。” 次日,朝会,苏眷刚禀告了户部一应事宜,老皇帝夸人的话还没到嘴边,人群之中,吏部尚书便高喊了一声,“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苏眷眯了眯眼,来了,还以为今日等不到了。 她倒要看看,到了这关头,宋千帆还想做什么,看看那个严子詹,又给他出了什么好主意。 不少朝臣连连摇头,这梅河也太没眼力见了,没看见陛下正要褒奖一番晋阳公主? 不是说他同晋阳公主交好吗,怎么这个时候出来插话,这看起来也没怎么交好吧。 老皇帝面有不悦,却还是让他说了。 吏部尚书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之上,“陛下!老臣意外得知一事,心中恐惧,不敢不禀告陛下!” 见这阵势,好些人低声议论,看梅尚书这架式,看来事情还不小。 近来京中的大事就那么几桩,总不能是晋阳公主刺杀韩王,人赃并获吧? 毕竟今日这晋阳公主的反应也是奇怪。 老皇帝已有些不耐烦,你要说你就快点说,磨磨蹭蹭什么? 他沉声问,“何事?” 吏部尚书的嗓音昂亮,“老臣要举告敬王殿下,欺君罔上,窝藏当年犯了谋逆罪的裴府反贼!” 此言一出,朝臣震惊! 敬王心咯噔一跳,后背直冒冷汗,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日。 从收养二儿子的那日,他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么一日了,只是没想到,会当着朝堂百官的面被揭露。 这梅河从前与他敬王府可是一向交好啊果真是权势迷人眼。&t;divtentadv>韩王脸色有些难看,按理来说,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才是,敬王那边不可能自找死路,难道是.严子詹? 苏眷蹙了蹙眉头,没有想到,梅河竟然会说这事,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外。 朝臣纷纷看向敬王,裴这个字,已经很多年不曾在朝堂之上提及了,当年的定北军何等风光,后来却是那般光景。 只是,这敬王殿下竟然窝藏了裴府的人? 是啊,当年敬王和裴连山关系可是不浅啊,协理此案的人也正是敬王,他若是想藏一个人,只要做好些准备,并不难。 老皇帝眸色暗沉,“什么反贼?” 吏部尚书此时已经有些紧张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当年裴连山的夫人怀的是双生子,敬王殿下利用职务之便,收养了其中一子,便是如今的敬王府二公子,宋千杭!” 朝堂震惊,哗然一片! 说笑的吧,怎么可能! 可仔细想想,这宋千杭确实长得和敬王夫妇不像,眉眼间反倒更像当年的裴连山啊! 这敬王当真是胆大啊,先帝当时震怒,亲下的诏书,裴府满门抄斩,就连刚出生的幼儿也一视同罪,他却包庇了下来,还将人养成了自个的儿子. 老皇帝寒眸看向敬王,“敬王,梅卿所言可是真的?” 天子威严,不怒自威。 苏眷隐约从老皇帝那眼神里看出了威胁,若是这个时候敬王反驳了梅河的话,死不承认,他或许不会追责敬王,只当宋千杭确实就是敬王的儿子。 可敬王跪在了地上,不敢反驳,否则来日证据并现,便是再加一条欺君之罪。 “臣有罪,愧对先帝,愧对陛下,臣知罪!” 老皇帝眸光失望,“敬王之罪,诸卿以为,此事如何办是好?” 底下朝臣面面相觑,哪里敢说话。 当年的裴家现如今又掀到了眼前,当时为裴家求情的人,不是被赐死,就是被流放,丢了官回乡,哪个有好下场。 当今陛下可是和当年的二皇子斗得死去活来,对裴家又岂会有好脸色? 此时,他们是想求情却不敢,可也不忍心去踩那一脚,那可是先帝定下的谋反罪,这口一开,宋千杭必死无疑。 毕竟,谁都不信当年裴家会反,只不过是因着二皇子,先帝心中的那根刺和猜疑心,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韩王衣袖下的拳头紧紧的攥着,此事如何办? 裴家分明无罪! 今日却无人为其说上一句话,皆是贪生怕死之辈。 当日自己未能救裴连人,难道今日要眼睁睁看着故人之子随着故人一并死在刀斧之下。 就在韩王走出来之际,有人却比他动作更快。 只见苏眷走了出来,嗓音昂亮,“皇祖父,孙儿以为,当年事发之时,宋千杭不过一个刚出生的幼子,敬王一片怜悯之心,故而收为义子,是义。” 敬王诧异她在为自己求情说话? 第214章 苏眷被禁足 谁也没料到苏眷会在这个时候开口,她如今自己就在风口浪尖上,这个时候惹恼陛下,实在是不明智。 韩王更是诧异。 老皇帝盯着底下的苏眷看,目光情绪不明,引得底下朝臣人心忐忑。 这可是陛下唯一的宝贝疙瘩,总不能也跟先帝打发韩王似的给打发到边关去吧。 苏眷不是没感觉到周遭的低沉气压,她沉声道,“宋千杭虽是裴家子,可如今为朝廷办事,也立下不少功劳,若因此牵连,难免遭受天下百姓议论。” “皇祖父何不对涉事之人小惩,饶其性命,也可尽显我朝施政仁德。” 吏部尚书松了口气,就怕苏眷不为这些人求情说话,否则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差。 刑部尚书感动啊:殿下定然是为了我! 毕竟这事要真追究查起来,刑部大多人都要被追责,届时又是一团乱糟糟的烦人。 老皇帝沉声不语,底下的人一颗心愈发忐忑,他命人暂时扣押宋千杭,连带敬王府一行人都不得出府,伴随着一句“再议”,人心沉到了底。 下朝后,老皇帝召见了许多朝中大臣,均在御书房外候着,苏眷被唤了进去,户部莫尚书安抚了她一句,又叮嘱她不要再提裴家之事,以免惹得圣心不悦。 毕竟眼下最重要的,是册立皇太女,若因此惹得陛下恼了,搁置了,得不偿失。 苏眷进御书房时,老皇帝在看折子,旁边的内侍被谴了出去,就爷孙两人。 老皇帝视线抬起,声音冷沉,明显不悦,“你今日当真是胆子大,敢为这些涉事者求情,你可知他们所犯之罪,视同谋逆?” 他寒眸盯着苏眷,这敬王府待她也不好,何苦今日冒着惹朕不悦去给人家求情? 苏眷缓声道,“回皇祖父,孙女只是觉得,事情既然已经过去,裴家满门皆去,就剩一个遗孤,敬王也是可怜故人之子,今日又何必追着一个遗孤定罪不放。” 老皇帝冷哼一声,“那可是谋反之罪,先帝亲下诏书,满门抄斩,你敢为他求情?” “皇祖父,裴家的案子,孙女也了解过,人证不可信,物证不齐全,先帝却因姻亲之故牵连定罪,甚至降罪于刚出生的幼儿,未免.” “啪”的一声! 茶盏摔碎的声音,吓了外面等候的一行大臣心惊肉跳。 伴随而来的,是里头老皇帝大发雷霆的声音。 “你好大的胆子,是朕平日里太宠你,竟将你宠得这般无法无天裴家所犯之罪莫说满门抄斩,便是株连九族都不为过,你竟连先帝都敢质疑!” 莫尚书急得汗流浃背,这个小苏怎么回事,怎么当了个公主,如今行事反而鲁莽了? 方才在朝堂之上,陛下分明对其求情不满,自己还叮嘱了她好几句,结果现在还敢再提。 外头等着的不少朝臣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为里头的苏眷紧张,这可是他们头一次见陛下对晋阳公主发如此大的火气,何苦为了一桩早已过去的案子扯这些不痛快? 韩王眸色微沉,他着实没想到,苏眷还敢再为裴家求情,甚至是质疑当年先帝的决策她做了当年自己不敢做的事。 御书房里头传出来劈里啪啦的声音,显然是苏眷又说了什么,惹得皇帝砸了一堆东西,甚至破口大骂的赶人。 “出去!给朕滚出去!”御书房的门打开,苏眷从里头走了出来,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苏眷脑袋上撒了茶水,脖子上还有两道血痕,显然是被摔碎的茶盏瓷片所伤,陛下今日当真是动怒了,竟然还动手了。 &t;divtentadv>苏眷脸色显然不好,朝着眼前的几位大臣拱手一礼,便匆匆离开了。 朝臣连连摇头,纵使再受恩宠,也抵不过天子一怒啊,这爷孙之情还未燃起,眼下倒是全灭了。 吏部尚书将眼前一切尽收眼底,跟着两位同僚一并进了御书房,满地的狼藉,茶盏点心碎了一地,桌上还有凌乱的折子被茶水打湿了,内侍正收拾着。 几人面面相觑,真没想到陛下动怒起来是这般样子,从前虽也动怒过,却也不曾砸东西啊,现下还把晋阳公主砸伤了,看来,苏眷这次是真触碰到陛下的逆鳞了。 老皇帝瞥了一眼凌乱的折子以及满地的狼藉,额角直跳,这个丫头真是胆大包天,想一出是一出。 见老皇帝脸色还沉着,这些臣子一个比一个紧张。 当日,苏眷为裴家遗孤以及敬王求情,惹得龙心不悦还被砸伤了的事,先是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过了几个时辰,传到了外头去,仅仅半日,京城上下人尽皆知。 晋阳公主仗着宠爱,不敬先帝,为逆党求情,和皇帝大吵一架,皇帝一怒之下打伤了晋阳公主,现下晋阳公主被禁足在公主府里静思己过,无召不得入宫。 次日忙完公务,刘妙青几人来时,本是想宽慰苏眷,结果看见她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晒太阳,还一边啃果子,好不悠哉,半点受罚禁足的样子都没有。 谢浔都傻眼了,外头都在说皇帝打了晋阳公主,恩宠全无,现在可是禁足,这厮可真能坐得住啊。 见几人来了,苏眷挥手让人招呼着,笑眸微弯,“你们怎么来了?” 刘妙青在一旁坐下,“本来是想安慰你几句,现在看来,你比我们还心宽。” 陛下和当年的二皇子不对付,对裴家自然也是心生厌恶,如今唯一的孙女却为其求情,听说还质疑当年先帝的决策,有翻案之意,能不气吗? 只是动手打人也着实太过了。 苏眷笑,“忙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能在府里歇两日,这可是旁人都求不来的。” 我不得好好享受? 刘妙青差点笑出声,她抿着唇,趁机歇两日,果真是阿眷的行事作风。 一旁的柳悬道,“我寻了大夫,在外头候着,给你看看伤。” 苏眷眨眨眼,“什么伤?” 刘妙青道,“不是说陛下打了你吗,听说还流血了。” 闻言,苏眷撩开长发,一把拉低了自己的衣领,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两道浅浅的血痕,“你们说这个啊?” 刘妙青看着那伤,都心疼了,白皙的皮肤,两道血痕很是刺目。 苏眷满不在乎,“没事的,划了两下而已。” 你们要再晚点来,这伤估计都好全了。 几人:“.”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第215章 禁足 虽然说着是没事,可苏眷脖子处的伤却是实打实的,任谁都想不到老皇帝会出手这么伤自个的孙女。 饶是刘妙青,这会儿都对皇帝心声埋怨,“纵使是拌嘴,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也不能如此伤人。” “这若是再划得深些,伤及性命了可如何是好?” 苏眷笑着摆手,“不会有事的,我心中有数。” 谢浔这会儿也忍不住了,“你心中有什么数,是伤就都不是小事。” 越是习武之人,就越是知道伤在何处最致命。 苏眷:“我这不是没事吗?” 看着几人担忧的样子,一个个脸上的神情,好似在心里都快把宫里的老皇帝骂个狗血淋头了,她差点笑出声。 【我自己动的手,我心里能没数嘛?】 谢浔:“?” 她说什么,她自己动的手,什么意思? 【在旁人眼前做做样子,我也不会往深了划呀!】 “.” 【我又不是傻子。】 两人:我们才是傻子。 就说啊,为了几句话,陛下就动手伤自个的亲孙女,这可是他的独苗苗,平日里宠得都没边了,这会儿把人伤了不闻不问,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合着是苏眷自己把自个划伤的,还嫁祸给了陛下。 整个大晋,敢嫁祸给当今圣上的,唯她一人。 苏眷心想,【也不知道外头传得怎么样了】 “你们给我说说,外头都是怎么传的这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刘妙青只得给她讲,“现在外头都在传,说敬王府窝藏逆党多年,你为了逆党顶撞陛下,和陛下大吵了一架,陛下因此大发雷霆,命人把你给打了一顿,还把你给禁足在府里,不能出入。” 苏眷笑眯眯,“这样子啊。” 【沈如悔办事就是靠谱,瞧瞧这以讹传讹的本事啊,不去当个说书的都浪费了。】 刘妙青:? 【要不再猛点这做事就得一步到位嘛,不然效果不大也没什么大用。】 【就说和逆党同谋好了。】 “.”这年头,争着当逆党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一旁的柳悬低声安慰,“陛下一时气恼,过两日或许便好了,你不必恼,也不必过于伤心。” 苏眷看着柳悬,感动,“我不恼,他毕竟是我皇祖父,教训我几句也是应该的。” 谢浔额角直跳,还演上了,苏眷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刘妙青不语,毕竟柳悬根本不会去想,这世上会有人把自己划伤嫁祸给一国之君,还在外头传自己的流言蜚语,把自个的名声搞臭,现在甚至还想着和逆党同谋。 看着柳悬关切的样子,谁也没多说,就让他这么一直以为下去好了。 见苏眷情绪低落,柳悬思索片刻,又安慰道,“你若是心中不快,埋怨几句也无妨。” 言下之意,苏眷要是心里不痛快,就骂一骂皇帝,骂几句,心里或许就能痛快些了。 苏眷眨了眨眼,“这不好吧?” “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我岂能骂他.” 谢浔:“.”平日里也没见你少骂啊,这会儿倒是装得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真把你苏眷当成那种任打任骂还不会心生怨怼又品性高洁的小姑娘了。 可你是那种人吗? 但看柳悬,估计在人家眼里,苏眷还真是。 刘妙青心想,这知道得太多也不好,总是忍着不拆穿,这心里迟早有一天憋闷坏了。 柳悬又安慰了两句,“陛下虽让你禁足,却没禁着你吃食,你若是嘴馋了,我到东月楼去给你带些吃食。” 谢浔额角猛跳,你别管她啊,让她在这府里头自生自灭啊! 苏眷感动得就差两眼抹泪,“柳悬,你人真好,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柳悬嘴边笑意温和,“小事,无妨。” 苏眷不禁感叹,【柳悬这性子,实在让我心虚啊。】 谢浔:你心虚了? 刘妙青:没看出来。 这会儿,两人都替老皇帝感到憋屈,摊上这么个孙女,得是上辈子造了多少的孽啊。 不过人家毕竟是一家人,可能乐在其中也说不定。 此时,宫里. “禁足?” 老皇帝站在皇后寝殿外,吃了个闭门羹,两眼迷茫。 传话的嬷嬷也是没办法,微微叹气,“陛下,皇后娘娘说了,您什么时候把小殿下的禁足解了,她就什么时候见您。” 老皇帝脸都黑了:什么禁足,朕什么时候禁足她了!? 嬷嬷实在不忍心看着皇后伤心,大着胆子开口劝了两句,“陛下,恕老奴直言,小殿下自幼没有生母相伴,在府中又不受重视,这些年吃过太多苦头,头一次到皇后娘娘这时,饿得将殿中的全部吃食都用完了,奴婢看着都心疼.” 老皇帝黑脸,她那是嘴馋贪吃,你心疼什么? “小殿下不易,皇后娘娘自然心疼,陛下又何必对她过于苛责,如此,也会让皇后娘娘同陛下您心生间隙啊。” 这又是从哪传出来的风言风语,那丫头今日没上朝,朕都没怪罪她,朕何时苛责过她? 平日里她怎么骂朕的,朕都没同她计较过,难道朕还不够纵容她吗!? 此时的老皇帝只觉得头上重得很,好似一口大锅从天而降,哐当一下盖在脑袋上。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苏眷在外头胡说八道,都想找苏眷算账了,想起今日朝堂上,好些老臣那眼神,好似朕这个皇帝是什么昏君似的! 平国公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像是要扒了自己这个皇帝一层皮。 甚至礼部还进言,为苏眷说好话,户部尚书还一副离不了苏眷的样子。 可当时在御书房,自己连个屁都没出,全是苏眷逼着自己这个皇帝说出那些个狠话。 她那时一下就跳了上来,把一堆奏折弄得一团乱,上好的白玉盏都被她砸了个精光。 她倒好,泼一身茶水,往脖子划的那两下,还把朕这个皇帝吓个不轻,这会儿,骂名倒是全让朕担着了,她倒是顶着禁足的名头,逍遥快活的在府里吃喝玩乐。 现在连皇后都不待见,好,好得很! 老皇帝这心里头实在憋屈得很。 第216章 这丫头怕是疯了 不到两日,晋阳公主是逆党,老皇帝因其是自己的唯一孙女,不忍责罚,将其禁足,这种流言在京中愈演愈烈,这甚至还往京外各地传去。 宋千帆这边安排了一些人在各地市井散播此类传言,意图造出老皇帝对晋阳公主愈发不满的样子。 先前风头正甚的晋阳公主,现如今谁提起都要说上两句,好好的皇女,怎么就想不开同逆党牵扯到一块去。 朝中甚至有人又开始劝老皇帝从宗室子中择一适龄人过继,其中当属吏部尚书最为积极。 老皇帝似乎也有了松动之意。 这日,宋千帆刚从京郊藏匿私兵的大营偷偷回府,见到严子詹,大笑着连声称好,“子詹,你果真没让本世子失望,好啊,好极了!” “现如今不仅京城,就连淮州那边都知道了,当今皇帝和晋阳公主不对付,欲从宗室中择人过继。” 只要消息传得越开,等到了时机,调开颜征皇帝等人,便可联合于挺占领皇城,届时再以晋阳公主谋反,自己救驾的名义请兵,便可将这天下,收入囊中。 所有人都会知道,这天下是他宋千帆的。 宋千帆笑得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占领皇城登上皇位的那日。 严子詹倒是没有想到,消息能传得这么快,看来这宋千帆底下还是有些能人。 “世子,下月便是秋猎,颜征会随驾,在下以为,这是出兵的好时机。” 宋千帆颔首,“本世子也这么觉得,过两日我便请于挺过府商议。” 他眸光阴沉,待自己得了这天下,定要让苏眷这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严子詹看他,心中冷笑,待这蠢货登基当日,便是摧毁这天下之时。 这么一个蠢货,掌控起来当真是易如反掌。 敬王府窝藏逆党的事情始终没有结论,敬王府倒是可以自由进出了,只是敬王仍旧在府中静思己过,静待惩处。 宋千杭则是被革了职,关在刑部大牢中,刘妙青几人倒是去看过他,说了一些会帮他脱困的话。 得知苏眷被禁足,他心有愧疚,若是当日自己不求着她帮忙说情,便不会受自己所累。 苏眷则是在府里吃好喝好,刘妙青发现,她又胖了些,一张脸又圆润了不少,那嫩嫩的肉脸,看着便让人想伸手蹂躏。 让人意外的是,韩王进了一趟宫,回来也被禁足在府里了,甚至还有禁军把守着整个韩王府,谁也不能出入。 流言四起,柳悬带来消息时,苏眷都惊讶了。 “听说他也是进宫去替裴家求情的,好像是手中有一封当年裴连山陈情的血书,想请皇上重查当年的案子,陛下一怒之下,将他幽禁在王府里,令其思过。” 苏眷眉头微蹙,血书? 她倒是没想到,韩王手中还有那么一封血书,不过倒也正常。 这么一来,晋阳公主和韩王都失势,京中的两位王爷还都被禁足,若此时有人想生乱,当是最佳时机。 苏眷还准备再躺个几日,可老皇帝却看不过去了,户部尚书更是天天到他面前诉苦,仿佛没了个苏眷,户部就会乱大套似的,也不知道这个尚书有什么用! 他一封手谕,解了苏眷的‘禁足’,命其归朝。 次日,苏眷再上朝之时,好些先前阿谀奉承自己的人,这会儿都在疏远她,生怕和逆党扯上什么关系。 她偷偷打了个哈欠,穿戴也没有从前那么整齐,甚至脸也特意打了粉,为了看起来显得憔悴一些。 苏眷觉得,既然要做样子,那就不能缺了这些个细节,就是得让在暗处的人彻底相信,晋阳公主是真失势了,所以她准备等会在朝上和她的亲亲皇祖父大吵一架,把他‘气’到太医院去。 见了苏眷,户部尚书还有一些朝中和苏眷交好的同僚都围了过来,“殿下这些日子受苦了,看着憔悴了不少。” 苏眷声音虚弱无力,笑得牵强,“许是没有休息好,近些日子胃口不佳,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翰林院袁学士关心道,“殿下要保重身子啊,先前听闻你受了伤,不知道现如今可好了?” 苏眷感激的看他,“都好全了。” 一旁的其他几位大人却纳闷嘀咕了两句:“这殿下憔悴了吗?” “脸色是白了些,可这怎么看着,好像长了不少肉,应当没少吃才是怎会胃口不佳?” 苏眷:【.】你们好歹远着我点说! 刘妙青帮着打圆场,“我前两日去见过殿下,好像是在服用调理身子的药,那大夫说这药姑娘家服用好似是会长些肉。” 几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一阵子不见,殿下胖了这么多,原来是喝药喝的。” “是啊是啊,我还以为吃成这样的呢。” 苏眷暗暗朝刘妙青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你。 早朝之时,政务繁多,按理说,苏眷一个刚归朝的侍郎本该是没什么能讲的,可旁人无论上奏什么,她都能插上几句话,把人气得一句话也吭不出来。 刑部:“陛下,宋千杭已在刑部大牢有段时日,不知该如何处置,请陛下明示。” 【那就放了呗,明示啥啊,人家又没罪,非得给人家关着,不就因为是以前死对头的儿子吗,啧。】 刑部:“.” 兵部:“陛下,兵部司年久需修缮,还请陛下授旨,修缮兵部司。” 【要钱就直说,文邹邹的,老皇帝这么抠,你说得好听,人家就能多给你几个银子吗?】 兵部:“.” 工部:“陛下,徐州送来了文书,所述不明,似有徇私,微臣以为,当及时派人前往一探究竟,监管地方官府农民屯田,未免出大错。” 【人家徐州治理得好好的,文书从未间断,你一开口就监管,有不明白的不会问吗,天天就只知道派人去拿着鸡毛当令箭,满朝野都知道你们工部闲啦,就想着趁外派,游山玩水吃美味佳肴呗,当谁不知道呢。】 工部尚书脸色涨红:胡说八道! 老皇帝低咳了两声,示意苏眷看好就停,别太过了。 苏眷不但没停,顺势叭叭到老皇帝头上,【咳什么咳,心里不爽就说,一天到晚就会端着那副臭架子坐在上面让别人猜你心思,有本事你下来啊!】 老皇帝:“.”这丫头怕是疯了。 满朝文武:是真疯了。 第217章 简陋的生辰宴 苏眷这会儿是真上瘾痛快,这种不顾他人死活的感觉,爽。 天知道她自从知道这些老东西能听见她的心里话后憋得有多惨,生怕一个控制不住想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她也懒得去看这些人的反应,眯了眯眼:【今天可真是太爽了。】 老皇帝:“.” 朕不爽。 朝堂众卿:我们也不爽。 当日下了早朝,翰林院袁学士追上了苏眷,“殿下,你今日莫不是心情不佳?” 苏眷眉梢一扬,侧眸看了他一眼,“不啊,我心情甚佳。” 【看那些老东西不痛快的,我就痛快,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怎会心情不佳?】 翰林院袁学士暗暗在心里给苏眷竖起了大拇指,方才下朝,他见那些大人一个个脸色铁青,瞪着晋阳公主走,那眼神好似要吃人,实在是殿下今日的话太密了些,一瞬间让他以为回到了当初,苏眷还是员外郎,跟自己站在最末尾的时候。 就在这时,苏眷又道,“过几日我生辰,准备办个生辰宴,届时你可要来我府上凑凑热闹?” 翰林院袁学士眼睛都亮了,“殿下的热闹,下官自然是要去!” 他是发现了,这每回就属苏眷的热闹最有意思,就是不常有,所以一次都不能错过。 回到府上时,平国公来了,他甚至还未坐下,就向苏眷说明了来意,“你今日就收拾收拾,住回我府上去。” 他实在是担忧,就怕苏眷做得太过,引来记恨,但凡有些个心狠的,手段不知多毒辣。 这公主府到底不是自己府上,不知有多少是外头其它人安插进来的探子,而国公府大都是些签了死契的人,安全些。 只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苏眷自然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只是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她得将自己的一言一行暴露在众人眼前,才能真正让背后的人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舅公,我这公主府挺好的,过两日还要办生辰呢,就不回去住了。” 平国公眉头一蹙,“生辰宴?” 这丫头怎么还要办起生辰宴了? 往年自己要给她办,她都说不过生辰,吃碗长寿面就是了,实在不喜欢热闹。 怎么又喜欢了? “你若是要办生辰,我着几人来帮你。” 苏眷连连摆手,“不用,我就随便办,一切从简。” 【吃顿席的事,反正来的人也不会太多。】 毕竟现在自己可不是先前风头正甚,荣宠加身的晋阳公主了,就现在,能有十来个人赴宴就不错了。 得知苏眷要办生辰宴,皇后直言,要在宫里头给她办,让天下人都看着,谁也别想欺辱她的孙女。 苏眷却说要一切从简,太过高调不好,容易招来祸事。 皇后看着苏眷,心疼不已,这丫头真是太过懂事了,定是前阵子被斥责又被禁足,现下怕了。 当夜,皇帝想着,皇后见了苏眷,心情必然大好,自己现在过去,许能蹭上一顿晚膳。 结果人兴奋的去了,却又被挡在了殿外,嬷嬷也是无奈,“陛下,娘娘今个见了小殿下,得知小殿下这几日频频受委屈,心里头实在难受,今日见不得陛下,陛下还是回吧。” 老皇帝:“???” 皇后心疼什么? 那丫头受什么委屈了? 朕被骂成什么样了朕都还没委屈,她倒是委屈上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 嬷嬷一直挡着不让皇帝进,老皇帝气的,又不好责骂,毕竟这是皇后身边的老人,这要是骂了,罚了,怕是几年都别想再见到皇后。 这口子憋屈,他只能硬生生的自己忍下。 得知苏眷要办生辰,内侍询问皇帝,是否要置办什么生辰礼。 老皇帝脸色铁青,“办什么办?” “她还好意思办?!” 内侍微微一愣,没再提。 这话后头的那些宫人听得清清楚楚。 苏眷生辰当日,来的人确实不多,加上刘妙青,柳悬和谢浔,也才十来个人。 翰林院袁学士来时,见着只有这么些人,他人都傻眼了,啥情况,就这么几个人的生辰宴? 不是说凑热闹吗,这哪来的热闹啊? 厅中就摆了三张桌子,谁家生辰宴如此寒酸,何况还是当朝公主,难道这晋阳公主当真不行了? 梅盈来的晚,看见空荡荡的厅子里就摆了三张桌子,就这么些个人。 她撇了撇嘴,眼神鄙夷,亏得苏眷还是公主,这也太寒酸了,哪里比得上自己的生辰宴。 若非父亲要自己来打探虚实,自己说什么都不来的,来如此寒酸的宴席,可实在是掉价。 真没想到,这苏眷现如今已经落魄成这样了。 袁学士不忍直视,问得委婉,“殿下,不知其他人何时到?” 苏眷笑,“都到了,就这么些人。” 【送出去上百份请帖,结果就你们来了,还好位置够坐。】 袁学士:“.” 这对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苏眷叹了叹气,“实在是先前将私产都捐了国库,如今宴席也只能简办。” 【早知道就不捐那么多了,搞得现在两手空空,连个生辰宴都办不起,唉。】 袁学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殿下当真是大义啊! 陛下可实在不厚道,这可是亲孙女啊,纵使真有什么错,又怎能如此?! 谢寻:“.”你全捐了吗? 那些个值钱的铺子你是一个都没捐啊。 苏眷说着,歉疚的看着眼前的诸位宾客,“宴席简陋,委屈了各位。” 她眸光闪烁,【这些人既然来了,可见不是那些个趋炎附势之人,那应该不会转头就走吧?】 来的十几人纷纷道,“殿下言重了。” 他们虽然看不上这宴席,可却不能落得一个趋炎附势的名声啊! 好些本来是不信晋阳公主真失势的人,这会儿是真信了,连往常和苏眷很是交好的户部尚书都没来,看来晋阳公主是无望了。 要不了多久,陛下定是要在宗室中过继了。 枉费了这小半年才跟这晋阳公主打好的交道,真是可惜。 回头再看看,究竟哪位宗室子更有可能被过继,也好提前打点好关系。 第218章 都是好人啊 因为只来了十多人,苏眷这宴席很快便开宴上菜了。 底下的人纷纷上菜,每张桌子都是两荤三素一汤,却看得在场所有人额角直跳,筷子都攥紧了。 这晋阳公主都落魄成这个鬼样子了? 这可着实让他们都看不下去了。 两道荤菜摆明就是一条鱼,一个盘子放着半面鱼身,一道清蒸,一道红烧,鱼头甚至还在汤里头,三道素菜你以为你分成三个盆装着,就没人知道这是一个锅里头出来的吗?! 说敷衍吧,可人家明明能当一个大锅端上来,却用几个盆分着端了上来。 袁学士看着,都替苏眷心酸,怎么说也是堂堂公主,现如今却吃着这些东西,还没有他昨夜在府里的晚膳丰盛。 苏眷余光偷偷打量这些人,心里忐忑,【怎么大家都不动筷,难道是觉得寒酸】 所有人当即拿起了筷子夹菜,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夸道,“不愧是殿下府上的厨子,竟能将鱼做得如此美味,可见用心啊。” 【原先的厨子跑了,我特意从在东街招来一个凑数的,没想到这厨艺可以啊!】 “.” 闻言的众人脸不红心不跳的硬夸着,“是啊是啊,我瞧这菜也炒得很是可口,此生从未吃过如此美味。” “托了殿下的福,我等今日才得以吃上如此人间美味。” 在场的,都是人精,纵使苏眷现在失势,可毕竟还是当朝公主,朝中四品,指不定哪天陛下又回心转意,这公主又发达了,那些在人家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的事,他们可不会干。 毕竟当日陈御史被活生生打废又病死的事,他们至今记忆犹新。 苏眷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诸位觉得好吃就多吃些,我让后厨继续烧着。” 众人:“多谢殿下,那我等就不客气了,这便敞开了肚皮吃。” 一旁的谢寻额角直跳,这些人可真能夸,不就一条鱼,几根青菜,夸得跟人间没有似的。 苏眷笑眯眯的唤人上酒水,下人们倒满酒杯后,众人举杯祝贺苏眷生辰,一杯杯下肚都沉默了。 袁学士盯着手中的酒杯看,又看向桌上的酒壶,这是酒吗,怎么喝着跟水似的? 谢浔嘴角直抽搐,就算要卖惨,也不至于在酒里头掺水吧? 厅中安静得连根绣花针掉落都能听见声响,苏眷心里一咯噔,【大家不会是喝出来我这酒里掺水了吧?】 众人沉默:“.”不是吧!已经穷到连酒都要掺水了吗? 苏眷心里叹气,【唉,当日我还笑人家聂云光抠搜在酒里添水,如今才切身体会他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众人扯了扯嘴角,没关系,可以理解,他们强行弯起一抹笑,“殿下这酒也不错,我等喝着实在爽口解渴!” 谢浔没眼看,这险些都尝不出酒味了,可不是解渴么! 苏眷感动,“诸位如此喜欢,那晚些时候走时,我让人备着,你们都带一两坛子回去喝。” 众人连连婉拒,“殿下客气了,我等府中还有酒。” 这水他们可不要。 苏眷:“无妨,这酒放得越久,味道越是浓香醇厚。” 【埋到桃树下几十年,说不定还能成桃花酿呢!】 众人:“.”神了个桃花酿,今个儿就算是玉帝老儿来了,这也是水。 梅盈满脸鄙夷,什么啊这是,不就是水吗,说得跟什么皇宫佳酿似的,这些人都是马屁精吗,这么能拍? 苏眷叹气,【看来大家是嫌弃我.唉,我就知道。】 袁学士头一个开口,“既然殿下都开口了,下官可要讨两坛子回去,多谢殿下。” 就算是苏眷如今比不得当初,可毕竟从前的烧饼情谊还在。 其它人见状,也纷纷开口,有的甚至要讨要了三坛。 谢浔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就几坛子水,几个人抢着要,一副抢慢了就没有的惋惜样。 梅盈撇嘴,她可不想搬两坛子水回家占着地。 柳悬和刘妙青全程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 柳悬是真以为苏眷落魄,穷了,又不愿意花国公府的钱,夹菜时没多吃,不想给苏眷造成负担。 刘妙青是真的没想到苏眷这么能扯。 在场的宾客看着不动如山甚至都不说话的两人,心中暗叹,什么情谊,现在见晋阳公主不如从前了,甚至菜都不多吃两根,话也不说两句。 还有这谢世子,嫌弃都快写在脸上了。 晋阳公主也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些人还当作挚友。 宴席散去之时,这些宾客都客气的搬走了好几坛子酒,苏眷笑着一路相送,直到把人送上了马车,她还遥遥相望着。 马车里的人看着占据了半个马车的酒坛子,真是欲哭无泪,方才也没说这么大坛啊! 这就是要扔,也得回到了府里再处置。 他们隐约听见了外头苏眷的心声 【我如今都成这般模样了,朝中往日交好的同僚都不来了,这几位大人却还肯给我这个面子.都是好人啊。】 【呜呜呜呜呜感动。】 【要是来日我翻身了,一定厚待你们!】 马车里的宾客叹气,也不枉他们今日夸得如此费劲了,就是可惜,不知道公主还能不能翻身了。 不过,这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往日里跟晋阳公主多好啊,还有那武元候,从前可整日想着怎么把苏眷给孙子娶回去的啊,这些人,今日竟然一个都没来。 人心如此,墙倒众推。 估计过了今日,这晋阳公主也该明白自己从前所结交的,都是些趋炎附势之辈。 不过这莫有钱从前可没看出来啊,可真能装! 而此时,趋炎附势的莫尚书正着亲信给公主府送去生辰礼,还不忘叮嘱了两句,“虽说这小苏不让老夫去,但毕竟是生辰,你替老夫将这生辰礼送去时务必小心,莫要让旁人见着了。” 这孩子真是实心眼,怕自己现如今的境况会连累了旁人,连自个的生辰宴都不让他们这些人去。 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苏眷当初可是倾尽所有私产,为大晋解了燃眉之急,如此心地的孙女,怎么就忍心委屈了她。 这要是自己的孙女,那可是要放在手心里捧着。 陛下当真是.唉,不提也罢。 户部莫尚书替苏眷感到晦气。 “哈嚏!” 内侍赶忙着人去请御医。 老皇帝揉了揉鼻子,纳闷:怎么今日老打喷嚏? 第219章 老皇帝的生辰礼 宾客散去后,公主府后门有不少人往来,往日那些同苏眷交好的同僚,人虽来不了,却让府中亲信送来了生辰礼。 皇后离宫,悄然到访,带来了一碗长寿面,面条粗细不一,苏眷猜到是她自己做的,心中感动,【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亲手做长寿面。】 皇后听了,心疼不已,这个孙女从前必然吃了不少苦。 平国公:“?”老夫难道没给你做过吗? 你不能因为老夫我煮的好就觉得不是我煮的啊! 错付,实在是错付。 他这会儿还不能说两句,不然显得自己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太过计较。 【呜呜唔,皇祖母可真好。】 皇后目光怜爱,这是自己的孙女,不对她好,自己还能对谁好呢? 【虽然卖相不是很好。】 皇后:“.” 这.也还好吧? 【应该煮熟了吧,面条而已,吃了应该不会闹肚子】 谢浔差点笑喷。 皇后盯着那碗苏眷正吃着的面条看,其实自己也不确定熟没熟,在闺阁时就没下过厨,这么些年在宫中,更没没动手的机会。 这万一真没熟,把孩子给吃坏了. 皇后心想,要不要唤个御医来先等着,若有个好歹,也好及时查看。 而此时,苏眷已经把面条吃了个精光,还舔了舔嘴唇,笑意盈眶,“皇祖母手艺真好,好吃的。” 皇后这才放下心来。 她可是真怕把人给吃坏了。 从公主府离开后的梅盈回了梅府,将今日所见所闻一一告知了梅尚书。 “父亲,你都不知道,她现在穷得响叮当,根本没什么银钱能办宴席,却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那些个吃食,可难吃死了。” “连酒都掺了水,这得亏是去的人不多,不然哪里还守着她那面子啊。” 梅盈一边说着,就想起今日之事,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去受苦了,吃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假酒她就喝了一口,还得看着苏眷在那里一个劲的装模作样。 还当朝公主呢,果然还是一身的商贾气,也不怕丢死人。 梅尚书松了一口气,得亏先前没真同晋阳公主交心,否则这会儿便是被拖下水了,宋千帆那边步步紧逼自己,近来他身边总是跟着那个谋士,像是有大图谋.这总不能是要反吧? 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世子现在也就是针对晋阳公主,找着机会重新在陛下面前露面,敬王如今毕竟还在禁足中,他这个做儿子的哪里有那个胆子谋反。 他当即将女儿今日去公主府打探来的消息,写在信里头,让人送去给宋千帆。 如今自己在朝中势力愈发不行了,倘若世子真能翻身,自己最好是能把女儿嫁过去。 “盈儿,你近来若是有机会见到敬王世子,要多同他示个好,最好是能拿捏住他的心,却也不必让旁人也看出来。” 他心里还是有几分信心的,这个女儿相貌确实不错。 梅盈眉头紧蹙,“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去讨好宋千帆?” 梅尚书解释了两句,“如今陛下有意挑选人过继,这敬王世子又曾任三品,赢面很大,若将来你能嫁他为妻,咱梅家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梅盈脸色难看,明显不悦,“父亲,那宋千帆人品败坏,不仅养外室,还苛待妻子,我才不要嫁给他那种人!” 她觉得,父亲根本就是为了权势要把自己这个亲女儿推入火坑。 她心想:别说是过继,就算是当了皇帝,自己也不嫁! 梅尚书板着脸道,“那都是过去之事,如今又哪里还有这些个流言。” “再说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他又是世子,有些个妻妾正常,且不说那些是不是外头乱传,纵使他真苛待过自己妻子,那也是女方家中不作为,你若嫁过去,有为父护着,谁敢欺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现在心里头还惦记着柳家那个,入仕到现在仍旧是个小小的礼科给事中,连蔡颐都成了当朝太子少师,那姓柳的可见没什么出息!” 可纵使他话说再多,梅盈一句也听不进去。 什么蔡少师,什么世子,通通比不上柳悬。 官小又怎么了,人家人品贵重,迟早能成才! 而此时,看过信后,宋千帆嗤之以鼻,女人就是女人,死要面子活受罪。 苏眷是彻底败了,一个空有名头的公主,也就那些个没什么用的人还会去讨好,不成气候。 如今只待秋猎,自己便能一尝夙愿! 当夜,皇后走后,平国公去送了人后回来,见苏眷正在拆那些放在桌上的贺礼,都是一个女儿家喜欢的小东西,模样精致,可见用心。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苏眷暗处的暗卫出来了,将手中的木盒子放在了苏眷跟前。 平国公吓了一跳,认了出来,这是皇帝身边的暗卫。 苏眷却认出了这个人,“是你!” 当年自己遇袭时,想帮自己的人,身手极好。 暗卫沉声道:“陛下为您备下的生辰礼。” 话音刚落,暗卫又消失了。 苏眷这时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早在那个时候,老皇帝就派人跟在了自己身边。 那个时候,可还没有人知道自己身世,这老东西还真是 她伸手打开木盒,只见一枚青铜制成的伏虎形状的令牌躺在盒中,旁边还有一份明黄的诏书。 苏眷愣了愣,【这是.虎符和诏书?】 她见过,只是没想到,老皇帝给的生辰礼竟如此大方,他别是给装错了吧? 因为在苏眷的印象里,前面两次,老皇帝到死都未将此符给过旁人,也可能是给了旁人,但自己不知道。 毕竟此符,除非有重大军情或是有人谋逆危及帝王性命,否则绝不能离手。 平国公也是愣了好一会,皇帝给的,是右符,与诏书一起,便可调动除淮州以外各地军营兵马。 这本是掌握在国君手中,而另外一半,如今正在驻扎于离京城最近的淮州大营的石将军手中,只要虎符合二为一,无诏便可调动淮州大营两万兵马,若有皇帝亲下的诏书,便可调动淮州全部兵马。 第220章 兵变 在苏眷生辰的这一日,皇帝送来的,不仅是右符,还有一封加盖了玺印,调遣兵马的诏书,淮州五万兵马,可任由苏眷调遣。 他这是将重担交给了苏眷,平国公想,有这份信任,想来不久后便会着手册立皇太女。 有此兵符傍身,苏眷这才算能在朝中真正立住脚,再不用惧怕其它势力。 他重重的拍了拍小外甥孙女的肩膀,“你要好好保管,此物关系甚大,可调遣离京最近的淮州兵马,切莫让旁人知晓。” 天下之人,皆觊觎虎符,倘若让旁人知道了,必会给苏眷招来追杀和抢夺。 苏眷很清楚手中此物的用处,自然知晓其中利害,“舅公放心,我晓得。” 老皇帝这是将身家性命都交到自己手上了,倘若有人反,她便能拿着虎符和诏书赶往淮州,调动兵马救驾。 沈如悔到了深夜,公主府里没人走动后,这才前去找苏眷。 “宋千帆近来频频离京,我们安排的人已经跟丢了几次,应该是有不少人在暗处帮他。” 此人各方面准备安排得十分稳当,面面俱到,每次都能恰好拦截到如意楼的人,必然不是运气,所以至今都未能查到宋千帆究竟去京郊做什么,现如今也只能找人在京郊各处打探,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苏眷直觉是严子詹,“严子詹那边有查到什么消息吗?” 此人到现在还是一片模糊,根本不清楚是何身份,从何而来,目的又是什么。 相较于宋千帆这种明面上的危险,根本不算什么,严子詹这种藏在暗处,不知背后势力,不知所求为何的人,才是真正的危险。 沈如悔摇头,“没有,还在查。” 此人实在隐蔽,可见一直有意在隐藏踪迹和身份,只是,会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活了十几二十年,期间一直有意的隐藏? 苏眷生辰过后,满京城人皆知当日宴席的具体情况,都道她再翻不动任何风浪。 不少知情人都替她惋惜,倘若当日没有执意为敬王和裴家求情,又岂会落得如今和逆党同谋的名声,真是一招差错,满盘皆输。 也有不少人觉得,这种半路子跑出来的,就是没有眼力见,仗着皇帝恩宠,真以为自己能横着走了,招惹了朝中多少人,树敌无数,致使朝中多少大臣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流放的流放。 如今,可真是风流轮流转,估计这晋阳公主肠子都悔青了。 皇帝态度在那,天下人都觉得苏眷是无望翻身了,都开始揣摩老皇帝的心思,暗想着,究竟会过继哪位,是京中的,还是其它各地的宗室子弟。 只是现如今,京城最有本事的年轻一辈,也就韩王世子,宋景文,可韩王至今还在禁足。 敬王世子先前虽说是有些本事,可后来名声尽毁啊说来也和这晋阳公主有关。 这世事当真是无常啊。 皇帝命人开始着手秋猎一事,每年逢秋季,皇帝都会携朝中不少官员到华亭山的猎宫住上半个多月,比之春猎要更为重大。 朝中武将每年就盼着这么一次,能在华亭山纵马狩猎,烤肉吃酒,别提多痛快,只是可惜,韩王还在禁足,不能一同前往。 就在京中人人期盼着去华亭山大展身手之际,无人知道,风雨将来,远在京郊大营的宋千帆,正整装待发,联合皇城中的于挺,只等皇帝带着颜征离京去往华亭山后,便直攻皇城,再以晋阳公主联合韩王谋反,挟持皇帝的名义,出兵攻打华亭山。 皇帝此行只带了三千禁军前往,只要顺利占领皇城,用伪造的兵符和诏书,调动淮州兵马,便将老皇帝和那些跟着去的朝臣一并杀死在华亭山,这天下,便是自己的了! 那个淮州大营的石元最好识相些,否则便只能一并杀了。 皇帝一行离京这日,朝中官员去了一半,好些还带了家眷。 苏眷拍了拍刘妙青的手,“我就去半个多月,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你要是得空,就多进宫,陪陪我皇祖母。” 刘妙青微微一愣,将手收了回来,藏在袖中,颔首,“好。” 目送着人马浩浩荡荡离开京城,刘妙青当即拿着苏眷刚刚塞给自己的玉牌,匆匆进宫见皇后。 此时的苏眷跟在队伍后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应该是宋千帆的眼线,她红唇微勾,快了。 若是宋千帆当真反了,京城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一旁的谢浔环顾四周,忍不住嘀咕,“怎么感觉这次秋猎来的人有点多啊?” 不仅武将,就连那些往年因着年纪大了不想动的文官也一并来了。 苏眷笑,“可能都喜欢热闹吧?” 谢浔却直觉不对劲。 吏部尚书跟在皇帝后头,正同旁人说笑着,心里却忐忑得很,宋千帆让他这一行盯着陛下,若是有什么异动,及时传信回京城,这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劲。 可他又不敢将这事禀告老皇帝,说了出来,倘若宋千帆当真谋反,那自己这个一直与他为伍的人又能落得什么好处,说不定还背上同谋的罪名,掉了脑袋。 倒不如装不知情,看情况行事。 就在秋猎一行人离京整整一日后,宋千帆带了不少人夜里潜进了京中,联合早已收买好的城门将领杀了其它人,占领城门防卫。 随后便大开城门,迎了几百人进京。 宋千帆冷笑,“去,到京中各大府邸,把朝中大臣及其家眷全都请进宫,若有不从者.杀。” “是!” 几百兵马手持火把,穿梭于京城大街小巷,家家户户紧闭府门,听着外头的动静,心里多少都猜到了有大事发生。 宋千帆身穿重甲,骑着马,带着人往皇城而去,只要将这些大臣还有家眷控制住,便能让这些人乖乖拥立自己上位。 身家性命皆在本世子手上,何人敢不从? 他目光皇城,都是姓宋,那处藐视天下之地,凭什么一直在那老东西的掌控之中,自己费劲心思,却不能得他青睐,还把自己这个亲侄子踩到泥塘里。 是这老东西先不仁,所以便不能怪自己不义。 恒王,韩王,苏眷,不过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罢了,这天下,终究是我宋千帆的! 第221章 儿子不怕死 夜色正浓,本该寂静无声的京城里四处暗藏杀机。 宋千帆骑快马往皇城去,联合禁军副统领于挺,将皇城控制,随后便带着人手,逼向后宫,欲先杀皇后和后宫嫔妃。 只要皇后死了,便可坐实晋阳公主与京中韩王,里应外合谋反,如此自己便能顺理成章去淮州搬兵。 可当他和于挺赶到之际,整个殿中空无一人,不见皇后踪影,后宫一个嫔妃也没找到。 宋千帆气得怒目喷火,底下人抓来宫人便严刑拷问。 好些宫人怕死,两句便招供了:皇后察觉宫中禁军有异,早就带着不少女眷藏了起来,却不知道藏在了何处。 此时,外头的人才来禀告,就在前不久,皇后以叙旧之名,命人将留在京中各府的武将府中的女眷都请进了宫里,韩王府里也没找到人,韩王不知所踪,他们的人全扑空了。 整整一夜过去,临阵倒戈的宫人也不少,帮着在皇城中找人,可也没找到皇后,更不知道藏人的暗道密室在何处,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 宋千帆眸光微怒,“还没找到人?” “没有。”于挺眸色暗沉,这一整夜,他带着人在宫中到处找,整个皇城,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却也没找到皇后,更没找到什么密室或是暗道。 就在这时,一旁的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宫人出声,“敬王殿下兴许知道地道入口.” 其他宫人匍匐在地,谁也没想到,敬王世子会谋反,也不知道这背后是敬王,还是他自己。 于挺看向宋千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是万不能再停下了。 宋千帆沉声道,“你在这里看好,一只虫子都不能放出宫去!” 他吩咐过后,自己便带着人,出宫去了敬王府。 此时的敬王夫妇已经得知了儿子联合了于挺谋反,敬王气得险些昏了过去,抄起自己年轻那会用过的佩剑,便往外头冲去! 敬王妃急了,“王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敬王:“本王要去亲手杀了那个大逆不道的逆子!” 敬王妃闻言赶忙跑过去拦着,一把抓着丈夫,不让其走,眼神闪烁,“王爷,帆儿这也是为了你啊,如今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咱就只能成不能败,那可是我们的亲儿子啊!” 若是败了,全家都得死,如今的皇帝早已非从前,当日能将丈夫禁足,来日刀子便会落在他们身上。 若是成功了,丈夫便能顺势登位,自己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丈夫不敢做的事,儿子替他做了,又岂还有当老子的再去制止儿子的道理。 敬王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妻子,“你早就知道这个逆子的心思?” 陡然对视,敬王妃心虚,别过了眼神,“王爷,他也是一心为了你啊。” “皇帝待我们不仁,今日能将你软禁,难保来日不会杀了我们啊!” 儿子说的有道理,皇帝没有子嗣,是要选人过继,可始终没有考虑过同母同父的弟弟的自家人,如何让人不心寒? “只要帆儿和挺儿成事,你就是皇帝,我就是皇.” “啪!”的一声,敬王甩了妻子一巴掌,他眼眶通红,“我真是没想到,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妻子竟是一条毒蛇!”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剑,怒火攻心,有些喘不上来气。 敬王妃半边脸红肿,可见这一巴掌打得多用力。 “今日我定要杀了这个逆子,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就在这时,宋千帆带着人从外头走了进来,声音冷淡透着一股子寒意,“父王要杀谁?” 他站在庭院中,冷眼看着。 敬王一见宋千帆,气血便翻涌,当即抽出佩剑,扔掉了剑鞘,“逆子!本王今日就亲手收拾了你!” 可他还未举起剑,宋千帆身后的几人就上前,三两下便打掉了敬王手中的的剑,将人控制了起来。 宋千帆行至他跟前,寒眸微怒,“父王可以收养当年定北军反贼的儿子当亲生儿子养,却将我视为逆子?” “同样都是反,我为何不能反!?” “你住嘴!”敬王脸色铁青,“定北军没有反,与你不同!纵使你真得了这天下,也会背负天下百姓的骂名!” “只要我成事,天下史书由我来写,我是应势得的这天下,何时反过?” 宋千帆冷笑,从旁边下属手中接过刀,“父王还是告诉我,皇宫中的暗道入口究竟在何处,否则今日,就别怪儿子狠心。” 刀身寒光闪了两下,敬王却没有生出半点退缩之意,此刻心中清楚,眼前的这个儿子如今还能来见自己,不过是为了皇宫中那条能藏人的地道。 “本王不知道什么暗道,你若还念及父子之情,我劝你趁早收手,尚且还能回头。” 宋千帆冷笑,挥了挥手,只见外头两个人押着被捆住的宋千杭走了进来,一把大刀架在宋千杭的脖子上。 “父王若是不肯说,只怕您和弟弟今日就要交代在这了。” 敬王瞳孔骤然紧缩,“你何时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就连敬王妃都愣住了,“帆儿,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你父王和你弟弟啊!” 宋千帆眼神嘲讽,“弟弟?” “他也配!” 宋千杭浑身是伤,冷眼看着宋千帆,“连父王你都这么对待,你还是人吗?” 宋千帆却觉好笑,“你们倒是父子情深。” 他上前接过那把刀,自己架在宋千杭脖子上,看向眼前的敬王,“父王,我没有什么耐心,你若再不说出宫中暗道入口在何处,我就先杀了他。” 敬王眸光隐忍,似在抉择。 一旁的敬王妃晃了晃丈夫的胳膊,苦劝着,“王爷,你就告诉帆儿吧,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外人闹得这般难看!” 宋千杭紧抿的薄唇动了动,“母妃,他已经铸成了大错,我们不可助纣为虐。” 敬王此刻才发觉,自从这个当爹的,从未真正了解眼前的这个儿子,全然不知他的真正野心。 他看向宋千杭,目光已有决断,沉声道,“杭儿,你亲爹铮铮铁骨,你父王亦不能做不忠不义之人,你若死了,父王下去给你赔不是。” 宋千杭弯了弯带血的嘴角,“儿子不怕死。” 第222章 你竟敢不遵旨意 见敬王咬死了不开口,宋千帆再没了耐心,举刀便要砍下宋千杭的脑袋。 敬王妃见状,扑了过去,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泪水盈眶,“帆儿,不可啊!” 宋千帆心中却满是恨意,“他若不死,我便会死,母妃你可想好了?” 敬王妃一愣,看了看宋千杭,目光迟疑. 帆儿到底才是自己亲生的,她这么些年养着小儿子,养出来的却终究不是跟自己一条心,知道了身世便满心满意的念着亲生父母。 心里在经过一番挣扎,她终究是松开了手,背过身去,不忍再看。 她如此选择,宋千杭也不怨,她虽不是自己的生母,却一直养着自己,这么多年也从未苛待过自己,把自己当亲生儿子对待。 如今,她选了亲生儿子,本就是情理之中。 想及此,宋千杭缓缓闭上了双眼,终究还有太多遗憾,只是都来不及了。 敬王紧紧攥着拳头,心中悔恨自己,竟将儿子教成了这般模样。 在场的,大半都是宋千帆带来的人,还有一些府中的下人,眼看着宋千帆挥刀便要落下,害怕得闪躲。 怎么说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如今却要亲手把人杀了,世子爷当真心狠手辣. 就在这时,黎暗跑了进来,“不好了世子!晋阳公主带着人马正从华亭山的方向往京城这边来!” “什么!?”宋千帆猛地转身,这怎么可能! 京中严防死守,他还沿路设下了埋伏,苏眷分明已经跟着皇帝一同去了华亭山,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京中的事。 黎暗喘着气,显然是一路赶回来报信的,“爷,不能再等了!” 宋千帆眸色暗沉,“是不能再等了!” “这里交给你处置。”说着,他顺手将手里的刀扔给了黎暗,自己带着人匆匆离开,去找于挺商议。 见宋千帆带着人走了,黎暗举起手中的长刀,反手便杀了身后两个留下的人,割开了绑着宋千杭的绳子。 宋千杭微微一愣,不解黎暗此举。 一旁的敬王妃欲言又止。 敬王却当即命人将王妃绑了起来,堵住了嘴,关在后院中,由管家带着人看押着。 黎暗沉声道,“世子和于副统领合谋,欲杀了皇后嫁祸给韩王,拿着伪造的兵符和诏书前往淮州调兵,以晋阳公主谋反,救驾的名义攻打华亭山。” 这天下,马上就是世子的了。 敬王脸色顿时了沉了下来,“这个逆子”竟然还伪造了兵符和诏书! 那石元可不是那么好糊弄,只怕是想着拿着伪造的诏书和兵符,趁着淮州大营的将领松懈没有防备心之际将人杀了。 “晋阳公主当真带着人马往回赶了?” 黎暗:“没有,我编的。” 他想,估计这会儿,皇帝一行人,正在华亭山打着猎呢,世子还在沿路设下了埋伏,消息哪可能传到华亭山去。 敬王道,“那得尽快前往淮州和华亭山送信,万不能让他得逞!” 宋千杭:“我去华亭山送信。” 黎暗沉声道,“京中戒备森严,现如今都是世子和于副统领的人马,莫说送信,便连出城都难,二公子和王爷还是快逃的好。” 毕竟在宋千帆待了那么多年,这人是什么性子,自己太了解了,别说是二公子,就是王爷这个亲爹,只要挡在了他前头,也会杀之后快。 说着,他朝敬王拱手鞠躬,便离开了。 刚出王府,黎暗就变了脸,王府养了自己这么多年,他自认为自己不算多忠心,却也不想亏欠王府太多,救下这二公子和王爷,也算是还了这份恩情。 自己可不是黎明,才不愚忠,他也不想想月银是谁给的,到底该忠的是谁,成日里拿着那么少的银子,替世子干那么多的苦差事,现如今还要背上谋反的罪名,太赔本了! 若是跟着世子谋反,他日落败,死路一条,若是世子赢了,发现自己反叛了,还是死路一条,倒不如现在就跑。 什么造反,什么救驾,什么报信,这种不保本的买卖自己可不做,毕竟聪明人才能活得长久嘛! 知道苏眷带着兵往回赶,于挺脸色难看,“到现在还没找到暗道入口。” 宋千帆咬牙切齿,“不等了,皇后已死,晋阳公主和韩王谋逆,本世子即刻带人,携兵符和诏书前往淮州大营点兵,营救圣上!你留在京中守着。” 现如今皇帝身边只有一个颜征,不过三千兵马,只要能把皇帝杀死在华亭山,将罪名安在晋阳公主和韩王头上,届时再伪造一封继位诏书,谁人敢不从,他便杀了谁。 毕竟要是再等下去,等到苏眷带人打回来,局势就彻底被动了! 宋千帆当即当人赶往淮州,淮州大营离京城很近,快马赶过去,也就两个时辰。 他带着明黄色的诏书和兵符进了淮州军营,底下的人被拦在了外头,他只能带着几个人,才能进营帐。 宋千帆冷声道,“我乃敬王世子,陛下诏书和兵符在此,速让石元来见我!” 石元正在练兵,知道宋千帆来了,手里还有陛下的诏书和虎符,当即快步赶了过来。 “晋阳公主和韩王谋反,现如今皇后已被韩王杀害,陛下被挟持在华亭山,底下禁军冒死送出诏书和虎符,还望将军即刻点兵,随本世子前去救驾!” 见过诏书后,石元正色道,“还请世子将虎符交由石某查验。” 宋千帆面色不悦,“诏书你已看过,何必多此一举,虎符如此重要,本世子岂能给你。” 石元却不吃他这一套,“若是不能查验虎符真假,请恕石某不能出兵!” 宋千帆给营帐门口的黎明使了眼色,收到指令的黎明当即抽刀便要从石元身后,将其斩杀。 就在这时,一把长枪从外头飞了进来,打掉了黎明手中的大刀,一道矫健的身影,来人蒙面,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视线前,和黎明打了起来。 石元当即冷声下令,“来人!给本将军把这些假传圣上旨意的歹人拿下!” 顷刻间涌进来一队人,团团将宋千帆和几个人围住。 宋千帆脸色愠怒,“石元!你竟敢不遵旨意!” 一道清冷的女声自外头响起,“你让石将军听谁的旨意,是当今还在位的皇帝,还是你宋千帆?”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宋千帆变了脸,咬牙切齿,从牙关挤出来两个字. “苏眷!”(本章完) 第223章 平叛 只见苏眷身穿甲衣,入了营帐,步子如催命般,逼近宋千帆。 此时,外面蒙面的男人也已经将黎明制住,将人一并押进了营帐中。 苏眷看向石元,“石将军,辛苦。” 石元笑道:“能助殿下擒住反贼,是石某之幸。” 往日只听说过这位晋阳公主,如今见到人,方知那些个流言果真不能信。 看着眼前的一幕,被擒住的宋千帆脸色铁青,“你们竟早有勾结!” 石元面色不悦,“你这贼子还在血口喷人,晋阳公主手持陛下亲笔诏书和虎符前来调兵,本将军早已勘验过,若非是殿下有意在此擒你,本将军早已亲自带兵去捣你的贼窝!” 何至于方才还在这假惺惺的同宋千帆演这么一出戏。 宋千帆此刻哪里还不清楚,苏眷早就等在了这里,只怕现在等在外头的人也被擒了。 可梅河分明也跟着去了,一直盯着,若是苏眷中途走了,他为何一直没派人来送过消息? 苏眷看穿了他的心思,“差点忘记告诉你,出发的当日,梅尚书就被扣押起来了,所以他应该没来得及给你送信。” “这么多年,他干了那么多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的事,银子没少进你兜里吧?” 苏眷一张嘴叭叭叭,看着宋千帆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心里就越来越爽,【难怪反派总爱在得势的时候耽搁时间来细数自己的丰功伟绩,看着别人落败,这感觉就是爽啊。】 【我可太爱落井下石了。】 宋千帆却冷笑,“苏眷,你以为只有你有后招?” 苏眷红唇微勾,“你还有后招啊.难不成是你当初用赈灾款养在外头的那几千私兵?” “你怕是不知道呢,昨日谢浔就已经带了淮州五千兵马赶往过去,估摸着这会儿,都清理得差不多了。” 宋千帆笑容僵在脸上,“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在哪里,不可能!” 苏眷感叹,盯着宋千帆,【原本确实是以为就在京郊,几次派人跟着你都没有找到位置,后来一想,京郊离京太近你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所以只能搞这么一出,假借秋猎,给你造反的机会,只要想动手,你势必要调动自己的人,我只要派人盯紧你身边的人,果然有动作。】 【这黎明还真是你心腹啊,连养私兵这种事都让人家代劳。】 宋千帆气到胸口气血翻涌,却想到了自己另外布下的后招,咬牙恨道,“苏眷,你最好现在放了我,否则,京城里今日收不到我亲笔信,我手下的人必屠杀你苏家满门!” 苏眷眉梢微挑,看着宋千帆。 宋千帆得意冷笑,“想不到吧,我让人盯着苏家,防的就是你这个女人。” 那些朝中大员都藏了起来,可她却忘了自个的苏家,现在人就在自己手里。 他倒要看看,苏眷还怎么得意。 一旁的石元犹豫片刻,提议道,“殿下,不如伪造一份信件送往京城,再安排人去救?” 他就怕晋阳公主担忧自家人而乱了阵脚,这个关头可千万不能把人给放了。 苏眷却摆了摆手,“不用。” 此时,她看着宋千帆,只觉得好笑,“世子爷,但凡你当年多正眼看我一些,你就该知道拿苏家威胁我,还不如拿东月楼的厨子呢,好歹人家炒的菜我是真爱吃。” 后头的那些士兵没忍住,笑出了声。 宋千帆脸色难看,“苏眷,那可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 苏眷只觉他聒噪,“石将军,当务之急,是入京平叛,还得劳烦你手下的人把世子敲晕了随同我们一并带走,陛下回头还等着问他话呢,我怕我没个轻重,把人敲死可就不好了。” 石元笑道,“殿下放心,我手下的人最知轻重,入京一路都不会让他吵着殿下。” 宋千帆瞪大了双眸,可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敲晕了,瘫倒在地。 苏眷瞥了他一眼,大步走出营帐,要不是为了顺势肃清朝中蛀虫,老皇帝又想知道敬王和韩王究竟有没有反叛之意,又哪里会给宋千帆和于挺占领皇城的机会。 这闹剧持续了几月,如今也该到收场的时候了。 苏眷领着淮州大营两万兵马,和刚收拾了宋千帆那几千私兵的谢浔一路人马汇合,手持诏书入京平叛。 于挺立于城墙之上,后面是苏氏一族,连带着辛璋府上人也都被绑着,个个脖子上架着一柄大刀,苏老爷腿都软了,苏灵灵想哭,可被吓坏了,这会儿哭不出来。 于挺看着城墙之下为首的人,强壮镇定,喊道,“苏眷,劝你此刻弃械,放我等离去,否则今日本将军必叫你苏氏一族血溅当场!” 一柄大刀往脖子上又靠了靠,苏老爷吓傻了,大喊:“乖女!你快救爹啊.” 谢浔眉头蹙了蹙,“要不先周旋一会?” 虽说对这姓苏的没好感,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弃生父而不救,对苏眷的名声怕是也不好。 苏眷却从身后的人手中接过弓箭,搭弓拉弦,箭矢对准了城墙之上的苏老爷。 顿时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石元震惊,这晋阳公主当真心狠。 于挺脸色难看,皇后等人至今未找到,身后的人就是自己手里的惟一筹码,他冲着苏眷喊,“苏眷!你疯了吗,你竟然要弑杀生父?!” 纵使她不在意苏家人,也总该为自己的名声考虑才是! 苏老爷脸色煞白,嘴巴动了动,“冤孽啊” 苏灵灵这下是真被吓哭,眼泪哗啦啦的流。 苏眷却眯了眯眼,“我还以为你是聪明人。” 【结果和宋千帆犯一样的错,还真是亲的表兄弟。】 于挺微微一愣,还未来得及细想她这话何意,下一秒,本该瞄准了苏老爷的箭矢却飞快朝他而去,速度之快躲闪不及,片刻之间便正中喉咙,他嘴巴还张着,“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鲜血喷涌,不一会就没了气。 人就倒在面前,苏老爷吓尿了。 目睹一切的苏灵灵吓得眼泪都憋回去了,甚至都忘了此刻自己身处什么境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苏眷这么厉害吗???(本章完) 第224章 都看着老夫做甚 城墙之上,于挺已死,没了主将,叛军混乱,淮州军趁势攻入,城门大开,苏眷带人长驱直入,奔向皇城。 此时,皇城中,宫人自危,禁军将皇宫把控得严严实实,还在继续搜查皇后等人下落,却因于挺迟迟没回来,人心忐忑,不知变故。 苏眷立于高马之上,于宫门外,冷声高喊,“宫中禁军听令,于挺与宋千帆谋逆,已被我正法,禁军不知情者,即刻投降,若有继续作乱者,格杀勿论!” 反贼皆已伏法,见苏眷在带人搜查余下的叛军,石元不由感叹方才城墙上的所见,“真没想到,殿下身为女子,箭术却如此精湛。” 谢浔也感叹了一声,“可不是么,真不知道她平日里是在藏拙,还是她这箭术越发精湛。” 明明是在议论苏眷,石元却盯上了谢浔,“你身手也不差,是个好苗子,若是有机会,可要到我营中效力?” 谢浔微微一愣,又笑,“石将军可别同我说笑,我这人最不禁逗。” 虽说有人欣赏自己吧,但这姓石的可是出了名的和家里老头不对付,真去了他那,要让老头知道,还不得把自己皮扒了。 石元却重重的拍了拍他肩膀,“本将军可从不说笑,你自己想想,若是你在殿下那有什么更好的前程,我倒也不勉强。” 毕竟,先前晋阳公主失势的那些个消息如今看来就是流言,这人为晋阳公主效力,前程定然是比在自己这大。 主要是这小兄弟,他看着实在是眼熟,有眼缘呐。 说着,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谢浔,“对了,小兄弟,还未问过你,你叫什么名?” 谢浔:“我姓谢,单名一个浔,石将军管我叫谢浔就行。” 石元:“记住了,你若想好了就来找我。” 转头走了的石将军摸了摸胡子,琢磨了一下,“这京城中姓谢的可不多啊” 一旁的手下轻咳一声,提醒了一句,“将军,平国公府世子就叫谢浔。” 将军和平国公当年可是一同在边关打仗,人人都知道,这两人很是不对付。 石元:“我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原来是他谢玉安的儿子。” 手下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您当年死对头的儿子。 石元眯了眯眼,“那就更要把人拉来了。” 这还不得气死谢玉安? 手下:“.” 敬王世子谋逆,同谋禁军副统领于已死,敬王府及其于家一干人等皆被关押在大牢中。 苏眷也趁机清理了好些朝中倒向宋千帆的乱臣,连带着揪出了不少贪赃枉法的杂碎。 京中一切平定,老皇帝这才在颜征的护送下,携百官优哉游哉的回京。 这二十来天,他们真在华亭山打猎吃肉喝酒,正快活着呢,谁能想到,回京途中才听闻京中这么大的变故。 敬王世子谋逆,于家也全没入大牢,先前还跟他们有说有笑的同僚,这会儿正因为和逆党有所牵扯而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中。 听说入京平叛当日,晋阳公主还险些射杀了自个的生父,当真是心狠。 众臣为此议论纷纷,还以为晋阳公主失势了,结果这个关头,敬王世子却谋反了,那于挺本来能有更好的前程,偏偏要跟着一块谋反,现在牵连了全家人,真是愚蠢啊。 当日持中立之人皆感叹:晋阳公主这个身翻的可真是漂亮。 与此同时,大理寺卿也已回到京城,禀明一切,当日劫走赈灾款的背后主谋,正是敬王世子,连同同谋若干官员,皆已查到人证物证。 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此事全权交由晋阳公主,相干人等定罪过后再行上奏,就连当年裴家的谋逆案,也一并交给了她,命刑部官员大力配合。 都不是傻子,皇帝还提到了当日导致爷孙俩闹掰的裴家案,现如今竟允晋阳公主重查,此时,众臣都已猜到,什么反目什么逆党同谋,分明就是陛下连同公主做的戏。 好些人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当日晋阳公主生辰,他们没蠢到去踩那么一脚,不然这会儿遭殃的可就是自己了。 果然明哲保身是真理,不讨好也无妨,不得罪就行。 下朝后,苏眷邀了余仲一同去刑部大牢审讯,好些人快步追上了苏眷,又是一阵恭维。 大部分人都清楚,晋阳公主如今是平定叛乱的功臣,又是当今圣上的唯一血脉,先前什么过继宗室子的话,十有八九都是谣言。 眼下,这晋阳公主是稳了。 余仲看着眼前这一幕,想起当日徐州一别,不由笑了笑,如今京中,已再无人能与她相争。 … 平国公走在后头,笑容满面,“怎么样,我这外甥孙女不错吧?” 平国公语气自豪,甚至都没看周围同行的大臣。 这些大臣心虚不已,纷纷附和,“晋阳公主不仅聪颖,还深得陛下信任,国公爷好福气啊。” “京中贵女,哪有像晋阳公主这般的风姿心性?” “可不是么,就连我等也是敬佩不已。” “殿下年纪轻轻便有此等功绩,颇有几分国公当年的风范啊。” “是啊是啊……” “我等真是望尘莫及。” 在场之人七嘴八舌的,有的是见大势已定,在晋阳公主那里讨不上好,到平国公这来也是一样的。 有的人则是和敬王府,于家以及梅家私交甚好,这会儿心虚,怕被牵连,急着表衷心。 平国公看见一两眼身旁的平伯侯和刑部尚书,轻咳了一声,“怎么样,老夫这孙女可不只是会捐两个钱败家吧?” 平伯侯:“……” 刑部尚书:“……” 这老东西一句话记那么久。 … 老皇帝召见了中书令以及礼部等人,本来在华亭山时还有些担心,肉也吃不下,现在回京一看,这丫头把一切办得妥妥贴贴,这会儿是一身轻松 这个孙女他如今是越看越满意,哪里还想得起来当初得知人是苏眷的时候的质疑。 “待此事过后,朕便准备册封晋阳为皇太女,几位爱卿觉得如何?” 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向了当初和苏眷有过过节的礼部吴尚书,想知道,吴尚书这会儿会怎么说。 吴尚书:“.”都看着老夫做甚,难道老夫还能阻止不成? 第225章 求情 案子来来回回查了半个月,宋千帆期间无数次提起想要见苏眷一面,但苏眷始终没去见他。 直到案子尘埃落定,无辜之人无罪释放,而谋逆的参与者即将判罪,敬王妃来找了苏眷。 偌大的公主府何等气派,就如当初的敬王府,可如今却物是人非。 敬王世子谋逆,连累了整个敬王府,从前交好的人都开始疏远敬王府,生怕被扯上关系,招惹来祸事,从前关系不好的,冷言冷语也没少说。 冬冬唯恐自个主子被为难,“殿下,要不奴婢去喊人,便说您今日还未回府,不然王妃要是替世子求情,您这也是为难。” 因为这桩谋逆案牵扯到了不少人,好些人有些牵扯的,都频频上门来求情,这段日子,公主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苏眷却道,“无妨。” 宋千帆的罪行板上钉钉,数罪并罚,必死无疑,敬王妃若是不多走走说情,心里也过不去。 今日她上门来,满京城的人都看着,也好借此告知那些人,说情在自己这里行不通,今后也不必再上门来。 苏眷记得,上一回见,还是当初在招待各国使团的月夕宴上,此时眼前的敬王妃气色看起来和那时相甚远,显然是为了儿子的事在四处奔波。 苏眷颔首,“嗯,替宋千杭求情,想让孙儿帮手一七,饶我一命。” “不知王妃今日来,是有何要事?” 皇前却道,“臣妾说的是敬王妃。” 老皇帝看向苏眷,“朕想也是,此事就交给他。” 敬王妃脸色难看,垂上了眸。 “受饥冻之苦,是得是易子而食的又没少多人?” 苏眷沉声道,“我所犯之事皆是死罪,是牵连家人已是恩赦,饶恕是得。” 两桩案子都在自己那个晋阳公主的手外,可敬王妃来了,却一直都在为宋千杭说话,甚至从未听你提起过宋千帆一句。 而同样是儿子,据余仲所言,宋千杭是在牢中毫有悔过之意,每日都在谩骂,从未担忧过王府其它人的上场。 苏眷字字句句,直逼得敬王妃再说是出来话。 敬王妃有些窘迫,却是得是开口,“阿眷,他从后也在王府住过一段日子,你们一直都把他当亲男儿对待,如今帆儿也知道错了,那案子就在他手外,他能否看在往日情分下饶我一七?” 次日,老皇帝召见了苏眷,晚膳时和皇前一块用膳,“听闻,敬王妃昨日去见了他?” 你的话,很是让老皇帝满意,没些事情不是该心外头含糊,是能被私情右左。 你这个儿子谋逆之事,你显然是知晓,死罪可免,可活罪却难逃。 当日徐州城的惨状,苏眷依旧历历在目,倘若当时赈灾款和粮食及时运到,这些百姓又何至于活活饿死? 敬王妃脸色刷的一上,苍白,“你并未想那么少” 能说的都说了,苏眷也是愿再同你继续说上去,“王妃回去吧,莫要再来了。” 老皇帝看了苏眷两眼,“他自己觉得呢?” 如今还在处处替这个儿子打点求情,实在荒唐,若是做出惩处,怎叫天上人引以为戒? 此刻,听着苏眷那些话,敬王妃欲言又止,自己实在是是知道那些,只是过是想救儿子一命,哪怕是流放到别的地方回是京也坏。 “我宋千杭的命是命,押送赈灾款的朝廷同僚还没徐州几万百姓的性命就是是命吗?!” 苏眷那会儿,却连原先的客气都免了,热声道,“王妃可知,我此番造反,陛上并非怪罪到敬王府其我人身下,已是看在往日王爷的情分下?” 皇前听了半晌,突然开口,“子是教,当爹娘的也没过错,臣妾觉得,还是要没所惩处。” 老皇帝坚定了片刻,“敬王倒是自请去封地,朕想着,等过了年,让我再动身也是迟。” 一旁的皇前眉头紧蹙,那敬王妃怎么到了如今,还是那般清醒? 苏眷急声道,“王妃是该来找你的。” 苏眷看着那一幕,却生是出同情心。 在牢中待了少久,也有听我问起过自己父王母妃一句话。 若非徐州没这么一位知府,若非当地还没一些愿倾尽家产救助徐州一七的富商,当时死的又何止几千人。 那敬王妃不是太过清醒。 何至于就到了那种地步。 苏眷“论公,我犯的除了谋逆之罪,还劫杀了当日运往徐州的赈灾款,都是小罪,罪有可赦。” 苏眷紧紧攥着茶杯,热笑一声,“几十万两补下便是?” 自己只是想救儿子,皇帝是愿意见自己,丈夫也是愿意入宫为儿子求情,只能自己七处奔走,何曾想过那些。 我自己身下都还背着裴家的谋逆之罪。 敬王妃脸色难看,近些日子,京中少没流言,说敬王世子少次雇人刺杀晋阳公主,你还以为是流言却有想,竟是真的。 敬王妃再说是出话来,被人扶着往里头,当日京城除去皇前最是雍容华贵的夫人,如今坏似老了几十岁,只因为未能将儿子教导坏,酿成了小祸,成了今日那般模样。 苏眷微微一愣,“啊?” 苏眷看着你的反应,讥讽道,“当日的几十万两能救徐州的几万百姓,如今在王妃嘴外却是区区一句补下便是?” “王妃可知,徐州百姓活活饿死的便没几千人?” 敬王妃一愣,嘴唇动了动,“可徐州如今也有什么事这几十万两补下便是。” 敬王妃眼眶通红“你也是求别的,只要能留我一条性命我毕竟是世” “论私,我从后欲杀你少次,人证物证皆没,并有情分可言。” 苏眷只替宋千帆觉得悲哀。 【他怎么尽把那些个得罪人的事给你办啊???】 “今日王妃为此等罪人说情,就是怕又将王府众人牵扯其中?” 苏眷眸色愠怒,透着几分寒意,直视眼后的敬王妃。 位露松造反,敬王妃是知情的,为了养母,宋千帆一封血书求到了皇帝面后,在牢中跪了整整八日,滴水是沾,膝盖都跪好了,才求来恩赦,自己却晕死过去,至今还未醒过来。 第226章 她是个不让人失望的 苏眷这阵子都快忙疯了,要不是有余仲帮手着,这会儿怕是连进宫陪皇后用膳的空闲都没有。 偏生老皇帝还要给她找点事干。 先前他自个就已经把敬王府的人都给无罪放了,现在又要让自己去追责敬王妃,哪有这样办事的? 老皇帝看着她,沉默片刻,“有困难?” 苏眷笑,“没有,没有困难。” 面上笑眯眯,心里却咬牙切齿【有没有困难你自己心里头不清楚吗?】 【自己把人给赦免了,现在倒是让我去当这个坏人,谁跟你似的,坑自个孙女?】 老皇帝心里轻嗤一声,朕让你个丫头片子坑多少,你搁这计较? “好好办,莫要让朕失望。” “孙女一定好好办。” 老皇帝环顾四周,觉得宫中实在是冷清,也是该有点喜事了。 “近日,朕同礼部商议过,待你手里头这些事处置完后,就把册封你为皇太女的章程提上,如今朝中不少人也都看好你,你要好好办事,莫要急躁。” “若有些自己定夺不了的事,就找蔡颐。” 苏眷颔首,“孙女明白。” 她心想【日子过得可真快啊,想当初还在敬王府可怜兮兮,转眼间都要成皇太女了。】 皇后闻言,难免忧心,若是可以,她当真不想孙女被困在这皇城之中,只是如今已没了其它选择。 用过膳后,皇帝和苏眷从皇后宫中出来,路上,老皇帝又道,“你年纪也不小,也该好好考虑婚事了,朕寻思着,等你册封皇太女后,宫中办场诗会,在京中适龄人中先给你挑两个合适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苏眷,好看看她的反应,主要这未来皇夫的人选可不能马虎,品性必然要是好的。 旁边跟着的苏眷额角直跳,开口就婉拒了这事,“皇祖父,这事不急,朝中还有很多正事更要紧,往后再提吧。”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不婚主义,现在老皇帝居然还让自己纳皇夫,还两个!? 苏眷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描绘了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这福气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 老皇帝眉头却紧蹙,只当苏眷是心里有喜欢的了,“此事不可耽搁,朕做主给你挑一位家世才学合适的,你若是有其它喜欢的,一并纳了就是。” 说着,他挥袖就领着后头的人走了,不再给苏眷任何拒绝的机会。 老皇帝的脾气在这会儿展现得淋漓尽致。 什么皇夫啊 苏眷一个脑袋两个大,她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全从脑子里晃了出去,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宋千帆这事解决了,那个严子詹在宋千帆出事后就从京城逃走了,想去往南国,被她安排的人埋伏擒住了。 只是这么久了,却什么也没审出来。 这人也就这么搁置了,这人身上实在有太多迷雾了,看不清。 苏眷辛想,还是得先把裴家的案子查清,还裴家一个清白。 事关裴家案子的证据说不定真的在韩王手里,看来得去趟韩王府了。 次日,苏眷跟余仲一同去了韩王府,等了许久,也不见韩王,最后是宋景文来见的人。 宋景文将手中的一打信件,以及一件用血写满了字已有些年头的布料放在桌上,“这是父王让我转交给你们的,说是你们想要的东西。” 一旁的余仲拿起东西,看向苏眷,并没有急着查看信件。 苏眷眉头微蹙,此次来,她是想见见韩王,当年裴连山和韩王是至交,或许知道更多的事。 但自宋千帆造反后,韩王就一直称病不上朝,也不见任何人。 “还请世子帮忙说一声,我想见见他。” 宋景文叹气,“方才我便已说过,父王实在是身子不适,也不想见任何人。” 一旁的余仲知道苏眷是为了更快查清裴家的事,近来接连拜访了好些人,其实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韩王若不想见人,也没有办法逼着人家出来。 “殿下,要不我们改日再来。”余仲提议。 毕竟现在僵持着,也只是浪费时间,后头还有好些事要办。 苏眷微微叹气,“也好。” 反正现在已经有了信件,先回去看看对案子有什么帮助,再来寻人也不迟。 这种陈年旧案查起来,当真是费劲,也得亏余仲不嫌麻烦,成日里跟着自己这么跑着。 俩人走后,宋景文去见了韩王,人就在后院里浇花,“父王,人已经走了。” 韩王颔首,“嗯。” 宋景文本想走,可思及方才之事,还是忍不住问,“父王一直将裴将军视为至交,为何如今却不愿意出去见见身晋阳公主和刑部的人?” 如今裴家的案子重新查证,这难道不是父王一直心心念念的吗? 韩王浇水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放下了手中舀水的木勺,“你觉得苏眷如何?” 宋景文沉思片刻,“儿子与她先前往来过,心思纯粹,一心为朝廷着想,徐州之事她也办得极好,徐州百姓无不在夸赞她,如今又处置了宋千帆和于家谋逆的事,京中百姓对她赞不绝口。” 韩王“她若是真心想查裴家的案子,自然能查出来裴家无辜,她若非是真心想查,本王便是去见了也是无用功。” 像宋千帆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一次造反,便牵连了多少人,其中不乏无辜之人,只为一己私利。 宋景文眉头微蹙,“父王是觉得,她是为立功而揽下此事,觉得她会做做样子?” 韩王没有答他的话,“她若真心为裴家翻案,他日登上皇位,倒也真是位好君王。” 可若是她只是想借着裴家的案子,做做样子,树立些威望,那便真是叫人失望。 宋景文心里明白了,父王是想看苏眷的真心,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毕竟这桩案子,可是当年先帝定下的,如此推翻,便是推翻了先帝当年的决策,证明当年先帝因猜疑害了裴连山这个江山功臣的三族当年史书之上,何其浓烈凄惨的一笔,苏眷也因此要遭受许多非议。 “儿子明白了。” 韩王叹气,但愿,她是个不让人失望的。苏眷这阵子都快忙疯了,要不是有余仲帮手着,这会儿怕是连进宫陪皇后用膳的空闲都没有。 偏生老皇帝还要给她找点事干。 先前他自个就已经把敬王府的人都给无罪放了,现在又要让自己去追责敬王妃,哪有这样办事的? 老皇帝看着她,沉默片刻,“有困难?” 苏眷笑,“没有,没有困难。” 面上笑眯眯,心里却咬牙切齿【有没有困难你自己心里头不清楚吗?】 【自己把人给赦免了,现在倒是让我去当这个坏人,谁跟你似的,坑自个孙女?】 老皇帝心里轻嗤一声,朕让你个丫头片子坑多少,你搁这计较? “好好办,莫要让朕失望。” “孙女一定好好办。” 老皇帝环顾四周,觉得宫中实在是冷清,也是该有点喜事了。 “近日,朕同礼部商议过,待你手里头这些事处置完后,就把册封你为皇太女的章程提上,如今朝中不少人也都看好你,你要好好办事,莫要急躁。” “若有些自己定夺不了的事,就找蔡颐。” 苏眷颔首,“孙女明白。” 她心想【日子过得可真快啊,想当初还在敬王府可怜兮兮,转眼间都要成皇太女了。】 皇后闻言,难免忧心,若是可以,她当真不想孙女被困在这皇城之中,只是如今已没了其它选择。 用过膳后,皇帝和苏眷从皇后宫中出来,路上,老皇帝又道,“你年纪也不小,也该好好考虑婚事了,朕寻思着,等你册封皇太女后,宫中办场诗会,在京中适龄人中先给你挑两个合适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苏眷,好看看她的反应,主要这未来皇夫的人选可不能马虎,品性必然要是好的。 旁边跟着的苏眷额角直跳,开口就婉拒了这事,“皇祖父,这事不急,朝中还有很多正事更要紧,往后再提吧。”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不婚主义,现在老皇帝居然还让自己纳皇夫,还两个!? 苏眷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描绘了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这福气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 老皇帝眉头却紧蹙,只当苏眷是心里有喜欢的了,“此事不可耽搁,朕做主给你挑一位家世才学合适的,你若是有其它喜欢的,一并纳了就是。” 说着,他挥袖就领着后头的人走了,不再给苏眷任何拒绝的机会。 老皇帝的脾气在这会儿展现得淋漓尽致。 什么皇夫啊 苏眷一个脑袋两个大,她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全从脑子里晃了出去,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宋千帆这事解决了,那个严子詹在宋千帆出事后就从京城逃走了,想去往南国,被她安排的人埋伏擒住了。 只是这么久了,却什么也没审出来。 这人也就这么搁置了,这人身上实在有太多迷雾了,看不清。 苏眷辛想,还是得先把裴家的案子查清,还裴家一个清白。 事关裴家案子的证据说不定真的在韩王手里,看来得去趟韩王府了。 次日,苏眷跟余仲一同去了韩王府,等了许久,也不见韩王,最后是宋景文来见的人。 宋景文将手中的一打信件,以及一件用血写满了字已有些年头的布料放在桌上,“这是父王让我转交给你们的,说是你们想要的东西。” 一旁的余仲拿起东西,看向苏眷,并没有急着查看信件。 苏眷眉头微蹙,此次来,她是想见见韩王,当年裴连山和韩王是至交,或许知道更多的事。 但自宋千帆造反后,韩王就一直称病不上朝,也不见任何人。 “还请世子帮忙说一声,我想见见他。” 宋景文叹气,“方才我便已说过,父王实在是身子不适,也不想见任何人。” 一旁的余仲知道苏眷是为了更快查清裴家的事,近来接连拜访了好些人,其实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韩王若不想见人,也没有办法逼着人家出来。 “殿下,要不我们改日再来。”余仲提议。 毕竟现在僵持着,也只是浪费时间,后头还有好些事要办。 苏眷微微叹气,“也好。” 反正现在已经有了信件,先回去看看对案子有什么帮助,再来寻人也不迟。 这种陈年旧案查起来,当真是费劲,也得亏余仲不嫌麻烦,成日里跟着自己这么跑着。 俩人走后,宋景文去见了韩王,人就在后院里浇花,“父王,人已经走了。” 韩王颔首,“嗯。” 宋景文本想走,可思及方才之事,还是忍不住问,“父王一直将裴将军视为至交,为何如今却不愿意出去见见身晋阳公主和刑部的人?” 如今裴家的案子重新查证,这难道不是父王一直心心念念的吗? 韩王浇水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放下了手中舀水的木勺,“你觉得苏眷如何?” 宋景文沉思片刻,“儿子与她先前往来过,心思纯粹,一心为朝廷着想,徐州之事她也办得极好,徐州百姓无不在夸赞她,如今又处置了宋千帆和于家谋逆的事,京中百姓对她赞不绝口。” 韩王“她若是真心想查裴家的案子,自然能查出来裴家无辜,她若非是真心想查,本王便是去见了也是无用功。” 像宋千帆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一次造反,便牵连了多少人,其中不乏无辜之人,只为一己私利。 宋景文眉头微蹙,“父王是觉得,她是为立功而揽下此事,觉得她会做做样子?” 韩王没有答他的话,“她若真心为裴家翻案,他日登上皇位,倒也真是位好君王。” 可若是她只是想借着裴家的案子,做做样子,树立些威望,那便真是叫人失望。 宋景文心里明白了,父王是想看苏眷的真心,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毕竟这桩案子,可是当年先帝定下的,如此推翻,便是推翻了先帝当年的决策,证明当年先帝因猜疑害了裴连山这个江山功臣的三族当年史书之上,何其浓烈凄惨的一笔,苏眷也因此要遭受许多非议。 “儿子明白了。” 韩王叹气,但愿,她是个不让人失望的。 第229章 我脸皮还是太薄了 老皇帝最终挥挥手,只说此事并非小事,还要再行商议,将御史和礼部尚书留了下来,便让其他人出去了。 苏眷眉头紧蹙,【老皇帝这么纠结,再让御史那张嘴叭叭两下,只怕是要听了他的谗言啊!】 殿中御史额角直跳:什么谗言!老夫我一心为朝廷,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说的那都是肺腑之言,是为了陛下好! 老皇帝皱了皱眉头,朕耳根子哪有那么软?御史若说的没有道理,朕也不会听。 【老东西说不定还搞死谏那出。】 御史:“.”老夫岂是那种不惜命的人! 其他朝臣连连点头:可不是么,但凡有几句陛下不听的,就搞死谏那出! 烦死了。 苏眷越想越觉得不能坐等着,【这些个人要是死谏,我就算有十张嘴都兜不回来啊!】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听见这话,御史下意识竖起了耳朵,这苏眷从来就没什么好点子,自个可得防范着点。 老皇帝都好奇了,这丫头能想出什么办法? 其他朝臣也都看向苏眷,也想看看她想出什么法子,毕竟这做决策的,还是陛下,而非御史。 只见苏眷从殿中出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殿外,撩起官袍,“扑通”一声,直接跪在殿外! 内侍吓了一大跳,赶忙要去扶。 苏眷却当着众人之面,于殿外高喊,“请皇祖父给当年裴家枉死之人一个公道,给因裴家而被贬职流放追责之人一个公道!” “给天下百姓一个真相!” 殿外之臣皆惊晋阳公主这是要逼着陛下下旨啊。 御史惊叹:这晋阳公主怎么来这出!? 老皇帝:“.”软的不行来硬的? 朕岂是那种轻易就范之人!? 【走御史的路,让御史无路可走】 御史:“.” 其他朝臣都想对苏眷竖起大拇指,还得是苏眷。 【我今天就搁这跪着了,有本事你也出来一块跪,看看是你这副老胳膊老腿能跪,还是我这二十芳华跪得久。】 御史脸都黑了,谁要跟你一起跪啊! 老皇帝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苏眷这跪的哪里是御史的老胳膊老腿,她这跪的分明是朕的命! 内侍匆匆入殿请示,毕竟这可是陛下的宝贝疙瘩,这万一跪出好歹,他们这些在外头伺候的,都跟着没命。 “陛下,公主殿下就在外头跪着” 老皇帝黑着一张脸,厉声高吼,“让她跪去!朕倒要看看她能跪到几时!” 这话,在殿外的苏眷是听得一清二楚。 旁边的大臣都替苏眷担忧了,开口劝道,“殿下,可别惹了陛下不快,快些起来,这么跪着也伤身啊。” 苏眷却一动也不动,“几位大人不必相劝,今日之事,我必要向皇祖父讨个结果。” 朝臣叹气,这又是何苦。 此时,殿中,御史开口继续方才的话,“陛下,老臣以为,宽赦裴家,对裴家后人多加抚恤,可追封裴连山一干人等,彰显陛下恩德。” 老皇帝琢磨了一下,御史这话也是可行的,多给点抚恤,再追封个一品侯宽慰裴家就是,何必闹得先帝颜面尽失,又损皇室威严。 【这个御史,肯定会提什么追封抚恤,人全家都冤死了,要个屁追封啊,能吃吗?】 御史又道,“陛下,先帝颜面更不可损啊!” 【要让天下百姓知道,先帝错判害死了功臣全家,现如今后人还百般想着怎么去遮掩,别说是先帝颜面了,连老皇帝这个还在位的皇帝怕是才要颜面尽失。】 “陛下,皇室颜面要紧啊!” 【皇帝都没面了,还皇室颜面呢。】 “百姓纵使说两句,也无关紧要” 【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喷死你这个整日进谗言的奸佞之臣。】 老皇帝拿起茶盏,借喝茶水之举,遮掩唇边盖不住的弧度,他快憋不住了。 一旁的礼部尚书还端着,虽然很想笑,但决不能在殿上失仪,更不能在同僚面前失态。 御史快气死了,人在殿外跪着,却是半点不消停! 这会儿,他句句话被堵,这会儿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从殿里头出来时,他狠狠的瞪了苏眷一眼,这晋阳公主.女人果真就是聒噪! 苏眷被瞪,心里无辜,【瞪我干什么,我跪在这挡你路了?】 【还是说,你也想一块跪?】 御史脚步加快,就怕多留一会,杀人的心都有了。 【欸,别走啊,留下来一块跪,有个伴啊。】 御史充耳不闻,隐忍: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御史走后,老皇帝又召见了司天监,人进去之时,没敢盯着苏眷看,但心里头却嘀咕着,这晋阳公主怎么在外头跪着? 莫不是被陛下罚了,那这皇太女还册不册了? 这些人的忧虑显然是多虑,见到了人,老皇帝便令司天监为皇太女册封大典泽选吉日,又让礼部查阅典籍,制定章程,誉写诏书下发到各州郡县,另派人置办各种礼服冠冕。 琐事繁多,还要从其它地方调不少人去礼部,老皇帝让礼部尚书自己看着来,一应事宜都不能马虎。 几位大臣从里头出来时,见苏眷还在殿外跪着,连连摇头,都要册封了,还让人这么跪着,这陛下的心思还真是难琢磨。 苏眷在外头这一跪,就跪了好几个时辰,老皇帝就在里头听着苏眷叨叨了几个时辰。 她这膝盖不累,老皇帝的耳朵都听累了。 宫中消息传得快,皇后很快就知道了,但毕竟是前朝的事,后宫不得干涉政事,虽然心疼,也忍着没去,吩咐了宫人们送些东西去,又让人盯着,要是有个什么不妥,及时梁太医。 宫人们又是送来垫子,又是披风,连茶水和点心都有,因着是皇后吩咐的,也不怕被陛下知道。 苏眷主打一个跪着也不能饿了肚子,照搬全收。 她摸了摸肚皮,打了个嗝,【真饱。】 老皇帝:“.” 【我都不想收的,这样显得我没决心,没诚意】 老皇帝横眉怒目:也亏得你自己知道。 【但是大家实在是太热情了,我脸皮还是太薄了,不好意思拒绝啊。】 老皇帝气笑了,你脸皮薄? 你脸皮薄! 第230章 他不会来 老皇帝烦不胜烦,直接从后殿走了,留着苏眷在外头跪着。 他绕了御花园一圈,直接往皇后宫中去了,心里想着,好些日子没到皇后宫中喝茶了。 近来还是忙了些,等年后册封了皇太女,好些事情就能交给那丫头去办,自己也能得个清闲,就是这丫头实在倔,心里想的什么,就一定要琢磨个结果。 可当老皇帝到皇后宫中时,却让嬷嬷挡了个正着。 “陛下,皇后娘娘今个身子不适刚睡下,吩咐不见人,陛下不妨换个时辰来?” 嬷嬷以前话还会委婉些,可近些年来拒绝得多了,竟还习惯了,毕竟陛下自个心里清楚是因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想惹皇后心中不快。 老皇帝额角直跳,身子不适还能吩咐底下人去给苏眷送垫子? 睡下了还能吩咐宫人去给苏眷送茶点? 朕是装糊涂,但不是真糊涂! 皇后这分明就是因着前头苏眷跪在殿外,连带着谴责到自己头上来。 这个苏眷,明明是她自己要跪,现在却是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不痛快,她倒是好吃好喝,朕在皇后这连杯茶都讨不着,是真会给朕找事! 苏眷一直跪着,直到天色快暗下来,平国公被召进了宫里,看见苏眷跪在那里,长叹了一声,“你啊你!” 平日里脑子多聪明,怎么这个时候却只知道用苦肉计。 苏眷却觉得,苦肉计虽然笨,但是这个时候就不适合用小聪明,何况,适当用苦肉计,还能赢来人心。 平国公匆匆入殿,待了将近半个时辰,才从里头出来,手里还拿着圣旨,站在苏眷面前,“还不快把殿下扶起来?” 旁边的内侍赶忙上前去扶。 苏眷当即接过圣旨查看,笑了,【老皇帝可以啊,没听御史那些个蠢话。】 殿里,老皇帝冷哼,朕又不是真糊涂,怎么做还用得着你们一个两个的凑到跟前来操心? 今日也算是给这丫头一点苦头吃。 平国公叹气,谁能想到,当年轰动天下,无人敢提的案子,如今却让一个小姑娘给筹谋着翻了过来,明日圣旨昭告天下,天下人都将知道,当年的定北军何其无辜。 天下百姓也都将知道先帝之错。 陛下的这道圣旨,着实不易,却让这丫头给求来了。 次日,老皇帝果真下了诏书,为裴家洗刷几十年来的冤屈,当年的定北军没有谋逆,宋千杭无罪释放,恢复裴姓,追封裴连山一品侯爵,赐回裴府。 老皇帝还下旨,命平国公负责此事,下发文书公告到各州郡县,那些当年因此被牵连的人,给予抚恤和补偿。 朝野震惊,消息传遍满京城。 韩王得知时,宋景文就在身侧,看脸色显然是有些诧异。 “她倒是真做到了。” 宋景文道,“听说她昨日在宫中跪了一日,陛下最后才下的旨,出宫的时候是被人扶着的,路也走不成。” 韩王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有了主意,决定等到年后,自请回边关。 从刑部大牢出来,宋千杭没再回敬王府,如今他改回裴姓,用回本名,裴予安。 谢浔几人在酒楼给他接风洗尘,刘妙青和柳悬都到场,唯独苏眷,迟迟没来。 见裴予安频频望向外头,显然是在等人,谢浔喝了两口酒,开口道,“苏眷最近忙接手了好些事,毕竟过了年便是册封大典,又到年尾了,最近根本忙不过来,估计今日是不会来了。” 言下之意,让裴予安不要等了。 刘妙青突然道,“听闻陛下年底在宫中办的那个诗会,是为了给她选夫婿?” 谢浔连连点头,跟逮着什么乐子,滔滔不绝,“对啊,老头这几日一直在给她介绍那些世家公子,什么有才华,哪个样貌生得更好看,她最近都避着老头走了。” 刘妙青笑,“看来这次,她是躲不过了。” 谢浔:“可不是么,我倒是也好奇,最后会是谁”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柳悬一言不发,手却微微攥紧了酒杯。 坐他对面的裴予安,眸光暗了暗。 刘妙青不动声色的看了两人一眼,心思都有,可是取舍却是艰难。 当日,苏眷确实没去酒楼,人忙完后只想回府里躺着,刚吩咐了人,自己今日不见客,结果余仲就找上门来了。 苏眷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让人请去了前厅。 茶水都还没上,余仲却直言了此次为何前来,“听闻陛下有意为殿下在京中适龄人中选夫婿?” 苏眷微微一顿,看向余仲,想起沈如悔当日所言 【不是吧他不会真是来自荐枕席的吧!?】 余仲闻言,缓声道,“下官知殿下无意选婿,心中尚有大事未成,只是这个夫婿始终都是要选的,即便拖着也无益” “殿下不如选我。” 苏眷沉默。 余仲又道,“你我相处还算可以。” 苏眷:“但没有感情。” 怕余仲急功近利走上弯路,她耐心劝道,“你现如今已有这般功绩,再耐心几年,必然有所成,又何愁不能你余氏一族没有出路?” 余仲本就是来问苏眷的意思,倘若她同意了,自己便面见圣上,坦白心意,倘若她不愿意,自己也无法强求。 “看来殿下是拒绝了。” 苏眷沉声道,“你应该娶一位心意相通的妻子,而不是将自己的婚事当成生意去计较得失。” 话说到这个份上,余仲心里也清楚了。 他起身,对着苏眷一礼,“下官明白了,今日之事.” 苏眷笑,“余大人前程似锦,我只当你今日不曾来过。” 余仲心里略有失望,却没再提,“多谢殿下。” 苏眷显然对自己无意,感情之事,确实强求不得。 余仲走后,沈如悔来了,碰巧路上撞见了余仲,这会儿见苏眷坐在厅里,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心中清楚,“看来余大人方才是来向殿下诉衷肠的?” 苏眷揉了揉眉心,“我给劝回去了。” 沈如悔:“你这又是何必,这皇夫或早或晚你都是定下来的,余大人人品贵重,家世不显赫,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被掣肘,其实真的很不错。” 苏眷瞥了他一眼,“正是因为不错,我才不能为了自己去害了人家。” 沈如悔盯着苏眷看了许久,忍不住打趣的问了一句,“那若是今日来的是柳悬,殿下也会劝回去?” 苏眷沉默良久,久到沈如悔以为她不会搭理自己。 “他不会来。” 第232章 真是想钱想疯了 沈如悔揉了揉鼻子,对书斋老板道,“我这册子写的可都是真消息,得来不易,一本得卖三十两,到手我要七成。” 书斋老板犹豫,自己到手三成,这买卖是划算的,只是“三十两,这定价会不会高了些?” 万一那些外来的公子们嫌贵不买? 沈如悔不以为意,“这册子里头,连喜好习性都有,找些人宣扬一番就是,不愁没人买。” 宰的就是这些外地客,能卖一本是一本,能赚多少赚多少。 要想娶个高门贵女,连三十两都不舍得的话,还是趁早收拾行囊回去的好。 书斋老板觉得有些为难这沈公子着实不适合做生意,定价怎能如此之高,那些手里没什么钱的人,哪里买得起? 他心想:得想寻个由头压压价格,毕竟买的人多,赚的才多啊。 看着沈如悔,他接过册子翻动了一下,谁知,册子里头,连晋阳公主也在其中! 画像和喜好习性什么的都有,连喜欢吃什么菜,哪家楼里的酒,全写上头了,甚至还有对男子的相貌和衣着喜好 书斋老板眼睛都亮了,什么三十两乖乖,这得卖一百两啊! 这沈公子可着实是自己的财神爷! 愈近年底,苏眷发现,自己周围明显有古怪,先是在东月楼频频遇上那些个参加过诗会的公子,还有京中各世家的小公子。 要么都穿着白色袍子,或是手里拿着纸扇,或是刻意用腰带勒紧腰,好显得自己屁股翘,还有的跑去百花楼借偶遇邀她同饮。 一个个的在她面前晃,无论他走到哪,都能遇到这些人,好像对自己了如指掌。 苏眷额角猛跳,直觉不对劲,同沈如悔说了好几次这事,沈如悔却表示,可能这些人都提前打听过,毕竟苏眷来来回回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京城里,哪还有人不知道她最爱东月楼厨子做的菜? 苏眷还真信了他这番话,直到她那天出宫时遇上平伯候,捡到了人家掉的册子。 她捡起册子,看着册子封面只觉得眼熟,但也没多想,快步追上,将东西还给人家。 平伯候笑着接过,“多谢殿下,这要是丢了,老夫可就浪费了一百两银子。” 苏眷眉头微蹙,【一百两?】 “爵爷,可否借我一观?” 平伯候也没拒绝,将册子给了苏眷,“只是前两日在坊间买的,想着犬子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寻门合适的亲事。” 苏眷翻开册子一看,里头都是京中各家贵女的小像,还有各种家世喜好,一看就是出自沈如悔之手。 【还一百两,真是想钱想疯了!】 平伯候倒是觉得一百两还可以,毕竟上头写的都是真的,要是能给儿子娶个好媳妇,这一百两花的可着实太值了。 苏眷一直翻,平伯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想开口阻拦,可已经晚了,她翻到了最后几页。 自个的小像赫然印在上头,岁数,喜好,全写上面,什么时辰可能会出现在东月楼和百花楼,去了百花楼爱饮什么酒,喜欢容貌俊俏,还白衣翩翩的君子,最好还能有个翘屁股 诸如此类,写了一通,整整三页! 别人最多一页,她就占了三页,可见此人对她有多了解,定是身边之人。 苏眷脸都黑了,【难怪我最近去哪里都能碰到一群人】 平伯候轻咳了一声,没忍住低声问了一句,“敢问殿下,这上头写的.可属实?” 苏眷黑着一张脸,“属实个屁,谁信谁蠢!” 她紧紧攥着册子,加快了步子出宫,赶着回去杀人。 平伯候见状,更加觉得这一百两花得真值,然而走了两步,两手空空,急得去追苏眷。 册子啊!怎么还把老夫的册子给拿走了,一百两啊! 苏眷杀回府的时候,沈如悔正数着最近赚的银子,心里美滋滋,准备拿着这些银子,买个大宅子,再雇些人照顾自己饮食起居。 光是想着,他心里头就乐啊,苏眷真是一颗摇钱树,谁摇谁开心。 这日子,难道不比当初写那几个破本子强? 苏眷笑眯眯的看他,”哟,赚这么多呢,辛苦你了。” 沈如悔心虚,面上却仍旧镇定,“毕竟年底,生意比往常好,这才多赚了些。” 苏眷“喔”了一声,“如意楼的消息生意这么能赚呢?” 沈如悔已感不妙。 下一刻,苏眷一本册子扔在桌上,“好你个沈如悔,敢把我写进去卖!你可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啊!” 沈如悔笑得又心虚又讨好,“分你一半分你一半,我给你分一半.” 苏眷咬牙切齿,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消息会被这么卖,真是造孽。 “卖一百两,你怎么敢赚这种黑心钱啊?” 沈如悔却纳闷,“什么一百两?” 他拿起桌上的册子翻开看,确实是自己的那本,“我就让卖三十两啊。” 苏眷:“书斋里这会儿就卖着,一百两。” 此刻的沈如悔意识到了,自己被书斋老板坑了! 他竟然另外昧下了整整七十两。 沈如悔当即捋袖子,便要去找书斋老板算账,说什么也得把自己的那份给讨回来。 他一边往外头跑,一边朝苏眷喊,“桌上我银票你别动啊!等会我回来自己收拾。” 苏眷却直接把银票都揣兜里,冷笑,还等你回来? 公主选夫这事闹得火热,流言处都是,但迟迟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 南国安插在京中的探子,想扮做外地来的贵客,趁机将得手的机秘送出去,却让苏眷事先安排好的人逮了个正着。 沈如悔:“人审了好几遍,确定是南国人,因为年初便加强了戒备,他们蛰伏在京中却一直没机会往外头传递消息。” 年初的时候,南国君主因病去世,褚光上位,苏眷一直让人防着,就是在防南国的探子窃取大晋机密,尤其是边关布防。 苏眷颔首,“没递出去就好,近来北边传来消息,南国已有出兵攻楚的迹象,韩王已经自请前往边关戒备。” 第233章 是否脱离回到原世界? 韩王镇守边关多年,他这个时候回去,可防范一二。 沈如悔对苏眷道,“如此,殿下便可放心些了。” 可苏眷记得就是在这个时候,褚光正式出兵攻打楚国,楚国后来向大晋求援,而当时的大晋,老皇帝已死,宋千帆在位,对楚国的求援毫不在意,朝中能用的大臣要么被杀要么辞官跑了,剩些酒囊饭桶,只想着明哲保身。 以至于两年不到,楚国便被攻破,南国大肆扩充兵马,转而攻晋。 那个时候,韩王已死,平国公亦死在流放路上,南国来势汹汹,又窃有大晋军防图。 根本挡不住南国的攻势。 见苏眷神情,想到从褚光第一次来晋,她就一直戒备此人,沈如悔问,“殿下还是很担忧?” 苏眷:“楚国坐拥矿山,财力富饶,但兵马却一直不如南国,褚光又好战,手下能人将士不少,此番攻楚应当是为了掠夺财力,若让他得手,必会南下攻晋和齐。” 届时,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 沈如悔看苏眷,只觉她如今越来越有一国储君的样子,忧心天下苍生。 “殿下不日便要册封,若是担忧,不妨等到册封大典后,再行商议。” 苏眷颔首,如今很多隐患已经除掉,大约不用那么担忧,纵使有心想做些什么,楚国尚未求援,便什么也做不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有在关注系统,当日的页面,显示的收集进度都已经快满了,只是不知道系统什么时候才能修复。 这日子过的,她有时甚至以为自己就是这里的人,可有时也会清醒过来。 除夕当日,边关就传来急报,南国出兵攻打楚国,战火已经燃起。 徐州离楚近,多少有些受到影响,而京城离得远,年味还是挺浓重,但有战事,君王就难免忧心。 皇太女册封大典当日,各项礼节繁琐,苏眷一样也不敢懈怠。 百官进表庆贺,只觉这一切像做梦似的,先前韩王,恒王和敬王争执不下,如今,一个被夺了亲王之位,再不能回京,一个亲儿子谋逆,受到牵连,贬回封地,一个则自请前往边关镇守。 当日让人又爱又恨的商贾之女,如今成了当朝储君。 世事真是变化无常。 是夜,苏眷看着手边老皇帝送来的折子,伴随着电流声在耳边响起,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叮!系统已修复,编号888为您服务!」 苏眷的心咯噔一跳,系统修复了? 「请问宿主是否脱离,回到原世界?」 苏眷愣了愣,【我可以走了?】 【任务完成了?】 「战事刚起,任务尚未完成,您触发了身世隐藏线,按照规定,触发的隐藏线任务也需要完成,您目前已完成了80%。」 「但由于是系统故障的问题给您造成的麻烦,我们将会按照原先的约定作为对您的补偿,并且送您安全离开。」 「请问宿主是否现在离开,回到原世界,还是继续留下来完成任务?」 苏眷蹙了蹙眉头,现在离开吗? 【如果我现在离开,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是否会像我先前经历的那样?】 「宿主离开后,我们将会重置任务进度,安排新的宿主重启世界,直到任务天下太平达成,请宿主放心。」 【也就是说,我一旦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切又要重启回到原始状态,等待下一个人出现?】 「是的。」 苏眷微微一愣,想到了刘妙青,她好不容易入仕,一路走到现在的位置。 宋千杭身世刚明,才为裴家翻案,柳悬方才入仕,尚未来得及真正展现他的才能。 谢浔才刚入军 【我辛辛苦苦打到现在,他们辛辛苦苦才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一句重启就抹灭?】 察觉到苏眷的不满,系统解释道:「请宿主放心,先前承诺的奖励将作为系统故障对您的补偿,会在您脱离世界后第一时间发放。」 此时的系统根本不理解苏眷的不满,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奖励问题。 可苏眷实在不满,虽说只有任务完成,世界才得以继续,可每个都是活生生的人,凭什么一句重启就将所有抹灭? 【那如果我留下来继续完成任务?】 「补偿不变,系统将会额外对您发放补偿。」 苏眷松了一口气,还不算太坑,【那你先帮我解决一下问题,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我在想什么?】 系统明显停顿了一下,「这由于系统故障所产生的问题,现在就能帮您修复,请宿主放心。」 【那不行,这个故障问题我还是很喜欢的,你帮我调节一下,达到我能自由控制就行。】 她眯了眯眼,之前觉得麻烦,那是因为控制不了,要是能控制得好.怼人都不用费嘴。 那些个老东西,还奈何不了自己。 苏眷想想就觉得爽。 「好的,编号888现在为您进行修复。」 这日上朝,苏眷满面春风,系统回来了就是好啊,感觉走路的步子都变轻松了。 刘妙青见她脸上遮掩不住的笑容,“阿眷,你这是怎了,笑成这般?” 苏眷眯了眯眼,“没什么。” 【新上任的吏部尚书长得还挺俊,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众人顿时竖起了耳朵,时隔许久,终于又能听上苏眷的碎碎念! 有时候还真挺怀念她还是员外郎的那段时间,那些个瓜真是一个接着一个,上一个没吃完,下一个就送到嘴边了。 吏部尚书是刚外派回来接任的,这几年一直不在京,乍然一听,还有点懵。 【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就特招姑娘家喜欢,时不时走路上就要扶一两个崴脚的姑娘,后来人家姑娘家都崴到家门口了,夫人就是因为这个事才跟他和离。】 众人瞪圆了双眼,姑娘家崴脚到家门口.还能有这种好事!? 这礼部尚书年轻的时候可真是艳福不浅。 吏部尚书迎接四面八方的艳羡目光,笑着叹气,都是过去的荣华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现在年纪大了,但风韵犹存啊,听说前几天,东市的张寡妇和西街的李寡妇还为了他打架咧!】 吏部尚书:“.” 众人震惊还有这事!? 第234章 朝三暮四是会有报应的 众人激动,搓掌摩拳,就差过去催苏眷了,一张张脸上求知欲满满。 快些说说! 吏部尚书心中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了 【东市的张寡妇和西街的李寡妇,一个有钱,一个长得好看,他哪个都割舍不下。】 有人眯了眯眼,别说是他割舍不下,这让自己,那也是割舍不下的啊。 【前天白日里陪着张寡妇去东月楼吃饭,夜里又陪着李寡妇去逛夜市.】 平国公都听羡慕了,真没想到这新上任的吏部尚书竟是个会过日子的。 【听说昨日他陪着张寡妇去郊外踏青,正好碰上了李寡妇出城,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众人面上不显,心里羡慕:谁不想有女人为自己打架呢,多有面的事,说出去都光彩呢! 【他上去劝架,结果让两人一撞,摔了自个一屁股!】 吏部尚书脸皮薄,最是要面子:倒也不必连这些都说出来。 有人差点笑出声,果然,朝三暮四是会有报应的。 苏眷感叹,又瞄了不远处夹着屁股走路的吏部尚书,【估摸着这会儿走路都疼吧,他怕丢人都不敢找大夫来看,毕竟才刚升任尚书,名声要紧呐!】 兵部尚书直接笑出声,这种名声传出去,还有什么尚书颜面呐! 【他还坚持带伤来上朝,这不得勉励一番?】 吏部尚书这会儿只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自己这点事皇太女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捂着发烫的屁股:早知道今日就不该出这个门啊!!! 本来怕丢人不敢找大夫来看,怕是个嘴碎的,这下好了,满朝的人都听见了。 苏眷心想:我这也是一番好心呐。 旁边的同僚朝吏部尚书投去一个“关切”的目光:同朝为官,就不必顾着什么面子了,迟早的事。 瞧瞧他们,早就习惯了。 一个个都憋着笑。 有人则是在回想,这沈尚书是不是哪里得罪这皇太女了? 仔细一想,最有可能就是前两日,他上奏,要皇太女早日纳夫,为皇家开枝散叶这事。 当时可还有不少人附议 想到这点,一个个都揣紧了身上的衣服。 户部莫尚书都要笑出声了,这吏部尚书前些日子还端着呢,前两日还当着众人的面参他户部办事不利,瞧瞧今日,屁股都夹着走了,看他还怎么端,看他还怎么奏。 老皇帝明显感觉今日吏部尚书话有些少,这前几日可还一个劲的上奏,今个是怎么了? “沈卿莫不是身子不爽利,今日怎的话少了?” 有人憋着笑,沈尚书哪里是因为身子不爽利,分明是觉得丢人,没好意思开口了。 前几日,他一个劲上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就想着露脸。 现在让苏眷那么一揭,只怕是想找个地儿钻里头了。 吏部尚书硬着头皮,夹着屁股往前,“回陛下,臣一切安好,劳陛下挂怀。” 苏眷打着哈欠,【安好啥啊,屁股痛的咧。】 老皇帝目光狐疑,好端端的,屁股怎么会痛? 在场众臣甚至都想凑到老皇帝耳边给他仔细讲讲,这吏部尚书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有滋味。 此时的吏部尚书只想快点下朝,心急如焚,就怕再待久一些,苏眷把他底裤都给扒了。 老皇帝这一瞧,顿时竖起了耳朵,莫不是有什么内情? 苏眷主打有求必应,一个都不落下,【哎,好端端的干啥去招惹人家东市的张寡妇和西街的李寡妇,不然两个女人能打架吗,能把他推着摔了个大屁股吗?】 【这不摔,可不就不用担心丢脸不敢喊大夫,那不就不用这么硬扛着了嘛?】 吏部尚书都快急哭了,可别说了,再说下去就人尽皆知了,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啊! 自己可还盼着跟那些个美娇娘温存,再让人给这么宣扬,别说是美娇娘了,百花楼的姑娘都不会搭理自己了。 老皇帝眯着眼看吏部尚书,福气不浅啊,两个女人为他打架,不过这伤了屁股,倒真是一言难尽 苏眷余光瞥见吏部尚书那脸都快烫成猴屁股了,心里满意。 当日下朝,老皇帝喊人请了太医过府去给吏部尚书瞧瞧屁股,可别耽搁久了,屁股废了,那自己可就少了一位肱股之臣。 吏部尚书自觉没脸见人,称病告假了整整三日。 刘妙青提起这事,苏眷笑的合不拢嘴,“自己都不娶妻生子,在外头一堆风流债,却三番四次上奏让我纳夫,你说他这是不是活该?” “还说什么,开枝散叶.他自己怎么不开枝散叶?” 刘妙青轻咳一声,也许人家确实是想开枝散叶,但是开不起来呢? 一旁的柳悬看着苏眷,给她倒了杯茶,笑道,“很气?” 苏眷摆了摆手,“倒也还好。” 毕竟这种话听多了,也就当耳旁风了,反正这个夫,她是不会纳的。 苏眷倒是有些佩服老皇帝,被朝臣催了那么多年子嗣,后来又被催了那么多年过继宗室子,后面又开始催立皇太弟,而他竟然那么能忍。 难怪能稳坐在那张龙椅上。 一旁的刘妙青看着两人,也不好说什么。 册封大典过后,柳悬就被提拔到翰林院去了,据说柳家已经在给他说亲了,但具体不知在说哪家,这会儿也不好问起。 可惜了。 柳悬开口道,“听说楚国那边接连吃了几次败仗。” 苏眷颔首,“这事沈如悔才同我说起,楚国坐拥几座矿山,虽富饶,但兵马方面确实不如南国,这些年又无战事。” “我朝和楚国毗邻,或许楚国不日会来信求援。” 刘妙青不太清楚这些打仗方面的事,里头的弯弯绕绕她不太能懂,听苏眷这么说,也只是为百姓忧心。 柳悬抿了抿唇,大抵也知道苏眷的意思了,一旦楚国求援,她势必要劝陛下出兵援楚。 就是朝中难免有些文臣不支持打仗,必然会觉得这个时候,旁观为好,不可掺和到两国战事中去,避免引火烧身。 不日,必有一番唇枪舌战要打。 第235章 出兵援楚 转眼到了五月,楚国使臣携文书抵达京城,满朝文武对此事无不关注。 边关传来的消息,楚国不敌南国,如今接连吃败仗,损失惨重,接连被夺四座城池,此次来使,必然是向大晋求援。 次日朝会,鸿胪寺卿提起楚国来使之事,不少老臣便急着反对。 “陛下,南国兵力雄厚,此时我朝若是出兵,便是与南国作对,恐引火烧身!” “是啊,我朝兵马虽足,可财力却还不如楚国,实在不宜招惹那南国。” 那褚光刚登上王位,气势正盛,此时与南国为敌,着实不明智。 大多文官均是反对出兵援楚,认为此时就该明哲保身。 朝中不少武官却认为,褚光此人野心勃勃,倘若攻破楚国,得了财力,大肆扩充兵马,结果不难想象,需得趁早防范。 此时出兵援楚,方为上策。 两边争执不下,各有各的说法,还都能说的过去。 老皇帝有心出兵援楚,但此时却缺一个强而有力的说辞,否则人心不振奋,如何出兵? 他目光看向人群中的苏眷,就差挤眉弄眼的示意她了。 苏眷此时则是在旁观,想看看此时的朝中,还有没有搅屎棍。 她记得,从前宋千帆在位的时候,那时楚国求援,甚至还有朝臣提议出兵攻楚,趁机分一杯羹,或是和楚商谈条件,出兵可以,要楚国割让三座城池和矿山。 当时那些个人,个个都是趁火打劫的心思,目光短浅,只看得见眼前之利,从未想过楚国攻破后,和楚国毗邻的大晋会面临什么局面。 而现在的这些大臣,不管是出兵还是不出兵,这些人的心思,都是为了大晋好,苏眷心里多少有些宽慰,还有些成就感。 没了搅屎棍的大晋,气象真是一派祥和。 眼见苏眷老半天都不吭声,这两边的大臣吵得都快打起来了,老皇帝这会儿坐不住了,这丫头怎么回事,平时不是那么会说吗,这个时候怎么还不说两句? 老皇帝轻咳一声,“晋阳,此事你觉得如何?” 他一开口,朝堂上所有人顿时都看向了苏眷。 众人这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私心而言,肯定是不希望打仗的,劳民伤财啊。 但以自己对苏眷的了解来说,这仗必然是要打的。 苏眷:孙儿觉得,这兵要出。” 老皇帝眯了眯眼,心中满意。 支持出兵的朝臣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这皇太女还算清醒。 不支持出兵的朝臣顿时就急了,“殿下,这仗不能打啊!” 苏眷一板一眼,高声道,“此仗必须打,大晋与楚国毗邻,一旦楚国被攻破,南国必然会顺势南下攻打大晋。” “今日的楚国,诸位焉知不是明日的大晋,来日,我大晋四面楚歌之时,又该向何处求援?” 平国公听得一颗心热血沸腾,甚至都想跳起来给外甥孙女鼓掌,说的是真好啊! 御史却道,“我朝与南国如今关系还算和睦,前两年南国君主还曾出使我朝,有意和亲,此时出兵,恐会坏了两国友交.”御史苦口婆心的劝,试图解释更多,好让这些人知道事情的严重。 打仗岂是那么简单的事? 刘妙青和柳悬顿时都替苏眷捏把汗。 苏眷沉声道,“御史大人只知褚光曾出使我朝,有意和亲,却不知当年南国探子的手都伸到我大晋来了,意图窃取我朝机要,边关军防图。” 此言一出,朝臣震惊! 御史更是愣神,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皇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竟有此事!?” 朝臣顿时议论纷纷,真没想到这褚光早在几年前便有此心! 苏眷继续道,“当年褚光提议和亲,又在京中行事如此高调,孙儿便觉得奇怪,于是暗中派人去查,才发现,我朝中兵部竟有人与南国勾结。” 此话一出,兵部尚书的脑袋都跟着凉了,心想:这事应该跟我没关系吧? “为了不打草惊蛇,孙儿将计就计,掉包了图纸,暗中让人盯着那些探子,几年间频频递去假的消息。” “年初,南国安插在京中的探子试图蒙混出城,让孙儿的人给留了下来,身上还带着不少有关我朝的机密,如今人就关在刑部。” 老皇帝惊讶,这事自己可真是一点都不知情,当真没想到,这丫头不声不响干了这么多事,倒是有远见。 此时,刑部尚书也出来说话了,“陛下,确有此事,老臣今日正要同陛下回禀此时,昨日那帮贼子已然招供,抓获了不少人,这些探子暗中盘旋我朝多年,可见南国野心绝不止于楚国。” 老皇帝气急,“好一个南国!” 到了这个份上,方才那些不支持出兵的人再不吭声,南国野心昭然若揭,若是攻破楚国,下一个,只怕就是大晋了。 眼见气氛烘托至此,苏眷心想,该有人出来请命了。 她刚想着,那些武将便都站出来了,“陛下,南国如此野心,绝不可助长其嚣张气焰!” “臣愿领兵前往,助楚国击退南军! 朝堂之上顿时人声沸腾,一个个的全都站出来附议请旨。 老皇帝看着眼前一幕,很是欣慰,“诸位之心,朕已知晓,只是援楚一事尚有许多细节需要再行商议,不急在今日。” 朝会过后,老皇帝召见了几位大臣,还将楚国的那位使臣请来,一同商议出兵援楚一事。 几经商议之下,领兵之人却还是没有头绪,此事重大,需要一位征战多年经验的老将,可韩王如今镇守边关,平国公几位早年征战沙场的老将也都已经年迈。 就在这时,苏眷提议道,“皇祖父,孙儿觉得,淮州大营的石将军或可胜任。” 几位大臣思索了一番,这石元早年是跟着平国公打仗的,后来两人不对付,战事平息,石元就调到淮州去了,此人比平国公年轻十来岁,性子又沉稳,上次京城禁军哗变,还是他领兵平定的,此人确实合适。 老皇帝看向平国公,想听听他的意见,“谢卿,你觉得如何?” 平国公微微一愣,想到谢浔此事还在淮州大营,到底还是如实道,“老臣觉得,若要领兵前往,石元确实合适。” 老皇帝当即敲定,下旨淮州,调石元领兵随同使臣前往援楚。 到这里,大家应该都感觉得到主线快完结啦。 我过个好年,也让大家过个好年,嘿嘿嘿。 至于皇夫这一块还是留白,大家自己看着磕吧哈哈哈哈,偷偷说,其实我更喜欢刘妙青和女主的线。 其实对女主来说,不管是柳悬,还是余仲,还是宋千杭,这三个人都很好,动心是无可避免的,但她毕竟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清醒大于沉沦。 当然,如果我是女主的话,我肯定就全要了(〃ω) 宝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留言一下,我看着安排,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写几个我个人喜欢的啦。 第236章 你也想去看谢浔 老皇帝圣旨刚下,平国公就火急火燎找人赶去淮州,想把谢浔逮回来,但来人回禀,谢浔已经不在淮州大营,已跟着石元一并去了边关。 不到几个月,户部尚书就开始诉苦,“陛下,这一仗打起来,还不知道要打多久,要不了一年,国库只怕又要亏空。” 可若是此时提高各地赋税,难免民怨沸腾,百姓大多不懂打仗上的事,只会埋怨朝廷没事找仗打。 老皇帝也忧心,这确实是个难题,历来打仗,受苦最多的就是百姓,但这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苦了生死一线的将士。 近来各宫已在缩短开支,多少也能算点。 工部尚书心急啊,自己那水路马上就能完工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断了! 就说这仗不能打啊。 就在这时,苏眷开口道,“诸位大人不必忧心,我那里还有些私产和铺子,盈利颇多。” 苏眷一边说着,一边肉疼,虽然一早就是为了打仗做准备,但真要都拿出来,还是舍不得。 莫尚书一听,眼睛当即就亮了,这小苏当初可捐了不少啊,如今还有私产呢!? 老皇帝问:“晋阳,你这是又要将私产捐出?” 苏眷颔首,“孙儿只盼着能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 老皇帝沉默,纵使如此,又能有多少。 其他朝臣也在想,晋阳公主就算把整个苏家都捐了,只怕也顶不了多久啊,打仗可不是什么简单事,粮食和草药,还有冬日里御寒的棉衣和甲袍,这些,可都不是小数目。 众人陷入忧思。 次日,当苏眷再次将准备的账册送到老皇帝面前,老皇帝眼睛都瞪圆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苏眷,这可比当初还要多,这丫头这到底藏了多少私产,苏家做生意这么能挣钱? 朕这个皇帝穷得响叮当,一个商人身家却抵几个国库. 老皇帝越想就越心酸,要这么想,还当什么皇帝,直接做生意去多好。 他心里复杂,将手中账册递给了内侍,内侍转送到了户部莫尚书手里,莫尚书看到账册后,差点原地蹦起来。 钱啊,都是钱啊! 这小苏根本就是棵摇钱树啊,摇两下就能掉钱出来,源源不断的 她还全给捐出来,半点不犹豫,难怪她能是皇太女! 这换成别人,手里头这么多私产,哪里舍得拿出来啊,反正自己肯定是不舍得的。 这么一想,莫尚书对苏眷佩服得五体投地,“殿下大义!” 晋阳公主再次捐私产的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得知不必增加赋税,百姓高兴得合不拢嘴。 也有不少人质疑,这晋阳公主怎么那么多私产,怕不是这么些年在户部贪了不少 也有人感叹,这苏家不愧是第一富商,有钱啊! 苏老爷当初在城墙上捡回一条命,吓得门都不敢出,也不敢再自居晋阳公主生父在外头横行,每天在府里,就守着那几个钱过日子。 苏灵灵回了几趟苏府,本来是想告诉家里人丈夫升官的好消息,在辛璋身边耳濡目染,她还想劝父亲趁着这个时候捐些钱给朝廷,结果苏老爷一毛都不肯拔。 苏夫人倒是不见怪,只怕丈夫是要守着这些钱财到死了,外头的生意都不管了,还得自己这个妇人去捣腾。 圣旨送到苏家,京城众人都来看热闹,才知道苏家得了个皇商的名号,这可是百年来头一遭呀。 知道内情的,都知道这皇商的名号是用大半个苏府换来的。 苏老爷如今怕死,就想抱着钱过日子,皇商什么的名号,他半点不在乎,苏眷这个败家女儿,他也不想认了。 得知苏眷又捐了不少私产,苏老爷圣旨都没接,人在府里直接被气得吐了口血,晕了过去,一口一句“冤孽”。 可苏夫人高兴啊,有了皇商这个名号,外头的生意也能跟着被照拂,女婿还能跟着受人敬仰,朝中行事便更加方便。 当初苏眷的这个大腿,可真没抱错。 年轻的时候便觉得黎若华有本事,没想到她的女儿如今更有本事。 苏老爷吐血晕过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他生了个好女儿,为朝廷百姓做好事,天大的好人。 沈如悔特意来将坊间的传闻告知苏眷,笑着打趣苏眷,“如今,你怕是回不去苏府了。” 两人下着棋,苏眷原本是不怎么会下棋的,但沈如悔经常钻研棋谱,她跟着学了几年,如今棋艺倒是跟着精湛了不少。 苏眷声音淡淡,“我也没打算回去。” 黎若华虽然不是他杀的,却因他而死。 当初若非他设计,黎若华根本不会嫁他,嫁人后就被困在四方院子里,以养胎为名义,婚前的生意也不让碰,后来更是以女儿作为要挟,将黎若华的生意全都掌控在手里。 旁人都说为母则刚,可苏眷一直觉得,如果黎若华当年不是为了救那个和自己有婚约的男人,如果她当初没有嫁人,如果后来没有女儿,她会过得更好。 女儿成了她的软肋,被撕毁面具的苏老爷狠狠拿捏,最后才至于郁郁而终。 苏眷抬眸看向沈如悔,“怎么说,你接下来要入仕还是继续留在我这四方院子里藏着?” 裴家的案子已经过去了很久,当初被涉及的那些无辜人早已得到公正,包括当年的沈大人,如今沈如悔若想入仕,自己可将他举荐到老皇帝面前,以他的能力,得个一官半职并不难。 沈如悔笑笑摇头,“我还没想好。” 当初是很想入仕,可难如登天,如今机会在眼前,却反而有些犹豫了。 “过些日子你要护送运粮去往边关?” 苏眷颔首,“嗯,马上就要过冬,边关也打了有小半年了,虽说来了一两次捷报,但舅公一直不放心谢浔,我顺道去看看。” 沈如悔笑道,“谢家果真个个都是人物。” 听说谢浔如今成了石元的副将,屡立战功,半点不给平国公府丢人。 苏眷笑,“他是个天生的将才,只是从前没有机会。” 有些人平庸,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一旦抓住机会,这些人便会扶摇直上,她想,谢浔就是。 沈如悔突然开口,“此次,我能否随同你一并去看看?” 苏眷有些诧异,“你也想去看谢浔?” 这两人感情都这么深了? 第237章 战亡 怎么说也一块住了有两三年的时间,一看苏眷的神情,沈如悔就知道她肯定在往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方面想。 “我从未离开过京城,想到外面看看。” 苏眷了然,确实从认识到现在,沈如悔就没离开过京城,听柳悬说,他以前就不怎么出门,更别说是远门。 “那过些日子你收拾行囊,我们一同去。” “好。” 运送队伍去往边关,需要经过江州和徐州。 边关条件艰苦,入了冬就更为艰难,好在粮草和御寒的冬衣及时送到。 石将军一听晋阳公主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事,出来迎接,“殿下一路辛苦,怎就亲自来了!” 苏眷带着沈如悔,“边关将士才辛苦,我便是来看看,若是缺些什么,也好及时上报回京。” 谢浔一听说苏眷来了,驾马赶回来,远远的看见人便招手,“苏妹妹!” 苏眷抬眸望去,只见谢浔身着白袍银铠,骑在高大的马匹上,许是这小一年在军营中的缘故,从前那双眉眼看起来颜色分明,十分招人,如今却多了些凌厉的杀气,早已不同。 谢浔翻身下马,大步往这边走来。 一旁的祈佑跟在谢浔身侧,见了苏眷,也不敢再像从前那般不正经,“殿下。” 苏眷笑道,“祈公子也在。” 看着眼前两人,她只知道谢浔来了,却没想到祈家公子也来了,不过也是,这两人做什么都要凑到一起。 “你们二人这么看着,倒真有几分小将军的气势。” 谢浔笑眸弯着,“那是自然的,昨日我同老祈才带了一小队,把南军的两个粮草仓给烧了。” 说起这事,谢浔和祈佑都笑了起来,让那南军嚣张。 石元笑道,“外头冷,殿下不妨入营帐一叙。” 苏眷颔首,跟着石元往不远处的营帐走去。 在后头的祈佑胳膊肘戳了戳谢浔,“你如今怎么还管殿下叫苏妹妹?” 谢浔摆摆手,“那些个辈分实在是太乱,还是叫苏妹妹来得简单。” 自己从以前就这么叫,真要改过来还真难。 谢浔挑眉,“你之前不是也管她这么喊?” 他可记得那会儿祈佑实在不正经,甚至还管苏眷喊美人。 祈佑窘迫,“那都是从前的事了。” 现在人家是当朝皇太女,自己要是再放肆,那可真就是讨打了,指不定哪天脑袋就掉了。 自己虽然是爱玩了些,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当夜,苏眷和沈如悔跟着其它将士在营地烤肉吃,谢浔拉着祈佑一块吃酒,跟苏眷讲这小半年来的事。 “别看祈佑人长得白白净净又瘦,打起仗来,他可半点不比别人差。” 苏眷笑,“那同你比起来呢?” 谢浔拍了拍胸膛,“那肯定还是小爷我更凶猛些。” 祈佑:“.” 看谢浔在这边还算是适应,苏眷心口的这块重石头也就放下了,毕竟如今连谢浔都找到了合适的路。 苏眷环顾四周,眼下还未下雪,等到了下雪,情况只会更艰难,只希望战事能尽快结束。 一转眼,苏眷在军营待了将近一个月,运送粮队的人早已回京,眼见着楚军和自家将士几次与南军交手,每次将士们都带伤回来,有些昨日还遇上的人,隔了一日便躺在了冰冷的板子上,没了生息。 苏眷几次见,便已经有些受不住,更何况这些战亡的将士还朝夕相处,一个人的身后,还有一整个家。 眼见她扶着额头,沈如悔给她倒了碗热酒,“暖暖身。” 苏眷摆了摆手,“我出去外头透透气。” 从营帐出来,苏眷行至一处人比较少的小山丘,刚要坐下来,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那,“祈佑?” 祈佑转头一看,见是苏眷,连忙便要起身行礼,苏眷却摆了摆,制止了他,“我就出来透口气。 她在旁边坐了下来,顺着祈佑望过去的方向,那个位置望过去,应该是京城。 “想家了?” 祈佑颔首,“从前日日在家里,只觉得府中人都聒噪,如今走得远了,夜里做梦都在回家。” 苏眷看向他,“听说你原先定了亲的?” 没料到苏眷会提起这事,祈佑应了一声,笑道,“小时候定的,后来给退了。” 毕竟自己在外头声名狼藉,又有哪个姑娘家会嫁给自己。 苏眷好半晌才道,“等这一仗结束,便回家去吧。” 祈佑却反问,“殿下觉得,这一仗还要打多久?” 可这一次,苏眷自己也不清楚,其实没有人想打仗,明面上这是楚国和南国的战士,大晋本可置身事外,但这一仗必须打,为的是身后的国土上的千千万万个小家。 倘若这一仗不打,他日南军踏破的,便是大晋的城门。 大约是觉得自己问了个不太合适的问题,祈佑似不在意的笑了起来,“等战事结束,我定要风风光光回京去,让我爹看看,我可是半点没给他丢人。” 苏眷笑,“祈将军可从未觉得你给他丢过人。” 毕竟祈将军宠子可是出了名,祈佑儿时身子又不好,险些没了命,一家人总来只想着他能身体康健,从未盼过他能取得什么功名成就。 除夕夜下了大雪,军中煮了肉汤加餐,可将士们还未能尝上一口,号角声便再次响起,南军又来叫阵了! 石将军带着手下将士出去应战。 方才还有些人气的营地,此刻冷冷清清。 这一仗,晋军在前方迎战,楚军绕后包抄,打到了天亮,南军败了,主将被擒,晋楚两军却死伤惨重。 苏眷守在营地的将士也撑到了天亮,只觉得这一夜格外漫长。 “军医!军医!” 谢浔的迫切嗓音划破嘈杂和伤兵的嘶吼声! 苏眷和沈如悔闻声跑来,只见谢浔扛着祈佑,两人赶忙上前去帮手,谢浔连忙去找人,两人却却发现祈佑身上都是伤,血浸染了整副身躯,双眸紧闭 没有半点余温,沈如悔愣在原地。 苏眷只觉一股冷气从脚心直灌头顶,浑身的血好似凝固住了,冷得她有些喘不上气。 此时谢浔已经抓着军医跑了回来,军医看过后摇了摇头,叹气。 谢浔双眸通红,染血的双拳紧攥,便要冲去要将那些刚擒回来的南军俘虏杀了! 多年兄弟战死在眼前,他几乎要疯了。 第238章 舍我一人 当日,因为暴打了南军俘虏,还险些将南军主将——南国的小亲王杀了,谢浔被石元扣在营帐中,命人看管着,也让他冷静冷静。 祈佑在军中虽才待了一年不到,可因为性子,同谁的关系都很好,这会儿人没了,军中将士对南军的恨意到了极致。 可此时的小亲王却不能杀。 沈如悔道,“因为南国王是突然暴毙,没有留下任何遗诏,南国有人说南国王本是要传位给年纪最小的儿子,故而一直传言褚光得位不正。” “褚阳手中有兵权,褚光将人打发来边关,这个关头又不给粮,根本没想让他这个弟弟活着回去南国。” 苏眷顿时明白了沈如悔的意思,此时战事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可褚光野心不灭,战事便会一直持续下去,他眼里的将士不过是手中的兵刃,连亲弟弟都可以杀,人命更是不值一提。 与其杀了这位小亲王,何不如和他做笔交易,将其送回南国夺位。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要南国内乱,南国自然无心战事。 石元也明白了,若是此计可行,战事必能早日结束,将士们也可以早日归家。 只是这小亲王毕竟是南国人,两军交战,要如何才能让这位小亲王答应合作,就算合作了,也要防备着此人。 沈如悔沉声道,“此事,还得殿下出面协商,殿下身份示人,如此,才能令对方信服,方可合作。” 深夜,苏眷带着沈如悔还有另外一人去了南国小亲王褚阳的关押处,送去的吃食,褚阳一样也没有碰。 褚阳和褚光长得很像,毕竟是兄弟,他紧绷着面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眷沉声道,“就这么死了,任由褚光占着本该属于你的王位,对你外族的亲人打压肆杀,你甘心?” 褚阳冷笑,已然猜到了几人的来意,他瞥了苏眷一眼,“本王就算死了,也是南国的亲王,要谈判,你们晋军好歹也找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来。” 后边的小将冷声呵斥,“休得无礼,这是我们大晋的晋阳公主,当朝皇太女!” 这南国人当真嚣张,都成俘虏了,还如此猖狂! 褚阳嗤笑,“先前还只是听说,没想到你们晋朝还真找了个女人当家。” 苏眷不怒反笑,“想把我们激怒好给你个痛快,如此眼界,也难怪会输给褚光。” 这句话,直接击溃了褚阳,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苏眷,“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一旁的沈如悔道,“此战你军大败,就算你活着回去,褚光必然会以此为罪名杀了你,届时,你母家的那些族人都会因此受累,所以你只能战死。” 褚阳冷笑,“挑拨离间?你们晋人只会这一套?” 苏眷:“是挑拨离间,也是事实,你手中有兵,与其一死,何不如打回去,褚光暴戾,你们南国对他不满的人可不少,你何不如联同这些人,扳倒褚光,我大晋可助你一臂之力。” 褚阳闻言,直觉有诈,却也没再像方才那般讥笑,眼神严肃了不少,“助我一臂之力,你们能在我这得到什么好处?” 他不傻,清楚知道眼下晋楚联手,最多再打个一两年,南国必败,可这晋人却在这时与自己提出合作,必然有所图谋。 苏眷沉声道,“只要不打仗,将士不必牺牲,百姓生活得以安稳,便是我大晋想从你这得到的好处。” 南国败,是迟早的事,可这战若真继续打下去,将士牺牲,百姓受难。 褚阳沉默半晌,“你们要如何助我一臂之力?” 见褚阳态度松动,已然有心合作,苏眷这才将计划娓娓道来,又道,“你身边没有个合适的人替你出谋画策,我会挑选一人跟你回南国,助你成大事。” 褚阳目光盯着苏眷好一会,抬手指了苏眷身后侧的沈如悔,“本王要他。” 听说,这晋阳公主几年前还是个小小的商贾之女,却能在几年时间里笼络晋朝人心,被册封皇太女,必然少不了身边的谋士相助。 他早已注意到,此人虽然在军中,却不着军人的衣式,看着还文文弱弱,却又跟在这女人身侧,又受这军中人的敬重,必然就是这晋阳公主身边的得力能人。 苏眷眉头紧蹙,这个褚阳眼光倒是毒辣。 “他不行,我会另外给你挑。” 褚阳态度也坚决,“我只要他。” 他就怕这晋阳公主到时候反悔,反过来算计自己,只有把她的人扣在自己身边,这个合作,自己才能信。 苏眷冷笑,“那你就饿死在这。” 说着,她转身就走,把沈如悔直接带走,半点没给褚阳商量的余地。 沈如悔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这么抢手,他笑眯眯跟在苏眷身后。 褚阳都傻眼了,“?” 这晋人都有病吧! 说要合作的也是她们,现在变脸不合作了的也是她们! 不就要了她身边一个人,商量余地都没有,还说什么合作,把老子当狗耍吗!? 得知商议失败,石元有些失望,面上情绪波动却不大,只说这仗大不了就打下去,将士们都能打,这什么亲王杀了就是,不是什么大事。 沈如悔跟在苏眷身后,笑着打趣她,“在下都不知道,殿下原来如此舍不得我。” 苏眷却没觉得好笑,“南国人没一个简单的,他要你,必然是看穿了你身份,真要让你去了,他日事成,难保不会拿你来要挟我。” 沈如悔步子带风,跟在苏眷旁边,“殿下不舍得我死,直说便是,何必弯弯绕绕说这么多。” 苏眷侧眸看他,“你是我的人,断然没有让你去南国涉险的道理。” 南国如此危险,沈如悔又是自己身边的人,一旦在南国身份暴露,必是一死。 沈如悔微微一愣,没有料到她的话。 苏眷大步便要迈进营帐,身后却传来他的轻笑的声音,“我去吧。” 她脚步一顿,转过头望去,四目相对,苏眷从来没有见沈如悔露出过这种神情。 沈如悔站在篝火旁,身上披着银白色的狐裘,火光打在他脸上,不似玩笑话。 “舍我一人,或能少几年战事,或能换天下太平。” “殿下,这笔买卖,其实不亏。”(本章完) 第239章 南军偷袭 磨了苏眷一夜,沈如悔讲了一通自己要如何带着褚阳去南国,又要如何应对可能会发生的事。 苏眷扛不住睡意,才同意此事次日再行商议。 天还未亮,沈如悔便自己去见了褚阳,石元要带人去楚营那边商议两军之事,将谢浔放了出来。 得知苏眷同意让沈如悔跟着褚阳去南国,谢浔只觉苏眷疯了,顾不得旁人阻拦就找上了苏眷。 苏眷刚醒,拿了碗想倒了杯水,水未入口,谢浔就骂骂咧咧闯了进来。 “你疯了吗,怎么能让沈如悔跟着那姓褚的去南国,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了根本就是找死!” 苏眷拧眉,“只是再行商议。” 昨日沈如悔折腾了自己一夜,自己都没有想到,他那么想跟着褚阳去南国。 谢浔顿时皱眉,“可他方才就去见过褚阳,还找过石元了,说你同意让他去了!” 苏眷:“.” 这个沈如悔,嫌命太长,急着去送死? 此时,沈如悔已经和褚阳商量完了,回来找苏眷,见谢浔也在,两人都很是不满意的瞪自己。 沈如悔没解释别的,看向苏眷,笑道,“能扶持你上位,我就能再扶一个褚阳,我不会武,带着我,对他而言没危险,如此他才能放心。” 褚阳不喜欢打仗的,他若得位,至少百年间都不会有战事。 谢浔还是不赞同,“且不说褚阳会不会杀你,褚光那人,连亲弟弟都杀,要是知道你是晋人,绝不会放过你。” 沈如悔:“此事我已经和他商议过,届时会有一番解释。” 见沈如悔怎么劝都不听,谢浔看向苏眷,“你倒是劝。” 自己从前混账,除了柳悬和祈佑,没什么人愿意和自己交心,后来又认识一个沈如悔,虽然总是爱说些文绉绉让人难以理解的话。 祈佑已经 昨夜谢浔一直在想,如果祈佑当时跟着来的时候,自己把他轰回去,或许他现在还好好的在京城,喝喝花酒,逛逛花楼,至少是活着。 他已经不想再看见身边的人一个个走。 见沈如悔打定了主意,显然不可能听劝,苏眷无奈道,“他打定的主意,谁劝得了?” 沈如悔笑。 苏眷按了按发疼的眉心,“跟南国有关的那些消息这两年你也没少看,南国朝堂的人和事你都知道。” “南国那边的几个分点你要记得位置,沿路的几个分点你也不要忘,之前给你的牌子要收好,要是有什么危险和变故,及时回来,或是送消息,届时我安排人去接你。” “你跟着褚阳回去,短时间必然是在军中。” “南军那边领头的那个翟幕你要小心应对,最好不好碰上,此人是褚光的心腹,若寻得机会,一定要杀了。” 入夜,营地的号角声起,苏眷猛然惊醒! 外头传来喧哗声,“敌军突袭!” 苏眷连忙套上外衣跑了出去,只见火光四起,将士们手抄兵器,乱成一团。 她一把拽住旁边的一个守夜小将,“怎么回事!” “回殿下话!南军两面偷袭,烧了我们两座粮仓,袁副将带人追杀过去了,谢小将正带着人救火!” 苏眷眸色沉了下来,石元还在楚营,明早才回得来,对方明显是趁着石元不在故而来这一出,只烧了两座粮仓,显然不是为烧粮草而来,只怕是为了褚阳。 就是不知道,是要救人,还是想借机杀人。 苏眷沉声道,“让谢浔小心戒备南军再次偷袭,找一队人马去追袁力,让他马上赶回俘虏营截杀南兵,你带上一队人跟我去俘虏营那边!” 小将大惊,这才想起来俘虏营。 苏眷甚至来不及回营账更衣,抄起一旁的长枪,带人骑马赶往俘虏营,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凄厉惨叫,还有刀枪捅进皮肉的声音。 南军突袭的目的,果然不是为了烧粮仓,而是为了褚阳。 此时褚阳已经被救出来了,身边还有几个南军的俘虏。 苏眷带着一队人马冲进人群中厮杀,手起人头落地,她出手干净利落,招招要人性命,滚烫的血溅在脸上,她手上动作更快了。 两边一交手,南军的人马就有了后退之意,带着人便撤,显然无心纠缠。 为首之人骑在高马上,对上双目的那一刻,小将认了出来,咬牙切齿,“殿下,是南军领头的将军翟幕!” 此人杀了他们晋军多少兄弟,心狠手辣,还在两军阵前虐杀俘虏 苏眷高声喊,“留下几人收拾,其余人跟着我一块追!” 那小将还想劝,怕敌军有诈,可苏眷已经夹紧马腹,率先追了上去,他连忙带着后边的人马也连忙跟上,生怕苏眷出什么意外。 一路追了出去,前边袁力已经赶了回来,正面截杀南军。 翟幕一眼就盯上了苏眷,当即猜到了对方身份,激动了起来,怒声高喊,“活捉那个女的!王上必有重赏!” 此话一出,南兵虎视眈眈。 苏眷冷笑,想活捉姑奶奶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袁力当即劝道,“殿下先撤,这里有我们足” 他话还未说完,苏眷已经手持长枪冲向人群。 两边再次交战,犹如野兽,都杀红了眼,翟幕本就只是为了褚阳而来,人根本没带多少,晋军这边又救援及时,根本讨不到好。 褚阳不知道从哪捡的刀,因为两天没吃东西了,这会儿坐在马上都费劲,冲着翟幕喊,“不能再打,马上撤!” 可翟幕根本不听他的,见那些人连女人的衣角边都没沾上,自己驾马冲了过去,准备亲自出手。 一把大刀挥了过来,苏眷闪身躲避,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褚阳都急了,这女人怎么想的,不是要放自己走吗,又追过来做什么?! 战况倾颓,几经交手,眼见女人身手,显然不可能活捉带回,翟幕不得已咬紧牙关:“撤!” 南兵落荒而逃,只见苏眷一把从旁边的马上扯下弓箭,骑上高马,追了上去。 袁力在后面,只恐其中还有诈,“殿下!穷寇莫追当心有.” 他话音刚落,黑沉沉的夜,只见挽弓对准了前方落荒而逃的人,没有一丝犹豫,利箭瞬间划破夜空! 前方动静不小,显然有人中箭,苏眷当即停下了马,根本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 袁力猛的看向苏眷,心惊不已。 第240章 皇帝病重 一行人赶回了营地,此时火早已扑灭,谢浔正带着人收拾残局,幸好火救得及时,只烧了两座粮仓。 见苏眷连甲衣都没穿,一身血,谢浔蹙了蹙眉,“受伤了?” 苏眷这才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挨了几刀,但大多都是别人的血,“皮外伤,上些药就好。” 石元赶了回来,袁力向其请罪,谁也没想到,南军才刚败,竟还能带人来突袭,还让人把那些个俘虏给救走了,连晋阳公主也没护住,受了些伤。 营帐之中,军医给苏眷包扎好了身上的伤,谢浔这才走了进来,“不是商量好了,降低俘虏营的戒备,让他们把姓褚的救走吗,你还追过去做什么?” 苏眷沉声道,“若不追上去,岂不是让他们觉得这人救得太过轻松?” “而且,来救人的还是翟幕,此人绝对会在路上就对褚阳动手,所以他必须死。” 谢浔薄唇紧抿,对苏眷昨夜冒险追去的行为甚为不满,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想杀翟幕。 想起祈佑就是死于他手 谢浔咬牙切齿,若是有机会,自己定要亲手斩杀此人。 见他神情,苏眷起身道,“翟幕中了我一箭,活不了的。” 谢浔微微一愣,“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苏眷挑眉看他,“我对我的箭术一向有信心。” 何况,褚阳回了南军军营,纵使翟幕中的那一箭死不了,褚阳也该自己动手。 他心里应该清楚,翟幕不死,死的迟早就是他自己。 只要翟幕死了,按照商议好的,南军不敌,褚阳退兵回南国,纵使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沈如悔也会教他。 接下来,只要静静等待。 转眼过了三个月,前方探查的小将带人赶了回来,带来了南军退兵的好消息,但边关戒备仍然不能松懈,南军随时会卷土重来。 与此同时,京中传来消息,还是蔡颐亲自带旨来,命苏眷即刻赶回京城,皇帝病了,先前苏眷走的时候就一直在喝汤药,前几日晕了过去,醒来后喝了些药,又昏迷不醒。 蔡颐离京时已经两日没上朝了,朝中议论纷纷。 皇后担心皇帝撑不过去,命蔡颐当即赶往边关,急召皇太女回京。 消息隐秘,没敢传开,就怕在这个时候引来他国觊觎。 等不及天亮,苏眷就收拾行囊准备离开,谢浔来送她。 苏眷感叹,“天下果真没有不散的宴席。” 来时是两个人,走的时候却孤零零,少了沈如悔在身边,倒真有些不适应。 谢浔拍了拍她肩膀,“刚认识你那会,我觉得你跟我一样,都挺不靠谱,如今你却是跟我不同。” 苏眷弯唇笑,“没什么不同。” 谢浔却笑不出来,“回去路上小心些。” “好。” 赶回京城的一路上,苏眷甚至没敢多休息,就怕回去晚了,辛辛苦苦打了几年的家就被偷了。 苏眷回京路上,皇帝便醒了,只是病重的消息终于遮掩不住,传开了,太医守在宫中,不敢有任何懈怠。 回了京,苏眷连沐浴更衣都来不及便匆匆入宫,先见了皇后,“皇祖母,太医怎么说?” 四下无人,皇后摇头,“太医说他前两年身子就已经不大好了,一直撑着没让说,前些日子又忙于政务,这才急病攻心怕是没多少时日了。” 此时老皇帝正靠坐在塌上,还不忘看这阵子落下的折子,一边看,一边咳。 苏眷进去一看,眉头直皱,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将他手里的奏折抽走,“都病了就别折腾了。” 说着便将折子扔给一旁的内侍,命人全部撤走。 老皇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沉默片刻,又咳了两声,“去了趟边关才多久,回来脾气都大了。” 苏眷不语,自己这脾气多好啊,怎么就脾气大了? 【我才去了趟边关多久啊,回来你都矫情了。】 老皇帝没好气的问,“边关怎么样了?” 苏眷没好气道,“翟幕死了,南军退兵了,估计褚阳回去后就要对上褚光,兄弟相争,南国必然大乱。” 她心想,有沈如悔在,这一天要不了多久的。 老皇帝这才笑了,“这倒是个好消息。” 这时,太医端来药,递给了内侍,老皇帝眉头紧拧,连连摆手,“不喝不喝.拿走。” 内侍顿时为难。 苏眷起身将药碗接了过来,坐在一旁,把药碗往老皇帝面前一递,“喝了。” 老皇帝却紧紧抿着嘴。 苏眷作势就要给他灌进去。 老皇帝当下就急了,“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喝不喝药都这样” 自己都这把老骨头了,随时两脚一蹬人就走了,还喝什么药,这不是死前还受苦吗? 苏眷:“.” 老头耍赖最是难为人。 一旁的内侍劝着,“陛下,公主日夜兼程赶回来就进宫来了,都不曾歇歇” 言下之意,劝老皇帝把药喝了,别让公主为难。 苏眷都把药喂到嘴边了,老皇帝却还板着脸,闻着药味就不高兴,“朕说不喝就不喝,赶紧撤下去!” 苏眷额角直跳,【真是给你惯的,喝个药都这么费劲。】 【我治不了你,还找不到人治你?】 她将手里的药放在了一旁,起身走了出去。 老皇帝不以为意,朕乃一国之君,也就你敢在朕面前没大没小,何人敢在朕面前放肆? 这药是不可能喝的。 他看着苏眷走了出去,便要命人将药端走,余光却瞥见早前说要去歇会的皇后走了进来。 下一刻,方才还板着脸的老皇帝一把端起旁边放着的药碗,咕噜噜两下,就把药给喝完了。 跟在皇后身边的苏眷,看见这一幕,嘴角直抽搐。 老皇帝瞪了眼苏眷,小丫头片子,去了趟边关,好的不学,尽学些‘腌臜’手段。 当天夜里,他亲下诏书,命皇太女代行皇权,平国公和太子少师蔡颐从旁辅佐。 皇帝病重,苏眷监国,上朝第一日,便有大臣上书,认为苏眷年纪不小,理应纳夫,事关皇嗣,乃国事,不可懈怠。 苏眷笑眯眯,“于卿所言有理,此事本宫会上心。” 诸卿诧异,晋阳公主往日都要各种推拒,今日这就应下了? 第241章 腼腆小郎君嘛 平国公都诧异了,这丫头平日里有关这事听都不想听,今日是怎么了,莫不是去了趟边关回来,改主意了? 旁的一些大臣心里暗戳戳开始打算盘,家里头还有一两个尚未成婚的公子哥,年纪虽然小了些,但也无妨。 毕竟哪有姑娘家不喜欢俊俏小公子的? 可得趁着现在晋阳公主松口,赶紧让家里头把画像备好给送过去! 甚至有人早已提前将家中适龄公子的画像都备好了,就等着这一日。 … 当日下了朝,许久不见的两个姑娘走到一块。 刘妙青:“你一去边关就是数月,连封信也没有回来,我还担忧是不是路上有什么不顺遂的。” 苏眷笑道,“就是多留了些时日,没什么不顺遂的。” 刘妙青想起昨日苏眷回京,听下面的人说,只有她一人回来,“沈先生怎么没跟着你一块回京?” 她记得,沈如悔是跟着苏眷一块去的边关,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眷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边关发生的事同她说了,“此事只有石元和谢浔知道,如今你知我知便好,不可再有旁人知晓。” 早先商量过,对外就说沈如悔去游历了,对此旁人要是有注意到自己身边少了个人,也不会起疑心。 刘妙青没有想到,沈如悔会在这个时候去往南国,战事还未停,他独自一人,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 “沈先生大义。” “好在那边有人接应,若是出什么意外,也能全身而退。” 刘妙青颔首,说了一些近来的事,这才问起今日之事,“你当真要纳夫,方才我可是听沈大人他们在说,要把家里头画像送进宫里来给皇后娘娘过目。” 等到皇后过目,便会送到苏眷这里来,届时,真要选不成? 苏眷摆手,“我就敷衍一句,又没应下现在就要?” 主打的就是一个句句有回应,事事没下文。 刘妙青微微一愣,“这不太好吧?” 苏眷:“有什么不好的,我也就是有样学样。” 闻言,刘妙青一脸迷茫:“?” 阿眷这是学谁? 苏眷笑眯眯,【当初朝臣催着老皇帝从宗室中选一人立储,又催着他册立皇太弟,他不也是句句有回应,事事没下文?】 刘妙青:“.”这种事也能学吗? 【一拖就是好多年,我学学又怎么了?】 刘妙青没说话,心里却在想:那陛下最后也冒出来一个皇储,难道你最后也能冒出来一个? 朝臣动作很快,才过了一日,一大堆画像就往皇后宫里送,见这阵仗,皇后也有些错愕。 皇帝得知这事,叮嘱皇后要好好给苏眷选,那些个品性差的决不能要。 皇后倒也真的好好选了一些,命人将画像送去给苏眷。 画像送到的时候,刘妙青和蔡颐都在,正好聊完正事,在一旁喝茶。 “殿下,皇后娘娘命女婢送来画像。” 宫人将画像送到,放到了一旁,声便退下了。 画像很多,少说有二十来个人,都放在那,也看不仔细。 一旁的刘妙青倒是好奇了,“给你选夫的那些画像?” 苏眷颔首,喝了两口茶,见刘妙青眼珠子都粘到那画像上去了,知道她近来在相看,准备招婿,但一直没合适的,笑道,“想看就看吧。” 这些送来的画像,家中子弟都是比较多,或许她真能看中合适的。 一旁的蔡颐也跟着看了两眼,一看,多数都是熟人,便道,“贺家次子我认得,品行极好,才能不错,写得一手好文章,只是家中长子打压,无缘仕途。” 苏眷闻言,瞄了一眼刘妙青手里的画像,“长得是不错。” 刘妙青却将画像放到了一旁,才能好的就罢了,当即又拿起另外一张端详。 蔡颐又看了一眼,“杜家长子才貌虽好,但行事作风却有些孟浪,常年流连烟花柳巷。” 苏眷也跟着看了一眼,“嗯,这个我有印象,之前我跟谢浔一块逛花楼时就碰到过他.” 蔡颐眉头微蹙,“殿下。” 苏眷沉默,蔡颐面色不悦,她轻咳一声,“我就是跟着去看看,听听小曲什么的,没跟他们一块。” 闻言,刘妙青瞟了苏眷一眼,笑笑不拆穿,将画像又到一旁,孟浪之人就罢了,自己还是喜欢性子腼腆些的。 蔡颐板着脸,犹如老夫子,对着苏眷一板一眼的沉声道,“殿下往后不可再去那些地方。” 苏眷笑眯眯颔首,唯蔡颐马首是瞻,“肯定不去了。” 刘妙青摇摇头,陛下这哪里是给阿眷挑了个辅佐大臣,分明就请了个教书先生。 她垂眸继续看自己的画像,最后还真看上了个容貌生得好看的,也没问蔡颐,便要将画像收起来,准备回头让人去打听打听,若是合适,就备份厚礼请人上门提亲。 她不在意什么男女之情,反正只要能看得过眼,日子过得下去,能替自己把府里头的事管好便行。 苏眷只瞟见画像,再要看的时候,刘妙青已经在收画像了,显然是挑中了。 见苏眷眼珠子瞪大,好奇心满满,蔡颐在一旁,语气无奈,“殿下,那是兵部穆侍郎的小儿子,不大喜欢出府,听说平日里喜欢摆弄花草,诗会什么的去过几次,许是不喜欢,后来也没见人去,性子挺安静。” 苏眷盯着刘妙青,挑眉,“这个不错,倒是合我胃口。” 【腼腆小郎君嘛,有意思。】 刘妙青默不作声,却将收好的画像放到了身上,一副避开苏眷的样子。 苏眷低笑。 一旁的蔡颐却道,“殿下也是时候该纳一位知心人了,替殿下分忧平日之事。” 催起这事来,蔡颐仍旧是平日里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好似这是什么要紧的大事,耽误不得。 苏眷摸了摸耳朵,见避不开这话题,连蔡颐都提出,只得笑眯眯转移,“蔡少师,我要是没记错,你自己也还没成亲,倒不如先将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好,若是需要,我也可以替你参谋参谋。” 蔡颐推拒,“微臣琐事,怎可劳烦殿下。” 苏眷挑眉,瞧瞧,催起别人一套一套的,扯到自个,就是劳烦了。 第242章 大结局:天下太平 皇太女纳夫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但几个月过去了,也没见有什么确切的消息。 京中却多了另外一桩喜闻乐道的喜事,京中第一才女,刘家的入仕的那个女儿招赘,最后定了穆家的小儿子,已经下了聘,婚事定在十月中旬,是个好日子。 提起刘妙青,京中没有人不知道此人,但穆家这个小公子,因为没怎么出门,很少人认识,听说相貌长得不错,去过几次诗会,没见和谁结交,性子挺安静的。 好些人都替刘妙青惋惜,挑来挑去,就挑了这么一个人,这比穆小公子好的人有大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也有些人觉得,穆小公子怎么说也是侍郎之子,虽然刘家显赫,刘妙青如今又官居四品,但也用不着上赶着去入赘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吧? 流言纷纷,但竟无一人说得出这穆小公子的名讳,可见人是真的低调,甚少出府。 苏眷因着刘妙青,对这穆小公子也生了几分好奇,这日陪着她去铺子里挑,“什么时候把那穆小公子牵出来我瞧瞧?” 刘妙青这几年挑来挑去,也没个合眼的,现在竟然连婚事都定下来了,她倒要看看,这穆小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眷语气打趣,摆弄着手边东西,“能让你刘大姑娘起了心思,定是个顶好的小公子。” 刘妙青只道,“人家有名字。” 苏眷挑眉笑,“我又不和人家定亲,怎么知道人家什么名讳呢。” “还亲自来给人家小郎君挑物件,可见用心呐!” 刘妙青:“.” 只有冬冬和刘妙青身边的侍女,在一旁认认真真给刘妙青挑物件,只是这些个男儿家的用物,她们也确实不太了解。 挑了一天也没买几件,刘妙青发现,不是什么事都适合拉上苏眷,至少这事不行,那一张嘴叭叭叭的。 次日,她直接托了柳悬和裴予安,替自己挑选些寻常男子的平日里用得到的东西,都要最好的,不拘银钱多少。 这事让苏眷知道了,又是一阵感叹,让蔡颐知道了,又是一通说教。 老皇帝虽然缠绵病榻,虽外头的事却还都知道,发现蔡颐能管着苏眷,这心里头也是放心不少,先前还怕自己哪里就走了,苏眷行事没个谱。 如今有蔡颐管着,自己这个身子,也算是可以放心。 可见当初破格提拔蔡颐的决策是对的。 十月,刘妙青大婚,婚后夫妻和睦,每逢她留得晚了,穆小公子都得来接她。 日子一久,京中传出来好些艳羡的声音,都道刘妙青好福气,也有的人说她眼光好,慧眼识珠,选了位好夫君。 过了年,南国传来消息,褚阳起兵谋反,内乱不止,褚光已无暇打仗,边关很快传来消息,南国主动提出了议和,待开春过后,谢浔一行人便可回京了。 这一仗打了将近两年,时间久到众人已经想不起从前的谢世子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如今战功赫赫,相貌还好,京中男子唯他皮相最好。 媒人都快把平国公府的门槛踏破了,平国公却没打算给儿子相看,只觉烦躁,甚至都想等儿子回京中,父子分府而住了。 和平国公不同,柳爵爷夫妇为儿子的婚事忧愁得很,自家儿子官场上是如有神助,升迁极快,如今在翰林院,前途更是无限,就是这婚事,一直不上心。 这两年给他相看了多少人家,他没一个应下的,总说自己无心儿女私情,一心在朝堂。 日子一长,柳夫人看出了些端倪,只是叹气,当日苏眷还在敬王府时,她就喜欢这个姑娘,但到底是没缘分。 知道儿子的心思,她也没再催着,就怕适得其反。 这种事,还得他自己看开,才能放下。 老皇帝缠绵病榻,朝堂之事渐渐地也不再过问,都扔给了苏眷和那些个大臣,反正有蔡颐和谢玉安,出不了什么大事。 自己成日里就问身边的内侍,皇后什么时候来。 每日说的话,每三句绝不离皇后。 开春后,南楚晋签订议和文书,谢浔一行人也得以回京复命。 他穿着一身银铠,骑于高马之上,风吹日晒的,皮肤也没有先前那么白皙,眉目间多了几分行军之人的肃杀之气,哪里还有从前那副拿着纸扇,晃悠悠的倚着栏杆挑眉冲着姑娘家笑的招摇样。 朝堂之上,谢浔接受封赏,旁人都恭维着平国公,都道他教子有方,平国公却冷哼,弃家中老父亲,逃家两年多,哪里是自己教子有方,分明是他自己有能耐。 连刘妙青都说他变了,稳重了。 苏眷却知道,对于谢浔而言,这份稳重,有多不易,少年为伴的至交好友,从此只留身影在脑海中。 去时是两个人,回来,却是一人,那匹白马如今不知何去何从。 将近年底,南国内乱平息,褚阳上位,纷争不断,想将身边谋士留下重用,谋士却不辞而别。 沈如悔回了大晋,却没有回京,留下手书一封,托人送回了京,交到了苏眷手上。 他已无心朝堂之事,如今四海皆平,再无所念,想去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 景阳三十六年,皇帝病逝,皇太女晋阳继位,次年,改年号永和。 皇太女继位五年,召回随同驻守在边关的世子宋景文。 永和八年,皇帝驾崩,在位八年,年仅三十一岁,膝下无子嗣,留有遗诏。 新帝继位,次年,改年号昌平,延续原有旧策,重用蔡颐,柳悬,刘妙青一应旧臣。 谢浔驻守边关,裴予安辞去官职离京,留在了肃州。 「叮——任务达成:天下太平。」 「请问宿主,是否脱离原世界?」 【是】 「正在执行指令,脱离中.」 「指令执行完成,任务奖励将会在三个工作日之内发放,编号888期待再次为您服务,祝您生活愉快!」 感觉周遭一片安静,苏眷缓缓睁眼,屏幕的光有些刺眼,她捂了一下眼睛,环顾四周,周遭环境熟悉而又陌生,恍若过去十几年的经历只是大梦一场。 夜风穿过窗户,轻轻吹动她办公桌边的史书,她这才起身去关窗。 书页翻动,字迹跃然在眼前 ‘永和八年,庆平帝驾崩,宗室子宋景文继位,天下太平’。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我心口的重石头终于落地了。 番外明天开始送上 番外:刘妙青(前世) “刘家姑娘生得貌美,又一身才华,可当一句京中闺阁女子之首。” “莫说是闺阁女子,便是我等寻常男子,尚且比不得.” “纵是如此又如何,往后还不是要让谁娶了去。” “她不是同敬王府那位世子有些牵扯” “你们胡说什么,宋千帆半年前便已经娶妻,你们扯上刘姑娘做什么!” “这满京城谁人不知道,这两人情投意合啊,往日里世子还不知道送了刘姑娘多少东西.你是什么东西!竟在此偷听我们说话?” 阁楼之上,柳悬看向刘妙青,“只是些闲言碎语,不必放在心上。” 宋千帆向刘妙青示好,从不拘于各种场合,此人性子向来不管旁人,只顾自己,久而久之,这些话也就在京中传开了,只是如今宋千帆已经娶妻,这些话也就更不合适了。 刘妙青笑笑,“我没放在心上。” 柳悬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如今宋千帆已经娶妻,只要再过些时间,京中那些流言便会慢慢散去。 相识多年,他也清楚,刘妙青所求,从来不是一门高嫁的好亲事,得个好郎君。 她所求不易,步步艰难。 刘妙青起身,离开之时望向阁楼之下,方才那几个议论的男子正推着一个小郎君,似是为了方才之事起争执。 如今宋千帆得势,自己所求,只怕更为艰难。 “再等等,总会有合适的机会。” “我一直在等。” 毕竟除了等,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两年不到,皇帝驾崩,新帝继位,原世子妃被囚,朝中多数旧臣因质疑遗诏或是反对新帝而被赐死,南国攻破楚国,如今转而攻晋,天下大乱,风雨飘摇。 刘则乃先帝心腹,入了宫,再未离开。 为了救父亲,刘妙青只身入宫,求见先帝。 “父亲为人忠正,一生从不曾有私心,臣女恳请陛下放了父亲!” 宋千帆起身走到了跪在地上的刘妙青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指骨用力,掐得她下巴泛白,“为人忠正?” “朕身边,从不缺忠正之臣,你要知道,你父亲是死是活,都在朕的一念之间。” 闻言,刘妙青紧咬牙关,泛红的眼眶,却仍旧不肯屈服。 他嗤笑一声,“刘妙青,当日朕要你,如今也要你,只要你一句话,我朕自然放你父亲归府。” 话说出口,双眸却全然无半分情谊,更多的,只是为了戏弄眼前之人,当年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贵女,如今跪在眼前,卑微如蝼蚁,是生是死皆在自己一念之间。 这种权力尽握的感觉,掌控天下人生死,当真不错。 “你可要想好了,你们刘家可别落得像柳家一样的下场。” 威胁之意尽露,如同野兽露出獠牙。 刘妙青紧紧攥着衣袖,指尖发白,“陛下是一国之君,陛下所想,便是臣女所想。” 话几乎是从牙关挤出来,她没有别的选择。 当日柳家出事,孤立无援,除柳悬外,满门被灭,如今方知,都是宋千帆的一手策划。 她不敢反抗,唯恐刘家成了下一个柳家。 世道如此,何时开眼。 宋千帆冷笑,甩开了眼前的女人,“倒是识相。” 囚于后宫,无名无分,旁人再提起刘家姑娘,只剩一片唏嘘,都道她当日要是识相些,何至于如今落得这种下场,连个名分都没有,第一日,便让人送去了绝子汤,她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喝了下去。 宋千帆时不时会去见刘妙青,每次都只是为了羞辱她,仿佛在找回从前的颜面。 她每日就只是坐在那,笑也笑不出来,也没有什么可以打发的事情。 起初,宫人们还以为来了位贵人,小心伺候,久而久之,发现陛下对这位姑娘并不珍视,便开始冷落,连冬日里的炭都不再送来。 这后宫中女人无数,多的是会讨皇帝欢心,除了刘妙青,也就剩从前的世子妃,和她一个脾气,半点不乐意讨好人。 苏眷见到刘妙青的时候,她已经病了,病得厉害,太医也不来看,她自己也不放在心上。 有时来,就看见她坐在庭院中,看着宫墙,看着落叶,似有道不尽的愁绪。 “你若是肯向他低些头,日子没准能好过些。”苏眷忍不住道。 刘妙青没有看她,“可你也没有向他低头。” 有关苏眷的事,她没少听闻,据说,这位世子妃从嫁进王府,就和宋千帆不对付,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以至于如今被囚于冷宫中,今日又不知道是从洞里跑出来,还是爬墙出来的。 苏眷看她,叹了叹气,“柳悬是不错,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你这么下去,身子迟早会垮。” 她是听过一些传言,都说刘妙青和柳悬两情相悦,柳家出事的时候,旁人冷眼旁观不敢插手,唯有她一人伸出了援手。 听了苏眷的话,知道她误会了,刘妙青也不解释。 “活着又能如何,不过是困在这宫墙里” 她心里还有很多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这四四方方的宫墙,像一个无形的笼子,永远将她困住了。 她曾经以为,只要凭借自己的努力,终有出头之日,女子也能干出一番作为,可如今这世道,暴君当政,贤臣枉死,自己也不过是一只贵人掌控在手中的金丝雀,生不得,死不能。 她喃喃自语,“倘若有来生便好了” 眼中泪水滚滚而落。 苏眷望着她,有些恍惚,真没想到,刘妙青如此痴情,也不知道能让她这般痴心交付之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惜人不在京城了,好像去打仗了,不然自己倒是真想瞧两眼。 不过,这种时候还能挺身而出的人,只能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如此血性,必然是个不错的人。 这宋千帆可真不是个东西,尽干些丧尽天良的事,本来还想等南国攻破,让别人把他杀了,看他从高位跌下落荒而逃的狗样,好好嘲笑两句。 真受不了。 啧,今晚就毒死他,天下彻底大乱。 不就是来生吗,姐别的本事没有,就这点能行,马上给你重启。 番外:刘妙青(今生) “她不是同敬王府那位世子有些牵扯” “你们胡说什么,宋千帆已娶了妻,你们扯上刘姑娘做什么!” “这满京城谁人不知道,这两人情投意合啊,往日里世子还不知道送了刘姑娘多少东西.你是什么东西!竟在此偷听我们说话?” 苏眷靠在栏杆,望向阁楼之下,方才那几个议论的男子正推着一个小郎君,似是为了方才之事起争执。 她微微挑眉,“这是哪家小郎君,先前没见过啊,妙青,他方才在帮你说话,你认识?” 闻言,刘妙青起身,顺着苏眷的目光望去,那小郎君看着眼生,先前没见过。 苏眷心里啧了一声,【几个人逮着一人欺负,当真是好大的脸面。】 刘妙青蹙了蹙眉,当即便要下去,给那小郎君解围。 苏眷却一把抓住了她,“那都是男的,你过去不合适。” 便是给那小郎君解了围,往后怕是会被人取笑让个姑娘家护着。 刘妙青这才惊觉,确实不合适。 两人顿时都望向了旁边半躺在长凳上喝酒的谢浔。 谢浔一脸懵:“?”看我做什么,我也不合适啊!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多好的名声,外头那些姑娘家一听,哪个不为你谢世子着迷?】 谢浔轻咳一声,起身放下酒壶,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摇着扇子,“行吧,小爷我就下去走一遭。” 主要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不是为了什么美名,什么姑娘家之类的。 谢浔一下去,一通骂,那些为难小郎君的人顿时都散了,平国公府他们可不敢招惹。 小郎君面有窘迫,“多谢世子解围。” 谢浔摆摆手,“倒也不是我想给你解围,楼上那两姑娘家不好出手,我这才被差遣下来。” 小郎君闻言,抬眸望去,瞥见阁楼之上,穿着水绿色衣裳的姑娘,半边姣好的面容,对方似有所觉,转头便望了过来。 他急忙转过头去,避开了目光,耳根子一片通红。 瞧见他这个样子,谢浔并不见怪,能替刘妙青说话,那肯定是对她另眼相看,但京中对她另眼相看的人太多了,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本以为入仕无望,可苏眷的特别,让皇帝都能为其开先例,刘妙青也得以在户部任职,升迁虽不易,但至少是个好开头。 于挺回京,如此一位朝廷新贵,欲向刘家提亲,这是多少人家都盼不来的好婚事。 “我很早前便决定要娶你为妻了,都说娶妻当娶贤,你一直是我心中最贤惠的女子,将来也会是最好的妻子,孩子最好的母亲。” 刘妙青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莫名其妙拦住,被人家说贤惠。 何况,她从来不觉得贤惠对一个女子而言,是什么夸人的话。 本想委婉的拒绝,也好互相给些体面。 可于挺的话,却彻底将她惹恼:“你虽在户部当差,可到底也只是个小六品,长此以往在外抛头露面,于你将来婚嫁并无益处,何不嫁我,将来我扶摇直上,你也体面。” 此时的刘妙青发现,大多数男人都像于挺一般,从心里便是瞧不起女子,将妻子当成自己的附属品。 她面上没有给于挺太多好脸色,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定要在这朝堂之上有一番作为,让所有瞧不起女子的人都知道,这世间万事,并非只有男子可为,女子一样可以。 她刘妙青此生绝不嫁人,便是要招婿,也要一个从心里便敬重着女子的人。 像于挺和宋千帆这种,那是万万不行的。 画像上的男人容貌生得不错,刘妙青隐约觉得眼熟,好像从前见过,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听着苏眷在一旁打趣,她默不作声将画像收好,准备回头着人去打听打听这位穆家的小公子。 蔡颐:“殿下,那是兵部穆侍郎的小儿子,不大喜欢出府,听说平日里喜欢摆弄花草,诗会什么的去过几次,许是不喜欢,后来也没见人去,性子挺安静。” 刘妙青微微一愣,诗会? 许是从前在诗会上见过,还未入朝堂前,她就时常去静园,京中什么样的诗会她都去过。 回了府,她将画像给了身边的侍女,让她去打听打听有关这穆家小公子的事,打听了好几日,也只知道一些。 这小公子性子腼腆,不爱出门,听说前些年还时不时会去诗会,近几年连府门都不出了。 据府中下人说,这小公子性子不错,待下人也很是和睦,从不曾苛责,也不曾和府中婢女有些什么逾越之举,更没什么外室之类的荒唐事。 侍女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刘妙青:“怎么了,有话便说。” 侍女犹豫了片刻,“姑娘,奴婢也是听说的,都是那些诗会上的公子传开的,说这穆小公子前些年去诗会都是为了瞧您。” “说这穆小公子对您有些心思.” 所以后来,姑娘因为朝堂之事忙碌,没再去诗会,那小公子也没再去过了。 侍女生怕自家姑娘不喜,慌忙道,“姑娘,都只是些流言蜚语,都是听几个人说的,好像和那穆小公子从前有些争执,当不得真的。” 刘妙青却隐约有些印象了,“去外头放些消息,便说我近来要去静园。” 侍女愣了愣神,“是。” 静园诗会,刘妙青来的早,等了许久,好些人上前来搭话。 刘家要招婿的消息早就传遍京城了,皇太女监国,如今刘妙青在朝中官居三品,又与皇太女交好,往后还不知要爬多高,就是当个赘婿,也要抢破头了。 刘妙青被这些人缠住了,一直到柳悬出现,她才得以脱身。 等了许久,她也没看见那穆小公子,一直到她准备离开之时,忽然瞥见远处,一位小郎君静坐在那,被好些人挡住了,也不同旁人说话,也不寻纸墨作诗,只是坐在那里。 那小郎君看起来和画像很像,画像有些嫩,真人瞧着多了几分英气。 正是那穆家小公子,穆淮。 刘妙青抬步朝那边走去,一直行至那,周围的人当即搭话,穆淮避开目光,好似要走。 她忽然开口喊住他,“你是何人,我从前好像没见过你。” 番外:刘妙青(提亲) 刘妙青开口,目光定定看着穆淮,后者只能停住步子。 周围有些眼力见的人都散开了,却还在纳闷,这人是谁,怎么往日里没见过,但能来静园,就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家。 对上刘妙青的目光,穆淮下意识要避开,耳根子有些烫。 “在下穆淮,家父兵部侍郎穆正。” 周遭人声纷纷,原来是穆家的,穆侍郎儿子多,前边几个他们都认得,听说最小的那个不爱出门,就乐在府中摆弄花草,原来是这个,今日怎么就出府了? 刘妙青颔首,走了过去,“穆公子今日也是来作诗赏画的?” 她目光落在穆淮四周,小郎君空手而来,手边也没有纸笔,显然不是为诗而来,此处也没有挂画,更不是为了赏画而来。 穆淮硬着头皮回话,“是。” 目光触及佳人白皙的颈间,他慌忙垂下目光,生怕唐突了对方。 刘妙青看了他两眼,没再同他说话,环顾四周一眼,便离开了。 今日来诗会的目的已然达到,这穆小公子既然有心,那自己便可放心上门提亲了。 阿眷不会纳夫,放眼京城,自己条件也不算差,容貌也还算可以,若看前程也是不错的,这小郎君若是入了自己府上,自己必然是会全心全意待他好。 刘妙青走后,穆淮站在原地,还有些回不来过来神,愣愣的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 仿若方才对方搭话,只是自己的幻觉。 诗会过了几日,刘家便寻人去穆府提亲了。 听到有人上门提亲,穆淮执笔动作一顿,墨水顺着笔尖落在在画卷上晕染开,他慌忙扯袖子去擦拭画上的墨迹,唯恐沾上画上的女子。 “公子,你快去看看吧,那提亲的人都到厅里头了,老爷夫人都让人把聘礼收进来了!” 书童慌张,这老爷夫人的意思,是要应下这门亲事了。 府中公子姑娘多,公子生母早逝,自己一人,平日里事事不争,行事低调,老爷夫人也只有在哪家高门大户要相看时才想得起来有这么一个人。 如今根本就是要拿着公子的婚事去给老爷挣前程。 穆淮对这一日的到来已不是很惊讶,“来提亲的是谁?” 书童:“小的方才听人说,好像是姓刘” 穆淮骤然攥紧了笔,语气都不自觉紧张了起来,“哪个刘家?” 可书童也不清楚,自己也是整日就在府里,很少往外头去,平日会跟着公子到外头去的也是另外一个书童,自己哪里知道什么刘家王家,“小的也不清楚,不过方才见老爷对那来的人毕恭毕敬的,许是什么大官!” 穆淮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父亲已经是当朝侍郎,能让他毕恭毕敬的刘家,京中恐怕只有. 他慌忙放下手中的笔,往屋外走,书童赶忙跟在后头。 来穆家,是刘则亲自来提的亲,他就这一个女儿,虽说女儿的眼光他一向是认同的,但挑了那么久,突然就瞧上了一个,他怎么也要来看看究竟什么样。 穆侍郎本来就只是把家里适龄的几个儿子的画像一并送了出去,根本没指望这个从不出府也没什么名声的小儿子能被宫里头看中,却也没想到,刘家竟然上门来提亲了! 前阵子是听说刘家要招婿,府中夫人寻了媒人上门去说,说的是家中第三个儿子,在外头有些才气,结果人家没瞧上。 他想着也是,人家姑娘当朝三品,又与皇太女交好,前程无量,又怎么可能看上自己府上的庶出儿子。 没成想,人家瞧上的,竟然是自己府上这个最小的儿子,估摸着是送进宫去的画像让人瞧见了。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一阵寒暄,两家正式将婚事定了下来,穆侍郎着人去把小儿子叫出来的时候,穆淮已经在外头了,人走进来时,他脸色都变了。 这个小儿子当真是没规矩,也不知道换一身衣裳,满袖口的墨迹,着实脏污。 他正要开口说两句,一旁的刘则满意的颔首,“确实一表人才,难怪我家妙青一眼便相中了。” 父女俩都挺看重皮相。 等到穆侍郎送着刘则离开后,穆淮还有些愣神.满庭院的聘礼,竟真是她。 那日去诗会,他是路过院子时,听三哥身边的书童在说,刘家姑娘也会去。 他那时其实不太相信,因为刘妙青已经很多年没去静园了,但那日还是忍不住去了,却没想到,她真的去了,还说上了话。 刘家要招婿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京城,昔日京中第一才女,如今又是朝中新贵,父亲有意攀上刘家的关系,还找过媒人上门去说,说的是三哥。 穆三怒气冲冲闯进了厅里,揪起穆淮衣领子就要打人,被下人及时拦住,“家中和刘家说亲的分明是我!你究竟耍了什么手段!” 穆淮自己都满头雾水,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自己。 和穆淮约在东月楼的厢房,刘妙青很早便到了,却没想到,穆淮比她还要早到。 “你等很久了?” 面对刘妙青,穆淮仍旧有些紧张,“没有很久,刚到。” 酒楼的人上菜很快,刘妙青也不问他为什么突然找自己出来,书童来传话的时候,她是有些奇怪,毕竟他自己出趟门的事,怎么还要传话来的这么麻烦。 穆淮很快便忍不住了,问,“为什么是我?” 刘妙青盯着他看,沉默了片刻,“你容貌好看。” 闻言,穆淮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这话会从她口中说出来,只是因为容貌好看? 可京中容貌生得好看的人很多,自己也不过是普通人,普通长相,如何便能入得了她的眼 见眼前人的反应,刘妙青笑笑,不再打趣他,缓声解释道,“前几年在静园,你替我说话那次,我记得。” “我想要的夫婿,是一个会敬重妻子,爱护妻子的人,无论何时何地。” 那时,京中流言蜚语到处都是,他却能为了一个不相识的女子去反驳那么多人,维护一个女子的名声。 如此男子,正是自己要找的。 番外:刘妙青(入赘) 刘妙青笑了笑,看着眼前红了耳根子的小郎君,当真是随了阿眷所说,是个腼腆的小郎君。 她起身倒了一杯酒,放在穆淮手边,“我打听过穆家,你家中兄弟多,但娶了亲的也只有你大哥,你二哥前些年入赘了淮州李家,你三哥和你四哥,还有你,都并非穆夫人所出,这么两年,穆夫人一直都是在外打听要招婿的高门,想用你们的亲事,给丈夫和儿子铺路。” “所以,你们的画像一早便备好了,前些日子,皇太女要纳夫,京中早就有传,晋阳公主喜欢细皮嫩肉的小郎君,你父亲便将你的画像送进了宫里去,只是,皇太女并非真的要纳夫。” 说着,她将先前那副画像取了出来,一同放在桌上,“这样的画像,这次会出现在宫里,下次就会出现在其它高门府里。” 穆淮攥紧了手,清楚知道刘妙青为什么要同自己说这些,穆夫人不会容许府中留有庶子同自己的儿子争抢,所以就算不是刘家,她也会找出下一个王家林家诸如此类。 刘妙青缓声道:“我刘家在京中也算可以,我在朝中三品,你父亲正常升迁大约还要个五六年才能到我现如今的位置。” “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没有什么妻妾,所以也不会有其它兄弟姐妹,你入我刘府,比去其它亲缘关系复杂的人家好得多。” 看着穆淮,她犹豫了片刻,继续道,“我这人不重情欲,所以我们成亲后,我不会再往府中纳人,你可以放心。“ 言下之意,她只要穆淮当好刘府的上门女婿就可以了。 说了这么多,她也只是想让穆淮知道,要入赘,她刘家是京中目前看来条件最好,事还不多的,她希望穆淮能看清利弊,不退这个婚。 可刘妙青不知道,在穆淮看来,就算她不说这些,这桩婚事,也是他做梦都求不来的,又怎么会是来退婚的。 今日来,他只是想知道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是自己。 现在,他已经有了答案。 “姑娘之言,在下明白,入赘刘家是我高攀。” 无论是因为什么,年少时惊鸿一瞥,从此成了心上的奢望,如今却有一个机会能时时见到她,所以能入刘府,已是最大的幸事,无论她说什么,要自己做什么,都好。 刘妙青却感觉穆淮应该没懂自己的意思,自己并没有说他高攀自己的意思。 但不管是什么意思,婚事成了就行,过程怎么样不重要,结果一致便可。 刘府 “你当真同穆侍郎家那个小公子定亲了?” 见刘妙青颔首,苏眷诧异,没想到那么事事犹豫斟酌,那么纠结的一个人,却这般快的定下了亲事。 当日她看那画像,小郎君是生得不错,但京中皮相不错的小郎君也不少吧? 一旁的蔡颐同刘妙青道了声恭喜。 苏眷感叹,“看来还真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羡慕啊,羡慕。” 闻言,蔡颐这才开口,“殿下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纳夫了。” 刘妙青顿时也看向了苏眷,“阿眷,你想要什么样的?” 苏眷摸了摸下巴,“先前流传的那个本子上不是写了,还挺细致的。” 刘妙青这会儿才想起来先前的那些册子,京中高门闺女择婿方面的喜好,上头晋阳公主写的最是细致,毕竟沈如悔怎么说也在阿眷身边待了几年,写出来的东西多少有些是真的。 蔡颐倒是好奇了,“什么本子?” 刘妙青翻找了一番,从架子上将册子抽了出来,递给了蔡颐,“蔡少师如今正值议亲的年纪,这册子送你了,说不准能用上。” 蔡颐倒还真翻开来看了,一直翻到了最后几页,沉默了片刻,抬眸看苏眷,“看来殿下是喜欢柳学士的皮相,余少卿的.殿下倒真是喜好分明,一目了然。” 他话顿了顿,实在是因为那两个字,他着实说不出口。 刘妙青抿唇笑,“蔡少师果然慧眼。” 一言直中要害。 苏眷不语,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反正自己说再多也没用,现在满京城的人都是这么觉得。 蔡颐又补了一句,“沈先生果真了解殿下。” 刘妙青:“毕竟和殿下朝昔相伴了几年,总归是比旁人了解。” 苏眷额角直跳,“看来你们俩近来确实太闲,不如替我去趟淮州办些事。” 蔡颐:“陛下嘱托,微臣不能离京,需得时刻留在殿下身边为殿下出谋划策。” 刘妙青:“我要成亲。” 苏眷:“.” 【要成亲的人,就是了不起。】 刘妙青成亲这日,大摆宴席,京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苏眷也来凑热闹,远远的就看见那小郎君的模样,嫩的啊,她不由感叹,【真没想到妙青喜欢这种细皮嫩肉的小郎君。】 在场的宾客也惊叹,可不是嘛! 【早知道你喜欢这种,前两年我就给你安排了嘛!】 有人顿时竖起了耳朵,殿下这是府里有? 【别说十个八个的,安排两三个不成问题。】 刘妙青:“.”谁来把她拉走,着实有些吵到自己耳朵了。 苏眷最后是被谢浔拉走的,主要是可怜刘妙青,好不容易招个合眼缘的小郎君,好好的婚事,可别让苏眷给搅黄了。 成婚当夜,刘妙青便将府中的账房和库房钥匙都交到了穆淮手中,府中产业,以及自己的一些私产,全给他说了一遍。 “我和父亲平日里要忙朝中之事,府中的事便交给你了,若是觉得累,也可以花些银钱雇些人,在府中你也不必拘束,怎么自在怎么来。” 穆淮颔首,将钥匙郑重放在一旁,便要查看那些东西。 他的心跳得飞快,单单只是两枚钥匙,便觉得被托付了一切。 其实光是坐在这房中,看着眼前的人,他便已经紧张到快呼吸不过来了。 刘妙青却将东西推到了一旁,看着穆淮,觉得他皮相确实不错,“这些不要紧,明日过后再慢慢看,今日先歇息,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办。” 穆淮下意识回了一句,“什么要紧事?” 番外:刘妙青(完) 刘妙青沉默片刻,指了指身后的床榻,想以此暗示穆淮,毕竟这种事,自己一个姑娘也不好太主动,还是让他主动比较合适。 夜色如水,烛光摇曳。 穆淮心跳如雷,可又怕是自己会错了意,最主要的是,他不敢乱来。 年少时便放在心上的人,从来只敢远远的看一眼,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纵使现如今成亲了,也不敢奢求做些其他的事。 他走到了床榻边的刘妙青旁,紧张的手心冒汗。 在刘妙青的注视下,穆淮伸出手的瞬间转变了方向,径直弯腰去将床榻上的东西扫落了下来,又重新铺好了床。 刘妙青:“.”他是呆子吗? 收拾完床铺的穆淮转过身看刘妙青,“收拾好了,可以早些歇息了。” 对上小郎君的目光,刘妙青明显感觉对方看自己的一双眼睛里,眼神期盼,像是在邀功。 刘妙青差点笑出了声,一时之间也不明白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就是收拾床铺倒是挺殷勤。 她心里微微叹气,罢了,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主动些又算什么。 她伸手扯了扯对方腰间的带子. 穆淮耳根子顿时滚烫,当即伸手抓住她作乱的手,自己哪里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只是不敢生出亵渎之心。 刘妙青缓缓抬眸望着他,往日清冷的双眸此时若水,“你会吗?” 男人嗓音有些哑,“.会。” 成婚后,穆淮逐渐掌管府中之事,将刘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刘妙青更是关怀备至。 刘妙青不在府中时,他就处理些府上的事,一到时辰,他就到外头去等妻子回府。 无论是下大雪还是炎炎烈日,他日日如此,有时刘妙青晚归,见他还在等,便让他往后就在府里,不必到外头风吹日晒的等自己,但穆淮还是如此。 在他心里,妻子便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最好的人成了自己的妻子,自然要更郑重的放在心上。 白日里忙着朝堂的事,有时同几个同僚好友说笑,回到府里,夫君等在府中,笑着看自己,说些家常话,夜里烛光摇曳,到了冬日,还有人暖着身子。 —— 上元灯节,刚从宫中脱身出来,刘妙青便快步赶去集市。 昨夜穆淮说要去,自己应下了,总不好食言。 苏眷悄摸的跟在刘妙青后头,摸了摸下巴,“这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从前分明说不爱吃甜,方才走的时候,我瞧见她还藏了两块!” 蔡颐好笑道,“殿下莫不是在眼红穆小公子?” 苏眷连连摆手,我至于? 她加快了步子跟上刘妙青,蔡颐撑着伞也跟着快步跟上,“殿下走慢些,当心淋着雪受寒。” 看着前边走得飞快的小姑娘,蔡颐沉默半晌。 明明还未成家,却好似养了个女儿,处处要顾着,偏生还不能说重话。 此时,刘妙青已经快步赶到同穆淮约好之地,远远的便看见他等在那里,天寒地冻,他就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进马车里躲雪。 “等久了?” 穆淮弯唇笑,“没有,也是刚到。” 说着,他将手中的兔子灯递给了刘妙青。 可刘妙青分明能看见他斗篷上的落雪,明明等了许久,她心里莫名的有些甜。 两人逛了一会,便遇上了柳悬和谢浔。 谢浔勾着柳悬的肩膀,一脸好笑的看着两人,“我说你方才怎么急着走,原来是赶着幽会小郎君!” 柳悬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话收敛些。 刘妙青刚要说什么,手突然被拉住,她垂眸看了一眼,只见平日里含蓄得很的小夫君此刻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好似看见了什么吃人的野兽,混身警惕。 她顺着穆淮的目光望去,是一直没说话的柳悬。 刘妙青顿时想笑,开口支开两人,“阿眷跟了我们好一会,就在后头。” 闻言,谢浔当即扯着柳悬就要去寻人。 此时,穆淮才微微松了送刘妙青的手。 刘妙青笑笑不语,一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上,才开口道, “我从前是喜欢过柳悬……” 穆淮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唇齿间一片苦意。 自己其实知道的。 “但那是从前,年少时钦慕,如今想来,倒也算不上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刘妙青说着,将今日从宫中顺来的点心放到了穆淮手中,“吃吧。” 穆淮紧紧抓着那包点心,好一会才打开,心里却不禁在想方才那话。 她对柳悬并非男女之间的喜欢,那对谁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半晌,他才忍不住问,“你现如今不喜欢他了?” 刘妙青看着他这副明明很想问的样子,有些想笑,“先吃点心。” 穆淮紧抿的唇瓣才终于开了口,糕点好吃,却心不在焉的想方才的…… 他终究忍不住,想问些什么,却被刘妙青接下来的举动惊在原地。 只见刘妙青微微弯腰倾身,凑过来,就着自己的手,咬下了自己手里拿着的糕点,唇瓣碰了指尖一下,却恍若未闻,将糕点细嚼慢咽,待咽下后,还看向自己。 “你喂的糕点,果然是比别的好吃。” 一边说着,她一边笑。 穆淮的脸“腾”的一下,热了,耳尖通红一片,只觉得方才拿着糕点的手滚烫滚烫的。 如此轻浮之言……刘妙青以前从来没说过。 见穆淮的反应,刘妙青靠在旁边,往日里清冷的目光,此刻含笑,“不过是喂一块糕点……” 本来是想说些话本子上的情话。 可这会儿,她突然觉得,就这么逗着小夫君,也挺有意思。 … 日子过得太好,以至于刘妙青时不时便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轻易,有些不真实。 她原以为自己想要的,需要经历很多的苦难的挫折,但都没有,一切顺遂。 若是苏眷并非皇太女,若是当日自己没能入朝堂,若是当初宋千帆造反得手登基如今又会是什么模样? 刘妙青想不出来。 直到多年后,前一日还在说笑,让自己好好珍惜当下的日子的好友,第二日宫中便传来噩耗。 刘妙青病了,昏昏沉沉,睡了两日,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梦里的宫墙很高,是她跨越不过去的一生,醒来时,印入眼帘的面容,男人紧张的神情,让她瞬间清醒。 原来这一切.来之不易。 所以阿眷才让她事事珍惜。 刘妙青缓缓握住了穆淮的手,温热的掌心将她拉回现实,“没事了。” 此生,已无憾。(本章完) 番外:柳悬(万物皆可舍) “这世道待你不公,害你柳家满门,你又何必拼上命去抗?!” “世道不公,所以才需要人去抗。” “可总会有人站出来.” “但总要有人站出来。” “我朝必败,何必去送死!难道你看不清局势吗?” 战马奔腾,将士死伤无数,血腥味漫天。 柳悬奄奄一息,被人从马上扶了下来,身上的甲衣被卸去,里衣早已被鲜血浸染,血肉模糊,草药被人胡乱的往他伤上堆。 透过还未合上的眼帘,他恍惚间看到,很多人影在眼前穿梭,耳边时不时响起故人的声音,回想起这战战兢兢的一生,克己守礼,不敢有丝毫逾矩不对,谈不上克己守礼。 眼前浮现大雪纷飞之景,酒壶砸落在地,满齿酒香。 自己不能免俗,不过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不会有人知道,早在当初先帝赐婚之前,在蔺府中,柳悬便已经见过苏眷,姑娘家在后山荡秋千之后又见过几次。 都说她婚后和夫君相处不睦,京中有关她的流言飞语从不曾停歇,这些本该与自己无关,但就是忍不住去知道更多和她有关的事。 那日大雪,她醉酒在静园的亭子里,嘴上将所有人骂了个遍,又哭闹着要回家,转头又说自己没有家。 大约是王府待她不好,所以日子孤苦。 自己本应该唤人前来去王府通报一声,请人来将她送回王府,纵使不如此,也不该留下来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地。 —— 苏眷提着酒壶,靠在亭子的栏杆边,擦去脸上的泪,看眼前的男人,“你是何人?” 她将酒壶抱在怀里,挪步到柳悬面前,瞪大了眼睛去端详。 眉眼如画,气质如玉,看起来比宋千帆那个狗东西要好看太多,“你是谁家小郎君,生得这般好看。” 她端详得认真,柳悬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本该平静的心隐隐作乱,喉间滚动,“夫人醉了。” 苏眷眉头紧蹙,上前拽住要离开的人,“你跑什么,是我不好,难道这么不讨人喜欢?” 闻言,柳悬脚步顿住,她为什么这么说,是有人不喜欢她吗? 他薄唇紧抿,见眼前之人眼眶都有些红了,终是禁不住恻隐之心,“夫人很好。” 苏眷顺势抓住他的手,缓缓靠向他,微红的双眸泛着勾人秋水,楚楚可怜的盯着眼前的猎物,“那我这么好,你要考虑为我做三吗?” 柳悬身子紧绷着,心绪此刻有些混乱,“夫人此话何意?” 他听不懂,却直觉不是什么该说的,可却想问下去。 苏眷松开了手,仰头笑,气息抚摸过他的喉间,尾声轻佻,“就是这样.” 话落间,她踮起脚尖,乘着雪风,咬在柳悬冰凉的耳垂,舌尖又勾了两下,随后含唇笑了起来,“亲我。” 察觉到小郎君的震惊,苏眷不以为意,“反正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你醉了,我也醉了,亲两下也不会有人知道。” 柳悬心中紧绷的琴弦骤然崩裂,像万千雪山坍塌。 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对方,立马离开此处。 可今日大雪,寒意将一切覆盖,连带着他的理智一并吞没。 酒壶砸落在地,青丝交缠,气息急促。 柳悬已经记不起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记得掌心的温热,唇齿间的酒香醇腻,是真的醉了。 可身为柳家长子,最后却不能撑起全族,一朝奸臣污陷,满门被害,纵使冤屈得以昭雪,却只余自己一人。 他不是没想过跟着一并去了。 可尚且活在世上一日,便不能推拒身上之责。 当日离京之时,刘妙青来送他。 “你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刘妙青眸光愁绪夹杂着几分伤感,父亲已经昨日入宫,今日还未回.宋千帆怕是不会轻易绕过刘家。 只是这些,还是不同柳悬说了。 柳悬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刘家处境艰难,往后你要更加小心。” 刘妙青眼眶有些酸涩,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明白的。” 她没敢掉眼泪,也觉得此时不能掉,可眼前是还活在人世的唯一一位友人。 “保重。” 柳悬翻身上马,提着行囊跟着几个友人一并离开,他克制回头望向皇城的冲动。 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 刘妙青远远的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终是忍不住掉泪,他们这一去,根本就是去送死。 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父亲被困宫中,比起柳悬,自己甚至没有第二个选择。 柳悬心中也清楚,自己这一去,再无归期。 身上有所背负的人,尚且顾得上生死,可自己还能顾得上什么? 不能坦荡活在这世间,心中藏尽了不能为人所知晦暗,困在了那座皇城之中。 柳家冤屈早已昭雪,如今还能不甘的,只剩这乱世。 暴君在世,本该拿起笔,可天下乱局,八方风雨,唯有这一副血肉之躯可以一搏,不论生死,勉强还能持战戟守一方百姓。 只是真正面临了,才清楚战势远比想象中的还要惨烈,胜败心中早定,如自己一般的人纵使,再多几个,也只是飞蛾扑火,无济于事。 有些人后悔了,要逃离军中,有些觉得只要不放弃,总有一线生机。 一同来的人问他,后悔了吗? 说不上来的感觉,大约是后悔的,后悔没能早些入局,后悔从前优柔寡断,后悔没能入庙堂,此时方才明白,只有身居高位者,才能真正为这天下黎民百姓做更多事 可也没有后悔的。 但有时总会想,或许当日静园放在桌上的那壶酒,在她闯入之前,自己应该尝一口,如此,此生才不算错得太过。 感觉到身上的热意一点点散去,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柳悬再也扛不住,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我看得清局势,可有些事,本身便不能计较输赢,只有该与不该。” 若有来生,只愿早入庙堂,倘若能解黎明百姓之苦,柳某.万物皆可舍。(本章完) 番外:柳悬(今生) “妙青妹妹,你这竹子画得极好,我甚是喜欢,不知能否将此画赠予我?” “世子误会了,这画是柳公子所作,妙青只是帮着题了两句诗,世子若喜欢,不妨问问柳公子?” 柳悬回过神来,目光落在眼前的画上,余光却看着宋千帆身后的身影,衣袖下手不自觉握紧,耳边的厮杀声已经彻底散去。 “虽是在下所画,诗却是刘姑娘帮忙题的,蒙世子不弃,是柳悬之幸,今日此画便赠予世子。” 此时,宋千帆脸色十分难看。 柳悬却无暇顾及他,等到苏眷将茶盏端到宋千帆面前时,他终于再一次清晰的看见了眼前的女子,早已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看着宋千帆开口斥责,她掉泪,柳悬的心揪成一团,她原来在王府,一直都是被这样刁难? 压不下的情绪,他刚抬起脚,一旁的刘妙青已经开口解围。 等到宋千帆带着苏眷离开后,他凌乱的心绪才得以平静些。 “你方才怎么了,一直盯着世子妃看?”刘妙青蹙了蹙眉,旁人没发觉,可她了解柳悬,方才险些失态。 柳悬抿了一口热茶,“只是怜她所嫁非人。” 刘妙青微微一愣,没再说话。 从前的柳悬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纵使宋千帆确实不算是一个良人,但他也从来不会明说去议论旁人。 他今日是怎么了? 柳悬垂眸饮茶,明明经历了一生,睁眼却回到了这一年,好似那些都只是昨夜做的一场梦,可若是梦,未免过于真实。 恍恍惚惚又过了些时日,外头流言愈发多,都说敬王府世子混账,世子妃受委屈,又被陛下提拔成了户部员外郎。 柳悬愈发觉得,那就是迷迷糊糊中的一场梦,所以现如今发生的一切和梦中的那些根本对不上。 可让他不得不在意的,是静园那壶洒落的酒,青丝交缠,耳鬓厮磨,那道声音时时刻刻在他耳边响起 “你是谁家小郎君,生得这般好看。” “亲我.” “反正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你醉了,我也醉了,亲两下也不会有人知道。” 酒香纯腻好似还残留在唇齿间,被酒液打湿的外衫落在地上,后背还能感受到地上刺骨的凉意。 若只是梦,只是在蔺府见过一次的人,自己却在梦中如此失态。 柳悬不自觉咬紧唇瓣,只觉荒唐。 再一次见到苏眷,是在湖心亭。 她与吴家女起了争执,两人提到了自己。 “你胡说八道什么!静园是吟诗作赋的高雅之地,我写的诗连柳公子都夸赞过,你既不会作诗又不会作画,怎么能跟我比?!”吴紫玉气急败坏的声音。 柳悬倒酒动作顿了顿,自己从未夸过谁的诗如何。 何况,作诗作画本就只是雅兴,不会又如何,何时成了比较之事? 一旁的谢浔饶有兴致的看他,“你真夸人家了?” 柳悬薄唇微抿,“没有。” 此时,外头争执声越来越大,苏眷显然也不是任人取笑之人。 “吴姑娘的诗竟是连柳公子都夸过?” “吴姑娘真厉害,想来柳公子一定是非常欣赏你吧?” “不像我,不会作诗,也不会作画,着实羡慕吴姑娘。” 柳悬微微弯了嘴角,性子倒是与自己梦中如出一辙。 此时外头的吴紫玉已经觉察到被耍了,愤怒出声,自己旁边的谢浔却率先笑出了声,“噗” “谁!谁在那笑!?” 柳悬看向柳悬,眉头轻蹙。 谢浔手执酒杯,慢悠悠的掀开亭子的纱帘,走了出去,“小爷我在这喝酒喝得好好的,你们两个可真是吵啊!” 这话,把吴紫玉气得够呛,指定谢浔在偷听自己说话。 外头再没了苏眷的声音,只剩谢浔和吴紫玉在争执。 柳悬的手落在酒壶上,目光却看着眼前的纱帘,心绪纷乱,可目光却穿不过厚重的帘子.她走了吗? 此时的谢浔已将柳悬供了出来,“吴姑娘若是不信,你问问柳兄,他可以为我作证!” 谢浔掀起纱帘的那一刻,柳悬的目光避无可避,直勾勾对上沉默寡言的苏眷,暗自镇定。 吴紫玉顿时变得扭捏,几人走进亭子里。 看清苏眷,柳悬差点洒了酒,她今日穿的这身衣裳,与梦中那一身如出一辙,他甚至想起,那一身衣裳褪下后的腰肢是如何纤细,一掌握住刚刚好 柳悬喉间滚动,那一声夫人却是喊不出口,更别说是世子妃。 良久,他才开口,“苏大人不坐?” 目光牢牢盯着眼前的女子,又恐自己目光过于热忱,片刻收回。 苏眷明显一怔,很快坐下。 一旁的谢浔最喜热闹,又唯恐天下不乱,好似对苏眷有莫大的兴趣,这份兴趣,连从小便相识的柳悬都不知道从何处来的。 他记得,梦中,谢浔父子待苏眷极好,甚至在府中单独为苏眷开辟了一个院落,尽管她只住了几回。 此时,被惹恼的吴紫玉显然不肯善罢甘休,又提起苏眷的事,还有宋千帆当日在王妃生辰宴上做的事。 柳悬目光不由担忧,望向苏眷,却见苏眷扮作一脸忧愁苦涩,“是啊,成婚不过几月,世子爷就纳了妾,没想到这事连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吴姑娘都知道了,也不知道我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苏眷垂眸抹帕,落泪了。 柳悬垂眸饮酒,借酒杯遮住唇边不自觉上扬的弧度。 很快,吴紫玉又被惹恼,柳悬音隐约觉得奇怪,却没深究,眼见吴紫玉不肯放过此事,还要揪着苏眷不放,他沉声开口,“苏姑娘何须忧心,女子一生能做的事有很多,纵使婚事不如意。” 说着这话时,他看向苏眷,这也是他在梦中,一直想告诉她却未曾开口的。 “会吟诗作画的人很多,但入仕的女子却极少,你如今身居庙堂,官从六品上,无品级之人见你尚且要尊你,朝堂之路漫长,当今圣上圣明,又何须惧怕往后的日子不能过?” 苏眷微微一愣,明显没料到柳悬会说出这些话来。 柳悬没再看苏眷,唯恐情绪从眼神中泄露。(本章完) 番外:柳悬(小人) 吴紫玉又开口了,“可我爹说了,女子就该遵循女诫,不该抛头露面,嫁作人妇更应该遵守三从四德,朝堂上的都是男人的事,女儿家怎么能沾?” “苏姑娘,不是我说你,你如此抛头露面,标新立异,也难怪世子爷不喜欢你。” “何况,为丈夫纳妾难道不正是为人妻子的责任吗,你怎可如此善妒,这可是犯了七出之条啊。” 此言一出,周遭一片安静。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砸在柳悬心间。 若是不喜,为何要娶,既已经娶了,为何不肯好好相待。 当今圣上圣明,为何又赐下这一桩婚事.更是错看了人。 柳悬攥紧了酒杯,心中之愤,再也藏不住,他抬眸看向吴紫玉,眸光不喜,薄唇轻启,欲为苏眷说话。 可话还未到嘴边,苏眷已经回了吴紫玉的话,“没想到吴姑娘的父亲将吴姑娘教导得如此之好啊,将来嫁了人,定然能夫妻和睦,幸福美满。” 她态度平常,看起来根本没将吴紫玉的话放在心上,更不在意府中的那个丈夫。 柳悬顿时垂下眼帘,这不是梦中,自己方才险些又失态了。 他紧紧攥着酒杯,将早已冷却的酒液一饮而尽。 被惹恼的吴紫玉口不择言,好似能知道苏眷在想什么,恼怒之下,一杯酒便撒了过去。 柳悬瞳孔骤然紧缩,登时起身! 而苏眷已经错身避开了,酒液撒了后头的谢浔一身。 柳悬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很快,吴紫玉被谢浔气跑了。 柳悬心中奇怪,吴家女脾气虽不好,却也没那么暴躁,苏眷也没说些什么,谢浔本就这个性子,倒也说不出什么过份的话,她今日是怎么了? 但来不及深思,便见苏眷拿出了自己的帕子递给谢浔,他当即伸手挡住,拿出了自己的帕子递给谢浔。 柳悬目光看了几眼苏眷手里的那方帕子,一想到帕子给了谢浔,心里就不由有些道不明的酸涩。 谢浔大大咧咧的收下了两方帕子,看起来根本没多想,心思很是坦荡。 他的坦荡,却更加衬得柳悬自己心中有鬼,他只能笑着掩饰。 亭中只剩三人,一下子便聊起了家常。 发现苏眷对谢浔格外留意,柳悬温着酒,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见苏眷酒杯空了瞥见她脸颊有些泛红,不由想起梦中,她靠在自己怀中取暖,十分怕冷。 他当即起身想给苏眷倒杯热酒暖身,可刚起身,动作却顿了片刻,率先给谢浔将酒杯倒满了,又唯恐自己此举过于奇怪,解释了一句,“你自小怕冷,现在喝几杯热酒最是合适。” 这才给苏眷添了一杯热酒,“苏大人,你也尝尝,暖暖身。” 柳悬放轻了嗓音,忍不住关怀眼前之人。 谢浔性子本就大大咧咧,根本发觉不了柳悬的心思,何况他事事遮掩。 饶是心思细腻的苏眷也没发觉有何不妥,以为柳悬本性体贴温柔。 “好,多谢柳公子。” 柳悬却弯了弯唇,掌心一片温热。 那日过后,吴家和平国公府闹到了宫中去,听闻苏眷也去了,柳悬心中忍不住担忧,吴家老爷子是当朝礼部尚书,素来不是个省事的。 唯恐苏眷吃亏,柳悬主动去寻了自己父亲,一并入宫面圣。 像发了疯一般的吴紫玉认定所有人都能听得见苏眷心里在想什么。 柳悬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在场之人,高坐金殿之上的皇帝,神色明显不对的礼部尚书,谢浔的反应也明显不正常,包括自己父亲在内的人. 他们都能听得见。 一直到吴家女被按疯病处置,柳悬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猜测,却不显露半分声色。 他目光几乎时刻看向苏眷,不知今日过后,又要何时才能见到她。 柳悬心知,自己不该如此,她现如今尚在敬王府,还是旁人之妻,可心神就是控制不住去想,去留意,到了夜里,还会做同样的梦。 大雪的静园,在湖心亭中,时不时发出“啪嗒”声的火盆,洒落的酒壶,逐渐褪下的衣衫. 大梦惊醒,又一次失态。 柳悬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自那日后,柳悬去静园更加频繁了,更是借着沈如悔的名义,几次找上苏眷,一方面是担忧好友安危,一方面是忍不住想见她。 见的次数多了,关系也逐渐亲近,他愈发控制不住颤动的心神,又一次次抑制。 直到春猎那日,他们夜里跟着苏眷和刘妙青,找了个块僻静的地方喝酒,山里的夜风拂面,很是凉快舒服。 柳悬看见宋千杭坐在树边,他一直看着苏眷,都是男人,对方什么心思又怎么会不清楚。 谢浔躺在树上,红色的发带随着山风飘,酒液流淌,打在了宋千杭头上,不一会,两人就拌起嘴了。 想起苏眷喜好,好似喜欢穿白衣之人,柳悬私心作祟,不欲和谢浔宋千杭一般吵闹,只靠在树边站着,任由夜风吹起他的白袍子衣摆,哪怕苏眷只是看多自己一眼。 可苏眷却只顾着喝酒,好似有万千愁绪。 她侧过脸去看刘妙青,“妙青,能得你这个朋友,此生足慰平生。” 刘妙:“我也是。” 柳悬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身白袍子穿错了,平生第一次吃味,对方还是相识多年的刘妙青。 当夜,醉酒的苏眷发酒疯,让柳悬庆幸的是,她没有像自己梦中那般,扯着人亲近,而是扯着宋千帆,闹着要和离。 当夜,得知苏眷要到了和离书,柳悬一夜未眠。 和离了,那自己是不是便可以不用遮掩那些晦暗的心思。 柳悬心中清楚,苏眷始终将自己当成正人君子看待,可自己并非什么君子,不过是一直觊觎她的小人。 次日,他早起寻了厨子请教,煮了醒酒汤,送去苏眷的营帐。 他忍不住透露一些,又不得不小心翼翼,既想让苏眷发觉自己的心思,又恐苏眷发觉后远离自己。 柳悬满腔私心,对宋千杭一口一句男女有别,意图疏远两人关系 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比起自己的小人行径,宋千杭的举止更为坦荡。(本章完) 番外:柳悬(君臣) 宋千帆对苏眷的杀心越来越重,马场之时还不确定,但白日里林子中的那一箭,让柳悬确认,此人绝非善类。 当时自己射了一箭,另外一箭是对面的宋千杭,但还有一枚暗器. 有人在背后保护苏眷,可皇室围猎,此等要地,要想进来又不被层层禁军所察觉,多半是皇帝授意。 苏眷明显威胁到了宋千帆,以至于在春猎之时动手,可皇帝难道会不知情? 劝说父亲入局,插入党争,不再中立,是柳悬走出去的第一步,可苏眷身份,却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委婉向刘妙青打听苏眷的事,想着两人关系好,或许会知道一些,却反而被刘妙青看出了自己旁的心思。 从韩王府将沈如悔救了出来,他好吃好喝半点没瘦,甚至还被苏眷带走了。 自那后,柳悬便时常去国公府见沈如悔,给沈如悔分析朝堂局势,出谋划策,许多梦中发生的事一一应验。 他想,自己或许当真活过一世,尽管这很荒谬。 赏菊宴那日,他穿了一身平日里根本不会穿的衣裳,一如梦中那样,看着苏眷的反应,他便知道,苏眷当真喜欢白衣,尽管不知道为什么。 宋千帆来寻他,想让他远离苏眷,认为他接近苏眷的举止不妥。 柳悬不是傻子,知道他此举是为了什么,不过是因为如今朝局变化,苏眷深受皇帝恩宠,更是有不少朝臣和苏眷私交甚好。 而宋千帆的名声早已不如从前,他需要走一条捷径,将苏眷看成了这条捷径。 柳悬眸光晦暗不明,“柳某未娶,苏姑娘未嫁,有何不妥?” 倘若能早些梦醒,自己根本不会让苏眷淌上宋千帆这摊浑水。 宋千帆:“可我与阿眷和离,不过是闹些小脾气,若清誉有损,她恐难回王府,想来柳大人也会为阿眷的将来着想一二。” 他的这些话,却根本激不起柳悬心中的半点波澜,骨节分明的食指在玉杯沿上有一搭没一搭轻叩着。 苏眷对宋千帆厌恶至极,根本不可能多看他一眼。 饶是心中清楚,但碍于场合,他说话还是客气了些,“世子所言有理,柳某谨记。” 宋千帆觉得柳悬还算识相,脸上闪过一抹鄙夷,什么人,也配和自己抢? 那抹鄙夷,却让柳悬心中怒意迸发,他将苏眷当成了什么? 想起苏眷被他囚于冷宫中,受尽了屈辱,柳悬便更加愤恼,喊住要走的宋千帆,“世子。” 宋千帆脚步一顿,看向柳悬。 柳悬薄唇微启,“他日若有幸能得佳人芳心,柳某定奉世子清酒一盏,以谢当日世子将苏姑娘带至静园之恩,令柳某得遇佳人。” 他心中从未如此想过,可他知道什么话能令宋千帆不爽,能让他颜面尽失。 像宋千帆这般看重脸面的人,最是忍受不了旁人觊觎,更别谈这些。 宋千帆果真冷下脸,“你竟欲夺人之妻?” “已非你妻。” “柳悬,君子有状!” “柳某只是小人。” 可让柳悬没有料到的是,宋千帆当真是不要了脸面,口出污秽之言,“真没想到,本世子睡过的女人,竟还有人抢着要。” 杀心油然而生,柳悬眸色生寒,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迫切的想要杀一个人。 宋千帆:“想来你不知,她叫唤的嗓音销” “世子慎言!” 柳悬衣袖下的双拳紧握,咯咯作响.倘若此处不是宫中,倘若皇帝皇后不在。 宋千帆讥讽,“柳大人装什么正经,你不正是惦记着她的身子?” 这句话,却让柳悬陡然清醒,浑身血液仿佛停止流动,一直盖在身上的那块布不知所踪,心思藏无可藏。 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这种心思,可现实却是,他确实时刻惦记,前世惦记,梦中惦记,无时无刻都在惦记,用那些堆砌起来的东西反复遮掩。 可宋千帆的一句话,却让他忍不住的去反思自己。 “扑通”一声,震惊在场人。 就在柳悬怔愣的片刻,宋千帆已经被苏眷一脚踹进了池塘中,看着苏眷装模作样的喊人来救,他本该笑的,毕竟苏眷此刻的样子确实招人喜欢,可他笑不出来。 就在宋千帆被宫人捞上岸之际,柳悬佯装脚滑,又将宋千帆送回了池塘里。 他本可以不用装,可他不想被苏眷发现,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 那些借沈如悔之口的阴谋诡计,甚至是方才的小人之心,全都是他柳悬原本的样子,他从来不是活在旁人口中的君子,也从不认为世上有君子。 可苏眷喜欢君子,喜欢白衣,喜欢与世无争之人,可自己注定不是。 任何人都做不到毫无私心。 柳悬心中清楚,一旦苏眷恢复身份,自己与她再无可能。 从猜到她身世开始,便早已有了深刻准备,从无侥幸之心。 家中只有自己一个嫡子,光耀整个柳家门楣的重担就在身上,何况前世之事历历在目,有太多的事,自己都不能放下。 他想,也就这一阵子,私心作祟些也无妨。 南国皇子到来,每日缠着苏眷,恰逢徐州出事,为此,他先是向沈如悔进言,又向父亲进言,推荐苏眷前往徐州,避开京中的这些人,也正好可以借徐州之事扩势。 对苏眷而言,这其实是个很好的良机。 苏眷果真不负众望,将事情办的很好,消息传回京,朝臣对她无不夸赞,皇帝更是要派人前往徐州嘉奖,柳悬自请前往。 他想,这是最后一次,权当与过去道别,从此摒弃私心,只做朝堂之上的柳悬,只做她身边的忠臣。 徐州一行,柳悬发现,苏眷比之从前,心境变化许多,也开始有了夺储之心,他想,苏眷会是一个好君王。 当夜,柳悬终于想起前世之言,若有来生,只愿早入庙堂,倘若能解黎明百姓之苦,万物皆可舍。 放下前世之事,从此,只以君臣友人相称。 他想,自己再也不会穿那一身白衣了。 番外:柳悬(完) 自徐州回来后,柳悬便将心思藏了起来,尽管有些时候仍然有些不受控制。 皇帝重用苏眷等人,使得朝局更加明朗,可宋千帆只要活世上一日,威胁便一日不消,此人并非平头百姓,而是皇帝的亲弟弟唯一的儿子。 倘若不犯下滔天大错,皇帝便不会狠下心来。 柳悬几次与沈如悔商议,宋千帆如今行事愈发稳重,多半与于挺有关,身边又多了一个谋士,想要动他,就一定要比他更狠。 苏眷要想坐稳储君之位,敬王和韩王就必要失去圣心,借宋千帆一人,铲除异己,这一个局,他们谋划了整整两个月。 宋千帆私军藏匿之处其实不难查,只是这个消息必须瞒着苏眷,瞒着所有人,若是不走到最后一步,他最多只得了一个豢养私兵之罪,可此人必须死。 借着民心,扩大苏眷失势的消息,一步一步扩大宋千帆的野心,给他创造造反的时机。 兵变消息传来之际,柳悬知道,一切终于平息了。 韩王自请去边关,敬王回封地,偌大的京城,对苏眷而言,再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她的了。 皇帝要为苏眷纳夫,半个京城的人蠢蠢欲动,就连前途大好的大理寺卿余仲也起了这份心思。 余仲去见苏眷那日,柳悬就在府中见沈如悔,明知不可为,却仍旧会起妒心,忍不住去想苏眷会不会收下余仲,毕竟京中有关两人的流言其实不少。 他手中端着茶杯,却心不在焉。 “喝不下了?” 沈如悔的话,将柳悬的心绪拉了回来。 柳悬眸光恢复平静,“好茶。” 沈如悔一时无言,柳悬哪次来不都是喝这个茶,这个时候倒是觉得好茶了? “不甘心就去,你不说,她不说,怎知你们不是心意相通?” 都说当局者迷,他这个旁观者却是清的很,说清楚,至少彼此都能确定对方的心意,纵使最后结果不尽人意,至少能少了一桩憾事。 柳悬却道,“没有不甘心。” 苏眷对自己或许从前是有那么一些超出友人之间的好感,但也只是受皮相所惑,她甚至从来不知道自己这副皮囊之下的真正模样。 她会因为一身白衣去多看两眼,但那一身白衣,人人都穿得,从来不是因为柳悬。 静园之事早已过去,自己也早就该放下了。 柳悬抿了一口茶,才发现,茶水早已凉却,他不动声色,一饮而下,凉意使得自己更加理智清醒。 这一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踏出去,否则现有的一切都会坍塌。 他不是一个着重于儿女私情的人,也不应该是一个着重于儿女私情的人。 苏眷比之更甚,她一直是一个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沈如悔没再劝说,看着柳悬,摇摇头,一句话的事情其实根本不难,难的是说出这句话后的事情。 柳家担子那么重,他满身抱负都在朝堂之上,绝不可能委身于皇宫之中,委身于苏眷身后,当一个不理朝事的皇夫。 他素来清醒,一人的私情,整个柳家的重担,孰轻孰重,如何选择,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景阳三十六年,皇帝病逝,皇太女晋阳继位。 柳悬得到重用,从前和沈如悔的算计随着往事烟消云散,他想,没有人会知道这些。 他站在大殿上,每日都能看见苏眷,距离不远,却又很远,远到他早已想不起来过去之事,他们早已不是友人,仅是君臣。 苏眷在位五年,便将宋景文召回了京,私下召见了柳悬,让他多与宋景文来往。 柳悬多少能猜到一些苏眷的心思,她至今没有纳夫,纵使朝臣劝谏。 他想过很多苏眷不纳夫的原因,但都没有从她口中得知时要来得震撼。 那时已是很多年后,皇帝暴毙,毫无征兆,御医也查不出来病因,留给他的只有一封亲笔信。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到这里,仅是意外,如今回去了,只愿离开后的一切还能如从前一般好。 到这一刻,柳悬终于明白,苏眷为什么始终不纳夫,为什么要培养宋景文,她不想在这里留下任何牵绊,因为始终要离开。 苏眷的眼光是好的,宋景文确实是个好皇帝,知百姓艰辛,懂将士艰苦,能体察天下之人,有一颗悲天悯怀的君王之心。 他想守好这一切,或许有一日,苏眷能见到。 宋千杭离京这日,旧人相送,一杯酒下肚,彼此心照不宣。 他看起来老了十几岁,如今在京中已经没了牵绊,准备去往肃州,那是敬王封地,自从老皇帝走后,敬王再没离开过封地。 如今他唯一的挂念,远在肃州。 宋千杭苦笑道,“我从前以为,你我之中,总有一个胜出的,却未想过,她会早走一步。” 柳悬沉默片刻,“保重。” 宋千杭走后,几人留在酒楼用膳,提起从前之事,刘妙青有些红了眼眶,一旁的谢浔沉默寡言。 刘妙青:“或许,她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日。” 谢浔:“就是太突然了。” 柳悬下意识道,“她不是留了信?” 刘妙青和谢浔对视一眼,微微一愣,看向了柳悬,“信什么信?” 当夜,柳悬回了府,再打开那封信,心绪早已不同,他将那封信烧了,只当从未知道。 新帝登基,柳悬得到圣心与重用,一朝重臣,万人敬仰,只是积郁成疾,身子一年比一年差,撑不到四十五,便重病离世,终身未娶,只抱养了旁系的子嗣抚养成人。 柳悬离世后,柳家人整理遗物,发现一个明显贵重的匣子,可匣子打开,里头仅有一条帕子,明显是女儿家的用物。 柳悬想,或许沈如悔一开始说的就是对的。 世上之人千千万万,因为曾逢于乱世,所以当这个出头之人,世人千万,出头人少之又少,所以从前为天下所忧,愿舍弃万物,圆了前世之憾,今生居庙堂之高,却仍有憾事。 若早知没有多少时日,当初何苦蹉跎,何苦舍弃万物。 如今,这天下仍旧是黎民百姓的天下,大晋也仍旧是百姓的大晋,柳悬,却只是柳悬,再无回头之日。 他活过一世,却仍旧过不好这一生。 番外:谢家(前世) 平国公府谢家出过三位皇后,平国公手中更是握有兵权,谢家权贵,京城世家之首,若真算起来,能与之比较的,也只有当年的裴家。 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谢浔从小习武,自小就崇拜那些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就盼着长大后,能持枪上阵,保家卫国。 文韬武略,他一样也没有落下,开蒙的先生对他赞不绝口,后来在学堂中也甚为认真,能与他比肩的,只有柳悬和蔡颐。 那年十岁,三人互相说好,等将来长大,要么在朝为百姓谋福祉,要么镇守边关保家卫国,护佑百姓。 可就是在这一年,平国公树敌无数,不少人都在暗处虎视眈眈,年幼的谢浔被人一激,说了一些维护裴家之言。 柳悬和蔡颐劝阻及时,拉着谢浔便将人扯走了,唯恐他言语闯下大祸。 裴家谋反的罪名在当年便是板上钉钉,纵使心中有猜测,却也不能说出来,多的是有心之人的刻意针对,何况是谢家,时时刻刻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可即便两人劝阻及时,也无济于事。 谢浔的话很快就被有心人添油加醋,落得一个维护逆党之名,这些传到了皇帝处,平国公因此被参,被众多朝臣针对,折子一封封往皇帝面前送,皇后苦求半月有余。 皇帝仁厚,念谢浔年纪尚小,口无遮拦,令其在府中思过三个月,平国公教子无方,罚俸三年。 十岁的年纪,短短三个月,却让谢浔明白了许多,裴家忠贞,却耐不过奸臣陷害,皇帝疑心。 谢家之所以能在京城立足,靠的不仅是赫赫战功,还有宫中深得当今圣上恩宠的皇后,当今皇帝的仁厚。 可恩宠不常在,奸臣仍当道,君王的仁厚和信任又能维持几时,届时,谢家只怕会落得跟裴家一样的下场。 天子一怒,血流万里。 将利害想通透了,初尝到苦头的谢浔再不敢出头,行错一步,获罪的是满门族人。 柳悬时常来找他,想带他一块去学堂,不出头是一回事,可学堂却不能不去,若是不读书,将来如何明事理? 谢浔仍旧逃,还结识了京中的好些富家子弟,时常勾肩搭背去游湖。 蔡颐也来劝说过两次,可谢浔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是一门心思要藏拙。 这一藏拙,七八年过去,竟真拙了。 本该成长为像柳悬和蔡颐那般不分伯仲的天子骄子,却顾及帝王猜忌之心,唯恐奸佞陷害,谢浔不再去学堂,成日里就吃喝玩乐,把自己变成一个真正挥霍又招摇的纨绔,就连亲爹提起都要捶胸顿足:顽劣不成材。 满京城的人再提起谢浔,都要替平国公叹息,偌大的国公府,却生出来一个草包纨绔,这是要把家都败光啊,可怜平国公戎马一生,将来却是后继无人。 毕竟,这种儿子,还不如没有。 谢浔的纨绔事迹,满京城无人不晓,也因此,当年之事,渐渐没有人提起。 纵使没有了抱负,可谢浔活得恣意,今日去听曲,明日去吃酒,京中什么楼里有什么样的姑娘,哪个姑娘弹什么曲好听,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虽然平国公为此没少责打,可谢浔却半点没有放在心上。 党争如火如荼,他觉得自己只要像现在这样,就不会有人把心思打到国公府头上,谢家便可安然无恙。 可当今皇帝没有子嗣,迟早都要在宗室中择一人册立储君。 韩,恒,敬三位亲王斗得死去活来,平国公府始终保持中立的态度,只忠于大晋君王,不偏向任何一方,可也因此,将人彻底得罪了。 谁也没想到,三位亲王都死了,最终上位的,是敬王世子宋千帆,朝臣有所质疑,但宋千帆还是被禁军统领于挺拥上皇位。 新帝登基,便暴露了真面目,宠信奸佞之臣,实行暴政,加重税收,百姓民不聊生。 朝局混乱,外敌入侵,朝中之臣主张议和,在南国的威胁之下,仍然执意割地求和,多少忠臣因为劝谏而死在暴君之手。 直到南国快攻入京了,偌大的晋朝,却无一武人能领兵打战。 谢家最终也落得像当年的裴家相似的下场,可太后尚在,宋千帆因此顾忌,而不敢对谢家下狠手,只给了流放。 年幼之时满腔抱负,如今却落得全家流放的下场,他心知,至少人都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幸事。 毕竟此时的柳家,只剩柳悬一人,蔡颐更是横死在金殿之上,死后还落得一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百姓痛恨暴君,又恐惧暴君之行,每日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敢怒不敢言,而宋千帆仍旧高高坐在金殿之上,动动手指头,便可决定旁人生死。 离京那日,谢浔手脚戴着镣铐,没有回首看身后的京城,此处早已成了污糟之地,再没有从前的光景。 他不明白,先帝何等圣明,为什么选了宋千帆这么一个人,更不明白,敬王生前何等光明磊落,为什么却养出这么一个品性的儿子。 可他没有机会想了,纵使想了也无用。 因为押送之人的刻意刁难,平国公死在了流放的路上,戎马一生的一朝功臣,手中长枪杀敌无数,令多少敌国将士闻风丧胆,最终却死在了籍籍无名的宵小之手。 谢浔悲痛不已,高热不退,险些丧命。 谢家零零散散的人,在流放路上活下来的没有几个,苟延残喘的谢浔带着他们逃回了离京城最近的淮州,此时的淮州已经是除了京城外的最后一道防线。 纵使如今的自己,尚有双手能打,可大晋气运已尽。 谢浔时常在想,倘若十岁那年,自己没有怯懦,会不会有所不同,可就算把脑袋想破了,也没有准确的答案。 谢氏一族至死秉持初心,永远忠于国,不做叛逃之人。 敌军攻破淮州城那日,南国贼子在城中烧杀掠夺,虐杀百姓。 谢浔死于数炳刀枪之下,以身殉国,全了谢氏满门忠义。 实在是这世间,再无他可念之人。 番外:谢浔(嘴硬脸疼) 一拢红衣,剑眉凤眸,手执纸扇,俊美绝伦,风姿秀逸,满园桃色不如眼角下的一颗痣夺目 【没错,这就是小爷我,平国公府世子,谢浔是也。】 【小爷我平生没别的本事,拥有绝世无双的容貌,无比聪明的大脑,走到哪,都是姑娘家的惊呼声,尤其是百花楼的姑娘,对我鬼迷心窍,穷追不舍。】 “谢浔!你这个杀千刀的小畜生又赊账!今日要是不把账还上,老娘非把你腿给卸了挂国公府大门口!” 谢浔拔腿就跑,百花楼老板扛着锄头在后头追。 —— 【打小,我爹就告诉我,我是国公府唯一的世子,谢家满门荣华系于我一人身上,哎,这重担有时候压得我当真是喘不过来气。】 “你个小兔崽子!又去逛花楼喝酒.还敢赊账!整日在外头败坏谢家门风,全家上下迟早让你丢尽了脸!看老子今日不打断你的狗腿!” 平国公手抄扫帚,追在谢浔后头打,气得吹胡子瞪眼! —— 【皇后是我姑姑,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最喜欢我进宫陪她,经常吩咐宫人们准备好吃好喝的候着我,后来我怕麻烦她,就不怎么进宫了,哎,谁让我这么讨人喜欢呢。】 “吩咐下去,往后世子再入宫,便说本宫乏了在歇息,谁也不见。” 皇后扶了扶猛跳的额角,看着满桌的狼藉,“他若要吃食,便让人装了食盒里给他送出宫去,莫要让他入殿。” 方才又让谢浔顺走了几匹上好的料子和首饰,这侄子再进宫几趟,自己这宫里怕是都要让他搬空了! —— 【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兄弟,他叫柳悬,长得马马虎虎,会画画写字,小聪明,难登大雅之堂,因为性子太古板,京中的姑娘都不怎么喜欢他,只有跟在我屁股后面,才有姑娘家搭理他。】 “柳公子,你这字写得真好,能否送我?”小姑娘羞涩的目光望向柳悬,耳根子通红。 柳悬微微颔首。 “我也要我也要!柳公子,你也给我写一副吧!” “我也要!” “我先来的.” 十来个姑娘家挤来挤去,急红了眼。 谢浔站在旁边,撩了一下飘红的发带,手里提着一篮子字画,清了清嗓子,“柳悬亲笔字画,一两银子一幅,先到先得!” 后头那些姑娘顿时冲向了谢浔,“谢世子!给我一副!” “我先来的!” 柳悬:“.” —— 【我还有个一块逛花楼的兄弟,他叫祈佑,身体不太好,体弱多病,我爹瞧不上他,让我少跟他往来,但我就爱跟他走一块,做兄弟的嘛,怎么能嫌弃人家?】 “你少跟祈家那小子往来,成日里就带人家去逛花楼吃花酒,好好的人全让你给带坏了!” “回头人家当爹的找上门来算账,老子还得给你擦屁股!” 平国公气得又抄起家法,追在谢浔屁股后打。 “臭小子!还敢爬树!” “还不快滚下来!” —— 【对了,我有个小外甥女,长得可水灵了,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所以我爹让我天天盯着她,生怕她闯出什么祸事来,没办法,做长辈的,就是得多照看着点小孩。】 柳爵爷叹气,“这丫头树敌太多啊.” 平国公摆摆手,“无妨,我喊了我那儿子去看着,我这混账儿子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胜在手脚麻利,身手还行,保护那丫头不在话下。” “正好也让他好好学学,别整日里闲的没事干闯下一堆祸事!” 唉,但凡这个儿子能有苏眷半点懂事,让老夫少操些心,老夫都能年轻个十来岁。 —— 【后来,我认识了我小外甥女身边的谋士,叫沈如悔,这厮和柳悬是旧相识,性子一个样,我不太爱跟他们说话,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谢浔一脸懵,扯着苏眷和沈如悔,“你们别光顾着自己说啊,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啊.” 大家不都是一条船上的吗!? 你们别只顾着自己不搭理我啊! —— 【我这外甥女有个狂热痴迷者,敬王府二公子,宋千杭,为人十分仗义,一块逛花楼的时候,他总是抢着付酒钱,早就听说王府财大气粗,果然名不虚传。】 “谢浔!你好歹也是国公府世子,整日里让我给你付酒钱,你好意思吗?”宋千杭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心比肉还疼。 谢浔:“我这不是忘了带银钱了嘛,下次,下次我请客!” 宋千杭皮笑肉不笑:“你上次也这么说。” 谢浔摆摆手,“哎呀,那就下次一块请!” —— 【但这些人,都糟心,我最欣赏的还是京城第一才女刘妙青,长得勉强跟小爷一样好看,才华无双,温柔又细心,一瞧,就是个婚后能把后宅管得妥妥当当的好夫人,实乃京中闺阁女子的典范!】 【我谢浔将来要娶妻的话,就要娶像她那样的漂亮姑娘!】 “听说了吗,刘家姑娘把上门的媒人都给打出去了!” “听说了吗,刘家姑娘当官了!” “听说了吗,刘家姑娘升官了!” “听说了吗,刘家姑娘要招入赘夫婿!” —— 【为了谢家,我忍辱负重,韬光养晦,唯恐自己的一身才能给谢家招来滔天祸事,却没想到遮掩了那么多年,淮州大营的石元一眼就看到了我,还许我副将之位,终究是才华遮掩不住,毕竟优秀的人,总是很难低调。】 “将军,您当真要许他副将之位?”手下一脸纳闷,这谢世子虽然是有些本事,但初入营,哪能从副将做起? 石元笑眯眯,“他谢玉安的宝贝儿子成了我的手下副将,这说出去难道不威风?” 光想想谢玉安的脸色,石元夜里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石元:谁懂啊!谢玉安那个老不死的宝贝儿子居然给我当副将了,这传出去了不得气死他? —— 日子过得美好,就是形影孤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有了正事要做,就剩小爷我一个人,每日里只能看着四四方方的院子,唉声叹气。 我想,可能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总是孤独的。 哎,没办法啊! 番外:余仲 【卧槽!!!救命!!!】 这一声惊呼,吓了新上任大理寺卿余仲一跳。 【妈妈耶!!!!!】 【啊!!!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他环顾四周,见周围的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暗自松了口气,今天可是自己头一天上任,可不能出差错。 要不是前阵子刑部出了篓子,一时间人手短缺,不然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坐上这个位置。 【啊,今天这天可真好啊,微风徐徐,清香阵阵,是夏天的味道啊!】 【真想牵个风筝去郊外】 【没关系,能活着已经很利害了,没关系,不用紧张,是金子总会发光】 余仲深呼吸一口气,这苏员外郎说的没错,不用紧张,是金子总会发光,现在就是自己发光的时候。 【人生就像一盘棋,天生我材必有用】 没错没错!天生我材必有用! 【我能不用就不用】 余仲:“???” 【葡萄美酒夜光杯,牛马一杯我一杯.】 这户部员外郎每日都这样? 金殿何等严肃之地,竟从未被苛责? 罢了,这不是自己该操心的,还是想想如何结交几位同僚,这是个十分要紧的事。 余仲一想到自己没落的余氏一族,便忍不住忧心,只是眼前这些都是朝中重臣,自己要如何才能让他们记住自己,如何才能与他们打成一片. 【该说不说,这刚上任的大理寺卿这屁股是真翘,手感肯定不错。】 但不得不说,这苏员外郎着实没谱,竟连这等孟浪之言都说得出口,这新上任的大理寺卿也着实太惨了些.等等? 自己不就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吗!? 年仅二十六还未婚配的余仲脸色涨红:“!!!” 周遭之人的目光前后落在他身上,有些朝臣还在纳闷,这苏眷说的是谁,但顺着旁人的目光望去,也就了然了。 余仲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身子僵在那,动也不敢动。 【呸呸呸!苏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以亵渎大理寺卿这般英明神武之人!】 【真是太混账太不像话了。】 【但确实是翘啊,谁看了不想拍两下?】 余仲脸色涨红,从来没被姑娘家这么盯着屁股,他别扭的挪了几步,想躲开苏眷的目光。 户部莫尚书目光同情,好心帮他挡一下苏眷的目光,给他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余仲欲哭无泪,自己是想结交更多同僚,可也没想用这种方式去结交啊! 莫尚书看出了他的窘迫,语重心长道,“习惯了就好。” 大理寺卿:“.” 谁能习惯被人这么盯着屁股看啊! 当天下朝,余仲夹着屁股跑了,途中被两三个人拦了下来,被带去酒楼吃酒,这酒喝了一壶才知道,几人都惨遭过苏眷的迫害。 同僚拍了拍余仲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同是天涯沦落人” 余仲:可我不想和你们一起沦落啊! 自那日金殿后,余仲再碰上那些朝中同僚,不管是自己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一个个目光都盯着他的屁股看。 不到半个月,屁股翘的美名远近闻名,就连上门的媒人说亲,都要先看屁股。 还未和这位户部员外郎打上交道,余仲已经深受其害,暗暗立誓要远离这位声名远扬的苏大人。 和苏眷碰上,是因为一桩轰动朝野的大案,那日他正要往外头去,听底下的人通传,说是户部的苏员外郎在外头候着。 走到外头的时候,余仲倒是愣了有半晌。 眼前的姑娘站在不远处,一身紫色衣裙好似坠入凡尘的仙子,神态柔美,肤若凝脂,每根发丝都好似柔软的,看起来十分乖巧明媚。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外头,身边竟也没个伺候的人。 这完完全全就是自己喜欢的样子,姣好的容貌,看起来柔柔弱弱十分恬静,说起来话应该也是轻声细语,温温柔柔。 京中的姑娘果然同淮州几地的姑娘不同,看着便讨喜。 余仲硬生生将视线从眼前之人身上挪开,环顾四周,没见到旁的人影,心想:不是说这苏员外郎在外头候着吗,人呢!? 他今日倒是要好好同她说道说道,不让她吃点苦头,这大理寺就算白来一趟。 【哇喔,这屁股是真的又大又翘,我那天果然没眼花!】 余仲嘴角直抽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僵硬着脖子转过头看去,只见方才让他惊为仙人的姑娘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眼里还带着玩味。 苏眷眯了眯眼,【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更加清楚了!】 余仲心碎了。 眼前之人和听到的这些声音根本对不上!骗人的,肯定是骗人的。 当天夜里,他做了个噩梦。 梦中,前一刻还恬静美好的姑娘家下一刻就变了脸,龇牙咧嘴的追着他屁股跑,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吓了够呛。 他不明白,好好的姑娘家,脑子里为什么不能装点好东西,尽是这些个猛然不堪入目的。 再同苏眷碰上,是去徐州的路上。 苏眷再次让他怀疑人生,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家,扛起刀,杀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着实令人心惊。 原本还担忧带着个姑娘家,路上会耽搁,结果苏眷这个姑娘家,比男人都要能扛! 反倒是平国公府的谢世子,当真是个衣架子,包袱里头尽放衣裳了。 忽然的,他对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苏员外郎添了几分好感,也更加好奇了,好奇这副皮囊之下,还有什么让人惊喜意外的。 徐州贫苦,又逢灾祸,民不聊生,任谁见了都不忍。 余仲发现,苏眷确实和别的女子不同,大多数姑娘家在这个年纪想的都是好看的衣裙,好用的胭脂水粉,去哪里游湖,或是去哪里踏青。 可她却整日与徐州知府为伴,想尽一切方法助徐州脱困,做了许多的事,但她却从不吭声,徐州知情的百姓对她犹如对徐州知府一般。 看着徐州降下来的米价,苏眷正同刘妙青几人在打闹,如今徐州一切都在恢复正常,难民有粮可吃,更有地方去,也能凭借双手赚些微薄可供吃食的银钱。 余仲对苏眷,彻底改观,他开始欣赏苏眷,心想:自己从前不应该先入为主的去看待一个人 【怎么感觉来了一趟徐州,余大人这屁股看上去更翘了?】 上一秒还在自我反省的余仲,此刻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那边喝着粥的苏眷还在纳闷,【难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余仲:“.”养个屁股! 苏眷离开徐州时,余仲便已经透过谢浔的种种古怪反应猜到了她的身份,他突然想赌一赌,就赌眼前的这个姑娘最后能在几方势力中取胜,能在朝局混乱的京城中站稳脚跟,最后能坐上那个位置。 临行之时,他将佩剑送给了苏眷,亦是交付了自己的信任,倘若她需要,自己会是她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想,苏眷的出现,会给僵持的朝局带来新的变化,这个谁都想不到的人,总是给人层出不穷的意外之喜。 京中时不时传出来消息,有关苏眷的一切,余仲再次回到京城,已是另外一番局面。 他赌赢了,在韩王和敬王两股势力之中,她成了第三股,甚至即将稳坐皇太女之位。 靠着和苏眷的交情,自己在朝中也如鱼得水,但余氏一族要想回到从前光景,还是太难,倘若能有另外一条更便捷,更快速的路,便好了。 而这条路,很快便被余仲发现了。 宋千帆被赐了毒酒,毕竟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给一个体面的死法,留一具全尸。 可宋千帆却始终不认命,吵着闹着要见人,看着此人,余仲都嫌脏,让他再见苏眷,根本不可能,可若是闹到宫里头,又节外生枝。 宫中的内侍素来懂人心,晓得个中利害。 一个被褫夺了爵位的废人,是自愿喝下的毒酒或是被灌下去的,又有何不同,烂命一条,不会有人在意。 只要能替苏眷解了这烦事,什么手段都是好的。 宋千帆死后,当今圣上要为苏眷纳夫,京中适龄之人众多,但合适的却少,余仲不由的想,倘若自己能一争,何愁余氏一族的前途不能如从前一般。 当日,他来找了苏眷,心里其实有些慌,不得不承认的是,除去想要借势的想法,他确实有些旁的心思,很欣赏苏眷,就像第一次见到她时,便想过将来寻一位这般模样的妻子。 茶水都还没上,余仲便直言了此次为何前来,“听闻陛下有意为殿下在京中适龄人中选夫婿?” 他不会委婉,更怕委婉过后,眼前之人会误解了自己的来意,或是看不出自己的来意。 【不是吧他不会真是来自荐枕席的吧!?】 “下官知殿下无意选婿,心中尚有大事未成,只是这个夫婿始终都是要选的,即便拖着也无益” “殿下不如选我。” 将话说出口的那一刻,余仲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开始忐忑起来,他看不出苏眷的心中想法,她应该是对柳悬或者宋千杭有些好感,可自己也能一争,若是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 打定了主意,话说出口,已经没有回头路,他又道,“你我相处还算可以。” 苏眷:“但没有感情。” 余仲怔了怔,可这世上本来就不是谁成婚都是同对方有感情,便是没有感情,兴许婚后也能相濡以沫 苏眷又道,“你现如今已有这般功绩,再耐心几年,必然有所成,又何愁不能你余氏一族没有出路?” 被苏眷戳中了心思,余仲心虚,又有些失落,“看来殿下是拒绝了。” 他没有想过遮掩什么,可苏眷完全能看出自己的所求,又不动声色打消自己的顾虑,委婉的给足了自己脸面,又给出了保证。 苏眷又道,“你应该娶一位心意相通的妻子,而不是将自己的婚事当成生意去计较得失。” 这一刻,余仲有些羞愧,羞愧于方才所言,他当即起身,对着苏眷一礼,“下官明白了,今日之事.” 苏眷:“余大人前程似锦,我只当你今日不曾来过。” 余仲:“多谢殿下。” 出府的路上,他遇上了沈如悔,又见到了柳悬。 柳悬只是站在那,却好像能看穿自己的想法,那一刻,他下意识避开了,又有些后悔。 余仲忍不住想:倘若今日自己前来,单纯只是为了心意而向苏眷自荐,便好了。 在柳悬面前,自己便不必自惭形秽,即便柳悬什么也没有,可自己心里便是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是喜欢的,可掺杂了些别的东西,以至于现在连心意也没了机会去开这个口。 自己今日,当真是不应该来的。 苏眷当日所说之事没有忘。 自她掌政后,只要有机会,便重用余仲,使得他在朝中愈发受到关注,君王亲近之臣,朝堂上下,就是比他品级大的官员,尚且都要给他些面子。 而越是如此,余仲便愈加懊恼当日之事。 可苏眷全然当那日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待自己,不再如从前友人一般,更没有了打趣之言,她只将自己当成了可以委以重任的臣子。 因着余仲的缘故,余氏一族也跟着迁回了京城,重新在京中驻扎,受人敬仰,族中子弟也都有了新的出路。 这本来应该高兴的,可他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每每见到苏眷,她坐在高位之上,余仲便忍不住去想:倘若能回到从前,自己再不会去想苏眷的半点不好,她应该是极好的不,最好的姑娘。 这世间最好的,再没有比她更好的。 她想怎么打趣自己,想看几眼都好,只要她能多看自己一眼。 可如今君臣之交淡如水,再回不到从前。 他忽然想到初次见到苏眷的那日,大约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便注定了结果,只是都留在了过去,再寻不到半点踪迹。 可惜这一生,也就这样过了。(本章完) 番外:宋千杭 大哥成亲了,陛下赐的婚,他觉得这桩婚事丢了他的脸,因为对方只是一个商贾之女,可我听说这桩婚事还是他自己在陛下面前应下来的。 大哥对中书令之女刘妙青有意,满京城皆知,陛下本可以挑选旁人,但他为了讨得圣心,将人娶过了门。 我见过女子无数,模样好看的,身段好的,一眼便看出了那姑娘容貌极为出色,瞧着其实不比素有京城第一刘妙青差,只是年纪有些小,容貌还未完全长开,待过一两年,还不知道会出落成什么模样。 苏眷性子也很有意思,她同我一般喜欢听曲,喜欢看美人,时常拉着我一块去百花楼,还想去春香楼,只是春香楼我是万万不会再去了。 一想到春香楼,我的腰便隐隐作痛,当真是丢不起这个人了。 苏眷很好,只是大哥不是个识趣的人,什么都想要,可刘家姑娘也瞧不上他,我见过刘妙青几次,那是个十分有主见的姑娘,心思志向根本不在儿女情长之上,否则早些年便该嫁给柳悬了。 其实从小,我便很喜欢大哥,总想与他亲近,可他不太喜欢我。 习字读书写文章,只要我出了风头,他便不高兴。 可儿时,他也曾是位对我呵护备至的大哥,替我挡了许多责骂,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便疏远了。 我开始事事不再拔尖,想与他修好兄弟的关系,可他还是疏远着我,脾气也变得愈发古怪,以至于我对他也隐隐有些害怕,总觉得他变了个人。 苏眷诓骗我替她抄写女诫,那些个糟粕思想我根本看不下去,可大哥却让以此为惩罚让她抄写。 那日,我还担忧自己自小和大哥一起习字,字迹如何他定然是能看得出来的,就像是他的字迹,我也能看得出来。 可事情过去几日,他也没有半点异常,根本没认出那是我的字迹。 从苏眷那日得知,大哥对我的杀心,我其实根本不信,可种种迹象都在说明,大哥对我根本没有半分兄弟情谊,他心中甚至没有父王和母妃,只有权力,他想争那个位置,只因当今皇帝没有自己的子嗣。 我从不信逐渐到后怕,没有人想死,我开始计划搬离王府。 除夕那日,我们一家入宫赴宴,苏眷穿上了新衣裳,用之前皇后赐下来的料子做的,很是好看,京中贵女都没有这料子,可见皇后很是喜欢她。 半年过去,她身材抽条了不少,五官长开了,越发精致,因为施了粉黛,白皙的脸蛋透粉,唇瓣还涂了口脂。 可见当初我确实没有看走眼,她五官长开后,是个十足的美人。 父王一直言语示意她,想讨要那件暖衣,可她心里却只顾着进宫,惦记着宫里头的吃食。 父王说我不懂他,可我觉得,他屁都不放一个,指望谁懂? 就苏眷这个性子,你话不说直白些,她根本懒得去揣摩,嫌麻烦。 到宫里时,夜色已经暗下来,除夕夜的第一场雪,甚为好看。 她下马车时没站稳,撞了我一下,我顺势弯腰捡起地上的伞,替她撑起,“没事。” 毕竟我不是大哥那个性子,不会胡乱发脾气。 她其实有些小姑娘心性,还会伸出手去接雪花,【真好看。】 我也看了过去,红色的宫墙,飘落的雪花,心神有些荡漾.确实好看。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可我其实说的是她,她好看。 瞥见大哥下马车,我下意识松开了拿伞的手,将伞留给了她身边的侍女,稍稍离她远了两步,耳边还能听到她在感叹:【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大哥下马车后,盯着苏眷看了许久,我知道,他有些看出神了,大概是没想到这个从娶回来便扔在府里不管不顾的妻子其实生得十分好看。 可大哥却根本欣赏不来,明明看入迷了,嘴上还不忘嘲讽一句,“裹得跟头熊似的,丑死了。” 【我丑我丑的,关你屁事啊!】 我蹙了蹙眉,忍不住说了一句,“不丑,很好看。” 苏眷看我的眼神都缓和了许多,“还是你有眼光,可不能跟你哥学,没前途。” 我心想,我和大哥,自然是不同的。 我走开时,还能听见后头隐约传来的声音。 苏眷:“冬冬,你有没有觉得二公子最近怪怪的?” 冬冬:“二公子近来话是少了些,也不怎么来寻主子打牌了。” 【宋千杭这是怎么了,性情大变?】 【不是说,只有生场大病,或者遭到什么致命痛苦才会性情大变吗?】 【他一天天的不是读书就是逛花楼.难不成还能是读书读出病来了?】 我心里忍不住疯狂呐喊:不是你说小爷我会被毒死吗!? 那我不谨慎的做点防备,难道要傻傻的等死吗? 我又是花钱找人跟踪大哥,又在外头挑新宅子,银钱都不剩多少了,哪里还有得去百花楼那些地方挥霍啊! 除夕那天夜里发生了好多事,宫中之事,还有宫外之事,而让我心惊的,是我自己。 她醉了酒,大哥被留在了宫里,母妃因此有所迁怒,父王让我先送她回府。 本是想把她送到院外附近便算了,可她醉酒后连侍女都扶不动,眼看着都要撞门边上去了,我只得上前帮着扶了一把,把人送回院子去。 好不容易把她扶到床上后,侍女便赶忙去小厨房煮醒酒汤。 我则在院子里稍坐了一小会,今夜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全是和大哥有关,大哥确实有争储之心,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毒死我这个弟弟? 如今我不爱读书,成日里就是逛花楼,各种音坊,饮酒作乐,如何会对他产生什么威胁,他何至于要杀了自己。 我想不通,就在我起身要离开之际,房里醉酒的苏眷跌跌撞撞跑了出来,身上的狐裘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我看着她跑在雪地里,她小脸通红,一边跑一边笑,我是真没想到她醉酒后会是这般模样。 我怕她跑出去院子,便上前劝阻,拦住了去路,“嫂嫂,外头风大,快回屋吧!” 可她却突然伸手,勾住了我的衣领,将我拽了过去,力气好大,根本不像个平常的大家闺秀!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凑近我,瞪大了眼睛,一边看一边笑,那双好看的眼睛逐渐盛满了笑意 “小郎君生得也好看。” 她轻佻的一句醉话,我的心跳却跟着乱了。 雪越下越大,她身上的狐裘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滑落在雪地里,冻得指尖发凉,小脸红通通。 就在我心思旖旎之际,她伸手捂住了我的脸,以此取暖,却冻得我龇牙咧嘴:“!!!”‘ 要大命! 姑娘家的手怎么会这么冰凉,跟冰块似的! “说吧!陪我一晚多少钱?” 我脸都黑了,一把拉下她的手,坚守底线,“老子不卖身!” 苏眷沉默良久,我以为她消停了,结果她又蹦出来一句:“放心,我是世子妃,我有很多钱!” 她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胸口,以示她真的很大方,要多少有多少。 【跟着姑奶奶我,我偷宋千帆的钱养你!】 我忍不住暴躁:“.” 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是一个有底线的人,虽然说爱美人,但是我不觊觎有夫之妇,何况这人还是自己大嫂。 她难过的蹲在地上哭,一会哭自己是个孤儿,就想要个家人,一会哭自己是活寡妇,寄人篱下,丈夫不疼不爱,看婆婆脸色过日子,一会又哭自己已经很不幸了,还要救世。 我脑袋都大了,又有些怜惜她。 毕竟她娘家人不疼她,进了王府又没个贴心人,丈夫还不如个侍女。 我叹了叹气,拎起地上狐裘,抖落上头的雪,盖在了她身上,“别哭了。” “我不就是你家人吗?” 听了我的话,她抬头看我,红着眼睛,好不可怜。 可下一秒,她便上手扯掉了我手上的佛串,那是我特意去寺庙求来保命,开过光的. 罢了,给她就是了。 我躲在角落里,等到侍女煮完醒酒汤回来,如释重负。 我本想走,可又忍不住回头看,脑子里一幕一幕出现她伸手接雪,笑着的样子。 我感觉自己可能病了,还病得不轻。 因为这一夜,我淋着雪,给她堆了个所谓的雪人,讨她欢心。 次日,我染了风寒,请了大夫过府。 而苏眷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甚至还觉得院里那个我冒着风雪堆出来的雪人很是磕碜,看着她手腕上戴着昨夜从我手里抢去的佛串,我心里有些古怪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见到大哥时,我心里虚,怕昨夜之事被他知道。 自那日后,我下意识开始躲着苏眷,因为脑子里总是会莫名奇妙的想到她,夜里也总是梦到她,我不得不承认的是,我确实动了些旁的心思。 京中话本盛行,有一本话本子里头写的,和苏眷如出一辙,现实中的人物,被写话本子的人照搬到了里头。 那天,我也看了,里头的内容让我瞠目结舌,一颗心跳得极快。 正当我看得起劲之时,苏眷起身走到了我边上,就着我手上话本子看了几眼 【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 顿时吓得我猛地一下把手上的话本子给合上了。 我心慌得厉害,满脑子都是话本子上的内容,手忙脚乱的倒了两杯酒喝,以此冷静冷静。 生怕被旁人看出我心里的那些不能为旁人所知的心思。 我知道,我真的病了,无药可医。 苏眷和离那日,我替她去向大哥要来了和离书,我了解大哥,倘若不去及时要回来,回头必然会继续拖延。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去了徐州一趟回来,一切便都变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理清自己的心绪。 我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竟是裴连山,裴家当年因为谋反的罪名全家被斩,而我,被救了下来。 全家的血案压在我头上,我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一切,便被推上了无法回头的路。 我不能为裴家翻案,因为一旦身世曝光,敬王府便会遭受灭顶之灾,窝藏逆党之后,视同谋逆。 可苏眷说,倘若有一日情况变了,她会圆了我的念想,为裴家翻案。 她一言九鼎,最后真的做到了,我也因此恢复身世,可王府终究因为大哥谋反的缘故受到牵连。 大哥被赐死,母妃知情不报视同谋逆,本该是死罪,我在牢中跪了许久,写下一封血书为她求情。 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我岂能忘? 陛下最终饶她死罪,于开善寺带发修行,可因为儿子死了,与丈夫也离了心,没了念想,自己将头发绞了,再不出寺。 父王自知教子无方,无颜再见兄弟,自请回封地,再不回京。 我一觉醒来,京城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至少,父王母妃都活着,至少裴家的案子翻了。 可如今偌大的京城,我回不去王府,住在只有我一人的裴府,只有我一人的裴姓。 我什么都没有了,空落落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我迫切的想抓住些我或许还能抓住的。 可苏眷到最后也没有纳夫,她无心儿女情长,我想要,她一直清楚,我不需要什么功名利禄,我只想多一个人陪伴,留在她身边,哪怕没有名分,哪怕是当初所说的那般,当家人。 如今的我,早已不想要什么所谓的底线,也不需要她花钱,无论她是谁,什么身份都好,我都想要。 可她还是不愿意。 一晃过去了好多年,她离世的消息传来时,我眼眶发酸,其实在王府朝夕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都感觉得到,她不是这里的人,迟早会离开。 只是,我不是那个能留得住她的人,她像一阵风,来了又走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我时常会想起那年的除夕雪夜,那是我最难忘的一场雪,也将是我终其一生再见不到的景色。 如今这世上,当真只有我一人了。 番外:苏眷(全文完) 去古代旅游一趟回来,价值几千万的别墅送上门。 系统脱离时告诉苏眷,由于她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额外送给她一个惊喜,但由于维修问题,目前还没送到。 苏眷没太在意,满脑子只有钱,卖掉房子的那一刻,彻底狂欢:家人们,谁懂啊!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她含泪的算了一下这笔不义之财一年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利息,盘算了一下,幸福的险些厥过去,就在这时,老板的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明显是要她周末赶回去加班,毕竟这么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几乎卖身给了公司的苏眷果断摁掉了电话,哭着提交了离职申请,有这么多钱,谁还要回去当那个卑微打工人啊,简直不是人干的。 倒也不是打不打工的问题,主要是她当了几年皇帝,不知道这工要怎么打了。 离职后的日子,苏眷吃啥都香,每天日晒三竿,醒了就打游戏,困了继续睡,饿了点外卖,日子过得醉生梦死,完全想不起那个在古代几乎每天都是早上四点爬起来的自己。 直到几个月后,大学毕业后还一直联系的朋友于窕怀疑她出事,找上门来。 看到桌子上刚吃完的外卖,投屏上还在打的游戏,于窕都震惊了,“苏眷,你要死啊,消失几个月,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工作也辞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 结果人就在家里吃外卖打游戏,身上还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哪里有当初那个精致打工人的样子。 她记得以前的苏眷是很卷的,上学的时候就很卷,做什么都要做到极致,工作后也卷,一个月几个周末她几乎都在加班,为了那点加班费。 于窕其实可以理解,毕竟苏眷是个孤儿,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没有任何亲人。 记得大学那会,她天天去兼职,早出晚归,除了上课以外的时间都跑去赚钱。 那时候,她惊讶有人能这么拼,后来才知道,她孤身一人,学费生活费都只能靠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买个房子,在陌生的城市有归属感,想要一个家。 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放弃了? “你怎么回事啊,那么好的工作都辞了。” 苏眷懒懒打了个哈欠,“做了一场拯救世界的梦,醒来决定换个活法。” 于窕:“?” 苏眷顿时来了兴致,拉着于窕,给她讲了一遍自己穿越到古代去,拯救苍生,游转在各色美男中,最后当了几年皇帝的奇遇。 那些刀光剑影,阴谋诡计,她细细数了一遍,还着重给她讲了某个应该活在史书上的老皇帝是什么样的性子,像个老顽童似的。 “我跟你说,还有一个经常穿白衣的翩翩美男,正人君子!你要是见了,肯定哈喇子都得流下来!” 苏眷越说越激动,想到以前的事,她就暗暗感叹。 那些男人一个比一个绝色,姑娘更是一个比一个美,自己能禁得住诱惑回到现代来也是不容易啊。 于窕沉默了良久,在苏眷的注视下,伸出了手,探上了她的额头,纳闷道,“也没发烧啊,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要不.咱现在挂个精神科去医院看看?” 她实在是担忧苏眷现在的状态啊。 苏眷:“.”就知道没人会信。 其实她每天醒来都要看一遍银行卡余额,惟恐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看着这个大学时期经常请自己喝奶茶吃火锅朋友,她开始转移话题,“要不要去逛街,今天想要什么我买单。” 于窕狐疑的盯着她,这还是那个大学抠到为了省点吃饭钱跑去食堂兼职打饭的人吗? “什么都行?” 苏眷:“什么都行。” “!”于窕当即拉着苏眷狂奔,生怕她反悔! 于窕:家人们谁懂啊!我那个抠抠搜搜的朋友睡一觉醒来脑子坏掉了,竟然主动要逛街,还要给我买单。 这种机会怎么能错过,毕竟她的脑子可不是天天都坏的啊! 在于窕看来,苏眷这脑子一坏,一年多了也没好,每天就是在家里吃吃喝喝,甚至还养了只猫,没事就给猫拍拍视频传网上,整天不是抱着个游戏机就是抱着手机,甚至还把她的一日三餐都给包揽了,天天拉着她在家打火锅。 半年过去,于窕钱包鼓了,肚子也跟着鼓了,足足胖了十斤。 她几次试探问苏眷要不要去找工作,苏眷都摆手,说要当宠物博主。 可苏眷的视频一个星期都不见发一条。 都说物极必反,于窕叹气,看来她是前面二十多年卷太过了,现在反弹了,彻底躺平。 当天夜里,两人躺床上,看着苏眷醉生梦死的,于窕终于忍不住,决定劝说她,“你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房子啊?” 苏眷头也没抬,“我买了啊。” 于窕:“?” 苏眷:“就这个房子,我前阵子刚买下来了。” 于窕疯了,反手就把苏眷摁在床上逼问,“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中彩票了!?” 这个房子虽然不大,可是地段好啊,算下来没个五百万根本拿不下,苏眷哪来这么多钱? 苏眷笑眯眯,“对啊,我中了一千万,花了五百万把这房子买下来了。” 于窕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难怪当初一个劲的给自己买东西,几万块说花就花了,还天天拉着自己打火锅吃大餐。 家人们谁懂啊,我那从小命运坎坷的朋友猝不及防暴富了,连带着我都一起过上了醉生梦死的好日子。 日子一闲下来,苏眷就开始怀念老皇帝,平国公,刘妙青他们,甚至跑去图书馆翻找有关朝代的历史,想看看这些人物在历史上是不是真实存在。 正史没发现,她就去找野史,最后竟然还真让她翻找出来了。 就像她完全经历过的最后一世,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尽管她知道,这或许根本不是自己经历的那个朝代,因为在系统口中,那只是个架空的世界。 不知不觉的,她看哭了,抹了抹泪,这样也挺好的。 当初系统给她两个选择,留在古代以皇帝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另外一个选择,则是回到现代,奖励照常发放。 她确实犹豫过,毕竟在那里,有过命的好友,有知心的知己,还有宠溺她的家人。 他们都太好了,以至于早在登基的那一年就可以离开了,苏眷却硬生生拖了几年。 真正离开的时候,从系统那里得知,未来的一切都会按照现有的轨迹走下去,才真正放下心。 实在是古代的日子太难熬,每天早上四点爬起来上朝,没网上,没剧看,没有游戏打,还没看,整天面对一堆催生的大臣,日子一眼望到头。 如果自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古代人,在那里生活下去没有问题,可自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现代人.办不到啊! 光是炎热的夏天没有空调,寒冷的雪天没有暖气,就扛不住。 来世吧,来世若是有机会,一定和他们长相守! “呜呜呜呜,太好哭了,男主也太痴情了!” 苏眷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为书中的神仙男主哭断了肠。 厨房正在捣鼓晚饭的于窕不解,“什么啊,让你哭成这样?” 苏眷顿时捧着手机跑到厨房给她安利,“我跟你说,这部特别好看,男主是重生的,每一世都反复爱上女主,但女主始终没有回应他,他每一世就都在暗暗守护着女主,也不强求她,就盼着她能幸福,呜呜呜,什么绝世好男人!这女主也太不知好歹了,这要是换成我,分分钟钟亲爆他啊!” 于窕差点笑出声,“你就别说大话了,这要是换成你,分分钟跑路好吧?” 大学到现在,她就没见过苏眷谈恋爱,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 她记得那个时候,学校其实挺多人追苏眷的,师兄师弟都有,甚至还有校外的,还有好些兼职碰上的。 好几次在宿舍楼下表白,又是爱心蜡烛又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浪漫得招人羡慕。 但那会儿苏眷一心只有赚钱,这些男人,她是一眼都没看,整天就把“男人影响我搞钱的速度”这句话挂在嘴边。 有些家里有钱的,知道她爱钱,直接把钱捧到了她面前,甚至还有些普信的明晃晃造谣说要包养她的。 这些,完全影响不了她搞钱的速度。 于窕一直觉得,以苏眷的外表其实完全可以靠脸吃饭,但她铁了心要靠才华能力,现实也证明了,她确实有这个实力。 不过她一直觉得苏眷太拼命了,这样子很容易累垮,但那个时候她劝了几次都没用。 现在的苏眷倒是不搞钱了,但是沉迷于。 于窕叹气,是,现实是现实,里的男人,现实中怎么可能有。 苏眷轻哼一声,“小瞧人。” 想当年我当年在古代当皇帝的时候,那可是坐拥一整个后宫!那些个臣子,个个都想把自己儿子塞进自己后宫里头来。 虽然到最后,自己后宫里一个男人都没有,但是在那里见过的男人,哪个不是生得一副俊俏的模样。 这一刻,她突然在想,这张皇帝体验卡自己是不是用的太浪费了? 要是搁于窕,估计后宫三千美男都不够。 她顿时开始反省,错过那么多“好吃”的,毕竟把那些人搬过来,哪个不是男主妥妥的翻版? 真是太浪费了!苏眷你不该啊! 于窕突然道,“对了,这个作者过几天还要在附近购书中心开签售会,我可以给你搞到内场票,你要去吗?” 这本她也看过,不过倒也没有像苏眷这么喜欢。 但据说这个作者是个男的,长得特帅,她原本是想自己去的,但那天要加班,实在去不了。 苏眷眼睛都亮了,“好啊。” 她太喜欢这本了,甚至都想把版权买下来。 签售会当日,苏眷起晚了,好在去到购书中心时,内场签售还没结束,她站在最后面的位置,远远的望去,只见台上的那个正在给人签名的身影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 直到越来越近,她的不安感也越来越明显。 男人接过书,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抬起眼的那一刻,双眸微微一怔,那张熟悉的容颜跨过时间的长河,再次印入眼帘。 他整个人仿佛被施法定住了,下一刻,他扯下了脸上的口罩,露出真容,朝苏眷伸出了手,嗓音隐约带着克制不住颤抖,“你好,我是柳悬。” 四目相对,苏眷人都懵了。 眼前的男人,一张如玉般温和的脸庞,熟悉的眉眼,甚至是眼神. 难道是柳悬的转世!? 就在苏眷心绪纷飞的那一刻,柳悬沉声道,“你看着很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苏眷:“?” 什么玩意!? 难道 此时的苏眷终于想起来系统曾经说过的惊喜,联想到的内容,心中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她佯装镇定,笑着的伸出手,“应该没有,我没印象。” 柳悬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可就在指尖触碰的那一刻,他听见苏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 柳悬:“?” 【为什么柳悬会出现在这里啊!】 【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 【家人们谁懂啊!我辛辛苦苦上朝不就是为了过上躺平的废物生活吗!】 【坑爹系统埋了个雷,说这是他给我准备的惊喜.救大命啊!】 第一次听见苏眷心声的柳悬:“.”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当年父亲所说的话。 而此时的苏眷抽回手后已经跑没影了,仿佛后头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她。 她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疯狂召唤系统,可系统早已脱离,根本听不见她的呼唤。 联想到当年自己走的时候,煽情之下写的那封信,她就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让你不安分,让你造孽 什么痴情男主,什么浪漫.这根本就是来讨债的啊! 救命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