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吉柳美人》 第1章 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怎地,赵吉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 总感觉梦中的空气相当清新,床上的被子也格外柔软。 身心惬意之际,把腰一扭,便想换个姿势。 可突然间,脑袋上的一阵剧痛袭来,却让他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周围,皆是金黄一片的秀龙围帐,尽显奢华与贵气。 身上所盖的,也是绣着五爪神龙的金黄色真丝锦被。 转头向床外望去,所见的,不是紫檀木所制的雕龙木门,便是以金黄、正红色为主调的各式家具。 地上,更是铺就着一整张黄、红两色的华丽地毯,奢华大气。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赵吉,懵了! 因为他现在所处的,根本就不是印象当中所熟悉的任何地点。 这枕头,虽然做工极其精细,但其式样,也太老了一些吧? 还有挂在床前左右两边的那两个,点缀着流苏的烛灯。 这玩意儿,也能用来照明? 不过那做工倒是当真精细的很,说是一件工艺品也不过分。 我这到底在哪里呀? 为啥这里不仅没有灯管与灯泡,甚至就连日常生活当中最常用的插座,都没有呢? 依稀记得当初,我出去和小护士约会之时好像是被车撞了。 怎么转眼之间,就来到了这里? 就在赵吉脑中乱糟糟的一片,想要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准备仔细看一看这到底是哪里的时候…… 一个依靠在大床侧面,兀自打着瞌睡的宫装女人,就映入了视线之中。 那是一个,极其端庄秀气的女人。 单从面相来看,估计仅有十八九岁。 颇为繁杂的头饰当中,既有淡粉色的真丝牡丹花,又坠碎花状的纯金流苏。 三千青丝挽发髻于脑后,淡绿色坠深蓝色流苏的圆形玉佩,戴于胸前。 特别是那张如美玉般的可人脸蛋,外加其熟睡当中,微微抿起的樱桃小嘴。 使得赵吉只看一眼,便再难移开自己的视线。 因为他总感觉,那对粉腻的双唇,在时刻诱惑着自己。 赵吉双臂用力,支撑着身子缓缓而起。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一丝丝清甜的气息,也缓缓弥漫在了鼻腔当中。 这是一种,既令人神清气爽,又无比兴奋的感觉。 可不知怎么的,就在赵吉马上便要吻到那名宫装美女的时候,就感觉自己额头向上三寸处,一阵剧痛陡然而来。 那种如斧劈刀砍般的感觉,一时之间,竟把赵吉痛的连呼吸都费劲了。 本能反应似的向痛处一摸,一个比鹌鹑蛋还要略大几分的淤血脓包,便在头上探了出来。 随着这阵剧痛的持续,也就使得赵吉没有了刚才的兴致,转而重新打量起了这里的环境。 单从这室内的装饰来看,我怕是已然处于一个古装剧剧组的片场里了。 否则,这周围的一切,也是根本没法解释的。 不过,就算是拍戏,你也得跟我说一声呀! 片酬不谈,剧本没有,啥都没准备,趁我迷迷糊糊的就把我拽过来了? 脑袋上,还莫名其妙的给我弄出一个包来? 还有,那摄像机、导演、灯光师啥的,又在哪里? 我咋反复瞅了好几圈,愣是没找到呢? 要不,我先把那个女人叫醒,问问她到底是啥情况? 算了! 啥情况我也没兴趣陪着一帮莫名其妙的家伙,在这里扯淡! 赶紧联系我的护士小妹妹,才是真格的! 念及于此,赵吉的双手忽地向着身下一探,想要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 可向下一摸之后却发现,别说手机了,这件衣服上就连口袋都没有! 至于枕边附近,也根本不见手机的影子。 事到如今,赵吉的心中,倒真有些急了。 搞什么呀,我手机呢? 那个护士小妹子,可是我在几天前,刚在网上勾搭好的。 就等着今晚去约会了。 若到了这会儿再联系不上,那我这些天不是白折腾了吗? 赵吉在床上慌忙找手机的同时,不知不觉间弄出的响动便大了些。 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把依靠在大床侧面的那个宫装美女弄醒了: “官,官家?”筆趣閣 “官家你终于醒了,真是,真是太好了。” “臣妾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禀告给皇后娘娘及众位姐姐去。” 那宫装美女话毕,纤腰一扭便欲向门外奔去。 可就在此时,却被身后的赵吉叫住了: “那个,那个小美女呀,你先等会……” “你能告诉我,你们这是什么剧组吗?” “导演又是谁?” “这办事儿风格也太狂野了吧? “别人都没弄明白咋回事呢,你们直接就把人拽过来演戏了?” “若想叫我来拍戏,总得告诉我片酬是多少,剧本在哪里吧?” “还有,我的手机你们又给弄哪里去了?” 自从赵吉对那宫装美女说出第一句话开始,那宫装美女,便好似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莫说张口说话了,就连身子,都未曾动过一下。 而随着赵吉的话越说越多,那宫装美女脸上的表情便越是惊恐。 连带着那双如白玉一般的小手,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抖了起来。 到了最后,竟直接哭出声了: “呜呜呜……” “官家,你这是怎么了嘛?” “难不成,难不成是撞坏脑袋了?” “这,这可咋办呢!” “臣妾这就帮官家叫太医去!” 赵吉见宫装美女非但不直面他的问题,反而越演越到位了。 不由得心底,也腾起了几分火气: “喂!” “你这女人有完没完?演戏演上瘾了是吧?” “好,接下来,你不演还不行了呢!” “你既然叫我官家,那我现在就是宋朝的皇帝了对吧?” “那我现在令你赶紧过来,并脱掉宫装,躺到龙塌上去!” 宫装美女满脸错愕,美目蕴泪,嫩唇轻咬。 神情之中,很是犹豫。 可终究,还是不敢违拗赵吉的旨意。 赵吉看着羞怯怯,神情之中很是茫然的宫装美女,缓缓走到龙塌跟前,复又轻解鞋袜躺了上去。 脸上的表情,当真精彩极了: “这可是你不加抗拒,主动上床的。” “如果待会儿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可不能怪我!” “还有,倘若你肯把我刚才问你的那些,统统告诉我实情,那今天这事儿就算了。” “如若你再敢继续跟我演戏,一旦待会我情欲上涌,那么吃亏的肯定是你自己!” 可此时,躺在龙塌上的宫装美女,就好似没听到赵吉刚才的那般话一样,竟又在哪儿满脸忧心,泪痕犹在的关心着他: “官家,臣妾求你了,你就让臣妾为你去寻太医吧。” “若耽搁的久了,那,那……” 宫装美女说着说着,竟然嘤嘤啜泣起来。 事到如今,赵吉的心中也不是没有那个猜测,那就是自己真的破天荒的穿越到宋朝了。 可那事儿,对他来说,简直就比买彩票连中一亿大奖的概率还低! 所以此刻,看着躺在龙塌上嘤嘤啜泣的宫装美女,脑袋当中的想法,才会那般执著: “既然我说服不了你,那我就只能对你来真格的了。” “我就不信,当我和你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你这剧组的导演还不出来!” 第2章 百八十位绝色佳丽 当赵吉陡然抱紧宫装美女的娇躯之时,那种细腻、软弹的迷人触感,顿时便使之心神荡漾了许久许久。 顺着那股清甜的气息一路寻去,自然而然就吻上了对方的软嫩粉唇。 赵吉的索取,十分之贪婪。 一会儿就把那宫装美女羞臊的脸若涂霞,娇躯轻颤。 而当那无比娇羞的可人模样,骤然映入赵吉眼中的时候,便使得心中欲望,仿佛那水面上的涟漪一般。 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停止下来。 至于刚刚,赵吉口中的那个小护士嘛…… 此时此刻,早就被他忘到了爪哇国。 眼中与心里,便只剩身下的这个纯美可人儿。 随着赵吉体内的情欲越发高涨,接下来的动作,也更加狂野。 可正当想要在宫装美女的身上更进一步的时候,下面,却陡然传来一个如泣如诉般的声音: “官,官,官家,别,别……” “皇,皇后娘娘,以及众位姐姐尚在偏殿呢。” “倘若待会,什么声响传了过去……” “那,那臣妾必然会被皇后娘娘,处以有失淑仪之罪的。” “恳求官家,勿要在这般了,恳求官家……” “呜呜呜……” 当宫装美女惊恐大哭的可怜模样,看在赵吉的眼中之时,不禁也让他的心中颇为惭愧: “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刚才是我太急了。” “如果你一开始就回答我的那些问题,我刚才又怎会那样?” “既然你实在不愿意回答,那我就去外面找别人问问吧。” “我就不信,别人也与你这般执拗。” 赵吉摇头一叹,随后翻身下床,低头去找鞋子。 可是手臂,却被躺在身后的宫装美女,忽地拉住了。 声线之中,饱含急切: “官家这是要去哪里?” “官家头上有伤,太医曾说过不可随意走动。” “若官家想找哪位姐姐,臣妾去叫便是,官家千万莫要着急。” 宫装美女说着,便赶忙穿鞋下地,转身便要朝门外行去。 可还没等走到门口呢,却又忽地快步折返回来。 那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似担心又似哀怨。 合着眼角蕴泪,微微发红的双眸,着实让人怜惜的很: “官家,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 “倘若官家心里不记恨臣妾,喜欢臣妾这身子的话……” “晚些时分,待皇后娘娘与诸位姐姐离开之后,臣妾一定会给官家的。” “臣妾只希望,官家在此之后,千万没要像今日早上那般对待臣妾了。” “否则的话,臣妾,臣妾怕是真的活不了了。” …… 那宫装美女离开此地,已经有一会儿了。 可赵吉,却仍旧满脸懵逼的坐在床上呢。 我到底是真的穿越到宋朝了,还是眼前的一切,就是在演戏呀? 又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个以整蛊为看点的主题剧组? 随着阵阵脚步声传来,一大批的宫装美女,也神色匆匆的出现在了赵吉的面前。 走在首位的,是一名个子十分高挑的绝色女人。 头戴金色凤冠,两侧大红色的华丽流苏垂肩。 身披正红凤袍,举止端庄而优雅。 特别是那张如花娇颜,当真耐看之极。 在其两旁,则各有一名身穿正紫色宫装的妙龄女人。 身上所穿,虽也华丽异常,但比之中间那位,却又显得轻简许多。 再往后的,则分别着宝蓝色、海棠红…… 其整体人数,怕是足有近百人之多。 赵吉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多美女了,即便当初去ktv玩乐的时候,所见的那些‘公主’,也不过区区十数位而已。 然而那姿色,比之这些,也仿若云泥。 正当赵吉心中反复琢磨着,该怎样打招呼的时候…… 走在最前面,着红、紫宫装的靓丽绝色,便先行对着赵吉,温婉而端庄的行了个万福礼: “官家所受之伤,臣妾甚感忧心。” “不知此时此刻,又可否好了些?” 待这三位靓丽佳人行完万福礼之后,在其后面的那些靓丽佳人,方才其其跪倒在地,向着坐在龙塌上的赵吉,行礼问安。 赵吉看着眼前的如此排场,不仅脸上的表情颇为夸张,心里,更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这,如果眼前的一切真是拍戏的话,那这剧组也太牛了吧? 居然一下子,就找到了这么多姿容上佳的绝色佳人! 倘若,我眼前的这一切不是拍戏,而是真实发生的呢? 那,那我这皇帝当的,可就太爽了! 渐渐地,一抹无比兴奋的笑容,便荡漾在了赵吉的脸上。 直看的距离赵吉最近的凤袍丽人,秀眉连蹙。 心中担心之下,就来到了赵吉床边坐了下来。 一只白皙粉嫩的小手,更是搭在了赵吉的手腕上。 许久之后,方才甚为忧虑的道了一句: “脉象平和,并无异样。” “如此模样,怕是伤及了脑子。” “这样一来,却又如何是好?” 轻叹过后,那凤袍丽人便忽地将头一转,其眼神锐利的,更如刀剑一般。 直扫立于角落处,刚刚才与赵吉有过肌肤之亲的宫装美女身上。 声音清冷,威压十足: “柳美人,看你闯出来的滔天大祸!” 那柳美人,在听了这声呵斥以后,一张小脸瞬间就被吓白了。 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面色苦楚,泣声不断: “皇后娘娘,臣妾该死,臣妾有罪。” “只求皇后娘娘责罚之时,务要累及家人,只罚臣妾一人便好。” “若能如此,臣妾即便死了,也会感念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 “呜呜呜……” 皇后将头转向了另一侧,语气当中,仍是刚才那般清冷: “此事既然涉及官家,那本宫也不好代官家做主。” “你去恳求官家发落便是!” 这会儿,柳美人脸上的淡妆,早被哭花了。 那娇小柔弱的身躯,也在不住颤抖着。 望向赵吉的时候,眼神之中也饱含复杂之色: “官家,上午之事,全因臣妾而起。” “臣妾深知,罪不可赦。” “只求臣妾死后,官家勿要迁怒臣妾家人。” “如此一来,臣妾便死而无憾了。”biquiu 话音刚落,柳美人站起身子便向着床边一头撞去。 那速度之快,显然是存了必死之心。 赵吉看的心中骇然,心中焦急之际便大喝了一声: “等一下!” 第3章 那不是我的结局! 当赵吉伸手去拉柳美人胳膊的时候,虽然没能完全阻止,但也削减了几分力道。 可即便如此,柳美人在一撞之下,其额头侧面,也撞出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赵吉先是瞅了瞅哭的,好似马上就要晕厥过去的柳美人。 随后,又瞧了瞧站在室内的那些女人们,心中也颇为复杂,面色更是凝重一片: “这事儿,你们就不要掺和了,留给我处理吧。” “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也觉得困倦了,你们就先行退下去吧。” 皇后满脸担心的看着赵吉,欲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却被赵吉挥手打断了。 待那群女人离开后,赵吉才重新审视起被他拽在身边的柳美人。 这会儿的赵吉,心中实在有太多疑问了。 而眼前这个女人,无疑就是最佳的问题突破口。 可在正式问出那些问题之前,有件事是赵吉必须要先去做的,同时也是他十分期待去做的。 赵吉轻轻一拽,就将柳美人软嫩的身子揽在了怀里。 随后一把,就将其推倒在了床上。 柳美人看着身处上方的赵吉,心中既怕又羞。 卷曲的睫毛微微抖动之际,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也从其檀口之中,缓缓而出: “官,官家,你这是……” 可柳美人这话刚出一半,就被赵吉的一根手指,轻按在了朱唇之上: “你既然犯错了,那便要接受惩罚。” “我现在就要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柳美人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不停急眨,一颗芳心,更是被提到了嗓子眼里。 刚欲开口说些什么,赵吉的唇,就印了上来。 在整个过程当中,柳美人也曾用自己的那双白玉般的小手,轻推过赵吉的胸膛。 可没过几次,便彻底放弃了。 与此同时,柳美人的心理变化,也堪称曲折之极。 从最开始的惊恐万分悲苦无限,再到心神荡漾,直至最后的满腔哀怨无助,尽化柔情。 …… 当云雨渐歇之时,天边,已然现出了几抹鱼肚白。 望着怀中,如小猫一般温顺可人的柳美人,赵吉的心中,既爱又怜。 看来,我是真的穿越到宋朝了! 否则的话,眼前的一切,又如何解释? 哪个导演能眼看着下面的演员互相做这些,而熟视无睹? 那我接下来又该咋办? 虽然现在当了大宋官家,做了皇帝,可我连身边的那些女人是谁都不认识,又何谈把这个皇位坐稳? 看来一切的一切,还得放在怀中的这个女人身上。 对方既然没什么抗拒就把处子之身交给了我,说明心中,还是挺认可我的。 既然如此,那去试试也无妨。 念及于此,赵吉一连串的吻,便从柳美人的耳垂吻至胸前。 直引得柳美人,心中酥麻,娇躯颤栗,腮边红晕阵阵: “官,官家,臣妾不来了,不来了。” “官家,今日就放过臣妾好不好,待到他日……” 赵吉没有答话,只是拉着柳美人纤细的手腕,放到了自己的头顶伤处,表情之中满含无奈:m..nět “也不知怎么了,自打受伤之后,以前的很多事都记不住了。” “爱妃若能帮我理顺以前的记忆,那我今天就放过爱妃。” “否则的话,怕是再有个四五次才行。” 赵吉话音刚落,柳美人美目当中的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而下: “官家,臣妾当初当真不是有意如此的。” “今日官家失忆,这又如何是好?” “臣妾还是赶紧帮官家叫太医来吧,若是迟了,今后一旦落下病症……” “那臣妾,可就是咱大宋朝的千古罪人了。” 柳美人边说着,边挣扎起身,欲穿好衣服去找太医。 可她那白嫩的身子,才刚离开被窝,就又被赵吉压了回去。 眼中之色,深情而又坚定: “我谁也不要,就只要你!” “你且细细说来,我听便是。” 对于赵吉的强势,柳美人自是不敢有半分违拗。 只是此刻,被对方的灼热目光瞧的,芳心之中羞涩难耐。 水眸当中,更显迷离: “官家救臣妾性命在先,又施雨露恩泽在后。” “此刻官家有需,臣妾又怎会不从?” “却是不知,官家哪些事儿不记得了?” 赵吉先是吻了一下柳美人仿若珠玉一般的耳垂,随后又颇为贪婪的嗅了几下,那股如兰似麝般的馨香。 脑中的几个颇为关键的问题,也就渐渐成型了。 在接下来二人的对话当中,也让赵吉知道了,他脑袋之所以会出现那个大包,完全就是他不干人事,自己作出来的。 更让他明白过来,他为啥会穿越到赵佶这老小子的身上。 原来今天一早,赵佶在逛后花园的时候,意外之中捡到了一块血红色的石头。 那石头模样颇为怪异,赵佶不知吉凶,就问了皇宫之中的一位‘道家天师’。 第4章 陆战之王 念及于此,赵吉大嘴一咧,就险些哭出来。 不为别的,只为刚才所想的一切,实在是太惨了一些! 老天爷呀,咱能不能打个商量,让我穿回去吧! 那么多的娇妻美妾,我一个不要还不行吗? 心中暗自发泄完情绪的赵吉,整个人,便好似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蔫巴巴,浑身上下写满了可怜。 赵吉不是没想过发愤图强,不是没想过重振超纲,提高军力,全力抵御外敌。 可那么做的难度,几乎无异于让他再穿回现代社会去。 那蔡京,作为四大奸臣之首,六贼之王,身居丞相,太师等要职。 丞相一职,那可是仅次于皇帝之下的实际朝堂掌权者,公认的百官之首。 若换到赵吉的前一世去说,那几乎就等同于总—理之位。 让这么一个大贪官,近乎敛财机器一般的人物,坐到如此要职之上。 怕是普天之下,除了那个赵佶,就当真没有几个人能做的出来了。 倘若那三国时期的诸葛丞相,可以穿来这里的话…… 念及于此,赵吉的脸上,方才十分罕见的流露出一丝笑容。 那我还纠结个啥呀? 挤掉蔡京之后,只需给诸葛丞相发一道圣旨便可。 着你两年之内,先戡平内乱,再灭金、辽两国! 至于我嘛,只需每日里和众位爱妃们探讨人生与理想之间的关系,就相当于稳坐钓鱼台了。 哎……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 而那童贯,作为大宋朝的枢密使,太傅,其职权也大到了天上去。 换到了赵吉的前一世去说,更是相当于国防—部长般的存在。 可这货,就相当于是蔡京的翻版,除了陪上面吃喝玩乐,对下面横征暴敛之外,几乎也就别无所能了。 除这二人之外的另外几个,诸如高俅、杨戬等辈,也与那蔡京、童贯两个一般无二。 若论才能,皆都浅薄的可怕。 若论横征暴敛、贪赃枉法、溜须谄媚等事,那各个都是行家里手。 倘若让这些‘卧龙凤雏’辅佐,即便其主天纵英才,估计也得英年早逝。 赵吉越想越是绝望,越琢磨越是悲凉。 渐渐地,刚才脸上的笑容也没了。 双眼,更是空洞的可怕。 倘若…… 倘若我能利用前一世所学过的那些机械制造方面的知识,在这个世界上制造出一些大杀器来呢?https:/ 那岂不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了吗? 当这丝灵感,骤然钻入赵吉脑中的时候。 不由得也令他的心中,激出了几分生的希望来。 轰炸机? 罢了,那玩意不现实! 单单只是一个航空发动机,便不是我这么一个小小的机械制造毕业生,所能研究出来的。 Ak—47自动步枪? 虽然我在几年前,就曾在网络上看过那种枪的原理图纸。 可就以这个时期的工业水平来说,若想将那玩意造出来,怕是没有个二三十年,是定然难成功的。 可若造那种,制造工艺相对简单的来复枪呢? 其制造时间,是不是就可以大幅缩短了? 虽说那种简易来复枪射击精度不高,射速也慢,但对比这个时期的弓箭来说,有一点优势却是无可比拟的。 那就是,射距! 宋代弓弩,一般的有效射程也就仅有一百米出头而已。 而稍微先进一些的来复枪,却能射到二百米甚至是三百米以上。 单凭如此之远的射击距离,就足可压制敌方的所有兵种。 倘若采用三批人轮番射击呢? 其射速慢的弊端,是不是也能有效弥补了? 是极,是极! 可单凭简易来复枪的阻击能力,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如若我还能再造出一些,威力更大的大杀器来呢? 待到金国铁骑悍然入侵中原之时,我宋朝兵将们打赢这场仗,是不是就能更稳妥一些了呢? 可那陆战大杀器,又该造什么好呢? 这种武器装备,既得威力十足杀伤强,又得工艺简单易制造。 若非如此的话,在这个时代,一切都是空谈。 不知不觉间,赵吉便满面忧心的皱起了眉头。 与此同时,一只颇为细腻的左手,也不由自主的放到了下巴上,开始不停地搓揉着自己的胡须。 当这一切,尽数映入柳美人的美眸当中时,不由得便令她既惊诧又担心。 总在心中认为,那赵吉是被今天的这一撞,彻底撞坏了脑子。 若非如此的话,这又悲、又喜、又沉思、又叹气的,却是作何解释? 柳美人本欲出言关心一下赵吉,却又担心惊到了他,令其病症加重。 可若快速出门去叫太医呢? 她又担心没有自己的陪护,赵吉那处再出其他岔子。 心中一急,眼角,便难以抑制的流出泪来。 可还没等坠落几滴晶莹呢,赵吉的一声断喝,便将她得夺眶欲出,尽数吓了回去。 “坦克!” “哈哈哈……” “就是坦克!” “那玩意被称为陆战之王,有此杀器在手,即便横推世界,又何惧哉?” 就在赵吉的双眼之中,腾起阵阵火焰的时候,那柳美人,早就泪如雨下了。 身子一软,便忽地扑倒在了赵吉的怀中。 她双臂微颤,眼圈通红,哽咽不止: “官家……” “都是臣妾不好,将你一推撞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官家今后,有什么三长两短,那臣妾也绝不独活!” 赵吉脸上的兴奋渐去,因为他着实不理解,这女人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转眼之间,竟哭的如此伤心: “爱妃何故如此呀?” “怎么突然之间就生呀死啊的,还哭的这么伤心,真是好没道理。” 赵吉既然已经接受了穿越的事实,那他也在不自觉的,改变着自己从前的说话方式,以求更快融入这个社会,不漏太大破绽。 柳美人的娇躯在赵吉怀中轻轻一扭,似是撒娇,又似在怨恨自己: “官家你都开始说胡话了,脑袋又怎能没问题?” “呜呜呜……” “官家,是臣妾害了你。” “今后,无论官家去那里,臣妾都必定跟随。” “生死无悔!” 第5章 钢铁洪流 不知不觉间,赵吉竟被柳美人的这几句话说的心中炽热,眼眶发红。 眼见着怀中那个年仅十八九岁的纯情佳人,抽噎不止,哭的那般伤心。 赵吉顿时便感十分不忍: “诶呀,我刚才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是胡话。” “那坦克,它,它……” “哎,算了,现在跟你说再多你也不懂。” “我真的没事了,如若你不信的话,那咱俩再来欢愉数场可好?” “到时候,也好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痴傻。” 柳美人娇躯频颤的同时,蛮腰一扭,便忽地从赵吉的怀中逃了出来。 也顾不得用被子衣物遮羞了,几下子便爬到了龙塌的最里边。 小脑袋不住的摇着,紧咬朱唇的通时,其面色,更是殷红似血: “不,不要,不要了。” “官家,臣妾,臣妾真的不行了。” “官家,你实在太坏了,臣妾那般关心你,可你反过来却要那般对臣妾。” 赵吉苦笑了两声,紧接着又抱起了一床被,将柳美人那微微发抖的白嫩身子,裹入其中: “现在虽已过寒冬,但屋内还是蛮凉的。” “你若再认为我痴傻了,那我便真要与你那般了。” “你现在需要做的事儿,便是好好休息。” “而我在琢磨完些许事以后,也会与你同眠的。” 柳美人见赵吉,言语合理,表情温和,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怪异举止。 于是这才,稍显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赵吉这人的记性不太好,如果不能将今日所想尽数理顺,没准明天一觉醒来,便将这些统统忘记了。 所以这会儿,便顺着刚刚所想,继续琢磨了下去。 那坦克一物,看似结构复杂难于制造,可我这里,也可将其原理设计的尽量简单一些。 其中最难的坦克发动机,我这儿完全可以用改装版的蒸汽机,作为动力代替。 蒸汽机那东西,制造简单,原理更是不复杂。 只要我善加利用,用两台改造版的蒸汽机,循环往复充当坦克的前进动力,使之拥有四驱性能的前进动力便可。 第6章 大宋的慈禧? 一旦些许外力涌来,那么整个大宋朝,便会如一条早已被蛇虫鼠蚁蛀得千疮百孔的堤坝一般,轰然倒塌! 罢了,罢了! 这么根深蒂固的历史毒瘤,我在一时之间,仅凭借这脑瓜子却也很难想出办法来。 天色不早了,还是赶紧睡吧。 可赵吉的呼噜声刚起来不久,就感觉有人在轻捏自己的胳膊。 那力道虽然不大,可赵吉却也很难再继续睡下去了。 将嘴一抿,眼皮一抬。 柳美人那张娇羞可爱的小脸蛋儿,便缓缓凑了过来: “官家,官家,盛公公来报说,文武百官已然到了偏殿候着了。” “不知官家今日,可否临朝?” 赵吉愣了一小会儿。 随后,又摸了摸脑后的那个大包。 面含纠结之色: “爱妃呀,就以我现在的这种情况,可以不去吗?” 柳美人微微点头,随后便颇为轻柔地对着围障外面,轻柔来了一句: “传官家旨意。” “官家近日身体有恙,不便临朝。” “众爱卿们,可先行回府。” “若有紧急奏本者,皆可交由盛公公处,转乘尚书房。” “待皇后娘娘有瑕,将代为审阅。” 立在龙榻外的那个身影,在听完了柳美人的这番言语之后,便恭敬行礼: “老奴接旨。” 随后,便转身行出了屋内。 赵吉的双眼紧眨,面容之上更是颇为惊诧。 望向柳美人时,双眼之中也多有不解: “爱妃呀,我这不去上朝,让大臣们先行回去倒是可以理解。” “可那奏折,先由皇后代阅,却又为何?” 柳美人脸上的表情忽地一慌,随后便赶忙一脸诚恳地望着赵吉: “这都是臣妾不好,在最开始的时候,忘记跟官家说了。” “其实在很久之前,官家每每身体有恙,亦或者外出不在宫内之时,就把这种行事方法沿用了下来。” “而刚刚臣妾,也并非是代官家下旨而行,还望官家知悉。” “并恳求官家,莫要降罪臣妾。” 赵吉伸出手去,轻抚着柳美人的脑后秀发。 面容之上,也甚为和善: “爱妃莫怕,我刚才只是不解而已。” “既然原来都是这么办的,那么现在这么去办,也没什么。” “爱妃,还是快些休息吧。” 赵吉说完,便再度将柳美人软嫩香滑的身子,搂住了怀中。 可他却没有继续睡,而是鬼使神差般地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可是赤裸裸的后宫干政呀! 倘若那个皇后心存异心,再给我来一个内外勾结的话…… 说句不好听的,没准哪天我突然驾崩之时,咋死的都不知道呢! 即便危害不会如此之大,但若弄出个武则天亦或者是慈禧等辈,也够我喝一壶的。 不行不行! 有工夫,我可一定要去细细探查那皇后的底细才行。 虽然那女人,美则美矣。 但若对我心存不善的话,那在必要的时候,雷霆手段也得用上一些。 如果不然的话,我这皇位,还真做不稳呢。 我跟那女人,在明面上是夫妻的确不错。 可历史上,因为皇位的问题,夫妻相斗父子相残的事儿,还少吗? 赵吉一想到这里,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起了一层又一层。 待到了最后,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不由得使之心中连叹,这皇帝虽好,可是那烦心事儿,却也不少呀。 眼下,搂在怀中的这个女人,从表面上来看,对我还算可以。 而且我对她,也能称得上是关怀备至,颇有情谊了。 只希望,不会让我错付吧。 …… 天明时分。 当赵吉躺在龙榻之上,惬意翻身的时候。 那柳美人,早就把御膳为他传好了。 这会儿,就等他沐浴更衣尽享美食了。 从龙榻之上爬起来的赵吉,本欲找到自己的龙袍自行穿上。 可还没等动手呢,那柳美人便一脸柔情地拉住了赵吉的胳膊: “官家且将双手打开,安静坐那便好。” “至于其他,自有人服侍。” 赵吉微笑点头之际,心中更是灿烂无比。 我现在可是皇上了! 若这些小事还需我亲自动手,那还做个屁的皇帝? 一队宫女缓缓而入,先对着赵吉行了大礼。 随后,便呈两队左右排开。 而那柳美人,自身旁宫女手中取过衣物之后,便给赵吉温柔地换着。 与此同时,又从旁边走来两名面相十分甜美的宫装丽人,为赵吉不停地整理着衣服。 赵吉微微一低头,便能看见六只粉嫩的小手,在自己身前背后不停地忙活着。 微微轻触之际,那丝微痒的感觉,总能令人心思摇荡。 而当赵吉抬头之时,也总能瞥见片片雪白细腻,四处摇曳。 合着那股如兰似麝的馨香之气,简直就如身在花丛之中。 既陶醉,又令人着迷。 自从这三女服侍赵吉起,赵吉脸上的笑容便没断过。 不为别的,就只为这种齐人之福,实在令他畅快无比。 坐于餐桌之前的赵吉,顿时就有了一种当了植物人的错觉。 因为这会儿,仅需张张嘴撇撇眼神,便能吃遍一整桌的山珍海味。 用过早餐以后,柳美人脸上那副细腻且温柔的笑容,便清减了不少。 这不由得便让赵吉颇为纳闷: “爱妃呀,你这是怎么了?” “莫非,心中有事?” “如果有的话,且对我说来,我来帮你解决。” 可那柳美人,却并没有直言回答赵吉的问题。 转而却将话茬,引到了另一边: “臣,臣妾没有,臣妾只是想问官家,接下来要让哪位姐姐相陪呢?” “官家现在就可说来,臣妾立即便为官家去唤来。” 赵吉脸上的表情一愣,随后咧嘴轻笑: “爱妃呀,你这么问却是何意?” “我觉得你就不错呀,长相甜美,性子也好。” “即便我与你天天待在一起,也是呆不够呢。” “只恨那夜色太短,我爱甚长呀。” 柳美人颇为甜蜜地展颜一笑,可是紧接着,那笑容便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却是淡淡的哀怨与无奈: “这又怎能使得?” “后宫当中姐妹甚多,官家又怎能独宠臣妾一人?” “就算官家非要这样,那臣妾这里也不能如此自私。” “更何况,其他姐姐若知晓官家独宠臣妾一人,那必是会心存嫉妒的。” “而臣妾在此之后,于宫中的百般行事也会凭空做出很多阻碍来。” “所以,还请官家相召其她姐姐来陪。” 赵吉把嘴一撇。 这女人的嫉妒心呐! 难怪那些宫斗大戏,在我那个时代如此火爆呢。 看来,也是有极强历史原型的。 赵吉提着大手,向着柳美人连连摆了几下: “爱妃呀,你先不要说那些了。” “我这里,还有几件正事要与你谈呢。” “只是此处稍显闷气,不知宫中又有哪些既宽阔敞亮,又适合说些私密事的地方呢?” 柳美人轻咬朱唇,秀眉微皱的思索了一会儿。 随即,朱唇轻启,贝齿微露。 一片如花娇笑,就映在了她的脸上: “有,湖心亭!” 第7章 我到底有多少女人? 这是一个,屹立在大湖中心的亭子。 四周,仅有一条雕花走廊可以进出。 这会儿,赵吉与柳美人对桌而坐。 桌上,摆着两盏刚沏新茶。 四周,也是视野开阔无遮无挡。 若在这里说些知心话,除非那偷听之人藏在深湖当中。 否则,便绝没有被听去的可能。 赵吉轻饮了一口茶水: “爱妃呀,在我头上的病症好了之后,我也是肯定要临朝的。” “可我对那些朝中众臣的身形相貌,却都忘记了。” “若在我临朝之时,竟认不出满朝文武大臣来,那还不闹出乱子?” “不知爱妃你,对那些大臣的面貌,又晓得几分呢?” 柳美人双手捧着茶碗,轻轻的转着。 微风徐吹,荡起了她的鬓角发丝,使得她格外清丽可人: “臣妾由于身居内宫当中,所以对于外臣也未曾见过几人。” “不过,与官家关系颇为熟络的朝中重臣,却是偶然见过几次的。” 在此之后,柳美人不仅为赵吉大致描述了蔡京、高俅、童贯等人的身形样貌,更是对其说了不少有关朝中其他大臣家的一些小趣闻。 可当赵吉向她问起,有关于朝中那些大臣的派系问题时,柳美人的小脑袋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 一问,三不知。 正当赵吉想要结束这次谈话的时候,却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爱妃呀,这柳美人的名字是你父母亲自给你取的吗?” “还别说,那二老起名字的手段,倒真不错。” “因为他们的女儿,果真是一个清丽可爱的小美人呢。” 柳美人轻捂樱唇,咯咯娇笑。 眉目之间,更是饱含了欢欣之色。 直到柳美人,为赵吉解释完了她称呼之中的含义之后,方才让赵吉彻底明白过来,她姓氏之后的那个美人,到底是啥意思。 原来,不只朝中官员们有品级之别,后宫当中的嫔妃们,也亦是如此。 不仅这样,其分级之繁杂,即便对比朝中的官员们,也不遑多让。 那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其品级,自然也是最高的,正超品。 后面每个品阶,都有正、从、庶之分。 在皇后以下,分别是,皇贵妃、贵妃。 品级分别为正一品到从一品。 接下来,又有夫人、妃、贵嫔、嫔等。 品阶从庶一品对应至庶二品。 而柳美人的美人品阶,却是正八品。 就这,品阶还不是最小的,因为还有庶十品的秀女呢。 而着装,作为身份的象征,每个品阶的嫔妃们,也各不相同。 如皇后,作为后宫之中的身份之最。 不仅可戴象征身份的九凤冠,更可身穿明黄色、正红色凤袍等服饰。 反观其他嫔妃,对这些头冠、服饰,就都得避而远之。 如若穿错戴错,轻则脊杖。 重则,命可能都没了。 除此之外的其他嫔妃小主,也亦是如此。 当柳美人把这套后宫嫔妃体系,完完全全地给赵吉讲述完毕的时候。 赵吉就感觉,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甚至都已经大到了,让他在一时之间都消化不了的程度。 因为在此之前,他对这些东西可是万万都没接触过的。 赵吉震惊诧异的同时,便又耐住心中激动,缓缓问出了一句: “爱妃呀,那满朝文武按照品阶高低来算,却也有多达数百之众呢。” “那这后宫当中,诸如爱妃这样的,所有品阶统统加在一起,却又有多少呢?” 柳美人臻首微垂,沉吟片刻,方才颇为慎重地道出了一句: “若所有姐姐都加在一起的话,怕是一千都挡不住了。” “即便像我这种正八品以上的,臣妾保守估计,怎么也得三百以上。” 柳美人的话音刚落,赵吉心中的声音,便接踵而至。 全加起来,居然总有一千多人! 我的天哪! 难怪这世人都喜欢当皇帝呢,就单论这后宫规模而言,便足以羡煞天下间的任何男人了。 咕噜噜几声口水响起,那是赵吉分外激动的写照。 一年三百多天,共计一千多名妃子。 即便我早、中、晚各一个,也得足足一年之久,方能达到雨露均沾的目的。 若真这样下来,我在这一年当中也不用干别的了,甚至连那龙榻都不必下了。 批阅奏折也在那上面吧。 如若不然的话,根本就来不及嘛。 即便我懒一些,每日只把那些娇妻美妾们看上一看,每人仅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估计一整天的时间都不够!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世人不常说,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总数足有三千佳丽吗? 可我这,怎么才‘仅仅只有’一千余啊? 难不成,那传言竟是假的? 可赵吉的心中疑问刚刚升起,还没等询问出声呢。 柳美人接下来的话,不仅回答了赵吉的心中所想,更把赵吉的惊讶与震惊,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柳美人面色稍显幽怨地瞥了赵吉一眼,言辞间,也不似刚才那般轻松自然了: “其实,其实官家,自咱们大宋朝开创之日起,太祖便已然定立下了规矩。” “那就是,每隔三年,整个大宋朝便会选秀一次。” “凡年龄符合、相貌较好、身无异样之女子,皆要作为秀女选贡上来。” “倘若官家需要的话,即便将后宫人数扩充至三千余,也不是这么难事。” 可这会儿的赵吉,便仿佛精神分裂了一般。 嘴上说的是一回事,而那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儿。 面皮之上,凝重微叹: “每三年都搞这个,这又得耗费多少钱粮?多少人力呀?” “实则没什么必要。” 可内心之中: 这就对了嘛! 说好的三千就三千,若少了,又怎配我天下之主的身份呢? 待我有时间呀,一定把后宫当中的那些佳丽,统统看上一遍。 我倒是想瞧一瞧,这个时期天下间的美女,到底美成了何种模样。 又是否能找得出比那皇后,还要娇艳的女人来。 至于那所谓的人伦大事,那都是后话了。 强烈而持续的精神交流,才是我所期待的。 念及于此,赵吉大嘴一咧,便险些笑出声来。 可当看到柳美人那淡淡哀怨的样子之时,却也只好把笑容忍住了。 尽管此时的赵吉,完全不必如此。 况且那嫔妃数量,也从侧面代表着皇家颜面。 但赵吉也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愿看到柳美人那凄婉哀伤的样子。 笑容渐去的赵吉,忽地轻叹了一声: “这祖制,什么时候才能变一下呢。” “将省出来的钱财用于他处,不好吗?” 第8章 俩花魁都怀了?我的? 柳美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可皇家的颜面也是十分重要的。” “虽然臣妾也赞同官家的想法,可即便这祖制在官家的手中变了,那官家若想让除后宫之外的其他女人服侍,也容易至极。” “毕竟在很久之前,京城当中的两位花魁娇娘子,便与官家相好了。” “据说,据说官家还,还……” 柳美人说着说着,便将小嘴闭上了。 与此同时,还略微担心的向着赵吉撇去了几眼。 看那样子,好似生怕赵吉会生气一般。 可柳美人这欲言欲止,却又把赵吉弄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与此同时,心中也焦急得很。 京城当中的两大花魁行首,除了李师师与赵元奴之外,还有谁来? 这二位,那可是把京城当中乃至整个大宋的男人,迷得五迷三道的绝色佳人。 更是传闻,其在诗词、歌赋、曲乐等方面,也更是有着十分了不得的造诣。 若非如此的话,那赵吉又怎么会在数年之前,就对这两女着迷了呢? 可我这小娘子,却为何将话说一半之后,便不再说下去了呢? 难道,难道赵佶那个老小子,在与那两位花魁娇娘子数次风流之后,竟将那二人尽数弄怀孕了不成? 若非如此的话,我这小娘子,又怎会支支吾吾不敢多言? 还用那般小心翼翼的眼神,瞅着我? 其意思,莫非就是在担心我会生气? 虽说赵吉是个男人,平日里也不太愿意与人四处八卦。 但这事毕竟与自己息息相关,且还牵扯出那两位异常绝丽的花魁娇娘子。 所以赵吉的好奇心,便再也抑制不住了。 赵吉先是从桌子上提起了茶碗,用茶水润了一下略显干燥的喉咙。 随即便压低声音,一连问了柳美人好几个,无比私密的问题: “莫非在数年之前,我在与那两位花魁娇娘子谈天论地,共研人生之时,竟致使其怀孕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莫非……” “竟连孩子都有了?” “若真如此的话,那……” 赵吉这话还没等说完呢,坐在一旁的柳美人便哎呀一声,轻嗔而起。 粉嫩的小脸儿,此刻更如火烧一般,红艳艳的一片。biquiu 两只小手,忽地紧捂面颊。 就连那对儿水灵灵的大眼睛,也被掩入其中。 很明显,是羞得极了。 “官,官家,官家怎能说出这番话来?” “真是,真是羞死臣妾了。” “虽然臣妾对官家的这件事,知晓的也不多。” “但却可以肯定的是,官家所言并未发生!” “否则的话,此事,必定会惊动皇后娘娘的。” 赵吉略显无趣似的撇了一下嘴: “爱妃呀,既然什么事儿都没发生,那你刚才露出那副怯生生的表情,却是为何?” “我还以为在此之前,我就曾与那两位花魁娇娘子,生出什么格外亲密的事儿了呢。” 柳美人缓缓将小手,从脸上拿下来。 小嘴微微抖动两下,是想笑,却又被她忍住了: “官家呀,如若那两位花魁娇娘子早已有孕,并诞下孩儿。” “这会儿,又怎会仍然坐在花魁娘子的宝座上?” 赵吉咧嘴讪笑了两声: “也是也是。” “若那两位花魁娇娘子,早已诞下了孩儿。” “京城当中的达官贵人们,又怎会如以前那般追捧宠着?” “那爱妃你,刚才欲言又止,又是为了什么呢?” 柳美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是,那是因为臣妾,曾在一两年前从侧面听闻,官家曾让人在宫中挖了条密道。” “其密道出口,直通李、赵两家的事。” “但却不知这事儿,是否是真的。” “所以刚才,臣妾才没有对官家直言。” 听完此话之后,赵吉的脸上先是现出了一脸恍然,随后心中窃喜。 赵吉那老小子,玩儿得可真花呀。 为了逛青楼、喝花酒、找乐子、泡花魁,居然想出了这么个暗中出宫的好法子。 倘若那厮,能把这份心思放在整顿朝纲整训军队这方面。 待到大金入侵之时,或许整个大宋,也就不会那么惨了。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老混蛋了,整顿朝纲扩充军备,我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利害所在的。 所以对于想做明君的我,偶尔去逛逛那条秘道,似乎也就没啥了。 不过,那条密道的具体位置,我却是不能直接问人。 一者,我身边所能让我信任的人,实在太少了。 若要说来,也只有面前这一个小丫头而已。 可她呢,却不知道那条密道的具体位置。 至于别人呢,我却又相信不过。 所以那条密道的位置,就只能由我在宫中慢慢找寻了。 …… 午饭过后。 赵吉原本是想去坤宁宫的。 可是一想到,尚不知道在此之前,他们二人的关系又是如何相处的。 于是就怕露出太大破绽来,引起对方生疑。 所以赵吉,在深思熟虑之后,便打算过几日再去。 至于满朝文武的势力划分,也就只能等过几天再去了解了。 由于赵吉现在是养伤阶段,而那奏折目前来说,也是先由皇后代批的。 所以赵吉这里,自从吃完饭后,便当真没什么事儿要做了。 原本,是想与那柳美人再你侬我侬地腻歪一番的。 可是那柳美人,却怕其他姐姐吃醋,非要给他找其他嫔妃来相伴。 虽然赵吉并不讨厌这个,但再与一个陌生人相处起来,毕竟还有许多顾忌。 所以干脆,赵吉也不去寻那些嫔妃了。 拉着自己的小跟班盛公公,便想让他带自己出宫去转转。 虽说宫中之人,若想出去的话,手续是十分烦琐的。 但对于赵吉而言,上述的那些,则统统可免。 当赵吉带着盛公公,换上了一套富商打扮,无比悠闲地走出皇宫之后。 迎接他们二人的,便是另一番欢快祥和的气氛。 地面,皆由青石砖铺就而成,光洁而平整。 天空之中,更如那阔海一般,湛蓝无比,瞧不见一丝云彩。 当真是一个,散步的好天气。 随着赵吉二人的缓缓而行,街上的一切,也尽收眼底。 第9章 意外之喜? 近处,匆匆而过的官轿。 身边,牵着骆驼驮着货的西域客商。 稍远一些的,是一座横架于河边的十字拱桥。 偶尔可见的炊烟,伴随着隐隐约约的高矮房屋。 真是好一副,大宋街头的祥和之景。 赵吉在沿路看景的同时,那双眼睛也灵动异常。 就想瞧瞧,看这一逛能不能瞧见朝中的那些大臣们。 当然除此之外,还想找一找,看是否能发现鲁智深与林冲二人的踪迹。 既然现在正是宋朝当政时期,那么水浒当中的英雄好汉,也必定会置于其中。 如果我能先那宋江一步,将大批水泊梁山上的能人志士集结于手中的话…… 那么我在这个世界上,剔除朝中的那些奸佞之臣,继而总揽大权,也就变成了一种可能。 心念于此,赵吉望向人群当中时,双眸之中也就更加明亮了。 虽然我不识得那林冲的样貌,但对其身上所发生的事,却可谓知之甚详。 凭此这一点寻找他,或许就不是什么难事。 实在不行的话,待我身边清静之时,再上街去暗中打探那林教头的府邸,也不是什么问题。 至于那个鲁智深嘛。 找来,也只会比林冲容易得多。 和尚、相国寺、菜园子…… 这,还用说吗? 至于寻找那些可堪大用的,会一些钢铁锻造的工匠。 以及让他们按照我的设计思路,制枪造炮,装配坦克的话。 却还需一个由头,还需一个令满朝文武,特别是蔡京一派,不起疑心的由头才行。 如果让那些人都知道的话,谁都难保证在制造枪炮的时候,不出什么乱子。 赵吉二人这么一逛,竟足足逛出了一个时辰之久。 而这会儿,那火红的太阳,便已然有了落山的迹象。 在盛公公的软言催促之下,赵吉也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 正当赵吉二人,踏着慢悠悠的步伐,向皇宫方向行去之时。 在其身后不远处,却突然窜来一个头戴黑色暖帽,身着青衣棉服之人。 那人的面色暗黄,脑门之上纹路甚多。 双眼之中,更是饱含惊慌失措之色。 时不时的,还会往身后瞥去几眼。 细薄唇,八撇胡。 端的不像一个良善之辈。 那人一溜烟的工夫,就从赵吉身旁闪身而过。 而站在赵吉身旁的盛公公,一见此情景,立马就把赵吉护在了身后。 面容之上,很是紧张。 其双眼,也在不停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生怕再窜出个什么刺客来。 对于盛公公的如此表现,赵吉还是相当满意的。biquiu 至少从当前来看,这个盛公公可以信任。 正当赵吉暗自沉吟之际,便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猛地一拽。 不禁就一个踉跄,向后连退了四五步。 赵吉心中暗恼,刚想回身去瞅,看看是谁这么无礼之时。 另外一个手持利刃的魁梧大汉,便几个箭步从眼前掠了过去。 赵吉,蒙了。 因为实在弄不明白,面前的一切,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怎么刚刚还祥和宁静一片的东京街头,转瞬之间就上演了这么一幕? 盛公公先是满脸惊慌的扫了一遍周围,随后就来到赵吉跟前,满脸惊慌的上下打量着他。 生怕刚才的一切,把他的主子伤到了: “爷,你,你,你没事吧?” “刚才,有没有伤着?” 看着盛公公那满脸关切的神情,赵吉的心中,也没了刚才的怒气。 微微摇头之后,便向着追逐那人瞧了过去。 而此时,先头那个戴暖帽的汉子,以及后来紧紧追去的持刀汉子,已经距离他们二人二三十米之远了。 盛公公的脸上,十分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爷,要不咱们现在便回去吧。” “这街上乱糟糟的,着实不太安全。” 可赵吉这会儿,却饶有兴致的对其摆了摆手。 因为他现在,已然猜出来刚刚跑过去的那两人,是谁了: “平日里,在皇宫之中呆得甚是烦闷。” “今日出来一趟,恰巧又遇上这种趣事,又怎有不去看看之理?” “至于我的安全嘛,你就放心好了。” “我料那人,即便胆子再大,也断然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当场行凶的。” “你快跟来,咱们一起去看看热闹。” 赵吉说完这些之后,也不待那盛公公回应,便大踏步的向着刚刚那两人奔去的方向,快步行了过去。 大约一刻多钟之后。 赵吉二人,终于追上了那个持刀汉子。 可是刚刚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头戴暖帽的汉子,这会儿,却已然不见了踪影。 这持刀汉子,此刻虽然一脸的怒容,但单从面相来看,却当真不像一个作奸犯科之辈。 此人生得豹头环眼,燕领虎须。 一米九左右的壮硕身材,年约三十四五岁。 一身青衣短打,手持锃亮朴刀。 眉宇之间,总有一股英雄好汉般的气质。 这会儿,就立在一个深宅大院的门前,左右徘徊,似是在纠结着什么。 赵吉微微向前走了几步之后,那门楣之上的大字,也就清晰可见了。 高府? 真是好一个高府呀! 林冲呀林冲,我可算是遇到你了。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吧。 今日,竟然让我遇到了,又怎有理由不去与你好好接触一番? 到时候,即便不能立马将你收于麾下,却也能为日后的再次相遇,埋下一个伏笔。 这会儿,站在赵吉不远处的盛公公,若用一个词来形容他脸上的表情那就是: 一脸懵逼。 因为,就算他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不出来,自家主子,为何会对那么一个手持利刃,面目凶狠之徒感兴趣: “爷呀,你来这太尉府邸门口,难道是想找那高太尉一起入宫议事的吗?” “若是如此,老奴现在便替爷通传去。” “倘若不是的话,咱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的好。” “否则的话,老奴怕,怕……” 赵吉摇头一笑: “没什么好怕的。” “高爱卿平日政务繁忙,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哦对了,我现在感觉有点口渴了。” “莫不如你现在,便去帮我买几只梨子,用来解渴吧。” 第10章 狮子大张口 赵吉见盛公公良久不动,便把脸色微微一板: “快去啊,还愣着干什么?”https:/ 盛公公满脸无奈的一叹,然后便快步跑进了集市里。 “这位,可是林冲林教头?” 这会儿的林冲,正在气头上呢。 而那心中,更是烦躁无比。 忽地听闻有人叫自己,神情错愕间,便猛然持刀回头。 眉头紧皱之时,口中便不自觉的来了一句: “这位公子,可认识林某?” 此时此刻,赵吉的打扮奢华而贵气。 面容之上,更是俊朗无比。 所以,林冲称之为公子,也很合理。 赵吉爽朗一笑: “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是往日里的林教头,总是红光满面英姿勃发。” “可今日,却霉头甚浓,煞气满面。”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呀。” 林冲缓缓低头,持着朴刀的手,也不由得紧了几分。 黯然叹息之际,脸上,更是写满了无奈。 赵吉顿了一会儿,便又问了一句: “不知刚刚那个,被林教头持刀追赶之辈又是何人呐?” “往日里总听说林教头为人和善,待人接物甚为有礼。” “可今日这般,却又为何?” 林冲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自觉地,也把满嘴白牙咬得吱嘎作响: “都怪我林某人,当日好心喂了狗,错帮于人。” “所以今日,才会愤怒到如此地步。” “倒叫公子,看了笑话。” 赵吉微微低头,而后,又在那林冲的脸上,颇为异样的端详了一会儿。 缓缓伸出左手来,并用其拇指,分别在另外几个指头上轻点了几下。 面色,深沉一片。 嘴中,更是念念有词: “真想不到呀,真想不到。” “想你林教头,也是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 “今时今日,却因为那件不便言说之事,闹得揪心至极。” “明明想过安心日子,却终究难以太平安身。” “最终,竟落得一个有家难回,有国难报,有妻难寻的地步。” “哎,真是可悲可叹呐!” 赵吉说完这番话之后,便满脸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随即转身,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自从赵吉说出那番莫名其妙的话之后,林冲便好似被仙人施了定身法一般。 双目圆瞪,大嘴微张,就盯在赵吉的背影之上。 至于那心里,更如惊涛骇浪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直至赵吉走的,几乎不见踪影之时。 林冲方才急冲冲的行了过去,大声呼喊: “那位公子且留步!” 当赵吉缓缓停住脚步,微微转头之时。 林冲,却已然来到了赵吉的面前。 呼吸虽然颇为急促,但他的那双眸子,却明亮得很: “我刚刚听闻,公子与我说话时的态度甚为谦和。” “可为何那话才刚说一半,却又闭口不言了呢?” “这,又是何道理?” “还有,公子刚刚那句,最终,竟落得一个有家难回,有国难报,有妻难寻的地步。” “又是何意?” 赵吉并没有直接回复林冲的问题,反而将那辞锋,直抵林冲的内心深处。 “其实,林教头的心中,并不想当真杀那追逐之人。” “是也不是?” 林冲只感心中一阵剧颤,脸上,更是惊怒交加: “这位公子,何故乱说?” “倘若我林某人不想手刃那贼,那今时今日,又何故会提刀追赶至此?” “这会儿,若不是那泼贼诡诈,躲入了太尉府内。” “恐怕此刻,早就成为我的刀下亡魂了!” 赵吉双眼微闭,缓缓摇了摇头: “林教头,你的武艺如何?” “或许外人不晓,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无论马上还是地下,枪棒之术,都堪称一绝!” “倘若你想杀谁,又怎会容他跑出那么远去?” “况且这里,又是闹市之中。” “周遭杂物,皆可抓取。” “但凡林教头想置那人于死地,完全可以随手抄起一些杂物来充当暗器,击中那厮。” “待那厮,或跌倒在地,或骤然减速之时。” “怕是用不了跑到这儿,你林教头便已然将那贼的脑袋,割下来了。” “又岂会容他逃入高府当中?” “林教头,我刚刚所言,是也不是?” 这会儿的林冲,双拳紧握,切齿咬牙。 看那样子,好似下一秒,就会提刀砍人一般。 而那张嘴,更是连续张了好几次,但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显然,是不知该怎么反驳赵吉的话了。 赵吉缓缓侧身,看着远处即将落入地平线的太阳。 无边光华,散落在脸上,显得颇为落寞: “林教头,我知道刚才我的那些话,并不好听。” “但今日之事,却是你命运多劫的开始。” “若你不信,且看他日的家中剧变就好!” 话音刚落,赵吉便忽地转身。 也与刚才一般,欲向远处走去。 可这次,脚下步子还没等迈出去呢。 衣袖,便被那林冲拽住了。 林冲的喉结,不停翕动着。 面上,更是悲愤不已: “我林冲,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些太平日子。” “哪曾想,这世道,偏偏就不让我这样的人,安乐一辈子。” “倘若这位公子,心中有好办法,不妨当面直言。” “若能助林某人摆脱此次困境,林某人必定重谢之。” 赵吉脸上的神色,缓缓变得淡然: “林教头,好说好说。” “但这助人逆天改命之法呢,却是有违天道的。” “倘若在此之后,我不能供奉香火祭拜众神的话……” “那么用不了多久,我本人也得厄运连连,灾祸不断。” “所以,这……” 赵吉此言一闭,便不再说下去了。 而那林冲,也是混迹官场的人。 此时一听这话,又怎能不明白对方话语当中的意思呢? 于是,连忙自怀中摸出了两锭银子,抬手便要递过去。 可赵吉,却表情复杂的摇了摇头: “此点香火钱,又怎够众神所分?” “林教头呀,这事若平,怕是至少也得百两银子方可。” 当赵吉说完这番话之后,心中便不由地开始嘀咕起来。 我这次,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毕竟这时候的钱,可实在得很呢。 根据我前一世所掌握的知识可得出,在这时期,一两黄金大约等于十两白银子。 而一两银子,几乎就等同于一贯铜钱。 至于一贯铜钱,大概也就是一千铜子。 虽然那一两银子,当真不好直接与我那一世的货币做兑算。 可是无论古今,有一样东西的价格却是相对恒定的。 那就是,大米的价格。 毕竟这东西,关乎着天下间百姓们的生存之根本。 所以价格,一直都稳固得很。 一般不会出现波动太大的情况。 第11章 神棍附体 若用米价充当换算媒介的话,那么这一百两白银,足可与后世的十五万元相当! 不过,我这价格出得也并不算漫天要价。 想当初,这林冲花钱买刀的时候,不也是拿出了好几千两吗。 所以在我看来,这一百两银子,那林冲应该是拿得出来的。 虽然这笔银两,我要得较为突兀,但对于接下来的全盘谋划来说,却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若不能先让那林冲在这件事上有所投入,他日,我又怎能在招揽林冲这方面,占据主动? 果不其然,当林冲听到一百两的数目之时,脸上的表情当真精彩至极。 那白牙紧咬的模样,就好似想将眼前的赵吉,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这公子,莫非是不晓行情吧?” “在京城当中,即便找那算卦最灵验之辈算一卦,却也仅要几百枚铜钱而已。” “而你居然一开口,便要白银一百两!” “莫非,是看我林冲好骗不成?” 赵吉把嘴一撇,抬步便走。 可在临走之前,却又道出了这么一句: “那祸事源头,此刻仍在你处。” “他日连遭厄运,已成定局!” “既然林教头舍命不舍财,那我,也亦无他法了。” 其实,林冲一早便不想去搭理赵吉了。 因为他在这段时间里,已经被那高衙内招惹得,心中够烦了。 可每每想兀自离去之时,立于眼前的赵吉,却总能抛出一些言语来。 直切他的内心要害。 这也就使得林冲,在无形之中,就好似被赵吉牵住了鼻子一般。 举棋不定,进退两难。 虽然在林冲的心中,当真不想掏出那一百两给予眼前之人。 但为了自己这一家子,能够在东京城内,继续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 不得已间,便只能默默地将手探入了怀中,取出了两张略微褶皱的银票来,塞进了赵吉的手中: “公子莫怪。” “并不是我林某人贪财吝啬,只是这几日以来,被诸多小人搅扰得心中烦乱。” “以至于刚才,才会那般说话。” “现在,这一百两已经奉上了。” “还请公子为林某人指明出路,林某人自当感激不尽。” 赵吉缓缓展开手中银票,随后折了折,放入了怀中: 面色,不咸不淡: “林教头呀,其实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倒也简单得很。” “只需林教头明日一早,便向上峰官员请辞。” “待天色已暗之时,就立即收拾金银细软,携亲近之人连夜离开东京城。” “随后,再在东京城附近找一偏僻处住下便可。” “如此一来,定能躲过即将临身的诸般厄运。” 林冲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抹饱含辛酸的苦笑,便荡漾于脸颊之上: “我林某人,生活于东京城已久。” “先前,更是凭借诸般努力,方才做到了八十万禁军教头的位置上。” “此时,若让我陡然放弃,又何以舍得?” “公子此法说与不说,与林某人而言,又有何区别?” 赵吉面色复杂的瞧着立于眼前的林冲,良久都未发一言。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何这林冲与那王进,都是得罪了上面的人。 一人可保住性命,而另外一人,却被害得家破人亡。 同样的都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 可那王进,眼见危险来临之时却又无法改变现状之际,立时就会毅然决然的抛弃眼前的一切。 哪怕自此以后,游荡于山野之间,却也好过受那些腌臜之气。 可眼前这个林冲呢? 在饱受欺辱之后,却仍要居于人下。 苟延残喘,妄想那一抹侥幸。 盼到了最后,却盼到了妻子上吊,丈人疯癫,自己被逼上梁山这个结果。 林冲呀,林冲。 你武艺虽高,但现在,却不是入我麾下的最佳时机。 待你对那高俅的仇恨,刻入骨髓之时。 待你处事果决,杀机凛然之日。 那会儿的你,才能成为我手中披荆斩棘的利刃。 剑锋所指,所向睥睨。 念及于此,赵吉便忽地摇头一叹: “罢了罢了。” “既然你林教头,舍不得那官职所带来的富贵,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既然我收了你一百两去,却也不能白收。” “在这里,就送你三十二个字吧。” “而这三十二个字,对你今后,亦有莫大好处。” “还请用心记下。” “遇董而霉,遇薛脚摧。” “逢庙必入,倒屋没住。” “逢柴而美,逢陆心灰。” “遇山而止,勿忘来处。” 赵吉每说四字,那林冲的眉头,便紧皱一下。 待到最后,林冲的两条眉毛,几乎就要扭到一起去了。 可这时候,赵吉连解释都不解释,转身就向远处行了去。 待林冲回过神儿来的时候,那赵吉,已然都快走没影了。 情急之下,便大声问了一句: “敢问这位公子,你刚刚所说那三十二字,确是何意?” “何故林某人琢磨好久,却仍旧想不通?” “若公子肯予以耐心解释,林某人必定感激不尽!” 可他的这番大声询问,换来的,却是天机不可泄露几个字。 站在原地的林冲,不仅脑子当中乱极了,心中,更是纠结得急了。 因为他总感觉,好似被人坑了一般。 可却又拿不出任何证据来。 至于赵吉刚刚所留给他的那三十二字,他即便是想破了脑袋,却也想不出到底说的是啥。 就在赵吉马上便要走到宫门口的时候,那盛公公方才面红耳赤,一步一喘的追上了赵吉:biquiu “哎哟,官家,你走得太快了。” “险些快把老奴累死了。” “这是梨子,官家快拿去尝尝吧。” 赵吉看着盛公公那脸红气喘的样子,微微一笑: “不就是让你去买几个梨子吗,你怎么磨蹭这么久呢?” 盛公公喘息了好久,方才说出第二句话: “不是老奴办事太慢,实则是老奴看那些梨子都不怎么干净,所以便挑了又挑选了又选。” “直至挑了一家还算不错的,方才洗干净跑回来。” 赵吉拿过了一只梨子,放在嘴中便咬。 随后,又递给了盛公公一个。 梨子汁水的甘甜,应合着傍晚紫红色的霞光,铺满大地。 使之赵吉的心中,也愉悦异常。 …… 当赵吉回宫之后,立马便让盛公公把柳美人叫了过来。 第12章 皇后其人 柳美人再次见到赵吉之后,心中自然也是欢喜无比的。 脸上的笑容,也亦是甜美之极。 只是那走路不太方便的难受模样,却直引得赵吉阵阵心疼: “柳爱妃呀,既然后宫当中的诸位嫔妃们都有品阶之分。” “那相应的俸禄,应该也不尽相同吧?” “那么,像柳爱妃这样品阶的妃子,月俸又有多少呢?” 柳美人不明白赵吉为什么会这么问,可却仍然认真回答道: “每月的俸银,大概在二两左右。” 赵吉脸上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即便愕然出声: “居然才有二两?” “那这点银两,够你们在后宫之中每月的花销用度吗?” 柳美人的小嘴一瘪,笑得有些牵强: “若经常拿银两来赏赐宫女,打点御膳房改善伙食的话,那自然是不够的。” “可是我省着点用,却还可以。” 赵吉一把揽过了柳美人的身子,随后,便让其坐在了大腿上。 如此亲昵的姿势,一下子便把那柳美人弄得娇靥通红,呼吸急促。m..nět 欲挣扎着,从赵吉身上起来。 可被对方的大手,在其身后连拍了几下之后。 那柳美人,便只能如认命一般,娇躯略微僵直的任赵吉搂着再也不敢反抗了。 赵吉对于怀中的这个丫头,真是说不出的喜爱。 既没什么心机,对自己又温柔得很。 活泼、单纯、又善良的姑娘,谁又能不爱呢? “你每个月的月俸实在是太少了,而且现在你行路不便,身体有恙,更应该吃些好的补补。” “我这里有五十两银票,你先拿去用吧。” 赵吉说着,便从怀中将林冲给他的一张五十两银票,塞在了柳美人的手中。 柳美人看着手中的那一大张银票,满脸愕然了许久之后,方才对着赵吉频频摇头: “官家,这也太多了。” “其实臣妾每个月的月俸,也是够用的。” “毕竟现在,咱们大宋朝的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日常花销,也就仅有二两左右。” “更何况,仅仅只是臣妾一人用呢。” “而且现在,咱们大宋的国库空虚,官家更应省着点花销才是。” “若能把花石纲一类的用度,皆尽省下来的话,那,那……” 柳美人在说这话的同时,还怯生生地瞅了赵吉一眼。 毕竟那花石纲,可是赵吉近些年来,最为上心之物。 柳美人生怕这么说,赵吉会生气。 可她哪里知道,眼前的赵吉,早就不是原来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对朝政不上心的小混蛋了。 赵吉佯装恼怒,脸色一板。 紧接着,便又在其后‘用力地’打了一下。 随着一声嘤咛,自柳美人的檀口之中急促而出。 那粉嫩的脸颊之上,也如被火烧一般。 艳红得厉害。 浑身上下,亦仿佛被抽干了气力似的。 身子一晃,就直挺挺地倒在了赵吉的怀中,再也没有一点抗拒之力了。 赵吉在对方白皙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以后,我还指望你这丫头来替我们赵氏一族,延续香火传承龙脉呢。” “你若平日里吃得不好穿的不暖,那他日诞下来的孩儿,又怎能健康?” 柳美人听着从赵吉口中的那些羞人情话,心中异常开心的同时,眼角,也有了微微泛红之意。 遥想当初,赵吉又何曾如此这般待过她? 不知不觉间,柳美人便伸出小手来,环住了赵吉的腰肢。 好似,再也不想与他分开一般。 二人腻歪了好久之后,赵吉方才想起,自己还有要事要办呢。 于是便缓缓松开怀中佳人,问出了心中的那几个问题: “今晚亦或者明天上午,我就要去皇后那里了。” “却不知以前,我与那皇后的关系如何?” “平日里,又是怎样相处的?” “是亲一些近一些,还是远一些疏一些?” “又可曾,与你这般过?” 柳美人轻抿红唇,娇靥之上红晕阵阵。 微微思索了一会儿: “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其一言一行,皆是我们姐妹的表率。” “以前我见官家与皇后娘娘相处之时,一直都彬彬有礼,和谐自然。” “至于又可曾与臣妾这般……” “这,这臣妾,就不知晓了。” 赵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这位皇后娘娘的出身来历,又是怎样的呢?” 柳美人在赵吉的怀中靠得久了,好似腿麻了。 于是,便轻扭蛮腰,想要调整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 可还没扭动几下呢,她娇嫩的身子便僵住了。 与此同时,脸上的红云也越发艳丽。 而这会儿,即便赵吉不去问,却也能感觉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于是,便满脸坏笑地搂住柳美人的小蛮腰: “爱妃呀,在我的怀中你可要好好坐着,若扭得急了,当心我心头火起,把你抱到龙榻之上。” “我看到时候,你后不后悔。” 柳美人芳心急跳之际,就连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于是,便赶忙身子向下一滑,从赵吉的怀抱之中逃了出去。 朱唇轻启之际,面色,更是水润之极: “臣妾,臣妾还是坐到一边,与官家说话吧。” “否则待会儿,被他人看见,就不好了。” 赵吉知道这丫头脸皮薄,于是接下来也没有再勉强什么: “有关于皇后的姓名及出身,不知爱妃又知晓多少呢?” “她又是否有自家亲属,在朝中任职当官?” 柳美人摆弄着自己的小手,渐渐陷入了沉思: “那皇后娘娘,在入宫之前的名字好像叫,柳檀馨。” “好似并没有亲属在朝中当官。” “据说,皇后娘娘未入宫之前,乃是江南当地最有势力的豪商之女。” “其家中,金银无数。” “至于那田产,更是无边无涯。” “而皇后娘娘之所以会入得宫来,也全是多年之前,那柳家前家主与太祖爷的一次约定。” “据说,还跟当初辅佐太祖爷继承帝位,开创大宋王朝,有着直接关系呢。” “但个中的具体细节,臣妾就不知道了。” 由于那柳美人,近日以来操劳颇多。 且加上身体不便等原因,赵吉并没有多去打搅她。 待这次说完话之后,便让其赶快回房休息去了。 第13章 直接杖毙? 晚饭过后。 赵吉借着散步的由头,便在盛公公的带领下,缓步去了坤宁宫。 皇宫,作为大宋王朝的核心区域。 其在建筑方面,当真可谓是巧夺天工。 不仅在风格上,奢华大气。 且于那细节当中,也更是精妙异常。 行走在由青石砖铺就而成的路面上,望着周围的一切。 那种享受之感,油然而生。 由于早有盛公公的通报,所以赵吉刚刚步入坤宁宫,皇后便带领着数十名太监、宫女,立在了门口,等候相迎了。 或行万福礼,或行跪拜礼。 从左至右,呼啦啦的一片。 如此场面,当真就是身份的象征。 待皇后挥退左右,与赵吉一起步入内阁之时。 赵吉才有机会,再度细致的打量起皇后来。 即便平日里的赵吉,再怎么舌灿莲花。 可在此时,却也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形容那皇后的美。 如若说那柳美人,仅仅只相当于一个尚未熟透的苹果,清新而酸甜的话。 那么面前的皇后,便犹如那熟得刚刚好的水蜜桃似的。 无论何种滋味,都恰到好处。 令人垂涎欲滴,复又心生眷恋之感。 与此同时,赵吉的心中,也生出了这么一个颇为奇葩的想法来。 面前这位皇后娘娘,生得如此美艳端庄,靓丽可人。 可为啥赵佶那个老小子,却对其那般平淡呢? 难道那老小子,不喜欢这种风格的完美佳人吗? 又或者说,其身体的某些部件,根本就不好用了? 所以才对如此佳人,兴趣缺缺? 仅在表面上,维持基本的和谐而已? 若真如此的话,那我岂不…… 念及于此,赵佶忽地心中一慌。 而那眼神,也不由自主地向下瞥了瞥。 脑中嗡嗡作响的同时,脸颊两旁,也流下了些许冷汗。 毕竟这方面,可关系着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呢。 可是万万大意不得。 可这也不对呀? 倘若我的这副躯体,在那方面当真出了问题,那昨天晚上又是怎样与那刘美人,欢好整晚的呢? 第14章 派系纷争 赵吉的喉结处,轻轻抖动了一下。 脸上的表情,更是充满了愕然。 杖刑五十? 就以那丫头的小身板,莫说杖刑五十了,即便连打五下怕是都挺不过去的。 若真打完五十,她那条命估计也就没了。 更何况,这件事的起因也在我呀: “皇后呀,要不这件事你就别管了,都交我来处置吧。” “那柳美人出身贫寒,且年龄甚小,若如此责罚陡然降临的话,怕是她那一条命也就没了。” “若皇后嫌半年太少,那就罚俸三年好了。” 柳檀馨自赵吉刚刚说出那番话之后,便一直用一种莫名复杂的眼神瞅着他。 只把赵吉瞅得心中发毛之后,连带着脸上,也渐渐有了发烧之意: “皇后,你这么瞅着我干嘛?” “莫非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柳檀馨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丝颇为无奈的笑容。 缓缓摇头之际: “臣妾是真没想到呀,那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竟能甚得官家欢心。” “也罢,不过对于外面,官家的三年罚俸之惩戒却是不能说的。” “若真说来,便只能是罚俸终身,并将其品阶降至秀女一级。” “如此做法,也可做警告之意。” “令那些胆敢对官家无礼之人,心存畏惧。” “如若不然的话,怕是像这类事情还会发生。” “官家,你说呢?” 眼前的柳檀馨,不仅言语有理逻辑缜密。 更难得的,还有一颗顾全大局的心。 这不禁又让赵吉在心中,对其高看一眼: “皇后所言甚为有理,那这件事,就按皇后的说法去办吧。” “哦对了,皇后呀,若从最初算来,我把那批阅奏折的公务交由你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 “不知皇后,对咱大宋朝的满朝文武,在心中,又有了哪些看法呢?” “亦或者说,朝堂当中的势力派系又有哪些?” “哪伙势力派系强些,哪一伙势力派系弱些?” “我看你刚才说话逻辑缜密,言语有礼,却不知对这些,又能分析出来多少呢?” “毕竟有些国务,在处理之时,于这方面也得多多考虑才行。” 柳檀馨的甜美一笑,当真可人之极。 娇躯微扭之间,总能让人有一种温柔扑面而来的感觉: “看来官家的伤呀,真是快好得差不多了。” “若非如此的话,今日也不会特意前来这里,考臣妾这些问题了。” “不过这个问题,却难臣妾不住。” “咱们大宋朝的臣工虽多,但若细分下来,却可整理成这几派系。” “一者,是以蔡京为首,童贯、高俅、杨戬次之的一派。” “在其下面,仍有数十位官员。” “可说是其势力,遍布朝堂内外。” “在这里,臣妾便不予官家多做列举了,仅以上面的四位说事。” “就蔡京这一派系而言,不仅囊括的官员众多,而且朝堂当中近一大半以上的权利,也皆在这一派系的掌控之中。” “其影响力,堪称朝堂之最。” “甚至就连家父所在的苏州等地,这蔡京一派的爪牙,也堪称无处不在。” “据说,大宋朝境内,很多官员都对这个蔡京奉承至极。” “甚至,就连许多土豪乡绅,也对其奉若神明。” “每逢节假日,亦或者是其诞辰之时,都会竭尽所能地为其送礼。” “至于其麾下的童贯、高俅、杨戬等辈,不是手掌兵权,就是掌管朝中大半以上的官员升迁。” “由这几人所主导的派系势力称之第一,一点都不过分。” “当然,上述的种种,既有臣妾所知,也有臣妾通过奏折所含之内容,分析出来的。” “若官家觉得臣妾哪里说得不对,也可严辞训斥,臣妾必定躬身静听。” 赵吉明白,这柳檀馨为何会如此。 究其根本就是,蔡京等人,之所以能将势力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还不是跟赵佶那个老小子有着极大关系? 若不是他的识人不明,若不是他的肆意放权。 一直都不遏制蔡京等人的势力分布,又怎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蔡京及其麾下,又怎会缔结出如此庞大的一张职权关系网来? 这会儿,若说蔡京等人有错,那不就等同于将赵吉本人,也给怪罪了吗? 可穿越而来的赵佶,却对柳檀馨上述所说的那些甚为满意。 因为柳檀馨所说的,恰巧就与赵吉心中所猜的,不谋而合。 赵吉给了柳檀馨一个安心的眼神,并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而那柳檀馨,见赵佶并未有直言怪罪之意后,嘴角处,方才流露出一个颇为安心的笑容。 与此同时,她望向赵吉的那双眼睛,其眸中也更加光亮了: “除此之外的一支势力便是,以宿元景,种师道、种师中二位将军,所带的一支势力了。” “这支势力在以往,一直都看不惯蔡京等人的所作所为。” “参奏蔡京等人的奏折,也不知向官家这里发了多少。” “可每每如此之时,那些奏折皆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 “这一派系,历来都主张官家停止修建艮岳,勿要着迷花石纲等物。” “内修朝政,外平乱民,清修水利,造福百姓。” “可近日以来,这一派系却走到了名存实亡的边缘。” 柳檀馨话音刚落,便满脸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双眼默然之际,好似手中的香茗,也于那一瞬间失去了味道。 赵吉的眼睛,连着眨巴了几下。 两条颇为粗重的眉毛,更在此时聚拢到了一起: “皇后呀,这又是为何?” “据我所知,那宿元景可是当朝太尉,而那两位种老将军,也皆是手握兵权,战功赫赫的沙场老将。” “如此人物,即便不说堪称大宋朝的中流砥柱,也当得是一员治世之能臣。” “如此三位贤臣聚在一起,又怎么会名存实亡呢?” 柳檀馨的柳眉紧蹙,光滑如玉的脸颊之上,更是写满了疑问。 朱唇轻咬之际,一系列的疑问,也从口中接连而出: “虽然一直以来,臣妾都未能有那个机会,与官家一起临朝。” “可这么久以来,臣妾却也从那些奏折当中,知晓了朝中的诸多大事。” “难道官家,当真认为臣妾不知?” “还是说官家,又在有意考教臣妾?” 第15章 自废武功 这会儿,赵吉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而那心中,更是苦水直冒。 我还考教你? 那事情的缘由到底是怎样的,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皇后,你且说来。” “因为我着重想听的,并不是先前所发生的那些事儿,而是着重想听,皇后你对那些事的具体看法到底如何。” “毕竟在此之后,若我政务繁忙之时,没准还会将一些奏折交于皇后来批阅。” “倘若皇后心中,能与我所想高度重合的话,那在政令发出之后,才不会形成诸多尴尬局面。” 柳檀馨的眼皮微抬,漂亮的大眼睛之中存有些许质疑之色。 但是嘴中,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或许官家有自己的考量吧,但在臣妾看来,官家将年近五旬的种老将军重罚之后,关入大理寺内,着实……” “着实与那明君的行事作风,相违背。” 柳檀馨的话音刚落,赵吉便感觉心底咯噔一下子。 赵佶那个老小子,居然把种师道关入大理寺去了? 他爷爷的! 在满朝文武之中,原本就没几个好鸟。 可你这厮,偏偏又将那么一个能打仗的忠心之臣,关入了大理寺中! 你爷爷的,你到底想干啥? 难道,还嫌这大宋王朝垮得不够快吗? 明明都已经‘瘸了一条腿了’,却还仍要将自己的‘双臂废去’。 这,又是何道理? 赵吉连续张了好几次嘴,可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若不予回答,却终究不妥。 可若回答,赵吉又不知该说啥好。 毕竟那日的事情,赵吉根本就不知道因果缘由。 于是这会儿,便只能试探性地来了一句: “那,那个老匹夫惹恼了我,我怎么就不能罚他了?” 柳檀馨脸上的表情,逐渐转淡。 一只洁白的玉手,不知为何,竟在此时捏得煞白一片: “官家,臣妾这里有话想说,可却又怕官家怪罪。” “所以,当真不知该不该讲。” 赵吉面色复杂地摆了摆手: “说吧说吧,我恕你无罪。” 柳檀馨盯着面前,漂浮在茶碗当中的茶叶。 微微思索一会儿。 紧接着,整个人的气质,仿佛都变了。 望向赵吉的时候,美眸之中更是充满了不平之意: “官家,臣妾也知道,官家平日里甚是倚重那高俅。” “可是,也不能什么话都听那高俅的吧。” “想当初,那种老将军,仅仅只是在朝堂之上,直言劝解了官家几句。” “让官家勿要再筹备那花石纲,劳民伤财。” “理应将那份钱财空出来,勤加练兵,打造军备器械武装军队。” “以便随时用来抵御外敌。” “可官家,却在那高俅的谗言挑拨之下,误信种老将军要养兵自重,妄图陈桥兵变之举再临大宋。” “直接,就将那种老将军重罚五十庭杖!” “不仅将种老将军的双腿打断,甚至就连其性命,也当场不保。” “幸得宫中神医妙手回春,方才救了其性命。” “若是不然的话,那为咱们大宋朝立下赫赫军功的种老将军,此时此刻……” “此时此刻,怕是早已魂飞天外了。” “官家,你,唉……” 柳檀馨说到激动处,便只能以一个唉字结尾。 因为她生怕再说下去,会触怒龙颜。 柳檀馨那愤愤不平的样子,映在赵吉的眼中之时,立马便让他的心中万分无奈。 我他妈都冤死了! 那个小混蛋的所作所为,凭啥都推到我的头上呀? 当初,是我想抢夺那刘美人母亲的骨灰坛吗? 不是啊! 那凭啥却让我的脑袋上,出现这么大一个包呢? 而许久之前那事儿,真是我本人想那么做的吗? 不是呀! 还不是赵佶那个混蛋小子,弄出来的破烂事? 凭啥这一切的一切,都要让我来背锅呢? 我特么都冤死了! 可我这会儿,又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和面前这位皇后娇妻大声说一句,我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并不是赵佶那个小混蛋吧? 倘若当真如此的话,估计眼前这个皇后非但不会信,怕是立马就会将太医院里的太医,全都招来为我治病了。 渐渐地,赵吉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甚感心痛的神情。 连连摆手之际,也道出了心中的补救之法: “皇后呀,你就莫要如此了。” “大不了,我现在就颁下一道圣旨去,将那种老将军从大理寺中放出来吧。” “并派宫中最好的御医,为其治伤还不行吗?” 柳檀馨深感无奈地瞥了赵吉一眼: “官家呀,真当那人说关就关说放就放吗?” “即便官家现在想放,却也得找一个恰当的由头来吧。” “否则,待到官家释放种老将军的时候,蔡京、高俅等人来问,却又如何作答?” “那蔡京一党,与宿太尉、种将军等人早就不合了。” “眼下,既然能将种老将军送入大狱之中,那么蔡京一伙,又怎能轻易让其从狱中出来呢?” “再者说,官家你可是金口玉言呐,如此的朝令夕改且没有任何的合理由头。” “那皇权的威严何在?” “官家的威信,又何在?” 自打赵吉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感觉万分无奈。 欲想张口为这件事做补救,可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若事事都问面前的这个皇后吧,又怕问得太多了说得太多了,会露出马脚来。 一时之间,竟也呆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柳檀馨见赵吉脸上的愧疚之色甚浓,于是心中,也安稳了大半。 因为在此之前,她就怕自己一旦将这话说出来,会遭到赵吉怪罪亦或者斥责。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吉便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轻捏了一下。 回过神儿来之时,那柳檀馨便已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官家,真想为这件事做出些许补偿的话,那便去看看繁花妹妹吧。” “那繁花妹妹,为了自家老父的事,可谓是忧心之极。” “怕惹恼了官家,竟一连找了臣妾数次之多。” “就盼望着臣妾,能与官家说说情。” “而臣妾这里,刚想好由头欲见官家,却没曾想,官家竟当先一步来了臣妾这里。” 赵吉轻轻叹了一口气: “皇后所言甚是,我是应该亲自过去看看她。” …… 当赵吉离开坤宁宫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然全黑了。 在盛公公的指引下,赵吉也再度返回了尚书房。 心思烦乱之际,便想让盛公公将刘美人叫来相陪。 可是突然之间却想到,那刘美人身体有恙。 于是,便按下了这个心思。 打算明日一早,带一些精致糕点去看看她。 第16章 坐卧不安的林冲 次日一早。 赵佶正在梦中,与十数名面容娇美身材火辣的女子温柔互动之际,耳边,就传来了阵阵异常轻柔的呼唤声: “官家,臣妾恳请官家沐浴更衣。” 赵吉在龙榻之上,异常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缓缓睁眼之际,一个从没见过的身影,便已然立在了龙榻之外。 这人,虽不似刘美人那般娇小可人,却也生得恬静靓丽。 虽不如皇后那般身材火辣,但却也有着颇为傲人的身形曲线。 微微愣神之际,便下意识地冲着外面来了一句: “爱妃且进来,我有话要对爱妃说。” 立于龙榻之外的女子,在听闻这番话之后,脸上稍有异样。 但仅仅只是犹豫了片刻之后,便用一双小手挑起了围帐,缓缓走了进去。 这会儿,立于赵佶眼前的这个女子,虽不及那柳美人清丽可爱,但那双柔媚而又多情的眸子,却也被赵佶勾的心神微荡。 赵吉只一伸手,就把那宫装佳人拉到了龙榻之上。 随即的一个翻身,就使得这二人的距离,骤变为零。 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呵气如兰,俏脸红润的艳丽佳人,赵佶的心中,也是酥痒难耐。 阵阵滑腻触感缓缓而来,更使得赵佶的喉咙之中,阵阵发紧。 赵吉的身下佳人,陡然遇此变故,一颗芳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愕然了许久之后,方才用着极度羞怯的声音,缓缓道了一句: “官,官家,现在天色已然大亮,不,不可如此……” “若官家当真喜欢臣妾的身子,待到傍晚之时,臣妾自当百般迎合……” “现在,可……” 可赵吉也不待那佳人说完,将头一沉,就埋在了佳人的脖颈之间。 张口之时,语气也是温柔至极: “昨天,我记得不是你为我宽衣的。” “那柳美人呢,现在又在何处?” 那宫装佳人,神情复杂,语气微颤: “那柳美人,现已降级为秀女。” “这会儿,已然没资格主动来服侍官家了。” “所以今日,臣妾才会来服侍官家沐浴更衣。” 当赵吉从那宫装佳人的口中,听闻这番言语之后,也是既无奈又失望的。 心中,不禁对于柳美人的愧疚之意更甚。 虽说身下这美人,无论从身材与样貌来说,都是上品。 倘若能与其春宵一度的话,也是当真销魂得很。 但由于来路不明等原因,赵吉也不敢与之发生太过深入性的关系。 倘若此女,是那蔡京,童贯,高俅等辈刻意安插过来的细作呢? 其目的,就是为了监视我的。 那我再放任下去,岂不就等同于主动上钩了吗? 念及于此,赵吉心中的情欲之火,不免也散去了大半。 将那佳人从龙榻上扶起来之后,便任由围帐外的数名宫女,为自己沐浴更衣。 …… 林冲自从昨晚回家之后,便一直心事重重的。 无论家中的林娘子怎样相询,那林冲就是不言语。 待一晚过后,那林冲仍旧如此之时,林娘子也终于坐不住了。 身边的家务也不做了,就坐在林冲身边,静陪着自家夫君: “官人,你这是怎么了?” “为何从昨晚回来之后,便一直是这番模样了?” “你,你可莫要吓为妻呀。” 林娘子轻晃林冲的手臂许久之后,林冲方才从沉思当中回过神儿来。 面色疲惫一片,说话之时,更是略带沙哑: “昨天,我提刀追杀那陆谦狗贼之时,却让我遇到了一个,怪人!” 林娘子秀眉微蹙,嘴中喃喃自语: “怪人?” “如何怪了?” 林冲面色深沉地长叹了一声: “那人,虽长得颇为年轻,但所说之言语,却总能说到我的心里去。” “就好似,事先早已知晓我的心中所想一般。” “那人不仅说出了,咱家近日以来所遇之困境,更对我说,今后若想避难,必然就要远离京城。” “如若不然的话,如若不然的话……” 林冲越说,那对眉头皱得便越紧。 待到最后,两条粗重的眉毛,几乎就要搅到一起去了。 面上的神色,也亦是难看之极。 而这会儿的林娘子,正等着自家夫君把话往下说呢。 可这会儿,林冲却突然住嘴不言了。 这不禁就把林娘子给急坏了: “官人,官人何故不言了?” 林娘子的话音刚落,那林冲便重重地叹了一句。 一双放在膝盖之上的大手,也因心中纠结无奈等原因,被捏得煞白一片: “如若不然的话,用不了多久,我林冲必然会落得一个有家难回,有国难报,有妻难寻的境地!” 林娘子的美目圆瞪,檀口微张,面色急变。 内心之中,更是慌乱之极。 二人沉默良久之后,林娘子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官人,那人除了上述那番话外,还说了些什么?” “官人又是否能从那人的话语当中,挑出些许破绽来?” 林冲缓缓自床边站起,又在卧室内若有所思地踱了两圈: “那人在临走之前,又给我留下了三十二个字。” “遇董而霉,遇薛脚摧。” “逢庙必入,倒屋没住。” “逢柴而美,逢陆心灰。” “遇山而止,勿忘来处。” “至于破绽……” “我连这三十二个字,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都猜测不出,又何谈去找破绽?” 林娘子从床边缓缓而起,便皱眉沉吟着,便缓慢而行。 最终,停在了林冲对面: “那董、薛、柴、陆好似是姓氏。” “不知官人以前,又可曾认得这几个姓氏之人?” 林冲咬牙冷笑了一阵: “却只认得一个姓陆的陆谦!” “除此之外,却是没有了。” 听完了自家官人的那番话后,林娘子刚刚还颇为明亮的眸子,于这刻也暗淡了下来: “看来这三十二字,咱们却是猜不出了。” “却不知那鲁大师,猜不猜得出来?” “官人若有闲暇,不妨就去寻那鲁大师吧。” “没准鲁大师佛学精深,能猜出来呢?” 由于此事,已经困扰林冲已久。 所以,在得了自家娘子的提示之后,林冲匆匆用过早饭之后,便直奔鲁智深所在的大相国寺。 那鲁智深也是个豪爽之人,这会儿见自家兄弟主动来寻,泼皮们的武艺也不授了,菜园子也不浇了。 只唤来一众泼皮,便想让他们去买酒肉,用来招待自己的好兄弟。 可鲁智深的这番举动,却被林冲给拦下了: “兄弟莫要如此,我此次来寻兄弟,并不是想与兄弟吃酒的。” “而是有些事儿,想找兄弟商量。” 第17章 剁了高俅狗头 鲁智深见林冲的面色认真不似玩笑,于是也就听从了对方所说。 挥退众泼皮之后,就把林冲让到了椅子上: “却是何事?” 鲁智深说完这话之后,那双粗重的眉毛便忽地上扬。 嘴边,也颇为兴奋地浮现出一抹兴奋的笑容来: “难不成,兄弟已经想好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兄弟二人今晚便乔装打扮一番,趁着夜色,杀入那高俅老贼的府邸去。” “若能割下那高衙内的脑袋,亦是不亏。” “倘若能将那个不干人事的高俅一并稍上,却是更好。” “如若上述两事皆都不成,大不了咱们二人,来世再做兄弟。” “总好过现在,每日里受那高衙内的窝囊鸟气,来的强!” 话毕,这鲁大师也不犹豫,单手一抄,就从墙角处把自己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提了过来。 可那林冲见此情景,内心之中却喜忧参半。 他喜的是,我的这位兄弟如此仗义,为了自己的私事,竟然命都可以豁出去不要。 可他忧的却是,自己今后,还想着在东京城继续生活下去呢,如若被对方这莽撞的性子牵连了,那又如何是好? 念及于此,林冲赶忙摆手道: “兄弟,你误会了。” “此次我来,并不是这个意思。” “前日,那陆谦来我家找我,说是要……” 林冲先是把陆谦诓骗自己,害得林娘子差点被高衙内侮辱的事儿说了。 随后,又将持刀追赶陆谦,复又‘偶遇’赵吉,以及赵吉留下那三十二字的事儿,道了一遍。 对于发生在自家兄弟身上的遭遇,那鲁智深也是气得咬牙切齿。 可当他听闻那三十二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止不住的凝重起来: “想当初,俺离开那五台山文殊院之时,俺的师傅智真长老,也曾对俺说过十六字真言。” “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水而兴,遇江而止。” “从文殊院来大相国寺的一路上,俺也曾仔细琢磨过这十六字真言。” “但终究是没有半点头绪。” “说不好他日应验之时,便能通晓其中的含义了。” 林冲目光深邃的点了点头。 随后便想与鲁智深告辞,离开此处。 可还没等他张口呢,鲁智深那暴躁的声音,便先起来了: “兄弟,要俺说,应在你身上的一切不平之事,皆由那高衙内而起。” “若没那个腌臜畜生,兄弟今日,又怎会如此心烦?” “莫不如就像俺刚刚所说那般,咱们兄弟二人今夜便动手。” “只要能剁了那高俅父子二人,兄弟心中的这口恶气,自然就能出得来了。” 林冲双眼微闭,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你辱我,我欺你。” “你砍我,我杀你的。” “冤冤相报何时了呀?” “什么时候,又是个头?” “况且,就如兄弟刚才所说的,凭咱俩的一身武艺,杀入那高府不难,甚至打杀了高俅父子也不是啥难事。” “可在此之后呢?” “朝廷必定会在整个大宋朝内通缉咱们二人,自此以后,咱俩就再没安生日子可过了!” 鲁智深鼓着腮帮子,就想开口接话。 可那话语,愣是顿了好久都没出来。 到了最后,便只能满脸无奈地叹了一句: “也是,兄弟有家有业,还想日后奔个好前程呢。” “不像俺,孤身一人,有些事儿,做也就做了。” 可那鲁智深说着说着,不由得语调又高了起来。 面目之上,也更多了几分急切: “可那高衙内,偏偏就是那种爱欺负人的人。” “你越是忍让,越是不与那人一般见识,那人越是来劲越是过分,越是认为你好欺负!” “倘若,倘若……” 鲁智深还待再说,可刚刚一直都很少言语的林冲,这刻,却突然指着门外的一片空地,较为惊讶地来了一句: “智深兄弟,前几日我来此地,明明见那处有棵杨柳树呀?” “为何今日来此,那棵柳树却不见了呢?” 鲁智深神情复杂地瞅了林冲一眼,随后又略显无奈地瞥了一眼门外。 苦笑了两声: “那棵柳树,虽长势喜人,但那树上,却住了一窝乌鸦。” “整日里叫得紧,惹得俺心中甚烦。” “就于前几日,俺便一用力,将那柳树拔了去。” “自此以后,也算彻底清净了。” “否则,若任那乌鸦再在那处聒噪,俺怕是在这儿住下去,只会烦死!” …… 赵吉在宫中吃过午饭之后,本想去寻柳美人的。 在得知那丫头被贬为秀女之后,赵吉一直都在担心那丫头吃不好睡不暖。 到时候,有自己给那丫头撑腰,虽不至于让她直接上调品阶,但也能让那丫头好过一些。 可赵吉刚把盛公公唤来,欲让他带自己去找柳美人,心中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种师道的女儿,现在似乎正急着见我呢。 我现在若不去她处,帮忙处理种老将军的事儿,拖到最后总会无比麻烦。 更何况,这事儿也是赵佶那老小子做下的孽。 我现在身为继任者,也理应该为这件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念及于此,赵佶便叫过盛公公,让他带自己前去种婉容的住处。 这种婉容,便是那种师道的大女儿。 因其品阶为正五品,所以,当初便赐了一个婉容的称号。 其本名原为:种繁花。 …… 这是一座,颇为雅致的庭院。 四周,假山,池水,梅林,秀庭,一应俱全。 偶有寒风吹过,远处的梅林便如迎风摆柳一般,徐徐而动。 阵阵素雅淡香,清新而悠远。 嗅之,令人心旷神怡。 就在赵吉边走边欣赏周遭美景之时,这一殿的小主、宫女、太监们,便已然立于门外,焦急张望了。 见赵吉从远处行来,便赶忙各自行礼,恭迎赵吉龙驾。 立在众太监、宫女之前的,是一个颇为柔媚的女子。 虽妆容轻简,美眸略红,但却仍能从其眉宇之间,感受到那股极其细腻的柔媚韵味。 上身丰满,下肢修长。 在颇厚冬装的加持下,虽难见腰身。 但在赵吉猜来,应该也是不差的。 第18章 赵吉捉奸? 特别是那对略显丰腴的火热红唇,以及凄楚可怜的那对小眼神。 总能恰到好处似的勾起人,心底的保护欲望。 使人迫不及待地,就想将之揽在怀中,与之抵死缠绵。 待到两拨人走得近了,赵吉就赶忙快走几步,抓住了种繁花被冻得略显微红的小手。 语气之中,关心之意甚浓: “爱妃何必这么早便出来相迎呢?” “瞧把爱妃冻得,我心甚疼呀,知道吗?” 种繁花被赵吉这番热烈表达,弄得心中羞喜。 臻首微垂之时,方才来了句: “官家这次,主动来看望臣妾。” “臣妾惊喜还来不及呢,又怎敢心生怠慢之意?” “即便今天,在这儿等得久些,若能看到官家,心里也知足了。” 行礼过后,种繁花便任由赵吉拉着小手,二人缓步进入了内室。 这是一间,颇为雅致的屋子。 山水图,字画帖等物,几乎随处可见。 室内淡淡幽香若有若无,却是那窗口处,养着的几盆花草所致。 笔墨纸砚位于卧室里,大红色窗花剪纸位于门两旁。 当真是,雅致异常。 正当赵吉想开口询问,眼前的这些,是否都是出自她之手的时候。 那种繁花,便忽地跪倒在了赵吉的身旁。 朱唇未启,但那眼泪,却早已流下。 声音之中,也亦是悲切异常: “呜呜呜……” “官家,还请官家救我父性命。” “如若不然的话,臣妾,臣妾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种繁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禁也把赵佶弄得满脸错愕。 心思微乱之际,便再也没有了欣赏满屋精致的兴趣。 缓缓低头之际,种繁花那梨花带雨般的可怜模样,便映入了赵佶的双眼之中。 使其既心疼,又无奈: “爱妃呀,有什么话起来说嘛,你这般,却让我心中要不难受。” 赵吉说完这话,便想将种繁花从地上扶起来。 可那种繁花,却在此时坚定异常。 无论赵吉再怎么扶,就是不从地上起来: “若官家不免我父之罪,我父用不了多久,便会亡故于牢狱之中。” “到了那会儿,臣妾再活于世上,也没什么滋味了。” “既然如此,莫不如今日便跪死在这里!” “也好过他日,受那老父离去之痛楚。” 这会儿的赵吉,当真就想立刻赦免那种师道的罪过。 如此一来,即能让面前之佳人,转痛为喜。 又能让自己在今后,多一军中助力。 可问题是,蔡京那一派系,又怎能同意? 如果采用强硬手段的话,他日必定会给自己带来很多未知祸患。 所以此刻的赵吉,在心中纠结良久之后,便只能茫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刚想张口安慰种繁花,让她此刻不必焦急,日后必定会救她老父出狱之时。 便见到稍远一处的违帐,忽地抖了两下。 赵佶的眉头轻皱,忽地暗道。 此时此刻,这屋内也没阵风吹过呀? 怎么那处的违帐,却忽地抖动起来? 难不成…… 那处,藏了人? 念及于此,赵吉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语气之中,也满含质疑: “爱妃呀,莫非在我来这儿之前,你这里还有其他客人不成?” 赵吉此言一出,种繁花脸上的表情,便忽地急变了数回。 惊讶有之。 纳闷有之。 担心后怕之意,更有之。 可是马上地,就被她强自平稳下来。 之时那语气当中,却仍含几许惊慌失措: “没,没有呀。” “臣,臣妾这里,平日可是很少有人来的。” “一定是官家看错了。” “那日,官家头部受创,想必近日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今日既然来到了臣妾这儿,那便让臣妾好好服侍官家休息一会儿吧。” “有,有关于家父的事儿,待官家休息过后养足精神之时,再去处理也不迟。” 这会儿,那种繁花的遮掩之语越多,越关心赵吉的身子,赵吉的心中便越是怀疑。 眼见着对方,马上就要将他搀上秀床宽衣解带了,赵吉嘴角不住冷笑的同时,心中,更如惊涛骇浪一般,汹涌不止。 你越是遮拦越是隐瞒,我就越是要看看,在你这屋内,到底藏了什么不便被外人看见的东西! 想那宫外之人,若要不声不响进得宫来,势必千难万难。 既是如此的话,那躲藏在违帐之后的那人,必定就是太监一类的人物了。 赵吉一想到,在不久之前,眼前这个妩媚妃子,很可能就是与太监在一起鬼混的时候。 心中,就气得要命! 你我之间,虽是头一次见面。 但那夫妻之间的关系,却是存在的。 倘若你敢在这儿,搞那些对食、面首之类乱糟糟的东西。 那就休怪我,不念夫妻情分了!m..nět 念及于此,赵吉突然大手一挥,便将种繁花的两只柔嫩小手,摔脱到了一旁。 紧接着,猛地前行十数步,便来到了刚刚略有异样的违帐前。 当种繁花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那颗心都好似跳到了嗓子眼一般。 一整张俏脸,更被吓得煞白一片。 可这会儿的她再想阻拦,已然是来不及了。 因为就在种繁花张嘴的一瞬间,那赵佶,便已然将遮在眼前的违帐,猛地扯了下来! 随着那条违帐的缓缓下落,赵佶心中的怒火,也达到了顶峰。 可在那违帐骤然落地的一瞬间,一抹凛冽寒光,却朝着赵吉的脖颈处激射而来! 速度之快,仅仅只在眨眼间,便已然来到了赵吉的脖颈处。 赵吉,懵了。 因为在此之前可万万没想到,如此这般普通平常的举动,却能让自己命悬一线! 与此同时,先前躲藏于违帐之后那人的面目,也在这会儿展现在了赵吉眼前。 那是一个,长相颇为清丽的少女,根本就不是什么太监! 三千青丝,用一只银色蝴蝶卡束缚于脑后。 两绺发丝,垂于白皙的额头两侧。 柳眉细长,凤眼灵动,琼鼻挺翘。 红润嫩唇开合之际,一对可爱的小虎牙,若隐若现。 一身黑色劲装,腰间着紫金玉带。 这会儿,正满脸怒色的单手提起一柄龙泉宝剑,剑锋直抵赵吉颌下三寸处。 即便以往的赵吉舌灿莲花能言善道,可这会儿,却也不知该说啥好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抹颇为怪异的念头,也在此刻骤然而生。 莫非,莫非我这个爱妃不喜男人专爱女人? 这…… 第19章 造孽呀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是该及时劝导呢,还是该视而不见呢? 哎…… 这倒是个挺让人犯难的问题。 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却是,这女人也太大胆了一些,居然敢拿宝剑指着我。 就在赵吉心中胡思乱想,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的时候…… 那种繁花,便赶忙从远处行了过来。 面容之上,更是惊骇欲绝。 连带着她的那双小手,也在此刻微微发着抖: “似锦,那可是官家呀!” “你,你快些将宝剑放下,放下!” 岂料,那个叫似锦的少女,在听完了种繁花的大声劝阻之后,非但没立即弃剑,反而却将那剑柄,握得更紧了。 玉牙紧咬间,美目之中,更是微微泛起了红: “既是那大宋官家,那便正好!” “我还怕他是假的呢!” “姐,就是眼前这贼,还咱父亲那般凄惨。” “事到如今,却还生死不知!” “你怎地还要这般维护于他?” “且等小妹今日,斩杀此贼,为咱父亲报仇!” 种似锦的话音刚落,手腕一抖,便要将手中宝剑刺入赵吉的脖颈之中! 可这会儿的赵吉莫说躲避了,即便连脚下的步子,都难移动半分。 心中更是惊骇的,更是连连高呼: 这位大姐呀,我可不是那个小混蛋呀! 你若此时将我杀了,那我可就冤死了。 无论是前一世的赵吉,还是那个倒霉官家赵佶。 身上,那都是一点功夫都不会的。 这会儿被人用剑抵住脖子,没有当场大叫就已然不错了。 又怎有化险为夷的能耐? 眼见着赵吉马上就要毙命当场了,快速向此处奔来的种繁花都要吓死了。 心中焦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纤手一抬,便直向那口宝剑的剑尖处握去。 在那一瞬间。 赵吉将眼睛闭上了,心中除了无比郁闷之外,有的便只是: 老天爷呀,你不公呀! 我他娘好不容易穿越一回,还没等享受左拥右抱艳福无边呢,便先让我身死这处了。 这,是不是也有点太坑人了? 种似锦一剑刺出,当看见姐姐的小手之时,却已然来不及收回了。 心中惊气之际,一抹无奈,也油然而生。 姐姐,你为何要去救那个混蛋! 今日我将他杀死,也好过明日,天下间的众多百姓受苦! 真是被你气死了。 种繁花眼见着雪白利刃没入手中,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 可为了不让眼前之事无法收场,却只能如此作了。 手心剧痛之际,心中也满含悲凉。 此刻,我出手救下害父仇人,是否真的就是不孝顺? 在此之后,我那性格火辣的妹妹,也必定不会原谅于我。 真是难死我算了!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般的痛呼拔地而起,片片血花,也自种繁花的手心处顷刻绽开。 赵佶,愣住了! 因为他可万万没想到,与自己仅有一面之缘的种繁花,会以一只肉掌去抓那三尺青锋! 而那种似锦,也在一剑刺出之后后悔不已。 精英泪珠簌簌而下的同时,那柄宝剑早就扔到了一旁。 纤腰一转,便将自家姐姐搂在了怀中。 看着那血红一片的手掌,心中,更是疼痛万分: “姐姐,你为啥那么傻呀?” “我要去杀那个坏蛋,你去为何要去挡?” 种繁花凄然一笑,一条胳膊,也因手掌上传来的刺痛,震颤不止: “小妹,你不懂呀。” “今日,官家若活,那咱父亲还尚有一线生机。” “倘若官家死于你手,那咱父亲也断然活不了。” “更何况,官家身系江山社稷,一旦突然亡故,那整个大宋必然会乱做一团。” 种似锦此时的心中,又烦又悔。 刚想从旁边找些纱布,为姐姐包扎伤口。 却见那赵吉,早就从旁处取来了纱布,此刻正欲给种繁花包扎伤口呢。 种似锦本想将赵吉赶到一旁去,可是却被种繁花制止了。 当种繁花望向赵吉的时候,神色当中也是异常复杂: “我家小妹不懂事,刚刚惊到了官家,还望官家千万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这伤口,还是由臣妾自行包扎便好,怎敢劳烦官家亲为?” 说着,便想用另外一只手,把赵吉手中的纱布拿过来。 可是,却被赵吉让了过去: “其他事儿待会儿再说,我先为爱妃包扎伤口。” 说完之后,也不顾种繁花的各种推拒,坚持着要为其将手包好。 脸上所流露出的种种心疼与不忍,映在种繁花的水润双眸时,也不禁让其心中,荡起了层层涟漪。 种似锦略含敌意的瞅了赵吉一眼后,便将头扭到一旁,不去看他。 语气之中,也如刚才那般,冷冰冰的: “姐,就让他帮你包扎伤口吧。” “如此一来,也算是为他当初所造下的孽,赎罪了!” 种繁花本欲再说些什么的,可连续张了几次嘴,却终究没有说出任何言语来。 直至,赵吉为种繁花包扎完伤口之时…… 种繁花也没多犹豫,双膝一软,便跪在了赵吉的面前。 面色坚定一片,双眸之中,也亦是复杂之极: “官家,刚刚小妹之作为,已然惊吓到了官家。” “臣妾作为其家姐,自有推脱不开之责任。” “还请官家重罚之,以平心中怒火。” “只求官家能看在小妹年幼,勿要怪罪其鲁莽行为。” “如此一来,臣妾即便受再大的苦,遭再大的罪,也无半点怨言。” 说完这些后,种繁花又给赵吉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只磕得额头红肿一片,方才停下。 种似锦眼见着姐姐如此,那颗心都要疼死了。 抬手,就想将姐姐从地上拉起来。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种繁花的身子就是不动一点儿。 到最后急了,泪水便再一次地夺眶而出。 待到伤心处,整个人都抽噎起来: “姐啊,你,你求那个混蛋干嘛?” “那就是一个是非不分,好赖不晓的狗东西!” “倘若他真识好歹,当初,又,又怎会将爹爹重打一顿,复又关入那大理寺之中?” “咱爹说错啥了?” “啊?” “不就是奉劝这混蛋,不要贪图享乐,莫要劳民伤财。” “无论将那些银两省下来,整顿军务还是改善民生,都是极好的。” “仅此一言,仅此为国为民之言,便被眼前之人打折双腿,下了大狱。” “如此不识好歹之人,姐你此刻这般求他,却有何用?” 第20章 今生无悔! 种似锦越说心中越气,越说心里越寒。 待到最后,已然泣不成声了。 种繁花听了自家妹妹这话后,便凄惨兮兮的笑了起来。 看那模样,就好似痴傻了一般。 不知怎么的,看见这一幕的赵吉,忽地感觉鼻子微酸。 双眼微红之际,就连那呼吸,都有些发紧了。 随着喉咙深处的阵阵发紧,便不由得将头,扭到了别处。 被人冤枉的感觉,是真他娘的难受呀! 可这份冤枉,我特么还得继续受下去。 谁知道赵佶那混蛋,这么多年,还干了哪些缺德事?筆趣閣 呵呵…… 这,就是所谓的,欲戴其冠,必受其重吗? 随着阵阵感慨,由心而发。 赵吉也仿佛在那一刻,老了好几岁。 嗓音之中,既含无奈,又藏坚毅: “种爱妃呀,你先平身吧。” “我,不会怪罪小妹的。” “毕竟,在此之前,我所干的人事儿,也确实不太多。” “我作初一,小妹作十五,也很合理。” 随着赵吉的缓缓转头,种繁花也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 姐俩的眼神,在此刻,皆都放在了赵吉的身上。 赵吉看了看神情复杂,泪痕犹在的姐妹二人。 而后又瞅了一眼,被种似锦丢到远处的那柄,剑尖沾着大片血迹的龙泉剑。 “小妹,那柄龙泉剑,能借我用用吗?” 种似锦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双眼之中不解之意甚浓。 正当她缓缓转头,欲问姐姐的意思之时。 赵吉已然来到了那柄宝剑旁边。 弯腰,取剑。 凝神观望剑刃之际,一抹欣赏之色,也于眸中若隐若现: “真是好锋利的一柄宝剑呐。” “倘若斩人头颅,必定迅捷无比。” 叹完过后,赵吉便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拇指、小指微屈相贴。 其余三指,并拢指天。 面色,坚定一片。 言辞,更是掷地有声: “我赵吉,有生之年,必定会让种老将军得脱牢笼。” “许其一世,戎马富贵。” “若违此言,该剑必斩我之头颅。” “此誓既定,今生无悔!” 种氏姐妹二人,在刚刚赵吉发誓的那一刻起,便愣住了。 因为她俩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那个浪荡皇帝,轻佻昏君,居然会在此刻发下如此重誓来。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受佛、道两家思想所惑,在一般情况下都对那赌咒之誓,深信不疑的。 此刻,这姐妹二人眼见着对方发下如此重誓来,心中,也不由得安心不少。 毕竟她们姐妹二人,折腾许久,为的又是啥? 还不是想让自家老父亲,能够早些得脱牢笼吗? 这会儿,既然得了赵佶的这般誓言,种氏姐妹二人的心中,也算安稳了不少。 看着眼前的姐俩,面容之上的神情逐渐变缓,赵佶心中的忐忑与无奈,也骤减了不少: “爱妃呀,小妹,你俩就别在地上跪坐着了,赶紧起来吧。” “这会儿的天气,多凉呀。” “午饭吃过了没?” “若是没有的话,我现在便让人传膳吧。” 赵佶说着,便欲走出门去,找那盛公公传膳。 可还没走出几步呢,种似锦便几个箭步拦在了赵吉的身前,面色之上警戒之意甚浓。 赵吉无奈一笑,脸上的表情更是哭笑不得: “小妹呀,你这是干嘛?” 种似锦冷冷地瞥了赵佶一眼,随后,便将臻首扭到了一旁: “我信不过你!” 就在赵吉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种繁花便行了过来。 面容之上,颇为平静: “小妹呀,让官家去吧。” 种似锦心中一凛,忽地转头看向姐姐: “姐,他若是……” 可种繁花,还没等自家小妹说完,便出言打断了: “让他去吧,我相信他。” 种似锦的小嘴一噘,神情之中满含不情愿。 微微犹豫之后,便冲着赵吉十分厌烦地挥了一下衣袖。 赵吉苦笑摇头,随后便行出了屋内。 不知何时起,门外,竟洋洋洒洒地飘起了小雪花。 近处的小亭,稍远一些的荷花池,以及最为远处的假山之上,皆都披上了一层银装。 阵阵冷风吹来,也让赵吉把心中的纷乱,理清了不少。 那种小妹,虽然对我持剑相向,甚至还曾一度将我斩杀剑下。 但其直爽的性子,以及为了家人就敢豁出一切的行事风格,到真让我记恨不起来。 倘若换位而处,没准儿,我做得比她还过分呢。 那种师道、种师中二人,对于大宋朝的江山稳固而言,到底有何种作用。 这点,我或许比这个时代的任意一个人,还通透明白。 但眼下这事儿,却万万急不得。 否则,一旦引得蔡京那一派系狗急跳墙,于我而言,就大大不妙了。 …… 自从赵吉离开这间屋子后,那种似锦就将自己的宝剑时刻提在手中,侧身挡在自家姐姐身前。 那眼神,更是甚为犀利的打量着四处门窗。 如此姿势保持的久了,种似锦的手腕,不免也有些酸。 而在她翻转手腕的时候,偶尔,也会转过身来,与家姐聊几句天: “姐,你……” “你后悔入宫了吗?” 种繁花轻抚着自家小妹的耳朵,怔怔望向门口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之中,也满含追忆之色: “姐在入宫之前,根本就没与官家见过面。” “你说,后不后悔?” “莫看咱爹爹当时手握一部分兵权,但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仅仅也只比那末流,强上三分而已。” “在民间之时总听说,咱们大宋朝在开朝之初时,便已然被那些手握重兵的将领们吓怕了。” “当初还小,也不懂。” “可当姐入宫之后,朝中的那些事儿听闻的多了,也就渐渐明白那些话背后的引伸含义了” “若非如此的话,朝中那些手握重兵之辈,为何不是太监就是根本不晓兵理的谄媚文臣?” “或许,也就是因为如此,当初爹爹才会将我嫁入宫来侍奉官家。” “为的,便是能保咱们种氏一族,长久平安。” “可现在呢,哎……” 种似锦听到此处,不禁小嘴一噘。 第21章 种师道 刚想开口骂那赵佶两句,房间的门,便被人推开了。 种似锦心中一紧,一下子就将手中宝剑提在身前。 看那样子,好似随时都能冲杀出去一般。 当看见那人是赵吉的时候,虽然脸上浮现一丝讶异之色。 但马上,就被她掩饰过去了。 立于门口的赵吉,见此情景,心中当真是既无奈又好笑。 刚想开口调笑两句,却又发现此刻不合时宜。 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妹,爱妃,御膳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你二人赶快放好桌子吧。” 种似锦闻言楞了一下,倒是种繁花反应相对快一些。 先是一把将种似锦手中宝剑拿了过来,放到秀床角落处。 随后又招呼着种似锦,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 赵吉见那姐妹二人收拾完毕,于是便将候在门外的一众传膳宫女,召了进来。 这一顿饭,三人吃得各具‘风格’。 赵吉吃的略慢,总在时不时的找着话题,与那姐妹二人拉进关系。 而种似锦,自从满桌子的菜品上完,就在用一种报仇雪恨般的方式干饭。 风卷残云,胃口甚佳。 对于赵吉递来的,能够活跃饭桌气氛的话茬,这丫头总是爱理不理的。 倒把赵佶弄得,心中苦笑。 反观种繁花,进餐的速度尚可,可每每与赵吉聊天的时候,却总会莫名愣神儿。 也不知在心中,想着什么。 饭后。 种繁花本欲在与赵吉闲聊一会儿,再入正题的。 可她妹妹种似锦,心思却比姐姐简单直接多了。 碗筷向前一推,板着一张小脸便来到了赵吉面前: “我们姐妹,现在便想去大理寺中见见父亲。” 赵吉仅沉吟了一会儿,便直接开口: “这没什么问题,只是你们姐妹二人,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 种氏姐妹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皆瞧出了不明所以之色。 待缓缓转头,看向赵吉之时,那股不明所以,却又忽地转为深深的戒备。 种似锦当先出声: “什么条件?” “我可警告你,那条件莫要太过分!” “否则的话,即便不用宝剑,仅凭一双肉掌,却也能将你轻松放倒!” “你……” 种似锦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种繁花一把拉了过去。 连带着那抹红唇,也亦被她用力捂住: “官家,小妹年幼无知,说话更是口无遮拦。” “官家切莫怪罪。” “臣妾在这儿,给官家赔礼道歉了。” 种繁花说着,便要跪下行礼。 可是,却被赵吉拦住了: “无妨无妨,小妹她为人耿直,言语爽快,心思单纯。” “端的是……” 赵吉搜肠挂肚了一番,方才想到以下形容词: “端的是可爱活泼,娇憨可人。” “我又怎会怪罪呢?” “我的那个条件便是,你们姐妹前去大理寺看望父亲。” “如若有人问起那便说,是你俩恳求官家已久,最后官家觉得烦了,方才准许的便可。” “至于其他那些,最好一个字都不要向外人提起,知道吗?” 赵吉话音刚落,那种似锦便想张口插嘴,只可惜那嘴巴,仍被姐姐用力捂住了。 种繁花美目流转,仅沉吟片刻,便语笑颜开的对着赵佶行了个万福礼: “多谢官家。” …… 种氏姐妹直至傍晚时分,方才来到大理寺。 在拿出了赵吉所给的通行手谕之后,这姐俩,也十分顺利的见到了父亲。 然而这会儿的种师道,早就没了往日里呼喝千军时的威风凛凛。 有的,仅仅只是一个,被党派之争磨去锋芒的沧桑老者而已。 虽衣着破烂,发须凌乱。 但那精神头,尚还不错。 种氏姐妹见此情景,心中自然伤心之极。 掏出随身携带的药品,便想为父亲医治伤口。 可是,却被父亲满脸和蔼地拒绝了。 原来,那种师道虽然在朝堂上被打的双腿俱断,但被关入这里之后,却得到了许多狱卒的照顾。 众人既同情种师道的遭遇,又为其感到惋惜。 于是便纷纷出手,为种师道筹措良药。 月余之后,不仅种师道的双腿渐渐恢复,甚至就连他以前带兵打仗之时的隐疾,都有了长足的恢复。 这,也算是好人有好报了吧。 当种氏姐妹知道父亲这段时间,在牢狱之中的奇遇后,不禁也是喜极而泣。 种似锦心中满怀感激遍是希望的同时,便想将今日发生在皇宫之中的事儿,以及赵吉对天发誓的事儿,当场讲出来。 可那话仅才吐出小半句来,就被自家姐姐捏住了手腕。 种似锦感觉手腕一疼的同时,内心之中也升起了极为浓重的不解之意。 但在此时,却也及时住了嘴,任由姐姐将话岔开。 眼下,既然老父亲在狱中过得安好,这姐妹二人也算安心了。 而后,在狱卒的连连恳请下,姐妹二人方才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牢房。 …… 这是一间,装饰颇为古朴的书房。 墙壁四周,皆是书画。 空气之中,亦有檀香。 两个身穿锦袍,面色颇为儒雅随和之人,这会儿,正端坐于棋桌两旁,悠闲地对弈着。 穿紫色锦袍那人,年尽六旬。 浓重的抬头纹,稀疏而略显花白的眉毛。 一对三角眼中,饱含犀利之色。 胡须灰白,已至胸前。 身形宽大,下棋的那只手,也偶尔会抖上一抖。 而坐其对面那人,则着宝蓝色华服。 双眉微扬,略向上翘起。 双眼之中光华甚多,时而瞧向棋盘,时而看看自己身边的棋子。https:/ 频频说话之时,唇边胡须总在不停地抖着。 下棋的手法虽稳,但脸上总有些许慌张之意。 紫袍老者落子的同时,还向对方瞟去了一眼。 神态自得中,便缓缓道了一句: “高太尉呀,你此次来我这儿,怕是不只想找我下棋这么简单吧?” “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此处,很少会有外人过来。” 高俅频频点头,脸上一片谄笑: “不瞒太师大人,下官来此,的确有要事想与太师大人商量。” “就在刚才,我下面的人来报说,那种婉容于今日傍晚时分,曾入大理寺中见过种师道。” “你说这,是不是官家要放种师道出狱的一种信号呀?” “在此之前,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撺掇官家,将宿元景的一条手臂削了去。” “如若这次种师道被放出来,那对于咱们的势力扩张,势必会形成掣肘。” “太师大人,你说……” 蔡京把刚刚拿起的棋子,又缓缓放在了一旁。 面目之中,也满含阴沉之色: “你的顾虑也不无道理。” “可现在,咱们也得搞清楚,这件事儿的起因到底是怎样的。” “到底是官家的主动意愿,还是……” 第22章 贼子野心 蔡京这话刚说到一半,高俅便急不可耐地插了一句: “据我手下的人打探,是官家受不住那种婉容的痴缠,万般无奈之下方才同意种婉容去的。” 蔡京眼皮微抬,略显着恼的瞥了高俅一眼: “如此这般,又跟官家直言不允有何区别?” “只要不是官家主动要求如此的,那我们,便不必在意。” “只是如何才能迫使官家下令,处死那种师道,才是咱们接下来最需考虑的。” 蔡京脸色凝重的叹了口气,双眸之中,更饱含犀利之色。 盯着窗外许久之后,方才又道了句: “那种师道统军多年,在军中的威望极高。” “其弟虽不及他,但也不可小觑。” “若在此之后,不能将这种氏一脉连根拔起的话……” “那咱们今后的所有,便都难成事!” “而我在此之前所许诺给你们的那些,也皆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高俅深以为然地频频点头,脸上的神情,也逐渐从刚开始的沉稳凝重,逐渐转变成了现在的高亢而兴奋: “太师大人,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那开国丞相的位置,我坐定了!” 高俅此言一出,立马就把自己吓了一跳。 忽地感觉刚才,好似又有些忘乎所以了。 而当他缓缓转头,看向蔡京之时。 立马便让他见到了一张,既着恼又无奈的脸。 …… 次日一早。 赵吉用过早膳之后,便想去找柳美人。 心中念着,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可突然间又想到,种氏姐妹昨天傍晚去大理寺中看望老父的事儿。 两相权衡之下,赵吉最后还是决定先行去种繁花那里瞧瞧。 毕竟那种师道的安危,才是当下,赵吉心中最记挂的。 这一路上。 赵吉心中所想的,几乎都是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将他那老岳父,从大理寺之中放出来。 并且,还不能让蔡京那伙,在心中生出太多警觉来。 这时期的官场上,文武不和,文官打压武官,甚至是整个朝堂都在打压武官的事儿,已经不是啥秘密了。 更何况,此时被关押在大理寺之中的,又是蔡京那一派系的政敌。 如若没有一个恰当的理由,莫说蔡京一派了,即便朝堂之上的其他文臣,都是不太可能同意将种师道从大理寺中放出来的。 倘若用水泊梁山等势力,从外部刺激一下呢? 这,或许就是一条行之有效的突破口。 赵吉想到这儿,不禁心中也轻松了不少。 当赵吉再次来到种繁花的寝宫之时,种繁花与妹妹种似锦,正边烤火边聊天呢。 一只比脸盆略大的铜制火盆,此时正被摆放在寝宫靠秀床的位置上。 铜盆之内,炭火甚多。 将周围这一小片区域,都烤得格外暖和。 那姐妹二人,这会儿就坐于铜盆两旁的檀木椅子上,颇为诧异的向门口望着。 见赵吉来了,种繁花便颇为欢欣的迎了过去。 反观那种似锦,就好似没看到一般,仍旧自顾自地在那里坐着。 赵吉见到种繁花脸上的微笑之后,心中就知道,我那老岳父的状况应该还好。 不过,为了放心,赵吉还是拉着种繁花的小手坐到床上,颇为关心地问了一句: “爱妃,你父身体如何了?” “有没有好些?” 可还没等种繁花搭话呢,坐于另一边的种似锦,便颇为嫌弃地插了一句: “假惺惺的。” “用你事后做好人?” 种繁花责怪似地瞥了妹妹一眼,当再次看向赵吉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颇为感激: “多谢官家惦记,家父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也幸亏牢狱之中颇多侠义之辈,家父才能恢复得如此迅速。” 赵吉听闻这话之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方才落了地: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既然眼前的状况暂时无碍了,赵吉的心思,不免也活络了起来。 忽地想到: 我这小姨妹,到底是咋进皇宫的呀? 话说这皇宫之中的巡弋盘查,可是很严格的,更兼有深沟高墙作隔。 一般人,除非通过易容、骗取腰牌等手段骗过巡弋盘查,否则的话,那是万难进入到皇宫核心区域的。 莫不是这皇城深宫之内,另有疏漏不成? 若真如此的话,我可得向小姨妹打听清楚才行。 如若不然的话,怕是哪天被宫外的人潜进宫来,把我的脑袋拿走之时,我还不知咋回事呢。 念及于此,赵吉的心中不免也有些慌了。 微微思索,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便递到了种似锦的小手中。 这种似锦,虽然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但由于种师道平日管教甚严的原因,这么多年以来都未曾见过几张大额银票。 手中有的,最多也就是二、三十两银子而已。 陡然间五十两入手,立时便让她有了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那种似锦,先是瞧了瞧手中的五十两银票,随后又瞧了瞧坐于姐姐身旁,脸带微笑的赵吉。 脸上不自觉地,就有了几许复杂神色: “毫无缘由地,给我银两作甚?” “莫非你那心中,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种繁花颇为宠溺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忽地一笑,转而就想轻斥妹妹两句。 可还没等开口呢,赵吉就接上了话茬: “瞧你说的。” “抛去我这官家的身份不谈,我也是你的姐夫呀。” “姐夫对小姨妹好一些,不也是天经地义的吗?” “当然,除此之外我心中还有些许疑问,那就是,平日里你是怎么进出皇宫的呢?” “此事我苦思不解,所以这会儿才有此一问。” 种似锦本想不答这话的,因为她对那个害父亲入狱的大宋官家,根本就没一点好印象。 即便这会儿,给了自己那么多银两,也没有。 可最终,却在自家姐姐的百般劝说之下,方才勉为其难地说出了自己的入宫之法。 原来,自从种师道被打入大理寺的监牢之后,身处闺阁之中的种似锦就坐不住了。 脑中所想的,就是怎样才能将父亲救出来。 可他们一大家子几乎都是武官,除种师道、种师中外,他人莫说向赵吉求情了,即便入宫面圣的资格都没有。 而那种师中,现又被禁足在家。 第23章 慧,根? 全家人唯一指的上的,或许就只有身在内宫之中的种繁花了。 种似锦心中纠结许久之后便决定,潜入宫中找姐姐,一起想办法。 虽然皇宫城池高深防护严密,可在种似锦的不懈努力之下,却也让她找到一薄弱处。 后经十数天的努力,一条便于通行的狭窄小路,便被种似锦挖了出来。 当种似锦讲述到这里之后,赵吉方才明白过来,这丫头出入皇宫为何如此轻松了。 心中惊叹这丫头性格彪悍的同时,另外一番计较,也自心底缓缓而起。 我作为大宋官家,一言一行都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在明面上,如若频繁出宫的话,势必会引起蔡京等人的猜忌,打草惊蛇。 这对我以后的很多谋划来说,都是极其不利的。 可若一些事情,仅由我这小姨妹代为出面呢? 这样一来,是不是就好多了? 念及于此,赵吉忽地展颜一笑。 随即三两步,便来到了种似锦的身旁坐了下来。 如此笑容如此举动,顿时便引得种似锦心中阵阵发毛。 刚想起身坐到另一处时,就被赵吉叫住了。 与此同时,还说了一个令她无法拒绝的由头: “小妹,想不想让你父早些从狱中出来?” “若想的话,那接下来的一切,就都要照我说的做。” 种似锦银牙紧咬,呼吸颇急。 看那样子,就好似想扑过去,用力掐赵吉一般。 可顿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动手。 就只拿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用力地瞪着赵吉: “说吧!” “你若言语有理,且对救我父有益,我自会听你的。” “可你若敢以救我父之名,对我胡乱发号施令的话……” “且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吉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便从椅子上缓缓而起。 复又在屋内,边踱步,边掐指默算。 就在种似锦等的,马上就要心神焦躁之极。 那赵吉便忽地来到她身旁,神情很似认真地问了句: “这东京城内的林冲林教头,不知小妹可曾识得?” “大相国寺内,负责看菜园子的鲁达鲁智深呢,又可否认识?” 赵吉此言一出,刚刚还默不作声,静静看着眼前一切的种繁花。 便忽地把那双漂亮的眸子,锁定在了赵吉脸上。 因为她着实想不出,眼前这个九五之尊,怎么就会认识那两人。 毕竟这双方之间的身份差距,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呀。 即便说是云泥之别,都毫不过分。 更何况,这两拨人也根本没那个见面机会呀? 反观此时的种似锦那里,心中的震惊与诧异,亦不比其姐那处小多少。 可诧异归诧异,既然赵吉口中之事关于父亲,那种似锦便没有不如实相告的道理: “那林教头,我倒认识一些。” “我父入狱之前,偶尔便会提起那林教头,说其不仅武艺高强,其心也颇为良善。” “至于那看菜园子的大和尚吗,我也听说过。” “据说在不久之前,曾将一株柳树整个拔了出来。” 赵吉一听小姨妹知晓这二人,心中甚喜之下,其语速不由得也比之刚才,快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小妹饭后,便出宫去打探那两人的动向吧。” “由于高俅府中的高衙内,时刻惦记林娘子等原因,接下来林冲必遭迫害。” “而那鲁智深,在此之后不用多久,也必须时刻相护之。” “小妹只需等鲁智深外出之后再回来的时候,把这消息告诉我便可。” 这姐妹二人,自从赵吉说完刚刚那番话之后,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良久之后,都未曾有过半分动作。 直至赵吉用手,轻掐了种似锦粉嫩白皙的小脸蛋之后,那丫头方才如梦初醒般娇斥出声: “你这厮,无缘无故掐我作甚?” “当真以为我好欺负不成?” “还有,你刚才为何要那般耍戏我?” “当真以为我年龄小,便十分好骗吗?” 赵吉愕然了一会儿: “谁骗你了?” 复又颇为无奈地瞥了对方一眼: “刚刚对你说的那些,都是我在习得道家‘天眼通’之后,兀自在心中推算出来的。” “怎么就骗你了?” 种似锦半信半疑地盯着赵吉: “天眼通?” “就你这荒淫无道之徒,宠奸信佞之辈,还有那慧根?” “如若你所算不准,那未来的数十天内,我岂不就白忙活了?” 赵吉频频点头,满脸不爽: “不信是吧?” “此刻,有你姐姐在场,可做证明人,那咱俩不妨便来打个赌好了。” “如若我刚刚所说之推断皆尽失算,那我便让你骑上一辈子。” “你想啥时候骑,就啥时候骑。” “你看如何?” 赵吉此言一出,立马便将种似锦心里的玩兴与胜负心,彻底勾了起来。 一想到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将眼前这个罪魁祸首骑在身下,为自己老父亲‘雪耻’的时候。 那颗芳心,就抑制不住地剧烈跳动起来。 甚至,就连说话时候的声音,都有微微发颤了: “这,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不能反悔!” “到时候,更不能找人替你!” 赵吉缓缓点头,面色自信一片: “我既然金口一诺,那便事事无悔。” 种似锦兴奋娇笑之际,纤腰一扭,便打算离开这里,去打探林冲、鲁智深二人的近况。 可还没等迈出几步呢,就被赵吉叫住了: “小妹,你急什么?” “我们俩的打赌可还没完呢。” “刚刚只说了,如若我所料不对,又该受哪些惩罚。” “可却还没说,如果我事事都料对了又当如何呢?” “若要我看来,为了公平起见,我赢之后的奖励也该与上述类似才是。” “那就设定为,如果我事事都料对了,就让我骑你一辈子好了。” “想啥时候骑,就啥时候骑。” “小妹,你看如何?” 当赵吉说完这番赌注的时候,心中就别提有多畅快了。 你这丫头,对待我这九五之尊的时候,也太无礼了一些。 不仅敬语一句没有,更是呼来喝去的,连一句姐夫都不叫。 待你上钩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24章 且看咱俩谁骑谁! 话说眼前这丫头,虽年龄稍小,仅有十六七模样,但若养上一段时间的话,不免也另有一番滋味。 粉嫩圆润的脸蛋,俏皮可爱的小虎牙,以及那早已初具规模的前凸后翘,都令我心中甚为怜爱。 可就在赵吉盯着种似锦身上的诸多羞处,怔怔出神的时候。 一双小手便飞也似的,一下子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直把那赵吉吓得,诶呦一声,便连连后退了数步之多。 待赵吉稳住心神之时,那种似锦便又面红耳赤地扑了过来: “你这厮,也忒轻佻无礼了些!” “居然,居然还想那般对我?” “真是无耻,无耻之极!” 赵吉一边躲避着眼前的‘群魔乱舞’,一边连连还口道: “怎么了?” “就允许你骑我,难道就不行我骑你吗?” “这又是何道理?” “难道,你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会赢?” “若非如此的话,又怎会怕我那赌注?” “如若你怕了,那现在便向我道歉认输便好。” “我既比你年长数岁,自然是不会与你这小丫头一般见识的。” 赵吉越说,那种似锦便越气。 待到最后,纤纤玉手一抬,便要去取宝剑砍赵吉了。 幸好其姐在一侧,一直都在时刻关注着这面事情的发展。 否则赵佶今天,怕是连这个门都出不去了。 种繁花眼见着事情发展逐渐升级,紧走两步来到种似锦身边后,便赶忙按住了自家小妹拔剑的那只小手: “小妹,凡事好说好商量不行吗,非要动刀动剑的?” 种似锦怒气冲冲地瞪了赵吉一眼: “那个轻浮之徒,刚刚若不那般说话,我又怎会这样?” 种繁花摇头苦笑: “小妹,要不你给官家赔礼,就说你不该质疑他,这件事儿就算了吧。” “你看呢?” 可谁曾想,种繁花话音刚落,那种似锦便毫不示弱的来了一句: “那怎么行?” “那轻浮之徒越是如此,我便越是不能输他!” “且看以后,谁骑谁!” 种似锦说到此处的时候,粉嫩俏脸之上,不由得更添几分红润。 可她转言又道: “再者说,我才不信如此轻浮浪荡之辈,那些道教天师会传他天眼通呢。” “最多,也就是在蒙骗他罢了。” “可笑的是,你竟还当真了!” “好,我应你便是!” 种繁花一看,眼前这二人越杠越深,心中无奈之下,也就不去劝解了。 这会儿,只能一脸苦笑的望着眼前这对活宝,心中杂乱异常。 种似锦提起宝剑之后,便欲离开此地。 可是,却被从后而来的赵吉拦住了: “你这丫头勿要着急离开。” “你我之间,总得有一种联络方式吧?” “即便你出入皇宫如履平地,但若日日来回折返的话,却又终究麻烦之极。” “你们江湖中人,彼此之间联系之时,难道就没一套迅捷方法吗?” “例如,飞鸽传书之类的?” 听闻这话的种似锦,先是眉头微皱。 稍显沉吟之后,方才缓缓摇头: “飞鸽传书之类的,却是没有。” 赵吉刚想放弃这般想法,可种似锦紧随而来的下一句,却又给了他希望。 “不过,我从小却养了一只小游隼。” “用那鸟儿传递消息,也是不错的。” 赵吉脸含笑意的同时,就见到种似锦快步折返回了种繁花的秀床旁边。 随即弯腰,小手向床底一探,便拉出了一只由铁丝捆扎而成的小笼子。 笼子内,一只比成人巴掌略大的灰黑色猛禽,这会儿,正睁着一双好奇的眸子,四处打量着周围的情形呢。 当赵佶见到此鸟之时,心中那是既惊讶又担心。 我这小姨妹可真是,可真是口味独特得很呐! 若是其他女子,充其量也就养一两只兔子呀,小狗之类的。 可这丫头一养,便弄了只猛禽! 这喜好,可当真别致得很。 可这东西,真的能充当信鸽用吗? 别到时候带着我的消息乱飞一气,再让对头拾了去,那可就糟了! 可眼下,我除了信任这玩意儿外,还有其他选择吗? 念及于此,赵吉也就不去挑三拣四了。 和种似锦学了怎样使用之后,便让其离开了。 …… 种似锦已经离开此处好久了,可屋内的二人,却仍旧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赵吉立于窗前,透过微微打开的窗子望向窗外。 片片雪花,自天空洋洋洒洒落于地面。 使之周围景致,皆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而那种繁花,此刻则怔怔的注视着赵吉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她总感觉近日以来的赵吉,变化真的好大好大。 因为往日里,赵吉可是很少来她这儿的。 对于朝廷当中的武官,也总是持打压提防的态度。 若非如此的话,当日也就不会因为高俅的些许鼓动,便将种师道关入大理寺了。 可近几日,赵吉不仅对那种师道颇为上心,甚至还对她们姐俩发誓,要将其救出来。 这不免就让种繁花心生感激的同时,又冒出了这样一个颇为怪异的念头。 若非此刻,官家样貌没变,我甚至都以为眼前这人,不是官家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赵吉关上窗子转过身来,欲与身后爱妃道别之际,却见到那美人此刻正望着自己出神呢。 心中略感有趣的同时,也升起一个欲捉弄对方的念头。 赵吉先是一个侧身闪到旁边,随后几个大步,就来到了种繁花的身后。 身子一矮双臂用力的同时,一下子就将对方柔弱软嫩的身子,抱在了怀中。biquiu 还没等种繁花回过神儿来呢,她的身子,便已然被赵吉抱到了秀床之上。 鼻息咻咻之际,眼看着赵吉那张颇为英气的脸,就要凑过来了。 芳心一羞一慌之下,便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 “官,官家……” “倘若官家在与小妹打赌过后,一旦输了,却又如何是好?” “就以小妹的性子,如果官家不认的话,那是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倘若要让官家被,被小妹……骑。” “那,那又怎么使得?” 第25章 真是坏死了! 赵吉瞅着种繁花那既羞涩万分,又略显焦急的可爱表情。 心中意动之下,就又起了想要捉弄一下她的心思。 既然这会儿,她小妹已然离开了,那赵吉再去捉弄她,也没了许多顾忌。 赵吉莞尔一笑,面目之上,挑逗之意甚浓: “倘若他日,我打赌真的输了,那就让小妹骑好了。” “反正无论怎么说,我都是不吃亏的。” 种繁花的秀眉顿皱,略咬樱唇的同时,也在暗自琢磨赵吉刚刚的话。 赵吉见她不解,于是也不做过多解释。 只是将腰一扭,仰躺到秀床一侧后,便招呼着种繁花坐上来。 可无论赵吉再怎么劝说,那种繁花就是不敢那么做。 面色略红的同时,更带有颇深的惧怕之色: “官家,这又如何使得?” “官家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 “若被我这一女子骑了上去,这,这……” “这又怎么能行!” 赵吉眼见着苦劝许久未果,于是也就不再啰嗦了。 双臂猛地一用力,便将种繁花那软嫩香滑的身子抱了过来,放到了身上。 起初的时候,那种繁花也没觉有什么。 只是感觉芳心难安,羞涩三分复又害怕七分。 可仅仅只过了数次眨眼的工夫,种繁花便感觉‘不对劲’了。 与此同时,她的脸上也若火烧一般,越来越红。 水嫩双眸恍惚之际,说话之时,也带上了几分急促: “官,官家,好了吗?” “如此这般,当真于理不合。” “臣妾,臣妾还是下来吧。” 说着便纤腰微扭,欲坐到床榻上去。 可这时,赵吉的一双大手却猛地揽住其纤细腰肢,复又往怀中一带。 如此一来,位于上方的种繁花,便将整个身子全都趴在了赵吉的怀中了。 与美之隔,仅有咫尺。 这就使得赵吉,只需将唇一探,便可与佳人吻在一处。 赵吉满目柔情地瞧着怀中佳人,许久之后,方才略带坏笑似的问了句: “爱妃呀,你现在到底希望我在与小妹的那场赌局当中,是输是赢呀?” 种繁花微微思索之后,便脸色红润的频频摇头。 待赵吉问的紧了之时,她便将两只小手,堵在了粉嫩耳朵上,假装听不到。 可赵吉,却自有办法将种繁花的小手,从耳朵上弄下来。 待到最后,种繁花的芳心之中羞得急了,鼻息咻咻之时,便轻启檀口,在赵吉的耳垂之上轻轻咬了下: “难怪刚才,小妹在与官家说话之时,会说官家是轻浮之徒呢。” “果真,就只会算计我们女儿家的身子。” “真是,真是,真是坏死了……” 赵吉讪讪干笑了两声。 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 眼见着此刻氛围暧昧,两人又是做好了铺垫。 赵吉便想更进一步。 毕竟,雨露均沾,龙脉绵延,可是每位皇帝终其一生都必然绕不过去的话题。 信念所致,赵吉接下来的话,也就更加没谱了: “爱妃呀,我如此这般便算是坏死了?” “哈哈哈,你殊不知,我还有更坏的没用出来呢!” 赵吉的技术十分之娴熟,只叫人看到眼花缭乱。 可就在最为关键之时,早已情动的种繁花,却突然按住了赵吉的那双大手: “官,官家,臣,臣妾今日,今日不便……” “官家,是,是臣妾不对,没有先行向官家言明。” ……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体内的情欲之火,无法宣泄的缘故。 赵吉在雪花四散的深宫庭院内走了好久,身上也不觉有任何凉意。 虽然,与美春宵一度的好事,就因为那么点无可奈何而付诸东流了。 但在这件事上,赵吉那里也不是没有一点收益的。 种繁花的爱意涌动百般温柔,不仅把赵吉与种氏一族的关系拉得更近,更能向对方表明,种繁花想主动缓和关系的意愿。 这,就是赵吉最愿看到的。 至于鱼水之欢一类的小事儿嘛,在赵吉看来,也是,也是无所谓的嘛。 虽然赵吉的心中是这么想的,但他的主观意愿究竟如何,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赵吉从种繁花那处回来之时,已是晚饭时分。 匆匆用过餐后,就叫来盛公公,让他带自己去寻那柳美人。 这是皇宫深处一侧。 四周的房屋建筑,都甚为破旧,就好似数十年都未曾修整过一样。 走过由碎石子铺就而成的羊肠小路,穿过由无名野藤交织而成的狂野门帘。 一大片的破落房屋,便出现在了眼前。 赵吉看着此情此景,顿觉颇为恍惚。 原来这皇宫之中,也并不是毫无破落之处呀。 当赵吉与那盛公公,再前行十数步后,近百名秀女便映入了眼帘之中。 此刻,尽齐刷刷跪倒在地,对着赵吉行叩拜大礼。 赵吉仅道了句平身之后,便匆匆行了过去。 拿眼睛一扫,便找到了心心念念的柳美人。 那佳人,还是往日的样貌。 只不过稍比平常,清减了许多。 一身的粉色秀女装套在她的身上,让赵吉倍感疼惜。 赵吉没有多说什么,仅仅只让盛公公把除柳美人之外的秀女,统统带下去之后,便来到了柳美人的身旁。 双手一环,便揽住了柳美人如杨柳般的腰肢。 面对着赵吉的如此深情,那柳美人自然也是感动得双目蕴泪。 本欲请赵吉进屋详聊,可一想到自己那里脏乱的环境,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反倒是立于对面的赵吉,当先来了句: “我观此地房屋不整,庭院破落。” “想必爱妃此时所居住之环境,必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既是如此,待今日你我游玩过后,我便叫盛公公立马再为你打点一处院落来,供你独自居住。” “如果需要的话,再为爱妃配几名宫女也可。” 柳美人脸上的神情一怔,心中感激之下,却也万万不敢忘记宫中的规矩。 于是便对其连连摇头: “官家,这怎么可以?” “臣妾才刚被贬不久,此刻更身无尺寸之功。” “又怎敢接受官家的封赏?” “如若这般再被其他嫔妃姐姐们看见了,在背后,定会说官家处事偏心的。” “官家,臣妾以为……” 第26章 好一个邋遢官员! 可是,还没等柳美人将这话说完呢,赵吉便一脸决绝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身无尺寸之功?” “这不很正常吗?” “爱妃,你既不是那些征战沙场的将军,又不是运筹帷幄其中决战千里之外的丞相。” “即便你想为咱大宋朝廷立下汗马功勋,却也没有那个途径呀?” “再说了,你们做妃子的,对咱大宋王朝的贡献,又怎能用那种标准来评判?” “在我这个官家看来,只要你们这些做嫔妃的,能让我整日开心、夜夜欢愉、心情舒畅便可。” “如此一来,也算你们这些做妃子的立大功了。” “而上述这些,爱妃你哪样没办到?” “就因为这,我哪怕直接升你为正三品的昭仪,都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鉴于后宫争宠的事儿,的确存在。” “我这个做官家的,也不便在这时期大幅提升爱妃的品阶。” “莫不如,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好了,品级不动,单赏赐给你一个大院落为你单独居住。” “并配六名宫女服侍于左右。” 此时此刻,柳美人的脸上虽仍有纠结之色,但心中,却是甜死了。 望着赵吉那颇为英气的面庞,心中早就痴恋得一塌糊涂。 这会儿,虽还想再说,却也终究张不开口去拒绝赵吉的好意了。 赵吉将柳美人带出那片院落之后,便在盛公公的指引下来到了艮岳。 艮岳这地方,可是赵佶那老小子花费了数年之久,动用了数之不尽的人力、物力、财力,方才构建而成的一座古典皇家园林。 其初名为万岁山,再次更名就为现在的艮岳。 赵吉在前一世的时候,偶读水浒之时便已知晓了艮岳之大名。 对这里面之描绘,更是心生向往已久。 此时此刻,赵吉既然有这个机会亲自游览一番,又怎能不让他兴奋激动呢? 而且在当初他还听闻,在这个艮岳之中,一到下雨之时,雨滴滴在假山之上以后,便会升腾而起漫天白雾。 那时,倘若撑伞游览于其中,便可当真如坠仙境一般。 如梦似幻,雅致至极。 这会儿虽不是夏季,更没漫天大雨。 但里面的建筑风格,乃至数之不尽的珍奇瑰宝,也依旧能让赵吉向往颇深。 那柳美人,虽然也早就知道了这座新建而起的艮岳恢弘大气,灿美之极。 但碍于身份等问题,却一直没有那个资格前去游览,更别提畅玩了。 而此刻,跟着自家男人有幸莅临此处,心中的兴奋激动那就别提了。 一路上,她那对如宝似玉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论看到哪里都感觉惊奇至极。 而有美在怀的赵吉,看着周围的景致也更仿佛增添了几分色彩一般,心中畅快之意大胜。 只可惜此刻正值冬季,几乎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一片。 树木花草,没了青绿色。 假山流水处,亦没了生机。 若是不然的话,此处景致之美,必然会比现在更高出好多层次去。 那柳美人到底是女子,身子骨比赵吉还要弱了几分。 刚游览小半个时辰,便觉身子有些倦了。 当赵吉见身边佳人脸露疲倦之色时,于是便在心中盘算着,想要去前面的凉亭当中休息一下。 顺便,再与其聊聊天。 可就在此时,在那凉亭的侧面,却出现了一个官员。 那人,大约三十多岁年纪,中等偏瘦弱的身材。 虽身着官服,但却有些邋遢。 衣袖与裤腿之上,也不知是染上色了还是在哪处蹭的。 竟青一块红一块的。 至于那名官员的脸上,原本白皙的面皮,这会儿也被弄成了灰土色。 而在这名官员的身旁。 左侧一溜,摆了十多块形态各异的石头。 而右侧一排,又放着十数种不同颜料。 手中捧着一个紫砂壶,时不时地,还会往嘴里灌口水。 赵吉皱了皱眉头,随即便缓缓转头,用着极轻的声音在柳美人的耳旁问了句: “爱妃呀,这人你可认得?” 柳美人的秀眉微皱,瞅了那人好久之后,方才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臣妾不认得,料想此名官员,必定不是与官家经常来往的。” “否则的话,臣妾也不至于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在赵吉二人细声交流的时候,立于赵吉旁边的盛公公,当即便向前走了几步大喝出声道: “沈尚书!” “官家巡查到此,还不快来见驾?” 那沈尚书听完这话之后单手一抖,便险些把手中的紫砂壶扔出去。 骤然回头之际,一下子就看见了位于十数步之外的赵吉。 心中焦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了。 放下手中紫砂壶之后,便大踏步地向着赵吉几人匆匆而来: “微臣工部尚书沈括,见过官家。”https:/ 说着,便跪在了赵吉面前,行了个叩拜大礼。 而当沈括缓缓抬头,看见立于赵吉身边的柳美人之后。 脸上的表情,便止不住地愣了一下子。 因为在他看来,凡是能陪同官家赏园的嫔妃娘娘,至少也得是昭仪品阶以上的妃子。 而眼前,这身着淡粉色花长衫,头插金花点缀珠宝之人,分明就是个秀女呀。 这,又让我如何行礼? 可他毕竟也是为官多年的人,虽然一直从事工部事务,但为人却也颇为圆滑。 眼珠一转之际,便向着柳美人沉头拜了下去: “微臣拜见小主,愿小主万福金安,福泽绵长。” 在受此大礼之后,柳美人的面容之上有些吃惊。 心中一颤之际,便想伸手去扶跪于眼前的沈括。 可在双手伸出去的那一刻,却又停住了。 因为直至此刻她才想起,身为官家女人的她,如此做法当真有些不妥。 于是,便只能硬生生地受了这一礼。 当赵吉对沈括道了声平身,复又打量对方的时候。 心中的一个念头,便突然窜了出来。 沈括,沈括? 这个名字嘛,好生熟悉啊! 而且此人,现在还是工部尚书。 其人在历史上,肯定也是相当出名的一位。 但具体又做了哪些事,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第27章 神算子 就在赵吉冥思苦想之时,那沈括便一脸兴奋地向前又走了一步: “官家,微臣不辱使命,终于命下面的工匠们在大宋境内,找来了数以万计的炉甘石。” “此时,数百颗炉甘石已然在微臣这里了,至于剩下的成千上万颗,此时此刻却还在运送当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夏季之前,必然能全部送到宫内。” “可有关于那炉甘石,到底怎样才能附着于假山之上,这却令微臣苦恼不已。” “倘若不能把炉甘石附着于假山之上,那么等夏季雨水来临之时,这园子里便无法呈现大雾漫天之景象。” “微臣刚刚,就是在为这件事苦思冥想呢,却没曾想官家竟于此刻来了这里。” “接驾来迟,还望官家恕罪。” 由于赵吉这会儿,正在沉思之中呢,所以对于沈括的请罪表述,也并没怎么在意。 仅仅只是对他摆了摆手,便算免去了对方的罪责。 就在那沈括,欲继续对赵吉讲述,他对整个艮岳在此之后的构建思路之时,赵吉便呼地瞪大了双眼。 与此同时,脸上的笑容也骤然而起。 望向立于眼前的沈括之时,眸子当中的炙热之意,更如爆燃一般热烈无比。 因为此刻的他,已然想起了面前这个人在历史上,到底都做过哪些事儿了: “沈括,沈尚书!” “你那本梦溪笔谈,可曾做好了?” 沈括刚听完这话,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 紧接着,两条颇为浓重的眉毛也紧紧蹙起。 望向赵吉的眼神之中,也是说不出来的惊诧。 直至站在旁边的盛公公,连连推了沈括好几把之后。 那沈括,方才如梦初醒一般,乍呼起来: “官,官,官家,你,你,你是怎么知道微臣在著那本书的?” “这,这,这也……” “微臣那本著作,也仅仅只是刚写了个序而已。” “至于书内所包括之内容,就微臣本人都没完全定下来呢。” “而那本书的稿子,微臣也从没给任何人看过。” “可是官家,官家怎么就知道了呢?” “这,这……” 赵吉缓缓抚须,神秘一笑。 语气当中,更是带有了极深的淡然色彩: “其实这些,也没什么好惊诧的。” “许久之前,我便一直跟着道家的那几位仙君寻仙问道。” “渐渐地,也就掌握了一些窥探天机之法。” “而我刚才,陡然一见沈爱卿的面相便已然知晓,在沈爱卿那里,数十年后必会著出一本流传古今的大作来。” “而那本大作,就是梦溪笔谈。” “故而刚才,才会那般问你。” 沈括满目震惊,心底震颤许久之后,方才咽下了一大口口水: “官家之能,世所罕见。” “微臣,微臣钦佩万分。” “微臣斗胆,若官家有瑕的话,又能否为微臣卜算一下,微臣今后的身家命运呢?” 沈括刚刚说完这话之后,便有些后悔了。 因为这些要求,已然超出了他这个作臣子的,该询问出口的范围了。 于是,他便又赶忙找补了一句: “倘若,倘若官家此行着实不便的话,那以后微臣再问,也不迟。” “微臣这便告退,不再打扰官家赏园之雅兴了。” 沈括说完这些之后,便赶忙对着赵吉行了个大礼。 转身,便想离开此处。 可是,却被身后的赵吉叫住了: “沈爱卿呀,我此行出来就是为了赏玩这园林的。” “又怎会有其他要事呢?” “倘若沈爱卿想听的话,那我现在就为沈爱卿卜算一下,也是无妨的。” 听闻这话的沈括,顿时便感觉一颗心激动得,仿佛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猛然转头快步行来之际,他的一只手,都在不住地发抖着: “微臣,微臣恳请官家赐言。” 赵吉轻抚了一下下巴上的胡须,随后又在附近踱了几圈: “沈爱卿,你既是工部的人,就应该做好工部的分内事。” “踏实、稳重、绝艺专精。” “若能做到上述几点,沈爱卿的日后必将飞黄腾达。” “前途富贵风光,非常人所及。” 听完赵吉这话的沈括,兴奋得差点就当场哭出来了。 望向赵吉之时,双眼之中也满是小星星: “微臣,微臣在这儿谢过官家。” “微臣现在便立马行出京城,前去催促那几路运送炉甘石的队伍,让他们速速来京。” “势必要在夏季来临之前,为官家完成眼前之伟业。” 沈括起身之后刚想匆匆而去,可是却又被赵吉喊住了: “沈爱卿呀,那些事儿也不甚着急。” “毕竟此刻,距离夏季仍有数月之久呢。” “只是近日以来,我在伤病做梦之际,却又让我梦到了一种更加有趣的物事。”筆趣閣 “可就是不知那物事,爱卿及其麾下的臣工们,又可否做得出来?” 抽回步伐站稳身形的沈括,忽地咧嘴一笑。 一张脸庞之上,尽是写满的自信: “官家想做何物,尽管直说便是。” “微臣这一身的本事,自从祖上便传了下来。” “这天地间的事物在微臣看来,就没有微臣做不出来的。” “只要有我麾下的那些臣工们相佐,无论官家想要做何物,微臣都能以最快的速度造出来。” “若只是官家空口来说的话,微臣却还是难以构想纳那物的形状如何,功用如何。” “如若能请得官家将那物画于纸上,亦或者就近刻在地上的话。” “那微臣必定会牢记于心,做出来之物也会分毫不差。” 赵吉缓缓点头,而此刻,极有眼力见儿的盛公公一看,此地正缺文房四宝。 于是他便想叫来远处跟随的太监,让他们去取文房四宝来。 可是,还没等盛公公张口呢,就被赵吉拦下了: “那物用毛笔画来,却也很难画出我想表达的真正意思。” “既然这里遍地是雪,那我便随手取一根木棍,在雪地上为沈爱卿画出来便是。” “如此,也就当考教考教沈爱卿的记忆功夫了。” 第28章 印证与试探 赵吉说完,也不待他人做反应,随手就从旁边的树枝上折下来一小段。 提手便往旁边雪地上,似模似样地画了起来。 对于赵吉的率性而为,在场其他人都颇感诧异。 因为往日里的赵吉,无论是写什么东西还是画什么东西,都颇为讲究。 凡是毛笔画卷稍差一点儿,都会惹得他心生不悦。 今日这般,又是什么情况? 可他们哪里知道,赵吉不想用毛笔作画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怕自己的书画功夫在落笔的一刹那,彻底露馅儿。 要知道,原本的宋徽宗赵佶可是书画一绝的。 可穿越而来的赵吉,充其量也就硬笔功夫稍微好上一些。 至于毛笔一类的书法,便惨不忍睹了。 如果他再敢作画再敢写字,那么待字迹墨宝一出,还不把别人惊掉了大牙? 正是因为如此,今日的赵吉才会这般就地作画。 反正此种作画形式也十分不正式,画得潦草些,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到时候随便用脚一抿,也就毫无痕迹了。 就这样,赵吉用手中的树枝在眼前的雪地上,细细画着。 而身为臣子的沈括,则聚精会神地蹲在一侧,静静地瞧着。 赵吉每画一笔,沈括的眉头便皱上一分。 待到赵吉完全画完的时候,沈括那两条颇为粗壮的眉毛,几乎都要搅到一起去了。 因为赵吉所画出来的这东西,他沈括在此之前莫说亲眼见过了,即便是做梦的时候都没有梦到过。 待到赵吉成画之后,位于旁边的沈括望着雪地之上的大作,脑袋当中浮现而出的问号,都快把他整个人压死了。 沉吟良久之后,方才试探性地问了赵吉一句: “官家啊,这,这到底是何物呀?” “难不成是那盛水的用具吗?”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咱宫中完全没必要再做呀。” “随便取几个七彩琉璃壶来,那装水一类的用处便都能满足了。” “何故再让微臣去打造呢?” 赵吉莞尔一笑。 望着沈括的时候,脸上也皆是无奈之色: “沈爱卿呀,你莫看我此刻在雪地上画的这东西,形似一个带塞子的盛水用具。” “但这东西,却是那物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你先照这个样子,拿回去做一做试试看。” “切记,此物一定要用铁料打造,且在铸造之时,无论表面上还是内壁里,都不能有一丝气孔出现。” “至于外表呢,粗糙点也没什么。” “但是里面,却一定要打造得光滑无比。” “将塞子盖合之后,务必也不能让一滴水流了出来。” “至于大小嘛……” 赵吉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又瞧了瞧房檐之上的七彩琉璃: “就照那琉璃大小来打吧。” “也不知道以沈爱卿的能耐,到底能不能打造出来?” 沈括先是蹲在那里,怔怔地瞧着雪地上的画出了会儿神。 随后又歪着脖子,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儿。 待把所有的画面细节都在心中过一遍之后,便猛地转头,看向立于身边的赵吉: “官家,此物不难。” “但凡微臣想做的话,不出两日便可打造完毕。” “最迟两日之后的正午,便会拿来此物呈与官家预览。” 赵吉展颜一笑,望向沈括之时,双眸当中满是赞许之意: “要我想来也是如此,否则的话,你这工部尚书也就白做了。” “那好,此事我便让你去做,也权当试试你的能耐了。” “若做得好,今后必有嘉奖。” 沈括离开之后,赵吉又与柳美人在园林当中游览了一会儿,便折返出来。 这一路上,总是赵吉说得多,柳美人答得少。 看那样子,总好似是在思索什么一般。 待几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赵吉终于忍不住了。 于是,便甚是温柔地问了句: “爱妃呀,我看你这一路上总像有事在琢磨,却不知在想何事啊?” “又能否对我说一说呢?” 柳美人脸上的笑容一滞: “啊,官家。”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的。” “臣妾就是在想,就是在想官家让沈大人打造的那物,莫非是,莫非是……” 柳美人的声音越说越低,脸颊之上,不禁也浮上了两朵红云。 这不禁就让赵吉的心中,更纳闷儿了: “你这说着说着,咋还说害羞了呢?” “爱妃呀,你心中有什么就直说好了。” “反正此处,也没有别人。” “大不了,你小声在我耳旁说就是了。” 柳美人听完这话之后,心底方才有了一丝底气。 缓缓趴在赵吉耳旁后,便轻声细语地来了一句: “莫非官家让沈尚书打造那物,竟是,竟是一夜壶不成?” 柳美人的话音刚落,赵吉便两眼一翻险些晕倒过去。 随即脸上的苦笑,更比连吃了树根苦瓜还要‘灿烂’十分。https:/ 许久许久之后,方才哭笑不得的来了一句: “爱妃呀,那,那物,那物怎么就成夜壶了呢?” “唉,算了算了。” “我现在跟你说来,即便解释得再清楚,你却仍然难以理解。” “莫不如到时候看了成品之时,再与你解释吧。” 对于柳美人的这般解读,其实在赵吉的心中,也是有那么一点预期的。 毕竟他刚刚给沈括所画之物,就仅仅只是蒸汽机的一小部分而已。 说白了,那东西就是蒸汽机的汽缸。 虽然功用简单,但却不可忽视。 如果以这个时代的工业能力,无法尽量完美地、快速地将那气缸制造出来。 那赵吉心中的蒸汽机,便无从谈起。 此番举动,既是为了验证蒸汽机在这个时代,被制造出来的可能性。 同时也在变相印证那沈括,对赵吉的忠诚度。 如若沈括存有二心的话,他必是会把今日赵吉的行踪尽数告知蔡京等人的。 …… 当赵吉与柳美人结束今天的游览日程之后,二人又去了为柳美人新腾出来的大院子。 这座院子对比乾清宫与坤宁宫而言,虽仍显破落。 但比之柳美人在此之前的住所,就可谓是天壤之别了。 第29章 三千只牌子我咋翻? 虽在装饰上与规模上,对比其他嫔妃的住所仍稍显不足。 但对于此刻仅有秀女身份的柳美人来说,却已然是将宠幸二字,印在了牌面上。 那柳美人也是当真没想到,自己被贬为秀女之后,仍能得到官家的如此宠爱。 心中在感激与爱意汹涌的情况下,一下子便扑到了赵吉的怀中,嘤嘤啜泣起来。 赵吉望着怀中的梨花带雨,心中怜爱之极。 眸中,也更是充满了宠溺之情。 待陪着柳美人,将屋内的一切事物打点清楚,并为其安排好宫女下人之后,赵吉方才离开此处。 而这会儿,天色已然全黑了。 若按照平常来说,这个时间点正是赵吉阅览奏折的时间。 可现在,由于那些奏折被统统推到了皇后那里。 所以赵吉此刻,也亦是清闲无比。 而眼下有一个颇为紧要的事,正急等着赵吉去办呢。biquiu 那就是前往种繁花的院落,将那只游隼放出去。 当赵吉来到种繁花处之后,便将盛公公留于门外等候,仅由自己进去。 赵吉在数天之内二次光顾这里,不禁也让种繁花心花怒放。 可是心中期待之时,却又有那么几丝羞怕在里面。 正是因为赵吉的频繁光顾,恰巧就让她想到了上次相见之时,赵吉对她做出来的种种羞人举动。 特别是最后的那一下子,直至现在,都让种繁花的芳心之中余颤不止。 可是,当种繁花听闻,赵吉此次前来最主要的目的却是,找小妹留在这里的那只游隼之时。 不禁也让其心中稍显落寞的同时,当下就想给那个不老实的小鸟,一记大飞脚。 赵吉此次给种似锦去信,其信上内容也简单得很。 一者,便是让她继续查探林冲与鲁智深的行踪。 其二便是,让她尽可能地去打探工部尚书沈括的行止。 着重观察,看他有没有与蔡京一派系的人在私下里接触。 当赵吉把这条消息传递出去之后,便想转身离开此处。 毕竟那种繁花,可是种师道的女儿。 而现在,种师道又在大理寺中关押。 若赵吉总是频繁往此处跑的话,如此行为难免也会被那有心之人瞧了去。 进而多加分析,大作文章。 可赵吉在临走之前,却也将种繁花双眸之中的那一抹幽怨,尽数瞧了去。 顿时一抹颇深的愧疚之意,便自心中缓缓而起。 赵吉紧走两步,便来到了佳人身前。 随即一把,便将种繁花软嫩轻柔的身子,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对于赵吉柔情四溢且又颇为大胆的示爱方式,那种繁花也觉有些受宠若惊。 可是,正当她想全身心地抱住眼前爱人的时候,赵吉一连串的湿吻,便对其唇印了过去。 只把那种繁华吻的双眼迷离、娇躯微颤、鼻息咻咻之时,方才轻轻松开了双臂: “繁花,由于你的身份问题,我现在并不能与你接触太久。” “可在我的心中,却亦是一直有你的。” “且等我些时日吧。” “等我把一些事办完了,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即便,你想与我生育孩儿一两个,女儿七八对的。” “我也会一一应允,绝没二话。” 或许,是由于种繁花的性格使然,她就是听不得类似这种的情话。 每每赵吉对她说这些的时候,都会把她哄得爱意满满,几乎就快溢出来了一般。 双眼之中,更是写满了对爱人的无边眷恋。 只是在赵吉离开许久之后,那种繁华方才回过神儿来。 不禁便红晕生颊,娇羞的莲足急跺。 嘴中,更是娇嗔不已: “谁,谁要与你生那么多呀。” “若,若,若真那般,我还不早晚被你这花心之人欺负死了?” 当赵吉带着盛公公离开种繁花处之后,便想大踏步的返回寝宫。 随即再招一些没见过的嫔妃陪伴。 事情简单来说那就是: 翻,牌,子! 赵吉在前一世的时候,每每看到宫廷剧之时,都会着重留意这方面。 因为就以他的角度而言,这翻牌子一事多爽呀! 后宫三千佳丽,想睡哪个就能睡哪个。 而且,还是被五六个太监扛着过来的。 那些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的绝妙佳丽,无论从视觉上还是嗅觉上,对于一个男人而言,那都堪称一场美妙盛宴。 可赵吉刚刚返回寝宫,正欲叫盛公公将牌子搬来呢。 那盛公公,却一脸为难地来到了赵吉身旁。 赵吉看着盛公公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不免就连起了好几个问号。 这小盛子如此表情,却是何意呀? 难不成我这后宫佳丽的数量实在太多了,甚至已经多到了连那牌子,都抬不动的程度了? 如若真是如此的话,若让我选来却也当真麻烦得很。 毕竟在这个年代,既没有手机又没有照片的。 我上哪里知道那些嫔妃佳人们,哪个漂亮哪个丑? 哪个丰腴哪个瘦? 总不能让我每天在入睡之前,去各个宫里多转一圈吧? 若真如此的话,那待我选定需要侍寝的妃子,再返回寝宫之时,没准天都亮了! 就在赵吉心中暗自无奈,纠结着到底要不要随便挑一个妃子对付了今晚之时。 那盛公公的第一句话,才堪堪脱口而出: “官家呀,官家此时还有他事吗?” “如果没有的话,按照祖制,这会儿官家理应前去尚书房读书了。” “不知官家何时起行呢?” 赵吉,愣住了。 因为他即便是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不出来,刚刚盛公公满面纠结,心中所想的竟是这事儿。 而且还是什么祖制? 这都是哪门子的鬼主意呀? 都是哪个奇葩天才制定出来的? 如此良辰美景,不与佳人共探人生大事,却跑那静悄悄的地方读什么书? 真是好没趣味! 原本赵吉想大手一挥不去的。 可是一想到历来祖制皆是如此,想必赵吉那老小子在此之前,也是这么做的。 如果自己在此之后便骤然改了规矩,是不是也不太好呢? 念及于此,赵吉的心中也没有那么多纠结了。 匆匆在旁边茶几上灌了几口茶水之后,便让盛公公引领着前去尚书房了。 第30章 所谓天书 推开雕龙的紫檀木双开门,一大张明晃晃的书案,便映入了眼帘之中。 左侧,是一大排檀木书架,上面陈列着多达数百本的古书典籍。 而右侧悬挂的,几乎都是赵吉以前所做的墨宝。 书风潇洒,画风飘逸。 当真称得上书画双绝。 绕过明晃晃的书案后,一张颇为大气的金制龙椅,便稳稳地立在了那里。 而那扶手处,皆用美玉铺就而成。 使其更显奢华贵气。 赵吉落座之后,便一脸淡然地从书案右上角处,拿过了几本书。 可翻开之后,上面数之不清的繁体字,以及各种花样式的知、乎、者、也。 仅看书页,便已然将赵吉瞧的头痛欲裂了。 这,这玩意,要我咋读? 虽然有我前世的知识相佐,我费些心力费些心思,倒也能将整本儿书瞧个七七八八。 但这个过程对我来说,无异于寿星公上吊,离死不远了。 若往后的数年、十数年、乃至数十年内,每天都要我读这些晦涩难懂的玩意儿。 估计我呀,距离那彻底疯癫,也就近在咫尺了。 这,可咋办? 赵吉心中越烦,手上翻书的速度便越快。 到了最后,那书页翻得,几乎都要把纸张弄碎了。 而立于远处,时刻准备侍候赵吉的盛公公,看见如此情景之后,不由得也连连倒吸了数口冷气。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依稀记得往日里的官家,可是很喜欢读那几本书的呀。 曾经还与老奴说过,一连都读了好几遍了。 怎么今日官家读此书来,却显得如此烦躁呢? 莫不是,心中有事? 念及于此,盛公公也不敢多做耽搁了。 连忙前行几步来到书案旁边: “官家,官家,官家这是怎么了?” 随着盛公公的频频轻唤,赵吉方才从满心的郁闷当中回过神儿来: “哦?” “哦,没什么。” “就是,就是这几本书读的,实在厌倦了。” 盛公公频频点头: “既是如此,那官家何不去藏书阁再找几本书来读呢?” “反正官家对这里的这几本书,也已经研读过好几遍了。” “若再找些新的来,官家或许就不会如此了。” 赵吉微笑点头: “也是。” “要不这样吧,小盛子呀,你现在便带我前去藏书阁当中找书吧。” 那藏书阁,位于尚书房东北角。 两地相距,也不是很远。 仅仅只用了不到一刻钟,二人便行了过去。 这里占地颇大,藏书众多。 不仅包含各类线装纸质书籍,甚至就连百年之前所流传下来的竹简孤本,在这儿,也藏有不少。 书架之多,使得一眼望去都看不到边。 而每只书架,也足有一人多高。 上藏珍贵书籍数十本。 按照赵吉的估计,若把藏书阁内的各种古籍全都加在一起的话…… 怕是,数万本都挡不住了。 正当赵吉立在一个书架前,暗自琢磨的时候。 那盛公公,已然走到了近处的一个书架上。 并从上面,拿出了四五本线装典籍: “官家,这些书籍可是官家在此之前,便已然整理出来的。” “如果官家懒得再去翻找的话,那么直接再读这些,也是可以的。” 赵吉半信半疑似地瞥了盛公公一眼。 随即,便从他的手中接过了书籍。 可开卷一看,其上面所书写的内容,几乎就与尚书房内的几本毫无二致。 赵吉本想将手中的那本几本书扔到书架上去的,可是又觉如此做法甚不妥当。 于是,便只能满脸漠然地轻叹了一声: “此书虽好,但近日以来我却已然看过太多类似的了。” “此时再次读来,不禁便令我如同嚼蜡一般,毫无趣味。” 盛公公脸上的笑容渐去,微微皱眉之间,心中又多了很多疑惑不解。 可就在他于心中琢磨着,该找出怎样的一批书来满足自家主子的看书需求之时。 他的耳边,便忽地传来了这么一句: “小盛子呀,要不这样吧,你先行出去在门外候着。” “此处有我一人找书便可。” “待我找到心仪之书时,自会出去的。” “你留在这儿,对我找书也无益处。” 盛公公虽然仍想留下来继续服侍,可见赵吉脸上的神情颇为坚决之后,也就不再继续坚持了。 赵吉看着盛公公转身而去,心中不由得也轻松了不少。 当再次看向书架之上的藏书之时,不由得又是一阵阵头疼。 也不知在这个时代,有没有那种小人书之类的画册。 如果没有那种东西的话,来点春宫图也好呀! 总好过每日里,看那些知、乎、者、也的繁体文章,来得轻松自在。 顺便,还能学些极其有用的招法姿势,与后宫嫔妃相聚之时也能用得上。 再不济,能让我从这些书中找到一两本古典小说,也成呀。 如此一来,在每日的读书时间里,我也不会太过无聊了。 如果上述那几种文体形式,在这些书架之上都未曾找到的话…… 那,那我今后的日子,可就难过喽。 赵吉在心中边默想着,边摇头苦叹。 而随着赵吉在此地找寻的时间越久,他的那双眉毛便越皱越深。 到了最后,已然都快聚到一起去了。 怎么又是诗经、春秋、史记一类的书? 这些古籍虽本本经典,但我在这时候,却一本都读不下去呀! 难道,在这么多书本当中,就没有一本另类一些的,别具一格一些的吗? 赵吉每穿过一片书架,嘴中便叹息一声。 因为他心中心心念念的那些书,根本就连一本都没出现。 在此处反反复复折腾许久之后,不禁也把赵吉弄的心力交瘁。 心中烦乱之际,便忽地把心一横。 算了! 既然此处的藏书都是这些,莫不如就不挑了! 还是返回尚书房去,继续读那几本算了。 反正都一样,读哪个都没区别。 正当赵吉打算径直走向门口之际,一堆摆放在角落处的老旧古籍,却陡然映入了眼帘之中。 那数十本古籍摆放得颇为个性,既没有被陈列在书架之上,也没有被放置在木盒之中。 而就是那么横七竖八的,堆放在了一个墙角处。 待赵吉走的近了,不仅那数十本书上的蜘蛛网清晰可见,就连周边的灰尘也都一览无余。 第31章 书海寻宝 这不禁就让赵吉的心中,更加诧异了。 按理来说,这里可是历代君王饱读诗书之处。 那些太监宫女们,即便打扫卫生的时候再怎么疏忽,却也不应该将这处遗漏呀? 难不成,他们认为这些书籍,根本就不配与那些圣贤之书放在一起吗? 故而,才会随意丢在这里的?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 那这些书籍,又该是何人所著呢? 赵吉越想越是好奇,越思越是纳闷。 情不自禁间,便想将那些被灰尘与蜘蛛网覆盖的面目全非的书籍拿过来,好好瞅上一番。 赵吉先是利用放置在远处的扫帚,将那些书籍旁边的蜘蛛网,以及两三只活蹦乱跳尚在织网的蜘蛛,扫到了一边去。 随即,又将那些书籍上面的浮沉扫到了一处,抖到了一边。 如此一来,那些堆放在角落里的古籍,便能任由赵吉去翻阅了。 赵吉从那堆儿古籍当中翻出来的第一本,便是《天竺达摩拳法》。 此书上面,不仅由汉人工匠将原本的那些梵文统统译了过来。 更在其重要处,都一一画了人物图形,方便理解。 虽然在用词方面,知、乎、者、也一类的依然存了不少。 但对赵吉而言,却也能看懂了。 这会儿的赵吉,手捧着那本书越看越觉有趣,越看越是点头。 与此同时,心中的想法也更加活泛起来。 遥想数日之前,我被小姨妹一柄长剑就给完全制住了。 周身上下,一点儿都不敢动弹。 究其原因是什么? 还不是因为我没功夫在身吗? 如果当初,我学了这本拳法,亦或者其他功夫呢? 没准在我小姨妹出剑的一瞬间,我反手就将她制住了。 又何必出现那无比尴尬的一幕? 还要我那小娇妻替我求情呢? 由此一事便能看出来了,虽然在这一世我穿越成了皇帝,明面上的天下之尊。 可发生在我身边的问题,却仍无处不在。 如若今后,我不能在空闲之时学上几样保命之法时刻防身的话。 怕是在这个世界,也很难活得长久。 而眼下,这本《天竺达摩拳法》,不也正是我想苦练保命之绝技的一大根基吗? 正所谓,技法无优劣,功力有深浅。 只要我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之内,能把这本拳法练到如火纯青的地步。 那么我在未来的某一天,必定也能凭借这套拳法,做出另外一番成就来。 即便以后终其一生都用不到,那也能让我的心中留得一丝心安。 况且以现在的这种情况来看,若让我研读那些儒家经典,倒还真不如让我琢磨些拳法路数,来的实在呢。 打定主意的赵吉,心中欢喜更甚。 提起了这本书,便欲离开此地。 可是他刚一转身,心中立马却又腾起了另外一个念头。 那就是,如此皇家藏书圣地,又怎么会有这种拳法典籍呢? 一直以来,在大宋这个地界上,由皇家所引领的上层社会,不是都以儒学为尊吗? 那这本拳法典籍突然出现在此,是不是就有点太违和了呢? 况且这《天竺达摩拳法》又源自天竺。 既是如此,又怎会突然出现在大宋朝的皇宫之中呢? 赵吉越想越是好奇,越想越是纳闷。 神情不解间,便想在周围找找这本书的来历。 可这一找,还真让他找着了。 就在那一摞摆放杂叙无章的书本左边,约三四米处,就放着一个打开状态的书序。 而在那本书序之上,恰巧就记载了有关于这本《天竺达摩拳法》的来历。 赵吉匆忙走过去之后,便一章又一章地读了起来。 在读了四五页之后方才知晓,这本源自于天竺的拳法,为什么会被皇家收藏在这里。 又为什么会被丢弃在了墙角不管不顾。 想当初,大宋与天竺建立邦交之时,彼此双方都不是很了解。 而天竺为了向大宋示好,便将一样最具代表性的《天竺达摩拳法》,伴随着数之不尽的香料,进贡到了大宋王朝。 当时的大宋国君乃至满朝文武,都对天竺进贡而来的香料赞不绝口。 可唯独却对那本儿《天竺达摩拳法》嗤之以鼻,嫌弃至极。 因为在偌大一个大宋朝来看,一个天竺小国所著之拳法,即便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而且当时的大宋朝廷,抑武尊文的风气便已然很严重了。 在此风气之下,即便那天竺小国上供而来的武学典籍再怎么精妙,身为大宋朝的掌舵人,却也是不可能看上半点儿的。 可如若将那典籍随意送人,亦或者随意丢弃呢? 倘若此事传到天竺国人耳中,必定会令其又悔又怒。 所以,为了不影响两国之邦交,当时的大宋国主便嘱托手下之太监,将这本儿《天竺达摩拳法》放在了此处。 而当时负责整理书籍的小太监呢? 又觉如此低等不足之武术功法,不配与中原正统儒学堆放在一起。 所以,就随便找了个角落堆在了那处。 至于上述所记载这些,其笔记也颇为潦草。 若不是赵吉当真闲来无事,又不惜下血本琢磨的话。 怕是也不可能读得懂。 赵吉看了看被自己紧握手中的《天竺达摩拳法》,随后又瞧了瞧摆放在书桌上的那一本书序。 心中也颇为感叹。 真想不到呀,别人万万看不上的一坨垃圾,在我手中,却如获至宝一般。 正当赵吉准备将那本典籍收好,带离此处的时候,却又忽然想起: 既然这本书序,也与那一堆书摆放已久。 而且看其厚度,至少也还有数十页不止呢。 却又不知在剩余书序里,还记载着什么宝贝? 此次我既然过来了,那就得好好寻觅一番才是。 如若在此之后,再能发现什么堪比这本拳法更妙的书籍呢? 那我此行,岂不是赚大了? 念及于此,赵吉便将手中的拳法典籍平整地放在一侧,随即便又抱起了那本书序,继续向后翻看了起来。 既然刚刚那本拳法典籍,是天竺上供而来的。 那么在此之后,其他小国是不是也会以典籍的形式作为贡品,进献而来呢? 第32章 这都是真的吗? 就在赵吉心中连连猜测之时,竟还真让他在那书序当中翻到了另外一本,令他极为感兴趣的书。 这…… 这是什么? 《扶桑房中妙籍》? 这所谓的扶桑,莫不就是我前一世的日本吧? 而那房中妙籍还用多说吗? 其指的,必然就是夫妻之间的床笫秘事了呗! 嘿嘿嘿…… 我对这玩意儿,可感兴趣得紧呢。 毕竟后宫之中,可还有那么多的嫔妃等待着我的驾驭宠幸呢。 如果到时候,仅仅只晓一种技法的话,倘若时间久了,难免也会感觉颇为乏味的。 可到时候,若我能将这本妙籍钻研透彻呢? 那在与众位爱妃佳丽互动之时,是不是就能凭空多出许多乐趣来了? 即是如此,那我还愣着干啥? 赶紧找吧! 念及于此,这赵吉也顾不得脏不脏的了。 在那堆杂书之中,三巴拉两划拉的。 没一会儿工夫,就把那一堆书籍甩得到处都是。 一本书名带有六字的典籍,甩手之间就被赵吉扔在了一旁。 而赵吉心中的解读却是: 那玩意儿,估计也就是六十二章经之类的佛学典籍吧。 而我对那种佛经典籍,当真是半分兴趣都没有的。 随着赵吉的不住翻找,四周的扬尘也越来越多。 直至赵吉将那角落里的书尽数翻遍之后,方才在众书的最下面,翻到了那本《扶桑房中妙籍》。 赵吉眉毛一挑,大嘴一咧。 那笑容,就别提有多灿烂了。 轻轻用手擦去上面的浮尘之后,便开始细细研读上面的内容。 话说这内宫当中的识文女官,在整理这些典籍的时候,也当真细致得很。 不仅在原本的基础上,统统做了转译。 更连那图画旁边,也都非常细致的做好了标注。 如此一来,就使得赵吉在通读这本书的时候,学习起来几乎就是无障碍的快。 可即便他对这本书再怎么感兴趣,求知欲再怎么爆棚。 可却终因记忆有限,无法在一时之间就将整本全然记住。 不过上面的那些精彩插图,却当真令赵吉大开眼界了。 果然是看家的本领,如此招法套路莫说在这个时代了,即便算上我前世的所有记忆,都比之不及呀。 淫学大国,果然名不虚传! 足令我本人,叹为观止。 所以这本儿,我也要了。 待我将来看书学拳学的累了,完全可以再观一观这些图形,做一做模拟。 如此一来,也算是劳逸结合了。 那些负责整理宫中旧书的女官们,当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如此推进人类繁育的究极神书,就这么丢在一旁了? 当真是暴遣天物呀! 其实,这本书被丢弃在这里的缘由,也简单得很。 那便是,当初负责整理这些书籍的女官们认为,若中原的那些儒学宝典,在此之后便要与这些淫俗之物共置一处,岂不羞煞了先贤?岂不愧对了先祖? 可赵吉对此,却嗤之以鼻。 虽然这会儿,赵吉的手中仅有这两本书而已。 可在他的心中却已然感觉,沉甸甸的了。 因为这两本书上的内容,即便赵吉花上月余的时间,都未必能尽数钻研透。 赵吉本欲带着这两本书离开此处,可又觉把那些书扔得到处都是有欠妥当。 于是,便想将那堆书恢复到原先的摆放状态。 可就当赵吉,一本接一本一排又一排的捋顺那些书籍的时候,一本书上的四个大字,就好似一记天雷般,自赵吉的脑中轰然而起。 经久不绝。 他爷爷的! 这,这,这到底是啥呀? 《六脉神剑》? 天呢! 赵吉实在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心情了,所以才爆出了他在前一世,最为频出的一句粗口。 正当赵吉大嘴一咧,脸上的表情兴奋之极,欲弯腰拾起那本《六脉神剑》的时候…… 门外,却突然传来了盛公公万分焦急的声音: “官,官家,你,你那处没事吧?” “官家,莫要吓老奴呀。” “如果官家再不出声的话,那老奴现在便进去了。” 盛公公这话刚完,赵吉便猛地打了个颤栗。 随即赶忙扭头,冲着门口处便颇为平静地道了一句: “小盛子呀,无妨无妨。” “刚才就是一只老鼠而已,一闪而过之时将我吓了一跳。” “现在已然跑得不见踪影了,没事的。” “你且在门外等我便可,我马上便会出来的。” 当赵吉从地上捡起那本《六脉神剑》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在剧烈地抖着。 双手的颤抖频率之高,险些将那本书滑落在地。 随着嗓子深处的阵阵发紧,就连呼吸频率都有一些不正常了。 如果这本真的是大理国的《六脉神剑》,那我还去学个屁的《天竺达摩拳法》呀? 在此之后,只要能将这套武学练至大成,那天下之大,还不任由我横着走? 随着这本书上的内容缓缓而开,上面的许多记载也与赵吉脑中的些许内容,阵阵重合。 而随着重合度的越来越高,忽地合上典籍的赵吉,当即便认为这本《六脉神剑》就是真的。 绝无丝毫掺假的可能。 为了保险起见,为了不错过一本传世经典。 赵吉便又把墙角的那堆书从上到下,从前到后反复搜罗了一遍。 可无论赵吉再怎么翻找,却始终再难找出一本能比之《六脉神剑》,亦或者《扶桑房中妙籍》之类的书了。 为了防止盛公公心中生疑,赵吉将那三本典籍稳稳持在手中之后,便打算出去。 可在临出门之前,他又将盛公公最开始时推荐给他的那几本书,从书架之上拿了下来,盖在了那三本典籍之上,以做掩饰。 经过赵吉这么一折腾,由先祖定下的读书时间已然过了。 也就是说,若赵吉这会儿直接返回寝宫当中翻牌子入睡,也没有任何问题了。 可这会儿的赵吉,非但没有半分想要入睡的意思,反而十分自觉地返回了尚书房中。 典籍一展,便细细研读了下来。 随着夜晚加深,那盛公公也有些扛不住了。 哈欠连天,双眼微肿。 好似再熬一会儿,便会立马睡过去一般。 第33章 这玩笑开大了 赵吉见他那般模样颇为可怜,于是便对其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小盛子呀,你若困倦了便先行下去歇息吧。” “仅留几名小太监立于门口便可。” “我若有事,自会叫他们服侍的。” 盛公公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滞,随后转头看向赵吉之时,双眼之中更是满含感激之色: “官家,这……” 赵吉再次摆手,面色温和一片: “没什么这不这的。” “这是我的旨意,你还是赶快遵从吧。” “话说近几日以来,我也有好久没读书了。” “今日偶然得一本相中的,若不多读些时候,总感觉心中缺点什么似的。” “所以你呀,还是不要跟着我熬夜了,赶快去睡吧。” 在盛公公退下之后,赵吉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 拿掉盖在最上面的《春秋》典籍,对着位于下方的《六脉神剑》,便左右比划着练了起来。 右手大拇指,所用手太阴肺经,名称谓之少商剑。 其招法剑路雄劲,磅礴霸道。 右手食指,所用手阳明大肠经,名称谓之商阳剑。 其招法剑路巧妙灵活,快慢不定。 右手中指,所用手厥阴心包经,名称谓之中冲剑。 其招法剑路大开大合,纵横捭阖。 右手无名指,所用手少阳三焦经,名称谓之关冲剑。 其招法剑路拙滞古朴,但又绵里藏针。 右手小指,所用手少阴心经,名称谓之少冲剑。 其招法剑路轻灵迅速,出招最快。 左手小指,所用手太阳小肠经,名称谓之少泽剑。 其招法剑路可攻可守,变化繁杂。 待赵吉手舞足蹈的比划到天色快亮之时,上述那些招法套路以及内息行进路线,便已然记下了七七八八。 心念所动之下,赵吉每次调用体内的内息,都会感觉有一股热流反复冲撞着七经八脉。 到了最后,更会沿着诸般穴位,一路窜行至右手之上的诸根手指。 那种感觉便好似,只要集中精力运转内息陡然出指,便会引导一股剑气激射而出,击中目标一般。 当从来都没有练过武功的赵吉,偶然获得这种感觉之后,那心中当真是舒畅极了。 甚至还以为,自己就是那传说当中的武学奇才。 仅仅只需学上一晚,便能将那些古典秘技尽数参透。 望着十数步外的那盏烛灯,心中信心倍增的赵吉,就想用刚刚才习练了七七八八的右手小指少冲剑,提气运力将其击碎。 心念所动之下,胯部微用力便摆出了侧身姿态。https:/ 随即内息上提,右臂内曲。 一声闷喝自口内暴然而出,那只右手也跟随甩了出去。 右手小指,指尖直指十数步外的那只烛灯。 如此动作,一气呵成。 当真顺畅至极。 可是,赵吉脑海当中的剑气激射而出,远处烛灯爆裂粉碎的画面却并没有立时出现。 甚至,就连剑气破空之声也没有散发半点。 这不禁就引得赵吉频频蹙眉的同时,也提起了自己的右手手指,反复瞧了好多遍。 见觉察不出任何异常之后,便又打开了那本《六脉神剑》,从上至下从前到后仔细地研读起来。 没错呀! 这《六脉神剑》上说的击打范围,是根据习练之人的内功深厚,习练之长短皆会有所不同。 但即便是此艺刚成之时,却也能有一丈多的攻击距离呀! 而那一丈,若按照我前一世的换算方法,不就是三米三吗? 而我此处距离那盏烛灯,即便比那三米三稍远一些却也远不了多少呀? 怎么我刚才一击,非但没有出现灯碎烛灭的场面,反而就连那剑气的破空之声,都听不到呢?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会儿,赵吉越想越是心烦,越想越是着恼。 待到了最后,提起手中之书便想放在远处的烛台上烧掉。 可就在赵吉将那本书放到烛灯上面的一刹那,却令他瞥到了该本剑谱的最后一页。 似乎,正写着内功二字。 心中一惊之下,便赶忙又将那本剑谱拽了回来。 虽然那剑谱的封面已被烧去了大半,但书内的内容却并无丝毫破损。 而当赵吉,满面焦急地将这本剑谱翻到了最后一页之时,但见那上面却赫然写着这么一段话: 此神剑绝技威力大小,皆由习练者的内功根基而定。 若习练之人内功根基高深,此剑法一旦练成势必会纵横天地之间,罕逢对手。 倘若那习练之人并无内功根基,却也能盘活其体内经脉,助其延年益寿福泽绵长。 赵吉,愣住了。 良久之后,脸上才浮现出了一抹甚为无奈的苦笑。 他爷爷的,白高兴了! 这《六脉神剑》好是好矣,可却要以强悍的内功根基为引。 我现在莫说内功高深了,即便连一点内功的根基都没有呢! 这,让我日后如何使剑? 他爷爷的! 这不就相当于我在这个世界上得了一把巴雷特重狙,却没有子弹一样吗? 根本就射不出去呀! 如此这般,却又如何伤敌? 如此说来,此本秘籍倒还真没有那本《扶桑房中妙籍》,来的实用呢! 最起码那本典籍上面所记载之招法套路,我今日习来,今日就能用得上! 哪像这本剑谱呀! 我琢磨了整整一整晚,却毛用没有! 罢了罢了。 倘若日后,我有习练内功的机缘呢。 那么此套神剑于我手上,还能有所用处。 如果日后根本就没习练内功的机缘,那这玩意儿对我来说,也就只能当一套健身操来用了。 在经历过了大悲大喜之后,这会儿的赵吉,也已然困顿不堪了。 匆匆将从书库得来的三本秘籍,慎重存放于尚书房的某个角落后。 赵吉便匆匆行出了尚书房,直奔寝宫而去。 至于那翻牌子一事嘛,自然就能省就省了。 毕竟你也不能期盼,如此精神状态下的赵佶会以怎样的方式,完成那人伦大事。 赵佶的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甚至就连围帐外的三四个妩媚佳人,连连轻唤了他许久许久,都未曾将他叫醒。 而当赵佶睡饱这一觉,缓缓睁开双眼的时候。 时间,便已然来到了下午。 赵佶颇为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随即便召唤着侍候在一旁的盛公公,为其传膳。 待解决完了生理问题之后,赵佶就神采奕奕地打算前去柳美人的宅院当中,找那佳人腻歪一会儿。 并顺便看看那丫头的身体状况,恢复得如何了。 如若伤好的话,再与之重续前缘也是极好的。 可赵佶刚刚离开寝宫,还没等行出多远呢。 三四个年轻宫女,便从远处急匆匆地行了过来。 第34章 芳驾来寻 赵佶脸露疑惑的同时,越看那几个宫女越觉得眼熟得很。 忽地一下子便让他记起了,这几个俏丽的小丫头,好像是时刻侍候皇后的呀。 怎么此时却来我这儿了? 难不成那个端庄秀丽的倾城佳人,今日找我有事不成? 赵佶的心语刚落,那几个俏丽的小宫女便齐齐来到了赵佶面前,纷纷行礼道: “奴婢见过官家。” “官家万福金安。” “皇后娘娘已候官家多时,还望官家早些前往尚书房去。” “皇后娘娘欲有要事与官家商量。” 赵佶的眉毛一挑。 那女人找我能有什么要事? 他的父亲也并不在牢狱之中,也并不需要我去相救呀? 那这次主动找我,却又为了什么呢? 难不成,是那端庄佳人芳心寂寞难耐? 看今天正值妙时,便欲主动找我钻研那曼妙之事? 女人与男人虽性别不同,但在某一方面来说,也是有一定相似性的。 男人念得,那女人,难道就不想得吗?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我不仅得去还得去得快些呢。 如若让那佳人等得急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喽! 念及于此,赵佶脸上的笑容当真灿烂极了。 而心中想的,也更加地天马行空撩人至极。 在前方几名宫女的带领之下,赵吉先是穿过了一条深深的走廊。 随后又绕过了重重叠叠的假山。 心中微痒之际,便已然来到了尚书房的门口。 而此刻,那皇后娘娘柳檀馨,正着一身的大红凤袍立在明黄色的书桌旁,瞧着桌案上的那几本典籍怔怔出神呢。 忽听得门口处有声音,便缓缓转过身子一观。 如此一来,二人便再次相见了。 赵吉的语气之中,热情里又带几分挑逗之意: “皇后今日怎么有暇想起找我来了?” “莫非是想我了?” “那就派人唤我去你处呗。” 话音刚落,赵吉便想快步走上前去拉住对方的小手。 可柳檀馨接下来的一句,便好似一盆凉水一般,冲着赵吉的脑袋便劈头盖脸似的泼了下去。 使其心中,欲念全无: “臣妾既不曾想,也不曾念。” “只是臣妾昨夜在批阅一本奏折之时,忽地犯了难处。” “所以今天,才会一早来此候着官家。” 赵吉堪堪伸出了小半只手臂,随即便在尴尬轻咳之中缓缓收了回来。 脸上的笑容,也比之刚才淡去了不少: “啊?” “竟是这个呀?” “那皇后就赶紧道来吧,我在这儿细细听着便是。” 赵吉说着,便坐在了书案跟前。 随后又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柳檀馨坐于下首。 柳檀馨坐定后,微微思索之际便将来意道了出来: “臣妾昨晚审阅奏折之时,忽地看到了这么一封奏折。” “说的是今年冬季,我朝东北部突然天降大雪。” “此雪至现在,已下一月有余。” “以至于房屋受损,百姓冻毙者不计其数。” “而那封奏折,便是当地之首宪官员联合下属发来的。” “旨在恳求官家尽快赈灾放款,以救当地数万百姓于危难之间。” 其实当初,赵吉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其第一感觉就是冷,相当之冷。 这个世界的冬天,比之赵吉的前一世,怕是至少也得冷出将近二十度。 此地尚且如此,况且比这儿更偏一些的东北呢?https:/ 此雪一下便近一月有余,若东北地区的百姓们没有特殊的防寒衣物与事先准备,那冻死之事也就成为了一种必然。 虽然那东北处距离此地又偏又远,但无论怎么说,现在的赵吉已然是大宋朝的天下之主了。 无论大宋境内哪一处出现了重大危机,单从理论上讲,都与他这个天下之主脱不开关系。 赵吉经过了短暂的沉吟之后,便将目光缓缓移向了柳檀馨那张白玉般的脸蛋上: “若是以往的话,如此灾情又该如何处理呢?” 柳檀馨神情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嘴角处,在此刻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 “若是以往的话,官家在处理如此险情之时,于朝中那般重臣的蛊惑之下,十有八九都会将这奏折弃之不顾的。” “即便最好的情况,也仅仅只会拨下极少一部分银两以作赈灾之用。” “可那笔银两待拨发下去之后,又有多少能最终流入到灾民手中,令其维持生计。” “这,便不得而知了。” 柳檀馨这话虽然说得颇为保守,但落入赵吉耳中的时候,却被他听得真真切切。 不是不管,就是在形式上管一下。 至于那些灾民们,到底能在朝廷的赈灾措施之下领到多少些救济补助,也就全看那些官员们的良心了。 可跟蔡京、童贯、高俅、杨戬之辈谈良心。 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不几乎就等同于,你走在大街上看见一条疯狗,然后便祈求于它千万不要咬自己一般嘛? 有何意义? 指望着一条狗能通晓人言? 这完全就是大可不必了。 赵吉的手指,轮番敲打在桌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心思也在此时,乱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赵吉方才缓缓抬起头来,略显低沉地道了一句: “皇后呀,传我旨意,赈灾吧。” “从国库当中多拿些银两来,以做灾区百姓们的用度。” “至于到时候,到底能有多少银两流入到灾区百姓们的手中,那便再想办法吧。” “这大宋官场体系里贪腐成风,如果我现在便强制那些官员们,不许从赈灾款项当中克扣一点的话。” “恐怕也是难上加难。” “即使如此,那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如若我仅因为贪腐的问题,便不下发一点赈灾款项的话。” “那东北地区的受灾民众,岂不真要冻死无数了?” 可那柳檀馨,在听闻了赵吉的旨意之后,既没有当场接旨也没有摇头称不。 仍如刚才那般怔怔地坐在那里,面色复杂一片。 觉察到了柳檀馨不对劲的赵吉,便微微蹙眉问了一句: “皇后,何故不来领旨?” 柳檀馨自椅子上缓缓站起,随后便来到了桌案之前,对着赵吉深施一礼: “官家,臣妾向你领罪。” “非是臣妾不领这旨意,而是即便臣妾领了这旨意,那在接下来却也执行不下去。” 赵吉神情纳闷儿: “这又是为何?” 第35章 魔鬼场面,地狱开局 赵吉的话音刚落,柳檀馨便自站在一旁的宫女那里取过了一本账单。 待缓缓翻开之后,便放在了赵吉的书案上。 白皙的食指一点,便将一处数字按在了一侧: “官家且看。” “现在的国库当中,就只有这些银两了。” “如此数目莫说镇灾了,即便平日里的日常花销,怕是也不够了。” “如此这般,官家却让臣妾如何领旨?” 当赵吉骤然看清那串数字的时候,心中先是一沉。 随即,便用着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近在咫尺的端庄佳人: “五千两百两?” “你是说咱们大宋国库现在的存银,便只有五千两百余两了?” 柳檀馨无奈苦笑: “当下,在咱们的国库当中,确实就仅剩下这些银两了。” “如此银两,或许对于一个普通人家来说,当真算是一笔巨财了。” “可对于像赈灾这种事来讲,那可当真就是杯水车薪。” 赵吉,懵逼了。 完全意义上的懵逼。 毕竟,他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大宋朝这么一个相对富庶的朝廷,终有一日,其国库所有银两加在一起,竟仅有区区的数千两! 这,这到底是怎么用的呀? 就在赵吉愁得眉头紧锁,心态马上就要崩了的时候。 原本立于赵吉书案前的柳檀馨,就忽地跪了下去。 无论从哪方面讲,现在的柳檀馨在见赵吉之时,都无需行跪拜之礼了。 而眼下,这柳檀馨既然给他行如此大礼,那必是有要事恳求的。 而对于此,赵吉心中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于是这会儿,也就顾不得国库当中的银两了。 连忙抬腿站直身体后,便匆匆来到了柳檀馨面前,准备将其从地上扶起来。 可这会儿的柳檀馨,却甚为倔强。 无论赵吉怎么相扶,就是不从地上起来: “官家,那艮岳甚耗钱粮。” “如若再兴建下去的话,莫说在此之后无钱赈灾了,怕是朝廷诸位大员们的月俸,都要无钱去发了。” “其实,原本在国库之中还有十余万两的。” “可官家,却为了采购那炉甘石装点艮岳之中,硬是从大宋境内搜罗了数万块来。” “并不远千里运送回京。” “仅仅只这一项花销,便从国库当中去了十余万两。” “还请官家听臣妾一言,勿要再这般行事了。” 赵吉频频点头,面容之上更满含关切疼惜之色: “皇后你快起来,我同意,我同意便是。” 柳檀馨听到赵吉给了肯定的回答之后,方才在赵吉的协助之下,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官家能听臣妾之劝,真乃天下之幸万民之福也。” “可当下,国库当中已然没有银两赈灾了。” “不知官家那里,又是否有其他良策呢?” 赵吉虽面色淡然一片,但心中却苦笑连连。 良策? 我还想问问你良策呢? 最近我花掉的两笔银两,还都是从林冲那里忽悠来的呢。 身无一点生财之道的我,在短时间之内,又上哪里去给你琢磨良策去? 赵吉心中是这么想的,但却不能如此跟柳檀馨说。 纠结好久之后,便只能回了句: “此事,还是让我慢慢想办法吧。” 赵吉边说着,边转身准备坐回书案之前。 可是脑袋当中却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皇后你说,如果我现在便令下面的官员再收一次赋税,你说如何?” “虽然此法总有拆东墙补西墙之嫌,但至少可以让东北部的百姓们有一丝生存下去的机会。” “在此次危机过后,大不了今后再免收那地百姓的数年税负,也就是了。” 柳檀馨臻首微垂,似是在琢磨着赵吉此办法的可行性。 可仅仅只过去了一小会儿,便缓缓摇头,叹息了一声: “官家呀,此法怕是大为不妥。” “大宋境内的百姓们,已经被身上的重重赋税压榨得,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若是不然的话,那河北田虎、淮西王庆、江南方腊等贼寇势力,又怎会在区区的数年之间,便拉起了那么一大支的反贼队伍呢?” “若要臣妾看来,在那几支反贼队伍当中,多数都是被诸多税负压榨的,几乎都要活不下去的百姓们。” “如果此时朝廷方面,再征税赋的话……” “先不说在层层盘剥之下,到底有多少税负能够真正地进入国库当中。” “单单就是大宋境内的百姓,便都要受不住了。” “如若到时候,还没等国库充盈起来呢,便已然有数万乃至数十万百姓们加入了叛贼乱党的麾下呢?” “到了那会儿,咱们大宋朝廷又该如何肃清境内的几处叛贼乱党?” “若遣兵去打,又得损耗多少钱粮?” 柳檀馨缓缓转身,望向了窗外。 此刻,大雪已停。 寒风阵阵吹动着远处的枯黄枝丫,左摇右摆。 而她的心中,也与此刻的窗外景色一般,悲凉而无奈: “官家呀,现在咱们大宋境内,外有强敌不得不防,内有数支草寇肆意作乱。” “而朝廷之中,又忠厚者少奸诈者多。” “如此环境之下,倘若将来一旦发生什么重大变故的话……” “臣妾真的不敢想,偌大一个大宋王朝,究竟会支撑到何时。” “臣妾措辞不当,语意不准,就会搅扰官家的好心情。” “还请官家降罪,责罚。” 赵吉缓缓起身,看着跪在书案前脸色复杂的柳檀馨。 当即一股十分复杂的情绪,便涌上了心头。 如果我堪堪只想做一个昏君的话,那么大可不必理会面前的这一切。 整日里只需混迹后宫,享受那无边美色也就够了。 可即便这般,在此之后我又能享受多久呢? 只不过就是区区两年罢了。 难不成待到那大金军队大举攻入京城之时,我在拔剑自刎吗? 可笑,可笑,何其可笑! 可面对着眼前的这番境遇,我若想逆风翻盘的话…… 这,又跟地狱开局有什么区别? 兵马军队,皆在那些奸党之手。 钱粮一物,也早已被赵吉那老小子挥霍一空。 手中,又没有几个能信得过的下属可用。 唯独一个头脑睿智见识广博的可信之人,却还是一个女流之辈。 而她那娘家还远在千里之外,根本就无法让我借上一丝力气。 第36章 大格局 此时此刻,若再不拿出银两赈灾东北的话,不仅那处会出现数万甚至是十数万被冻死、冻伤的百姓。 说不准那些百姓们在绝望恐惧之中,一眨眼便会投入田虎、王庆等人的麾下。 如此一来,我也就跟自掘坟墓没什么区别了。 可若不如此的话,我又能怎么办呢? 难不成,我还能就地变出银两来? 赵吉越想心中越烦,当他将跪在地上的柳檀馨扶起之后,心中的无奈便再也抑制不住了: “皇后呀,你为国为民直言相谏,虽然言语之中不算好听,但每一字每一句皆是为了我大宋朝廷好。” “这又何罪之有?” “反观那些终日拿着朝廷俸禄,在其位却不干人事儿不讲人话的蠢猪庸才们。” “于此时此刻,才当真该向我认罪伏法呢。” “可他们现在呢?” “皇后呀,我现在也确实想从国库当中拿出银两来,救济灾民。” “可你现在不也看到了吗?” “这国库当中根本就没有呀!” “如此这般,你却又让我如何?” 当赵吉,骤然将积压在自己心底的那些话吐露而出的时候,心中,却没来由地感觉轻松了不少。 在此之前,他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当这个大宋皇帝竟然压力如此之大。 赵吉深深一叹,随后便忽地坐在了书案之上。 双眼无神地望向窗外,心中百感交集。 也不知过了多久。 就感觉自己的左臂,轻轻一动。 缓缓转过头来之时,却已然看到了柳檀馨朝他递过来一物。 赵吉眉头微皱,可当他看清那物到底是什么之时,便让他的心中又惊又喜: “这,这,这十万两银票,皇后却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这……” 柳檀馨看着赵吉那一脸狂喜的模样,嘴角处也不由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臣妾的私房钱。” “臣妾自嫁入宫中之时,便已然从娘家带了过来。” “当时,家父怕臣妾在宫中受委屈,舍不得吃穿用度。” “于是,便给了臣妾两张银票。” “而后又对臣妾说,如若不够的话,他日还会陆续从老家送些来。” “今日,既然官家有难处,那臣妾便将这银票送予官家。” “而后,也会着人向家父再要些来。” “可臣妾这里对官家,却有一个要求。” “那便是,这笔钱只能用在赈灾之上,绝不能用于他处。” “至于修建艮岳方面,更是万万不得用。” “臣妾信任官家,才会将这银两拿出来。” “如果官家答应的话,那这银票现在便拿去吧。” 没看这张银票,仅比那巴掌也大不了多少。 但掷于手中之时,却压得赵吉心中半晌都喘不过气来。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激眼前的这位皇后了。 那心中,更被暖得仿佛火烧一般: “皇后如此贤德,爱戴天下百姓。” “当真是我之甚幸,国家甚幸。” 柳檀馨苦笑摇头: “我此番举动,也仅仅只是在尽我一个做臣民的本分责任罢了。” “毕竟古言有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而眼下,恰巧我这么一个小女子便能帮得上忙,自当尽一份力才是。” “若这天下大事再如这般恶化下去的话,咱们大宋江山恐怕会更加飘摇。” “长此以往下去,必会是一种国将不国的状态。” “如若哪一天大宋王朝不存在了,那臣妾远在江南之处的小家又怎么可能保得住?” “眼下看来臣妾此举,是为国为民。” “其实臣妾那么做,也是在保护自己的那个小家。” 自从柳檀馨说完刚才那句话开始,赵吉便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了。 许久许久,都未发一言。 直至把那柳檀馨盯得面色微红,心中略显尴尬之际,却仍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 到了最后,柳檀馨也终于忍不住了。 将身子一侧避过赵吉的目光后,便轻轻伸手将他推了一下: “官家,这是在干什么?” “干嘛,干嘛用如此眼神瞧着臣妾?” “莫非臣妾刚才所说不对吗?” 赵吉频频摇头,脸上之神色既激动又亢奋: “皇后呀,非是如此。” “实在是在此之前,我当真没看出来皇后的格局,居然如此之大。” “就连我都远远不如呀。” “只可惜皇后你是个女的,若是不然的话,他日我必会将你封为丞相的。” “因为在我看来,或许你比之三国时期的诸葛孔明在睿智方面,稍差三分。” “但在格局方面,却是一点都不差呀。” “如此贤才,若不拜为丞相,那岂不就是咱们大宋朝的损失吗?” 赵吉的此番话语,七分是真三分吹捧。 在郑重点评自家老婆的同时,又将其在言语上大肆吹捧了一番。 而赵吉的此番作为,无疑是相当成功的。 仅仅只用这一番话语,就把那柳檀馨哄得轻笑不止,心中欢愉:筆趣閣 “官家的性子倒是变得好快,在此之前,可是从来都未曾跟臣妾这般打趣的。” “臣妾虽为大宋之后,但说白了,也仅仅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 “又怎配与三国时期的诸葛卧龙作比?” “官家如此说法,当真折煞臣妾了。” 赵吉眼见着面前的这件事已然有了解决的办法,于是心思也不似刚才那般沉重了。 渐渐地,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二人聊着聊着,柳檀馨便忽地提醒了赵吉一句: “官家,虽然那柳香凝样貌较好,心思玲珑,甚得官家喜爱。” “但官家这里也应多多注意,不可太久偏爱一名妃子才是。” “若是不然的话,怕是用不了多久呀,其他妹妹便要来臣妾这里发牢骚告状了。” “所以,为了后宫和谐,官家在政务不忙之时,也应上其他妹妹那里多多走动走动才是。” 赵吉看着眼前这个颇为大度的娘子,心中真是感慨万千。 遥想前一世的我,可当真就是一个苦命的人啊。 就连一个与我相好的女子,都未曾碰到过。 而在这一世呢? 不仅当上了大宋朝廷的官家,而且还拥有这么一个极其通情达理,胸怀宽广的女人做皇后。 福气当真是太大了。 可赵吉刚与之好好聊上几句天儿,那满肚子的鬼心思,便又开始躁动了起来。 第37章 往日怨念 此刻,既然那柳檀馨如此说话,赵吉便立马颇为轻巧地接上了一句: “时常宠幸一名妃子确实不对,可我在此之后若经常往来皇后那处,是不是就不算专宠了?” “皇后生得如此美艳绝伦,心思更是聪慧异常。” “若我在此之后,能经常与皇后待在一起的话,定然也会异常舒心的。” 可谁曾想,赵吉的话音刚落,柳檀馨便俏脸薄怒地瞥了他一眼。 眼神之中的神色,也是莫名复杂: “官家可真会肆意说笑。”biquiu “难道却忘了,当初又是怎样跟臣妾说的吗?” 赵吉脸上的神情一怔。 当初? 我哪知道当初赵佶那老小子,曾对你说过啥呀? 你如此说话,可倒真把我难住了。 赵吉尬笑了两声: “什么当初呀?” “皇后你就莫要与我再打哑谜了。” “这些时日,我的记性着实差得很呐。” “在一时半会儿之间,却也忘记当初曾对你说过什么了。” 柳檀馨赌气似的瞥了赵吉一眼,与此同时,接下来的语气也带有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想当初,官家便与臣妾说了,说臣妾就是一个木头似的人物,心中半分情趣都没有。” “当初,若不看在先祖的面子上,那是万万不可能招我入宫,更是不会让我做上后宫之主的。” “此番话语在臣妾的心中,可是记上了好久好久。” “却没曾想官家一转眼,便将那话忘了。” “当真生性薄凉得很呐!” 赵吉颇为惭愧地咧了咧嘴,想张口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如何对那事加以辩解。 于是,便只能将这话题岔了过去: “皇后呀,你刚刚与我说话之时所提及的那个柳香凝,却又是谁?” “听你话中的意思,好似我与她很是熟悉似的。” 柳檀馨的脸色逐渐转淡,而那双水润双眸,也不再时刻落在赵吉的身上。 语气当中,更是冷淡淡的一片: “官家真是好生健忘,居然连时刻都想朝夕与之相处之人的名字,都忘了。” “既是这般,那臣妾刚刚提起那话,还当真就是自讨没趣了。” “既是如此,臣妾这便告退吧。” 柳檀馨说完,便准备向赵吉行礼离开。 可是,却被匆忙从椅子上起身的赵吉,拉住了衣袖。 柳檀馨心中有气,忽地转头预想找机会发泄之时,却令她看到了赵吉那张满是讨好的脸: “皇后,我已经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你刚才所指是何人了。” “一直以来,私下里旁人都叫她柳美人的,所以渐渐地,我也将柳美人的原名给忘记了。” “以至于刚才,皇后偶然说起柳香凝这个名字之时,我在一时之间才没记起来。” “都是我的不对,皇后你就莫要生气了。” 赵吉说着,便想将眼前的端庄佳人揽入怀中,以便柔声对其安抚一番。 可那柳檀馨,却在此时纤腰一转,堪堪避了过去: “官家刚刚所言不错,臣妾就是一个性子颇为直爽的人。” “当真不会其他女子那般的扭捏造作。” “如果官家当真看不惯的话,那臣妾也是没办法的。” “若让我学那李师师、赵元奴一般,用那些女人家的小心思挑逗官家的话。” “那臣妾,却是万万学不会的。” 赵吉看着眼前的这个外柔内刚的后宫之主,不禁心中也很是无奈。 因为仅从上述的几番话语当中,赵吉便已然听得出来了,眼前这个极为端庄秀丽的女子,对赵佶那个老小子在以前的所作所为,于心中可是很介意的。 这既是顽疾,便很难在短期之内彻底修复。 当赵吉明白了这一层逻辑之后,也就不再强迫对方为自己多做什么了。 眼下,面前这个端庄秀丽的女人,既然肯主动拿银两来帮自己,那便说明,自己在她的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即便她说得云淡风轻,一再拿家国天下等事儿一遮再遮,但她眼神里的那抹希冀之光,却是做不了假的。 在柳檀馨离开之后,赵吉便一个人在尚书房内想了很多很多。 想着刚才与柳檀馨谈话的种种,想着柳美人也就是柳香凝那丫头这会儿,又在干什么。 同时也在想着,那林冲现在境遇如何。 何故他那小姨妹已经连续过去好几天了,却仍没有给他回来一点消息呢? 当赵吉从无边的感叹思索当中回过神儿来的时候,窗外,已满是黑色一片了。 赵吉缓缓起身,先打算走到窗边打开窗子,看看今夜又是否像往常一样下起了雪。 可还没等他将窗子打开呢,盛公公便在门外唱喝了一声: “坤宁宫,皇后侍女夏兰求见官家。” 赵吉脸上的表情一怔,随即便向门口方向回了句: “让她进来吧。” 随着雕龙木门的缓缓开启,一个身着淡粉色绣花棉袍,面容清丽复又略带几分稚嫩的宫中女官,便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贝齿轻启之际,那嗓音,更如银铃一般悦耳动人: “奴婢夏兰,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送官家所需之物。” 说着,那名清秀女官便将一个如拳头般大小的檀木盒子拿了出来,递到了赵吉面前。 待赵吉收下之后,便对那女官颇为和蔼地笑了笑: “夏兰呀,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当夏兰离开之后,赵吉便将手中的檀木盒子缓缓打开。 那里面,不仅有一张被对半相折的十万两银票,更有一张上书清秀笔记的便签小条。 赵吉眉头一皱,随后嘴角便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没看那女人待人接物甚是理智,有的时候,那脾气还有点冷冰冰的。 却没曾想,竟也会玩利用身边之人传纸条的套路呢。 却不知在那纸条上,是向我暗送秋波呢? 还是与我打情骂俏呢? 又或者是刚才,有许多不便与我当面言说之词,便尽数写在了上面? 赵吉越是这般想,心中便越是觉得有可能。 不知不觉中,他打开纸条的动作也变得轻快无比。 可在那纸条被赵吉展开之后,上面的一横小字陡然出现之时,不禁就把赵吉弄得哭笑不得。 第38章 难呀,难! ‘刚才官家之言,臣妾已然尽数记在了心里。’ ‘料想官家九五之尊,也必定不会对臣妾扯谎的。’ ‘若将来被臣妾所知,所与之银两并没有被官家拿去赈灾之用,那是臣妾必会来官家这里讨个说法的。’ ‘盒内所装,便是臣妾于宫中的所有仅剩银两。’ ‘约十数日之后,定然还会给官家送来三十万两。’ ‘望官家一切以天下苍生为重,自己享乐为轻。’ ‘谨记谨记。’ 赵吉看见这封皇后的亲笔书信之时,心中当真就是百感交集得很。 好歹你我之间,也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呀。 难道彼此交流的时候,就不能有点甜蜜温馨的感觉吗? 就非要如此硬邦邦的? 这一番操作下来,就好似我是你上级一般。 唉,罢了罢了…… 如此关系,今后若想改善起来怕是不容易了。 眼下看来,虽然那笔赈灾款已经有着落了。 但在此之后,又该派何人持有这笔款项前去灾区赈灾,这,却还是一个大大的问题。 若把这笔银两放入国库之中,然后再走老流程,使这笔款项一级一级地向下拨去的话…… 虽然最为正规,但从上到下这一系列的环节走过之后,这笔银两又能到达灾区百姓手中多少,却又是一个大大的问题。 倘若不用这个方案,单让别人以个人的名义前去赈灾呢? 却又如何? 可我身边能够信得过的,且有这般能力的人当真没有一个呀! 总不能让我这个大宋朝的官家,一国之君,亲自去做那事吧? 这大宋境内,刚刚出了这么一把乱子,就让我这个做官家的头疼不已。 倘若在此之后,方腊、田虎、王庆等人在大宋境内接连犯上作乱,金、辽两国又联合对我大宋出兵呢? 若真到了那会儿,怕是我有心想管却也当真管不来了。 就在赵吉手持银票,心中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之时。 忽然一个人的名字,便骤然映入了脑海当中。 宿元景! 对,没错就是他! 这个朝中重臣,可谓是赵佶那老小子身边唯一的一个,既有能力,又忠心大宋王朝的大臣了。 倘若我把这次的赈灾任务,私下里交给他去办,不就行了吗? 倘若这次宿元景办得好,那在此之后我再把其他重任交给他也是一样的。 权当这次的任务,是对那宿元景忠心以及办事能力的考验了。 对,就这么办! 老宿呀老宿,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否则的话,我可当真就是前方深渊,身后地狱了! 念及于此,赵吉也就不再纠结了。 当即打发自己的小跟班盛公公,前去宿元景的府邸将其召唤过来。 要说那盛公公的办事效率,还是蛮快的。 从赵吉下达旨意开始,直至那宿元景进宫来与他相见。 仅仅也才过了小半个时辰而已。 那宿元景生的,身材颇为魁梧,面皮略显黝黑,眉毛甚为粗重。 脸颊略显消瘦,耳圆唇阔。 俨然一派端正之相。 身着深紫色官袍,走路之时昂首挺胸,更有龙行虎步之势。 对于赵吉的此刻相召,那宿元景的心中还是挺纳闷儿的。 不是说官家身体抱恙,一直都在休息吗? 怎么突然之间,却又把我召了过来? 可身为臣子,面对皇帝相召又怎有推脱不去之理? 所以宿元景,在匆匆准备完毕后便进宫面圣了。 自打赵吉看见宿元景的第一面起,便对其心生好感。 不由得脸上的笑意,也比之刚才浓重了不少。 在赐座上茶等一连串的礼遇之下,不禁也把那宿元景弄得有些惶恐: “官家的身体对比前几日,可曾好些了?” “今日微臣一见官家精神绝伦,神态自然,想必身体一定比往日好了许多。” “既是如此,微臣心中便安稳了。” 赵吉伸出手去,在自己的头上轻摸了摸: “多谢爱卿关心,我这伤势确实好了不少。” “预计再有几天便能临朝听政了。” “此次叫爱卿过来,便是想委任给爱卿一个差事。” “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咱们大宋朝的东北部一直频降暴雪。” “致使其地饱受雪灾之痛。” “据奏折上说,时至今日,那处已然冻伤、冻死数万之众了。” “若再不前去赈灾救济,怕是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如此大事,我必须得交给一个信得过的大臣去办,方才安心。” “于是,便想起了宿爱卿你呀。” “不知宿爱卿,又可否能接得下这个重任,替我分忧呢?” 宿元景在听完这话之后,颇为粗重的眉毛先是皱了皱。 紧接着,脸上就浮现起了一丝为难之色。筆趣閣 于心中沉吟良久,方才语气沉重的道出了这么一句: “官家怕是忘了,早在两月之前,微臣便已从官家那里接下重任,令微臣前去主持重铸历代先祖皇陵的事务。” “目前,其进度已完成大半。” “倘若现在,官家要微臣骤然负责赈灾事务,怕是那修建皇陵的进度便要就此耽搁了。” 宿元景的话音刚落,赵吉便想顺势接茬,让他莫要再修什么皇陵了。 因为在他看来,那修建祖宗皇陵的事完全就是可有可无嘛。 更何况,那祖宗又不是他的。 实在不行的话,往后推迟数年再去修也不迟嘛。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回复宿元景呢,另外一个念头便立马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使其纠结得不得了。 那修建皇陵之事对我来说,确实没什么打紧的。 可现在,我若骤然让宿元景停修皇陵前去赈灾呢? 那天下间的百姓们、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又会如何看我? 定会在心中骂我是个不孝之徒,连自己的祖宗都顾不上了,还非要假惺惺地去筹集银两,赈济灾民,当真虚伪得很! 自己用来赏玩游乐的艮岳,想怎么修就怎么修,想花多少银两就花多少银两。 可一旦轮到为祖宗修缮皇陵之时,却有这般那般借口。 这不仁、不孝之辈,又怎能率领好群臣管理好国家? 当赵吉想到这些的时候,心中不禁也纠结得要命。 我今后,可是要当一代明君的。 倘若在这一步,便被扣上了一个不仁、不孝的帽子。 那今后,却又如何翻身呢? 想到这儿,赵吉便只能无可奈何地冲着宿元景,摆了摆手: “此事却是我忘记了。” “宿爱卿呀,你且下去吧。” “那赈灾之事,我找其他人去办也就是了。” 赵吉看着宿元景的背影,缓缓消失于门口。 心中,不禁连连感叹。 难呀,难! 第39章 难以启齿的悄悄话 好在这会儿,来自皇后娘家的资助,尚没有完全到齐。 我这儿,还有十数日的时间来想办法。 若是不然的话,那还当真要难死我了。 就在赵吉心中纠结得心烦意乱之时,却又让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在此之前,我好像还没派我的小姨妹去关注那个林娘子呢。 倘若林冲被发配后,高衙内再去骚扰林娘子呢? 到时候,一旦林娘子被逼自缢身亡的话。 我再想招揽林冲怕是就不容易了。 也不知近几日以来,我那小姨妹到底从外面打探到了什么新消息没有。https:/ 不行,我得赶紧去种繁花那里看一看。 若是没有任何新消息的话,那我便用游隼传书的方式交代一下小姨妹。 待林冲被押解出东京城后,一定要时刻关注那林娘子得动向。 当赵吉神色匆匆的赶到种繁花那里之时,没想到他的小姨妹种似锦这会儿也在那里呢。 见赵吉忽地过来,倒也把那姐俩吓了一跳。 赵吉望着姐妹二人,仿佛好奇宝宝一般的眼神,却也没多做解释。 三两步便赶到了种似锦的身旁: “小姨妹呀,仅几日不见你的踪影,姐夫的心中便想你的紧了。” 种似锦略显愕然的瞅了赵吉一眼,随后便把小脑袋扭到了别处。 语气之中,也颇为嫌弃: “想我?” “哼,说得倒好听。” “怕是只想从我这里听取消息吧?” “下次你想问我话之时,单捡直接的说来便是。” “少在那里绕来绕去的,倒叫我听得厌烦!” 在种似锦说这话的过程当中,坐在一旁的姐姐种繁花,便一直在轻推自家妹妹的胳膊。 其意也十分之明显。 就是想让自家妹妹,在跟赵吉说话之时能客气一点。 毕竟对方,可是天下之主,好歹也得给个面子。 可那种似锦就好似没感觉到自家姐姐的这番意图一般,仍旧把刚才那番话说得颇为直硬。 直把赵吉呛的,下一句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满脸尴尬的笑笑之后,也就不再与其绕弯弯了: “小姨妹呀,最近可有新消息?” “快与我说了。” “有些事,可耽搁不得。” 种似锦甚为傲娇地瞥了赵吉一眼: “我打探到了消息之后,便立即折返回来。” “一者,便想把这消息直接告诉你。” “其二,也想过来看看姐姐。” “刚刚我们姐妹二人就想着,该以什么借口去找你的时候,却没曾想你就来了。” “那个沈括,从你处得到图纸之后就召集了麾下的很多工匠们一起研究。” “目前,尚没有任何确切消息表明,那沈括与蔡京及周边人有过接触。” “有关于沈括那里的消息,我可是打探了好久方才得出这些。” “其消息可靠性,应该是没问题的。” “至于有关于林教头的消息,也不知你这家伙到底怎么蒙的,竟还让你蒙对了不少。” “就在昨日下午,那林教头便被高俅陷害了。” “今日正午时分,大理寺的批文也出来了,说是要严惩那林教头。” “到时候,即便不会将之斩首,也会令其刺配充军。” “现在我倒是开始担心林教头了,若那高俅再狠狠心,怕是林教头连牢狱的门都出不来了。” 种似锦说完这些之后,便秀眉微皱地叹了口气。 可是转瞬之间,她便一脸希冀的瞧向了赵吉: “如果,如果你能向高俅颁下一道圣旨去,让他即刻赦免林冲身上之罪。” “那林教头在此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安全无恙了?” 赵吉狡黠一笑: “小姨妹呀,难不成你是看上了那林教头了吗?”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 赵吉还没等说完呢,那种似锦便忽地瞪大双眼,面红耳赤的娇斥了一句: “胡说八道!” “那,那林教头可是有家室的人,其二人关系也十分之好。” “我,我,我又怎会看上他?” “实则是看那林教头与娘子二人境遇艰难,而你恰又有可帮之能力。” “所以刚才,我才会有此一说的。” “你这人不想帮忙也就算了,何必又用此言语逗弄于我?” 赵吉缓缓摇头,咧嘴大笑。 心中的郁结也在此刻,化解了不少。 不知为何,他就喜欢与面前这个小姨妹吵嘴。 或许,是因为对方那天然可爱的气质,实在太合他胃口了: “小妹呀,非是我不愿主动帮忙,而是没有那个必要。” “因为在此之前我便已经料定了,这会儿,虽然那林教头身背冤案,但在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当中,却并不会致他于死地。” “所以这会儿,即便不用我出手相助,那林教头也会转危为安的。” “小妹呀,你就放心吧。” “不过除此之外我还得提醒你的一句就是,莫要忘了在此之前我们二人之间的那份赌约才好。” 种似锦银牙轻咬,眼神凛冽: “莫看我年龄虽小,可我行走江湖也有数年之久了。” “对于那信誉二字,更是看得极重。” “倘若将来,我不慎输给了你,那必是不会赖账的。” “反倒是你,赌局输了之后也必然要履行约定才行。” “否则的话,我虽认得你,可我手中的宝剑却并不认得你。” “只要你有胆量,尽可说了不算!” 种似锦的这番威胁言语看似杀伤力颇足,可钻入赵吉耳中的时候,却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心理负担。 反而却让他的心中,升起了不少的期待之意: “小妹呀小妹,你且放宽心好了。” “那赌约,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若非如此的话,刚才我又怎会在你面前重提当初之事?” “我既然敢与小妹你订立那条赌约,那便是有了一定把握会赢你。” “我现在只希望,小妹你在赌局胜负已定之时,可一定要洗白白了,然后……” 当赵吉说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知是心虚了还是后面的言语,实在不好说出口,亦或者是心中存了其他不轨念头。 竟忽的低头,在种似锦娇俏粉嫩的耳垂旁边,说起悄悄话来。 那话语虽短,可当入了种似锦的耳之后,她那张白玉般的脸蛋之上,竟瞬间便被羞得通红一片。 甚至连耳垂后脖颈上,也都尽显红霞。 芳心之中,酥麻震颤之际,一股无名之火便陡然窜上心头。 第40章 神乎其技? 吱嘎嘎…… 那是种似锦,玉牙紧咬的声音。 呼啦啦…… 那是种似锦,提剑在手的声音。 在此之后,只见银光一闪。 种似锦的那柄龙泉宝剑,便已然出了鞘。 原本,赵吉也仅仅只是想逗弄种似锦一番的。 也让那丫头在此之后,与自己相见的时候也能温顺一些,可人一些。 却没曾想,他刚刚的那番言语挑逗,竟然彻底把种似锦给羞得怒了。 这会儿,眼看着那炳银白一片的剑刃,冲着自己的脑袋就斜削了过来。 赵吉心中一怕之下,鬓角处的冷汗也跟着簌簌而下。 由于种似锦的这一剑来的,实在是太快了。 这会儿,赵吉再想躲避的话也是来不及了。 虽然那种繁花此刻距离二人,也并不算太远。 可这次,种似锦的剑却不如上次一般。 没有横刺而出,而是斜削向下。 如此这般,那种繁花若再想徒手接剑的话,怕是已然没什么可能了。 这时候的赵吉,当真就想提起自己的手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不为别的,就只为自己的这张嘴,实在是太贱了。 刚才,如果不那么调戏对方,那现在也不会遭受如此灭顶之灾。 可这时候再去感叹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赵吉心中剧震的同时,右手食指与中指便本能反应似的并在一处。 忽地转身之下,便朝着种似锦的剑背处迎了过去。 此番景象虽然进展极快,但位于屋内的三人,心中却想了极多。 赵吉心中的郁闷,自不用多提。 而作为眼前这一切的见证者,种繁华的心中当真是复杂极了。 因为自家小妹的那一剑削下去,不仅仅会斩断她与赵吉之间的情缘,更会将他们种氏一族未来的光明之路,彻底斩断。 心中剧痛却无可奈何之下,便只能满脸决绝地闭上双眼,不忍看接下来的一幕。 而那种似锦呢? 好似那一剑挥出去之后,心中就有些后悔了。 既叹自己的冲动,也恼对方的秽语挑逗。 更多的,则是浅藏于心里的诸多不舍。 可在电光火石之后,那异常血腥的一幕非但没有出现,反而却被一记金属相交般的声响,震得屋内几人耳内嗡嗡直响。 那声响之尖锐,就仿佛在往人的皮肤里钻似的。 这不禁就让屋内的三人,下意识地便将手上之物尽数甩掉,随即捂住了耳朵。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三人方才缓缓把手从耳朵上拿掉。 当正视面前这一切的时候,不禁全都目瞪口呆。 赵吉身上,莫说血迹了。 即便连一点伤口,都没有。 反观种似锦刚刚用来砍向他的那柄宝剑,此刻却已然从剑背处断裂开来。 分成两节,置于地上。 赵吉怔怔地瞅着地上的那两节断剑,良久良久都未发一言。 因为眼前的这一幕,他当真无法理解。 怎么就会这样呢? 难不成,又或许…… 赵吉念及于此,便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复又在食指与中指附近,反复看了又看。 见仍然毫无损伤之后,一个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六脉神剑! 一定是那六脉神剑起了作用! 若是不然的话,刚刚我怎么仅凭这两根手指便挡住了小姨妹的雷霆一击呢? 甚至,还把她手中的那柄宝剑直接震碎了。 是了,是了,一定是了! 现在,我虽然没有内功在身,但那六脉神剑仅仅只有剑招便已然神奇如斯了。 倘若将来,一旦被我习得高深内功的话…… 那这六脉神剑在我手上,又将发挥出何等威力? 我特么都不敢想了! 妙哉妙哉,当真是妙哉呀! 赵吉越想,心中越是兴奋。 越琢磨,满脸越是得意。 待到了最后,竟坐在那里痴痴笑了起来。 反观他的小姨妹种似锦,这会儿的神态状况,可就不太妙了。 脑袋当中,也是麻的。 因为她实在无法猜测出,刚才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手中的这柄宝剑才被震断的。 而她的臂膀于此刻,也依旧是麻的。 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甚至就连让她拿起位于桌子上的一块糕点,都费劲了。 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久,直至她的姐姐种繁花缓缓走到她身旁,轻轻拉了拉她衣袖之后,种似锦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儿来。 种繁花的心中甚为焦急,因为刚刚发生变故的这两人,恰巧就是她生命当中最为重要的其中两个。 可是现在呢? 她那妹妹仿佛痴傻了一般,就在那里,既不言语也没动作。 而她那相公呢? 自从刚刚开始便一直坐在那里痴笑不止,好似得了什么宝贝一般。 种繁花的心中一急,便想跑出去叫太医。 可还没等她奔到门口呢,身后便传来了赵吉的声音: “爱妃呀,你这是要往何处去呀,如此着急。” “莫要跑得那么快,外面积雪厚重,很容易摔倒的。” 种繁花往前跑的步伐忽地一滞,随后便缓缓转头,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赵吉。 面容复杂,声音发颤: “官,官,官家,你,你,你没事儿吧?” 赵吉愕然一笑,随后便将双手一摊: “没有呀。” “我能有什么问题?” “你快看看小妹吧,那莫名惊讶的样子当真古怪之极。” “我现在却是不敢再碰她了,生怕她趁我不注意再给我一剑。” 种繁花见赵吉言语有理,逻辑不乱,心中便安稳了不少。 见自家妹妹这会儿,仍如刚才那般,心中当真焦急得很。 可是,还没等她过去看看自家妹妹到底怎样的时候,那种似锦便脸色一沉呼的转身,用那双异常复杂的眸子,紧紧盯着坐于远处的赵吉。 只把赵吉瞅的,心中阵阵发毛。 随即便换了一个侧身坐的姿势,以便随时站起身来跑路。 可这回,那种似锦却没有再用地上的宝剑与他说话,而是用着满含不可置信的语气,对他道了句: “真想不到呀,你这人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biquiu “身怀如此绝技,却一直不显露。” “为人如斯,诡诈之极!” 赵吉见她,好似并不想提剑立即朝自己杀来,于是心中也平稳了不少。 缓缓坐正之际,脸上便又现出了一开始的淡然微笑: “我这人哪,一向谦逊低调得紧,哪像小妹你那般,堪堪学了几手剑法便四处卖弄?” “你说,你我之间才见几面?” “我就足足被你砍两遍了。” “如此心狠手辣,又怎像一个女子所为?” 这种似锦小脚一跺,刚想从地上抄起剑来,可不知为什么,那身子却没蹲下去。 频频呼吸之际,连带着身前的娇蛮俏立,也跟着缓缓起伏: “那还不是你总对我言语轻薄?” “若是不然的话,我又怎会那般对你?” 第41章 来的真不是时候 立在一侧的种繁花,眼见着这一妹一相公越说越是急切,生怕他二人再起冲突。 于是,便赶忙隔在了二人中间: “好了,都莫要再说了。” “你们二人,一人是我亲妹,一人是我相公。” “总是如此吵闹,却叫我如何自处?” 种似锦心中有气,于是这会儿,便已然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屈膝捡起地上的断剑之后,便快步向着门口走去。 可是,还没等她将门打开呢,其背后便又传来了赵吉的声音: “小妹,刚刚忘跟你说了。” “待林教头被发配之后,你也要顺便照顾一下那林娘子。” “倘若在此之后,高衙内再去相扰的话,你一定要全力相救才行。” “除此之外,沈括那里也要多去照看一下。” “哦对了,还有鲁智深那里。” 种似锦站直身子,随即霍然转身。 面色娇俏俏的,冷冰冰的: “你现在倒想起我来了?” “刚才对我说那般淫词艳语之时,又可曾想到有求于我?” 赵吉满脸愕然地怔了一会儿。 随即,摇头苦笑: “小妹呀,刚刚,刚刚都是我的错,你乃上天之仙女,不要和我这凡夫俗子一般见识,成吗?” “倘若将来你赢了那赌局,你想什么时候骑我就什么时候骑我。” “愿意用什么姿势就用什么姿势。” “这,还不成吗?” “还请小妹多多帮我,我必然感激不尽。” 种似锦颇为娇蛮地瞥了赵吉一眼。 小嘴一撅,微微沉吟了一会儿: “好吧。” “见你赔礼道歉还算诚恳的份上,便不与你一般见识了。” “在以后我赢了那赌局之时,再去好好收拾于你也不迟。” 赵吉望着种似锦缓缓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也安稳了不少。 而随着种似锦的离开,此间屋内便再没发生了任何争吵。 因为就以种繁花那柔弱似水的性子,即便赵吉想与她吵,也是吵不起来的。 种繁花坐在赵吉对面后,便缓缓拉起了他的右手,不停地瞧了起来。 瞧着瞧着,那颇为秀气的眉毛便渐渐皱到了一起。 而后,更是不解之语频出: “官家这手,真是好生奇怪,却并不似那练武之人的手掌呀。” “可是刚才,却又为何能挡得住小妹那般锋利的剑呢?” “莫不是官家近日以来,又有奇遇,就是刻意瞒着臣妾不成?” 赵吉被种繁花那柔弱温情的双眸注视着,心底的心思也跟着活络起来。 使之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轻挑复又贱兮兮的: “爱妃呀,你是不知道,我近来的确得到了一门奇遇。” “但却万万没想到,那般奇遇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赵吉边说着,边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右臂。 随着中指与食指的缓缓并拢伸直,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神秘莫测起来: “此法虽威力甚大,但却有许多细节之处我至今也仍未参透。” “今日既然有缘到了这里,那爱妃你便与我一起参透一下吧。” 赵吉说着,就一脸兴奋的将种繁花娇软软香嫩嫩的身子,抱在了怀中。 感受着双手之中的绵软滑嫩,不由得也令其心中蹦跳不止。 可那种繁花,却好似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一般,在这时竟还满面不解地瞅着兴奋之极的赵吉: “可是,可是妾身对于那武学一道并没有任何研究呀,比之小妹可是远远不及的。” “这事儿,官家找臣妾怕是不成了,若他日有暇之时,还是找小妹一起研究比较好。” 赵吉尴尬一笑,眼看着马上便要走到床边了,语速也下意识地快了不少: “小妹就算了吧,那丫头剑快心狠,在现阶段我是不敢与她这么玩的。” 随着秀床两侧的围帐缓缓落下,坐于身旁的相公又双手齐出。 这时的种繁花方才反应过来,自家相公刚刚所说那般武学到底指的是什么。 芳心极跳面颊羞红之际,便有了逃出去的念头。 可此刻,气氛竟然已经渲染到这儿了,那赵吉又怎会放过这个拥美在怀的机会? 不用眨眼的工夫,便已然将身边佳人牢牢控制住了。 可是,正当赵吉想与身下佳人有更进一步的念头之时,门外,却极为不合时宜的传来了盛公公的声音: “启禀官家,工部尚书沈括沈大人求见。” “说有要事,想与官家商量。” 但凡过上小半个时辰,那赵吉变能成就好事了。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那个沈括却来捣乱。 赵吉的心中这个烦闷呢,想将其打发走的,可一想到那家伙此次前来,怕是已然将蒸汽机的缸体做出来了。 又或者是在制作蒸汽机缸体的时候,出现了什么岔子,要与我商量呢。 如果我现在便匆匆将其打发走的话,岂不是为他日埋下了一颗雷? 罢了罢了,这事暂且按下吧。 待到他日有兴致的时候,再来重温甜蜜也不迟。 念及于此,赵吉便只好满脸不舍的在种繁花白嫩的小脸蛋上,轻轻一吻: “爱妃呀,今日之事怕是进行不下去了。” “你且兀自在这里休息吧,我得出去处理公务了。” 辞别了种繁花之后,赵吉便只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当看见候在门外的盛公公、沈括之时,脸上的表情当真复杂得一塌糊涂: “沈爱卿呀,这里不是议事的地方,你且与我一同前往尚书房吧。” 尚书房内。 赵吉望着摆放在书案上的那个,黑漆漆圆滚滚的纯铁质大家伙,心中当真是百感交集。 我让你不必在乎外表,只求能用就行。 你却给我弄出了这么一个黑了吧唧的东西来。 当真是直肠子的一个人呢。 沈括见赵吉盯着摆在书案上的那东西发呆,于是便很顺滑地为其做起了解释工作: “官家请看。” “此物,便是官家在数日之前,让微臣做的。” “现在,微臣已然做了出来。” “可是在细节方面,却暴露出了很多问题。” “比如在这东西的内壁里,即便微臣及其麾下的那些臣工们想尽了许多办法,却也终究没法将其打磨得滑不留手。” “而且在许多地方,微臣也发现了很多细小气泡。” “如此两样,当真是难倒了工部的一众工匠们。” “微臣本欲再多用一些时日,细细想些办法来修正这些缺陷。” “但又怕官家等得心急,于是便先行将这个半成品拿了过来。” 第42章 林冲的受难之路 赵吉微微点头,随后便将双手搭在了案桌之上。 并将那缸体转过来倒过去的,细细打量了许久。 在将缸体竖起来的时候,打开位于上方的塞子,趁着此时的阳光左右瞧了瞧。 一看之下,却真如沈括所说的那样,虽然那里面一眼望去较为光滑,但若仔细去瞅的话,仍能瞧到许多坑包不平处。 且位于底部那细密的十多个气泡,也让赵吉对这东西的质量甚感忧心。 要知道蒸汽机那东西,其中颇为重要的一个部件便是这气缸了。 如果在蒸汽机做功的时候,气缸的密闭性不好亦或者耐不住高压的话。 轻则,制造出来的蒸汽机动力甚小,无法作为坦克的主要推动力。 重则,没准就会当即爆炸,报废一整台蒸汽机。 正因如此,赵吉在吩咐沈括做这东西的时候,对其技术要求与细节才会吩咐得那般仔细,严苛。 盯着那个缸体瞧了许久之后,赵吉方才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沈爱卿呀,此物你能帮我做出来便已然了不起了。” “毕竟在之前,你也没有做过类似的物件。” “可关于那气泡以及腔体光滑度的问题,却仍旧不可忽视。” “这次,我便多给你一些时间,一个月甚至两个月都行。” “以便你联合麾下的工匠们,将那两个技术难题彻底攻克。” “如果在这期间,你处有任何困难,都可直接来找我。” “我会帮你在各个部门之间,权衡调度。” 也不知怎么的,今日的沈括就觉得面前的赵吉有些奇怪。 因为按照他的想法就是,此物不就是一玩物而已嘛,用得着在细节之处那么较真吗? 又或者说赵吉此番让做的,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玩物? 当沈括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禁也被心中的那般大胆想法,吓了一跳。筆趣閣 …… 在今后的几天内,无论是赵吉的小姨妹还是那个责任心极强的沈括,都没来主动找赵吉。 这不由得也让赵吉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每日里,不是找柳香凝谈情说爱,说那闺中秘事,便是窝在尚书房里,琢磨那三本秘籍。 虽然那六脉神剑的威力最强,而且还具有一定的防御能力。 但赵吉总觉得,这套剑法时灵时不灵的。 就好比那天似的。 他虽然能在转瞬之间,利用两指便震断小姨妹手中的长剑。 可那件事过后他却发现,这招好似失效了一般。 无论怎么用都用不出来了。 本以为他这一指标出,最起码也能将假山之上的一块儿比拳头还大的石头,当即戳碎的。 可现实情况却是…… 赵吉每每溜达到假山附近的时候,总想戳两指。 可是每次戳将下去,那假山上的石头非但没有一丝破碎之痕迹,反倒把他的手指戳得又红又肿。 险些当场戳断。 这不禁就让赵吉,对那本儿当世绝技六脉神剑又爱又恨。 于心中,更是纠结得不得了。 反倒是赵吉翻阅那本《扶桑闺中秘技》的时候,心情格外愉悦。 因为这本秘籍上,不仅有文字介绍,更有插图描述。 这就使得赵吉在修炼此法的时候,进展极其迅速。 这才仅仅只过去了数天而已,便已然让他将上面的招式技法,学去了七七八八。 …… 如果说,在高衙内没看上林冲娘子之前,那林冲的生活皆是一路向春的话。 那么,在高衙内看上林娘子之后,林冲每天的生活几乎都是水深火热的。 就在林冲‘误闯’白虎节堂不久,他就被高衙内的老干爹高俅,华丽丽的扔到了大理寺当中,与那种师道作伴去了。 林冲的心中虽然倍感无奈,但能与他所敬重的老将军关在一处,每日里说说闲话感叹一下人生。 那生活,似乎也没糟到了那种过不下去的程度。 可是没过多久,林冲就被发配了距离此处数百里外的沧州。 林冲看着前方一眼都望不到边的路途,复又瞅了瞅押解着他的那两位官差。 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倘若我当初,没有让自家娘子去大相国寺上什么香,敬什么佛。 倘若当初,我能听那位公子一劝,自此辞了官职,带领家小离开京城去住。 倘若当初,我没有那么天真地抱着宝刀,进入那白虎节堂内。 倘若当初…… 唉…… 脚下的血泡,都是我自己走出来的。 却又能怨得谁来? 就是不知我这一走,我家娘子却又如何是好? 当真令我挂念之极。 如此一来,便只能指望着我那鲁达兄弟,多多照看了。 这一路上,林冲对那两位官差也是客气之极。 可那两位官差,却不管那个,既然收了钱财,那便一定要为那位老爷办事的。 如若不然的话,他们俩回去之时,估计项上人头都得搬家。 在路过一处山边野店的时候,那二位官差便很是贴心地为林冲烧好了一壶水。 其目的,便是想让林冲好好烫烫脚,使得明日也能走得快一些。 林冲为人淳朴,且一路上待那二人也不错。 所以这会儿,也不疑有他。 可是,当他把双脚伸入洗脚盆的那一刻起,心中就后悔了。 在此之后,尽管林冲反应迅速,利用自己的蛮力挣脱那两位公差的束缚,将那盆滚烫的洗脚水踹飞了出去。 但也让他的双脚,生出了数之不尽的红肿大泡。 林冲的心中这个恨呐。 可此时若突然反将起来,那他和家中娘子便再没了相见之日。 念及于此,便也只好先将这份愤怒忍了下来。 可就在他即将入睡之时,却突然令他想到了一个人。 想到了那个,在高府府衙门口遇见的那个年轻人。 心中震颤的同时,也忽地低头,望见了自己那被烫得满是血泡的双脚。 情不自禁的,便开始喃喃自语了起来: “遇董而霉,遇薛脚摧。” “难不成,押送我的那两位公人,一人姓董一人姓薛?” “若真如此的话,那名公子的神算之术,可真谓是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第43章 我的小美人呀! 次日一早。 林冲在赶路之时,便从侧面问了一下那二位公差的名字。 而那二位公差也没多做掩饰,因为在他们二人的心中,此时此刻的林教头已然跟那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再去掩饰什么,也是多余。 当那二位公差,纷纷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之后。 林冲在满脸愕然之时,心中更是苦叹不已。 好一个董超,好一个薛霸呀! 我林冲今日栽在你们二人的手里,确实不冤。 实则是老天爷已然将我的命数,定在了这里。 且看我接下来,如何相抗。 只是悔呀,只是恨呐! 悔恨当初,没有听那公子之言。 以至于现在,才会受这二人的轮番折腾。 只是接下来那两句,逢庙必入,倒屋没住。 却又作何解释? 难道这二人接下来,会在倒屋之内害我不成? 可是那倒屋之内空间狭小,却又如何害我? 想不通,想不通,当真想不通。 可我现在,若找个空档将那两人放翻在地,随后逃之夭夭呢? 如此这般,是不是也就不用受接下来的那般苦楚了? 此番做法,虽然能让我免受眼前之苦,可如若那高俅等人,见我逃走之后便捉了我的家小,让他们替我抵罪呢? 这又如何是好? 林冲念及于此,便只能在心中暗自叹了句: 罢了,罢了。 且跟这二位公人继续走下去吧。 我倒想看看,这两人在接下来还能如何害我。 …… 种似锦在离开皇宫之后,便返回了种府之中。 这一路上,她的心中想了很多很多。 既有关于姐姐的,又有关于赵吉的。 她既在心中为自家姐姐暗自叫苦,明明生的样貌甚美且性格温柔无比,但却偏偏嫁给了那么一个生性好色又无耻的下流胚子。 同时也在心中暗暗惊讶着,赵吉那个酒色之徒,为何仅凭两根手指便挡住了自己的愤怒一剑呢? 明明自己的那一剑快如闪电,可为何那酒色之徒如此轻易便能格挡下来呢? 不仅如此,还把自己手中的那柄宝剑给震碎了。 当真怪也,奇也! 种似锦提起了手中的剑鞘,复又轻轻晃了晃仍留在剑鞘当中的断剑。 清脆撞击之声阵阵而来,不禁也让她的心中心疼无比。 因为这柄宝剑,自从她艺成以来便一直带在身上了。 却没曾想,今日竟折在了那里。 一想起接下来,还要为那个下流无耻的坏胚子左奔右跑,心中便着恼得要命。 只希望他们二人的赌局尽快结束,到了那时,才好光明正大地从那恶徒的身上,将自己的心中怒气尽数发泄出来。 种似锦回家,匆匆填饱肚子之后,便在沈括经常出没的地方、鲁智深的菜园子,以及林冲府邸附近巡视开来。 而当她若有所思地来到鲁智深的菜园子外时,却忽地发现,今日的这里竟然静得出奇。 不仅往日里常来此地闲逛的泼皮无赖们,一人都没见到,甚至就连那院子当中,也不见了鲁达的身影。 种似锦心中好奇,于是便利用自己的轻身功夫翻过了院墙。 而待她往那茅草屋里探头一望时却发现,这时候的鲁大师,居然根本没在这里! 渐渐的,种似锦脸上的神色就开始变得有些难看了。 因为她那混账姐夫当初与她打赌之时,所说下的那些,居然每件事都应验了。 此时那鲁大师既然不在此地,想必必是知晓了林冲的境遇,进而一路相陪去了。 如此一来,她与赵吉的打赌便已然输了一半。 一想到待自己完全输了赌局之后,竟要被那个淫邪之徒那般的时候…… 种似锦的心中,便又羞、又气、又恨、又恼。 可在此时,却又无可奈何。 满心郁闷之际,便心不在焉地赶到了沈括经常出没的地方。 而那沈括呢? 近日以来的活动路线也极其规律。 不是在官署之内,与诸位下属们研究那个黑乎乎的成圆柱状的东西。 便是赶回家中吃饭、睡觉。 如此一来,也让种似锦的心中安心了不少。 随后的几天内,种似锦便很少去鲁大师与沈括那里了。 就安心地潜伏在林冲府邸附近,时刻保护着林娘子的安全。 第44章 娘子,你就从了我吧! “所以呀,你家官人再也不可能来救你了。” “那个粗糙猛汉子有甚好的?” “除了会武枪弄棒之外,又有何能耐?” “我劝娘子你啊,还是尽早从了我的好。” “在此之后,不仅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享之不尽。” “在那床榻之上,我还有诸般功夫能令你流连忘返呢!” “哈哈哈……” “今日既然撞见,便已是缘分。” “娘子你,何不在这里便从了我呢?” 高衙内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便不自觉地咽了一大口口水。 心中激动的,就连他的话音都有些微微发颤了。 满面兴奋之际,便忽地朝着两侧挥了挥手: “你们两个,先去把门锁住。” “待完事之后,再来房屋两侧亲自把守,务必不能让任何闲杂人等搅扰了少爷我的雅兴。” “今日,我势必要与娘子欢好尽兴了,方才罢手!” 高衙内此言刚落,便猛地上前窜了好几步。 而待那林娘子,从震惊、错愕、茫然无助之中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一转眼便已然见了高衙内欺身窜了过来。 心中一怕之下,那颗芳心都险些从嗓子眼里跳将出来。 刚想张口大喊,站在一旁的使女瑾儿便一下子拦在了主子的面前。 面容之上,虽也惧怕得厉害,但却没有后退一步: “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你,你又怎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你,你……” 高衙内满脸冷笑,龇牙咧嘴之时,嘴中言语更是嚣张至极: “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了?” “老子只知道,当今官家最为宠信我干爹。” “在这京城之内,除了那几位身份最为尊贵之人外,谁见了我不得绕着走?” “今日,你这丫头既然敢拦在我面前,那我也不介意先拿你开开荤。” “等将你的身子享受完后,再去玩你家夫人也不迟。” “哈哈哈……” 兴奋之极的高衙内,抬手一下子便撕掉了锦儿的半截衣袖。 锦儿心中惧怕之下,双腿一软便无可避免地坐到了地上。 眼见着这一对儿如娇花一般的女子,即将要被那恶贼淫辱玷污了。 房上便忽地传来了一声娇叱: “淫贼恶徒,难道真当这天底下,没人能治得了你了不成?” 此番声响音调之高,一下子就把庭院之内的五人,齐齐吓了一跳。 而当这五人,本能反应似的向上望去之时,便见得一黑衣女子从天而降。 右手持着半截断刃,面容之上早已着一方黑色遮盖。 身材虽略显娇小,但持剑而立的姿势,却也显得英气无比。 高衙内呆呆地立在林娘子面前,瞅了那黑衣女子好久之后方才勃然大怒: “我不管你是哪儿来的,趁我还没完全发怒之时,赶紧给我滚远点儿。” “若是不然的话,待会儿我们三个将你擒住之时,必会将你衣服扒光,肆意玩弄一番!” 高衙内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顿时便勾起了浅藏在种似锦心中的滔天怒意。 皇宫里招惹我的那人,有我姐姐百般袒护,我自是伤他不得。 所以这口怨气,自那天起便不曾散发出去。 此刻,你这泼皮无赖竟也敢如此羞辱我? 且看今日,谁能奈何得了谁! 一身黑衣的种似锦也不废话,抬起手中断剑,便向着高衙内的脖颈处横扫了过去。 以那剑锋之利,若是不出任何意外的话,恐怕眨眼之间那高衙内便会身首异处。 紧紧跟在自家少爷身旁的那两个跟班呢? 一看眼前出现的这个黑人,一出手来竟然狠辣如斯,心中一怕之下,便赶忙朝自家少爷的身前护了过去。 如此举动,却也不能说明那两名狗腿子下人就有多么的忠心。 而是那俩人都知道,一旦高衙内在他俩的护卫之下出了任何岔子,那高俅都会将滔天怒火倾泻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到了那会儿,怕是他们二人想留个全尸,都是一种莫大奢望。 终究由于那两名下人的阻挡,使得种似锦的这一剑并没有将高衙内的脑袋削下来。 可即便如此,护在高衙内身前的下人,也被种似锦的这一剑齐根削断了臂膀。 刹那间,血花四溅。 溅到了高衙内的脸上,喷射到了远处的雪地之中,尽是一片嫣红。 而那下人,在被种似锦斩断了臂膀之后,更是爆发出了如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只震得整个夜空都格外渗人。 种似锦为了稳妥起见也不啰嗦,此刻连忙上前两步,手腕一转便将那名仍在嚎叫的下人的头颅,整个斩了下来。 手法之利落,竟丝毫不弱于男子。 种似锦仅露这两手,便把庭院当中的剩余几人全都吓住了。 因为这几人,平日里莫说见死人了,即便是见过那出血的场面都少之又少。 此刻,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眨眼之间竟变成了地上的一具无头死尸。 莫大的视觉震撼骤临眼前之时,那几人没有被当场吓晕过去,便已然算是心理素质好的了。 而那高衙内的身上,鸡皮疙瘩更是起了一层又一层。 绝望的双眼瞪着,夸张的大嘴张着。 一声哭响拔地而起,猛地转身便想朝庭院外跑去。 可即便高衙内跑得再快,又怎能有种似锦手中的剑快? 但见她猛的转身,手腕儿向前忽地一甩。 紧接着,刚刚还在手中的那柄断剑,便如电光火石般飞射而出。 直没入了高衙内的肩胛骨内。 其余力,更是带动着高衙内肥胖的身子,在半空中连转了好几圈方才重重坠地。 高衙内眼泪与鼻涕齐流,嘴中更是哭腔不止: “姑,姑奶奶呀,留我性命,留我性命!” “但凡姑奶奶能留得我性命,日后,日后我务必会恳求我父,多多赐予你银两。”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只恳求姑奶奶你,莫,莫要害我性命,莫要害我性命呀!” 种似锦的小脚一抬,便用力地踩在了高衙内的胸前。 看向躺在地上不停乞饶的高衙内时,便仿佛在看着一条即将毙命的蠢猪一般: “若你这几日不来还则罢了,只可惜你今日错来了地方。” “我这辈子,最恨那些欺辱女人之人!” “前些日子我遇到了一个,只可惜不能取其性命。” “可今日让我遇到你了,你却没有那么好命了!” 第45章 父债子偿 种似锦说着说着,忽地嘴角上便浮起了一丝冷笑。 纤手一甩一拽之际,一下子就把没入高衙内大腿内侧的半柄断剑,抽了出来。 望着手中沾满了大量血迹的剑刃,阵阵冷笑也从种似锦的口中缓缓而出: “那高俅狗贼,是你爹吧?” “真好呀,真好。” “往日里,你爹在朝堂之上那般作威作福,害得我父受尽苦楚。” “今时今日,既然你这条小狗落到了我的手中。” “那你,就莫怪我心狠手黑了!” 躺在地上的高衙内,在听完了这番话之后便一连倒吸了数口冷气。 那对眼睛,也一时被他睁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若他不傻便一定能听得出,刚刚踩住他的这个女子,话语当中的弦外之音。 念及自己马上就要殒命的下场,高衙内便仿佛彻底疯癫了一般,玩命似的扭动着自己肥硕的身躯,妄想从种似锦的脚下挣脱逃命。 可种似锦的心中,这会儿已经愤怒之极,又岂会容他从自己的脚下逃出生天? 右臂猛地运力之际,提起了那半截断刃便向着高衙内的哽嗓咽喉处,直戳了过去。 伴随着剑刃嗡嗡作响,种似锦手中的那柄断剑,便已然尽数没入了高衙内的哽嗓咽喉处。 而随着种似锦这必杀一击倾泻而下,那高衙内也在转瞬之间失去了所有声息。 如此一来,高衙内那方便仅剩下最后一个狗腿子护卫了。 当那名狗腿子护卫,眼见着自己的同伴没了脑袋,眼见着自家少爷眨眼之间就丢了性命。 心中一急之下,险些没把裤子尿了。 而当他手脚并用的从地上攀爬而起,连滚带爬的轱辘到门口之时。 种似锦几个箭步便跃了过去,随着阵阵鲜血四处喷溅,仅剩的那名高家护卫,也在种似锦的手上丢了性命。 这种似锦虽是一女子,却在举手投足之间连斩三人。 当属巾帼不让须眉的典型代表了。 当种似锦缓步走向林娘子二人之时,不禁也把那二位良善女子吓得体若筛糠。 因为她二人直至现在,还没弄清楚眼前这人忽地闯入这里的真正意图,到底是什么呢。 直至种似锦对她二人说出了那句: “娘子莫怕。” “我是受人相托,前来此处搭救娘子的。” “眼下这里,既已发生命案,那娘子也不能在此处多做停留了。” “赶紧随我离开此处,才是最好的。” 林娘子与瑾儿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又瞧了瞧满庭院的尸体,与喷洒得到处都是的大片血迹。 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遥想当初,这院子当中,到处都曾留有他们一家子的生活印记。 却没曾想转眼之间,这庭院竟成了这般模样。 林娘子心中感慨,但却也无可奈何。 思来想去之后,便只能满脸无助的望向了立在面前的种似锦: “这位……” “这位女侠,可否方便向我透露一下,所托之人的身份吗?”m..nět “现在此处,虽只剩我们二人了,但我父却还在城内居住呢。” “如若我们二人这会儿陡然离开的话,一者担心我父着急。” “其二,其二也……” 种似锦瞧出了林娘子与锦儿的担心,于是这会儿也不再这般了。 拉下了自己的面巾之后,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递到了林娘子的手中。 而当林娘子双手接过那块儿令牌细细打量之时,心中剧震之下便险些将那块令牌扔到了地上: “种,种,种府?” “莫非,莫非眼前的这位,就是种家二小姐?” 林娘子之所以会猜得如此准确,其实也是相当简单的。 因为凡是在东京城内,居住得久了的人都知道,那种家出了一位皇妃。 再结合此时对方的身形样貌,林娘子几乎没怎么犹豫,便猜出了种似锦的真实身份。 种似锦缓缓点头: “没错。” “不知林娘子现在,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吗?” “如果没有的话,还是赶紧跟我来吧。” “眼下耽搁得越久,这里便越是危险。” 那种老将军的名声可是大的紧。 其人,不仅带兵御将极其有道,且在为人方面也极其正派。 此块令牌一出,那林娘子又怎会有不放心的地方? 心中惊喜交加之际,便赶忙扶着使女锦儿起身。 随后二人,便匆匆返回屋内,将屋内所有能拿的可带的尽数打包成了包裹。 不出一刻钟,三女便齐齐消失于门前,没入无边夜色之中了。 原本种似锦,是想将林娘子二人留在自己家中的,可是忽地又一想,这林娘子的身份甚为敏感,而且自己今天又做下了这般大事。 如果不慎走漏了风声被那歹人听去了消息,那自己一家子可就麻烦了。 莫不如便顺势将这二女藏入家姐宫中,或许还更为保险一些。 于是种似锦也不犹豫,带着林娘子二女便匆匆找到了自己在许久之前,就已经挖通的小路。 进而顺着小路一路急行,便来到了种繁花的庭院之中。 林娘子二女这一路上,便甚为好奇。 因为像这般的深宅大院亭台楼阁,她俩这辈子别说见过了,即便是在梦中之时都未曾梦到过。 眼见着周围的景物越是精致大气,心中的疑问也越是不由自主地多了起来。 可是这会儿,此二女并没有直言问出口,而是静静地跟在种似锦的身后,直至来到种繁花的院落之中。 对于自家小妹的再次来访,身为姐姐的种繁花自是无比开心的。 可是,当她看到跟在自家妹妹身旁的那两位女子之时,不禁也颇为疑惑的皱起了秀眉: “妹妹,这二位是……” 这一路行来,种似锦也感觉到口渴得急了。 这会儿,也没当先回复姐姐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茶几旁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随后,又分别递给了林娘子、锦儿一杯。 如此这般,方才答话介绍道: “姐姐,这二位一位是城中林教头的娘子,而另一位则是她的使女锦儿。” “这两位姐姐,被城中歹人高衙内强闯屋舍,欲行调戏之事。” “后被妹妹发现,并用武力阻止。” “如此一来,才将这二位姐姐带到了此处,以求避祸。” 第46章 娇美林娘子 种繁花缓缓点头: “那高衙内的恶名,在此之前我也听闻了不少。” “这次能得你教训,他日想来也必定会老实不少。” 可种似锦听完这话之后,却忽地莞尔一笑: “姐姐,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专欺负女人的恶贼,在此之后便再也没有调戏良家的机会了。” 种繁花美目圆瞪,看向自家妹妹的时候,双眼之中也满含疑问之色: “这又是为何?” 此话刚出口,种繁花便好似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般。 脸色急变之下,语气当中也带上了极其惊慌之意: “莫非……” “莫非小妹你,竟将那高衙内……” 种似锦面色平和地点了点头: “若非如此的话,今天我又怎会把这两位姐姐带到此处?” 钟繁花眼睑低垂,摇头叹息,声线之中也饱含沧桑: “妹妹呀,你生在京城长在京城,那高衙内身上的分量有多重,难道你就不清楚吗?” “如若他爹高太尉将此事一查到底的话,那,那又如何是好?” 可种繁花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反倒把她小妹给惹气了: “那老贼不生气便好,倘若敢气,我明天一早就将他的脑袋剁下来!” “此贼之可恨,远超常人!” “若不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贼,咱爹现在,又怎会如此?” 种繁花看着自家小妹那怒不可遏的样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而这会儿的林娘子,一见眼前的救命恩人竟然与她姐姐,因为由自己身上所引申出来的事争吵起来。 心中不禁又悔又急: “种家小姐,此事全因我一人而起。” “倘若将来,那高太尉追查过来的话,我定然会挺身而出,将所有罪责尽数揽到身上,绝不拖累二位小姐。” “此事既然因我而起,我又怎能将他追责牵连到二位小姐的身上?” “今日,能从那高衙内的手上逃脱性命,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如若再躲藏这里的话,今后必然会给两位小姐带来麻烦。” “莫不如现在,我们二位便离开此处吧。” 林娘子说完这话之后,便拉住了使女锦儿的小手,欲快步离开此处。 可是却被站在一旁的种似锦,拦住了: “二位姐姐,莫慌莫慌。” “我今天既然敢把二位姐姐带到此处,那必是不怕那高俅狗贼的。” “而且我姐姐的夫君,还想找二位问话呢。” 种似锦的话音刚落,林娘子便把目光落在了种繁花的身上。 如此一来,倒把种繁花弄懵了。 种繁花臻首微垂,短暂的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便对那林娘子来了一句: “二位先在这里稍坐一会儿吧,我现在便让人去寻我那相公,也听听他想对二位说些什么。” “如果他那里也同意二位先行离开的话,那我们这里也就不加阻拦了。” 林娘子二人现在,也没有他处可去,若是依旧坚持着返回老宅的话,他们二人还怕回去之后就会被高太尉等人控制住。 心中烦乱之下,便只能暂时同意种繁花的意见。 由于种繁花需要待人接客的缘故,所以那前去寻赵吉的事便只能由种似锦去做了。 种似锦虽然不是宫里的人,但由于经常往来此地的缘故,所以她也对宫内的规矩知晓了不少。 向种繁花那处拿了一套宫女的浅粉色常服之后,便趁着夜色行出了院子,直奔赵吉的尚书房而去。 尚书房内。 当赵佶知晓了种似锦把林娘子二人,带入宫中的时候,心中也颇感诧异。 这要是令外人知晓了,那事情还小得了吗? 可一见小姨妹再说那事之时,脸上的表情甚为云淡风轻。 这不禁也让赵吉的心中,安稳了不少。 赵佶在小姨妹的引领之下,匆匆赶入种繁花的宅院当中。https:/ 只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客位上的林娘子,以及站在其身后的使女锦儿。 这林娘子的模样甚为端庄,五官柔和,面目清秀,谈吐间甚为温和儒雅。 面皮白皙,妆容素淡。 上着一件乳白色的绣花棉袍,下着一件刺蝶长裙。 真是好一位女性韵味十足的端庄佳人。 那林教头当真好福气啊! 当林娘子骤然见到眼前的这位救人主使之时,心中还是很有感激之意的。 可是她刚前走两步,欲对其行拜谢之礼之时,就看见对方那双颇为灵动的眼睛,竟在自己的身上颇为热烈地上下扫视着。 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把林娘子扫得面色微红,心底羞意一阵阵上涌。 那场面在一时之间,竟然甚为尴尬了起来。 直至种似锦面含愠怒的轻咳一声之后,其场面,才稍有缓解之色。 赵佶的心中一动,随即便咧嘴笑了起来: “这位,想必就是那林冲林教头的娘子吧?” “许久之前,我便认识你家夫君了。” “而最后一次相聊之时,也言谈甚欢。” “可就在不久前却让我知道了,那高衙内一直都对娘子心怀不轨之意。” “于是我便派出我家小妹,时常在你家附近保护,以防那高衙内对娘子你行那不齿之事。” “却没曾想今天,还真的救了娘子一命。” “这当真是上天有眼,护佑善人义士啊。” 林娘子见眼前之人,既自称是自家相公的朋友,又满嘴的维护之意,倒还真不像那些期刊轻薄浪荡之士。 于是心中,才略有几分安心。 与此同时,脸上的警戒之意也去了大半: “原来是我家相公的好友,倒还真是失敬了。” “此次多谢义士仗义相救,若是不然的话,我和锦儿此时,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赵吉微笑摆手: “没事没事,我既与你家相公相识,那此事也是举手之劳而已。” “更何况,此次真正出手相救你们二位的却不是我,而是我的小妹。” “如果你们二人当真要感谢的话,还是先行谢过我的小妹吧。” 赵吉说着,便满脸含笑地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种似锦。 可那种似锦,却伸手扶住了将要下拜的林娘子。 面色真切一片: “锄强扶弱,原本就是我们习武之人该做的。” “林娘子不必客气。” “更何况,我那老父亲也对林教头的为人及武艺很是佩服。” “今时今日救了你们二位,想必将来我那老父亲听闻之时,也必定会夸赞我一番的。” 林娘子微微颔首,可是马上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第47章 甚好,甚好 望向赵吉的时候,心中也忐忑得不行: “这位官人,就在刚才,你家小妹搭救我们主仆二人的时候,还顺手将那高衙内及其随从尽数杀死了。” “如此这般,却如何是好?” “我们主仆二人得官人一家相救,心中自然感激不尽。” “可此时再在此处待得久了,如若将来那高俅高太尉追查下来得话,也势必会连累官人一家的。” “要不,要不我们主仆二人还是先行离开此处吧。” 林娘子话音刚落,便作势要走。 可是马上就被赵吉叫住了: “林娘子勿怕。” “那高太尉别人怕他,我却不怕。” “更何况小妹今日此举,完全就是在为民除害。” “即便最后将这事闹到了大理寺去,也无甚关系。” “更何况,就单以我的身份而言,我也不怕那高俅。” “所以林娘子你们二人,先行在这待下去便好。” “此处吃、穿、住一应俱全,并不会亏待你们二人的。” “如若将来我能寻得你家相公所在,必会联系他与你们二人相见的。” 赵吉此言说得甚为恳切,而面目之上也更是真诚一片,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眷恋与欣赏。 这不禁就让林娘子的心中,倍感安稳。 与此同时,一股深深的感激之意,也自林娘子的心底缓缓而起。 心神激荡而下,双目都有了微微泛红之意: “这位官人对我们林家恩义深重,我虽是一妇人,但也晓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可眼下,我们林家当真就是身无一物了。” “所以在这里,我便只能带领锦儿像你们一大家子,拜以叩谢大礼,以做感激。” 林娘子说着,便赶忙拉过了锦儿,双腿微屈便欲向赵吉等人跪下去。 赵吉见此一幕便想上前用手去扶,可是那双手刚伸出去却又不自觉地僵在了那处。 因为就以他这男人的身份而言,当真不便与一妇人做那般举动。 于是他便赶忙用眼神示意种似锦,快去帮忙。 而那种似锦,在赵吉转头示意之前,便已然有了动作。 只出一手,便将林娘子二人扶了起来: “我姐姐的相公,平生最好帮人。” “且还不愿收取任何报酬。” “这事儿啊,就是他生命当中最不起眼的一件事而已。” “二位姐姐又何必放在心中?” “更何况在此之前,我姐姐的相公不是已经对你们二人说了吗,他与你家相公可是旧相识了。” “即使如此,又何必跟他客气?” 赵吉看着那小姨妹,一口一个姐姐的相公姐姐的相公叫着,楞是一声姐夫都不愿喊出口。 心中,也是无奈得很。 你个小娘皮,记恨起来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且在半月之后,你彻底输了那赌局之时,看我再怎么收拾你。 经过了几番相让,那林娘子眼看着拜谢不得,于是也就不再执拗了。 赵吉见林娘子二人终于安稳了些,于是便开始考虑着,怎么才能让这二人留在这里久远一些。 他先是吩咐自家娘子从旁处,取来两套宫女的衣服,让林娘子二人换上。 如此一来,便能瞒过大部分的公众眼目。 随后,又让林娘子二人尽量整日都待在屋内,以免出其他岔子。 然而就在赵吉打算要转身离开此处的时候,那林娘子却从后面赶了上来,呼地叫住了他: “这位,这位官人,能不能问一下这里,这里到底是何处呀?” “在来之时,我和锦儿二人见此处假山、花池、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莫非,是哪位王爷的福地?” “而官人你,就是当朝的哪位王爷不成?” 赵吉缓缓转身,一丝颇为神秘的微笑,便映在了他的脸上: “至于我的身份嘛,还是留些秘密吧。” “待到将来时机成熟之时,林娘子自会知道的。” 赵吉在离开种繁花卧室的时候,顺便也把种似锦叫了出来: “小妹呀,如果你在这里没什么事的话,那还是赶紧离去吧。” “鲁大师那里,还需要你时刻关注呢。” 种似锦没有好气地白了赵吉一眼: “你是真把我当成你的小跟班了是吧?” 种似锦那颇为犀利的眼神,顿时就把赵吉瞅得心中忐忑。 毕竟眼前这女人,那可是一言不合就拔剑的。 倘若他不能给出一个较为完美的解释来,说不定下一秒,那柄快剑便会拔鞘而出直抵他的梗嗓咽喉处。 赵吉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我不是你姐夫吗,你不是我小姨妹吗?” “至亲之间互相帮助,有什么问题吗?” “还有,我肯定不会让你白帮的,待到机会合适,我是必然会将我那老岳父,从大理寺当中救出来的。” “而且在你帮我的这个过程当中,我也会时刻给你一些好处的。” “上一次的五十两不就是印证吗?” “待下次有暇之时,我肯定还会予你一笔好处的。” “放心吧,你帮我忙我是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可以吗?” “我既可爱清纯,又美丽无比的小姨妹。” 种似锦的小嘴向别处撇了撇,微微沉吟之后方才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 “且看你话语有礼言辞恳切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了。” “根据我这几日的查探得知,那沈括还算是个好官,私下里并没有与蔡京一系有过太多接触。” “他的所有时间,不是泡在自己的官署里,就是前往家中吃饭、睡觉。” “而那鲁大师呢,早在林教头被发配出东京后,便也相应地失去了踪迹。” “如果你所猜不错的话,他应该是前去保护林教头了。” 在听完上述这些之后,赵吉便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双眼之中,也满是欣慰之色: “甚好,甚好。” “既是如此,我便放心了。” “小姨妹啊,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时刻盯住鲁大师的院落。” “一旦他返回,你便立马将我叫过去。” 当赵吉对着种似锦嘱咐完了这些事之后,便脸含微笑地离开了此处。 此刻,明月高悬月朗星稀。 偶有阵风吹过,总让人感觉清爽无比。 第48章 夜寻鲁大师 目前这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不断发展着。 唯独那蒸汽机缸体的事,却仍有些瑕疵。 不过这也是急不得的事儿,毕竟我对于蒸汽机技术的理解,也仅仅只存在于理论层面而已。 至于具体怎么打造,我却是半点忙都帮不上的。 这会儿,就只能希望沈括及其麾下的工匠团队们,能够尽快把气泡以及缸体平整度等问题尽快解决。 如若不然的话,这蒸汽机呀,怕是想造出来就难了。 赵吉回去之后,并没有直接进入寝宫,而是再次来到了尚书房内。m..nět 那六脉神剑的剑谱虽然神奇无比,但对赵吉来说,目前也已经练到了顶。 在后续修习的过程当中,如果没有任何内力加成的话,那么赵吉于六脉神剑一道,也就只能到达如此程度了。 而对于那本《天竺达摩拳法》呢? 在赵吉拥有了六脉神剑如此神技之后,他便有些看不上那种拳法了。 每当拥有闲暇时间的时候,便总会抱起那本《扶桑房中秘技》来,翻过来调过去的研究。 而随着技艺的逐渐加深,赵吉想要找人与之‘对练’的欲望也就越来越强烈。 而他的首选对象呢,也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柳香凝。 因为那丫头,不仅是赵吉在这一世上第一个与之相好的人,更是第一个对赵吉温柔似水百依百顺的女人。 这也就保证了,无论赵吉想与她尝试何种新奇招数,那丫头在微微扭捏过后都会欣然应允。 这不仅也让赵吉的那般神技,终于有了可以发挥的良好去处。 在接下来的数天之内,赵吉白天除了吃饭休息外,便整天整天地泡在尚书房中,琢磨那三本神功秘籍。 而每到傍晚之时,他也会见见自己的那些爱妃佳人们,与他们说说话聊聊天彼此互动一下,增进夫妻之间的感情。 若来兴致了,赵吉还会主动去皇后那里走一走。 毕竟对于这个颇有智慧且格局甚大的女人,赵吉当真没有不喜欢的理由。 在此之后,倘若处得好了,那皇后完全可以成为他赵吉的极品贤内助。 而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赵吉连牌子什么的也懒得去翻了,直接就会赶到刘香凝那里,让她作陪。 随着这二人的互动日渐频繁,不仅令柳香凝对赵吉的爱日渐加深,同时也让赵吉从柳香凝那里,获得了许许多多有关于宫内的知识。 现在,偌大一个皇宫之内,几乎就没有赵吉不知道的去处了。 而对于上朝之时的各种规矩,赵吉也从柳香凝那里了解了七七八八。 如此一来,方才让赵吉终于不恐惧上朝了。 …… 明天,就是赵吉穿越到这一世之后的第一次上朝了。 虽然心中仍有些许忐忑,但也在被赵吉尽力克服着。 正当赵吉想重复着往日的作息规律,从尚书房内走出之后便打算直奔柳香凝住处之时。 一身宫女打扮的种似锦,便找到了这里。 赵吉一看她过来了,心中立马便明白过来,想必是那鲁智深回来了。 于是也不与她啰嗦那么多,摆手就让对方带自己过去。 要说种似锦扒开的这道皇宫后门,倒还真别致,就在一大片树木的隐蔽角落处。 寻常人若不仔细去看的话,莫说在黑夜之中了,即便是大白天都绝不可能发觉。 在那小门处,不仅有树枝遮挡,更是荒草遍布。 扒开了挡在周围的许多枝蔓以后,便能看见一大片早已被挖得松动的砖石。 在种似锦的带领下,赵吉从那处暗门行出去之后,周围便是一大片的丘陵山地了。 周围虽然积雪甚深,但却早因为种似锦的频繁往来,而踏出了一条细密而规则的小路。 就这样,种似锦在前面引路,赵吉则在后面紧紧跟随。 这一走,便是两三刻钟。 在前面领路的种似锦,忽地停下身子的时候,一大片的菜园子以及两三间茅草屋,便映入了赵吉的眼帘之内。 赵吉先是左右抻了下有些酸软胀痛的双腿,随即便与种似锦一前一后地从那菜园子的正门,行了进去。 在一间茅草屋内,似是点了好几根蜡烛。 仅从窗外,便能瞧见一个甚为魁梧的身影,此刻好似依在了墙壁上,手中提碗正在往嘴里不住地灌着。 赵吉心中一喜。 屋内那人,应该就是鲁智深了。 鲁智深呀鲁智深,你知道我念你念得有多苦吗? 没想到此刻,终于让我逮着了。 赵吉心中越想,面目之上便越是兴奋。 随即就想疾步上前,推开那木门。 可是刚将手伸出去,却又忽地收了回来。 我的身份着实有些特殊呀,若不合时宜地暴露了,确实不太好。 念及于此,赵吉便缓缓转头,给了种似锦一个眼神。 种似锦会意之后也不啰嗦,单手按着剑柄便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在经过了短暂性的沉默之后,便忽地传来了一个颇为粗犷的声音: “这位娘子,你深更半夜独闯我这出家人的住处,却是何意?” 赵吉一听这粗犷的嗓音便知此事稳妥了,于是一个大步便迈进了屋内。 还没等种似锦答话呢,便率先接起了话茬: “此处住的,可是鲁智深鲁大师?” 就在赵吉说这话的同时,那双颇为明亮的眼睛,也在依墙而卧的鲁智深身上,不住地打量起来。 这是一个,身穿灰布僧袍,年约三十左右的胖大和尚。 头顶九点受戒香疤,眼、鼻、口阔,面容敦厚。 此时,正双臂撑炕。 衣袖上撩之际,手臂上的纹绣便显露出来。 就在赵吉打量鲁智深的同时,坐于炕头的鲁智深也在不住地打量着,站在门口的那个身着一身黑色锦袍的年轻公子。 但见眼前这位,面目甚俊,衣着贵气。 嘴角含笑之时,虽看起来颇为顺眼洒家。 可俺好似并不认得此人呀? 那此人深夜寻我,又为何事? 鲁智深心中琢磨不明白,于是这会儿便只能缓缓开口道: “洒家正是鲁智深。” “不知这位公子与先前那位娘子,如此晚来寻洒家却为何事?” 第49章 是个好演员 赵吉瞅着鲁智深那颇为警惕的小表情,不禁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鲁大师呀,不识得我没关系,只需你我共同识得那林教头便够了。” 鲁智深浓重的眉毛微微一皱,随之而来的讲话声调,都甚为急促起来: “莫非眼前这位公子,竟是我那林冲兄弟在京城之内的故友不成?” 赵吉见那鲁智深,许久都不给自己让座,于是这会儿也不太想跟他再客气了。 当即便找来了一张椅子,坐在了鲁智深对面。 而鲁智深见此情景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于是便连忙摆手示意站在赵吉身后的种似锦,也找地方坐下来。 当赵吉与种似锦纷纷坐定之后,赵吉才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 “虽然我与那林教头相识时间不长,但却颇为仰慕那林教头的品性与武艺。” “上次我与林教头相见之时,便已从他的印堂、面目等处觉察到了一丝煞气。” “而经我匆匆一算之后,竟算得那林教头近期便会有血光之灾。” “于是在与林教头匆匆而别之前,便送了林教头三十二个字。” 赵吉话音刚落,坐于炕上的鲁智深便呼地骤然而起。 与此同时,他的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也在此时瞪得仿若那铜铃一般: “难道,难道你就是那日,予我林冲兄弟那三十二字的神秘公子不成?” “在此之前,林冲兄弟也与我说了此事。” “当时,便把洒家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而后洒家还曾劝告过林冲兄弟,如此神鬼预测之说当真算不得真。” “叫他大可不必理会。” “却没曾想当日公子之测算,居然句句应验了。” “我那林冲兄弟,先是被那高太尉陷害,误入了白虎节堂。” “而后,更将他发配到了河北沧州。” “路途当中,倘若没有洒家一力相助的话。” “这会儿,我那林冲兄弟怕是早就被那俩公差害死了。” “如若当初,我那林冲兄弟听了公子的话,在那日便辞官归隐,带着家小离开东京的话。” “又怎会有如此灾祸?” “可是公子,最后对我林冲兄弟所说的那三十二个字,却又是何意呢?” 赵吉听闻这话之后,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极难开口的愁容。 良久之后,方才低不可闻地叹出了一句: “鲁大师呀,非是我不肯对你直言。” “而是在此之前,曾授我窥探天机之法的老先师便已然告诫了我。” “如若我敢将那天机之事对凡人尽数道来,那么不日便会身遭大祸。” “正因如此,上次我与林教头见面之时才会说一半留一半。” “我之所以会说,便是看在林教头的为人刚直善良,不忍心这么铁铮铮的一条汉子被那奸人所害。” “而当初之所以我不全说,也全是对泄露天机之后的畏惧。” “我非孤身一人,在我身旁更有妻妾家小。” “如果他日我遭天谴,那他们又怎能活得下去?” 那鲁智深也不是不晓事理之辈,此时一听赵吉这般言语,当即便明白了他的苦处: “这位公子,莫说了莫说了。” “那日,公子能对我林冲兄弟说出那些,便已然是恩义颇重了。” “而我那林冲兄弟今时今日之苦难,还不是没听了公子之言?” “所以洒家不怪公子。” “要怪的话,就只能怪我那兄弟性子太过执拗了,脾气也太软了些。” 赵吉轻轻一叹,随即就脸色急变。 三两步来到了鲁智深的身前之后,便忽地开口: “鲁大师,此处不可久待,还请大师尽快移步别处。” 鲁智深脸上的表情愣了一下: “这位公子,何故如此说呀?” 赵吉的面色严肃一片,语气之中更满是焦急: “鲁大师,你当初救那林教头的时候,是不是并没有将那两名押送公差一起解决了?” “而是任其自去了?”m..nět 赵吉每说一句,那鲁智深脸上的神色便震惊一分。 待到了最后,鲁智深已经被惊讶得瞠目结舌,满脸讶色了: “这,这,这位公子,不愧是神机妙算之辈,居然,居然连那日洒家的行止都掐算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 “公子所算不错,当日洒家确实因为林教头的劝阻,而没有对那两个腌臜泼才痛下杀手。” “洒家本以为,那两个腌臜泼才在受了洒家的一番暴喝之后,定然不敢再心存恶意了。” “难道他们二人,已经把我与林教头相知相交之事,尽数告诉了高太尉?” 赵吉脸上的苦笑连连: “此事即便我不去算,却也知道。” “因为那事儿,就是一种必然结果。” “鲁大师你想呀,那俩人返回东京之后,高俅必定会派人去他们二人的住所询问情况。” “若得知,那两人并没有在外结果林教头性命的话,又怎么可能饶了那两人的性命?” “而那两人为了活命,那是必然会将鲁大师的所作所为出卖给高俅的。” 鲁智深在听完这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当真就是既悔恨又愤怒无比: “想当初,洒家就不应该听林教头的劝阻,直接将那两名腌臜泼才的脑袋铲下来,也就是了。” “若是如此的话,今日又怎么会生出如此乱来?” 说罢此言之后,鲁智深一下子便从炕上窜了起来。 随即,提了自己的禅杖,便想趁夜离开此处。 可是还没等鲁智深跨过门槛呢,就被赵吉一把拉住了: “鲁大师,你欲前往何处?” 赵吉的话音刚落,那鲁智深便赶忙接上了一句: “无论何处都好,总好过待在这里等死的强。” 赵吉一边拉住鲁智深的胳膊,一边从椅子上缓缓而起: “那高俅官居太尉,更掌管京城当中所有的禁军军士。” “其总数加在一起,至少也得有数十万之众。” “鲁大师此刻离开,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被高俅那狗贼捉了去。” 鲁智深的嘴中钢牙咬得吱嘎作响,面容之上更是气愤已极: “那依公子而言,洒家此时还能去哪儿?” 赵吉站直身子,双目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的鲁智深: “鲁大师,你可曾听过灯下黑吗?” 鲁智深眉头紧皱,思索良久之后却满脸不解地摇了摇头。 赵吉拉着鲁智深的胳膊,让他跟自己来到茶几旁。 第50章 自投罗网? 随后便将摆在旁边的茶壶一把拽了过来: “那灯呀,就好比这茶壶的壶嘴。” “一般情况下哪里都能浇得到,却唯独这茶壶嘴下面,无论如何都浇不到。” “而那灯呢,也是同样道理。” “虽可把周围照亮,但临近灯的最近处,却是无论如何都难照到的。” “试想一下,假如高俅那狗贼派兵来捉鲁大师,而一捉却捉了个空。” “那么前来捉大师的兵马将士们,又会去哪里寻呢?” “其一,必然是城内。” “可用不了多久,便会将搜查的范围逐渐扩大。” “倘若鲁大师,自始至终就在城内一个非常隐秘处一直躲藏着,待他日风头过后再想办法出城,岂不更好?” 鲁大师脸上的神色,先是从最开始的愤怒茫然,逐渐转变到了现在的暗自欣喜。 没过一会儿,竟哈哈大笑了起来: “洒家可真是服了,可真是服了你这公子了。” “不仅那神算功法天下无敌,而那心思也更是缜密之极。” “我那林冲兄弟既然早与你相识,却为何一直都没有向我引荐呢?” “林冲兄弟也真是的。” 赵吉望着鲁智深那爽朗且憨厚的笑容,不禁也对眼前这位豪爽侠士,心中生了许多好感: “咱俩还是少在这里说闲话了,赶紧收拾必备物事离开此处的好。” “若是走得晚了,怕是再想走却难了。” 鲁智深听了赵吉的话之后,也就不啰嗦了,匆忙在屋内收拾了起来。 而他刚来此地不久,也没有什么置办家产的习惯。 所以仅仅不到半刻钟,便将屋内所有值得拿的东西尽数带在了身上。 在此之后,仍由种似锦带路一路疾行而去。 最开始的时候,赵吉原本也打算将鲁智深带进皇宫的。 可是转念一想,那后宫之中多是女子,若把这么一个胖大和尚塞进去的话…… 是不是也太违和了一些? 虽然就赵吉而言,十分相信鲁智深的人品,但若要外人发现的话,这事办起来却也麻烦得紧。 于是在路途之中,赵吉脑中灵机一动便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藏人佳处。 赵吉先是拉了拉种似锦的衣袖,随后便对其道了一句: “咱们几人,现在便去林教头的府邸。” 种似锦微微一愣,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慢了许多: “去那里做甚?” “你莫不是想带着鲁大师自投罗网?” 赵吉瞅着鲁智深那颇为疑惑的表情,不禁心中苦笑连连。 我这小姨妹呀,手上的功夫好则好矣,可有时候那小脑袋瓜里所想的东西,当真粗糙得很呢: “让你去就去,如此啰嗦作甚?” “带着鲁大师自投罗网?” “也亏你这小脑袋瓜里能想得出来。” 赵吉的话音刚落,种似锦便玉牙紧咬地狠狠瞥了赵吉一眼。 只把那赵吉瞅的,心中凉飕飕的。 好在这家伙也知道,在外人面前得给自己家人留几分薄面,倒没有当即就与赵吉吵起来。 这不禁也让赵吉的心中,安心了不少。 可是没过多久,种似锦便又转头来了一句: “可是从这里到那处,却要经过一条大道。” “若我们几人冲出去的时候再遇见了官兵,却又如何?” 赵吉脚下的步子猛然一停,心中也不由得焦躁起来。 没错,他本人确实不怕那些官兵们。 可若让那些兵士乃至带兵的将领看到,行走在自己身旁的鲁智深呢? 如此一来,却又如何解释? 即便赵吉的身份再高贵,可若骤然跟一个杀人犯在一起,那也说不过去不是? 如此一来,这三人在一黑暗处便止步不前了。 赵吉一边反复揉搓着自己的那双大手,一边来回踱着步子。 忽地抬头之际,却让他看到了远处的一家灯火。 转眼之间,心中便有了主意: “小妹呀,你且去那个亮着灯的人家借一套衣服回来。” “待鲁大师穿上那套衣服之后,咱们再带着他招摇过街不就安全多了吗?” 鲁智深频频点头,咧嘴一笑。 可这话忽地钻入种似锦耳中的时候,却不禁令她的秀眉皱了起来: “借,借一套衣服回来?” “那处我都没去过,又怎么可能借得出来?” 第51章 和尚变龟奴? 于是便在近处寻了个隐秘所在,直接换了起来。 而在这一空档,赵吉也得闲问了种似锦一句: “你给鲁大师找回来的那一套,到底是什么样的衣服呀?” “又是谁穿的?” 种似锦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捏: “直至我飞奔过去之后方才发现,亮着灯火的那处,当真不是什么正经所在。” “竟是一处,一处青楼。” “而我在心中急切之际也顾不了其他了,劈手拦过一个龟奴之后,便将其敲晕,进而夺了对方衣服。” 赵吉大嘴微张,怔了好一会儿后方才道出了一句: “小姨妹呀……” “你,你可真特么是个人才呀!” “让那鲁大师穿龟公的衣服,你……” 种似锦柳眉倒竖,随即低声娇叱道: “你以为我想呀,也不看看此刻是什么时候了?” “但凡正经人家,谁这么晚还不睡?” 赵吉咧了咧嘴,想反驳些什么,可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正在他反复纠结的时候,那鲁大师便已经换好了衣服,从杂草丛中走了出来。 一身的青色质朴棉服,脑袋上还扣了一顶略带绿色的瓜皮帽子。 当真就是一副妥妥的龟公打扮。 只是他那满脸憨厚的表情,却少了几分龟奴的狡诈与圆滑。 不过目前看来,如此打扮也当真就是权宜之计。 只要能躲过官兵盘查,便是没白折腾这一回。 当鲁智深看到赵吉脸上那抹,不想笑却又忍不住的表情之时,也能自我感觉出来现在身上的这套打扮,当真别扭至极。 但此刻为了躲过官军盘查,也就只能如此了。 三人聚在一处,又商量了一下诸多细节之后,便向着远处的那抹光亮行去。 按照原本的打算就是,这三人先是绕过那家青楼,随后还要趟过一条明晃晃的东京主干道。 待横穿过去之后,便可尽拣小路而行。 如此一来,距离那林冲的府邸,也就不远了。 起初的时候,三人谨慎绕过那家青楼之时还挺顺利。 向左右各瞧了一眼,也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情况。 可就在这三人陡然出现在主干道上,欲快步穿行而过时。 整整一队约莫至少有几百人的持刀兵将,便从远处匆匆而来。 那速度之快,面色之凝重,一看那样子便知道,定然是要匆匆赶去某处办大事的。 若他们三人此时不赶紧想办法的话,那么不出几个呼吸的时间,便会与那支持刀兵将迎面相遇。 这会儿,鲁大师的面色凝重,一对比砂锅还要大上一圈的拳头,也在此刻攥得紧紧的。 看那架势,好似一个不对劲,便会立马冲杀过去一般。 而种似锦这会儿,也下意识的将自己的右手,按到了剑柄处。 那面沉似水的样子,以及寒光凛冽的双眸,赵吉不用多想便已然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原本,赵吉是想拉着身边的二位急行数十步,窜入旁边小巷子的。 可若那样一来,说不好就会被那支兵将队伍发现他们三人的异常。 进而引领队伍,过来细细查探一番。 如此一来,他们三人的踪迹可就彻底暴露了。 如若不然的话,此刻街道两旁无遮无挡,放眼望去更是一马平川的,又能去哪里躲避呢? 就在赵吉暗自沉吟之际,目光闪烁之下,竟让他瞥到了位于街道旁的一家小酒馆。 而那家小酒馆距离他们所站的位置,也仅仅只有区区十数步之遥而已。 如此一来,赵吉的心中便腾起了阵阵希望。 但见赵吉,先是甚为豪爽地大笑了几声。 随后双臂一张,就把立于自己左右两旁的鲁智深、种似锦二人,揽到了怀中: “你们二人不是能耐得很吗,一个个时常跟我吹嘘说兜里银子多,家中田地广的。” “怎么一来到酒馆附近,便不敢往里进了呢?” “真怕我要你俩请客让你俩花钱吗?” “如此吝啬,真是败了饮酒的兴致。” “罢了罢了,要不这次还是由我请你俩吃酒算了。” “瞅你俩那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不就是想吃你俩请的一顿酒吗?” “至于这样吗?” “真是的,扫兴至极。” “走吧走吧,这顿酒我来请了。” 此时的赵吉,边嚷嚷着,边连拉带拽地拖着身边的两人,向着近处的酒馆走去。 时不时的,还会从侧面按着拍着二人的后脑勺,以作发泄情绪之意。 在这一推一拍之下,反倒把鲁智深与种似锦二人弄得,满脸愕然。 可这会儿,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于是,便只能任由赵吉在那里边走‘边胡闹’。 而这会儿,那队带甲兵士便已然来到了三人的面前。 一见眼前,一个公子、一个龟奴、还有一个黑衣女侠客,正因为谁来请酒这件事儿闹得挺不愉快。 心中一烦,便纷纷伸出手来,满脸厌恶地对他们三人不停催赶着: “走开,军爷们要去大相国寺办事,勿要挡路!” 赵吉一看那队兵将这么说,这会儿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起来。 随即一手一个,便将那二人拖进了酒馆当中。 眼看着那队兵将越走越远,赵吉方才放下心来。 种似锦一看这会儿的危机过了,于是便想赶忙拉着赵吉二人离开此处。 可是,却被赵吉忽地叫停了: “小妹呀,此地距离那大相国寺并不远。” “倘若那队兵士,闯入相国寺之后却发现没人了,必定会全城戒严的。” “到时候,如若挨家挨户地搜查起来,反而会更加麻烦。” “而且谁也不知道,这次的缉拿队伍到底有几波人。” “如果咱们几人刚出去不久,便又撞上下波缉拿队伍,却也麻烦得紧。” 赵吉说到这里的时候,便呼地闭上了嘴。 随后又在酒馆内左右瞅了瞅,见并没有人注意到这处之后,方才继续说了下去: “莫不如咱们三人,且在此处饮酒躲避。” “瞧瞧那支军马的搜查进度,再做决定。” 赵吉的话音刚落,还没等那二人张口回答呢,远处一个小二便满脸欢欣地跑了过来: “呦,三位客官来了。” “快,快里面坐。” “不知三位客官都想吃些什么呢?” 第52章 腌臜般的人物 赵吉本来还想让那鲁大师去点的,毕竟他可没有在这个时代,于酒馆当中吃东西的经历。 若说出什么让人理解不来的话,却也会让人生疑。 可这会儿的鲁大师,便好似仍在想着什么一般,根本没有率先要点东西的意思。 于是赵吉,便只好含糊其辞地来了一句: “你们店内凡是有名的酒菜,皆给上来一些。” “但也不要太多了,仅够我们三人吃喝就好。” 赵吉说完,便拉着身旁的二人找了一处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江湖习气的原因,种似锦刚刚落座,便把自己的秋水宝剑放在了木桌一旁。 而鲁智深,由于怕那柄禅杖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在从大相国寺菜园子出来之时,便没有随身携带。 所以这会儿,那鲁大师除了一双肉掌之外,便再没其他防身之物了。 三人落座等菜的这段时间里,赵吉为了不让外人瞧出他们这一桌有什么异样,于是便刻意找了个话题,想让他们这桌的气氛也与其他酒客一般。 赵吉先是缓缓提起了种似锦放在桌子上的那柄秋水宝剑,随后左右一扯,该宝剑的凛冽寒锋便现了出来: “小妹呀,我记得你的宝剑不是断成两半了吗?” “怎么这会儿,却又合在一起了呢?” 种似锦没有好气地瞥了赵吉一眼: “此剑非彼剑。” “被你震断的那柄龙泉剑,早就让我收回府里了。” “而这是我的另外一柄神兵,秋水宝剑。” 赵吉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本欲再开另外一个话题,可这会儿,坐于邻桌的一个汉子却陡然接起了话茬: “秋水宝剑?” “当真是秋水宝剑吗?” “若真如此的话,那我倒真想开开眼界了。” “不知那位公子及这位小姐,又可否能借此剑给我观上一观?” 赵吉脸上的神情一愣,不禁暗道。 不就是把玩一把剑吗? 怎么如此这般,竟也能引来路人搭话呢? 缓缓转头之际,一个身着公差服饰的魁梧大汉,便出现在了赵吉的眼帘之中。 此人发间,插一支束发银簪。 淡黄色的面皮,极为粗重的眉毛。 双眼甚大,眸中甚为有神。 鼻挺口阔,仪表堂堂。 此刻,正一手端着承满酒水的大海碗,一手微微前出,伸出两指来指着赵吉手中的那柄秋水宝剑。 面容之上,虽颇为和善。 但却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势,向着四周四散开来。 赵吉一见那人,便莫名地从心中升起了几抹好感。biquiu 本欲将手中的秋水宝剑直接递过去,让那人观赏的。 可在心中,却也顾及自家小姨子再次发飙。 于是,便只能向其投去了询问眼色。 可那种似锦,在这会儿却不如其他女子一般扭捏造作,而是浅浅一笑后,便对那英武男子来了句: “既然这位壮士想要观看,拿去看看也是无妨的。” 当那魁梧汉子,从赵吉的手中接过那柄秋水宝剑的时候,先是微皱眉头在那剑鞘之上细细打量了一番。 随后,又忽地将整个剑刃拔了出来。 映着近处的烛光,左观右看。 良久之后,方才面含钦佩地道了句: “真是好钢出好剑呐!” “若俺当初在庙中习武之时,能有这么一柄好剑的话,那还练个什么双刀呀?” “只可惜呀只可惜,那庙中,当真没有这种武器的。” 汉子感叹完了之后,便将剑刃插回了剑鞘之中,复又递还到了赵吉手中。 而在整个过程当中,身着龟奴服饰的鲁智深,却一直在打量着那魁梧汉子的身形样貌。 于是便在此时,甚为欣赏地来了句: “我见这位兄弟臂长体阔,双眼有神,想必也是一个练家子吧。” “却不知师承何处,又学得何种功夫?” 当那魁梧壮汉转头去看鲁智深时,第一眼瞧的,便是他身上的一整套龟奴服饰。 当看清鲁智深的样貌之时,却不由得连皱了几下眉头: “区区一龟奴,腌臜般的人物,却也懂得武艺吗?” 汉子之所以会出此言,也并不是瞧不起下人。 而是在这个时代,那妓院当中的龟奴,几乎就是最令人瞧不上的存在。 毕竟那些人平日里干的,也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如帮着老鸨拐卖妇女,替嫖客出谋狎妓等。 所以此时,坐在对面的那个魁梧壮汉会出此言,也就并不奇怪了。 可这些话骤然传入鲁大师的耳中之时,却令那鲁大师当即不满起来。 砂锅大的拳头向上一提,便有干架的气势。 也幸亏赵吉眼疾手快,一出手便拉出了鲁智深。 若是不然的话,这鲁大师距离被那些官兵捉去,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了。 赵吉在安抚完鲁智深之后,也得替鲁智深找回场子。 可眼下,既然不便与那汉子大动干戈,那赵吉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但见他先是微微一笑,随后便摊出手掌,指了指坐于对面的鲁智深: “你这汉子,莫看我这位兄弟的出身上不得台面儿,可手上的本事却相当不俗。” “若你这汉子不信的话,你们二人完全可以在此地比划一番,争出个一二来。” “若我这兄弟能侥幸得胜,那就请你收回刚才的话语,并向我这位兄弟拱手致歉。” “如果我这位兄弟败了,那我们三人不仅不多言,还会把你桌子上的酒水账一并结了。” “不知你这汉子有没有那个胆子,和我这位兄弟比划一下呢?” 赵吉的话音刚落,坐于对面的魁梧大汉便轻喝了一声。 随即那面上,也浮现出了一丝饶有兴致的神色: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得紧。” “自从我武二郎于那景阳冈上,三拳两脚打死那头猛虎之后,凡与我相见之人,无不对我礼敬三分。” “却从没有胆敢主动向我挑战之人。” “却没曾想,今日在这京城之中,却让我遇到了这事儿。” “倒真是好极好极。” “只不过此处闲人太多,我武二郎也怕伤及无辜。” “莫不如咱们现在便找一清净处比划比划,如何?” 第53章 两虎相争,胜负几何? 鲁智深将拳一扬,便想立马找坐于对面的武二郎出去单练。 可还好又是赵吉快了一步,拦住了性情焦躁的鲁智深。 而当他来到鲁智深身旁的时候,又低声对其来了一句: “咱们三人现在正在躲避祸端,勿要将动静闹得太大些。” 鲁智深粗壮的眉毛向上一挑,随即便来了句: “那公子刚才所说的比试又是什么?” “不出去真刀真枪的比划两下,又怎知谁低谁高?” 赵吉神秘一笑: “比个高低,也未必就一定在拳脚上。” “别处不是也行吗?” 就在鲁智深满脸疑惑之时,赵吉便已然来到了武二郎的身旁。 面容之上,仍是挂着刚才的那副淡然笑容: “若我所猜没错的话,我身边的这位壮士,想必就是山东阳谷县的都头武松武二郎吧?” “你在那阳谷县的名头确实很大,可坐我旁边的那位兄弟,却不甚惧怕。” “甚至他曾经还对我豪言说,当初若让他去的话,没说一只老虎了,即便是两、三只老虎他也不怕。” “眼下,既然让你们二人遇见了,若不分出个高下来,想必你们二人心中都不服气。” “而这里又是京城当中,天子脚下,若突然间刀兵相见的话,势必也会引来无边无际的麻烦。”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提出一个比试方法,由你们二人来执行。” “不知武二郎的意思,又是如何呢?” 那武松武二郎一身傲气,当他在景阳岗上将猛虎打死之后,心中的豪气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此刻一听这话,又怎么可能当即服软,认输: “比就比,谁怕谁来?” “我倒想看看,坐我对面的这位一身龟奴服饰的英雄好汉,却又有几分几两本事?” “你且说来,要怎样比?” “无论怎样,我武二郎都不怕。” 赵吉缓缓点头: “既是如此,那我便出题了。” “瞧你武二郎身材魁梧,体质健硕,想必在力量一道也定然有所见长。” “而坐我对面的这位兄弟呢,力气所到之处不说力拔山兮气盖世吧,却也有当年楚霸王的几分风采。” “那你们二人便在力气方面,较量一番好了。” “我现在便将眼前的这张桌子腾出来,放在你们二人面前用于比试。” “而你们二人呢,就纷纷拿出自己的强势手臂来,放在桌子上。” “两人坐于对面,手腕相交,互拼力气。” “哪方能把对手的手腕压在桌面上动弹不得,哪方便为胜利者。” “不知你们二人,可听懂了规则?” 那武二郎虽然没这么比过,可是那比赛规则却也简单至极。 仅仅只犹豫了小一会儿之后,便当即同意下来。https:/ 反观那鲁智深呢? 一直以来也都以力气见长,此刻一听那规则也没二话,随即就将自己的右臂一摊,放在了桌子上。 等待着武松过来与他应战。 只过眨眼工夫,原本坐在那张桌子上的赵吉种似锦二人,便纷纷让到了一旁。 把那张空出来的桌子,让给鲁智深与武松二人,用以比拼气力。 那鲁智深,原本就是可以凭借蛮力倒拔垂杨柳的人物,这般说来,那力气必然小不了。 而那武二郎呢? 既是能与猛虎相搏一类的人物,其在力气方面,也必然不弱。 所以这二人的手臂陡一相交,便彼此绷紧了手腕。 逐渐加力的同时,脸上的神情也渐渐认真起来。 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已然从对方那里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压力。 时间,缓缓而逝。 坐在方桌对面的二人,其比试也日趋到了白热化。 不只武二郎的手腕在抖,那鲁大师的手腕也比之强不到哪里去。 或许,是由于这二人的力量相交实在是太过磅礴了,以至于被他们二人手肘压在下面的方桌,于此刻也开始吱吱嘎嘎地不堪重负。 仿佛再用一些力气,便会轰然倒塌碎裂一般。 二人比着比着,那鲁智深竟然裂嘴哈哈大笑了起来。 望向武二郎的双眸当中,其神采也越来越热烈: “洒家是真没想到呀,没想到在这京城当中,却也能有像你这般的勇猛硬汉。” “如此的畅快淋漓,可是洒家好久都没享受过的了。” “你这汉子可要给我提防起来了,因为洒家的力气,还没全部用上呢。” 第54章 你家嫂子看上你了 赵吉装模作样地训斥完鲁智深后,便转过身来,看向了屋内的酒客们: “诸位不好意思,打搅了大家的酒兴。” “我这有一些散碎银两,如果大家不嫌弃的话,便都拿去了吧。” “也算我替那厮给大家赔不是了。” 赵吉边说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些散碎银两,并将它们分给那些被惊扰到的酒客们。 而那些酒客们见此情景,心中的怨怪之意也清减了不少。 此刻纷纷收下了赵吉的银两,面容之上笑意颇浓。 如此一来,这场尴尬小事便暂时过去了。 当赵吉发完银两,再次回到鲁智深身旁的时候却发现,此刻的鲁智深,早已与那武二郎极为熟络地说起话来。 每到兴致处,甚至还会彼此敬上一两碗酒。 这会儿,眼见着赵吉过来了,那鲁智深便一把抓过了赵吉的胳膊,为那武二郎引荐道: “武松兄弟呀,我的这位兄弟那能耐可是大到天上去了。” “特别是在那占卜方面,更是神鬼莫测般的准。” “都惊我不止一回了。” “武松兄弟呀,此次既然从阳谷县前来这东京城办事,莫不如就让我这位兄弟替你测一下呗。” “也看看你这回前来此地办事,到底是吉还是凶,是顺利无比还是阻难重重呗?” 赵吉先是淡然一笑,随后便把那双颇为灵动的双眸,放在了武松的身上。 可是还没得开口呢,坐在对面的武二郎却当心来了一句: “多谢智深兄弟的好意,只是我武二郎这辈子,只相信两样东西。” “其一就是咱们大宋的律法。” “至于第二个吗,便是我武松的这对拳头。” “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东西能令我武二郎信服的了。” “至于那虚幻飘渺的命理占卜之术,我武松从小便不信的。” “所以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有那时间咱们多饮上几碗酒,谈谈这天下大事什么的,不也挺好吗。” 武松说着说着,便摇头一笑。 紧接着,就把放在面前的酒碗端了起来,准备饮一大口。 可是那酒水还没等入口呢,对面就传来了赵吉不徐不疾的声音: “武松兄弟之所以不信那占卜星象之说,不外乎就是没遇上算得准的。” “倘若终有一日,让你武二郎遇上了那种算无遗策的……” “恐怕二郎兄弟你呀,定会比旁人还要信那些东西。” 武松脸上的笑容渐浓,随后便一本正经地看着立在面前的赵吉: “难不成站在我面前的这位公子,就是那算无遗策之人?” “我看你这人年纪不大,怎么说起话来却是如此地信口开河呢?” “咱们皆是凡人,那通仙之术又怎会轻而得之?” 赵吉一脸玩味地看着武松: “倘若我真有那神鬼莫测般的本事,就能将你武二郎的生平乃至你的身后事,都预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 “那又如何?” 武松笑了,十分开心的那种。 待笑声渐去之时,那武二郎便猛地伸出手来,提起两根手指便向着远处柜台旁边叠着的那一箩筐的炊饼,指了过去: “看见那一箩筐的炊饼了吗?” “倘若公子你真有那般本事,那我武松便把那一箩筐的炊饼尽数吃下去,保证不留一个!” “倘若你没那本事吗,那自此以后便消失于我眼前,省得我瞅见你这胡吹大气之人心中厌烦。” 赵吉频频点头,笑容之中更饱含自信: “既然武松兄弟如此笃定,那我便真要试上一试了。” “且给我小半刻时间,容我算上一算。” “小半刻钟后,我便能将武松兄弟身上近日所发生的事儿,所关心的事儿,所放心不下的事儿一一说清楚讲明白。” 赵吉说完这些之后,便缓缓提起了自己的右手。 四指皆与拇指轮番对按着。 其嘴中,也更是念念有词。 这小半刻钟一闪而过。 在此期间,那鲁智深与种似锦二人,虽然一直在吃着位于面前的酒食,可那双眸当中,却总是在似有意似无意地瞥向赵吉那里。 因为他们二人都知道,赵吉于这方面的道行可是很深的。 唯独那武松,在与赵吉打完赌之后,便将自己的头转向了门口处。 频频举碗喝酒的同时,还会时不时地往嘴中塞上几块牛肉。 双眸当中虽显平静,但偶然间却也会掠过几丝莫名无奈。 直至坐在一旁的鲁智深,轻声去叫武松的时候,那武二郎方才从愣神当中清醒过来。 可当他听闻,那赵吉已然算出他近日以来所遇到的一些糟心事儿之后,武松的眉头一下子便皱紧了。 可还没等开口呢,赵吉便率先挑起了话茬: “武松兄弟啊,近日以来你的遭遇,当真让人无奈得紧呢。” 赵吉边叹息的同时,边一脸同情地看着武松。 提起酒碗之后,就满脸无奈的灌了一大口酒。 也不知怎地,当武松看见赵吉这番表情之后,他的心中便没来由的咯噔一下子。 那种好似一切都已被对方看透的感觉,一旦浮上心头,便再也下不去了。 可他在这会儿,却仍不想让对方瞧出自己的慌乱之意: “这位公子既然已经算出来了,那便直说吧。” “莫要在此故弄玄虚了。” 赵吉缓缓坐在椅子上,用着仅能他们四人听见的声音来了句: “你家嫂子,看上你了。” “不仅想图谋你的样貌,更想要你的身子。” “曾几何时,还曾对你进行过言语乃至肢体方面的百般撩拨。” “武松兄弟,我说的这些对也不对?” 赵吉的话音刚落,便听得噗的一声。 循声望去,却只见他的小姨妹这会儿,已然把刚刚送入口中的酒水尽数喷了出来。 也好在坐在对面的武松反应极其迅速,若是不然的话,怕是当即就得去洗脸了。 那种似锦轻咳了好久好久之后,方才将嗓子眼里的酒水尽数磕出去。 可当她恢复之后,当即便怒怼了赵吉一句: “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样呀?” “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把话题引到那方面去是吗?” “人家武二郎,好歹也是一条钢铁般的汉子,可你竟这般说他!” “你这人怎能……” 第55章 性子耿直武二郎 可是,还没等种似锦发泄完呢,坐在不远处的武二郎便彻底绷不住了。 那面容之上的神情,就仿佛遇见了鬼魅一般,惊讶异常。 而那阔口之中,在此时也仿佛能硬生生地塞入一颗鸡蛋一般,张得既大又圆: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难不成,难不成那日你竟在窗外偷看不成?” 赵吉忽地将嘴一抿,随即便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数年以来,我一直都没出过东京城,又怎会在那时趴在你们家窗口偷看你?” 武二郎眉头忽地一紧,随后心中暗想。 也是,就以我的本事,若有人趴于窗口之上,也应该能听得出来才是。 更何况,面前这人的长相甚为眼生,从始至终就没见到过。 既是如此,那这人又是怎么说出来那些的? 难不成,难不成真是他算出来的? 武二郎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惊诧。 到了最后,椅子也坐不住了,三两步便赶到了赵吉身前,面容之复杂当真世所难见: “这位,这位小兄弟,哦不是,这位先生,难道上述那些,都是先生刚才算出来的?” 赵吉莞尔一笑,随即便转头看向了别处: “不是,二郎莫要误会,刚才那些就是我信口胡说而已,完全就是在拿武松兄弟你寻开心呢。” “还望武松兄弟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武松知道,眼前这人却是在为刚才的种种向他发泄不满呢,于是这会儿也并没有往心里去。 而是继续用着极为恳切的语气,对其致歉: “这位先生,刚才都是我言语轻慢礼数不周,若因此而惹恼了先生,武松在这里向先生赔罪便是。” 武松说完,便对着赵吉深施一礼。 赵吉见此情景之后,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向着柜台的方向随手一指: “武松兄弟呀,还记不记得刚才你与我打赌的时候,说过什么了?” “你说,如果我能算得出来那些,那你便把那一整筐的炊饼尽数吃下去。” “现在,既然你信了我的话,那咱们之间的赌注是不是也应该履行约定了?” “武松兄弟呀,你且去吃吧。” “如果你口袋当中的银两不够,那么等你吃完那些炊饼之时再由我来付银两,也是可以的。” 武松转头,看向了柜台当中那一箩筐的炊饼。 仅仅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武松刚刚离开,那种似锦便想叫住他。 看着武松越走越远的背影,种似锦的心中也很是无奈。 于是乎抬手,便拍在了赵吉的肩膀上: “你这人也真是的,只不过就是那一件小事罢了,当什么真呢?” “倘若那武松真将那一箩筐的炊饼尽数吃了下去,那人还不被活活撑死了?” 赵吉莞尔一笑,当看向自家小姨子的时候,面容之上满是戏谑之意: “怎地,心疼了?” “如果你心疼的话,那你现在便陪那武二郎一起吃去吧。” “等吃完了,由我来付银两。” 种似锦气鼓鼓地瞪了赵吉一眼之后,便将满含怒气的小脑袋扭到了一旁,不去搭理他了。 而鲁智深见闻此景之后,也想劝一劝赵吉,务要与那武二郎再斗这些气。 可是他刚将手伸出去,却又陡然放在了桌子上。 面容之上,欲言又止。 当然,这一切都映在了赵吉的双眼之中。 可他,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没一会儿的工夫,武松便将放于柜台之上的那一箩筐炊饼尽数拿了过来。 细瞅一眼,那一箩筐的炊饼怕是至少也得有一百余个。 即便一个人再能吃,充其量也就仅仅只能吃掉十余个罢了。 若哪人能将这一百多个炊饼尽数吃下去的话,那距离去当撑死鬼也就不远了。 武松也不多言语,在桌子边坐定之后,伸手就从箩筐里拿出了一只炊饼,向着自己的嘴中不住塞去。 没一会儿的工夫,手中的那块炊饼便吃了下去。 紧接着,便去拿第二个。 而赵吉这会儿也没闲着,看那武松吃得香甜,于是他自己也从箩筐里拿出了一个。 这炊饼虽然外表粗糙,但吃起来却异常酥软。 这也就使得赵吉吃完第一个之后,便也想去拿第二个。 眼见着那武松吃完一个又一个,到这会儿已然吃下去三四个了。 于是赵吉便赶忙制住了武松的举动: “武松兄弟呀,今日就这样吧。” “至于剩下的那些炊饼,我拿走五个,其余那些就全送与武松兄弟吧。” 武松面色一怔,尚在口中的炊饼也嚼不下去了。 良久之后,才紧皱眉头道了一句: “这又是为何?” “我武二郎,刚刚既然已经答应与你相赌了,那便无论输赢都得继续下去。” “这会儿既然输了,又怎能赖掉不算?” “若是如此做法,他日一旦这件事传扬了出去,那我武二郎在江湖上还如何立足?” “做那失信于人之事,又怎能称得上大丈夫?” 面对着如此耿直的武松,这会儿的赵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心念一动之下,便只好想了个折中的主意: “武松兄弟啊,我刚才与你打赌是不假,可是却也没跟你说要一口气全吃掉啊?” “如果你把这些炊饼拿回家去,一天吃一两个。” “一两月之后吃完不也没失信于人吗,你说呢武松兄弟?” 武松怔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双手一抱拳,对着赵吉深深行礼: “先生不仅神算之术高绝,那容人之量也更是比海深。” “武松今天,算是彻底服了。” 赵吉伸出手去,在武松的肩膀上拍了拍。 随后又拉住了他的胳膊,坐在了椅子上: “武松兄弟啊,我这人平时也最钦佩那些英雄好汉。” “所以对于武松兄弟这样的人呢,我也是很愿意彼此相交的。” “刚才那件事儿,也不是我想存心耍戏兄弟你,只是你那孤傲的性子,着实需要打磨一下才行。” “若是不然的话,他日必会闯下不可预知的祸事来。” 武松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频频点头。 面容之上,若有所思: “武松记下了,多谢先生教我。” 第56章 天机不可泄露 可是马上地,武松脸上的表情便骤然紧张了起来: “先生既然有如此能耐,那能不能请先生帮我算一下,我那嫂子以及我哥哥现在是否平安无事?” “我在受县令老爷所托,离开阳谷县前来这东京城办事之前,临出门时,便一直放心不下我在阳谷县的哥哥。” “他为人忠厚老实,亦不善言辞。” “我就怕在我走后,他会受他人的欺负。” “而且我那兄长所娶之妻,在我看来也不甚贤淑。” “我恐自我离开之后,我那嫂子再做出一些有伤门楣有伤风化的事来。” “所以这心中,便一直心神不宁的,总担心有事发生” “可县令老爷之托付,我又不得不办。” “眼见着这几天,我便要把县令老爷托付的事办完了,心中却没有半分即将回家的喜悦。” “既然这位先生如此神算,那又可否能请先生特意为武松卜上一卦,看看我武松及其家人今后,又会怎样?” “武松在这里,先行谢过先生了。” 武松说完这些之后,便双臂抱拳举过头顶。 单膝下跪之时,已然拜在了赵吉面前。 如此这般,倒把赵吉吓了一跳。 使之赶忙起身,就从地上将武松拉了起来: “武松兄弟,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现在你我既已相识,那我帮你一把又有何难?” “只是……” “只是我这神算之法,那智深兄弟也是知道的。” “虽能将武松兄弟所询之事尽数算清楚,可却,可却无法对武松兄弟完完全全地讲明白。” “因为俗语有云,天机不可泄露。” “如果泄露太多的话,他日我必会遭天谴的。” “可现在,既然武松兄弟有所求了,那我便帮你一帮也没什么打紧的。” “只是那话语,却不能说得太清楚太明白。” “这样吧,我也送武松兄弟一些提醒,以及能令你和家人规避风险的办法。” “倘若武松兄弟能尽数听得进去,那便有极大概率可保全武松兄弟及家人生命无虞。” “若听不进去,待他日,你那兄长之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我给武松兄弟的第一条建议就是,现在便趁夜赶回阳谷县,越早越好,越快越好。” “如此一来,你那兄长或可留得一条性命。” “当武松兄弟返回之后,不要问任何缘由,当即让你兄长休妻,并与你一同离开阳谷县。” “如此一来,你们兄弟二人或可安然无恙。” “若是不然的话,就像上述我所对你说的那样,你那兄长的命,或许也就活不长了。” 赵吉这几句话一出口,顿时就把那武松听得仿遭雷劈一般。 直惊的三魂七魄,都丢了大半。 面容惊骇之下,就连说话时的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了: “难道……” “难不成我那嫂子,竟想谋害我兄长?” “这……” “这怎么可能?” 可在此之后,无论武松问什么,那赵吉都是摇头不答。 问着问着,武松也就不再问下去了: “都是武松的不对,如此这般问下去,确实为难先生了。” “先生能对武松说这些,武松感激不尽。” “只是……” “只是我若现在回去了,岂不辜负了县令老爷所托?” “想当初,可是承蒙县令老爷的抬举,才能容我在阳谷县当上一名步军都头的。” “而在此之后,那县令老爷又不曾亏待我半分。” “此行,正是县令老爷第一次托我有事要办,若此时断然回去的话,又怎能对得起县令老爷的栽培?” 赵吉深深叹了口气: “到底该怎样做法,还得全凭武松兄弟你自己去定夺。” “我们这些人即便有心相帮,却也无从下手。” 赵吉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却从远处街角传来了一阵阵兵马嘈杂的声音。 赵吉心中一动,不禁暗道了一声不好。 于是,便赶忙起身,准备拉着鲁智深种似锦二人离开这间小酒馆。 可赵吉三人刚走出去数步,还没等到门口呢,身后便传来了武松的声音: “三位哪里去?” 赵吉忽地转头: “那些官兵们要找我们几人的麻烦,所以我们现在便要找一个安全的所在。” “哦对了,假如他日武松兄弟无处可去,完全可以来此找我。” “待我有暇之时,必会安排你一去处,令你尽展平生之抱负。” …… 武松三人已经离开这间小酒馆好久好久了,可是那武松却仍如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怔怔地站在那里。 大脑当中,乱糟糟的一片。 面容之上,更显无比纠结。 他不想愧对阳谷县县令的一番栽培之恩,同时也更担心他家哥哥武大郎会遭奸人所害。 思来想去之时,当真纠结无比。 可最终,武松还是选择了即刻返回阳谷县,护卫自家哥哥安全。 大不了到时候,那阳谷都头不做了,多赔县令大人一起金银财帛也就是了。 至于兄长武大郎那里,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出事的。 打定了主意之后,武松心中也没什么好犹豫了。 匆匆吃饱这顿饭之后,便换上了行囊,背上了那一大箩筐的炊饼,准备明日一早城门大开之时,便行出城去,返回阳谷县。 …… 而赵吉几人在离了那家酒馆之后,便一路进行,来到了林冲的住处。 这会儿,原本被种似锦杀死的那几人,此刻早就没了踪迹。 仅留下了数大滩血迹,证明了那日之事。 赵吉与种似锦二人,先后为那鲁大师准备了好几波的酒水与干粮。 待确定鲁智深这里,即便不出门也能挺上十天半个月之后,方才转身离去。https:/ 在返回皇宫的路途当中。 那种似锦一直都跟在赵吉的身后,这就使得赵吉想调戏她几句,都是那么的费劲。 而他刚想停住脚步,转身与之调笑几句的时候。 那种似锦的声音,便忽地传来: “喂,你,你刚才对武松所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那嫂子爱上小叔子的事儿,如此离奇,又怎能成真?” 赵吉满脸无奈地摇头一笑: “天下之事,稀奇之事众多。” “你小小年纪,又见得了几件?” “那般事情,难道真的稀奇吗?” “我这一个做姐夫的,还不是看上了小姨子?” “如此说来,还不正经得很?” 第57章 区区草芥平民罢了 赵吉的话音刚落,那种似锦便忽地停下了步子,不往前走了。 一对俏丽的双眸,就死死的盯在赵吉的身上。 只把赵吉瞅的,心中发毛: “哎呀,就只是一两句玩笑话而已,至于这样吗?” “哦对了,咱们俩打赌马上便要结束了。” “等到林教头归来之时,你可莫要忘记了在此之前,咱们所约定的事儿哦。” 这会儿的种似锦,当真就是又急、又气、又羞、又恼。 银牙紧咬之际,只恨不得上前去用力咬眼前这个坏笑不止的赵吉几口,方才解气。 到了最后,竟莲足轻跺,转身便向着种府的方向而去,竟不打算与他一起回宫了。 赵吉望着小姨妹那愤愤离去的身影,心中既无奈又期待。 …… 太尉府中。 书房之内。 此时的高俅正端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悠闲地品着茶水。 麾下,负责捉那鲁智深的兵马将领,已经派出去了近小半个时辰了,可直至现在却终究没有半点消息返回呢。 渐渐的,心中就有些焦急起来。 可没过一会儿工夫,一名传令兵的到来,不禁就让他心中的焦急与无奈,瞬间就化作了冲天的怒气: “你们这群饭桶,废物!” “数百兵将去围那和尚一人,竟还让他走脱了?” “朝廷每月都花那么多银两,来养你们这些废物,却有何用?” “搜!” “多多派人去搜!” “城里找不到就去城外找,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个搭救林冲的胖大和尚给我抓来!” 高俅对那名传令兵发泄完了心中的怒气之后,便对其满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快滚蛋吧!” “若再寻不到那胖大和尚的下落,你就给我提头来见!” 那名传令兵走后,高俅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书房当中。 心中所思所想,也更如现在的窗外雪花一般,纷扰复杂。 那个胖大和尚,既然能不顾风险将那林冲放走,想来这二人的关系必然不浅。 如果我能借这个机会,把那个胖大和尚捉到手的话,那么还怕抓不到那个林冲吗? 眼下,我已然与那林冲扯破了脸皮,如若不能将其尽快抓住亦或者彻底弄死的话…… 倘若有朝一日,让那林冲见了我,又怎能与我善罢甘休? 高俅越想,眉头皱得越深。 正当他想将府内虞侯唤来,制定下一条害死林冲的毒计之时。 便又有人从门外敲了敲。 高俅脸上的神情一怔,随后心中便是一喜。 可当他快步走到门口,将那门打开之后。 门外之人所给他带来的消息,却令他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因为那门外之人,并没有给他带来那胖大和尚亦或者是林冲的消息,只是对他说了一些,有关于赵吉近日以来的一些动向而已。 对于这些,其实高俅并不怎么关心。 可没奈何,那蔡京却一直要求他做这些。 随意挥退了那名探子之后,高俅便穿上了出行的衣服。 匆匆离开了太尉府,直奔蔡京的住处而去。 …… 依旧是那间,满是檀香的宽敞屋舍。 也依旧是那两个,坐在棋盘两侧悠闲对弈的人。 只是今天那话题,却稍微变了几分。 蔡京的食指与中指间夹了颗黑棋,掷于棋盘之上,久久不曾落下: “你说官家近日以来,已然去种婉容那处好几次了是吗?” 坐于对面的高俅频频点头,回复道: “确实如此。” “难道这官家,还真有意想将那种师道,从大理寺中放出来不成?” 蔡京的双眼一眯,嘴角处一缕阴冷而又深沉的笑容,便渐渐荡漾开来: “无所谓想还是不想。” “只要咱们这一派系的老官员们团结一致,就咬死了那种师道有不臣之心。” “那官家若想将之放出来,却也千难万难。” “而且咱们大宋王朝在先祖那辈儿,便已然有了陈桥兵变皇袍加身这一典故。” “我就不信,在咱们这一派系老官员们的添油加醋之下,官家心中会不怕?” “倘若他怕了,那这事儿几乎也就改不了了。” “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加力,大说特说武将权重兵广之危害。” “到时候,就不怕官家不下令将种师道从大理寺中提出来,斩首示众。” “那种婉容即便再怎么漂亮、温柔、贤淑,说到底,终将是一女人罢了。” “又怎能会有咱们的这般谋略?” “所以啊,不足为惧,不足为虑。” “除此之外,还有旁事吗?” 高俅从棋盒当中随意拿过了一只白子,放在了棋盘之上: “除此之外,便是官家似乎有意想赈济东北部,因雪灾而被冻死、饿死的灾民们。” “前几天,才刚刚将宿元景招进了宫内。” “也不知官家对那宿元景,下了什么旨意?” 高俅的话音刚落,那蔡京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容,当真灿烂至极。 待到笑容渐缓之时,蔡京方才频频摇头道: “无论官家想怎样赈灾,其首要条件便是要有银两。” “现咱们大宋国库当中还有多少银两,怕是你都比我清楚吧。”https:/ “如此数目的银两莫说赈灾了,怕是下个月的俸禄都发不出来了吧?”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若到时候真是如此,大不了咱们再联名上书,恳请官家再从京城内外多加一些税赋也就是了。” “如此一来,难道咱们还怕领不到月俸吗?” “至于那赈灾一类的事儿,就让官家去头疼好了。” “于咱们而言,死上区区成千上万的草芥平民,又有什么打紧的呢?” “除此之外还有吗?” 高俅将手中白子紧紧地攥于拳内,眼皮微垂,眉头紧皱。 琢磨了好半晌,方才来了句: “还有就是,官家曾于数天前在艮岳之中,见过工部尚书沈括。” “那二人聊得还很投机。” “不知这条消息对太师大人,可有用处?” 蔡京满脸自信地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面色泰然一片: “如此这类的事,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不外乎就是官家想让那沈括,尽快帮他完成艮岳而已。” “至于二人相谈甚欢,自然是谈到了些许细节之处,让官家开心了呗。” “小事,小事而已。” 第58章 前路艰难 高俅见蔡京此刻笑得如此惬意,于是便将心中,纠结了好久的事儿道了出来: “既然官家那里,近日所做之事都平常之极,那下官以后,便不用时刻派人盯着了吧?” 蔡京双眼微闭,缓缓摇头: “不可!” “咱们今后所做之事极为敏感,若不能保证所有一切皆在咱们的掌控之中,那便无法控制风险。”m..nět “我叫你去做,那便已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所以以后,有关于此事,你便不必来问我了。” 高俅的心中虽十分无奈,但此刻话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那就不便再说其他了。 蔡京望着高俅那颇为失落的表情,心中也倍感无奈。 眼前这高俅到底是什么货色的人,他当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可眼前,他身边能值得信任的人也十分有限,且那些人也都各司其职,根本分不出时间去派人监视赵吉的所作所为。 唯有眼前这个高俅,平日里颇为清闲。 若非如此的话,他也不会把这任务交给高俅。 …… 次日一早。 东京城城门一开,你武松便飞速出城。 随后便纵马一路狂奔。 路上但凡饿了,就吃那一箩筐的炊饼。 渴了,便随便找处河流,饮些凉水。 如此一来,行走得倒还算顺利。 当行到一处山头的时候,夕阳便已经没过了地平线大半。 望着远处的数百里崎岖,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便涌上了武松心头。 好在他背包里的炊饼甚多,即便这一路上不怎么停歇采买饭食,也能支撑着武松行完全程。 看到了那些炊饼,武松便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点拨他的公子。 其人不仅满身贵气,更难得的还礼贤下士,更兼卜算天机之能。 如若此次,那公子所算一点儿不差的话,那待我解决完了家乡事之后,带家人一起去投奔那公子,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在那东京城内,也总好过阳谷县那种小地方。 当武松想到这里之后,不由得也觉心中敞亮了不少。 简单修整完了之后,便再次踏上了回家的归途。 …… 自打林冲被鲁智深救了之后,那一路上走得倒还十分顺利。 毕竟有了鲁智深的悍勇震慑,那俩公差便再也不敢害林冲性命了。 而到了河北沧州的地界之后,在一次停歇入店之时,竟偶然从店家的口中得知,那有着小旋风之称的柴进柴大官人,就住在那牢城营附近。 且其人十分敬重好汉,南来北往的英雄人物凡是与其相遇的,便没有不说其好的。 一闻这些,林冲的心中便存了想要与之结交一番的念头。 可当他与那两名公差,前去柴进府邸相寻之时却发现,柴进竟早早与人出去打猎了。 至于归期,则更没时候。 心中无奈之下,林冲便只能暂且舍了这个念头,与二位公差直奔沧州牢城营。 可离开柴进府邸,还没等走出数里路,便迎面与柴进等人相遇了。 那柴进一见林冲身披枷锁,神采英武,气质硬朗便知道,这又是一英雄人物。 于是便赶忙将其迎入了府邸之中。 柴进的折已相交,不禁便让林冲的心中,又记起了当初,赵吉所送给他的那三十二个字。 逢柴而美,逢陆心灰…… 逢柴而美,逢陆心灰? 这所谓的逢柴而美,想必就是我遇到柴大官人之后的事儿了。 如此贵人又肯与我折已相交,的确是一件大美事。 可后边那半句,逢陆心灰,却又是何意? 那不成,是那陆谦又要来算计我? 上次,只因那陆谦的算计,便险些让我家娘子失了清白。 为此,我一直愤恨此贼不死。 难不成近日,我被陷害得如此凄惨之时,那贼还不肯放过我? 即便我现在已经离京数百里了,却仍旧要致我于死地不成? 林冲越想,心里越恨! 只恨当初为何那般心软,留了祸根。 事到如今,林冲已经越来越相信赵吉了。 毕竟当日所留之前两句,那可真是准确无比。 …… 赵吉所在的这个尚书房,因为他总来这儿的缘故,所以早就被那些太监宫女们,在不碍事处,放置了好几个大火盆。 这会儿的赵吉,坐在书案前,感受着从四周传来的热量。 虽身前感觉暖和了许多,但身后以及脚下,却仍旧感觉凉意不止。 今天的第一次上朝,对于赵吉来说也挺新奇的。 往龙椅上一坐,看着金銮殿内的文武大臣们站做两排,齐齐向自己叩首行礼。 顿时一股天下主宰般的畅快,便油然而生。 若不是在散朝之前,以高俅、杨戬、童贯为首的蔡京党羽,一致要求处死种师道的话。 对于赵吉而言,今天定然是他这辈子过得,最为神气的一天。 赵吉自然不可能同意高俅等人的联名建议,但在明面上,却也没有断然拒绝。 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模棱两可般的回复,便让那盛公公匆匆宣布散朝了。 赵吉也知道,若仅以此法的话,定然拖不了太久。 倘若不去拖得话,又能如何? 难不成还听了高俅等人的话,斩了那种师道不成? 即便抛开种氏姐妹与他的关系不谈,单单只是那种老将军的一身本事,就足以让他舍不得了。 更何况,就算他依了高俅等人的意思,难道那些人自此以后就会消停了吗? 恐怕未必吧。 在那些人的眼中,凡是与他们政见不合的,那都是他们的敌人。 若真如此斩下去的话,怕是用不了半年,整个朝堂里便都是如蔡京、高俅一般的人物了。 到了那会儿也不用金人打来了,这大宋朝廷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倘若断然拒绝呢? 若那态度过于强硬,很难保证那些奸党不会狗急跳墙,对赵吉采取些非常手段。 念及于此,赵吉便情不自禁地感叹了句: “这皇帝,真他娘的不好当呀。” “若当昏君,天下百姓们骂。” “若当明君,满朝奸臣们又虎视眈眈。” 正当赵吉被心中所想弄得焦头烂额之时,盛公公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启禀官家,工部尚书沈括求见。” 第59章 地热?还可行? 赵吉一愣。 紧接着心中,也开始活络起来。 难不成,那沈括已将蒸汽机的缸体缺陷尽数完善了? 若真如此的话,那对我而言还真是一个好消息: “传他进来。” 尚书房的门刚刚打开,那沈括便从门外满脸兴奋地走了进来。 其怀中,还抱着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 匆匆对着赵吉行过礼之后,便将那物呈到了赵吉的案桌之上: “官家请看。” “微臣和麾下的那些臣工们,已经把这物件的那些缺陷,尽数完善了。” “不知官家对这东西可还满意否?” 赵吉在给了沈括一个满意的眼神之后,便将其目光,牢牢锁定在了那件缸体上。 其外观,虽还是那般的漆黑,但其内壁,却比之以前光滑了许多。 不仅如此,就连在此之前的细微气泡,于这件缸体上也不见了。 如此一来,这件缸体对于赵吉来说,简直堪称完美。 正当赵吉想叫沈括制定规范化流程,欲采取批量化模式,在产十数个的时候。 那沈括却颇为无奈地道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官家,莫看这东西造的工艺极佳,但若想连续造多个出来的话,却是千难万难。” 赵吉愣住了。 心中的那片火热,也好似被当场浇了一盆冷水般,冰凉得要命。 沈括见此情景,便赶忙出言解释道: “官家,非是我们工部干活偷懒,实在是这东西若想达到这种工艺要求的话,在现阶段就只能全靠人工亲力亲为。” “有些细节之处,甚至还要多名工匠利用手中工具,一点一点打磨出来。” “如此这般费力,虽然也能将这东西做出来,但若批量产出的话……” “其速度,必然慢得紧。” “倘若……” 当赵吉听闻沈括头几句话之时,心中几乎就要放弃他的坦克梦了。 毕竟生产速度如此之慢,待到他日两军对阵之时,又怎么够用呢? 可沈括最后的那句倘若,却给了赵吉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赵吉忽地瞪圆了眼睛,其语气之中,也变得异常急促: “倘若?” “倘若什么?” “沈爱卿心中不必有所顾忌,一切事务都可与我直言。” 沈括在心中将要所说的那些话,稍作整理之后,便缓缓道了出来: “官家,倘若能多给我们工部于这方面的一些建造建议与制造窍门的话,兴许还能让我们造得更快一些。” 赵吉面色一苦。 让我给你们一些建造建议与制造窍门?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懂那些建造细节,只是明白一些蒸汽机的简单原理而已。 那些东西如何给得出来? 赵吉越是琢磨,眉头便皱得越深。 也不知是今夜的炭火给的少了还是怎么的,竟让赵吉于此时感觉有些寒意来袭。 正当他想将盛公公唤过来,让其派人于房内多添一些的时候。 那双眸子,一下子便盯在了远处的炭火盆里。 当那热源置于地面之时,虽然也能令人汲取热量,但也总会将大半热量消散于空气之中。 倘若将那热源,置于屋内之人的下方呢? 当赵吉想到这里的时候,其目光,便不自觉地移到了脚下。 让热量从下向上散发,那不就是…… 地热? 没错,就是这个! 我完全可以指派工部的人,将水之热能聚于地下,随后再通过大量的散热鳍片,将之渗到地面上来。 如此这般,不仅地面暖和了,升腾到空气中的热量,还会提高整间房屋的温度。 进而彻底改善冬季的取暖问题。 行,就是这个! 而且,在制作上述取暖设备的同时,也可多采取诸如蒸汽机缸体一类的部件。 用于储水,提供压力等,使得水流能够遍布整个管路当中。 如此这般,不仅能最大限度发挥地热之功效,更能从中大幅提升工部制作蒸汽机缸体一类部件的经验。 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当赵吉将心中所想,对那沈括和盘托出的时候。 那地热一词,不禁也在沈括得脑海当中形成了轩然大波。 就这样,此二人一个说来一个补充。 没一会儿工夫,这套地热的整体构想图,就被沈括绘了出来。 以往,沈括所带领的工部团队,一直都在为艮岳忙前忙后,四处奔波。 虽表面风光无比,但沈括得心中,却总觉得空落落的。 因为就以他的脾性而言,最不愿做的就是这些事儿。 倘若能让他真正研究一些实用的,并能造福于民的物件来。 那他定然会比现在还要积极欢喜。 而此刻,赵吉让沈括制作之物,恰巧就应了他的心中之意。 所以沈括在接到这个任务之后,心中就别提多开心了。 匆匆辞别赵吉之后,便急急忙忙返回了官署之中。 十余天的时间转眼即逝。 在这段时间里,赵吉偶尔也会去种繁花那里逛逛。 其一就是想逗弄一下那个温情佳人。 至于其二嘛,便是想从种似锦那里,获得一些有关于林冲等人的消息。 可让他失望的是,就好似那次调戏种似锦有些狠了一般,近几日以来,那丫头居然都没去找姐姐。 这不禁就让赵吉的心中,有些失望。 除此之外,柳香凝那里也是赵吉经常光顾的地方。 每次,除了你依我浓的甜言蜜语外,必要的深入交流也是在所难免的。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炼’,那丫头在与赵吉互动之时的羞涩,也减了不少。 偶尔间,竟还会反撩几下。 这不禁就让赵吉倍感刺激。 …… 这天一早,赵吉吃了早饭后,便打算去皇后那里转转。 一者,他想看看皇后所答应他的那笔银两到了没有,毕竟东北部的灾民还等着那笔银两活命呢。 其二就是,他想与那娇娘子增进一下感情。 毕竟那柳檀馨,除了这个皇后身份外,还是江南地区的超级富商之女。 今后若能将她哄得开心了,对自己百依百顺了,那对自己今后肃清朝堂征伐天下,也是有着极佳裨益的。 可赵吉刚刚收拾完毕,正准备让盛公公引领着前去坤宁宫呢。 那柳檀馨的贴身宫女夏兰,便扭着杨柳细腰,翩然至此。 第60章 无人可用! 这丫头虽然年龄不大,但无论是举手投足间还是朱唇轻起时,都无不透露着一股撩人的媚意: “奴婢见过官家,官家万福金安。” “官家,奴婢此次前来面见官家,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前来此处将一物交给官家。” 那丫头说着,便将手中的一个雕满镂空花朵的檀木盒子,递到了赵佶的面前。 当赵佶收下盒子,拨开位于前面的扣门,缓缓将檀木盒子打开之时。 数张面额极大的银票,便静静地放置在内。 赵佶用手轻轻一抿,立时便现出了三张。 如此三张,便是整整的三十万两银子。 再加上先前,柳檀馨让夏兰送来的那两张。 加在一起便共计五十万两银子。 虽然他与那柳檀馨,是名正言顺的两口子,法律意义上的真夫妻。 但此刻,陡然收到这么一大笔银两之时,心中仍觉无比感动。 不禁便在心中叹了几句。 到底是夫妻呀,无论怎样都比他人强。 赵佶表情欣慰地向着夏兰摆了摆手,示意她先行退下去。 随后便转身,将檀木盒子里的三十万两银票取出来,于一隐秘处放好。 此时此刻,用于赈灾东北的款项虽已到位了,但到底该派谁人去主持那赈灾事务,却又成了一件令赵佶无比头疼的事儿。 宿元景那处是不行了,毕竟人家手上还有事儿呢,着实离不开身。 至于蔡京那一派系的人,则更是想都不要想。 如此这般,总不能让我这么一个一国之君,亲自前往东北干这事儿吧? 赵佶的眉头越皱越紧,一只拳头也比刚才握紧了好几分。 直至他的整个拳头,都开始微微泛白之后。 双眼,便忽地瞪大了! 假如,我让柳檀馨在她的娘家人里,找一个放心的人选去干这件事呢? 是不是会比找他人来,还要更好一些? 一者,最起码不用担心这笔银两,会被那执行之人贪没了去。 其二,由柳檀馨亲自去选人也能靠谱不少。 实在不行,等那人办完这事之后,自己再赏赐给他一官半职也就是了。 反正算来算去,也都是自己家人,并不算便宜了外人。 如此这般,当真极好。 当赵吉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也不再纠结了。 拿上所有银两之后,便想让盛公公带自己前往坤宁宫。 可是,还没等将那门推开呢,刚刚才迈出去的那只脚便又收了回来。 如此这般,怕是也不行呀。 试想一下,从京城将一条讯息传到扬州附近,却也要花上十多天的时间。 即便我现在就找柳檀馨,让她去安排那些事儿。 那一来一回之下,等柳檀馨的娘家人来到京城之后,估计最快也得二十多天了。 再等那人于京城当中准备妥当,携带这批银两前去东北地区赈灾呢? 所有的时间加在一起,估计最快也得一个月之后了。 这可是整整耽误了一个月呀。 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冻死。 赵吉心中越急,那双大手搓揉额前长发的力度便越大。 待到最后,险些把他额前的几缕头发都给搓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赵吉仍旧没有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 林冲自打入了沧州牢城营之后,因频得柴大官人关照的缘故,所以在那里,他的生活也还算不错。 不仅没挨那杀威棒的伺候,甚至时而还会美美地吃上几顿酒肉。 正当林冲以为,自己接下来的数年乃至十数年,就要这般过下去的时候…… ‘上面’,却陡然给他来了一道新的任命。 那就是,让他前去十数里外的草料场,看管大军草料去。 对于如此任命,那林冲的心中也没有多想。 毕竟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听人家管教也很合理。 更何况,那大军草料场总比这牢城营当中要舒服自在的多吧? 念及于此,林冲的心中还有几分莫名喜悦。 林冲的随身物品不多,仅仅只过了半刻钟便将所有的随身物件,尽数带齐了。 当林冲与两个负责引领他的差拨公人,行出牢城营,直奔草料场的时候。 天上,便已经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屡屡阴冷之风,夹杂着数之不尽的漫天雪花。 只把人脸,打的生疼。 不自觉间,林冲便将胸口处的衣服,又往怀中紧了紧。 以防在不注意的时候,被冷风钻了进去感染风寒。 几人这一走,便足足行上了小半个时辰。 而在这段路途之中,这几人还发现了一座屹立在风雪之中的山神庙。 此间庙宇搭建的,甚为怪异。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就那么,光秃秃地屹立在这里。 不禁也引得这几人,啧啧称奇。 其实在此之前,林冲并不信那些鬼神之说。 认为那些东西,就是居心叵测之人,用来诓骗一些迂腐之徒的。 可是,在他近日连遭厄运之后,却在不知不觉间对这些东西,越发信任了起来。 林冲先是跟身边押送他的差拨告了声罪,随后便以进去躲避风雪的由头,想入那山神庙里待上一会儿。 或许,押送林冲的那两个差拨也感觉,今日的风雪实在是太大了,真就如刀割一般,划在人的身上脸上疼得很。 所以这会儿一听林冲这么说,便也跟着林冲进入了山神庙内。https:/ 此处,甚为破旧。 灰尘、蛛网,到处都是。 迎面而来的那股土腥味儿,骤然钻入鼻中之时,一下子便令忽然闯入这里的几人,纷纷打起了喷嚏。 这里,也不知是多久没人来过了。 供奉在最上方的几尊山神,此刻,已然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仅有那不怒自威的气势,时刻震慑在这里。 使得所有来往之人,不敢与之迎面对视。 林冲双目迷茫地看着,供奉在神位上的山神。 喉咙之中,忽地苦涩的紧。 在旁无比虔诚的拜了拜之后,便要随同那两位差拨离开此处继续赶路。 可不知怎么搞的,就在此时,明明刚刚极容易推开的木门,这会儿就好似被强风顶住了一般。 无论那差拨各自用力,还是加上林冲一起往外推,就是丝毫不动。 就好似他们几人推的越猛,外面狂风便吹得越紧一样。 林冲心下骇然之际,便忽地又想起了赵吉与他离别之时,送给他的那三十二字。 第61章 还隐忍作甚? 逢庙必入,倒屋没住…… 那逢庙必入,莫非指的,就是此处? 若是不然的话,在这一路上也没有看见其他庙宇呀? 是了是了,一定是了! 林冲忽地转头之际,看向供奉在神台之上的山神之时,也不觉得那面相有多么的狠戾恐怖了。m..nět 渐渐地,一抹极其罕见的欣慰之感,便从林冲的心底油然而生。 没一会儿工夫,外面的狂风便好似止住了。 这也就使得那二位差拨轻轻一推门板,两扇木门便应声而开。 三人又走了数里路,方才赶到了大军草料场。 这会儿,看管草料场的,是一年过六十岁的老军。 在跟林冲做了简单交接之后,便匆匆离开了这里。 这里虽稍显自由,但却也苦寒之极。 若不是被逼得急了,又或者本身就是带罪之人。 就几乎没人会主动来这儿的。 林冲原本的打算是: 行了那么多里路,现在理应找一个安稳且背风的地方,倒头睡上一觉才好。 待醒来之时,再想其他。 可也不知是这里太过寒冷了还是怎的,无论林冲怎么蜷缩着,就是睡不着。 心中无奈之际,便只能用他的丈八蛇矛挑了酒葫芦,外出寻酒家去了。 待林冲饮罢好酒填饱肚子后,便又从店家那里买了些酒水牛肉。 这才离开那处安逸的所在,沿着来时的路,折返了回去。 而当他再次回到草料场之时,眼前的一幕不禁便又将林冲震的心中愕然。 但见原来还好好的草料场看守草厅,此刻,已然被逐渐堆积而成的大雪压塌了。 这会儿莫说进去躲避风雪了,就连那门儿,都找不到了。 林冲摇头苦笑: “这……” “这难道就是天意吗?” “这,这难道真就是天意吗?” 也不知怎的,林冲这会儿就好似非不信邪一般。 甩脱了挂在丈八蛇矛上的酒葫芦后,便提起了手中兵刃,沿着草厅周围一路奔行而去。 他就想看看,眼前这一切到底真是天意,还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可是,无论这会儿的林冲奔行的再怎么迅捷,嘶吼的再怎么响亮,可却仍旧没有一人回答,更不见半个人的踪影。 至此,林冲的心中方才坚信。 眼前的一切,就是天意! 当林冲赶到原处,用矛尖挑起放置在雪地上的酒葫芦时。 一丝苦笑,便荡漾在了他的脸上。 毫无落脚之处的林冲,最终的选择,便也只能是刚刚才路过的那个山神庙了。 沿路之上,随便找了几块干材,便于那山神庙中间处燃起了一小堆火。 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些略显微凉的牛肉。 在那上烘烤了一会儿,便就着葫芦中的冷酒吃喝了起来。 林冲看着近在咫尺的炽热火焰,脑中想着,近日以来降临在他身上的种种不幸。 神情恍惚间,葫芦中的冷酒便吃的多了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阵阵的嘈杂声就把睡梦中的林冲,惊醒了过来。 透过两扇门板之间的缝隙,阵阵冲天般的火光便映射了进来。 止晃见了林冲那张,震惊异常错愕无比的脸! 心中剧震之下,一抬脚便把近处的丈八蛇矛挑了起来。 矛身背在身后,几个箭步便来到了门口。 正当林冲想夺门而出,前去救火的时候。 几个人的声音,便从远处缓缓而来。 其中就有一人的声音,令林冲格外耳熟。 再结合他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三十二字,一下子就让林冲意识到了,外面与人密谋之人绝不会是他人。 定然就是那个算计自己不成,复又心生报复之念头的陆谦陆虞侯了! 而接下来,那几人的百般恶毒谋划,恰巧也印证了林冲的心中所想。 既是如此,林冲再去忍耐那么多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林冲,当初面对着自家娘子被高衙内调戏却又隐忍不发,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想在那京城当中,能继续过安稳踏实的生活吗? 可最终换来的却又是什么? 既是好兄弟的背叛,也是上司的打压陷害! 而现在呢? 即便我被罚刺配,来到了沧州地界,那狠心恶毒的高太尉,却仍旧不想让我有哪怕一丁点苟延残喘的机会! 非要害了我的性命,方才拍手称快! 即是如此,那我林冲,还隐忍作甚? 且看现在,谁能要谁的命来? 矛尖忽地撑地之际,一股冲天般的火气便从林冲的胸膛之中,升腾而起。 在那一瞬间,好似他的双瞳都变成血红色了。 眨眼之间,山神庙的庙门便碎成了数块之多。 而在门前悄悄密谋的陆谦等人,听闻此声巨响之后也被吓了一跳。 可那几人还没等反应过来,那声响到底源自何处的时候。 一柄闪烁着冷冽寒光的长矛,便已然刺到了他们几人的梗嗓咽喉处。 那林冲,既为东京八十万禁军的枪棒教头,其手上的功夫又怎能差得了? 仅仅只过十数招后,便把其余数人斩尽杀绝了。 草料场已毁,林冲的后路已绝。 为今之计,怕也只有落草这一条路了。 可就在林冲心中琢磨着,是否要找那柴大官人,请他举荐自己上梁山的时候…… 脑中便呼地响起了赵吉,所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遇山而止,勿忘来处。 遇山而止? 难不成这个山,指的就是水泊梁山吗? 那遇山而止,想必便是劝我不要上水泊梁山了? 至于后面半句,勿忘来处,却是让我想方设法返回东京城去? 林冲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而当他下定决心的时候。天边,便已然现出了一抹鱼肚白。 …… 武松武二郎,在经过了十余天的疲力奔波之后,终于在这一日的清晨赶到了阳谷县。 幸好有赵吉为他买的那一箩筐炊饼,以做路上充饥之用。 若是不然的话,在这十几日内,武二郎即便仅在路上补充些干粮,却也要比现在晚到个一两日。 此刻,天刚刚放亮。 整个阳谷县的道路上,尽是炊烟。 由于一直都在心急赶路的奔波当中,这也就使得武松头上的范阳笠,早已经遍布雪霜了。 此刻,仅需几缕寒风刮过,便能将范阳笠上的些许冰晶,吹落好远好远。 第62章 潘金莲的艳情之事 武松行走在没什么人的阳谷街道上,偶尔可听到几声犬吠。 而随着日头逐渐升高,道路之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左右两旁日常做生意的商户,这会儿也开始将门板打开,准备整理货品上架以便售卖。 而一些赶着上工的平民百姓,这会儿也穿起了厚厚的棉衣。 低着头,避着风雪,朝前一路行进。 仍然是以往那个,令武松颇为熟悉的小镇景象。 只是这次,武松每每想与那些人打招呼的时候,那些曾经与他颇为相熟的邻里在见到他之时,无论脸上还是那眉宇之间,总会有那么一丝不便人说的神采。 不是与他匆匆应付两句掉头就走,便是与他不怎么说话的打着哈哈。 武松自然觉得十分古怪。 可当他想再往深去问的时候,那些邻里商户们却早就走得远了。 就好似,生怕与他待的久了一般。 这不禁就让武松的心,越发的往下沉。 再往前走数十步,便是这阳谷县中的第一家茶馆了。 那家茶馆的主人姓张,只因平日里做买卖踏实,为人敦厚,所以常被人在背后唤作张二嘎。 那张二嘎,今日开张的也很早。 虽然这会儿,早晨的寒气还没散去。 但这茶馆的一楼,却早已坐上了数人。 其中几个,正围坐在一张方桌周围,边吃着花生饮着茶水,边满脸兴奋地说着八卦。 其中一人,只因长相稍显猥琐身形细长,且跑跳之时颇为灵活。 经常被左邻右舍的人唤作跳猴。 这跳猴,就是阳谷县内的一个较为知名的闲散懒汉。 平日里,就好做那些下作勾当,搬弄是非,讹诈些钱财。 今日,一与他的几个‘知交好友’遇到一起,便开始夸夸其谈,大秀他这几日以来的所见所闻。 市井无赖又加上都是些闲散懒汉,所以这几人聊的话题,必然也离不开女人。 恰巧那跳猴今日所讲的,就是有关于武大娘子潘金莲的些许艳情趣事。 那武大娘子潘金莲,由于身材高挑、面若桃花、粉嫩樱唇、美目撩人的缘故。 刚与夫家武大郎搬到这里没几日,便引来了全阳谷县几乎所有闲散懒汉的垂涎。 所以,有关于那武大娘子的风流韵事,也就成为了这些闲散懒汉们,最经久不衰的话题。 跳猴刚刚饮过一大口茶水,便神秘兮兮地对着坐在周围的几个闲散懒汉,来了句: “有件事儿,怕是你们几个都不知道吧。” “那武大娘子呦,莫看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做起那风流事儿来,却当真带劲的很呐!” 周围那几个闲散懒汉一听跳猴这么说,不禁那双眼睛便瞪的,比铜铃还大几分。 大嘴一裂之际,口中之涎险些便甩到了几人的茶碗之中。 满面淫笑之时,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跳猴呀,你就莫要吊俺们哥几个的胃口了。” “快些说来吧!” “是呀是呀,快些说来!” “俺们哥几个此次请你吃茶,不就是为了从你那口中听得这些事儿吗?” “如果你现在不讲的话,那我们几个便不请你吃茶了。” “对,快些说来,我们哥几个都等急了!” 跳猴望着周围这几个兄弟那异常热烈的眼神,心中当然是得意极了: “几位哥哥,莫急莫急。” “我这儿就跟你们说。” “前一次我不就跟几位哥哥说了吗,那西门大官人与武大娘子郎有情妾有意。” “而后,又经王婆丛中一顿拉扯,那事儿,也就成了。” 可跳猴刚刚讲到这里,就被周围几人打断了: “哎呀,这里我们都知道了,再后来那武大郎去捉奸之时,不就被那西门庆朝胸口踹了一脚吗?” “自此以后,好像就起不来了。” “我们要听以后的事,以后的事呢?” 跳猴狡黠一笑,随后又似模似样地咂巴了一下嘴: “这茶呀,咱们也喝了好几碗了,早就没什么滋味了。” “如果想听下面的话,你们是不是再得找那张二嘎续上一壶呀?” 听闻此话,围坐在旁边的几人虽甚为无奈,但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前几日,跳猴讲的那些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于是那几人,便又各自凑了些散碎铜钱,再次请了跳猴喝上了一壶好茶。 当那壶新茶上来之后,跳猴也就不再卖关子了。 大嘴一咧,便再也闭不上了: “话说那日,我正准备琢磨些赚钱的营生,恰巧就路过了武大娘子家的门口。” “你们猜怎么着?” “我呀,我竟听得那里面传来了,潘金莲与西门大官人的靡靡之音!” “哥几个呀,你们知道那有多刺激吗?” “听着听着,我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于是,在瞧了一眼周围没人之后,便趴在那门板缝上往里面瞧了瞧。” “却说那西门大官人,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呀,这偷腥都偷到主人家去了。” “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那会儿,被西门庆踹伤的武大郎就住在二楼呢。” “可西门庆与武大娘子,就偏偏在一楼正厅处一张方桌上,行那不可描述之事!” “其声音之大,险些没把我那耳朵震坏了。” “期间呀,我还听闻那武大郎在楼上嘶吼着,想要水要饭呢。” “可那武大娘子,就只顾着跟西门大官人欢好玩乐,竟丝毫不理。” “原本我呀,还想趴在那儿多看一会儿多听一会儿的,可就怕让那西门大官人知道了。” “所以我每次,就只听一会儿便走。” “久而久之,我心中甚至都有了这么一种想法。” “怕不是那西门大官人,嫌武大郎死的不够快,所以才故意用这种方法将他气死。”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武大郎的命哟,可真是要苦过黄连喽!” “娶妻如此,当真是死难瞑目呀!” 说到这里,那跳猴方才停歇了一会儿。 将一整碗的茶,尽数喝了下去。 可他虽然不说了,但围在旁边的那几人,却络绎不绝了起来: “不瞒几位兄弟说,我早就馋那武大娘子的身子了。”biquiu “在此之前,我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那武大娘子的面儿。” “而在此之后呢,武大郎的亲弟弟武松又回来了。” “这,我就更加不敢了。” “好不容易等到武松去了东京办事,那西门大官人又‘插进’来了!” “这,这真是扫兴的很呐!” “是呀是呀,倘若有生之年,能让我与那武大娘子好上一回,当真是死了都值!” 那泼皮的声音刚落,在其周围的汉子,便纷纷哄堂大笑了起来。 第63章 归来 跳猴见周围几人兴致颇高,于是他便想再下一个套,再从那几人的身上骗上一顿酒吃。 可是他刚开口还没等说话呢,脸上的那般猥琐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深入骨髓般的恐惧。 连带着他的整个人,都好似被仙人施了定身法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当围坐在茶桌旁的那几人,看见跳猴这般表情的时候,心中也是疑惑得要命。 可他们刚想伸出手去推跳猴的时候,那三只手便纷纷停在了空中,再也推不过去了。 因为他们已然感觉到,这会儿正有一双大手,紧紧地抓住了他们的衣领,使其身子再也动弹不得。 “几位小哥,刚刚在此说什么呢?” “竟如此欢愉?” “可否说出一些来,让俺武松也听听?” 这番话语虽说得轻松,可入了那几名泼皮无赖耳中的时候,便好似一声炸雷般。https:/ 只把那几人震得,浑身上下都跟着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因为那声音,这几人实在是太熟太熟悉了。 更何况在此之前,那人便已然报出了姓名。 武松武二郎,那是什么人物? 那可是连景阳冈上的那头猛虎,都能活生生打死的人。 如此天神一般的人物,他们几人又怎能不晓? “几位朋友,既不言语也不转身。” “莫非……” “是看不起我武松吗?” 身后那汉子的声音刚落,坐于茶桌周围的几个泼皮便嗷的一嗓子喊将出来。 眨眼之间便提气转头,面色惊愕无比的望着身后的那名彪形大汉: “原,原,原来竟是武二爷回来了。” “真的,真的,我们几个刚刚真没看见武二爷。” “所以,所以才没有赶紧行礼。” “是呀是呀,二爷不是去那东京城办事了吗?” “怎么,怎么这才过去二十余日,便匆匆返回了?” 武松的面色凝重,声音如铁。 每句言语,都好似能把人的心肝洞穿一般: “你们且说说,我家嫂嫂怎么了?” 武松的话音刚落,那跳猴的一双眼睛便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这武二郎如此相问,想必刚才我所说的那些最为要紧的话,没被他听了去。 若是不然的话,恐怕这会儿眼前这尊杀神,早就提刀砍人了。 即使如此,那我便胡乱遮掩一番。 只求能将眼前这尊杀神骗过去便可: “武二爷,我们,我们也仅仅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听说,听说好似那武大娘子,跟咱们阳谷县内颇有权势的西门大官人,在,在那关系上颇为紧密了些。” “至于,至于其他种种,我们几人,我们几人确实不知了。” “还望,还望武二爷勿要与我们这帮无赖混混为难。” “倘若如此,我们几个便谢过武二爷了。” 那跳猴说完这些之后,便赶忙跪在了武松面前。 因为他知道得很,就凭自己那几两本事,无论从在阳谷县内的地位还是身手来讲,不出一个照面就能被眼前的武二郎活活摁死。 之所以不将那事情尽数讲出,就是害怕眼前这个钢铁般的汉子,因为心中剧烈的愤怒进而拿他出气。 若那样一来,他便真是无论如何都过不了今天了。 武松看着面前这几人跪成一排,体若筛糠的样子,也就没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兴趣。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归来,那么隐藏在暗处的所有一切,都将被他调查得一清二楚。 与其在这里,与那几个泼皮无赖为难,倒不如先行回家看一看来得真切。 因为他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担心哥哥家里会出岔子。 这一路而来,那武松也渴得紧了。 眼见着茶桌上尚有一壶茶水,也不与那几个泼皮无赖多说。 当即便拿了过来,一仰头灌了下去。 待一壶茶饮尽之后,武松顿觉口渴之意也去了不少。 随手将几两碎银子丢在茶桌上后,便大踏步地向着家的方向,跨步而去。 那跳猴先是看了看桌子上的几锭散碎银两,随后又瞧了瞧远处,渐渐不见了踪影的武松。 腰背一软,便险些瘫倒在地。 不为别的,就只为武松刚刚给他带来的压迫力,实在是太强了。 倘若那武松对他拔刀的话,估计这跳猴还没等言语呢,就得被当场吓死。 随着武松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周围出现的跟武松相识的邻居,也越来越多。 可那些往日里与武松关系甚好的邻居,这次再见到武松之时,却不是神色匆匆地走得远远的,就是面目颇为慌张地与他言语应付着。 武松本欲强力逼问,但念及对方不是老弱就是妇孺,他也断然下不去那个手。 终于见到自己家的房门了! 可是,还没等他大踏步冲进去呢,便见到住在斜对面的王婆,此时好似有心事一般。 拿着两三匹白布,便欲冲入自家门里。 若不是武松及时提醒,怕是那王婆这会儿,早就冲到武松怀里去了。 王婆脚下的步子一停,便好似被吓到了一般。 抬起头来,便想去骂那个拦住了自己的莽撞之辈。 可当他抬头之时,看清眼前之人竟是那武松武二郎的时候。 双手一抖之下,便显现将手中的两三匹白布扔了出去。 还好那王婆眼疾手快,临近落地之时便又被她硬生生地捞了回来。 可当王婆再次抬头看向武二郎的时候,两个鬓角处,却没来由地流下了许多冷汗。 言语之中,也不似平常那般平稳谦和,反倒多了一抹极难掩饰的慌张: “呦,呦,是二郎回来了,哎哟……” “老身,老身正想找你家嫂嫂,替老身裁一套寿衣呢。” “这,这二郎既然回来了,那你们一家子便先行团聚吧。” “至于我的这件寿衣呢,过几日再裁也是不迟的。” 说完这些之后,那王婆也不待武松回应,便赶忙转身急匆匆返回了自己的茶水铺当中。 …… 武家木屋,二楼之内。 潘金莲心中怯怯的端着一碗汤药,匆忙前行。 还没等走到丈夫床边呢,便险些被自己的另一只脚绊倒。 还好,拿药的手端得甚稳,并没有将那一碗熬制了好久方才熬好的汤药,撒到地板上。 第64章 无耻淫妇 潘金莲的面色复杂,神情之中似有纠结之意。 可是马上的,就被她掩饰了过去。 甚为纤细的腰肢一转,便将自己的小半浑圆,坐在了床榻边。 床上的那个五短身材,气若游丝,双目半睁半闭,偶有阵阵咳嗽的。 便是她的夫君武大郎。 其人,虽然只有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但却天生了一副足长十岁的面容。 其貌不仅颇为显老,而且还敦实丑陋得厉害。 潘金莲抿了抿略带齿痕的红唇: “大,大郎,该喝药了。” 话音刚落,便将手中的汤药碗,递到了武大郎的嘴边。 听闻那声后,躺在病榻之上的武大郎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剧烈咳嗽了好一阵之后,潘金莲那略显妖媚的面庞,便映入了他的眼中。 这一刻,武大郎将嘴中的牙齿咬得吱嘎作响。 双目之中,更是蕴含着滔天怒意。 就那么死死的瞪着眼前那个,曾经的枕边之人。 他的右手拼命的向上提了好久,方才伸出一根手指来,用力地指着端药之人: “你,你,都是你干出来的好事!” “现在,现在却又要在这儿故作好人!” “我不要你的药,你给我滚!” 虽然潘金莲在心中,极其瞧不上眼前的这个丈夫。 但眼下,好事马上就要成了。 她又怎会轻易与之争执? 念及于此,潘金莲的卓然演技便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但见她珠唇一咬,那双甚为水灵的妙目便渐渐红润了起来: “大郎说的这是哪里话?” “没错,在此之前,奴家的确因为那西门大官人与王干娘的相互设套,进而在那处失了身子。” “可在大郎你受伤之后,奴家,奴家就收敛许多了。” “大郎这会儿,却又如此说奴家,奴家心里有多委屈,大郎你知道吗?” 武大郎笑了,不是开心的那种,而是被眼前这女人活生生地气笑了。 伴随着剧烈咳嗽,他的面目也更加狰狞。 “呸!” “我才不要信你这婆娘!” “你现在怕是恨不得我早死,好与那西门庆双宿双飞吧?” “若非如此,在我重病卧床之时,你又怎会与他日日相会?” 潘金莲轻轻抽噎了几下,随后便伸出衣袖来,轻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与此同时,语气也比刚才硬气不少: “大郎就会怨怪奴家。” “自从大郎你病倒之后,整个家的家务还不是都由我一个人操持?” “而没了收入,你让奴家一个人怎么活?” “日常吃喝不要钱吗?” “大郎你的汤药不要钱吗?” “如此这般,你叫我这么一个妇人又能怎么办?” “还不得恳求那西门大官人行行好,可怜可怜咱们一家子,多予咱们一些照顾?” “若非如此的话,怕是大郎你病重这些时日,奴家与大郎早就饿死了。” 武大郎心中一气,险些没把盖在身上的棉被撕烂了。 面皮之上,也因剧烈愤怒而变得阴红一片: “你,你,你这婆娘,怎恁地无耻?” “干那好事,竟还说为了我好?” “我虽然病重无法下地,但却仍有这一对耳朵。” “难道,难道你真当我听不见吗?” “你与那西门恶贼在楼下欢好之时,难道我就聋了吗?” “做出那般事来,竟还说全为了我好?” “如此狠毒,如此无耻,你,你……” 武大郎越说越气越说越气,待到了最后,全身上下竟也跟着不住颤抖了起来。 看那样子,好似一口气上不来便会立马昏厥过去一般。 武大郎如此可怖的模样,倒也把那潘金莲吓了一跳。 心中剧震之时,手中的那只药碗便有些端不住了。 好在她眼疾手快,赶忙用了两只手去端。 若是不然的话,那碗汤药怕是还没送进武大郎的嘴里,便当先被她糟蹋了。 “大,大,大郎,你,你先别急,别急。” “那些,那些或许也是奴家的不对,可是你也知道,那西门大官人的精明。” “奴家,奴家若不予他一些好处,那西门大官人又怎么会接济咱家?” “大郎,你可千万不要气了,若,若气坏了身子,那又如何是好?” “来,大郎,赶紧把这碗汤药喝了吧。” “喝完之后,大郎定会好些的。” 潘金莲说着,便双手端紧药碗,缓缓向着武大郎的嘴边递了过去。 可那武大郎,虽久未进食,但这会儿却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胳膊猛地一甩,险些就把潘金莲手上的药碗打飞了出去。 在此之后,虽潘金莲用力去抓那药碗,但里面的汤药,却也撒出了一小半。 武大郎看着潘金莲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忽地怒急反笑: “哈哈哈……” “你们,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我孤身一人身子又弱,自是与你们争辩不过。” “可我那弟弟武松武二郎,却是一条钢铁铮铮的硬汉。” “待他从东京城内办完事务回来之时,定会找你们这对狗男女算账的!” “到了那会儿,方才是你们二人的报应!” 武大郎每说一句,潘金莲的那颗心便剧烈颤抖一次。 待到刚刚那番话说完之时,潘金莲的那颗心险些就从嗓子眼里蹦跳出来了。 心中慌乱之下,便想跑下楼去。 同时也在心中念叨着,那王干娘今日早说过来帮忙,可为何此时却仍不见人呢? 今日之事,我又该如何是好? 可她还没跑出多远呢,武大郎的声音便又从后处传了过来: “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即便再是厉害,再是猖狂,又能跑得到哪里去?” “但凡我那兄弟有一口气在,必不会饶了你们两个!” 武大郎的这一吼,反倒把潘金莲给吼醒了。 身体僵直之下,脑袋当中也在飞速运转着。 是呀! 他那弟弟武松,单凭一对拳头就能把景阳冈上的猛虎打死。 倘若回来之时,得知他哥哥竟被我与那西门大官人如此羞辱,又怎能善罢甘休? 到时候,势必会闹腾个天翻地覆你死我活。 如若我今日这事不做了,便等同于为他日埋下了无穷祸根。 既是如此,那便只好这样了…… 第65章 大郎,喝药了 潘金莲的小嘴一瘪,便忽地怕地哭了起来。 踉踉跄跄回到武大郎床边的时候,那簌簌而下的泪珠,竟也把她脸上的妆容弄得花了: “大郎,叔叔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一怒之下,可是要打要杀的。” “他好不容易才在阳谷县里,当了个步兵都头。” “难道大郎你,竟要因为胸中的这口怒气,便要毁了叔叔的前程吗?” “若叔叔回来之时,一旦因为这事发生了争执,甚至是拳脚相向打将起来。” “那他的步兵都头之职,又怎么可能当得下去啊?” “就算大郎你不为自己想,却也要为叔叔想想呀。” “再者说,大郎若一个气不过竟撒手人寰,那等叔叔回来之时又会何等痛心?” “难道大郎你,就不想与叔叔再见一面了吗?” 潘金莲的这几句话,算是正中武大郎的命门。 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现今最为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那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了。 此刻听着听着,竟心中悲苦地哭了起来。 潘金莲一看武大郎的样子就知道,对方马上就要被自己说动了。 于是这会儿,她便想再使一把力。 手腕向前探的同时,便将药碗第三次拿到了武大郎的嘴边: “大郎呀,别的那些休要再说了。” “现在只有大郎赶紧吃药赶紧养好身子,方才能挺到叔叔回来的那日。” 武大郎心底的一口浊气叹出来,那丝要强的劲儿,也就跟着过去了。 心中的记恨,也在那段叹气过后,好似清减了不少: “罢了罢了,且听你一言。” “我先喝药。” “待到日后,再做计较。” 武大郎伸出了颤颤巍巍的右手,想要接那药碗。 可是这会儿,就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那手,却再也提不起来了。 好在这会儿的潘金莲足够耐心,足够宽容,竟主动将那药碗,向他嘴边又贴了一贴: “大郎,你有病在身,莫动莫动。” “且把嘴张开,由奴家送药入口便可。” 武大郎撩起眼皮,瞅了一眼满脸真诚的潘金莲后,便缓缓将嘴张开了。 可就在这时,楼下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异常粗重的脚步声。 那声音既沉稳又迅捷,好似眨眼的工夫,便会上楼一般。 潘金莲心中一喜,不禁暗道: 难道,难道是那王干娘过来了吗? 若真如此的话,那这事儿,便成了八九分。 可潘金莲想着想着,却又觉不对。 虽说那王干娘长得颇为富态,身上余肉颇多。 但走起路来,却也不可能有这般气势。 倘若,那上楼之人却并不是王干娘呢? 难不成,会是那西门大官人? 若真如此的话,却也好办。 不过,就以西门大官人的性子而言,若让他主动找我寻欢作乐或许还有可能。 可若让他陪我干这事儿,估计就千难万难了。 那此时上楼之人,既不是王干娘又不是大官人,那,那又会有谁来? 难道,难道竟是我那叔叔,提前回来了? 或许是潘金莲这会儿正在做亏心事的缘故,那些汤药竟随着手腕一抖,偏到了武大郎的脸上。 只烫得武大郎胸口一紧,便呼地喊了出来: “烫,烫,烫死我了!” 潘金莲忽地瞪圆双眼,这才发现那碗汤药竟然喂得偏了。 好在药碗里,还剩一些。 就在潘金莲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气势十足却异常焦急的声音,便从身后忽地传来: “哥哥,二郎回来了!” “哥哥,你这是咋了?” 潘金莲心中剧震,可还没等回过头来呢,武松便已然窜到了武大郎的身旁。 这武松的身材之魁梧,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宽,皆都远远超过了身材修长的潘金莲。 往那一站,便好似整张床都被他占去了大半一样。 眼看着自家哥哥面色如纸,脸旁仍有汤药残留的狼狈样子。 那两条十分粗壮的眉毛,便忽地搅在了一起。 面容之上的神色,也渐渐变得骇人起来: “兄弟仅仅离家二十余日而已,哥哥何故就变成了如此模样?” 武大郎眼看着自家兄弟终于回来了,顿时便觉得这么久以来所受的任何苦楚,都好似没那么难受了。 他有心想与自家兄弟打招呼,可这会儿的他却发现,无论怎么张口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整条嗓子,皆都酸涩得厉害。 仅仅只发出了啊啊几声之后,便将嘴巴闭上了。 可那武松,又是何人? 不仅心思机敏,更在这阳谷县衙当差了数月有余。 只瞧这情景便立时明白了,他那亲哥遭人欺负了。 而这会儿,躺在床上的武大郎呢? 心中也纠结得要命,到底要不要把这么久以来所发生的事,告诉自家弟弟。 倘若不说吧,他的心中还当真屈得难受。 不仅自家娘子跟那西门奸夫勾勾搭搭,闹得满县城风风雨雨。https:/ 自己更是受了那奸夫狠狠一脚,被踹得足足躺床上二十余日。 不仅如此,那对狗男女在近日以来,竟然还主动跑到自己的家中卿卿我我,郎情妾意。 倘若自个兄弟回来得再晚些,估计那对狗男女,用不了多久就得在自己的眼前上演激情戏码了。 就因如此,武大郎的心中当真是又气又恨,羞愤难当。 可若将这一切的事情原委,尽数与自家兄弟说呢? 就以自家兄弟那暴烈的性格而言,就连山中猛虎都能打得死,又何况那对奸夫淫妇呢? 估摸着,刹那间就得被削掉头颅。 即便不这样,即便走了官府程序,就以那西门庆在阳谷县的势力,又怎么可能告得了他? 说不好到时候,还会反遭对方咬上一口。 如此一来,不仅仇怨没得雪,甚至还得搭上自家兄弟的大好前程。 这会儿,躺在床上的武大郎,那心思便如刀绞一般。 无论往左亦或者往右,都是错的。 最后索性,也就闭口不言了。 武松望着躺在床上可怜巴巴的武大郎,一双砂锅般大小的拳头,也被他攥得吱嘎作响: “哥哥什么都不必多说,且看兄弟的行事便可。” 话音刚落,武松便忽地转身。 一双如利刃般的眸子,直射立在床前战战兢兢的潘金莲: “我哥哥现在不便言语,那便由嫂嫂你来说。” “为何二十多天前,我这哥哥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可二十余日之后,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第66章 叔嫂之间,不可不说之事 潘金莲轻轻伸出了舌头,缓缓舔舐了一下因心中剧烈紧张,而略显发紫的下唇。 心中蹦跳许久之后,方才用着尽可能平和的语气,道出了这番话: “叔叔,这,这人吃五谷杂粮,又岂有不害病的道理?” “只是前几日,奴家一觉醒来便看见大郎如此了。” “在此之后,奴家更是一连为大郎抓了好几副药。” “可却都不见有任何好转之迹象。” 潘金莲边战战兢兢地说着,边将刚刚捏在手中的汤药碗转到身后去。 看那样子,好似想将那重要证物当即毁掉一般。 可如此举动,却被神识全开的武松一下子捕捉到了。 如钢铁般的手臂猛地向前一探,便紧紧地抓住了潘金莲持着药碗的那只手。 几乎与此同时,那只还盛有少量汤药的碗,就被武松顺势夺了过来。 武松嘴角冷笑不止: “那这般说来,我武松,还得感谢嫂嫂了?” 潘金莲听闻此话之后,便十分勉强地挤出来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几分的笑容: “感谢却也不必。” “谁叫奴家与大郎夫妻一体呢?” “本该相互照顾。” 武松微微点头,随即便将抓着药碗的那只手提了起来: “嫂嫂,你既是这般说法,那我从你手中拿过来的这只药碗里面,所盛有的汤药,也必是用来治疗我哥哥的病的,对吧?” 潘金莲小嘴微张,面色发紧。 因为她着实想不出来,武松如此说法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现在,既然对方这么问了,她便也只能根据前话继续向下接口道: “这,这必然是的。” “只不过……” “只不过那碗药耽搁到了现在,已然有些凉了。” “没不如,没不如就让嫂嫂再为大郎换一碗热的吧。” 潘金莲话音刚落,便要去伸手拿过被武松捏在手中的药碗。 可是武松手臂一屈,便无比轻松地躲了过去。 潘金莲见此状,心中更慌。 随后,便想二次去夺。 可是,却被满脸阴沉的武松喝止住了: “等一下。” “嫂嫂照顾我哥哥如此之久,却也是辛苦之极。” “既然这药正对我哥哥之病症,又怎敢劳烦嫂嫂再去熬煮一碗?” “让我哥哥把这剩余的一些喝下去便可。” 武松边说着,边把手中的汤药碗递到了自家哥哥的嘴边。 看他样子,就好似接下来便真要为哥哥亲自服药似的。 而见此情景的潘金莲,面色泛白的同时,便忽地扔下了一句: “既,既是如此,那奴家,那奴家现在便下楼做饭吧。” “叔叔风尘仆仆归来,想必腹中必然饥饿得紧。” “奴家,奴家现在就去准备。” 潘金莲纤腰一扭,便欲匆匆下楼而去。 只可惜这会儿,她的手腕却被武松牢牢攥住了: “不瞒嫂子说,在归来之前我就已经用过饭了。” “所以此时,也不劳烦嫂嫂。” “只想嫂嫂坐在这里,与武松一起静静陪着哥哥。” 潘金莲这会儿,虽然面上一直都在尽力保持着平静,可是她内心当中早就疯了。 让我留在这里,瞅着那武松,亲自为他哥哥服下那碗掺了砒霜的汤药? 这…… 难道我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倘若接下来,那武大郎一旦出现中毒反应。 就以武松这人的精明而言,又怎能猜想不出这一切都是谁干的? 既是如此,又岂能轻饶了我? 可眼下,我却又能怎么办? 手腕,早就被那武松紧紧地捏住了。 即便这会儿想逃离此处,都万万没有这个可能! 满脸绝望的潘金莲,眼看着那碗汤药距离武大郎的唇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就感觉自己的那颗心,仿佛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整个人紧张得,也一直在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武松一边将药碗朝自家哥哥的唇边送去,一边也在不住的瞧着潘金莲脸上的神情。 见她此时,已然被吓得三魂七魄少了大半。 于是手上的动作,也相应地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嘴角的冷笑,也变得更加浓郁了: “嫂嫂呀,刚才我上楼之时就已经听见了,我家哥哥在不住喊烫。” “想必这碗汤药,也并没有彻底凉透。” “要不这样好了,且请嫂嫂为我家哥哥先行尝一尝这碗汤药,看看这碗汤药到底是热呢还是冷。” 第67章 王婆有些慌 她又万万没有那个胆子。 心中一急之下,眼眶之中的泪水便再也忍不住了。 整个人哭的,那是悲悲切切凄凄惨惨。 也不知怎的,此时怒火中烧的武松,看见崩溃大哭的潘金莲,竟然怒极反笑。 其声,直震得人耳膜生疼。 武松仅仅单臂用力,便把潘金莲那娇弱的身子扔到了墙角。 现在,即便那潘金莲不说什么,他的心中也将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 因为曾几何时,他那个颇为美艳的嫂子,便曾用低劣手段引诱过他。 不过那会儿,却并未成功。 再结合武松刚入阳谷县之时,从那几个泼皮无赖的口中听闻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消息。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也就顺理成章了。 武松缓缓坐到了木床旁边,看着满面复杂的哥哥。 心中,苦楚不已: “你为这个家操劳了大半辈子,也为我这个弟弟挂心那么久。” “我知道,你真的很不容易。” “可你这个弟弟现在,已经长大了。” “用不着事事你都给我扛。” “我又不傻,又怎能事事都那么冲动?” “你这什么都不跟我说,才让弟弟心中最为难过。” 武松说着说着,竟当场洒出了几滴泪来。 可随后,便被他用衣袖将之尽数擦干了: “哥哥,现在兄弟便用公家的方式,替你讨回一个公道来。” “你且在这儿躺上一躺,待我回来之时,再与哥哥把酒言欢。” 武松起身欲走,可是他的手腕,却被躺在床上的武大郎忽地攥住了。 嗫喏了好久好久,方才吐露了一番话: “兄弟,那西门庆在咱们阳谷县财大势大,就连半个县衙都有着他们西门家的关系。” “你此次一去,又怎能……” 武松还没等武大郎说完,便手腕一转,圈掉了哥哥的抓握。 而接下来这番话,更是从武松的牙缝当中,硬生生挤出来的: “我不管对方是贩夫走卒,还是天王老子。” “胆敢欺负我家哥哥,谁都不行!” 道完这句之后,武松便忽地转身,好似那武大郎再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 当走到墙角的时候,便一把提起了潘金莲的领口。 随后又如同拖拽死狗一般,一路拽着,便把那潘金莲拖行了出去。 住在斜对面的茶馆王婆,自打武松回来之后,便持续性地心神不宁。 虽然她没有参与到整件事情的具体实施当中,但是在策划的方面,她却出力甚巨。 所以这会儿,她也怕武松会提着拳头来找她算账。 于是这会儿,便在茶馆那里找了一处靠墙壁的位置,在那处斜倚着。 一边细细品茶,一边又用那双颇为精明的三角眼,在武大郎家门口左右扫视着。 时刻注意那处的动向。 此刻一看,那武松竟将潘金莲整个从门内拖了出来。 心中一惊之下,险些没把手中的茶碗甩出去。 见到此情此景,那王婆是不敢继续靠在这里了。 神情紧张之际,便想早早收摊。 然后再从后门而出,去找那西门庆商量对策去。 可是她刚刚抓起摆放在门口附近的门板,还没等合在一处锁上呢。 便感觉后脖领子忽地一轻,好似被什么人抓住了一般。 王婆心中大惊之际,便想喊叫出声。 可在此时,一个十分低沉的声音,便从后面传了过来: “我家嫂嫂在此之前,竟与那西门庆做下了那般好事。” “不知与王干娘你,有没有关系?” 王婆心神一紧,那嘴,便如连珠炮一般: “没,没,没有任何关系!” “那是你家嫂嫂与西门大官人,他,他俩的事。” “又怎会牵扯到老身呢?” “老身平日里经营着茶馆,都快忙不过来了。” “又怎么会有那种闲心思?” 王婆边说着,边十分机械地扭过头来,朝着身后的武松,相当勉强地挤出了个笑容。 以此,来证明自己是良善的、无辜的。 可那武松,又岂是这般好骗的? 但见他,先是冷冷地瞪了王婆一眼,随后,便朝着自家门口处喊了一嗓子: 第68章 带着王婆,夜游荒山 她现在就呆愣愣地坐在茶馆门口,望着往日里早就看够了的街道尽头。 只希望那西门大官人,今日能早些过来替她解围,帮她脱困。 可那西门大官人,就好似已经知道了武松回来一般。 无论王婆等上多久,就是看不见对方的踪迹。 渐渐地,王婆也就彻底绝望了。 眼看着夕阳,渐渐没入地平线当中。 王婆的脸上,也没有了任何神采。 这偌大的一个阳谷县,就好似已经知道那王婆摊上了事儿一般。 整整一天里,竟没有一个街坊敢去她的茶馆当中,饮茶聊天儿的。 偌大一个茶馆里,当真寂静得厉害。 待到天色全黑之时,周围那些看热闹的街坊,也都各自散去了。 而那武松,却再一次地来到了这里。 武松的脸上稍显疲态,右脸颊至耳后脑处,甚至还有些深红色印记。 只是此时天色太暗,确实看不清那诸多印记,到底是什么。 依旧是白天的那身衣服。 只不过这会儿的武松,在来到王婆面前的时候,总在下意识地将他的右手,往身后藏。 就好似有什么东西,不想让王婆看见一般。 就在王婆打量武松的时候,武松便对着茶馆里的两名公差兄弟,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二位兄弟,今天辛苦了,喝了一整天的茶。” “你俩这便离去吧。” “这是五两银子,若你们二人觉得累了、饿了,也可以拿这些银两去吃酒。” 两名公差虽说不想收武松的银子,可怎奈何武松送银子的方式,实在太过强横了。 两名公差最后实在拗不过,便只好将那银子收下了。 可是,在他们二人临走之前,却又给武松留下了一句话: “武都头,我们这班兄弟,几乎全都受过你的接济与照顾。” “今时今日,既然你们家摊上这种事儿,我们兄弟几人也跟着糟心。” “接下来,但凡能用上我们兄弟的,武都头尽管开口。” “我们兄弟必然一一应得,绝不推辞。” 待那二位公差走后,武松便用左手将王婆硬生生地拖出了茶馆。 语气之中,冷冰冰的。 直听得人,心里发寒: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是吗?” 王婆心中一慌,那双三角眼也越发灵动起来。 时而前瞅,时而后望。 就好似在四处打量着,哪处有人好能帮自己一般: “武都头呀,你,你这说的却是哪里话?” “又要老身说什么吗?” “老身……” “老身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 武松的嘴角处,浮现起了一抹冷笑: “好!” “既然你这婆子,不见棺材不落泪,嘴硬得很。” “那现在,便与我一同赶往一个去处。” “待到了那处,我相信你会很愿意跟我说实话的。” 武松那杀气腾腾冷笑不止的样子,都快把王婆吓死了。 这会儿,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跟他走呢? 可若不走的话,对方的撕扯之力度又那般大。 于是这会儿的王婆,在内心的恐惧加持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放开嗓门,便欲嚎叫出声。 想以此来吸引左邻右舍的注意,进而迫使那武松将她放开。 可是王婆刚刚喊出第一嗓子,面露杀机的武松便忽地提起了自己的右拳头。 看那样子,好似下一刻便会直轰王婆的脑袋一般。https:/ 而武松的这一招还真好使,待王婆看见,武松提起了那比砂锅还要大一圈的拳头之后,立马就将嘴闭上了。 可与此同时,却让王婆看见了另外一处,不该见到的地方。 血! 武松右手手腕以下的整只袖子,几乎都快被血水浸透了! 那大片大片的殷红,只把王婆看得头皮发麻! 这,这…… 这到底是谁的血呀? 难不成,难不成他已经把那西门庆给杀了? 王婆刚刚想到这里,便立马暗自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 那西门庆财大势大,且身边的护卫也有不少。 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就被这武松杀死了呢? 倘若不是那西门庆的血,那武松右胳膊上的血迹,却又是谁的? 难不成,难不成! 王婆越想,那双三角眼便瞪得越大。 仅仅一瞬间,一个名字便呼之欲出。 潘金莲! 是了是了,一定是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就看见,这武松将那武家大娘子从门内拖了出来。 随后,便气势汹汹地朝远处行了去。 而这会儿,他的身边依然见不到那武大娘子了。 如此这般,那大片大片的血迹不是武大娘子的,却又是谁的? 武松见王婆此时非但不喊了,反而却把那对三角眼紧紧地盯住自己的右臂看来看去。 面上,便忽地有了一丝惊慌错愕。 可是马上的,就被他掩饰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也再度把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身后: “我劝你这厮,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走比较好。” “若是不然的话……” 随着武松的话音渐落,他掐着王婆手臂的那只左手,也在不停地加力。 到了最后,那王婆就感觉自己的胳膊仿佛都快断了。 面容扭曲之下,便也只能对武松频频点头: “老身,老身知道,老身知道了。” “武都头想问什么直问便是,老身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武松见那王婆终于老实了一些,于是便紧拽着她的胳膊一路急行。 且专挑僻静之处而走。 尽可能让这一路上,不遇任何人。 这,是山林当中一处,废弃了许久许久的木屋。 就那么孤零零地建在半山腰上。 四周,山林密布。 由于此时正值寒冬,树木之上皆是光秃秃的一片。 阵阵冷风吹过,总能让棵棵树木四处摇曳。 彼此之间撞击在一起,噼啪作响。 这会儿,被武松拖拽身体不住前行的王婆,看见此情此景。 顿时便被吓得,舌头都快打卷儿了: “武,武,武都头。” “你,你带老身来这么个地方,却,却是作甚呐?” “此时天色已晚,老身,老身还得急着赶回去准备明日的新茶呢。” “武都头,武都头,老身求你了,就让老身回去吧。” 第69章 王婆的幸运日 在那木屋门前,武松终于停下了脚步。 而当他缓缓转身,看向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的王婆之时。 那语气,竟比这彻骨寒冷的冬天还要冷上十分: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晚不怕鬼叫门。” “我今晚,仅仅只是带你来这里走上一遭,便把你吓得如此模样。” “这般看来,你这老婆子这辈子就没少做亏心事吧?” “若是不然,此刻又怎会惊恐如斯?” 王婆想要张口辩驳些什么,可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吓的,竟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直至她被武松拖拽着,扔进那座木屋之时。 冲天般的嚎叫,才从那王婆的嘴中喷涌而出: “哎呀,哎呀妈呀!” “这,这,这到底是哪里呀?” “武都头呀,你莫非是在此处杀了人?” “你,你,你是公家人员,又怎可如此?” 当王婆骤临此地之时,除了眼前的一片昏暗之外,还嗅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血腥气息。 双臂撑地之际,触手之下竟满是片片腥红之色! 在这么一个静悄悄的,且周围均没有人烟的地方。 面对的,又是那么一个可以徒手毙猛虎的钢铁硬汉。 再加上如此阴森恐怖的环境,以及遍布整个木屋的血腥气息。 那王婆没有被当场吓死,便已然算是胆子大的了。 所以此刻,歇斯底里地吼叫几声,也完全在武松的意料之中。 不过武松,也并不害怕。 因为在这儿,即便那王婆喊破了喉咙,也绝对不会有一人听见的。 武松也不与那王婆多啰嗦什么,提起了她的身子之后,便将其紧紧地捆在了位于墙角处的一根,满是血污的柱子上。 做完这些之后,武松便从别处找来了一张破椅子,随意在那坐了下去。 自此之后,便不出声了。 无论那王婆怎么呼喊,武松就是不搭茬。 渐渐地,王婆也不喊了。 只是四处张望着这间,满是血腥气息,且地面皆是湿滑血迹的木屋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得旁处,忽地传来了一个女子异常尖锐的惨叫声。 而且那叫声,还一声惨过一声。 伴随着阵阵皮鞭抽打的声音,居然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之久。 待到后来,那个起初还惨叫得撕心裂肺的女声,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 随着一记重物坠地的声音,忽地传来。 竟从隔壁,缓缓踱出几个人影。 直至此时,那被捆在柱子上的王婆方才发现。 原来这间木屋里侧,竟然还有一间暗室! 待那几人缓缓走到门口,窗外月光投射下来之时,那王婆才看清楚。 一个女子,竟被两个精壮汉子拖拽着,来到了武松旁边。 那女子遍身血红,就好似刚刚从血水当中捞出来一般。 每每撞击在地上的硬物之时,嘴中,总会发出几声呻吟。 那王婆越看越怕,心中剧震的同时,便想本能反应似的嚎叫出声。 可是那嚎叫之声还没等出口呢,便被其猛地咽了回去。 望向坐在远处的武松之时,双眼之中,也写满了恐惧。 生怕惹他一个不高兴,自己的下场就会和那女子一般。 那两个精壮汉子双手一送,便将拉扯在手中的女子摔在了地上: “武都头,这贱妇又该怎么处理?” “用不用我们兄弟在这山上,随意挖个坑将她埋了?” 武松的语气,仍与刚才一般平常: “倒不用如此费事。” “这山间飞禽走兽多得很,平日里,更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今天,咱们就发发善心,将这贱妇喂那些山中的飞禽走兽。” “如此一来,也倒省得咱们费力气了。” 那两个精壮汉子,在听完了武松的这番话语之后,便不再搭话了。 双手猛地一推,便将木门推到两侧。 随后,便提着那个满身是血的女子,行了出去。 那两个汉子刚出去没多久,便又从暗格里行出来了一个精壮汉子。 当走到武松面前的时候,便将手中的一份污了大片血迹的泛黄纸张,递到了武松手里: “武都头,那贱妇已然对我们道出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而这张纸上,便是那贱妇的完整供词。” “武都头,你看用不用我们再找一张纸来重新誊写一遍?” “以免这上面的血迹,耽误了武都头的事儿?” 武松微微点头: “这样也好。”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交给你另外一个任务。” “那就是,必须也得让那个老贱人一并招供才行。” “你且拿着这份供词,去问那老贱人。” “若她敢答得有丝毫差错,你手上也莫要留情了。” “刚刚是怎么对待那个贱女人的,你便也在那老贱人的身上使上一翻也就是了。” “切记,下手莫要太狠了,但留一口气就行。” 那汉子听完了武松的话之后,也不再迟疑。 一转身,便满脸阴沉地来到了王婆面前。 与此同时,坐在椅子上的武松也好似坐累了一般。 起身之后,便欲往门外行去。 可就在此时,身后却传来了王婆无比惊恐的声音: “武,武,武都头!” “你,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立在门口的武松,缓缓转身。 嘴角,还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亲自动手严刑逼供吗?” “因为我很讨厌那血汁四溢的场面。” “反观我手下的这几位兄弟,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长年以来,一直都干的这个活。” “所以眼下这事儿,由他们亲自来干,我还是相当放心的。” “现在我出去了,也好方便我这几位兄弟,无所顾忌任意行事。” 那武松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若王婆还不懂武松话语当中的意思,那可当真就是蠢如猪狗了。 王婆先是瞧了瞧,逐渐向他行来的那个冷面大汉。 随后又瞅了瞅,即将行出门外的武松。 妈呀一嗓子,便喊了出来: “武都头,武大爷,武爷爷!” “莫走,莫走呀!” “你想让老身说什么尽管吩咐。” “莫要这般对我呀。” “老身年纪大了,可万万受不得这些呀!” 第70章 老身可要咬人了! 王婆话音刚落,站在她旁边的那个黑脸汉子,便从胸口处衣服里取出了纸笔,递到了她的面前: “到底怎样,全由你来写。” “待会儿,我们兄弟自会核对一番。” “如若你写的,与那贱妇但凡有一点不合之处。” “我们兄弟几人也不介意,再为你重组一下筋骨。” “也让你尝尝那骨断筋折的滋味儿!” 那汉子还没等说完呢,这王婆就开始哭天抢地地咋呼起来: “不,不,我不要那样!” “我写,我现在就写!” “但凡我知道什么就写什么!” “老身,老身所求不多,就只求诸位能给老身留条活路就行。” 站在门口的武松,看着被捆在柱子上的王婆,那奋笔疾书的样子。 忽地一股唾弃之感,便油然而生。 武松为人机警,心思缜密。 再加上,数月以来的办案经验。 没用多久,便把发生在自家哥哥身上的种种,尽数查探得一清二楚。 这天一早,武松拽着王婆的胳膊,就把她一路拖行至县衙大堂。 位于后堂的阳谷县县令,在听闻那武松拖着王婆进入大堂的时候。 心中,便已然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虽很是无奈,也很想帮帮武松。 但他身上,无可奈何的事儿也有很多很多。 本想不去理会这事儿,但又怕这事闹得越来越大。 到了最后,自己都盖不住了。 于是,便只能满面无奈地换上官服,在众衙役的陪同下,走入了正堂之中。 站在堂下的武松,见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了也不废话。 当即便说明原委: “大人,现在跪在我身边的这个王婆,就是自家嫂嫂与那西门庆通奸的幕后主要撮合人。” “在此案当中,若没有此人的存在,自家嫂嫂未必就能与那西门庆勾搭在一起。” “进而使之因奸生恨,将我家哥哥踹伤卧床。” “武松此次前来,就是想请大人为我主持公道,严惩这个王婆。” “至于供词,在此之前王婆便早已写下。” “武松这便呈给大人看。” 武松边说着,边从自己的怀中将王婆在此之前,早就写好的供词掏了出来。m..nět 随即,便打算呈到县令的书案之上。 而跪坐在一旁的王婆,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被那县令老爷判定有罪了。 心中,不禁也急了起来。 那西门庆财大势大,而且平日里也经常给县令老爷贿赂银两。 所以在此案当中,未必就能受到严惩。 而那武大娘子呢? 由于早就跟西门庆勾搭在一起的原因,估计那西门庆也会极力保住她。 反倒是我这么个孤老婆子,此刻如果再不出声的话…… 怕是马上就要被那县令老爷,拽出来顶罪了。 念及于此,王婆也就豁出去了。 忽地跪直身体,将手一提,便用手指用力地指着站在一旁的武松,随即哭诉道: “县令大老爷呀,都是这武都头!” “都是这武都头逼老身的呀!” “所以老身,才会写下那份供词的!” “县令大老爷可要明察秋毫呀!” 面对着王婆的突然反水,武松的脸上也并未起任何波澜。 只是在那里,兀自冷笑着,看着王婆的精彩表演。 而坐在上首的县令,忽地听闻王婆这么说。 面上,不禁也起了一丝疑惑之意: “那婆子,你既然这么说,却又有什么证据呢?” “若你拿不出证据来,那便是你在诬告武都头!” “本官现在,便可以拿你问罪!” 王婆心中一慌,随即便忽地瞪大了双眼。 满脸委屈地瞅着坐在最上首的县令: “县令老爷坐于高堂之上,又是在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老身区区一民妇,又怎敢诬告他人?” “老身,老身……” 王婆说着说着,便下意识地向着武松的方向瞥去了几眼。 见武松除了面色不太好看之外,也没有丝毫要动手的迹象。 心中,方才安心了不少: “县令大老爷,老身,老身能不能站在众位衙役身后去说?” “若是不然的话,老身,老身当真怕那武都头会突然暴起伤人。” 县令的脸上有些不耐烦,但为了能让这件事尽快解决,他便只能对着王婆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 当王婆站在众位衙役身后,看那武松并没有跟来之时,那胆子,方才大了些: “县令大老爷呀,老身写那供词之时,完全就是被武都头逼迫的呀。” “在当时,如果老身不写的话,老身现在恐怕就见不到县令大老爷了。” “那天,武都头也不知何故便强闯入老身的茶水铺子。” “然后,便将老身带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所在。” “在那处,不仅满是血迹,而且,而且他家嫂嫂也被武都头给囚禁了起来!” “为了迫使他家嫂嫂,能够早些给出供词,武都头那个该天杀的贼,竟派人将他家嫂嫂打了个遍体是血,浑身是伤!” “待到最后,竟还将他那嫂嫂扔入了山林之中,任其进入虎狼之口!” “如此心狠手辣,又怎配咱阳谷县的都头之职务?” “而老身,正是见识过了武都头的残酷手段之后,方才在百般无奈之下,写出了那份供词。” “如若不然的话,怕是这会儿早就被那武都头折磨而死了。” 坐于最上首的县令,当听闻王婆的这番讲述之后,当真是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胆寒。 待到了最后,就连他看武松的眼神都变了。 便好似那武松,就是个专吃人的魔鬼一般。 好似他一个不注意,就会立马向他扑过来似的。 这会儿,县令的嗓音有些微微发颤: “那,那婆子,你所说之言都是真的吗?” “你确定上述那些,全都是你亲眼所见?” 县令的话音刚落,那王婆便立马接上了话茬: “真的真的,绝对是真的!” “若不是老身亲眼所见,老身又怎敢说出那些话来?” 县令的眉头紧皱,心中急跳。 脑袋瓜子里,更是嗡嗡作响。 因为在此之前,他可万万没想到,此事之复杂竟远超他的想象。 第71章 我呸! 沉吟良久之后,方才表情复杂地望向了站在大厅中间的武松: “武都头呀,那婆子刚才所言,又可否属实?” 武松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躲在众位衙役身后战战兢兢的王婆。 随后,便正视坐在上首的县令: “回大人的话,王婆此言纯属无稽之谈,无中生有。” “大人勿要轻信她之言语,错怪了好人。” 王婆将那满是褶皱的脑袋,从两名衙役中间挤了出来。 面容之上,既含兴奋,又存恶毒: “好人?” “哈哈哈……” “我呸!” “你这厮,就是一个专害人命的恶鬼!” “休要拿那好人一词,做幌子!” “往日里,没让老身见到你那真实面目之时,骗骗众人或许还行。” “既然那日,让老身看清楚了你那丑陋面目。” “那今日这事,便再也遮拦不住了!” “武都头呀武都头,你真当那日的那般恐吓,就能吓得到老身吗?” “呸!” “老身这辈子吃过的盐,可比你这混蛋小子吃过的米还要多呢!” 那王婆越骂越是起劲儿,越骂越是兴奋。 看那状似癫狂的样子,就好似,想把那日在小屋当中所受过的屈辱,于此刻,尽数从武松身上讨回来一般! 可与此同时,她的心中也在不停地犯着嘀咕。 按理来说,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经老身我刚刚那么一骂,理应暴跳如雷才是啊? 若他真是那般,那老身顺势就能恳求县令老爷,打上他几板子! 可这会儿倒好,那武松在听了老身的这番辱骂之后,除了面目更黑之外,居然没有一点想要暴怒的意思。 这,这又是何故? 难道那天,老身全然看错了? 不可能呀! 老身虽然上了岁数,但却眼不花耳不聋,鼻子也能闻到味儿。 那日的一幕幕,以及那木屋里浓重的血腥味,根本就不可能有错! 既是如此,那这会儿武松那厮的反应,是不是也太平淡了一些? 县令见王婆越叫越欢,便本能反应似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好了好了!” “那婆子,勿要再嚷嚷了!” “武都头呀,若你那处没有其他好说的,那本官现在,便要派出衙役去证实那婆子所说的话,是否属实了。” 武松站直身子,向着县令举手抱拳: “大人,也不用再派兄弟们去验证了,因为那根本就没什么必要。” 躲在数名衙役身后的王婆,在此时呼地将身子挤了出来。 面目之上的神情,更是嚣张得意之极: “如此说来,武都头你想必是要招认了是吧?” “即是如此,县令老爷那里也能将这案子断得快些!” 武松也不瞅那王婆,面容之上,仍是刚才那般不咸不淡: “我武松从始至终,都没有做过有违王法的事。” “既是如此,又如何认罪?” 王婆大嘴一咧,一抹冷笑便在她的老脸上荡漾开来: “哟……” “武都头,你这口气好大呀!” “严刑逼供,随意杀人!” “在你眼中,难道这些都不算犯王法了是吧?” “若真是如此的话……” “县令老爷在日后,于这公堂之上办公之时可要小心了。” “若是不然的话,哎哟,吓人呐!” 还没等县令答话呢,武松便忽地转身,朝着王婆的方向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此刻,莫说那王婆了。 就连挡在王婆身前的那几个衙役,都被武松的这般气势吓得体若筛糠。 险些,没当场尿了。 作为武松的同事,那些衙役是再清楚武松的武艺不过了。 若在此时,那武都头一旦杀将开来。 在场的这些有一个算一个,当真就没有一个能活得了的。 而那王婆,此时也被吓得脸如白纸一般。 好悬没把身子,融入身后的墙壁里: “武,武,武都头……” “你,你,你想干啥?” “县令,县令,县令老爷。” “快,快,快救救老身呐,快救老身呐!” 还没等县令下令喝止武松呢,那武松便已然站在了众位衙役面前。 双眸之中,寒意闪动: “你这婆子,一口一个我有罪,一口一个我该死。” “在心中,不就是吃定了我将那贱妇杀死了吗?” “既如此,那我便向你自证清白好了。” 武松说完,便忽地转身,准备走出大堂。 可在这时,那王婆却又呼地叫住了他: “武松,你,你这是干啥?” “难道还想畏罪潜逃吗?”biquiu “真当我们在场所有的人,都成空气了吗?” 众位衙役这会儿,纷纷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的,不知如何是好。 而坐在上首的县令呢? 此刻也是手持惊堂木,举棋不定。 而就在犹豫之间,那武松便已然离去了。 躲在众位衙役身后的王婆,眼看着那武松越走越远。 心中,当真是又急又恨。 匆忙转头之下,便满脸急切地去叫县令: “县令老爷,县令老爷何故放走那贼人?” “那武松可是杀了人的!” “县令老爷是这阳谷县的父母官,又怎能视而不见?” “将那人放走?” 县令面色阴沉地叹了口气。 随后,又拿那双颇为锐利的眸子,扫视了一眼兀自不甘心的王婆: “那武松的本事,你真当是吹出来的吗?” “连那景阳冈上的斑斓猛虎,都能被他捶打而死,又何况我下面的这些衙役们?” “今天,他若想离开这儿,没说我的阳谷县衙了,即便是咱们整个阳谷县,又有谁能拦得住他?” “你若觉得自己可以,那你现在便去阻拦于他。” “如果你能拦他得住,那等你返回之时,本县令自会拿他问罪!” 王婆的嘴连张了十数次,可却一个字的都说不出来。 可是那心里,却早就开锅了。 你这县令,说话好似放屁! 我这么一个孤老婆子,又怎能拦得住那彪形壮汉去? 你们这些男人自己不行,便将那事儿全都推到我这孤老婆子的身上? 这他娘的,说的也是人话? 这会儿的王婆,那是既心焦又跺脚。 可对眼前的这一幕,却又无可奈何。 正当阳谷县衙之内的诸位公差们,纷纷收拾起审讯用具,准备结束今日之问案时。 第72章 是鬼还是人? 那武松,便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其身后,不仅跟着两名衙役公差,同时还有精神状态上佳的潘金莲。 这会儿,不仅躲在衙役身后的王婆,懵了。 甚至就连坐在最上首的县令,也懵了。 那婆子,刚刚明明都已经说了,潘金莲早就被他这小叔子打个半死,而后送到山间喂野狼了。 怎么转眼之间,竟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这里? 这,这,这…… 难道,竟是见鬼了不成? 然而,离奇的还不仅仅是这儿呢。 当精神面貌尚可的潘金莲,随着身边的两名衙役走入大堂之内,陡然看见躲在众位衙役身后的王婆之时。 不禁也轻捂朱唇,妙目圆瞪。 好久好久之后,方才讶异出声: “王,王,王干娘?” “你,你,你不是已经被我家叔叔乱棍打死,拖去山间喂野兽了吗?” “怎么,怎么此时却又站在了这里?” “莫,莫不是,莫不是那鬼魂,飘来了此处?” 潘金莲此言一出。 不仅她自己懵了,瑟瑟发抖的王婆懵了,即便是坐在最远处的县令也懵了。https:/ 因为他着实想不明白,为何那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纷纷都说对方早已亡故了呢? 即是如此,那眼前的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这阳谷县的县令,也算断了半辈子的案了。 虽然平日里的冤假错案也办了无数,但像今天这么离奇的。却还当真就是头一遭。 甚至他在心底还隐隐约约地认为,那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这会儿根本就不是人了,就是那鬼魂前来此处捣乱的。 所以,那县令越想越是心焦,越想心中越是发毛。 待到了最后,屁股下的椅子也坐不住了。 竟双腿一摊,直滑到了地上。 也幸亏站在旁边的师爷为人机灵,这才将滑落到地上的县令大老爷,重新扶回了椅子上。 就在县令重新坐回椅子上之时,那武松便又将潘金莲的供词,呈递了上来。 可这会儿的县令,又哪有那个心思再去看什么供词呢? 将王婆与潘金莲的供词,一左一右放在书案上之后,便满是惶恐地看着远处面色如常的武松: “武,武,武都头呀。”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本官年纪不大,还想在任上多活几年呢。” “而你却在我的任上,闹了这么一出来。” “你这,你这不是存心想让我短寿吗?” 武松微微屈身抱拳行礼道: “大人,非是武松有意如此。” “实在是王婆与那贱人心思缜密,为人狡诈。” “我若不采取点非常手段的话,那当真不可能从他们二人那里,取得放在大人面前的这两份供词。” 县令先是看了一眼武松,那满脸真诚的样子。 随后又简单撇了撇位于自己案桌之上,左右的两份供词。 心中百感交集之下,便问出了他心中最为关切的那个问题: “武都头呀,那现在,那个婆子与你家嫂嫂,到底是人是鬼呀?” “若你不说得清楚了,本县令以及周遭的那些衙役们,怕是都不敢断这案子了。” 武松面色不变,声音之中仍如刚才那般平稳且真切: “当然都是人了。” “如果大人以及周遭的兄弟们不信,大可亲自上手去摸一摸。” “至于这二人口中的人鬼之事,却也简单至极。” “我刚从东京城返回阳谷县之时,便已然从一伙泼皮无赖那里,听闻了一些有关于我家嫂嫂的风言风语。” “而后,待我回家之时,却又看到了神色异常紧张的嫂嫂。” “在我的百般试探之下,终于试出了我那嫂嫂,想害我家哥哥的真实意图。” 武松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朝着身后摆了摆手。 随后,便有一个衙役,端着小半碗汤药放到了县令的案桌之上: “大人,就是这碗汤药。” “里面掺了剧毒之物,其目的,就是想害我家哥哥。” “幸好我武松回来得早,方才及时制止住这一切。” “我怒火中烧,随即便想从那贱人口中逼问出因果缘由。” “可那贱人,却异常嘴硬。” “无论我怎么逼问,就是不肯透露只言片语。” “到了那会儿,我也别无他法了。” “于是便拖拽着那贱人,准备外出想办法。” “可当看见坐在茶楼当中的王婆之时,我便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我先是拖拽着潘金莲,来咱这府衙之中,找了四个平日里与我最好的衙役兄弟。” “再问清楚那四个衙役兄弟谁成婚,谁家夫人又在本地之后。” “便去了集市上,买了十多只鸡鸭纷纷宰杀了。” “取出血来,制作了一件血衣。” “并让我那几位衙役兄弟,先行去往景阳岗半山腰处那木屋内,布置现场。” “以做诱词时之用。” “而后,我便把那贱人藏匿起来,随后又将王婆捉到了那处早已安排好的木屋当中。” “我原本以为那满屋子的血迹,就已然能吓住那个奸诈狡猾的王婆了。” “却没曾想,那王婆依旧嘴硬得很。” “待到最后,直至我那两位兄弟似模似样地,从里间将扮作潘金莲且满身血迹的家妻拖拽出来的时候。” “那王婆,方才被彻底镇住。” “我在这时候也抓住机会,令王婆写出供词来。” “至于扔到山间喂野兽之类的话,其意也全是在吓唬那王婆而已。” “在此之后,我便又用同样的手法,将那贱人也拉入木屋当中。” “将这套把戏又重来了一遍。” “至此,我便得到了大人案桌之上的那两份供词。” “那两份供词,在此之前我便已经相互校验过了。” “除了一些不重要的细节之外,那上面所记录的犯案过程几乎一模一样。” “还请大人一一印证,为我哥哥讨回公道。” “大人,从始至终,我都未曾在那婆子以及那贱人的身上,留下哪怕一道伤痕。” “如此一来,便没有违背大宋律例当中,不可严刑逼供之说法。” “换言之也就是,我今日所得这两份供词,皆真实有效。” “完全可做呈堂之证供。” “还请大人明鉴。” 第73章 输的心服口服 立在众位衙役身后的王婆,这会儿往地上一坐,便凄惨兮兮地笑了起来: “老身原以为,可以在今天对你反戈一击。” “却没曾想,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老身输了。” “输得心服口服。” 可那王婆说着说着,却又突然将眼睛瞪圆了。 随后大手一指,便指向了武松的衣袖: “可你那天晚上,将老身拉住之时,你那衣袖之上的血迹却又作何解释?” “在此之前,你不是对县令大人说了吗,你并没有对我与武大娘子其中的任何一个,实行严刑拷打。” “那你袖口之上的血迹,却又作何解释?” “还有那处血迹,当日被老身发现之时,你那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却又作何解释?” 武松缓缓转头,用着一种仿佛在看傻子似的眼神,径直瞅着那王婆: “如此这般,解释起来很难吗?” “其实在此之前,我便已经知道你这厮的奸诈狡猾了。” “所以在没将你带入那木屋之前,便已然在衣服上故意做下了些许印记。” “被你发现时的惊慌失措,只不过就是我在你面前故意演出来的罢了。” “而那血迹,自然也是我演戏的道具之一。” “其目的,便是让你在心中认定,老早之前我便已然对那贱人动用了私刑。” “如此这般,既能让你信以为真,同时也可尽快让你将那供词写将出来。” “我的如此说法,不知你这婆子又可满意否?” 武松的此番言语一出,不禁连坐在上首的县令也被狠狠地惊了一下子。 望向武松时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本人为官十数载,断过的案子没有近万也有数千了。” “可却没有一个案子能断的,如你谋划这般细致的。” 武松略显苦笑地微微一叹: “如此伎俩,也仅仅只为了帮自家哥哥讨回公道而已,当真算不得高明。” “只是那婆子,误导大人在先,诬告本县都头在后。” “而在蓄意谋害我家哥哥方面,更是出力甚巨。” “所以武松斗胆,恳求大人当先治那恶婆子的罪。” “为我家哥哥,出了胸中的这口恶气。” 那武松,既是县令的得力下属,又在此案当中占尽了诸般道理。 此刻,这县令,又怎能不为其讨回公道来? 坐于上首的县令,重重一拍惊堂木后,便勒令站在一旁的衙役,将王婆拽倒,拖行至大堂中央。 随后,手持棍棒的衙役紧随而上。 看那架势,接下来只要县令宣判,那王婆立时便会挨板子。 县令满脸怒气地看完了那两封供词。 随后,惊堂木一拍,便做起了宣判: “民妇王婆,先是教唆他人通奸,随后又诬告本县都头,愚弄本府。” “目无礼法,败坏伦理,罪不可赦!” “现本县的判决如下:” “王婆教唆他人通奸,有违纲常,理应当堂脊杖三十!” “诬告本县都头罪,不可轻赦,再加三十!” “诓骗本县令,无视法度,再加四十!” “三罪并罚,共计脊杖一百!” “来人呐,就地执行!” 当王婆听到,被判重打一百的时候,心中惊惧之下,便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可那板子刚刚落在王婆的身上,就将她立即又打醒过来。 随后那王婆,在这厅堂之内便又嚎又叫,又吵又闹。 眼泪与鼻涕齐流,脑袋瓜子更是撞在地上梆梆作响。 不停地祈求着坐在最上首的县令老爷,望他能开开恩,勿要打她那么多。 可那县令,就好似没听到这般哭喊一样。 只是勒令那些衙役们,尽快来打。 随着那厚重的木板,一下又一下地拍在王婆的身上。 王婆呼喊出口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到了最后,已然是叫不出任何声响了。 刚刚五十大板一过,那王婆便口中流涎,鼻中溢血。 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声响。 可即便如此,那县令也还没喊停。 仍旧自顾自地任由着那些衙役们,打完一百为止。 而当那一百大板打完之后,那王婆莫说活着了,就连她身上的骨头,都没有一块是完整的了。 潘金莲眼看着王婆被打,眼看着她的尸首,被那帮衙役从大堂之内拖了出去。 心中的害怕与惊惧,便已然到达了顶点。 这会儿,若不是有站在两旁的衙役紧紧地拖住了她的两条手臂,怕是那潘金莲,立刻便会吓得瘫倒在地,再也无法起来了。 眼下,既然那王婆已然伏法,武松也就没什么必要再跟她计较什么了。 马上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立于自己身后的潘金莲,以及尚在家中玩乐的西门庆身上。 现在证词已有,且还是两份。 至于那物证,却是被武松从潘金莲手中夺过的那碗汤药。 至于检验方式,也简单得很。 那便是,只需去集市随便买一只鸡来,在堂上,将那碗汤药为那只鸡当着众人的面灌喂下去。 若那只鸡,在顷刻之间便没了命,就可证明那碗汤药确实有毒。 而潘金莲欲杀亲夫之事,也就间接证明了。 此法简单之极,实施起来,自然也容易得很。 当府衙之内的公差们,按照此法实施的时候。 果然不出半刻钟,那只买来的鸡就被毒死了。 眼下,物证供词一样不少。 若按其他案子来说,当场就可以宣判结案了。 可武松这次告的人是谁? 那可是阳谷县内,最有权势的西门大官人! 所以,坐在明镜高悬之下的阳谷县县令,心中也为难得紧。 在反复权衡了好久之后,方才给出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判决: “民妇潘金莲,虽有毒杀亲夫之倾向。” “但其结果,却并未形成。” “充其量,也就仅与西门庆有过通奸罪名而已。” “且在此之前,那西门庆便已有投案行迹,且认罪态度极好。” “所以,武都头呀,要本府看,这件事就这么办吧。” “勒令那西门庆,拿出些药材来为你兄治好伤。” “如果你仍嫌不够的话,大不了,再让你兄休了潘金莲也就是了。”https:/ “若你肯的话,西门庆那处,应该还愿拿出百两银子,以作安抚之资。” “就是不知,武都头你的意思是……” 武松一听县令这话,又怎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第74章 善罢甘休? 此话无非就是在说,那西门庆已经给了我不少好处了。 再说这事儿,又没当真酿成命案,你兄弟又没事儿。 大不了,赔点钱这事就过去了。 可就以武松那刚直的性子,又怎能接受如此判决,咽得下这口气? 如果他这口气咽下了,那他自此以后在阳谷县内,也就没法再呆下去了。 那些泼皮无赖们,光在背后戳他们兄弟二人的脊梁骨,都能把他们兄弟二人活活戳死。 武松满脸苦笑: “前些时日,倘若我武松不及时出现,怕是现在,我那哥哥早就毒发身亡了!” “且那下毒谋害之事,不仅只有我嫂嫂一人,那西门庆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若非如此,我那嫂嫂区区妇人,又怎敢做这罪恶勾当?” “武松上述这些,在那供词当中,皆有阐述。” “而且,我嫂嫂与那西门庆通奸之事,更是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全阳谷县之人,几乎就没有一个不知晓的。” “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却仅仅只判一个赔付、休妻?” 县令双眼微闭,缓缓摇头: “武都头呀,我知道你气不过。” “可人生在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难得糊涂呀。” 武松豁然转身: “我武松还年轻得很,尚未到那糊涂的年纪。” “此事,既然大人无法为武松做主,那便由我亲自去找那西门庆,讨还这笔债好了!” 武松答完这话之后,便忽地将身子一转,大踏步地离开了阳谷县衙。 甚至连那潘金莲的去留,都不管了。 县令望着县衙门口好久好久,也不曾说出一句话来。 面目之上,满是惋惜之色。 而潘金莲,也对她那个叔叔的脾气,知之甚详。 知道他那叔叔,那可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物。 此次他家哥哥险些遇害,如此这般又怎能善罢甘休? 可偏偏在接下来的十数日之内,那武松却好似转了性子换了个人一般。 既不提那报仇之事,也不上县衙办公。 整日里,就围着他的哥哥武大郎转来转去。 今天托人买上一副好药,明天又去集市当中采买回些许好菜,为他哥哥补养身体。 这一来二去之下,那武大郎的身子骨,也日渐康复。 胸口处,不那么疼了。 甚至偶尔间,还能在院落里脚步虚浮地走上几圈。 这一切,自然也都是武松的功劳。 而自那日起,潘金莲便再也没回武大郎家。 整个人,也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再也没在阳谷县路面之上,露过面。 对此,武大郎虽心有怆然,但却也没想那么多。 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他也经历了很多很多。 先是欢喜,而后是担心、忧愁。 紧接着,便是绝望。 直至现在,方才看到了一丝丝光明。 所以对那小娇妻,武大郎在心中也就不抱有任何幻想了。 甚至还颇为天真地认为,自此以后,只要他们兄弟二人能够安安稳稳地生活在此处。 即便任由那潘金莲与西门庆终日勾搭在一起,又能如何? 反正自己,又少不了一块肉。 顶多在那名声上,难听一些罢了。 自己能有着兄弟陪伴,而兄弟又身体康健平安无事。 这,也就够了。 武松眼看着自家兄长的身体,恢复情况越来越好。 在心中,自然也是欣喜无比的。 这天中午。 武松便花了些许银两,从邻近县城处请了一个名声颇大的郎中。 而当那郎中给武大郎看过病后,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 “令兄,身子骨恢复得情况极好。” “若按照老夫的估计,再有个三五日,便可行动自如了。” 武松谢过老郎中后,又先后在他那里拿了三副汤药,用以治疗自家兄长的伤病。 如此这般,又过了三五日。 身体完全康复的武大郎,便再也坐不住了。 整日里,都想再次挑着担子外出卖炊饼去。 可是他的那般请求,竟都被武松制止了。 武松望着自家哥哥,那百般不解的神情。 心中,也终于活络了起来: “哥哥,咱不着急赚钱。”biquiu “兄弟我这里还有些银两,尚且够用。” “哥哥且听兄弟这一回,再养上三日。” “三日后,哥哥无论做什么,弟弟都不会阻拦。” 武大郎见武松一再坚持,于是也就不再执拗了。 第二日傍晚时分。 武松吃过晚饭之后,便将他的随身行囊迅速收拾了起来。 武大郎见此情况,还以为自家弟弟要外出谋生路呢。 心中,便有些舍不得: “兄弟啊,你这是作甚?” “虽然现在,你不便再去府衙之中当差了,但凭你这一身的力气,却也能做些其他的。” “万没必要离开阳谷县的。” 武松看着自家哥哥那满脸真诚的样子,缓缓摇了摇头: “哥哥,非是如此。” “只是今晚,我有一些要紧的事要去办。” “收拾这些,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武大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心中,却总是放心不下。 武松已经出门快小半个时辰了,武大郎在家,当真是坐卧不安。 他既担心自家弟弟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同时也担心自家弟弟,因受不了阳谷县内那般泼皮无赖的搬弄是非,进而惹上人命官司。 可他哪知道的是,这会儿,点齐了装备的武松,却已然脸若寒霜地来到了西门庆的府宅之内。 原本的西门庆,正在家中与几位夫人玩那蒙眼捉人的把戏呢。 而在那几位夫人当中,原武大郎的娘子潘金莲,这会儿也以小妾的身份,位列其中。 可做着做着,那帮小妾便呼地惊叫出声。 而蒙着眼睛的西门庆,在受到那般惊吓之后,也赶忙将罩在眼上的黑纱巾扯了下来。 如此一来,满面阴沉的武松武二郎,便陡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武松今日,并没有穿往日的都头服饰,而是一身黑衣劲装打扮。 连带着手中,也没有提任何兵刃。 可是那双遍布着青筋,足有砂锅般大小的拳头,也不比这世间的任何兵刃来的杀伤力小。 西门庆一看武松脸上的神情就知道,来者不善。 可他这会儿,心中却没多少惧意。 一者,这西门庆原本就身俱武艺,且拳脚兵刃皆尽不俗。 第75章 且受我三拳! 虽未必及得上武松之悍勇,但他也自认为,可以与之对上数十合。 其二就是,认为此地乃是他的府邸。 在这儿,不仅仅住着他的十余位夫人,更住着数十名庄客闲汉。 到时候,一旦起冲突,他有数十名庄客闲汉相助,未必就能怕那武松。 至于其三,也是他一早便已向县令那里通过消息。 如若武松胆敢骤然闯入他的府邸,找他寻仇。 那他也会在第一时间之内,便让随从冲出府衙,前去县令那处告状。 如此一来,府衙之中不出一刻钟,便能赶到此地,将武松抓住。 由此三道保险,那西门庆在遇上上门寻仇的武松之时,方才做到如此安逸平稳: “武松,我知道你心中有气,恨我玩你嫂子,踹你哥哥。” “可那事儿,毕竟都已经过去了。” “而且,上了府衙之后,想必你也知道了。” “就以你那区区都头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凭借县令老爷之威,来搬倒我。” “即是如此,我们二人再争执下去,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对于你嫂子的事,你哥哥的事,我西门庆深感抱歉。” “这便予你二十两纹银,你自去便是。” 西门庆说着,便想把管家叫来,让其支取二十两纹银给武松。 并想以此法,来打发武松离开这儿。 可武松,对那些看都没看,直接便上前两步,走到了西门庆跟前: “我武松做事,向来只喜欢一报还一报。” “当日,你既然与我嫂勾搭成奸,又踹我兄长。” “更刻意将此事弄得满城风雨,累得我那兄长频频受辱。” “即是如此,那我今日便来打你三拳。” “一者,平我兄长胸中之气。” “二者,去我兄长身上之痛。” “三者,清我兄长身上之辱。” “如果你同意,今日三拳过后,此事便就此搁下,他日我武松绝不旧事重提。” “如果你不肯,那今日这事便绝没了结。” 西门庆咧嘴一笑,复又频频点头: “好一个武松武都头呀!” “那好,可是在我答应你这事之前,我得先把府衙之内的见证叫来。” “若是不然,他日你又反悔,那我西门庆岂不吃了大亏?” 武松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那西门庆摆了摆手,示意他随便。 而那西门庆,在看见武松如此做法之后,脸上的笑意便更浓了。 他先是叫过了立在旁边的管家,随后就在其耳旁轻声细语了几句。 小半刻钟不到,先前暂住在这里的数十名地痞闲汉,便纷纷从后院当中冲将出来。 眨眼之间,就把武松与西门庆二人,围在了中心。 西门庆满脸得意地瞥了一眼,紧紧围住他们二人的那些地痞闲汉。 心中悬着的那口气,也终于吐了出来: “武松呀,我这次叫来作为见证的人,稍微有点多。” “也不知你在不在意?” 武松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紧紧盯在西门庆的脸上不放。 嘴中,语调低沉而有力: “人多些好呀。” “人多些,接下来也省着麻烦了。” “若你准备好了,那我现在便要打了。” 武松边说着,边将一只右臂缓缓提了起来。 那双硕大而又有力的拳头,更是被他捏得吱嘎作响。 反观刚才,还笑得颇为轻松写意的西门庆。 这会儿,眼见着武松脸上的那般表情,却渐渐笑不出来了。 真是好一个软硬不吃的家伙! 我把庄里的泼皮无赖全都叫来,其目的,便是想要震慑那武松。 让他心中畏惧,进而不敢再对我伸拳头抡胳膊,以免我遭接下来的皮肉之苦。 却没曾想,眼前这人竟这般莽撞执拗。 无论面前的情况如何,都非要打我那三拳不可! 也好! 如果接下来,你敢打疼了我,那我便令周围的这些汉子们,玩命一般招呼你! 我就不信,在数十人的包夹围攻之下,你武松还能有的命在? 到时候,大不了再从那群泼皮无赖之中挑出一个,前去官府抵命也就是了。 如此一来,不仅解决了眼前这个祸害,还能让我安稳地与那武大娘子双宿双飞。 当真是,好极好极! 念及于此之时,西门庆的心中,也就不再害怕了。 双臂在腰间画了一个小圈之后,并稳稳地卡在了腰上。 脖子一梗,眼睛一瞪。 便叫武松,快快打来。 那毫不在意的表情,一下子就把积压在武松胸膛之内的怒火,瞬间挑动起来。 满嘴钢牙,更在那二郎的口中咬得吱嘎作响。 呼的一声暴喝而起,自武松腰间冲出来的那一直拳。 在这一刻,也仿若流星一般。 转眼之间,便重重地击在了西门庆的面门之上。 那西门庆便感觉,好似一堵重墙迎面撞过来一般。 只将他击得七荤八素,脑仁摇曳。 一个站立不稳,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切,不禁把围在旁边的那些西门庆的妻妾们惊得,尖叫连连。 更把围在周围的那数十名泼皮无赖们,也看得满脸愕然震惊不已。 因为他们也没想到,被那么多人围在中间的武松,竟然还敢对他家老爷动手。 可是,还没等那些人回过神儿来呢。 心中早已发了狠,誓要灭了西门庆的武松,一个健步窜上前来,当先一脚便狠狠扼住了西门庆的哽嗓咽喉。 紧随而来的第二拳,便又重重击在了西门庆的脑门之上。 武松这一拳的力量,可比刚才大了足足两三倍不止。 因为刚才,那西门庆是呈站立姿势的,脑后并无阻挡。 以至于武松的拳劲过后,也为其卸了不少力量。 可是现在呢? 那西门庆的脑后,可就是地面了。 所以武松的这一拳,堪称坚实无比。 此拳过后,那西门庆就感觉整个脑瓜子,都快炸了。 一个气血不畅,便从鼻孔当中喷出血来。 忽地一丝冷笑,便挂在了此时此刻的武松脸上。 使其骤然提气,便高声喝问了一句: “西门庆啊西门庆,你往日快活之时,又可曾想到现在?” “今日,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的这条狗命了!” 第76章 猎杀时刻 武松的话音刚落,他的第三拳便接踵而至。 而这一拳,正是朝着西门庆的太阳穴击出的。 武松的这一拳,可当真是毫无保留了。 其气力所到之处,即便是顽石也可打得粉碎。 又何况人脑乎? 一个酸涩刺耳的骨裂之声,忽地拔地而起。 再看那西门庆的脑袋,此刻,也已然如那碎了的豆腐一般。 漫得到处都是。 待武松缓缓起身之际,大片血迹,便已然沾满了他的左脸。 此刻,正往下滴滴答答地流着血呢。 西门庆的那帮妻妾们,平日里可都是富足生活过惯了的,又怎见过这般血腥而又残酷的场面? 此时此刻,没有当场吓昏,那已然是心理素质好的了。 有几个,当场便呕吐起来。 至于其他,则大声嚎叫着欲往门口冲去。 可是,皆被武松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而刚刚还围住武松的那帮泼皮无赖,此时一看他家主子已死,心中虽然也怕得要命。 可他们却也知道,今后若想拿到钱财,那是必须要将眼前之人送入府衙法办的。 如若让眼前之人逃掉的话,那他们这些人,当真是一两银子都得不到了。 念及于此,那些泼皮无赖们也纷纷动了起来。 一个个飞起拳脚,就向着武松招呼了过去。 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莫看这武松从门口进来之时,好似仅仅只提着一对拳头而已。 可是在他的怀中,却藏着一把一臂来长的利刃呢。 此刻忽地拿出,寒光闪烁之际,便冲着那群泼皮无赖杀将过去。 一时之间,残肢断臂赤红血液,飞溅的到处都是。 随着武松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现场的残肢断臂也越来越多。 仅仅不到半刻钟的工夫,那数十名泼皮无赖便尽数倒在了武松的利刃之下。 放眼望去,原本的数十人,竟无一活口。 至于西门庆庭院内的其他女眷们,这会儿早就被吓得抱头鼠窜,魂不附体了。 而武松在这时候,却也没时间管她们,只是劈头便将那潘金莲捉了过来。 潘金莲本欲向武松乞求些什么,可此刻也不知道怎么的,竟被惊吓得,连嘴都张不开了。 武松看着对方那副狼狈模样,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意: “我武松今日,杀一个是杀,杀一群人也是杀。” “既然那滔天罪孽都已犯下,又怎在乎多你这一个?” “你这婆娘,本生的一副好皮囊,却偏偏要做那般下作之事,辱及我家哥哥。” “而后又包藏祸心,心生歹意,竟然还想下毒害死我家哥哥。” “如此这般,我武松便万万饶你不得!” 待武松持着沾满了鲜血的尖刀,从西门庆宅院当中走出来的时候。 那潘金莲,早就身首异处了。 武松为了不让庭院当中的那些女眷们,在第一时间内赶去官府报案。 他便将自己的腰带解了,绑在那门栓之上。 此法,虽拖延不得太久,但至少也能给他们兄弟二人留出个把时辰,远离此处。 在武松做完这些之后,就把那柄尖刀胡乱在别处擦拭了一下,尽可能弄干净上面的血迹。 随后往怀中一裹,便大踏步地往家走去。 这会儿的武大郎,已经快要歇息了。 可眼见着自家兄弟现在还没回来,心中不免就有些担心。 他先是将床铺铺了,随后便来到门口四处张望起来。https:/ 这一瞅之下,只见他的弟弟武松,神情决绝地奔着他就行了过来: “哥哥,赶快收拾东西随兄弟离开此处。” “咱们另寻他处去住。” 武大郎,懵了。 明明自家兄弟,刚刚离开之时还好好的。 怎么转眼之间,便要自己随他而去了? 这,这又是为何? 难不成…… 难不成他竟然…… 当武大郎想到此处的时候,不由得心中便咯噔一下子。 而他弟弟武松接下来的话,也恰巧印证了他的心中所想: “哥哥,就在刚才,我已经将那对奸夫淫妇尽数宰杀了。” “此刻,尸体就留在那西门庄园之内。” “这会儿,你我兄弟二人若不赶快离开的话,怕是身上的官司,就逃不掉了。” 听闻此话的武大郎,顿时便感觉天旋地转。 一个站立不稳,便险些栽倒在地。 在此之前,他所担心的那些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武大郎的心中那是既后悔又无奈,本想张嘴埋怨兄弟两句,可这会儿,再说那些又有何用呢? 情急无奈之下,便也只能跟着自家弟弟于房中,一起忙活了起来。 武松的随身物品倒是少得可怜,毕竟只有些许衣物银两而已。 反观那武大郎在此处,可是住上了数年之久。 若真收拾起来,还当真有些麻烦。 武松看自家哥哥越收拾东西越多,越收拾东西越杂。 心中一急,便一把拉过了哥哥: “咱们此次离开,那可是去逃命的。” “犯不着连这炊饼扁担,也一并带上吧?” “还有那些锅碗瓢盆之类的,咱们一路上也用不着。” “莫不如就听弟弟一句劝,把这些锅碗瓢盆等一应器具,尽数留在这里吧。” “那脆饼扁担,也不要了。” “你兄弟我一身的力气,诸般本事。” “在此之后,难道还会饿着哥哥你不成?” “咱们兄弟二人此行,只带一些银两衣物,其余一切尽数不要。” 武松的话音刚落,那武大郎的脸上便露出了百般为难之色。 看着满屋的各种物事,他当真是一样都舍不得撇下。 最后武松无奈,便只能将家内的所有金银细软等值钱东西,尽数带齐后,便半拖半拽似的将自家哥哥,拖出了家门。 兄弟二人已然行出半里多路了,可那武大郎,仍旧在转头看着家的方向,满脸的不舍。 作为弟弟的武松,见哥哥如此,心中又怎能好受得了: “哥哥,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在此之后,咱们兄弟二人肯定还会找到更好的住处。” “至于那阳谷县,不回去也罢。” “经过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有关于哥哥的种种,早就被那些邻里们传成了笑话。” “如此这般,哥哥在那儿又怎能待得下去?” “现在,我既然已经为哥哥雪了心中之耻辱,那咱们兄弟二人,就该一切向前看。” 第77章 转投宋江? 武大郎见自家兄弟说得头头是道,心中的不舍之意,也消减了不少。 可在望向前路之时,双眼之中仍旧迷茫不已: “兄弟啊,我也知道你所说的那些都甚有道理。” “可现在,咱们兄弟二人又能去哪里呢?” “你自小便去了少林学艺,而你哥我,无论是在清河县还是在那阳谷县,都一直以卖炊饼为生。” “除此之外的地界,咱们兄弟二人当真一点都没去过呀。” “这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官府方面的通缉。” “咱们俩,又能逃得到哪里去?” 武松边走,边提起了硕大的手掌,在脑袋上胡乱地挠了挠。 神情之中,也颇为焦急。 要不此时,带着哥哥一起去投奔那柴大官人吧。 那柴大官人虽然为人豪爽乐善好施,但在此之前,我也与他府上的一些门客闹过一些争执。 而后,那柴大官人便有意怠慢于我了。 我现在,若带着自家哥哥前去投奔于他,又怎知会不会讨人嫌? 如若不然的话,那我就带着自家哥哥去投奔那宋江哥哥吧。 我那宋江哥哥,当真仁义豪爽得紧。 我们二人若此次前去,必定欢愉。 可问题是,我那宋江哥哥,现在已然去找他的花荣贤弟了。 而那花荣,又是清风寨的知寨官。 我这刚杀了人,便和兄长前去投奔于他。 这又怎能使得? 即便那花知寨碍于宋江哥哥的面子,不会联合官府之人围剿于我。 那我们兄弟二人前去那处,也必然尴尬得紧。 既是如此的话,那处,看来也是去不得了。 武松想着想着,忽然一个念头便钻入了他的头脑当中。 要不然,我现在便领着哥哥前去东京城吧。 那赵家公子,在我离开京城之前,不是曾对我说了吗? 若我没什么去处之时,完全可以去投奔他呀。 而且那赵家公子的神算之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当真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我们兄弟二人,若能在那赵家公子麾下讨得一个职务,又岂不强过做这逃犯? 行,就这么定了! 当武松将自己的这般想法,与武大郎说的时候。 那武大郎,当真就是百般地不理解。 可一看自家兄弟那满脸自信的表情,他又不好再说啥。 于是这兄弟二人,便忽地转变行程。 目标,直指东京城。 那武氏兄弟,离开阳谷县大半个时辰之后,西门府内的诸位夫人以及丫环们,方才壮着胆子,纷纷赶到门口。 可是这会儿,那大门早就被武松在外面用腰带死死地缠住了。 无论那些女眷们再怎么用力推搡,可那门,就是纹丝不动。 到了最后,那西门庆的大夫人也急了。 从府中挑选一个手脚利索的家丁后,便勒令他从旁处翻出院落,并前往官府报案。 如此一来,便又折腾了数刻钟之久。 当那县令指派新上任的都头,率领着一众衙役,急匆匆赶到西门庆府邸的时候。 这时间,便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那班衙役,利用手中的兵刃,将西门庆宅院的大门撬开进入之时。 放眼望去,皆是遍地的尸体。 四处乱溢的血水,更把远处的一大片雪都染成了红色。 新上任的都头,望着地上横七竖八残缺不全的尸体,一阵阵的反胃之感,便豁得涌到嘴边。 没过多久,就靠在旁边墙壁上不停地呕着。 至于那班衙役,也比他们的都头好不了多少。 此刻纷纷吐得呕的,甚至连那身子都直不起来了。 待那帮衙役们匆匆赶回县衙,将西门府所发生的事情尽数禀告给县令的时候。 那县令当真是有苦难言。 站在大堂中间,捶胸顿足了好久好久。 方才歇斯底里地吼出了一句: “西门庆啊西门庆,你这个混小子!” “你他娘的惹谁不好,非惹那武二郎呀?” “这回好了吧,不仅你这厮身首异处了,连带着我这头顶的乌纱帽,怕是也保不住了。” “整整的五十八条人命,五十八条人命呐!” “西门庆你这个狗崽子,你让我如何向上峰官员交代?” 第78章 这个冬季有些暖 反观那工部尚书沈括,倒还算衣着整洁的了。 而在工部当中,自赵吉进入的第一刻起,便嗅到了一股极其古怪的味道。 好似钢铁生锈一般,极其刺鼻。 在沈括的带领之下,赵吉越往前走,出现在眼中的奇葩物事就越多。 有用铁签子玩根雕的,也有用油漆色彩涂苹果的。 更有甚者,直接就骑在了一只老鹰模型上,也不知在左摇右摆地干着啥。 走在一旁的沈括,眼看着赵吉的脸色越来越古怪。 嘴中,也是连连抱歉: “官家呀,莫看那些工部官员们一个个打扮怪异,着装邋遢,行止奇特的。” “但那些,可都是尽心尽力的好官员呐。” “若是没有他们的存在,官家若想将那艮岳尽快完善得尽善尽美,却也是绝不可能的。” “还望官家理解,理解。” 赵吉尴尬地笑了笑,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没一会工夫,沈括便引领着赵吉,来到了那间早就装好了地热原型机的木屋之内。 赵吉刚刚进入,便已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从地板之下缓缓散发。 还没等说上一句话呢,就感觉身上的棉衣,已经穿不住了。 直至赵吉将身上脱得仅剩一件龙袍之后,方才感觉屋内的温度,恰到好处。 沈括一见赵吉脸上那颇为欣喜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东西做的,没错! 于是接下来的讲解,便更加卖力了: “官家,微臣根据你的设想,方才做出了这些东西。” “现在,在咱俩所站的地板下面,便是一大片的金属鳍片。” “而在那鳍片下面呢,又是一个熟铜打造的扁平储水箱。” “在这木屋外,东、西、南、北四个角落处,还各放置了一个由柴火提供热力的金属桶。” “用以将金属桶内的水烧开,并使之水流入地板下的扁平储水箱内。” “并最终,通过那些附着在熟铜水箱上面的散热鳍片,将热量均匀发散至地板上方。” “最终实现,热气在屋内蒸腾的取暖效果。” “在正式运作之时,在屋外的东、西、南、北四处,都可以同时点燃干柴。” 第79章 林冲回来了 种似锦轻拂着林冲的双臂,便将他的上身托了起来: “林教头不必客气,我父早就听闻过林教头的名声了。” “一直以来,都心存爱才之意。” “只是这么多年以来,公务繁忙,却一直未曾见过。” “那日,我既然得了那人的提示,于是便欣然前往。” “至于杀那三人,也是我的本意。” “毕竟高衙内的狗贼父亲,当初可是害我爹不浅。” “所以林教头,此番不必言谢于我。” “若真要谢的话,他日还是谢我父亲吧。” “毕竟,若不是他的言传身教,我又怎会怀着这颗侠义之心呢?” 站在一旁的鲁大师,眼看着那几人客气来客气去的,顿时就有些看不过去了: “哎呀,你们这几人客气来客气去的,却是作甚?” “人家赵公子,可是一个相当热心肠的人,不仅帮了林教头,同时也将洒家拉了一把。” “此时我们既已相识,那今后便是朋友了。” “彼此相助,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又何必在此客套来客套去的,让那关系生硬了?” 这会儿,那鲁大师本想外出弄几坛酒来,彼此坐在一起也可以边吃边聊。 可是这会儿,林冲却走到了赵吉身前,几次三番都欲言又止。 赵吉一看他那表情,心中便不由得有些纳闷儿。 可没一会儿,就反应过来,那林冲如此这般却是为什么了: “哎呀林教头,都是我的错。” “我此次出来的时候,由于心中急着想要见到你们二位,所以便没将林娘子带出来。” “待会儿,待我返回之时,定然会将林娘子带出来与你相见的。” 林冲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赵吉,笑了笑: “林某与娘子上次一别,至此已然快一个多月了。” “所以心中,也甚是想念。” “以至于刚才,才会那般。” “倒叫公子见笑了。” 赵吉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每当我与家中娘子许久不见之时,也会这般想念的。” “却是不知你们二人在此之后,又将去往哪里呢?” 林冲与鲁智深对视了一眼,随后皆都频频叹息: “哎,去哪里?” “现下,我们二人都是戴罪之身。” “且都得罪了权势滔天的高太尉。” “此刻,又能去哪里呢?” “怕是除了上山落草,就别无他处可去了。” “此地虽好,但却终究不是久居之处。” “如若他日,一旦让那高俅发现了我们二人的踪迹,必定会派重兵围剿的。” “到了那会儿,不仅我们二人难以逃脱,说不好还会连累公子。” 赵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紧接着,便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眼下,我最最烦心的事就是,没有一个可靠的人,能帮我前往东北处赈灾。 而此处,一个鲁智深鲁大师,还有一个林冲林教头,可都是生性良善之辈呀。 特别是那个鲁智深鲁大师,平生最好打抱不平,且性子耿直重情重义。 如果我把这件事托付给他,想必他办起来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虽然他性子较为冲动了些,但有生性谨慎的林冲相佐,想来也闹不出大乱子。 同时,我也可用这件事来试探一下那二位的品性,到底如何。 如果那两人,能将我的这件事办得干净漂亮,那在此之后我再带领着两个人做其他事的时候,也能更加放心些。 赵吉越想越觉得可行,情不自禁的,脸上便有了浓厚的惊喜之色: “鲁大师,林教头,我这里倒有一个安置你们二人的好去处。” “却也不知你们二人,可否同意?” 林冲与鲁智深二人,一听这话,双眸之中便忽地有了神采。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二人可是都见识过了眼前这公子的神奇之处。 这会儿,既然对方有好去处,那便绝不是什么馊主意。 鲁智深的性子最急,一听终于有好的落脚之处了,这会儿又怎能按耐得住: “这位公子,快快说来,到底是哪里呀?” 赵吉微微沉吟了一会儿: “其实那具体去处吗,我现在也没怎么定好呢。” “可是,若你们二人按照我的说法去做,那便必然没有问题。” 第80章 赈灾人选 赵吉见他们二人相继答应下来,自己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而当赵吉带着小姨妹,转身准备离开此处返回皇宫,既接林娘子又取银两之时。 那林冲,便又追问了一句: “敢问公子,那赈灾之银两到底有多少呀?” “毕竟我们二人,现在可都是朝廷的通缉犯了。” “如若银两数目太大的话,怕是想运出东京城都难。” 赵吉缓缓转身: “这你们二人就放心吧,那银两不是现物,都是大额银票。” “至于数目嘛,则是白银五十万两。” 林冲、鲁智深二人,愣住了。 在此之后,无论赵吉怎么拉扯、推搡、询问,那二人就是不声不响。 就好似被哪位仙人施了定身法一般,许久之后,方才回过神儿来。 面容之上,更满含讶异之色: “五,五十万两?” “这位公子,你确定那数目,当真是五十万两吗?” 赵吉缓缓点头。 鲁智深满脸不可置信地望向赵吉: “洒家去酒馆吃喝之时,但凡只需掏出半两银子,便可鸡、鸭、牛肉管够上了。” “若是能掏出二两银子,那从酒馆当中买来的酒肉,便足够洒家连续吃上数天之久了。” “而在别处的普通人家,三口人一个月的用度,充其量也就二两多而已。” “你这公子,居然一下子便拿出了足足五十万两?” “这……” “非是洒家多事,洒家能不能问一下这位公子,到底是何身份?” “而那银两,又是从哪里来的?” 赵吉神秘一笑: “至于我是什么身份吗,暂时先跟二位兄弟卖个关子。” “至于那银两从何而来,却是从家妻那里拿的。” 赵吉带着种似锦已经离开这处好久好久了,可林冲与鲁智深二人心中的震撼之感,却仍旧没消散殆尽呢。 因为那五十万两银子,他们这辈子莫说见过了,即便是做梦的时候,都从没梦到过那么大数额的银子。 可那赵吉,眨眼之间便要用那么多银子去赈济灾民,全数散掉。 这,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呀? 鲁智深与林冲二人,坐于屋内思来想去了许久许久,却仍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 唯一让他们二人还算认可的,便是林冲说出来的: “看那位公子,与种家二小姐一同来往的样子,想必他们二人的关系必定颇为熟络。” “难不成,那位公子是种二小姐的夫君?” “可这样一来,却也不对呀。” “我在这京城当中,可是足足住了十数年了。” “也仅仅只听得那种家大小姐,嫁入了宫中而已。” “却从未听闻种二小姐,也许配了人家呀。” “就算是那种二小姐的夫君,就以现在种府的情况而言,却也绝对不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银两来。” “倘若不是的话,难不成那位公子,竟是京城当中的哪位王爷不成?” 林冲与鲁智深二人,越分析越觉得可能。 因为在他们二人看来,只有皇家之人,才有可能去关心灾区地区的受灾情况。 而且也仅有皇家的人,才有可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多银两来。 这二人,虽然在心中极度讨厌高俅那对父子,但对整个皇家的态度而言,却还是比较好的。 眼下他们二人,既然能与皇家当中的王爷扯上良好关系,这不禁也让他们二人的心中,对于未来更多了一丝希望。 小半个时辰之后。 先前匆匆离开此地的赵吉,与种似锦二人便又返回了这里。 与此同时,还将那林娘子带了过来。 当林娘子在家中,再次与林冲相逢的时候。 心中一苦,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林冲冲过去之时,一看自家娘子不仅精神状态良好,而且那粉嫩欲滴的脸蛋儿,竟还比之先前又圆润了许多。 心中便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自家娘子并没有受苦,反而还在那公子所居之处享福了。 心中不禁,对赵吉的感激更甚。 他原本是想再度感激赵吉一番的,可令他无奈的是,这会儿的娘子太过痴缠,一直都在拉着他说心里话。https:/ 于是那林冲,这才放下了那般意图。 在对赵吉投过来一个歉意的眼神之后,便与自家娘子向屋内走了去。 鲁智深看着那夫妻二人满脸欢欣的神情,不禁脸上也充满了笑意: “赵公子,你可是办了一件大好事呀。” 赵吉颇为嗔怪地瞅了鲁智深一眼: “仅仅就是一件举手之劳而已,鲁大师何故频频挂于嘴边,念念不忘?” “好了好了,他们夫妻二人许久未见,自有许多体己话要说。” “咱们且到院子当中,我有一些话想对鲁大师讲。” 当赵吉与鲁智深二人来到庭院之中后,赵吉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木盒子。 缓缓打开小木盒子之时,那里面便整整齐齐地码上了五张,面值足有十万两的银票: “鲁大师啊,这银两我便交给你了。” “东北那处灾情紧急,当真迟疑不得。” “如果方便的话,你明日一早便离开此处,前往灾区赈灾。” “那林教头处事颇为心细,这一路上,你还得多多听他的意见才好。” “待你们二人前往灾区之后,务必要尽快将这笔银两均分到那些灾民的手中,让他们购买吃穿。” “争取能度过这一冬天。” “如若你们二人,在赈灾的过程当中,有些青壮灾民非要跟着你们二人走的话。” “那你们二人也不用推拒,径直将那些青壮灾民带到东京城附近便可。” “然后再在东京城附近,找一处山头占山为王,囤积物资,静待时变。” “我所说的这些,鲁大师可曾听清楚了?” 那鲁大师在听前面那些话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可当听到后面几句之时,不由得便皱起了眉头。 与此同时,心中也跟着嘀咕起来。 如若刚才,我与那林冲兄弟所猜不错的话,那么面前这位公子的身份,应该就是大宋朝的一名王爷而已。 第81章 造反?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 那他这么一个王爷,为何却要通过这种手段招揽那些灾民呢? 难不成…… 难不成我眼前的这位王爷,竟想造反? 念及于此,鲁智深的双眼顿时便瞪圆了。 看向赵吉的双眼之中,也充满了不可置信。 赵吉见到鲁智深此时,一脸愕然的望着自己,不禁脸上的神情也有些诧异: “怎么了鲁大师?” “莫非我刚才说的那些,你没有听懂吗?” “又或者心中,存有了其它疑问?” 良久之后,那鲁大师才试探性地问了赵吉一句: “赵公子如此做法,难不成竟想把那大宋官家取而代之?” 鲁智深的话音刚落,赵吉便满脸无奈地苦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他的心中便又打上了另外一层主意。 此刻,非但没有直面鲁智深的问题,反而转过头来又问了对方一句: “难不成,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鲁大师,竟被我刚刚的那句话吓到了?” “亦或者说,打你心底里,就从不敢想那些事?” 鲁智深如此莽撞的一条汉子,在经过了赵吉这么一激一问之后,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满面愕然了好一会儿,才一本正经地来了句: “谁说洒家不敢了?” “只是这位公子突然这般说,却当真令洒家万分意外。” “所以在一时之间,才不知如何作答。” “现在这大宋朝廷如此不明,贪官横行残害百姓。” “难道就和那官家没有一点关系吗?” “倘若他能辨忠奸,懂得是非,这天下又怎会如此?” “我只因救那林冲兄弟的一条性命,便被那高俅狗贼百般追捕,四处咬着不放。” “倘若终将一日,我能随公子将这昏聩朝廷尽数推平了,那也不枉我鲁智深从这世上走一遭。” “洒家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 “却不知那林教头对于此事,又作何感想?” 赵吉轻轻点头: “无妨,待他们夫妻二人叙完旧之后,我自会问他。” 待林冲夫妻二人,于内室之中叙完旧之后,那时间便已然是大半个时辰后了。 当那二人从内室走出来的时候,其双手仍旧彼此牵在一起。 那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样子,倒也把赵吉羡慕够呛。 赵吉与那二人寒暄了几句后,便单独把林冲叫来了一处。 随后口中的说辞,也与对鲁智深时所说的一般无二。 林冲初听赵吉那般想法的时候,跟那鲁智深一样。 顷刻之间,便被惊了个满脸愕然。 可没过一会儿,心底的怒气便瞬间摧毁了他的理智。 他既怨恨身为官家子弟的高衙内,同时在心中也极其仇视贪赃枉法,无法无天的高俅。 而经过上次草料场一事之后,他更是对整个大宋朝廷都失望了。 此时一听赵吉这般说,心中不由得也有几分意动: “公子此番言词虽颇为大胆,但在林冲看来,却也绝不是无的放矢。” “只是眼下,一者咱们势单力薄,不易成事。” “其二,也没有一个可以放心的议事之处。” “如若公子上述所说那些都能一一应验的话,在未来放手一搏,也未必就不能成事。” 赵吉咧嘴一笑: “如此说来,林教头便是同意了?” 林冲满目坚定地点了点头: “林某人的前半辈子,每次遇事都愿主动退一步,更不愿主动与他人发生争执。” “不外乎就是想在这时节,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罢了。” “可那些贪官污吏们,世家公子们,以及这不明的世道,偏偏就不许我这样的良人苟活于世!” “既是如此,若我不放手一搏,怕是指不定将来某个时候,便又要被那些腌臜之人给害了。” “如此这般,我还顾忌什么?” “在这个时候,公子神算之能如此厉害,到时候即便那般大事失败了,却也能凭借公子的这般本事留得一条性命。” “如此说来,那我林冲还怕什么?” 在此之前,赵吉可是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此次出宫而来,竟把他心中久久未决的事给了了。 眼下,不仅前去东北赈灾的帮手有了。 更是与林冲、鲁智深这两位好汉,建立了不浅的关系。 为今后的种种大事,奠定了良好基础。 赵吉一念至此,心中便欢喜得不得了。 后经商议,这几人便决定。 明日一早,就买辆马车乔装出城。 原本林冲是想,再度将林娘子借宿在赵吉那处的。 可那林娘子,就好似再也见不到自家相公一般,无论怎样就是不肯。 最后,也把那林冲弄得很是无奈。 此事商议到了这里,那赵吉也该离开了。 可当他刚要出门,位于不远处的鲁智深,却忽地道了一句: “既然咱们明日一早便出门了,那洒家留在相国寺菜园当中的禅杖,也应该一并拿上才是。” “不然的话,洒家可不舍得。” 赵吉听闻此话,便也下意识地来了句: “即是如此,那咱们二人便一起吧。” “正好也顺路。” 林冲见那二人,这会儿便要走了。 于是便想出门送送那两位。 可这一送,竟足足送出了数里之远。 眼看着,马上就要进入菜园子了,那林冲方才有了返回之意。 可其余三人刚刚进入菜园子,便齐齐爆发出了一片惊讶之声。 这反倒又把刚准备返回的林冲,又吸引了过去。 而当林冲快步走入菜园子之时,不禁也被园内的景象弄得呆住了。 但见一个身材甚为魁梧的汉子,此时正旁若无人般,在菜园子中央处,兀自武起了鲁智深的那柄禅杖。 一时之间,竟武得寒光霍霍,虎虎生风。 铲刃所到之处,无论树枝还是顽石,皆尽粉碎。 既挑起了地上的片片残雪,也戳破了房檐之上的片片石瓦。 只看得在场几人,喝彩连连,叹为观止。 那汉子也断然没想到,如此深夜,四下无人之时,自己仅武上了一小会儿这柄水磨禅杖,便吸引了如此多人前来围观。 当真奇哉怪哉。 不过自己现在这身份实在太过敏感,着实不易引得太多人围观。 于是那汉子,便忽地把稳了手中禅杖。 随后前行几步,便想将那围观之人尽数驱散了,以保自身安全。 可是,当这两拨人陡然一见面时,却不禁都满脸不可置信地呆在了原地。 第82章 小姨子的奇葩脑回路 首先反应过来的,便是站在种似锦身旁的赵吉。 因为仅在十数天之前,他们二人还曾见过呢。 并且还因为鲁大师,好好的与之打了一次赌。 既是如此,又怎能认不出那人: “这,这不是武都头吗?” “哎呀,你怎么会来这里?” “当真是巧,巧极了!” 赵吉此言一出,那鲁智深不禁也回过神儿来了。 跟着赵吉的脚步,便朝那汉子迎了过去: “武松兄弟呀,你何故会在此地呀?” “十余日前,你不是说回那阳谷县了吗?” “怎么仅这么一会儿工夫,便出现在这儿了?” 一提起这茬,武松脸上的喜悦之意也淡去了不少。 微微摇头之际,满脸尽是苦涩: “智深兄弟,这话若细细说来,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武松刚准备讲出自己的故事,可是一转眼,却又看见了立在鲁智深身旁的林冲与林娘子二人。 不禁面部之上,便有了一丝讶色: “智深兄弟,这二位是……” 鲁智深忽地一拍那颇为光亮的大脑袋,随后一转身,便满脸兴奋地为武松介绍起来: “这位,可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是我与那赵公子的朋友。” “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位,则是他家娘子。” 林冲一听鲁智深这么介绍他,不禁面含愧色: “我早就不是什么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了。” “被那高俅狗贼迫害至此,能活着,便已是不错了。” 武松一看这么一大票子人,与他一起站在这里似乎也不太像话。 虽然此处,并不是他的居所,但他也临时充当了一把主人。 这会儿,便十分热情地邀请了几位,随同他一起进入茅草屋内。 众人纷纷落座之后。 那武松,又先后给众人介绍了他家哥哥武大郎。 双方纷纷见礼之后,武松便开始洋洋洒洒地讲述起自己的经历来。 当说到自家哥哥身上所发生的遭遇时,屋内的众人,便纷纷向其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当众人听得武松先后以自己的手段,惩治了王婆、潘金莲、西门庆后。 众人不禁也拍手称快,连连叫好。 第83章 赵吉想造反? 赵吉,麻了。 因为他万万没想到,这小丫头在此刻,竟会说出这般话来。 难不成,她已经忘了我的身份了吗? 赵吉将嘴轻轻一咧,便满脸苦笑地来了一句: “造反?” “你想让我造谁的反?” “我原本就是你口中的那个识人不明的昏君。” “你让我造谁的反?” “难道,造我自己的反吗?”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提起一把刀剑,将自己的脑袋割下来不成?” “你…” 此刻的种似锦,面色有些微微发绿。 怔了好一会儿后,方才哭笑不得的来了句: “我……” “我确实忘了,你就是那昏君官家了。” 赵吉望着眼前这个,时而精明时而糊涂的丫头。 心中所想,当真百感交集。 他与对方之间,若没种繁花那层关系连着的话。 没准他当即就会将眼前这丫头,以叛贼乱党的身份抓起来了。 刚才那段小插曲过后,那种似锦便只知道低着头向前走路,不说话了。 原本她是想跟着赵吉,一起进入皇宫陪姐姐的。 可是突然间,她便好似又想到了其他事情一般。 忽地改变了心中所想。 在途经种府的时候,那种似锦便面色颇为紧张的想要进入府内。 可是,却被赵吉几步拦了上去。 他双手一摊,便挡在了种府门口: “小姨妹呀,你这是想往哪里去?” 这会儿,种似锦的娇颜之上略显微红。 也不知是被寒风冻的,还是被心中所想羞的。 双唇嗫喏了几下之后,便忽地娇斥出声: “当然是想回家了。” “怎么了?” “我回家还不行吗?” 赵吉狡黠一笑: “回家当然行了。” “可在你回家之前,我们二人之间的赌约,是不是还得清算一下呢?” “你可莫忘了,当初在皇宫之时,咱俩可是有那段赌约的。” “既然发生在林冲林教头身上的事,全都被我料中了。” “那么赌约胜利的一方,自然就是我了。” “既是如此,那么在此之前咱们二人约定的那些,你是不是也该对我执行了?” 种似锦的小嘴一撅,想出言抗拒。 但在此之前,自己确实答应了对方。 如此一来,她在这会儿也不好说不了。 可若让对方那般,她又当真开不了口。 所以一时之间,竟也呆呆的站在了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吉一看种似锦那娇怯怯的可人模样,心中便兴奋得紧。 前行两步后,一把就将对方娇软的身子搂在了怀中。 赵吉这突如其来的一抱,顿时就把种似锦吓了一跳。 刚想伸出两只小手去推拒赵吉的胸膛,赵吉便已然将脑袋凑了过来: “我是真没想到呀,没想到你这么彪悍的丫头,居然也会有如此可人的一面。” “莫要再抗拒了,认命吧。” 种似锦银牙紧咬,真恨不得现在便上去咬那可恶之人一口。 可她本人,又是那种视承诺为生命的人。 所以现在,即便心中再怎么抗拒,却也极难做出那般事来。 而就在她心中纠结无比的时候,赵吉的深深一吻,便印在了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上。 仅那一下子,便让她的整个娇躯如遭雷击一般战栗不止。 面红耳赤之际,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看着眼前一副小女人姿态的种似锦,那赵吉的心中便好似捡到了宝一般。 左瞧右瞅的,当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种似锦被赵吉那极为热烈的眼神瞧得,心中慌乱。 可现在,又挣不脱他的臂膀。 于是便只能双眼微闭地轻嗔了一句: “你到底看没看够吗?” “倘若看够了的话,那……” “那你便那般吧。” “反正那日,我已经答应了。” “你,你若对我那般做来,也不算无礼。” 赵吉伸出食指来,在对方的鼻子尖上轻轻一刮。 面容之上,充满了数之不尽的宠溺之色: “你放心吧,咱们俩打赌之时却也只说,谁输了,便让谁骑一辈子。” “可却也没说,什么时候骑呀。” “恰巧近日以来,你助我甚多,我的心中大喜。” “于是,便打算先行放你一马。” “待到他日,你将我惹怒了,亦或者我实在受不了你的诱惑之时,自会找你。” “到了那会儿……” 赵吉说到这里的时候,便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随后,又将自己的双唇,轻贴在了种似锦那粉嫩欲滴的耳垂旁边。 每说一句,种似锦的娇颜之上便红润一分。 待到最后,那种似锦竟羞的,连忙将自己的耳朵堵上了: “你,你,你这人怎能那般使坏?” “竟连那些也说得出口,想得出来?” “当真恼人之极,也不知羞!” 赵吉面对着种似锦的连连娇斥,非但脸不红心不跳,反而还洋洋得意地欢笑起来: “如此这般,就让你修成了这副模样?” “倘若那日当真来临之时,却也不知你这丫头,又会羞成哪副样子。” “罢了罢了。” “今日天色已晚,就不与你说那么多了。” “你且记住,在此之后,可万万不能令我生气了知道吗?” “如若不然的话,刚才我在你耳边所说的那些,我都会在你身上一一尝试一遍的。” “看你那会儿,后不后悔。” 自从赵吉认识种似锦以来,几乎一直都是吃尽苦头的一种状态。 不是被对方拿宝剑抵住了脖子,就是被对方的牙尖嘴利,骂得他苦不堪言。 到了今日,赵吉方才有了一种扬眉吐气般的感觉。 眼见着天色渐深,气候渐凉。 赵吉也不打算在此地与种似锦继续聊下去了,缓缓对其摆了摆手后,便转身向着皇宫行去。 望着赵吉的背影,种似锦心中五味杂陈。 她既羞恼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与那个家伙订立这种赌约。 又着恼对方,刚才那般轻薄自己。 一想起今后,还要受那厮的百般欺负。 种似锦便恨得牙痒痒的,可却又拿那厮无可奈何。 第84章 山路遇贼 次日一早,天色刚蒙蒙亮。 鲁智深、武松、林冲夫妇二人,便纷纷起身收拾行囊。 随后,鲁智深与武松扮作出家人。 经过一番细致打扮之后,便先后行出了东京城。 至于林冲夫妇,则从城内租借了一辆马车。 扮作一对儿普通夫妇,以求不引起守城官兵们的注意。 当这几人携带着随身财物尽数出城之后,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方才落地。 由于赵吉在此之前,便已然对他们说过了此事颇为紧急。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一刻钟都不要多有耽搁。https:/ 所以,当林冲几人在城外汇合之后,便结伴在一处,一起朝着目的地进发。 途经几个城镇的时候,鲁智深、武松二人,还分别出银两购置了马匹。 如此一来,鲁智深、武松二人便分别骑着一匹马,与林冲夫妇的马车齐头而行。 一路之上。 除非必要,那是半刻钟都不敢耽搁。 由于他们这一行人,此次赶路颇为匆忙的缘故。 所以待到第三日傍晚时分,便无可避免地错过了露宿之处。 既是如此,他们一行数人也就只好在荒郊野外,随便找一个可以暂时避风的地方,勉强对付这一晚了。 林冲夫妇二人还好,毕竟还有那一辆马车可以遮避风寒。 可那武松与鲁智深二人,却在这么一个晚上有些犯了难。 这二人虽是精壮汉子,但若在这荒郊野岭无遮无挡处,硬生生地睡上那么一宿的话。 估计第二天想爬起来,也都难了。 在此期间,虽然林冲夫妇一直都表示,不介意那两位兄弟,可以一同到车厢当中躲避风寒。 可那两条直汉子,就是连道不方便。 到了最后,林冲夫妇也就不好多劝什么了。 只能尽可能地,将自己的一些随身衣物拿出来,以求让那两位兄弟,可以避过这一夜的风寒。 到了最后,还是武松的脑筋灵活。 他不仅用随身携带的戒刀,在山林当中砍伐了一些树枝。 更是把那些树枝,深深地插在了自身与鲁智深周围。 又随手取来了林冲夫妇二人,以及他们兄弟俩的一些随身衣物,悬于上面。 如此一来,一个较为简单的野外庇护所,便算搭建完成了。 虽然这个野外庇护所,抵挡风寒的能力也很是一般。 但也比之刚才,这兄弟二人在寒风当中硬挺这一晚,要好上许多。 夜色渐深。 无论是彼此相拥在一起的林冲夫妇,还是躺在马车旁边,躲进临时庇护所的武松、鲁智深二人。 皆都已然入睡。 可就在这时候,一连串儿细密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却从远处缓缓而至。 虽然四周寒风呼号,但是如果仔细去听的话,仍能听得见。 那鲁大师的睡眠很深。 这会儿,莫说轻微的脚步声了,即便是滚滚天雷骤然而止,他却也未必醒得了。 而林冲夫妇二人呢? 由于躲在马车当中的原因。 四周的棉布帘子既抵挡了风寒的同时,也将外界的声音阻隔掉了大半。 至于沉睡当中的二人,则更是不可能听得见那细微的脚步声。 反观这会儿,睡在鲁大师身旁的武松,却蓦地惊醒过来。 几乎与此同时,他的一只手便死死地攥在了戒刀的刀柄处。 武松的动作很轻。 既为了不想无端吵醒睡在旁边的鲁大师,也为了不让那匆匆靠近之人,发觉自己的存在。 而当武松将小半个脑袋,缓缓探出庇护所外的时候。 一个一身青衣,手拿哨棒,面罩黑色纱布的汉子,便已然出现在了距离他们二人仅有十数步的位置上。 那个脸罩黑色纱布的汉子,先是静静地打量了一下,武松二人的那个简易庇护所。 随后,便把他的目光,放在了旁边的马车之上。 紧握手中哨棒的同时,他的那双脚,也在逐步接近那辆马车。 武松眼见着那个青衣汉子,距离马车越来越近。 他的整个身子,也好似蓄满了劲的弹簧一般。 稳稳地趴伏在那里,伺机寻找着最佳的动手时机。 但见那个青衣汉子,来到马车跟前之后便想伸出哨棒,将马车的轿帘子挑开。 可就在这一刻! 潜藏在简易庇护所当中的武松,便忽地将整个身子,弹射而起! 刀花一转之际,闪烁着凛冽寒光的刀刃,奔着那青衣汉子的脖颈之处,便横扫了过去。 这一下子,当真又快又猛! 也不知那青衣汉子,是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是他的此番行止实在太大意了。 一惊之下就已然感觉到,对方的这一击自己怕是逃不了了。 可是求生的本能,却仍旧让他将手中的哨棒往前一挡。 但只听得乒乓一阵脆响,忽地传来。 被那青衣汉子提在手中,用于防身的哨棒便断成了两截。 或许是这一阻,当真起了作用。 向后倒跃而出的青衣汉子,竟还真在武松的那一刀之下,留得了性命。 虽是如此,但武松那锋利的刀刃,却依然在青衣汉子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青衣汉子被动吃下这招之后,不由得心中大骇。 又连连退了十数步之后,方才伸出自己的手掌,浅浅摸了脸颊一下。 那血红色的一片,既让青衣汉子心中巨震同时,也挑起了他的心底怒火。 眼下,既然对方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那他也就没必要再掩藏什么了。 挥舞起哨棒的另一头,便大踏步地向着站在马车旁边的武松,冲了过去。 见此情景,持刀而立的武松,心中非但没有任何惧意,反而对方的这般烈性,却令他心中更加兴奋了。 乒乒乓乓,眨眼的工夫。 手持器械的二人,便相互斗了十数招。 而在这番拼斗当中。 那武松的招数,竟然越来越快。 双臂当中的力气,也好似使不完一般,越打越猛。 反观那青衣汉子,这会儿的情况就不太妙了。 由于他手中的哨棒,刚才在抵挡武松全力一击的时候被削去了一半。 如此一来,这也就使得他手中哨棒,在对上武松戒刀的时候,在长度方面便不占优势了。 而且武松的招式之精妙,这也是那青衣汉子在此之前,所万万没料到的存在。 第85章 竟然是你? 又过了十余招之后,那青衣汉子心中便已然有了退却之意。 可眼下,与他战到一处的武松,出手力量之猛招数之快,却令那青衣汉子根本就没有跳出战圈的可能。 这一连串的拼斗之声忽地响起,先前相互依偎着睡在马车当中的林冲夫妇,便先后醒了过来。 当他俩撩起轿帘之时,便看到了他们的兄弟武松,此刻正与一个一身青衣的汉子斗在了一起。 林冲既为教头出身,而手上的武艺更是不俗。 此刻,他只拿眼睛一瞧,便已然看出来了这会儿的武松兄弟,在与对方拼斗之中,已经占据了上风。 估摸着不出数十招,便能将那个青衣汉子制服。 所以他这会儿,也就并不着急上前帮忙了。 从马车上跳下来后,便来到了鲁智深的身边。 用力摇晃了鲁智深许久,鲁智深方才有了苏醒的迹象。 “智深兄弟,智深兄弟!” “快醒醒快醒醒,出事了。” 鲁智深缓缓睁开双眼的同时,还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在这荒郊野外之中,又能出什么事?” 不过,当他看清楚林冲脸上的表情之时,刚刚还残存的一些睡意,立马就没了。 忽地坐起身子,抄起了摆放在一旁的水磨禅杖,便从简易庇护所当中冲了出来。 而这会儿的武松,已经稳占上风。 在一刀又一刀之下,那青衣汉子已经被逼得,险象环生了。 而他手中的那根哨棒,也更在武松戒刀锋利的刀锋之下,被砍得越来越短。 到了最后,几乎就跟匕首的长度差不了多少了。 见此情景,鲁智深不禁便满脸兴奋地大笑了一声: “只不过就是一小毛贼而已。” “且看洒家,现在便去助那武松兄弟一把,将那小贼生擒活捉了。” 战意昂扬的鲁智深,提着手中的水磨禅杖,仅仅只向前冲了十余步之后,便来到了武松的身旁。 随即,就将手中的水磨禅杖横于胸前。 忽地用力,便想用手中之兵刃,直戳那青衣汉子的脑门儿。 可是,手中的这柄水磨禅杖还没等戳出去呢。 这鲁大师的整个人,便愣住了。 因为那青衣汉子不是旁人,正是他在许久之前,于京城当中见过一面的九纹龙史进。 情急之下,鲁大师便赶忙喊了一句: “武松兄弟,且住手!” “这汉子,洒家认识!” 鲁智深此话一出,不仅站在旁边的武松心中一惊。 就连与之对战的那个青衣汉子,双臂也是震颤了好久。 待这二人纷纷将手中的兵刃收回,向后各跃了一步之后。 那鲁智深方才几个大步迈了过去,来到了那名青衣汉子的身旁。 鲁智深越看,越是欣喜。 越瞧,越是开心: “史进兄弟呀,你何故会在此处?” “当日京城一别,可想煞哥哥了。” 那史进的面皮之上,有些尴尬: “那事若说来,可就话长了。” “这些时日,兄弟过得,可当真是一言难尽。” 鲁智深见那史进兴致不高,于是在此时,也没有多问下去。 而一把拉过史进的胳膊,就向站在身后的武松介绍起来: “这位,是史进兄弟。” “当日我们二人,曾在京城之中见过一面。” “这史进,不仅为人极为豪爽,而且那性子,也十分耿直。” “今日你们二人,既然会在此地打将起来,那必然也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那林冲,一看鲁智深与那青衣汉子说了几句话之后,那青衣汉子便与武松各自退开不再打了。 于是心中,也好奇得紧。 这会儿,便径自走了过去。 鲁智深一看大伙儿全在,于是便把话头抛给了史进: “史劲兄弟,你且说说,何故会来此处,又何故会做出刚才那些事儿来?” 史进一看,鲁智深与其余两位汉子那颇为熟络的交流就知道,他的鲁大哥与另外两人不仅相识,而且关系还非常好。 这会儿,心中不禁也有些尴尬: “小弟确实不知,那两位是鲁大师的好友。” “若是知晓的话,我刚刚也就不会那般了。” “遥想当初,与鲁大师在京城当中一别,我便想尽快去那延安府,找我的师傅王进教头。” “可当我费尽千辛万苦,赶到延安府的时候却得知。” “我那师傅,由于怕连累那处之官员,竟又离开了。” “如此一来,小弟自此便失去了师父的踪迹。” “在那延安府里,小弟既人生又地不熟,若在那处继续等下去的话,怕也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小弟便收拾行囊,准备返回华阴县。” “到时候,即便与那少华山上的三位头领一同落草,也好过在这江湖上四处游荡居无定所的。” “可行至此地之时,却将身上的盘缠尽数用光了。” “小弟真的是借又没处借,赚也没处赚。” “于是便想近几日,在这山林当中打些盘缠。” “却没曾想,竟一头撞到了你们这里。” “如此说来,却也算一番缘分了。” 林冲与武松二人一看,面前这汉子言语直白,逻辑有理。 又与那鲁大师在许久之前,便已认识。 于是今天这事儿,也不好太过追究了。 鲁智深听说史进想要返回华阴县,与少华山上的三位头领一同落草。 心中迟疑之际,便有了邀请之意: “史进兄弟,不瞒你说,我们这些人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地,便是受了一个高人的指示,前去办事的。” “如若史进兄弟没处可去的话,那便与我们一起吧。” 史进的眉毛一挑,满面的不解之色: “受一位高人的指示?” “什么高人呢?” “鲁大师可否直言告知小弟?” “鲁大师,在这江湖之上,那招摇撞骗之辈可是不少呢。” “大师性子耿直,别在受他人欺骗了。” 史进的话音刚落,那鲁智深便满脸肯定的摇起了头: “不会的不会的!” “那人之神奇,不仅屡屡相助于俺,更将我这林冲兄弟身上所遭之劫难,掐算得一清二楚!” “当真是神得不能再神了!” 第86章 我的那些子嗣呢?都没了? “而他这次,请我们几兄弟前去所做之事,也甚为仁义。” “那便是带着银两,前去那东北处赈济灾民。” “待将这事做完之后,我们便返还东京附近,找一处安稳的所在。” “占山为王。” “如此一来,我们这帮戴罪之人,也能有个安稳之处。” “倘若史进兄弟有意,又何不跟我们一起呢?” 史进见鲁智深将那人说得神乎其神,不禁心中也有了几分兴趣: “大师口中之人竟如此神奇,把我史进说的,也想去见见了。” “只是少华山上的那三位头领,在很久之前便想招揽我入伙了。” “可那会儿,小弟的心中却一直惦记着王进师傅。” “所以,才没有当即答应下来。” “眼下,既然我已没了去处,自当去投那三位头领。” 史进垂头沉吟了一会儿: “鲁大师,要不这样吧。” “待我返回华阴县,上了少华山之时。” “便将几位的想法,与那三位头领商议一下。” “到时,也看看他们的意向如何。” “如果他们也有兴趣的话,小弟便与那三位兄弟一起带其家眷喽啰,一同与大师几人会合。” “大师,你看如何?” 鲁智深若有所思地重重点头: “如此说来,那便最好。” “由于那灾情紧急,尚有十数万百姓们,等着我们的这笔救命钱款呢。” “所以我们几个与你在此处,也不便多做耽搁。” “明日一早,咱们两伙人便相继启程。” “我们几个兄弟,径直前往东北处赈济灾民。” “而兄弟你,则也尽快返回华阴县,上那少华山上,与那几位头领说上一说。”https:/ “看那几位头领,又是否同意一起。” “倘若他们同意的话,那便一同向东北处急速而行。” “而咱们的会合点,在当下看来还真不好定。” “毕竟我们几人前去赈灾的地方,也涉及颇广。” “可你们若想找到我们几人,却也不难。” “毕竟,一旦我们正式实施赈灾义举,那么必定会在周围十数县内,引发轰动效应。” “到时候,你们一路寻来,就必定能找到我们几人。” 眼下,已近深夜。 按理来说,他们几人若明日赶早启程的话,现在便肯定要休息了。 可那史进,在入睡之前,却又颇为不放心地问了鲁智深一句: “鲁大师,却不知你口中的那个神算之人,到底姓甚名谁,身份如何?” 躺在临时床榻之上的鲁大师,在听完这句话之后,不禁也陷入了沉思当中: “我们只知道那人姓赵,而且在京城当中的身份极其尊贵。” “若非如此的话,又怎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多银两来,前去赈济灾民呢?” “倘若我们几人所猜不错的话,那个赵公子,必定是赵宋王朝家的王爷。” “既然那赵家王爷,不嫌弃我们这些人的出身卑贱,愿意折己相交。” “那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理由不尽量相助,争取在人家那里搏得一个好前程呢?” “毕竟我们几人现在,可都是戴罪之身了。” “眼下,或许除了落草,真就没有其他出路了。” “既然那赵家王爷肯给我们几人这个机会,那我们几兄弟,又怎肯轻易放弃?” “更何况在此之前,那赵家王爷对我们几人皆有恩惠,我们此次相助,也亦是合情合理。” 史进频频点头的同时,面容之上更是坚定一片: “鲁大师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史进心中,也就彻底放心了。” “如若今后,我与少华山的那几位兄弟,真能通过这道关系取得了一个锦绣前程。” “那么鲁大师你,便是我史进这辈子最大的贵人!” 鲁大师爽朗一笑: “都是自家兄弟,又何必客套那么多?” “我观那赵武公子的言语行止,必是想麾下之人越多越好。” “所以史进兄弟,尽管带那几位头领一起来便是。” 次日一早。 史进便与鲁智深几人,分别了。 而在临行前,那鲁智深又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了数两碎银子,塞到了史进手中: “你这个当哥哥的,原本身上就没有多少银两。” “给你的这些,便已然是兄长我的所有盘缠了。” “这些银两虽少,但也应该够你一路上吃穿用度的了。” 那史进虽想推拒,可一见鲁智深满脸坚定的神色,却也不好再与他客气了。 自从鲁智深、林冲他们离开京城之后,赵吉整个人就彻底放松了下来。 不为别的,就为那赈灾事宜,终于有人去办了。 这一日。 赵吉闲来无事。 于尚书房内不停翻阅那些书籍的时候,却又突然在脑中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我好歹也穿越到这个世界月余了,怎么那些皇子们帝姬们,却没有一个来给我请安问好的呢? 这,是不是就有点太不合理了? 赵吉越想,心中就越觉得不对劲。 可是这些,他又不便突然去问那盛公公。 于是,便在看够了书籍后,与盛公公一起前往了柳香凝的住处。 赵吉见到柳香凝之后,自然免不了一顿卧榻欢愉。 当那番云雨过后,柳香凝那娇柔柔香软软的身子,依在赵吉怀中的时候。 赵吉方才趁这个机会,将心中的这些疑问,尽数问了出来。 可一问之下,那柳香凝的回答,却当真令赵吉吓了一跳。 “官家,你怎么连这些都记不得了?” “实不相瞒,其实官家以往,一直都想与宫中的姐姐们,多多生育一些龙子的。” “可却也不知怎的,就一直没有哪位姐姐育有龙子过。” “为了这事,宫中的太医们,也没少为官家诊治过。” “可那诊治的结果却总是……” “却总是……” “却总是肾虚,体弱,精气不足所致。” “在此之后,宫中的御医们,也曾为官家亲自调制过十余种补肾益精之药物。” “可当那些灵丹妙药,相继被官家服入体内之后。” “就好似石沉大海一般,根本就没任何效用。” “所以久而久之,便也造成了官家膝下无子的尴尬场面。” 第87章 冰雕奇灯 “官家近些时日以来,频频临幸臣妾。” “臣妾也很想为官家诞下一儿半女的,为整个皇家开枝散叶。” “可无奈臣妾这肚子,却一直不争气。” “直至现在,却仍旧没有半分动静。” 赵吉听完此话之后,心中当真是有苦难言。 但在此刻,却也要温声安慰对方一番: “柳爱妃,你也莫急。” “毕竟这事儿,不是你一个女人家就能做得了主的。” “还需你我之间一同努力才是。” “关于我身上的这些隐疾,既然急不得,那就慢慢调理吧。”https:/ 赵吉在享受完了柳香凝的柔情相伴后,便提着两条微微战栗的大腿,步履蹒跚地从柳香凝的住处,行了出来。 每念及此事,心中便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闹什么呀? 赵佶那个老小子,在此之前究竟都干了些啥? 怎么这么关键的能力,都被那老小子祸害成了这样呢? 若我百年之后,膝下仍无一儿半女。 那我这皇位,又该由谁来继承? 总不能眼睁睁的,让给他人吧? 可是我依稀记得,历史上的赵佶不仅儿女双全,而且还有不少呢。 怎么在我穿越过来之后,竟把那些皇子帝姬什么的,统统穿没了呢? 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呀? 今日一早。 赵吉正睡得香呢。 立在帐外的几个低阶嫔妃,便不停地开始催促着赵吉起床了。 因为眼下,马上就要到上朝的时辰了。 赵吉睁开了睡眼朦胧的双眼,满脸不爽地伸了个懒腰之后便想推开帷帐,穿鞋下床。 昨夜,赵吉并没有让任何嫔妃侍寝。 这并不是他觉得,除了柳香凝之外的其他嫔妃,不好看。 而是他昨天在柳香凝那里折腾的,实在是太久了一些。 以至于他现在的双腿一触地,竟还有些微微发颤呢。 倘若昨天晚上,赵吉再招其他嫔妃入宫侍寝的话…… 估计这会儿,赵吉别说穿鞋下地了,可能连床都爬不起来了。 在几个低阶嫔妃以及十数位宫女的温柔伺候下,不到一刻钟,赵吉便打点好了仪表妆容。 当赵吉拖着虚乏的身子,颤巍的双腿,坐到龙椅子上的时候。 满朝文武在金銮殿内,早就站得整整齐齐了。 赵吉轻轻打了个哈欠。 随即,便向着站在一侧的盛公公,递去了一个眼神。 其意也明显得很。 便是想叫盛公公赶紧问问,站在金銮殿内的大臣们,到底有没有要事要奏。 如果没有的话,那便赶紧散朝。 接下来,无论是前往尚书房当中悠哉悠哉地偷会懒,还是返回自己的龙榻上睡个回笼觉。 那都将是一个十分不错的选择。 可是那盛公公,刚喊完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位于文官首位的蔡京,便当先出列。 手举玉牌,高声奏报了句: “微臣蔡京,有本要奏。” 坐在龙椅之上的赵吉,轻轻抬了抬眼皮。 瞥了一眼,站在玉阶之下,形体颇为富态,满脸褶子。 一双三角眼儿滴溜乱转的文臣之首,当朝丞相,蔡京。 心中虽甚为不满,但在面上,却也保留了最为基本的和谐。 赵吉微微一笑: “是蔡爱卿呀。” “既然蔡爱卿有本要奏,那便快快奏来。” 蔡京微微颌首之后,便声音平缓地道出了以下事宜: “启禀官家。” “山东、泰安、东平府内。” “太守程万里,最近在城内主干道上,修建了一条长达十数里的冰雕花灯。” “此灯之美,所用技艺之精,当真天下少有。” “微臣本欲请官家前往东平府观灯,不知官家之意却又如何?” 赵吉的眉头轻微皱了皱。 在看向那蔡京之时,双眸之中也稍有不解之色。 蔡京这个老狐狸! 此刻叫我去观赏那冰雕灯,却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东京城,距离东平府可是有着颇远的路程呢。 而且那冰雕灯,又是东平府太守所监制,与他蔡京没有半点关系。 到时候,就算我去看了,确实觉得那冰雕灯十分精致。 待到赏赐之时,也只会赏那东平府太守程万里。 于这蔡京而言,更没有半点好处。 即使如此,那这蔡京又为何如此积极主动地想让我过去呢? 难不成…… 难不成这老小子,早已在那东平府内埋伏了暗兵贼将? 等我过去之后,再伺机害我夺权? 当赵吉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禁便被吓得冷汗涔涔。 可是转念又一想,如此这般想法,怕是也不太可能。 因为我近些日来所颁布的那些政令,也并没有与他们这一派系的切身利益,发生太多冲突。 如此说来,那蔡京也就犯不上采用如此极端的方法,来收拾我了。 既是如此,那蔡京如此主动提议这事儿,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蔡京这厮,已然收了那程万里的好处? 所以,才会这般积极邀我前去观灯的?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 那蔡京此举,却也显得合理得多了。 位于金銮殿中央的蔡京,见自己说完刚才那些话之后,上面的赵吉便再不言语了。 心中,不免也有些许不解。 于是这会儿,便试探性地又问了赵吉一句: “官家,官家可曾听清微臣刚刚所言了吗?” 赵吉轻嗯了一声: “听是听见了。” “我虽然极想去看那冰灯,可这一来一回之下,必定也会耗费许多银两。” “而咱们的国库当中,却已然空虚了。” 蔡京温和一笑: “官家亦不必如此担心。” “因为在此之前,那程太守在向微臣提及此事的时候,便已然做了全述说明。” “其意大概就是,官家此次前往东平府,其路上所有之花销用度,皆由该府来出。” “必定不会浪费国库一两纹银。” “那程太守如此盛情,倘若官家不去的话,其必定失望之极。” “还望官家,酌情考虑之。” 蔡京此言一出,便更加坚定了赵吉刚才的心中所想。 我刚刚之所以会那般犹豫,不外乎就是担心蔡京这老小子,想趁这个机会暗害我罢了。 眼下,那蔡京既然是收人银两替人办事,那我这心中,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反正近日以来,我在宫中待得也挺闷的。 如若能趁这个机会外出走走,顺便再瞧瞧这个时期大宋子民们的生活状况。 似乎,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念及于此,坐在龙椅上的赵吉,便满脸欢心地答应了蔡京的这个提议。 第88章 双枪将董平 经过了数日的准备。 赵吉这里,已经做好了出行的所有规划。 可唯独到了,这次该带何人出宫一起游玩这个环节上,却令赵吉纠结了许久许久。 因为按照赵吉原本的打算,是想让柳香凝陪伴一起去的。 这样一来,每到休息之时,赵吉也不会感到无聊。 可赵吉又怕,如此做法会让后宫当中的其他妃子们吃醋,进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前往自己的住处,与他诉苦。 于是思来想去,赵吉便只好先行放下了这个想法。 赵吉此行,可谓是声势颇为浩大。 随同人员,更是不计其数。 途中,龙驾所过之处。 无论是地方将领还是首宪官员,皆都纷纷拜倒,以礼相迎。 当真是做足了排场。 而当赵吉一行人等,来到东平府的时候。 那时间,便已然是十数日之后了。 在此之前的程万里,虽说在心中也极为盼望着赵吉能过来。 但在赵吉是否真的能过来这件事上,他心中却也仍旧吃不准。 毕竟,就以赵吉的万金之躯,若无要事的话,又怎么可能经他一说,便来他这地界上游览一番呢? 虽然在此之前,他便已然向蔡京那处送了许许多多的好处。 可即使如此,程万里的心中仍旧没有那个底。 直至赵吉的龙驾,真的来到东平府的时候。 程万里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方才堪堪落地。 东平府太守程万里,在招待赵吉的时候,那真可谓是谄媚之极。 凡是府衙之内的好东西,一直都是不计成本地往外拿。 待陪着赵吉,观赏十数里冰雕灯的时候。 更是把附近州府的所有官员,统统叫了来,以充当陪衬。 这冰雕灯所做之原理,也与赵佶在后世之时所见到的那些冰雕灯,并没有太大区别。 只不过,就是把后世的那些放置于冰雕内的电灯,纷纷换成了用红油纸包裹而成的烛灯罢了。 可饶是如此,在那些工匠们的悉心雕琢之下,这十数里冰雕灯,却也俨然如传世之珍宝一般,灿美异常! 陪走在一旁的程万里,眼看着赵吉越逛越开心,越看越欣喜。 心中兴奋的,就连那说话之时,都微微带着颤音了: 第89章 深夜引诱? “这些财帛之物,既是那些士绅大户主动送与爱卿的。” “那爱卿便尽管收下就好。” “此刻,又何须转赠于我?” 可赵吉话音刚落,那程万里便一脸惭愧地叹了一句: “官家,微臣今日之所以会做出些许政绩来,还不是都依仗官家之恩泽?” “倘若不是官家的英明神武,那微臣又怎会在任上做得这般好?” “正因如此,微臣才会感觉收取这些财物甚为有愧。” “此刻,也理应把这些财物尽数交给官家才是。” 赵吉眼看着推辞不掉,于是便只能对其轻轻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即使如此,那我便收下了。” 程万里见赵吉终于收下了那些财物,竟比他自己收到那些财物之时还要开心。 匆忙让下人将那些财物,交给盛公公保管之后,那程万里,便又向前一步,离得赵吉又近了些: “官家,既然官家将那些财物都已收下,那微臣为官家精心准备的另外一样礼物,也还请官家务必不要推辞才好。” 赵吉瞧着对方那满脸讨好的样子,心中当真有些纳闷。 因为他着实吃不准,眼前这个臣子如此这般,究竟是为了什么。 先是贿赂那蔡京,让他举荐自己前往此处。 随后,又给自己安排观灯,摆上酒席,奉送珠宝。 而在此之后,竟又要给自己大礼。 这般殷勤,若在此之后没有所求,那我还真就不信呢! 可眼前这人,却又到底为了什么? 这当真,就是一个比较难难猜的问题了。 莫不如现在,我便先行答应下来。 且看在此之后,这人又能搞出什么花样? 念及于此,赵吉忽地爽朗一笑: “程爱卿如此,倒叫我不太好意思了。” 程万里连忙对着赵吉摆了摆手: “这些,都是微臣的一些小小心意罢了。” “倘若官家能一一收下,才是对微臣最大的恩泽。” “况且我们程家世受皇恩,但却一直未能做出什么让官家满意的政绩来。” “若此次,官家不收那些,那微臣在此之后,都无颜继续坐在太守这个位子上了。” 赵吉颇为为难似的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程爱卿,你且拿来便是。” “但凡不太贵重的,我也定然不会让程爱卿失望的。” 可程万里这会儿,眼见着赵吉答应了,却并没有将那所谓的‘宝物’赶忙呈上来。 而是又放低了声音,在赵吉耳旁来了句: “那件宝物,可是万万不能让外人看见的。” “只等官家休息之前,微臣自会为官家送去。” “到时候,定然会令官家喜笑颜开,满意至极!” 这会儿,程万里越这么说,赵吉的心中便越好奇。 可眼下,距离赵吉休息,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于是这会儿,赵吉也就不再多问了。 当盛公公命令麾下的人,将那一箱的金银珠宝妥善放置之后。 赵吉一个人,也返回了程万里为他临时搭建的行宫当中。 这会儿,正当他想脱下龙袍上床入睡之时。 门外,却突然响起了几记轻柔而缓慢的敲门声。 赵吉的眉头微微一皱。 面容之上,亦有少许愕然 都这么晚了,外面的敲门之人又会是谁呢? 难不成,那程万里又来找我了? 也是。 刚刚他在与我分别之前还曾对我说过,还有一件神秘大礼没给我送来呢。 至于是什么神秘大礼,那老小子却始终没对我明言。 难不成这会儿,程万里见旁边没有外人了,便单独前来此地将那神秘大礼给我送来?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 那神秘大礼,必定是极其稀罕的东西。 若非如此,又怎会这样? 赵吉的心中越想越是兴奋,越想越是激动。 可是,当他缓缓将那两扇木门打开之时。 非但没有看见任何的金银珠宝,钱财物事。 竟仅仅是那程万里的宝贝女儿程婉儿,独自站在了门口。 还没等说话呢,那双眼睛便先在对方的身上打量起来。 今天白天,程万里派自家女儿程婉儿服侍赵吉的时候,穿的是一身正装华服。 奢华典雅,且又不失女儿家的矜持与温柔。 可现在呢? 那程婉儿的着装,却与白天截然相反。 一身的大红色貂裘棉衣,尽将她那既圆润复又曲线玲珑的绝美娇躯,尽数裹在了里面 胸口处,难掩芬芳之美妙。 双腿开叉间,更遮不住丝缕销魂。 就好似眼前这妩媚佳人,除了外面那一层厚重的棉衣外,里面,便已然再无其他衣物了。 如此打扮的程婉儿,顿时就把赵吉瞅的口干舌燥。 一颗心更是激动的,嘣嘣跳个不停。 还没等说出一句话来呢,也不知从哪涌现而出的口水,便先将他的那些话给堵了回去。 到了最后,实在受不了赵吉贪婪目光的程婉儿,便只能含羞怯怯地嘤咛一句: “官,官家。” “门外,门外甚冷,官家可否能让小女子进去,与官家说上些许心事呢?” 程婉儿的话音刚落,赵吉便满脸兴奋地笑了起来: “何须如此麻烦呢?” “我且直接将你抱将进去,也就是了。” 赵吉的话音刚落,便忽地伸出双手,一下子就把立在门口,面容之上颇为哀怨的程婉儿,抱进了房中。 程婉儿的芳心一怕,紧接着,便将那对美目闭上了。 而当她再次将自己那双漂亮且水灵的大眼睛,睁开之时,便已然发现这会儿的她,竟然直接来到了赵吉的床榻之上。 幸好这会儿的她,外衣仍在身上。 若是不然的话,那程婉儿怕是羞都要羞死了。 赵吉看着坐在床上,羞怯怯娇滴滴的粉嫩佳人,直接就想与其行那好事的。 可脑袋当中仅存的那丝理智却告诉他,这深更半夜,一娇俏佳人主动登门拜访,着实与理不合。 想来,不是诡计便是阴谋。 于是赵吉,这才将那时情欲强制压了下去,等着床上的佳人,开口道出第一句话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吉的目光,实在太过犀利了。 此时的程婉儿,竟连目光都不敢与赵吉对视。 只将自己的臻首,缓缓移向了另一侧。 可即便如此,她那粉嫩欲滴的脸蛋儿上,也因为赵吉那抹灼热的目光而变得殷红似血。 第90章 都是老爹惹的祸! “官,官,官家。” “我父,我父念及官家此行,并没有带来一位娘娘陪侍在侧。” “故怕官家深夜寂寞,遂便让小女子前来此处相伴。” “倘若官家不愿的话,那小女子现在便走。” 程婉儿说完这些之后,生怕赵吉会反悔,竟当先从床上站了起来。 迈开小腿,便欲向门口走去。 可是她的胳膊,却被赵吉一把拉住了: “哎呀,那程爱卿实在是太客气了一些。” “在白天之时,不仅献上了大批金银,而在晚上,更是要自己的宝贝女儿亲自与我相陪。” “如此恩情,我若拒绝了,岂不寒了那程爱卿的心?” “程小姐,你既来之则安之,就莫要去再想那些了。” 程婉儿的目光刚刚与赵吉对视,便忽地将臻首垂了下去。 面容之上,除了浓重的羞涩之外。 有的,便只剩下屡屡哀伤与无奈。 话说这程婉儿的脸蛋儿,当真是粉嫩可爱得紧。 再加上那一抹浅浅的婴儿肥,当真是既圆润又可爱。 再合着她那娇滴滴的夹子音,就好似每一句每一声,都能深入赵吉的内心之中一般。 只把他听得,心神摇曳,欲念丛生。 赵吉这会儿,真的好想好想一把揽过对方娇弱弱香嫩嫩的身子,随后置于床上。 再好好的与眼前佳人,纵情享乐一番。 可是,每当他看见对方既无奈又忧愁不已的面容之时,便总能令他的心中感慨颇多。 想来这个程婉儿,应该不是主动想来服侍自己的吧。 若是不然的话,此时此刻,她面容之上的表情又怎会那般的无奈、无助、怅然迷惘? 若当真如此,那眼前这一切,定然就是那个程万里安排的了。 我懂了,我终于懂了。 我终于懂了那个程万里,千辛万苦不惜花那重金也要引我前来的目的了。 不外乎就是想,让我与他女儿成其好事,进而好让那匹夫借我的势,令他在官场之上再度升迁罢了。 到时候,我与他女儿发生了实质性关系,即便不能立那程万里为相国,却也可以提拔她女儿当一个嫔妃。 第91章 孤男寡女那点事 即是如此,他又怎能疏忽自家女儿心中的那般抗拒想法? 如此一来,那程万里便在许久之前,专门托城内高明工匠,特意为自家女儿打造好了一整套的奇妙服饰。 单说程婉儿,披在最外面的那件大红色棉服吧。 虽然穿在身上之时,甚为保暖。 可那身前的扣子,却也少得可怜。 从程婉儿的脖颈之下胸口绵延处,直至其双腿之间粉嫩白皙沟壑里。 就仅仅只有一根,负责连接两边的布扣而已。 而那布扣设计得,也极为巧妙。 那就是,穿上这件衣服的人,若径直行走的话,当真没有任何问题。 倘若一旦屈身蹲下再次起身的时候,身上的那件大红色棉服,便会随即掉落。 所以此刻,程婉儿的身上,除了一套粉红色的连体亵衣之外,便再无他物了。 如果程婉儿此时身上的那套亵衣,也仅仅与平常女子穿的别无二致,也就算了。 偏偏那套亵衣,也是她那老爹专请工匠特意设计的。 其玄妙之处就在于,看似将女儿家身上的种种羞人之处,尽数遮盖了去。 实则从上到下,从前至后,无一不隐约可见! 那既瞧得朦胧,又隐约裸露的撩人意味,当真就与赵吉在前世之时,所看的那些情趣内衣别无二致了。 虽然看似有些遮挡,但其整体效果,却比那一丝不挂还要诱人万分。 这也就使得赵吉,没看多久,便情不自禁地流出鼻血来。 这会儿的赵吉就感觉,浑身上下好似都在抖着。 头脑当中仅存的那丝理智,也在刚才的惊鸿一瞥当中,瞬间被击溃。 有心想将眼前之佳人,猛地揽入怀中。 但还没等伸出双手呢,那程婉儿便忽地轻吟一声。 转过分外诱人的身子,便躲藏在了赵吉的木床之后。 没有了眼前的视觉刺激,赵吉的神志,方才清醒了一些。 看着滴滴答答,坠于手掌之上的那抹鲜红。 赵吉的心中,也很是无奈。 赵吉呀赵吉,你可真没出息! 明明后宫之中佳丽甚多,可一看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却仍旧激动得鼻血直流。 什么时候,我的定力这么差了?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 实则是那个小娘子,身上所穿的那套东西,太过诱人了些。 我实在抵受不住了,才会这样。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想想办法,降低那小娘子对我的视觉冲击力才行。 若是不然的话,今日那小娘子,是必然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儿的。 赵吉站在那处,思来想去好久之后,方才忽地转身走向了床内。 而躲在床后的程婉儿,见赵吉此刻没了声响之后。 心中虽仍怕得要命,但在此时于内心之中好奇的驱动之下,却也将她的小脑袋从床后缓缓探了出来。 但却眼前一黑,一大片的纯棉被褥,就向着她的脑袋砸了过去。 程婉儿心中一紧,便忙将盖在头上的纯棉被褥拿了下来。 见那赵吉,此刻并没有跟过来之后。 心中,方才安心了些。 赵吉这会儿,就满脸无奈地坐在床边: “婉儿小姐,为了防止接下来我对你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 “你还是先将那套纯棉被褥,披在身上吧。” “毕竟在这方面,我的定力着实不怎么样。” “你看可以吗?” 程婉儿处,没有任何回答。 正当赵吉心中暗自纳闷,想要转到床后看看之时。 那程婉儿便已然身披着厚重的棉被,从床后走了出来。 这会儿的程婉儿,虽仍如刚才那般娇俏。 但是那极其诱人的绝妙娇躯,却已然被裹在了棉被里。 如此一来,对赵吉的诱惑力,也就骤然降低到了一个可以让他接受的地步。 当程婉儿缓缓来到赵吉身旁的时候,便又对他屈身跪了下去。 面容之上,感激一片。 声音之中,更是充满了激动: “多谢官家怜惜。” “婉儿这辈子感激不尽。” 这会儿,赵吉心中,当真就是一种五味杂陈的状态。 这就好似他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可面对着送上门来的美味珍馐,却仍然不能享用一般。 这并不是他自己的能力不行,而是此时的同情心,以及道德礼法兼理智方面的不允许所致。 赵吉微微一叹,随后便向着程婉儿伸出了双手,欲把对方从地上扶起来: “婉儿小姐,我是可怜你的身不由己,所以才会如此的。” “至于今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还得全看你自己才行。” 可是赵吉刚将对方从地上扶起,程婉儿身前的锦被,便又不合时宜地张开了。 赵吉心中一动,随即便赶忙将自己的头扭向别处。 与此同时,说话之时的声音也有些微微发颤了: “婉儿小姐呀,我刚刚都跟你说了,我这人的意志不坚定。” “所以这会儿,你能不能将身上的锦被裹严实了,并且坐到远处的那张方凳上,我们再来说话呢?” “若是不然的话,我真的很怕……” 程婉儿听完这话之后,顿时娇颜一红。 声音之中,也饱含歉意: “官家,是婉儿的不对。” “婉儿刚才没有注意到那些。” “婉儿这便前往那处去坐。” 赵吉看着程婉儿那副娇怯怯的样子,顿时心中的怜爱之意,便又更上了一层: “婉儿小姐,要不这样吧。” “这夜色已深,我也马上就要入睡了。” “你若没有其他的事,那便就此离开吧。” “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定然会让小姐的名誉有损的。” 程婉儿的面色一苦,一排洁白如玉的贝齿,也在此时紧紧地咬在了朱唇之上: “非是婉儿不愿离开此处,而是,而是家父这会儿,怕是就守在了不远处。” “如果婉儿敢此时出去的话,那么必然会受到家父的百般重罚。” “说不好,说不好到时候还会连累董平将军的。” “所以,所以婉儿这会儿,当真不敢离开。” 赵吉那双眼睛,连着眨巴了好几下。 脸上的表情,更是哭笑不得: “婉儿小姐,你这般行事,让我很为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