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疯批肥妃逆袭记》 001:穿越了 大禹三十二年 战王府娶新妇,红妆十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喜嬷嬷那拉长的嗓音简直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侍卫王织从人群中挤到战无征身边,附耳低语了一句:“王爷,王妃上吊自杀了!” 战无征当即沉了脸,低咒了一声:“晦气!” “人死了没?” “还没,王爷要去看看吗?毕竟…魏家……” 战无征瞪了王织一眼,王织立马闭上了嘴。 魏姎姎做梦都没有想到穿越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而且是穿在了一个疯批肥妃的身体里。 “小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上吊多疼啊,你看看,都流鼻血了,……”青荇颤抖着手给魏姎姎擦 鼻血。 关于这具肉身的记忆瞬间涌入魏姎姎的脑海,这大概是原身的第16次花式自杀了,青荇说上吊疼,魏姎姎觉得还是割腕最疼。 “青荇,今天战王娶平妻对吗?” 青荇点头,眼中满是不忿,却又不敢发作。 魏姎姎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拉着青荇就往外走,“走,咱们吃席去。” “吃……吃席?”青荇有点懵,她家姑娘平时犯疯病也不这样啊! 战无征刚踏出宴会厅就与魏姎姎来了个狭路相逢,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魏姎姎先发制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一顿嚎,“战无征你这个没良心的,欺负我爹娘不在禹州 城是不是?你跟那姓阮的珠胎暗结,还八抬大轿从正门而入,你拿我魏姎姎当摆设了是不是?什么狗屁的十里红妆,那阮家穷得都靠卖女求生了,你这狗男人居然拿着我的嫁妆去阮家下聘,整整108抬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战无征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魏姎姎,这个女人平时不是疯疯癫癫的吗?为何今日说话条理这么清晰? “都说夫妻一体,你的不就是我的吗?我拿一点自己的东西有何不可?” 魏姎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不问自取为偷,请问王爷可有知会过我一声?” 人群变得嘈杂起来。 “看不出来这 堂堂战王居然会做这么下作的事。” “就是,拿着正妻的嫁妆去娶平妻,这禹州城怕是独一份儿。” “这阮家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还没结婚就珠胎暗结了,这种人就该拉去游大街……” “你们听说过没有,当年战家落魄了,可是主动求娶的魏家姑娘,戍边三年也是靠着魏家的钱财购买军需和粮草,才得以熬过三年,没想到这战王竟然是个忘恩负义的玩意儿。” “你们知道新娘叫什么名字吗?居然叫阮姎姎……”众人唏嘘。 “够了!你们是来吃酒的还是看笑话的?吃酒的就坐回去,看笑话的可以走了!”战无征怒扫了众人一眼,众宾客 很识趣地闭上嘴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战无征要走,魏姎姎却一把抱住他的小腿,“王爷,我那108抬嫁妆什么时候还回来啊?” 众人瞠目结舌,她这分明是在虎口夺食,怕是命不久矣~ “你这疯妇,再不让开休怪我无情!” “王爷这是急着去洞房花烛吗?我让也可以,除非你把我的嫁妆还回来!” 战无征很想一掌劈死她,奈何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发作,只能咬咬牙,道:“我会让管家送回你的院子。” 魏姎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早这样说不就完了。” “那我就祝王爷洞房花烛……”踮起脚尖凑近战无征补了两个字,“不举!” 002:针尖对麦芒 首战告捷,魏姎姎准备犒劳一下她的五脏庙。 抬眼望去,离得最近那桌全是年轻女子,特别是坐边上的那个,长身细腰,丰乳肥臀,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凭着原主的记忆,那美人儿应是战王的妹妹战无双了。 魏姎姎勾起一抹冷笑朝她走去,横竖她是看不惯自己的,当初原身可没少被她折磨,就那108抬嫁妆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你这疯妇,跑出来做什么?”战无双瞪了她一眼。 魏姎姎也不恼,反而笑盈盈的,“无双,你可是郡主,说这种话就不怕旁人听去说你为人刻薄, 欺辱长嫂,以后怕是无人再敢上门求娶了。” 战无双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魏姎姎,不要仗着你脑xx病就为所欲为,来人,把她给我拖走!” “恼羞成怒啊?郡主,你可是大家闺秀,这言行举止大家都看着呢,而且…据说清河君今日也来了呢!” 战无双气得眼皮子直跳,却又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恶气。 旁边着白衣的女子突然冷笑,“有些人啊总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不过是个弃妃而已,还敢在郡主面前指手画脚。” “啪!”一个大嘴巴子扇在了她脸上,所有人都惊呆 了,谁能料到一个不受宠的疯妇敢对盛宠在身的虞侧妃动手呢。 虞侧妃不敢置信地捂着脸,“魏姎姎,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难道还要挑日子?一个侧妃也敢在我面前搬弄是非,就该让人缝了你那张嘴。” 坐虞书欣对面的苏挽惯会见风使舵,连忙端了茶水给魏姎姎,笑得一脸的谄媚,“王妃息怒,喝杯茶消消气。” 魏姎姎瞧了她一眼,又瞧了瞧她手里的茶杯,目光却正好落在那枚红宝石戒指上,“苏侧妃,茶我就不喝了,咱俩的账以后慢慢算!” 魏姎姎起身准备离开 ,却觉得有双眼睛在看她,环视一周却找不到那双眼睛的主人,只好作罢。 回到朗月轩,坐在檐下,望星而叹,这里的美人美则美矣,就是脾气不太好,酒席没吃着,倒是惹了一身的骚。 “小姐,你不要伤心,战王总有天会发现你的好的,不过是一个平妻而已,只要魏家还在,她阮姎姎就休想骑在你头上。” 魏姎姎想说她是真瞧不上战无征那种大渣男,她的理想爱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怕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吓到青荇,干脆什么都不说,只是抿着唇浅笑。 魏姎姎起身拍了拍 屁股上的灰,“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夜深人静,宾客已散,丫鬟嬷嬷皆已就寝,走廊上的红灯笼却依然亮堂,魏姎姎初来不识路,差点以为遇到了鬼打墙,最后还是青荇领着她钻进了大厨房。 今日剩下的酒菜很多,魏姎姎大马金刀地跨坐在条凳上抓起一只大猪蹄就开啃。 青荇将她跨凳上的腿抬到了地上,又细心的为她捋了捋裙摆,“小姐,你慢点吃,别噎着。” “嗯嗯,你也吃。”魏姎姎连连点头,忙不迭的抱着酒瓶豪饮,这酒不错,甘醇柔滑喝下去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003:偷窥 “小姐,你少喝点,不就是娶个平妻吗,那姓阮的还能压过你去,更何况那俩侧妃能容得下她?” 这丫头是跨不去平妻这道坎了,不过她倒是无所谓,反正早晚她是要走的,不过在走之前她可是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酒足饭饱,魏姎姎挺着大肚腩悠哉悠哉地出了大厨房,许是酒喝得有点多了,身子有些摇晃,青荇忙抬手将她扶住。 “嗝儿~”魏姎姎打了个酒嗝,晕晕乎乎的朝着最大最亮堂的那栋房子走去。 “小姐,那是战王的新房,咱们应该走这边。” 新房?那岂不是要洞房花烛?嘻嘻 …… 酒壮怂人胆,这个时候魏姎姎压根儿就没有想过惹不惹得起这个战王,猫着腰冲到了那新房的墙角下。 “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被发现可怎么得了。” 青荇这丫头啥都好,就是有时有些聒噪了,这偷听墙角的事儿她就不能先闭闭嘴吗? 青荇还想劝说几句,魏姎姎一把捂住她的嘴,“还想跟着我混就别说话!” 青荇终于闭上了嘴,她耳根子也算清静了。 新房的窗半掩着,魏姎姎垫起脚尖往里瞄,满眼都是大红色,红色的囍字,红色的烛台,红色的屋帘,红色的床幔,两个重叠的 身影,吱嘎的摇床声,男女间的轻吟声…… 这也太特么刺激了吧? 屋子里还在继续,可她的脚已经麻了。“不行了,青荇,快,扶住我!” 大抵是魏姎姎的声音太大,惊动了里面翻云覆雨的人,一道凌厉的男音传来,“谁?” “跑,快跑!” 这个时候脚也不麻,酒也不醉了,跑起来也是格外的利索,毕竟逃命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个拐角,魏姎姎觉得有点喘不过劲儿,趴在柱子上反手去拍青荇的肩膀,“咱别跑了,太特么累了,别没被乱刀砍死倒是先把自己给累死了 。” “跑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吗?”阴恻恻的男音从斜后方传来,吓得她是菊花一紧,拔腿又跑。 “给我乱箭射死!” 奶奶个腿的,这才穿过来小半天,不会就这么玩完了吧?耳边是呼呼的箭声,突然,一支特别有杀伤力的箭穿过发髻,特么的差点就吓尿了,不行就装晕吧?万一被活埋了咋整?可总比被射成窟窿强吧?于是她晕了过去。 风声停,箭声也止,魏姎姎以为没事了,哪知一只脚重重地踏在了她的胸口处,我的个娘呢,刚刚吃的猪蹄子差点都给踩出来了,但她不能动,不然就穿帮了 。 那只可恶的脚啊,像千斤坠一样在她的胸口上来回撵,痛得她差点就翘辫子了,忍住,一定要忍住! “还真晕了啊?”男人弯腰拍了拍魏姎姎的脸,后又嗤笑一声松了脚。 “拖回朗月轩,禁足一个月!” 男人走了,留下一个乌漆嘛黑的背影给她,魏姎姎从地上坐起来,冲那个乌漆嘛黑的背影竖了个中指。 魏姎姎被人押起来的时候,青荇才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小姐,你…跑…跑得太快了,是摔了吗?” “嗯,回朗月轩吧!” 这丫头眼挺瞎的,别人是羁押她,不是搀扶…不是搀扶… 004:寻不痛快的 次日,有小太监过来锁了外出的大门,所有的丫鬟嬷嬷都被撤走了,就连倒夜香的小太监都没留下,魏姎姎坐在贵妃椅上长吁短叹,青荇端了一碟玫瑰糕进来。 “小姐,朗月轩能搬走的一样都不剩了,这碟子玫瑰糕还是我偷偷藏起来的,你先垫垫肚子。” 这哪里是禁足啊,这分明是想把她置于死地啊! 魏姎姎走出房间,看着空荡荡的院落,又将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 绝!真特么的绝! 人去楼空原来是这个样的,姓战的连个盆景都没给她留下,要不是院子里那颗红杏太过粗壮,恐怕早被他连根拔起了。 “青 荇,你小姐我以前活得迷糊,但从现在起,咱们要奋起反抗了。” “反…反抗?”魏姎姎重重点头,青荇却暗暗叹气,“小姐,你虽是正妻,可却不受战王待见,昨日战王又娶得新妇,咱们还是安分点……” “别跟我提什么站王坐王的,你只要记住了,以后我来保护你。”魏姎姎话音刚落,院门口响起一阵锁链声,很快院门从外面打开了。 一袭红衣的女子由两个丫鬟搀扶着走了进来,她身身后还跟着一溜水蓝色衣裙的丫头,那排场,比大明星走红地毯还壮观。 魏姎姎双手抱在胸前,用手肘捅了捅青荇的胳膊,“看,寻不痛快的 来了。” 青荇有些胆怯,往魏姎姎身后退了一步。 魏姎姎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罢了,她也是被封建势力荼毒了十几年了,想要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美人红衣偏偏,每走一步都是婀娜多姿,那身材前凸后翘,胸前的两团肉球随着她的步伐颤颤悠悠,魏姎姎又想起了昨夜新房外偷看到的画面,顿觉血脉偾张。 “你就是那个精神状态不大好的肥妃吧?”美人儿掩嘴偷笑。 得!这妞一上来就给了她一闷棍,说她精神状态不大好也就罢了,还嘲笑她的体重,暗暗掐了一把腰上的赘肉,再想想以前的杨柳细腰,简直 是肝肠寸断,目眦尽裂,飞檐走壁,六六大顺,九九归一…… 魏姎姎挺了挺碗口大的两块胸肌,睥睨的眼神瞅着眼前的美人儿,“你就是昨日我夫君娶的新妇吧?你叫我肥妃多少有点不礼貌了,怎么说我也比你先进门,你若是叫王妃不顺口,叫我姐姐也行。” 美人儿脸色变了变,大概是听别人说她好拿捏,却没想到自己踢了个硬铁板,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扶着她的丫鬟的肉里,那丫鬟却半点不敢吱声,默默的低垂着脑袋。 “听说姐姐被禁足,我特意来瞧瞧,如今见姐姐红光满面…珠圆玉润,想必日子过得快活,我也好回禀王爷不 必忧心。” 看笑话就看笑话,还找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还要多谢妹妹挂怀了,既然王爷忧心,不如让他早晚送些肉食酒水,姐姐这日子也算好过些。” 美人似乎没想到魏姎姎会这么说,先是一愣,后又将手边的丫鬟推了出来,“看姐姐这里冷清,留两个丫头伺候着,有什么需要让她们告诉我就成,毕竟…现在是我在管理中馈,至于肉食酒水…我还得问问王爷的意思。” 美人倒是颇有心机,降维打压完还要留两个打秋风的来监视着,这是想吃她的饭,还想卖她的血啊! 不过也好,这屋正好差一个倒夜香的和一个洒扫院子的。 005:被算计了 那阮妃刚走不到半个时辰,朗月轩的门就被人蛮力踹开了,吓得红杏树下乘凉的主仆二人浑身一哆嗦。 战无征就像吃了180个邪剑仙似得,披着一身黑气冲到魏姎姎面前,脸色阴沉,眼神可怖,“魏姎姎,你对阮妃做了什么?” 魏姎姎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战王同志,我好好的在院里禁足,我能对你那心肝肺做什么?” 战无征危险地眯起眸子,拳头捏得咯吱响,“那她为什么从你这里出去就肚子痛,难道不是你耍了什么花招?” 魏姎姎简直要被气笑了,这狗男人莫不是被那阮姎姎下了降头吧?这么是非不分 ,黑白不辩。 “呵…她肚子痛就是我干的,那我有个头疼脑热的是不是也是她干的啊?” 战无征一把掐住魏姎姎的脖子,眼中有抹嗜血的光一闪而过,“魏姎姎,我警告你,阮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这老天爷倒是公平,给了你一个富足的生世,就会给你一个傻x一样的男人。 “咳…咳咳…”魏姎姎只觉得自己进气多出气少,她费力地抠着战无征的手指,旁边的青荇急得直掉眼泪,“王爷,求求您,放了我们家小姐吧!王爷,我们家小姐真的没有对阮妃做什么……” “ 青荇,别…别求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热泪从魏姎姎的眼角滑落,平时即便再委屈她也从不是个轻易掉眼泪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眼泪就像失控了一般,难道是原身的感触? “嘭~”魏姎姎被甩了出去,后背撞在红杏树树干上,喉头一阵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吓得青荇连忙跪爬到魏姎姎身边,“小姐,你没事吧?” 魏姎姎用衣袖擦了把嘴,冷眼瞪向战无征,“战王果然不愧为战王,对待自己的妻子也是毫不心软,既然这样不如和离吧!” 战无征怎么可能同意和离,他戍边三年好不容易皇帝封他为异姓王爷 ,回禹州后需要打点的地方那么多,他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放掉这颗摇钱树的。 “魏姎姎,只要你诚心悔过,你就还是我战王府最尊贵的正妃。” 诚心悔过?最尊贵的正妃?这狗男人是裹小脑了吧,这种话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战无征,既然你跟阮妃这么恩爱,想必你也是不愿多看我一眼的,而且……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安分的,只要我在这里一天就极有可能会对阮妃不利,和离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战无征冷着脸看着魏姎姎,“魏姎姎,给你个台阶就下了,别太得寸进尺!” 魏姎姎倚着青荇的手从地上爬 起来,“战无征,我不想跟你废话,我那108抬嫁妆,清点好了赶紧给我送回来,少一样都不行!”说完便不再多看战无征一眼,由青荇搀扶着慢吞吞地回了房间。 刚坐下,一口鲜血喷在了金丝楠木床沿上,青荇吓得整个人都慌了,“小姐,战王他怎么可以为了阮妃动手打你呢,我一定要告诉老爷和夫人,让他们为你主持公道。” 魏姎姎拍了拍青荇的手,语重心长地道:“青荇啊,咱们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不能什么事都找父母告状,咱们得自己解决,知道吗?” 自己解决?自己怎么解决?打也打不过,吵也吵不赢。 006:魏夫人来了 “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抓点药去。” “嗯,去吧!” 青荇一边往后院的小门走,一边恨恨地磨着牙,这个状她必须要告,她不能让小姐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 此事后一连几日朗月轩都很安静,早上的时候魏姎姎就拉着青荇练瑜伽,午饭后就睡睡觉,傍晚的时候就在红杏树下乘凉,日子过得也算惬意。 只是这王府里的人一向拜高踩低,该送来的冰雕却送去了阮妃的院子,魏姎姎原本就怕热,加上身上肥膘忒多,许多地方都长出痱子。 这天魏姎姎正热得狂躁,青荇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先到了,“小 姐,不好了,大蓝和小蓝打起来了。” 两个监控器打架了?这热闹得瞧瞧去。 这大禹国民风开放,刚到初夏丫鬟们都换上了轻纱衣裙,那身姿本就若隐若现,加上两丫鬟间的撕扯,身上的衣衫已经所剩无几了。 “你们这是在练习摔跤吗?我跟你说,你得用上勾拳……还有你啊,你看她可比你长得好看,得挠脸……” 听到魏姎姎的声音两丫鬟双双住手,她们倒是不反驳,只是用白眼可劲儿的刮她。 青荇双手叉腰,气鼓鼓地将魏姎姎护在身后,“你们居然敢瞪主子,是嫌活得太命长了是吧?信不信我们王妃将你们发卖出去?落 人牙子手里可没你们好果子吃!” 这青荇丫头不是挺有魄力的吗?她怎么就那么怕那阮妃呢? “魏妃娘娘,之前大蓝就说这倒夜香的活一人一天的换着来,可我这都连续倒五天了,这不是不公平吗?”小蓝一边抱怨一边用眼刀凌迟大蓝,大蓝倒是无所谓,她低垂着眼帘,慵懒地掸着衣衫上的灰尘。 人性本就贪婪自私,在金钱和利益上没有一个人能逃得掉。 “这样吧,日后倒夜香的那个人,月钱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二两银子……” 魏姎姎话还没说完俩丫头又争执了起来,面红耳赤的,最后还动上了手,是劝也劝不住……劝也劝不 住啊…… 晚饭的时候青荇丫头黑着脸重重将食盒砸在桌面上,脾气燥得跟吃了火药似得,“小姐,您平时可是最爱吃猪蹄的,还有桃花酿,喝完您才好入眠,那阮妃分明就是故意的,这几天全是青菜萝卜豆腐的,还不如下等丫头的饭食……” 魏姎姎掂了掂肚子上的游泳圈,一想到这身肥膘,她就满心的惆怅,“没事,全当减肥了!” 青荇突然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一下惊叫起来,“不行,夫人要是知道你瘦了不把我皮剥了才怪!” 啊这…… 看来她这身肥膘跟原身她老娘是脱不了干系的。 魏姎姎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原身的亲 娘会把自己的亲闺女养成个废物,直到她见到了青荇嘴里的夫人那刻终于明白了。 这天,朗月轩的院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战王的贴身侍卫王织,他垮着张B脸站在院子中央,像别人借了他的米还了他的糠似得。 “魏妃,战王有请。” 魏姎姎捋了捋胸前的衣襟,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儿,道:“他请我我就得去啊?” 王织一愣,又道:“是魏夫人来了,王妃见还是不见?” 魏姎姎撇撇嘴,白了他一眼,“早说不就完了,你先去,我要梳洗打扮一番。” 看着王织出了院门魏姎姎才拉着青荇进屋,顺带将门栓插上,以防那俩监控器走漏风声。 007:告状 “小姐,你这神神秘秘的要干嘛?” “青荇,快给我找找我屋里最破烂的衣衫。” 青荇一脸的懵逼,“小姐,这夫人来了你不好好打扮打扮,怎么还要找最破烂的衣衫啊?” 魏姎姎挑起青荇的下巴,狡黠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尽管去找。” 趁着青荇去找衣服的空挡,魏姎姎给自己画了一个蜡黄的妆面,结果倒是把青荇给吓了一跳,“小…小姐,你这是…?” 魏姎姎接过青荇手里的旧衣服瞧了瞧,还是不够破,干脆手撕了几个窟窿,然后又吩咐青荇也去换一身旧衣服,主仆二人就这样像乞丐似得出了房门。 出 了朗月轩,魏姎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青荇啊,我们被关了多少天了?” 青荇扒拉了一下手指,回道:“一共…七天了。” 七天?那头的她也该头七了吧?只是这丫头七天居然也要扒拉手指,这智商有点堪忧啊! “度日如年啊——”魏姎姎对着苍天呐喊,希望一道天雷能把她劈回现代去,可惜,烈日炎炎,半点发雷的迹象都没有,倒是汗水顺着胸口一直往下流,两团肉球下全是痱子,一出汗就扎得她生疼,忙快步奔往前厅。 前厅主位上坐着一位体态雍容的妇人,她衣着华丽考究,头上珠翠环绕,眉目间与原身有七八 分像,就那体态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妇人见了魏姎姎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慌忙从主位上扑向魏姎姎,那肉爪子重重地抠住魏姎姎的肩膀,瞠大的眸子从上到下地将她打量了一遍,然后就是一顿嚎。 “我的儿啊,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你这穿的是啥呀?儿呀,我可怜的儿啊,你看看这都瘦脱相了……” 妇人嚎完凌厉的眼神扫向一侧,“战王就是这么虐待我儿的?” 魏姎姎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战王垮着张B脸瞪她,果然是有其奴才就有其主子,也不能让他白瞪了去,魏姎姎抱着便宜母亲的手臂就开嚎 。 “娘啊,我的母亲啊,您不知道啊,世上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啊,这王爷娶了新妇便将女儿关了起来,不见天日啊,吃的是残羹冷炙,穿的是破衣烂衫,娘啊…呜呜呜……” 青荇瞠目结舌,小姐不是说不告状的吗?这是…… 魏姎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魏夫人身上蹭,那魏夫人虽然不大乐意,但好歹也是这具身体的亲娘,她赶紧拿了手绢塞魏姎姎手里,魏姎姎顺势擤了一泡鼻涕,然后又将手绢塞魏夫人衣袖里。 魏夫人嘴角抽了抽,遂将怒火撒向了一旁的战王,“战无征,你这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当初你战家落 魄我魏家是又出钱又出力的帮扶你,如今你得了势,知道要娶平妻了?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在家我们姎姎也是捧手心里长大的,怎么到你战王府就成臭狗屎了?“ 臭狗屎?啊这…… “娘…娘,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如今是阮妃在管理中馈,战王想必也不知道我的处境,他要是知道,定不会这样对我的,对吧,无征?” 魏姎姎挑衅地瞅了战无征一眼,战无征强扯出一抹笑,手上朝魏夫人作了一揖,道:“岳母大人,是无征疏忽了,以后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这货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多少有点不要脸。 008: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魏姎姎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余光却瞥到门外一抹淡绿色的裙角。 想不到这偷听墙角的事不止她一个爱干,不过来得正好。 “外面是谁啊?想听不如正大光明的进来听,在门外偷偷摸摸的算怎么回事啊?” 门外的人正是阮姎姎,她由丫鬟搀扶着跨过门槛,那小碎步迈得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加上她天生的媚态,腰肢柔若无骨,更是看得人心痒痒。 魏姎姎的目光不自觉地在战无征和阮姎姎身上来回,果不其然,那对狗男女的目光痴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阮姎姎盈盈一拜,“魏夫人安好,姐姐安好,王爷安好。”魏姎姎没有搭话,她 那名义上的娘也没有动,大抵是战无征心疼了,他连忙跨上前将阮姎姎扶起,“姎姎,你身子骨弱,这么热的天不在屋子里歇着,怎么出来了?” 阮姎姎顺势趴在战无征怀里,看上去虚弱得像吊着最后一口气似得,“征哥哥,姎姎听说魏夫人来了,特意过来请安的。”说完还不忘挑衅地冲魏姎姎勾了勾嘴角。 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魏夫人挂在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消失,果然这阮侧妃不是个省油的灯,要不是青荇丫头传了书信,她还不知道战无征会为了这个女人跟自己的女儿动手。 “战王说得对,既然侧夫人身子不大好就别 出来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可担待不起。” 阮姎姎的脸瞬间由红变白,又由白转黑,她明明是平妻,什么时候就变成侧夫人了? “王爷……”阮姎姎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似得哗啦啦的往下流,最后抽泣到哽噎住,像一不小心就会断气似得。 “姎姎,姎姎,你没事吧?叫太医,快叫太医…… 魏姎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战无征居然喜欢的是这种款式的。 战无征在那头为了阮姎姎呼天抢地,魏姎姎却在这头赖在魏夫人肩上撒娇卖萌,“娘,我想换个名字,这姎姎本是个好名字,但现在府里多了个姎姎,王爷在这里呼天抢地 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快死了呢!” 屋子里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魏姎姎身上,特别是战无征,额头上青筋暴起,搂阮姎姎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原本阮姎姎是装的,这厢被战无征这么一勒,真觉得有点喘不过气,“王爷…咳咳…” 战无征这才回神松了手,“你没事吧?” 阮姎姎温柔地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那两人友爱互动,魏夫人垂眸轻叹,一想到当初战无征娶魏姎姎的原因,心里难受得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她抚摸着魏姎姎的头发,温柔地道:“那姎姎喜欢叫什么名字啊?” 魏姎姎 心里一喜,连忙直起身子,“不如…叫雨缪好不好?” 雨缪,魏雨缪,未雨绸缪。 魏夫人蹙眉深思,这么有深度的名字是她的傻女儿能想到的吗? 不过,魏夫人很快就展露出了笑脸,她握着魏姎姎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道:“很好啊,回头我就让你爹爹在族谱上替你改了名,再去官府修改文牒,雨缪,好啊…” “娘,既然我已改名,那就是要与过去作个了断,我要休夫。” 魏姎姎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魏夫人瞠目结舌,当初这门亲事她原是不答应的,要不是她这傻女儿喜欢,恐怕早与清河苏家结亲,又怎会闹出休夫这等笑话。 009:帐不对 阮姎姎突然像诈尸一样弹了起来,“征哥哥,姐姐怎么能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呢,这旁人若是知晓了,岂不是会笑掉大牙。” 阮姎姎这个傻x玩意儿,她休夫,她不是最应该喜闻乐见的吗? 是了,是了,她这招叫挑拨离间…… “他要是怕人笑话就不会娶你了,倒是妹妹你这反应似乎有点过激了,莫非你是在怕……” “我怕什么?我只是担心王爷名声受损而已!”阮姎姎立马又倒回战无征的怀里无病呻吟,“征哥哥,姎姎还是觉得胸口好闷啊~” “征哥哥,姎姎累了,咱们回去吧!” 战无征点头,冲魏夫人作了一揖,准 备离开。 “等等!”魏姎姎从衣袖里掏出一叠厚厚的账本来,“别走啊,正好今日我母亲也在,咱们把账好好算算吧。” 战无征危险地眯了眯眼,但很快又敛起情绪,面色平静,“姎姎,账是应该理一理的,只是今日姎……阮妃的身子不适,咱们还是改日再理吧!” 魏姎姎挑眉,“姎姎?哪个姎姎?我现在叫雨缪,择日不如撞日,更何况现在是阮妃在管理中馈,把账平了,咱们也好好聚好散。” 阮姎姎心里一喜,看来姓魏的是真的要走了。 “征哥哥,姎姎没事,要不咱们就把账……” 阮姎姎话还没说完,冷不丁的撞上 战无征的冷眼,立马改口,“姎姎确实身体有些不适……” 战无征脸色刚缓转,魏夫人突然出手抓住阮姎姎的手腕,阮姎姎想抽出手,魏夫人莞尔一笑,“阮侧妃可别乱动,待会儿伤了你可就不好了。” 阮妃还想挣扎,却不知魏夫人从小跟着老太爷走南闯北习了一身好功夫,只能被她硬拽着手腕把了脉。 “阮侧妃身子骨将养的不错,没少用阿胶,燕窝,灵芝,虫草之类的吧?不过有些东西是过犹不及,相生相克,侧妃如今怀了身子,可千万别乱吃东西呀,这要是把孩子吃坏了可就不得了了!” 阮姎姎吓得一激灵,抽回手畏 畏缩缩靠在战无征怀里。 战无征脸色微冷,“岳母大人,姎姎胆子小,您可别吓她……” 魏夫人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王爷可仔细着一些,这阮侧妃的肚子……”说到这里魏夫人突然瞧了阮妃一眼,那阮妃吓得躲在战无征怀里眼都不敢抬。 魏姎姎适时补充了一句,“别不拿补品当药啊!” “王爷,咱们回去吧!”阮姎姎央求着,手紧紧攥住战无征的衣襟,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栗,战无征瞟了魏姎姎一眼,见她似笑非笑的翻着账本,心里窝火却又不能发作。 魏姎姎突然掀起眼皮儿看他,两人视线撞在了一起,战无征心里一 慌,竟不知该看哪里。 魏姎姎勾唇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既然阮妃今日不适,账改日再算也行,不过我那108抬嫁妆今日之内我必须见到,如果见不到……王爷应该知道我会做什么的,对吧?”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战王朝魏夫人作了一揖,冲魏姎姎冷哼一声后拉着阮姎姎就出了正厅。 魏夫人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儿啊,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嫁给他的,你看看,这叫什么事儿啊……”魏夫人眼眶微红,又怕自己失态,忙说家里还有事儿要处理便匆匆离开了,但没过多久青荇的娘亲徐嬷嬷就过来了。 010:徐嬷嬷来了 徐嬷嬷来的时候非常高调,装着金银细软的箱笼从正大门抬入,穿堂过巷愣是绕了好几圈才抬入朗月轩,几个侧室嫉妒得眼都红了,听说阮姎姎气得连砸了好几个琉璃盏,战无征知道后往她院子里搬了数十株香雪兰才算平息。 因着徐嬷嬷的到来魏姎姎的禁足也算是解了,该送来的冰雕也送来了,屋子里总算凉快了下来。 魏姎姎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烈日当空,徐嬷嬷站在檐下训话,语调严厉,丫鬟奴仆站在院子里低头看脚,无不绷紧了身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青荇,你娘不错啊,办事挺有 魄力的,你看那俩监控器屁都不敢放一个。” 青荇总觉得她家小姐有点不一样了,仔细想想,好像是变聪明了。 “小姐说得是,我娘从小跟着夫人一起长大,自然也能在夫人身上学到个模子。” 魏姎姎掉头望向青荇,意思这丫头蠢笨也是因为她这个当小姐的? “青荇啊,话也不能这么说,智商这玩意儿要么随爹要么随娘……” “小姐,我爹是账房先生。”青荇有些得意,魏姎姎瘪了瘪嘴,“得,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你去请战王过来用晚膳吧!” 青荇走后徐嬷嬷满头大汗地从门外进 来,神情格外严肃,却又有点欲言又止,魏姎姎抬头望去,“嬷嬷,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姐,你还记得出嫁时老爷夫人给你的嫁妆是多少吗?” 魏姎姎摇头,别说她不是原身本人了,就是原身自己怕都是要拿着账本核对三天三夜才能知道,如果说阮姎姎出嫁是红妆十里,那魏姎姎出嫁必定是百里红妆。 徐嬷嬷的手紧紧拽着库房钥匙,嘴里一顿输出,“青荇那死丫头,一点用处都没有,明明知道小姐脑子……她却任由别人欺负到小姐头上,看我不打死她……” 魏姎姎扶额,好 吧,原身确实是个傻x。 “好了,嬷嬷,你大老远的过来,还是先休息一下,喝口茶吧!” 徐嬷嬷有些无奈,“小姐,这次老爷和夫人准备在禹州城定居了,老爷路上有点事耽搁了,夫人先回来准备准备,等安顿好了会让人捎信过来过府一叙,以后有老爷和夫人撑腰,看谁还敢欺负你。” 魏姎姎心想,她现在可不是原来的魏姎姎了,谁要是敢欺负到她头上,她可是会举一反三的。 “嬷嬷,嫁妆的事还要多麻烦你,缺了什么你理个账,我嫁到战王府浑浑噩噩三年,是时候该把属于我的东西拿 回来了。” 徐嬷嬷早先已经翻了一遍账本,除了那108抬金银细软,还有一些珍品字画被战老夫人拿去打点了,如今剩下的也不过一些房屋地契和商铺,只是收益还全在老夫人名下,战王的俸禄哪里够府里开销,这一档子人大手大脚惯了,花的还不全都是小姐带来的嫁妆。 “小姐,你手头上的已经不多了,你要不要去库房看看?” 魏姎姎摆手,“罢了,何必徒增烦恼呢,所差数目晚间我会同战王一一核对的。” 他同意返还便罢了,他要是不同意,那就别怪她发挥原身的特性,闹得他家宅不宁了。 011:毒不死你拉死你 战王来的时候魏姎姎正坐在红杏树下吃葡萄,双脚就搭在小案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听说徐嬷嬷来了,还带了十几台箱笼,魏姎姎,你想要和离是假,欲擒故纵是真吧?” 听到战无征的话魏姎姎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就他那糟粕,她还不稀得为他用手段,“好好一个人,可惜长了张嘴!” “你……”战无征气得火冒三丈,但一想到那些箱笼生生压下了火气,他甩甩衣袖坐在魏姎姎对面,“你特意叫我过来不是单纯为了吃饭吧?正好三日后清河君办了赏荷宴,你将手上许老先 生的孤本送去,想必清河君会喜欢,那我也就原谅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了。” 真是不要脸的最高境界了! “东西我可以送去!”……但可不是以战王府的名义,这清河君虽然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儿子,却是皇后嫡出,虽封了清河君,却并未去封地,如果能与清河君结交,想必对弟弟科考大有益处。 战无征从上到下将魏姎姎扫视一遍,还是胖得无法入眼,但看在她还算听话的份儿上,今晚就留下来过夜好了,反正蜡烛一吹都是一样的。 “看你还算识大体,今夜我就宿在朗月轩了。” 魏姎 姎瞠目结舌,咻~的一下弹了起来,由于动作太大,将小案上的葡萄都打翻了,“你…你说什么?” “知道你高兴坏了,但还是要注意仪态,进去用饭吧!” 看着战无征的背影,魏姎姎愤恨地竖了个中指,嘴里憋出两个字:“我r!” 青荇从小厨房里端了鱼汤过来,见魏姎姎浑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气息,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小姐?” 魏姎姎这才缓了缓神色,应道:“嗯,上次我便秘的泻药可还有?” 青荇点头,“有的,小姐最近又便秘了吗?” 魏姎姎接过她手里的托盘,道: “别问了,你去给我找来。” 青荇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小跑着回房间找来了泻药,魏姎姎二话不说一股脑将整包药都倒进了鱼汤里。 魏姎姎一边搅拌一边自言自语,“我毒不死你也拉死你!” 青荇惊得下巴都差点砸在了地上,“小姐,你这是要干嘛?王爷好不容易来一次,这汤喝下去,这辈子都别想王爷再踏足朗月轩了。” “不来更好,见他一次我得短命十年。” 魏姎姎将托盘递给青荇,青荇却不敢接,连连摇头,魏姎姎无奈,只得自己亲自送进去。 许是等得有些不 耐烦了,战无征起身准备找她,魏姎姎正好端了鱼汤进门,“王爷,鱼汤来了,得趁热喝,冷了就不好喝了。” 战无征瞥了她一眼,又瞥了鱼汤一眼,直接夹了一块蛙肉放嘴里,慢慢咀嚼。 “王爷,鱼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战无征狐疑地盯着鱼汤,他总觉得魏姎姎有些反常,魏姎姎生怕他不肯喝,连忙用勺子吹凉了递到战无征嘴边。 魏姎姎越是殷勤,战无征越觉得不对劲,他推开魏姎姎的手,沉声道:“我鱼汤过敏,你自己吃吧!” 魏姎姎呵呵干笑,“鱼汤过敏啊?我也鱼汤过敏!” 012:打板子 “你也鱼汤过敏?”战无征反问。 “是过敏来的。”魏姎姎不敢去看战无征,忙将手里的汤碗放下。 “看来你这丫头照顾得并不尽心啊,连自家小姐鱼汤过敏都不知道,杖毙算了!”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青荇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抖得跟筛子似得。 “王爷吓她作甚,这鱼汤原本就是为王爷熬的。” 战无征挑眉,“哦~原来为我熬的?”这时大蓝突然闯入跪在青荇身侧,“王爷,奴婢有事要禀。” 魏姎姎太阳穴突突地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放泻药的时候不会被大蓝瞧见了吧? 战无 征瞥了魏姎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将视线落在大蓝身上,“说!” “启禀王爷,魏妃娘娘在汤里下了毒!”大蓝说完五体投地匍匐在地上,态度诚恳得丝毫不带作假。 魏姎姎眼皮子跳了跳,“大蓝,你休要胡说!” 战无征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嗤,“既然她是在胡说,那不如姎姎你把汤喝了?” 魏姎姎嘴角抽了抽,“王爷忘了吗,我鱼汤过敏!” “那青荇来喝吧!”战无征端起汤递到青荇面前,青荇看着汤碗,吓得额角大汗直冒。 魏姎姎一把夺过汤碗,心一横,咬咬牙,一口气就把汤喝完了。 在场的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 魏姎姎抹了把嘴,呵呵干笑两声,“突然就口渴了。” 三秒,五秒,十秒…… 战无征的目光从魏姎姎脸上落在大蓝身上,“你一个低贱丫头竟然也敢随意攀咬主母,拉下去,杖责二十!” 大蓝顿时慌了,脑袋一下又一下地往地板上磕,“王爷饶命,魏王妃饶命……” 青荇显得异常兴奋,“王爷,小姐,打板子这种粗活我比较在行,让我来吧!”她撸起袖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蓝头也不磕了,瞪着眼狠狠刮她,青荇满无谓的咧嘴笑,只等一声令下,她就可以拖着大蓝 出去行刑了,原来当刽子手的感觉这么爽,她早就看不惯阮妃送来的俩丫头了,逮到机会她可不得好好伺候一番。 “青荇,我这里还需要你伺候,打板子的事让小蓝去吧,徐嬷嬷,把大蓝领出去吧!” 得罪人的活计可不能自己的人干,这大蓝平时仗着年纪大可没少欺负小蓝,这件事交给小蓝,想必她定会尽职尽责的。 站在门外的徐嬷嬷很快进来,大蓝吓得花容失色,这二十板子下去,她的屁股可不是要开花?“王妃,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大蓝伸手去抓魏姎姎的裙摆,魏姎姎往 后退了两步,大蓝扑了个空。 “大蓝,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了。” 别说魏姎姎不替她求情,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而已,不顺道踩一脚就已经是厚道了。 不过魏姎姎可不是善类,对待异己,她喜欢伤口上撒盐,火上添油,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战无征歪着嘴角冷笑,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如今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好了,吃饭吧!” 大蓝是拒绝挨板子的,被拖到门口依然抠着门框不肯撒手,但挨板子这种事儿怎么由得了她,院子里很快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013:狗窝 “王爷,我那108抬嫁妆你还没清点好吗?需不需要我让徐嬷嬷过去帮忙?” 战无征瞬间黑了脸,“魏姎姎,别以为我说今晚留宿朗月轩,你就可以得寸进尺。” 这狗男人难道不懂她是在先礼后兵,有些话反反复复的说就没意思了。 “你睡狗窝也与我无关,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那我今晚就睡狗窝了!”战无征说完饭也不吃了,直接和衣就躺在了魏姎姎的狗窝里,连鞋都没有脱。 魏姎姎不想同他废话,直接吩咐青荇把饭菜都撤了,这时小蓝慌慌张张的冲进屋,“王 爷,魏王妃,阮妃差了翠柳姐姐过来,说是阮妃肚子疼,这会儿正哭闹着要见王爷呢。” 战无征一听他那心肝肺肚子疼,连滚带爬的从魏姎姎的狗窝里爬出来,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朗月轩。 魏姎姎长舒一口气,走了也好,她可不想跟陌生男人同床共枕,更何况他要是知道那碗鱼汤有问题不掐死她才怪,只是想对的账又没对上,只能再往后推一推了。 “小姐,那狐狸精又把王爷勾走了!”青荇气得想砸锅碗瓢盆,反倒是魏姎姎自己云淡风轻,她拍了拍青荇的肩膀,安慰道:“走就走呗,三条腿的 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她倒是希望战无征在阮姎姎的温柔乡里沉沦,最好是能一辈子锁死在一起,省得他们再去祸害别人。 “可是小姐,三年了,王爷还是第一次要在朗月轩留宿,那小贱人……” 魏姎姎看小蓝还在原地,忙制止了青荇,“等等…青荇,我肚子痛,要出恭!” 小蓝连忙道:“我这就去拿恭桶!” 小蓝刚跨出门,青荇就鼓着腮帮子叉着腰对着门口大骂,“看谁敢出去胡说八道,我撕烂她的嘴!” 魏姎姎:…… 三日后便是清河君的赏荷宴,第一次走出战 王府,魏姎姎兴奋得睡不着,干脆起了个大早。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免有些伤怀,穿越前她可是瓜子脸大眼睛,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要多利索有多利索。 再看看镜子里的女人,胖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头发又多又长,衣服像抹布似得拖在地上,用三个字形容就是矮丑壮。 世人皆以貌取人,今日她决定要打个漂亮的翻身仗,仿着现代妆,娥眉轻扫,脸上略施粉黛,头发用丝带束了个高马尾,一身浅绿色的纱裙,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青荇端着洗脸水进内室时眼底满是惊艳,眼前的人还是 她认识的小姐吗? “小姐,这也太美了吧?” 魏姎姎捋了捋头发,傲娇地抬着她的双下巴,“那是!” 大门口,马车已经等在了那里,马车前还站着一大波人,魏姎姎以为就她自己去,没想到除了那对狗男女,还有战无双和一个陌生女子。 “魏姎姎,这么大的太阳,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你好意思吗?”战无双见面就横眉冷对让魏姎姎觉得很不舒服,她立马就怼了回去,“我让你等我了吗?” “你……”战无双撇撇嘴,压下心里的火气,要不是许老先生的孤本在她手里,她可不稀得等她。 014:取向有问题 战无征冷峻的眉眼直勾勾地盯着魏姎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魏姎姎!!” 魏姎姎脆生生地回应:“嗯,我在!” “上车!” “是!”魏姎姎作势就要爬上战无征那辆马车。 战无征嘴角抽了抽,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扯了下来,魏姎姎脚下不稳,差点摔个狗啃屎,幸好青荇及时扶住了她。 战无征刮了魏姎姎一眼,亲自扶着阮姎姎上了马车,一副夫唱妇随的场景格外的扎眼睛。 眼不见为净! 魏姎姎撇开脸望向旁边的陌生女子,那女子生得温婉,眸底秋波潋滟,一身淡粉色的衣裙 ,长发飘飘,倒是颇有几分姿色。 “看什么看,仔细挖了你的狗眼!”战无双将那女子护在身后,又催促她赶紧上车,生怕魏姎姎觊觎似得。 魏姎姎心想,果然是一个妈生的,不会有二样货色。 “郡主这么愤怒做什么?莫非你取向有问题,对人家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魏姎姎一向说话喜欢四两拨千斤,别人气得半死,她自己反而云淡风轻。 “你个疯妇,真不知道我哥为什么要带上你!” “不带我难道带旁的陌生女子吗?还是说你有意要将那姑娘送到你哥面前?别忘了,他可是才办完 喜事儿,你这么做可不是在给阮妃上眼药吗?” 战无双冷哼一声便不再理她,转身爬上了马车。 “小姐,你这样说不怕得罪郡主吗?都说家和万事兴,老夫人一定不想看到你们姑嫂不睦的。”青荇扶魏姎姎上车,眼底是不属于她那个年龄的成熟。 魏姎姎不禁感慨,真是个早熟的孩子,“我母亲定不希望自己女儿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懦夫。” 青荇叹气。 马车缓慢而匀速向前,魏姎姎掀开帘子观望,青石板的长街,古色古香的建筑物,街道上有摆摊吆喝的,也有行色匆匆的路人,倒是跟 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 大约两刻钟的样子,马车停在了清河君的府邸前,车马很多,场面很壮观,用魏姎姎的话说就是:马粪都能装好几筐的那种。 苏衍直接越过战无征和战无双的马车,来到魏姎姎的车马前,他手里摇着百折扇,一袭月白色暗纹锦袍,看上去就是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 015:苏衍 战无双当即红了脸,忙解释,“衍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停!咱们很熟吗?我都不认识你,你还是叫我清河君吧!”苏衍有些不耐烦,干脆转过身背对着她。 战无双委屈得红了眼眶,她低下头狠狠地掐着手帕,张染薇见状忙岔开话题,“清河君安好,小女张染薇,听家父说清河君通音律,善长笛,这只玉笛是小女特意为您挑选的,还望喜欢。” “家父是?” 张染薇浅笑,嘴角的梨涡微微荡开,“家父张澜山,官拜从五品。” “张大人的女儿,果然气质出众 ,清丽出尘,不像有些人,打扮得花枝招展,俗不可耐!”苏衍说这话的时候轻蔑地瞥了战无双一眼,再看向张染薇时又满脸的笑意。 张染薇心里一惊,她似乎弄巧成拙了! 苏衍接过玉笛盒子递给身旁的小厮,回头又冲张染薇笑了一下,倒是惹得战无双瞪出了大眼白。 魏姎姎好笑,也不知这清河君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魏姎姎正弯腰下车,苏衍竟伸手扶她,魏姎姎有点懵逼,前一秒他还跟张染薇眉来眼去,这一秒又……果然看戏的人是不嫌事儿大的! 魏姎姎的目 光不自觉地扫向众人,在收到战家兄妹那吃人的眼神时,她浅浅地勾了勾嘴角,顺势将手递给了苏衍。 “清河君,知晓您钟爱许老的作品,但他去世多年很多东西都随了葬,这幅字画我代表魏家献给您!” 魏家?所有人都惊呆了。 “魏姎姎,你是不是记错什么了?”战无征威胁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魏姎姎,魏姎姎莞尔一笑,“不曾记错!” “清河君,姎姎深知商户低贱,所以一直鼓励弟弟勤学,寒窗苦读十年,不日便会参加科考,若是有幸为皇家效力,也是我魏家的荣 幸。” 阮姎姎惯会添油加醋,她扯着战无征的衣袖小声嘟囔,“征哥哥,这魏妃怎么拿着婆家的东西替娘家人办事啊?” 战无征又尴尬又狂躁,脸色也愈发阴沉,“闭嘴!” 阮姎姎吓得愣住,眼中噙着泪水,征哥哥从来都没有大声过她,今日是怎么了? 两人声音不大,却一字不漏地落入了苏衍的耳朵里,练功的人耳力都不会差,所有人都知道。 “外面日头大,大家还是先进去吧!”苏衍接过魏姎姎手里的盒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魏姎姎由苏衍府上的丫鬟领着率先 进了门,战王一家什么都没有带,也厚着脸皮跟了进去,苏衍嗤笑一声,转身又去迎接别的客人了。 院子内庭宏伟壮观,雕梁画栋,回廊蜿蜒曲折,赏荷轩位于后庭,一片上百亩的池子,池中荷叶一片碧色,粉色的荷花竞相开放,池子回廊间有一个戏庭,此刻那头正唱着大戏。魏姎姎一行人被安排在了正对戏庭的第四排位置上,没有熟识的人,魏姎姎就抓了把瓜子听大戏。 倒是战无双挺自来熟的,一来就跟别家的夫人小姐套近乎,放在现代,做销售搞直播一定是把好手。 016:见到个男人就往上扑 魏姎姎瞥了一眼战无征那头,他右边是阮姎姎,左边是张染薇,看上去颇有点左拥右抱的错觉,张染薇看上去小脸红扑扑的,那双杏眼时不时的往战无征身上瞄。 魏姎姎颇感无奈地摇头,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好了,这样偷瞄时间长了,万一成瞟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张家妹妹,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 听到魏姎姎的声音,张染薇吓得一哆嗦,但很快又镇定下来,“魏妃姐姐,这种事怎么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呢?” 魏姎姎只当张染薇是在害羞,干脆绕过桌子坐在原本战无双的位置上 ,开始循循善诱,“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妹妹真就没有合意的男子?你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到你呢!” 青荇在一旁听得心惊,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学上人家做媒了,看她朝那张家姑娘探出大半个身子,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这哪里像媒婆,分明像勾栏院里的老鸨。 青荇扯了扯魏姎姎的衣角,魏姎姎这才又端坐在位置上。 “魏姎姎,别以为谁都跟你似得,见到个男人就往上扑!”战无征狠狠地刮了魏姎姎一眼,魏姎姎也不恼,歪着脑袋看向战无征,“王爷,我什么时候看到男人就往上扑了 ?” 阮姎姎在那头补了一句,“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魏姎姎冷嗤一声,“我什么样我自己清楚,阮妃什么样自己可有点数?” “够了!”战无征突然厉声,吓了魏姎姎一跳。 魏姎姎扔掉手里的瓜子,慢悠悠地起身,“张家妹妹,你是个可人儿,可千万别爱上不该爱的人,有的人啊,他真不配!” 魏姎姎说完准备去找个地方清净一下,却被战无双挡住了去路,“去哪里?” “我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吗?”魏姎姎绕过战无双,战无双又挡了过来,“魏姎姎,你个粗鄙不堪的疯妇, 还想去勾引我的衍哥哥是吗?” 魏姎姎都要被气笑了,这人真是胸大无脑,外加记性不好,“战无双,进门的时候人家清河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了不认识你,还衍哥哥,真是没脸没皮!” 战无双扬起手就要扇向魏姎姎,青荇见状连忙挡了过去,“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青荇脸上,青荇年纪小,皮肤嫩,很快就冒出来五个血红色的手指印。 魏姎姎气得火冒三丈,此刻她手里要是有把Ak,直接就把那战无双给突突了。 “战无双,道歉!” “你让我跟一个丫头道歉?魏姎姎, 你脑xx病吧?”战无双狠戾地地勾着唇角,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魏姎姎撸起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战无双一耳光,“长嫂如母,今日我就替你老母亲教教你该怎么尊重别人。” “够了!”战无征突然出声,冷冽的嗓音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你们在家还没闹够,还要出来闹,是不嫌丢人吗?” 其实战无双还挺怕她哥哥的,此刻跟怂包没区别,她也就只敢在魏姎姎面前张牙舞爪了。 魏姎姎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拉着青荇大步离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跟这群傻x划清界限。 017:报仇 “脸还疼吗?”那战无双下手太狠了,青荇的半边脸都肿了,魏姎姎内疚得不行。 青荇摇头,“小姐,您别为了我跟郡主闹不和,不值当!” 魏姎姎有点怒其不争,脸都被人打肿了,她还要劝和,“青荇,对待恶人咱们就要以恶制恶,总有天我会找到机会替你报仇的。” 其实机会来得很快。 魏姎姎领着青荇往回廊深处走时,战无双就已经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怕被发现一直隔着一段距离。 回廊尽头停着两条小船,魏姎姎看了青荇一眼,青荇依然低着头跟鹌鹑似得。 “青荇,据说荷叶清热解毒,我带你 划船采摘一点荷叶,顺便散散心吧!” “小姐,你对我真好!”青荇感动得热泪盈眶。 魏姎姎心想,难道这一巴掌不是她造成的吗?看来以后不能跟战无双硬杠了,得玩儿点阴的,毕竟阳间的东西她不配! 主仆两人上船后一人一桨划了起来,船慢悠悠地穿插在荷叶之间,许是忘却了烦恼,青荇细细地唱起了歌谣,她的嗓音很轻很美,魏姎姎都有些沉醉了。 “魏姎姎,你这个疯妇,赶紧给我停下来!”一道突兀的咒骂声打破了原本的美好,魏姎姎冷着脸回头,战无双居然单枪匹马的划着船追了过来。 魏姎 姎冷笑,还真是瞌睡来了就遇到枕头! “郡主,你哥哥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再闹事了吗?你又想做什么?” “魏姎姎,你是不是又偷偷来私会清河君?” 战无双倚着船桨跳上了魏姎姎这条小船,在重力不均的作用下船身晃得厉害,魏姎姎跟青荇对视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一般,擒着战无双就往水里按。 以恶制恶嘛,青荇按得可欢喜了。 战无双扑腾得厉害,魏姎姎就圈着她的手,青荇扯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将她往水里按,觉得差不多了两人才停手。 战无双像块破抹布一样瘫软在船板上,呛水得厉害 ,咳个不停。 “魏姎姎…你…咳咳…你不得好死!” 魏姎姎心道:原身那16次花式自杀不就是她出的主意吗,哪一次她想让原身好死过了? “战无双,你不过是粘了你哥哥的光封了个郡主,就以为谁都会惯着你,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再敢来惹我朗月轩的人,仔细我剥了你的皮!” 战无征有气无力地瞪着魏姎姎,“苏衍是我的,谁也别想染指!” 魏姎姎好笑,一个男人而已,值得她疯狂成这样? “我对苏衍没兴趣,不过郡主,你要是把我的东西还我,或许我可以帮你得到苏衍也未可知 呢!”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战无双撇开脸不去看她,魏姎姎蹲下,看了战无双好一阵儿,“我看清河君好像对张家妹妹不错,早间还对她笑了好几次呢,这会儿他们应该不会……” 战无双回魂般弹坐而起,她想要回到自己的船上,魏姎姎却给青荇递了个眼色,青荇丫头立马心领神会,用将船划出去老远。 “魏姎姎,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你把我的东西还我,我送你回去,而且你衣服头发都湿了,总得拾捣一下吧,你这样般狼狈的冲到清河君面前,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吧?” 018:听话丸 战无双从魏姎姎那里顺走的东西可就多了,吃进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出来,但也不妨碍她利用一下这主仆二人。 “好,我答应你!” 战无双刚说完,魏姎姎突然往她嘴里塞了一个东西,她想吐出来,魏姎姎却一把抬起她的下颚,又在她胸口上捶了一下,嘴里的东西哧溜一下滑了进去。 “魏姎姎,你给我吃了什么?” 魏姎姎拍了拍手上的虚灰,漫不经心地道:“听话丸!” 听话丸,顾名思义,就是要让她听话,战无双气得浑身发抖,“魏姎姎,你可真卑鄙!” “彼此彼此啊!” 上岸后随便找了个丫头领 着她们去了偏殿,府里没有公主王妃,所以能换的只有丫鬟的衣服,虽然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但总好过浑身湿漉漉的出现在众人眼里吧。 战无双进偏殿换衣服去了,魏姎姎和青荇就等在殿外,青荇往魏姎姎身上瞟了好几眼,“小姐,你给郡主吃的是什么啊?” 魏姎姎朝屋子大门瞟了一眼,见战无双没出来,她凑近青荇耳朵悄声道:“荷叶丸子,本来是给你用的,便宜她了。” 青荇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听话丸,看来郡主以后都要夜不安枕,提心吊胆过日子了。” 战无双换好衣服出门就看到主仆二人笑作一 团,她攥紧了拳头,眼睛死死盯着她们,那小眼神,都能嗖嗖的往外射冰刀子了。 “哟~这身儿衣服挺合身的嘛,青荇,你说是不是?”魏姎姎捅了捅青荇的胳膊,青荇连忙附和,“是蛮合身的!” 战无双冷哼一声,转身朝赏荷轩而去。 她走得很愤怒,步伐很快,魏姎姎主仆二人是追也追不上,追也追不上啊…… 等魏姎姎回到赏荷轩却不见战无双的身影,就连战无征和阮姎姎都不见了,只有那温温柔柔的张染薇还在,无人聒噪魏姎姎觉得神清气爽。 等午宴开场,战无征才领着阮姎姎回到席上,这俩鸳鸯不 会是找了个小树林打野去了吧?身上味道这么重,魏姎姎忍不住扇了扇鼻子。 “王爷真是好闲情逸致,在清河君府上还是收敛些比较好。” 战无征斜睨了她一眼,这女人脑子莫不是装的全是黄色废料? “魏妃之前去了哪里?不会是去见外男了吧?”阮姎姎一屁股坐在魏姎姎旁边,将她和战无征隔开。 骚气十足! 魏姎姎一脸嫌弃地起身,她端起碗走到张染薇旁边,含笑道:“张家妹妹,咱俩换个位置成吗?” 张染薇是个乖巧的,当然也不排除她想离战无征更近一些,虽然中间隔了个阮姎姎。 菜上到一半 ,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战无双被迫端着上菜的托盘,全程黑着脸。 魏姎姎差点没笑喷饭,原来高高在上的郡主大人被硬拉着去当了丫鬟,哎!谁叫她自己一个人跑了呢,连个证人都没有。 “战王同志,这都开席了,怎么还不见令妹上桌呢?你不差人去找找吗?这要是遇到拐卖人口的被拖去嘎了腰子可如何是好?” 魏姎姎这么一说,战无征才发觉战无双不见了,他忙吹了个口哨,王织一身黑衣闪现在席前,“王爷!” “郡主不见了,你去找找!” “是!”呲溜声,一道黑影闪过,王织又不见了。 019:非苏衍不嫁 魏姎姎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功夫?乾坤大挪移吗?改天她一定要拜王织为师,这招她必须学会。 没想到几个眨眼王织又回来了,“王爷,郡主在那里!” 顺着王织手指的方向望去,战无双正将一盘辣子鸡丁放在苏衍的面前。 “成何体统!” “将她给我带过来!” 很快王织又回来了,“启禀王爷,郡主说…她不过来,而且……” “而且什么?”战无征一记眼刀过去,王织的头垂得更低了,“而且郡主还说她以后都要留在清河君府上照顾他。” 战无征闭眼深呼吸了一 口气,这苏衍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放着好好的郡主不当,非要去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你让她自己过来跟我说,她要是不过来你就把她绑回去交给老夫人!” 其实战无双要留在清河君府上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她真的心悦于苏衍,二是怕魏姎姎以毒药威胁她交出手里的东西,所以她是万不能回去的。 战无双不情不愿的来到战无征面前,“哥,我要留下来,你回去让母亲差人过来提亲吧,如果苏衍不同意,你就去皇上那里替我请旨赐婚,这辈子我非苏衍不嫁!” 战无征看 自家妹子换了衣衫,又见她态度坚定决绝,心里慌成一团乱麻,“无双,是不是苏衍欺负你了?” 战无双一看就知道自己哥哥误会了,于是她打算将错就错,“哥,你别问那么多了,总之我非苏衍不嫁。” 战无征沮丧地垮着肩膀,今日之事要是换作旁人,他必定没收了对方的作案工具,可偏偏那个人是皇帝的小儿子,真的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无双,苏衍他不爱你!” 战无双将视线落在魏姎姎身上,“可哥哥不是也不爱魏姎姎吗?不也还是娶了她!” 魏姎姎正嚼着辣 子鸡丁,没成想战无双突然提到她,魏姎姎翻了个白眼,“真是躺着也中枪!” 青荇小声在一旁嘟囔了一句:“枪可不就是专门打那种躺着不动的吗?” 魏姎姎扭头看了青荇一眼,这丫头行啊,跟着她时间长了也成段子手了,孺子可教也!“无双,我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咱们家条件好了,为什么不找一个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人呢?哥哥只是希望你余生能幸福快乐,你懂吗?” 不得已?利用别人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那脸皮剥下来能做一百个人皮灯笼了吧?魏姎 姎连眼都不想抬一下,那狗男人看多了得洗眼睛。 战无双挺直了腰板,有种义无反顾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绝,“反正我就是要嫁给清河君,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去死好了!” “无双,你怎么就不懂哥哥的心呢?那苏衍不是你的良人,他配不上你!” 魏姎姎冷笑,一个异姓王也敢说皇帝的亲儿子配不是自己的妹妹,真的是好笑得要死,也不怕这话传到苏衍耳朵里砍了他的脑袋。 此刻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在魏姎姎面前都形同嚼蜡,再没有胃口了,“青荇,走吧,咱们回府!” 020:拖祠堂里反省 魏姎姎前脚刚离开,战无征等人后脚便跟了出来,一行人兴冲冲的来,灰溜溜的走,连主人家都没有惊动。 刚回到朗月轩,屁股还没坐热,老夫人身边的心腹万嬷嬷就过来传话了。 “魏妃,老夫人请你过去一下!” “嗯,知道了,我换身衣服就去。”魏姎姎面上很淡定,内心却很狂躁,那老虔婆不会又要找她的麻烦了吧? 真是好事一件没有,倒霉的事一串一串的来。 换了身常服领着青荇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却被万嬷嬷拦在了门外,“魏王妃,老夫人问你,今日可是做错了!” 魏 姎姎滞了一下,很快想起自己干的那些破烂事儿,可不就是她错了吗! “老夫人,姎姎确实是错了,姎姎不该把娘家陪嫁的东西送给清河君,姎姎应该请示老夫人,从老夫人库房里挑选上等好物送去。” 老夫人一听,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连砸了好几个杯子才算泄了火气,“让她给我在院子里跪着!” 啊这…… 魏姎姎眯着眼瞅瞅天,又低头瞅瞅地,这要是放在抗日战争时期,跪上个半小时她都得当叛徒,当汉奸。 “老夫人没什么大病吧?这么热的天让我跪大太阳底下,这是想要我 的命呢还是想要我的命呢?” 万嬷嬷冷哼一声,“就算老夫人要你的命你也得给,谁让她是你婆母呢,跪下吧!” “万嬷嬷,我可是带着丰厚的嫁妆八抬大轿抬进你们战王府的王妃,又不是随意发卖给你们的低贱奴仆,想要我的命我就给啊?转告你们老夫人,我魏姎姎不奉陪了!” 魏姎姎热得很狂躁,转身欲走。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穿金戴银,绫罗绸缎的妇人走了出来,咋一看就知道是个暴发富。 “魏姎姎,在家你的母亲就是这样教你伺候婆母的?” 魏姎姎用手帕扇了扇 风,颇有些不耐烦,“是您先为老不尊的,我只不过是有样学样而已,难不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还敢顶嘴!” “万嬷嬷,把她给我拖到祠堂里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什么时候放出来!” 得!刚出去溜达一圈,又要被关起来,她这是跟战王府八字犯冲吧? 魏姎姎一把抓住青荇的手,小声道:“青荇,你偷偷溜回去,她们要关的是我,你别跟着受累。” “小姐,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咱们得有难同当啊!” 青荇这丫头是个好员工,得加薪。 “青荇,我被关起 来什么都做不了,还不知道她们会怎么虐待我呢,你在外面也好帮衬我一些,懂吗?” 青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两句话的时间万嬷嬷已经到了眼前,“嘀咕什么呢?请吧!魏王妃。” “哎!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媳妇什么时候才能熬成婆啊?等我老了,我也学那些老妇人,想关谁就关谁!” 万嬷嬷一听,嘴角勾了一下,但很快又板起脸来。 祠堂在整个战王府的最里面,穿堂过巷,东南西北的绕了好几圈,青荇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走“迷路”了,等到祠堂里的时候就只有魏姎姎一个人了。 021:春宫图 魏姎姎一进祠堂的门就感觉阴风惨惨,一阵冷风袭来她不自觉地一哆嗦,刚想返回,万嬷嬷已经将门锁上了。 屋子里瞬间黑了下来,闭上眼等了一会儿才逐渐习惯黑暗。 这间祠堂很宽,得有一两百个平方吧,正中央挂着一张金丝楠木牌匾,上面赫然醒目五个大字,“书香传万代”。 魏姎姎突然觉得有些讽刺,这战家的老祖宗们都希望子孙后代是读书人,却没想到都是舞刀弄枪的料,实在跟读书人没有半点关系。 老祖宗的排位很多,多到分不清谁是谁,魏姎姎不禁感慨,这战家的繁殖能力确实很 强。 魏姎姎找了个蒲团盘腿而坐,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这里面还挺凉快的。 这人吧,一旦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从高中时暗恋的对象,到大学里对自己穷追猛打的胖师哥,再到她毕业工作认识的男朋友,最后被男朋友背叛割腕自杀…… 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果然还是割腕最痛…… 魏姎姎对着战家的老祖宗发誓,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相信任何男人了! “砰砰砰!砰砰砰!”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小姐!小姐!”青荇压低的嗓音从门缝里飘进来。 魏姎姎忙从蒲团上爬起来,三 步并作两步扑到门缝边,“青荇,你来啦?万嬷嬷走了吗?” “走了,走了,小姐,我给你带了冰镇葡萄,你平时最爱吃的。”青荇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可以投食的的位置。 都说上帝关了你的门就一定会给你留扇窗,魏姎姎感慨,别说留窗了,连个狗洞都没有,只能透过门缝看着那盘葡萄干瞪眼了。 “青荇,别找了,门窗都被封死了,你回去给我找本书来打发时间。” “是!”青荇得令后跑得飞快,连魏姎姎想看哪本都没有听清楚。 魏姎姎一拍脑门儿,完蛋了,昨晚她睡前偷偷看了一本叫 《春宫图》的画册,还压在枕头底下呢,那丫头不会…… 果然不出所料,青荇很快就折返回来了,左右观望了一眼,悄悄从怀里掏出画册从门缝里塞了进去,“小姐,我看你枕头底下藏着一本,一猜便知道小姐有多喜欢,所以我就悄悄带来了。” 魏姎姎汗颜。 “那…你打开看过了吗?” 青荇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跑得太快了,还没来得及打开呢!” 魏姎姎的心瞬间放回了肚子里,还好还好,差点她就晚节不保了。 “那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吗?” 魏姎姎一想,还真有。“你去竹苑盯着,有什 么异常立刻来告知我。” “是!”青荇又一溜烟跑了,火急火燎的,魏姎姎哑然失笑,果然是个勤奋上进的好员工。 魏姎姎拿着画册跪在蒲团上,看着高高在上的祖宗排位,双手合十,喃喃低语,“老祖宗,老天排,我不是有意要在这里看着这种画册亵渎神灵,情非得已,真的是情非得已,老祖宗们原谅,原谅……” “咻~”一阵冷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魏姎姎吓得一哆嗦,这不会是大白天的见鬼了吧? 从小她就怕鬼,都活了两世了她还是怕,现在白天还好,要是到晚上……魏姎姎想都不敢想。 022:又犯疯病了 “咻~”一阵冷风从背后袭来,魏姎姎猛的一转身,却什么都没看到,她颤抖着声线,惊呼,“谁?谁在那里?” 回应她的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我告诉你,我不怕你!” 门外突然传来万嬷嬷的声音,“魏王妃,一惊一乍的可别吵到老祖宗!” 魏姎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忙跑到门口卖力的拍着门板,“万嬷嬷,你告诉老夫人,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快放我出去吧!” “嗯,你且等着吧!” 万嬷嬷说完就走了,一走就是一个下午,连水 都没有送一口,更别提晚饭什么的了。 “哎!又渴又饿,日子难过!”魏姎姎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这一躺不打紧,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房梁上居然有个人,一身白衣倒挂在那里,脸上还带着个鸡脚神的面具,魏姎姎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好半天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那人突然拉着吊绳落下来,正好落在魏姎姎面前,那长长的头发丝触到魏姎姎的脸时,她惊叫出声,“啊——救命啊!有鬼啊——” 魏姎姎惊惧而绵长的嗓音在祠堂里不断回荡。 走廊上经过的丫鬟纷 纷议论,这魏王妃又犯疯病了吧。 苏衍摘下面具,从腰上抽出折扇,啪的一声展开,“魏…王妃,你居然怕鬼?” 魏姎姎惊魂未定地翻了个白眼,“人吓人,吓死人,清河君没事爬人家祠堂横梁上做什么?偷死人啊?” 苏衍嘴角勾了一下,“有活的我干嘛要偷死的呢?” 百折扇轻轻挑起魏姎姎的双下巴,画风多少有点尴尬。“清河君这是在挑逗我吗?” “当着战家老祖宗的面。” 苏衍收回扇子,长身玉立,“实话告诉你,宫里丢了一样东西,我怀疑就在这战王府 的祠堂里,所以……” 魏姎姎立马双手捂耳,出声打断了他,“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这不是怂,她是从心。 苏衍是什么人,她要是知道了他的秘密,她有几条命可以活? 苏衍挑了挑眉,“姎姎,你好像变聪明了!” 魏姎姎心道:我一直都很聪明的好不好! “咚咚咚!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再一次响起,一听就知道是青荇来了,魏姎姎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奔过去,“青荇,万嬷嬷呢?她怎么还没有来?” “小姐,万嬷嬷被绊住了,竹 苑那边果然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是郡主回来了,她搬了常用的物件要去清河君府上,说是要长住,老夫人不同意,这会子正闹别扭呢!” “哦,这样啊?”魏姎姎回头去看苏衍,却发现他正慵懒地靠坐在地上,手里翻着她的那本春宫图画册。 这人真是要死了,要死了! “青荇,你回咱们院里,记得把门锁上,不管发生什么,全当听不见,知道吗?” 魏姎姎吩咐完直接冲到苏衍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画册,“清河君,随意翻看不该看的东西,小心长针眼哦。” 023:被挑刺 “长针眼?既然姎姎看得,我为什么看不得?既然我们都看了,不然我们交流学习一下?”苏衍一脸戏谑地盯着魏姎姎,魏姎姎气得眼皮子直跳,这人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可惜里面装的是臭狗屎! 对了,那句话应该是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真没见过像你这么脸皮厚的人!”魏姎姎小声逼逼,奈何苏衍耳力特别好,他挑眉,道:“那是因为你没见识。” “清河君再不走的话家里怕是要多一位夫人了。”魏姎姎拿了火折子开始点蜡烛,火光亮起时,苏衍站到了 她的对面,认真且专注地看着魏姎姎的眼睛,“姎姎,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嗯~有些眼熟,可是清河君?”魏姎姎调侃道。 苏衍脸上的欣喜很快变成了失落,“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我应该记得你吗?”不对,她确实是应该记得他,为了魏子轩她都应该紧紧抱住苏衍的大腿才是。 她刚扬起笑,苏衍一个闪身居然不见了! 魏姎姎瞠目结舌,原来这清河君也会乾坤大挪移啊,早知道就说点好听的哄哄他了。 “清河君,你还在吗?我想拜你为师,你教 我功夫好不好?” 魏姎姎压低了嗓音,怕旁人听见,又怕苏衍听不见。 已经爬上屋顶的苏衍听到魏姎姎的话嘴角勾了勾,几个闪身后消失在黑暗里。 这一夜魏姎姎睡得很不好,也许是做贼心虚,梦里老祖宗们挨个儿的找她聊天,醒来已是满身臭汗,再不出去她会死的! “有人吗?来人啊,放我出…”去,门突然被打开,一道强烈的光线照得魏姎姎闭紧了双眼,万嬷嬷冷言冷语地开口,“走吧,老夫人正等着你呢!” 魏姎姎心里一喜,忙不迭地跟了出去。 魏姎姎到的时候,战无征的妻妾们正伺候老夫人用饭,见到魏姎姎她们起身向她做了个虚礼。 “听万嬷嬷说你知道错了?”老夫人眼皮儿都没有抬一下。 魏姎姎朝老夫人行了礼,手上又端了丫鬟递来的热茶,“是,姎姎知道错了,老夫人喝了这杯茶就请原谅我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时候犯不着跟那老虔婆对着干。 老夫人接过魏姎姎手里的茶杯,却反手将茶泼在了魏姎姎脸上,“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吗?” 丫鬟是老夫人的人,茶也是她的人沏的,这 不是故意刁难是什么。 魏姎姎忍了又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老夫人息怒,姎姎这就重新去沏一杯!” 转身魏姎姎就垮了脸,从昨天下午到今儿早上,她饭没吃上,水也没喝一口,反而先伺候这老太婆喝茶,真的是郁闷至极。 沏好茶,试了一下温度,转身之后脸上又是浅浅的笑,“老夫人喝茶!” 老夫人这才看了她一眼,而且是白眼。 “这么凉的茶也是给人喝的?重沏!” “是!”魏姎姎转身,一口将茶喝了个精光,不是给人喝的给谁喝的,她不喝,我喝! 024:老虔婆 战无征的姬妾们都掩嘴偷笑,老夫人气得直哆嗦,大吼了一声,“魏姎姎!!” 魏姎姎挖了挖耳朵,“嗯,我在!” “作孽啊!作孽啊!我战家怎么会娶了个这种玩意儿!”老太太呼天抢地,魏姎姎却回头笑看了她一眼,“老夫人,气大伤身,还是喝口茶消消气吧!” 魏姎姎递过去的茶却被老夫人扫在了地上,阮姎姎连忙替老夫人顺气,生怕她双脚一蹬,两眼一翻就归了西。 “姐姐,要不你还是先走吧,听说魏夫人请你过府一聚,别把时间给耽搁了。” 魏姎姎拍了拍 手上的虚灰,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了!” 魏姎姎刚转身,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对了,老夫人,这已经是月底了,下个月商铺和庄子上的事儿就不麻烦您了!” 魏姎姎说完转身跨出了门框,身后却乱作了一团,“来人啊…老夫人晕倒了…快,请大夫!” 魏姎姎勾唇一笑,脆弱的人类啊! 魏姎姎刚出二门,苏挽便追了上来,“魏王妃,等等我!” 听到脚步声魏姎姎停了下来,“苏侧妃,有事吗?” “魏王妃,下月你要收回商铺和庄子,一定需要 人手帮忙吧?我小时候上过几年私塾,不如让我来帮你吧!” 这个苏侧妃脑子就是比别人转得快,别人还在想着怎么打压她,苏侧妃就已经倒戈相向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管她是真心投靠,还是别有所图,就先且看着吧! “应该是会缺人手,等下月你到朗月轩来找我吧,做得好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但你若是有他想……” 苏挽立马抓住魏姎姎的手,笑逐颜开,“魏王妃多虑了,我不过是想求一个安稳而已,毕竟我不像虞书欣那么得宠,我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手里的 银子了。” 这一点倒是与魏姎姎不谋而合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手里的钱袋子。 “好,你回去吧,老夫人那里还需要人打理。” 苏挽微微福身,“那以后就全靠魏王妃了。” 魏姎姎点头,抬脚往外走去。 战无征本来是到仁寿堂跟老夫人商量战无双的婚事的,半路上却听到下人说老夫人晕倒了,正急着找大夫,这才加快步伐往这头赶来。 远远的战无征就瞧见魏姎姎提着裙摆从二门出来,他疾步过去,正要喊她,魏姎姎却直接无视他,与他擦肩而过。 “ 魏姎姎!!”战无征觉得自己每次面对魏姎姎都很狂躁,她很轻易的就能挑起他心中的怒火。 魏姎姎垮着肩停了下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粗俗!俗不可耐! 战无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你把老夫人气倒的对吗?” 魏姎姎翻了个白眼,“是她自己太脆弱了!” 魏姎姎也搞不明白,这古代宅斗得那么厉害,那老虔婆是怎么一路披荆斩棘活到现在的。 “意思就是老夫人晕倒确实是与你有关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魏姎姎侧身一脸挑衅地看向战无征。 025:分析得很到位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两人对峙的目光太久,谁都不肯先低头。 魏姎姎心里暗暗叫苦,她脸都要笑僵了那货还在盯她,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但她不行啊,她的脖子僵在那里在不动一动,怕是要成偏颈子鹅了。 “战王同志,你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不会是被我的绝世容颜迷住了吧?” 战无征审视的目光从上到下地将魏姎姎打量了一遍,“油腻,自恋,粗俗,俗不可耐!” 嗯…分析得挺到位的! “你高大威猛,玉树临风,清风霁月,朗朗君子…跟我不是 一路人,再见!”魏姎姎马屁拍完撒腿就跑。 看着魏姎姎的背影,战无征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她除了胖点,其他的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今的战无征居然还觉得魏姎姎疯疯癫癫的有些特别了。 魏姎姎刚冲回朗月轩就迎来了青荇的一个熊抱,“小姐,我终于见到你了,要不是知会了夫人,还不知道你会被关多久呢!” “意思你又去我娘那里告状了?” 青荇点头,用眼角余光偷瞄魏姎姎。 魏姎姎一把拍在青荇肩膀上,“幸好你告状及时,不然你家小姐 我就要饿死了。” “成年人不用自己解决问题了吗?”青荇一脸疑惑,小姐今天怎么就不教育她了呢? “咱们要懂得变通,自己解决不了当然可以请外援啦!” 青荇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小姐,饭菜都准备好了,我去给你打洗澡水,吃完饭正好泡一泡。” 魏姎姎捏了捏青荇的小脸,“小妞心细如发呢,安排得这么周到,赏你……一支玉簪如何?” 青荇乐得咧嘴笑,“小姐给的我都喜欢。” “咳咳!”徐嬷嬷站在檐下一脸严肃地看着嘻嘻哈哈的两人, “青荇,可还记得自己的本分?” 青荇立马就焉了,“娘,以后我会注意分寸的。” “嗯,把手拿出来!” 青荇委屈巴巴地伸出手,徐嬷嬷从身后掏出一根棍子,着实把魏姎姎吓了一跳,“徐嬷嬷这是做什么?” “小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丫鬟就是丫鬟,越矩了就该受到惩罚!” 魏姎姎似乎看到门后有人偷听,她垮上台阶小声问道:“嬷嬷这是在杀鸡儆猴吗?” 徐嬷嬷眼珠子转了一圈,余光正好落在大蓝和小蓝所在的方位,“青荇,你要清楚明白的 记得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份内的事,知道吗?” “知道了!”青荇被劈头盖脸的训一顿,差点哭出声来。 魏姎姎一把夺过徐嬷嬷手里的棍子,啪的一声给掰断了,“徐嬷嬷说得没错,以后谁敢做背主弃义之事,犹如此棍!” 大蓝小蓝吓得腿都软了,平时她们也就往紫藤院递了点不痛不痒的消息而已,还不至于要腰斩她们吧? 俩人思索间魏姎姎已经进门,徐嬷嬷跟在后面瞪了她们一眼,“看什么看,还不干活?” 俩丫头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的出了屋。 026:起飞的翔 收拾妥当魏姎姎便领着青荇出了门,她今日穿的是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头发依然是用丝带绑的高马尾,脸上不施粉黛,身上没有任何配饰,看上去清爽干练。 刚到魏府门口就看到苏衍从街对面走过来,“清河君,好巧啊!” “不巧,我就是来找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娘家?”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这种事情还需要猜吗?明摆着是他留了人监视她,不过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没必要捅破。 “昨天你不是说要拜我为师吗?” 魏姎姎瞬间来了精神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所以你同意了?” “暂时还没有,只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不知道你能否接受。” 魏姎姎抓紧领口一脸警惕地看着苏衍,这人不会是觊觎她的美色吧?“除了卖身,都行!” 苏衍好笑地打量她,“姿色一般,允了!” 魏姎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你的要求是什么?” 苏衍俯身凑近魏姎姎的耳朵,用仅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道:“去战王府祠堂里帮我找东西!” 魏姎姎心里一惊,连忙拒绝,“不行,不行,那地方我绝对不能再去第二次。” “那 看来我们是无缘做师徒咯!”苏衍转身欲走,魏姎姎想挽救,伸手就要去抓他,哪知道苏衍突然转身,猝不及防,一下子扑倒在苏衍怀里。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魏家姑娘又犯疯病了吧?居然在自家门口朝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于是这股风很快就吹了出去,吹得东南西北,乱七八糟。 魏姎姎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两连拍,三连拍…… 苏衍见魏姎姎发呆,搂着她的腰几个闪身消失在魏府门口,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幕只是他人的一种错觉。 魏姎姎还是第一次原地 起飞,吓得死死箍住苏衍的脖子,这要是摔下去岂不是会变成一坨起飞的翔? “苏衍,快,我恐高……” 一大坨挂在脖子上苏衍早已大汗淋漓,此刻这一大坨居然还晕了…… 魏姎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看着头顶的蟒纹蚊帐脑子嗡的一声,这是哪里?难道她二穿了? “醒了?醒了咱们聊聊!” 听到苏衍的声音,魏姎姎翻身坐起,“清河君,偷东西是种不好的行为……” “那你就正大光明的去取!” “你真当那是我家啊?”魏姎姎瞥了瞥嘴。 “好,我也不强人 所难,你不是要拜师吗,拜吧!”苏衍掀起袍脚正襟危坐。 “在这里拜?怎么个拜法?” “跪下磕三个响头就行!” “不响行不行?” 苏衍哭笑不得,“随你!” 魏姎姎乐得嘴都合不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磕了三个头。 她终于可以学乾坤大挪移了,真好! “既然你已经拜我为师,那以后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我的事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明白了吗?” 明白了,她这是被套路了!! “苏衍,你阴我!” “可我会教你乾坤大挪移!” 027:减肥球 魏姎姎颓坐在地上,她原本只想做个局外人,过有钱又有闲的躺平人生,却没想到还是被拽进了权利斗争的漩涡。 首先,这队要是没站好可是要丢老命的。其次,就算他有朝一日成功上位,要么鸡犬升天,要么被杀人灭口。再其次,他要是落败,那她得跟着倒霉,祸及家人。 “你只会乾坤大挪移吗?”魏姎姎突然抬头。 “我还会锁魂鞭,无影剑,隔空取物,无中生有……”说到无中生有时,苏衍掌心里突然多了一个拳头大小黑乎乎的球形物体,“既然你拜我为师,那为师就送你一个拜师礼。” “这是什么?粪球吗?臭烘烘的,我不要!” 苏衍有些尴尬,他咳嗽一声道:“减肥丸!” 魏姎姎一脸的嫌弃,“减肥球吧?这么大一坨是内服还是外敷啊?” “自然是内服!” 魏姎姎突然想起她在鱼汤里下泻药的事,这药估计也跟那玩意儿是一样的原理,上次她就拉得腿都软了,这次……想想还是算了。 “那个…师父哈,减肥球我就心领了,我觉得自己不胖,这珠圆玉润的多好看。” 苏衍瞬间黑了脸,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礼物送不出去的,他扯过魏姎姎的手一把将减肥球拍她手 里,“本王送的拜师礼你也敢拒绝?” 魏姎姎汗颜,他这是强买强卖啊! “那我就多谢师父……”魏姎姎话还没说完,苏衍又夺过话去,“我跟你说怎么用。”“你用这个勺子从上面挖一勺化在水里,一天三次,一次一杯,懂了吗?” 魏姎姎点头,“有副作用吗?” 这个女人竟然敢质疑他,她知道这颗减肥丸花费了多少银子吗? “有,会让你越变越好看,甚至连皮肤都会变得更好。” 魏姎姎将信将疑,这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东西吗? “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去魏府吧!” “不用了,我 自己回去!”魏姎姎怕在苏衍这里遇到战无双,抱着减肥球跑得比马还快。 远远的魏姎姎就看到青荇急得在府门口直打转,“青荇,我回来了!” 青荇这才松了一口气,忙迎上去,“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夫人都派人出去寻你了,我怕跟你错过就一直等在府门口。” “嗯,让他们不用找了,我母亲在哪里?” “條丝堂,新进了一批绣娘,夫人正训话呢。” 主仆二人说着话就已经到了條丝堂门口,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站在一群绣娘对面,温言软语地讲着條丝堂的规矩和月钱,魏姎姎怕打扰到 她们,干脆拉着青荇坐在檐下的台阶上。 没一会儿绣娘们就出来了,魏姎姎立马站起来,透过人群她看到了原身的母亲,那个雍容华贵的妇人。 “母亲,我回来了!” 魏夫人突然眼前一亮,忙迎了上来,她抓住魏姎姎的肩膀将人转了好几圈,最后没绷住又嚎了起来,“我的儿啊,你在那战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啊,这才几天怎么又瘦了一圈了?战无征那个杀千刀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呢!我的儿啊,你这脸上的肉呢?” 魏姎姎吓,这魏夫人要是知道苏衍给她吃减肥球,那岂不是要提着刀去砍他? 028:世上只有妈妈好 “娘,战无征那杀千刀的最近没时间管我,我这瘦是我减肥来着。” 魏夫人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我可是听说了,他们把你关祠堂了,还不给你饭吃,不给你水喝。” “我也是仔细想过了,战家是官家,我们是商户,即便有再多的钱财,他们打骨子里就是瞧不起咱们的,休夫他们自然是不会同意,和离我跟你爹爹都没有意见,你想改的名字也上了官碟,和离后你就叫魏雨缪吧!” 果然世上还是只有妈妈好,魏姎姎差点就感动得哭了。 “母亲,和离的事大概还会往后 推一推,我要先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且该报的仇她还没有报呢,既然她占了原身的身体,那原身的死不能就这么算了。 “儿啊,钱财乃身外之物,母亲不希望你继续留在战家受折磨。” 呵呵!以后谁折磨谁还不一定呢! 魏姎姎挽着魏夫人的胳膊往屋子里走,“好了母亲,我们不谈这些了,哥哥和弟弟呢?” “你哥哥去铺子里了,弟弟还没下学呢!” 一说到魏子轩,魏夫人的话就有点滔滔不绝,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 没错,魏家三个孩子都是她的骄傲,大儿 子学他爹爹做生意是一把好手,这几年魏家铺子已经遍布东南西北了。 再说魏姎姎,她虽然小时候生病把脑子烧得有些糊涂了,但却是魏家唯一的女儿,这些年简直是捧手心里长大的。 魏子轩就更了不得,才十四岁的年纪就已经文采过人,出口成章了,特别是那手字写得哟,连夫子见了人都会夸上一夸,这次科考要是能及第,也算是为所有的商户都争了光了。 母女话语了一阵儿便有嬷嬷上前问是否开饭,魏夫人点头,问:“可有我儿喜欢的猪蹄和桃花酿?” 嬷嬷应 了声:“日日都备着呢!” 魏姎姎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原来原身出嫁后魏夫人怕哪天魏姎姎就回来了,担心没有她爱吃的酒肉,所以吩咐厨房日日都备着,这大概就是老母亲的爱子之心吧! 最近这段日子天干物燥的,心火也旺,所以魏姎姎吃得比较清淡,但这一餐她足足吃了三根猪蹄子,半斤酒,还没下桌她就已经趴下了,最后她是怎么回的自己的院子,又说了多少醉话她都不知道,最后晚饭都没吃,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小姐,该起床了,今日魏府新居请客, 来了不少客人,王爷也来了呢!” 听到战无征来了,魏姎姎的瞌睡瞬间就醒了,“战无征来干嘛?” 青荇直接来了个答非所问,“不止战王来了,清河君也来了呢,还有那张家小姐……” “停停停……让我缓缓。”魏姎姎坐在床上发呆的功夫青荇已经打了洗漱的水进来,魏姎姎这才起身换衣服洗漱,梳妆打扮。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魏姎姎唤了室外伺候的丫鬟进屋问话,没想到吵吵嚷嚷的人竟然是战无双,这厢那丫头竟冲了进来,不分场合,对着魏姎姎就是一顿骂。 029:照价赔偿 “魏姎姎,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背着我勾引苏衍,看我今天不挠烂你的脸。” 相对于战无双的气急败坏,魏姎姎则显得心平气和许多,“郡主,这不是战王府,由不得你撒野,我劝你最好安分点,不要逼我用武力镇压你。” 战无双愤恨地咬着唇,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魏姎姎,魏警告你,以后离苏衍远一点,他是我的!” “那可不行!苏衍是我师傅,哪有徒弟不见师傅的道理,倒是郡主你……没名没分的住清河君府上,怕是有碍观瞻吧?” 魏姎姎不是反对未婚同居,而是觉得战无双为了苏 衍已经丧失理智,如今她的所作所为传出去,整个战王府恐怕都会沦为笑柄。 “魏姎姎,你少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我告诉你,张家已经派人同我母亲商议染薇跟我哥哥的婚事了,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魏姎姎叹了一口气,看来她的话不止战无双听不进去,那张染薇同样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呀! “青荇,把郡主请出去吧,太聒噪了,吵得我脑袋疼。” “魏姎姎,你敢撵我走?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战无双说着顺手砸了架子上的一只白玉瓷瓶,还想砸旁边的玉如意的时候魏姎 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青荇,别拦她,砸了多少都记账上,让咱们郡主照价赔偿就是了!” 战无双一脸震惊地看着魏姎姎,以前她也没少砸魏姎姎的东西,砸了也便就砸了,哪次她敢多说一个字,这次是怎么了? “魏姎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战无双,是你小姑子,你敢让我赔?”战无双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魏姎姎懒懒地掀起眼皮儿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我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倒是无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里是魏家,不是你战王府,砸了东西自然要照价赔偿,合 情合理。” “魏姎姎,你给我等着!”战无双放下玉如意后愤愤然离开了,青荇却显得格外忧心,“小姐,郡主不会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吧?” 魏姎姎微微一笑,脸颊的酒窝荡起一抹好看的涟漪,她拿了勺子从减肥丸上刮了一层在水里化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魏姎姎捏着鼻子一口气将药喝了,味道果然臭得不行,但味道嘛…竟然还有一丝回甘。 魏夫人遣了人过来请时,魏姎姎正好跨出院子,迎面来了两位官家小姐,虽然不认识,但来者是客,魏姎姎还是同她们笑 了笑。 两位官家小姐也回了她一笑,但刚转身走了两步就听见她们压低的议论声:“这就是战王府的那个疯妇吗?为什么看着也挺正常的呀?” “妹妹懂什么,刚刚无双郡主不是说了吗,她仗着自己有钱经常欺辱与她,就这样的嫂子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为人苛刻,眼里容不得人。” “难怪我听别的姐妹说这战王娶平妻的时候她大闹婚宴呢,莫非传言都是真的?” ………议论声渐渐远去。 魏姎姎挑了挑眉,看来战无双又在背后卖惨博同情了,这些善于共情的女人啊,说白了就是没脑子。 030:完美建议 看来为了自己耳朵清静,也是时候把战无双给嫁出去了,不过要嫁给谁可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青荇,你看那蔷薇花开得多好,不如去把战王请来一同赏花可好?” 魏姎姎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看到花丛那头有个能助她达成目标的人,那战王府的人不都贪财吗,那她就成全他们。 战无征到的时候魏姎姎腿都站麻了。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战无征直接开门见山,魏姎姎也无需跟他客套,“王爷,听说你又要娶亲了?” 战无征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怎么, 吃醋了?” 吃醋,开什么玩笑,她只是想知道对阮姎姎深情款款的男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再次议亲的。 “吃醋倒是不至于,我只是想知道这次的聘礼王爷打算从我头上取,还是从阮姎姎头上取,不过那阮姎姎一个破落户想必也拿不出什么来,至于我嘛…就算有,我也不给!” 战无征冷冷一笑,这一笑再配合他那身白衣,竟有种莫名的萧瑟感。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没错!所以我娶谁你也不会在乎,你在乎的只有你的银钱是吗?” 魏姎姎挑眉,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没 错,我在乎的只有银钱,难道战王不是吗?” 战无征紧紧地盯着魏姎姎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点别的情绪,可惜没有! 少不得又有些失望,他怎么会生出这种情绪来呢?瞬间又对自己产生了厌烦,连带着情绪也变得很不稳定。 “对,我也只在乎银钱,所以,咱们也算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吗?” 魏姎姎怎么有种错觉,战无征在意的好像不是银钱,而是她的感情呢? 魏姎姎甩甩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脑外,“既然王爷跟我不谋而合,我有个建议你想听一下吗?” “说!” 还 真是言简意赅。 “你看你都妻妾成群了对吧,咱们无双郡主至今都还没有成婚,虽然她也有心悦之人,但明显那人并不心悦于她,所以咱们不如替郡主安排一下,多找几个家公子见见面,看看家世人品仕途那些,这样她收了彩礼,你也便就有了聘礼去张家提亲了,这样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魏姎姎歪着脑袋去看战无征,却看到他黑着脸咬着牙关,拳头死死地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魏姎姎暗暗心惊,这狗男人不会是想家暴她吧? 魏姎姎呵呵干笑两声,“那个…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告辞!” 魏姎姎转身就要跑,战无征一把勾住她的衣领将她拖了回去,“跑什么?这建议不是挺完美的吗?” 鱼儿这是上钩了? 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王爷,你脸色有些不好,是最近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要不要我帮你请郎中看看啊?” 战无征:被她这么一气,他的脸色能好看? “大厨房的饭菜确实不行,以后我就到朗月轩来吃饭了。” 魏姎姎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就活该多这么一句嘴,虽然多张嘴不过是多添一双碗筷,但天天看到这个男人在面前晃,怕是有点食难下咽了。 031:意外 许是久不见人,魏夫人又遣了嬷嬷出来寻她。 “小姐,王爷,午宴快开始了,不如先回席上,饭后再来赏花也不迟。” 魏姎姎正愁怎么脱身呢,听嬷嬷这么一说,连忙爽快的答应了,正要转身,战无征突然叫住了她,“姎姎。” 魏姎姎身体一滞,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战无征唤她姎姎,心里会有一瞬的落寞,也许又是原身的情绪在作祟吧。 “怎么了?”魏姎姎回头,战无征手里多了一朵浅粉色的蔷薇,抬手间已经将蔷薇插入了她的发丝之间。 “今日是魏府乔迁的大日子,你一支珠花都不戴多少 有些怠慢了,这样插枝鲜花便是刚刚好。” 战无征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笑得眉眼弯弯的,这样看上去他倒是也有几分姿色,不过跟苏衍比起来还是差那么点儿意思。 回到正厅时宾客皆已入坐,魏姎姎不想引人注目,偷猫着腰从角落里窜至魏夫人身边,战无征看着古灵精怪的女人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母亲,等久了吧?女儿来迟,先自罚三杯。” 魏姎姎端起酒杯却被魏夫人制止,“姎姎莫喝了,昨日醉酒刚醒,理应多吃菜。”说着魏夫人夹了一块糯米藕放魏姎姎嘴里。 一旁的魏父捋着胡 子装深沉,“这丫头眼里永远都只有母亲,当真是拿我这父亲当隐形人了。” 魏姎姎直起身将一只鸡爪夹到她父亲碗里,笑道:“给父亲吃只抓钱手,今年又能赚个盆满钵满。” 就在这时,一道欣长的身影逆光而来,他手里摇着百折扇,身上是金丝绣祥云纹锦袍,眉如远山黛,眼如秋水渊,鼻挺如峰,唇似点降,竟比一些姑娘家还美上几分。 魏姎姎小声嘀咕了两个字:“妖孽!” 在场的女子见了苏衍无不心笙摇曳,面露羞赦,只有战无双见了苏衍就像苍蝇见了屎,立马就扑了上去,“清河君, 刚刚去哪里了,我找了你许久呢。” 苏衍不着痕迹地避开,径直来到魏姎姎面前,“姎姎,你可让我好找。” “清河君在找我?”魏姎姎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可置信,这货不会是拿她当挡箭牌了吧?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要发生了。 “咻~”一个茶杯疾驰着冲向魏姎姎的侧脸。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魏姎姎心里急得不行,脚却像粘在了地上一样,一双眸子瞠得露出了大眼白,这个时候乾坤大挪移显得尤其重要……杯子在离她只有一厘米的时候,苏衍骨扇一转,那杯子便随着一股莫 名的力量落在了扇面上。 “苏衍,你居然帮她……”战无双气得一张俏脸通红,她怎么都想不通,她身材样貌家世都好,为什么苏衍从来都不肯正眼看她,还为了一个疯妇与她作对。 魏姎姎长吁了一口气,本来就不够漂亮,这要是毁了容可没地方整去。 也不知道战无征今天抽的是哪阵疯,他居然冲过去将魏姎姎挡在身后,“无双,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去,再胡闹我便让人送你回府去!” 战无征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这丫头从小就被老夫人给宠坏了,觉得所有人都应该顺着她,看来是时候把她嫁出去了。 032:好大一顶绿帽子 “哥,你竟然为了那个疯妇撑腰,到底谁跟你才是一家人啊?” 苏衍眸色一沉,扇面翻起一股摄人的力量,那杯子就像有生命一样朝战无双飞去,速度快得来不及反应,杯子已经擦着战无双耳畔的发丝砸到了墙上,一声脆响后杯子碎成了很多瓣。 “战无双,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敢动我的人,下次就不止是这样了。” 战无双又惊又恼,“清河君,你在胡说什么啊?她怎么会是你的人呢?那我哥…我哥…岂不是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旁人窃窃私语,莫非那些传 言都是真的? 魏家人脸色都很不好看,战无征脸色更难看,堂堂一个郡主像个市井泼妇一样,什么话都敢乱说,眼里哪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战无双,你休要胡说,苏衍是我的师父,我跟他之间清清白白,更何况我一颗心都扑在无征身上,谁不知道当初为了嫁无征我魏家几乎陪嫁了一半的家产。” 魏姎姎可不傻,她现在可是战无征的王妃,战无双将他的脸踩在地上摩擦,那她就必须替他捡回来。 “说出来谁信啊?”“你们信吗?” 战无双想拉拢旁边的贵族小姐,而那 些小姐深知这两位王爷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人,干脆撇开脸看向旁边。 魏姎姎都想替她尴尬。 魏父从位置上站起来,面向宾客作个一揖,道:“感谢大家赏脸参加我魏府的乔迁宴,今日之事是我魏府招待不周,还望海涵,我自罚三杯向大家道个歉,请大家都入座,望今日大家都能尽兴而归。” 宾客都领情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魏姎姎准备去与魏子轩同坐,苏衍却一把抓她的手腕,“我的乖徒儿,你师父难得到你家,不准备伺候一下他老人家用膳吗?” 魏姎姎眯着眼假笑, “我师父他老人家身强体壮,用不着我伺候。” “用得着!用得着!” 两人对话在战无征眼里就是在打情骂俏,他瞥了眼魏姎姎的手腕,脸上难看得能揪出水来,“清河君当着在下的面,抓在下夫人的手,是不是太没把在下放在眼里了?” 连续三个在下,可以看得出他有多愤怒,男人嘛,总规是要些脸面的。 “师父,我觉得我夫君说得对,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苏衍也学魏姎姎眯眼假笑,却也不松手。 战无征缓缓抬起手,正运功的时候苏衍一下就松了手,“我觉得 姎姎说得对,拉拉扯扯不成体统。”说完转身就走,可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我的好徒儿,为师晚点再去找你,你不是想学乾坤大挪移吗,我教你!” 魏姎姎吓得汗毛倒立,就算是低头看脚都能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冷压。 “你想学武功?” 魏姎姎点头又摇头,绝不能让战无征知道她学功夫就是为了对付他的,“也不是那么想学,不过是觉得自己太胖了,想强身健体而已!” “不用他教了,以后我教你!” 魏姎姎腹诽,狗男人挺自以为是的,她求他教了吗?没有啊! 033:大鹏展翅 魏姎姎被战无征硬扯着朝战无双那头走去,屁股还没粘到板凳,就迎来了恶狠狠白眼,“不要脸!” 魏姎姎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对,我不要了,给你吧,反正你也没有。” 战无双啪的一下拍下筷子,“魏姎姎,别逞一时口舌之快,咱俩的路还长着呢!” 魏姎姎懒懒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听话丸吃得太少了!” 战无双憋屈得胀红了脸,却又拿魏姎姎半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只能放狠话,“魏姎姎,你给我等着!” “那你可别让我等太久,我这人没什么耐心的。”魏姎姎撩了撩 头发,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 “魏姎姎,你少说两句不行吗?”战无征不耐烦地刮了魏姎姎一眼。 魏姎姎也不耐烦地回刮了他一眼,“她可以挑衅我,我就只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吗?” “我只是想息事宁人!”战无征有些无奈,今天他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看来看去还是阮姎姎最为贴心,不像魏姎姎,简直是不可理喻! “息你妹的,先挑事儿的人你放任不管,倒是管上我了,你算哪根葱?别说少说两句了,就是少说一句都不行!” 被战无征这么一气,魏姎姎决定暴饮暴食 来发泄情绪,拿起筷子却又不知该怎么落筷,明明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看着满席的肉食却没什么胃口,干脆抓了根黄瓜就离席了。 凭栏而坐,一边啃着黄瓜,一边吹着微风,这个位置不错,透过窗户还能看到那个能助她一臂之力的人。 那人像只泥鳅一样穿梭在年轻小姐身边,隔得有些远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偶尔能听见那些官家小姐的娇笑声。 许是注意力太集中,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手里的黄瓜都砸地上了。 “姎姎,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魏姎姎惊魂未 定地拍了拍胸口,“清河君,你走路能出点声音吗?吓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就是你对师父的态度?” 魏姎姎突然笑了一下,一双眼珠子转得咕噜噜的,一看就知道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了。 “魏姎姎,你那眼神儿是什么意思?” 魏姎扣着下巴,笑得一脸谄媚,“师父,咱俩商量个事儿呗!” “没得商量!”苏衍转身要走,可刚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他一把抠住魏姎姎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三两个闪身,人已经落在了屋顶上,“今天为师先教你一招,大鹏展翅!” 说 着便从屋顶轻飘飘的落在了院子里,“学会了吗?” 魏姎姎恐高,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有心情学什么大鹏展翅啊,“苏衍,你放我下来,我恐高!” “乖徒儿,你要克服恐惧心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来吧,以最快的速度跳下来。” “你是想让我以最快的速度去送死吧?”魏姎姎狠狠地咬着后牙槽,她算是看出来了,苏衍这货就是故意捉弄她的。 “那你到底跳不跳?不跳我可走了!” 苏衍摇着扇子作势要走,魏姎姎干脆摆烂,直接坐在了瓦片上,“你走吧,不用管我的死活。” 034:陷害 “你可真倔!”一个闪身苏衍又落在了魏姎姎面前,魏姎姎还没反应过来,苏衍又抠着她的肩膀提着她连蹦带跳的,从一个屋顶蹦到了另一个屋顶,最后竟然落在了战王府祠堂的屋脊上。 魏姎姎吓得脸都白了,趴在角落里就是一阵呕,本来也没吃什么东西,最后将那半根黄瓜都吐出来了。 魏姎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有气无力地蹲坐在屋脊上,“我说苏衍,你就不能换个肩膀抠吗?肩胛骨都要被你抠断了。” 苏衍揉了揉酸胀的手臂,“我都没怨你长得太…五大三粗?虎背 熊腰?膀大腰圆?……” 魏姎姎狠狠地磨着后牙槽,杀人诛心,这苏衍是知道怎么往她伤口上撒盐的。 深呼吸,平静,平静,魏姎姎以远眺缓解暴躁。 从她的角度看出去,朗月轩倒是显得有些渺小了,朗月轩旁边是听雨轩,以前是叫紫藤苑的,自从阮姎姎嫁进来,为了彰显她平妻的地位,也就比着朗月轩的名字取了听雨轩。 等等…… 一抹淡蓝色的身影从听雨轩直接钻进了朗月轩,迎接她的同样是两个淡蓝色的身影,三人偷偷摸摸的样子引起了魏姎姎的注意。 今日魏府乔迁宴,徐嬷嬷和青荇都去了魏府帮忙,院子里就剩下大蓝和小蓝了,而大蓝和小蓝是阮妃的人,她们这怕是设计要陷害她了吧? “苏衍,快,送我回朗月轩!” 这一幕不但魏姎姎看到了,苏衍同样也看到了,他的手刚要抠她的肩膀,魏姎姎立马一记眼刀过去,“换个肩膀!” 苏衍收起折扇别在腰后,一个打横将魏姎姎抱了起来,魏姎姎心里一惊,顿时面红耳赤,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最近她是怎么了?每每与苏衍亲密接触就有点心跳加速, 莫非原主还有先天性心脏病不成?这病怕是有点不好治! 很快两人就落到了朗月轩的屋顶。 小蓝一脸紧张的守在门口,大蓝已经进了屋。 魏姎姎跟苏衍对视了一眼,两人便蹲下揭开屋顶的一块瓦片,只见大蓝手里拿着一个绣鸳鸯的锦袋正翻箱倒柜,也不知是要偷什么还是要干嘛。 她东摸摸西瞅瞅,最后将那袋子放在了魏姎姎的枕头底下,手却触碰到了什么。 好奇害死猫啊! 魏姎姎放枕头底下的《春宫图》画册被她翻了出来。 苏衍似笑非笑地看向魏姎姎 ,魏姎姎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要知道会发生这事儿,她就应该找个更隐秘的地方藏起来的。 要说这大蓝也是个爱动脑筋的聪明娃,她拿起画册躺在了魏姎姎的床上,嘴里还嘀咕了一句:“当王妃就是好,连睡的床都是软的,我要是能当上王妃……” 大蓝偷笑着翻开画册,一双眼睛瞪得哧溜圆,心想,这王爷娶了魏王妃回来就一直凉着,哪个女人没点生理需求,也难怪会看点这种书。 连翻了几页大蓝竟觉得有些饥渴难耐,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手默默的探向裙底…… 035:非礼勿视 魏姎姎一把捂住苏衍的眼,心里扑通扑通的一阵乱跳,压低声线道:“非礼勿视!” 苏衍也不动,任由魏姎姎捂着他的脸。 直到小蓝在门外等得有些着急了,不断地拍着门板,“大蓝,你好了吗?” “好了,马上!”大蓝连忙翻身坐起来,她整了整衣衫,想要将画册拿走,又像怕被人发现,咬咬牙塞回了枕头底下,可刚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 她将画册间的某页撕下来揣进了袖口,这才放好画册大步流星的出了门儿。 魏姎姎松开苏衍的眼睛,一张老脸憋成了猪肝色,苏衍也 不戳破她的尴尬,毕竟……他其实也挺尴尬的,只是没想到还有更尴尬的事在等着他们。 两人像幽灵一样窜进屋,他们的目标很明显,直接冲到了床前,魏姎姎回头将苏衍拦下,“你去门口守着!” 苏衍知道那枕头底下有什么,但让他一个堂堂的皇子去守门,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苏衍转过身,“你自己拿吧,我不看就是!” 魏姎姎见苏衍转过身,便将那绣鸳鸯的锦袋掏了出来,她倒是要看看那个阮妃又要耍什么花招。 “啊——” 魏姎姎吓得手一抖,锦袋“咚!”一声 掉在了地上。 苏衍闻声回头,正好看见锦袋落在他的脚边,他弯腰去捡,魏姎姎也蹲下去抢,正好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魏姎姎像触电一般收回了手。 “苏衍,你别看,咱们还是将东西还给听雨轩吧!” “为什么不让我看?我要是偏要看呢?”苏衍说着将那东西掏了出来,顿时两个赤身裸体的木头人出现在眼前,木头人被一根绳子对绑在一起,像极了……… 苏衍慌忙将木头人塞进袋子里,平日里他看起来风流不羁,但在男女之事上一向洁身自好,猛的看到这玩意儿心里是即慌 又乱。 “那…那个…走吧!” 苏衍走得很快,魏姎姎忙追上去,这次也不管苏衍抓的是她哪只肩膀了,两人双双都闭了嘴。 听雨轩,大蓝和小蓝跪在阮姎姎面前,乖巧得跟小白兔似得,阮姎姎放下手里的茶杯,嘴角带着三分笑意。 “做得不错,翠柳,一人赏她们一支绿翠珠钗。” 翠柳将事先准备好的珠钗给了二人,“记住,帮阮王妃办事自有你们的好处,以后机灵着点,听雨轩不会亏待你们的!” 阮妃满意地看了翠柳一眼,“让她们回去吧!” 大蓝和小蓝回了朗 月轩,两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各人回了各人的屋子。 阮姎姎每日午觉后都得去福寿堂伺候着,今日也不例外,自然她也不是白去的,毕竟网都撒好了,就等着收网了。 阮姎姎出了院子屋脊上的两人才敢说话。 “你就别下去了,我放好就回。” 不等魏姎姎说话,几个闪身的功夫苏衍已经进了阮姎姎的闺房,他以同样的方式将袋子压在阮姎姎的枕头底下。 一会儿的时间苏衍已经回到魏姎姎面前,“时候不早了,待会青荇发现你不见了就不好了,我想要的东西下次再找。” 036:毒舌男 魏姎姎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转念又想起战无双来,“清河君为什么不让无双郡主帮你找你想要的东西,毕竟她那么喜欢你。” 苏衍睥睨的眼神,审视了魏姎姎一眼,这外界传言也不是不可信,虽然不算疯癫,但痴傻还是有一些的,“告诉战无双不就等于告诉了战无征,你觉得我会做打草惊蛇的事吗?” “那你就不怕我告诉战无征?” “除非你嫌自己命太长。”苏衍不再同她废话,又抠着她的肩膀连蹦带跳的回了魏府。 两人刚落地,青荇就从走廊里 扑了出来,“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会从房顶上跳下来啊?” 魏姎姎恐高,一时缓不过来,正扶着一旁的绿植干呕,苏衍摇起骨扇,瞥了眼大步跨入廊下脸色阴沉的战无征,道:“刚我教了你家小姐一招大鹏展翅,奈何你家小姐畏高,加上平日里太过…心宽体胖,根本做不到身轻如燕,所以只有大鹏,没有展翅……” 苏衍抿着嘴笑,魏姎姎气得想冲上去挠烂他的脸,这人嘴实在是太毒了,也不怕口舌生疮! 青荇一脸怨毒地望着苏衍,连带着语调都拔高了几分,“ 奴婢敬重你是清河君,但你这么冒犯我家小姐,青荇第一个不答应,这世上就没有教不会的徒弟,只有不尽心的师父,我看你只不过是闲得无聊捉弄我家小姐当有趣吧?” 魏姎姎给了青荇一个大.大的赞,这丫头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以后好好培养就算做不了凤尾,说不定还能做鸡头呢! “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苏衍侧头瞥了魏姎姎一眼,“姎姎果然是教导有方!” 这话听着很讽刺! “青荇勿恼,今天你家小姐不过是换了个坐骑,用着还不大顺手罢了,这 大鹏展翅啊…倒像是只抓人的老鹰!” 魏姎姎揉着酸痛的膀子,冲苏衍一声冷嗤。 苏衍挑了挑眉,合着自己给她当了一次坐骑? 青荇则是一头雾水。 战无征看着他们互动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张染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身后的,看到这一幕张染薇微微蹙眉,“战王,你还好吗?” 战无征敛起情绪,侧眸瞥了她一眼,见张染薇低眉顺目,心里的火气渐渐平复,“我没事,这么大的太阳你怎么出来了?” 张染薇心里一阵狂喜,战王这是在关心她 吗?“廊下有风,而且…而且…王爷也在这里……” 张染薇声音越说越小,一张俏脸羞得绯红,战无征见张染薇这副模样,顿觉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情也变得好了,但一抬眸看到魏姎姎,气又不打一处来,长得跟头大肥猪似得还不知检点,到处勾引男人招蜂引蝶。 很奇怪,魏姎姎总觉得有刀子在凌迟她,大太阳底下竟有种阴森森的感觉,抬眸却发现战无征正阴狠地用眼刀刮她,眼神带着浓浓的杀气。 魏姎姎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青荇,咱们走!” 037:画猪头 苏衍瞥了战无征一眼,突然用扇子挡在魏姎姎面前,“姎姎,下次咱们还学大鹏展翅哦!” “学你个大头鬼哦!”魏姎姎拉起青荇就往闺房方向跑,跟身后有鬼似得。 魏姎姎坐在软榻上大喘气,青荇进屋就替她倒了水,情绪看上去有些低落,“小姐,对不起,青荇不该那样对清河君说话的,万一清河君震怒牵连魏府……” 魏姎姎像揉狗头一样揉青荇的脑袋,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吧,内心戏有点太多了,这苏衍还需要她帮忙怎么可能做自断臂膀的事。 “青荇,你去帮我办个事儿吧!” 青 荇突然来了精神,一双眼睛瞬间透亮,“小姐你说,就算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青荇也在所不惜。” 青荇这丫头是懂用成语的。 魏姎姎冲她招了招手,附耳耳语了一阵,青荇的表情很好看,明明眼里就有掩不住的兴奋,偏偏面上还要假装严肃,魏姎姎好笑。 青荇离开后魏姎姎就干脆在软榻上躺下了,许真的累了,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魏姎姎又见到了她的男友和那朵小白花,他们竟在她的床上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真是叔可忍,婶婶不能忍。 作为一名高级驯兽师, 有些不听话的禽兽也是需要武力镇压的,魏姎姎抄起手边的高尔夫球杆就朝着对禽兽左右开弓,嘴里还不断咒骂着,“狗杂碎的,我让你们交配,让你们交配……” 魏姎姎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爽过,那对狗男女竟然被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突然耳边传来了咯咯咯的笑声…… “谁?”魏姎姎一激动,一双眸子陡然睁开,顿时锋芒毕露,将战无双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螺子黛应声而落。 “战无双?你怎么在这里?”魏姎姎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就说怎么可能看到那对狗男女嘛,原来是做梦了。 “我……我就是听说苏衍教你功夫了,顺便过来看看,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说完战无双捡起地上的作案工具拔腿就走。 魏姎姎坐榻上缓了好一阵儿人才清醒了些,口有些渴了,茶壶里一滴水都没有,青荇还没有回来,别的丫头又在前院忙活。 魏姎姎干脆提了茶壶往厨房方向去,一路上碰到几个丫鬟婆子,她们都憋着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直到在厨房碰到了徐嬷嬷,她一把抓过魏姎姎的手,神情严厉,又颇有些忍俊不住,“哪个杀千刀的把小姐给画成这样的!” 魏姎姎抹了把脸,却抹了一手 黑,急忙冲向水缸,倒影里是她挂着一副猪头的脸,魏姎姎气得咬碎了银牙,“战无双那个杀千刀,居然敢在我脸上乱画,我不剥了她的皮才怪……” 虽然这次战无双只是在她脸上画猪头,保不齐下次就是割了她的喉,看来学武功是迫在眉睫的事了。 徐嬷嬷打了水替她净脸,神情颇有些无奈,“都说婆婆媳妇小姑是天敌,她们即想着你配不上战王爷,又惦记着魏家的财产,她们无法直接弄死你,于是变着法的折磨你,小姐,当初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魏姎姎吧砸了一下嘴,道:“大概是猪油蒙了心了吧!” 038:撒泼 晚宴结束,所有宾客都各自离开,有内侍小太监过来禀告,说清河君留了软轿要亲自送她回战王府。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其中两个姓战的都黑了脸,魏姎姎忙让小太监回话,说战王府有马车,就不劳清河君费心了,俩姓战的脸色才算稍微好看了些。 “算你识趣!”战无双撞了魏姎姎的肩膀一下,径直朝门外的车马走去。 魏姎姎叹了口气,也由青荇扶着跨出了大门。 门外,清河君留的皇家牌软轿果然非同凡响,不但宽敞大气,就连抬轿的轿夫都是八个,魏姎姎记得上次坐八台大轿还是原身结婚那天。 活 了两辈子她还没坐过八抬大轿呢,不禁眼神有些哀怨,见着就有点走不动道了,刚刚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战无征见魏姎姎眼睛都落到了那轿子上,心里不爽得很,直接上手将她打横抱起扔进了马车。 青荇吓得整个人都懵了,这战王莫不是有狂躁症吧?小姐要是落她手里还有命活吗?青荇想起上次战无征将魏姎姎打得内出血太阳穴就突突的跳。 “小…小姐,你没事吧?” 魏姎姎被甩得七荤八素的,忙爬起来掀开帘子,“青荇,别担心我没事!” 确实没事,至少这次还没见红。 这个家暴男,早晚她会 让他付出代价的! 苏衍留下的小太监沉了沉眸子,转身回了清河君府上。 “你说…战无征对魏姎姎动手了?” “是的,清河君!” 苏衍沉思了一会儿,看来是时候给魏姎姎安排一个个贴身保镖了,“你去把安枭给我叫来!” 而魏姎姎这边可就热闹了,刚回到朗月轩,老夫人领着几房姨娘,带着家丁婆子,直接就冲进了院子。 火光照得朗月轩如同白昼,魏姎姎刚换了常服,卧房门就被两个婆子给踹开了。 “你们还有没有规矩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徐嬷嬷用身体挡在两个婆子面前,颇有种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徐嬷嬷,我们也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令,请魏妃到院里说话。” “有你们这么请人的吗?”徐嬷嬷还想跟她们理论,魏姎姎摆了摆手,“既然是老夫人请的,那我出去便是了。” 其实她们想做什么魏姎姎心里明镜似得,青荇不知,手紧紧握着魏姎姎的手。 “小姐……” “别怕!”魏姎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主仆两人便被注视着出了內室。 院里人山人海,个个面色凝重,严阵以待。 魏姎姎刚下石阶老夫人就厉声呵斥让她跪下,魏姎姎自是不愿意,这么多人看着 ,她要是跪了,以后在战王府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老夫人,姎姎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兴师动众的责罚于我?” 魏姎姎说着便抹起眼泪,撒起泼来,“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啊?不就是去清河君府上送错礼了吗,我的婆母竟然一直怀恨在心,公报私仇……” “这三年来整个战王府,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出自我魏姎姎名下,呜呜呜……还有没有天理了……呜呜呜……” 魏姎姎捂着脸,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可眼角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反而是她自己有点忍俊不住,要不是捂着脸怕是要露馅儿了。 039:压胜术 府里人多嘴杂,这时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魏妃是不是又犯疯病了?” “我看不像!” “嗯,我怎么听着倒觉得她说得是事实呢?” “嘘,小声点,仔细老夫人听见了剥了你们的皮!” ……… 尽管她们的对话很小声,但还是被前面的主子给听了个七八分,老夫人气得脸都黑了。 阮姎姎倒是很会讨巧卖乖,这时候又站出来当和事佬,“婆母莫要生气,我想姐姐定不是有心惹婆母生气的。” 说完又上前几步走到魏姎姎面前,很自然的握住魏姎姎的胖爪子,语气 说不上来的……温和?“姐姐,你不要怪婆母生气,只是……”阮姎姎欲言又止,看上去很为难的样子。 “只是什么?”魏姎姎不动声色地将阮姎姎的手反握在掌心。 阮姎姎见魏姎姎不生气,顺着她的话道:“只是有人说咱们这园子里有些不干净……” “不干净?”魏姎姎挑眉看着阮姎姎。 阮姎姎重重地点头,一副神情凝重的样子,“嗯,她们说园子里有人使用厌胜之术,这才…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好一句不得已而为之。 “既然是园子里的事儿,为何笃定是我这里, 为何进门就让我下跪?” 魏姎姎冷笑着将在场的人都扫视一遍,手上瞬间用力,痛得阮姎姎的脸大变,却又不敢发作,当然魏姎姎也不会给她发作的机会,只一瞬间便松开了手。 阮姎姎的手藏在衣袖里暗暗用力,这个疯妇,她早晚料理了她,这战王府只能有一个姎姎,也只能有一个正妃,以后属于她魏姎姎的一切她阮姎姎都要夺过来。 虞书欣摇着绣扇,一步三摇晃地走到阮姎姎身边,脸上带着妩媚的笑,那风情万种的模样不像战王府的侧妃,倒像勾栏院里的花魁,阮姎姎在她的承托 下竟也逊色了几分。 “魏妃,这园子里除了你整日疯疯癫癫,不得宠以外,谁能干得出来这种事?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咱们整个战王府怕都会被你连累,魏妃,你敢作敢当,不如痛快承认了好。” 虞书欣清楚的记得战王娶平妻那日挨了魏姎姎一巴掌,现在想想左脸似乎还在火辣辣的痛,不过风水轮流转,终于让她逮到报仇的机会了。 “不是我做的为何要承认?不得宠就要干这种事儿,那我可不可以说虞侧妃你嫉妒阮妃,所以是你做的呢?” 虞书欣暴跳如雷,声线瞬间拔高, “魏姎姎,你少血口喷人了……” 魏姎姎一脸嫌弃地挖了挖耳朵。 “够了,既然你们都不想承认,那不如都搜一搜!”老夫人说话凌厉,自然也无人再敢反驳。 魏姎姎看着老夫人的人进了内室,悄悄捏了捏青荇的手,青荇立马心领神会,转身跟了进去,这院子里的腌臜事多得很,她绝对不会给任何人机会诬陷她们家小姐的。 大约一刻钟的样子,几个婆子轮流着出来了,老夫人一脸焦急地问:“可找到什么了?” 几个婆子齐齐摇头。 老夫人皱起眉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阮妃。 040:自食恶果 阮姎姎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手里的手绢都要被她拧成了麻花,看起来很不甘心的样子。 虞书欣眼看着报仇的机会没了,便将所有的怒气都转移到了阮姎姎身上,“阮妃,不是你的人禀告说魏姎姎使用压胜之术吗?东西呢?” 阮姎姎紧闭着双唇,一双眼像淬了毒一般死死地瞪着虞书欣,足足压下心里的情绪后,才又像往常一样柔声细语道:“或许是丫鬟们看错了吧!” 魏姎姎笑了,“阮妃说得倒是轻巧,你的一句话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要不是我这里什么都没搜出来,那我今天岂 不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死)也是屎(死)了?” 魏姎姎冷着脸看向老夫人,道:“既然丫鬟们这么说,自然也不可能空穴来风,既然老夫人刚说了,要搜就都搜一遍,说不定真能搜出个一二三来。” 老夫人气得差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平日里个个看着都是伶俐的,关键时刻居然干不过一个窝囊废,真是岂有此理,老夫人强扯出一抹看起来还算平和的笑,道:“既然没人使用压胜之术,天也不早了,都散了吧!” “老夫人,那可不行,别光搜我这一处啊,我倒是洗脱嫌 疑了,这别的地儿不搜岂不是对她们都不公平,万一传出去,这府里的姨娘们还要不要活了?” 魏姎姎这么一说,苏挽连忙与她统一战线,“老夫人,我觉得魏妃说得没错,既然要搜,那就一视同仁,而且我觉得为了洗清嫌疑不如就从我那院开始吧!” 魏姎姎给了苏挽一个赞许的眼神,转而又道:“苏侧妃的院子离得远,阮妃的院子正好就在隔壁,依我看不如从阮妃院子开始,这样也好节约时间,阮妃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阮妃眯着眼假笑,那笑里却暗含怨毒,“姐姐哪里的 话,为了洗脱嫌疑,妹妹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只是别等真的搜出什么来又不认账才是。 “嗯,那便委屈妹妹了!”魏姎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众人这便又浩浩荡荡地往听雨轩而去。 徐嬷嬷见人都走了,这才忙走上前来,“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战王府里怎么会有这种腌臜事儿呢!” “嬷嬷这还没看出来?”魏姎姎抿着唇浅笑。 徐嬷嬷这才反应过来,“难不成是她们搞的鬼?想用压胜术去触皇帝的逆鳞,到时候……” 徐嬷嬷越想越觉得 可怕,这招借刀杀人还真是够狠。 “嬷嬷别担心,有句话怎么说来的,身正不怕影子歪,坏事做尽的人总有天会自食恶果的。”魏姎姎说完大步流星地追着大部队往听雨轩而去。 老夫人原不想为难阮姎姎,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偏私,只能让以万嬷嬷为首的几个婆子进得内室搜查。 魏姎姎去得晚,她拉着青荇直接冲到了前面,老夫人见她如此积极,嫌弃又厌烦地刮了她一眼。 青荇畏畏缩地扯了扯魏姎姎的衣袖,“小姐,咱们去后面吧!” “看热闹得站前边,视野好!” 041:烫手的山芋 很快万嬷嬷就从内室出来了,她身后跟着一众婆子,几人脸色都不大好。 “万嬷嬷,你们这是……?”阮姎姎不可置信地看着万嬷嬷。 万嬷嬷并未看她,只是一脸严肃地将手里的鸳鸯锦袋双手奉于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蹙着眉,带着疑虑的目光望向阮姎姎。 阮姎姎看到那只锦袋时,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那东西她不是让人放魏姎姎院里去了吗?怎么会……… “魏姎姎你害我!”阮姎姎掉头就朝魏姎姎扑去,那涂着红色丹蔻的手指胡乱一通挠。 青荇忙用身体替魏姎姎挡住攻击,但还是伤了魏姎姎的脸。 魏姎姎摸了摸脸颊,怒从中来,抬手就赏了阮姎姎一巴掌,“你这狗急乱咬人的姿态还真是无耻!” 阮姎姎一下就被打懵了,整个人愣在原地竟忘记了挣扎。 就在这时战无征披着一身怒气匆匆而来,阮姎姎一见到战无征立马扑倒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己,“征哥哥,你一定要帮帮我,有人要陷害我…呜呜呜…” 魏姎姎气得想冲上去拧断那小贱人的脖子,但硬碰硬她肯定会吃亏,更何况跟她那种人撕扯有失风度,于是…… 魏姎姎也学着阮姎姎的模样一下 扑倒在青荇肩膀上,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还有没有天理了?大晚上的兴师动众跑我院里,抄家一样的说我使用厌胜之术,呜呜呜……” “结果呢,自己的人举报的在她自己院子里,栽赃不成就恼羞成怒,抓也抓了,挠也挠了,还恶人先告状,呜呜呜……” “这么多人瞧着她都能胡乱攀咬,背地里还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事儿呢!我呸!呜呜呜……” 阮姎姎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时半会儿竟说不上来一句反驳的话。 战无征一改常态,怀里的美人在他这里就像个烫手的山芋,他一把将阮姎姎扶正,然后大步朝老夫人走去。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阵仗?” 老夫人将锦袋递给了战无征,道:“也没多大的事儿,不过是有人偷了你祖母的祖母留下来的一只祖传玉镯,这不,找到了。” 魏姎姎有些惊讶,但惊讶之余又觉得可笑,可笑的是她自己太天真了,以为这样就能让阮姎姎自食恶果,却忘记了老夫人会偏袒于阮姎姎。 “既然老夫人说是镯子那就是镯子吧!但阮妃的丫头胡乱攀咬,也不知是受人指使,还是眼花了。” “如果受人指使定 当重罚,如果只是眼花了,那得重赏,毕竟帮老夫人找到祖传之物,那是大功一件。” 魏姎姎话音刚落,翠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夫人,奴婢只是眼花了,只看到有人偷偷摸摸从老夫人院里出来往这头走,听雨轩又与朗月轩挨着,确实不知那人是去了哪个院子。” 阮姎姎知道老夫人是在帮她,忙跪在了翠柳边上,一脸懊悔地道:“老夫人,是姎姎鬼迷心窍,不该觊觎老夫人的祖传之物,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脸色很不好,要不是万嬷嬷扶着,估计这会儿已经气得倒下了。 “阮妃想要大可直接告诉我,这祖传的玉镯本就是要赠予长媳的,既然今日为了这镯子闹出这么大动静,那我便将这镯子赠予你,以后万不可再做此等伤风败俗之事,让外人知道了我战王府的脸都不知道该往哪搁了。” 阮姎姎被当众训斥,一张俏脸瞬间羞成了猪肝色,但被人当小偷总好过让人知道她使用压胜术来得好。 老夫人既敲打了她,便也是真的将玉镯套在她的手腕上。 魏姎姎冷笑,好一副母慈媳孝的画面,玉镯给长媳,呵!如果阮姎姎是长媳,那魏姎姎又算什么? 越 想魏姎姎越替原身感到不值,她用力挤开人群大步出了听雨轩,青荇小跑着追在后面,知道自家小姐心情不好,便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徐嬷嬷见魏姎姎气咻咻地进门儿,忙抓了青荇问话,“你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她这是怎么了?” 青荇情绪有些激动,手都捏成了小拳拳,恨得有些咬牙切齿,“还不是隔壁院的小贱人,明明是她自己偷了东西,还敢兴师动众栽赃到咱们小姐身上,不要脸,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徐嬷嬷沉声道:“小声一点,小心隔墙有耳!” 青荇垫着脚看了一眼大蓝和小蓝的屋子,见窗户上有两个黑影,立马大声咒骂,“咱们院子里要是也有小贱人吃里扒外,我定让小姐将她发卖了去,是出去当牛做马,还是当瘦马,她自己心里要有个数!” 大蓝和小蓝吓得一哆嗦,忙各自回了自己的榻上,这一宿她们都没睡好。 次日一早,天还不大亮,大蓝和小蓝就偷偷摸摸的进了听雨轩,听雨轩的门房告诉她们,昨晚翠柳被打了个半死,半夜就叫了人牙子发卖出去了。 俩丫头吓得脸都白了,翠柳可是阮妃面前的一等侍女,不过是犯了一次错就被发卖 出去,联想到自己,俩人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两人又偷偷摸摸的回了院子,这下倒是老实了不少,不但把院子打扫干净了,连早饭都做好了,徐嬷嬷起得最早,看到做好的饭菜警惕地掏出银针试了试。 自从她到战王府,这小姐的吃食都是她一手打理,突然被代劳,她总觉得不安心。 俩丫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双抱住徐嬷嬷的腿苦苦哀求,“徐嬷嬷,我们知道你是魏妃的心腹嬷嬷,你的话魏妃一定会听的,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徐嬷嬷唾了一口,“两个吃里扒外的丫头而已,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还有,以后小姐的吃食不管是生的还是熟的,你们通通不许碰,做好你们分内的事,也别想着攀高枝儿,有些人心比天高,殊不知命比纸还薄!” 徐嬷嬷端了吃食转身出了小厨房,大蓝暗暗摸了摸头上的芙蓉花,小蓝却白了她一眼,有些讽刺地道:“别以为插枝花王爷就能看上你,就算是侍妾,那也是轮不上你的!” 要不是大蓝这么招摇,说不定徐嬷嬷已经答应在魏妃面前帮忙美言几句了,全都怪她,跟阮妃学的成天只知道搔首弄姿,真让人倒胃口。 042:商量战无双的婚事 魏姎姎正在喝八宝粥,战无征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大步跨进了朗月轩,看上去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魏姎姎的一个梦而已。 “你怎么来了?”魏姎姎懒洋洋地往嘴里塞了一块脆藕,“真是不巧,没做你的饭菜!” 战无征也不恼,不等人招呼,直接就坐在了魏姎姎旁边,青荇是个懂察言观色的孩子,忙摆了干净的碗筷过去。 魏姎姎眯着眼警告青荇不要多事,青荇却像看不懂一样乐得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魏姎姎无奈的叹气,这丫头不会是战无征派来的奸细吧? 战无征抬手在魏姎姎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啊?昨日不是告诉你了吗,以后我都会到朗月轩来用饭。” 魏姎姎收回目光,浅笑着对上战无征的眼睛,她不卑不亢,甚至还带着几分嫌弃,“战王跑我这儿来用饭,听雨轩那位怕不是又要砸无数个琉璃盏了,钱不钱的都还好说,可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战王也不怕她气出个好歹来?” “无碍,我战无征的孩子没那么脆弱,更何况阮妃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魏姎姎还记得某人因为那阮姎姎肚子痛,打得她内出血的事,当时还放 下狠话,说阮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魏姎姎死一万次都不够,这才过了多久啊…… 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这才刚准备跟张家姑娘议亲,这么会儿就已经开始翻脸不认人了,真不知道是该同情阮姎姎呢,还是该幸灾乐祸。 魏姎姎叹了一口气,道:“阮妃确实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但我是啊,昨夜她冤枉我的事儿在我这里可还没有过去,战王同志,我麻烦你,高抬贵脚,麻溜的离开朗月轩,以后没事儿也别再来。” “如果有事儿呢?”战无征挑眉。 “有事儿让王织来通知一声便是,当然如果是要和离,我也不介意亲自跑一趟的。” 战无征的脸色瞬间就黑了,刚刚还晴空万里,这会子魏姎姎便觉得头顶乌云密布,偶尔还能从战无征眼里蹦出几道闪电,吓得她晴天白日的直打冷颤。 战无征缓了缓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姎姎,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昨夜没同你站在一起,但你也知道阮妃她怀了身子,受不得刺激……” 每次魏姎姎听见战无征喊她姎姎,心里就特别的不得劲儿,她忙出声制止,道:“等等…麻烦战王以后还是叫我魏 妃吧,而且昨夜的事我并不怪你,毕竟从前你就不曾与我站在一起。” 战无征垂眸浅笑,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明明就是在生气吃醋,还要假装大度。 魏姎姎要是知道战无征是这种想法,必定会将饭盆子扣他脸上。 “魏姎姎,我今日过来不是同你耍嘴皮子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看着他真的有点不下饭,才吃了几口菜就没什么胃口了,而且肚子还有点隐隐作痛。 “粗俗!” 对于战无征的评价魏姎姎毫不在意,她插了块藕片放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是要谈跟我和离的事吗?” 魏姎姎这个死女人,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真的是拿他这战王府当虎穴狼窝了吗? 外面的女人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往战王府嫁,她倒还来劲了,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河水就泛滥! “和离的事可以先放放,今天咱们谈谈无双的婚事。” 魏姎姎心里一乐,这二货为了娶张家姑娘还真是不讲武德,连自己亲妹妹都要利用,不过正好,她复仇的机会来了。 “无双郡主的婚事为何要与我谈?众人皆知我脑子不清醒,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 “能出什么岔 子,你脑子不清醒,不是还有我吗?” 魏姎姎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她就喜欢战无征这种盲目自信又很二缺的性格。 “既然战王都这么说了,那我不妨听听,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战无征放下筷子,正襟危坐,道:“你不是说要为无双多挑选几户世家公子嘛,你挑个时间,我今日便把消息放出去。” 魏姎姎也学着战无征的模样,放下筷子,坐得身板笔直,“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今日便让人把府上布置起来,时间虽然紧凑了些,但人手是够的,定不会委屈无双郡主的。” “嗯,那这件事便交给你了。” 等等…这货的意思是要让她花银子布置? “战王同志,还是别交给我了,毕竟现在是阮妃在管理府上的中馈,我不能虎口夺食啊,要是惹恼了你的心肝肺,那就不是她砸几个杯子的事了。” 说什么同她商量,不过是借口掏她的银子而已,说他傻缺吧,算计她倒是不遗余力。 “姎姎……” “别…姎姎在听雨轩!”“青荇,送客,麻溜的!” 青荇本以为战王到朗月轩是为了跟她家小姐和好的,没想到是算计她家小姐来了,这厢便板起了脸 来。 “战王,请吧!” 战无征一分钱没捞着,气得腮帮子都在抖,“魏姎姎,我把无双的婚事交给你办是看得你……” 魏姎姎抱拳,道:“感谢战王同志这么看得起我,但我无福消受,您请吧!”魏姎姎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战无征便冷哼一声,甩开袍角大步出了朗月轩。 那背影看着杀气腾腾,不知道今天又有谁会闯他枪口上,魏姎姎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小姐,这战王也太偏心眼儿了吧?” 魏姎姎白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对他那么殷勤的,进门儿就给摆上了碗筷。” 青荇瘪了瘪嘴,“小姐,战王好不容易来一次,而且我看他似乎是来求和的,这才……”青荇的声音小了下去,很快她又拔高了音量,道:“没想到他竟狼心狗肺如此!” 魏姎姎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好啦,其实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一开始我不也没看出来他打的是这种主意吗?” “对了,我让你去办的事办好了吗?” 青荇想了想,立马点头,“办好了,就等着无双郡主选夫了。” “嗯,赔我去街上散散心吧,那八宝粥记得让人给我冰镇着,待会儿回来我还吃。” 043:胖子挨痛 魏姎姎领着青荇便撑着伞出了门,早上的太阳不算大,但空气却是烤人的,没有防晒霜是一大弊端,这伞没有防晒功能又是一个弊端。 她晒黑了倒是不打紧,这要是把青荇给晒黑了,她年纪轻轻的可怎么找婆家啊? 这么一想,魏姎姎便把伞往青荇那边移过去了一点,青荇心里一暖,她们家小姐就是比别人家小姐好,不但与她同吃同住,还经常赏她好东西,更不会随意打骂她,有时更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她。 “小姐……”青荇突然哽噎住。 魏姎姎这人最怕别人哭,忙掏了手绢手忙脚乱的替青荇擦眼泪,“你别哭啊,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小动物呢!” 小巷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魏姎姎顿了顿,青荇立马止住了眼泪,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魏姎姎与青荇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偷趴在墙角探出头去。 只见一群人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那人痛得鬼哭狼嚎,魏姎姎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她拉着青荇悄悄离开。 “小姐,咱们不救那个人吗?看他被打得那么厉害,好可怜啊!” 魏姎姎抱着双臂从上到下地将青荇打量了一遍,“你不怕挨打你自己去 !” 青荇缩了缩脖子不敢去,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我听说肉多的人不怕痛啊!” 魏姎姎扶额,到底她们俩谁才是小姐啊? “胖子挨打面积更宽,更痛!” 话虽然这么说,但魏姎姎还是拉着青荇又回到了那个巷口,打人的人已经不见,被打的人则躺在地上半死不活。 魏姎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试探着踢了踢那人的身体,那人突然弹起来抱住她的脚,吓得她毛都竖起来了,“放…放…放手!” 青荇见状连忙使出她的九阴白骨爪和霹雳连环掌朝那人袭去,“放手,叫你放手,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那人被打得哀嚎着松了手,魏姎姎这才退后几步一脸防备地盯着地上的男人。 “小姐,对不起,怪我太激动了,小姐行行好,救救我吧!” 魏姎姎望向青荇,“救…还是不救呢?” 青荇胡乱撩了把鬓角的碎发,刚揍完人出了一身的汗。“小姐,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就当积德啊!” 魏姎姎嘴角抽了抽,刚刚她揍人的时候可是下了死手,那人手臂脸颊,沟渠横生,惨不忍睹。 怕是功德全毁! 魏姎姎又将目光落在那人身上,问:“你叫什么名 字?我要怎么救你?” 那人连忙跪下朝魏姎姎连磕了三个响头。 “回小姐的话,小人名叫安枭,是下河村人,家里老母突发疾病去世,亲友不肯施以援手,故而借了高利葬母。” “原是借了一吊钱,可不过三日他们竟要我还五两银子,我无钱还债,所以……” “所以,刚刚假死脱身,如果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吧,以后安枭就算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小姐的。” 魏姎姎思忖片刻,还好他只是想要当牛做马,他要是想以身相许,那是万不能答应的。 “青荇,给他十两银子!” 魏姎姎又低头打量了安枭一眼,“当牛做马就算了,我们家牛马够用,不过我们院里差一护院,你可愿意?” 安枭立马叩头,“小人求之不得,感谢小姐赏安枭一口饭吃,以后小姐指东我绝不往西,小姐让我站着我绝不坐着。” 安枭表完忠心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他没有辜负清河君所托。 青荇撅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来十两银子,“别说买一头牛马了,就是买你全家都够了!” 安枭一脸真诚地回了她一句:“我就是我全家。” “哦,原来是孤寡老人 啊,算了,就当我们家小姐积德行善了!” 魏姎姎好笑,这青荇丫头啊,其实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过说人家一个年轻小伙是孤寡老人会不会不太好啊? 安枭拿了银子便回去葬母了。 魏姎姎用手绢扇着风,看着人来人往的青石板街道,问道:“青荇,你知道这禹州城哪里有比较俊俏的小倌儿吗?” 魏姎姎惊世骇俗的话,惊得青荇下巴都差点砸地上,她慌忙摆手,“小姐,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去过。”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魏姎姎捉住青荇乱动的手,道:“那你给我找个最热闹的地方坐坐吧!” 最热闹的地方不就是茶楼吗?也就是万恶之源,好的消息坏的消息都出自这种地方。 魏姎姎刚进门就有勤奋的小厮笑脸相迎,她们寻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龙井和一些糕点小吃。 这两天吃了减肥药魏姎姎不但对肉食没了兴致,就连平日最爱的甜食都戒了,只默默地喝着茶。 楼下的说书先生正在讲故事,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虚构的,讲得倒是绘声绘色,高潮处还能引来一阵一阵的掌声。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一袭白衣从楼梯上来,一个转身进 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厅,魏姎姎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忙放下茶杯,道:“青荇,你坐会儿,我去如厕。” 小厅的门紧闭着,一猜就知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魏姎姎这人好奇心特别重,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耳朵紧贴在窗户上,像竖起的雷达。 这纸糊的窗户隔音效果并不好,里面的对话隐隐约约传来。 “清河君,老夫已经算过了,她就是天命皇后,得她者得天下。” “先生,单凭一个卦象怎么能说明就是她呢?” “我非常确定!” “可之前先生抓了多少个,不也笃定她们就是天命皇后吗?” “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是她比别人更胖?更傻?还是说她已为人妻?”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不管她外貌如何,身居何方,老夫有两个办法可助清河君。” “什么办法?” “其一,夺为所有。其二,得不到便毁掉,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得到她。” 魏姎姎一阵恶寒,这老头什么破三观,得不到就要毁掉?难怪平时就觉得苏衍这人性情古怪,原来是被人带跑偏了。 魏姎姎气愤地踹了旁边的柱子一脚,痛得她龇牙咧嘴。 “谁?”一道冷厉的嗓音传来。 044:嘴瓢了 魏姎姎心猛地一抽,拔腿就跑,可刚没跑几步就被人掐着脖子拽了回去,“是你?” 魏姎姎强扯出一抹笑,“嗨!好巧啊!” 苏衍挑眉,“巧?难道刚刚你不是在偷听?” 魏姎姎连连摆手,“我没有偷听,我就是如厕回来不小心踢到柱子,我什么都没有听见,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可是茅房不是在那边吗?”苏衍指了指大堂对面的西北角。 魏姎姎忙拍了把脑门儿,打着哈哈的笑,“哈哈哈…对哦,我就是从那边回来的。” 苏衍抿着唇盯着魏姎姎瞧了好半天,这才又飘出一句话来,“可我怎么觉得茅房是在那边呢?” 苏衍指了指魏姎姎身后,嘴角扬起一抹戏谑。 魏姎姎闭上眼深呼吸,这货又捉弄她,欺负她人生地不熟是吧?这青荇也是,也不找个厕所显眼的茶楼,害得她在这狗男人面前出丑。 出丑倒也便罢了,今天她这条小命怕也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那你杀了我吧!”魏姎姎昂着头挺着胸,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魏姎姎,你竟挑唆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魏姎姎陡然睁眼,“那你的意思是要暗杀我?” 苏衍啪的一下撑开骨扇,悠哉悠哉 的扇着风,“你没那么大价值,我何苦费那力?” “可我听到你们说要找什么天命皇后……”魏姎姎脱口而出的话刚到一半立马就捂住嘴巴,完蛋,她竟然嘴瓢了。 苏衍低头看着魏姎姎一副说错话的模样,眸底满是笑意,“你不是说什么都没有听到吗?” “我听到什么了吗?我没有……” “你有!” “那你…要杀我吗?”魏姎姎抬头便与苏衍那双桃花眼撞在了一起,顿时她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 那双眼是怎样的一双眼啊?哪怕他要杀她,她竟也觉得他没做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吗? 哦,莫非是她太久没见过男人了,竟饥渴难耐到如此地步?就说让青荇带她去找俊俏的小倌儿嘛,她非拿捏着,跟谁不知道谁似得,这下好了,撞上个活阎王了吧! “不杀你也不是不可以……” 魏姎姎心里一喜,顿时双眼直冒桃心,果然好看的男人心都不会太坏,“那我谢谢你,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魏姎姎刚抬出一只腿,身后又传来苏衍慵懒的声音,“如果暗杀的话……” 魏姎姎忙放下脚后跟,腆着脸冲苏衍假笑,“那有没有什么两全的办法呢?” “或许我可 以娶你呢?” 魏姎姎懵逼了,他堂堂一个清河君,居然要娶一个人妇,而且这个人妇还没和离,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拉去浸猪笼啊? “那个……清河君,这个玩笑有点国际化了哈,你看看你,再看看我,你觉得合适吗?” “我觉得挺合适的!” 这人怎么就听不懂好赖话呢? “清河君,劳驾您,把眼屎擦干净了再瞧瞧,我,我魏姎姎,又肥,又蠢,又是人妇……” 等等……这台词怎么这么熟悉……? 抬眸瞧向苏衍,便见他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心里瞬间炸开了一道惊雷,莫非…… 魏姎姎试探着问:“那你是选其一呢?还是其二呢?” 苏衍俯身凑到魏姎姎耳边,用仅他俩能听见的声音道:“那你说我该选一呢还是二呢?”魏姎姎感觉脊梁骨都凉嗖嗖的。 她瑟缩着脖子退后两步与苏衍拉开距离,嘴角强扯出一抹笑意,“其一呢…我觉得还没活够,其二…似乎有点委屈了清河君。” “不委屈,就这么定了,你和离之日便是我迎你之时!” 魏姎姎汗,她可不想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可为了暂且保命,就且先应付着吧! 苏衍收起骨扇,转身准备进入小厅,魏姎姎 找准时机,预备动作已经做好,眨眼的功夫,就像踩着风火轮一样冲到青荇面前。 也不管青荇是在喝茶还是在吃点心,抓了她的手腕就往楼下跑,直到窜出去几条街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青荇手里还捧着个茶壶,嘴里塞着块桂花糕像只河豚似得鼓着腮帮子,“小姐,你怎么了?” 魏姎姎往青荇身上瞟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把她笑岔气,“青荇,你干嘛,还连吃带打包的呀?” “小姐,是你拽着我就跑,我以为你的仇家寻仇来了,手里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 “我有仇家?” 青荇点了点头,“有啊,你小时候不是弄死了隔壁小石头的一条五步蛇吗?” 魏姎姎心道:这原身是个头铁的,竟然敢对五步蛇下毒手,那玩意儿要是让她碰见,必定跳得跟触电似得。 “那……那小石头现在住哪里?” “清河郡啊,离这里远着呢,而且都过了十来年了,那等小事儿早就风吹云散了。” 真是说得轻巧吃根灯草,要是不提前防备着,万一哪天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 “青荇,走,陪我买蛇药解毒丸去,顺便再买根鞭子抽着玩儿。”作为一名合格的驯兽师,怎么能没有一件称手 的工具呢。 主仆二人先去逛了药店,又去逛了几家皮鞭店,后又觉得身上衣衫宽松了不少,干脆又买了几匹布料准备做窄版的新衣。 两人逛得意兴阑珊时,一个黑衣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魏姎姎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打劫啊?麻烦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台词儿啊?” 黑衣人都被魏姎姎给笑得整不会了,他整了整黑面巾,假装凶恶地道:“我知道你是禹州城首付的女儿,想活命的话把钱交出来。” 此人虽说打劫,手上却一样作案工具都没有。 只听说过空手套白狼,哪见过空手打劫的。 魏姎姎她学着阮妃走路的样子,夹紧屁股一扭一扭的走向黑衣人,她的手很自然的搭在黑衣人的肩膀上,“小哥哥,我这么大一个大美女站你面前,你居然只想着劫财,难道劫色不好吗?” 黑衣人吓得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冒,仿佛他不是打劫的那个,反而是被劫的那个。 “你…你…你想做什么?手不准乱动!” 魏姎姎好笑,这人倒是有些憨厚得可爱,“小哥哥,你是第一次打劫吧?要不我教教你该怎么打劫吧!?” 045:日行一善 魏姎姎说完反手便将皮鞭勒上了黑衣人的脖子,手上稍微用点力,那人脸就胀成了猪肝色。 “你要怎样才能放了我?” “哈哈哈……没想到吧?强盗竟然遇上了拐子手,哈哈哈……不如这样,你说说你都有什么吧!” 黑衣人别开脸,死咬着牙关不开口,死都不能说他现在跟光屁股没差了。 魏姎姎朝青荇看了一眼,道:“丫头,最近压力是不是挺大的?” 青荇不知所以,只顾着点头。 “那这样,我把这个人赏给你,你想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如何?” 青荇乐得都要蹦起来了,没想到有一天她还会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她走过去从上到下将那人打量了一遍,手默默伸向黑衣人的胸,又调皮的捏了捏,“手感真不错,可比那些小倌儿有趣得多。” “士可杀不可辱,这世上哪有女子像你们这样的。”黑衣人只觉得自己今天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第一次打劫就遇到这样的事。 “那是因为你见识短浅,这不,遇见了,你也算是开眼了。” 魏姎姎将黑衣人的面巾扯下,眼前不禁一亮,此人竟然生得眉清目秀,轮廓分明,“哟~青荇,你 赚了啊,这人长得很标特否嘛。” 青荇不懂标特否是什么意思,但一听就知道是好话。“那我谢谢小姐!” 魏姎姎松开黑衣人脖子上的皮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倒是有几分傲骨,“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别以为我会屈服在你们的淫威之下。” 魏姎姎心想,倒是个有骨气的,只是怎么沦落到当强盗的份儿上了? 她继续慢悠悠地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强迫你,看你长得也不像凶神恶煞之人,我今日带的银子剩下的也不多了,便都给了你吧。” 青荇一听不乐意,早间刚买了个护院就花了十两银子,这下啥也没买着倒是把银子都贴出去了,“小姐,咱们今天不是已经日行一善了吗?” “可也没人规定不可以日行两善啊!” 青荇抓银子袋子的手都在颤抖,里面起码还有足足二十两,她真的是心肝肺都在疼啊! 魏姎姎伸手去扯袋子,青荇却死死拽着不松手。 魏姎姎心想,青荇这丫头果然是个顾家的。 “两位姑娘不必争了,在下苏珩,从清河郡而来,入城前三日与仆人走散,至今水米未进,这才出此下策,还望 二位姑娘见谅。” 魏姎姎懵逼了。 青荇也懵逼了。 魏姎姎捅了捅青荇的胳膊,小声道:“他是清河郡来的?” 青荇点头:“嗯!” “他叫苏珩?” 青荇依然点头:“嗯!” “那他跟苏衍是什么关系?” 青荇这下便摇头了,“或许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 “人家苏衍是皇子,你再看看他,落魄的皇族啊?像吗?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假如是落魄的皇族,怎么着在这禹州城也应该有个一亩三分地儿才是啊,他都靠打劫维生了,一定只是巧合,碰上了一个姓而已。” 青荇又将苏珩打量了一番,道:“小姐,我怎么觉得他有些眼熟啊?” “眼熟?他都站咱们面前一刻钟了,能不眼熟吗?” 魏姎姎趁机抽走青荇手里的钱袋子,以抛物线的走势扔给了苏珩,“既然你是迫不得已,那我就帮你这一次,全当是交个朋友,看你也不像个坏人,以后就不要做这种坏事了。” 苏珩看魏姎姎的眼神怪怪的,他接过银子朝她们作了一揖后便大步离开了。 “青荇,你看他走路的步伐是不是挺沉稳的啊?他怎么会被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 之力的女人给束缚住呢?” 苏珩走后魏姎姎才惊觉自己上当了,“青荇,要是因为自己蠢被骗了银子,算不算日行一善啊?” “我说什么来着?小姐,我看你就是人傻钱多,随便来个人开口你都往外掏银子,你哪里是魏王妃啊,你就该让那佛祖下来,你上去坐着。” 这丫头都让她惯得胆儿肥了,竟然敢对她冷嘲热讽。 “算了,就当花钱消灾吧,回家!” 魏姎姎只道是自己被人骗了钱财,却不知这个举动到后来会救自己一命。 回到战王府已经临近晌午,这么烈的太阳,大门口竟站着一群人列队欢迎她。 “站住!”战无双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魏姎姎。 阮姎姎跟虞书欣就像战无双的左右护法似得,也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魏姎姎, 魏姎姎主仆二人刚踏上台阶,她们身后的丫鬟立马形成一堵肉墙挡住了魏姎姎的去路。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魏姎姎懒懒地看了她们一眼,拿鞭子的手微微紧了紧。 “我们做什么?魏姎姎,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战无双侧过身体,她的贴身丫鬟白芷便端了一盆小便朝魏姎姎泼了过去,顿 时一股浓郁的尿骚味儿飘散开来,连街道上的行人都纷纷避开了走。 魏姎姎被淋了个彻底,连青荇和她怀里的布料也跟着遭了殃,见她们吃瘪战无双才觉得心情顺畅了些,哥哥明明说好了让魏姎姎那个贱人拿银子出来替她置办相亲宴,她竟然敢拒绝,一盆小便而已,再有下次就没那么简单了! 青荇气不过,又拿战无双无可奈何,只能将怒气撒在白芷身上,“放肆!白芷,你什么身份,竟敢拿小便泼我们家王妃,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白芷低着头躲到了战无双身后。 战无双冷笑着,一步一步走到青荇面前,“你主子都没有说话,你一个丫鬟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青荇牙都松了,上次在清河君府上发生的事儿还历历在目,战无双又怎么可能会放掉这么好的一个复仇机会呢,一巴掌算是便宜她了。 魏姎姎手里的鞭子被她捏得咯吱响,她们欺负她可以,但欺负她身边的人不行! “战无双,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我记得我说过,谁敢惹我朗月轩的人,仔细我剥了她的皮,今天我可没上次那么好说话了!” 046:童子尿 魏姎姎扬起鞭子,用了十成十的力量朝战无双挥去,战无双满眼的惊恐与不可置信,“疯了,魏姎姎她疯了!” 战无双吓得四处逃窜,魏姎姎的鞭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啪!”鞭子带着凌厉的风声落在了战无双的后背,顿时一道血红的鞭痕出现在战无双的后背。 “啊——”这一鞭子下去,痛得战无双嗷嗷叫,“魏姎姎,你敢打我,我定告诉母亲和哥哥,让她们休了你!” “休了我啊?求之不得呢!告状的时候可别忘了提醒他们,我魏姎姎的东西得原封不动的给我还回来,你要是真帮我办成了,我还得感谢你呢!” 魏姎姎越是云淡风轻,战无双越是暴跳如雷,“魏姎姎,你这个不下蛋的老母鸡,在我们战王府好好喝了三年,如今还想搜刮一笔横财走,不要脸!” 魏姎姎一步一步逼进战无双,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如你所愿,我今天就不要脸了……”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她给我按住!!” 这个时候谁还敢往前一步,谁都知道魏妃脑子不清楚,她发起疯来哪怕是杀了人都不是什么怪事儿 ,谁又敢拿自己的血肉之躯去相博呢? 魏姎姎挑衅地勾了勾嘴角,“战无双,看到了吗?你发号施令没用,她们啊……怕我手里的鞭子,哈哈哈……”魏姎姎抬手去捋粘脸上的头发丝儿,战无双以为她又要扬鞭,吓得当即抬手去挡,“魏姎姎,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战无双道歉的话刚出口,阮姎姎立马笑盈盈地站了出来,她最喜欢的不就是挑拨离间,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吗? “魏妃,我们无双也是为了你好,这童子尿啊去邪祟,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城外啊闹瘟疫了,依我看,魏妃你还是回娘家住几天吧!” 这阮姎姎啊还是那样,说起话来总是这么轻飘飘的,却字字如刀般扎在你的胸口。 什么童子尿啊,那分明就是从这群泼妇恭桶里篦出来的小便! “照阮妃这么说,那你们不是也与我接触了,今日是否也该拿了…这所谓的童子尿泼身啊?而且…让我回魏府,阮姎姎你还没那资格!” 阮姎姎被怼得俏脸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脸上神色带着几分愠怒,“魏妃别忘了,现在是我在掌家,更何况老夫人的传家玉镯都给了我, 这个府上的地位孰轻孰重你还不明白吗?” “你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你以为我稀罕什么掌家大权吗?呵……” 魏姎姎冷眼瞥了战无双一眼,又继续道:“阮妃你如今掌家,怎的不好好把咱们无双郡主的相亲宴办好,反而撺掇大家来找我的麻烦?是觉得自己怀了战无征的种…便可以为所欲为?还是心里有别的想法,拿某些不长脑子的人当枪使呢?” 阮姎姎的小心思被揭穿,脸色难看得要死,但还是梗着脖子红着脸狡辩,“我没有,魏姎姎,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哦?没有吗?”魏姎姎扫了战无双和虞书欣一眼,见她们脸色都不好,心里也就明白了个七八分。 “就算你不承认,如今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阮妃你就不用再演戏了,何不撕下伪装,让自己活得真实一些呢?” 阮姎姎眼睑处的肌肉肉眼可见的抽了抽,不是说这个魏妃脑子有问题吗?怎么越看越觉得她脑子比常人还要精明呢? “阮姎姎,你利用我?”战无征上去就是一巴掌,那响亮的巴掌声听得人心里直发怵。 不得不说,这战无双好像挺喜欢打人脸的,平 时她仗着郡主的身份撒泼也就算了,如今打了战无征的心肝肺,在这个家里怕是再无立足之地咯! 阮姎姎一个手捂着脸,一个手护着肚子,恶狠狠地道:“我利用你?呵!还不是因为你自己藏了坏心思才会被人利用。”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战无双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张牙舞爪地朝阮姎姎扑去,一旁的丫鬟拉都拉不住…… 场面巨壮观。 魏姎姎忙唤了青荇回朗月轩,远离是非之地。 虞书欣见魏姎姎离开,她也不劝架,前后脚的回了院子。 “小姐,那阮妃还怀着孕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魏姎姎白了她一眼,“你身上还不够臭是不是?还有心情去担心别人,更何况咱们今天已经日行两善了,让她们打去吧!” “那万一王爷又偏帮阮妃怎么办?上次还没怎么着呢,他就动手把你打得吐血了……” 青荇这么一说魏姎姎倒是想起安枭来了,有个护院在,战无征应该就没有办法随便进朗月轩了吧! “诶,待会儿你洗好澡便去府门口等着,别安枭来了被她们的人拦外面进不来。” “好的,小姐。” 两人一路走,一路散发着刺 鼻的味道。 给老夫人送午膳的丫鬟们都屏着呼吸快步经过,生怕那味道钻进老夫人的饭食里,到时候挨打受罚的还不是她们。 别说别人嫌弃,魏姎姎自己都挺嫌弃自己的,脚下的步子也就迈得更大了些,徐嬷嬷见她们进门,忙迎了上去,“我的小姐哟,你们这是掉粪坑里去了吗,怎么出去一趟搞成了这样啊?” 魏姎姎心想,可不就是掉进战家这个粪坑里了吗! “来人,打热水!” …… 魏姎姎足足把自己洗了三遍,这才觉得味道好了些,她刚穿好衣服小蓝就在外面说有事要报。 唤了小蓝进来,她便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小姐,小蓝以前做过许多错事,小蓝已经知道错了,小蓝以后定改过自新,希望小姐给我一个机会。” 这怎么连称呼都变了? “那个…小蓝,你没事儿吧?” 小蓝摇头,“奴婢只是不想再跟大蓝同流合污了,她本就是阮妃从外面带进来的人,跟奴婢不一样,而且她心比天高,小姐,以后你还得防着她才是。” 魏姎姎点点头,顺手接过徐嬷嬷递来的茶轻抿了一口,“你的意思你以前不是阮妃跟前的人?” 047:他是死士 “奴婢是家生子,我娘以前是伺候姨娘的,后来姨娘去了,我同我娘也就被贬去了清冷院,直到阮妃入府人手不够,奴婢才被分配到听雨轩。” 小蓝的命运也是坎坷,假如姨娘还在,她也会因为她娘的缘故活得体面些,后来跟了阮妃却又被当成物件送来朗月轩,更可气的是她还遇到了一个猪队友。 “好,我知道了,你以后只要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至于大蓝……” 这战无双出嫁可不就需要陪嫁丫鬟吗?而且如小蓝所说,大蓝是个心比天高的人,要是跟了战无双,那不管战无双走去哪里都会闹得家宅不宁,或许再闹出个宠妾灭妻也不是不可能。 “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小蓝走后魏姎姎喝了一碗八宝粥便睡下了,但她睡眠比较浅,青荇领着安枭进院子时她就醒了。 唤了安枭进屋训话,告诉了他的职责范围和禁忌,便让青荇领着他去安排住处了。 没有手机电脑,醒了便觉得无聊,坐在窗前看着院里那颗红杏,不知几时已经挂满了胭脂色的果实,看着就觉得垂涎欲滴。 唤了青荇端着篮子准备爬树摘果子,又是梯子又 是杆子,爬得正热闹,安枭提了一口气一掌击中杏树腰身,熟透了的果子便像下雨一样的掉了下来。 安枭几个跟斗过去,怀里便兜满了杏子,“小姐,爬树危险。” 危险个毛线啊,唯一的兴致都被他剥夺了。 魏姎姎沮丧地收了杆子,刚准备下树就看到战无征怒气冲冲的往朗月轩这边来,魏姎姎暗道不好,那狗男人应该是替阮姎姎报仇来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给青荇招了招手,青荇立马附耳过来去,“你速度把东西收了,再把之前准备好的水架门上,然后让所有人回自己的屋子,叫安枭把门守好,能撑多久算多久。” “那小姐你呢?” “我就在这里,你快去。” 青荇也不问为什么,直接按魏姎姎说的去执行了。 战无征推开朗月轩的门就看见一个身着黑衣的陌生男人站在院子里,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属于死士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战无征太了解了,只是魏姎姎的院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安枭不回答,只是直直的盯着战无征。 战无征摸向腰间的软剑,那双丹凤眼警惕地眯了 眯,“告诉我,你是谁派来的?你想做什么?” 安枭动了动嘴唇,道:“我是小姐的护院,我叫安枭。” “护院?呵!”战无征放在腰间的手放了下来,他绕着安枭转了一圈,突然手一下拍在安枭的肩膀上,慢慢注入内力。 安枭咬了咬牙关,身体依然站得笔直,很明显两人正在斗内力,也可以说是战无征在试探安枭。 过了一会儿战无征突然松了手,“身体还不错,既然你是魏妃的人,那也就是我战王府的人,以后我要是有什么差遣你一定要把事情办好,知道吗?” 安枭心里厌烦,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依然挺着脊梁笔直的站哪儿。 战无征见安枭不说话又吩咐了一句:“你去把魏妃给我叫出来吧!” “小姐说她不想见你!”安枭依然冷着面孔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就连说话也简明扼要,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她说不想见我?”战无征瞬间被挑起怒火,抬脚就要往屋里去,安枭立马挡住战无征的去路,“战王请回吧,小姐她不会见你的。” “让开,别逼我动手!” “那就动手吧!”安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战无征嘴角抽了抽 ,他竟然被一个狗奴才给刁难了? 战无征吹响口哨,也不知道王织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了出来的,瞬间落在了安枭对面。 “都动起来吧!”战无征一吩咐,王织立马跟安枭缠斗在一起,战无征咧嘴一笑,“跟我斗,还是嫩了点!”说完大步往正殿走去。 殿门虚掩着,战无征在门外叫了两声,见无人应答便推门进去,突然一盆凉水兜头而下,还带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魏姎姎——”一道愤怒的吼叫惊飞了林中的小鸟,绵长的尾音盘旋在朗月轩上空经久不散。 坐在红杏树上啃杏子的魏姎姎笑得花枝乱颤。 战无征披着一身怒火冲入内室,寻遍了屋子,一个会喘气儿的都没有,踹翻了盆儿后甩开门帘回到院子里,“都给我住手!” 缠斗在一起的俩人很快结束了战斗。 “告诉我,魏姎姎去哪里了?” “小姐说了不想见你,除非你亲自找到她。” “我亲自找到她,我不拧断她的脖子!”战无征咬牙切齿,此仇不报不共戴天。 魏姎姎摸着自己的脖子,丈量了一下尺寸,他的手应该没有办法直接拧断她的脖子吧? “战无征,听说你在找 我啊?”魏姎姎将啃了一半的杏子扔了过去,正好砸在战无征的头上。 “啊,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我的准头这么好…” 战无征提起轻功朝魏姎姎飞去,那姿势挺帅气的,就是揪魏姎姎衣领的状态不太雅观。 “战无征你干嘛?” “你猜我想干嘛……”战无征手上一用力,魏姎姎便直直地朝地上栽去,吓得她闭紧了双眼。 完了,大饼脸砸地上要变平底锅了。 突然有人抓住她的膀子,一个旋转人稳稳地落在了地上,魏姎姎睁开眼睛,不出所料,果然是安枭救了她。 十两银子没白花。 战无征从树上飘下来,浑身上下散发着肃杀之气,一看就知道不好惹,魏姎姎忙躲在安枭身后,小声说道:“安枭,今天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安枭不说话,只斜着眼角瞅了魏姎姎一眼。 “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安枭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这清河君给他找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惹货精啊? 仗着有安枭这块挡箭牌,魏姎姎壮着胆子从安枭身后探出头来,“战无征,我已经让安枭告诉你了我不想见你,是你自己非要闯屋里去的,你可不能怪我!” 048:碰瓷儿 战无征冷笑一声,“所以,你知道我会闯进去,特意为我准备了那盆洗脚水? “听人劝,吃饱饭,是你自己不听劝的,能怪谁!” 她被人泼尿都没那么生气,一盆洗脚水他就暴跳如雷了,还想拧断她的脖子,真的是太狗了。 “好,我被淋洗脚水的事就姑且先放一放,咱们先谈谈晌午的事儿。” 战无征朝红杏树下走去,他坐在阴凉处的贵妃椅上目光赤裸裸地将魏姎姎盯着,“过来!” “我就在这里,你想说什么就说,我能听得见。”魏姎姎像个怂包一样缩在安枭身后,呵!过去,她可没那么傻,他都要拧断她的脖子了,可不得离他远点儿? “无双身上的伤可是你抽的?”战无征问这话的时候倒是显得平和了许多。 魏姎姎撇了撇嘴,道:“她泼我小便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会挨打。” 战无征嗤笑一声,但很快脸上的神色就变了,冷漠,嗜血,狠戾…… “那阮妃没惹你吧?你为什么要动手打她?” 魏姎姎懵逼了,她最多也就口嗨了几句,要说动手,那不也是战无双干的吗? “战王同志,你别什么帽子都往我头上扣啊,有些锅我是 真的扛不动,别说打她了,我连她一个手指尖都不曾碰到过。” “是吗?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你打的?” 魏姎姎扶额,“她们这是在碰瓷儿!” 至于碰瓷儿是什么意思战无征不太懂,但他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手里突然弹出一颗珠子,速度快得只能看到一条带光的线。 魏姎姎本能的把安枭扯过去当挡箭牌,安枭心头一震,迅速出手,那颗珠子稳稳地被夹在他的两个指缝之间。 战无征异常震惊,这禹州城能徒手接他珠子的人可没几个,由此可见,此人功夫了得,也不知魏姎姎是怎么弄来的。 但转念一想,这魏家富可敌国,想要买一个死士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以后这朗月轩恐怕…… “战无征,你臭不要脸,竟然偷袭我。” 战无征眯了眯眼,道:“魏姎姎,我警告你,以后离阮妃远点,还有…无双被你打成这样,明日的相亲宴怕是有诸多不便,你寻些有用的伤药过去,顺便给她道个歉,这个事儿也就过去了。” “好,没问题!” 战无征愣了一下,他的要求是不是太低了,这魏姎姎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 而魏姎姎心里却 在偷着乐,她正愁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将大蓝塞给战无双呢,这不,机会就来了。 战无征前脚走,魏姎姎后脚就领着大蓝去竹苑赔礼道歉了。 以往魏姎姎出门儿都是青荇跟着伺候,这次居然叫了大蓝一道去竹苑,大蓝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她换了一身儿干净的衣服,又在鬓间插了一朵粉蔷薇,走起路来那个腰都要扭断了,魏姎姎咂舌,这祸水还是跟了战无双的好。 两人到竹苑的时候战无双正趴在床上嗷嗷叫,一边叫还一边骂,从魏姎姎的老母亲骂到了往上数的不知道哪一辈儿。 “哟~妹妹这气性可不小,骂完了可舒服些了?” 听到魏姎姎的声音战无双‘咻~’的一下弹了起来,“魏姎姎,你来干什么?” “你们都是死人吗?为什么不拦住她?”战无双红着眼眶瞪着魏姎姎,抓了枕头就朝她砸去。 枕头可没什么杀伤力,魏姎姎蹲下将枕头捡起来,她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嘴上云淡风轻地说着狠话。 “我来看看你死没死,没死的话我给你带了点伤药。” 战无双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作势就要扑上去挠魏姎姎的脸,幸好一旁伺候的丫鬟 及时扶住她,不然被锦被绊住脚怕是要跌个狗啃泥。 “你们…你们把她给我打出去!” 所有丫头都低垂着脑袋装聋,就连战无双的贴身丫鬟白芷都沉默着。 “你们这是干什么?都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你们到底是谁的人啊?”战无双歇斯底里的怒吼,嗓子都发出了破音,魏姎姎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战无双,你也别恼,我魏家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这药嘛不但止疼,还会让你的伤好得利索些,保证不会留下疤痕,而且也不会耽误你明天的相亲宴。” 战无征不说话,只气鼓鼓地将魏姎姎盯着,但也确实不像刚才那样像个狂犬病人。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一个丫鬟,她对照顾人这个事特别在行,你要是用着顺手就留下她,要是用不顺手打发她回来也成。” 魏姎姎给大蓝递了个眼色,大蓝立马将托盘递给白芷,还冲她笑了一下,白芷看了眼大蓝头上的蔷薇,不禁嫌弃地刮了她一眼。 战无双冷冷地说了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可没有献殷勤,要不是你哥带着王织打上门来,你以为我想来做这些?这 谁不知道我魏家的伤药是一等一的好,就这样小小的一瓶可需要不少银子呢。” “我不稀罕!白芷,把她们,连人带东西的给我撵出去!” 魏姎姎掸了掸衣袖上的虚灰,起身道:“不用你们撵,我自己会走,大蓝你就留下来吧!” 魏姎姎临走时捏了捏大蓝的手,大蓝立马羞红了脸朝魏姎姎福了福。 大蓝明知道战无双这里容不下她,那她为什么还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呢? 还不是因为在来的路上魏姎姎在她面前说了几句话。 “大蓝你是个漂亮姑娘,可惜母家地位卑微,若是你能在主子面前混个脸熟,这未来可是不可限量。” “明日郡主相亲,若是瞧上了哪个公子哥儿,你若是随嫁出去,或许能得到公子的青睐。” “若是那得个一男半女,那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大蓝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面露喜色而不自知…… 战无双给白芷递了一个眼色,白芷‘啪’的一下将托盘砸在了一旁的矮柜上,“你家主子不是让你来伺候我们郡主吗,可以开始了!” 大蓝吓得一哆嗦,忙过去跪 049:相亲宴 战无双抱着枕头趴床上,大蓝拨开她后背的衣衫刚要抹药,白芷却狠狠地踹了她一脚,“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扒拉郡主的衣服,滚院子里跪着去!” 大蓝倒在地上紧紧地握攥着拳头,她忍气吞声多年,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她慢慢起身走向院外,在烈日底下跪了下去。 战无双蹙着眉,有些吃力地挪了挪身子,“白芷,她也是奉命行事,你又何苦踹她,你看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传出去别人又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们竹苑的人了。” 白芷拿了药膏替战无双抹药,一张小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郡主,我就是看不惯她,你看她那个狐媚样子,连主子都不曾簪花,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越过主子去。” “既然你不喜欢她,那不如打发了她回去,早前哥哥才嘱咐了不让我们乱来,这要是让他知道又该斥责我了。” 白芷沉默了一会儿,又蛊惑战无双,“郡主,这人是魏妃送来的,说难听点,她要是在乎这个人又怎么会往咱们这儿送。” “咱们关上门教训自己的人,谁又敢说出点什么来?” 战无双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既然这人都送来了,那要打 要骂还不是随她们的便,战无双恶趣味地勾起了唇角。 次日便是战无双的相亲宴,因魏姎姎没有出银子的缘故,场面略显简陋,要不是老夫人从私库里拨了些银子出来,阮姎姎更不会将银子消耗在这种事情上,为了稳固地位她掌家以来府里的开销是一日大过一日,别的不说,就各个院子里的例银就涨了一倍,要不是战无征下聘时给的银钱多,怕是早就入不敷出了。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脸色并不好看,但因着是幺女的相亲宴,脸上多少挂着一点勉强的笑。 战无双今日着的是一身薄如蝉翼的纱衣,那料子流光溢彩,每走一步都有波光流动,头上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白色的珍珠叉子衬得人如画中的仙子。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眉目间尽是风情,魏姎姎不禁感慨,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要想俏一身孝,这一身素衣倒是挺衬她的。”说话的是虞书欣,从她的话里不难听出多少有些妒意。 过了一会儿,她又走到魏姎姎跟前,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我记得魏妃嫁妆里似乎就有一匹流光纱的料子,怎么没见魏妃做衣衫穿呢?” 魏姎姎冷笑,“虞 侧妃倒是对我的东西如数家珍啊,连我有一匹流光纱的料子都知道。” 虞书欣吃瘪,讪讪回了自己的位置。 苏挽见状忙倒了杯茶给魏姎姎,“魏妃别理她,她那人就那样,总想着挑点儿事出来,真要说坏心思那倒是没有。” 魏姎姎垂着眼帘,眉目含笑,有没有坏心思她能不知道?活了两辈子,加起来也得有四十多岁了,这些事情她要是看不清楚,那不是白活两辈子了吗?! 要说战无双的相亲宴倒是热闹,禹州城名门世家的公子少爷都来了,更有已经娶了正妻的男人也厚着脸皮来凑热闹,战王府自是不会将人撵出去,但以战无双的身份那些人是一点都不会考虑的。 战无双坐在老夫人右手边,美丽的眸子紧盯着大厅入口处,前面递上帖子的人她都要不起,就等着苏衍那个王炸闪亮登场。 突然一个满面笑意的男子走到战无双面前,他朝战无双作了一揖,谄媚道:“无双郡主,在下岳庆丰,今日来特意为郡主准备了一个小礼物,还请郡主笑纳。” 战无双瞥了岳庆丰一眼,长得嘛…也还行,就是那脸上的笑看着就不像好人。 岳庆丰见战 无双不表态,干脆将锦盒交给了白芷,回头又冲战无双作了一揖,“郡主若是有空,在下想请郡主去外面走走好吗?” 战无双冷嗤一声,还翻了个白眼。 以往若是要点脸的公子哥儿,见到她这副表情估计都打退堂鼓了,但岳庆丰是谁,整个禹州城出了名的缠夫。 哪怕是贞洁烈女,在他强烈的攻势下都会败下阵来。 岳庆丰的终极目标是,娶一个名门贵女,让那些瞧不起商贾的世家子弟好好看看,他不比他们任何人差。 “郡主,近日我们家新进了一批胭脂水粉,连宫里的娘娘们用过都说好,郡主要是不嫌弃,得空了可以去岳家铺子瞧瞧去。” 岳家的财力在禹州城虽不及魏家,但做为商会四大家之一,岳家也是不容小觑的,战王府虽贵为王府,但却只是靠战无征的战功起家,说到他的战功,还不是因为有魏家扶持,说到底,跟真正的书香世家还是有区别的。 “我没空!” 战无双的目标是苏衍,压根儿就不会把在场的任何人看在眼里,但战王府的其他人可不这么想,比如战无征,此刻他侧过脸来看着战无双,道:“无双,你是怎么说 话的?” 战无双撇撇嘴,朝着岳庆丰大声道:“看到了吗?我就是这样一个刁蛮任性,又没有女德的人,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郡主说的哪里话,在庆丰心里,郡主高贵美丽,无人能及,若是能与郡主结成秦晋之好,庆丰是死了也甘愿。” 战无双无奈,她不想继续待在这里,起身就往外冲,正好与刚进门的清河君来了个俩俩相撞,顿时空气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战无双羞红了脸从苏衍身上挣扎起来,“衍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苏衍皱了皱眉,目光却落在魏姎姎身上。 魏姎姎垂眸吃着茶,嘴角带着微微笑意。 苏衍有些不耐烦地瞥了战无双一眼,“郡主一直是这样走路不看路的吗?” 战无双刚想反驳,苏衍又说话了,“今日是郡主的相亲宴,既然邀请于我,我也不好驳了战王府的面子,你叫我一声衍哥哥,那作为哥哥也送你一份礼物,祝你早日找到属于你的金玉良缘。” 苏衍将袖中装着狼毫的盒子递给战无双,战无双的脸色却不大好,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 050:巧合 战无双接过苏衍递来的盒子,心里堵得难受,提起裙摆冲了出去,再晚一步她的眼泪就会抑制不住的掉下来。 魏姎姎看着战无双离开的背影,抬眸朝岳庆丰看去。 岳庆丰这些年只要一逮着机会就围着官家小姐转,好不容易跟战王府扯上点关系,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走战无双呢。 他一路偷摸着跟了出去。 战无双正倚在八角亭的栏杆处偷偷抹眼泪,岳庆丰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小美人儿,哥哥想得你好苦,来让哥哥香一个。” 战无双吓得花容失色,“你个登徒子,这里可是战王府,你放开我……” “放开你?好不容易这里就咱俩,不如让哥哥一亲芳泽可好?”岳庆丰噘着嘴就要去亲战无双。 战无双一爪子挠过去,痛得岳庆丰一下就松了手,“小野猫啊?爷就喜欢你这种烈马!” 战无双一步一步的后退,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他,“岳庆丰,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要是有心娶我就去我母亲那里提亲,我可不是那勾栏瓦舍的浪荡女,不是你随便想欺辱就欺辱的,我只要大喊一声,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岳庆丰冷笑,他摩拳擦掌地逼近战无双,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饱满的胸口,眼里全是欲望,“无双郡主,你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吗?如果我去提亲你就会答应,之前我那么讨好你,你就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了。” “而且……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的,即便有人来,我就说碰过你的身子了,你说以后还会有谁会要你?” “即便是有人愿意戴绿帽子,你想做正妻怕也是难了,要是嫁去做小妾,想必无双郡主这么心高气傲的姑娘也是不愿意。” “依我看,郡主不如跟了我,虽然我岳家是商户,但你的余生必定富足,而且我的正妻之位必定是你的,何乐而不为呢?” 岳庆丰一把搂住战无双的腰身,俯身就要去轻薄她,战无双一边挣扎,一边颤抖着声线惊呼,“岳庆丰,你放过我吧…我害怕。你……你说的话我会考虑考虑,晚点……” 就在这时苏挽和魏姎姎散步走到了廊下,魏姎姎捅了捅苏挽的胳膊,苏挽立马过去将岳庆丰拉开。 岳庆丰见有人来了也就没有再继续纠缠战无双,只是戏谑地调侃 苏挽,“哟~小美人儿啊?怎的看上哥哥了?不过哥哥的正妻之位已经有人了,你要是不介意当我的小妾……” “我呸!哪里来的浪荡子,要不是看在你是客人的份儿上,老娘一扫把将你叉出去!” 苏挽叉着腰,一副母夜叉的架势。 岳庆丰撇了撇嘴,“你这种恶丫头当我的小妾我还不乐意呢,我今天是为了无双郡主来的,你们算什么东西!” 魏姎姎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我们算什么东西?我们可是她的亲嫂子,你要是喜欢我们无双郡主,那也得看我们答不答应。” “你们凭什么不答应?”战无双只顾着无脑的怼魏姎姎,哪知道岳庆丰听了心里大喜,忙抓了战无双的手,激动得亲了一口,“这么说无双郡主是答应了?” 战无双一脸嫌弃地抽回手,恨不得此刻就将手给剁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来我们家郡主还是不愿意啊!”魏姎姎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苏挽立马补刀子,“那可怎么办呢?咱们郡主让人抹也抹了,抱也抱了,刚还亲上了,要是传出去不说战王府的脸丢了,她自己不好出嫁也就算了,说 远一点,以后府里的哥儿小姐不好说对象,说近一点,怕也会搅黄了王爷跟张家小姐的婚事,这可如何是好呢?” 战无双觉得自己好像被架在了火上烤一般,全无退路。 “魏姎姎,这一切都是你们商量好的是不是?你们想害我是不是?” 魏姎姎懒懒地掀起眼皮儿,慢悠悠地道:“郡主说笑了,这岳家少爷喜欢你又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更何况郡主与岳少爷私会也不是我们安排的。” “而且……我们刚刚一直在维护郡主的名声,是郡主自己一直在大喊大叫,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跟岳家少爷在这里发生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挽立马附和,“对,郡主,我们就是寻着声音过来的,我知道你平日里与魏妃不睦,但你真的不能驳了她的一片好意。” 岳庆丰立马就变了脸色,甚至有些讨好,“两位嫂子有礼了,刚刚是庆丰不对冒犯了两位嫂嫂,但我与郡主的事还望两位嫂嫂保密,回去我就让家里人过来提亲,保证不会毁郡主的名声,也会保全战王府的面子。” 岳庆丰都这么说了,战无双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由着他去了,但 她心里却笃定这一切都是魏姎姎安排的,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战无双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苏挽啧啧一声:“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帮了她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魏姎姎拍了拍苏挽的手,安慰道:“都是为了王府的脸面,以后府里要是添了公子小姐也不至于被连累。” 魏姎姎顿了顿,脸上突然闪过一抹的狡黠的笑,她调侃道:“苏侧妃也到王府五年了吧?这什么时候也该给咱们王爷添位公子或小姐了吧?” 苏挽脸上闪过一抹羞赦,“魏妃就莫要打趣我了。” “魏妃,当年王爷还没娶正妻就纳妾,是我对不起你。” 魏姎姎笑笑,并不在意,“错又不在你,你内疚做什么?而且,哪个女人不想堂堂正正的做人正妻,明明是你先进门儿,偏偏还是以侧妃的身份,这样算来倒是我对不起你了。” 就在两人互相怜惜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道重物坠水的声音,很快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和呼救声,魏姎姎跟苏挽对视一眼后寻着声音小跑过去。 她们都以为是战无双受不了屈辱跳水自尽,却没想到是阮姎姎失足落了水。 051:隔空点穴 池子边围了一圈人,却全是旱鸭子,没有一个敢下去救人的,阮姎姎在池子里扑腾得厉害,魏姎姎忙抓了苏挽的手问:“苏侧妃会水吗?” “会一点点!”苏挽心里其实也有点胆怯,自从嫁到战王府她已经离水五年了,说到救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魏姎姎盯着苏挽的肚子看了看,笑道:“苏侧妃你的机会来了。” 苏挽瞬间明白了魏姎姎的意思,这会儿便不再纠结直接跳入了水里。 “呀!终于有人救人了!” “那是谁呀?” 有府里的丫鬟惊呼:“那不是我们的阮侧妃吗?” “想不到这战王倒是御妻有术,瞧着她们姐妹互帮互助感情甚好,倒是尔等该学习的标榜。”说话的人一身亚麻色外袍,束着金冠,看上去风度翩翩,但说的话却是让人讨厌。 他身侧的男子浅笑着,并不答话。 金冠男子觉得没意思也就闭上了嘴巴。 突然一道黑影从魏姎姎眼前闪过,还没看清人,那道影子已经扎入了水中。 很快那道黑影便抱着一身白衣的阮姎姎飞到了岸边,阮姎姎毫无生气地靠在战无征怀里,衣衫湿透紧贴在身上,那姣好的身姿若隐 若现,在场的男宾无不咽口水的。 有这样一个尤物在,也难怪战王会娶她为平妻,再看看魏姎姎那身段,真的是没眼看。 魏姎姎被多人注视,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便走到池边去拉苏挽。 战无征只是冷眼瞥了她们一眼,便抱着阮姎姎离开了。 苏挽的情绪有些低落,明明她救了战无征最心爱的女人,别说战无征将她一并捞起了,就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眼。 魏姎姎抱着苏挽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苏侧妃别灰心,男人的心得不到咱就不要,这小小的一方院子里唯一能依靠得上的只银子和孩子,如果有幸能有一男半女,那后半辈子也便有了依靠。” 苏挽是个明白人,她敛起悲伤的情绪,脸上又挂上了平和的笑,“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换身衣服,去听雨轩探病。” 苏挽心里一喜,“谢谢姐姐,我这就去!”苏挽激动得连称呼都变了,从前她只唤魏姎姎为魏妃,经过这件事后她决定真的拿魏姎姎当姐妹了。 “嗯,快去吧,别着凉了,虽然是大夏天,但池子里的水也是冰凉的。” 苏挽点头,转身回了清风阁。 魏姎姎也累了, 她瞥了眼池子边的那些渣男们,转身往朗月轩方向走。 经过一座假山时,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拉了进去,她刚要呼救,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身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别叫,是我!” 魏姎姎点点头,苏衍这才松开她。 “清河君,堂堂十六皇子,怎么跑到战王府上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呢?” 苏衍勾了勾嘴角,俯身凑近魏姎姎的脸,“那你是鸡呢还是狗呢?” 苏衍那痞痞的表情,加上他天生不凡的气度,完全不会让人觉得讨厌,相反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魏姎姎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心跳得厉害,她狠狠掐着大腿,进行自我蛊惑:他是在调戏良家妇女,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她是低如尘埃的商女,他只会调戏她…… 这些话好像对魏姎姎并没有什么卵用,她就是一只颜狗,她承认自己有些心动了,但是……她一定是因为在战王府被关得太久了,能见的男人有限,所以才会对苏衍这种姿色的男人心动。 对了,下次一定要去找几个俊俏的小倌喝几杯,这样她也就不会一看到苏衍就紧张得脚抠地了。 苏衍抬手在魏姎姎面前晃了晃, 魏姎姎这才回过神来。 “清河君这是要做什么?” “小丫头,为何今日在席上见了我不叫我呢?” 苏衍还是第一次唤魏姎姎为小丫头,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魏姎姎听着怎么就觉得有些暧昧呢? “哪个……姎姎拜见清河君!”魏姎姎刚半蹲下准备行礼,苏衍一把抬住了她的手,“为何不唤我师父?” 魏姎姎撒开手,瞬间就挺直了腰板,“我叫你师父,你好意思应吗?你教我什么了?” “大鹏展翅啊!” 苏衍不提那茬还好,一提魏姎姎的暴脾气都起来了,“你不是说只有大鹏没有展翅吗?您慢慢儿玩,我累了,回去了。” “诶,别走啊!”魏姎姎只觉得后背突然一沉,就像被某种力量击中,然后她的脚就怎么都挪不动了。 “苏衍,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衍撑开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今日为师再教你一手,隔空点穴法!” 魏姎姎心里有一万头草xx 奔腾而过。 “苏衍,下次能先打个招呼吗?”前半句魏姎姎还心平气和,下半句却是用吼的,“再这么偷袭我,我要你老命!” “就凭你?” 苏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魏姎姎,眼里的蔑视让她感觉很不舒服,“苏衍,你给我等下,总有天我会打得你跪地求饶的!” 魏姎姎咬碎了后牙槽,苏衍却眯着眼走到她身后,俯身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魏姎姎的脖颈处,“嗯,倒是蛮有理想的,不过嘛…你若现在跪地求饶~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解开穴道。” “我呸!士可杀不可辱,苏衍你真的是不要脸到了极点,明里说教我功夫,暗里却处处算计我,真的是太气人了……不行了…深呼吸…深呼吸……” 魏姎姎说着说着就开导起自己来,落入苏衍眼里也是格外有趣。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苏衍绕过魏姎姎就出了假山,急得魏姎姎眼都红了,“你倒是把穴道给我解开啊!” 他该不会是要让她自己冲破封印吧?她就是有那心也没那力啊! 苏衍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自己站着不动怪谁?” “什么?”魏姎姎一脸的懵逼,她试着抬了抬脚,果然能动了,他是什么时候解了她的穴道的? 心里一喜连忙追了上去,“师父,那个…隔空点穴你是 052:一根绳上的蚂蚱 “刚刚不是教过了吗?没学会啊?” 魏姎姎麻了,他那也叫教了?气得魏姎姎想砸锅碗瓢盆。 心里虽然气,但还是腆着脸讨好道:“那个…应该是我太笨了哈,我都没看清楚你是怎么弄的就动不了了,你能再演示一下吗?” 苏衍侧过头瞅了她一眼。 魏姎姎立马补充了一句:“你别看我,即便要演示你也换个对象,比如…天上飞的鸟,地上跑的老鼠,水里游的鱼……” 魏姎姎的话还没说完,头顶突然直挺挺的砸下来一只鸟,正好落在她的脚边。 魏姎姎:…… “看清楚了吗?” 魏姎姎:…… 有些事啊,它是强求不来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位置越走越偏,魏姎姎却觉得这条道多少有些眼熟,对了,是去祠堂的路。 魏姎姎疾步追上苏衍,“你又要带我去祠堂吗?我说过了我不想再去第二次,你要是想去你自己去,我要回朗月轩了。” “那可不行!我的乖徒儿,咱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不去也得去啊,毕竟你是魏王妃,这祠堂的钥匙怕也只有你能拿到了。” 魏姎姎撇撇嘴,“那你说错了, 我只是魏王妃,祠堂的钥匙是老夫人的人在管,更何况你不是最喜欢干偷鸡摸狗的事吗?直接爬房梁上翻进去不就好了?” 苏衍捏着下巴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嗯,说得没错,就我自己倒是轻轻松松的就能进去,但你这么大一坨带着就很……” 魏姎姎一脚跺过去,“你可以说我笨,但不能说我胖!”顺势还用力的撵了撵。 苏衍痛得眼皮子抽了抽,这丫头倒是下了狠手,他的脚趾盖儿怕是都要掉了,但为了保持他皇子的形象,还是一脸的淡然,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 “魏姎姎,既然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个事儿我也就不瞒你了。”苏衍突然一本正经,魏姎姎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正好我也有个事儿想问你。” 苏衍点头,“好,你先问。” 魏姎姎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才小声道:“你认识一个叫苏珩的人吗?” 苏衍一向吊儿郎当,但听到苏珩这个名字瞬间严肃起来,“你怎么知道他,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你真认识他啊?我就说怎么看着他有些眼熟……”魏姎姎从上到下打量了苏衍一 遍,道:“原来他跟你长得倒是蛮像的……” 魏姎姎说着突然闭上了嘴巴,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苏衍,该不会那个苏珩也是夺嫡的人选之一吧? 她这是捅了夺嫡的马蜂窝了吧? “他是谁不重要,我想告诉你的是,宫里掉的东西是虎符,那可是能调动千军万马的东西,如果在战王府里,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魏姎姎摇头,“虎符掉了为什么皇上不派人找?” “你是觉得我们应该大张旗鼓的告诉外邦人,皇帝自己的兵马都不受自己控制对吗?” 魏姎姎又摇头,“我只是觉得……战无征应该不会去偷那玩意儿,毕竟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那…如果你说战无征并不知情呢?” 魏姎姎瞬间僵住,这府里又有谁会做这种灭门之事呢? 虞书欣?就她那冲动又无脑的性格怎么可能盘这么大一局棋。 苏挽?苏挽确实是颇有心机,而且她也姓苏,那她跟皇族的苏姓又有什么联系呢?莫非真的是她?可她一个连门都出不去的内宅妇人,怎么可能拿到虎符,不可能! 那是阮姎姎吗?可是也不对啊,她是年初才跟着战无 征从边境回来的,而且她跟战无征也算是自由恋爱了,她没有理由坑害战无征啊。 难道是她的思路错了? 越想头越大,越想越觉得她应该尽早跟战无征和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师父,你还是真的教我一些功夫吧,我觉得这战王府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我只希望有一天我能有自保的本事。” “可以,但你要先练基本功,能够做到身轻如燕的时候便可以学其他了,对了,我给你的减肥丸在吃了吗?” “嗯,吃了,效果还是挺明显的,最近确实瘦了了些。” “那你继续用着,那个药吃了对你有好处,吃完了提前派人告诉我一声,有几味药很难弄到,必须提前准备。” 这个时候魏姎姎突然觉得这个苏衍好像也不是那么坏,除了偶尔爱恶作剧以外。 拐了个东南西北后两人终于站在了战王府的祠堂外面,今日府里人手不够,所有下人都抽去前院帮忙了,祠堂外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但祠堂大门依然是落了锁的,想要正大光明的进去看来是不行了。 “看来今天还是得翻房梁了……”苏衍侧头看向魏姎姎,魏姎姎一想 到苏衍之前说她很大一坨,又见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异,立马识趣地道:“我恐高,就不上去给你当累赘了,我在这儿替你望风。” 苏衍点点头,“也好!” 一个闪身人已经上了屋顶,再一个闪身,人不见了。 魏姎姎走到屋檐底下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那青石板像烙铁一样,烫得她一下蹦了起来,天气热得人有些心烦意乱,又有些狂躁,魏姎姎卖力的用帕子扇着风。 她突然想起祠堂里比外面凉快,又有些后悔要替苏衍望风了,她走到门缝边往里瞧了瞧,里面居然没人,苏衍去哪里了? 身后突然传来王织的声音,“魏妃,王爷请你过去一趟!” 魏姎姎吓得一哆嗦,这些人都仗着自己会轻功是吧?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欺负谁呢?! “他又想干嘛?难道又是我妈来了?” 王织顿了顿,道:“是阮妃落水的事!” 魏姎姎心里一万头草xx 奔腾而过,又是阮妃,她欠她的?她阮姎姎落水了关她魏姎姎什么事,莫非又想往她头上扣屎盆子? 魏姎姎一边走,一边往王织身上瞄,“诶,你们家王爷心脏是不是长右边的啊?” 053:阮妃小产 王织一脸的懵逼,“大概…应该是左边吧!” “是左边吗?我看他偏心眼儿都偏到右边去了,你应该好好的给你们家战王建议一下,心眼儿太偏了容易得心脏病,保不齐哪天他的心脏负荷不起就嘎了。” 王织抬眸瞧了魏姎姎一眼,传闻魏妃疯癫痴傻,可他却觉得这魏妃虽然言论奇葩,但却一点都没有疯癫痴傻之症。 又是七拐八拐的才回到听雨轩。 刚进院子,里屋就传来砸杯子的声音,吓得魏姎姎一激灵,青荇很快从人群里挤到她身边,小声问道:“小姐,你去哪里了,怎么才来啊?” “发生什么事了?” 青荇左右瞅了眼,低声道:“阮妃她…小产了。” 魏姎姎当即心头一震,这么大个事儿该不会又要冤枉到她头上吧? “魏妃倒是会躲清净,也不知道这会子能不能躲得掉。”虞书欣见到魏姎姎就是一顿冷嘲热讽,魏姎姎白了她一眼,“什么叫我能不能躲掉?莫非虞侧妃是想将屎盆子扣我头上?” 就在两人争论之际,王织领了战无征的话出来,“魏妃,王爷让你进去。” 王织用的是让,而不是请,想必进去不会有什么好事 。 虞书欣抱着双臂一副看好戏的姿态,魏姎姎冷哼一声,抬脚便往阮姎姎的内室去。 地上跪了一屋子的丫鬟仆从,碎瓷片满地狼藉,苏挽站在一侧低垂着脑袋,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战无征那双犀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魏姎姎,仿佛暗夜里嗜血的野兽,趁人一个不注意就会扑上去咬断她的脖子。 魏姎姎挺直脊梁毫不畏惧地迎上战无征的眼睛,“王爷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战无征一个茶杯过去,直直的砸在了魏姎姎头上,鲜红的血液顺着魏姎姎的脸颊流下,战无征心里一颤,她明明可以躲过的,她为什么不躲? “你以为这样就能抵消你害得阮妃小产的事实吗?”战无征拔高的声线只是为了掩饰他内心的悔意,而魏姎姎看来却是,他为了阮姎姎不分青红皂白的伤害她。 魏姎姎沉着脸,一瞬不瞬地盯着战无征,心却凉了个彻底。 苏挽连忙跪在地上替魏姎姎求情,“王爷,阮妃落水的时候魏妃确实是跟我在一起的,请王爷明查!” 苏挽说完扯着魏姎姎的裙摆,柔声劝道:“魏妃,咱们服个软,跪下给王爷认个错好吗?” 魏姎姎垂眸瞧了苏挽一眼,眼睛又直直地落在战无征脸上,“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要服软?” 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阮姎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战无征面对阮姎姎的时候神色总是柔和的,他将阮姎姎按回到床上,又替她掖了掖被子,“你别乱动,身子要紧。” 阮姎姎突然就红了眼眶,她哆嗦着嘴唇,虚弱地道:“征哥哥,是我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魏妃她一定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罪她。” 魏姎姎麻了,这阮妃不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什么叫她不是故意的?说得好像是她推她下水的一样,能不能要点脸啊? “阮姎姎,人在做,天在看,你小产了是弱势群体,但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诬陷别人,麻烦你为你的孩子积点阴德,让他在黄泉路上也能走得顺畅些。” 阮姎姎苍白的脸竟气得有了一丝血色,她瞪大了眼睛指着魏姎姎的鼻子骂,“魏姎姎,你这个毒妇,没想到我的孩子死了你都要诅咒他,你太恶毒了,老天爷为什么不收了你?” “征哥哥…征哥哥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一定要替他报仇,好不好?姎姎求求你了 ,一定不要放过她,不要放过她,呜呜呜……” 阮姎姎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不明所以的人必定会认为真的是魏姎姎下的毒手,但苏挽却清楚明白的知道不是她。 “王爷,阮妃怕是痛失爱子出现了记忆偏差,妾可以作证……”苏挽话说到一半就被阮姎姎吼了回去,“苏侧妃,我感谢你下水救我,但你也不能仗着这一点就替魏姎姎开脱,我要她为我的孩子偿命!” 阮姎姎激动得抓着战无征的双臂,猩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征哥哥,你不会看着我们的孩子白死的,对不对?” 战无征蹙紧了眉头,锋利的眼直勾勾地盯着魏姎姎,“魏姎姎,说吧,这件事怎么处理?” 魏姎姎冷笑,“战无征,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和离对我们大家都好,你偏不。” “其实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不是不知道,你既想着吃我魏家的红利,又想着抱得美人归,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偏偏你们都想着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你们以为把我弄死了就能霸占我的财产了吗?那我告诉你们,你们太小瞧我了。” 魏姎姎的话一字一句都 像插在战无征胸口的钢刀,他瞬间从床沿上弹起来,疾步走向魏姎姎,然后一脚将魏姎姎踹翻在地。 魏姎姎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喉咙处一片腥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溅起的血点落在战无征的鞋面上。 战无征嫌弃地皱起眉头,一把揪住魏姎姎的衣领将她拖起来,“真是晦气!” “王织,照顾好阮妃!” 战无征吩咐完直接拖着魏姎姎出了听雨轩,青荇看着狼狈不堪的魏姎姎吓得腿都软了,忙追出去,“王爷这是要带我们家小姐去哪里?” 战无征一记眼刀过去,吓得青荇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小姐……” “青荇,我没事。”“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青荇急得眼圈都红了,小姐跟她讲过那么多话,她怎么知道是哪一句。 魏姎姎见她不知所措,咳了两声后,一口血喷了出来。 青荇瞬间明白了魏姎姎的意思,她们虽然是成年人了,但遇到自己搞不定的事是可以请外援的。 战无征看了眼魏姎姎,直接拖着她去了斗兽场,这个女人心机实在太重了,前段时间他总以为她改过自新了,没想到只 054:斗兽场 青荇气喘吁吁地跑回朗月轩,进门抓着安枭就让他回魏家请外援,安枭安慰了她几句就迅速出门了,但他找的不是魏府,而是苏衍。 苏衍从战王府的祠堂出来就不见了魏姎姎的踪迹,他以为她回朗月轩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禹州城最大的地下斗兽场 魏姎姎被扔在斗兽场中间,战无征坐在高台上,小厮摆上精美的点心后,为他斟好茶便退下了。 战无征旁边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战王爷,这是生死契,您签好字角斗就可以开始了。” 战无征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那双犀利的眼朝魏姎姎看去,如果她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他也便可以和阮姎姎双宿双栖了。 他答应过阮姎姎,一定会让她成为战王府最尊贵的女人,可他却害她经历了这么多的伤痛,魏姎姎必须得死! 可场中的女人那么狼狈,眼神却又那么倔强,明明胖得不堪入目,却又像有种魔力在吸引着他。 战无征收回视线,轻轻地抿了一口杯中的茶,道:“拿下去让她自己按手印吧!” 中年男人一笑,五官都挤 在了一起,“战王爷这是舍不得了吧?不过没关系,您现在反悔也还来得及。” 战无征瞪了他一眼,厉声道:“我不需要反悔,叫你去让她按手印还不去吗?” “得嘞!只希望战王爷不会后悔~”中年男人拿着生死契走了,战无征的心沉了下去,眼睛又落在了跌坐在地上的魏姎姎身上。 很快中年男人到了魏姎姎身边,他将生死契摆在地上,又拿出印泥递到魏姎姎面前,“姑娘,你是怎么得罪咱们战王爷的?他将你扔这里来是铁了心的要你的命啊!” 魏姎姎冷笑,“如果我说我是他的嫡妻你信不信?” 中年男人面露难色,这斗兽场是有条规矩可以人与兽斗,但从前都是主子拿了不值钱的奴隶扔里面找乐子,可扔自己嫡妻的还是第一个。 “姑娘,你是怕死才这么说的吧?这里是斗兽场,进来了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要么你杀死我这里的野兽,要么成为野兽的食物,如果你想活着离开,必须干掉我这里的一头猛兽。” 魏姎姎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按在了落款处,“老板,知你好心,能放一头不那么厉害的吗?” 老板摇头,“战王已 经替你挑选好了对手。” 魏姎姎抬眸朝高台上的战无征望去,高高在上的他,矜贵冷漠的他,手段残忍的他,睥睨着微小如蝼蚁的她,“老板,可以开始了!” 战无征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心紧张得揪成了一团,他冲着魏姎姎喊道:“魏姎姎,只要你认错,回去跟阮妃跪下磕个头,我可以救你出去。” 魏姎姎呸了一口,“战无征,你可真够虚伪的,我魏姎姎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活,回去告诉阮姎姎,哪怕我死了,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还有你,我诅咒你,一生孤苦无依,子女不孝,一辈子所爱皆是背叛,所求都不能如愿!” “毒妇!”战无征咬紧了后牙槽。 一层的铁门打开,一只猛虎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它看到魏姎姎时抖了抖身上的毛,虎啸一声震耳欲聋,张开的獠牙和爪子毫不留情地对准魏姎姎的身体。 魏姎姎挺直脊梁,抽出腰间的长鞭,一鞭子迎上猛虎的爪子,猛虎哀嚎一声又朝着魏姎姎扑去,很显然猛虎被激怒,那愤怒的喘息声在斗兽场上空飘荡。 魏姎姎的鞭子卷起一圈圈的烟尘袭向猛虎,原本她 是可以躲过猛虎的袭击,可原身的肥膘降低了她的速度,后背突然被猛虎挠了一爪子,瞬间后背血肉肉翻飞,露出里面白森森的蝴蝶谷。 魏姎姎吃痛倒地,猛虎闻到了血腥味儿,动作更加疯狂,那锋利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挠向魏姎姎,顿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在保命的时候往往比平时反应更为灵敏,哪怕此刻魏姎姎已经痛到了麻木,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有如何战胜它。 只见她一个翻滚后站了起来,手里的鞭子就像长了眼睛似得牢牢套在猛虎脖子上,猛虎早已身经百战,这个时候便在场上奔跑起来,魏姎姎不肯撒手,人便被拖着在斗兽场里转圈,后背的伤被摩擦得血肉模糊,场上是一圈圈可怖的血痕。 战无征紧张得捏碎了手里的杯子,“王老板,可以停下来吗?” 中年胖男人耸耸肩,“角斗已经开始就不能停,除非有一方死去。” 战无征气得一拳砸穿了桌子,王老板眯着眼睛笑,“战王爷,后悔也没有用了,除非您亲自下场解决了那头猛虎,对了,那头猛虎可还是您亲自挑的呢!” 战无征一记眼刀过去,王老板 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斗兽场规矩,可以帮忙是吧?” “可以倒是可以,但银子得翻倍!” 王老虎话音刚落,战无征拍了一张千两银票在他面前,然后起身…… 人还没下场,就听见重物倒地的声音,刹那见烟尘扶摇直上,魏姎姎浑身是血的站在猛虎旁边,已经挺直着脊梁。 王老板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这头猛虎可是身经百战啊,多少野兽最后不是成了他的腹中餐,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女子弄死? “不可能!不可能!……” 战无征瞬间收回银票,道:“看来不用我下场了。” 王老板哀嚎:“真是赔了猛虎又折票子啊!” 战无征脸上的神情轻松了不少,听到王老板的话嘴角隐隐有些笑意,他抬脚下楼往角斗场走去。 推开角斗场的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满地触目惊心的血痕和那倒地不起的猛虎尸体。 “王老板,人呢?你把人给我弄哪里去了?” 王老板后一步下楼,但还是没看见活生生的一个人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战王爷,我一直都跟你在一块儿,我哪里知道她去哪里了,要不咱们进去找找?” 055:战家的人死绝 战无征将整个斗兽场都翻了个底朝天,气得王老板一纸诉状告到了衙门,最后人没找到还吃上了官司,而战王府正妻失踪之事也闹得沸沸扬扬。 魏家得知此事也闹上了战王府,一夕之间战无征宠妾灭妻的传言不胫而走,战无征的死对头也趁此机会向皇帝递了折子,战王府也就被推在了风口浪尖上。 魏姎姎被苏衍带到了西边的庄子上,这里有漫山遍野的野果和山荔枝,围墙外是一圈翠绿的竹林,墙内是粉红色的爬墙月季,三进三出的院落简洁却也大气。 魏姎姎的房间处于最里面的院落,檐下花坛里全是茉莉花,风一吹就会有淡淡的清香。 而此刻的魏姎姎正躺在一张样式繁复的雕花床上,她蹙着眉,双眼紧闭着,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样子。 “先生,你都躺了十天了,怎么还不见醒来啊?” 段先生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清河君不用担心,她只是伤得太重,失血过多,待她伤好一些定会醒来的。” 苏衍想起那日大夫为魏姎姎治伤的画面,手心就直冒冷汗,那虎爪挠过的地方沟渠横生,直接就少了一槽的肉,那森森白骨裸露在外,哪怕 他见惯了生死,面对那样的场景都不免有些胆寒,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很难想象她是怎么捱下来的。 战无征竟然敢为了一个阮姎姎这样对她,他根本配不上她。 苏衍坐在床边,掌心握着一块月牙状的玉佩,那块玉佩还是他跟着父皇出游时,遇到的一个小姑娘送给他的,只是如今那个小姑娘却…… “先生,我同意你的建议了。” “好!清河君这个决定十分明智,那~老朽另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先生慢走,安枭,送段先生回去。” 安枭送段先生走了,偌大的院子只剩苏衍和魏姎姎两个人,而真正能动的只有苏衍一个,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女人,苏衍的心堵得好像喘不上气来。 苏衍拿了毛巾替魏姎姎擦脸,她的脸一丝血色都没有,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姎姎,你很痛对不对?如果可以,我宁愿受伤的人是我,备受折磨的人也是我,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只要你醒过来,不管你是想学大鹏展翅,还是想学隔空点穴,我通通都教你好不好?” 苏衍一遍又一遍地为魏姎姎擦着手,原本她胖嘟嘟 的手也在肉眼可见的消瘦,更不消说她的身体了,大夫替她缝伤口的时候就痛晕过去了,他都不敢看,只听大夫说缝了八十多针,她一个姑娘家身上有这样的疤痕以后该怎么办? 苏衍真怕她醒来接受不了。 “姎姎,你快点醒来好不好?等你醒了我带你去来宾楼吃最好吃的猪蹄子,喝最甘醇的桃花酿,听说最近那里新来了一个唱小曲儿的,我带你去听好不好?” 魏姎姎梦里还在打野兽呢,耳边不时传来的声音令她有些狂躁,害得她又被野兽挠了一爪子,后背疼得她想骂娘。 “聒噪!”魏姎姎反手一拍,正好打在苏衍的脸上,顿时两人都回了魂,魏姎姎是被自己突然的动作痛醒的,苏衍是被魏姎姎这一巴掌打回过神来的。 “姎姎,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先别动,你身上的伤很重,别扯到伤口。”苏衍说着竟有些哽噎住。 魏姎姎看他一个大男人这样,心里微微有些触动,她柔声安慰道:“清河君,我没事了,你别难过,你看我都从那么危险的地方逃出来了,说明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不对?” 苏衍眸子深了深,“你饿了吧?粥还 在炉子上温着,这么多天你一粒米都没粘过,每日就能灌一些水进去,我都担心你撑不过来,还好你醒了。” “你等着,我去把粥拿来。”苏衍出去的时候顺带将擦脸的水端了出去,很快便又端了蔬菜粥进来。 他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魏姎姎嘴边,魏姎姎什么苦没吃过,可在这一刻她竟然没崩住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厉害,跟个小孩似的。 苏衍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他平时只会跟魏姎姎斗嘴,真要哄人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是伤口疼吗?别哭了,别哭了……” 魏姎姎看他笨拙的样子突然又笑了,“傻子!” 苏衍一愣,脸上瞬间爬上两团酡红,“那个…因为你受伤很严重,我担心有不怀好意的人算计你,所以庄子上我一个人都没有留,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就成。” 魏姎姎处于本能地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瞬间满头黑线,她的衣服已经被换了,那她岂不是被他给看光光了? 天,她的脸还要不要了?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跟哪个男人赤诚相见过,以后她要怎么活啊? 苏衍见魏姎姎脸色阴晴不 定,忙移开眼睛看向窗外,“那个…那天我救你回来的时候你晕过去了,所以衣服是我闭着眼睛替你换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苏衍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连空气都尴尬了。 “清河君,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些天也辛苦你了,而且…而且我也还想再睡一会儿。” 苏衍忙放下粥碗,像逃命一样出了屋子,门合上那一刻,两人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苏衍出去了,魏姎姎却有些后悔了,她饿得眼都花了,苏衍出去的时候竟然将粥碗放得忒远,她想挪动一下都挣扎得满身是汗,汗水流入伤口更是痛得她俏脸通红。 “哎!命苦啊!以为自己躺赢了,却没想到啊,只有躺,没有赢!” “战无征,你就等着受死吧!此仇不报……战家的人死绝!” “一个不留!” 魏姎姎自言自语的话被门外的苏衍听见,他微微扯了扯唇角。 又过了三日 魏姎姎的伤好了一些,也能坐着吃东西了,苏衍便从他府上调了一个会些功夫的丫头过来,一来方便一些,二来也好保护她。 原他是想叫青荇过来的,但考虑到战王府的情况也 056:龙阳之癖 因为受伤的缘故,魏姎姎是一日瘦过一日,后来还得上了厌食症吃啥吐啥,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可比吃那减肥丸效果明显多了。 这天外头下起了入秋的第一场雨,魏姎姎坐在窗前撑着下巴陷入沉思,秋菊拿了披风替她披上。 “姑娘,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就别坐窗边吹冷风了。” 魏姎姎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们家清河君去哪里了?怎么好多天没见过他了。” 秋菊抿着唇偷笑,看来魏姑娘是想她们家清河君了。 “姑娘是在担心清河君吗?姑娘放心,最近朝堂上有些许事情虚要处理,处理完了清河君自然就过来了。” 魏姎姎又叹了一口气,在这个世界她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孤独感,以往她都是翻墙爬树,溜猫逗狗,如今受了伤只能安安分分的待着,每天能做的事就是听秋菊讲讲跟苏衍有关的事,然后翘首以盼地等苏衍过来。 她大概是太寂寞了,才会生出那些许的多愁善感来。“秋菊,替我找身男装来,我想去见见清河君。” 秋菊心里是欢喜的,但又担心魏姎姎的身体,“可是姑娘,你身体不好,不能吹风的。” “不碍事的,咱们坐马车去,也就几步路的事。”魏姎姎觉得自己好像突然老了许多,也再无往日的生气,再不动动怕是要一蹶不振了。 秋菊拧不过她,只能招呼门房套了一辆马车。 马车行得很慢,生怕颠着了马车上的人,不过几里地的路程,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 魏姎姎这是第二次踏足清河君府上,今日感觉又有了些许的不同,秋菊扶着她来到苏衍的书房门口,里面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像是在捏着嗓子说话一样。 “清河君,皇上说了,他在您这个年龄的时候孩子都能到处跑了,这次选秀您必须挑一个,就算没有合意的正妃,侧妃也必须挑一个。” 看来是皇帝要逼迫苏衍成亲了。 不知道为什么,魏姎姎突然觉得很难过,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将要被人抢走似得。 那公公传完话推开书房的门出来,看到院子里站着的魏姎姎时神情一凝。 他慢步踱到魏姎姎面前,从上到下地将她打量了一番,“长得倒是细皮嫩肉,可惜是个男人,难怪清河君不愿娶妻,原来是有龙阳之癖。” 魏姎姎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却又故作神秘地冲 那公公招了招手,公公立马附耳过去。 “公公说错了,这清河君不但有龙阳之癖,他还喜欢你这样的,嘘!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那公公见魏姎姎盯着自己胯部,不免打了一个寒颤,回看了一眼书房的大门,见苏衍正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这边,公公猛地一哆嗦,夹着大腿疾步而去,生怕自己跑慢了就被苏衍给瞧上了。 于是乎,宫里很快谣言四起,东南西北,乱七八糟…… “你不在庄子上好好休息怎么出来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苏衍一脸担心地将魏姎姎盯着。 魏姎姎刚刚说了他的坏话,这个时候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只顾着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苏衍见她不说话干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突然之间天旋地转,魏姎姎一紧张就本能地抱住他的脖子,由于两人离得太近,即便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得到彼此的体温。 魏姎姎觉得自己怕是犯了恋爱脑,这苏衍身上又没有安装木马,她怎么每次面对他都像中病毒了一般不能自己。 “清河君,你最近都很忙吗?” 苏衍垂眸看了眼怀里的小丫头,才多久没见啊,她便瘦得都 不像她自己了,别说她现在是一身男装打扮,她就是穿上女装走街上,估计都不会有人将她联系到魏姎姎身上。 “是挺忙的,你刚刚不是听见了吗,我那皇帝老子要往我这府上塞女人了,你说我这是拒绝好呢?还是拒绝好呢?” 苏衍眉眼弯弯的笑着,他弯腰将魏姎姎轻放在软榻上,又细心地为她脱鞋袜。 魏姎姎突然收回脚,道:“师父,男女授受不亲。” 苏衍愣了一下,很快又扬起笑脸,这丫头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的叫他师父,听着怎么有点儿…酸溜溜的… “都打湿了,穿着不好,还是脱了吧!” “我自己来!”魏姎姎在心里告诫自己,你是个有夫之妇,虽然战无征那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要是在和离前喜欢别人,那就是精神出轨。 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师父,那就是精神出轨外加乱那啥的了,不得了,不得了,要是让人知道了唾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 魏姎姎一边脱鞋袜,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绝对不能爱上自己的师父。 “小丫头,你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吗?”苏衍亲昵地叫魏姎姎小丫头,惊得魏姎姎瞠大了双目,“那… 那个,其实我不想再回战王府了,只是,我不甘心,我该报的仇还没有报,该拿回来的东西也还没有拿回来。” 苏衍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你…你说…你等我?” “对,我等你,但你也别让我等太久了,你也看到了,我那皇帝老子想让我成亲了,而且我也老大不小了,这身体也挺健康的,有时候吧…他也是需要的…” 魏姎姎的脸唰的一下通红,虽然她确实吧是个腐女,那春宫图也快被她翻烂了,但听到苏衍一本正经的说这么露骨的话,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还是会受不了。 苏衍他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那…那个…我…”魏姎姎突然就结巴了,一句话没说上来还差点咬到舌头。 苏衍突然俯身凑到魏姎姎耳边,压低了声线蛊惑道:“我已经麻烦五指姑娘太久了,总不好一直麻烦它不是,小丫头!” 魏姎姎瞬间秒懂,这货也太不要脸了吧? 魏姎姎深吸一口气,侧过脸去想怼他,偏偏苏衍也动了一下,两人的唇就那么凑巧的贴在了一起。 魏姎姎有些笨拙地往后退,她卷着薄被缩在角落 057:不真实 苏衍摸了摸嘴唇,心里升起一股甜蜜,此刻仿佛全世界的花都开了。 “小丫头,你说话就说话,亲我干嘛,你夺走了我的初吻,以后可就要对我负责了哦。” 魏姎姎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不要脸!”“说得好像别人不是初吻一样。” 魏姎姎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苏衍却听了个明明白白,他的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扬,原来这么多年她跟战无征还是清清白白的,怎么能让他不欢喜呢,简直比捡到宝还要开心。 “小丫头,如果…我说如果…你不想再回战王府,那可不可以以另外一个身份出现?以后不再做战无征妻,你想要做的一切我都会帮你去做,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魏姎姎犹豫了,面对苏衍那双深情的眼睛,她真的很想答应他,可她跟战王府的纠葛他怎么会懂,她的身份他又如何会懂…… “苏衍,可是我的一切都在战王府……” “没事,你只要选择相信我就可以了。”苏衍说着揉了揉魏姎姎的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对了,我有礼物要送给你,本来打算过几日得空了送去庄子上,正好今日你过来了。” “ 什么礼物啊?” 苏衍拍了拍手,就有丫鬟鱼贯而入,像是提前准备好了似得。 秋菊走在最前面,她手里捧着的是一件大红色暗纹的衣衫,衣衫的裙摆处绣着山茶花,后面几个丫鬟托着的托盘里有各种类型的珠花和配饰,还有相应的鞋袜,一看就知道全是精品。 “清河君,这是?” “我知道以魏府的财力姎姎吃的用的穿的都属上乘,所以一般的东西也配不上你,不如你凑近了仔细瞧瞧?” 魏姎姎想说,她其实早换了芯子了,即便是再好的东西在她眼里也分不出个好歹来,但当她下榻走向秋菊时,那大红色的衣衫竟比她丢失那匹流光纱的料子还漂亮,还有那些珠钗和首饰,无不是珍珠玛瑙翡翠白玉之类的,突然一只发簪引起了她的注意。 簪子是黑檀木雕祥云的款式,云朵上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珠子,珠子成色极美,落在祥云缝隙之间,看上去浑然天成,簪子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闻着便觉得心神宁静。 “姎姎果然好眼光,这支黑檀木的夜明珠簪子很适合你。” 原来那颗珠子是夜明珠啊,难怪小小一颗都那么好看。 “清 河君为什么要送我这些东西啊?”魏姎姎一向活得清醒,她深知无功不受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一会儿时间魏姎姎心里已经百转千回。 苏衍一眼就看出魏姎姎的小心思了,他调侃着笑道:“自然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不是。” 魏姎姎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要是因为别的什么……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了?”毕竟没有哪个女生会拒绝漂亮的裙子,魏姎姎也不例外。 “嗯,秋菊,带魏姑娘去换上吧,她这身男装实在是难看,而且……看着还让人误会。” 苏衍说后半句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将魏姎姎盯着,那眼神里好像藏了很多层意思,魏姎姎隐隐有些心虚,莫不是她跟那公公的对话全被他听见了吧? 就在魏姎姎发愣的时候,苏衍一把将她抱起又放回了软榻上,“入秋了,地上凉,以后都不许再光脚下地了知道吗?” 苏衍俯身为她穿好了鞋袜,又看了眼她身上那极不合身的男装,冲秋菊招了招手,“带魏姑娘去吧 !” 魏姎姎觉得苏衍变了,像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她连想不不敢想他会为她蹲下穿鞋袜。 半个时辰后,魏姎姎重新出现在苏衍面前。 她红衣偏偏,腰肢细软,黑檀木的发簪将发丝高高束起,瓜子脸上画着明艳的妆,看上去十分妩媚,却又带着几分英姿飒爽。 原身的五官长得是极好的,从前是肥胖遮盖了她的光芒,这一瘦下来她的美貌整个禹州城怕是无人能及了。 苏衍看得有些痴了,魏姎姎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尴尬地抬手握拳轻咳了一声,“不错,很适合你。” 魏姎姎笑了,脸颊上的酒窝微微荡开,“谢谢!” “姎姎,过几日我先送你回魏府,你父亲不是重新替你上了官碟改了名吗,以后你就以魏家丢失多年的二小姐魏雨缪的身份出现。” 魏姎姎当即一愣,很快又恢复了神色,“我父亲去改官碟的时候不是以二小姐的身份办的……” “那个事我已经替你处理好了,以后你就是魏姎姎的双胞胎妹妹,魏雨缪。”苏衍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他炙热的眼神紧盯着魏姎姎的脸,小心翼翼地试探,“除非你还想 以战无征的妻子身份回战王府。” 魏姎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想报仇雪恨,我所经历的痛苦得让他们加倍体验才好,不然我会不开心的!” 魏姎姎说完邪魅一笑,自从战无征把她拖到斗兽场,这辈子她跟他都只能是仇人了。 “苏衍,你说过要教我功夫的不是吗?” “姎姎,你想做什么?” 魏姎姎勾起唇角邪笑,道:“我回魏府的第一件事,办一个斗兽场,收集天底下最凶猛的野兽。” “第二件事,学会功夫驯化野兽,让它们成为我手里最强悍的武器。” 苏衍突然觉得背脊发麻,他以为魏姎姎想回到战无征身边是因为心里还有他,却没想到她是想亲手弄死他,而且还是用他对待她的方式。 “姎姎,其实我们还有别的方法可以替你出了这口恶气,我不想你手上粘血。” 魏姎姎将头发拉到胸前无聊地把玩着,“我想自己报仇而已,清河君,从现在开始我就叫魏雨缪了,以后记得别叫错了哦。” 魏姎姎这个人入戏很快,就像她刚穿越过来时一样,她会告诫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命运一定会有更好的安排。 058:从此她便叫魏雨缪了 三日后,魏姎姎被大张旗鼓的接回了魏府,魏家全部统一口径,失踪多年的魏二小姐魏雨缪回来了,这一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禹州城,也传进了战王府。 战无征收到消息的时候是又惊又喜,这一个多月他就差掘地三尺了,没想到她竟以魏雨缪的身份回来了。 战无征吩咐王织去库房里拿了很多补品正准备去魏府,收到消息的阮姎姎在小花园边截住了他的去路,“征哥哥,我听说姐姐回来了,你这是要去见她吗?我可以同你一道去吗?” 阮姎姎今天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裙,脸上画着桃花妆,头发梳得溜光水滑,几朵粉色的绒花配上珍珠发簪,显得她整个人如清水芙蓉般灵动。 战无征却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你刚出小月子没几天,就不用去了,舟车劳顿的对你身子也不太好。” 阮姎姎不死心,委屈巴巴的咬着下唇,眼里隐隐有泪光在闪动,“王爷是在怪姎姎吗?前些日子姎姎小产也就算了,可姎姎出月子这些天王爷一次也没在碰过姎姎了。” “姎姎做错了什么姎姎可以改,姎姎只怪自己当初身子骨太弱没能保护好孩子,害得王爷跟姐姐生了嫌隙,如今姐姐回 来,姎姎不过是想当面像她请罪,赔个不是,王爷你就让姎姎一同去好不好?” 战无征还真经不住美人儿的软磨硬泡,加上他原本心急出门,便有些不耐烦听她聒噪,干脆答应了自己的耳朵也少遭些罪。 魏府的后院有一处荷塘,荷塘四周种满了垂柳,柳树边有一处凉亭,一袭红衣的女子坐在凉亭里喝着茶,便有小厮来报,说战无征带着他的夫人登门了。 女子挥了挥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秋菊,走吧,咱们瞧热闹去。” 秋菊便搀着弱柳扶风的女子去了前厅。 前厅的主位上坐着的是魏家家主和夫人,下首站着的是战无征和他的夫人阮姎姎,魏家家主并未请他们入座,他们也便站在厅里老实的待着。 若是换作以前,以战无征的身份就没人敢这么对他,但自从他将魏姎姎带去了斗兽场,这一切都改变了。 “哟~这是哪里来的稀客啊?”红衣女子逆着光从门外进来,身上渡着一层薄薄的光晕,她巧笑嫣然,每走一步都如脚下生莲般让人移不开眼。 阮姎姎惊得下巴都要砸在了地上,“王爷,这…这是魏妃吗?我没有看错吧?”阮姎姎又揉了揉眼睛,红衣女子已 经站定在她面前。 “这位阿姨是谁啊?” “爹,娘,你们怎么也不介绍一下,倒是咱们怠慢了客人。” 战无征一把抓住她的手,情绪颇显激动,“姎姎,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魏雨缪妖媚一笑,轻轻抽出自己的手,道:“这位大叔好生无理,怎么上来就抓着姑娘家的手不放,还真是个放浪形骸的浪荡子。” “姎姎,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咱们回家吧!” “回家?叔叔怕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吧?我虽然流落在外多年,但也没你这么年轻的爹啊,至于原谅……我这还是头次见到叔叔,又何谈原谅呢?” 魏家家主有些忍俊不住,他这傻女儿经过了这么一番磋磨似乎变了个人似得,不但人变漂亮,连脑子也聪明了。 魏家家主从高位上走下来,介绍道:“战王爷,这是我的二女儿魏雨缪,她不是魏姎姎,魏姎姎早在一个月前被你送进斗兽场,尸骨无存,她的衣冠冢不是还葬在你战王府的朗月轩吗?” 魏雨缪竟像被吓到一般,双手捂住了嘴巴,“原来他是害死姐姐的凶手,爹爹怎么可以让杀人犯进到家里。” “来人啊,管家,快,快将人给我乱棍 打出去。” 管家来得很快,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家丁,个个手里都拿着棍棒,就像提前准备好了的,见着战无征和阮姎姎就是一通乱打,就连洒扫院子的仆人和煮饭的嬷嬷都亲自上手,又是扫帚又是淘米水。 战无征跟阮姎姎被赶出魏府的时候身上已经湿透,乱七八糟的菜叶子挂了一身,特别是阮姎姎,发髻上还挂着一坨金黄色的蛋液,怎么看怎么恶心。 魏府地处闹市,这一出门儿便是大街,过往的行人无不驻足观望,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王织赶走看热闹的人,忙将马车脚凳放好,“王爷,先上车回府吧!” 战无征嫌弃地看了阮姎姎一眼,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以往出门儿阮姎姎都是由翠柳扶着,如今翠柳打发出去身边竟再无一个可心的丫头,今日出门儿过于匆忙,她一个丫鬟都没带,此刻战无征竟完全不顾及她,自己上了马车,真是气死个人。 战无征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掀开马车窗帘冲她吼了一句,“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王织,撤脚凳!” 阮姎姎差点哭出来,忙提起裙摆连滚带爬的上了车。 阮姎姎坐在战无征 对面,一双水眸泫然欲滴,“王爷这是怎么了?你不能因为在魏府吃了瘪,就把气撒姎姎身上啊,姎姎今个儿也是陪着王爷遭了这一遭,姎姎不求王爷怜悯,但求王爷不要迁怒……” “你还敢说!我不让你来你非得来,来了还要抱怨,阮姎姎,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当初我可是108抬聘礼娶你进门儿的,若不是我,今天你还不知道在哪里讨饭呢!” 阮姎姎的泪水终于还是掉了下来,“王爷说得没错,当初王爷受伤命悬一线,可不就是我讨饭讨来的一碗稀粥救你一命吗!” 阮姎姎这话直接就堵住了战无征的嘴,他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脸色依然阴沉,干脆侧过身看向窗外。 “王爷既然嫌了我,不如休了我,那张家姑娘不是钟意你吗,正好我去了也好给她滕位置,不然我这正妃之位岂不是阻碍了你们的美好姻缘。” 战无征瞬间回头钳住阮姎姎的脖子,他猩红着双眼,咬牙切齿地道:“你是我花大价钱买来 059:选秀开始了 梨园是战王府后山的一片园子,山上的茅屋只是仆人看园子的临时住处,战无征让她去梨园等同于将她打入冷宫,若想翻身怕是不易。 阮姎姎立马服软,整个人匍匐在战无征脚下,“王爷息怒,妾知道错了,从前是妾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再拿王爷的痛处做要挟,妾再也不敢了,求求王爷就绕了妾这一回吧!” 战无征眼角抽了抽,抬手拂去阮姎姎脸上的泪痕,声音也温和了许多,“这不就对了,你别学着魏姎姎那套,你跟她不一样。” “记着,你得乖一点,做好仰人鼻息的狗,哪天我若是欢喜了,便赏你一个种,后半生你也便有了依靠,你若是不乖,那下场可不一定有魏姎姎好。” 阮姎姎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认识战无征两年,竟从未察觉他是一个如此乖悖违戾之人。 从前她以为他是爱她的,为了她,他会心甘情愿的手捧平妻之位迎接她,最后却羞辱她,说她是他的狗,这样被人当成玩物,还当真是有些可笑,当初也不知道她要同魏姎姎争什么。 魏姎姎,你死得好啊! 回到战王府两人便各自回了院子,直到晚饭的时候战无征又破天荒的去了听雨 轩,这一次阮姎姎倒是吸取了教训,见到战无征便笑盈盈地贴了上去。 以往战无征便是最爱她这一套。 “王爷,累了一天了,是先吃饭还是先沐浴呢?” 战无征刮了刮阮姎姎的鼻梁,调笑道:“吃你!” 阮姎姎立马一副娇羞状,小拳拳捶在战无征的胸口,“征哥哥太坏了…太坏了…” 战无征一把将阮姎姎抱起,“那我就让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有多坏!” 听到两人调笑,伺候的丫鬟嬷嬷都识趣地退下了,顺带将门也合上了。 这一夜,听雨轩调笑声不断,摇床声不断,就连隔了几条连廊的侧妃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虞书欣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次狐狸精,她扯着苏挽秉烛夜聊,通常是虞书欣在各种咒骂,苏挽在一旁淡定的喝着茶。 这一夜倒是谁都没有睡好。 三日后宫里下了圣旨,凡年满十六未定亲的官商女子全都要参加选秀,大禹皇帝已经年满六十有余,但凡有点出路的人家都不愿意将闺女往皇宫里送。 先不说有没有那泼天的富贵,这大禹皇帝能活到什么时候还是个未知数,别那泼天的富贵没求到,最后还落得个殉葬的下场。 于是乎,暗市里便有了这样一个交易,穷人家把自己的女儿卖去富贵人家做顶项,所以在这种供不应求的环境下,战无双便没了出路。 而另一边的魏家却迎来了这样的一份喜事——苏衍带着二百多抬聘礼上门了,他就差没把整个府邸搬空,也着实让禹州城的老百姓吃了一惊。 特别是战无双,气得砸了一架子的稀罕物件儿。 死了一个魏姎姎又来了一个魏雨缪,真的是阴魂不散,凭什么她就要嫁给一个商户,那姓魏的就要嫁给亲王,凭什么?! 战无双暴怒,就连白芷都跪在一边不敢说话,大蓝倒是胆大,寻着机会在战无双面前说了一嘴。 “郡主,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别讲了!”战无双一个杯子过去,砸得大蓝的额头当时就冒了个大包,不过也无所谓了,她熬了那么多年了,不差这一下,为了一会的好日子她定是要博上一博的。 “郡主息怒,奴婢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不妨听奴婢一言,奴婢要是说得对,郡主可以采纳,奴婢要是说得不对,郡主要打要罚奴婢都认了。” 战无双瞧着地上跪了一屋子的婢女,竟无一人替 她分忧解难,倒是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婢女敢冒死相谏。 “你说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大蓝又是俯身一拜,这才娓娓道来。 “郡主,如今局势对郡主是极为不利的,先不说这清河君去了魏府提亲,就岳庆丰那样的商户怕是也有众多官商小姐愿意下嫁的。” “那岳家虽不是什么官宦之家,但也是这禹州城的四大商户之一,若您现在点头这门婚事,那过去便是嫡妻,若晚了……保不齐哪家姑娘为了不进宫便嫁与了那岳家少爷,到时候别说当嫡妻了,怕是妾室也为难了,郡主应该也不想嫁进宫里去伺候那老态龙钟的大禹皇帝吧?” 战无双震惊当场,她一心只想着嫁给苏衍,却忘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难题,忙抬手亲自将大蓝扶起,“你以后就是我跟前的一等婢女了。” 大蓝心下一喜,只要能以战无双的一等婢女跟去岳家,以她的本领和美貌,怎么着都能混个小妾当当。 “奴婢谢过郡主!” 白芷看大蓝一个粗使丫头一下便升为自己的同级,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小姐,她可是魏姎姎送来的!” 战无双瞪了她一眼,“魏姎 姎已经死了,她现在是我的人,我升了她的级你有意见吗?” 白芷俯身一拜,“奴婢不敢!” “哼!谅你也不敢!” 战无双对大蓝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她将一直白玉钗插在了大蓝头上,温声软语道:“去把岳家少爷请来吧!” 大蓝笑着应声,提着裙摆刚要垮出门槛,战无双又叫住了她,“大蓝,回来。” “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战无双想了想,道:“咱们去找他倒显得被动了,你想个法子,让他主动来府上提亲。” “郡主放心,大蓝晓得的。” 战无双这才放心道:“去吧!” 大蓝刚走,白芷就跪在了战无双面前,“郡主真的就那么相信她吗?你看她平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要不是咱们王爷瞧不上她,怕是早就爬上了王爷的榻,成了咱这王府里的小妾了。” “白芷,我不喜欢背地里打小报告的人,还有,有些人是可以适当的利用一下的,你也跟了我许多年了,我的脾气你多少也是了解的,今日之事我全当你是为了我,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你也别怕 060:朋聚园 苏衍与魏雨缪对坐在朋聚园的小厅里,桌上是新来的厨子新出的点心,窗外是繁荣的街道,街道外是一条如绸缎般的护城河,河里有游船观着两岸的风景,殊不知岸上的人也在观赏着河里的船。 魏雨缪托着腮,无精打采的。 “是我的聘礼下得不够重吗?二小姐怎么这般唉声叹气?”苏衍递了一块点心过去。 魏雨缪别开脸,整个人苦哈哈的,“我在想我这身上的疤痕怕是要跟随我一辈子了,如果不能祛除掉,就怕战无征那无赖会想尽办法揭穿我的身份。” “不用担心,我让人制作的疤痕消可是有奇效,只要你按时敷药,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恢复如初的。” 魏雨缪又是一声长叹,“我就怕他纠缠不休,不如这样,我去找人在后背纹点花草之类的吧,这样遮掩一下……” 苏衍扑哧一笑打断了魏雨缪的长篇大论,“此地无银三百两,缪缪要是纹花草不如纹个我如何?” 魏雨缪嫌弃地白了苏衍一眼,道:“你形象太过高大伟岸,我背不动。” 两人说话间隔壁厅的门吱嘎一声响,便有声音传来,不得不吐槽的是,古代的门窗雕花做工都是极其精 美的,就是这隔音效果吧,是真的不太好,不,是太不好了,对面说的话做的事简直是一清二楚。 魏雨缪都觉得听了辣耳朵,更何况是同苏衍一起听,那就不止是耳朵辣了,脸上也辣。 即便是这样也阻止不了魏雨缪的好奇心,她粘了点口水将窗户纸捅了个洞,然后眯着眼趴窗上偷看。 苏衍扯了扯她的衣袖,魏雨缪有些不耐烦地甩开,谁也不能阻止她欣赏真人秀。 苏衍无奈,只得坐在窗边吹冷风,身体凉了,心也就静了。 “庆丰少爷,您什么时候娶我们家郡主啊?”大蓝坐在岳庆丰怀里,香肩半露,岳庆丰勾起大蓝的下巴调笑道:“小妖精,就这么等不及了?” “不是我等不及,是我肚子里这个等不及了,若是郡主知我先有了孩子,必定不愿意下嫁于你,若郡主弃了你,那奴家便也不能随了你。” “那本少爷便花钱买了你如何?”岳庆丰低头埋在大蓝的饱满之间,此刻即便是让他去死那也是值得的。 “庆丰少爷花钱买我岂不是打了郡主的脸,那样郡主便更不可能放了我,爷,您早些去下聘如何?” “好,都听你的,来吧,宝贝 儿,让爷香一个…” 岳庆丰说着翻身就将大蓝压在了软榻之上,很快就巫山云雨起来,那浪荡的声音直击人的耳膜。 魏雨缪转过身,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这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吗?长针眼! “好看吗?”苏衍揶揄道。 魏雨缪点了点头,“比那春宫图……”似乎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上嘴巴看向窗外,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魏姎姎,你还是个姑娘,你怎么可以……” “苏衍,你叫错了,你这样会害死我的知不知道?” 魏雨缪挑眉又继续道:“你教训我不就是没让你看吗?你看,像你这种谪仙般的人物,看那种污秽的东西就是对你的一种亵渎,我是为你好。” 苏衍暗自好笑,摆明了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看那种污秽的东西就看得?” “诶…你别说,就人家那姿势…啧啧啧…”魏雨缪那赤果果的眼神在苏衍身上来回打量,似乎在说那姿势用在他身上也可行,于是乎…… 苏衍一把扣住魏雨缪的后脑勺,冰冷的唇封印在了魏雨缪的唇瓣上,两人唇齿相依,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由于是第一次,苏衍试探着 加深这个吻,魏雨缪只感觉脑瓜子嗡嗡嗡的,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一般完全忘记了反应,直到苏衍松开她才回过神来。 如果说之前她还能在苏衍面前大放厥词,那么此刻她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毕竟看别人表演哪有实战来得尴尬。 “小丫头,爷可是个正常男人,你若再在我面前表现得如饥似渴,那爷可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和本能!” 魏雨缪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退至门边,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便拉开门撒腿跑了出去,可人刚跑没多远后脑勺就迎来沉重一击,紧接着就被套了个麻袋扔进了马车了。 这青天白日的,就有人敢当街绑架,天子脚下竟会有如此猖狂之人,苏衍从窗户瞧见,心里一惊,忙追出去几条街,可脚力不如马车,生生将人给跟丢了。 魏雨缪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的环境她异常熟悉,眼前的圆桌旁坐着一个男人,那背影她也是极其的熟悉。 “战无征,你什么意思?” 战无征回过头来看着她,“姎姎,从前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不能嫁给苏衍,你是我的妻,你忘了从前你有多爱我 了吗?为了嫁给我你差点都把魏府搬空了,这些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魏雨缪不禁翻了个白眼,这货脑xx病吧? “战无征,你害死了我姐姐把我抓来表钟情,我嫁给谁同你有半个铜子儿的关系?” 战无征突然暴戾,他疾步上去掐住魏雨缪的脖子,“魏姎姎,你就别跟我演戏了,当初你可是正大光明的说过,同我和离以后就要改名叫魏雨缪,可惜啊,魏姎姎,咱们还没和离呢,你要是敢嫁给苏衍,那你就是红杏出墙不守妇道!” 魏雨缪几乎被他掐断气。 趁战无征不注意手上暗自用力点了他的穴道,战无征便直直地栽在了地上,魏姎姎猛喘了几口气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但心里的火却没有消,她抬脚踏在了战无征的胸口,顺势还撵了撵,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一脚是战无征新婚夜欠她的。 还有那些冷箭,不如今夜就一并还了吧! 魏雨缪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却没找到一只箭,于是取下头上的黑檀木簪子,一下又一下地扎在战无征身侧的地板上。 战无征吓得直冒冷汗, 061:被戏耍 魏雨缪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紧接着那黑檀木的簪子扎在了战无征的发冠上,吓得战无征本能的一哆嗦,身体却没能如愿的动一下。 这个死女人竟然敢这样对他,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战无征心里有多恼,魏雨缪心里就有多爽,她绕着战无征走了一圈,然后蹲在他面前,观察良久…… 然后伸出两个手指头,对准战无征的鼻孔,狠狠插入再用力往后拉…… 这是何等的耻辱? 想他堂堂战王,战场上所向披靡,此刻却被一个小女子戏耍,传出去以后还有谁能信服他? 战无征气得眼都红了…… “战无征,没想到吧?你绑我来也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已,我劝你以后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以我这性子,你不死也会掉层皮的。” 魏雨缪说完又起身翻箱倒柜找了把剪刀,战无征以为她要杀他,却没想到她竟开始剪他的头发。 士可杀不可辱,断发之仇不共戴天! 战无征的眼里杀意渐浓,魏姎姎忙找了根白绫将他绑了,“战无征,你绑我一次,我也绑你一次,咱俩也算扯平了,我走了!” 魏雨缪 扔掉剪刀,手指在战无征的衣服上擦了擦,有些嫌弃地砸了下嘴巴,“以前我一天至少得杀十来个人助兴,正好今天杀够了,就饶你一命吧!” 魏雨缪见战无征憋屈,心里冷笑,这才到哪里啊,她在斗兽场上经历的一切都会让他尝一遍的,接下来该是她出招的时候了。 刚出房间青荇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冲了过来,她眼底是隐忍的泪意,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小姐,是你回来了吗?” 魏雨缪看了看自己,果然变化那么大吗,连青荇都不能确定是不是她了。 回头看了眼屋里的情况,凑近青荇的耳朵问:“我变化很大吗?是不是都认不出我来了?” 青荇重重点头,眼泪一下就滚了出来,“府上传话过来说二小姐回来了,奴婢自小府中长大,却从未听说过府上有二小姐,这才揣摩着二小姐会不会就是小姐,没想到…小姐你真的回来了。” 魏雨缪替青荇擦掉眼泪,又抱了抱她,“好了,别哭了,以后咱们姐妹还要一起超社会呢!” “小姐,王爷抓了你回来又不让我们靠近,你是怎么出来的?王爷人呢?” 魏雨缪 笑笑,“我把他绑了!” 青荇惊得瞠目结舌,“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啊?那战王的功夫放眼整个大禹国可都没有几个能赢他的呀。” “武力值不够,咱们可以智取嘛!”魏雨缪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她撞了撞青荇的胳膊,调侃道:“实在不行……也可以让丫头以美色相诱不是!” 青荇瘪了瘪嘴,有些嫌弃地瞥了魏雨缪一眼,“您还真是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就那货色,我犯得着美色相诱吗?” 额……看来战无征那货着实是个残次品。 “那…要是有一天我真出什么事儿了,需要你用美色相诱,你当真不愿意?” “不愿意!”“小姐,有时候我真欣赏您将人往火坑里推,还一脸坦荡的不要脸的气质。” “牙尖嘴利,还真是越来越像我了嘛!”魏雨缪捏了捏青荇的脸,“其实那都是玩笑话,这么久没见我就活跃一下气氛。”“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儿,走,帮你家二小姐磨墨!” 青荇也不知道她家小姐又抽什么疯,但不管小姐怎么疯她都是愿意陪着她一起疯的,所以她很快将笔墨纸砚摆好,端端 正正地磨起磨来。 魏雨缪挺直背脊坐在书案前,思索了一会儿便提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大篇,青荇识得几个字,但魏雨缪写字却与她所认得的字还是有些出入的,有些字吧说不认识又有些眼熟,说认识吧…又只能拼拼凑凑。 “小姐,你这字……怎么瞧着有些奇怪啊?是当初脑子坏了念书的时候没学全?” 魏姎姎瞧了眼自己的字,还真是,她忘了这个时代的字全是繁文,于是起身让青荇坐下,“我来念,你来写。” 青荇心道:看来她家小姐的脑子还真是没好完全。 大概一刻钟的功夫,青荇便把魏雨缪所说的一字不漏的写了下来,魏雨缪满意地点了点头,“很不错,孺子可教也!” 魏雨缪拿了和离书和契约书走到战无征身边,二话不说抓起他的手,粘了印泥在落款处按了手印,魏雨缪用嘴吹了吹,又在战无征面前摆弄了一番,这才慢悠悠地道:“这和离书是我替姐姐讨的,至于这契约书嘛…便是她的嫁妆我也会如数带走,既然王爷也按了手印,那我便自行去过了官府,防止王爷您反悔。” “姐姐的嫁妆呢数目巨大 ,想必王府清点起来也是麻烦,徐嬷嬷会和青荇一起清点,若还是清点不好,那我便会带着魏府的人亲自过来。” 战无征挣扎着,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没变,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他以为她吃了斗兽场的苦,便会安分守己一些,倒是没想到竟比以往还要叛逆些。 魏雨缪抬手摸了摸战无征乱七八糟的头发,心里暗暗好笑,这狗男人要是得了自由,怕是会将她乱刀砍死,还是别轻易给他自由了。 “王爷也别做无谓的挣扎,我这点穴的手法可不是随便学来的,你要是强行突破,恐会血脉逆行,到时候七窍流血,怕是大罗神仙也是难救了。” 魏雨缪起身,吩咐青荇,“看好他,别让他跑了,他要是乱动,你可以多绑一些,他若是乱叫乱嚷,你便寻了粗使嬷嬷的臭袜子给他堵上。” 战无征想想就觉得恶心,这个女人以前不是很爱他的吗?怎么会舍得这样对他? 魏雨缪出院子的时候,安枭什么都没问很自然的跟了上去。 王织得了战无征的令在府门口守株待兔。 魏雨缪一个眼神,安枭便与王织缠斗在一起,她也好趁机溜出去。 062:大小便失禁 魏雨缪走后,青荇便端了一盘子香辣蟹盘腿坐在战无征面前,她一边吃蟹一边自言自语。 “二小姐说让我看好你,那我便是一步也不能离开你。” “王爷吃蟹吗?” “哦,对了,你被点了穴道,手脚还绑着,定是吃不了的。” 青荇嘬了嘬手指,又掰开一只,露出里面诱人的蟹黄来。 “王爷,来给你闻闻味儿,香吧?” “古有望梅止渴,今有望蟹止饿…” “呵呵…我真聪明! 战无征瞪着眼一副吃人的表情,青荇却熟视无睹,依然我行我素,酒足饭饱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人有三急,两个时辰过去,战无征依然不能开口说话,青荇依然趴在桌上睡鼾声如雷,嘴角的口水都拉出了丝儿。 战无征憋得汗湿了一身,最后熬不住便大小便失禁,弄得整个屋子臭烘烘的,王织到的时候被这样的名场面惊呆了,忙上去替战无征解了穴道松了绑。 临走时战无征瞧了青荇一眼,眼底满是厌恶,这种丫头就应该拉边疆去挖十八年野菜,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战无征疾步出了朗月轩,王织跟了一路,也被熏了一路,偶遇几个丫鬟婆子的,她们皆 用迷惑的眼神瞧他们。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满府的女人将话传来传去,最后竟是一个充满“味道”的小故事。 这故事翻来覆去的煸炒,最后又传入战无征的耳朵里,气得他提着剑冲去了魏府。 “魏姎姎,你给我出来!” 战无征披着一身黑气站在魏府门口,他这一嚷嚷,吸引了一群围观的路人。 一开始魏府的人只是不理睬他,他便在大街上大放厥词,说什么李代桃僵,明明是他的媳妇儿,魏家却说是他的小姨子,说魏姎姎为了攀高枝儿,抛夫另嫁不守妇道。 这样坏人名节的做法怕也只有战无征才干得出来。 突然大门吱嘎一声开了,战无征心里正得意,刚转过身,一盆洗脚水泼了下来,扬在他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然后一点一点垮了下去。 “魏姎姎,你这个泼妇,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女子当以夫为天,夫为妻纲,你竟敢当众泼丈夫洗脚水,那是大罪,你想吃牢饭是不是?” 魏雨缪将盆砸在了地上,一脸屈辱地用衣袖擦着眼角,“大家评评理,这战王府仗势欺人,我从小被人贩子拐卖,好不容易归家,却无故被绑去战王府。” “战无征这个登徒子欲对我行不轨之事,奈何家姐一月前已经离世,无人庇护,幸得忠仆相救得以脱身,他便寻了个借口打上门来,父母皆已解释多遍,我乃魏雨缪,他偏生不得放过。” “要说家姐的死横竖也是他造成的,我们魏府便不求他有悔过之心,但求他能放过我这个唯一的女儿,可大家伙儿看看,他强抢民女不成便提剑上门,当真是欺我魏家是白衣商户,背后无人撑腰。” “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被人毁了名节我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呜呜呜…” 魏雨缪哭诉完就要冲去撞柱子,提前沟通好的秋菊及时拉住了她,“战王爷,求您放过我们二小姐好不好?她身子骨弱,经不起您这样的折腾啊!更何况前几日清河君刚上门求亲,他若是知晓了,我们二小姐怕是无颜再见他……” 周围的议论声出现了一边倒的状况,这个时候便有人扒出了战无征的黑历史。 “你们还记得数月前这战王娶平妻的事吗?” “怎么会不记得,当时战王府魏妃大闹婚宴,说这战王拿了她的嫁妆娶平妻。” “对啊,我记得那时他娶那新妇 怀孕了,怎的现在战王府还没有新添公子小姐的消息呢?” “怕是坏事做多了,胎死腹中了吧……” 他们好像跑偏题了…… “够了!”战无征大吼一声,用剑指着周围嚼舌根的围观群众,“你们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的剑不认人!” 围观群众由高谈阔论变成了窃窃私语。 …… 一道马蹄声由远及近,卷起的烟尘扶摇直上,远远望去,苏衍一身白衣踏马而来,那飘逸灵动的发丝及袍角随风扬起。 他如谪仙般飞身下马,轻飘飘的落在魏雨缪面前,温暖的大掌揉了揉魏雨缪的天灵盖,温声软语,眉目含笑,“摸摸毛,吓不着。” 他这是在哄幼儿园的小朋友吧? 魏雨缪捂着脸伪装成惊弓之鸟,一整个哆哆嗦嗦蜷缩在苏衍怀里,“衍哥哥……” 魏雨缪刚喊出这三个字便哽噎住,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委屈都要溢出来了。 苏衍转身面向围观群众,刚刚还温和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听说有人大闹我未婚妻府邸,不知是谁如此胆大包天,不顾礼仪法度,伤我未婚妻的清誉,打我苏衍的脸。”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但围观群众还是将手指向 了战无征,“就是他!”“就是他!” 苏衍安抚好魏雨缪,一步步走向战无征,道:“战王乃我大禹国之栋梁,戍边三年立下了汗马功劳,原本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们都应该双手奉上,然…雨缪是我的未婚妻,作为她的未婚夫婿我没能保护好她,这是我的错。” “战王提剑上门恐吓威胁,大放厥词,有目共睹,当真就这么理直气壮吗?” “还是说战王仗着自己的功劳,光天化日之下便可以强夺人妻?” 苏衍咄咄逼人,言辞犀利,战无征握剑的手紧了又紧。“她根本不是魏雨缪,她就是我的夫人魏姎姎!” “你胡说,我姐姐是被你丢斗兽场里被老虎吃了的,如今她的衣冠冢还在你战王府里,战无征,你就是一个黑心烂肝没有道德底线的野兽!” 魏雨缪吼得有些撕心裂肺,虽然她夸大其词,但多少也是有几分真感实受,当初在斗兽场发生的一切如今依然历历在目。 战无征冷笑,“你敢把衣服脱了让大家看看你身上的伤吗?” 战无征话音刚落,在场的人无不议论纷纷,他怎么能说 063:请他们进宫 “姓战的,你不要欺人太甚!”魏雨缪只觉得心火旺得直冲脑门心,眼前突然一黑,差点晕倒。 “你不敢让大家看,是你心虚了吧?”战无征踏上台阶就要去扯魏雨缪的衣服,苏衍眼疾手快,一扇子下去打在战无征的手腕处,战无征吃痛收回了手。 “苏衍,从前我就看你跟魏姎姎眉来眼去的,你们俩怕是早就勾搭上了吧?奸夫淫妇!” 苏衍将魏雨缪护在身后,丹凤眼微微敛起,“战无征,你还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是你耳朵瞎还是眼睛聋啊?魏二小姐是我三媒六聘下了定的未婚妻,可不是你那不得宠的嫡夫人。” “还有个事儿我要提醒你,随意辱骂皇子是个什么罪你清楚吗?别头脑发热将自己给害了。” 苏衍话音刚落,巷子里车轱辘的声音也停了下来,一个手持佛尘的公公便从马车上下来,他身后跟着六个年岁不太大的小太监。 “战王爷,清河君,还有魏姑娘,皇上有请!”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心道:这回这战王爷得罪的可是皇帝陛下的亲儿子,想必进宫去等着他的也是鸿门宴,谁让他自己横行霸道,持强凌弱呢,活该! 由于公 公催得急,来不及另套马车,三人只能委屈求全同乘一辆,倒是显得空间有些逼仄,且尴尬。 魏雨缪往苏衍那边靠了靠,眼睛时不时地往战无征头上瞄,之前情绪一直激动,现下平静下来,看着他那头被她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又忍不住暗暗发笑。 战无征瞪了她无数眼,直到忍无可忍,“魏姎姎,你很得意是吗?” 魏雨缪挑了下眉,强压下心里的笑意,但也并不打算理他。 倒是苏衍这人最是‘热心’,看着战无征炸毛的发型提醒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战兄即便对魏姎姎情根深种,也不至于为了她要去剃度出家吧?今日你若这样衣冠不整的进宫面圣,就不怕惹恼了圣上?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今日我父皇情绪似乎不太好,战兄你可小心着点。” “那我岂不是要多谢你提点了?”战无征阴阳怪气。 苏衍倒是眉开眼笑,仿佛听不听战无征话里的意思一样,“那倒不用。” 战无征冷哼一声,干脆侧过身看向马车外,再也不去理会对面的两人。 马车行的是官道,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宫门口,入得宫去便也就由马车换成了步行,皇宫之大 ,用脚丈量不下。 若是手机在身,今日的步行排行榜恐怕她又勇拿第一。 “清河君,这还要走多久啊?我有点吃不消了。” “待会儿见了皇帝是不是得一直跪,一直跪啊?” “哎!今日我怕是要废了。” 魏雨缪又像是在同苏衍讲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苏衍听了好笑,也像是在同魏雨缪讲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嗯,幸好我提早搬出宫去了,不然以后我媳妇儿不得天天绑个跪得容易啊!” 魏雨缪突然来了精神,原来这个世界的宫里是有跪得容易这一说的。 “我就说嘛,这皇宫里的人天天跪,要是没个跪得容易,以后老了不是关节炎就是老寒腿,待会儿别忘了给我搞一副啊。”魏雨缪一脸天真地拍了拍苏衍的肩膀,惹得一旁的战无征心里十分不爽。 后面跟着的首席大公公突然,笑了一声,魏雨缪扭过头去问他,“公公笑什么?” 那公公瞧了魏雨缪一眼,似是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魏二小姐,清河君这是在逗你玩呢,待会儿见了皇上可得恭恭敬敬的跪着,皇上让起了才能起。” “多谢公公提点!”魏雨 缪回过头便盯了苏衍一眼,“你想害死我啊?” “那倒也不是,你若是死了,那我不得当鳏夫啊?” 魏雨缪长叹一口气,“嗯!有志气,我死你还活!” 在场的话皆忍俊不住。 几人行止大徳殿,殿外早有宫人等候,见到他们那公公便尖着嗓子喊了一声:“清河君到!魏家二小姐到!战王到!” 首席大公公朝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衍便和战无征同时迈开腿跨入了大徳殿。 倒是魏雨缪倒退了一步,她笑看着那公公道:“公公果真不记得我了?” 福公公想了想,作为皇帝身边的首席大公公他每日里见的人数不胜数,又怎么可能单单记得一个小丫头片子呢,他摇了摇头,道:“有些眼熟,但……” 魏雨缪抿着唇偷笑,眼睛往福公公的两腿之间瞄去,福公公吓得赶紧夹紧了腿,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画面—— “长得倒是细皮嫩肉,可惜是个男人,难怪清河君不愿娶妻,原来是有龙阳之癖。” “公公说错了,这清河君不但有龙阳之癖,他还喜欢你这样的,嘘!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福公公拍了拍脑门儿,难怪他觉得这小丫头 片子如此眼熟,原来那日见到的小子是她女扮男装的,此刻她又故意提起,想来这是故意戏耍他来着。 “哎呦~魏二姑娘,怪老奴有眼不识金镶玉,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魏雨缪忙出声打断了他,“福公公哪里的话,我不过是与你玩笑一下而已,这宫里太闷了,我活跃一下气氛,呵呵!就是有点腿抖……” 福公公了然,“那老奴扶着你进去吧!” “也好!也好!那就有劳了。” 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张牙舞爪的,一到关键时刻就犯怂。 都是伴君如伴虎,这大Boos要是变脸,她就是有九个头都不够他砍的。 进得大殿,魏雨缪才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威严,她紧张得头都不敢抬一下,刚走了没几步就被自己混乱的脚绊了个狗啃泥,连福公公都没将她拉住。 魏雨缪干脆就不起来了,直接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高声三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空前的安静。 魏雨缪心里直打鼓,没人叫她起,那她是起不起呢? 一个小太监走来,小声提醒道:“魏二姑娘,皇上请了清 064:挺能装孙子的 魏雨缪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福公公替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耐心宽慰道:“魏二姑娘,你不用紧张,咱们皇上好着呢,更何况你现在可是他老人家的准儿媳,他是不会为难你的。” 魏雨缪尴尬地笑笑,这老东西,刚刚难道不是他故意松手的?要不然她怎么可能摔那么惨。 “嗯,多谢公公提点!”魏姎姎心里很狂躁,表情却依然恬淡,半分看不出尴尬之色。 “二小姐请!” 这次魏雨缪便不再让福公公扶了,她提着裙摆跨过膝盖高的门槛,进入隔壁花厅,人还没走近,高位上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已经映入眼帘。 电视上说不能抬头直视君王,所以她一直低垂着脑袋,待走得近了,便要下跪,坐高位上的皇帝突然开口,“不用跪了,刚在外面磕得那么大声,朕都听见了。”魏雨缪惊诧地抬头,似觉察到自己失态,忙又埋下了头。 “你是魏家二姑娘,魏雨缪?”皇帝问。 魏雨缪微微福身,“是!” “听说我儿与战王都心悦于你……”魏雨缪立马抢答,“皇上误会了,小女子姿色平平,能得清河君青睐已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又怎敢妄想英勇 善战的战王心悦于我呢,他只是觉得我与姐姐长得像,便误以为我是姐姐罢了。” 战无征心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商户之女,果然虚伪。 “皇上,臣怎么会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认识,你们不要被她骗了。”“姎姎,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的!”战无征威胁道。 苏衍撑开骨扇摇了起来,“战王这话怎么听着有些难以入耳呢?我父皇不是昏君,我也没眼盲心瞎,雨缪有没有欺骗我们还需要战王来提醒?” 战无征立马从小案后转出来跪在大殿中央,“皇上,是臣一时口不择言,还请皇上责罚!” 魏雨缪心里隐隐发笑,平常这个人在她面前拽得跟二五八万似得,见到皇帝还不是得跪地求饶装孙子。 不过也是,这皇帝一生气,造了他祖辈上下十八代都有可能,换谁谁不怕? “战王也是一片好意,那这件事……” 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魏雨缪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您可要为清河君做主啊!” 皇帝瞅了苏衍一眼,又将目光落在魏雨缪身上,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偏又要装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倒是有点儿意思。 苏衍从小案起身走 到魏雨缪身边,他双手托起朝高位上的皇帝作了一揖,道:“父皇,其实儿臣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只是不能让外界的人认为父皇苛待有功之臣。” 魏雨缪立马五体投地匍匐在地上,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这些她可都是跟身边的丫鬟们学的,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用得上。 “皇上,天下人皆知,清河君去魏府提了亲,偏偏战王提着剑冲到魏府,大庭广众之下就要来扒雨缪的衣服,雨缪受点委屈也就罢了,但这种话要是传出去,那不但打了清河君的脸,也打了皇家的脸啊!” 苏衍都忍不住要给她竖大拇指了,这演得比那戏台上唱得还有趣。 “父皇,这件事…要不还是算了吧,毕竟战王战功赫赫……”苏衍一脸的憋屈,生怕皇帝两难的样子。 皇帝突然一把拍在小案上,震得杯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有战功又如何?难不成我大禹国就没有别的将军了?况且朕也是论功行赏封了他为战王,怎么着还想要朕这皇位不成?!” 皇帝震怒,大殿里所有能喘气儿的齐刷刷跪成了一片,“皇上息怒!” 皇帝年岁大了,一发怒就头晕眼花,最近几日更是觉得力 不从心,今日刚好一些苏衍便派了人来禀明魏家的事,这才有了他们一起进宫的场景。 “战无征,朕知你戍边三年不易,今日之事我便饶过你,以后万望你自重,不要再行夺妻伤人之事,还有……不要再这么衣冠不整的出现在朕面前,看了头疼,你们都回去吧,朕也乏了。” 皇帝一眼便将他们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也给了他们台阶下,便举步往后殿而去。 皇帝走后,战无征从地上起来,他垂着眼帘鄙夷地扫了魏雨缪一眼,然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苏衍将魏雨缪扶起,调侃道:“想不到雨缪的演技还不错嘛!” 魏雨缪白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她膝盖都磕破了,他还打趣她,要换成一个月前,她怕是起来这一下就散架了。 “走,跟我去战王府,今天他上我魏家大闹,我可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需要带几个人吗?” 魏雨缪倒吸一口凉气,忙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男女打手各二十人就可以了!” 打手? 苏衍就自行理解为侍卫了。 于是乎,他们身后便多了四十个影卫。 战无征前脚刚到家,后脚魏雨缪就拍 响了门,“来人,开门!” 家丁见魏雨缪气势汹汹,忙让人通报了府里的管事,下人吓得口齿不清没说明白话,管事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着急忙慌的去了上房老夫人的院子。 很快万嬷嬷便搀着老夫人出来了,老夫人身后是阮姎姎,战无双,以及两位侧室,再往后便是拿着棍棒的家丁和婆子。 那阵仗像是要打群架似得。 府门大开,魏雨缪跟苏衍就站在那里。 众人都傻眼了,对方就两人,她们去了一群人,还带着棍棒,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苏挽忙让家丁婆子退下,虞书欣冷嘲热讽了一句:正主儿都没发话呢,她还真拿自己当主子了。 苏挽只是抿唇笑了笑,并不搭她的话,虞书欣觉得没意思,干脆也就闭上了嘴巴。 “老夫人,您这也太热情了吧?怎好让大家伙儿都来迎我呢!” 老夫人尴尬地笑笑,“清河君来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自然是有事!”苏衍收起扇子抬脚进了门。 魏雨缪跟着刚要跨过门槛,战无双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这位长得跟 065:去福寿堂 魏雨缪点点头,“郡主真是火眼金睛,我便是魏雨缪。” “这里不欢迎你,就在门口等着吧!”战无双白了魏雨缪一眼后转身准备跟上苏衍的脚步,哪知苏衍脚下一顿,转过身来,战无双结结实实的跟他撞了个满怀。 战无双当即便红了脸。 苏衍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头,“郡主,走路都不看路的吗?这是撞上了我,万一是撞到柱子,那岂不是要鼻青脸肿?” 众目睽睽,苏衍也收敛了许多,倒是给了战无双几分薄面,要是换作往常,定会让她下不来台。 苏衍回头抓住魏雨缪的手,“老夫人,我们今日过来是帮魏姎姎整理遗物的。” 老夫人一听,脸上顿显不悦,“魏姎姎嫁到我战家,那就生是我战家的人,死是我战家的鬼,更何况她只是失踪了,又不是死了。” 魏雨缪笑笑,朝老夫人福了福身,“老夫人,这是我姐姐和战王签下的和离书和契约书,都是过了官府的,所以…请老夫人不要为难我们。” 老夫人气得脸都绿了,只是当着苏衍的面她不好发作,心里已经暗骂了多少句小贱蹄子了。 战无双本就讨厌魏姎姎,加上苏衍又去了魏府定 下了魏雨缪,心里更是不爽,她横着眉一脸厌烦地瞪着魏雨缪。 “魏姎姎,你要点脸行不行?我嫂子只是失踪了,她还没死,你们就那么急着分的的遗产?更何况女子出嫁从夫,她的一切都是属于战家的,包括她自己,就算是死了,她也是埋我战家祖坟,而不是埋魏家祖坟里。” 战无双这番话倒是有几分道理,看来她也并非胸大无脑的那种女人。 “可我怎么记得她的衣冠冢是埋在了朗月轩的小花园里,而并非是战家祖坟呢?”魏雨缪走到老夫人跟前,微微一笑,“老夫人,这里人多口杂,有些话咱们还是得关上门说,你说是不是?” “魏雨缪,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怕别人看见你别来啊,我战府又没请你,你最好现在就走!” 老夫人突然瞪了战无双一眼,转脸又朝魏雨缪笑了笑,“那魏老师二小姐跟我去福寿堂吧!” “娘!”战无双气得直跺脚,大蓝悄悄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郡主,您现在在同岳家议亲,要是有心人故意传您刁蛮骄横,要是岳家人知道了,这门婚事怕是……” 战无双心里一惊,大蓝说得有道理啊,她可不想进宫 去伺候那老态龙钟的皇帝,一想到皇帝身上那老人味儿,战无双就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走,回竹苑!” 大蓝朝魏雨缪笑了一下,很快又不动声色地敛起,紧跟着战无双而去。 万嬷嬷搀着老夫人往福寿堂走,魏雨缪给苏衍一个眼神,两天便默契的跟了上去。 虞书欣颇感失望地叹了口气,“哎!真是雷声大,雨点小,我还以为会打起来呢,没想到这一大家子人居然会被一个小姑娘唬到。” 苏挽皱了皱眉,“哪有你这样看热闹的?” 虞书欣翻了个白眼,“你跟我一样都只是个妾,别以为你姓苏就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连一个阮姎姎都不如。” “你…”苏挽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她与虞书欣同住一个院子,成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相安无事最好。 阮姎姎咳嗽一声,炫耀道:“两位姐姐比姎姎进门得早,自是姎姎不能比的,虽然王爷一颗心都在我身上,但我会劝解王爷雨露均沾的。” “我呸!要你劝解?姑奶奶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别以为你浪荡就能把王爷圈床上,那都是姑奶奶我吃剩下的!” 虞书欣说这话的时候还挺着胸 脯去撞阮姎姎的胸,阮姎姎年纪轻,脸皮薄,虽然虞书欣说她将战无征圈床上是事实,但这么赤果果的挑衅,她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忙退后几步,转身奔回了听雨轩。 虞书欣见阮姎姎落荒而逃,双手抱着胳膊,下巴抬得老高,就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大公鸡。 苏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以色侍人难免色衰而爱驰!” “你懂什么!” 虞书欣白了苏挽一眼,她最瞧不上的就是苏挽这副不争不抢的模样,当初抢魏姎姎的嫁妆的时候,她可没少往她那里塞好东西,她不也没拒绝全部收下了吗?装什么清高啊! 虞书欣摇着胸扭着屁股走了,苏挽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暗下了个决心。 …… 福寿堂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春茶,她撇了撇浮沫,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魏二小姐,咱们两家也算亲戚,你若来做客,我们欢迎,但你若是来闹事的……”老夫人瞧了苏衍一眼,继续道:“哪怕你有清河君撑腰,老身也不会任由你胡闹的。” 魏雨缪笑笑,并不接老夫人的话,而是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老夫人,这春茶茶 汤清明透亮,价格不便宜吧?” “那是!这茶得十两银子一两呢!”老夫人颇为得意。 魏雨缪点了点头,“嗯,这战王倒是孝顺的,俸禄都给老夫人买茶叶喝了吧?” 老夫人当即变了脸色,“魏二小姐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当初你姐姐在的时候都没你这么说话过,真不知道亲家母是怎么教导小辈儿的。” “老夫人说笑了,我自小流落在外,缺少母亲教养那不是正常的吗?倒是老夫人您……子女教育得…好啊——” “儿子贪财好色,横行霸道,女儿尖酸刻薄,嚣张跋扈。” “教育得挺有一套的,别人家都没那本事。” 老夫人气得眼皮子直跳,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魏二小姐果然缺乏教养,不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看来得让你母亲好好教导教导你,所幸今日是在战府,这要是在别的地方,怕是嘴都要被扇烂了。” 魏姎姎觉得好笑,突然就笑出了猪叫声,“我说老夫人,您未免手伸得太长了吧?您连自己的子女都教不好,怎么好意思训斥别人没有教养的?我跟你 066:猖狂 “你…竖子猖狂!”“来人,将人给我撵出去!” 老夫人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就是故意来气她的。 老夫人缓缓了,将目光落在苏衍身上,“清河君,赎老身失礼了,你们请回吧!” 苏衍瞧了老夫人一眼,又瞧了魏雨缪一眼,继续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魏雨缪看时机差不多了,起身,直接开门见山,“老夫人,我是来替姐姐拿回商铺和农庄的。” “我不是来同你商量,我是来通知你的。” “还有你那杯茶,可别浪费了,以后可不一定还能喝到。” 老夫人气得一把将茶杯砸在地上,清亮的茶汤,绿油油的茶尖,雪白的瓷片,像极了画家手下的抽象画。 “老夫人,我们这就去朗月轩了,您保重身子。” 魏雨缪朝苏衍那边看了一眼,苏衍便大步跟了上去,气得老夫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来人啊,老夫人晕倒了!” 福寿堂里一片混乱,魏雨缪领着苏衍直接去了朗月轩。 “清河君,我那四十个打手呢?该他们上场了!” 苏衍也不问她要干什么,直接吹了个口哨,四十个影卫像突然出现一般 ,整整齐齐地落在魏雨缪面前。 安枭过来见了礼,很快青荇跟徐嬷嬷也过来了,看样子他们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大宅院里的事根本就瞒不住。 “二小姐,今日怎么来得这么突然?” 魏雨缪没有解释,只问嬷嬷账可理好了?嬷嬷点头,忙又回去拿了账本回来。 “院子里,能喘气儿的都跟我走!” 魏姎姎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跟着她出了朗月轩,直奔隔壁的听雨轩。 战无征被人唤去了福寿堂,阮姎姎倒是显得孤立无援了,她局促不安的站在殿门口,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绞烂了。 “魏雨缪,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魏雨缪勾起唇角冷笑,“等一下你不就知道了!” “徐嬷嬷,按账上的来,别多拿,也别漏拿。” “是!”徐嬷嬷领命准备去库房,阮姎姎院里的婆子和小厮挡住了徐嬷嬷的路。 影卫可不是吃素的,他们一手一个将人扔了出去,有的人在房顶,有的人挂树上,有的人在水缸里,还有人直接趴在地上。 “魏雨缪,你不要欺人太甚!”阮姎姎带着哭腔的怒吼,那些钱财就是她的命。 “我欺人太甚?”魏雨 缪笑了,“说来你也是无辜,不过是爱上了一个渣男,听了他的甜言蜜语,不过,阮姎姎,我姐姐的昨天就是你的明天。” “虽然我也同情你,但你觊觎我姐姐的嫁妆就不对了,今天我只是想拿走我姐姐的东西,只要你安安分分的,我也不会对你动手,但你若是敢耍什么花招……休怪我不讲情面。” 魏雨缪永远记得,阮姎姎利用小产栽赃陷害她的事。 阮姎姎不服气,声嘶力竭地大吼,“那是王爷给我的聘礼,你们不可以拿走!” “可你明知道那是我姐姐的东西,阮姎姎,一开始你就是冲我姐姐的嫁妆来了吧?” “你胡说,我是真心喜欢征哥哥的!”阮姎姎反驳得很无力,魏雨缪一眼就看出来了。 就战无征那糟粕,他爱的不过是他自己而已,府里的女人,怕都只是他发泄的工具,跟他谈感情,纯属吃饱了撑的。 “那感情好,既然你不是冲我姐姐的嫁妆来的,就请不要插手,免得伤了你,毕竟像你这么柔柔弱弱的女子,万一伤了哪里,战王岂不是会心疼死。” 万嬷嬷手里捧着账本来到魏雨缪跟前,后面的影卫抬着箱笼有序地从库 房出来,来来回回好多遍才将东西搬到院子里。 “二小姐,我笼统看了看,你那108抬嫁妆如今只剩92抬了,而且……” 徐嬷嬷欲言又止,魏雨缪问:“而且什么?” “而且,剩下的都被以次充好,上等的绫罗绸缎变成了粗布麻料,黄金琉璃盏变成了普通瓷器,还有那些名家字画也全变成了赝品……” 魏雨缪是又好气又好笑,不得不说这阮姎姎脑子不是一般的好使,这种李代桃僵以次充好的事都能想到,也活该她能嫁到战王府当平妻了。 “我就说阮妃怎么三言两语就被我说服了,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阮姎姎低垂着眼眸,不反驳也不承认,只是眼角还挂着委屈的泪水,也不知道她委屈个什么劲儿! 魏雨缪见她一副柔弱得像要倒下的模样,也懒得理会她,转脸又对徐嬷嬷道:“徐嬷嬷,你清点一下,不是自己的东西咱们不要,清点好了送回魏府,我有些渴了,先回朗月轩。” “是!” 魏雨缪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阮妃,我建议你三天之内把换走的东西拿回来,你若是拿不回来…呵!有你的好果子吃。” “还 有,我不是男人,你的眼泪在我眼里不值钱,你若是觉得委屈,大可痛痛快快的找我打一架,我这人最见不得人哭唧唧的,都是成年人了,何苦装委屈博同情呢!” 阮姎姎心里一惊,忙擦干眼泪,眼底尽是怨毒。 下人说过,郡主跟两侧妃可没少收刮魏姎姎的东西,那她们都可以不还,凭什么非抓着她不放?她偏就不拿出来,她还能要她命不成。 阮姎姎想错了,人要是想死是很简单的事,但要想活着可就难了,得罪了魏雨缪,就等于得罪了活阎王,她若是想好好的活着,魏雨缪必定会让她求死都死不下去,更别提好好的活了。 魏雨缪刚回朗月轩,就看到苏挽和她的丫鬟站在院子里,旁边放着一个棕红色的木箱,看样子里面装了不少好东西。 “苏侧妃这是……?” 苏挽上前握住魏雨缪的手,笑道:“其实我早就想把你的东西还你了,只是这些日子府里发生了不少事,如今你回来了,我也便将东西拿了过来,你打开瞧瞧,可有什么不对的。” 魏雨缪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个…苏侧妃,你是不是误会了,我真不是魏姎姎,我是魏雨 067:老夫人被逼死 苏挽拍了拍魏雨缪的手背,温柔的笑着,“我何曾说过你不是魏雨缪了?我不管你是谁,总之,曾经的魏姎姎说过,以后她的铺子要让我帮忙打理,她如此相信我,我断不能辜负了她。” 看苏挽的眼神,她似乎根本不在乎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魏雨缪看了眼地上的木箱,笑道:“既然我姐姐如此信任你,那这些东西就送你了,还有…至于铺子里的事,大概还有几天才行,有些事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苏挽笑着,手指轻轻勾起魏姎姎的一缕头发,“魏妃当时也喜欢扎高马尾,果然双生子的喜好都差不多,只是你更瘦弱一些,看起来弱柳扶风惹人怜爱,难怪清河君会喜欢你,这禹州城的男人见了你,怕是没有谁会不爱的。” 苏衍一直都是默默的守护在魏雨缪身后,看她处理事情手段高明且理智,便一直没有多言语,这厢听苏挽这么说他微微勾起了唇角。 “苏侧妃喜欢做生意?”苏衍问。 苏挽浅笑着福了福身,“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女人手里应该有些银钱,生活才有底气。” 苏衍点了点头,“听说苏侧妃是岭南苏家的,可 是苏修的女儿?” 苏挽一脸的诧异,“你知道我父亲?” 苏衍撑开骨扇又摇了起来,都入秋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热还是拿着扇子耍帅。 “那还是太祖时的事,听宫里人说的,你祖父与太祖是亲叔侄,后来苏氏一族分支出去便去了岭南,你怎么会嫁到战王府当侧妃的?” 苏挽回忆起过去,嘴角牵起一抹苦的笑,“我的母亲只是一个侍妾,我能嫁过来当侧妃已经是好运了,像我这种侍妾生的孩子不过是比丫头多了个高贵的姓氏而已,但生活上大概连主母身边的丫鬟都不如。” 提及痛处,苏挽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魏雨缪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她感情上遭到背叛,但穿越而来她有了爱她的家人,和还不错的家世,才会有底气与封建势力抗衡。 小蓝慌慌张张地从院外跑进来,见到魏雨缪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二姑娘,你们赶紧走吧,老夫人歿了,王爷去了官府,老夫人身边与相熟的茉莉告诉我,说二姑娘走后老夫人便叫了郎中,结果郎中束手无策……此刻官兵怕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二姑娘,你们赶紧走吧!” 魏雨缪跟苏衍对视了一眼。 苏衍那温暖的大掌落在魏雨缪的肩膀上,温声安抚道:“别担心,有我在!” 魏雨缪点了点头,但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心里难免觉得慌张,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苏衍对苏挽道:“你先回去吧,别让战无征挑你的错,这些东西雨缪说了给你你就别推辞了,都是一家人,以后相互扶持的地方还多。” “那我就不客套了,你们小心些,有什么状况差个人过来说一下,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义不容辞。” 苏衍点了点头,苏挽便领着丫鬟婆子抬着箱子离开了。 魏雨缪见小蓝还跪在地上,忙将她扶起来,“你也别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与你牵扯不上什么关系,你回自己的屋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管院子里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 “二姑娘……”小蓝红了眼眶,她刚给自己找了个靠山,魏妃就莫名其妙不见了,如今传言说二姑娘逼死了老夫人,这朗月轩怕是要毁了。 “别哭,不会有事的,快回屋里去吧!” “是!”小蓝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魏雨缪方向,二姑娘虽然说得轻巧,但死的是 战王府的老夫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过去了。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衍和魏雨缪端了凳子坐在朗月轩的院子里,官府的人冲进院子站成两排,他们全都配着刀,神色肃穆地站在那里。 和战无征并肩而来的是侍卫长,两人先是冲苏衍作了一揖,后便招呼侍卫将魏雨缪拿下。 苏衍站起来走到侍卫长面前,“阁下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侍卫长抱拳,道:“审判不是我们的职责,刘大人吩咐我们将人带回去,那我们应该做的事就是将人带回去,她有没有罪大人自会评判。” 苏衍瞧了战无征一眼,他眼圈猩红,眼底有着浓浓的恨意与不甘,他的眼睛一直落在魏雨缪身上,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战王,老夫人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请节哀!” 战无征一记眼刀过去,“节哀?你们真当我铁石心肠是不是?我刚没了妻子,又没了母亲,你们是想把我战王府搅得家破人亡是不是?” 战无征几乎已经失去理智,上前一步抓住魏雨缪的手腕,凌厉的眼神如含了霜淬了毒一般,“魏雨缪是吧?既然 你不承认你就是魏姎姎,那好,那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魏雨缪想要抽出手,却发现战无征的力道大的惊人,整个手臂都麻了,“战无征,说话就说话,你拽我做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打着抓犯人的噱头,行不轨之事吗?” 战无征一把甩开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牙尖嘴利!” 侍卫长一声高呼,“来人,把魏雨缪带走!” 苏衍站过去挡在魏雨缪面前,他身形高大笔直,直接将魏雨缪笼罩在他的影子里,“你们想要带走他可得问问我,问问我手里的扇子!” 苏衍撑开骨扇,反手一转,一道无形的力量将所有侍卫都掀翻在地,唯有战无征和侍卫长还骑着马步扎在那里。 “清河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包庇罪犯等同同罪,身为皇子,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侍卫长蹙着眉,大刀重重插在地上,深邃的眼直直地看着苏衍。 苏衍收回骨扇轻轻地摇了摇,“假如雨缪没有罪,你们这样将她带走,那岂不是太委屈她了,一个坐过牢的千金小姐,以后出来也会被人指指点点,你们是怎么都想让她死是不是?” 068:是中毒 魏雨缪拉了拉苏衍的衣袖,苏衍回过头去看她,“怎么了?”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这老夫人未必是被气死的,说不定真的是中毒,她平时为人刻薄,心胸狭隘,想她死的人恐怕也只是借机发挥,苏衍,让我跟他们走吧,你留下来,替我查清真相,好吗?” 苏衍小声道:“可我那只是猜测,当不得真…” “那你的意思是想看着我被他们弄死吗?如果这件事情不解决,随之而来的麻烦或许会更多。” 苏衍沉默了,不管老夫人是怎么死的,她都只能是中毒身亡! “战无征,魏雨缪是我的人,她要是在牢里少了一根头发,我定要你好看!” 战无征冷笑,“我可不想要她的命!”只要她跪在地上说她错了,她还愿意回到他的身边,那一切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侍卫长一个眼神,侍卫们就上前将魏雨缪团团围住,他们没有带手铐脚镣,怕的就是苏衍这个皇子,虽然他只是一个清河君,但太子之位悬空,谁又会知道最终花落谁家呢! 魏雨缪被关进了府衙的地牢里,骇人的惊叫声不断,空气里全是血腥潮湿腐烂的味道,地牢深处偶有披头散 发蓬头垢面的犯人从牢里伸手来抓她。 “小姐,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吧!” “给我点吃的!给我点吃的!” “我是冤枉的,我没有罪,我是冤枉的……” “狗官,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官!” 叫骂声不绝于耳,魏雨缪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 侍卫一脚将魏雨缪踹进了最小的一间地牢,然后锁门离开。 地牢里潮湿阴冷,铺在地上的谷草也带着潮湿发霉的味道,在这个秋天,魏雨缪突然觉得异常的冷,冷到骨子里的冷。 苏衍留在战王府找线索,安枭回府找殷太史,巧的是殷太史正在府中等他。 “太史令,清河君他……” 殷太史忙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我都知道,走吧,秦御医已经等在了后门。” 这头殷太史领了秦御医去验毒,那头战无征见苏衍去了福寿堂,忙遣人去棺材铺打了一副棺材。 订了白事所需的物品后,又遣人去白云观请了清虚道长过来给老夫人做法事,一番操作下来已经是晚上。 秦御医查看了老夫人的眼球,鼻孔,嘴巴,皮肤,眉头却越皱越紧。 苏衍忙拉了秦御医到一旁,问:“怎 么回事?难道不是中毒吗?” 秦御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思虑一番后,道:“回清河君,这老夫人的尸体表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但老臣听说边境有一种毒,无色无味,死者没有任何中毒症状,而且任何验毒工具都没有用,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仵作破腹验毒!” “这…大概行不通,战无征是不会同意的,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有,所有的毒都相生相克,但这种毒来自边境,也唯有边境上的一种叫褐立青的汁水能出反应,只要沾一滴那毒能变褐色,那便是了!” 苏衍忙收起扇子准备去找安枭,秦御医当即叫住了他,“清河君勿慌,即便你现在找人快马加鞭的去找,一来一去不得一个来月?等东西找回来人都烂地里了,就算清河君能等,战王怕是也等不了,二姑娘怕也是等不了的。” 苏衍这下是真的有些慌了,别说一个月了,一天他都不愿魏雨缪在牢里多待。 “这可如何是好?”苏衍在大堂里来回踱步,殷太史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高深莫测地道:“清河君是太着急了,你冷静一下仔细想想,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殷太史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苏衍心头当即一喜,“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秦御医问:“清河君想到了什么?” “秦御医不是说这毒来自边境吗?这战王和阮妃都是从边境回来的,他们身边带了此毒也不是不可能,咱们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找,必定会找到罪魁祸首的。” 秦御医心下松了一口气,朝清河君和殷太史作了一揖,道:“殷太史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处变不惊,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二位了,老臣今晚当值,就先回宫了。” 秦御医走后战无征又来了,他朝着灵堂跪拜一番,又点了香烛,这才回过头来看他们。 “清河君找到要找的线索了吗?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三天后我母亲下葬,若再找不到她中毒的线索,那魏雨缪怕是再也无法从地牢里出来了。” 苏衍懒懒地掀起眼皮,道:“战王在乎的似乎不是老夫人中毒身亡的事,反而更关心雨缪是否能脱身是吧?” 战无征笔直地站在苏衍旁边,他看着外面的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逝者已逝,只要她承认自己是魏姎姎,作为丈夫我不会不管她的,但若是小姨子,那就另当 别论了……” 战无征挑衅地瞟了苏衍一眼。 苏衍也算是听出来战无征的意思了,他就是想把魏雨缪留在战王府,至于老夫人的死,有可能就是他的手笔,毕竟当时所有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也只有战无征才有作案时机。 但是,如果他的作案动机仅仅是为了魏雨缪,那亲手弑母……心肠何其狠毒! “战王,今日也不早了,我们明日再来,你节哀顺变!” 苏衍抬脚往外走,殷太史冲战无征点了点头,也跟了出去,战无征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又往火盆里添了些纸钱。 出了福寿堂,殷太史找安枭安排了一些事情,苏衍便去了朋聚园,他打包了魏雨缪喜欢的吃食去了府衙地牢。 地牢到了晚上更显阴冷,冷风从过道里袭来,带着腥臭腐败的气息钻进苏衍的鼻孔。 苏衍快步往里走,脚步声惊动了牢里的犯人,他们趴在牢门口嘶吼叫骂…… 地牢最深处,魏雨缪蜷缩在角落里,没有被子她只能抱紧自己防止热量流失,苏衍见她小小的身子不停的颤抖,心里没来由的一酸。 她才将身子养好一些,如今这样 069:地牢刑讯 “雨缪,我给你带了烤鸭和卤猪蹄,还有玫瑰糕和桃花酿,你试试。” 苏衍将食盒放地上,然后将碟子一一摆开。 “清河君,我刚啃了两个馒头,你这雪中送炭好歹给我送床被子啊,这么冷的天,我要是冻死了你这鳏夫怕是要当定了。” 苏衍立马将自己的锦袍扒下裹在魏雨缪身上,“都被关牢里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苦中作乐嘛!” 锦袍带着苏衍淡淡的体温,上面还有一股独属于苏衍的兰草香,魏雨缪裹紧袍子,心跳加速,双颊绯红。 完蛋了,原主的心脏病好像又犯了,心脏跳得乱七八糟的,人还有点喘不上劲儿,深呼吸…深呼吸… “雨缪,你怎么了?没事吧?” 魏雨缪咧嘴一笑,“没事!”“对了,老夫人那边怎么样了?” 苏衍拿了一块玫瑰糕递给魏雨缪,“老夫人三天后下葬,现在我的人正在找证据证明老夫人是中毒身亡的,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战无征应该不会轻易放你走,他说…只要你承认你就是魏姎姎,他会救你出去,所以……” 苏衍顿住,他低垂着脑袋,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 魏雨缪放下手里的玫 瑰糕,神情冷凝,“所以什么?你是想把我推给战无征是吗?” 苏衍提了一口气,他迎上魏雨缪的目光,却在眼神相触时放低了语气,“其实,你可以选择承认你就是魏姎姎,然后回到战王府,继续做你的魏王妃。” 魏雨缪笑了,她拿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看来你似乎更喜欢当我的师父,不过也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好好的爹不当谁爱当个有名无实的未婚夫呢,呵呵…好笑!” “雨缪,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苏衍想解释,魏雨缪却不再理他,一杯又一杯地灌着酒。 苏衍夺过她手里的杯子,紧紧将人搂入怀中,“雨缪,怪我说错话,我只是不想让你吃苦,假如三天后我还没能找到证据老夫人是中毒身亡,那你……” “苏衍,我不怕吃苦,当初我也是从地狱里爬起来的人,你若是将我往战无征身边推,那……以后我们便是桥归桥路归路。” “雨缪,我没有要将你推给战无征,我只是心疼你,怕你吃苦。”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即便没有找到证据,我豁出清河君这个名号,也会护住你的。” 魏雨缪一心只 想着怎样赚钱,在她的认知里,男人是最靠不住的,可此刻她却渐渐红了眼眶。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白白浪费时间。”魏雨缪推开苏衍,将身上的外袍剥下来往苏衍身上套,苏衍忙制止了她,“地牢里凉,你先披着,我这就回去了,待会儿我遣人给你送被子来。” 不等魏姎姎说话,苏衍转身疾步离开了,魏姎姎看着手里的袍子陷入了沉思。 苏衍前脚刚走,后脚侍卫长就让人把魏雨缪提了出去,刑讯厅里火炉熊熊燃烧着,几把烙铁烧得通红,墙壁上挂着很多刑讯工具,上面甚至还有新鲜的血液。 十字架上绑着一个半生不死的人,身上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杂如乱草的头发将他的脸完全覆盖,只能看见血淋淋伤口皮肉翻飞,不禁让魏雨缪想起了斗兽场的景像。 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她扶住柱子干呕,迎接她的是狠狠一皮鞭,“真特么的恶心,拉过去好好的给她洗洗脸!” 魏雨缪被拉到一个水缸前,两个侍卫狠狠地将她的头往水里按,反复多次,魏雨缪只觉得自己出气多进气少。 突然一道刺耳的笑声传来,战无双不知几时出现在地牢里, 她穿着藕荷色的绣花裙,酥胸半露,极其诱人,也不知道她冷是不冷,既然她都这么穿了,想必是不冷的。 “魏雨缪,我哥说你是魏姎姎一开始我还不信,不过现在我信了,怎么样,被水淹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魏雨缪被甩在地上,膝盖被磕破了皮,痛得她龇牙咧嘴,脑子里是战无双被她跟青荇按池塘里灌水的场景,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如今她的报应是来了! “无双郡主,像你这种天仙一般的妙人儿,怎么跑地牢这种肮脏地来了,不管我是谁,郡主的气也该消了吧?” 战无双又咯咯咯地笑起来,活像一只抱鸡母。 “怎么消?你抢了我的清河君,这笔账你告诉我怎么消?” “清河君对你没那意思你看不出来吗?” 战无双瞬间暴怒,她走到火炉边拿起烙铁气势汹汹地朝魏雨缪走去。 远远的魏雨缪都能感受到烙铁发出的热气,“战无双,你冷静一点,你们这是滥用私刑,是触犯大禹国律法的。” “呵!你跟我谈律法,魏姎姎,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配!”战无双一脸狰狞地将滚烫的烙铁压在魏雨缪的胸口,顿 时一道惊惧而绵长的嘶吼回荡在地牢上空。 “啊————” 魏雨缪痛得浑身发抖,胸口的伤散发出一股烧焦的蛋白质味道,冷汗从四肢百骸冒了出来。 侍卫长走到战无双身后,他紧贴着战无双的后背,手顺势握住战无双拿烙铁的手,低头靠近她的耳朵,语调暧昧地说:“郡主,你直接把人弄死了多没意思,不如换点花样玩玩?” 战无双心里直犯恶心,但面上依然笑颜如花,一副懵懂天真的做派,“那侍卫长觉得换哪个更好玩儿呢?” 侍卫长笑笑,将她手里的烙铁拿下放进火炉里,又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皮鞭,道:“这皮鞭是特制的,浑身布满了倒刺,每抽她一下,就等同于用刀子割了她无数刀,不过这种刑罚过于残忍,一般都是用来对付十大恶极之人,郡主看……可行?” 郡主邪魅一笑,“我看行!” “那如果清河君知道了……?” 战无双嫌弃地皱了一下眉,“一切都由我来扛着,你怕什么?” “再说了,你这是公事公办,不过是提审嘴硬的罪犯必要的小手段而已,要怪就怪她不识时务 070:蛇蝎美人 这个战无双,果然是个蛇蝎美人! 侍卫长的手慢慢移到战无双的臀部,嘴唇顺着战无双的脖子一路往下,“那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呢?” 战无双转身撑开侍卫长的胸膛,与他拉开距离,那双眼却如荡漾着一汪春水,“自然是我自己来!” 侍卫长邪魅一笑,将墙上的鞭子取下放在战无双手里,“郡主,请吧!” 战无双拿着鞭子一步一步靠近魏雨缪,魏雨缪低垂着脑袋,疼痛使她摇摇欲坠。 战无双一把抓起她的头发迫使她直面自己,“魏姎姎,你说苏衍要是看到你这幅鬼样子会怎样呢?” “他会杀了你!” “呵!自信是好事,自信过头就不好了!”战无双甩开魏雨缪的脑袋,退后几步,扬鞭朝魏雨缪抽去,一鞭,两鞭,三鞭……足足抽了十鞭,魏雨缪已经痛得昏死过去,战无双这才收手。 她将鞭子扔给侍卫长,抬走向刑讯台的太师椅,虽然魏姎姎被鞭打,但战无双的手也震得发麻,她暗暗捏了捏掌心,道:“用盐水泼醒她!” “无双郡主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一身的魄力连在下都自愧不如!” 侍卫长阴阳怪气的话战 无双并非听不明白,但为了报复魏雨缪她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侍卫长,动手吧!” 侍卫长挑了挑眉,那上挑的鹰眼里布满了情欲,越烈的女人他越喜欢,加上战无双那丰乳肥臀的身姿,有几个男人能坐怀不乱的。 一盆盐水兜头而下,魏雨缪感觉已经离体的魂魄被这一盆盐水拉了回来,“啊————” 痛感布满全身,盐水顺着伤口带走血迹,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嫩肉,魏雨缪艰难地抬起头,“侍卫长,你这样为虎作伥清河君要是知道了,你觉得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侍卫长危险地眯了眯眼,“人不是我打的,你身上的伤也不是我弄出来的,就算清河君追究责任,那我不过也只是督察不力给了别人空子钻,即便是清河君来了又能耐我何?” 魏雨缪呵呵地笑了起来,“战无双,听到了吗?侍卫长已经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那你呢?私闯地牢,动用私刑,勾搭侍卫长,随便一条恐怕你都无法承受吧?” 战无双怒气冲冲地从审讯台冲到魏雨缪面前,狠狠一巴掌打得魏雨缪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的响。 “贱人,本来我没想要你的命 ,但你这张嘴实在讨厌。” “为了不让你出去乱说,你说我是该该缝了你的嘴,还是直接让你去西天呢?” “我呸!”魏雨缪一口血沫呸在了战无双脸上,一向骄傲的郡主怎么受得了这种事,又是狠狠的一巴掌过去,魏雨缪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给我把针拿过来!” 侍卫长眼皮儿跳了跳,这个女人果然心狠手辣,他的手搭在了战无双的肩膀上,“郡主,她都这样了,不如算了吧!” “算了?”战无双冷笑着翻了个白眼,“之前是谁说的要换着花样折磨她来的?” “更何况这里的刑具也不过才用了两种,难不成你怕了?” “我怎么会怕,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要能跟郡主做一夜的夫妻,哪怕是让我去死我也认了。” 侍卫长的手又开始不老实地在战无双身上来回游走,战无双只觉得恶心,要不是要利用他,此刻他的手就该废了。 魏雨缪只觉得眼前这对狗男女特别倒胃口,但却也给了她钻空子的机会,“侍卫长,春宵一刻值千金,何必把大好时光浪费在我一个犯人身上呢,反正我也跑不了,但你要是继 续待在这里,天都该亮了。” 侍卫长捏着下巴似在思考魏雨缪的话,战无双看出了他的犹豫,也担心自己真的会与虎谋皮,失了清白,那她以后还怎么跟苏衍在一起,她只要把魏姎姎弄死,那苏衍就是她的了。 “侍卫长,难道你忘了之前答应过我的事了吗?” 侍卫长勾起战无双的下颚,语调暧昧,“自然记得,但为了夜长梦多,不如咱们还是先把正事儿办了吧!” 侍卫长一把将战无双打横抱起,战无双的拳头紧紧攥起,那双漂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魏雨缪,似乎是要将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侍卫长一边走一边大笑,今晚过后,高高在上的无双郡主就是他的女人了。 “侍卫长,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这样别人看到多不好。”战无双一副娇羞样,心里想的却是如何逃跑,反正魏雨缪也被她折磨得差不多了,她绝对不能落这个男人手里。 “可以走?无双郡主,你若是怕别人看到,又怎么会找我做这样的交易呢?莫非你利用完我,还想着能全身而退?” “你若是蛇蝎美人,那我便是地狱恶鬼,郡主,我劝你还是别耍什么歪心思 ,毕竟我是拿这条命来同你换的,知道吗?” 战无双这次是真的吓到了,为了报复魏雨缪她甚至想出了这种伤敌三千自损八百的招来,还好来之前她有所准备。 趁着侍卫长不注意,战无双将戒指里藏着的刀片插进了他的后背,刀片上涂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人不会当场死亡,但也活不过一刻钟。 侍卫长吃痛将战无双扔在了地上,他摸了摸后背,伤口处隐隐有血液流出,“贱人,你竟敢暗害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侍卫长扯着战无双的手臂就往侍卫处营房拖,战无双立马认错,“侍卫长,无双刚刚不是故意的,你的伤是我的戒指划伤的,伤口不深,一会儿就不会流血了。” 确实一会儿就不会流血了,人都挺尸了血自然也就凝固了。 “战无双,别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你是自己送上门的,今晚你就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谁来了也拦不住。” 战无双怯生生地点头,眼底却闪过一抹阴狠,“那我扶你回去吧,你的伤虽然不要紧,但还是应该上点药的。” 侍卫长的脸色这才好了些,抬手捏了捏战无双的脸,调戏道:“ 071:死因相同 次日 侍卫长遇害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苏衍接到消息立马赶去了侍卫处营房。 侍卫长的家眷哭得撕心裂肺,旁人是劝都劝不住,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倒了,也不知道这一家老小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仵作还在翻看尸体,神情肃穆,苏衍走向他,问:“查得怎么样了?可是自然死亡?” 仵作抱了抱拳,道:“非也,从面上看与他的死法常人无异,但他后背上的伤极其蹊跷,伤口很浅,但却是这具尸体唯一的伤,屋内也没有打斗痕迹,看他倒下的位置,应该是事出突然。” “别的侍卫问过话了吗?” “林大人已经将昨夜值夜的人都提过去了,如今怕是已经审出来了。” 苏衍疾步去了公堂,林大人坐在堂上,堂下是一众值夜的侍卫和浑身是伤的魏雨缪,苏衍的心揪成了一团,他没想到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滥用私刑,早知如此昨夜他就不该离开她的。 “昨夜本该你们俩值夜,为何不在?又去了哪里?侍卫长什么时候来的?做了些什么?老实说来!” 林大人一拍惊堂木,两侍卫吓得浑身一哆嗦,忙磕了头匍匐在地上,“回大人的话,昨夜 侍卫长是四更天来的,与他同来的还有战王府的无双郡主,他们让我们把犯人提出来,然后就让我回去休息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真的一概不知,请大人明察!” “来人,带无双郡主!” 两侍卫得令去了战王府,林大人便将目光落在魏雨缪身上,“魏二小姐,你这身上的伤是…?” 魏雨缪深深一叩头,神情落寞而悲伤,又因她动作过大扯到身上的伤,痛得她面部有些扭曲,“回大人的是…小女身上的伤…是…无双郡主…弄的…” 魏雨缪又冷又痛,浑身止不住的哆嗦,苏衍没控制住自己,从后堂走出来,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在魏雨缪身上。 本来之前魏雨缪还觉得没什么,在看到苏衍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泪水,“苏衍,你终于来了,我好痛…真的好痛…” 苏衍将魏雨缪搂在怀里轻声哄着,“我知道,我都知道,委屈你了!” 林大人从堂上下来,恭敬地朝苏衍抱拳,“清河君,请上坐!” 苏衍看了他一眼,道:“今天是林大人审案,我旁听就是,只是谁伤了我的未婚妻,我定让她付出代价!” “是是是!是我的疏忽,给 了别人钻空子的机会,我必定会还二姑娘一个公道的。” 堂外的百姓议论纷纷,有了解战家与魏家纠纷的人揣测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事情还要从三年前说起,那战家落魄,家徒四壁,逃难的时候偶遇在清河郡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魏家长女魏姎姎,便动了一些心思,使了一些手段,让那魏家姑娘对那战无征一见倾心。” “你说得没错,那个事儿当时也是震惊了整个清河郡。” “这人啊,一旦有点出息了,就会动歪心思,这魏家大小姐有些痴傻,他战家就欺负她,用她的嫁妆去娶了个平妻,真的是丧尽天良。” “可不是,听说这魏姎姎就是被战无征扔斗兽场被野兽吃了,却没想到去了趟皇宫还能全身而退,据说是仗着他身上的战功逼得老皇帝也拿他没办法。” “那魏家的人同意他就这么算了吗?” “那怎么可能同意,当时魏家也是闹了整整一个月,就连当家主母都气病了,幸好他们失踪多年的二小姐找到了,这一家人才算是找到了精神寄托。” “真是可怜啊!” “魏家人是可怜,这战家人却没打算放过魏家的姑娘,前几日这战王才 提着刀去魏府门前大闹了一番呢,不过不知为何战王府的老夫人昨日去世了,这魏二姑娘便下了大狱。” 众人一片唏嘘…… 没一会儿,战无双被请了过来,她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即便面对绝对的权利依然泰然处之,不懂她的人甚至会觉得她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有了解她的人才看得懂,她不过是强弩之末,一击即溃。 有义愤填膺者朝她扔臭鸡蛋和烂白菜,战无双狠戾地瞪了一眼人群,众人被震慑到纷纷静如鸦雀。 “好犀利的眼神!”有人打破沉寂,便有人附和,“是啊,看她那表情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可不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如此心狠手辣,也不知谁家倒霉未来会娶她。” 这句话倒是戳到了战无双的痛处,她走到刚说话的人面前,怒视着他,“你一个大男人像个市井泼妇一样嚼舌根,娶到的怕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吧?!” 战无双这话一出口,男人旁边的女儿立马张牙舞爪地朝战无双扑去,“你这小贱人,说谁不是良家妇女呢,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战无双的脸被挠出了红血丝,立马跟那中年妇女扭打在一起,完全没有一 个郡主的样子,所幸侍卫将她们拉开,才算阻止了一场女人之间的恶斗。 “有失体统!有失体统啊!”林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战无双冷嗤一声,道:“不知林大人请我过来所谓何事?你可知我堂堂郡主与人对簿公堂有损名节……” 魏雨缪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无双郡主还会担忧与人对簿公堂吗?你胆子那么大,都敢以色侍人了还怕毁了自己的名节吗?” “魏姎姎你少血口喷人!”战无双的脸上难看的一批,魏雨缪笑了,尽管她脸肿得像个猪头,“我血口喷人,还是你主动献媚侍卫长,我想这俩侍卫应该知道吧?”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我明明是魏雨缪郡主为何一直要认定我是家姐,不管是这禹州城还是清河郡,但凡见过家姐的人都能分辨我并非家姐。” 战无双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今日她过来时家里的人在忙着母亲的丧事,无人知晓她是与人对簿公堂,她势单力薄必定吃亏,看来只有装弱势才能保护好自己了。 战无双立马掩面抽泣起来,“林大人,小 072:战无双是杀人凶手 苏衍对战无双的痛恨已经到了极点,素来他都不屑用手段压迫女人,但敢欺负他的女人,那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林大人,依我看战王府老夫人的死跟侍卫长的死必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侍卫长身上的伤根本不足以毙命,仵作说过边境有一种毒,无色无味,中毒之人无中毒之症,唯有一种名叫褐立青的可验毒。” 战无双越听越紧张,额头的汗大颗大颗的往外冒,“清河君,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边境上的毒?这禹州城谁不知道我哥哥戍边三年,你这不是摆明了说我哥弑母又杀了侍卫长吗?” 苏衍轻笑,“无双郡主这么激动做什么?首先,我没有说下毒的人就是你哥哥,毕竟这人来人往的禹州城也有不少来自边境的商人吧?” “其次,这侍卫长身上的伤是一种极小又极锋利的刀片所至,若想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两人必定距离较近,而且案发现场并无打斗痕迹,以此类推,想必能伤到他的,必定是关系极为亲密之人。” 苏衍说完看向林大人,道:“所以,根据魏雨缪所说,以及侍卫所见,无双郡主昨夜又正好与侍 卫长在一起,即便是郡主辩出一朵花儿来也难逃嫌疑,林大人,你说呢?” 林大人捋了捋胡须,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看向战无双时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无双郡主,请交出凶器,别逼本官动大刑。” 战无双拧着眉,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她用绣帕擦着眼角,十分委屈地道:“你们这是要对我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吗?就像清河君说的,这人来人往的禹州城,边境上的商人那么多,你们一个都不怀疑,却怀疑我一个小女子,这对我是不是不太公平啊?” 魏雨缪越听心里堵得越慌,顾不得身上的痛一步一步逼进战无双,“公平?你们战家老夫人死的时候可有证据证明我是杀人凶手?你出卖色相勾引侍卫长对我动大刑的时候可曾是公平?无双郡主,怎么这些苦别人吃得你就吃不得?” “魏雨缪,我母亲就是被你逼死的,要不是你非要逼她交出商铺和庄子,她不可能气急攻心一命呜呼。” 战无双情绪激动,一把推去,直接将魏雨缪推倒在地,战无双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不敢置信,她明明已经想好了要装弱势,偏偏又被魏雨缪给激怒 了。 魏雨缪突然指着战无双惊呼,“她…她就是杀人凶手,她手上的戒指有毒!” 魏雨缪其实就是在赌,赌战无双手指上新出现的戒指,苏衍不是说他们都是死于中毒吗,虽然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为了给自己报仇,她甘愿赌上一赌,哪怕最后她输了,也不想以后后悔。 “来人,把战无双手上的戒指取来!”林大人一发话,便有两名侍卫朝战无双走去。 战无双吓得瞠大了双眼,手上的戒指对准两名侍卫,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你们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她这一举动反而证实了战无双的戒指有问题,两名侍卫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又怎么会惧怕战无双那枚小小的戒指。 他们点了战无双的穴道,毫不费力地抽走她手上的戒指,恭恭敬敬地放在铺着白布的托盘里。 林大人吩咐他们将戒指交给仵作便宣布退堂,战无双被打入了地牢,魏雨缪便由着苏衍抱走了。 魏雨缪依靠在苏衍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人渐渐陷入了沉睡…… “清河君,你猜我们在战无征书房找到了什么?” “别卖关子了,说吧 !” “我们不但找到了褐立青,还找到了他与珩王的书信。” 对话声隐隐约约传入魏雨缪的耳朵,但很快她又睡了过去,这一觉她足足睡了三天。 这日外面又下起了雨,秋菊正用药膏敷在魏雨缪的伤口上,魏雨缪从梦中惊醒,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嘶~” “二姑娘,你终于醒了!” “来人,通知清河君,二姑娘醒了!” “是!”门外的丫头应声,很快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魏雨缪慢慢坐直身体,这古时候的人真的是暴脾气,动不动就想要人命,她是要活到大结局的人,所以必须抱紧苏衍的大腿,真的是太吓人了。 苏衍很快就来了,他披着一身的冷气,坐到魏雨缪的床头,手紧紧拽着魏雨缪的手。 他的手太凉了,魏雨缪赶紧拉了他的手往被窝里塞,想要替他暖暖,毕竟讨好老板才能长命百岁。 苏衍当即一愣,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那…那个…雨缪,咱们虽然定了亲,但…但是还未成亲,这样……” “这样…如何?我与未婚夫婿亲密一下又不影响旁人。”魏雨缪说到这里突然歪着脑袋看着苏衍狡黠 一笑,“除非,清河君觉得影响了无双郡主对你的爱意,哎!我的命好苦啊,这还没过门呢就已经矮别人一头了,这要是以后二女共侍一夫,我这条小命怕是比那草还贱咯!” 苏衍抬手刮了刮魏雨缪的鼻梁,噌笑道:“就你古灵精怪,我要是对那无双郡主有什么歪心思,怎么可能亲自将她下大狱,还二女共侍一夫,这辈子我有你就足够了!” 魏雨缪惊呆了,苏衍意思是要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是她理解错了? “那个…那无双郡主怎么样了?她是杀人凶手吗?还有老夫人,她下葬了吗?” 苏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褐立青是在战无征的书房里找到的,仵作验尸,老夫人与侍卫长中的是同一种毒,本来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却中了同一种毒,要怪就怪战无双太狭隘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中别人的奸计,如今战家已经统一口径,说毒是战无双下的,所以,不管她是否冤枉,这锅她都必须要替战家背了。” 魏雨缪突然觉得战无双有些可怜,原来有些血缘不过是可以利用的棋子,战无双成了战王府的弃子,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命活到岳家去提亲。 073:禹州城第一美人 转念又想,岳家要是知道了战无双的光荣事迹,恐怕也不可能还瞧得上她,为了撇清关系,怕是再没有哪家公子少爷敢娶她了,哪怕她是整个禹州城的第一美人。 魏雨缪不知道的是,她减肥成功后早已取代了战无双第一美人的称号,加上清河君亲自带着厚礼下聘,战无双才会妒从心起,犯下大错。 “清河君,我想回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我爹娘怕是已经知道了,他们肯定很担心我。” “嗯,前日他们已经来探望过你了,那时候你还没醒,如今你虽醒了,但身上的伤还没好,不宜大动,我派人过去通知一声便是,你就安安心心的留在这里,好好把伤养好。” 魏雨缪叹气,“哎!我原是想着把旧伤疤痕去了,没想到如今倒是伤上加伤,我是应该以德报怨从此放下,还是……” 魏雨缪又叹了一口气,“我以德报怨,那又何以报德呢?”“是吧?清河君!” “你就安分点吧,伤还没好呢!”苏衍噌笑着揉了揉魏雨缪的头。 魏雨缪有些嫌弃,这么喜欢揉头不如送他一只苏衍牌的狮子狗。 “ 躁动的心啊,一刻都等不了。” “秋菊,你去告诉青荇,大蓝这颗棋子可以动一动了。” “是!”秋菊去了战王府。 如今的战王府大不如前,以前是门庭若市,如今是大门紧闭,守卫森严,秋菊功夫了得,几个闪身便落在了朗月轩的红杏树上。 青荇正趴在树下哭得伤心,秋菊一个翻身落在了青荇面前,“嚎丧呐?这老夫人都埋了你还在哭。” 青荇不满地站起身,“你谁呀?竟敢翻墙入室,安枭,院里进贼……唔……” 秋菊一把捂住青荇的嘴,“别叫,看不出我是刺客吗?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青荇瞠大了眸子,乖顺地点头。 秋菊好笑地抿了抿唇,着丫头果然有点意思,“那你乖乖坐好,不许再动,不然……后果你应该知道吧?” 青荇又点了点头。 秋菊刚一松手,青荇又大叫:“安枭,院里进刺客了!” 安枭耳力非凡,忙追入院子,但看到眼前的两人只是尴尬地笑笑,“那个,青荇啊,你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自家人?”青荇瞪 着眼珠子将秋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打量了个遍,“她算哪门子的自家人,我从来没见过她。” “青荇,实话告诉你,我是二姑娘的贴身丫鬟兼保镖。”“你啊,见了我都得尊称一声姐姐,懂吗?”秋菊挑起青荇的下巴调侃,青荇不服气地拍掉秋菊的手,顺带还白了她一眼。 “翻墙入室的强盗,谁跟你是姐妹,我家小姐只有我一个贴身丫头,什么姐姐,少跟我套近乎。” 小姐身边怎么能有别的丫鬟呢,她绝对不同意,哼! “青荇小丫头,二姑娘让我替她传句话,让我告诉你,大蓝这颗棋子该动一动了,你明白吗?” 青荇别过脸不去看她。 “安大哥,送客!” “送客?”秋菊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可思议,青荇转身去角落里抄起扫帚走到秋菊面前,“刺客也是客,你走不走?不走我亲自上手送你一程!” “得!我走,反正话我是带到了,办不办随你,反正耽误了二姑娘的事被罚的又不是我!”秋菊一个闪身上了红杏树,然后很快就消失在了墙头。 安枭在一旁低着头轻笑, 青荇气不打一处来,这清河君随便安插个人在小姐身边都想替代她,没门儿! “笑个屁!”青荇拿起扫帚狠狠将地上的灰朝安枭叉去,安枭捂着鼻子逃去了院门外。 气归气,闹归闹,青荇做事从来不含糊,扔下扫帚就去了竹苑,如今战无双下了大狱,院里管事的就变成了大蓝和白芷。 避开白芷的人青荇找到了大蓝,经过她不懈的努力和游说,大蓝也考虑到大局,也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要搏一搏了。 大蓝的动作更快,青荇还没打算走她就下了逐客令,连扯带拉的两人一起出了竹苑。 朋聚园 大蓝不安地在小厅里来回踱步,遣出去请岳庆丰的小厮都去了半炷香了,这人就算是爬也该爬到了呀! 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岳庆丰身边的小厮,小厮告诉她,岳少爷被老夫人禁足了,让她再等等,岳少爷找到机会就逃出来。 大蓝的心悬了起来,战无双可以不嫁,但她绝对不能眼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到时候被人发现了,少不得是要浸猪笼或是游街的。 直至黄昏,岳庆丰才 姗姗来迟。 见到大蓝他像只饿狼一样扑了过去,抱着她又是亲又是啃,“宝贝儿,想死爷了。” 大蓝娇笑着将岳庆丰推开,“爷…爷…你听奴家说,有重要事情。” 岳庆丰听大蓝说有重要事情这才收敛了些,但还是一把将她拉在腿上坐下,那不安分的手在大蓝身上来回游走,惹得大蓝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栗。 “爷,您真的爱大蓝吗?” “我爱不爱你,难道你不知道?” 大蓝瞬间红了脸,“那爷打算怎么办?如今郡主下了大狱,老夫人不让你出门必定是不想让你再跟战王府有什么瓜葛,可你知道的,奴家怀了你的孩子,如今这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了,继续拖下去,奴家倒是没关系,可你能看着自己的亲骨肉跟着奴家一起遭罪吗?” “自然不能,爷希望你们母子平安。” ……… 又过了三日,魏雨缪的伤也好了很多,这日心血来潮去了地牢。 魏雨缪再次感叹,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上一次她是阶下囚,今日便换成了战无双,上一次她浑身是伤,今日的战无双是蓬头垢面,奄奄一息。 074:战无双被气吐血了 “魏雨缪,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战无双有气无力的翻着白眼,这世人皆是拜高踩低,如今她下了大狱这些人便肆意践踏她的尊严,每日送的饭菜连狗都不吃,更有甚者还想占她便宜,她不肯便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魏雨缪从高高的石阶上一步一步往下走,她嘴角带着一抹嗜血的笑,“战无双,你说错了,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你这毒妇,狗嘴里岂能吐出象牙!” 魏雨缪也不大在意战无双怎么辱骂她,只自顾自地说道:“听说昨日战无征认了个义妹,大家都叫她蓝郡主,城西岳家已经上门提亲,聘礼竟是88抬,在这禹州城能给到88抬嫁妆的恐怕也没几个吧,由此可见,这蓝郡主应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对了,我还听说,他们的婚礼就定在了月底,也就十来天的时间了,也不知道无双郡主有没有机会参加你那蓝妹妹的大婚。” 战无双顿觉血气上涌,瞬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魏雨缪,你实在是太卑鄙了!” 魏雨缪一脸嫌弃地退后几步,“哎呀,太脏了,这鞋是我们家苏衍新送的呢,他可是跑遍了禹州城才得的这一双 独一无二的新品。” “无双郡主,这岳家少爷以前会对你这么用心吗?”魏雨缪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一拍脑门儿,“哟~瞧我这记性,这岳家少爷已经是蓝郡主的夫君了,以后该是要对蓝郡主好才对。” 战无双气得直拍牢门儿,像只暴躁的斗牛,“魏雨缪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呢死!” “难道无双郡主没听说过吗?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像我这种祸害那是要长命百岁的。” 战无双拼命摇着牢门,又在牢牢里转圈,好像在找什么,突然她眼前一亮,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砸向魏雨缪。 魏雨缪吓得偏头一躲。 不得不说,战无双的准头挺好,那石头刚好砸在门栅栏上,重力回弹,那石头像长了眼睛,直直的砸在战无双的脑门儿上,痛得她哎呦一声忙双手捂住额头半蹲在地上。 魏雨缪好笑,还真是有意思,她这叫什么来着,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笑什么?魏雨缪,我告诉你,只要我不死,这辈子我都跟你没完!”战无双放下狠话。 魏雨缪却觉得她很可怜,这什么仇什么怨能让一个人一辈子挣扎在仇恨的泥潭里? “战无双 ,世人皆劝回头是岸,但我不会劝你,如果你觉得你的活着的意义就是弄死我,那我接受你的挑战。” 战无双猩红着双眼,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除了恨再无其他,“魏雨缪,我母亲是被你害死的,你必须为她偿命!” 空气有一瞬的沉默,魏雨缪收敛了笑,看战无双的神情,老夫人定不是她杀的,但那个毒又是真真切切的从战家搜出来的,那必定是战无征为了防止事态扩大将所有事情甩锅给了战无双。 “无双郡主,你恨我恨得豪无道理,老夫人中的毒是你们战家独有,既然不是你,那必定是别人,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如果你的恨仅仅是因为清河君,我想告诉你的是,这天下之大,优秀的男子数不胜数,你大可走出禹州城去看看,或许那时你就不会同现在一般的想法了。” “如果是因为老夫人,那我更要劝你,父母在家便还在,父母亡,你的家便不再是你的家,你该为自己早做打算了。” 战无双刁蛮任性,做事不计后果,但同为女人,魏姎姎还是好心的提点她一番,她若听不进去……那便是她命该如此了。 魏雨缪来地牢的目的 也已达成,也就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刚出地牢大门,便看见苏衍站在不远处摇着扇子,魏雨缪摇了摇头,“清河君,你很热吗?” 苏衍收回骨拿在手里细细把玩,“不热,但样子很帅,不是吗?” 魏雨缪听了想打干呕,“走了,我要回家清点账目了。” “我送你!” “不用,我有秋菊!”魏雨缪说完便大步流星地领着秋菊走了。 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苏衍无奈地摇了摇头。 …… 从阮姎姎那里抬回魏家的箱笼统共58抬,仅仅几个月已经被阮姎姎败得差不多了,要是再有个半年,怕是分毫也剩不下了。 “二小姐,这是账簿,本来从阮妃那里搜出来的是92抬,但有一部分是她以次充好换掉的,如今这58抬才是大小姐实打实的嫁妆,其余50抬怕是再难收回了。” 魏雨缪围着那些箱笼转了一圈,手指轻轻拂过箱盖,轻叹道:“再难收回也得收回啊!” 她现在已经是在吃老本了,那些钱她还要投资到斗兽场里呢,怎么可能留给阮姎姎那白莲花。 “安枭,我拨十个影卫给你,最近几日你密切注意阮姎姎的人,有什么 反常的地方你们见机行事,明白吗?” 安枭抱拳,“明白!” 魏雨缪点头,“嗯你们都去吧!” “青荇,咱们也出去一趟,会会这阮姎姎,是时候该给她提个醒了。” 青荇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上魏雨缪,讨好道:“二小姐,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儿?” “嗯,你说。” 青荇搓着手,目光暗戳戳地往秋菊身上瞄。 “二小姐,你是不是说过我是你最好的姐妹?” 魏雨缪不疑有他,点头道:“没错啊,怎么了?” “那你的好姐妹想一辈子当你的贴身丫鬟,你没什么意见吧?” 魏雨缪好笑地捏了捏青荇的脸,这丫头怎么会这么可爱?难道当主子的姐妹竟然还不如当贴身丫鬟有面子? “青荇,你傻了是不是,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不管你是想当我的姐妹还是贴身丫鬟,都随你!” 青荇顿时心花怒放,她昂首阔步地走到秋菊面前,“看到了吧?我们家小姐只有我一个贴身丫鬟,你想同我抢那是不可能的,我劝你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别整天像个男人一样,穿得一身黢黑 075:犯怂 秋菊扬了扬手里的佩剑,一脸傲娇地俯瞰着青荇,道:“我可不是普通丫鬟,我是小姐的护卫,还有…我爬墙翻窗那是为主子办事儿,不像你细皮嫩肉的,养得比小姐还像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拿自己当主子了呢!” “你…!”青荇一向牙尖嘴利,碰到秋菊也算是遇到了对手。 “你什么你,弱鸡一个,我跟小姐先走一步,你自己慢慢来吧!”秋菊说完抓起魏雨缪的胳膊就飞上了天。 魏雨缪吓得起了一身冷汗,她紧紧掐着秋菊的手,生怕自己不小心砸下去,这个苏衍,调教些护卫都跟他一个德行,动不动就拽了人往天上飞,“秋菊,咱俩以前是不是有仇啊?” 秋菊看了眼自己的手,已经被魏雨缪掐紫了,她点点头,“应该是有仇的!” “有仇你直说啊,凡事都好商量,咱们还是下去吧,我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 秋菊佯装无奈地叹气,“哎!前几日清河君还说要教你大鹏展翅呢,看来他是想错咯!” 真是哪茬不该提哪茬! “诶~秋菊,我觉得吧,你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给你找个婆家了………” “二小姐,奴婢 觉得吧,您还是操心操心眼下的事吧!”秋菊提着她的后脖子落在了阮姎姎的院子里。 魏雨缪瞪了秋菊一眼,她摸了摸后脖子,威胁道:“就应该让清河君腰斩了你!从脖子!”魏雨缪说这话的时候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秋菊抿唇偷笑,“清河君那么器重我,腰斩是不可能的!” 魏雨缪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心道:送你去缅甸嘎腰花儿…… “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学得一副牙尖嘴利,跟清河君学的吧?还真是有其主子便有其奴婢!” 秋菊汗…打狗也要看主人,这骂狗也是会拖累主人的啊! 这时战无征从听雨轩大门跨入,他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魏雨缪只觉得头顶一道惊雷,整个人像被炸毛了一样,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段话,“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 “我说我入室盗窃你信吗?” 战无征嘴角一勾,脸上露出七分嘲屑,三分漫不经心,“盗什么?阮妃院子里的东西你不是已经命人搬走了吗?”“难不成还有你喜欢的东西?” 魏雨缪来的时候还兴致勃勃, 一看到战无征那脸上的表情突然觉得浑身长毛,甚至有点不知所措,“额…那个…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家晾铺盖去了!” 魏雨缪转身欲跑,秋菊一把勾住她的衣领将她拖了回来,“二小姐,今天下雨,咱们没有晾被子!” 魏雨缪:…… 这熊孩子怎么这么不上道! “呵呵……那我回家收衣服!” 秋菊一直勾着她的衣领,魏雨缪想跑也跑不了,“秋菊,你干嘛啊?” “二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怂呢?” 魏雨缪暗暗咬牙,“我这不叫怂,我这叫从心,从心,懂吗?” 两人争论间战无征已经来到她们面前,“既然来了不如进去坐坐吧,这雨虽然不大,但久站无益。” 战无征率先一步往里走。 听到院子里有动静,阮姎姎由人搀扶着慢悠悠地走到了檐下,那妩媚多姿的身段不禁让人想入非非,魏雨缪咽了口口水,女人都有小肚子,就不信她没有。 “征哥哥,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姎姎了?”阮姎姎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倒在了战无征怀里,像条没有骨头的软体虫。 魏雨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小声哔哔,“这人 像条蚂蟥一样粘人身上,会吸血吧!” 魏雨缪脑子里又闪现出,以前看过的玛丽苏小短剧,里面的女主拥有五彩斑斓的头发,雪白的肌肤,眼睛还能跟随自己的心情变色,掉眼泪的时候,眼泪像掉下的钻石…… “二小姐,咱们站雨里是要吸收日月雨露精华吗?” 魏雨缪收回乱七八糟的想法,抬脚往檐下走去。 四人八双眼睛默默对视。 阮姎姎似吓到一般往在无征怀里缩了缩,“征哥哥,她们怎么来了,你让她们走好不好?姎姎害怕。” 魏雨缪无奈地叹气,这白莲花怎么一股子茶味儿?应该是类属花茶系列吧? “阮姎姎,你怕什么?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怕被人发现?” 阮姎姎像只有半条命一样,挣扎半天才从战无征怀里站起来,“魏雨缪,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就没点数吗?” “自然有数!我姐姐108抬的嫁妆,怎么到你手里走了一圈回来就只剩58抬了?” “今日我过来就是想问问,剩下的50抬阮妃可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我便也好唤了人过去抬走,不然……” “为了这50抬嫁妆,我是极有可能让 人半夜过来催债的,那样吵了阮妃休息也不太好,你说是也不是?”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魏雨缪,你比你姐姐可恶多了!”阮姎姎气得捏着小拳拳,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魏雨缪抱拳,乐呵呵地道:“多谢夸奖,我会再接再厉的!” 还再接再厉,就这样都够人喝一壶的了,还敢再接再厉? “这禹州城的小姐怕是没有一个会像二姑娘一样打上姐夫家门讨嫁妆的,也不知道清河君是瞧上了你哪一点!” 阮姎姎一改之前的柔弱无力,看上去倒是跟战无双又几分相似,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活该她们是两姑嫂。 “阮妃不知道吧?清河君口味重,就爱我这款的,就像战无征,他就爱你这款的!” 战无征没想到他不说话火都会烧到他身上,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战无征单手握拳轻咳一声,道:“雨缪,其实……” ‘其实’两个字一出,魏雨缪就知道他哪个脚趾在动了,忙打断了他,“其实我觉得你们还是去把欠我的东西补上吧,战王这么稀罕阮妃,总不好让她日夜难眠,寝食难安吧?” 076:肌无力 “魏雨缪,你不要欺人太甚,老太太就是被你逼死的,现如今还想逼死我是不是?” 阮姎姎梗着脖子红着眼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可惜她魏雨缪不是个男人,不吃她那一套。 “阮妃还真是个妙人,明明作恶的人是你,为何要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这官府都说老夫人是中毒身亡,怎么到阮妃这里就成我逼死的了?就是因为你们战王府的一句我逼死了老夫人,害得我下大狱,如今我身上这伤可还历历在目,难道这些不是你们造成的吗?” “更何况以阮妃这贪生怕死的模样,谁能把你逼死?” “够了!雨缪,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当初你姐姐可比你温柔,恬静。” 战无征话音未落,魏雨缪的脸色就变了,原来在他心里原身是温柔恬静的吗?难道不是脑子有毛病的疯妇?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喜欢睁着眼说瞎话! “战王还真是懂得怜香惜玉,既然这样,看在你曾经是我姐夫的份儿上,给你一个面子,今天怎么说都要让我带走一部分的东西,等价交换,以物换物吧!” 阮姎姎一听魏雨缪还是不放弃,吓得腿 都软了,“征哥哥,这院里的东西好些都是你特意为姎姎搜罗来的,可不能让她拿走!” 这阮姎姎一开口,魏雨缪就觉得脑瓜子嗡嗡嗡的,这货就不能正常说话了是不是?非得捏着嗓子,一副肌无力的模样! “你俩腻歪够了没?腻歪够了我就叫人动手了!”魏姎姎话音刚落,秋菊就往屋里头冲,敢上前阻拦的都被她那明晃晃的长剑吓退了。 魏雨缪不禁感慨,这个时代的人办事效率就是高,她都还没发话就知道自己主动找活干,是个勤奋又上进的好孩子。 “征哥哥,你看,一个丫鬟都敢欺负到我身上了。”阮姎姎急得直跺脚,头上的珠翠撞得哗啦啦的响。 魏雨缪一步一步靠近她,歪着脑袋将她打量了一番,道:“我看阮妃这头上的珠翠挺不错的,还有她这身儿嫩绿的暗纹锦袍,倒是挺衬我的,不过…我这人有点不好,不喜欢二手货,等我拿回去放铺子里卖了,阮妃若是喜欢倒也可以花钱再买回去。” 魏雨缪这算盘打得清河郡都能得听见。 战无征将阮姎姎扶正,对魏雨缪说道:“雨缪,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魏雨缪摆手,“别,咱俩 不熟,以后也别叫得这么亲热,你还是叫我二姑娘吧!” “雨缪,你非要跟我这么生分吗?”战无征一副受伤的模样。 魏雨缪只觉得眼皮子突突的跳,左眼跳灾,右眼跳财,这两只眼睛一起跳,准没好事。 果然,阮姎姎仇恨的目光射来,她抓起头上的钗子朝她刺去。 还好瘦下来后反应灵敏了不少,不然她就只能祈祷佛祖能救她了。 战无征一把抓住阮姎姎的手腕,厉声道:“姎姎,你一向柔弱,杀人这种事不该你来做!”战无征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明明是怕她杀人脏了手,但语气听上去更像是敲打。 魏雨缪有点懵了,以前这两人不是情比金坚吗?今日瞧着怎么倒像是貌合神离呢? “吱嘎~”听雨轩的大门被推开一条缝,青荇从缝里探出一个头来,见檐下站着三人,面色都不大好,又默默缩回了脖子。 “青荇,你干嘛呢?还不进来,秋菊等着你帮忙呢!”魏雨缪大声招呼,青荇这才怯生生地推开门进来,行完礼便抬着下巴往里瞧,“二小姐,那我去给秋菊帮忙了。” “青荇,听说阮妃小产是我姐姐造成的,战王这才拖着她去了斗 兽场,害得她尸骨无存,对吗?” 魏雨缪一提这茬青荇就懊恼得不能自己,“二小姐,阮妃小产不是大小姐造成的,谁知道她做了什么缺德事才落水,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收走了她的孩子,她是活该!” 阮姎姎拉住战无征的衣袖,一副泫然若滴的表情,“王爷你看,如今连一个丫鬟都敢欺负到我头上了,还往我身上泼脏水,她这哪里是打我的脸,她这分明是打你的脸啊!” 战无征可以容忍魏雨缪舌灿莲花,但一个丫头也敢如此放肆,到底拿他战王府当什么地方了? “青荇,乱嚼主人舌根,你是不想要你的舌头了吗?” 魏雨缪一把将青荇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青荇面前,“青荇只是在回答我的问题而已,战王若是想拔她的舌头,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你还挺护犊子的,不过我告诉你,任何人都威胁不了我,包括你——我的小姨子!” 战无征一直觉得魏雨缪就是魏姎姎,但她一直不承认,不就是因为她心里装了个苏衍吗,只要他让苏衍一无所有,看她还能瞧上苏衍哪一点! “那王爷想如何?又叫官府的人来抓我?上次说 我逼死了老夫人,这次又要找什么借口呢?” “你私闯民宅,难道不应该报官吗?”战无征危险地眯起眸子,就像暗夜里待捕食的野兽,随时可能扑上去咬断她的脖子。 魏雨缪汗~果然爬墙翻窗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还让人逮个正着!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不履行合约,我这才不得已而为之,你们若是痛痛快快的把东西给我,我至于废那么大劲……”魏姎姎话还没说完,一身黑衣的安枭突然从天而降。 魏姎姎:…… “看来我这战王府的侍卫在你们眼里倒是形同虚设,这哪日你们想来杀人我怕也是拦不住的,魏二小姐,你觉得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魏姎姎呵呵干笑两声,忙朝安枭招了招手。 安枭上前几步,抱拳道:“二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城外二十里地,一个农家小院里,阮妃的人将大小姐的嫁妆都转移到那里了,虽然不足50抬,但也真真切切的有38抬,我已经命人陆续抬回魏府了。” 阮姎姎一听,吓得腿都软了,她好不容易才从后面小门儿偷移出去的好东西,如今全部落空 077:让她不得安宁 “王爷,姎姎头好晕,姎姎想休息了,你让她们走,好不好?” 这个阮姎姎还真是爱故技重施,魏雨缪瞥了战无征一眼,正巧战无征也在看她,魏姎姎忙收回视线看天上有没有出太阳。 战无征将阮姎姎扶正,唤了丫鬟过来,“阮妃身子不适,扶她进去休息。” 阮姎姎忙抓住战无征的衣襟,祈求道:“征哥哥,你扶我进去好不好?” 战无征皱了皱眉,却还是扶着阮姎姎进内室了。 秋菊被赶了出来,但看上去兴致却颇高,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二姑娘,我已经将阮妃的所有物品集拢在正厅里,你是没瞧见,那阮妃气得脸都绿了,差点没晕过去,笑死我了。” 不用看魏雨缪都能猜到阮姎姎是副什么表情。“不管她了,咱们先回府。” “那…那些东西呢?”秋菊问。 “今天先放哪儿,咱们‘改日’再来。”魏雨缪特意咬重了改日两字,秋菊心领神会,倒是青荇一脸的诧异,“二小姐,咱们这样大张旗鼓的跑过来,怎么又不要了?” 秋菊勾住青荇的脖子,道:“看不懂吗?二姑娘就是想多番刺激那姓阮的,只要东西一天不拿完, 那女人就休想睡一天安稳觉。” 魏雨缪觉得青荇已经算聪明的了,没想到秋菊更聪明,这清河君培养出来的人,果然非同凡响。 青荇撇开秋菊的手,不满地撅起了小嘴,“既生菊何生荇,二小姐,我回朗月轩了!” 这丫头气性还挺大的! “青荇,你回朗月轩叫上徐嬷嬷吧,大家一起走,以后这战王府便不再是你们安身立命之处了。” 青荇红着眼眶走了,魏雨缪叹了一口气,转身却看见秋菊抱着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合着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啊? “秋菊,青荇年纪小,你多让着她一点!” “二姑娘,我晓得的,只是你看看她,明明那么蠢,我要是不提醒她一下,她又觉得咱俩瞒着她什么,到时候又对二姑娘心生怨怼,她呀,就是心眼儿太小了。” 魏雨缪摇头轻叹,“这事儿怪不得她,从前都是她贴身伺候的,如今又换了你,她大抵又想着你样样比她好,心生自卑罢了。” “这样吧,你一身武艺做贴身丫鬟也算是大材小用了,以后你就跟着安枭,这样也才不至于埋没了一身的好功夫。” 秋菊撇撇嘴,又瞅了 安枭一眼,“我跟着他?就他在我手底下都过不了十招,他跟我还差不多。” 安枭这个隐形人瞬间就不隐形了,他上前一步,抱拳道:“那就请秋菊姑娘指教,假如我过不了十招,那以后我听你差遣,假如你输了……” 秋菊一嘴接了过去,“假如我输了,但凭吩咐!” 魏雨缪囧囧无语,难道他俩不是应该听她的吩咐吗? 两人很快在听雨轩的庭院里拉开姿势,一会儿功夫便是刀光剑影,噼里啪啦,魏雨缪怕误伤干脆躲在柱子后面,倒是把内室的阮姎姎吓得心惊肉跳。 “征哥哥,他们在干嘛?不会是在杀我院子里的丫鬟嬷嬷吧?” 战无征瞧了窗户口一眼,轻声哄着,“不是,你听,并没有杀人的声音,他们应该是在比剑,你安心休息,我出去看看。” 战无征刚站起来,阮姎姎一把抓住了他的袍角,满眼的祈求,“征哥哥,姎姎害怕……” 战无征觉得自己的耐心都被磨光了,用力抽走阮姎姎手里的料子,冷冷道:“我会让丫鬟陪着你,别逼我动怒,我可以宠着你,也可以废了你,你知道的,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阮姎姎 突然笑了起来,笑得人毛骨悚然,院子里打斗的人都忍不住停了下来,“里面的人是疯了吧?笑得这么魔性。” 魏雨缪也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她探头探脑地往内室看,正好瞧见战无征从里面出来,魏雨缪忙收回目光,直起身子,“战王倒是挺会哄女人的,这人笑得‘挺开心哈’。” 战无征冷的盯了魏雨缪一眼,继续往庭院里走,“魏二小姐真是好兴致,这俩人明面上是在比剑,实则是在恐吓阮妃,让她心惊肉跳,坐立难安,对吧?” 魏雨缪走到战无征身边,与他并肩而站,突地她扭过头去看他,半个身子都凑了过去,“那能怪谁呢?你这是做贼心虚,你说呢?” 魏雨缪一脸的狡黠,那双桃花眼就像揉碎的星光撒满幽谭,迷人又神秘,她身上有淡淡的兰草香,竟同苏衍身上的味道一般,战无征突然冷了脸。 “来人,送客!” 魏雨缪不屑地轻嗤一声,“切!拽什么,无毛怪,不用送了,我们自己会走。” 魏雨缪的一句无毛怪彻底的激怒了战无征,他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只要稍一发力,就能将魏雨缪一拳打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当然,魏雨缪转身后也没发现战无征的情绪变化,所以接下来的变故谁也没有料到。 魏雨缪突然脚下一轻,整个人脱离了地面,几个闪身后她被扔进了战王府的祠堂里。 秋菊着急忙慌的去通知清河君,安枭则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地毯式搜寻。 魏雨缪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酸痛的屁股灯儿灯儿。 老家伙们,真是好久不见啊! 战无征抱着胳膊倚在柱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魏雨缪。 魏雨缪抖了抖裙摆,端起富家千金的架子,“战王将我掳到这里想干嘛?你若是想拿妖魔鬼怪的传说来吓唬我,不好意思,我是无神论者。”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轻易放过阮姎姎的,她是导致我姐姐死亡的罪魁祸首,当然,你更是刽子手,我先收拾了她,再来收拾你。” 凡事都要从简单的来,终极大Boss都是要留到最后的。 “魏姎姎,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俩,你就别装了吧!”战无征朝着魏雨缪走去,魏雨缪吓得像只铁桶里的耗子,绕着屋子跑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你…你不要靠近我,你这么多老祖宗看着,你最 078:克制一点 魏姎姎吓得腿脚发软,人脱力地撑在香案上,跑了一圈有点喘不上气,但还是警惕地瞪着战无征。 战无征好笑,以前他竟没发觉胖子魏姎姎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或许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不过日子还长,以后他会慢慢了解她的。 “姎姎说什么?让我克制一点?像姎姎这种美人儿谁见了克制得住?更何况咱们是夫妻,不克制又能如何?” 战无征一个闪身已经到了魏雨缪的面前,他遒劲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揽住魏雨缪的腰,然后用力往怀里一拉,两人的身体便紧贴在了一起。 魏雨缪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在肚子上,忙挣扎着要将战无征推开,“战无征,你松手,我不是魏姎姎,更何况你已经在和离书上按了手印,我姐就算是死了,那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姎姎,那不是我心甘情愿按的手印,你觉得我会就这么算了吗?就算是死你也是我战家的鬼!”战无征眸子里闪过一抹阴狠,放在魏雨缪腰上的手突然抓住她的衣领往下一拉,魏雨缪的外衣被扒了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亵衣。 魏 雨缪想要将外衣提起来,战无征却一把捉住她的双手,脸上是得逞的笑,“姎姎可还记得斗兽场发生的事?你后背上的伤应该好得没那么快吧?” 魏雨缪心里一急,脑子就像短路了一样空白一片,“战无征,我要杀了你! “杀我?姎姎,你以为你学了一招点穴就敢跟我对峙吗?”战无征摸了摸头,冷笑一声,道:“上次是我不注意让你钻了空子,今天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魏雨缪眼皮子跳得厉害,点穴手不行,那就还有博古通今的一招,猴子偷桃! 魏雨缪立马放低姿态,甚至会让人觉得谄媚,“王爷,上次我剪你头发是我不对,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战无征眯着眼盯着魏姎姎,“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战王是在怕我一个小女子吗?你看我现在已经被你牢牢锁死在手中,我能耍什么花招?” 战无征看了看手里捏着的那双小手,细腻柔滑,如丝如绸,正在愣神之际,胯下迎来沉重一击,痛得他立马缩成了个虾子,一张俊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魏雨缪,你太卑鄙了!” “那也不及你无耻,连小姨 子的豆腐都想吃。” 魏雨缪忙与他拉开距离,一个旋风腿,一个回旋踢,正准备千斤坠的时候战无征扣住了她的脚腕,一个旋转人便甩了出去。 “咚!”一声巨响,魏雨缪被砸在了地上,瞬间烟尘四起,呛得她连连咳嗽,撑着地板想要起身,却又发现胸口闷痛得厉害。 魏雨缪吓出一身冷汗,这具身体不会那么弱吧? 深吸一口气,用力弹跳而起,她摩拳擦掌,想继续强攻,但战无征却不想跟她继续缠斗,直接出了祠堂顺带锁上了门。 “懦夫!” “嘶~”骂完人又觉得胸口一阵钝痛,该不会是把肋骨给砸断了吧? 魏雨缪气得想砸战无征家的祖宗牌位,所幸她胆儿小,不然这些老祖宗一个也逃不掉,怒气无处发泄,随手想砸旁边一个小香炉,那小香炉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撼动。 世人皆有好奇心,魏雨缪也不例外。 她试着去扭动香炉,一阵巨石挪动的声音后,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像皮球一样顺着石阶滚了下去,头顶的石门又缓缓合拢,地下室里有一瞬的黑暗,但很快石壁上的烛火便亮了起来。 魏姎 姎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呆了,顺着长长的甬道往里走,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足足能容纳五百人的地下室出现在眼前。 正对魏姎姎的是一张黑檀木的书案,案上放着一堆竹简和一些卷轴,书案案后面是一扇雕花屏风,透过屏风可以看到后面有一张软榻。 地下室左边摆放着很多木箱,有的上了锁,有的敞开着,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右墙上挂着很多兵器,种类繁多,地上成箱的铠甲堆满了半个屋子。 魏雨缪顺着中间的空隙往那书案走去,案上竟有战无征与珩王,与朝堂上大臣的往来信件,而且涉事之人不止一个。 突然想起苏衍说的事,魏雨缪不禁猜测,到底丢的是什么,玉玺应该不会,毕竟颁布圣旨经常会用到。 难道是虎符?对呀,战无征以前可是骁勇善战的将军,有了虎符便可统领千军万马,再联系到眼前的场景,莫非他们是想谋反? 这老皇帝也是六十多岁的高龄了,妃嫔们连生七子皆为女娃,到第八个才是男娃,而后面也不过四子,算下来老皇帝足足有二十四个女儿,四个儿子,也难怪一大半年纪了还要选秀 充实后宫,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 她撞破了战无征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他知道,随手抓起几封信件揣怀里便按原路返回了。 空荡荡的甬道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荡,来时不觉得可怖,回去时却惊出一身的冷汗。 石门刚打开,苏衍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惊呼,大掌已经朝她面门袭来,掌风卷起了她的头发,魏姎姎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是死了的时候,苏衍突然收手,忙把她拉了起来,“雨缪,你怎么会从里面出来?” 魏雨缪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用手拍拍胸口,道:“我说苏衍,我这人会看手相,你信不信?” 苏衍看了看自己刚刚出掌的那只手,道:“那么紧急的关头你居然还有精力看我的手相?” 魏雨缪冷笑着勾了勾嘴唇,道:“我不光会看手相,我还会看面相,五行八卦也懂点。” 苏衍挨着魏雨缪坐下,手里的骨扇一下展开,又装模作样地摇起来,“那你说说看,我洗耳恭听!” “我看你五行缺我,面相又一副鳏夫相,手相还克妻,我早晚得死你手里!” 079:地库 苏衍的脸瞬间黑了,拿起折扇就往魏雨缪头上敲,“真没见过你这么狠的人,不光诅咒别人,还诅咒自己。” “哦,对了,你刚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魏雨缪这才想起揣衣服的信件,忙冲到门口趴在门板上往外瞧,见没人过来这才转过头来找苏衍。 她将信件往苏衍手里一塞,道:“拿走,不谢!” 苏衍大致瞧了几眼,又抬起眸子望向魏雨缪,“就这个吗?还有没有别的?” 魏雨缪朝地库出口抬了抬下颚,“有没有别的你自己下去看不就得了!” 苏衍慵懒地靠在香案上,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那~雨缪你可要替我望好风哦!” “嗨!你人都进去了望风有啥用,那战无征真要进去那就是瓮中捉鳖,不过,想来他应该也不会当着我的面进入的,毕竟里面的东西谁见了谁就会没命的!” 苏衍邪肆地勾了勾唇角,“那雨缪你不还活得好好的?” 魏雨缪撇了撇嘴,反驳道:“那是因为战无征不知道我进去过了,你到底进不进去?耽误这么长时间换我已经一个来回了。” 苏衍又用折扇敲了一下魏雨缪的头, 然后一个闪身跳进了地库里,魏雨缪揉了揉脑袋,腹诽道:本来就不够聪明,经常敲岂不是更傻了? 魏姎姎踮着脚尖又回到门口,整个人像壁虎一样爬门缝边,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像两个感应探头似得。 不一会儿苏衍便上来了,他怀里揣了个东西,鼓鼓囊囊的,魏雨缪没有问,苏衍也没打算说。 “动作倒是挺快,趁现在没人你走吧!” 苏衍挑眉,“你不走?” “我走了战无征就该知道东西是咱们偷走的,我得留下来断后啊,这锅得甩出去,而且得甩给背得住的人!” 苏衍抬手要去揉魏雨缪的头发,魏雨缪立马跳开八丈远,“别摸我头,长不高的!” “你已经过了发育期了!”苏衍说这话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往魏雨缪胸前瞟,魏雨缪皱了皱眉,一拳过去,却被苏衍一把握住,“夫人,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魏雨缪气得磨牙 “你给我马不停蹄的滚!” “哎!终究是我错付了,夫人保重!” 看着苏衍离开的方向魏雨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人是她撵走的,但看他走得那么利索, 一丝留恋都没有,甚至还有几分欣喜,魏雨缪就觉得心头不大痛快。 这要是生死关头,估计苏衍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先逃,魏雨缪突然又想起在朋聚园遇到苏衍那次,他与殷太史的对话。 殷太史说她是天命皇后,得她者得天下,还为苏衍筹谋,要么得到她,要么毁了她。 联想到这些魏雨缪又忍不住一阵恶寒,原以为她穿越而来可以躺平了啃老,没想到还是成为了别人的一颗棋子。 魏雨缪从前不信命,可穿越这么离奇的事都会发生,那天命皇后也就更有可能了! 就在魏雨缪焦躁的时候,青荇小跑着冲到了祠堂门口,“小姐,你在里面吗?” 听到青荇的声音魏雨缪连滚带爬地扑向门板,“青荇,我在呢,外面怎么样了?” 青荇的样子十万火急,“小姐,清河君跟战王打起来了,清河君让战王放了你,战王却说什么都不放人。” “青荇,我跟你说,你去听雨轩,这样………” 魏雨缪在青荇耳边小声耳语了一阵,青荇便飞奔着去了听雨轩。 这锅甩不甩得出去就全靠青荇了。 青荇先回了朗月轩,从箱笼 里拿了一些金锭子和一些珠宝揣怀里,又故意绕了一圈从听雨轩门口经过,她瞅准时机,从林子里着急忙慌的埋头只管走路,不小心与对面而来的丫鬟撞在了一起。 怀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吓得青荇忙蹲下身去捡,这金银珠宝谁不爱,那丫鬟立马抬脚踩在了青荇的手背上,傲娇的用两个鼻孔盯蹲地上的青荇,“小贼,这是偷哪个夫人院里的,老实交代,不然我告诉阮妃去。” 青荇立马一脸的讨好,“我的好姐姐,你先松脚好不好?这东西有很多,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告诉别人,可好?” 那丫鬟思虑了一会儿,缓缓挪开脚,“说!” 青荇将地上的金锭子捡起来放那丫鬟手里,依然讨好的笑着,“姐姐,这事儿千万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我跟你说,这金锭子……” 那丫鬟听了之后两眼直发光。 “算你识相!”她瞪了青荇一眼,转身扭着屁股回了听雨轩。 不出半个时辰,阮姎姎便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往祠堂疾步而去,大致原因是,一个丫鬟在祠堂门口捡到了金锭子,说是战王府的金库就在祠堂里,而得知了魏雨缪被 关在祠堂,阮姎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如今老夫人去世,府里掌家的便是她,她绝对不能让魏雨缪得到金库里的一分一毫。 魏雨缪正打着盘腿坐蒲团上,闭着眼小憩,身后的门突然打开,阮姎姎进屋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吩咐人将屋子都搜了个遍,连战家那些老祖宗都没逃过她们的魔爪,有的老祖宗甚至连排位都变了。 战家的老祖宗大概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死后回父子,祖孙,位置颠倒。 搜寻了一圈依然一无所获,阮姎姎气得头顶冒烟,她走到魏雨缪面前,一把揪住魏雨缪的衣领,恶狠狠地道:“金库在哪里?” 魏雨缪一脸懵逼地瞪大了眼睛,“阮妃在说什么?什么金库啊?这里不是祠堂吗?你莫不是中邪了吧?” 阮姎姎一把将魏雨缪从蒲团上扯了起来,力道之大,完全不像平时表现的那么柔弱,果然小白花是最会装的,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这锅甩给她是再好不过了。 “魏雨缪,你到底说不说?” 魏雨缪好笑地看着阮姎姎,“这么机密的事,难道阮妃不是应该去问战王吗?怎么问到我一个外人身上来了?” 080:阮姎姎掉地洞里了 “嘭~”魏雨缪被甩开,重重砸在了香案上,宽大的衣袖正好遮盖住小香炉。 魏雨缪趁机拧了一把,地库石门打开,阮姎姎摔了进去,紧接着她带来的丫鬟婆子都跟着纷纷跳了进去。 魏雨缪狡黠一笑,几步跨出门去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救命啊,阮妃掉地洞里了!” 附近的侍卫听到声音忙小跑着到了魏雨缪面前,“魏二小姐,阮妃掉哪里了?” 魏雨缪手捂着脖子,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这位侍卫大哥,阮妃她要杀我,结果知怎么回事,地上突然出现一个洞,她就掉下去了,她带来的人…大概是进去救她了吧!” 侍卫正准备进去救人,阮姎姎已经从地洞里爬出来了,她带来的人全部低着头一言不发,看来是在地库里阮姎姎便警告过她们了。 “阮妃,你没事吧?”阮姎姎会装,那她魏雨缪就会学,走白莲花的路,让白莲花无路可走。 阮姎姎冷哼一声,“没事,都散了吧!” 侍卫走了,阮姎姎这才回过头来冷着脸问魏雨缪,“你知道下面有什么对吗?” 魏雨缪一脸无辜地摇头,“不知,阮妃突然这么气势汹汹的冲进来,可把雨缪 给吓坏了,到现在我这心脏都还扑通扑通的乱跳呢!” “不知?呵!难道不是你让青荇故意在我听雨轩门口掉金锭子的吗?” “说吧,把我引过来是为了什么?” 魏雨缪咬死了不承认,“阮妃怕是听信了什么谣言吧?你明知听雨轩跟朗月轩有矛盾,丫鬟的话又怎么能信,若我知道下面有什么,依我这种爱财如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我能让你知道下面有什么?” 阮姎姎似乎被她说动,嘴唇动了动却又没找到什么反驳的话来。 胸大无脑说的就是她和战无双那种人。 “你走吧!”经过深思熟虑,阮姎姎决定放魏雨缪离开,不管地洞里有什么,不管魏雨缪知不知道,总之,里面的东西谁也别想觊觎。 魏雨缪抢走了她那么多财产,正好现在可以补上,没想到战无征会有这样一个小金库,看来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魏雨缪转身就走,丝毫不带留恋的回了朗月轩,叫了青荇和徐嬷嬷很快离开了战王府。 等战无征跟苏衍打斗结束,魏雨缪早提桶跑人了。 战无征坐在听雨轩的主位上,阮姎姎怯生生地站在离他三米开外。 战无 征左手端着茶,右手拿着茶盖撇着浮沫,一副慵懒闲散的模样,“人是你放走的?” 战无征的声音很轻,阮姎姎却听得头皮发麻,她垂着眼帘看着脚尖,声音轻得像蚊蝇,“是!” “大声点!”战无征重重搁下茶杯,杯盖与茶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阮姎姎吓得浑身一抖,整个人委屈极了,那双如小鹿般的眼里隐隐有了水雾。 “征哥哥,你怎么能凶姎姎呢?难道你忘了两年前在边境我救你的事了吗?那时战火连天,老百姓颗粒无收,我的父母为了救你也死于那场战争。” “你负伤到我家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是我,是我替你疗伤,缺水的时候我将自己的血喂给你,你营养不良也是我割了大腿的肉给你补充营养,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了?” 听到阮姎姎的哭诉战无征的心软了下来,但男人通常爱面子,以前那些难堪的过往他不想提起,更不喜欢被人拿出来作为威胁。 “姎姎,你知道这战王府我最疼的就是你,但你也别恃宠而骄,这府里的事始终还是应该同我商量的,今天的事就这样吧,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最后几个字战无征是咬着牙说的,阮姎姎瞧着战无征那冷漠的脸,竟噎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战无征起身欲走,阮姎姎突然叫住了他,“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战无征停下脚步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去苏侧妃那里,早间她就唤人叫我过去吃晚饭,今晚我就宿在那边了,正好你也仔细想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战无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阮姎姎恨得牙都要咬碎了,都怪那个贱人,要不是她,她怎么可能跟战无征生了嫌隙,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 魏雨缪从战王府回到家里已经足不出户五日,每日除了理账就是教丫鬟们玩长鞭,清河君上门拜访了几次都被拒之门外,这日他便爬墙溜进了魏雨缪的院子。 魏雨缪正在耍长鞭,苏衍突然从天而降,魏雨缪眼神一厉,抬手将鞭子扬了出去,苏衍急忙闪身,一个回旋将鞭子抓住,用力往怀里一带,魏雨缪便不由自主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魏雨缪却站直身体与苏衍拉开距离,“清河君,请自重!” 魏雨缪的语气客气却也疏离,苏衍心里顿时一抽,挂在脸上的笑 瞬间僵住,“所以,姎姎这几日是在刻意避开我吗?” 魏雨缪神色淡淡的,“清河君忘了吗,我不叫姎姎了,这样的话出去别再叫了。” “那你为何要叫我清河君?咱们已经生分成这样了吗?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但你能不能别这样冷漠的对我?”苏衍尽量压低语气,生怕触碰到魏雨缪的逆鳞。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无非就是那日苏衍临走前太过干脆,魏雨缪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苏衍只消哄一哄也就好了。 “我冷漠吗?”魏雨缪扭头便唤了青荇,“青荇,还不请清河君去正厅奉茶?” 青荇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清河君,里面请!” 苏衍盯了魏雨缪一眼,抬脚往屋里走去。 青荇扯了扯魏雨缪的衣袖,悄咪咪的问:“小姐,你跟清河君怎么了?气氛怎么有点不对啊?” “哪里不对了,做好你的事吧!”魏雨缪抬脚就去了正厅,留下一脸懵逼的青荇。 青荇暗自腹诽:哪儿哪儿都不对啊! 以前小姐那么开朗明媚,一定是被清河君欺负了才这样,难怪小 081:吵架 青荇联想到在战王府的时候,战王惹了小姐,小姐就给他下泻药的事,这次也让清河君尝尝她们的独有配方,泄不停。 青荇脚步轻快地跑回了房间,拿了泄不停就往厨房跑,正巧炉子上的水开了,见四下无人,青荇将药倒进了茶壶,晃荡了两下这才提着水壶去了正厅。 正厅里,苏衍稳坐在高位上,魏雨缪很自觉地坐在离苏衍很远的椅子上。 “魏雨缪你不可理喻!”苏衍冷着脸。 魏雨缪冷笑,“我确实不可理喻,既然清河君觉得我如此不堪,那不如我退了你的聘礼,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苏衍气得脸都绿了,“以前就是我太纵着你了,才导致你今天这么目中无人!” 魏雨缪立马起身,走到屋子中间,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是我错了,一直以来我拿清河君当知己,当爱人,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稳如磐石,左右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忘记了身份,忘记了心里的人是高高在上的清河君,是我配不上你。” “从今日起,我魏雨缪起誓,不会再纠缠清河君,是生是死互不相干。” 苏衍冷笑一声从高位上下来,在 魏雨缪面前站定,“我以为魏雨缪爱我爱得多么的深沉,原来也不过如此!” 苏衍抬脚就走,青荇立马冲过去挡住他的去路,“清河君,您消消气,我们家小姐的话当不得真,左右不过是话赶话,当下说得有多绝情,后面就会有多后悔,清河君想必也不是真想跟小姐分开吧?” 苏衍回眸瞅了魏雨缪一眼,见她依然固执地跪在地上,心里的火不免有些火大,“去把你家小姐扶起来吧,她身体不太好,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别总让她在院子里吹冷风,还有…让她收敛一点脾气,别总跟人针锋相对,俗话说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青荇:…… 这清河君怎么说话跟交待后事似得? 魏雨缪从地上爬起来,冲苏衍怒吼,“什么叫让我收敛一点脾气?别人都爬我头上拉屎了,难不成还让我闷不吭声?你以为你是清河君就可以教育我了吗?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苏衍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留下一句,“真是分不清好赖话!”就甩袖离开了。 两人不欢而散。 魏雨缪回到座位上,有点萎靡不振,青荇过去将茶壶放下 ,拉着魏雨缪的手轻声安慰,“小姐,你也不必太难过了,清河君是真的关心你,等气消了,你们仍然是这禹州城最让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魏雨缪叹了口气,“我们之间怕是回不去了!” 之前魏雨缪不过是想小小的作一下,她也想自己的男朋友可以宠着她,哄着她,却忘记了在这个时代,苏衍虽然是她的男朋友,却更是高高在上的清河君,是老皇帝的幼子。 “青荇,倒茶!” 青荇猛一醒神,这水壶可有了不起的东西,千万不能让小姐喝了,“小姐,听说城北新开了一家茶馆,里面的点心特别好吃,正好你也去散散心,好不好?” 魏雨缪眯着眼盯了青荇好一会儿,“笑得这么谄媚,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青荇呵呵干笑两声,“奴婢哪有打什么鬼主意啊,不过是馋里面的点心了。” “嗯,那就走吧!” 主仆二人步行出府,沿着官道往北走,越走越热闹,沿途有胭脂铺,布料铺,当铺,银票行,珠宝店,小吃铺,更惹目的是一座五层楼高的醉仙楼,朱门绿瓦,楼阁飞檐,红绸缎带随风飘扬。 门口几个打扮 得花枝招展的迎宾媚笑着拉扯过路的行人,魏雨缪还是第一次见识到青楼长什么样,不免有些好奇,抬脚就要往里走。 青荇一把拉住了她,“小姐,那种地方咱们姑娘家是不可以进去的,咱们还是去茶楼喝茶吧!” 魏雨缪有些沮丧地垮着肩膀,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青荇,是你说让我出来散散心的,我觉得只有到里面去看看美人儿,心情才会好一点。” “小姐!”青荇急得直跺脚,“那里面真的…很荒唐……” “有多荒唐?” 魏雨缪瞅了那几个迎宾一眼,跟现代那些走大街上穿热裤小吊带的比,简直是保守到家了,魏雨缪脑瓜子突然一亮,一条发财大计涌上心头。 “青荇,今天我还非进去不可!” 魏雨缪抬脚就往里走,却不想被门口的迎宾给拦住了,“这位姑娘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魏雨缪无所谓地道:“销金窟嘛,男人的天堂!” 一个迎宾掩嘴轻笑,别说,模样还挺俏。 “那姑娘可是来砸场子的?”说话的女子给旁边的小厮递了个眼色,那小厮便悄悄离开了。 魏雨缪摆手,“我哪里是来砸场 子的,我是来跟你们老板谈生意的。” “就你?”女子绕着魏雨缪转了一圈,站定后又捏着下巴瞅着她,道:“做生意怕是难,做咱们的姐妹嘛,这身段倒是可以。” 青荇听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得,立马冲过去挡在两人之间,将魏雨缪护在身后,“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们家小姐是正儿八经的姑娘,是良家子,不像你们成天在这种勾栏瓦舍的地方向男人献媚。” 那女子不怒反笑,而且是越笑越离谱,眼泪花儿都笑出来了,直到她笑够了才止住笑声,倒是吸引了不少路过的行人。 “小妹妹,你说错了,不管是良家子也好,还是失足女也罢,谁又不是向男人献媚呢?只是良家子只向一个男人献媚,而失足女向众多男人献媚罢了。” “要说谁活得更自在更随性……千金小姐又如何能懂其中的奥妙。你们只知这是勾栏瓦舍,却不知我们这里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妈妈从小细心培养,为我们请先生,请教习嬷嬷,可不比平常母亲付出的少。” “那她也不过是把你们当成了赚钱的工具。”青荇依然不服输,一张俏脸逼得通红。 082:醉仙楼 “哟~这位姑娘倒是能说会道,莫非是觉得我这醉仙楼的姑娘比不过你,今天特意跑过来砸场子的?” 老鸨一扭三摇晃地从大堂出来,手里拿着帕子,头上的花比她的脸都大,人还没到,胭脂味就已经扑面而来了。 魏雨缪朝老鸨福了福身,道:“想必你就是这醉仙楼的管事妈妈吧?这是我的贴身丫鬟,从小便生得稍微伶俐了些,得了强势便嘴不饶人,还望妈妈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那老鸨脸上的神色才算缓和了些,“罢了,一个小丫头而已,这位姑娘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找我又有何贵干?” “自然是知道,小女子是有桩生意想跟妈妈谈谈,不知妈妈可否有时间?” 之前说话的女子走到老鸨身边,轻声道:“妈妈,你可别信她们,哪有良家子来跟咱们谈生意的,您让她们进去说不定是是来抓她们男人的。” 老鸨瞅了那女子一眼,回了两个字:“没事!” 这醉仙楼能有今天,除了这里有美若天仙的姑娘,还有武功高强的护卫,就凭两个小丫头能掀起什么风浪! 老鸨笑得脸上尽是褶子,那厚厚的腻子灰都笑裂了,“姑娘既然是来谈生意的,那里面请 。” 魏雨缪跟青荇相视而笑,抬脚跟了进去。 这醉仙楼光看外面就已经是极尽奢华了,里面更是别有洞天,一楼大厅正在表演歌舞秀,男人们看得两眼直冒绿光,哈喇子都要淌下来了。 魏雨缪随便瞅了一眼舞台,如果她们穿上现代舞台服跳舞岂不是更加美轮美奂? 二楼的一个包间里,老鸨支开了所有人,屋子里只留下了魏雨缪,连青荇都只能守在门口。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魏雨缪,是城中魏家二姑娘,妈妈可以叫我二姑娘。” 魏雨缪之所以要告诉老鸨她的家世,一是为了告诉她,魏家的人都是有生意头脑的。二是为了让她知道,虽然这醉仙楼鱼龙混杂,但要是敢对她不利,魏家也不是好说话的。 老鸨忙拿起茶壶给魏雨缪沏茶,“原来是魏二姑娘,是老身有眼不识金镶玉,既然二姑娘说要与老身做生意,不然说来听听。” 老鸨将茶杯递给魏雨缪。 魏雨缪可不敢喝老鸨给她的茶,谁知道这茶是有什么,只是礼貌的接过然后放在桌上,“既然妈妈如此爽快,那小女子也就开门见山了。” “是这样的,我见咱们这醉仙楼的姑娘 无一不是天仙,这服装和妆面也都是上乘,但美中不足的是不够媚,妈妈懂我的意思吧?” 老鸨似笑非笑地喝了一口茶,“那依姑娘的意思当如何呢?” 魏雨缪心道:这老鸨还挺上道的。 忙扬起笑脸,“如果让我来为姑娘们设计衣服和妆面,保准妈妈你生意比之前还要好,这醉仙楼必定更繁华热闹。” “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 魏雨缪见被蔑视,忙现身说法,“那不如我给妈妈跳支舞如何?” “哦~你还会跳舞?”老鸨见惯了风尘女子的舞姿,却还没见过名门贵女跳舞,如果能够见上一见,倒是够同她的老姐妹们炫耀一番了。 “自然会,妈妈知道爵士舞吗?不如我为你跳一支。” 老鸨听得一脸懵逼,她混迹江湖多年,什么舞都见过,就是没听说过爵士舞,这魏家是商业大户,莫非是走南闯北时学来的? “那你不妨跳来看看。” “好!”由于没有音乐,魏雨缪只能自己打着rap跳起来,这翻操作直接给老鸨看傻眼了,半天没合上嘴,就连魏雨缪停下来了都没反应过来。 “妈妈觉得这舞蹈可还行?” 老鸨这才回神,忙抓住魏雨 缪的手,一脸激动地道:“二姑娘,不然这样,咱们生意照常做,你来我这里教姑娘们跳舞和口技如何?” 魏雨缪的目的可不是把自己拖下海,忙抽回手,笑眯眯地说道:“妈妈,我虽为商户之女,但父母若是知道我日日往醉仙楼跑,怕也是不妥,不然这样,妈妈若是信得过我,姐姐们的服装和妆面都教给我。” “至于舞蹈妈妈只需派一个悟性高的来魏府小住几日,回来时将所学之舞再授之,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那老鸨也是爽快人,立马拍桌子答应了,“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现在我就让人写合同,明日我签好字姑娘过来时便带来,也省得你再跑一趟。” “好,那合作愉快!”魏雨缪朝老鸨伸出手去,老鸨见状很配合的与她握在一起,“合作愉快!” 这是魏姎姎穿越过来的第一笔生意,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她以为她是来啃老的,没想到她居然可以独立自主的创业了。 看来哪里都一样,只要是生在富贵家庭就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的,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有的人一出生就是牛马。 她是占了原身的便宜咯! 老鸨走后魏雨缪 也出了房间,青荇忙迎上来,“小姐,生意谈得如何?” 魏雨缪捏了捏青荇肉嘟嘟的小脸,得意地道:“成了!” 青荇激动得直鼓掌,“以后看谁还敢说我们家小姐脑xx病……” 魏雨缪一把捂住青荇的嘴,“隔墙有耳,记住了,我是魏雨缪!” 青荇立马点头,眼神真诚得让魏雨缪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立马又松开手。 “小姐,奴婢知道错了,以后我定会牢牢记住的。”青荇说着又是得意,“这样一来,魏家的布料店和胭脂铺生意便会源源不断了。 “那你开不开心啊?”魏雨缪问。 青荇一脸的狡黠,“那小姐给我加月钱吗?” “真是个小财迷!”魏雨缪抬脚往外走,青荇立马追了上去,“用小姐的话说,有其主子就有其丫鬟,小姐是财迷,那丫鬟自然也是财迷。” “可有的人不是说遗传了父母吗?”“哦~对哟,某人的爹爹可是账房先生呢,那算盘打得哟~啧啧啧……” 青荇突然就急了,追着魏雨缪就开始解释,“小姐,你胡说,我爹 083:三观尽毁 魏雨缪本来就是逗她的,见她这么着急上火,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青荇,都这么大人了,遇事淡定一点,做大事的人就是要让敌人摸不清你的情绪,这样才能给对方最沉重的一击。” “谁让小姐你诽谤我爹爹的,而且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做什么大事儿,这辈子我只要伺候好小姐就可以了……”青荇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难过,至于难过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魏雨缪来不及安慰青荇就看到对角线的方向有一处独立的亭台,亭台用红纱罩着,里面的景象若隐若现,里面有八个人,四男四女。 而坐最边上那个一袭白衣的男人又如此眼熟,他清风霁月,朗朗君子,竟然会来这种烟花之地,坐他旁边的女子如他一般,一身白衣,远远看去竟觉得很是般配。 魏雨缪抬脚欲走,青荇立马追了上去,“小姐,那不是清河君吗?他怎么可以来这种地方,咱们找他去。” 魏雨缪行至楼梯一半,突然顿住,“青荇,以后他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明白吗?” 青荇觉得很难受,小姐这样不哭不闹的心里该有多委屈啊,之前那壶茶就该让他喝几 口,看他还怎么来这种地方风流快活。 突然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挡住了魏雨缪的去路,他手里提着一壶花雕酒,布满邪恶的脸笑得让人背脊发寒,“小美人儿,来,陪爷喝一杯!” 这个人是拿她当醉仙楼的姑娘了。 “这位公子,你醉了!”魏雨缪准备绕过他离开,却没想到醉酒的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都来这种地方了,还矫情什么,只要你把爷伺候好了,你要多少银子都行。” 这人脸怎么这么大呢? 魏雨缪扯了扯嘴角,她正愁坏情绪没处发泄呢,正好他撞枪口上了,那就不能怪她了。 “你给我多少银子都行?” 男人立马献媚,“别说银子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魏雨缪瞧了眼围着红纱的亭台,那白衣女子半个身子都贴苏衍身上了,真的是扎眼睛。 “看到那边了吗?那个穿白衣服的男人,如果你能把他身边那个女人抢走,那我就承认你有魅力,说不定啊……” “好,那我就让你瞧瞧什么叫做魅力!”男人经不住撺掇,提着酒壶晃晃悠悠的往楼上爬,魏雨缪嘴角勾了勾,“青荇,去大厅里坐会儿吧!” 青荇吓得腿都软了 ,但看魏雨缪兴致这么高,她也不好泼冷水,而且清河君也在,不管怎么样他定不会让小姐出事的。 大厅的舞台上还在表演歌舞,白色烟雾烘托出的舞台效果,仿佛人间仙境,丝竹管弦之声响起,七个花仙子般的姑娘纷纷上场,引来了一阵炙烈的掌声。 魏雨缪的心思完全没在歌舞上,她默默注视着三楼的方向,茶壶里的茶都喝了三盅了。 醉酒的男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距离隔得远完全听不到,但苏衍的脸侧了过来,若有似无地盯了一眼魏雨缪这边。 魏雨缪心里咯噔一下,她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就在这时,战无征突然坐到了她的旁边,“来这种地方喝茶是不是在暴殄天物?” 魏雨缪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啊? “我又不是男人,对喝花酒没兴趣,战王若是喜欢,不如叫个姑娘陪着,算我请你的!” 魏雨缪觉得自己穿越过来后三观尽毁,她可以带着丫鬟逛花楼,还可以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难舍难分,还愿意花钱请人票妓,唉!果然她也成了这个时代的产物。 既然无法免俗,那不如顺势而为之。 “姎姎,你看清河君都这样对你了,不如你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 魏雨缪拍了拍战无征的肩膀,无奈地道:“兄弟,这清河君逛花楼,你也逛,他喝酒,你也喝,他府上除了丫鬟就没有其他女人了,你呢,府上姬妾成群,他呢是皇帝的亲儿子,你不过是个异性王,这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你说是不是?” 战无征突然凑到魏雨缪的耳边,用仅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道:“如果有一天我能荣登大宝,那皇后之位必定是你的。” 魏雨缪听得心惊,他这个直白的把事情挑明了,难道是知道她去过地库了吗?这么大一个秘密她要是知道了,要么成为战无征的人,要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魏雨缪是个惜命的,好不容易穿越到了罗马,她绝对不能死,必须想到第三条路才行。 “战王这是酒喝多了说的醉话吧?” 战无征突然笑了一下,抬手就要去摸魏雨缪的脸,就在这时,三楼亭台上的男人飞了下来,白色的袍子,衣袂飘飘,如谪仙般落在他们面前。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苏衍冷冽的声音传来。 魏雨缪瞥了眼三楼的方向,依然是四男 四女,他们趴在栏杆上看着大厅这头,魏雨缪笑了,“清河在做什么我就就在做什么,这个回答可还满意?” 苏衍脸色铁青,“魏雨缪,咱们吵架归吵架,这种地方是你该来的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清河君还真是双标,你来得我为何来不得?”魏雨缪撇开脸不再看他。 战无征突然笑了起来,他连连鼓掌称好,“二姑娘,既然他清河君不稀罕你,不如你来我这里,保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魏雨缪就像听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突然就笑了起来,直到笑累了才停下来,“战王还真是幽默,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子哄呐?” 战无征看了苏衍一眼,那虎视眈眈的眼神彻底刺激到了他的雄性荷尔蒙,他立马表态道:“我没有哄你,他苏衍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他能给你的我同样能给你。” 魏雨缪摆了摆手,道:“罢了,我也不是什么天仙,值得你们你争我抢的,你们俩啊,我都不愿意!” 魏雨缪砸下银两抬脚就走,青荇忙不迭地跟了出去,战无征还想 084:打架 “我没空!”战无征撇开苏衍的手,苏衍却又往他的肩膀袭来,战无征眼神一厉,一个转身躲开了,“清河君这是想打架吗?” “不想!只是有些话要与战王单独聊聊。” 战无征知道自己今天是被苏衍给缠上了,但是没关系,他跟二姑娘的路还很长,不急于一时。 “既然清河君这么执着,我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那就聊聊吧!” 依然是三楼的亭台上,姑娘们都被遣走了,醉汉也被扔出了门,此刻红纱下只剩四人正襟危坐,明明很浪漫的环景偏生坐了四条面色冷峻的汉子。 “清河君,说吧!”战无征直接开门见山。 苏衍只是摇着折扇,一副慵懒的模样,他不开口自有旁人替他开口。 他左边坐着的是秦太史的儿子,秦远,秦远几年前中了探花郎,如今在朝堂上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更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秦远旁边是徐青竹,徐家是武将,徐青竹从小也喜欢舞刀弄枪,一身的功夫却因为他是家中独子,老父亲不愿他上战场,导致了无用武之地,所幸得了清河君的赏识。 徐青竹旁边是顾思明,顾家同门阀世家不一样,顾家家主是个 教书先生,母亲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意人,顾夫人在生意场上不比男子差,所以也就荣登都城四大富商之一的行列。 故而秦远,徐青竹,顾思明,并称都城三少,只要其中之一出现,其余两个必定就在不远处。 “珩王回来了,战王知道吗?”秦远缓缓开口道。 战无征端起酒杯细细把玩,嘴角邪肆地勾起,“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这清河君约我谈话,他不开口反倒让你来说,你是嘴替吗?” 秦远被噎得一张俊脸通红,“我说的便是清河君的意思。” 战无征将酒杯重重搁下,抬眸盯向苏衍,道:“既然清河君与我没有话说,那咱们也就别浪费时间了。” 战无征起身欲走,秦远立马补了一句:“战王可知陛下身体越发不好,这次选秀只为冲喜,如果……这太子之位未定,天下不稳,那战王会选择站哪一边呢?” 战无征立马双手抱拳面向都城的方向拜了拜,“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秦大人以后还是不必再说了,陛下那是千秋万岁的人,更何况事关国体,作为臣子,只需要辅佐好君王就可以了,至于其他……” 战无征便止住了话,起身 整了整衣襟,朝苏衍作了一揖,道:“如果清河君没有别的事,那臣告退了。” 苏衍收起骨扇坐直身体,刚刚的慵懒瞬间转变成了冷厉,“战无征,以后离我未婚妻远一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战无征笑了笑,“清河君何时对我客气过?” “既然这样咱们不如走着瞧,看看二姑娘到底是嫁给你,还是进我战王府!” 战无征说完也不管旁人是何表情,径直下了楼,气得苏衍眼皮子直跳,但还是保持着谦谦君子的模样,倒是其他人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在亭台上直打转。 “这个战无征,真的是太目中无人了,清河君已经朝他递出了橄榄枝,他倒好,还顺着杆子往上爬,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秦远被战无征气得脑瓜子嗡嗡嗡。 徐青竹立马附和,“就是,你看他说话那样,下巴都抬到天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皇子呢!还敢跟清河君抢女人,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顾思明瞅了瞅苏衍,又瞅了瞅打转的俩人,“你们俩就别添乱了,没看到清河君心情很不好吗?” 秦远坐了下来,立马就撂下狠话,“他战无征别落 我手里,落我手里,我必让他死不了也脱层皮!” 苏衍起身,道:“好啦,苏珩你们继续盯着,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苏衍说完转身下了楼,秦远还想说什么,徐青竹一把拉住了他,“这珩王一回来就装弱势,说什么生病了闭门不出,可他的爪牙可是活络得很呐,咱们还是商量一下该怎么布局吧!” 秦远这才坐回来,猛灌了一口酒,“珩王怎么说跟清河君都是一母同胞,咱们真正要防的怕是九殿下和十殿下,他们的母亲一个是高贵妃,一个是淑妃,偏偏他们是又长子,也不知道这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思明表现得却明显轻松许多,“两位兄弟,你们知道当初战家是怎么落败的吗?” 秦远白了他一眼,“那都是几百年的老黄历了,跟现在咱们商量的事有什么关系?” “那关系可就大了,你们知道吗,当时就战无征他爷爷站错了队,他爹死了,爷爷也死了,就剩下他们孤儿寡母三个了,要不是这魏姎姎看上了战无征那副臭皮囊,谁还记得有战无征这个人啊!” 徐青竹听后有些背脊发凉,他们徐家如今也是战功显赫,在陛下眼里 也是忌惮,眼下也是大禹国的关键时期,如果清河君上位,他们这群人必定鸡犬升天,如果换作旁人,那便是九族无存。 “那怎么办?总不能去劝说九殿下跟十殿下不要参加太子之争吧?” 顾思明摆了摆手,道:“我们顾家生意网遍布全国,所以呢,偶尔就会有一些情报落入顾家人的手里,据我所知,朝中有人将下发的救灾粮贪污后高价售卖,故意抬高米价导致北地区怨声载道,群情激奋。” “而那些银钱走向你们知道去了哪里吗?” 秦远跟徐青竹同时开口,“去了哪里?” 顾思明凑近他俩,小声道:“全都拿去打造兵器了。” 俩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造反呐~” 顾思明继续轻松道:“只是还不知道这批兵器最终会运往哪里,不过有我顾家的人在,想必查出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秦远点头,道:“那这件事就由你盯着。” “朝堂上我会尽量帮着清河君的,至于青竹兄,那东西还没有找到前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 徐青竹跟顾思明同时点头,“嗯,那就这么 085:一切都是为了面子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转了一圈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魏雨缪缩着脖子搓着手,“青荇,太冷了,咱们找个暖和的地方转转。” 青荇突然惊叫一声,手指向刚跨入胭脂铺的阮姎姎,道:“小姐,那不是阮妃吗,她怎么罩着面纱啊,这么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一定没什么好事,咱们可得离她远着点。” 以魏雨缪的性子巴不得车凑上去瞧个正脸,怎么可能离她远点,“躲什么啊,那是胭脂铺,又不是阉割铺,瞧瞧去!” 青荇满头黑线,她家小姐这语言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看魏雨缪已经进了胭脂铺,青荇忙又跟了进去。 屋子里总是比外面暖和些,店家还贴心的设了暖炉,难怪生意比别家的好上许多。 “这位夫人,您是看胭脂还是看口红呢?需要帮忙解说一下吗?”铺里的丫头笑脸相迎,阮姎姎只是淡淡的瞧了她一眼,便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那丫头见对方不搭理她,立马又乐呵呵的走到魏雨缪面前,“这位小姐,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魏雨缪挑了挑眉,“有啊!”她冲那丫头招了招手,丫头附耳过去,魏雨缪道:“凡 是那位夫人瞧上的,按价格贵的都给我来一套。” 她现在嘛是不差钱,她最喜欢看到的就是阮姎姎跳脚。 魏雨缪走到阮姎姎旁边,手扒拉着柜台上的胭脂盒,眼睛却似笑非笑地往阮姎姎那边瞟。 阮姎姎用手挡着脸往旁边走,魏雨缪双手背在身后跟了上去,“这位夫人,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怎么看着如此眼熟。” 阮姎姎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了声调,道:“大抵是因为我大众脸吧,很多人见了我都说好像在哪里见过。” 魏雨缪长长地“哦——”了一声,又道:“难怪夫人用面纱遮脸,这是怕被人误认是熟人啊?” 阮姎姎干笑两声后又往旁边挪去,魏雨缪脚跟脚的又贴了上去,“夫人身边的丫鬟怎么看着也挺眼熟的呢?” 这个魏雨缪到底有完没完? 她不招惹她就算了,还一直贴上来刨根问底,看来是知道她是谁了,随便抓了一盒胭脂就要去结账,哪知铺里的丫头突然开口,“这位夫人,您手里的胭脂好是好,但不如这边这款,它是分四个季节使用的,比如春季的色比较粉嫩,用上去人会更俏皮一些。” “而 夏季的色彩更艳丽一些,浓烈,炙热。还有秋季,粉中带橙,可上脸,也可做彩妆抹眼皮儿上,看上去不知道有多端装秀丽。” “这个冬季的呢更显白,看上去楚楚动人,倾国倾城,而这几种颜色是可以套在一起用的,夫人可上脸试试。” 阮姎姎似乎被说动了,犹豫了一下,又摸了摸脸,道:“不用试了,按你说的那款给我来一套。” 魏雨缪真的很想为那丫头鼓掌,确实是块做生意的好料子,“丫头,那给我来一套十二个月份的胭脂吧,也不用讲解,不用试,直接打包!” “好嘞!”那丫头真的是欢天喜地,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夫人,小姐,你们还要看看口脂吗?那边有一款新出的口脂,可水润了,就那边轻轻一抹啊,那嘴唇嫩得跟水蜜桃似得。” 阮姎姎瞅了魏雨缪一眼,魏雨缪挑了挑眉,道:“给我来五盒吧,正好打赏丫鬟婆子。” 阮姎姎气得头上都要冒烟了,自从那库房里的财产被抢走,她现在已经开始缩衣节食了,刚刚为了面子买了四季胭脂,可魏雨缪在做什么,那么贵的口脂,她居然说是买给丫鬟婆子 的,真是气煞人也~ “这位姑娘还真是大方,这么有钱干嘛不把这家店铺盘下来。” “不要这么苦大仇深嘛,夫人,你要是买不起我可以送你一盒啊,你说我要是把店盘下来,那这掌柜的岂不是要把我恨死了,这不是抢人饭碗吗,这种事情我魏雨缪可不敢做。” 阮姎姎冷笑,还有她不敢做的?怕是太岁来了她都得爬他头上去拉泡屎! “就那盒胭脂,别的不要了。”阮姎姎对那丫头说道。 魏雨缪啧啧两声,“银子留着又不会下崽,还不如花了实在,丫头,结账吧!” 魏雨缪经过阮姎姎身边的时候特意甩了甩头发,手收回来的时候看似不经意地勾掉了阮姎姎的面纱,“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住你了……” 魏雨缪连连道歉,当她看到阮姎姎的脸时是真的愣住了,“阮妃,你…你这是…挨打了?” 魏雨缪一直都知道战无征有暴力倾向,她以为那是专门针对当初的魏姎姎的,却没想到这阮姎姎也会被家暴,还真的是风水轮流转,走前妻的路让前妻无路可走,啧啧啧…… 阮姎姎慌忙将面纱系好,也不说话,付 了款就出了胭脂铺。 魏雨缪捏着下巴看着阮姎姎落荒而逃,这是发生了什么她才会挨打呢?莫非是…… “小姐,结好账了,咱们走吧!” “嗯,走吧!” 主仆二人刚出胭脂铺,迎面和战无征碰了个正着,狭路相逢勇者胜,魏雨缪就要越过他往前走,战无征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姎姎,别怄气了,跟我回去吧!” 魏雨缪一个一个抠开战无征的手指,那手指又一个一个地弹了回去,魏雨缪嘴角抽了抽,眼看着就要口吐芬芳了,青荇立马朝战无征撒了一把白灰,战无征的手这才松开了。 “你一个小丫头竟然敢如此无理,看我今天不要你的命!”战无征闭着眼,一掌过去却扑了个空,他耳朵动了动,立马变掌为爪,眼看着就要扼住青荇的喉咙,魏雨缪一把将青荇推开,自己也往旁边一让,直接躲到了战无征的身后。 “战王,今天是你先无礼的,青荇不过是护主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叫嚣?” 青荇立马躲到魏雨缪身后,“就是,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打我就是打我们家小姐的脸,今天我用的是香粉,下次就该是辣椒面了。” 086:霸道总裁爱上我 魏雨缪突然觉得青荇特别聪明,她居然懂得现代人常用的‘防狼喷雾’之类的防身工具,她这还真是捡到宝了呢! “青荇,表扬你,真是孺子可教,有我当年的风采!” 青荇撅了噘嘴,道:“只是可惜了我的香粉。” “没事儿,我那盒十二个月份的胭脂送你了。” 青荇立马喜笑颜开,“谢谢小姐,看来我这是因祸得福啊,有了这盒胭脂啊,看那个臭秋菊还敢在我面前跩,我要让她知道,我才是小姐心巴肝上的人。” 魏姎姎好笑,这丫头年纪轻轻就那么爱吃醋,以后要是谈恋爱了,那不得是个陈年老醋缸啊! “姎姎,我可以不动青荇,你也可以继续住的魏府,但你绝对不能嫁给苏衍。”战无征眯着眼一步一步走向魏雨缪。 魏雨缪暗暗心惊,这是要上演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了吗?看来还是青荇的香粉撒少了。 “战王同志,我再提醒你一遍哈,我叫魏雨缪,魏雨缪,至于我住在哪里,我要嫁给谁,那都是我的事,请战王自重,不要对小姨子的事指手画脚。” “小姨子?呵!”战无征冷笑,“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知道你就是我的王妃魏 姎姎,这辈子你都休想逃离我的手掌心。” 这人果然是裹了小脑的,思路都不是正常人能想到的,“你对魏姎姎就这么情根深种啊?战无征,说实话吧,你就是看上魏家的银子了吧?” 战无征上前一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魏雨缪的脸,“我不但看上魏家的银子了,我还看上你了。” “偏执!”魏雨缪白了战无征一眼,扯着青荇就往回走,可刚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苏衍,还真是祸不单行,早间他俩才吵了架,这下误会就更深了。 苏衍的眼里满是失望,魏雨缪刚想上前解释,苏衍几个闪身就不见了。 这一幕战无征看见,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只要苏衍跟魏雨缪心生嫌隙,那就是他的机会来了,战无征上前,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姎姎,天气这么冷,我送你回去吧!” 魏雨缪又是一记眼刀过去,“你的姎姎刚走,现在追还来得及,就别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了。” 遇到战无征她的眼珠子都要瞪成灯泡了,幸好她抽身得早,不然这双眼怕是要变成甲状腺突出了。 “你别跟我提她,最近她倒是变得厉害,完全不像我刚认识时的模样。” 魏雨缪突然觉得好笑,谁又是一层不变的呢? “所以,战王是觉得阮姎姎不好掌控了,换我下手了?不过我告诉你,我魏雨缪不是谁都可以驯服的,以后再敢对我动手动脚,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个战无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比牛皮糖还难甩掉,更重要的是他影响了她跟苏衍之间的感情,真的是该死! 回到府上魏雨缪便让青荇去清河君府上递帖子。 被拒绝后她几乎是每日一封拜贴送去,足足送了十天,连青荇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小姐,上次你不过是五天没见清河君,这拜贴都递过去十天了,他心肠怎么会这么硬呢?” 魏雨缪托着下巴看着窗外,今日无雨,倒是个爬墙的好天气,“青荇,上次清河君是主动来找我的,那这次我也主动去找他,哪怕他同我大吵一架,我都必须要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对不能就这么干耗着。” 青荇觉得她家小姐说得有道理,“嗯,小姐,你说得对,但清河君根本就不想见你啊,我过去的时候清河君府上的人就借口推脱了,就这么贸然过去,说不定还是得灰溜溜的回来。” “本姑娘出马, 哪有灰溜溜离开的道理,他不是不看我吗,那我就送上门,凑到他面前,逼着他看。” 魏雨缪一拍桌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门,青荇连忙追了上去,她家小姐这性子永远都是这么风风火火的,说干就干,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去了怕也是吃一嘴的闭门羹。 清河君府门口,魏雨缪双手叉腰,昂首挺胸,清了清嗓子,大喊,“苏衍,你给姑奶奶出来!” 青荇怯生生地扯了扯魏雨缪的衣袖,小声道:“小姐,给清河君称姑奶奶,那是大逆不道,皇上知道了会砍头的。” 魏雨缪摸了摸脖子。 这脖子确实不够硬,又换了个喊法,“苏衍,你再不出来我就翻墙进去找你了!”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一旁看门的侍卫瞧不下去了,跑来对她说,“二姑娘,我们家清河君不在府上。” 魏雨缪差点没气得昏厥过去,闹了半天里面没人,“呵!那你不早说?” 侍卫小声道:“您也没问啊,来就站道上一惊一乍的。” 魏雨缪拍了把额头,“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我进去等他!” 侍卫却挡住了她的去路,“二姑娘,不好意思,清河君交待了,魏雨缪和 狗不得入内。” 魏姎姎心里有一万头草xx 奔腾而过。 “好!真好!我魏雨缪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跟狗子平起平坐,还真是委屈了这全天下的狗子了!” 本来打算今天就是爬墙也要见到苏衍的,现下被气得都要魂魄离体了,干脆气咻咻地坐在府门口的石阶上。 青荇见魏雨缪难受,她也跟着难受,小心翼翼地坐在魏雨缪身边,道:“小姐,我知道你心里苦,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反正清河君也不在,你又何苦在这里巴巴的等他呢!” 魏雨缪一拍大腿,“说得是啊,我又不是讨饭的,这里也不缺辟邪的人形狮子,看来还是得爬墙,走,青荇,咱们去后边。” 主仆二人又转悠了一圈,不得不说清河君的府上面积真不孬,这一圈下来才到后面的一个偏门。 偏偏偏门也有重兵把守,就好像是故意防着她似得。 又走了一段,路边竟然有颗枝叶繁茂的大树,那枝丫已经伸到了院墙里面,而且整个院子就这面墙最矮,这不是给匪徒提供条件了吗? 魏雨缪这个土匪,此刻嘴里掉着一根狗尾 087:被绑架 “青荇,你年纪小,体格又轻,不如你先上吧!”魏雨缪这是拿别人当小白鼠了。 “小姐,可是我不会爬树啊!” 魏雨缪不禁感叹,又是一个缺乏童年的可怜孩子。 “那只能我上了!”魏雨缪说着揎拳捋袖,像只猴子一样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 幸好她现在体重不超标,不然这枝丫怕都要被她踩断了,“青荇,你去大门口等着,我就进去了哦。” 魏雨缪踩着枝丫跳上了围墙,围墙不高,但也不矮,这要是直接跳下去腿摔折了,以当下的医疗条件,那怕是要落个终身残疾了。 举目四望,不远处的亭子里坐了两人,一男一女,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男的是苏衍,至于那女的嘛…看着有些眼熟…对了,好像是醉仙楼的花魁。 那货居然票娼,而且还带回了府,果然这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还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简直是笑话! 魏雨缪气得转身往回走,她再也不想见到苏衍那个狗男人了! “青荇,回府,我要把清河君下的聘退了!”魏雨缪气冲冲地往回走,青荇忙追了上去,“小姐,这是大事儿,得同家主商量商量,不可贸然退婚啊… …” 这古时候就是麻烦,怕退婚,怕休妻,女人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不退怎么办?苏衍他竟然……” 他竟然找小姐,别的不说,就身上的毛病就不少,让她嫁给这样的男人,她不如绞了头发当尼姑去。 青荇见自己劝不住只好闭上了嘴,只是这退婚不是儿戏,得想办法阻止才是。 魏雨缪走后苏衍这才收回目光,端起酒杯猛灌自己的酒,酥荷又贴心的为他续上,“清河君这么做真的好吗?二姑娘回去怕是要几天睡不着觉了。” 苏衍默默又灌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起身道:“你回去吧!” 酥荷叹气,“哎!清河君可真是个凉薄的人,利用完之后奴家便草菅不如了。” 苏衍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回去以后别乱说,明白吗?” 酥荷起身福了福,“清河君多虑了,奴家这便回去了。” 魏雨缪一边走一边跟青荇吐槽,冷不丁的从巷子上方跳下来几个人,一麻袋将她俩罩了起来,然后扛起来就跑。 她们这是被绑票了吗?哎!谁让她是富二代呢,被绑架也不足为奇了。 “这位兄台,你硌着我肚子了,跑慢一点,成吗?” “不想挨揍 就闭嘴!” “兄台,你们废这么大劲儿抓我是为了钱吧?这样,咱们好好谈谈,价格好商量!” “闭嘴!猛着头都不老实。” “这样吧,我给你五百两,你把我们放了,你看你扛得也怪费劲的……” “给我闭嘴,再说一句我废了你。” 看来还是价格开太低了,想想也是,好歹她也是都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女子,看来他们是想干票大的啊,不得不说他们倒是挺有追求的。 “一千两如何?” 绑匪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一把将魏雨缪砸在了地上,幸好地上有草堆,不然她这把老骨头算是要废了。 “一千两可以买你一根舌头,特么的太聒噪了!” 魏雨缪这下赶紧闭上了嘴,这没舌头可不行,她可不想以后说话只能阿巴阿巴。 头上的麻袋被揭开,突然的光亮令人睁不开眼,倒是青荇,立马就扑了过来,“小姐,你没事吧?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他们抓了我们想干嘛?” 魏雨缪将青荇搂在怀里,仿佛只要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就不会害怕了。 魏雨缪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看样子好像是一处破庙,除了她们身下的草堆,旁边还有一张只有 三条腿的香案,案上的香炉早已滚在地上,香灰撒了一地,香案后面是一个菩萨铜像,上面牵满了蜘蛛网,门口站着两个匪里匪气的男人,门外还有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 不一会儿一道影子出现在了门口,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可以看出对方是个女子,而且是个身材窈窕,婀娜多姿的美丽女子。 “魏雨缪,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这声音不也挺熟悉的嘛,除了阮姎姎还会有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敢买凶将她和青荇打包带走,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阮姎姎,你的脸好了?几天不见你倒是越发美丽动人了。” 阮姎姎冷笑,“别以为你说几句好听的我就会放过你,做梦!” “错!我可不是在奉承你,我这是讽刺你呀,听不懂吗?” “像你这么身材窈窕,面容娇美的女子,竟然跟我这种一无是处的人争风吃醋,你说你不是自降身价吗?” “更何况如今的战无征,竟成天追在我屁股后面跑,你说当初你们那么山盟海誓,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啧啧啧……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我还以为你们有多相爱呢,原来也不过 如此而已。” 阮姎姎气得眼圈都红,那饱满的胸脯也控制不住地上下起伏着,“魏雨缪,不管你今天怎么说我都不会放过你,战无征不是喜欢你这张脸吗,那我就毁了它,看他还怎么喜欢你!” “阮姎姎,我是偷了你内裤吧,你这么恨我!”魏雨缪话音一落,门口匪里匪气的俩男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阮姎姎一记眼刀过去,俩男人立马闭上了嘴,甚至转过身去看向外面。 阮姎姎这才收回目光怒视着魏雨缪,“想不到你一个富家千金,说话这么粗糙,简直令人作呕。” 魏雨缪懒懒地掀起眼皮儿,“阮妃忘了吗?我从小流落在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那句话就受不了啦?知道的你是破落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千金小姐呢,咱们谁不知道谁呀,何必在我面前端大小姐的架子,你累不累呀?” 阮姎姎的老底儿被掀出来,怒上心头,她双眼一瞪,从袖中抽出一把锐利的小刀,那小刀发出一道冷光朝魏雨缪刺去。 只要人不傻都能躲过这一刀,偏偏青荇这傻缺,没有选择往旁边躲,而是直接扑到魏雨缪身 088:驯服 魏雨缪瞬间满头黑线,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平时青荇也不算笨,就这个事儿她应该是护主心切了吧! 看着青荇后背上的刀和那溢出的血液,魏雨缪想都没想直接起身抽出腰间的软鞭,“阮姎姎,你欺负我可以,欺负我身边的人不行,这句话早前我就跟战无双说过,今天我就送给你!” 青荇听着眼泪流得更猛了,“小姐,你别管我,你赶紧跑。” “跑?呵!知道这里我安排了多少人吗?” 魏雨缪一鞭子过去,阮姎姎一个侧身躲开了,魏雨缪暗暗心惊,这货果然不像表面那么柔弱,她是有功夫的。 魏雨缪又是一鞭子过去,阮姎姎原地起飞,一个旋转想要抓住鞭子,魏雨缪眸子陡然瞠大,鞭子像有自己的思想一般灵活扭动,阮姎姎根本无法触及。 魏雨缪这次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功夫远不及战无征,只是青荇这伤势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她是痛麻木了在一旁也不叫唤,等下痛觉神经醒悟,怕是要哭爹喊娘了。 “阮姎姎,咱们谈笔买卖吧,与其这样两败俱伤,咱们不如化敌为友,共通有无,你觉得 怎么样?” 阮姎姎这才放弃缠斗站定在魏雨缪对面。 其实阮姎姎现在也不确定魏雨缪是不是魏姎姎了,毕竟从前的魏姎姎又蠢又笨又胖,眼前的人这手长鞭耍得人眼花缭乱,一看就知道是经过多年的训练才能达到如此境界,所以,她宁可相信对面的女人是魏雨缪,也不相信她是魏姎姎了。 “你想说什么?”阮姎姎的语气依然不好,但已经没有之前的暴怒了。 魏姎姎心里想,她连野兽都能驯服,还不信驯服不了一个女人。 “想必阮妃是因为战无征才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吧?” 阮姎姎没有反驳。 魏雨缪继续道:“所有人都知道我与清河君两情相悦,一直以来都是战无征在纠缠我。” 阮姎姎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你以为你是谁呀!” 这货倒是挺护犊子的。 魏雨缪假装耳朵瞎,又继续说道:“既然我们都各有所爱,目前要解决的唯一问题就是战无征。” “刚刚我也说了,我们化敌为友,共通有无,只要战无征来纠缠我,我立马叫人通知你,毕竟我也不想被他纠缠,太烦了!自然他出门儿,要去哪里,你 也派人通知我一声,我也好避开他,你看如何?” “成交!”阮姎姎瞧了地上一脸惨白的青荇一眼,转身离开时交待了门口的俩男人一句:“将受伤那个送去医馆!” 俩男人立马点头,“是!” 俩男人过去将青荇架起,经过魏雨缪身边时,魏雨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哎!有些人啊就是看不懂时局,不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一千两啊,有些人居然无动于衷,只是可怜了我家丫头,白白挨了这一刀子,都是你们害的!” 魏雨缪说完一人腿肚子上踹了一脚,“都是你们害的!” 俩大男人气得直咬后牙槽,要不是他们的老娘在阮姎姎手里,这婆娘就送去老虎寨让兄弟们尝尝鲜。 “走快一点,不知道救命如救火啊,抓我们来的时候跑得倒是挺快,这会儿装什么柔弱。” 魏雨缪扯了扯鞭子,一副母夜叉的派头,青荇虚弱地看着她,“小姐,你别逼他们,他们也不过是听人话吃饭的,我也没什么大碍。” 是没什么大碍,反正没捅在心脏上,要不然她哪里来的力气帮俩土匪说话。 “青荇,你流那么多血就别说话了,我 左右不过是气他们帮阮姎姎做事,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他们选了跟阮姎姎同流合污,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你看他俩,长得满脸横肉,不是脸上带疤就是额头带疤,一起肯定也是干的打家劫舍的坏事。” 青荇倒是不说话了,那年纪稍轻的男人不服气了,“这位姑娘,请你慎言,我们可是劫富济贫的大侠,你哪只眼睛看我们是满脸横肉的坏人了?” 魏雨缪瞥了他一眼,“劫富济贫啊?该不会也劫了我们家吧?这次回去我就让官府的人抓了你,还不是坏人,富人的钱那是做生意赚的,又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你凭什么支配富人的钱?在我面前装大侠,我看是大瞎吧!” 魏雨缪这人坏事儿就坏在那张嘴上,明明青荇的命都拽在别人手里,她偏偏逮着别人一句话就怼个没完没了。 年轻男人一把将青荇放地上,“哥,人你去送吧,这娘们儿,我受不了她了!” 年轻男人披着一身怒气就走,留下满脸络腮胡的强劲汉子,汉子冷笑着将青荇扛在肩上,“这位小姐,跟紧了!” 汉子提着轻功,扛着青荇飞走了,飞走了 …… 魏雨缪气得跺脚,这大鹏展翅还没学会呢,已经跟苏衍闹掰了,眼下青荇被扛走,她该怎么找啊? 魏雨缪脚力不行,寺庙一路下去全是台阶,而且弯弯绕绕,丛林又多,都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到城门。 进得城门魏雨缪在路边茶馆要了一杯茶,喝完才又继续去找青荇,找了十几家医馆才找到青荇,那时的她正趴在病床上,额头上全是汗,后背已经被包扎得严严实实。 那络腮胡的汉子还抱着胳膊守在旁边,魏雨缪进门儿先是瞪了他一眼,接着走到青荇面前蹲下,“青荇,你怎么样了?” 青荇摇头,“我福大命大,死不了,就是伤口有些疼,小姐,我想回家了,我想爹爹和娘了。” 魏雨缪起身,恶狠狠地冲到那汉子面前,一脚跺在了他的脚背上,“都是你们害的!” 那汉子也不反抗,任由魏雨缪作为,顺势还将挂在腰上的刀抽了出来,吓得魏雨缪连退三步,“你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医馆……” 不难听出魏雨缪的声线都是颤抖的,急得青荇就要从床上爬起来,“这位好汉,我家小姐都是为了我,你要是想撒火就冲我来吧!” 089:招兵买马 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心眼,哪有抢着送命的,魏雨缪沉声道:“闭嘴!你不是想你爹娘了吗?把你的命留着。” 魏雨缪说完挺直了脊背,颇有种威武不能屈的架势,对着那汉子道:“要杀要剐冲我来就是,我不许你伤害青荇。” “你倒是条汉子,我佩服你!” 魏雨缪心道:可不是嘛,她就是个女汉子。 络腮胡当即就变了态度,“我拿这刀出来不是想伤害你们,既然小姐觉得青荇姑娘受伤是我造成的,那请小姐捅我一刀替青荇姑娘报仇吧!” “还有,之前扔下小姐一是为了报复小姐踹我兄弟二人那两脚,二呢也确实是因为青荇姑娘的伤需要救治,我弟弟走后我一人无法带走俩人,只能委屈小姐自行下山了,还请小姐见谅!” 魏雨缪又将络腮胡的汉子打量了一遍,好像似乎他脸上的疤都柔和了许多,其实也不算是满脸横肉了吧? “之前是我误会你们了,对不起!”魏雨缪先是道歉,后又正色反问,“但是你们替坏人办坏事真的好吗?” 络腮胡叹气,满眼满脸都是无可奈何,“小姐,我们虽然出生草莽,但也是人生父母 养,阮妃拿了我们的母亲做威胁,我们不得不帮她办事啊!” 原来如此! 想不到阮姎姎还有这手段,以前倒是小瞧了她。 “那…如果我能帮你救你母亲,你们兄弟二人能…帮我办事吗?魏雨缪试探着问,心里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但她又确实是想要一点自己的人,比如安枭。 如今她与苏衍闹掰,连那四十个影卫都不见了,要不然今天她跟青荇就不会遇上这种事了,青荇也不会遭这种罪了。 所以也是时候该招兵买马了! “小姐…不介意是我们兄弟二人害得青荇姑娘受伤的吗?” 魏雨缪回头看了青荇一眼,她本想着开导一下青荇,没想到青荇这丫头格局比她还大,哪怕受了伤,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她还是强撑着身子说道:“这刀子是阮妃捅的,与他人无关。” “小姐,你想做什么做就是,青荇不会是你的绊脚石。” 青荇知道,只有自家小姐好了她才会好,自己虽然是丫头,却比很多人家的姑娘生活还要好,这一切都是小姐给的,所以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魏雨缪回头看向络腮胡,试探性问道:“那…你看 …行吗?” 络腮胡立马双手抱拳,“但凭小姐吩咐!” 魏雨缪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你在这里看着青荇,我回府上叫人过来接她。” “是!” 魏雨缪刚跨出门槛,立马又回过头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属下姓左,名撇子,弟弟叫拐子。” 魏雨缪忙转过身,怕脸上的笑绷不住,快步往外走去。 一个左撇子,一个左拐子,这爹娘倒是个人才,不过叫着倒也顺口。 魏雨缪回府刚安排上人去接青荇,醉仙楼的人就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清河君府上见到的酥荷,酥荷上来就福了福身,一副低姿态的模样,倒是我见犹怜。 “二姑娘,妈妈叫我给你送合同了,拖了这么些天,倒是让姑娘久等了。” 魏雨缪摆手,道:“酥荷姑娘客气了,里面请。” 酥荷倒是挺自来熟的,来到屋里就主动给魏雨缪倒茶,那动作就像刻意训练过一样,包括脸上的微表情,每一帧都恰到好处。 别说是男人了,就是女人也忍不住多看她几眼,难怪苏衍会请她去府上。 “酥荷姑娘,你跟清河君很熟吗?” 酥荷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神色,笑盈盈地道:“还行!二姑娘这是吃醋了吗?” 魏雨缪尴尬地别过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她是吃醋了吗?她只是单纯的好奇好吗? “酥荷姑娘,你确实很漂亮,合同我已经看好了,签好字我亲自去趟醉仙楼,你先回去吧!” 魏雨缪心里其实多少有点不大乐意见她的,毕竟谁见了情敌多少都会带点情绪,酥荷倒是不大在意,只端起茶杯自顾自地小口小口轻抿着,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魏雨缪皱了皱眉,问道:“酥荷姑娘可还有其他事?” “二姑娘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没忘,只是今天天色不早了,你改日再来吧!”魏雨缪没想到这个酥荷便是那老鸨派来学爵士舞的,内心充满了纠结。 一个丫鬟匆匆跑了进来,急得额头直冒冷汗,“二小姐,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给酥荷姑娘送日常生活用的东西。 魏雨缪皱了皱眉,这个酥荷是在逼她就范吗? 余光朝酥荷瞥去,她正一脸得意,又状似悠闲地喝着茶,魏雨缪起身走到丫头面前,道:“你去门房回了话,让她们都回去吧 ,酥荷姑娘一会儿也是要回去的。” 酥荷慢悠悠地接过话去,“二姑娘在怕什么吗?合同上不是写好了,你是有义务要教我练功的。” 魏雨缪突然笑了一下,看来她的感觉没错,不是她对酥荷有敌对情绪,而且酥荷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 “酥荷姑娘,合同是写了,但我还没签字呢!只要我没签字就还可以反悔,你也知道的,这禹州城可不止醉仙楼一处花楼,花楼里也不止你一个姑娘,即便是我想做生意,也不可能受你的制衡。” 酥荷的脸色越来越差,听到最后竟勃然大怒,“二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欺负我们人微言轻是吗?你是可以反悔,但这事儿也是你自己主动找上门的,临到头了却想一脚把我们踢开吗?” 魏雨缪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我只是想把你踢开而已!” “我是和醉仙楼妈妈有过口头之约,也答应了她让人过来我教,但那个人也未必就一定是你!” “酥荷姑娘,我承认,你很美,很有风情,我也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我原想着等合同签了你再过来,我也好准备准备,却没想到你如此心急,简直是急不可耐啊。” 090:真正的花茶 “目的是什么?”魏雨缪一脸严肃地看着酥荷,酥荷暗暗心惊,却还是装作淡然地笑了笑,“我的目的自然是来向二小姐请教舞蹈的。” “请教舞蹈?不知道酥荷姑娘是天生的自来熟,还是觉得我这魏府门槛低,竟然在我还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就唤了人送日常用品过来了,怎的这是要长住啊?你拿我们魏府当什么地方了?随便什么阿猫阿狗,三教九流之人都可以进入? 酥荷撇了撇嘴,拿起丝巾擦了擦嘴,笑道:“瞧二姑娘说得,我们虽然是风尘女子,但这脸面还是要的,今日过来叨扰确有不妥,但我这也是怕耽误了合作进度啊,毕竟这赚钱的儿可耽误不得。” 这娘们儿心里素质不低啊!她就差没破口大骂了,竟然还能腆着脸笑着说话,看来实力不可小觑。 “既然你自己也觉得叨扰了,也还想要留点脸面,那你走吧,这舞蹈人选我会再考虑考虑的。” 这个酥荷,这么迫切的想跟学她舞,学会了怕是要跑去苏衍面前献媚吧?一想到这个她心口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有点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热闹起来。 刚进院通报的小 丫头急了,“二小姐,她们的人竟然敢硬闯!” “咱们家的男子汉们呢?是怕打女人吗?没有我的命令就敢往里闯,也太没把我魏府放在眼里了,全部给我打出去!” 魏雨缪是真的生气了,如果家里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岂不是又要被罚去关祠堂? 酥荷急得帕子都要绞烂了,看看魏雨缪又看看院门口的人,“二姑娘,您手下留情吧!今日的事是我的错,丫头们没错,我这就让她们回去。” 酥荷匆匆出门儿,魏雨缪追了出去,追到檐下她叫住了酥荷,“酥荷,你今日闹这一出怕不仅仅是为了学舞吧?你不用让她们走,你随着她们一起走!” 酥荷一个转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二姑娘见谅,是奴家的错,奴家只是因为清河君才这样的,奴家心痛啊,嫉妒啊……” “心痛?嫉妒?”“那也不是你欺压我的借口!” 酥荷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滚了下来,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完全不像魏雨缪这种糙汉子,哭起来的模样必定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二姑娘,你就让清河君纳了奴家吧!奴家并不是要跟二姑娘争宠,奴家只是想待在清河 君身边。” “当初奴家当初被人牙子倒卖,是清河君救了奴家,奴家原想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可清河君却推脱说只是举手之劳,奴家自己也知道没有资格站在清河君身边。” “索性留在他身边做他的丫鬟,伺候好他也好啊,可清河君说什么也不同意,大抵是怕二姑娘不同意,奴家这才趁着这个机会过来找二姑娘的。” 魏雨缪眯了眯眼,从腰间抽出软鞭,一步一步走向酥荷,酥荷已经吓得抖了起来,“二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魏雨缪邪肆地勾起唇角,用力的扯了扯鞭子,“知道怕了?酥荷姑娘你这是在恩将仇报吧?清河君救你,是希望你脱离苦海,但你却威胁他娶你,威胁不成又退一步说只想当丫头。” “奈何清河君实在对你没那意思,你就跑我这里来撒泼了,不过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虽然我是苏衍的未婚妻,但我们确实是还未成亲,假若他对你确实有那意思,即便我不同意,他娶了你我又能怎样?” “酥荷姑娘这样步步为营,先是强势的逼迫我就范,此刻又装弱小装可怜,我不是圣母,不吃你那套,假如清河君是觉得娶你 后怕我闹,你大可放心的找了他来,只要他说,我必为你们让开阳光大道。” 酥荷惊得连眼泪都忘了掉了,只愣愣地看着魏雨缪的嘴巴开开合合,这一趟她好像输了。 “二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在清河君眼里自然是只有二姑娘一个,奴家想留在清河君身边那是奴家自己的事,与清河君无关。” 魏雨缪挑眉,“哦~这世上还有这么作践自己的人?我也是奇怪了,既然你已经被苏衍救了,为何还要去花楼那种地方,别跟我说什么卖艺不卖身啊,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我看你原本就是那种人。” 酥荷又掩面抽泣起来,“二姑娘不答应我也便罢了,为何要如此羞辱于我?” 魏雨缪被气得差点吐血,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羞辱你?明明是你自己爱慕虚荣,贪图享乐,好好的良家子不做,非要去做那丢人现眼活计。” “当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你有选择怎样生活的权利,旁人无权干涉,但你想来胁迫我,你打错主意了。” “来人,送客!” 魏雨缪话音未落,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从天而降,他轻飘飘地落在酥荷身边,弯 腰将地上的美人儿扶起。 酥荷也是个懂察言观色的,见男人主动搀扶便立马倒在他的怀里。 “清河君,你来啦?是奴家不好,惹了二姑娘生气。” 酥荷忙又挣扎着想要站直身体,一脸委屈地望向魏雨缪,“二姑娘,都是奴家的错,是奴家不该妄想留在清河君身边当个默默不闻的小丫头,奴家这辈子也只配留在醉仙楼里,看着形形色色的男人,无处可归,死后化作一堆枯骨抛去野外……” 酥荷说着又轻轻抽泣起来,那克制的动作就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气得魏雨缪想砸锅碗瓢盆,这娘们儿可比阮姎姎还难缠,阮姎姎多少还要点脸,这娘们儿是一点脸都不要的。 是了!是了!都已经出来卖了她还要啥脸啊! “酥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说过阻止你进清河君府上的话吗?” 酥荷似被吓到一般往苏衍怀里缩了缩。 苏衍蹙着眉,目光犀利地盯着魏雨缪,“你的意思是,你同意酥荷进门了是吗?” 魏雨缪双手叉在腰上,气得在檐下来回打转,他们俩都已经在她面前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了,苏衍他凭什么用质问的语 091:孩子气 “我同不同意有什么区别吗?苏衍,你们早就暗通款曲了,又何必在我面前装受伤?” 苏衍沉着脸,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走就是!” 苏衍搂着酥荷出了院子,顺带还带走了院外的一众奴婢,小丫头知道魏雨缪心情不好,干脆低着头默默退了出去。 魏雨缪回到屋里趴床上大哭了一场,晚上的时候就被魏夫人拉去谈心了。 “缪缪,你最近似乎又瘦了,是不是饮食不好啊?” 魏雨缪不想让她这便宜娘亲担心,强颜欢笑,道:“娘,您不懂,现下的人都流行减肥呢,您出去瞧瞧,哪家姑娘不是身材窈窕,走路弱柳扶风似得,更何况我这体格儿也不算瘦,至少翻墙爬树不在话下。” 魏夫人吓得陡然站立,“你还翻墙爬树?缪缪,你是女孩子,女孩子要端庄淑雅,怎么能像男孩子那样又野又皮呢?而且你现在年岁也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下地走路了。” 魏雨缪怯生生地走过去挽住魏夫人的胳膊撒娇,“娘,假如…我说假如啊,要是我跟清河君退婚,您跟父亲同意吗?” 魏 夫人立马如临大敌一般将魏雨缪扯到身前,一脸严肃地道:“缪缪,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的,清河君那可是皇帝的儿子,哪能轻易的说退婚就退婚的,更何况你叔伯家还有待嫁的姑娘,你这一退婚,势必会影响到她们的婚事,别说我们不同意了,就是你叔伯和姊妹都不会同意的。” 魏雨缪撇了撇嘴,“那母亲之前不是还同意我跟战无征和离吗,怎么现在换个人您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魏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魏雨缪冰冷的手握在掌心,语重心长地道:“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以前是因为战无征对你不好,而如今清河君待你如此重视,你的叔伯们也甚是满意,自从清河君来咱们家下聘,你的那些堂姊妹也有了好的归处,假如你退婚,你想想后果,咱们家怕是房顶都要被掀了。” 魏雨缪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半天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来。 魏夫人见状在魏雨缪手背上拍了拍,“缪缪啊,其实今天下午的事儿我都知道了,她不过是一个勾栏瓦舍的女人,老皇帝又怎么可能同意自己的儿子将那样的女人纳进屋,况且清河君也不 是那种拧不清的人。” “可他就是那么拧不清,下午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将酥荷搂在怀里,他那是赤裸裸的在打我的脸啊,以后旁人该如何看我?” “那还不是怪你自己,什么人都往府里放,依我说那种女人你根本不用搭理,日后清河君要是敢未娶妻便纳妾,朝堂上自然会有人参他一本,若你先进门,那是纳妾还是通房还不是你说了算,到时候随便挑她一个错处发卖了就是,你又何苦自寻烦恼呢?” 魏雨缪叹气,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算了,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又怎么能让他们理解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思想呢。 索性不想那些,问起了弟弟的学业。 母女俩闲谈了一阵儿,魏雨缪大哥便来了,远远的都能听到他的声音,“母亲,听说今日苏衍那厮来了,还替别的女人撑腰,让小妹下不来台,这可是真的?” 魏长泽挑起门帘走了进来,带来一股清冽的冷风。 “哥哥,还是你最关心我,不像母亲,只知道拉偏架,知道的我是她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那苏衍的亲娘呢!” 魏长泽连打了几个哈哈,抬手揉 了揉魏雨缪的头发,“你这丫头,倒是有些不识好歹了,母亲那是为你好,怎么能算是拉偏架呢?” “哥哥又不知母亲说了什么,哥哥怎的就这么笃定母亲没有拉偏架。” 魏夫人也乐了,“倒底还是个孩子,说话也这么孩子气。” 转头魏夫人又道:“铺子上的事都做好了?今晚怎么有空到母亲这里来了?” 魏长泽尴尬地挠了挠头,“母亲,我都十日没回家了,月底账确实是多,今夜也是抽空回来瞧瞧你们,明早又得过去。” 魏夫人又是叹气,“你这么忙我都不知道当初教你学做生意到底对不对,害得你二十出头了连个媳妇儿都没有,别等你妹妹出嫁了你还单身一个,你让父母情何以堪啊!” 魏雨缪突然灵机一动,“母亲,你既然担心,何不趁此机会为哥哥相亲呢?这三年一次的选秀,想必有很多未定亲的姑娘是不愿意进宫的吧?” “哪是人家姑娘不乐意啊,那是你哥哥怕耽误人家姑娘,前几日我偷偷去见了那姑娘,你们是没瞧见,哭得眼睛都肿了,说是被选上了,还有几日就进宫了,你哥哥倒是个不慌不忙 的,眼睁睁看着人家姑娘往火坑里跳啊。” 魏雨缪抬眸望向她哥哥,只见哥哥一脸镇静地抿唇轻笑着,“母亲,人家那是书香世家,家学源远流长,不像咱们,一介商户,怎么高攀得上。” “可人家姑娘不在意啊!” “可我走南闯北已经习惯了,多数时间都是在忙铺子里的事,总不好娶人家进门儿又冷落人家吧?既然给不了别人幸福,又何苦去拖累别人。” 魏雨缪一直以来都专注于自己的事,却忽略了家里人,如果她早些知道哥哥的事儿,或许那姑娘就不会进宫了吧? 魏长泽其实长得很好看,精致的五官,细长温柔的眉眼,脸颊与魏雨缪有着相似的酒窝,头上束着白丝带,身材欣长挺拔,一袭白色暗纹锦袍,外罩着同色系的烟罗沙,腰带上挂着一只绣兰花的荷包,颜色粉嫩,与他身上的颜色颇有些格格不入。 “哥哥,你喜欢那个姐姐对吗?” 魏雨缪直接开门见山,魏长泽摸了摸鼻子,坐下,端起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小妹,她…年岁比你小。” 魏雨缪:…… 她这哥哥倒是很会扯开话题嘛! 092:女装大佬 原身十六岁结婚,如今三年过去,也就是说现在十九了,那姑娘年纪轻轻的就要送去关笼子里,想想都可怕,得不得宠倒是其次,最最重要的是,老皇帝死后她必定会被拉去陪葬的,现如今能救她的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哥哥,我只问你,你喜不喜欢她,你若是不好意思说,点个头,我来想办法帮你!” 魏长泽垂着眼帘,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不难看出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完全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在乎。 魏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哥哥啊,做生意是把好手,偏偏在感情上畏畏缩缩的,咱们家虽然是商户,但那姑娘若是嫁过来,咱们家必定不会亏待了她去,偏偏你哥是个死心眼儿,宁可自己憋心里难受也不越矩半步,只可惜啊,如今倒是说什么都晚了。” 魏雨缪一把将魏长泽腰间的荷包扯了过来,动作之迅速,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跳开了。 “哎!这荷包绣得好啊,兰花?君子如兰,幽谷长风,是那位…额…妹妹,送你的,对吧?” 魏长泽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色彩,“缪缪,把东西还给我。” “哥哥不 是不喜欢人家吗?还留着别人送的东西做什么?” “谁说我不喜欢了……”魏长泽脱而出,却发出自己中了魏雨缪的圈套,气得脸都红了,起身,抬脚就走。 “诶…荷包不要了吗?” 魏长泽顿了顿。 魏雨缪忙追上去将荷包拍他手里,“哥哥且放心等待,我会帮你的!” 魏长泽回头朝魏夫人作了一揖,这便掀开门帘儿出去了。 又是一股冷风卷入,魏雨缪打了个冷颤,“母亲,我也该回去了,待会夜深了风霜更重。” 魏夫人起身,走过去拉着魏雨缪的手,一边将人往外送,一边唠叨,“你哥的事儿大抵已经是铁板订钉了,哪怕做得再多也是徒劳,倒是你,你跟清河君的事儿得好好考虑,不能冲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母亲,你白日里那么忙,还要操心我的事儿,真的是辛苦你了,至于清河君……我会慎重考虑的。” 其实她母亲说得也没错,或许苏衍就是为了同她赌气,才跟那什么酥荷的纠缠不清,那她为何要放在心上? “母亲,不用送了,天儿冷,外面风大,你回去吧!” 魏雨缪说完脚步轻快地出了院子 ,魏夫人无奈地笑了笑,“入秋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啊,过些日子该给她选张皮毛做大氅了。” 又过了几日,说是有国库库银流出,连御林军都出动了,将整个禹州城都翻了个遍,抓了涩案人员数十人,其中还有战王府正妃阮姎姎。 魏雨缪心道:看来解救撇子他妈的时机快到了! 既然这趟水已经混了,那她就再搅一搅,也好浑水摸鱼。 青荇的伤还没好全,影卫也被苏衍召回了,如今魏雨缪能用的人也只有安枭了。 “青荇,你去把安枭给我找来!” 魏雨缪今日穿的是一身浅蓝色绣着荷花的收腰锦袍,腰封是同色系云纹图案的设计,裙摆宽大却不繁琐,高高的马尾上是一条浅色的丝带,看上去英姿飒爽。 安枭来的时候魏雨缪正无聊的撑着下巴看外面的下雨。 “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魏雨缪回过神来,“哦,今日我想出门一趟,青荇有伤在身不便出门儿,今日你同我一道去吧!” 安枭立马抱拳,“是!” 魏雨缪见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忙趁热打铁唤了青荇去找来一套女装。 “青荇,带安枭去换衣服!” 安枭惊得目瞪口呆,“不是,小姐,这是女装!” “我知道啊!” “安枭,你要知道你今天是单独跟我出门儿的,你若是不换女装让外人怎么看我?” 安枭有些不情不愿,但又无可奈何,谁让自己伺候的是个大小姐呢,要是还在清河君身边,他哪来的这些烦恼。 魏雨缪见安枭犹豫,忙给青荇递了个眼色,“还不带安枭去换衣服?” 青荇立马扯了安枭的衣袖往偏殿里拖,“走吧,安枭公子,你要知道小姐只是让你男扮女装,又不是要你的命,这没什么好为难的。” 安枭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儿,“要是让我那些兄弟知道了,岂不是会笑话我一辈子!” 青荇一边推着安枭,一边蛊惑,道:“放心吧,你不说,我不说,小姐也不说,谁会知道咱们安枭是个大美女呢!” 青荇将手里的女装塞安枭手里,又将他往偏殿一推,顺势将门带上了,“动作利索点啊,别让小姐等久了。” 安枭看着手里的女装,明明是大冷的天儿,倒是浑身起了一层冷汗,“青荇姑娘,这衣服我也不会穿啊!” 青荇暗自偷笑,又垫着脚尖往门缝里面 瞧,“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换吧?” “不…不用了!”安枭吓得忙往里走,直到走到一扇屏风后面,这才宽衣解带,又默默将那女装乱七八糟的往身上套。 青荇也不知道哪里学的,整个人都趴门缝儿上了,恨不得人都钻进去瞧瞧,魏雨缪见人半天没过来,又见青荇像条狗一样趴门上,她也好奇心作祟凑了过去。 “青荇,你这是在干嘛啊?” “啊——”青荇吓得浑身一哆嗦,忙站直了身体,“小…小姐,我就是看看安枭会不会穿女装。” 魏雨缪捏着下巴一脸的坏笑,“看到什么了?有没有八块腹肌啊?人鱼线是不是特别诱人啊?” 青荇紧张得红了脸,“小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魏雨缪清了清嗓子,朝里面喊了一句:“安枭,好了没?” 青荇紧张得手指都要掐烂了,要是让安枭知道她偷看,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小姐?” 魏雨缪弹了个莲花豆,道:“明白,真是越来越有你小姐我的风范了。” 门从里面拉开了,一个身穿藕荷色丫鬟服的男人站在了门槛里面,外面的两人惊得瞠大了眼睛,很快便捧腹大笑起来。 093:挑拨离间 安枭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小姐,你还是饶了我吧!你看看,这衣服,我……我……” 魏雨缪瞬间收起了笑脸,“青荇,替他整理一下,哦对了,胡须也得刮刮,发型,妆面都得补上。” “是,小姐!” 青荇憋着笑,道:“安枭姑娘,跟我来吧!” 半个时辰后,一个粉面桃花的‘姑娘’出现在魏雨缪面前,还状似羞涩地低着头,魏雨缪捏着下巴绕着安枭转了一圈。 “青荇,不错啊,想不到你这化妆的手法堪称一绝,这哪里是化妆啊,这分明是整容带变性啊!” 这孩子有当美妆博主的潜质。 青荇福了福,美滋滋地道:“谢小姐夸奖!” 安枭嘴角抽了抽,看来今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安枭姑娘,咱们走吧!”魏雨缪将手递了过去,安枭立马伸出手臂让她搭着,青荇将伞撑开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递安枭手里。 “今天小姐就交给你了,你是会功夫的,别让小姐受伤,知道吗?” 安枭只看了她一眼,并不搭话。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但也阻止不了魏雨缪去见阮姎姎的决心,马车很快停在了顺天府外。 这是魏雨缪 第三次进地牢了,每次来都会有不同的感触,抬眸看着地牢入口,魏雨缪叹了一口气,抬脚踏上一层一层的石阶。 安枭打点好看守的侍卫,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进了地牢,这次进来地牢里似乎多了很多人,霉湿腥臭的味道更浓,顺着甬道往深处走,血腥味儿弥漫在空气里夹杂着各种味道让人作呕。 魏雨缪用帕子掩住口鼻,继续深入,直到走到底部才停下脚步。 地牢里没有床,只有不算厚的干草,一床发黄发霉的薄被,一张残缺不全的矮桌。 阮姎姎的牢房倒是安排得好,居然跟战无双在隔壁,看来她们在一起应该不会太无聊,毕竟她们俩没有姑嫂矛盾。 既然她魏雨缪来了,自然少不得要挑拨离间一番了。 魏雨缪邪肆地勾了勾嘴角,抬手拍了拍阮姎姎的牢房门,“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睡得着,你倒是心大。” 背对着牢门而睡的女人翻身爬了起来,看到来人是魏雨缪似乎有些惊讶,“怎么是你?” “是我你很失望吗?”魏雨缪给牢头儿递了个眼色,牢头儿立马将牢门打开,“您请!” 隔壁邻居见状立马扑了过来,双手死死抠在牢门 的木珠上,“魏雨缪,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还有脸再来这里……” 魏雨缪一记眼刀过去,“我也不是来看你的,那么激动做什么?堂堂战王府郡主,弑母,杀狱卒,还一口一个贱人,真是没教养!” 怼完战无双魏雨缪又是一脸的笑意,“阮妃,我也是今日才得到的消息,说你与国库库银流出有关,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但好歹能给你送点被褥和吃食,这地牢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魏雨缪说得真诚,阮姎姎正要接受,邻居战无双冷嗖嗖的来了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魏雨缪觉得这个战无双真的是个百折不挠的人,抗战时期送她去战场应该是个女英雄。 “战无双,我上辈子刨你祖坟了吧?就算我没安好心又如何?我带过来的吃食和被褥那是实打实的,是对阮妃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不像你们战王府的人,冷漠寡情,自私自利!” 战无双自知理亏,转过身去气咻咻地坐在草堆上,烦躁地扯着干草撒气。 “二姑娘能想到我,倒是让姎姎有些吃惊,不知二姑娘今日来,是有何事?” 魏雨缪瞧了战无双一眼,小声问道:“ 阮妃可是真的与库银案有关?” 阮姎姎不接话,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二姑娘,不知道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我瞧瞧。” 阮姎姎抬手去揭食盒的盖子,魏雨缪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管是不是你,我都可以帮你走出去,你信不信我?” 要说不信,魏雨缪也是从地牢里走出去的人,要说信,以她们之间的关系,能相互信任? “二姑娘想要什么?” “放过左撇子他娘。” 阮姎姎掀起眼皮儿瞧过去,“这么简单?” “阮妃,这可不简单,你知道什么叫收买人心吗?不怕告诉你,只要我救了左撇子他娘,他们两兄弟都会无怨无悔的替我办事的,你说值不值?” 阮姎姎鼓掌,“高,实在是高,既然这样,那我便卖你一个人情,我告诉你那老婆子在哪里,你告诉我救我出去的方法。” “没问题!” 战无双见两人相处融洽,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从前她与那张染薇感情甚好,可她关这里这么久了,张染薇一次都没来过,更别提给她送东西了,真的是可恶! 两人耳语了一阵,魏雨缪起身刚要走,战无双又开始挑事儿,“魏雨缪,你 那食物里不会有毒吧?毕竟以前你跟阮妃可不对付。” 魏雨缪乐了,走到食盒边,端起那盘红得发亮的鸡腿走近战无双的牢门,“郡主,不知道你有多久没吃过肉了,不过你这么硬气应该不会想抢阮妃的食物吧?” “还有就是啊,我没你想得那么蠢,敢这么正大光明的跑来毒害一个人,不过以郡主的智商多少都会干点这样的蠢事儿,要不然当初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出去,你说是不是?” 战无双又气又恼,那鸡腿的味道顺着风儿飘到了她的鼻腔,她是有多久没闻到过这种味道了?地牢里阴冷潮湿,每天能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都是奢侈,现下却忍不住地咽起了口水。 “魏雨缪,把你的东西拿远一点!” 魏雨缪难得这么听话,转身将盘子放在矮桌上,她拍了拍手上的虚灰,跨出了阮妃的牢房,但却停在了战无双的牢房门前。 “无双郡主这么有骨气,想必不会拿阮妃给你的食物吧?应该更不会抢她的被褥对吧?” “魏雨缪,你不得好死!”战无双咆哮着像头疯狗。 魏雨缪摇了摇头,这人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094:培养新人 出了地牢,魏雨缪心情不是很好,不知是下雨的缘故,还是别的,情绪有些低沉。 “安枭,走,陪我喝一杯去。” 魏雨缪想自己走走就没有坐马车,安枭替她撑着伞,见她情绪低落干脆闭上嘴巴默默陪着。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醉仙楼门口,多日不见的清河君似乎成了这里的常客,远远的就瞧见他呼朋唤友的进了醉仙楼。 魏雨缪提起裙摆跟了进去,刚跨进门槛就看到三楼的亭台上坐着的四人,今日似乎没有旁人,只有酥荷在里面弹着琴。 魏雨缪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心口就像塞了块湿棉花,让她无法喘息。 眼睛好热好痛,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 ”小姐?”安枭轻轻地唤她,脸上写满了担忧。 魏雨缪这才回过神来,将不知不觉掉下的眼泪拭去,“我没事,就是刚刚外面风太大了,眼睛里进了沙子。” 安枭瞧了眼三楼的方向,眉头蹙紧。 “安枭你去把这里的老鸨找来,我有事要同她谈。” “是!”安枭将伞放在一张空桌上,很快就有小厮过来倒茶,魏雨缪就坐在了大厅里,位置正对三楼亭台的方向。 一曲罢,酥荷起身坐到了苏衍身边,伸手将一颗葡萄喂进他的口中,苏衍脸上是淡淡的笑,眼里的柔情都能让人溺毙。 原来苏衍也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只是他的温柔从来不是为了她。 原来他不是跟她赌气才跟酥荷亲近,其实他早在认识她之前便已是酥荷的座上宾了。 原来…原来…原来她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老鸨很快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哟~二小姐来了呀?怎么不派人早点通知一声,我该到门口迎一迎你的。” 魏雨缪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妈妈多虑了,前些日子我与酥荷姑娘闹了些不愉快,还怕妈妈不愿意见我了呢!” “那哪能啊!我这是天天盼,日日盼,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魏雨缪瞧了三楼一眼,手在桌上有规律地敲击着,“妈妈,你答应我一个事儿,那今天我们的合同马上就可以签了。” 老鸨顺着魏雨缪的视线看过去,酥荷的半个身子都挂在了清河君身上,难怪这一进门儿二姑娘就垮着张脸,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二姑娘,你说便是,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你 。” “妈妈是个痛快人,我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做事喜欢干脆利落,妈妈只需要给我一份花娘子名单,我自己挑个人出来,这合同就定了。” 老鸨尴尬地笑道:“你不用花魁娘子了?你也看到了,在酥荷面前没有几个男人能做柳下惠的,她可是很能赚钱的。” 魏雨缪也笑了,笑得很难看,“确实,她有那个本事,但我可以让人打败她,而且赚的银子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 老鸨一拍大腿,美滋滋地道:“嗨,我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呢,只要二姑娘说能赚钱那必定是能赚钱的。” “嗯,你去准备一下吧,顺便把花娘子叫过来我瞧上一瞧。”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往府里带的。 很快,老鸨去了又还,身后还跟了一溜的花蝴蝶似得小美人儿,其中当然不包括酥荷,毕竟她那么忙。 老鸨这一动作惊动了所有人,围观的人将大厅围得水泄不通。 老鸨将合同和名单一一放在魏雨缪面前,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圆凳上,那凳子面积太小,那屁股上的肉都铺出界了。 魏雨缪仔细瞧着名单,一一点名认人,核对好后在霜华下面打 了个勾,“妈妈,就她了,名字很美,人看着也温柔,身材也是极好的。” 霜华的目光瞥向三楼的方向,惹来的却是酥荷的眼刀,霜华吓得立马低下了头。 魏雨缪见状唤了一声,“霜华,你想当花魁吗?不止是醉仙楼,是整个禹州城的花魁娘子。” 霜华怯生生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似乎在做心里斗争,过了许久才鼓足勇气抬头,“二姑娘,我想,我不愿意一辈子被人欺压。” “那你记住了,卖艺不卖身,不管任何男人,除非那人是真心想娶你回家,不然,男人只会影响你赚钱的速度,要记住,女人手里能抓住的只有银子。” 霜华惊呆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可以卖艺不卖身,就连酥荷都办不到,“二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就看妈妈同不同意。” 霜华还没开口,妈妈立马就道:“同意,怎么会不同意!” 这时三楼传来了酥荷的声音,“妈妈,您不是说让我去的吗?怎么能让霜华去呢,您这样不是出尔反尔吗?再说了,霜华处处不如我,您啊~还是让我去吧!” “是我不接受你的!”魏雨缪掀起眼皮儿冷冷地 看着酥荷。 酥荷嗤笑一声,道:“二姑娘不愿意接受我,是因为清河君的关系吗?二姑娘莫非是吃醋了?”酥荷说着手轻轻端起苏衍的脸,惹得一片起哄声。 “原来是未婚妻的下马威啊?哈哈哈……” “清河君,看来以后你府上会多个妒妇喽!” “我看清河君以后想来这花楼怕是难咯!” “这有何难的,花魁娘子都是他的了,来不来这里有有什么区别呢?你们说是吧?” “哈哈哈哈……” 苏衍瞥了魏雨缪一眼,见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坐在那里,心里怪不是个滋味儿,干脆一把抓过酥荷的手将她往怀里拽。 酥荷也是个人精,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绝佳机会,只要这些个臭男人知道她是清河君的人,看他们以后还敢随意调戏她! 人怎么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魏雨缪收回视线,将合同揣了一份儿在怀里,起身道:“妈妈,我这就带霜华回去了。” 酥荷见她们要走,忙从苏衍怀里钻出来,“魏雨缪,我告诉你,谁都取代不了我,花魁是我的,清河 095:就此放手 真的是厚颜无耻! 魏雨缪懒得理她,抬脚出了醉仙楼,刚走了没几步就碰到了大蓝和岳庆丰。 岳庆丰亲自为她撑着伞,身后的丫鬟大包小包的提着,大蓝满脸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手轻轻地扶着已经显怀的肚子,看上去妇唱夫随,好不让人艳羡。 原来以前是她想错了,以为大蓝是个不安分的,走哪儿都会闹得家宅不宁,却忘记了女人最终不过是图个安稳,只要身边的男人爱她护她敬她,那婚姻就会异常稳固。 所幸她也算是歪打正着,替大蓝选了个良配,也所幸他们都是彼此最合适的人,才能做到相敬如宾。 看到他们魏雨缪更觉得难受了,或许是她自己的问题,明明清河君以前是个光风霁月的谦谦君子,可现如今却时常流连烟花之地,到底是她错了啊! 与其两人互相折磨,不如就此放手,让山成山,让海成海。 “小姐,你怎么了?”安枭很是担忧,他不但看不懂魏二姑娘,也越来越看不懂清河君了。 魏雨缪摇了摇头,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又是恬淡的笑,“没事儿,就是看到了一个熟人,走吧!” 抬脚下了石阶,马车一直停在门 口,车夫急忙放下脚凳,魏雨缪疾步踏了上去,待后面两人上车坐稳,车夫才扬鞭前行。 魏雨缪掀开窗帘看着越来越远的醉仙楼,三楼的栏杆处似乎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魏雨缪放下帘子不再多看,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任由思绪翻飞。 楼阁栏杆处,一袭白衣的苏衍默默注视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酥荷扶了扶发髻上的簪花,这才扭着腰,风情万种地走到苏衍身边。 “清河君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可一点也不像你了。” 苏衍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抬脚往楼下走去。 酥荷立马追上去,又怕走得太快摔跤,干脆提着裙摆跟上苏衍的脚步。 “清河君,你要去哪里?奴家随你一道吧!” “不用了!” 拒绝得干脆利落,酥荷心头微微一凉,却还是一脸笑意地跟过去,“清河君似乎忘记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清河君的人,这里怕是再没有我的立足之处了,清河君,以后你在哪里奴家就去哪里!” 苏衍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这是惹上了一块狗皮膏药了。 …… 马车里空气异常的安静,魏雨缪依然紧闭着双眼,看上 去疲惫得很,“安枭,你去找撇子两兄弟,告诉他们,他家老太太在城郊西榛村的义庄里。” “是!”安枭叫停了马车独自撑伞离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回去换。 “二姑娘,我知你为何心烦,今日二姑娘选了我,来日我必不负二姑娘!” 霜华这是明显的站队魏雨缪了。 魏雨缪睁眼微微一笑,脸颊的酒窝荡起一抹好看的涟漪,“霜华,谢谢你!”“有件事我还想拜托你。” “何事?”霜华问。 “你每日见过的人应该挺多,有没有听说哪里有空出的宅子,地段要好,能住百十号人的那种。” 霜华想了想,突然脸上闪过一抹欣喜,“二姑娘,还真有!你知都成富商之一的顾家吧?” “知道,顾思明他爹是个教书先生,偏人长得极其俊美,那运气也是极好,遇到顾思明他娘那种人美巧思的商业奇才,现如今的顾家到是风生水起,可惜生了个二世祖。” 霜华不置可否地笑笑,“二姑娘,那屋便是他们之前卖掉的,不管格局还是大小都极合适,几经转手如今倒是闲置了,只是有一点想要给姑娘说……” 霜华偷瞄了魏雨缪一眼,有点欲 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不必顾忌。” 霜华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道:“那宅子三进三出,只最深的那方后院里有一座五层的阁楼,以前是顾思明的妹妹,顾芷悠的闺阁,那院子与清河君的院子仅一墙之隔,那阁楼上便能将清河君的院子看得清楚。” 魏雨缪心里咯噔一下,莫非霜华的意思是顾芷悠日日在那阁楼思君不见君,肝肠寸断?还是说他们早已瓜田李下暗通款曲? 魏雨缪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霜华,你陪我去看看吧!” 马车不一会儿就停在了那座三进三出的院子门口,这时的雨竟停了,天空亮堂堂的,霜华扶了魏雨缪下马车,抬眼便看见大门上挂着歪斜的匾额,看来确实是闲置很久了。 老屋简朴宁静,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青石板路直通正房,青石板路的两侧山石点缀,其间青竹环绕,偶有几支腊梅探头探脑。 正房两侧有雕花拱门,左侧拱门内是几间厢房,院中的秋海棠开得正好,给斑驳了岁月的小院增添了几分生气。 右侧拱门进去是一游廊,游廊通二院和后院,二院内有块宽阔的空地,看上去倒像是练 功的场所,不过这顾家也没听说谁会习武,但之前应该也是别有用处的,二院的房间很多,应是少爷们的住所,僻静的一角有一间宽大的屋子,屋子掩在一大片芭蕉树中,看上去应该是府里少爷小姐们学习的地方。 绕至后院便瞧见了那醒目的五层阁楼,阁楼前满架蔷薇迎风招展,经过雨水的洗礼叶片舒展,花朵娇嫩欲滴。 东墙角的腊梅攀连至西墙角,整个院子都像活过来了一般生机盎然。 魏雨缪提起裙摆进入阁楼,里面久无人居多了不少蜘蛛网,但里面的布局和装饰却是极好的,不难看出这顾家老父母是有多喜欢他们的女儿。 上得五楼便有一览众山小的错觉,立在围栏前看着清河君的院子,果然一目了然,魏雨缪自嘲地笑笑,她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决定好要放弃他了吗?为何还要因为那莫须有的担心自怜自艾? 突然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魏雨缪眼里,酥荷像只跟屁虫一样追在苏衍身后,看上去完全不似在醉仙楼看到的那般举止亲密,莫非是他们闹矛盾了? “霜华,你去通知房主,叫他带上房契和地 096:老熟人 霜华很快带来了房主,价钱谈妥后,交了钱,拿到了房契和地契,一切办得都很顺利。 院子久无人居还需打理,家里又腾不出多余的人来,魏雨缪便又带着霜华去了趟牙市,却没想到碰到了一个老熟人——翠柳。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淡蓝色的衣裙,不知几时衣裙已经衣不蔽体,脏污染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她就那样满脸脏污,瑟瑟发抖的跪在冷风中。 “翠柳?” 翠柳听到魏雨缪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翠柳,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翠柳有些茫然地看着魏雨缪,手指不断地比划着什么,看样子是不能言语了,魏雨缪抬起她的下巴,翠柳本能地后退,像是在回避着什么。 “老板,这个丫头我要了。” “五十两!”老板见两人似乎是熟识,立马坐地起价,明明六两银子的丫头,嘴皮子一抬就变成了五十两。 “你这是敲诈!”连霜华都有点看不下去了,魏雨缪又怎么会不懂呢,她拉住霜华的手臂,笑道:“霜华,人家老板明明可以明抢的,却还要给咱们一个人,已经算是厚道了,五十两就五十两,是死 契吧,老板?” “自然是死契,她只要跟了你,那她就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老板笑得满脸的褶子,像朵盛开的黄鞠花。 “好,老板果然是爽快人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魏雨缪从怀着掏出银票,就等着老板给翠柳的卖身契了。 霜华突然看到翠柳嘴里没了舌头,立马将魏雨缪的手拉了回来,“二姑娘,这姑娘是个哑巴,根本不值五十两。” 那老板一听,生怕魏雨缪反悔,一把将她手里的银票夺过去,然后将卖身契塞魏雨缪手里,“钱货两清,概不退换。” 老板将翠柳推给魏雨缪,道:“小姐,人我交给你了,还有需要可以告诉我,给您打八折!” 霜华气咻咻地怼过去,“还打八折,买一个都亏出血来,买一堆不是要我们家姑娘半条命去吗。” 魏雨缪好笑地扯了扯霜华的手臂,道:“没事,咱们去别处转转。” 魏雨缪瞧了翠柳一眼,翠柳忙不迭地跟了过去,但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生怕自己的脏污影响到姑娘们的心情。 后来魏雨缪又买了一个小丫头,年纪不大,却很机灵,脑子反应很快,等年岁大些了,必定和青荇大 为相似,也就给她另取了个名字叫青欢。 “今日大家也都累了,先回去休息整顿一下,明日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是!”众人异口同声。 回府后青荇领着翠柳和青欢去了下人房。 由于翠柳以前是阮姎姎的人,所以青荇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反而是对青欢格外的热情,不但给她安排了大床,还亲自替她铺被子。 翠柳默默站在一旁看着,直到两人做完一切才发现翠柳还站在门口,青荇有些厌烦地蹙着眉,“也不知道二小姐买你回来干嘛,以前大小姐还在的时候,你就跟你那主子一起欺负我们家大小姐,现在装什么可怜,一切不过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青荇说完走向一旁的柜子,将里面的旧被子扔在了另外一张不算大的挨床上,“你这么大人不会还要我帮你铺床吧?” 翠柳低着头,默默走到床边开始铺被子。 青荇白了她一眼,将丫鬟服甩了一套给她,又将另外一套稍窄小的给青欢,“小欢欢,咱们院儿里可没有你这般年岁的丫鬟,所以这衣服稍大了些,你先穿着,我告诉了小姐改日为你做套新的。” 青欢里面脆生生地应道:“谢谢青荇 姐姐。” “不客气!”青荇揉了揉青欢的头,像个母爱泛滥的大姐姐。 翠柳依然默默地铺了床,她倒是不避讳什么,当着两人的面就剥了衣裳开始换衣服。 她后背上全是斑驳狰狞的伤疤,有的地上甚至疤上添疤,触目惊心,青欢吓得往青荇怀里躲了躲,青荇心里的震惊不压于青欢,但始终年岁长些,也就没那么怕了。 “翠柳,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翠柳的动作顿了顿,但还是垂着眼帘将衣服换好,那堆烂衣衫散发着腐臭味儿,翠柳抱着往外走,并没有理她们的打算。 …… 安枭将消息带给左撇子兄弟两后顺便过去帮了忙,把老太太给救回来了,这回儿那兄弟俩正安排他们老娘的住所,安枭便过来回禀消息了。 “小姐,事情已经办好了。” 魏雨缪正在书案前画爵士舞服花样,那恬淡素静的模样倒是少见,安枭愣了愣,见魏雨缪抬眸,慌忙低下头去。 “安枭,辛苦你了,还有个事需要你去办。” “何事?”安枭这才又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向魏雨缪。 “明日你便带撇子兄弟俩和大蓝青欢一起去我新买的院子,以后我们就 搬去静园住了。” 静园是魏雨缪新取的名字,弟弟前不久刚中了榜眼,让他提了字拿去刻匾,正好搬过去的时候挂上,那就是最完美的。 左撇子携着左拐子进来跟魏雨缪谢恩,进门见了礼后,发现安枭与今日所见的女子颇为相似,兄弟俩都愣住了。 “这位兄台,你家里可有姐妹?”左撇子问。 左拐子也兴奋得不能自己,忙窜上前去盯着安枭看,“兄台,我们白日里见到的那位姑娘应该是你的姐妹吧?不如晚上我做庄,叫上咱妹一起去朋聚园喝几杯,如何?” 安枭急得脸都红了,忙借口有事,落荒而逃。 兄弟俩纳闷儿了,这兄弟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说两句话就脸红了。 左撇子在左拐子的腿肚子上踹了一脚,怒斥道:“都怪你,一张嘴没个把门儿的,什么叫让人家妹妹跟你一个大老爷们一起喝酒,人家是女匪啊?” “哥,哥,我错了,谁叫俺们家穷呢,兄弟俩都是老光棍,见了个姑娘就忍不住动心,而且还是个漂亮姑娘。” 魏雨缪听到这句漂亮姑娘的时候没忍住笑出了 097:大哥的心上人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了晚饭,因着魏雨缪想要找弟弟提字,便借口拉着魏长润回了院子,她想搬出去的事暂时还不想告诉母亲,等一切办妥后再说也不迟。 “姐,最近倒是很少见到你了,你在忙些什么呢?” 魏雨缪调侃着笑出了大门牙,“忙着赚银子啊,以后好给弟弟娶媳妇儿呢!” 魏长润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长润年纪还小,哥哥都还未成亲呢,姐姐怎么不替哥哥着急着急。” 魏雨缪捏着下巴啧了一声,“说得也是,哥哥都老大不小了,他的姻缘就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儿,不过你也不小了,等过了选秀这阵儿姐姐帮你物色物色,定有哪家的好姑娘初长成的。” 老皇帝为了充实后宫将全天下的女子都搜刮了一番,适龄的姑娘都进了宫,选上的便是宫嫔,没选上的要么留下做了女官或者直接当了宫女,被退回来的是少之又少。 一想到这个魏雨缪又替她大哥惆怅起来,也不知道送他荷包的是哪家姑娘,当时想着事情不急倒是没细问,看来哥哥的事她也该上上心了。 “长润,大哥的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一些,应该是徐家姑娘,徐姑娘自小 跟着徐将军在马背上长大,所以性格颇为泼辣爽利,偏生这禹州城的人皆崇尚清流人家,对武将之女避之不及,也就导致了徐家姑娘蹉跎大好年华。” “春末时咱们家从清河郡大乔迁,路上偶遇山匪,家里虽然请了镖局护航,母亲也会些功夫,但也挡不住山匪的刻意围追堵截,所幸遇到了正好回都城的徐家军。” “在徐家军的守护下咱们家才能这么安然无恙地回到都城,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为了表示感谢,大哥便约了徐姑娘吃饭,这么一来二回的就生出一丝情丝来。” “那日我也是亲眼瞧见那徐家姑娘送了大哥荷包,与其说是送,不如说是强逼着大哥收下的,大哥面上虽没说什么,但后来却是日日带着。” “本以为他们定亲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偏偏皇上一道圣旨下来,徐姑娘偏赶巧是年纪最大的那一批。” 魏雨缪叹气,“哎!真是造化弄人啊~” “长润咱们得帮帮大哥,别人家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咱们家绝对不能出个老光棍。”魏雨缪说着又盯了魏长润一眼,“也不能出个小光棍儿!” 魏长润:…… “怎么帮?总不能因为别人个数多 就去抢别人的吧?” 魏雨缪一巴掌拍在魏长润肩膀上,她这弟弟脑回路也是清奇,难怪会考上榜眼,真是个好苗子! “好弟弟,咱们不能得红眼病,别人家的是别人家的,咱们得想办法帮哥哥将徐姑娘留住才是。” 魏长润叹气,“只几日嫂嫂就要进宫去了,这个时候怕是有心留也留不住了。”“不过姐,你是学功夫了吗?这一巴掌拍得我的膀子都要折了。” 魏雨缪撇撇嘴,收回手背在身后,“你这兔崽子,这么快就叫上人家嫂嫂了?”“姐问你,如果生病了会不会被退回来?再有就是长得奇丑无比可会被退回来?” 魏长润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魏雨缪竖起了大拇指,“姐姐高明,这两条其中之一就行,要是叠加怕是第一轮就要被淘汰回来了。” “那你知道怎么做了?”魏雨缪问。 魏长润挑了挑眉,“姐,你特意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事儿吗?” 魏雨缪猛一拍脑门儿,这话题扯远了她差点忘了自己的事了,“我是想让你帮我提字来着。” 魏雨缪走向书案,将宣纸展开,两边压了镇尺,便自顾自地添水研墨,魏长润走到案前,单手负于身后,一 副书生模样,“姐,写什么?” “两个字,静园!” “静园?姐姐是要给园子换牌匾吗?” 魏雨缪摇头,“不是,我新买的园子,以后我就要借着父母的东风自己做生意了。” 魏长润瘪了瘪嘴,“一看就知道不是做生意的料,你还不如在家里当米虫呢。” 魏长润嘴里这么说,手上还是提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两个字:静园!字迹飘逸却不潦草,倒是显得别具一格。 魏雨缪歪着脑袋欣赏一番,她这弟弟果然字写得好,难怪先生都逢人便夸,他是有那资本的。 “字呢我就收下了,话呢我还给你,当米虫不是我的风格,坐吃山空懂不懂?人家说富不过三代,人人都不努力用不着三代就能败光祖业。” 谁又不想躺平啃老呢?可人有时候是被推着走的,你不想努力都不行! 这时安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安枭有要事禀报。” 魏长润与魏雨缪对视了一眼,便告辞道:“姐姐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夜已深,我得回去补元气了。” 睡觉就睡觉,还补元气,魏雨缪想拍他的脑袋,魏长润立马退避三舍,“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走了!” 魏长润推开门出去,安枭作揖侧身让道,魏长润睨了他一眼,道:“进去吧!别耽误太久!” 这大晚上的,一个大男人……改天拖去做绝育吧! 安枭要是知道魏长润的想法,怕是以后都睡不安枕了吧! 安枭进门,一如既往的恭敬,但不知从何时起他不敢再看魏雨缪的眼睛,只是抱拳低头站在哪里,“小姐,战王府出事了!” 战王府出事是早晚的事,只是比预想中来得还早一些,魏雨缪还在书案前用扇子扇着风,这个天气墨汁干得太慢了。 “具体什么情况?”魏雨缪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倒是让安枭有些奇怪,按理说战家出事小姐不应该是最兴奋的吗,她怎么这么平静? “小姐,有人举报说库银出自战王府地库,御林军过去足足拉了二十多车。” “还有呢?”魏雨缪慢条斯理地问。 “没有了!” “没了?”魏雨缪这才正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枭。 安枭咽了口唾沫,道:“没了!” 魏雨缪蹙眉,这不应该啊,那个地库她是知道的,那些铠甲,兵器,龙袍 098:战王府出事了 “安枭,走,去看看阮姎姎!”魏雨缪匆匆出门儿,连披风都忘记了,还是青荇将披风给了安枭,安枭才追出去替魏雨缪披上。 “小姐,别冻凉了。” “嗯,没事,走吧!”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魏雨缪坐在马车里,安枭就隔着帘子坐在外面,跑马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地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但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男一女鬼鬼祟祟的,难免惹人注目,魏雨缪掀开的车帘子又放了下去。 那不是岳庆丰吗?那他带走的人岂不是…… 白日里才见了他与大蓝你侬我侬,怎么突然间他就……而且还是在战王府出事的时候,是偷梁换柱还是移花接木?莫非是劫狱? “安枭,跟上他们!” “是!” 马车很快调转方向,与前面马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最后马车停在一个小巷门口。 巷子深马车进不去,岳庆丰便搀着战无双下了马车,他们回头看了看,这才疾步往里走去。 里面似乎有人接应,在转弯过后有一道小门儿,两人进门后,门板啪的一声关上了。 魏雨缪这才探出脑袋瞧了一眼,回 头时安枭却在他身后,这一转身,正好碰到他的胸口。 安枭连忙退后两步,一张脸在夜色下又暗暗红了几分,魏雨缪紧张得不行,哪里注意到安枭这小小的变化,她疾步往回走,直到回到马车上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偷听墙角的事儿她没少干,这次确实最紧张的一次。 相比之下安枭倒显得平静许多,他安排了马车往回走,隔着门帘儿问:“小姐,还去看阮妃吗?”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不去了,改日再去吧!” “安枭,你进来坐吧,我有话要问你。” 安枭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但还是掀开帘子钻了进去,“小姐是想问刚刚那是什么地方吧?” 魏雨缪满意得咧嘴就笑,也不管她这笑会不会给人增加心理负担,“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不带一句废话的。” 其实她的废话就挺多的! 安枭心里一喜,但还是一本正经的绷着脸,“小姐,那是岳家后院的小门。” 岳庆丰这么偷偷摸摸的从后门将人带回去,其一,应该是怕岳家长辈发现。其二,应是怕身怀六甲的大蓝发现。 但岳庆丰色胆包天,不但敢偷梁换柱,还敢窝藏罪 犯,说他对大蓝一心一意谁还会信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事儿假如没人揭发,战无双改名换姓,安安分分在岳家做个小妾想必也不会太难,但她一向心高气傲,再遇上小蓝这个蓝郡主,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安枭,今天的事儿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过,回去有人问起就说我想吃徐记烤鱼了。”“对了,让车夫去趟徐记烤鱼铺打包一份回去给丫头们当夜宵了。” 回去后青荇招呼了几个内院伺候的丫头,在院子的凉亭里吃烤鱼,魏雨缪自己趟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这个世界果然跟想象中一模一样,都是提着命在玩儿的,稍稍不小心说不定哪天就尸首分离了。 院外的安枭看着黑漆漆的天空陷入了沉默,里面丫鬟们的笑闹声被他自动屏蔽,清河君已经很久没有让他递过消息了。 次日,青荇喜滋滋地拿着一张烫金请贴进院。 难得有秋雨后的一抹暖阳,魏雨缪躺在摇椅上闭着眼休憩,青荇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正想吓她一下,魏雨缪突然起身做老虎状张牙舞爪,吓得青荇手里的请贴都掉在了地上。 “小姐,你吓死我了!”青荇拍了拍胸口, 忙又蹲下去捡拜贴,魏雨缪趴在摇椅扶手上,头发很自然地垂下来,“明明是你先想要吓我的,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小姐,这是顾家姑娘顾芷悠给您的请柬,说是明日在顾府为徐姑娘饯行,小姐,您去还是不去?” 魏雨缪接过请柬,翻手展开,一把欣赏着上面的簪花小楷,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去啊,怎么不去,别人都盛情相邀了,我自然不能驳了别人的脸面不是?” “啪!”请柬合拢,覆于脸上,人又倒下去了,“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别吵我了,让我安静一会儿。” 魏雨缪心道:她昨日刚买下了顾家的老宅,这顾芷悠今日一大早就发来请柬,这给徐姑娘饯行为假,办的鸿门宴才是真的吧? 不过她也确实很想见见他哥哥那心上人,那姑娘应该是英姿飒爽,一身正气的吧? 会骑马射箭耍大刀,更重要的是还会绣花,想必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真的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魏雨缪都开始有些膜拜她那个未来的嫂嫂了。 青荇见自己小姐确是需要安静,便唤了一众丫头出了院子,跟守门的安枭一起玩起了纸牌 。 过了一阵儿,阳光似乎被乌云遮住,魏雨缪解开请柬,就看到苏衍用扇子挡住她眼前的光线。 “清河君是否忘记了先生教的君子之道了?这翻墙入室的贼人可是要下大狱的。” 魏雨缪侧过身继续进行光合作用。 苏衍见魏雨缪用后背对着自己,脸比之前更黑了。 “魏雨缪,你不是说过要站我这边吗?如今战王府被抄家,战家你再也回不去了,我今日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请人合了我们的八字,开春后三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如果你同意……” “我不同意!” “清河君又不缺结婚对象,你要是觉得三月十八是个好日子,便娶了酥荷姑娘吧,女人的好时光可没几年,别让人家姑娘等久了。” 苏衍气得收起骨扇站直了身体,冷冷地问道:“那你呢?不嫁我想嫁谁?” 魏雨缪好笑地翻身坐起,她抱着膝盖一脸讽刺地盯着苏衍,道:“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呢?我又不缺祖宗,为什么要找个人来气自己,莫非是觉得自己太长寿了,想早登极乐?” “哪有女人不嫁人的?更何况你是我名正言顺的 099:魏长润的小迷弟 那句退婚的话到了嘴边魏雨缪都生生吞了回去,母亲要是知道了又要拿她的叔伯姐妹来压她,干脆就不提了,全当没那回事。 “清河君,我这里地偏屋窄,怕辱没了您,招待不周,请回吧!”“如果你要与酥荷姑娘成亲,那请提前通知一声儿,我给你们准备一份厚礼。” 魏雨缪直接下了逐客令,苏衍气得胸口闷痛,他都拉下面子来跟她求和了,难道她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吗?还非要拿话来伤他的心,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还什么招待不周,她招待他了吗?从进门儿到现在,他连口水都没喝上,还看了她好一副脸色。 魏雨缪见苏衍杵在那里生闷气,她干脆转过身体不再理他,苏衍觉得无趣自己也会走,哪知苏衍根本不会如她的愿。 “魏雨缪,我只说一句,有些事情眼见的不一定为实,耳朵里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自己要用心去体会。” “今日我来找你不是非要你嫁给我,只是这战王府被抄家,战无征就成了丧家之犬,从前他就对你纠缠不清,日后你还是防着他一点才是。” 魏雨缪心里腹诽,特意跑来说那么多,还不是为了少 个竞争对手,把自己说得多么高尚,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的时候,怎么不能用同样的标杆衡量自己? “多谢清河君提醒,请回吧!” 苏衍见劝说无果,甩袖离开了。 魏雨缪也失去了继续光合的兴致,干脆进屋拿了弟弟的墨宝出了院子,院门口几个丫鬟玩牌兴致正浓,安枭就抱着胳膊站在一边,脸色神色严谨,一点也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有些过于老成了。 安枭见魏雨缪出门,忙作揖问道:“小姐,这是要出门吗?” 听到安枭的声音青荇从人堆里爬出来,脸色贴满了纸条,“小姐,去哪里?” “自然是去街上找最好的木匠,走吧!”魏雨缪说完抬脚往外走,安枭跟青荇很自然地跟了上去。 城北郭公手艺一绝,但年前刚去世,屋里有一独子,年约四十七八,倒也继承了他老父亲的遗志,继续将木匠铺开了下去。 郭公木匠铺很好找,铺面不大,但后面院子很大,空气里都是木香味儿,来往的人也很多,由此可见郭公的手艺是得到了老郭公的真传。 突然一阵喧闹声传来,那人群中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男人,一拳砸在 了郭公的桌案上,“告诉你,我们家爷请你,那是瞧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郭公起身作揖,道:“烦请兄台回去禀明你家主子,我这木匠铺虽小,但总归是有生意的,我郭公木匠铺的规矩从祖父辈就定下了,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得排队等日期,万没有插队的道理。” 那五大三粗的男人立马起身轰人,搞得乌烟瘴气,就连魏雨缪一行人都被赶到了门口,那男人这才满意地叉着腰回到郭公面前,一条腿踩在长凳上,一脸嘚瑟地道:“看到了吗?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你不去也得去!” 郭公无奈地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正要准备背上工具箱的时候,魏雨缪提起裙摆跨过门槛,笑盈盈地道:“这位兄台好生蛮横,也不知家主是否也是这个德行,我倒是听说,有的下人办事经常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明明主家交待要好生去请,出来办事儿的人为了邀功经常是连抢带拐的,也不知道兄台主家是哪位啊?” “关你屁事儿!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敢管爷的事儿!” 男人横眉怒眼,安枭和青荇立马站过去将魏雨缪护在身后,他们都没有说话, 在气势上就已经碾压了对方一头。 男人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立马败下阵来,“好,那咱们就讲规矩吧,我排第一,你排第二。” 看得出男人是在妥协,但规矩定在那里就得遵守,“这个事儿我觉得还是老板说了算。” 郭公放下工具箱,又是一揖,然后冲门外喊了一声,“都进来吧,刚排哪里的还排哪里。” 门外的人立马蜂拥而至,倒是把魏雨缪都给挤到了一旁,青荇不满地撅着嘴,“小姐,你看看,好歹你也是帮了他们的,这些人可真够自私的。” 魏雨缪将手搭在青荇肩膀上,重重呼出一口气,“没事儿,咱们的事不急,还是先去办别的事儿吧!” 魏雨缪正要走,郭公突然叫住了她,“小姐留步!” 郭公从桌案里转了出来,“小姐,你来此是有事吧?这样,你若是信得过老夫,老夫便将徒弟引荐与你,他的手艺不差,眼力也很好,做细致活比老夫还更胜一筹。” 郭公说完,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孩子便上得前来,又是一个少年老成的模样,见人就作揖。 “那我便将事情托付给小兄弟了?”魏雨缪从袖口里掏出弟弟的 墨宝,少年接过展开,惊得瞠目结舌,“师父,这不是榜眼魏长润的字迹吗?我居然能亲眼得见……” 少年激动得手都在抖,魏雨缪尴尬地笑了笑,“那是家中小弟!” 魏长润的字有这么出名吗,居然还有小迷弟。 “小姐,我想去你们府上做工可以吗?保证把这匾额做好,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可她会让他失望啊! 这少年一看就是冲魏长润去的,而她要做匾额的地方是静园,所以…这小小少年的愿望八成是要落空了。 或许…以后连蒙带拐的可以让小弟去静园呢? 这样一想魏雨缪便同意了,“那安枭带着小师傅过去吧,我跟青荇再逛逛。” 少年带上工具箱便随安枭去了。 魏雨缪跟青荇就等在木匠铺外面转角处,不一会儿那五大三粗的男人就出来了,脸上还满是得意。 魏雨缪忙招呼了青荇跟上去,那男人倒是没有耽搁时间,直接一路走着进了一个深巷,魏雨缪停在了转角处,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这个人是岳家的,而且是岳庆丰手下的,能这么着急打造家具必定是家里有新添的人口,想必岳家也安宁不了几天了吧? 100:苏挽投靠 “青荇,你说女孩子最喜欢的礼物是什么?” 青荇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胭脂水粉,珠钗宝石。”简直是对答如流。 魏雨缪呵呵干笑两声,送给她两个字,“庸俗!” 青荇不服气,“那小姐你说女孩子最喜欢什么?” “反正我不喜欢那些!” 魏雨缪说完脑子里突然一闪,她好像知道要买什么了,根据她的推测,顾芷悠日日在那五层的阁楼上思君不见君,必定是对苏衍心生情愫,而苏衍最爱的便是兰草香,若送顾芷悠兰草香,想必她是喜欢的。 魏雨缪抬脚就往香料铺走,令她没想到的是,她以为战王府被抄,她第一个遇见的会是战无征,却没想到是苏挽。 “二姑娘,妾去府上找你了,门房说姑娘出门儿了,妾想着在街上转转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我遇到你了。” 苏挽热络地握住魏雨缪的手,尽管她强装笑颜,但还是掩不住她满脸的疲惫。 “苏挽,战家的事我知道了,你找我是想让我帮战无征吗?” 苏挽摇头,“不了,战无征是个什么人我比你了解,我本想着与他和离,他却无情的给了我一封休书, 二姑娘应该知道和离和休弃的区别,不但让我的家族蒙羞,也让家里的姊妹没脸,未定亲的妹妹婚事也受我连累,战无征他就是个王八蛋!” 苏挽越说越激动,整个身体抖得跟筛糠似得,魏雨缪将她紧紧抱住,“苏挽,我明白了,你找我是因为无处可去了对不对?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你就会有家。” 这个社会对女人真的很不公平,为什么被休的女人就像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为什么男人犯的错要让女人来承担? 苏挽镇定下来,脸上神色略带歉意,“二姑娘,以前我也做过很多不好的事,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你真的愿意在这个时候拉我一把吗?” 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她并没有行害人性命之事,也不是不可原谅,圣人都会犯错,更何况是凡人呢。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这个时候拉你一把,不就是在收买人心吗?” “那…苏挽姑娘可愿意被我收买?” 苏挽扑哧一声笑了,“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求之不得呢!” 两天说说笑笑往香料铺走,青荇却气得不行,以前在战王府的时候,那些 人是怎么欺负她家小姐的,她苏挽可有一次帮忙说过话?哪次不是站一旁笑看着,除了和稀泥就是明哲保身,她家小姐的物件儿可有不少在她手上,就凭那些东西她就是战王府那些人的帮凶。 进入香料铺魏雨缪绕着铺子转了一圈,那兰草香是乳白色的一种膏体状香脂,用草绿色的瓷瓶盛放着,远远的就能闻到阵阵幽香。 魏雨缪一直以为是一种熏香,熏在衣料上散发出来的,不过既然是一种味道,那也没差了。 想着明日就能见到她八字没一撇的嫂嫂,又估摸着嫂嫂的性格便又买了一盒玫瑰香膏,到时候偷偷弄点东西在里面给她,想来她离落选定不会太远了。 次日,一大早顾府便派了马车来接,这么隆重的邀约倒是令魏雨缪没有想到,盛情难却,魏雨缪领了青荇出门儿,临走时不忘交待安枭打理静园的事。 顾府离皇城不远,就在官道的左侧约八百来米,倒是魏府过去得小半个时辰。 魏雨缪到的时候那些官家小姐都到了,青荇扶着她下了马车,还没进门顾芷悠便迎了出来,“魏姐姐,你可是迟到了,今日可得罚酒三杯。” 如铜铃般的嗓音随着一抹鹅黄色的身影飘来,魏雨缪忍不住多瞧了她一眼,眉目含情,肤如凝脂,身段柔若无骨,一切都那般好,独独是个厚嘴唇。 看相的定会说此女子笨嘴拙舌,哪知是个性子活泼的,上来就故作亲昵地挽着魏雨缪的胳膊,明明两人是第一次见,魏雨缪尴尬的只知道笑了。 “魏姐姐,跟我来,我跟你说啊,若曦姐姐明日就要进宫了,今日我特意请了小姐妹过来小聚,想着你流落在外多年,在禹州城没什么朋友,索性请了你,大家认识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你说是也不是?” 魏雨缪笑道:“芷悠妹妹说得是,今日来得仓促,给妹妹带了一份小礼物,不知妹妹喜欢与否。” 顾芷悠看着魏雨缪递来的浅绿色瓷瓶脸颊微微有些泛红,隔着瓶盖都能闻到那股若有似无的兰草香,顾芷悠忙伸手接过,脸上羞涩的表情更甚。 “那妹妹就谢过姐姐了,姐姐费心了。” “妹妹不打开闻闻看喜不喜欢吗?” 闻言顾芷悠愣了一下,但还是揭开盖子闻了一下,脸上的欣喜是掩都掩不住。 “妹妹运气可真好, 这要是再大一个月恐怕也要进宫去了吧?” 顾芷悠将香脂盖好收于袖中,抬眸直视着魏雨缪的眼睛,“姐姐运气不也挺好?这清河君下聘得可谓及时,不然你可是要成长辈了。” 顾芷悠说完掩嘴轻笑了一下,接着又拉着魏雨缪穿过游廊,来到一处垂花门前,门帘掀开便看见一众姐妹都在,喝茶的喝茶,嗑瓜子的嗑瓜子,唠嗑的唠嗑。 “姐妹们,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这是魏府的二小姐,魏雨缪,同样也是清河君的未婚妻呢!” 顾芷悠说完顺势将魏雨缪往大厅中央推了一把,魏雨缪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幸好青荇及时扶住了她。 “顾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青荇义愤填膺,一双杏眸微瞪。 魏雨缪暗暗捏了捏青荇的手臂,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哟~这魏府是什么规矩啊?这主子都没有说话,怎么就轮到丫鬟开口了?来人,给我掌嘴!” 徐若曦见状忙起身走向顾芷悠,“芷悠妹妹,来者是客,你罚客人的丫头岂不是越俎代庖了?姐姐知你是怕那丫头爬到雨缪妹妹头上作威作福,但这个事儿还是让雨缪妹妹自己处理吧!” 101:顾芷悠的目的 魏雨缪朝徐若曦福了福,笑道:“芷悠妹妹的父亲是教书先生,府上自是家教森严,不是我们这种小商户可比的,我家丫鬟与我情同姐妹,刚才她也是护主心切,我不怪她,也请芷悠妹妹原谅她。” 魏雨缪一席话不卑不亢,却是将顾芷悠的家底儿都掀了个底朝天,要不是顾母是个商人,顾府有足够的钱财支撑,真正的官家小姐又有几人真心与她相交呢? 顾芷悠假装听不懂,一副天真做派,笑盈盈地从袖中掏出刚刚的瓷瓶递给徐若曦,“若曦姐姐,你看,这可是魏姐姐送我的香脂哦,你闻闻。” 顾芷悠话音一落,在场的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那瓶香脂,就连徐若曦都禁不住多看了魏雨缪一眼。 魏雨缪尴尬地笑了笑,袖中的另外一瓶香膏竟觉得有些烫手了。 “芷悠妹妹,别人送你的礼物你就好生珍惜,就别拿出来炫耀了。” 这兰草的香味儿很快就弥散在空气里,在场的人皆知,清河君喜兰草香,这魏雨缪给顾芷悠送同款香脂的意思是,替清河君纳妾? 但顾芷悠可是嫡女,怎么可能愿意做妾,前有战王娶平妻,后便会有清河君效仿之。 顾芷悠斜睨了魏雨缪一眼,抬眸看向徐若曦时又是一副天真明快的笑脸,“若曦姐姐是生气了吗?” “魏姐姐,你怎么回事啊?明明知道今日是替若曦姐姐饯行的,礼物为何只送我一人,你这也太不把若曦姐姐放眼里了吧?” 顾芷悠这话一出口,立马得到了一众姐妹的驰援。 “商户之女果然只是商户之女,一点规矩都不懂!” “还好咱们若曦心胸宽广,不与她计较,要我说就不该让她进门的,谁爱跟她这种小门小户的丫头做朋友啊!” “这芷悠妹妹也是,怎么想着请她了。” 顾芷悠脸色也不大好看,她只是想祸水东引,让魏雨缪成为大家伙儿的眼中钉,哪知这群人竟然敌我不分。 “姐姐们你们都误会芷悠妹妹了,她不过是想提前跟魏家姑娘熟悉熟悉而已,毕竟……”“大家都懂得吧?”说话的姑娘长得珠圆玉润,那双眸子像狐狸一样的狡黠,说话时用手绢掩着嘴,活脱脱的挑事儿精。 魏雨缪倒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一切都看得真切,什么姐姐妹妹的,不过是互相拉踩,再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 “这位姑娘,话说得这么含糊其辞 是什么意思?官家小姐都是这样讲话的吗?”魏雨缪懒懒地拉了捋头发在手里把玩,说话语调漫不经心。 徐若曦抬眸看向她,眼里似乎有一抹惊讶一闪而过。 魏雨缪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道:“既然都是来给若曦饯行的,那…不知各位都送了什么呢?” 魏雨缪一语点醒梦中人,在场的人纷纷脸红,竟无一人送出礼物。 挑事儿精梗着脖子犟嘴道:“我们的礼物自然是会送到若曦姐姐府上去的,这若曦姐姐进宫以后可是要当皇妃的,岂是你这种吝啬鬼能随意攀附的。” 徐若曦瞥了挑事儿精一眼,沉声说道:“郁稚妹妹此话差矣,都是姐妹何来的攀附,这进宫当皇妃的事儿到底如何还未可知,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在场的姐妹脱不了干系不说,说不定还会牵扯到各位的家人,这样的话以后万不可再说。”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还没喘上口囫囵气儿,就被顾芷悠呵斥了一顿,“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小丫头立马福身,气喘吁吁地道:“小…小姐,清河君来了,这会儿已经进了大少爷的院子。” 顾芷悠一听喜 上眉梢,提起裙摆就往外走,屋子里的姑娘们见状也紧随其后,屋子里瞬间就空荡荡的了,只剩下魏雨缪主仆二人和徐若曦主仆。 魏雨缪与徐若曦相视而笑,两丫鬟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魏家妹妹为何不瞧瞧去?” “那有何好瞧的,我这还是第一次见若曦姐姐呢,倒不如好好的瞧瞧姐姐。”魏雨缪亲昵地挽住徐若曦的胳膊,“姐姐,难得清净,咱们坐着聊。” 徐若曦噌笑道:“瞧这张小嘴儿,这么能说会道,想必是吃了蜜的。” 魏雨缪瞧了眼门口,压低声音凑到徐若曦耳边,轻声问:“若曦姐姐,你进宫并非自愿吧?” 徐若曦不说话,只是衣袖里的手紧了紧。 魏雨缪见状忙又道:“我在哥哥那里看到了姐姐送的荷包,姐姐的手可真巧,假如哥哥能够娶到若曦姐姐……” 魏雨缪的话还没有说完,徐若曦立马打断了她,“魏家妹妹,有些话不能随意乱说的。” 魏雨缪从衣袖里掏出玫瑰香膏塞徐若曦手里,神神秘秘地道:“若曦姐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管你最后怎么选择,我只想告诉你,这瓶香膏有助于你落选,如果你后悔了 ,它可以帮你。” 徐若曦忙将香膏藏在衣袖里,紧张得绷紧了身体,“魏家妹妹,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魏雨缪一把抓住徐若曦的双手,一脸真诚地道:“该不该说若曦姐姐都可以说!” 徐若曦想了想,最后下定决心般说道:“其实…妹妹你应该防着点芷悠妹妹,她一向心大,不把任何人放眼里,更何况她的哥哥跟清河君关系匪浅,她若是想……” 徐若曦说到这里便止住了后面的话,但魏雨缪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若曦姐姐不用担心,是我的抢不走,不是我的也留不住,我魏雨缪想要的并非沉迷于男女间的情爱,唯有……” “唯有什么?”徐若曦问。 魏雨缪自嘲地笑笑,“嗨,哪有什么呀,不过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徐若曦起身拉过魏雨缪的手,笑道:“走吧,出去瞧瞧去,我倒还真想看看如此洒脱的魏家妹妹是否真的这般无欲无求。” 得!又要被强行塞狗粮了! “若曦姐姐,咱们能不能别去同流合污啊?她们花痴也就罢了,咱俩这么端庄,稳重,又优雅 102:魏雨缪的挣扎 两人谈笑间已经出了垂花门,穿过游廊时一阵吵闹声传来,两人对视一眼后疾步向前走去。 顾思明的院子就在眼前,魏雨缪却顿住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说着嘴硬的话,可真的面对苏衍,看着他与别的女子调笑,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难受。 “魏家妹妹这是怎么了?”徐若曦回头拉着魏雨缪的手,抬手为她捋了捋耳畔的乱发,“你是担心看到芷悠妹妹跟清河君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吗?” 魏雨缪垂下眼帘,心里不断挣扎,她担心吗?担心又如何呢?该变心的还是会变心,更何况顾芷悠对苏衍的喜欢应该是很多年了吧? 都说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虽然这个世界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她实在做不到跟别的女人共享丈夫,更何况对方是清河君,是皇家子嗣,又怎么可能只娶她一个呢! “雨缪?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说啊,这顾思明是个堂堂正正的君子,所以,他绝对不可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来的,你就放心吧!” 魏雨缪喉咙处哽噎得有些发紧发疼,酥荷的事还没有过去又来一个顾芷悠, 她是要挥泪斩断苏衍的那些烂桃花,还是放任自流? 深呼吸一口气,整了整情绪后魏雨缪主动跨出了第一步,“走吧若曦姐姐,既然我的命就是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总是要面对的。” 徐若曦以为自己是最为洒脱的,自从她见了魏长泽的最后一面,她下定决心断了前尘往事,那日回府后她哭了个天昏地暗,第二日便整理好情绪同意父亲的决定。 为了保全整个家族,她不得不放弃自己渺小的情爱。 如今见到魏雨缪,仿佛是遇见了多年的旧友,也或许是遇见了多年前的自己吧,那时她也是这般刚毅,洒脱,不屈不挠。 徐若曦摸了摸衣袖里的香膏,抬脚跟了上去。 汀南院 院子四周种了一圈桂花树,左边是凉亭小桥流水,右边是一个开阔的略高一些的台子,台子中间放着一条长石案,侧面是一架古筝。 此刻,石案上摆满了瓜果,糕点,像流水席一样的热闹,苏衍和顾思明坐在一旁的围栏边笑看着,顾芷悠正弹着一首曲调优美的曲子。 曲子优美在什么地方魏雨缪不知道,但她看顾芷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就能猜到,那曲子 应该是一首相思曲,前半部分听着欣喜动人,后半部分又暗含悲伤,听着听着竟让人生出一股想要流泪的冲动,就连围栏边的两人都停止了谈笑,目光专注地看着顾芷悠。 不得不说这顾芷悠确实很优秀,也与苏衍更为般配,相比之下,魏雨缪更觉得自己平凡了。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曲声中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哟~清河君,那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苏衍收回落在顾芷悠身上的目光,轻蔑地扫了魏雨缪一样,并未讲话。 顾芷悠停下弹奏起身朝苏衍福了福,转身走到魏雨缪面前,她冲魏雨缪笑了一下,拉起徐若曦的手上了台阶。 魏雨缪愣愣地站在原地,场面极度尴尬,青荇忙上前站在了魏雨缪身后,小声道:“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本来咱们跟顾家就没什么交情,你看看,咱们像局外人一样被冷落着。” “要说这顾芷悠也是奇葩,将人请来就这么晾着,真不像个大家小姐的做派。” 魏雨缪垂眸轻笑,顾芷悠请她来的目的不就是这样的吗? 就在这时,有小厮来报,“大公子,珩王来了。” 苏珩与苏衍是 一母同胞,长相也极为相似,众女子一听珩王的名号立马众星捧月般往外挤,直接就将魏雨缪主仆二人挤到了一边。 苏衍跟顾思明对视了一眼,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苏衍的眼神是否在说,人是你请来的?顾思明耸耸肩双手往外一摊,直接表示他也不知道。 苏珩与苏衍不同,他的形象气质更为冷冽,刀锋般的眉,眼神犀利且冷漠,鼻梁高挺如峰,唇瓣薄而润,似乎女子更喜欢的是他这种类型。 “珩王,今儿个怎么得空参加咱们姐妹的聚会呀?” “珩王累了吧?” “珩王,里面请! “珩王我为你弹一首曲子吧!” “珩王喜欢下棋,我陪珩王下棋吧!” …… 一群人叽叽喳喳,吵吵嚷嚷,苏珩不悦地蹙紧了眉头。 顾芷悠突然站定在苏珩面前,微微福身,道:“芷悠不知珩王殿下要来,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苏珩淡漠地瞧了她一眼,道:“我不是来参加你的聚会的,我是来找人的。”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直白的拒绝多让人尴尬,刚刚还叽叽喳喳的人群却像哑巴一样,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顾芷悠说话 。 苏珩将目光落在魏雨缪身上,然后大跨了两步走到她面前,“魏小姐,我是来找你的。” 魏雨缪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找我?” 苏珩点头,“是的,我找了你很久了,手下的人不得力,今日才知小巷里救我的人是魏二姑娘。” 魏雨缪一脸的懵逼,她什么时候救了这么一个大帅哥了? 苏珩见魏雨缪还是一脸懵,他学着那日的场景,一步一步靠近魏雨缪,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小哥哥,我这么大一个大美女站你面前,你居然只想着劫财,难道劫色不好吗?” 魏雨缪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艰难地扭头去看苏衍,苏衍的脸黑得跟锅盔似得。 魏雨缪撇开苏珩的手,很自觉地退后两步,她尬笑两声,“呵呵…珩王当日遇见的是我姐姐吧?我姐姐叫魏姎姎,不过她已经死了,怕是要辜负珩王的一番好意了。” “哦~”苏珩拉长了尾音,似笑非笑地瞧着魏雨缪。 魏雨缪心虚的一批,别人不知道魏姎姎就是她,但苏衍知道啊,就算她不去看苏衍的脸,眼角的余光都能瞥见他那要吃人的脸。 103:兄弟相争 挑事儿精冷笑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她忙敛起神色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道:“想不到珩王与魏家二姑娘倒是这般相熟,竟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 这货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苏衍这厢怕是冲上来拧断她的脖子,魏雨缪这样想着不禁缩了缩脖子,一道凉嗖嗖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往她身上扎。 苏珩突然嗤笑一声,但眉眼间全是凌厉,“这位姑娘说笑了,我与雨缪那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越矩的事,倒是这位姑娘…可要留点口德啊!” 苏珩这话真是一语双关,不但挑明了他对魏雨缪有意思,还顺带敲打了那挑事儿精一番。 一直冷眼看着的苏衍冷冷地开口,“珩王说我的未婚妻救了你,那她是如何救的你,又是在何处救的你?” 苏珩淡漠地瞥了苏衍一眼,“我为何要告诉你?” 转脸看向魏雨缪时又是一副笑脸,这人倒是惯会用两幅面孔待人。 魏雨缪气都要气死了,这个珩王竟然还笑得出来,真想扑上去将他的脸挠得稀巴烂。 “苏衍,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就是那日我经过一个小巷,遇见了衣 衫褴褛的珩王趁火打劫,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 苏衍轻挑眉宇,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哦~原来我的好哥哥竟然还会有趁火打劫的时候啊,这要是说出怕是要惊掉人下巴了吧?” 苏珩也不在意苏衍的讽刺,只抬脚上得台去坐在石凳上,随手拿了一颗葡萄送进嘴里。 “说来也是惭愧,当初回禹州城被一群流寇追杀,差点就没了命,这随身带的侍卫全军覆没不说,就连伺候的小厮都抱着银钱跑了,害得我是一路讨口进的禹州城。” 苏珩用的是调侃的语气,逗得那群姑娘掩嘴偷笑,只苏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兄长可得请旨去追剿那些流寇,这仇必须得报。” 从两人的对话中不难听出其中的火药味,魏雨缪还想多活几年,绝对不能就这样被他们的跑火给哄了。 她一步一步的后退,再退,再退…… 苏珩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脚尖一点,人就像老鹰一样扑了过去,魏雨缪心里咯噔一下,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乾坤大挪移啊? 心里想跑的欲望很浓,脚却像被粘住一般有千斤重。 苏珩一把抠住魏雨缪的脖子,用力 往后一拉。 出于本能,魏雨缪反手就抓住了苏珩的衣服,苏珩顺势一搂,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场面尴尬得让人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衍突然飞了起来,也像只老鹰一样扑了过来,手里的扇子瞬间展开,一道凌厉的风随之而来,生生将两人癖开,连带着劈掉了苏珩的一截衣袖。 苏衍一把拉过魏雨缪的手,一阵天旋地转,比那些拉丁舞者还快的速度,魏雨缪打着圈靠在了苏衍怀里,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出来赴个宴就要了她半条命。 “停停停…你们能好好说话吗?君子动口不动手,更何况你们还是兄弟,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的道理你们都懂吧?” 魏雨缪孜孜不倦地开导这兄弟俩,目的就是为了避免一场血雨腥风,却引来了他俩的同时抗议,“闭嘴!” 魏雨缪瘪了瘪嘴,小声嘟囔,“闭嘴就闭嘴!” 苏衍松开魏雨缪,一步一步靠近苏珩,手里的扇子摇起来,瞬间风云涌动,尘土飞扬,撼天震地的狂风一阵卷着一阵撕拉着院子里的树木。 飞沙走石间院子里的姑娘们更显羸弱,抱柱子的抱柱子,躲桌下的躲桌下。 狂 风犹如千军万马钻向院子的每一个角落,魏雨缪紧紧地与青荇抱在一起,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以前那胖胖的身体比较好,如今这副身体只消青荇一松手,她便会同那些枯叶般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偏偏苏珩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笔直地站在原地,只有那翻飞的衣服和发丝不受控制的飘扬,那内力深厚得与苏衍并无二般。 苏衍扇面一转,一股带着内力的风劈向苏珩,苏珩一个翻越,发尾被斩去一缕青丝,苏珩眸中染上了一抹怒意,抬掌划起了八卦,双手间就像两个漩涡在相互拉扯,覆掌推出,一股浓雾袭向苏衍,很快将他包围。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风魔逐渐失去气势,院子里的一切很快归于平静。 浓雾中只能瞧见苏衍的影子,没有人敢贸然前去,就连顾思明都只能在台上急得直打圈,悔恨当初没学武,不然这会儿便能派上用场。 ‘咻~’一道气流将浓雾击散,苏衍突然捂住胸口,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当场的人吓得瑟瑟发抖,顾芷悠连忙冲上去将他扶住,秀气的面孔拧成了一团,“清河君,你怎么样了?” 苏衍并未答她的话,而是 将目光落在魏雨缪身上,“雨缪,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自然是有想说的,但看到顾芷悠这样奋不顾身,瞬间她便觉得自己可苏衍那里可有可无。 魏雨缪微微福身,一脸清冷,“清河君这是内伤,需要好好休息,以后没什么事儿就别到处走动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知道又有多少姑娘要肝肠寸断了。” 苏衍看了顾芷悠一眼,将胳膊从她手里抽出,人却踉跄了一下,顾芷悠还想去扶他,苏衍却直接拒绝了。 “雨缪,过来!” 魏雨缪难得听话地走过去,不等苏衍开口,伸手扶住了他,“明知道打不过还要逞能,自作孽不可活!” 苏衍终于会心地笑了,“你终于肯看着我说话了吗?雨缪,你跟我吵,甚至骂我都可以,但不能对我不理不睬的,知道吗?” 魏雨缪叹了口气,厉声道:“苏衍,最近你是跟猪一起进食的吗?你知不知道你很重?” 苏衍故意将大半个身体都压在魏雨缪身上,哪知她会这样说,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当然,他还得感谢苏珩,要不是他,魏雨缪还不知道要得跟自己置多久的气呢! 104:苏衍吐血 魏雨缪艰难地扛着苏衍,经过苏珩身边时,她冷冷地瞅了他一眼,道:“把我未婚夫打成这样,还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看你这不是来报恩的,你是来报仇的吧?” 苏珩气得眼皮子都在跳,他没想到他这个弟弟竟然会这么阴险,明明他只用了半成的功力,就算有内伤也不至于吐血,偏偏他自己在浓雾里将自己击伤,博魏雨缪的同情,这个苏衍,不但对自己狠,还很无耻,很不要脸。 “雨缪,他的伤不是我打的……” “够了!我又不瞎!他都吐血了,苏珩,他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至于下手这么狠吗?” 魏雨缪说完扛着苏衍出了汀南院,青荇连忙追上去替魏雨缪分担了半个肩膀,“小姐,咱们是送清河君回府,还是先送去医馆啊?” “清河君府上有医馆,那是他时常用着的,放心。” 三人刚跨出顾府大门,顾芷悠很快追了出来,“清河君,等一下。” 魏雨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等毛线啊,人都伤成这样了。 魏雨缪脸上轻微的表情变化都被苏衍捕捉到了,他抿唇浅笑了一下,便假装自己耳朵瞎,被两个女人架着上 了马车。 顾芷悠追得气喘吁吁,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只追上了个马车屁股,气得她直跺脚。 后面的丫鬟捡了她的鞋也到了身后,“小姐,你的鞋掉了。” 顾芷悠瞪了她一眼,将手里的盒子砸丫鬟手上,“都怪你,害得我没追上清河君,回去领罚吧!” 顾芷悠夺过鞋穿上,又是一记眼白过去,便转身回去了。 魏雨缪放下马车窗帘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苏衍,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咱们冠绝大禹国的清河君居然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别人鞋子都跑掉了,你也不回头看一眼,真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 苏衍靠在软垫上闭目假寐,“我也没想到咱们家雨缪会如此绝情,苏珩都明目张胆的表白了,你居然还能对他说出那么无情的话,真是可惜了一段好姻缘咯!” 魏雨缪突然发飙,一个软垫砸过去,“我看你就是伤得不够重,嘴那么毒,你跟五步蛇是兄弟吧!” 苏衍准头很好,一把接过魏雨缪砸来的软垫抱在胸前,“我若跟五步蛇是兄弟,那苏珩岂不就是五步蛇?呵呵…妙哉!妙哉啊!哈哈哈……” 魏雨缪揉着胀痛的太阳 穴,算了,等下到了清河府直接扔下马车就是,何必与他多说自找气受。 马车停在清河君府门口的时候,迎上来的是秋菊,这段时间没见着她了,似乎也生分了不少。 青荇扶着魏雨缪下车,秋菊想要帮忙,魏雨缪不露痕迹地避开了,“你们家清河君在车上,他受了点伤,你去扶他下来吧!” 秋菊尴尬地收回手,踏着马凳上了车。 青荇鲁了鲁嘴,道:“真是个墙头草,以前在魏家的时候装得一副主仆情深,转脸就回了清河君府上,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秋菊扶苏衍下车时正好听见青荇的吐槽,但她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本本分分地扶着苏衍下车。 刚下车苏衍就朝魏雨缪扑过去,哪还有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清河君的模样,活脱脱的一个登徒子! “苏衍,你干嘛?站好,这么多人看着呢!” “雨缪,我胸口疼,你扶我进去好不好?” 魏雨缪汗,这货居然还会撒娇?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时酥荷夹着屁股扭着腰从里面出来了,她竟挽上了妇人髻,插着俗气的珠花,倒是穿得如往常一样的暴露,“清河君这么早 就回来啦?” 苏衍并不理会酥荷,只是紧紧地贴在魏雨缪身上。 烦躁,焦灼,躁动,想打人…… “苏衍,你给我起开,我又不是你家的仆人!” 魏雨缪不耐烦地将苏衍推开,苏衍突然将她拉入怀中,一个手托着她的头,一个手扶着她的后腰,一张俊脸渐渐靠近,魏雨缪吓得闭上了眼睛。 突然唇瓣上传来一阵冰凉,魏雨缪睁开眼,一张放大的笑颜出现在眼前,那眉眼弯弯的模样不禁让人怦然心动。 突然有什么东西滑入魏雨缪的口腔,魏雨缪心里猛地一惊,一把将苏衍推了出去。 苏衍受伤也是事实,虽不算严重,但魏雨缪这么一推,他竟踉跄了好几步,幸好秋菊及时扶住了他。 魏雨缪红着脸用衣袖挡着嘴,大声道:“苏衍,你疯了是不是!?” 苏衍自嘲地笑笑,“我确实是疯了,我做了那么多,只是为了想让你醋一醋,结果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魏雨缪衣袖一甩,走到酥荷面前,抬手拔掉了她头上的一只珠钗,瞬间那满头的青丝散落,如海藻般垂于酥荷的肩头。 酥荷以为魏雨缪想要刺杀她,吓得脸都白了,“ 魏雨缪,你想做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魏雨缪嗤笑一声,“哦~是吗?据我所知,大禹国法,小妾和丫鬟同等,可打可杀可发卖,和那些个牛马又有何区别?” 酥荷立马挪到苏衍身边,小心翼翼地扯着苏衍的衣袖,“清河君,救救我,魏二姑娘她已经疯了。” 魏雨缪本来只是看那根珠钗有些眼熟,也不喜欢酥荷一副妇人打扮,这才有了之前的举动,没想到酥荷竟误会她要杀人,这倒是给了她一个发泄脾气的理由。 “你叫清河君也没用,我这暴脾气一上来,九头牛都拉不住,你就说你是直接递上脖子,还是我自己过来取?” “清河君……”酥荷急得直跺脚。 苏衍看着她竟比自己还狼狈几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但仅一瞬又敛了起来,“你叫我也没用,她若与我成亲便是这府上的女主人,主子说要罚谁那便罚谁,你若是害怕,不如趁她还没过门儿,先将自己摘出去。” “对了,东西需要我叫人帮你搬吗?要不我让醉仙楼的妈妈遣人过来接你?” 苏衍这是直接往酥荷心口扎刀子啊,这副铁石心肠,魏雨缪都想为他鼓掌称赞。 105:她想起来了 酥荷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痛,她好不容易进这清河君府上,当初走的时候就走得决绝,妈妈是留也留不住,如今她挽了妇人髻,搬进了清澜阁,想要赶她走,除非她死! “清河君,不用了,此生我酥荷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酥荷说完抬脚回了院子,那毅然决然的背影倒是有几分骨气,只是这份骨气没用对地方。 “清河君,人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哦,看来你是不缺夫人的了,打扰多时,雨缪告退了!”魏雨缪说完松开了手里的珠钗。 珠钗坠地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苏衍这才回过神来,忙捡起地上的珠钗几步上前拽住魏雨缪的手腕。 “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苏衍的眼神里全是激动与期待,魏雨缪想要抽回手,奈何苏衍力道太大,根本无法撼动,“苏衍,你弄疼我了!” 苏衍只是松了松力道,却并不打算放手,“雨缪,你还记得这枚珠钗对不对?” “不记得,只是觉得有些眼熟而已,或许是以前见过吧!” “清河君,你身上还有伤,还是早些回去请医官瞧瞧吧,秋菊,请你 们家清河君进去吧!” 秋菊上前扶住苏衍的手臂,头低低地埋着,苏衍自嘲地笑笑,手里的钗子紧紧攥于掌心。 青荇扶了魏雨缪上马车,小心翼翼地道:“小姐,我怎么觉得清河君今日有点不对劲啊?” 魏雨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青荇,待会儿你去药铺取点治内伤的药给苏衍送去,朋聚园的莓汁浆果味道不错,顺带也送些过去。” “小姐,我看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何必这样自苦又苦了别人呢?” 魏雨缪不安地搅着手帕,曾经她也可以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可最后却遭到了无情的背叛,从前一世到这一世,经历了那么多,她早已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苏衍看着马车走远,眼底冷意渐浓,“去清澜阁告诉酥荷,棋子永远都是棋子,妄想了不该的东西是会付出代价的。” 秋菊刚到清澜阁外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一阵砸东西的响声,她蹙着眉踏入院中,一眼就看到伺候的丫鬟被撵出来正偷偷的抹眼泪。 秋菊上前递了手绢,又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这才抬脚进了屋。 酥荷像个毛疯子一样在屋子里气急败坏 地砸东西,地上的碎瓷片满地都是,虽然东西不算精贵,却也不便宜。 秋菊踩着空隙走向酥荷,微微福身后一脸严肃地道:“酥荷姑娘,砸东西可算不得什么本事,既然你是清河君的人,能替清河君排忧解难才算是本事,而不是跟未来的主母争风吃醋。” “你是个聪明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心里应该有数,砸完这些东西还不解气就让丫头们去库房里拿,但撒完火还望酥荷姑娘仔细想想我的话,秋菊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退了。” 秋菊不卑不亢地说完,又福了福身,转身刚走了两步,酥荷突然叫住了她,“秋菊姑娘,我知你伺候过魏雨缪几天,自然心也会偏向她几分,今日你来是奉了清河君的命也好,还是单纯的替魏雨缪筹谋也罢,总之我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秋菊不悦地皱了皱眉,这个酥荷还真是油盐不进,既然拉不住,那就随她往刀口上撞吧! 秋菊走后酥荷又砸了好一阵儿东西才停手。 酥荷心里发狠,魏雨缪,你给我走着瞧! 魏雨缪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道:“这是有人在骂我吧?” 青荇笑道:“万一是有人在想小姐了呢?” 魏雨缪摆摆手,“没那可能!” “青荇,让车夫在静园停一下,你送完东西再来接我。” 青荇掀开门帘交待了一声,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往日寂静的静园今日看着倒是多了几分生气,木匠师傅在院子里干活,满园都是草木香。 翠柳独自一个人在廊檐下擦柱子,霜华和新买的丫头秦枝在屋里擦灰,撇子兄弟俩在后院洒扫,倒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才几天时间院子已经整洁了不少。 翠柳见到魏雨缪忙迎了上来,但她舌头没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毒,能将人折磨成这样。 “翠柳,陪我去后院走走吧!” 翠柳忙放下手里的抹布,又洁了手,这才敢伸手去扶她。 其实魏雨缪觉得她并不需要别人扶着才能走路,但又怕贸然拒绝会伤到翠柳的自尊心,干脆将手搭在了她的掌心,果不其然,翠柳看上去开心了不少。 当初为了自保与阮姎姎相斗,从来没有想过牵连到的人下场会如何,或许她就是太理想化了,觉得翠柳是阮姎姎从边境带回来的人,她 不会把翠柳怎么样,却没想到阮姎姎的心会有这么狠。 “翠柳,你变成今天这样我或多或少都是有责任的,以后你只要对我真心,我必不会亏待你,青荇有的你都会有,将来你们若是嫁人,我会拿你们当家人,也会为你们准备好嫁妆,只要有我魏雨缪在的地方,就是你们的娘家,谁要是敢欺负你们,那就是跟我作对。” “所以…翠柳,你不必因为曾经伺候过阮姎姎就觉得低人一等,就算是做过错事,你的惩罚早已够了,以后要抬头挺胸的做人,知道吗?” 翠柳眼眶渐渐湿润,可想要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当即跪地磕头,倒是将魏雨缪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扶了起来。 “别磕了,这额头碰烂了万一留了疤,以后还怎么找如意郎君啊,走,陪我上阁楼去。” 翠柳流下了感动的热泪,抬起衣袖左右两把抹去,这又才扶着魏雨缪上了五楼。 阁楼的外面是一圈美人靠围栏,魏雨缪就站在能一眼望到苏衍院子的那个地方,翠柳忙用衣袖替魏雨缪擦了灰,而那个位置的朱漆比别的地方磨损得严重些,看来顾芷悠平时没少坐这个位置眺望。 106:不一样的感觉 “看来得找个漆工师傅来补补院里掉漆的地方。”魏雨缪说着坐下靠在围栏边。 远远望去酥荷从清澜阁里出门了,没一会儿青荇又去了苏衍的院子,待了没有五分钟就离开了。 这个阁楼还真是个好地方,跟瞭望塔似得。 魏雨缪正准备进屋的时候苏衍突然站在了院子中央,他面朝着魏雨缪的方向,虽然离得远,但魏雨缪特别肯定,他就是在看她。 想着曾经顾芷悠也是这般与苏衍眉目传情,魏雨缪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起身冷着脸进了屋。 五楼靠后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大圆床,床前是一整排的檀木衣柜,左边是一扇屏风,屏风后面是一张软榻,床的右边是梳妆台,由于长时间无人居住,铜镜上都蒙了灰,不,准确的说屋子里全是灰,甚至还有蜘蛛网,想要入住至少还得一个礼拜左右。 突然一个黑影站在了门口,魏雨缪吓了一跳,还真是大白天的见鬼了,门口的人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由于逆着光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 “谁呀?”魏雨缪的声音带着颤音。 “是我!” 听到苏衍的声音魏雨缪才舒了一口气,“你能不能别像鬼魅 一样好不好?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 苏衍没有接魏雨缪的话,反而看向一旁的翠柳,道:“我有话要跟你们家小姐说,你先下去,如果有人来打扰你直接拦着。” 翠柳没有动,而是将目光投向魏雨缪,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接收到翠柳的眼神魏雨缪又看了苏衍一眼,又是一声叹息,“翠柳,你先下去吧,如果青荇来接我,你让她再等等。” 翠柳这才福了福身,抬脚走向门口,与苏衍擦肩而过的时候又福了福身,态度十分恭谨。 “清河君这样登堂入室是想与我说什么?” “有两个事情要与你说,其一,我跟酥荷只是主仆关系,她是我埋在醉仙楼的一枚棋子。其二,战王府的官银全部抄入国库,但那些铠甲和兵器却消失得如同人间蒸发,而我们要找的东西却没有找到。” 魏雨缪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慢悠悠地道:“其一,你是清河君,身边有谁我无从干涉。其二,我不想再听到跟战无征有关的任何事。” 苏衍一步一步逼近她,魏雨缪心里七上八下,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被逼至墙角退无可退,“苏衍,你想做什么?” 苏衍条起魏雨缪的下颚,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吗?”苏衍的话就像能蛊惑人心似得,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魏雨缪的脸庞,一股兰草的气息将她包围。 魏雨缪紧张得绷直了后背,手心里全是汗。 苏衍突然笑了,他松开魏雨缪的下巴,退后几步与她拉开距离,“雨缪,有时我真的很想早一点与你成亲,但我还是想等你来做决定,想要心甘情愿的你。” 魏雨缪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儿,苏衍没有深情的表白说爱她,偏偏又给了她一种安心的感觉,仿佛之前的不开心都一扫而空了。 “苏衍,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有钱,有颜,有家人,爱人,或许我的人生已经圆满,可偏偏心里某个角落却是空的。” “那就让我来填满好吗?”苏衍那双如幽谭般的眼深深地盯着魏雨缪,“其实我更希望你一直在我身后,不管我向前走了多远,只要你还在我身后,我就能回头。” 魏雨缪笑了,她踮起脚尖在苏衍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转身跑下了楼。 苏衍摸了摸额头,脸上的笑藏都藏不 住。 下了楼,魏雨缪回头看了眼五楼的方向,苏衍负手立于围栏边抿着唇看着她浅笑,魏雨缪转身提起裙摆就跑,今天苏衍太不正常了。 “小姐,走这么快是要去哪里呀?”青荇像只小尾巴一样追了上去,只有翠柳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越走越远,其实她心里是羡慕她们的,但她又很自卑,好像很难融入她们之间。 苏衍从五楼轻飘飘地落下,翠柳眼里的落寞全部落入了苏衍的眼中,苏衍双手环于胸前,目送着魏雨缪的背影越来越远。 “翠柳,听说你不能说话了是吗?” 翠柳垂着眼帘点了点头,情绪很是低落。 “你想报仇吗?我可以帮你。” 翠柳摇头,福了福身,抬脚往前院走。 苏衍懒懒地掀起眼皮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翠柳姑娘,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可以来找我。” 翠柳加快了步伐,跟躲灾似得。 ……… 魏雨缪安排青荇去找漆工师傅了,她自己一个人出了静园就往魏家的布庄方向走,却没想到第一次落单就被人拉进了小巷子里。 魏雨缪心里猛地一惊,她怎么老是遇到绑架这种事啊?果然富二代也不是 那么好当的。 嘴被身后的人捂着无法呼救,魏雨缪只能徒手去抠对方的手,突然脖子上迎来沉痛的一击,魏雨缪翻了一个白眼后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边乌云密布,低气压笼罩在头顶,让人觉得有些压抑,魏雨缪挪了挪身体,想要换个舒服些的姿势,奈何手脚都被束缚住只能轻微扭动身体。 “醒了?”靠窗的桌边坐了一个黑衣暗纹的男人,男人手里端着酒杯,桌上是猪蹄,烤鸭,螃蟹和桃花酿。 男人端起酒杯走向魏雨缪,高大的身影将魏雨缪笼罩在一片黑暗中,“魏姎姎,你以为换个名字我就不认识你了吗?当日在斗兽场你是凭空消失的,能从斗兽场将你救走的一定是苏衍,对吧?” 魏雨缪懒得搭理他,干脆将头别向一侧。 “姎姎,你不说话是在默认吗?” 魏雨缪心里直翻白眼,这货还可以再自以为是一点。 “姎姎,你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看,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你爱吃的猪蹄和桃花酿,只要你回来,以后战王府都是你说了算。” 这么恶心人的话也不知道战无征是怎么说出口的,真是把厚 107:不识抬举 “战无征,你的战王府都被抄家了还有什么呢?就剩你一个了吧?你那些小妾该不会抱着私房钱跑了吧?呵…呵呵呵……” “一个孤寡还能称起为战王府,笑死人了,王府都被抄了还是王吗?人啊,有时候真的得好好的审视审视自己,以便于找准自己的位置。” 战无征一把将酒杯砸在地上,剧烈的撞击下,酒水撒到了魏雨缪的脚上,碎瓷片划过她的脚背留下一道血痕。 “魏姎姎,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自降身份好言相劝,你别不识抬举!” 魏雨缪都被气笑了,笑得眼泪花儿都出来了,“战无征,都这个时候了还拿乔,你算哪根葱?” 战无征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生生将心里的怒气压了下去。“姎姎,我知道你是在跟我赌气,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等你回心转意。” 战无征说完回到桌边,一边吃菜,一边往魏雨缪那边瞄,魏雨缪撇撇嘴,侧过身体用背对着她。 战无征勾起唇角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螃蟹走到魏雨缪面前,将盘子放在魏雨缪面前,“想吃吗?” 魏雨缪肚子饿得咕咕叫,但她是有骨气的人,怎么可能吃嗟来之食,又别过脸去。 战无征一把钳住魏雨缪的下颚,迫使她直面那盘螃蟹,“怎么样,味道鲜美吧?” “当初你绑着我,你的青荇丫头就是这么对我的。” “哦,对了,我这头发被你剪了也才长出来,想想我这心里就堵得慌,既然你已经落我手里了,那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啊?” 魏雨缪直勾勾地盯着战无征那张狰狞的脸,“战无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能那样对我,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都忘了行不行?” 战无征突然笑了,“忘了?魏雨缪,你可真是双标,你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却绞了我的头发,轮到你了却要让我忘了。” 魏雨缪急得都要哭了,士可杀不可辱,头发就是她的门面,真要是绞了那她以后该如何见人? “那个…战王哈,咱们凡事好商量,俗话说得好嘛,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今天要是放了我,那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不行?” “行啊!人情债…肉偿!” 魏姎姎呵呵干笑两声,“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可 以选择肉偿的时间吗?” “还敢跟我讲条件?!” “人都是自私的嘛,该为了自己的利益谈条件的时候就不能装孙子,你说是不是?”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魏雨缪挪了挪身子,道:“你绑我太紧了,我手和腿都麻了,你先放开我行不行?” 战无征只定定地看着魏雨缪,没有下一步动作。 “你放心吧,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跑不了的,更何况现在我势单力孤,而你手底下的人应该守在外面的吧?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担心我跑了吗?” “你就放心吧,我是插翅也难逃的,更何况我与那清河君有矛盾,那大鹏展翅至今都没有学会呢。” 战无征一听她跟苏衍有矛盾,脸上的神色都好转了许多,他放下手里的盘子将捆绑魏雨缪的绳子一一解开,“料你也翻不了天,头发我也不绞你的了,你只要记住,你欠我的人情债……” 战无征说着凑到了魏雨缪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两个字,“肉偿!”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魏雨缪的脖子上,顿时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魏雨缪忙用手抹了抹脖子,然后尬笑两声,“呵呵…当然 !当然!” 当然个灯儿,她是答应了肉偿,可没说准是什么肉,鸡肉,鸭肉,鱼肉,牛羊肉……什么肉不是肉,呵!跟她玩儿,他还嫩了点,毕竟她可是活了两世的人,加起来都能当他妈了。 “起来,吃饭!” 战无征端起螃蟹又回到桌边,魏雨缪一步一步往桌边挪,君子也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不是,那她一个小女子折腰应该不算什么大过吧? 魏雨缪一边咽口水,一边挪到战无征对面,试探着坐下,“那…酒,能给我喝一杯吗?” 酒壮怂人胆,喝了酒应该就不会害怕了吧?她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家,家里人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 战无征倒了一杯酒推到魏雨缪面前,“这桃花酿还是朗月轩的杏树下挖出来,也不知道你藏了多久,味道倒是独特。” “这院子里正好有几株桃树,等来年开春了必定是桃花满园,那个时候摘些花来酿酒,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魏雨缪不禁看了战无征一眼,其实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乡间盖一间小屋,种一些桃树,忙时种种菜,闲来看看花,倒也是惬意,只是眼前这人并非她的良人。 魏雨缪轻抿了一口杯里的桃花酿,瞬间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这么甘醇的味道,想必在原身嫁入战王府的第一年就埋下了吧! “战无征,说实话吧,其实不管是阮姎姎,还是魏姎姎,你应该都不爱吧?要不然你怎么会放任阮姎姎在大牢里自生自灭,又怎么会不顾魏姎姎的感受娶了那么多妻妾呢!” “其实…一开始我还蛮同情你的,虞书欣天生的癞痢头,苏挽腿脚又有些不大利索,虽然不影响走路,但到底是影响了她整个人的气质,还有人们口口相传的魏姎姎,是个肥头大耳的疯妇,你说这倒霉事儿怎么都落你头上了呢?” “后来我又想吧,应该是你缺德事儿干多了,遭了报应……” “嘭!”战无征再也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我看你就是吃得太饱了才会有精神胡说八道,来人,把吃食都收走!” 魏雨缪心里咯噔一下,她这才喝了几口酒,连筷子都还没动一下,战无征他怎么能这么暴殄天物呢? 说时迟那时快,魏雨缪抓起一只猪蹄就开啃,一边啃一边往床边走,边走还边说,“就算是死也不能当饿死鬼。” 108:为所欲为 “魏雨缪!”战无征恨恨地咬着后牙槽,魏雨缪三个字从他的牙缝中憋出来都满是怒意。 魏雨缪含糊不清地答了一句:“我在,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聋。” 战无征被她气得甩门而去,门板砸得晃晃悠悠,屋顶的灰都掉下来了。 侍女进来收拾桌子,她低着头进来,又低着头出去,魏雨缪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也就是这几眼,她发现那丫头竟是苏衍给她那二十个女影卫当中的一个,也就难怪那么久没看到那些个影卫了,原来他们去执行更重要的任务去了。 魏雨缪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间屋子以前住的人应该是战无征,不但有他的衣服,角落里的书案上还有一些他写的字。 魏雨缪扔掉骨头,用战无征的衣服擦了手和脸,然后将衣服随手一扔,抓起毛笔就来了一副大作。 “山边幽谷水边村,曾被疏花断客魂,犹恨东风无意思,更吹烟雨暗黄昏。” 魏雨缪刚搁下笔战无征便抱着被子钻进屋来,两人目光相接,魏雨缪忙垂下眼帘,疾步走到床前,鞋子一蹬钻进了被窝,左边一裹,右边一裹,像只蚕蛹一样只路出 个脑袋在外面。 “魏雨缪,床是我的!”战无征将被子放在地上铺好,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瞅着魏雨缪,足足看了有两分钟,看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网上说,男女若是对视一分钟不眨眼,那便是心里喜欢,魏雨缪心道,他都看了她两分钟了,该不会是对她情根深种了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战无征伸手连人带被将她抱了起来,然后转身扔在了地上。 魏雨缪被砸得屁股疼,爬起来冲到战无征面前,踮着脚尖怒视战无征的双眼,“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女士优先啊?我都已经躺下了,你怎么好意思抢我一个女人的床?” “首先,床是我的。其次,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女士优先,只有先下手为强。”战无征连鞋都没有脱,直接倒在了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魏雨缪气得直喘粗气,完了,要心肌梗塞了。 转身回到地铺,裹紧被子,用背对着战无征。 战无征侧过身看着魏雨缪玲珑有致的s型曲线,幽幽地道:“你要是不介意,倒是可以挨着我睡。” “我非常介意,跟牲口睡我会失眠的。” “牲口?呵!”战无征冷笑一声,躺平身体,看着帐顶发呆。 两人陷入沉默,空气里直剩下彼此的呼吸声,魏雨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战无征虽然也失眠了,但却是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很久,直到天蒙蒙亮,才各自陷入沉睡。 战无征起床的时候魏雨缪还在睡,嘴里还在呓语着什么,战无征凑近了听,只听见两个字:禽兽。战无征苦涩地笑了笑,这丫头做梦都在骂人,想必出现在她梦里的人应该是他吧? 看着魏雨缪那不安的小脸,战无征冷冷的脸平添了一抹柔色,他将魏雨缪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又替她盖好被子,这才去换衣服。 当他拿起衣服时,整个人都惊呆了,衣服上全是魏雨缪搞的油污,这衣服还能穿? 拿着衣服冲到床边,想要掐死她的冲动越发浓烈,锁喉的动作都已经贴着魏雨缪的脖子,却又被他生生收回,然后披着一身怒气将衣服扔洗衣盆里,吓得院里干活的丫鬟一激灵。 …… 魏雨缪醒来已是午后,床边还守着昨晚那个丫头,睁眼的瞬间吓得她差点魂都飞出去了,“我…我怎么在床上?” 那 丫头面色冷得都能拧出水来,“你怎么在床上的心里没点数吗?” 魏雨缪嘴角抽了抽,这丫头真没礼貌…… 昨晚她在地上躺得好好的,醒来就换地儿了,这战无征也不见了,要不是她梦游爬床,就是战无征趁人之危把她捞上床的。 “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丫头又是冷冷一记白眼,“玉髓!”丫头拧了毛巾递过去,魏雨缪瞧着她的冷脸,道:“玉髓,我跟战无征没什么的,你不用这样冷脸看我,再说了,苏衍他将你们撤走也没通知我一声啊,要不然我怎么可能被弄这种地方来,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的错。” 玉髓脸色稍好了一些,将毛巾塞魏雨缪手里,道:“我不知道二姑娘在说什么。” 魏雨缪一愣,心道:呵!跟我装憨是吧?装就装,反正我也没心思揭穿你。 魏雨缪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最会审视夺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其实她也是可以装憨的,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特别是她被弄到这里的事,估计昨晚苏衍就已经收到消息了吧,所以,既来之则安之,战无征想来也不会要她的命,接下来就是她 的发挥时间了。 “玉髓,你陪我上趟山吧!”魏雨缪简单洗漱好,拿起挂的墙上的篮子就往外走。 推开门左右两边两把剑挡住了她的去路,魏雨缪试图推开泛着寒光的剑锋,“两位大哥,我只是想上山采点蘑菇给你们主子做汤,你们通融通融,我很快就回来。” 守门的侍卫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并不理会她。 玉髓从屋里出来,沉声道:“让她去吧,我会看好她,出了什么事我顶着。” “是!”俩侍卫抱拳,让开了道。 魏雨缪冲玉髓竖了个大拇指,以表赞赏,玉髓白了她一眼,默默跟在她身后一段距离。 这里地处于群山之间,长年雾气缭绕,一大排很有年代感的古寨从山腰盘旋至山顶。 成片成片的松树林,有山鸡野兔,飞禽走兽,野味很多,有毒的东西更多,比如毒蘑菇,毒蘑菇又分很多种,有的中毒后症状轻微,只是单纯的呕吐腹泻,有的症状更严重,极有可能会当场毙命。 魏雨缪只是想捉弄一下战无征,毕竟她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不可能随随便便把人弄死了,所以她挑选了一种比较折中的毒蘑菇。 109:毒蘑菇 一个时辰后 菜篮子里都装不下了,这要是煮一锅,战无征就算是头牛,那也得去爬树,魏雨缪想象着战无征失态的模样,不自觉的就笑出了声。 玉髓从跟着魏雨缪起白眼就没停过,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好,那些男人都拿她当个宝,她不爽地踢着路边的石子,魏雨缪全当看不见,依然乐呵呵地往山下走。 下了山魏雨缪直接钻进了厨房,难得她这么有耐心的洗洗刷刷,然后下锅煮,玉髓就站在一边看着,像个监工。 魏雨缪一边往灶里添火,一边道:“去看看战无征在哪儿。” 玉髓又是一个白眼,但还是很听话的去了。 不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有些不耐烦地说了三个字:“在正屋。” “谢谢!”魏雨缪一边捞着锅里的蘑菇汤,一边道:“玉髓啊,你也别成天板着脸,咱俩也没啥深仇大恨,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以说出来,反正我也不会改。” 玉髓一个转身走了。 魏雨缪扯着嘴角笑,不看着她了吗?这万一她逃跑了她有办法交差吗?还是说她已经看透了她不会跑? 魏雨缪摇了摇头,算了,反正苏衍会来的,这会儿她只 想捉弄捉弄战无征,必须让他知道,有姑奶奶的地方以后得绕行。 端着蘑菇汤去了正屋。 魏雨缪推开门,屋里坐了十几个黑衣人,虽然跟蒙面大盗有所不同,但他们的眼神是统一的,带着肃杀的气息。 “那…那个,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 魏雨缪刚退出一只脚,战无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魏雨缪,等一下。” 魏雨缪摸了摸脖子,她该不会被抹脖子吧? 很快,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出来,经过魏雨缪身边时都冷冷的瞧她一眼才离开。 “进来吧!” 魏雨缪吓得一哆嗦,这才回魂般往里走。 托盘里的汤因为她的紧张洒了不少,放桌子上的时候还在冒热气,战无征瞅了汤碗一眼,挑起眼尾瞧向魏雨缪,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魏雨缪强扯出一抹笑,“也不想做什么,反正我现在是你手里待宰的羔羊,既然逃不掉不如找点事情做,这样也免得吃白饭看白眼,你说呢?” “谁敢说你吃白饭,还敢给你白眼看?” 魏雨缪将汤舀了小半碗递给战无征,道:“没谁,你就当我闲着无聊找点 事情做,尝尝看味道如何。” 在魏雨缪期待的眼神里,战无征接过她递来的汤碗,同时抬起另外一只手去为魏雨缪擦拭脸上的烟灰。 魏雨缪背脊一僵,整个人呆住了,战无征的指腹轻柔的在她的脸颊上摩挲着,那专注的眼神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不得不说,战无征的长相确实是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也难怪原身会拖着半数家产嫁给他,果然是个妖孽。 但她是谁,她是魏雨缪,这具身体早就换了芯子了,想要勾引她,难! 魏雨缪拍开战无征的手,转身跑了出去,她抱着桃花树就是一阵唉声叹气,为了避免尴尬她决定爬树上去躲起来。 不消半刻钟,战无征便从屋里头冲了出来,他像只猴子一样趴墙壁上,又是抓又是挠,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脸上表情狰狞恐怖,又带着些许让人发笑的因子,魏雨缪立马精神振奋,坐在树枝上好整以暇地看着。 守院子的侍卫冲了过去,一个对另一个说:“爷这是在练功吗?” 另一个捏着下巴一脸高深的模样,“我看是!” “那他练的是什么功啊?怎么光爬墙啊?” “应该是蛤蟆功吧,你看他的姿势 ,像不像一只大蛤蟆?” 一个歪着脑袋观察了半天,砸巴了一下嘴,道:“我看倒像是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 两人立马冲过去将战无征压制住,生拉硬拽的拖进屋子,还没挨着床,战无征又冲了出来,继续爬墙,这次更离谱,直接就飞檐走壁上了房,还趴在屋顶上挠瓦片,仿佛身体里有只怪兽似得。 魏雨缪不敢笑出声,只能抱着树干憋着笑。 俩侍卫立马飞上屋顶架着战无征跳了下来,脚…刚着地,战无征便像只疯猴子一样朝俩侍卫龇牙,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症状确实和走火入魔差不多。 “哥…哥,爷这是中邪了吧?”一侍卫说话都带着颤音,腿脚都在发抖。 另一侍卫道:“别管他是走火入魔还是中邪,先找绳子将人绑起来,这闹腾得,万一有人这个时候攻上山来,连个发号施令的人都没有。” 俩侍卫又拖着战无征进了屋,这次便五花大绑的将他捆起来扔床上,嘴里还给他塞了一团不知为何物的布料。 直到一切搞定,俩侍卫才出了院子,将院门关好。 魏雨缪翻身下树,要是有个手机录个视频下来给战无征瞧瞧 ,保准气得他当场晕过去,可惜了! 推开门走进去,战无征猩红着眼瞪着魏雨缪,要不是被捆绑着,这会儿怕是已经扑上去咬断她的脖子了。 魏雨缪走到床边,弯着腰仔细观察着战无征的表情,又直起腰走到桌边,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又倒了一杯走到床边。 “闹腾了那么久,累了吧?口渴吗?要不要喝一盅?” 战无征不说话,只冲她龇牙,像什么来着……中华田园犬! 魏雨缪开始哈哈大笑,她越笑战无征龇牙的表情越夸张,他越龇牙,魏雨缪便越笑得厉害,最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战无征,真希望你醒过神来的时候,还能记得自己发癫的时候是什么样,那样才不枉费我上山采蘑菇,又亲自下厨房的辛劳。” 战无征倒是不龇牙了,但眼中的红血丝却越来越多…… 魏雨缪忙跳开,这蘑菇毒性够猛,能把人折腾成这样也是绝了,那半锅汤还剩了好些呢,要是做成毒药……那也挺恐怖的。 “咚!”门被推开,一个侍卫领着郎中走了进来,看到魏雨缪的时候三人同时愣了住,魏雨缪忙道:“我渴了,进来喝杯水 110:得来全不费工夫 魏雨缪放下杯子出去了,但她只是走到门口并未离开,一个转身贴在墙上,耳朵竖起贴在窗上听着里面的动静,整个人像只巴壁虎似得。 窗户从里面推开,正好砸魏雨缪脸上,痛得她当即就蹲了下去,抱着脸缓了好一阵儿才缓过来。 那侍卫是谁?这梁子她跟他结下了,这剩下的汤一点都不会浪费,管他是谁,反正汤还在锅里,晚饭的时候人均一碗,今晚有好戏看了。 出了院子,坐在临崖的石头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眼睛直直的看着山崖下方那层层叠叠的雾瘴,由此可见,这座山不低,苏衍想要来救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到得了的。 这战无征一旦解毒,必定不会放过她,干脆脚底抹油,开溜。 呸掉嘴里的狗尾巴草,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转身往大山深处走。 战无征那家伙就算是要追,怕也是往山外追,绝对不会想到她会往山里跑吧?! 这样一想魏雨缪得意地勾了勾唇角,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裙摆摆被荆棘刺破,脸上也被不知名的虫子咬起了大小疙瘩,又痒又痛。 狭小的山路突然开阔,一个山洞出现在眼前,魏雨缪 咽了口唾沫,却不敢往里走,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吓得魏雨缪一激灵,她忙回过头去,却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木丛发出的沙沙声,“谁?既然来了就出来一见,这样藏头露尾的做什么。” “呵!”又是一声冷笑。 寻着声音望去,玉髓一身绿衣挂在一颗万年青树叉上,那不屑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欠揍,魏雨缪回头走到万年青树下,双手叉腰,像极了悍妇,“有意思吗你,居然跟踪我。” 玉髓往前一跃,人轻飘飘的落在魏雨缪面前,“跟踪你又如何?我只不过是听了清河君的命令而已,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以为我乐意跟着你?少自以为是了。” 魏雨缪气得肺都要炸了,她什么时候水性杨花了? “诶!玉髓,人呢还是要讲点道理,既然你这么不情愿跟着我,那你回去吧,咱俩从此别过,以后咱们各走各的阳关道,慢走,不送!” 玉髓冷嗤一声,“切!谁要一直跟着你,我不过是来找清河君要的东西的。” 苏衍要的东西?战无征身边能有什么他要的东西?莫 非是皇宫里丢的那件?不对,那个东西应该不会放在这样的地方,当初战王府被抄的时候只抄出了官银,想来应该是那些铠甲和兵器。 就在魏雨缪沉思的时候,玉髓已经先一步进了山洞,洞口并不隐蔽,所以魏雨缪猜测,一定会有机关暗器之类的。 果不其然,玉髓刚踏入山洞,一群箭就飞了出来,玉髓会武功,几个翻身就躲过了,只是可怜了魏雨缪,脑子始终比动作快一步。 所以…动作始终慢了一步,穿云的箭却穿过了她的头发,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箭锋擦着她的头皮‘咻’的一下过去了。 魏雨缪心脏差点漏跳一拍,慢趴在地上,等着箭雨过去。 玉髓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瞅着她,嘴角的嘲笑毫不掩饰,魏雨缪气得想杀狗。 箭阵过去,魏雨缪从地上爬起来,吃一堑长一智,这次绝对不能站最显眼的地方当靶子,她侧着身体贴着石壁过去。 玉髓冷笑一声继续往前走,魏雨缪忙不迭地跟上去,生怕自己落后一步便被射成了筛子。 遂洞有些深,越往里走空气越稀薄,走起来也越费劲,甚至到了一定的深度连火褶子都燃不了了 。 魏雨缪厚着脸皮抓住玉髓的衣角,玉髓这次倒是难得的没有撇开她,只是凭着直觉警惕地往里走。 “嘶~”“嘶嘶~” 黑暗中出现了很多红宝石一样发光的眼珠,照得洞遂里也有了一丝光亮,透过那丝光亮可以看清蛇鳞上发出的冷光,寒气一缕一缕地席卷而来,虎视眈眈的黑蛇形成了包围之势。 “跟紧我!”玉髓突然抓住魏雨缪的手,一个原地起飞,两人稳稳地落在蛇群之外。 两人进屋的掌心起了一层薄汗,魏雨缪抬眸看了眼玉髓的侧脸,虽然只是一个黑色的轮廓,但她清晰地感受到了玉髓的紧张。 大抵玉髓是拿她当拖油瓶了吧! 想她堂堂驯兽师,怎么可能成为别人的拖累,她将空着的那只手放嘴里,难听的口哨声回荡在隧洞中,反弹出无数遍难听又刺耳的回声。 也不知道这么难听,这么刺耳的口哨声有什么魔力,那些红眼睛的东西竟排成队往里走,像是在跟她们引路一般。 口哨声没有停,依然难听得要死,玉髓捂住耳朵疾步跟上去,很快,前面一个弧形的穹顶下夜明珠突然亮了,地上是散落的黑布,想来应该 是那些蛇的功劳。 空气也瞬间通畅了,那被扼住咽喉的感觉渐渐退去,魏雨缪放下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差点憋死我了!” 玉髓对待她的态度似乎有了什么变化,她竟难得的没有怼她,眼神中竟还多出一丝赞许来。 那些黑蛇很听话的匍匐在洞穴四周,洞里的东西倒是与魏雨缪想的一致,不过似乎还多了许多东西。 玉髓也发现了不对劲,那一箱箱黑色的粉末占了半壁江山,两人对视一样朝那些箱子走去。 “这是火药!”魏雨缪惊出一身冷汗。 玉髓用手指摸了摸,又闻了闻,“这个战无征,太卑鄙了,看来他已经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了。” 魏雨缪笑了,以她对战无征的了解,他不可能这么有骨气,俗话说得好,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而战无征不止是能屈能伸,他还能将黑心烂肝发挥到极致。 “战无征这么惜命又贪图荣华富贵的人,玉石俱焚是没可能的,他应该是为了防备某些不轨之人,万一有内奸给山外的人通风报信,虽然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为了以防万一,他必须要做两手准备,绝对不会把软肋留给敌人。” 111:挡箭牌 魏雨缪嘴里的内奸自然是玉髓。 玉髓不爽地冷哼一声,“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清河君的人,还是他战无征的人。” “我谁的人都不是,我只是我自己。” “好了,东西也找到了,你也该走了吧?” 玉髓瞥了她一眼,道:“你不走?” 魏雨缪耸了耸肩,无奈地道:“我就不回去了,之前给战无征吃了毒蘑菇,回去就等于送死,你若是好心,倒是可以给我送点没毒的食物过来,这天也快黑了,外面野兽那么多,我一个弱女子出去找食物也不安全,是不是?!” 玉髓瞅了眼四面八方的黑蛇,心道,连毒蛇都能驯服,还有她驯服不了的野兽? “你若是不回去,今晚寨子里怕是安宁不了,以战无征的性子,就算是将山头翻个底朝天他也会找到你的,与其让他兴师动众的来找你,不如自己乖乖回去认罚,说不定他还能卸下满身的怒火。” 魏雨缪双手抱在胸前,歪着脑袋打量她,“玉髓,你是在给自己找后盾吧?你这样莫名其妙消失了几个时辰,为了洗清嫌疑怕是要拿我做挡箭牌了?” “被绑架的人质想要逃跑,做为影卫追击逃犯, 不但无过反而有功……玉髓,我冒着生命危险跟你回去,这战无征要是赏赐你什么好物件咱俩平分如何?” 玉髓白了魏雨缪一眼,道:“在魏二姑娘眼中还有什么东西能称得上好物件,你们家什么没有?” 魏雨缪咧嘴笑,“好用的神剑没有,打通经脉的神丹也没有,有些好物件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说呢?” 玉髓一脸警惕地瞅着魏雨缪,“你又不会武功,拿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我说我练蛊你信吗?” “就你?”玉髓一脸的鄙夷。 魏雨缪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躺下,双手枕于脑后,二郎腿翘着晃晃悠悠的。 “既然这样,那玉髓姑娘请回吧,我在这里住着还有这么多宠物做伴,倒也不会孤独。” 魏雨缪话音刚落,蛇群散开让出一条道来,玉髓惊得瞠目结舌,看来这个魏雨缪真的会练蛊也未可知,既然这样,不如答应了她又如何,更何况战无征会赏什么好物件谁知道呢! “二姑娘,我答应你便是,但战无征到底会赏什么我也不知道,所以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那是自然!”魏雨缪翻身弹了起来,动作利索 地往洞口方向走,她这一动作,黑蛇们立马跟了上去。 别看玉髓是个胆大心细的影卫,面对蛇群她还是会觉得背脊发凉,忙追上魏雨缪的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两人出了山洞,魏雨缪突然止住脚步,她转身对着蛇群又吹起了口哨,声音依然刺耳难听,但蛇群竟有了一种依依不舍的表情,最后又折返回了洞里。 两人一路往回走,天色暗沉下来,树影婆娑如鬼魅招手,脚下的荆棘如恶魔之手缠绕在脚腕上,让人寸步难行。 山林间出奇的安静,只有她深深浅浅的脚步声。 只有她? 玉髓呢? 魏雨缪回头,只看见蜿蜒曲折的小径淹没在荆棘丛中,魏雨缪低咒了一声该死,连滚带爬的往前冲,也不知道跌了多少跤,滚了多少荆棘丛,手上,脸上,全是血丝。 “好你个玉髓,我跟你没完!” 魏雨缪一边骂人,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事的,没事的,我是唯物主义者,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玉髓,你这个丑八怪,敢丢下我一个人,看我不毒死你,我要给你下比战无征的毒还要毒一百倍的毒,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魏雨缪找了跟木棍拄着,嘴里不停的碎碎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玉皇大帝,七仙女,灶神菩萨,土地公公…保佑我,保佑我…” 坐在树上的玉髓憋着笑,看着吓得语无伦次的魏雨缪,倒也觉得她有几分可爱了,既然清河君喜欢她,那就且看着吧,只要她不做背叛清河君的事,那她也可以对她态度好一些。 古寨的影子越来越近,穿过松树林就能回到那片空旷的坝子里,穿过坝子就是战无征住的院子,就在魏雨缪松了一口气时,玉髓也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身后。 “二姑娘这一路挺开心的哈?” 玉髓突然说话,吓得魏雨缪惊声尖叫,手里的木棍横七竖八的往玉髓身上招呼,玉髓始料未及,生生挨了几棍子,这才握住木棍的一端。 “魏雨缪,你疯了是不是?” 魏雨缪又惊又气,一想到自己手上脸上的伤,对玉髓的恨意又上升了几个度,她将手指放在嘴边,又吹起了难听又刺耳的口哨。 很快一群吐着信子的蛇就从四面八方飞奔而来,可以确定的是,这群蛇已经不是之前的那群了,玉髓吓得 原地起飞,然后落在了一颗松树顶上,“魏雨缪,你有病是吧?” 魏雨缪冷冷地勾起唇角,“真是没规矩,玉髓,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好歹我也当过你几天的主子,竟然敢连名带姓的叫我,今天我就告诉你什么叫尊卑有序。” 难听的口哨夹杂着蛇信的嘶嘶声,蛇群像洪流一样涌上树梢,玉髓蹙眉,脚尖一点又落到了另外一颗树上。 “魏雨缪,就凭你也敢跟我叫板,我五岁便跟着清河君练武了,我们这些影卫可是经过层层筛选,最终才能留下的,十几年如一日的训练可不是你的几条蛇就能对付得了的。” “与其说我们是清河君的影卫,不如说我们是他成功路上的扶持者,是他的左膀右臂,所以,清河君是不会让我们任何一个人有事的。” 玉髓算是触了魏雨缪的逆鳞了,女人吃起醋来可是毁天灭地的,一个影卫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她是清河君的扶持者,是他的左膀右臂,那她魏雨缪又算什么?无聊时的消遣工具? 魏雨缪眼底的怒意渐浓,刺耳的口哨声愈加刺耳,那些蛇犹如得了什么神力,竟从那颗树射向了玉髓站的那颗树上。 112:发情期到了 一条,两条,无数条… 玉髓知道她这算是彻底激怒了魏雨缪,忙又换了一颗树站好,“魏雨缪,我可没有对你产生什么事实伤害,你这样算不算是恼羞成怒?既然清河君还没有娶你,那你是不是也不算我的主子?” “魏雨缪,是你自己说的,要清楚自己的位置,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尊你为主子?” 魏雨缪停下口哨声,眼睛危险地眯起,“那我就打到你服为止,我不管你是清河君的影卫,还是战无征身边的女卫,要么以后你对我退避三舍,要么你就臣服于我,奉我为主!” 玉髓好笑地冷哼一声,“呵!脸怎么这么大?敢挑战我,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并不想知道,我倒是想看看你的脸是怎么红的。” 口哨声似乎有了变化,那些蛇收起了锋芒,蛇群扭动着身体往玉髓脚上缠去,玉髓瞠目结舌,这些蛇是怎么了?竟用蛇信子舔舐着她的脚踝。 很快便有别的蛇也朝她涌去,它们并不攻击她,而是很温柔,很缱绻地往她身上绕。 它们这是……发情期到了? 玉髓被自己的想法吓了 一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玉髓从树梢上飞了下来,甩掉了身上冰冷的蛇群,“魏雨缪,你简直不是人,是魔鬼!” “才发现吗?晚了!” 魏雨缪又吹起了口哨,玉髓连蹦带跳地飞回了院子,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回到房间将门窗都关好,这才爬上床像裹粽子一样将被子裹在身上。 魏雨缪看着玉髓落荒而逃的背影好笑地勾了勾唇角,“跟她玩儿,她还嫩了点!” 魏雨缪遣散了蛇群,悠哉悠哉地往寨子里走,心情也舒畅了许多,虽然手上脸上全是伤,倒也可以利用这些伤在战无征面前胡说八道。 刚进入院子,她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除了医馆和战无征,所有的人都是爬墙的爬墙,爬树的爬树,场面壮观得让人咂舌。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战无征冷冷的看着魏雨缪,负于身后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这个时候但凡魏雨缪说错一句话,这一拳过去,怕是直接就会要了她的小命。 “征哥哥,我只是无聊出去转转,谁知道迷路了,这来来回回在山里打圈,怕是遇上了鬼打墙,我是连滚带爬的跑回来的,征哥哥,人家还以 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魏雨缪掩面而泣,眼睛却偷瞄着战无征的方向。 她都被自己的话恶心到了,想必战无征的感受也好不了。 战无征一步一步朝魏雨缪走去,越来越近了,魏雨缪的腿肚子哆嗦得厉害,想跑吧,又怕真的出门儿见鬼,不跑吧,又怕自己变成鬼。 索性不跑了,与其让鬼吓,不如变成鬼吓人。 战无征抬起手想要去抚摸她受伤的脸颊,魏雨缪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双手抱着战无征的大腿就开嚎。 “征哥哥,我真的没有想要逃跑,你也知道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里野兽又多,我这条命还得留着享受荣华富贵呢,可不能就这样饮恨西北了。” “征哥哥,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魏雨缪艰难地挤出两颗可怜巴巴的眼泪,抬眸时正好迎上战无征的双眼,他紧蹙着眉头将魏雨缪扶起。 温暖的指腹替她抚去眼角的泪痕,“乖,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在担心你,你也知道山里野兽多,以后没事就不要出去了,你若是无聊便找我下下棋。” “你写的诗我也看见了,外界的谣言果然不 可信,他们说你脑子有问题,才导致我冷落了你那么多年,姎姎,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你的。” 战无征深情的告白让魏雨缪有点措手不及,这怎么跟预想中的不一样? 战无征见魏雨缪一脸的懵逼,接着又道:“以后无聊也别煮蘑菇汤了,我可以任由你胡闹,可他们是无辜的,知道吗?” 魏雨缪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干了这么多坏事这个战无征是转性了吗?居然说什么可以任由她胡闹,她这个人可是最喜欢蹬鼻子上脸的,以后无聊了还会干出点什么事,她自己都不知道。 “呵呵…征哥哥大人有大量,雨缪感激涕零。” 战无征笑了,那双眸子里溢满了温柔,他转身望向医官,道:“他们的毒不打紧,先替二姑娘瞧瞧伤。” 魏雨缪汗颜…… 这种被捧在手心的感觉很好,可也很不好,她不喜欢对任何人产生依赖,特别是战无征,他对原身的伤害不是一点点温柔可以抚平的。 魏雨缪被战无征扯着手回了房间,珠光下魏雨缪的脸染上了一层红晕,战无征细心的替她脱鞋袜,活了两辈子她都没享受过这种 待遇,刚想收回脚,战无征一边拽住她的脚踝,道:“别动,让医官瞧瞧。” 魏雨缪难得这么听话,默默地看着医馆替她上药,偶尔又偷偷看一眼战无征的侧颜。 这狗男人真的挺好看的,皮肤不算白,但五官很立体,轮廓刚毅,是个钢铁硬汉的模样。 “看够了吗?你这样瞧着我,我会受不了的。” 战无征是什么时候送走医官的魏雨缪都没有发现,真是个色迷心窍的女流氓,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也不过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真要她做点什么出格的事儿,她还真做不到。 魏雨缪尴尬地别开脸,“那个…我饿了。” “锅里还有蘑菇汤。”战无征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魏雨缪瘪瘪嘴,又道:“算了,太冷了,我想先睡了,少吃一顿当减肥了。” 说完魏雨缪钻进了被窝里,从头捂到了脚。 战无征一把扯开魏雨缪头顶的被子,一大张脸都要贴在魏雨缪的脸上了,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吐了一句话:“床—是—我—的!” 这个人礼貌吗? 一点安全距离都没有,魏雨缪一头朝战无征撞去,比的就是谁的头更铁。 113:一锅端了 战无征吃痛微微皱眉,倒也很自觉地与魏雨缪拉开距离,而魏雨缪就没那么幸运了,额头当即就红了一大块,她捂着头冲战无征龇牙咧嘴。 “写你名字了吗?还是说你能喊应它?”魏雨缪将无赖发挥到了极致,“失算了,头可真够硬的!” 战无征隐隐发笑,“这床没写我的名字,我也叫不应,但我的头是真的硬,所以,以后就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战无征说完翻身上床躺在魏雨缪隔壁。 魏雨缪吓得惊坐而起,“真是个登徒子!”抱起被子回到昨夜的地铺上。 这么冷的天,他一个大男人竟恬不知耻地睡床,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像她这种美女要是在上一世,屁股后面跟的全是舔狗,这一世有钱有颜却活得这么憋屈,思来想去,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不会武功。 在这个以武力论英雄的世界,她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最大的败笔。 魏雨缪扭头去看战无征,却见他安安静静的平躺着,脸上平静得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这房间里可还有一个危险性极高的恐怖份子。 他这不鸟她的态度,让魏雨缪觉得十分不爽 ,这也太不拿人当人看了吧! “战无征,你这么不把我放眼里,信不信我有天会弄死你!” “嗯,放心,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你弄死我。”“爬墙太累,别吵,让我睡会儿。” 魏雨缪憋着笑,抬起下巴去瞅他,见他真的闭着眼不再说话,她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站在檐下,院子里爬墙的还在挠墙壁,爬树的还在挠树,竟无一人劝阻。 都被她给一锅端了! 算了,战无征都不管了,她管那么多做什么,毒性散发完也便好了。 魏雨缪坐在石阶上,捧着脸看他们煎熬,许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又吹起了难听的口哨。 半梦半醒间,口哨声魔音贯耳一样往玉髓耳朵里钻,吓得她睡意全无,翻身下床,来回踱步。 似乎觉得哪里都不安全,干脆原地起飞落在横梁上,那双眼像两个探测器一样滴溜溜地转着,观察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空气静得很,只有刺耳的口哨声,玉髓压低呼吸,趴在横梁上过了一夜。 鸡鸣狗叫声起,玉髓翻身着陆。 推开门的瞬间,魏雨缪一身白衣站她面前,浓雾缭绕下一 切都显得阴森可怖,玉髓一掌劈过去,魏雨缪连退了好几步,胸口一阵钝痛,一口老血喷了玉髓一脸。 玉髓抹了把脸,恶狠狠地瞪着魏雨缪,半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有种天下老子第一的感觉。“一大早的真是活见鬼了。” 魏雨缪抹了把嘴角的血渍,“我才是活见鬼了,瞌睡还没醒完就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掌,你当我是人肉沙包啊?战无征要是知道你劈了我一掌,你猜他会怎么对你。”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我只是他派来看着你的,当时他下的命令是,只要你活着就行!” 玉髓用肩膀将魏雨缪撞开,自己大摇大摆的往厨房走,昨夜没用饭,又在横梁上待了一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不知道煮饭的婆子起床了没。 魏雨缪见她这么嚣张,她也故意飞扬跋扈追了上去,“玉髓,你这婢女是怎么当的?目中无人,牙尖嘴利,不服管教,懒惰成性,主子都起来了你还在睡大觉,还不去准备洗漱用品吗?” 玉髓磨着牙,暴走。 “也不知道是谁,昨晚吹了半夜的口哨,把别人折磨得睡着不了,她自己倒是能睡着 了,她起得来,别人是睁着眼看了一夜的瓦格子。” 魏雨缪挑眉轻笑,疾步跟上去。 “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玉髓姑娘,你怕是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你看昨晚他们睡得多好,我口哨一吹,所有人都原地冬眠了。” 玉髓瞬间止步,魏雨缪一个急刹,没刹稳,扑在了玉髓身上,魏雨缪忙收回手做投降状,“抱歉,底盘太轻,没稳住。” 玉髓眯着眼逼视着魏雨缪,“你的意思是,昨晚的口哨声是为了安抚那些中毒人员的?” 魏雨缪点头如捣蒜,“没错啊,难不成你以为我又唤蛇来与你亲近啊?”魏雨缪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这人呢虽然是有仇必报,但多少还是有点分寸的,别人敬我一尺我还别人一丈,爱恨皆如此!” 玉髓自知理亏,抬脚往厨房里跨,魏雨缪还想跟进去,玉髓突然转身将她拦在门外,“二姑娘就不用进来了,回去等着洗漱吧!” 魏雨缪嘴角抽了抽。 又嬉皮笑脸地道:“玉髓,你有梦想吗?” “关你什么事!”玉髓嘭的一声将门砸上了,魏雨缪看着面前的门板额头直冒冷汗, “玉髓,你教我功夫怎么样,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真的!” 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是没有玉髓的声音,魏雨缪有些沮丧,转身准备往回走,却发现战无征负手立于廊下,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嘲笑她的狼狈。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战无征挑眉,“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勉强算是个美女吧!” 勉强?要说原身之前那膀大腰圆算是勉强她还能接受,如今她身段纤细,皮肤胜雪,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加上这玲珑精致的五官,要说她这都只能算勉强,那他战无征的眼光…… 但瞧他娶那新妇的姿色就可以断定,他的审美有点问题。 一想到阮姎姎,魏雨缪又想起她曾经答应过阮姎姎,要救她出去,也不知现在她如何了。 “战无征,你能去把阮姎姎救出来吗?”魏雨缪冷不丁的这么来了一句,战无征的脸上瞬间沉了下去。 “想不到姎姎居然会担心她,你这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吗?”战无征的话似在开玩笑,但脸上却冷得一丝表情都没有,站在他对面,魏雨缪都觉得周围被一层冷气包裹着。 114:脸皮厚 “我哪里是在担心她啊,我不过是在担心战王同志,你那些妻妾都离你而去,你这成天待在这深山老林里,身体的欲望得不到宣泄,会憋坏身体的,不如你去将她救了来,这样寨子里也热闹些。” 战无征盯着魏雨缪嘴角的残血,脸上是阴恻恻的笑,这货似乎又干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 “魏雨缪,这些话真应该让你爹娘好好的听一听。” 魏雨缪撇撇嘴,道:“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不能违背自己的身体意愿不是。” 战无征嗤笑,一步一步走近,猿臂一勾,将魏雨缪捞入了怀中,他低头贴近魏雨缪的脖子,轻声道:“你也有吗?” 魏雨缪浑身一震,忙挣扎着后退了好几步,“战无征,你看清楚了,我是魏雨缪,是苏衍的未婚妻。” “苏衍的未婚妻?呵!魏姎姎,你真拿我当傻子啊?你们的鬼话骗骗外面的人还可以,骗我行吗?” 玉髓端了洗脸盆在门边站了许久,两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真是好不要脸。 “二姑娘,该洗漱了。”玉髓板着脸,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魏雨缪就纳闷儿了,这玉髓是苏衍的人不假,但她反应这么强 烈也不应该啊,莫非是她也喜欢苏衍?女人只有吃醋才会这么仇视对手。 就在魏雨缪神游之际,战无征将玉髓手里的脸盆递了过来,魏雨缪还在发愣,战无征用眼神示意她赶紧接住。 魏雨缪慌忙接过。 “玉髓,你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战无征说完阔步去了正厅。 玉髓立马喜笑颜开,瞥向魏雨缪的时候又板起了脸。 魏雨缪无奈地摇头,这世人果然都是几副面孔。 端了洗脸水回房间,魏雨缪一边洗脸一边回想玉髓的表现,越想越不对劲。 一个影卫,在她面前时常一副傲娇的表情,若是在清河君府上她这副做派还可以理解,但这是在战无征座下,而且就刚刚在厨房门口她的表现来说,要么是战无征特别宠她,要么就是……她真正在意的人是战无征? 我雨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可能的,就像玉髓自己说的,她从小就跟着苏衍了,不可能这么好策反的。 可女人的直觉又告诉她,玉髓跟战无征的关系不一般,若非如此,在战王府被抄的时候怎么可能只抄到官银,除非有人提前通风报信。 难道玉髓真的是内奸吗? 女人有时候 为了爱情是可以背叛全世界的,那战无征呢?他对玉髓是真爱还是利用呢? 魏雨缪端了脸盆出去倒水,正好瞧见玉髓抱着一个长方形木盒从正厅出来,那脸上的欢喜是藏都藏不住,这一切似乎都在印证魏雨缪的猜想。 如果只是普通影卫,战无征怎么会如此放纵她? “诶,昨夜说好的,战无征的赏赐得分与我一些,你笑得这么开心,不会是想独吞吧?” 魏雨缪说完将盆里的水倒在了桃树根下,起身时就抿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玉髓,等着她开口。 玉髓抱木盒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神色略显慌张,但她影卫多年,是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她嘴角微动,笑道:“这是战王的赏赐不假,但确实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可不信,要不你给我瞧瞧,瞧完真没有我也不会再问你不是。” 玉髓心里暗骂:脸皮真厚! “二姑娘,这是要强看吗?”玉髓瞬间变了脸,掌心提起一股内力,只要魏雨缪靠近,这一掌过去,定要她半条命去。 洗脸前魏雨缪才吃了她一掌,这会儿瞧着她手上的动作就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了,吃一堑长一智,一个坑里她可 不想跳两次。 魏雨缪呵呵干笑两声,“不看!不看!我魏家想要什么没有,既然你说没有那便没有,玉髓姑娘慢走!” 站在正厅门口的战无征躲在阴暗里笑了笑,这货说不上来是贪生怕死,还是识时务,看着倒是有些有趣。 “爷,要开饭了吗?”门外伺候的仆人问了一句,战无征嗯了一声,“去叫上二姑娘吧!” 昨夜她就没吃饭,今天又起了个大早,怕是半夜就被饿醒了吧! 饭厅不算大,伺候的人都陌生,战无征稳坐主位,魏雨缪坐他对面,按理说玉髓是应该在一旁伺候的,偏偏今早她上了桌,旁边还有婆子伺候着。 不是魏雨缪矫情,在这个尊卑等级森严的社会,原身这种千金小姐身份都得自己动手,玉髓却能与他们同桌而食,还有婆子伺候,这不是妥妥的打她的脸吗? 原身是千金小姐,可她不是! 魏雨缪伸手夹了个包子,旁若无人地大口咀嚼起来,桌上除了包子还有小米粥,饺子,咸菜,伴菜,花生米,魏雨缪吃得那叫一个香,看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饭桌上是三个人的饭菜,魏雨缪却风卷残云般一个人扫了个精光,最后 还将目光落在他们的粥碗里,“你们没胃口吗?要是不饿就都给我吧!” 魏雨缪伸手就要去端玉髓的碗,玉髓慌忙将碗端起藏到身侧,“你这人猪投胎的吧,这么能吃。” 魏雨缪又将手伸向战无征的粥碗,战无征一筷子过去,痛得魏雨缪龇牙咧嘴。 “吃香真难看!” “你的吃相也不好看!”魏雨缪连皮儿都懒得抬一下,拍下筷子就走了。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两人都有暴力倾向,看来以后得离他们远一些。 魏雨缪坐在院外的石墩上,目视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崖,之前她还觉得玉髓会通知苏衍来救她,如今看来是都不可能了,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她要是能有一双翅膀该有多好! 翅膀?魏雨缪心里一喜,她不是会御兽吗,这山里肯定有能驼得动她的大鸟。 这样一想,魏雨缪起身往后山跑去。 透过院门,玉髓瞧着魏雨缪奔跑的身影蹙起了眉头,想都没想就提起轻功跟了上去。 后山荆棘丛生,飞禽走兽也多,走了小半日,会飞的鸟倒是不少,能驼得动人的一只也没有,来都来 115:背叛 “真是没用,我还以为你能干出什么大事儿来,这么半天了就抓了一只兔子。”玉髓从树上跳下,差点把魏雨缪给吓死。 这人太无耻了,要跟就正大光明的跟,这么偷偷摸摸的跟着也不知道谁比谁更像贼。 “玉髓姑娘真是有本事,你要不是从树上跳下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 玉髓冷嗤一声:“把兔子给我吧,中午做个麻辣兔。” 魏雨缪躲开玉髓的手,一边往回疾走,一边道:“想吃自己抓去,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不道德。” 玉髓一脸的鄙夷,不过是个人质,也敢这样大放厥词,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魏雨缪抓这兔子可不是为了吃的,她得通过它找到大鸟,能不能脱困就看这只兔子了。 回到院子魏雨缪就坐在桃树下与兔子神交,偶尔还自言自语,玉髓就站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嗑瓜子,人都要闲出屁来了,看魏雨缪那安心恬淡的模样,想必也跑不了,干脆扔掉瓜子去找战无征了。 魏雨缪冷笑着瞥了玉髓一眼,又回过头继续逗弄兔子,上一世她只是普通的驯兽师,这一世魏雨缪发现自己竟然能听得懂兽类 的语言,甚至能与它们沟通,真是天不亡她。 午饭战无征没回来吃,玉髓也不见了,魏雨缪乐得清净,吃完饭抱着兔子就去午睡了,半梦半醒间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自己,手便摸索着去找那只兔子,摸索了半天都没摸到。 她猛地睁开眼睛,战无征那张放大的脸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他手里正握着兔子的两只耳朵,那野兔的眼睛更红了,双手双脚不停的蹬着,向魏雨缪求救。 “战无征,把它放下。” 战无征一声冷笑,“一只野兔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玉髓说她想吃麻辣兔了,今晚就吃它了。” 战无征说完就要走,魏雨缪一把扑上去抱着战无征的腰,谁知扑滑了,人滚到了地上,摔得她七荤八素的。 “战无征,我求你,把兔子还给我,离开父母家人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夺走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战无征,就算是你喜欢的玉髓要吃野味,你可以自己去抓,你不能这么对我……”魏雨缪越说越委屈,最后哽噎得说不上来话,只是眼泪婆娑地看着战无征。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魏雨缪让战无征 觉得很心疼,可她怎么能说在这里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呢,这里还有他啊。 战无征蹲身将魏雨缪扶起,兔子也放她手里,“姎姎,你别哭,我把兔子还给你便是,你以后若是觉得孤单了我陪着你。” 刚刚情绪一上来就没稳住,真是太丢人了,不过也好,既然博得了战无征的同情心,她逃跑的几率又大了许多,只是这苏衍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天还不来找她,到底是能力问题,还是他根本就不想找她? 就在这时,一道冷箭从窗户射入,目标很明确,魏雨缪手里的那只兔子,魏雨缪听到动静侧身躲过,很快又迎来了第二箭,魏雨缪还没回神,箭风便擦着她的耳畔过去,截下了她的一缕头发。 “谁?”战无征厉声,眼中隐隐有怒意在酝酿。 外面的人根本无惧,又是一箭穿窗而入,这一箭是对准魏雨缪的心脏而去的,箭风很凌厉,力道很大,魏雨缪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说时迟那时快,战无征一把抓住了箭身,箭锋擦着他的掌心划出一道血痕,魏雨缪吓得待住,忙放下兔子去看战无征的手。 “你…你的手没事吧?” “小 事!”战无征扔下利箭准备撕了衣袍包扎伤口,魏雨缪忙掏出手绢替他包好,这时一群人押着一个人进了屋,那个人不是别人,是玉髓。 魏雨缪暗暗心惊,她往日便觉得玉髓这人戾气太重,却没有想到她会当着战无征的面刺杀她,就仅仅是为了一只兔子吗? 还是因为她流的那把可怜泪,博了战无征的同情? “先去请郎中吧!”魏雨缪开口,不等战无征下令立马就有人领命出去了。 战无征坐在榻上冷眼瞅着跪在地上的玉髓,道:“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吗?” 玉髓连忙叩地,“玉髓没有背叛你。” “还敢狡辩,给我掌嘴!” 战无征话音刚落,旁边的侍卫就托住玉髓的下巴给了她一巴掌,男人的力道比女人更大,这一巴掌下去玉髓的嘴角便隐隐有血丝渗出。 “玉髓,我可以宠着你,惯着你,也可以废了你,刚刚的箭准头很好…”战无征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魏雨缪身上,道:“刚刚她准备要你的命,所以,她的命也是你的了。” 魏雨缪暗暗心惊,战无征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既然玉髓的命是我的了,那就算了吧 ,反正我也没事。” 战无征冷笑一声,将受伤的手晃了晃,“你管这叫没事?” 玉髓连忙磕头,“爷,是玉髓错了,求爷放过我吧!” 战无征冷冷的起身,道:“将人绑桃树上,准备弓箭!” 说完用受伤的手抓起魏雨缪出了屋,很快便有人搬来摇椅,奉上了瓜果零嘴。 玉髓被绑在桃树上,一脸的不甘心,“战无征,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魏雨缪她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水性杨花,三心二意的女人,为了她你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 “呵!后悔?”战无征懒懒地躺在摇椅里,眼睛盯着自己手上的伤,其实他看的是手上秀着兰花的手绢。 “玉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潜伏在我身边的奸细,我对你百般纵容不过是放低你的警惕而已,我告诫过你不能伤害魏雨缪的性命,但你今天跨线了,所以……” “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战无征说完看向一旁的侍卫,侍卫心领神会,将弓箭递给了魏雨缪。 魏雨缪看了看侍卫递来的弓箭,又看了看玉髓,最后将目光落在战无征脸上,“可是我不会射箭啊!” 116:你活不如我活 “嗯,我知道你不会,所以让你射着玩,累了咱们就喝喝茶,直到你能射准了为止。”战无征说得云淡风轻,但那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别说让她杀人了,就是杀鸡宰鸭她都没干过。 被当着箭靶子玉髓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爷的心果然够狠,也果然够无情,是我输了。” 看得出来玉髓对战无征是真爱,又是一个被美色迷惑了的可怜女人,魏雨缪不禁叹气,女人就是太感情用事了,不像男人,永远理智,永远利益至上。 “姎姎?”战无征喊她,魏雨缪垂眸浅笑,“战无征,请叫我魏雨缪,这个世界只有阮姎姎,没有魏姎姎。” “好!那你可以开始了,如果你不忍心射她,那我就让她射你,你可要想好了。” 魏雨缪惊愕地看着战无征,这狗男人可真卑鄙! “其实我更想射你!”魏雨缪咬紧了后牙槽。 “不想死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魏雨缪,可以开始了。” 魏雨缪嘴角抽了抽,扭头对上玉髓的眼睛,道:“你也别怪我,两相比较,我还是觉得你活不如我活,蝼蚁尚且贪生,对不住了!” 玉髓嗤笑一声:“你还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 “咱俩也算不上道友吧?”魏雨缪拉开弓,假模假样的眯起眼瞄准,手里的弓沉得她抬不起胳膊,一会儿时间胳膊就酸了,手上一松,箭低空飞了出去,却落在离玉髓一米开外。 魏雨缪回头看了战无征一眼,呵呵干笑两声,“失误!失误!” “真够没用的!”战无征轻蔑地扫了她一眼,端起茶杯撇着上面的浮沫。 魏雨缪鼓着腮帮子走近玉髓,抬起胳膊又眯起眼睛瞄准。 她是没用,但也没人说不可以走近了射吧? 玉髓吓得手心起了一层冷汗,“魏雨缪,你不要脸,哪有站人面前射的!” “闭嘴!以前是没有,但现在有了!”魏雨缪一松手,那箭却落在了玉髓的脚边。 尴尬了…… 玉髓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仿佛生命受到威胁的不是她,“爷,你看到了吗?你留她在身边不过是个累赘,猎物就在眼前她都杀不了,确实是很没用!” 魏雨缪扔下弓箭转身走到茶几边,伸手抓了一块玫瑰花糕塞嘴里,“补充点能量,这次一定行!” 战无征冷笑着扫了她一眼,嘴里发出不屑的一声冷嗤。 一口吃掉一块糕点确实有些为难她了,顺手抓起茶杯将 食物顺了下去,战无征看着自己的茶被魏雨缪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又好笑又好气,“魏雨缪,你与我共用一个杯子…是喜欢我的意思,对吧?” 魏雨缪尴尬地舔了舔嘴唇,慌忙将茶杯放下,“误会,全是误会!” 战无征脸色瞬间凉了下去,“那你还不去补箭?!”那凌厉的表情吓得魏雨缪一哆嗦,她慌忙捡起地上的弓箭,又回头看了一眼战无征,见他脸色不好,忙又收回目光哆嗦着抬起手臂,瞄准。 狗男人这脾气真的是阴晴不定,她以为换个身份就能逃过家暴了,却没想到他还是不放过她,把她抓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对她进行精神毒打。 我呸!狗男人! 魏雨缪一边腹诽,一边看着玉髓那傲娇的脸,怎么回事?她怎么觉得自己才是被绑着的那个?太气人了,欺负她啥也不会是不是? 魏雨缪甩掉弓,拿起箭就朝玉髓冲了过去,一箭插在玉髓的发髻上,眼睛狠狠地盯着玉髓那张吓得苍白的脸,道:“别挑衅我,我是60年疯过的,我若是做了什么,自己都控制不了!” 魏雨缪一把抽出箭,玉髓这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这个魏雨缪,也太不按常理 出牌了吧?! 魏雨缪扔下手里的箭,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房间,事情似乎就此结束,外面一阵响动后空气陷入了沉默。 魏雨缪抱着兔子又钻回了被窝里,她的身体哆嗦得厉害,这个世界果然是弱肉强食,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如若没有感情,那和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兔子感受到她的情绪又往魏雨缪怀里钻了钻,仿佛它的体温能够温暖她一样,魏雨缪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兔子的皮毛,小声bb着。 “小兔子,你想你的家人吗?我想我的家人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的家在禹州城,我有爹娘兄长和弟弟,还有……” “我失踪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我。” “小兔子,我想回家了,可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我多想自己能有一双翅膀能够飞回去,可是没有如果,我会不会了。” 魏雨缪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晶莹剔透的泪珠低落在枕头上,小兔子抬着脖子看着魏雨缪,又用脸去蹭她的脸,一人一兔玩了一会儿,魏雨缪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身侧的兔子不见了,魏雨缪翻身坐起,外面的吵闹声传了进来,魏雨缪掀开被子 起身往外走,刚拉开房门就看见一只雪羽雕在半空翱翔。 侍卫们拿着弓箭对准它,就连战无征都站在院中与白羽雕斡旋,他们既不伤害它又不放过它。 魏雨缪走到院中,白羽雕长鸣一声,绕着魏雨缪打了一个圈,那白色的翅膀一扫,魏雨缪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趴在了它的后背上。 又是一声长鸣,白羽雕驼着她俯身下沉,最后隐没在崇山峻岭之中。 “给我追!”战无征下了命令,在场的侍卫都冲了出去,被绑在桃树上的玉髓趁机道:“爷,不如你放了我,让我将功折罪。” “战无征刮了玉髓一眼,道:“你是去要她的命吧?你好好给我待着,等雨缪安全回来我自会放了你!” 玉髓冷笑,“爷这又是何必呢?明明知道没有结果,何苦委屈了自己又为难了别人,有句话叫珍惜眼前人,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我对你的心意呢?” “眼前人?玉髓,你可以背叛苏衍,有一天也会背叛我,你觉得我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吗?” 玉髓自嘲地笑笑 117:啄死它们 白羽雕犟着脖子回头看魏雨缪,嘴里发出短促的呜鸣声,魏雨缪贴近白羽雕的脖子,她竟然能听懂鸟语,这傻雕竟然在说她胖。 “姑娘,你该减肥了,老雕我驮不动你了!” 白羽雕说完,翅膀扑腾了两下就往下栽去,吓得魏雨缪死死地抱住傻雕的脖子,傻雕梗着脖子直翻白眼,“松手,老雕我要被你嘞断气了!” “我有点晕鸟!”魏雨缪忙又换手抓住白羽雕的羽毛。 白羽雕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越扩越大,那兔崽子到底给它找了个什么活计,要不是欠它一个鸟情,今天它非摔死这死丫头。 白羽雕选了个湖边降落,由于地势较低,周围布满了雾气,肉眼可见度很低,只能看见水里一人一鸟的倒影和不远处的一些绿植。 白羽雕累得伸长脖子猛喝水,魏雨缪则偷偷掐着自己的腰,她长胖了吗?明明整日提心吊胆枕不安眠,这样还能长身体,说明她还很年轻嘛。 “傻雕,可以启程了吗?” 白羽雕咻的一扭头,那长长的脖子直接打在魏雨缪的胳膊上,“你才是傻雕,你全家都是傻雕!” 魏雨缪揉了揉胳膊,这傻鸟居然还会骂人? 她抬手去顺白羽雕的毛,像哄小孩一样温声软语地道:“我看你毛发如雪,纤尘不染,不如叫你白羽好不好?” 白羽雕翻了一个白眼,它本来就叫白羽,她这也太没创意了。 那眼神是赤裸裸的嫌弃。 湖边的温度实在有些低,魏雨缪掀开白羽雕的翅膀就钻入了它的腋下,还好这傻雕没有狐臭,魏雨缪又往里扎了扎。 白羽雕想暴走,扑扇了几下翅膀,才发现腋毛被拽得死死的。 突然一阵沙沙声响起,白羽雕本能的收起翅膀严阵以待,那小眼神警惕地瞧着四周,长长的脖子360度旋转着,像监控探头似得。 雾气腾腾,看不清来人,白羽雕的耳力却不错,一共十二个人以包围圈的走势朝他们围拢,腋下的女人还在恬不知耻的索取它的体温,连危险靠近了都不知道。 来人人手一根绳子,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要白羽雕的命,而是要活捉,据古典记载,白羽雕羽白胜雪,身形庞大,双眸是妖异的血红色,展翅时形极美,懂人言,善幻形,若能得到白羽雕,甚至驯服它,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咻~”“咻~”风声四起,带套的 绳子向白羽雕飞去。 白羽雕长空嘶鸣,震耳欲聋,周围的一切都被白羽雕的嘶鸣声震开,它没有原地起飞的原因竟然是魏雨缪还躲在它腋下取暖。 众人猜测,这雕是傻的吧? 魏雨缪扒拉开白羽雕的翅膀,她探头探脑地瞧着外面东倒西歪的树木,刚刚发生了什么? 众人不甘心,又卷土重来,那些绳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往白羽雕头上套,魏雨缪心里一惊,“傻雕,啄死他们,啄死他们,一个都别留。” 白羽雕扭着脖子又给了魏雨缪一记白眼,双拳还难敌四手呢,更何况它就一张嘴。 白羽雕啄起魏雨缪的衣领将她甩上后背,“坐稳了!” 魏雨缪被甩得七荤八素,双手慌忙抱住白羽雕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了。 又是一阵长鸣,一人一雕翱翔长空,湖边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懊恼不已。 “傻雕,咱们这是到哪里了?” “不知道!” 魏雨缪:…… 这傻雕不会迷路了吧? “白羽,我要回禹州城,你识得路吗?” 白羽雕不说话了,只是扇着翅膀往前飞,魏雨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这傻雕果然是不识路的,要是有个手 机就好了,那啥定位地图都挺精准的,可惜没有! “白羽,你先找个有人的地方,咱们下去问问。” 白玉点头。 再次降落是在一个极为热闹的古城外,远远的就能看见城门头上的“清河郡”,魏雨缪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傻雕,咱们进城吧!” 白羽雕扇了扇翅膀,“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姑娘就自己进去吧,老雕告辞了!” 不等魏雨缪说话白羽雕就扇着翅膀起飞了,看着越来越远的白影魏雨缪震吼一喊,“多谢了!” 白羽雕一声长啸,算是回应了。 魏雨缪刚进城就碰到了苏衍跟酥荷,一个在前面走着,一个在后面小跑追着,魏雨缪就站在原地抱着胳膊冷笑着看着他们。 她以为自己失踪了苏衍会着急,却没想到他竟带着花魁娘子风花雪月,她又自作多情了。 “雨缪,你怎么会在这里?” 魏雨缪冷笑,“我在这里你很失望吗?” 苏衍斜着眼角瞅了酥荷一眼,又将目光落在魏雨缪身上,他伸手想要去握魏雨缪的手,魏雨缪后退两步,“清河君,请自重!” 苏衍拧眉,“雨缪,你非要跟我这么生分吗?”“你知道我寻 了你多久吗?禹州城里里外外我都翻了三遍,今日刚到清河郡,能遇到你我有多开心,为什么你要这么冷漠?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魏雨缪轻蔑地扫了酥荷一眼,酥荷似害怕一般躲在苏衍身后,手很自然的抓着苏衍的衣袖。 魏雨缪垂眸轻笑,再抬眸时眼底一片冷然,“好,我告诉你为什么,我就是见不惯你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我想要的是干净纯粹的爱情,既然你做不到,那不如趁早分开,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苏衍垂眸看着衣袖上酥荷的手,他将衣袖从酥荷手中抽出,冷冷地道:“酥荷,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如果你继续这样,我只能将卖身契给你,以后山高水长不复相见。” 酥荷强忍着泪意咬唇跪在魏雨缪面前,声音哽噎着,“二姑娘,求求你别赶奴家走,奴家这辈子除了清河君身边哪里都不去,奴家不求与清河君双宿双栖,哪怕留在他身边当个丫鬟都行。” 酥荷那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心疼,可惜魏雨缪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酥荷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她就是要留在苏衍身边恶心她。 118:杀手 说什么当丫鬟,是当通房丫鬟吧?到时候爬上苏衍的床,再生个儿子,然后母凭子贵,最后成功上位,干掉主母,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你是当丫鬟还是当贵妾我说了不算,你就算是把腿跪废了,也得看清河君答不答应。” 魏雨缪是懂甩锅的。 苏衍诧异中带着震惊,但看魏雨缪的眼神又满是宠溺,“雨缪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有意见。” 啊这……锅又甩回来了。 魏雨缪嘴角抽了抽,“我说我从今往后都不想看到她了,可以吗? “可以!”苏衍回答得干脆,酥荷吓得慌了神,她跪爬到苏衍的脚边,双手死死的拽着苏衍的袍脚,泪水像决堤了一般簌簌往下掉。 “清河君,求你,不要赶我走,以后我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苏衍无动于衷。 酥荷扭头又去求魏雨缪,“二姑娘,是酥荷的错,酥荷不该妄想待在清河君身边,只要二姑娘不赶酥荷走,以后酥荷都只远远的瞧着,绝不靠近,你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酥荷这样跪来跪去的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那卑微的模样好似魏雨缪欺负了她似得。 “ 酥荷,我只是苏衍的未婚妻,你的去留我说了不算,清河君若是真想留你我也拦不住,你就别跪在那里嚎丧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魏雨缪说完抬脚就走,经过苏衍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我跟你一起走!” 魏雨缪扫了酥荷一眼,道:“我看清河君还是先处理一下家事吧,咱俩的事以后再说。” 苏衍不松手,两人就那样对峙了几分钟,最后还是魏雨缪在苏衍的手腕上咬了一口,他的手才缓缓松开。 魏雨缪走得干脆利落,头也不回,苏衍捏着被咬的手腕,冷眼瞅向酥荷,“别再跟着我了,你回醉仙楼吧,你手里的事回去后交给秋菊去办,以后你做好你的花魁娘子就行了。” 酥荷惊得半天都说不出来话,她一直都是苏衍安插在醉仙楼的棋子,突然让她放下手里的事,苏衍这是下定决心要抛弃她了吗?一个弃子的下场原来是这样,花魁娘子,呵呵…可笑! 酥荷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只是失魂落魄的回了客栈,她如今的一切都魏雨缪造成的,这笔账她魏雨缪休想就这么算了。 魏雨缪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看来是有人在骂她了,她揉了 揉鼻子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如今她身无分文连夜宿何方都不知道,这城里也不知有没有荒宅和破庙,实在不行义庄也是可以的。 “咻~”一道凌厉的箭声划破长空,直击魏雨缪的后背,说时迟那时快,魏雨缪一个闪身躲过,另外一只箭又朝她袭来,魏雨缪暗骂对方不是人。 堪堪躲过,又是几箭齐发,气得魏雨缪破口大骂,“谁特么这么缺德啊?有本事站出来跟我单挑啊,背后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像只蝙蝠似得落在离她不远的空地上,“就你也敢跟我叫嚣?单挑,呵!” 黑衣人蒙着面都能看到他在嘲笑她,魏雨缪瘪瘪嘴,挺着胸膛道:“对,单挑,但你不能用武器,咱俩肉搏!” 蒙面黑衣人上下打量她,“就你?” 苏衍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他的大掌轻轻的放在魏雨缪的肩膀上,眼神慵懒地看着对方,“错,是你单挑,我们群殴!” 黑衣人眼皮儿跳了跳,“你什么意思?” 苏衍挑眉,轻蔑地勾起眼尾,手指有节奏地在魏雨缪肩膀上弹了弹,“很明显啊,你一打二!” 魏雨缪扭头去看他,这个人真是将 厚脸皮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过她喜欢,跟那种背后放冷箭的人就不谈什么公平了。 “苏衍,你先上,我断后!” 苏衍抿着唇笑,果然是个人精! 苏衍向前两步,冲黑衣人抬了抬下巴,“诶,我让你三招如何?” “少瞧不起人了!” “那我抬举你,你让我三招如何?” “想得美!”黑衣人瞬间出掌,直击苏衍面门。 苏衍稍微侧身,黑衣人的出掌落空,转瞬间又变掌为拳擦着苏衍的肩膀过去,苏衍一个扫堂腿,黑衣人纵身一跃,又是一个翻滚,不巧滚到了魏雨缪脚边。 巧的是魏雨缪刚抹了满手的辣椒面,她阴恻恻地看着黑衣人笑,黑衣人不明所以,想要翻身爬起,魏雨缪一屁股坐在他的肚子上,差点没把隔夜饭给他坐出来。 “你一个姑娘家,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你这什么姿势?起开!” 黑衣人尴尬得比挨了一拳还难受,他抬手就是一掌,魏雨缪危险地眯了眯眼,一爪子将他脸上的面巾挠掉,“苏衍,给我擒住他!” 黑衣人慌忙呐喊,“不公平,你们这是欺负人!” 魏雨缪跟苏衍对视了一眼,仿佛在说,这人莫非是 个憨批?打架的事儿谈什么公平。 “好,公平是吧,我就告诉你什么叫公平!”魏雨缪双手捂住黑衣人的脸就是一顿搓,不但搓掉了他脸上的泥,还搓得他哭爹喊娘。 “啊——你这臭女人,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生化武器,俗称辣椒面!”魏雨缪撑着他的肚皮起身,顺带还踩了一脚,痛得黑衣人蜷缩成了一团虾球。 “苏衍,你看看你认识他吗?” 苏衍看着一脸狰狞,满地打滚的黑衣人摇了摇头,“没见过,莫非是最不起眼的…杀手?” “杀手?就他?”魏雨缪摆了摆手,又道:“功夫不怎么样,脑子还有点不够用,哪个傻子会豢养这种…杀手?” 地上打滚儿的黑衣人不服气,“我就是杀手,而且是清河郡最有名的杀手,今天是着了你们的道了,不然今夜我定取了你的人头。” 魏雨缪啧啧两声,“谁呀?谁心肠这么歹毒啊,竟然想要我的命。” 黑衣人闭着双眼恨恨地磨牙,“就你这种女人,要你命的怕也不止一个,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福大命大也好,祸害遗千年也 119:以死相逼 黑衣人一愣,眯着眼缝去看魏雨缪,“什么意思?” 苏衍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衣领将他拖了起来,“意思就是,不是你死就是你的雇主死,所以…请问是你死还是雇主死?” “我活!我活!” 果然贪生怕死的大有人在,这种人要是丢在抗战时期必定是个汉奸。 “那你说说吧,谁让你来的?”苏衍问。 “那不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道上有道上的规矩。” 魏雨缪笑道:“看来还是辣椒面放少了。” 瞬间晴空霹雳,黑衣人吓得一哆嗦,这张脸是不能要了,“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的,你这样折磨人会下地狱的。” “嗯,谁说不是呢,那我就日行一善积功德,放了你?”黑衣人心里一喜,这张脸还能捡起来。 魏雨缪接着又道:“往常的话我一天不毒死十个也会毒死八个,正好今日够数了,只要你形容一下那人的外貌我就放了你,如何?” 脸上火烧火燎的,比中毒还让人难受,黑衣人想了想,告诉他们外貌应该也不会怎样,毕竟相貌相似,打扮相同的人不在少数,还是回去洗脸最为要紧。 “她穿着浅绿色绸缎衣裙,发 髻间插着一朵芙蓉花,长得很漂亮,细皮嫩肉的,胸还特别大,那屁股哟……”黑衣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发痴,男人啊,好像只要命在都挺好色的,这个时候眼睛都不疼了。 苏衍扔下黑衣人拽着魏雨缪的胳膊就飞了起来,他的目的地很明确,找酥荷报仇去了。 “苏衍,你的样子好可怕!” 苏衍整了整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雨缪,不管对方是谁,只要她敢欺负你,我必定会让她十倍奉还!” 魏雨缪小声逼逼,“你不也经常欺负我。” “你是我的人只能我欺负,别人敢欺负你,那就是在跟我作对。”苏衍听力极好,说完换手揽住魏雨缪的腰,又亲昵地捏了捏她腰上的肉,惹得魏雨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酥荷坐在窗前抚琴,远远的就看到两个人影往她这边飞来,手上动作未停,优美的琴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苏衍拉了魏雨缪站在对面的屋顶,等酥荷一曲作罢才飞身过去。 酥荷起身行礼,脸上表情毅然决然,从她看到魏雨缪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刺杀失败了,那么接下来等待她的应该是一场血雨腥风。 “我十三岁那 年,是清河君救的我,苟且偷安了五年,算来是我赚了,今天我便将这条命还你,从此以后,生不相见,死不相逢,永生永世后会无期。” 苏衍心里咯噔一下,手紧握成拳,再多的不舍面上都要装作冷若寒霜,“酥荷姑娘想清楚了吗?” 酥荷自嘲地笑笑,“我跟了清河君五年,便爱了清河君五年,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偏偏我将自己的失意怪罪于二姑娘,觉得没有她你就会爱我了。” 酥荷看了魏雨缪一眼,又将目光落在苏衍脸上,“其实,我忘了你是谁,也忘了我自己是谁,堂堂皇子怎么可能会娶一个风流场所的女子,一切不过是我异想天开罢了,于旁人又有何关系!” 酥荷说完看向魏雨缪,微微福身,道:“二姑娘,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为难了,既然今晚他杀不了你,那我这条命便还给你,你看是你自己来取,还是我亲手给你?” 魏雨缪有些不知所措,这酥荷姑娘自尊心也太强了吧?怎么动不动就提着命玩儿啊? “酥荷姑娘,你不必这样,我们过来不是向你索命的,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死了多可惜,而 且你也说了,你跟着苏衍已经五年了,怎么能因为我的到来就剥夺了你活着的权利呢。” 酥荷定定地看着魏雨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魏雨缪紧张得都不会笑了,苏衍忙伸手去握住她的手,似乎是在告诉她,别怕,我在呢! 苏衍眸光中带着几分愁绪,有些事情必须要做决断,不能拖泥带水,“酥荷,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我们也不是非逼得你无路可走,你要离开也好,要留下也好,都可以,但…我跟雨缪的感情不允许任何人挑拨,你可明白?” 酥荷垂眸,嘴角是自嘲的浅笑,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抬头时,眼底一片清明,“清河君,二姑娘,我弹首曲子送给你们吧!” 苏衍拉着魏雨缪的手往主位上走,魏雨缪忙回头,道:“谢…谢谢!” 魏雨缪不敢相信酥荷看着柔柔弱弱,不但敢买凶杀人,对自己也毫不手软,嘴里虽然应承着道谢,身上的力气却像被抽干了一般,手死死地抓着苏衍才能避免她倒下。 酥荷弹的曲子确实婉转动听,不愧为醉仙楼的花魁,就连她脸上的表情都随着曲子变化,时而欣喜,时而悲伤,魏 雨缪看着看着就有些痴了。 苏衍将一颗蜜饯递到她嘴边,魏雨缪这才回过神来。 “我自己来!”魏雨缪伸手去接,苏衍越避开她的手,“啊~张嘴!” 魏雨缪满头黑线。“幼稚鬼!” 苏衍挑眉,示意她吃,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魏雨缪妥协,俯身过去含住蜜饯,嘴唇不小心碰到苏衍的手,她抬眸望向苏衍,却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就在这时,酥荷的琴声变得急促,她脸上的表情也很狂躁,手上动作越来越快,琴声也就越刺耳。 魏雨缪听得心惊肉跳,赶紧坐直身体与苏衍保持距离,嘴里的蜜饯一点都不甜了,满满都是酸意。 “别弹了,太难听了!”苏衍起身拉着魏雨缪就走。 魏雨缪回头,却看见酥荷一脸怒意地盯着自己,她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来这个女人还是没有放下执念,算了,今日的事也算了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苏衍带着魏雨缪回了郡王府,不一会儿就有仆人送来了美食和美酒,那些都是魏雨缪爱吃的。 魏雨缪暗自偷乐,这个苏衍还挺懂她的嘛,她上桌就刨了一碟糯米藕在怀里狼吞 120:她的脚太臭了 “没人跟你抢,斯文些!”苏衍掀开袍脚做到她对面,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扇子。 “魏雨缪,你消失这几天去了哪里?又是怎么回清河郡的?” 魏雨缪抬眸瞅了他一眼,“东西要一口一口的吃,问题要一个一个的问。” “磨叽!”“那你先回答第一个问题!” 魏雨缪嗤笑一声,道:“第一个问题,我被抓去了一个寨子里,那里的山很高,很壮观。” “那你是被谁带去那种地方的?” “这是第三个问题了!”魏雨缪笑得一脸的得意,满手是油的去抓酒壶,苏衍收起骨扇拍了过去,“我来,你回答第二个问题。”苏衍拿起酒杯亲自为魏雨缪倒酒。 “我劝清河君别耍帅了,这都深秋了,别人不知道的会以为你这里有问题。”魏雨缪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我这是武器,别人怎么想与我有何关系,赶紧回答问题。” 魏雨缪神秘兮兮地凑近苏衍,小声道:“如果我说我是被一只大鸟送回来的你信不信?” 苏衍看着魏雨缪那张油滋滋的脸嘴角抽了抽,“请正视我的问题!” “看吧,我就知道你不会信!”魏雨 缪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又道:“如果我说是战无征抓我去的你信不信?” 苏衍掀起眼皮儿扫了魏雨缪一眼,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杯在他手里细细把玩,“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就是逼着我杀人而已,不过就我这种怂货,哪里敢杀人,别人不杀我就阿弥陀佛了。” 魏雨缪继续吃着酒菜,苏衍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看来他还是对战无征太仁慈了些。 魏雨缪吃饱喝足转身和衣躺在床上,鞋都没有脱。 苏衍走到墙角的脸盆架前,撸起袖子拧了毛巾走向魏雨缪,没想到才一会儿时间她就睡着了,梦里还吧唧着嘴,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 苏衍轻轻地为她擦脸,擦手,生怕把她吵醒,洗好毛巾又去为她脱鞋,只是这鞋一脱,像打翻了泡菜坛子似得,这是多久没洗脚了? 苏衍屏住呼吸,别过脸,脱了鞋袜扔到门外,又开了窗才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看着她睡梦中都在两脚互搓脚丫子,苏衍只觉得胃里翻滚得厉害,忙走过去用被子裹住她的脚。 他真的是想不明白,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脚怎么会这么臭。 苏 衍回到窗前,眼睛看着窗外,冷风从外面吹入,他裹紧外袍靠在墙上,也不知魏雨缪到底经历了什么,那狼吞虎咽又倒头就睡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之前一直紧绷着神经,突然卸下防备才会这么肆无忌惮,连形象都顾不上了。 一想到她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现在却要吃这种苦,苏衍是既自责又内疚。 回到床边,坐在床沿上,他握住魏雨缪的手,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让战无征给她跪地道歉。 魏雨缪睡得很不安,眉头紧蹙着,手死死抓住苏衍的手,嘴里还在梦呓着什么,苏衍附耳过去,却听到“不要…不要杀我…我…不射…玉髓……” 断断续续的一些词,苏衍却抓住了最关键的两个,‘杀’…‘玉髓’…是玉髓要杀她吗? 苏衍起身走向书案,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行字,“清河郡府,速回!” 飞鸽传书很快抵达回龙寨,可惜玉髓被绑住手脚扔在了柴房,鸽子也就顺理成章地落入了战无征手里,他展开纸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织,去清河郡!” 次日 魏雨缪一睁眼就 看到两个人站在她的床前,一黑一白,都板着张寡妇脸,“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魏雨缪,你好本事啊,不但人帮你,那畜生也帮你,跟我回去!”战无征说着就要去拉她,吓得魏雨缪拳打脚踢,逮着什么砸什么。 许是他们动作太大,惊动了苏衍,房门被猛的踹开,苏衍披着一身怒气走了进来,“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战无征转过身看着苏衍勾唇冷笑,“看不出来吗?我来带走我的女人的!” 魏雨缪吓,忙从床上爬起来解释,“苏衍,他胡说八道!” 回头又掐了战无征一把,“谁是你的女人了,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战无征揉了揉被魏雨缪掐的地方,又挑衅地看了苏衍一眼,“打是亲骂是爱,看来姎姎你对我的爱…简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真想撕烂他的嘴! 魏雨缪磨着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苏衍将魏雨缪圈入怀中,有种雄性动物的占有欲,“战无征,如今你已经不是战王了,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站在魏雨缪身边?还有,请你看清楚,她是魏雨缪是我苏衍的未婚妻,她不是 你嘴里的姎姎。” “哦,对了,你的姎姎还在禹州城等你,如果你还记得她在战场上救过你的话,现在你应该是去找阮姎姎,而不是在这里纠缠我的未婚妻吧?” 战无征掀起眼皮儿看过去,眼中凶光毕露,他一把抓住魏雨缪的手将她往怀里带。 奈何苏衍力道太大,加上魏雨缪的不情愿,她直接甩掉战无征的手,像树袋熊一样挂苏衍身上。 “战无征,人要脸,树要皮,我不喜欢你,拜托你不要再继续纠缠我了,你真的太让我头疼了!” 魏雨缪这句话无疑是将战无征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一个大男人被当众拒绝,而且是那么可客气的拒绝,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 战无征双手叉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木凳,明明脚痛得要死,还是压不住心里的火气,“魏雨缪,我会让你后悔今天说过的话的。” “我不会后悔,战无征,你走吧,阮姎姎还在等你!” 魏雨缪绝对想不到,有一天会来得很快,快得让她措手不及。 战无征冷笑着点头,“好,算你有种!” 又是一脚踹在已经倒地的凳子上,然后甩了把衣袖怒气冲冲的走了! 121:霸王硬上弓 “他…这就走了?”魏雨缪探着脑袋往门口望。 苏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的问了一句:“还要在我身上挂多久?” 魏雨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对苏衍做了什么,忙松手从苏衍身上下来,她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那个…我还没洗漱,清河君…要不…你先回避一下?” 苏衍揉捏着腰部肌肉,这丫头看着块头也不大,怎么这么沉? “嗯,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洗漱好了直接去饭厅,我让厨子做了你爱吃的八宝粥。” “有糯米藕吗?我还想吃糯米藕。”魏雨缪说着竟咽了口唾沫。 苏衍抿着唇偷笑,“有,知道你喜欢,厨房里一直都有新鲜的莲藕备着呢!” 魏雨缪双手背在身后,乐呵呵地凑苏衍眼前,“我怎么越看你越像我母亲呢?”“我母亲通常就是这样,我喜欢吃什么她就日日都备着。” 苏衍别开脸,抬手将魏雨缪的脸推开,“你还没漱口,一嘴的味儿!” 魏雨缪抓住他的手就是一口,“臭东西,你戳我鼻孔里了!” “你叫谁臭东西呢?魏雨缪,我看你就是属狗的,咬人那么疼,属疯狗的吧?” 魏姎姎气得磨牙,她龇着 牙,张牙舞爪的,“我就是属疯狗的,我告诉你,没有狂犬疫苗你就等死吧!” 苏衍一脸的懵逼,狂犬疫苗是个什么鬼?看来她真的是被他给气着了。 “你慢慢洗漱,我先走了!”苏衍走的时候还顺带给她带上了门。 魏雨缪翻了个大白眼,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弱智! 苏衍前脚刚走,战无征后脚又回来了,吓得魏雨缪像见了鬼一样惊声尖叫,“战无征,你想干嘛?你走开!” “人要脸,树要皮,魏雨缪,你说得很对嘛,如果让苏衍知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那你猜他还会要你吗?你还有脸跟他在一起吗?” 魏雨缪心里咯噔一下,完球,这狗男人不会是想霸王硬上弓吧? “那个…等等…战无征,我知道,你们男人哈,早上起来的时候那啥激素挺旺盛的,更何况你面前的还是一个超级无敌大美女,但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做情绪的奴隶,明白吗?” 战无征一把拽住魏雨缪的手腕,勾唇邪笑,“做什么情绪的奴隶?我只想你做我的奴隶!” 魏姎姎呵呵干笑两声,“不得不说,你挺有品味的,but…老娘不干!” 魏雨缪一习 惯顶向战无征的胯部,然后甩开他的手冲出了门,鞋子都跑掉一只,想回去捡又怕战无征追上来,干脆一瘸一拐的跑出去找苏衍 战无征痛得倒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一张俊脸憋得通红,“魏雨缪,别让我抓到你,不然…我要你好看!” 王织在一旁搓着手,“爷,这可如何是好,你都还没有子嗣呢!” 战无征一记眼刀过去,“好好一个人,可惜长了一张嘴,就该让人缝了它!” 王织吓得忙捂住嘴。 歇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战无征从床上起来,捋了捋衣襟,又扶了扶头发,这才举步出去。 王织一直没敢开口,只能闭嘴装哑巴,战无征去哪里,他跟着就是了。 苏衍刚想差人去请魏雨缪,远远的就看着她像乞儿一样冲进了饭厅,头发都跑散了,还一个手提着裙摆,一个手提着鞋子,模样狼狈得很。 “不是说要梳洗一下吗?这是怎么了?像刚被人糟蹋完似得。” 魏雨缪喘着粗气,抓起茶杯猛灌了一口,“你说对了,差点就被糟蹋了!” 苏衍白了她一眼,“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魏雨缪又惊又吓,脸色惨白 ,一个词形容,花容失色! 苏衍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魏雨缪面前,他双手握着魏雨缪的肩,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将她打量了一遍,“你没事吧?难道战无征又回来了?” “什么叫又回来了,他压根儿就没走,还好我机灵,不然以后就变二手货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我心里的魏雨缪。”苏衍一把将魏雨缪搂在怀里,双手死死的将箍住,勒得魏雨缪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那个…苏衍,你先松手,再不松手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苏衍松开魏雨缪,沉声对旁边的侍卫说道:“这清河郡王府的守卫有些松懈啊?是不是因为本王长年不在,所以你们便不拿我当回事了?” “这府里都快变菜市场了,别人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养你们这么多人有何用!” 苏衍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桌上的碗碟筷子都被震得跳了起来,侍卫和丫鬟跪了一地,所有人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魏雨缪忙拉着苏衍的衣袖劝慰,“那个…清河君,你看我也没什么事儿,你就别生气了好吗?府上守卫松懈咱们新添人手就是,他们也不容易, 都是为了养家糊口不是?” 苏衍蹙着眉睨了魏雨缪一眼,又将目光落在衣袖上,魏雨缪立马松开手,眯着眼看着苏衍笑。 “笑得真难看!” 苏衍板着脸,说完又莫名的勾了勾唇角,目光洒向地上跪着的人群,道:“该去安排人手的去安排人手,该打水给二姑娘洁面的去打水,剩下的人伺候着二姑娘用饭。” “是!” 人群做鸟兽状散了。 苏衍抬手揉了揉魏雨缪的头,眼底满是心疼,“雨缪,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害得你担惊受怕,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苏衍突然深情把魏雨缪都给整不会了。 “苏衍,你不用内疚,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我这个人心眼小,睚眦必报,他战无征这次这么羞辱于我,下次我定抓了他扔去母蛇窝。” 苏衍:……… 果然,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子,这报复心…太强了,苏衍只能说,战无征,你好自为之吧! “苏衍,吃完饭咱们回禹州城吧,出来这么久我爹娘肯定很担心我,而且…我也想家了。” 上一世魏雨缪是孤儿,她很向往有 122:听你狡辩 “好!”“不过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你先坐着。” 苏衍将魏雨缪按在凳子上,弯腰将她的腿抬起放到他的大腿上,时值深秋,魏雨缪的脚被冻得通红,苏衍用他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她的臭脚,一点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魏雨缪尴尬地抽了抽鼻子,她自己都能闻着味儿了,苏衍还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魏雨缪想收回脚,苏衍却直接掀开袍子将她的脚放在他的肚子上。 “这样一会儿就暖和了。” 魏雨缪羞红了脸,这个苏衍,也太会撩了吧? 婢女端了水进门就看到如此热辣的一幕,忙低着头走向一旁的脸盆架,正打算识趣地退出去,却被苏衍给叫住了。 “把脸盆放桌子上,先伺候二姑娘洗漱”“对了,她的脚也要泡一泡,你待会儿去找双干净的绣鞋过来。” “是!”婢女应声端了脸盆过去。 洗漱完魏姎姎的心才稍微平静了些,正吃着吃饭就有影卫来报抓了一个人,苏衍让人直接押饭厅里来,等人进入大厅魏雨缪才知道原来被抓的是王织。 魏雨缪看着桌上的饭菜瞬间没了食欲,一想到战无征想非礼她,王织还在一旁替他望风,魏 雨缪就觉得倒胃口。 战无征的走狗!走狗! “哟~这不是战无征的第一侍卫吗?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王织不说话,梗着脖子瞪她,额头上青筋暴起,看起来正压抑着情绪。 苏衍慢吞吞地夹着菜,细细咀嚼,慢慢咽下,动作优雅得像只猫,“雨缪,食不言寝不语,待会儿再说。” “哦~”魏雨缪应了一声,夹了菜和肉在碗里,然后端着坐在王织面前。 虽然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但那吧唧嘴的动作实在让人讨厌,特别是吃糯米藕的时候,还故意放在王织面前炫耀一下,然后又收回去自己咬一口,气得王织想打人。 苏衍一直憋着笑,这魏雨缪跟别的世家小姐就是不一样,看着大.大咧咧,实则有趣多了。 一顿饭吃了许久,魏雨缪终于肯放下筷子了。 嘚瑟了太久,她也有些累了。 “苏衍,这个人不如交给我吧,既然战无征把玉髓策反了,那咱们也可以策反他的人啊!” 苏衍还没开口,王织已经淡定不了了,“我呸!你做梦!” 魏雨缪起身,捋了捋还没来得及挽起的碎发,笑道:“就你,还不配进入我的梦里,不过人生短短几 十年,不找点乐子多无聊,以后你就是留下来供我消遣了,不过…只要你心甘情愿的臣服于清河君,那~届时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魏雨缪,你太卑鄙,太无耻了,折磨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如一刀杀了我,给我来个痛快的!” 魏雨缪挑眉,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那可不行,以后折磨你可是我唯一的乐趣,你怎么能剥夺我的乐趣呢?” “再说了,当初魏姎姎在战王府受了多少委屈,想必你也是一清二楚的,我得为魏姎姎报仇啊,还有…你们绑架我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的时候有考虑过我愿不愿意吗?” 王织一边挣扎,一边反驳,“当初是魏姎姎自己心甘情愿的嫁到战家的,她的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与旁人何关?” “再说了,爷那是绑架你吗?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重话都不曾说过你半句,知道你受了委屈,还给你报仇雪恨的机会,你呢?想方设法的逃跑,就是为了他是吧?你知不知道爷有多在乎你?要不是他让我留下来保护你,我至于被抓吗?” 王织是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这一发泄完心口都舒服了许多。 魏雨缪跟苏衍面面相觑, 似乎在说,这货够胆色! 不过…为什么苏衍看她的眼神……感觉他骂挺脏的…… “那个…苏衍,你听我解释…” “好!我听你狡辩!” 魏雨缪:…… 魏雨缪扯了扯嘴角,瞅了王织一眼,又收回目光看着苏衍傻笑,“苏衍,你知道我一直都很讨厌战无征的,那…那他抓我去…那…来者是客,对不对?对待客人那他稍微照顾一些不是很正常吗?” “嗯,然后呢?” 魏雨缪愣了一下,还有什么然后?莫非是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发毒誓,说她与战无征清清白白? “然后…是发毒誓的时间到了对吗?”魏雨缪立马指天誓日,“我要是喜欢战无征,那我就死夫君,当孤寡。” 苏衍都被气笑了,合着还是死别人。他一把抓住魏雨缪的手,道:“就不能应誓在你自己身上吗?” 魏雨缪眨巴着无辜的狗眼睛,道:“是应誓在我自己身上了呀,我当孤寡呀!这还不够狠吗?一想到我要独活几十年…哎!” 王织都被逗乐了,看来这个女人不止是会气战无征,这清河君也逃不过嘛。 苏衍扫了王织一眼,见他憋着笑,苏衍起身漫不经心地道:“既 然雨缪喜欢,那本王就将他送给你,不过这长了手脚和嘴,难免会跑,会通风报信……” 魏雨缪立马接过话去,“锁了他的手脚,堵了他的嘴。” “那怎么行,直接毒哑不好吗?” 魏雨缪点头如捣蒜,忙朝苏衍竖了个大拇指,“还是清河君想得周到。”魏雨缪顿了顿,又狡黠一笑,“反正都毒哑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砍了他的手脚做成人彘,这样运输也方便许多。” 王织吓得浑身冒冷汗,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这种惨绝人寰的事都干得出来,他恨恨地磨着牙,“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苏衍,你看,他居然敢骂我,我要报仇,我要亲自毒哑他!” “好,都依你!”“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处理,人我就留给你了,他们都可以任你差遣。” 苏衍走时用扇子拍了拍王织的肩膀,笑道:“好自为之吧!” “我呸!”王织唾了一口。 魏雨缪啧啧两声,“王织,当初在山上战无征逼着我射杀玉髓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 王织高傲地犟着脑袋不说话。 魏雨缪直起腰杆 123:赌局 王织被五花大绑的缠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上,愣是没吭一声,没说一句话。 魏雨缪倒是敬他是条汉子。 拿起弓箭对准王织,瞄了半天,胳膊都酸了还是瞄不准,魏雨缪对手边的仆从说道:“你,把苹果放他头上!” 王织腹诽:他这么大一个目标她都射不准,还想挑战高难度,真是不自量力! 魏雨缪眯着眼,抬起胳膊,手上一松,箭擦着苹果飞了出去。 王织吓得起了一身冷汗。 魏雨缪欢喜得握拳振臂一呼,“哦耶~只差一点点了,重来!” 魏雨缪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仆从递来箭矢。 魏雨缪爽快的拿起箭搭在弓上,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微笑,王织心里直犯嘀咕,为什么他觉得她不会射箭是装的呢?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咯!” “咻~”箭风擦着王织的耳朵飞过去,带着很强的力道,钉在树干上的时候箭尾狠狠摇晃了几下才渐渐停止晃动。 “魏二姑娘,咱俩打个赌吧!” 魏雨缪挑眉,“赌什么?你从上到下没一样值钱的。” “赌我这条命,你要是赢了,我随你处置,你若是输了,放我走,如何?” 魏雨缪朝王 织竖起大拇指,“果然是有其主子就有其侍卫,这算盘打得可真够响的,如今你的命本来就是我的,我干嘛还要跟你赌,我脑子又没进水。” 王织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到他还有什么可以做为赌注的,魏雨缪却根本不管他做没做好准备,后面就开始乱放箭了,偶尔还会挑战高难度,三箭齐发。 说她准头好吧,射出那么多箭,愣是一箭都没有射中,说她准头不好吧,偏偏每一箭都能避开王织的身体,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真不会。 魏雨缪射得有些累了,便躺在摇椅上嗑瓜子,喝茶。 “诶,王织,都说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考虑考虑呢?你若是跟了清河君,那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那走路都是横着走的。” “你一直跟着战无征,我看只有去讨口!” 王织翻了个白眼,“你那是墙头草随风倒,没骨气,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我是绝对不会背叛战王的。” 魏雨缪啧啧两声,“可惜了!看着挺聪明的,可惜是个傻瓢!” “本来想说放了你,看来是不行了。” 魏雨缪朝旁边的仆从招了招手,故意又提高音 量,生怕王织听不见似得,大声道:“去给我架炉子,我要熬药!” 仆从很快去了厨房,不但搬来了炉子,还有瓦罐以及现有的中草药。 魏雨缪鼓了鼓掌,“不错不错,苏衍府上调教出来的人办事效率就是高。” 王织气得磨牙,却又无可奈何,王爷还说什么让他留下来保护她,这个魏雨缪,心机这么深沉,处处都是算计,哪里需要人保护了?她不暗算别人就算是积德行善了。 魏雨缪抱着胳膊走到王织面前,歪着脑袋打量了他半晌,道:“我这个人呢唯一的优点就是三观跟着五官走,看在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年轻的份儿上,我就不割你舌头砍你手脚了,好歹也给你留个全尸。” “马上我就开始熬药了,你应该也知道,我这个人没有半点医术,至于这个药效是只毒哑你呢,还是毒死你呢,效果还真不好说,但你要有赴死的心理准备。” 王织表情是压抑的,愤怒的,怨气十足的。 “早死早超生,十八年以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魏雨缪瘪了瘪嘴,嫌弃地往回走,边走还边嘀咕,“这辈子都不是好汉,还期待什么下辈子,下辈子轮回到 畜生道都不一定呢!” 王织看着魏雨缪的背影嘴角抽了抽,“二姑娘,都说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样对我就不怕以后我报复你?” 魏雨缪无所谓地耸耸肩,手里大把的药材放瓦罐里一起炖,“你还能不能有以后都两说,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战无征面前扇了多少阴风,点了多少鬼火,魏姎姎会被欺负少不了你的出谋划策,今天你所经历的,都是你应得的。” 王织沉默了,只是垮着张B脸瞪魏雨缪,魏雨缪也无所谓,只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偶尔睁眼瞥他一眼,闻着满院的药香味儿竟觉得无比安宁,渐渐有了睡意。 梦里她与苏衍被一群黑衣人追杀,两人同时掉入湍急的大河里,她想要呼救,想要抓住苏衍的手,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只觉得大口大口的水灌入口鼻,身体极速下坠…… 魏雨缪惊醒,冷汗湿了衣衫,还好只是做梦,王织依然被绑在院中的老槐树上,伺候的丫鬟奴仆也还好好的站在一旁。 魏雨缪起身,问旁边的仆从,“清河君去哪里了?” 仆从看了王织那边一眼,又站得离魏雨缪近了几分,他压低声线小声道 :“昨日青空来报,说南边有异动,具体是什么奴才不知,只能等清河君回来了您自己问问。” 魏雨缪点头,“知道了,你先把他关西边小屋里吧,他对清河君有用,你们都别为难他。” “那…二姑娘,这药……?” “那都是吓唬他的,你还真以为我要毒死他呀?我不过是闲着无聊,讨了他解闷儿而已,但我告诉你,手脚不能松绑,不然他肯定会跑的,等我去搞点迷香会来,迷晕了他就跑不掉了,也省得你们日日守着他。” 仆从立马点头哈腰的称是。 魏雨缪走到王织面前,“被绑了这么久手脚都麻了吧?不过我是不会放了你的,除非你心甘情愿的臣服于清河君,但你这么倔的犟驴想来也是不愿意的,所以,我现在要去买药,你听说过‘听话丸’吗?不管是谁,不管他内力如何雄厚,只需要小小的一粒,保管他俯首称臣!” “卑鄙!” “谢谢夸奖!”“我走了!” 魏雨缪说完大摇大摆的往院外走去,这清河郡的府邸虽然不及禹州城苏衍的府上宽大壮观,但也不容小觑,转了几圈魏雨缪竟将自己 124:一根绳上的蚂蚱 魏雨缪找了个丫鬟带路才算出了府,这么复杂的地形,战无征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明这清河郡府应该也有他的眼线,看来王织被绑的事要不了多久战无征就会知道了。 因为那个梦,魏雨缪总觉得心神不宁,买了迷香后又去卖了渡水用的腰舟,有备无患嘛。 瞥眼间她竟看到了苏珩,那个与苏衍有八分相像的男人,他正坐在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与她遥遥相望,眉眼含笑。 看来苏衍遇到的事儿定然与苏珩有关了,她加快脚步往清河郡府赶,哪知苏珩竟飞身追了上来,他轻飘飘的落在魏雨缪面前,道:“老朋友见面,你躲什么?” 魏雨缪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我哪有在躲你啊,我压根儿就没看见你。” “哦~是吗?”苏珩走近魏雨缪,抬手夺过魏雨缪手里的腰舟,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扬起,“二姑娘这是想学游水?” “技多不压身,我想学的又何止游水。” 苏珩点头,“说得也是,你想学什么我可以教你,绝不藏私!” 魏雨缪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当初他可是讨着饭进禹州城的,他能教她什么?讨饭还是打劫? “算了,你身上的技能我都会,我想学的你不会呀!”魏雨缪说完转身欲走。 苏珩立马出手拽住她的胳膊,魏雨缪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干嘛?” “你的腰舟忘记拿了!” 魏雨缪一把夺过腰舟,道:“你们兄弟争霸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参和进去,你也别想着跟我套近乎,好利用我。” “我是苏衍的未婚妻,说到底我跟他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女子出嫁从夫,以后我也是要考夫君过日子的,他若是有能力护我一世周全,我也不必三心二意寻求他人庇护。” 苏珩笑了笑,说道:“你们不是还未成婚吗?而且,事情没到最后,谁又能知道最后谁输谁赢呢?二姑娘,我相信有一天你会看到我对你的诚意的。” 魏雨缪心里翻了个白眼,他们素昧平生,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见了三面,这样的男人上来就跟她说什么诚意,当真是拿她当三岁小孩了。 魏雨缪福了福身,笑道:“那就多谢珩王了,我会让苏衍早日与我成婚的。” 苏珩就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前俯后仰,“魏雨缪,你真的是天真得可爱,苏衍要是敢娶 你,你信不信……” 苏珩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席白衣的苏衍便从天而降,落在了魏雨缪的身前,“珩王这是在挑拨我们未婚夫妻的感情吗?” “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说要是让说书先生拿着提前准备好的话本,从禹州城的茶楼说到清河郡,得魏雨缪者得天下,你猜咱们的老父亲会怎么想?” “父亲定会为了防止咱们兄弟阋墙,恐怕二姑娘的命都难保了吧?” 魏雨缪心下一片慌乱,穿越过来她还没过上一天摆烂的好日子呢,这么快她就要被送上西天啦? “苏珩,算你狠!”魏雨缪嘴里赞扬他,心里却在将他凌迟。 “谣言止于智者,你们的爹要是蠢到相信谣言,那我也可以用谣言打败谣言,我魏雨缪从来就不是一个心甘情愿束手就擒的人,这一点清河君应该了解的,是吧?”魏雨缪用手肘捅了捅苏衍的腰,顺带还冲他抛了个媚眼。 苏珩脸色阴沉得厉害,嘴上却带着笑,那模样可真够难看的,“那咱们走着瞧!” 苏珩脚尖点地,一个飞身落在旁边的屋檐上,临走前还朝他们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魏雨缪,现在我 就教你第一招,攻其不备!” 魏雨缪咂舌,这个苏珩,心机这么深,明眼就能看出是一个厉害角色,当初她是怎么看出来他很落魄的,这不是眼瞎吗? 后来还在心里揣测过是不是苏衍下了毒手,这会儿肠子都要悔青了,还好苏衍不会读心术,要不然心里不知道该多难受。 魏雨缪扭头去看苏衍的脸,他的眼神清澈干净,面容清秀,长身玉立在她面前,特别是他的一身白衣,像画中走出的谪仙似得,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呢?不可能,一定是她误会他了。 “你在想什么?”苏衍抬手揉了揉魏雨缪的头,眼神中的宠溺都要溢出来了。 魏雨缪的耳朵渐渐发烧,很快脸红得像天边的火烧云似得,她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苏衍的眼睛,那羞答答的模样苏衍还是第一次见,他实在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姑娘居然还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 “雨缪…这是…在害羞吗?” 魏雨缪忙挺直了脊梁,大声道:“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你这样老摸我的头我会长不高。” 魏雨缪这么一说苏衍更加肆无忌惮,抬手又揉了揉她的头,道:“女 娘不用长得太过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娇娇俏俏的不是很好吗?” 这话魏雨缪倒是很爱听,哪怕她知道苏衍是特意哄她的,毕竟好听的话有助于社会和谐嘛。 “苏衍,咱们回去吧,我有事要跟你说。”魏雨缪一本正经地道。 “这么严肃?现在说不行吗?” 魏雨缪四下张望了一圈,道:“这里人多口杂,还是回去再说吧!” “哦,想必我们家缪缪是要跟我表白吧,这么神神秘秘的。”苏衍雅痞一笑,抬手揽住魏雨缪的腰,一个旋转起飞落在三层的琉璃瓦上。 “苏珩教你一招攻其不备,那我也教你一招,身轻如燕!” “闭眼凝神,心不外想,神不外驰,一心守中,调匀呼吸,提气而动,心随意念,起!” 脚下突然腾空,魏雨缪又惊又吓,瞠大双眼看着脚下的景致,“啊~我飞起来了,苏衍,我居然会飞了。” “别乱动!”苏衍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具体症状说不上来,却见魏雨缪丝毫没有任何变化,他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苏珩那一把白色的粉末应该是某种毒物,无内力的人嗅之无碍,但只要中毒之人使用内力,必定毒发。 125:苏衍中毒了 “你怎么了?”魏雨缪一脸担忧地看着苏衍。 苏衍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苏珩下毒,快,回府!” 两人摇摇晃晃的落地,幸好郡府离得不算远,魏雨缪扶着苏衍吃力的往回走,却没想到还没到他就晕了过去。 魏雨缪只好以柔弱之躯背着苏衍往回走,说是背,其实多半是拖着走的,苏衍的鞋尖都刮出洞了。 魏雨缪一边艰难地迈腿,一边嘀咕,“这人看着也不胖啊,怎么会这么沉?” “苏衍,你这可是欠我一个大人情了,你就说是给我当牛做马还是以身相许吧!” “我跟你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背着个大男人走街上,你要是不娶我,这唾沫星子都会把我淹死。” “苏衍,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关吗?我告诉你,以后你要是敢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当球踢。” “还有,你要是敢娶别的女人,那我就开后宫,我就看看咱俩谁玩得过谁,不过你要是对我一心一意,我魏雨缪的心肝肺都是你的,多看一眼别的男人都是我的错。” “苏衍,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背叛和欺骗,假 如有天你厌倦了我,你大可直接告诉我,我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届时我定当还你自由。” “如果你欺瞒我被我自己发现,就别跟我说什么各人走各人的阳关道了,那时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魏雨缪一路上絮絮叨叨,苏衍依然紧闭着双眼,直到走到郡府门口,守门的侍卫才迎上来将苏衍接过去。 魏雨缪揉了揉肩膀,又扭动了一下腰,这才快步跟上去。 经过会客厅门口的时候一个身穿紫粉色衣裙的姑娘像只花蝴蝶一样扑了过来,“衍哥哥这是怎么了?” 侍卫没有回答她的话,她又抓住魏雨缪问:“发生何事了?我的衍哥哥这是怎么了?” 魏雨缪叹气,心道,这个苏衍还当真是处处留情,才来清河郡几天哦,就有姑娘找上门来了,看来以后她免不得要当刽子手大杀四方,斩断他的所有孽缘了。 她努力挤出一抹笑来,“这位姑娘,你不用担心,你的衍哥哥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被他的亲兄弟暗算了而已。” 紫衣姑娘双手叉腰,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又是苏珩那个家伙,他们俩从小斗到大,每次都是衍哥 哥让着他,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他!” 紫衣姑娘瞅了魏雨缪一眼,道:“你照顾好我衍哥哥,他要是有什么事儿我拿你是问!”说完她撸了两把衣袖冲出了院子。 魏雨缪一脸的懵逼,这丫头看着年纪不大,也没有对苏衍死缠烂打,反而看着像苏衍兄弟俩的青梅竹马,看来倒是她后来者横插一脚了。 魏雨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抬脚追去了苏衍的院子。 府上的人动作都很快,不一会儿就将苏衍安顿好了,还打了热水,请来了医官,魏雨缪就在卧房的帘子外面候着,紧张得来回踱步。 不一会儿医官就出来了,魏雨缪上前几步迎过去,“医官师傅,苏衍没什么事吧?” 医官还是头一次听见这种称呼,他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神情,说道:“没事,他只是晕过去了,我给他开了药,一剂见效,姑娘不用担心。” “好,那就好,谢谢大夫!” “姑娘客气了,告辞!” “慢走!” 魏雨缪提起裙摆就冲到苏衍的榻前,“喂,大夫都说你没事儿了,你起来啊!” 旁边的丫鬟端了一碗橙红色的液体过来,笑盈盈地道: “二姑娘,清河君还未用药呢,现下是起不来的。” 魏雨缪掀起眼皮儿瞧了她一眼,生得倒是落落大方,就是看起来攻击性很强……这苏衍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吗?摆那么多美女在身边干嘛哦?! “药给我吧,我来!”魏雨缪想伸手去接,那丫鬟却避开了她的手,又是一副笑盈盈的表情,“姑娘,您还是旁边歇着吧,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奴婢在做的,怎可假手于人。” 那态度竟比普通丫鬟傲气了几分,对她这个苏衍的未婚妻也没有多客气,这种情况,按电视剧里演的,通常是苏衍的通房丫头吧? 魏雨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 此女子生得极为秀气,眉目间带着几分妖气,头发不似普通丫鬟的双耳髻,发髻是别的是素静的小簪花,她梳着半头髻,发髻上还插着一只金步摇,稍微动一动那步摇便流光溢彩叮当作响。 她身上的衣裙倒是一等侍女的服装,但脖子上竟戴着七彩琉璃石项链,就那根项链就价值不菲,至少在她的妆匣子里还没有出现过。 这种限量版的配饰估计只有宫里的司珍坊才 能做得出来吧! 魏雨缪心里就像堵了一口气,却也知道不该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这个苏衍,他是皇子,皇帝给他什么他就必须接受什么,就算是通房,那也是皇后替他甄选的,条件也不算辱没了他。 魏雨缪打起精神,走向那丫鬟,眼睛定定地盯着丫鬟的双眼,“这位…美女,药给我吧,他是我的未婚夫君,这些事以后都由我来做!” 美女丫鬟将药物放魏雨缪手上,力道有些重,药撒了一些出来,“明知道自己未过门儿,还将活揽过去,护食也不是这么护的,回了禹州城这些事情还不是我们这些丫鬟做的。” 丫鬟气鼓啷当的出去了,带着一身的怨气,那甩帘子的动作似要撕下来一块似得。 魏雨缪尴尬地看着手里的汤药,这汤药颜色真的有些奇怪,比苏珩撒那白色粉末还奇怪,这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魏雨缪怕出什么意外,刚想以身试毒,瞥眼间发现屋檐下有只鸽子,于是起身去取鸟笼子,那鸟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连危险靠近了都浑然不知。 “你乖哦,你家主人养你这么久,你替他试试药没什么意见吧?” 126:重视 魏雨缪按住鸟头迫使它点头,还乐呵呵的替鸟作答,“嗯,我愿意,我愿意!” 信鸽默默翻白眼,它这哪里是自愿的,它这分明就是被迫赴死。 “既然你是心甘情愿的,那就喝吧!”魏雨缪撬开信鸽的嘴,硬灌了它几勺子汤药,灌得信鸽直翻白眼,魏雨缪这才住了手。 她趴在桌上仔细观察白鸽的反应,一开始只是萎靡不振,后来就开始翻白眼,再后来它就站不稳了。 魏雨缪暗暗心惊,果然有毒,看来这郡府并不安全,不但有战无征的人,连珩王也安插了眼线,这哪里是郡府啊,这明明是龙潭虎穴嘛。 突然一个奇怪的想法从魏雨缪脑袋里冒了出来,该不会战无征跟苏珩早就勾结了吧?那苏衍这势单力孤的……光想想魏雨缪就觉得背脊发凉,更何况眼前还明晃晃的摆着一碗毒药。 想来不是那美女丫鬟干的就是厨房里出了问题,下毒之人果然狠毒,苏衍要是死了,最难逃干系的便是那个丫鬟,医官和厨房里的人也会受牵连,如今她硬把活揽过来,所幸苏衍没事,要不然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一会儿信鸽就死得硬邦邦的了 ,只是苏衍没有汤药下去还不知几时能醒,看着苏衍那平静如熟睡的脸,魏雨缪心里没来由的觉得生气。 “真是什么时候都能睡着,今天要不是我,你已经死翘翘了,知不知道?” “苏衍我告诉你,你最好快点醒来,不然你这郡府怕是要翻天了。” “还好我聪明,不然今天死的就是我了。” “苏衍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你知不知道?” 苏衍皱眉,缓缓吐出两个字:“聒噪!” 魏雨缪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冒了出来,“苏衍,耍我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差点把我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说着说着魏雨缪便委屈得哽噎住,之前强撑着的情绪瞬间就土崩瓦解,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苏衍皱着眉,想努力睁眼却觉得眼皮甚是沉重,手脚也不听使唤,“雨缪,我…我动不了。” 魏雨缪忙用衣袖擦掉眼泪,双手死死握住苏衍的手,急切的询问,“苏衍,你没事吧?除了动不了还有别的什么症状吗?我马上去找医官。” 苏衍很用力的去握魏雨缪的手,手指也只能稍微动一下 ,“别去了,我想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苏珩不会在这个时候要我的命,放心吧!” “好,那你睡会儿,我就在旁边守着你。” 苏衍一觉醒来已经是深夜,魏雨缪就那样趴在他的床沿上,头发顺着她的肩膀滑落在缎面被子上,如海藻般铺开。 那紧闭的双眼不安地转动着,梦里似乎很不安,长长的睫羽在下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光洁的额头,小巧的鼻梁,粉嫩的唇被压迫着有唾液拉着丝儿滴在衣袖上。 苏衍好笑地勾起唇角,这丫头睡觉怎么像小孩儿似得?! 他抬手刮了一下魏雨缪的鼻梁,似乎感应到苏衍的动作,她缓缓睁开眼睛,然后是一脸的惊喜。 “苏衍,你醒啦?饿不饿?我让丫鬟们备着饭菜,这就让她们摆膳。” 魏雨缪起身,苏衍却拉着她的手往怀里一带,魏雨缪失控地扑倒在他身上,“苏衍,你…你这是在干嘛?” “别动!我想抱抱你。” 苏衍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魏雨缪真的不动任由他抱着,直到腰都酸了她才开口,“那个…能松开我了吗?” 苏衍有些不舍地松开手,神情明显的落寞,“雨缪 ,如果我不是皇子就好了,那样你也不用跟着我日日担惊受怕。” “如果我们只是一对平凡的未婚夫妻,我们就寻一方小院,忙时男耕女织,闲时侍弄花草,生一对可爱的儿女,与世无争,多好。” 魏雨缪抿了抿唇,心里一片惆怅,“生在皇家,就算你什么都不争别人也会逼着你争,你若不争,活着都是艰难,与其不争,不如争一争为自己博一个未来。” “苏衍,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是跟你站一起的,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义无反顾的支持。” 苏衍半天都没有说话,也许是被感动了,也行是被震惊到,许久他才开口,问道:“就像当初你义无反顾的嫁给战无征那样吗?” 魏雨缪囧囧无语,原身当时是怎么想的她怎么知道? “清河君这是在吃醋?” “那我就是吃醋难道不行吗?” 魏雨缪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行!当然可以,为了表示对你的重视,我再多加两抬嫁妆行不?” “就多加两抬吗?看来你对我也不算多重视嘛。”苏衍竟冲魏雨缪撒起了娇,原本他就长得一副俏佳人的模样,这话一出口瞬间让魏雨缪觉得她 长满了络腮胡。 “那…再加一个胭脂铺行不?” 苏衍似乎考虑了一下,道:“那也行,不过你放心,我可不会像战无征那样拿你的钱去娶别的女人,以后我的身边只有你一个,不会有别的女人,我保证。” “我相信你!” “我都没有发誓,你这么轻易就相信一个人,难怪当初被战无征欺骗!” 魏雨缪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这个誓也不是非发不可,毕竟要背叛你的人就算发了毒誓该背叛你的还是会背叛。 “战无征,那你以后会欺骗我吗?” “你已经这么笨了,我要是还欺骗你,那你多可怜,放心吧,我有什么事会提前跟你沟通,我想这个世界应该不会有解决不了的事的,所以,根本不需要欺骗。” 说实话,魏雨缪心里多少是有点触动的,但那句她已经这么笨了,瞬间拉低了她对苏衍的好感值,此刻,她只想扑过去骑他身上,一边一耳光,打到他晕厥。 “战无征,我不喜欢你那个贴身丫头,你说怎么办吧!” 战无征无奈一笑,“还能怎么办,撤掉呗,别说什么贴身丫鬟了,这府里除了你就不应该有雌性动物的存在。” 127:真相是什么 魏雨缪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整了整情绪,一本正经地道:“那…苏衍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什么事儿,你说。”苏衍认真地看着魏雨缪,魏雨缪有些心虚地垂着眼帘,小心翼翼地道:“就是…就是我拿了你的母鸽子试毒,所以它死了!” 魏雨缪怯生生地瞥向苏衍,由于心虚忙又收回目光盯着衣服上的花样发神。 苏衍当时的情绪只有一个词能形容:病中惊坐起。 他一个翻身爬了起来,三两步冲到窗边,他的小可爱果然不见了,一转身就看到桌上的鸟笼,以及鸟笼旁边已经死得硬邦邦的母鸽…… “我的信鸽,魏雨缪你对它做了什么?” 那信鸽苏衍训练了许多年,那是他情报网不可缺少的一环,如今信鸽死了,也就断了他与其他人的信息互通,于他的大事是极其不利的。 苏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雨缪见苏衍情绪稳定下来这才敢抬眼去看他,“就是我看那汤药颜色不对,想着以身试毒,可我又贪生怕死这辈子还没活够,想着那鸟养着也是养着,不如让它发 挥一下余热,哪知那汤药是真的有毒。” “苏衍,我觉得你这郡府有奸细,而且有可能还不止一个,以后你的吃食都要仔细一些才行。” 苏衍哭笑不得,“魏雨缪,哪怕你抓只老鼠也行啊,实在不行你去池子里捞一只锦鲤也行啊,它不是普通的鸟,它是我的信鸽你懂不懂?” 魏雨缪瘪了瘪嘴,嘟囔道:“信鸽有人命重要吗?之前还说什么有什么事可以商量,不过是骗人的鬼话而已,一只鸟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本心了,我还傻乎乎的觉得找了个贴心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魏雨缪说完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间,狗男人,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不!不是一般黑,是一个比一个黑! 魏雨缪骂骂咧咧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没有回屋直接去了旁边关王织的小屋,她一脚揣开门,将王织吓了一跳。 “干嘛?这恶鬼都没你怨气大,被男人甩了吗?就说让你跟着我们家战……” “战你妹的!”魏雨缪脱掉鞋子一个劲儿往王织身上招呼,直到气撒完了才穿好鞋子,甩了把头发,转身走了。 王织被打得一脸的懵逼,他怎么她了吗 ?白白挨了一顿打,真的是比窦娥还冤。 …… 苏衍看着桌上的汤药和信鸽沉思良久。 “来人,把秀香和医官带来,还有厨房里的一应人等,全部带来!” “是!”守在门外的侍卫很快进来,又很快离开,再来的时候身后跟了男男女女八个人,他们进屋后呈一字型排开,皆低着头看着脚下。 苏衍扫了他们一眼,道:“这么晚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所有人都摇头。 苏衍将桌上的药碗端起走向众人,“这是今天医官开的药,我也不知道是哪一环出了错,总而言之,它现在就是一碗毒药,而且还没有解药,不如你们一人一口吧。” 所有人都吓得腿软,齐刷刷跪了一地,“清河君饶命!清河君饶命!” 苏衍勾唇邪魅一笑,“饶命?你们要毒杀我的时候可没想过要饶我一命啊!而且…我这个人心狠手辣,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你们觉得我凭什么放了你们?” 所有人都沉默了。 苏衍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又道:“想要我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要自证清白,或者抓出那个内鬼,那到时候 我不但可以放了你们,我还可以一人给十锭金子,如何?” 金子啊~所有人眼睛都在发光,但又努力克制回去,毕竟一边是天堂,另一边就是地狱。 “清河君,我看到秀香姐姐熬夜的时候往里面加了东西。”说话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粗使丫头,在厨房是负责传火的,月钱不多,所以一听有金子就第一个开口了,也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命重要还是金子重要。 苏衍一看就知道此丫头不算伶俐,也没什么城府,下毒这种事…想必苏珩不会找她,倒是秀香,小时候是跟他和苏珩一块儿长大的,跟苏珩身边的秀兰是一块儿进宫的,所以两人感情一直较好,只是后来一人留在了宫中,一人来了清河郡,两丫头才失了联系。 只是时隔多年,秀香和秀兰难道感情一点都没有变吗?还是说苏珩给秀香许诺了什么吗? “主上,秀香从小就跟着你了,秀香是个怎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她这是为了金子污蔑我呢!” 粗使丫头立马挺直了背脊直视着苏衍,“清河君,奴婢没有,奴婢跟秀香姐姐无冤无仇,怎么可能诬陷她,那都是奴婢亲眼所见的 。” 女孩眼神澄澈,虽然一身粗布麻衣,但却不似其他丫头那般唯唯诺诺,她甚至敢与高高在上的清河君对视。 却也是因为这般,秀香结结实实给了她一巴掌,“贱婢,懂不懂什么叫规矩?就凭你也配直视清河君!” 粗使丫头捂着脸,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秀香姐姐,你这是恼羞成怒,清河君对你如此好,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就不能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呢?” “放肆!难道厨房就我一个人进得了吗?而且我只是在里面加了几颗甜枣,清河君从小吃药就怕苦,他的药我都会悄悄放上几粒甜枣,这个事儿主上自己喝药应该闻得出来。” 苏衍自然知道秀香从小就在他的汤药里加甜枣的事,所以秀香这句话无疑是自证清白了。 苏衍端起药碗闻了一下,果然有甜枣的香甜味儿,而且这次她放得还不少。 “除了秀香还有旁人有什么异常举动吗?”苏衍问。 所有人都沉默了,似是在深思,眉头都紧拧着。 苏衍走到医官面前,道:“郭医官,实在是对不住了,药单是你开的,烦请拿出来给瞧瞧,也好证明你的清白。” 第128章 128:各怀鬼胎 “清河君言重了,一开始我就应该拿出来的,还让清河君开口,是老朽的不是!”郭医官忙将药箱放在桌上,又颤颤巍巍地将药箱打开,一层一层的掀起,从最底层拿出药方。 “清河君,这便是药方了。” 郭医官恭恭敬敬地递上,苏衍接过药单,一一扫过上面的药材,倒是没有什么异常,“这药方没有什么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只一个婆子站了出来,她便是负责给苏衍熬药的嬷嬷,看面相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清河君,这药方为什么不让大家一起看看呢?” 站她旁边的婆子不屑地冷嗤出声:“切!装得好像她看得懂药方似得。” 熬药的嬷嬷在婆子胳膊上猛掐了一把,厉声道:“我不懂?我家那口子可是医馆里帮忙抓药的,你这是瞧不起谁呢?” 婆子被掐哪里甘心,一把就抓住熬药嬷嬷的头发,“你家那口子会抓药你就会看药方吗?别往脸上贴金了,我嫌恶心。” 两人很快扭打成一团,又是扯头发又是挠脸,打得上火了还吐对方口水。 苏衍不开口旁边的人就那么看着,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拉架,这两婆子在厨房里日日如此,只是今夜比往常还疯狂些。 “够了!把人给我拉开!” 苏衍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群女人在一起都要闹翻天了。 男同胞为了避嫌并没有上手,只是几个女人上前拉架,有不小心的甚至会误伤花了脸,最后还是把人拉开让她们各站一方。 苏衍坐在凳子上,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道:“药方你们都看一遍,我也不想谁误会说我包庇郭医官,虽然这毒是给我下的,但也与各位的命息息相关。” 苏衍将药单递出去,熬药嬷嬷第一个上前去接,刚打架的婆子也想上去,烧火的丫鬟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摇头示意她不要上前,免得两人又要因为药单打起来。 熬药嬷嬷一脸得意,她挑衅地冲那婆子抬了抬下颚,这才美滋滋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她将药单看了一下,也同清河君的看法一样,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药单一一传过,最后落在了那婆子手里,婆子上下扫了一眼,眉头越皱越深,“玄参里加甜枣怕是不妥,但也不至于毙命,怎么会……” 郭医官立马站了出来,“嬷嬷说得对,想要让人一击毙命,除非……” “食物相生相克!”两人异口同声。 “你们的意思是这毒不是人为因素?只是巧合吗?”苏衍问。 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预谋已久,中午的时候秀香说她发现了新的菜式,还亲自下厨,后来还劝他多吃了一碗饭,这样想来…秀香怕是留不得了。 苏衍这么一问,顿时大家都各怀鬼胎,有人想终于不用死了,有人想黄金落空了,有人想的却是又逃过一劫了。 “厨房的人全部换掉,秀香,我记得你有个小姐妹也在清河郡,明早你就去找她吧!” 苏衍一开口,顿时所有人都慌了,“主子饶命啊,我们不能没有这份工啊,家里人还望着咱们拿钱回去养家糊口呢,这…这一下丢了工…咱们还怎么有脸回去面对家人啊?” “主子,咱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不能这样对咱们啊!” “求求主子行行好,别让咱们离开,咱们以后定当当牛做马好好报答主子。” 苏衍无奈地扶着额头,看上去格外的疲惫,“都别说了,之前说的一人十锭金子我也不收回了,你们去库房里领了就回家吧,只要你们勤奋,这辈子不会吃多大的苦头,会做买卖的拿着钱去做点小生意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还有金子拿谁都不再下跪磕头了,爬起来你争我夺的挤出了门,生怕去晚了没得领了似得。 只有秀香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垂着头。 苏衍扫了秀香一眼,冷冷地道:“你也去吧!我放你自由。” 秀香重重地磕头,“主子,我从小就跟着你,别无去处,你若赶我走,那我就只能去死!” 她这是在拿死来威胁他?苏衍心里的怒意瞬间被挑起,负于身后的手死死地攥紧,牙关咬得整个腮帮子都硬邦邦的。 “秀香,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有些事咱们心知肚明就好,你去吧,十锭金子也领了吧,毕竟咱们主仆情意十几年。” “主子也知道咱们主仆情意十几年啊?就因为那几颗甜枣你就要赶我走,你不觉得对我很不公平吗?”秀香此刻还在咄咄逼问,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苏衍冷笑一声,“什么是公平,你还不明白吗?你生下来就是奴婢本就不公平,这个时候还敢跟我大声,我没叫人拖你出去就已经是仁慈了。” 苏衍 第129章 129:李总管的妙计 苏衍点了点头,“明早把卖身契都还给她们吧,每人一笔遣散费,让她们都各自回家吧!” “然后去奴隶市场挑一些条件比较好的死契男的奴隶,以后府上,除了二姑娘,不允许出现任何女人。” 李总管眼皮子跳了又跳,这清河郡府怕是要变天了,这事儿如果传到南边儿,还不知道苏珩会怎么利用这件事呢! “主子,你这样决定真的好吗?南边儿的珩王可是一直都对你虎视眈眈,而且……” 李总管突然顿住,倒是勾起了苏衍的好奇心,“而且什么?李总管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吞吞吐吐的了?” 李总管掀起眼皮儿偷偷看了苏衍一眼,道:“白日里梦幽郡主来过了,若是日后她再来的话……那,奴才是拦还是不拦?” 苏梦幽是苏衍的堂妹,十三岁的时候便跟着他叔叔去了雍州,这次她来清河郡是一点消息也没漏,也不知道这次她是一个人来的还是一家人都过来了。 “梦幽郡主过来那是客人,哪有将客人拦在外面的道理,若是他日她还来,你不用通知我,直接去请二姑娘便是,反正以后她们也是姑嫂关系,提前让她们熟悉熟悉也好。” “是!” “嗯,你可以走了。” 李总管还是站在哪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衍又问,“李总管还有其他事吗?” 李总管这才抬眸与苏衍对视,表情一度严肃,“主子,你若是将所有丫鬟都赶走,外面的人怕是会利用这点来对付你,我担心皇上那里……” 李总管话还没说完苏衍就抬手打断了他,“李总管总是想得比我多些,明日一早你就告诉所有的丫鬟,就说府上的二姑娘吃醋了,府上不允许出现任何女眷,明白吗?” 李总管吓得起了一身的冷汗,“清河君,这个怕是不妥。” 苏衍有些累得慌,语速也急了几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吧?” 李总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主子,你这样无疑是将二姑娘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女子忌善妒,如今她还未过门儿就令你解除府上的所有丫鬟,这话要是传去宫里,怕是皇上跟皇后都会逼你退亲的。” 其实苏衍还真就没有想到这一层,李总管这么一提醒他瞬间觉得后背发凉,这魏雨缪要是知道他说了这种话,不将他乱刀砍死才怪。 “李总管,幸好你提醒得及时,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 “不知李总管可有什么妙招能助我脱困?” 李总管弯腰一揖,“那老奴就托个大为主子支个招。” “嗯,你说!”苏衍一脸的期待。 李总管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褶子也随着他的动作往上勾,“主子是这清河郡的主心骨,如今清河郡商业发达,主子不如开个绣坊,让所有丫鬟婆子都过去,一来解决了主子的难题,二来她们也有了生计,三来她们的卖身契还在府上,也能堵上外面的悠悠之口,四来嘛…那便是最重要的一点,她们不会影响主子跟二姑娘的感情,真是四全其美啊!” 李总管越说越兴奋,那眉飞色舞的模样有种老小孩儿的感觉。 苏衍也觉得他给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随口便附和,“这哪里是四全其美啊,这分明是十全十美,李总管的妙计就是胜人一筹。” “你为我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难题,这月的月钱翻倍。” 李总管忙又是一揖,乐呵呵地道:“老奴谢过清河君。” “嗯,夜深了,李总管回去吧!”苏衍说完又冲外面的人喊道:“来人,为李总管掌灯!” 李总管真是受宠若惊,本想推迟,却又拗不过苏衍,最后也就坦然接受了。 这一档子事儿处理完已经是后半夜了,苏衍醒来晚饭没吃,倒是灌了几壶茶水,正要去放水却看到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瞬间尿意全无。 他掀开门帘追了出去,外面的侍卫已经跟黑衣人打了起来,深秋的夜沉得有些厉害,只能看到黑衣人那双眼睛在暗夜里发光。 苏衍回屋去了弓箭,他站在檐下抬起胳膊,单眼瞄准,由于侍卫跟黑衣人缠斗得动作太快,瞄了很久都没有准头。 “苏珩,你怎么来了?”苏衍一句话打乱了黑衣人的动作,他一时的愣神却被苏衍钻了空子,凌厉的箭尖在黑暗中发着冷光,电光火石之间穿入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一个不稳落在了地上,他单膝跪地,一个手捂住胸膛,一个手将箭拔了出来,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黑衣人恨恨地磨牙,“苏衍,你骗我!” “这叫兵不厌诈,谁让你傻呢!”苏衍邪肆地勾着唇角,提着箭一步一步靠近黑衣人,侍卫从另外一个方向以夹击 130:逃走 黑衣人只觉得血气上涌,都不用别人动手了,多跟苏衍对几句话都能被他给活活气死。 有幸活着逃出去是吧?那他今天就豁出去了,就算是掉一层皮也得逃走! 黑衣人挑了个看起来不那么健硕的侍卫,冲他勾了勾手,“来吧,就你了!” 苏衍乐得直鼓掌,“兄台真是好眼力,我这个侍卫是郡府第一打手,他别的不行,那招千手观音练得可谓是出神入化,能将对手直接给打懵,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黑衣人咽了口唾沫,也不知道苏衍说的是真是假,只觉得眨眼间一个人影晃到了面前,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的连环腿已经踢了过来,这还没出手就已经这么快了,他若是出手岂不是连半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黑衣人暗暗心惊,后背起了一身的冷汗,只觉得浑身一顿疼,喉头一股腥甜味儿涌上来,一口血喷在了地上。 侍卫一个旋转落在离黑衣人不远的地方,还挑衅地冲他招了招手,脸上是得意的笑。 黑衣人摸了把嘴角的血渍,抬眼间眼神里有股杀意一闪而过,“你们郡府的人都是这么不讲武德的吗?还没喊开始就偷 袭,真是小人!” 苏衍抿着唇好笑地看着黑衣人,“一开始你挑他的时候不是冲他勾手了吗?难道那不是你发起挑战的信号吗?打不赢就打不赢,怎么还耍上无赖了?” 黑衣人简直是被气得无言以对,果然是有其主子就有其侍卫,一丘之貉! “好,遇上你们这种主仆算我倒霉,重来!” 苏衍笑他不自量力,抬眼看了一个不太起眼的侍卫一眼,吩咐道:“你上吧!” “是!”侍卫抱拳,很快朝黑衣人冲去,抬手间利剑出鞘,反手一砍,黑衣人堪堪躲过。 血越流越多,黑衣人脸色惨白,体力不支。 就在侍卫的第二剑刺过去的时候,黑衣人终是扛不住晕了过去。 黑衣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刹那间一只带着厉风的箭将侍卫的剑震开,黑衣人晕过去前只看见了两道晃眼的冷光,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次日,天未大亮,魏雨缪被饥饿折磨醒,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推开房门。 当她看到院子里的人全部换成了男人,惊得下巴都要砸在地上了,这一夜之间府里竟只剩她一个女人了,她这该不会是二穿了吧? 魏 雨缪忙冲到隔壁的小房间,她推开门再次被惊讶到,那小小的床上不但有王织,还有一个死气沉沉的陌生男人,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魏雨缪本能地皱了皱眉。 听到开门声王织睁开眼睛瞧了门口一眼,“二姑娘醒得如此早,不会是担心我跑了吧?” 魏雨缪瘪瘪嘴,冷哼一声,道:“量你插翅也难飞!” 王织心道:要不是爷千叮咛万嘱咐,就她这种绑法,他早跑百十来回了。 “是!我插翅难逃,二姑娘,人有三急,劳驾你帮忙叫个人。” 魏雨缪转身欲出得门去,但还是又回过头多问了一句:“你身边那个人是谁?看起来似乎比你更惨一些,昨晚你莫不是跟尸体睡了一夜吧?” 魏雨缪的话就如一道惊雷从王织头上劈头而下,他像触电一般扭动身体去看身边的人。 黑衣人紧闭着双眼,眉头深深拧紧,胸前的血已经止住,但那张脸却红得有些异常。 王织瞧了魏雨缪一眼,声音软了下来,“求二姑娘救他,他看起来似乎发烧了。” 魏雨缪撩了把头发,高傲地昂起下巴,道:“呵!想不到你还挺有同情心的,自己都混到 这种地步了,还有心情管他人的事,你没看到他穿的夜行衣吗?你觉得我会去救一个想伤害我未婚夫的坏人吗?” “可最终不是他受伤了吗?他并没有对清河君造成任何事实伤害啊!”王织还在替黑衣人辩驳,魏雨缪只觉得有意思,他这是将自己带入到黑衣人身上了吧?同病相怜倒也可以理解。 “救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一会儿时间魏雨缪心思的心思早已百转千回,坑已经挖好,就等着王织跳进去,然后将他给埋了。 “什么条件?”王织问。 魏雨缪抱着胳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倒也简单,你臣服于清河君,如何?” 王织沉默了,长长的沉默了…… 魏雨缪故意叹气,拉长声调,道:“哎!自古忠义难两全,现在就看王织你怎么选择了。” 王织只是看了她一眼,又不说话了,甚至忘记了他那三急了,倒是魏雨缪还替他记着,“你慢慢想,不急,大不了他一命呜呼,你顶多就是见死不救而已,我先去给你找个人。” “等等!” 王织突然坐起身来,“你先救他,你说的我都答应你!” “好 ,我这就去找医官!”魏雨缪刚转身王织又叫住了她,“既然我已经答应二姑娘了,那可不可以给我松绑了,毕竟让别人帮忙怎么样都不如自己……” “哦~明白!”魏雨缪乐呵呵地走过去,一边替王织解绑,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王织,我跟你说啊,现在你也别想着跑,你若是跑了他救不救得活还两说。” 这么明晃晃的威胁王织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不想跟魏雨缪多说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再说下去影响他放水,二是她再继续说下去怕是会耽搁黑衣人的伤情。 “放心,我不会跑,这里管吃管住还不用我干活,何乐而不为,总是比跟着战无征提着命玩儿强上许多。” “嗯,你明白就好,我请医官去了。” 魏雨缪就像打了胜仗的大公鸡,一摇一摆的朝苏衍的院子走去,到门口她看了守门侍卫一眼,道:“去请郭医官给我院里的黑衣人瞧瞧伤去,清河君要是问起,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侍卫一脸的懵逼,“二姑娘,郭医官不是给他瞧过了吗?伤口已经包扎好,郭医官刚走不到半个时辰,是又出什么问题了吗?我马上去请。” 131:全人类的大问题 “等等…不用了,我并不知他的伤已经处理过了,清河君有没有说他多久换一次药啊?” “傍晚会再去换一次。” 魏雨缪点头,抬脚往里走,可刚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她扭头看着侍卫咧嘴一笑,“诶,今天你们家清河君今天心情如何?” 侍卫尴尬地挠头,苦哈哈地道:“这个…我也不知。” “那这郡府是怎么回事?今天这府里怎么全是男的了?丫头们呢?” 侍卫恍然大悟,解释道:“郡府的丫鬟婆子都安排去了绣坊,以后府上就由咱们这群大男人来打理了。” 魏雨缪咧着的嘴一点一点收拢,笑容很快消失不见,苏衍这是什么意思?表忠心? 一想到昨日夜里她跟苏衍的对话脸上就火辣辣的,苏衍说他的身边只会有她,他说这府上不会有雌性动物的存在,虽然有些夸张了,但他却真的这么做了。 魏雨缪揉了揉脸,这才抬脚进了院子,径直去了饭厅。 她到的时候苏衍已经在了,他负手立于窗前,背影看着竟让人生出一种落寞的感觉,苏衍到底在想什么? 冷风从窗户吹入,掀起他素衣衣摆,长长的发丝也随着风的角度 卷起又落下。 魏雨缪走过去,站定在他身侧,也如同他一般眼神深邃又幽怨地盯着窗外的虚空发呆,空气一度沉默,只有饭桌上的早膳散发着淡淡清香。 “我们近日不回禹州城了,我已经派人去魏府报平安了,岳丈岳母知道了也好安心一些,我会让人把青荇带来,这样你也方便一些。” 魏雨缪侧过脸去看他,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很快便有一个年轻的女子闯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看守院门的侍卫。 “衍哥哥,我来了!”女子声音如铜铃般清脆悦耳,说话间已经扑到苏衍面前,苏衍忙错身让开躲在魏雨缪门口。 侍卫忙抱拳作揖,“清河君,属下拦不住郡主,请清河君责罚。” “无事,你先下去!” 苏衍一直站在魏雨缪身后,生怕苏梦幽靠近,苏梦幽却像看不懂一般非要凑上去。 “梦幽,你干嘛?有什么事好好说,吃饭!先吃饭!” 苏梦幽忙着来见他,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听苏衍这么说忙坐下拍着凳子唤苏衍,道:“衍哥哥,坐这里。” 苏衍:…… “那个,梦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 我未婚妻,魏雨缪,按规矩你应该叫她一声嫂子。” 苏梦幽撇撇嘴,不爽地嘀咕了一句:“什么嫂子,还没大婚呢。” 魏雨缪尴尬得脚趾抠地。 果然婆婆媳妇小姑是全人类的大问题,战无双她就搞不定,这又来一个什么梦幽,天可怜见,这后半生怕是要在这种关系里拼命挣扎了。 魏雨缪这个人从来都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性格,听苏梦幽的话她干脆坐在了两人之间,故意将他们隔开。 “确实不是什么嫂子,毕竟还没大婚呢,那按年龄算我比梦幽郡主年龄大些,郡主唤我一声姐姐不算我占你便宜吧?作为姐姐,那我也应该照顾好你,这个季节的胡瓜比较鲜嫩,妹妹尝尝看。” 魏雨缪的筷子被苏梦幽重重撇开,胡瓜丝儿撒得到处都是,魏雨缪挂在脸上的笑瞬间收起,脸色黑得跟包公似得。 “苏衍,你不是说府上除了我不会有任何女人吗?” 苏衍呵呵干笑两声,“梦幽不算咱们府上的人,她只是客人。” 魏雨缪还没发火苏梦幽倒是生了大气,她一巴掌将筷子拍在桌上,“苏衍,你几个意思?咱们是兄妹,我什么时候变成客 人了?” 苏衍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女人就够他受的了。 “对,你是家人,是妹妹,但你……你要是为你哥哥考虑考虑不是?你要是这样任性的话,我只能请你离开了。” 苏衍的护妻行为令人窒息。 苏梦幽咻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吃了,父王说请哥哥三日后去府上聚聚,话我已经带到,告辞!” 苏梦幽走的时候还刮了魏雨缪一眼。 魏雨缪嗤笑一声,夹了一筷子胡瓜丝塞嘴里,“哎!她可真是没有口福,这么好吃的胡瓜丝差点就被她糟蹋了。” “你可真会说风凉话!”苏衍将一只大包子夹魏雨缪碗里,“多吃点,吃饱喝足才有劲儿怼人。” 魏雨缪挑了挑眉,抓起包子就往嘴里塞,“清河君说得对,我得铆足了劲儿的吃,不然别人骑我头上拉屎我都没力气反抗,比如某人的这妹妹那妹妹的!” 魏雨缪一边恨恨地咬着包子,一边阴阳怪气的说话,苏衍又添了一碗八宝粥递过去,“酸味儿太浓了,吃点甜的中和一下。” 气得魏雨缪想将粥碗扣他脸上。 “我吃饱了,走了,我也去找外面的 小哥哥玩玩,毕竟这日子太枯燥了,得给自己找点乐子才行。” 苏衍一把捉住魏雨缪的手腕,“我不同意!” “我也没征求你的意见啊,走了!”魏雨缪甩开苏衍的手。 苏衍忙追上去。 魏雨缪边走边挥手,“别送了,我玩儿够了就回来了!” 意思是没玩够就不回来了?他绝不同意! 本想着跟着魏雨缪出门儿,却在走到二门上的时候碰到了疾步而来的侍卫,“清河君,南边儿出事了,昨夜大雨,下河村一夜之间全被淹没了,村民幸存者连半数都没有。” 苏衍心里咯噔一下,忙问:“南边儿不是珩王的属地吗?他是怎么处理的?” 侍卫偷偷瞧了苏衍一眼,吓得额头直冒冷汗,有些话他还真不敢说。 “说!”苏衍的声音陡然冷冽,神色肃穆中带着几分威严。 侍卫这才鼓足勇气道:“珩王根本不在清河郡了,南边群龙无首,清河君,虽然说南边是珩王的属地,但整个清河郡都在您的管辖范围,这事儿若是皇上知道了……” 苏衍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眼睛却看着魏雨缪的背影久久无法自拔,最后只换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132:遇上流寇了 “二姑娘喜欢玩就由着她吧,派人保护好她就行。” “走吧,带上几个人去南边!”苏衍说完又想起苏衍来,他这么着急忙慌的离开清河郡到底是因为什么事?目的地又是哪里? “你去通知影卫,查清楚苏珩的去向。” “是!”侍卫抱拳离开了。 苏衍回到院子里,又安排了人手去开了粮仓,虽说远水救不了近火,但聊胜于无,对于南边儿的百姓而言,也是救命如救火了。 行至半路,一群打扮得如同流寇的男人提着大刀站在官道上,马车被迫逼停。 郡府的官家从马车上滑下去,他走到车队最前方,客客气气地朝拦路的人抱拳,道:“各位英雄好汉,这些粮食都是送去南边儿救急的,烦请各位让一让,这是一点小意思,还望各位笑纳。” 官家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钱袋子,一整个递到为首的男人面前,那男人一脸的络腮胡,眉骨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印,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手里的大刀拄在地上,许是大刀下亡魂太多,散发着阵阵寒光。 为首的男人接过钱袋子颠了颠,揣衣袖里。 钱收了,山贼却又突然发难,一脚将管家踹翻在地。 “你打发要饭的呢?爷几个这么大张旗鼓的出来搞一票,你以为这点东西就能打发了我们兄弟?” 管家忙从地上爬起来,“不敢!不敢!但这些粮食真的不能给你们,各位英雄好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些粮食运过去是可以救很多人的,你们就当日行一善了,行吗?” 又是一脚踹在管家的胸口。 “去你老母的,老子是强盗,老子不是菩萨,还日行一善,你们倒是善啊,反正都是救人命,不如把这些粮食都给了兄弟们,也算是你们在积德行善了。” 管家只觉得自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不,不是兵,他们是土匪,他怎么会想着跟土匪说得通呢? 苏衍掀起帘子看向车队前方。 只见管家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口血沫,厉声道:“既然老夫好说歹说也说不通,那咱们也就只有先礼后兵了!” 管家从衣袖里掏出一把白灰撒过去,为首的流寇一下就捂住了眼睛,嘴里狠狠地叫嚣,“你们还愣着干嘛,都是死人吗?还不给我上,特别是这老匹夫,给我抓起来,我要将他剥皮抽筋,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为首的流寇提气飞了 出去,很快消失不见。 群龙无首的流寇面面相觑,想跑又想要粮食,还有些人跃跃欲试想要抓管家回去领赏。 “你们也想试试我的白灰吗?”管家站在哪里如同一尊伟岸的雕像,不动如山。 流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眼神交流决定放手一搏,形成四面夹击之势。 管家不会武功,此刻心里慌得一批,只能祈祷他们通通骨折,无力提刀。 没成想,他的愿望实现了。 苏衍的扇子展开的瞬间,一排飞镖就像长了眼睛一般,朝着流寇的手腕处袭去,刹那间,流寇手里的刀应声而落,纷纷捏着手腕仓皇逃窜。 侍卫想追击,苏衍阻止了他们,“送粮食要紧!” 剩下的人见大部队都跑了,心里暗暗后悔跑晚了,这要是被活捉了,那他们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守住那个秘密。 “兄弟们,撤了!” 有人这么一喊,剩下的流寇就像得了特赦令,一会儿时间就跑了个没影,现场只剩下一些打斗的痕迹。 所幸粮食没有什么损失,车队很快就整装上路。 ……… 魏雨缪这边却还在等苏衍,她找了个唱小曲儿的茶楼,点了一壶龙井,两碟子小食,倚靠 在靠窗的位置上,眼睛一直瞧着郡府的方向。 桌上的小食一点都没有动,茶倒是换了一杯又一杯,再坐下去怕要变成一块望夫石了。 足足等了一个上午都不见苏衍追来,她又自我安慰,说苏衍被事情绊住了,可又想他会不会是根本不屑来找她呢?或许是她自己作过头了吧? 魏雨缪越想就越兴致索然,放下银两就离开了。 还没跨上郡府大门的台阶,苏梦幽就冲了出来,像只恶狼一样扑上去就钳住了魏雨缪的脖子,那双眼都瞪出了红血丝。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将我的衍哥哥骗去了哪里?为什么他们说有事让我找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魏雨缪一把将苏梦幽推开,“我确实不算东西,那郡主你是东西吗?” 苏梦幽被噎得面红耳赤,只能像个泼妇一样又是抓又是挠的,魏雨缪用手撑着她的脑袋,防止苏梦幽靠近。 “郡主,你命生得好,出来就吃皇粮,既然你享受了皇室待遇,总有天也会履行皇室的职责不是?趁你还没去和亲之前要懂得怎么讨好你的嫂子,说不定等你出嫁时,能多给你一点嫁妆呢!” “我呸!就你还想当我嫂子,自 己也不撒泡尿照照,一副尖酸刻薄的寡妇相,谁娶了你都是家宅不宁。” 魏雨缪好笑地摇头晃脑,“这些话就该让你的衍哥哥听听,你不但骂了我,他也没逃掉。” 苏梦幽年龄小,倒是听别人骂架的时候就学了这些,却从来都没有深究过那些话到底是何意,只是觉得骂出来了心里也就舒服了。 “魏雨缪,你这个坏女人,惯会挑拨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我明明是在骂你,你却扯到我衍哥哥身上,实在是不要脸,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狐媚子办法,将我衍哥哥迷惑了,等他清醒过来一定会将你打入冷宫,到时候你若是求上我一求,我倒也不介意替你说几句好话。” 姑娘家还是年龄小,只懂得看表面,她总以为魏雨缪是故意使坏,却不知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而且极有可能很快就会成为现实。 “苏梦幽,我若是你,现在就夹着尾巴做人,这样给自己四处树敌的法子只可能把自己给作死。” 魏雨缪将苏梦幽挤开,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气得苏梦幽差点灵魂出窍,这到底是个什么女人啊?她 133:毒妇 苏梦幽提着裙摆追了上去,“姓魏的,你给我站住!” 魏雨缪顿下脚步转过身来,突然一只小可爱撞入怀里,又挣扎着抬起头来怒视着魏雨缪,“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魏雨缪耸耸肩,道:“是郡主让我站住的,怎么反倒怪上我了,真是猪八戒爬墙头,倒打一耙。” “你…你…你居然敢骂我是猪,我一定要告诉我父王,让他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魏雨缪叹气,双手捏着苏梦幽的肩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郡主,你认清现实吧,咱们不过是平常的打闹,你觉得你的父王会为了你去陛下那里告状吗?他就算是再宠你,怕也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吧?” “再说了,我哪里骂你是猪了,就算把你比做是猪,猪同志也会抗议的,毕竟你这么笨,肯定会拉低猪猪们的智商的。” 苏梦幽差点被气哭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姓魏的,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魏雨缪发现自己自从跟战家的人血战了三百回合后,跟谁都像是仇人一般,谁要是怼她一句,她后面便有十句在等着对方,性子也变得尖锐了。 大概她是觉得带刺是她的保护色吧! “梦幽郡主,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是性子单纯,不喜欢被人抢了你在清河君心里的位置,但是咱们不一样,你跟他是兄妹之情,我们跟他是爱情,这并不冲突。” “梦幽郡主,你这样想吧,以前是清河君一个人疼你,以后便多一个人疼你,难道不好吗?” 苏梦幽撅着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别人哭都是梨花带雨,这小丫头片子哭得跟嚎丧似得,魏雨缪手足无措地将手绢递过去。 苏梦幽却扯住她的衣袖擤了一泡鼻涕,又擦了擦才松开。 魏雨缪眼皮儿抽了抽,隐忍着不敢发作,又怕不小心惹到这个小姑奶奶。 “哭够了吗?”魏雨缪见苏梦幽情绪平复一些后问。 苏梦幽抽了抽,一脸傲娇地抬着下巴,道:“你确定以后会疼我?” 魏雨缪点头,“你是苏衍的妹妹,那也就是我的妹妹,只要你不无理取闹,我一定会很疼很疼你的。” “那你发誓!” “好!我要是对苏梦幽不好,那老天爷就惩罚我当寡妇,行吧?” 苏梦幽美貌咻~的一下就竖了起来,像个大写的w,“魏雨缪,你这个毒妇!你发誓就发誓,你咒我衍哥哥做什么 ?” 魏雨缪憋着笑,她这也不是第一次拿苏衍起誓了,他们得习惯才行啊! “好,那…如果我对苏梦幽不好,那老天爷就惩罚我……” “等等…!”苏梦幽突然制止了魏雨缪,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咱们还是拉钩吧!” “幼稚!”魏雨缪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伸出小手指,苏梦幽一把勾住魏雨缪的手指拉了拉,“盖章!” “幼稚!”魏雨缪憋着笑,她十二岁以后就没干过这种事儿了,这苏梦幽都十五六岁了还这么干,真是长在温室的花朵,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心智真的是长不大,看来以后有时间得带她去见见世面,开阔开阔眼界。 “咱们现在算是荣辱与共了吧?”魏雨缪问? “谁跟你荣辱与共了?以后你必须要听我的,我指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站着你不能做着。” 魏雨缪:……… “我只是说会对你好,又没跟你签了卖身契,妹子,你醒醒吧?” 苏梦幽一脚踹在了魏雨缪的小腿上,痛得她差点跪在了地上。 “我雨缪,你出尔反尔,是你自己在我面前承诺的,要很疼很疼我,怎么可以眨眼就反悔?你算 是个人吗?“ 魏雨缪一个头两个大,她向来喜欢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遇上这种难缠的小丫头片子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好好…我疼你…疼你…行了吧?” 苏梦幽一把挽住魏雨缪的胳膊,美滋滋地道:“这还差不多!”“走吧!我同意你一起跟我去找我的衍哥哥了。” 魏雨缪白了苏梦幽一眼,无奈得直叹气,“看来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精了。” 苏梦幽像个人形挂件一样挂在魏雨缪的胳膊上,“说吧,你是怎么勾引上我衍哥哥的!” 魏雨缪瞥了苏梦幽一眼,笑道:“勾引这个词用得好,梦幽妹妹这么问……是想让我传授经验吗?” 苏梦幽一把甩开魏雨缪,佯装生气,道:“谁要你教了?我的意思是你用的什么手段将我的衍哥哥迷惑了?” 魏雨缪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对,勾引人的手段郡主自然不需要我教,至于我的手段嘛……你想学我也可以不吝赐教的哦!” 苏梦幽发现魏雨缪的套路太深了,原本给魏雨缪挖的坑最后却将自己给埋了。 “懒得理你!”苏梦幽双手背在身后,快步走到前面。 穿过连廊,经过一片小 花园,这才到苏衍园子门口,今日很奇怪,园子里静悄悄的连守门的侍卫都不见了。 苏梦幽探头探脑,魏雨缪却大步跨了进去。 苏梦幽忙追上去,“魏雨缪,这是我衍哥哥的院子,你怎么能不通传就进去呢,到底懂不懂规矩啊?” 魏雨缪回头给了她一个白眼,“那你就站门外等通传吧!” 苏梦幽自是不甘心等在门外,更何况她从小跟衍哥哥兄弟俩一起长大的,他们小时候不管是学骑马还是射箭,哪怕是耍大刀,都会把她放在椅子上。 他们兄妹见面从来不需要通传,她向来横冲直撞管了,包括珩哥哥那边,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比宫中的公主与哥哥们还亲厚许多。 原因大概是他们的母亲的亲姐妹吧! 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魏雨缪当即心头一震,连苏梦幽都顾不上,拔腿就冲到府门口,随便抓了个看守府门的侍卫问:“清河君去哪里了?” “清河君去南边儿了,昨夜南边暴雨,一夜之间南边儿的下河村全部被淹,生之不足半数,清河君已经带了粮草过去,侍卫也带走大半抢险去了 134:最讨厌说话不算话的人 “留下的侍卫?在哪里?”魏雨缪问。 “您请看后面!” 魏雨缪跟苏梦幽齐刷刷的回头,只见十几个黑衣影卫从院内的各个地方飘落下来,正好落在院内台阶下方,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 魏雨缪心里一惊,又是这群人,已经背叛了一个玉髓了,也不知道这群人里还有没有别的奸细。 “二姑娘好!一切但凭二姑娘吩咐!”所有人异口同声,就像早就商量好了一样,独独没把苏梦幽放在眼里。 苏梦幽不爽地撅着嘴嘀咕,“二姑娘,所有人都只知道二姑娘,真的是气死个人!” 魏雨缪眼角余光睨了苏梦幽一眼,又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昂首挺胸地跨到门内站定,“好,那咱们去南边儿!你们谁…去套马过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站出来。 魏雨缪皱眉,问:“你们是有什么问题吗?刚刚不是还说但凭我吩咐吗?” “就是!”苏梦幽也跟着附和,她最讨厌说话不算话的人了,特别是像魏雨缪这种,这些影卫估计都是受了她的影响,才个个都像生了反骨一样。 队伍中突然有人开口了,“二姑娘,清河君说我们只负 责保护你吃喝玩乐,不负责带着你去危险的地方,所以,南边儿是万不能去的。” “为什么不能去?你们不去我自己去吧!”魏雨缪也没有强求他们,毕竟靠别人的庇佑始终不长久,她抬脚出了门,直接往南边走。 “我也要去!”苏梦幽像跟屁虫一样,魏雨缪走到哪里她就打算跟到哪里,魏雨缪一脸惊讶地看着苏梦幽,“你不回家吗?可别你父王误以为我是人贩子,到时派人抓咱们回去,你倒是无所谓,我就惨了,怕全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苏梦幽哼唧了一声,又哒哒哒跑上台阶,对着守门的侍卫道:“你去告诉我父王,我跟二姑娘去找衍哥哥了。” 说完又哒哒哒跑到魏雨缪身边,一把穿过魏雨缪的手臂,死死攥在臂弯里,“现在可以走了吧?!” 苏梦幽嘴里虽然是在问魏雨缪,但行动上却是拖着她走的。 影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流间什么都没有说,却又什么都说了,套马车的套马车去了,准备行李的准备行李,保护的就自觉跟在后面不远处。 没多久一群人策马而来,中间还拉了一辆装潢极好的马车,第 一骑到魏雨缪身边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上面的影卫翻身下马,抱拳道:“二姑娘,梦幽郡主,请上马车!” 魏雨缪抿唇浅笑,倒也不跟他们客气,提起裙摆就上了马车,苏梦幽白了影卫一眼,“怎么才来,知不知道本郡主的脚都磨起泡了?” 影卫又是一抱拳,“那不如让属下送郡主回去?” “谁要回去了?”苏梦幽也提起裙摆上了马车。 行至半路,地上有打斗的痕迹,为首的影卫翻身下马,围着打斗过的痕迹绕了一圈,突然发现地上有一缕破布,他弯腰捡起,看花样纹路还有质地,这分明就是管家今早穿的那身衣裳。 影卫眼神一凛,翻身上马,大声道:“清河君的队伍应该是受到山匪的袭击了,看场面战况不算激烈,但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所有人提高警惕,队伍迅速有序的前进,不出意外的话,两个时辰便能追上。” “是!”所有影卫附和。 坐在马车里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忙调整位置坐在了一起,手紧紧握住对方,全神贯注地盯着车门,生怕发生什么不好的变故。 好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也算是虚惊一场,天暗下 来之前终于到了一处客栈,看样子清河君的队伍应该就落脚在这里,毕竟一路过来就这一间客栈,又因为只有这一间客栈,那危险系数就变得更高了。 听到马蹄声很快就有店小二迎了出来,“客官,不好意思,今晚客满,还请另寻住处。” 为首的影卫眉头一皱,暗道理说清河君带走的人不算太多,这三进三出还带三层楼阁的大店怎么可能住得满? “小二哥,烦请问一下,这下家客栈离这里有多远?” “不远,就二三十里地,快去吧,别去晚了又住满了。”店小二一边说一边往回走,手里的白毛巾往肩上一搭,自言自语地嘟囔,“今晚怎么回事啊?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多人,连柴房都被占了……” 影卫的耳朵动了动,回过头看了其他人一眼,他们又很有默契地往下一段路走,但这次他们没有骑马,而是牵着走,动作很小,就像怕惊动了山野里的怪兽似得。 走了很远,只能看到客栈里昏黄的油灯时才停下来。 所有人都拉着马往山林里走,然后将马栓在树上,就连马车都用黑布遮了起来。 为首的影卫走到马车前,抱拳道: “二姑娘,郡主,待会儿你们就待在马车上,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下来,也不要妄想帮忙,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都明白了吗?” 苏梦幽张牙舞爪,“你个侍卫,怎么跟本郡主说话的……”魏雨缪一把捂住苏梦幽的嘴,冲影卫笑道:“没事儿,我会看住她的。” “唔唔唔……”苏梦幽一个一个抠开魏雨缪的手指,气急败坏地想要怒吼,“姓魏的,你…唔唔…唔唔唔…” 想骂的脏话全被魏雨缪一把捂回了喉咙里,“郡主,你要是不大声的话我就放了你,你要是还大声的话,那我就只能用臭袜子堵住你的嘴了。 “你敢……”苏梦幽嘴里哼哼,只能音乐听个轮廓,魏雨缪挑眉,“你看我敢不敢!” 魏雨缪是出了名的我行我素,没有规矩,用臭袜子堵苏梦幽这种事她还真干得出来,苏梦幽想反驳,但还是只能乖乖的点头。 魏雨缪一个一个松开手指,刚送到最后一根手指,苏梦幽又想开口,魏雨缪忙又捂住她的嘴,“梦幽郡主不是最讨厌别人说话不算话吗?难道你自己也要打破这个规矩?” 苏梦幽不爽的冷哼,却也没有反驳。 135:毒箭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魏雨缪试探着松开一个手指。 苏梦幽白了她一眼,嘴都被她捂住了她还能说话吗?真是没脑子! 魏雨缪松完手指的时候苏梦幽又刮了她一眼,却在这时,一只冷箭凌空而来,铛~的一下扎在了马车的车门上。 两人心惊肉跳,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很快就响起了打斗声。 魏雨缪撩开黑色帷幕的一角看出去。 对方来了很多人,近处的以合围之势朝他们靠拢,再远处是弓箭手,再远一点就看不清楚了。 魏雨缪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看来今晚势必会有一场恶战,也不知道这些影卫能否与那么多黑衣人对抗,万一输了,这些影卫不但白死了,就她跟苏梦幽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女娘,恐怕也难逃厄运。 若是就她一个人还好,寻着机会她还能逃跑,可带着这么个人形挂件她能往哪里逃? 这个时候她竟有点想青荇了,青荇若是遇到这种事,不但不会成为她的拖累,极有可能还能为她的逃跑断后。 人不能有别的想法,不然就会钻牛角尖。 这个时候她看苏梦幽就格外的不顺眼,特别想胖 揍她一顿。 而苏梦幽跟她的想法一样,心里正埋怨着是魏雨缪害得她走投无路,只能待车里等死。 一想到被刀砍,被剑刺,苏梦幽背皮子都在发凉,她才十五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死相太难看可不行,她还没找到婆家呢,要是死了她一定给父王托个梦,让他给她配个阴婚,那样她在地下才不会那么无聊。 对了,若是跟魏雨缪一起死……那也不算无聊。 这么一想就往魏雨缪瞧去,黑暗中只能看到魏雨缪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而且还满含敌意,苏梦幽也竖起了自己的刺,瞪着眼凌迟着魏雨缪。 却就在这时,一只箭又射了过来,这次是直接裹着油布燃着火过来的,火苗直接窜上了黑色帷幕,很快将外面的布吞噬。 黑暗很快被照亮,带火的箭密密麻麻的过来,吓得苏梦幽惊声尖叫,一边叫一边骂还一边哭,搞得魏雨缪心浮气躁。 她推开马车车门,急道:“赶紧出去!” 苏梦幽瞪了魏雨缪一眼,“为什么要我先出去,你想想让我出去替你当箭靶子吧?” 魏雨缪被气得无言以对。 “你觉得是被火烧好,还是趁着间隙逃出去好呢?” 苏梦幽恨恨地磨着牙,“都是一群没用的玩意儿,也不知道衍哥哥花费那么多钱财,那么多精力,培养的都是些什么蠢货,这点事情都办不好,真是窝囊废!” 魏雨缪真的很想一脚将她踹出去,这么叽叽歪歪的,火都要烧到眉毛了。 “你到底出不出去?不出去我出去了!”魏雨缪弯腰要走,苏梦幽却一把将她拽了回来,“谁说我不走的?我先出去!” 魏雨缪:……… 苏梦幽跳出去的时候正好被影卫接住,还替她挡开了一支带火苗的箭,而魏雨缪就没那么幸运了,正想跳的时候一只箭直直的朝她射来,就像早已瞄准一样,只是那支箭没有火,而是带着毒。 魏雨缪只觉得肩胛骨旁边一痛,一支箭已经穿过她的肩膀,影卫吓得连忙收起打斗,“二姑娘受伤了,撤!” 对方射箭的不是别人,而是战无征,或许是消息有误,他一直以为车里的人是苏衍,却没想到是魏雨缪,他握弓的手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暴起。 身边的侍卫问:“爷,还追吗?” 战无征冷冷地道:“不用了。” “可是,爷,咱们好不容易布的局,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岂不是太可惜 了?” 侍卫没警觉到危险已经来临,还头铁的给战无征提意见,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战无征冷笑着转过身体,突然出掌将他击毙,侍卫倒在地上几米远,只吐了一口老血就彻底归西了。 “还知道布这个局很不容易,居然连马车里是谁都没有弄清楚就敢禀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剩下的黑衣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衍的影卫带着两个女人逃跑了。 “回客栈!”战无征提着弓箭披着一身冷气走在前面,所有的士兵都想泄了气的气球,连下脚都不敢重了,生怕声音吵到战无征,会惹来一顿无妄之灾。 回到客栈,所有人都站在后院的院子里,战无征冷着脸扫视一圈,问:“是谁提供的有误的消息,站出来!” 空气沉默了,人群也沉默了,只有一个士兵颤颤巍巍地举起手,“爷,是…是我!” “拖下去,砍了!”将军的心说铁,人命在他眼中跟本不算什么,人是活着被拖走的,回来时却只剩一个脑袋放在桌子上,血淋淋的,眼睛瞪得只有白眼珠了,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以前也没觉得战无征当将军的时候有这么暴戾 ,怎么才几个月的时间就变成这样了? 战无征挥了挥手,“扔乱葬岗去吧!” 几个士兵出门处理尸首去了,战无征虽然只让他们把人扔乱葬岗,但由于同袍之情,他们还是偷偷将人用草席裹了埋山上去了,虽然没有好的棺材,但总比扔乱葬岗被秃鹫吃了强。 ……… 影卫带着两个女人根本跑不快,所有先派了五人骑马去二三十里地外去找客栈,剩下的人就去山里找木棍来绑成担架,然后将晕过去的魏雨缪抬着走,苏梦幽却在一旁阴阳怪气。 “不就是中了一箭吗?我看她就是装晕不想走路,以前我父王也上过战场,就这么小小的一箭,他自己就给拔出来了,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为首的影卫斜睨了苏梦幽一眼,要不是因为她是郡主,就刚刚说这些话就让人忍不住想一刀了结她,但影卫还是压下了情绪,毕竟影卫地位再怎么不同,在主子眼里他们也只是杀人工具而已。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是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苏梦幽见无人搭理她,干脆扯了把手边 136:谁给的错误消息 影卫睨了苏梦幽一眼,眼神像看傻子一样,里有好多种情绪在变化,以前只听说过这梦幽郡主天真活泼,可偏偏看着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感觉,而且…而且还有点蠢。 “问你话呢,你死人吗?”苏梦幽又在影卫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影卫吃痛皱了皱眉,“郡主,姑奶奶,您别闹了行吗?二姑娘中毒了你看不见吗?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止是属下要受罚,恐怕梦幽郡主也难逃干系吧?” 影卫不卑不亢,却彻底让苏梦幽闭了嘴。 一行人疾步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眼看着魏雨缪就要中毒身亡了,他们的脚步更快了一些,苏梦幽叉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儿,“你们能不能走慢一点啊?我走不动了!” 所有人都像聋子一样并不理会苏梦幽。 “真是的,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你们至于吗?她若是死了直接扔路边不就行了,还省得这么费劲抬着她走……”苏梦幽一边走,一边抱怨。 为首的影卫停下来站在苏梦幽的面前,那高大的身影直接将苏梦幽笼罩在一片阴暗当中,将她吓了一跳,“你干嘛?路在前面,不在我脸上。” 影卫朝苏梦幽作了一揖,道:“既然梦幽郡主这么不耐烦同我们一道,那我叫人送你回王府,也省得你抱怨,我们耳根子也清净些。” “你……好你个狗奴才,你这是在蔑视本郡主吗?要知道我父王跟皇帝伯伯那是亲兄弟,我要是回去告你们一状,你们……”苏梦幽又指着已经走远的,抬担架的影卫说道:“还有他们,你们全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影卫点了点头,黑暗中他的笑显得阴森诡异,苏梦幽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你…你想干嘛?” “有句话怎么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既然都是要死,不如也让我与郡主做一夜的露水夫妻如何?” 影卫说这话其实就是吓唬苏梦幽的,却没想到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死死的捂住胸口,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你这个臭流氓,登徒子,你不得好死…” 影卫突然出手,一个手刀将苏梦幽劈得昏死过去,这下耳朵终于清净了。 他扛着苏梦幽追上大部队,头上却突然起风了,树枝被吹得东摇西摆,枯枝败叶倒在地上到处都是,飞沙走石吹得影卫眯起了眼睛。 “ 老大,风太大了,沙子迷了眼,怕是走不动了。” 为首的影卫道:“越是这样越要克服困难,二姑娘的毒等不得,再等下去不止是她没命了,咱们谁也活不了。” 众人逆风而行,走了没多远,一个人影出现在前方,风沙太大看不清来人是谁,只能瞄到一个笔挺的身影。 “老大,前面有人。” “别慌,去个人走前面去看看。” 影卫之一用衣袖挡住眼睛,以防沙尘进眼,走到一半他就回来了,“老大,是战无征,怎么办?” “别慌,咱们跟他无冤无仇的,先问问看他到底要干嘛,看看是敌还是友。”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些,离得近了终于看清战无征的五官轮廓,他披着一身怒气矗立在萧瑟的寒风中,见人群抵达面前,他走到担架前看着一脸惨白嘴唇发紫的魏雨缪,从衣袖里掏出一只白瓷瓶来。 白瓷瓶里有黄豆大小棕褐色的药丸,他弯腰就要将药喂给魏雨缪,为首的影卫忙阻止了他,“战王这是在做什么?” 战无征瞥了影卫一眼,“这是解药,放心吧,我不会害她的。” “不好意思,我还真的不放心!”为 首的影卫将苏梦幽交给另外的人,自己走出来挡在战无征的面前,两人身高差不多,气势也不相上下,面对曾经的战王,影卫毫不逊色。 “战王,你的解药是哪里来的?还有…你怎么知道二姑娘中毒了?莫非这毒是你下的,所以你才会有解药。” 战无征危险地眯起眸子,那两道凶光就像暗夜里正待捕食的野兽,“如果我说,当时你们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我也在场呢?又或者是我从那些黑衣人手中夺来了解药呢?你们会信吗?” “不信!” 战无征点点头,“很好,二姑娘由你们保护我很放心,既然你们不信我,那我便与二姑娘同生共死好了。” 战无征蹲下抓去魏雨缪的手腕就咬了一口,浓稠的黑血被战无征吸进了嘴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战无征敢以身试毒,那足以证明他手中的药是真的解药。 战无征抹了把嘴上的残血,从瓷瓶中倒出一粒,他看了一眼在场的人,恐他们觉得这药丸也分很多种,干脆咬了一半喂给魏雨缪,自己吞了一半。 “现在你们都相信我了吧?”战无征问。 为首的影卫看了一眼魏雨缪 ,见她脸色稍好了一些,唇色也没那么吓人了,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松了一些,但他并没有掉以轻心,还是以防备的姿态面对战无征。 “你的药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但你的人我依然不信,你不要跟我说布这么大一个局请君入瓮,你是凑巧碰上,如果不是了解我们行踪的人,怎么可能准备得这么天衣无缝?” 影卫走近一步直直地盯着战无征的眼睛,道:“战无征,你不会是跟黑衣人一伙的吧?这药怕要不是偷抢而来,而是……这药原本就是你自己的,所以才敢说什么与二姑娘同生共死的话吧?” 战无征被影卫咄咄逼人的气势气得攥紧了拳头,要不是为了魏雨缪那个没良心的,今晚这些人一个也休想逃掉。 战无征努力挤出一抹笑,但他很少有笑,所以笑起来很难看,也很别扭。 “这位兄弟,你以为我是闲着没事干的吗?我都战王府都被抄空了,现在哪有什么精力布什么局啊,我只是喜欢二姑娘,所以一直跟着她,想带她走而已,所以碰巧才遇上了这种事,你们明白吗?” 战无征说得满腹愁绪,影卫们却一个字都不相信。 137:欺人太甚 为首的影卫心里冷笑,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的暴行而已,说什么喜欢二姑娘所以一直跟着她,他们当影卫的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身边还有其他人,这种鬼话他的编得出来,还真是个睁着眼说瞎话的货色。 当初大姑娘嫁给他,肯定就是被他这张能说会道的嘴给欺骗了,要不然他们战家那种破落户,怎么可能娶到大姑娘那样心思单纯的女子。 “战无征,别演戏了,你若是真的喜欢二姑娘,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您为什么要选择独善其身,为什么连与二姑娘同生共死的勇气都没有?如今却假模假式的说什么同生共死的话,你不觉得恶心,兄弟们都替你感到脸红!” 这时影卫们纷纷附和,“就是,不过是个缩头乌龟而已。” “不错,就他那种算无遗漏的卑鄙小人根本不配谈什么喜欢。” “我觉得二姑娘还是跟咱们清河君般配一些,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嗯嗯,回去以后定要催着他们早日成婚,免得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垂涎三尺。” “对,有些人明明知道别人定婚了,还不要脸不要皮的往跟前凑,挖墙 角也不带这么干的。” “兄弟们,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当初人家赫赫有名的战王,那是踩在大姑娘的肩膀往上爬的,最后还拿着大姑娘的嫁妆去娶新妇,那阵仗,那排名,真的是给足了新妇的面子,却是将大姑娘的脸踩在了脚下。” “我呸!不要脸!” “确实不要脸,这种人是怎么好意思继续纠缠二姑娘的?” “大概是因为又落魄了吧,不就指望着能娶了二姑娘,又仗着岳丈家的财产东山再起吗。” “我去!这心计,这脸皮,全大禹独一份儿啊。” “这魏家二老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 “你们欺人太甚!”“嘭~!”刚刚说话的影卫被战无征一拳打了出去,顺着风的方向飘出去很远,最后砸在一棵大树上。 影卫咳嗽几声,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如刀地瞪向战无征,“你就是这样的人,别人还说不得了吗?” 对于战无征来说,那个影卫说的话无疑是茅坑里打火把,找死(屎)。 战无征提起一股内力,手掌一翻就要推出去,为首的影卫眼神一凛,忙出掌打出去,重击之下战无征的手偏离了轨道,掌风才 不至于落在那嘴硬的影卫身上。 为首的影卫忙抱拳作揖,道:“是我言行有失,不该煽风点火激化矛盾,请战王放过我的小弟,有什么请战王冲我来。” “冲你来?”战无征冷笑,他掸了掸衣服上的灰,懒懒地掀起眼皮儿,道:“其实你们说得也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自然也就不必要通知你们清河君了,我现在就要带魏雨缪走!” “不可以……”影卫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战无征已经一把将魏雨缪捞进了怀里,脚尖一点,两人很快消失于乱风之中。 “大哥,怎么办?” 为首的影卫重重地叹气,“还能怎么办?将梦幽郡主放担架上抬走吧!” “那……那二姑娘呢?不追了吗?” “还追什么,既然知道是战无征掳走了二姑娘,据实禀告就是,这个事儿交给清河君去处理吧!咱们先将梦幽郡主抬回去,走吧,这么大的风,待会儿该下雨了。” “是!”一行人又抬着苏梦幽继续上路了。 ……… 魏雨缪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她只觉得头痛欲裂,睁开眼就看到战无征那张让人惊悚的脸,魏雨缪病中惊坐起 ,头正好与战无征的脸撞上,痛得她龇牙咧嘴。 “嘶~好痛!”痛的不止是额头,她肩胛骨上方伤口似乎又裂开了,鲜血将白沙布染得通红,魏雨缪又倒了回去,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额头上冷汗直冒。 战无征吓得手足无措,忙冲出门去,“快!快请医官!” 嘱咐完又回到魏雨缪的床边,用汗巾替魏雨缪擦着汗,“没事的,没事的,医官说再过几天就好了,你忍忍,我已经派人去请医官了。” 魏雨缪憋着气,痛得她都说不出来话了。 没一会儿医官就来了,他见魏雨缪痛得打滚,怒斥道:“医者父母心,怎么受得了你们对病人这么不管不管,由着她打滚儿,不是告诫过你们吗?伤口太深,不能让她动,这样一动,伤口白缝了。” 魏雨缪一听,吓得脸都白了,意思伤口撕裂又要重新缝上?这个年代医疗技术她不清楚,但这男人缝缝补补的本事怕是没有女人好,再说,这里有麻药吗?她现在活生生的就要被生缝吗? 我的老天爷,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灶神爷爷,土地公公,你们救救我吧! “魏姑娘,你还能动吗? ”医官是个爷爷辈儿的老人,他的声音听着很舒服,也很慈祥,魏雨缪转过身来,看着他竟有种想哭的冲动,“老人家,你有麻药吗?我害怕——” 医官刚刚还严肃的脸被魏雨缪给逗乐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像话里走出来的老神仙似得,眉眼弯弯的。 “别急啊,别着急,我先看看伤口!”老医官像哄小孩儿一样,看着魏雨缪身上那染红了的白纱布道:“伤口确实有些裂开了,但具体裂开了多少老朽不知道,还是让我那徒儿进来看看吧,老朽眼睛不大好了,也看不清缝针了。” 魏雨缪吓出一身冷汗,幸好给她缝针的是个年轻人,若是这老爷爷,怕是针掉进去了都看不见。 战无征却冷了脸,“不行!我自己来!” 魏雨缪刚着地的心又悬了起来,什么叫他自己来?意思她的伤口是他缝的?妹的,战无征他这是在公报私仇吧? “战王,昨日魏姑娘是昏睡着的感觉不到,可今日她已经醒了,老朽实话实说,你若想让她少受些罪,还是让我那徒儿来吧!” 魏雨缪立马举手,“我看行!战无征,要不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儿吧!” 138:伤口谁缝的 战无征瞪了她一眼,“你知道个屁,他那徒儿是个男人,而且……”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那小徒弟不但长得细皮嫩肉,模样还十分俊俏,这魏雨缪的身子要是让那种威胁性很高的男人看到,以后免不得麻烦,哪怕是为了医病也不行。 “而且什么?”魏雨缪问。 战无征有些不耐烦,“我的意思是,他缝得不好,像毛毛虫,你们女孩子不是最注重皮肤啊容貌啊那些的吗,让他缝完以后该留疤了。” 老医官听得火蹭蹭往上冒,“战王这是什么意思?我那徒儿什么时候缝针像毛毛虫了?明明你自己……”老医官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我也不想与你争论这些,二姑娘最好自己看看战王替你缝的针,歪七扭八的……既然战王不屑我们师徒二人,那日后便不再替战府的任何人瞧病了,您,另请高明吧!” “哼!”老医官扛着药箱就出门了,他看着年岁挺高,但走起路来是风风火火,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魏雨缪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她现在就像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想自己挑个医生都不行,她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呢? “魏雨缪,你什么意思?是在嫌弃 我给你缝的伤口吗?” 魏雨缪脸一倒,一脸的生无可恋,“不敢嫌弃,至少也缝上了不是,既然医官已经走了,也别再去请别人了,估计撕裂的地方也不深,换张纱布就好了。” 战无征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从魏雨缪的角度看过去竟觉得有些诱人,魏雨缪暗暗骂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还改不掉老色胚的性子,都说男人只要不挂在墙上都好色,其实女人也一样。 “魏雨缪,你这次可千万不能再动了,你忍着点,我给你换纱布。” 魏雨缪瞬间回魂,“什么?你替我换纱布?” 战无征挑眉,“你这么惊讶做什么?昨晚你的伤口都是我缝的,这纱布自然也是我包的。” 这特么的能一样吗?昨晚她是跟死了没区别,今日头脑可清醒着呢,别以为她没看过古装剧,里面的女人连脚都不能给男人看到,更何况是这么隐秘的地方。 虽然她是新时代的进步女性,但为了苏衍也断不能让战无征帮忙了,这要是传出去,就算苏衍不介意,她自己都没脸见人了。 “那个…战无征,玉髓在吗?不然…让她来帮忙行吗?” 战无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黏腻的眼神 瞧得魏雨缪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今天他太不正常了…… “魏雨缪,你还敢让玉髓帮你吗?别忘了,她可是个叛徒,难道你不怕她使坏吗?” “那…还是我自己来吧!这种小事也不好一直劳驾别人,实在不行也懒得换了,以后直接洗被套吧。” 其实魏雨缪想说的是,她就听天由命吧,又怕这句话一出口,战无征便直接上手将她按住换纱布。 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侍卫冲进门儿就匍匐在地上,“爷,不好了,清河君打上门来了。”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战无征眉头紧锁,这才三日苏衍就找到了这里,是下河村的事儿还不够大,还是他已经学会了反侦查了? 魏雨缪挣扎着想要起身,战无征却将她按住,“不想你的清河君出事的话,你最好不动,不说,不问,知道吗?” 魏雨缪很想问为什么,但战无征这么说直接将她的话给堵死了。 战无征见她闭着嘴隐忍不发,唇角微动,很快又板起脸来,转身离开了。 …… 苏衍带的人不算多,就三十个影卫而已,但却打入了寨子内部,足以证明他训练的人都是一等一的 高手,连那场劫杀都能全部全身而退,面对这些毫无防备的弱鸡侍卫那更是兵不血刃。 战无征姗姗来迟,苏衍已经在外院等候了差不多半炷香了,“战无征,你把我的未婚妻藏哪里了?还不速速将她交出来!” 战无征一步一步走近苏衍,他勾唇邪笑,抬手去摘苏衍肩膀上的落叶,却被一把推开,“你想做什么?” “清河君,别这么冲动嘛,咱们有话好好说,不如先进屋?” “不进了,你把魏雨缪交出来,我马上带她走。” “那可不行!清河君还是小声些好,要知道这擒龙寨住的可不止我战无征,顺着门口的青石板路走不足五百米,珩王的临时落脚点就在那边,你若是不想死在这里,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战无征不是不想苏衍死,而是不想在魏雨缪面前将他弄死,这个世界上除了苏珩,恐怕最希望苏衍死的就是他了。 只要苏衍死了,他便可以东山再起,魏雨缪也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如果我说今天我非要带她走呢?” 战无征假装无奈地叹气,“你带不走她的,她受了伤,毒也才解,你若是不想她死的话,还是让她留下来吧!” 苏 衍往连廊那边瞧去,巷子深深,却什么都瞧不见,“魏雨缪住哪个院子,我想见她。” “看来清河君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走吧,我带你去见她,但是你手底下的这些狗就别进去了吧?毕竟都是没栓狗链子的,咬人的时候可是会要人命的。 影卫们听了咬牙切齿,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姓战的这么嚣张,清河君怎么…… 苏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脸色并不好,为了魏雨缪,他也只能委屈他们了。 “战无征,带路吧!” “好~”战无征懒懒的拉长音调,眉目挑衅地扬起,看得苏衍捏紧了拳头。 若不是为了魏雨缪,此刻他真的很想一拳将战无征打成个大饼脸,但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吱嘎~”房门被推开,门帘被挑起,两个男人先后进门,魏雨缪很想冲过去扎进苏衍怀里,然后哭诉自己遭的罪,受的委屈,可又答应了战无征不动,不说,不问,所以一直僵在床上只有两个眼珠子在滴溜溜的转。 苏衍忙上前握住魏雨缪的手,又见她肩胛骨处染红了一片,自责得心尖 139:不爽 “雨缪,是我对不住你,如果那天我没有与你斗气自己先离开,你也不会为了来找我发生这种事,雨缪,你打我吧!” 魏雨缪摇头,眼眶渐渐湿润,其实她有时就是太我行我素了,就连当今皇帝的儿子都敢怼,这要是换成旁人,谁见了他不是哄着,捧着,好言好语奉承着。 就她这张嘴是最讨厌的。 “雨缪,你别哭啊,你怎么了?是伤口疼吗?要不要请个医官来瞧瞧?” 魏雨缪瞧了战无征一眼,又将视线落在苏衍脸上,她摇头,还是不说话,可把她这种话痨给憋坏了。 倒是战无征,双手抱胸,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这让魏雨缪觉得很不爽。 “雨缪,你的眼睛怎么了?”苏衍捧着魏雨缪的脸,迫使她直面自己,魏雨缪却还是斜着眼瞪战无征,战无征单手握拳,隐忍笑意,还挑衅地抽了抽眉毛。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魏雨缪一把将苏衍扒拉开,“战无征,你再笑,再笑小心我把你牙都打掉。” 听到魏雨缪说话苏衍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雨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苏衍,战无征特么的就是个彻头彻 尾的大骗子,他出去的时候跟我说,让我不动,不说,不问,要不是看他一直憋着笑,我都不知道被他给耍了,他这是拿我当傻子还是当植物人啊?” “真是太无耻了!无耻之徒!不得好死,最好一道天雷劈成十八瓣儿!” “啧啧啧……”战无征失望地摇头,“魏雨缪,你的心也太狠了吧?我替你解毒,那么远将你抱回来,亲自替你清理伤口,缝合,包扎,你怎么能这么诅咒我呢?” 魏雨缪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这些话是事实,可当着她未婚夫的面这样说,这不但是打她的脸,也是将苏衍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苏衍,我…我昨夜中毒,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魏雨缪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扯到伤口又痛得她龇牙咧嘴,苏衍连忙坐到床沿上,将她扶起搂在怀里。 “雨缪,我都知道,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都相信你。” “苏衍……”魏雨缪哽噎住,两辈子加起来她才遇到这么一个,跟她说不用解释,我都相信你的人,老天爷待她不薄啊! 苏衍将魏雨缪按在怀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别这样好吗? 哭成小花猫就不可爱了,我还是喜欢张牙舞爪的你,那样看着可有精气神儿了。” 战无征看着两人你侬我侬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因为他知道魏雨缪就是魏姎姎,是他曾经明媒正娶的嫡妻,只怪他当初有眼不识金镶玉,错过了她,如今想要再追回来怕是难上加难了。 “清河君,看完人就赶紧走吧!” 苏衍淡淡地道:“我就不走了,等雨缪好些了我同她一道走。” “我这里可没有多余的空房间!” “没事,我同雨缪一间,也正好方便照顾她!” 战无征咬着牙,盯着苏衍的侧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而且我这里有婢女会照顾她,清河君还是先走吧,毕竟珩王就住在东头那边,这万一要是碰见了……” 苏衍一边顺着魏雨缪的头发一边道:“我们兄弟相见有何不可?战王这么说我可不可以认为战王是在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战无征下眼睑跳了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既然清河君要留下来我也没有赶客的道理,府上并无多余的房间,那清河君你带来的人,你看…?” 苏衍看了一眼又沉沉睡 去的魏雨缪,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将魏雨缪放下,又为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起身走向战无征。 “柴房有吧?他们从小吃苦惯了,别说是柴房了,就是冰天雪地里他们也待过,你只需凑几张被子就行。” 人只要把身份和面子全部抛开,那就没有谁能为难得到你。 战无征已经被苏衍的厚脸皮彻底折服,他点着头骂骂咧咧的出门儿去,“苏衍,算你狠!” 苏衍得意地扬了扬眉毛,转头看向睡相极好的魏雨缪,除了脸色还有些许苍白以外,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大碍。 没多久玉髓就进了魏雨缪的房间,那时苏衍正给她喂小米粥,玉髓走到苏衍跟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请清河君责罚!” 苏衍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给魏雨缪喂粥。 “请主上责罚!”玉髓的头重重磕在地上,态度虔诚得让人于心不忍,魏雨缪扯了扯苏衍的衣角,她什么都没有说,但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苏衍无奈地叹气,“乖,先把小米粥喝完!” 魏雨缪瞧了玉髓一眼,便就很自觉地将苏衍喂来的粥全部吞吐腹中。 魏雨缪其实是有点小瞧了 玉髓,从小被训练长大的人什么苦没吃过,不过是跪一小会儿,对玉髓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苏衍将碗放回托盘里,又拿了湿毛巾为魏雨缪擦嘴,一起妥当后才懒懒地掀起眼皮儿,道:“玉髓,说说看,你为什么要请我责罚你!” 玉髓愣了一下,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怎么了?既然是负荆请罪,那你到也说说自己的罪过是什么呀,这样我也好给其他的影卫一个交待,总不好让他们觉得我不分青红皂白就惩罚你们这种于我,于整个清河郡都有功的人吧?” 玉髓咬着下唇,眼中渐渐有了泪光,自古忠义两难全,有时候有的选择真的很难。 魏雨缪看着玉髓的模样急得抓心挠肝,她自己是个直肠子就恨不得别人也一根肠子通屁股。 “苏衍,你还是别问她了吧,我觉得她自己根本不会说,她爱上了战无征背叛了你!” “哦~是吗?”苏衍拉长了音调,莫名的让人觉得害怕。 “清河君,很抱歉,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有些情感属下自己无法控制,所以只能越陷越深……” 苏衍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战无征知道你喜欢他吗?” 140: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他并不知晓!”玉髓回答。 “他不知道?你一个细作留在他身边这么久,他是明明什么都明白却故意装糊涂再利用你吧?” “玉髓,在众多影卫中你不算笨,难道连这么明显的问题都看不出来吗?” “而且利用女人是他一贯的作风和手段,他那种人精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人,要么就是他利用了你,要么就是你!对!我!说!谎!” 苏衍却突然重重搁下茶杯,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冽,哪怕隔着几米开外的距离,仍然让人觉得如坠冰窟。 玉髓从来没有进见过苏衍的这一面,一向温润如玉的男人此刻浑身散发着冷意,玉髓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属下知错,请清河君责罚!” 玉髓似乎只会说这一句,气得苏衍一茶杯砸在了她的额头上,“滚!从今往后,你再不是我清河府上的人!” 玉髓抬头有些不敢置信,但尽一瞬就收起了神色,她朝着苏衍重重地磕头,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去。 魏雨缪叹气,又是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人! “苏衍,没事的,你还有我呢!虽然我什么都不会,但我一定会是你最坚强的后 盾,我会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只要你一回头就能看到我。” 苏衍抬手捋了捋魏雨缪耳畔的碎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言的醋意,大概…以前她也跟战无征说过同样的话吧! “苏衍,你怎么了?”魏雨缪皱着眉,一双杏眼湿漉漉的像只迷路的小羊羔。 苏衍摇头,浅笑,替魏雨缪掖了掖被子,道:“睡吧,我就在旁边守着你。” 魏雨缪点头,闭上眼假寐,白日里睡那么多,晚上怎么可能睡得着,但苏衍这么说她也就闭上了眼睛。 苏衍勾起一抹好看的笑,他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本不知道是什么名字书看了起来。 魏雨缪睁开眼看着苏衍的侧脸,油灯下他的脸有种朦胧的美感,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这句话果然没错,苏衍那俊俏的侧脸五官轮廓分明,看着看着就有些走神了。 突然门被人推开,战无征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侍卫手里抱着棉絮,进门儿就开始打地铺。 这么静谧美好的时刻被打破,魏雨缪很想甩他们一根中指,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别人的地盘上她还是自觉一些比较好。 苏衍放下手里书 ,遥望着负手而立的战无征,道:“战王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出来吗?自然是为了照顾缪缪特地过来打地铺的。” 魏雨缪恨得直磨牙,他这分明就是来当电灯泡的,好不容易有跟苏衍单独共处一室的机会,这个战无征,实在是太没眼力劲儿了。 “我的未婚妻我自己会照顾,就不劳战王费心了,我看……”苏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战无征给打断了,“你看什么?你不用看,你是高高在上的清河君,怎么能做照顾人的琐事呢,我看不如你去我的房间休息,也不好勉强你打地铺不是。” 苏衍笑道:“战王还真是不讲究,卧榻也能让他人酣睡。” “战王不讲究,但本郡王不能没有自知之明啊,更何况雨缪是我的未婚妻,自己不照顾岂有让他代劳的道理。” 战无征危险地眯了眯眼,那脸上的笑看着渗得慌,“那好啊,既然咱们都是为了雨缪,那就都打地铺好了。” 战无征说完直接坐在了离魏雨缪床榻最近的那张地铺上,苏衍走过去,冷冷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战无征,我走过许多的路,也行过许多的桥,但像你这么霸道又厚脸皮的 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战无征挑衅地勾起唇角,“清河君是不是太过于自谦了,你不就是我这样的人吗?咱们俩彼此彼此吧?” “谁跟你一样,脸可真够大的!” 魏雨缪怯生生地举手,“那个……病患有发言权吗?” “你说!”苏衍跟战无征异口同声,然后又互瞪了对方一眼。 魏雨缪舔了舔嘴唇,道:“其实…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你们这样吵来吵去实在是影响病人的恢复,特别是我这种胸口有大窟窿的,这心情若是不好会影响睡眠,睡眠不好又影响健康,最后有可能就伤口感染,最后不治身亡,你们…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苏衍冲战无征招了招手,“走吧,外面单挑,谁赢了谁留下来照顾雨缪,输了的人自觉出去。” “谁怕谁啊!”战无征说完率先出了院子,苏衍冲魏雨缪眨了眨眼,脸上满是狡黠。 魏雨缪倒是看懂了,苏衍这是给战无征挖了坑,没想到这激将法还能用到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身上。 外面很快响起了打斗声,魏雨缪听得热血沸腾,她多么想爬起来冲出门观战,不过以她的伤势想要下 床都有些困难。 俗话说得好,人只要还有斗志,就什么困难都能克服,魏雨缪就是那种比较有斗志的人,特别是看别人斗。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连鞋都没有穿,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推开轩窗,两人打斗的身影出现在眼里。 初步推断,苏衍略占下风,比如他被战无征狠戾的招式打得豪无还手之力,躲在树后,树被战无征一拳打断,躲在水缸后面,水缸被砸破,躲在转角处,墙被踹翻。 最后一地狼藉,苏衍毫发无伤,战无征却手脚痛得发抖。 “战无征,我已经让了你十招了,现在该我出手了吧?” 战无征恨恨地咬着后牙槽,眼睛里像要喷火一样,“苏衍,你可真卑鄙!” “战无征,你曾经可是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将军,怎么会看不出来我这点小伎俩?兵书还没翻熟吧?我跟你说,只要你投降认输,咱们也就不打了,你回你的房间,我进屋去照顾雨缪。” “大丈夫绝不言输,再来!”战无征拉开架势准备出击,苏衍无奈地摇头,“哎!可惜战王不懂,大丈夫能屈能伸,明知道自己不敌还要强博,实在不是理智 141:你就是她 “打就打,废话那么多!”战无征眼神一凛,飞起一脚过去,苏衍双手抬起第一击被挡过,战无征反身又是一击,苏衍眼疾手快,抱住他的腿用力一拧,将战无征甩飞出去。 战无征后背撞在树上才挡住后退的趋势。 苏衍拍了拍手上的灰,冲战无征勾了勾手指,“再来!” 战无征脾气一点就着,竟从衣袖里甩出几支飞镖,苏衍一个翻身跳跃,左手逮住一只,右手逮住一只,嘴里还叼着一只。 苏衍呸掉嘴里的飞镖,又将飞镖扎了回去,战无征却没有苏衍幸运,侧脸被飞镖划出一道血印子,鲜红的血液瞬间溢出。 战无征抹了把脸,心里的怒意更胜,“苏衍,我要杀了你!” 苏衍立马抬手想要止战,“战无征,咱们说好的点到为止,你挂彩了,说明你已经输了。” 战无征怒火攻心,哪里还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几支飞镖又朝苏衍袭去,苏衍一边回击一边大喊:“战无征,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输不起?还想跟我公平竞争,我看你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雨缪不可能看上你这样的人的,你就死心吧!” “废话太多,你就受死吧! ”战无征这次竟下了死手,他竟用染了毒的飞镖攻击苏衍,动作又快又猛,苏衍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性子,严阵以待起来。 魏雨缪见状忙往门外走,胸口的伤痛得她冷汗直冒,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停停!你们都不要打了!”“你们住手啊!” 两人听到魏雨缪的声音忙回过头去,就在苏衍回头的刹那,一支飞镖扎进了他的胸口,苏衍不可思议地瞠大了双眸,他皱了皱眉,突然一口黑血吐了出来,苏衍动作生猛,一把拔出飞镖扔向战无征,“战王果然好手段!” 战无征邪肆地勾起唇角,一个侧身躲过了飞镖,“无毒不丈夫,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儿而已,难道清河君不也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吗?” 苏衍已经出现了耳鸣眼花的症状,他没有反驳战无征的话,准确的说,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眼皮沉得就像有千万斤。 魏雨缪见苏衍摇摇欲坠,忙上前将他扶住,“苏衍,苏衍你怎么了?苏衍……” 苏衍已经没有了声音,整个人都压在魏雨缪的肩膀上。 魏雨缪肩胛骨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鲜红的血液将她白色的亵衣打湿,战无征想要上去帮忙,魏雨缪一记眼刀过去,“滚!” “姎姎!” “别叫我姎姎,真让人恶心!”魏雨缪吃力地扶着苏衍进屋,身后却传来战无征威胁的声音,“姎姎,难道你不想救他的命吗?” 魏雨缪脚下顿了顿,略一思索,便侧过脸说了一句:“还不过来帮忙?” 战无征心里一喜,忙屁颠屁颠的过去将苏衍接过去,“姎姎,只要是你开口吩咐的,我一切都听你的。” “好,那你给他解毒吧!”魏雨缪笑了一下,心里却对战无征鄙夷至极,但她是一个给台阶就下的人,他都主动递出了橄榄枝,那她也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好!”战无征将苏衍扶进屋搭在靠北窗的软榻上,“这人看着不胖,居然这么沉!”战无征揉了揉肩膀,见魏雨缪愣愣地盯着自己,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魏雨缪朝战无征摊开手掌,冷冷地道:“解药呢?” “姎姎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救人如救火,难不成你想要我跪下来求你?”魏雨缪的脸色冷到了极致,战无征的心被魏雨缪的无情扎得生疼。 “姎姎,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只要你说的,不管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魏雨缪冷笑,“战王同志,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不是魏姎姎,我叫魏雨缪,你看看我,可有一点我姐姐的影子?” 战无征一点一点逼近魏雨缪,他俯身凑到魏雨缪的耳边,小声道:“姎姎,还记得在斗兽场发生的事吗?” “你什么意思?”魏雨缪戒备地看着战无征,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 战无征得意地笑了,他凑到魏雨缪的耳边,轻声道:“如果你还记得,那斗兽场上受的伤你该不会忘的对吧?” “以前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法探知,也无法证明,但这次你这伤受得挺好,替你包扎伤口的时候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魏雨缪的拳头死死攥紧,牙齿咬得整个腮帮子都硬邦邦的,“战无征,你个登徒子!”魏雨缪一脚跺在战无征的脚背上,可惜她连鞋子都没有穿,所以杀伤力几乎为零。 战无征低头看了一眼魏雨缪的脚,他眉头皱了皱,“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穿鞋就跑出去了?” 战无 征一把将魏雨缪抱起走向床榻,魏雨缪吓得心头一颤,“战无征,你放我下来,你这是在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做就是逼我去死!” 战无征将魏雨缪放在床上,强行将她按在床上,又替她盖好被子,“来人,上汤婆子!” “战无征,苏衍的毒还没解!”魏雨缪急得声音都有些暴躁了,她想要起身,战无征却将她死死按住,“别动!你的伤口要是再裂开,那苏衍就别想再活过来了。” 魏雨缪还想说什么,但遇到战无征的眼神就什么也不敢说了,只能乖乖的躺着当植物人。 汤婆子很快送来,进门的是玉髓,她一直低眉顺眼,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盛气凌人,跟霜打过的茄子似得。 “爷,汤婆子来了。” 战无征语气很冷淡,完全不像将玉髓放眼里的人,“嗯,你去打点热水过来。” “是!”玉髓又低着头退了出去,魏雨缪咂舌,这还是她认识的玉髓吗? “战无征,我真的没事了,要不然你把解药……”魏雨缪话还没说完,战无征突然俯身凑到魏雨缪的眼前,用鼻尖摩擦着魏雨缪的鼻尖,吓得魏雨缪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142:自生自灭 “战无征,你这是在干嘛?你是不是拿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如果你再继续挑战我的底线,要么你死,要么我死,咱们谁也别想安生!” 战无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够了才停下来,“姎姎,果然现在在你眼里只有苏衍没有我了,对吗?” 魏雨缪心道:可不就是,她的心里从始至终压根儿就没有过他,他哪里来的自信跟苏衍相提并论?” “战无征,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 战无征盯着魏雨缪看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好,我成全你!” 战无征起身,一边往软榻那头走,一边从衣袖里掏出个白瓷瓶,一粒粒如菜籽大小的棕色药粒倒入掌心,他简单粗暴地撬开苏衍的嘴,将药喂进了他的嘴里,也不管他咽没咽下,水也没喂就出门去了。 “你们把地铺收拾一下,玉髓打了水来你通知她,这里的一切都不用管了。” “你们也是,不管屋里人有什么要求,通通拒绝,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苏衍说完抬脚疾步离开了院子,守门的侍卫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前战王对魏雨缪不是还呵护备至的吗?怎么她就出 去了一趟,回来之后不但多了个男人,他们之间的感情都变味道了。 两个大男人心里都是在想同一个事情,对视一眼后两人立马心领神会,那味道不就是个酸味儿吗?看来他们家战王是遇到情敌了。 不一会儿玉髓来了,侍卫将她拦在了门外,“玉髓姑娘,爷吩咐了,让你以后都别管屋子里的人,你回去吧!” 玉髓从门洞往里瞧了一眼,只能瞧见那半掩着的房门和半截露出门外的门帘,风吹动着门帘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魏雨缪往外瞧了一眼,只瞧见玉髓端着水盆转身的背影,魏雨缪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慢慢移到苏衍的软榻前。 苏衍紧闭的眉眼看起来有些不安,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眼皮不断的跳动,魏雨缪将他的手握在手中,轻声安慰道:“苏衍,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苏衍的手动了动,眼珠转得更频繁了些。 “苏衍,你快点醒来好不好?你不是说要娶我吗?你这样躺着怎么娶我啊?难不成你要让我抱着个大公鸡拜堂啊?” 苏衍的眼皮儿动了动,魏雨缪激动得忙凑到他面前,眼睛紧紧地盯着苏 衍的眼睛,轻声唤:“苏衍?苏衍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苏衍嘴角动了动,眼睛却没有睁开,“太吵了!” 魏雨缪气得一拳砸过去,说时迟那时快,苏衍睁开眼一把抓住她的拳头,“娘子,你这是想要谋杀亲夫啊?” 魏雨缪又羞又恼,想要抽出手,战无征却死死地将她拽住,“雨缪,刚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刚刚我有说话吗?清河君莫非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梦,才会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吧?” 苏衍定定地看着魏雨缪,直到将她盯得面红耳赤,才将目光移了移,“既然缪缪你不想承认那我便不问了,等以后你想说了再说。” 魏雨缪蓦地一怔,心想:你怎么就不问了?你倒是多问几句啊,多问几句我不就承认了吗?你是猪头吗? “雨缪?你怎么了?”苏衍伸手在魏雨缪面前晃了晃,魏雨缪忙扯出一抹笑,道:“没怎么,只是伤口有些痛了,我想先睡了,你也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苏衍有些茫然,他刚睡醒又睡? 其实魏雨缪此刻同样睡意全无,两个病号同处一室难道不是应该同病相怜吗?怎 么几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 魏雨缪回到床上替自己盖好被子,睁着眼盯着头顶的蚊帐顶发呆,而苏衍则是盯着魏雨缪的侧脸乱了呼吸。 “魏雨缪!”苏衍突然打破沉默,魏雨缪一扭头便对上了苏衍那双痴缠的眼睛。 “怎么了?”魏雨缪问。 “明天青荇会过来。” “哦!”魏雨缪嘴上冷淡,心里却乐得要死,这青荇过来了她就不会那么无聊了,也不看玉髓那张苦瓜脸了,真好! “你都不问问青荇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吗?”苏衍问。 魏雨缪咧嘴一笑,“有什么可问的,清河君是谁,那可是皇上的亲儿子,这世界上还有能难倒清河君的事儿吗?” 苏衍一本正经地道:“还真有!不过……” “不过什么?说话说一半,拉屎也留半截!”魏雨缪翻了个白眼,她最讨厌谁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好像谁能猜中那另外一半似得。 “魏雨缪,你是女孩子,说话能文雅一点吗?” “我是女汉子,学不来那是官家小姐的做派,你要是喜欢那种成天端着淑女架子的千金大小姐,那我这款大概跟你没什么缘分,因为我不会为了 任何人改变,去变成另外一个我。” 魏雨缪这些话不是赌气,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因为被男人背叛过两次,所以对男人心肠都比别人硬些,偶尔柔软一下都怕自己又犯傻,所以她是戴着铠甲的行走的,冷酷是她的保护色。 “雨缪,你在说些什么啊?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去改变,我喜欢大.大咧咧的你,说话直来直去的你,而不是改变后像其他女子一样或阿谀奉承,或唯唯诺诺,或见风使舵,你就是你,你若改变那就不是你了。” 魏雨缪喉咙处哽噎住,她与苏衍认识到现在,讲不出真的经历了多少,同甘共苦也谈不上,但相处下来也确实是舒服自在的,他从来不会用身份压她,每次她出什么状况也是他挺身而出,救她与水火。 就好比现在,他也是与她同甘共苦的。 “苏衍,我是一个冷情的人,不但对别人冷,对自己同样的冷,只要稍稍觉得对方不值得了,我就会退缩,哪怕我多喜欢那个人我都会放弃。” 魏雨缪认真地看着苏衍,眼眶渐渐泛红,“苏衍这个世界上有好多比我好,比我更值得喜欢的人,如果你后悔了……” 143:色字头上一把刀 苏衍突然打断了魏雨缪,“我没有后悔,也不会后悔,雨缪,我不会让你退缩的,也不会让你觉得不值得的。” 魏雨缪微微一笑,心里清楚的明白,男人的话听听就好,不能入心,他们说喜欢你,说爱你,说的时候确实是真的,可当他们变心的时候绝情也是真的。 “苏衍,我早已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自己所感受到的。” 苏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起身掀开被子走向魏雨缪,魏雨缪见他走来立马起身,却又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又有血丝渗出。 苏衍立马上前扶住她,却见她半个胸口都被血水染透,苏衍暗暗自责,要不是他粗心大意,怎么会没发现魏雨缪的伤口裂开了。 “雨缪,你别动,我去找药膏。” 魏雨缪哭笑不得,“还叫我别动,那你自己呢?你胸口不也有伤吗?” “我是个大男人,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苏衍到处翻箱倒柜,最后却在他的软榻边看到战无征留下的药膏,他嗅了嗅,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忙拿着药膏和旁边的白色粉末走到魏雨缪床边,他抿紧唇认真的看着 魏雨缪,一字一字地道:“有点疼,你忍着点。” 苏衍刚伸出手,魏雨缪一把拽住胸口的衣服,也不知是紧张还是防备,苏衍垂眸浅笑,“雨缪,如果你担心什么,那我蒙着眼帮你上药行吗?” 魏雨缪的脸渐渐爬上一抹酡红,她没有说话,护住胸口的手却撤了回去,她心一横,将衣服扒拉到了肩膀下方。 反正他们迟早都是要结婚的,更何况以苏衍那冠绝整个大禹国的容貌,说到底还是她占了便宜。 苏衍也被魏雨缪的动作吓了一跳,忙转过脸不敢直视魏雨缪的身体,但眼角余光却无意扫到了那裸露在外的瓷白色肌肤。 魏雨缪以为只有女生会害羞,却没想到苏衍这种有通房丫头的大男人也会害羞。 “苏衍,你还帮我上药吗?” 苏衍点头,拿药罐子的手都在颤抖,他不敢看魏雨缪的身体,只能摸索着凭直觉去解绷带,可惜他的直觉往往出错,绷带没解开,反而摸到了某团柔软上,吓得他浑身一怔,手上的药罐子都差点掉了。 “苏衍,你这么紧张干嘛?女人的身体不都是长一个样的吗?难道跟你那些通房丫鬟有什么区别吗?更何况 我又不是没穿衣服。” 苏衍窘迫得想要起身,魏雨缪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苏衍,你确定要让我自己动手换药吗?难道你不想看看战无征替我缝上的伤口吗?” 苏衍一个扭头,就对上了魏雨缪的身体,为了掩饰紧张,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雨缪,我只是觉得你太好,怕亵渎了你,你跟我那些丫鬟自然是不同的,你是我要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们只是我母亲替我选的教习丫头,而且…而且…我从来都没有让她们伺候过我那方面。” 魏雨缪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她没想到苏衍竟是个如此洁身自好的好男人,而且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苏衍那种羞答答的表情,跟换了个人似得。 “苏衍,你帮我换药吧!”魏雨缪将头发捋到一边,将受伤的肩膀露出来。 苏衍单手握拳轻咳一声,这才伸手去解魏雨缪的绷带,他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脸上的表情也很严肃,生怕弄痛了魏雨缪。 魏雨缪看着苏衍的侧脸陷入幻想,苏衍的侧脸很硬朗,线条却很流畅,那长长的睫羽像羽毛似得,看得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摸,那深邃的眉眼如一汪幽谭,看上那么一 眼就像要将人吸进去似得。 鼻尖有淡淡的兰草香,那是苏衍独有的味道,清新而又淡雅。 苏衍突然扭头,发现魏雨缪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发呆,他抬手在魏雨缪面前晃了晃,魏雨缪似乎觉得被打扰,她抬手拍开了苏衍的手。 苏衍觉得好笑,便抿着唇偷笑,“好看吗?” 魏雨缪点头。 点完头才醒过味儿来,她居然在盯着苏衍犯花痴,要不得,真的是要不得,俗话说得好,色字头上一把刀,牛仔裤下亡魂多。 “那么多废话干嘛,上药啊,需要我教你吗?” 苏衍见魏雨缪杏目圆瞪,挑眉一笑,“好,不用你教,我很乐意为我的未婚妻效劳,不过这药粉撒上去应该会有点痛,等上药膏的时候应该会好上许多。” 魏雨缪闭上眼睛点头,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来吧,我不怕痛!” 苏衍心道:还真是死鸭子嘴硬,嘴里说着不怕,不但眼睛闭得严丝合缝,头都快扭成麻花了。 白色的粉末刚落在伤口上,魏雨缪就嘶~嘶~地倒吸凉气,眉毛都扭成一团了,大冷的天,额头上却直冒冷汗,尽管如此,她还是咬着牙关没叫一声疼,这倒是 让苏衍多出一丝敬佩来。 白色的粉末很快吸干了鲜血,形成斑驳扭曲的缝痕,再抹药膏的时候一种冰凉舒爽的感觉击退了疼痛,魏雨缪的眉头这才渐渐舒展。 她缓缓睁开眼睛,试探着去瞧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苏衍的大掌突然盖过来,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雨缪,别看!” 魏雨缪揭开苏衍的大掌,道:“苏衍,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没事,如果我吓晕了你就任我自己睡过去好了,如果我没晕,那说你那伤口还在我能承受的范围。” 苏衍一脸担忧地看着魏雨缪,一想到在斗兽场上将她捡起来的场景,如今都觉得战无征该被拖出去千刀万剐,才足以解了他的心头恨。 “雨缪,要不……” “没事的,苏衍,你忘了我以前受过的伤吗?这点伤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斗兽场发生的事不但苏衍没有忘记,魏雨缪也永远忘不了,大概只有战无征一人忘记了他是怎么对她施加暴行的。 魏雨缪一点一点的转过脸,当目光落在伤口上的时候她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尽管她已经最好了心理准备,但那狰狞可怖的伤口 144:怪事 “苏衍,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魏雨缪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更不知道该怎么用这副残破的身体去面对苏衍,像苏衍那般如画中走出的人儿,她怎么配得上? 魏雨缪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捂住,心里难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或许苏衍可以找个完美无瑕的女子,或许她根本不配拥有苏衍的爱,或许…… 魏雨缪在心里想了很多个或许,可当苏衍揭开她被子的那一刻她又反悔了,她不想放手,不想放苏衍走,或许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她想独自一个人占有苏衍完完全全的爱。 “傻丫头,被子捂住头怎么喘气?你是打算今晚闻一夜自己的脚臭味儿吗? 魏雨缪本来很难受,却被苏衍一句话给逗乐了,“你的脚才臭,你听谁说小仙女儿会脚臭?真是不会说话。” 苏衍替魏雨缪盖好被子,轻声细语地哄着,“好,小仙女儿都没有脚臭,怪我不会说话,我们这种大老爷们儿才有脚臭,行了吧?” 魏雨缪转过身去,瓮声瓮气地道:“我真的要睡了,苏衍你去睡吧!” “好!”苏衍应声,却没有动静。 魏雨缪狐疑地竖 起耳朵,真的没有听到动静。 魏雨缪缓缓转过身,却发现苏衍坐在她的床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魏雨缪拧眉,“苏衍,你这样盯着我让我怎么睡?” “没事,我不动,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就去睡。” 魏雨缪心里有一万头马奔腾而过,他是听不懂她的话还是她表达得不够清楚?他这样盯着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苏衍,你是打算逼着我熬到天亮吗?” 苏衍突然一抬手,屋子里所有的烛台都灭了,瞬间整个屋子都陷入了一片漆黑,魏雨缪心头一震,背脊绷得笔直,“苏衍,停电了吗?” 苏衍一脸懵逼,停电是什么东西? 但看魏雨缪这么紧张,苏衍猜想她是怕黑,所以忙伸手去让魏雨缪抓住他的手,“雨缪,别怕,我在!” 苏衍的一句“别怕,我在!”让魏雨缪不安的心镇定下来,她上辈子等了很多年都没有等到一句,“别怕,我在!”这辈子却在苏衍这里圆满了。 魏雨缪一直都觉得老天待她不薄,上辈子让她一出生就是牛马,这辈子便还她一个出生就在罗马的大商户人家,而且还给了她一个这么优秀的 男朋友,她魏雨缪何德何能啊? 想着想着魏雨缪便陷入了沉睡,就这样一直抓着苏衍的手,就连做梦都不放过。 直到天亮了,魏雨缪才舒服地转了个身,她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苏衍正单手握拳撑着脑袋,那摇摇欲坠的模样又好笑又可爱,更觉得有些可怜巴巴的。 魏雨缪想将手抽回,却不小心惊动了他,苏衍睁眼就看到魏雨缪那双笑眯眯的眼睛。 “雨缪,你醒啦?” “嗯,醒了,苏衍你守了我一夜吗?要不你到床上来睡。”魏雨缪作势就要起身,她一把拢着衣服,一边穿鞋子,苏衍立马制止了她。 “别动,待会儿伤口又该渗血了,我去那边榻上睡。” 苏衍说完便起身往软榻走去,他确实是太困了,左手被魏雨缪抓了一夜不敢动作,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松开,现在他的半个膀子都是麻的。 就在苏衍去休息后不久青荇就来,见到魏雨缪她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那哭相是真的难看,别人家姑娘一哭都是梨花带雨,她家这小姑娘怎么一哭就跟嚎丧似得? 一边哭还一边数着她的不易,包括她从小到大经历过或没经历过的 前尘往事,大到差点死掉,小到破个皮,被青荇这么一哭诉,魏雨缪整个人都麻了。 “青荇,我这还没死呢,你是不是哭早了?” 青荇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瘪着嘴要哭不哭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小姐…奴婢好想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青荇说着就绕着魏雨缪检查她有没有哪里不对劲,这一检查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姐,你的肩膀怎么了?怎么缠成这样了?是受伤了吗?” 魏雨缪将青荇的身体扳正,迫使她直面自己,“青荇,不要大惊小怪的好吗?待会吵到清河君睡觉,你要是吵到他后果很严重知道吗?”魏雨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青荇缩了缩脖子。 “小姐,那我们去那边小声的说。” 青荇扶着魏雨缪去桌边坐下,想要替她沏茶,发现茶壶里一点水都没有,她刚想提起茶壶去厨房,魏雨缪将她的手按住,让她先坐下,青荇便很乖巧的坐在魏雨缪旁边。 “小姐,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啊?” 魏雨缪点头,“嗯,想问问你禹州城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当然有了, 我跟你说,静园已经修葺一新,苏侧妃和霜华姑娘已经搬过去收拾妥当了,小厮和婢女也该充实的都充实了,就等着小姐你回去主持大局了。” 魏雨缪想了想,又道:“那……大蓝那边呢?算算日子她也快到预产期了吧?” 说到这里青荇重重地点头,“嗯嗯,小姐,我跟你说一件怪事,原本大蓝的胎怀得好好的,后来也不知道那岳庆丰抽了什么风,说有一种什么秘术能让女胎变男胎,后来便请了一大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在院子里跳了三天大神,还给她吃了一种什么药,后来没吃两天便早产了,那孩子还没足月根本生不下来。” “听说大出血,差点就一尸两命了,所幸这大蓝意志力坚定,硬生生挺了过来,可惜孩子没保住,医官说她这辈子都不能再生育了。” “小姐,我跟你说,更离奇的事还在后面呢。” 魏雨缪听得瞠目结舌,但又觉得与想象中的区别不算太大。 “还有什么更离奇的你说。” “你知道吗,那岳庆丰娶了个侧妃,叫什么来着……什么卓妍,她居然跟无双郡主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脾气性格都一样。” 145:认青荇为妹妹 魏雨缪拍了拍青荇的肩膀,郑重其事地道:“青荇,你忘记了吗,那次咱们准备去见阮姎姎的时候,在地牢门面跟踪的那辆马车吗?” 青荇点头,“记得啊,那辆马车最后驶进了一个小巷,小巷是通岳府的后门……” 说到最后青荇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姐,难不成那岳家少爷接进门的侧妃,是从地牢里偷梁换柱的无双郡主?” “嘘~”魏雨缪做了个噤声是手势,她往靠窗的软榻看了一眼,又往大门方向瞅了一眼,这才道:“别一惊一乍的,要是让别人偷听了去,那可是欺君大罪,别说战家承受不住雷霆之危,恐怕还会危及岳家。” 青荇撅着嘴,不满地满腹牢骚,“小姐,那战家从前待你那么恶劣,你别跟我说什么以德报怨,对他们咱们不需要。” 魏雨缪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丫头还真记仇,不过也好,人活着总是要争口气的。 “青荇,我可不是替战家考虑,你知道事发后会牵连多少人吗?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这个事儿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别往外说,知道吗?” “知道了,小姐!”青荇垂眸, 有些不甘地揉着衣角,“真是便宜他们了!” 青荇嘴里的他们魏雨缪知道是谁,如今的她只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人是不能总活在过去的。 “阮姎姎呢?官银的事过去了,她也该从地牢里出来了吧?” 青荇点头,“嗯,出来了,战王府被封,阮妃无处可去,到魏府找过几次小姐,可小姐根本不再家,问她有何事她也不说,后来她便没有再来了。” 魏雨缪长长地叹气,女子的命运往往像是浮萍,飘到哪里算哪里,她真不知道该同情阮姎姎,还是该幸灾乐祸的看笑话。 “青荇,屋子里有些闷,咱们去院子里坐坐吧!” “是,小姐!”青荇应声,立马去找狐裘披到魏雨缪身上。 魏雨缪肩上有伤,为了方便换药只穿了单薄的里衣,狐裘上身瞬间暖和起来,魏雨缪拢了拢狐裘,往院外踏去。 今日竟然下雪了,大抵是擒龙寨地势较高,山林繁密,今年的雪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 青荇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汤婆子塞魏雨缪手里,自己却冻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小姐,你看,墙角的腊梅开了。” 雪 花落在腊梅花朵上很快化开,黄色的腊梅花朵被浸润,整片整片的湿,魏雨缪踏着青石板一步一步行去,淡淡的幽香飘散在空气里。 “青荇,你去找剪刀来,咱们剪几枝回去插上,这样屋子里的空气也会好些,不然满屋子都是药味儿。” 青荇立马疾步去找剪刀和篮子,那兴冲冲的模样俏皮极了,魏雨缪见了颇觉有趣,年龄小果然好,无忧无虑的。 战无征经过园子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魏雨缪的身影,乌黑柔软的青丝挂在肩膀上,衬得雪白的狐裘更白,她弯腰俯身的背影看上去孤寂又落寞,好一副种冬园病美人图。 不自觉地,战无征的脚就踏向了魏雨缪,他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魏雨缪都没有发现他,只是自顾自地看着花偶尔发出一声轻叹。 青荇远远的就看到了战无征,她慌忙冲过去挡在两人之间,一脸防备地盯着战无征,那姿势就像小白兔面对大灰狼一样。 魏雨缪被青荇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青荇,你这是在干嘛?” “小姐,咱们得离扫把星远点儿!” 战无征冷嗤一声,道:“你一个小小的丫鬟竟也敢说爷 是扫把星?信不信我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你?” 青荇有些怕他,刚退缩了一些,一想身后的小姐立马又挺直了身板,“就算你要碾死我,我还是要说,你就是个扫把星,只会祸害女人,害一个不算,还害好多个。” 战无征危险地眯起眼,负于身后的手紧紧攥起,魏雨缪眼见不妙立马将青荇拉到身后,像老母亲护小鸡仔似得。 “战无征,青荇丫头年龄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同她一般见识吧?” 战无征的神色缓和了许多,就连拳头都缓缓松开了,“姎姎说得对,我怎么可能同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呢,只是姎姎,你是一个主子,可不能将丫头纵容得如此无法无天。” 魏雨缪心里腹诽,我的丫头什么样关xx事,脸上却笑眯眯的,“战王说得对,不过青荇丫头与旁的丫头可不一样,我可是一直拿她当妹妹看待的,所以,青荇丫头要是顶撞了你,还望战王同志海涵。” 战无征嘴角抽了抽,这是要让他爱屋及乌了? “好,只要姎姎开口的,我绝不反驳,既然你拿她当妹妹,那也就是我的妹妹,我这里有一块 玉佩,送给青荇,就当是认亲礼了。” 这下不但青荇怔住了,就连魏雨缪都有些发懵,这个战无征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怎么就要认一个丫头当妹妹了? “那个…战王,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魏雨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战无征给制止了,“姎姎,我认妹子是我的事,这个你应该管不着吧?” 魏雨缪囧囧无语…… 战无征见她不说话,嘴角得意地勾起,他取下腰间的玉佩塞给青荇,眸子里暗含警告,似乎在说她要是不同意,恐怕小命难保。 冰凉的玉佩放在青荇掌心。 青荇却觉得格外的烫人。 “战王,这玉佩太贵重了,奴婢不敢收!” 战无征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然后一点一点缩小,“你是在嫌弃我的玉佩吗?” “奴婢不敢!是…是这玉佩确实是太过贵重了,请战王收回。” 战无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够了才止住笑声,他看着魏雨缪的时候眼神冷漠得如同与敌人对峙,“魏雨缪,看到了吧?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你这丫头太不识趣了,既然她不识抬举,那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146:不打不相识 魏雨缪浅笑着接过战无征手里的玉佩,她拿在手里细细把玩了一会儿,道:“怪我这丫头没见识,玉佩我就替她收下了,战王能认青荇做妹子,那是她的福气。” 魏雨缪转身将玉佩塞青荇手里,青荇想要拒绝,魏雨缪冲她眨了眨眼,青荇这才收下玉佩微微福身,道:“青荇谢过战王。” “既然你我是兄妹了,那以后就别叫我战王了,就叫我兄长便是。”战无征满意地看着魏雨缪,只要拿捏了她的丫鬟,那就是拿住了魏雨缪的软肋,想要将她追回来,就必须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 “战王还有别的事吗?”魏雨缪冷冷的看着战无征,青荇也直直地盯着他,战无征看她们不太欢迎自己,自知凡事不能操之过急,索性转身离开了。 魏雨缪站在漫天风雪里看着战无征渐行渐远的背影发呆,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包裹住,魏雨缪吓了一跳,刚要回头,苏衍的下巴已经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缪缪在看什么呢?眼神这么专注,我可是要吃醋了。” 魏雨缪嘴角抽了抽,这货怎么变得这么没羞没臊的?“苏衍,你正经一点,青荇还看 着呢!” 魏雨缪想要挣脱苏衍的怀抱,苏衍的手反而勒得更紧了些,“让她看呗,反正咱俩早晚得成亲。” “对了,缪缪,要不咱们年后就成亲吧,好吗?” “不好,我觉得咱俩还需要再磨合一下,这要是婚后才发现不合适,那前面那些不都白忙活了?” 苏衍的脸在魏雨缪耳边蹭了蹭,呵出的热气喷洒在魏雨缪的脖颈之间,一种奇异又陌生的感觉袭上魏雨缪的心头,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苏衍,你的伤好些了吗?要不…再回去躺躺?” “嗯~?缪缪要陪我一起躺吗?” 魏雨缪的心越跳越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青荇在一旁一边剪腊梅一边暗自偷笑,她家小姐跟清河君看起来才是最般配的一对,就战无征那样的男人,就当一辈子孤寡好了,他身边那么多女人,大难临头的时候还不是各自飞了。 青荇剪好花枝怕打扰魏雨缪他们轻手轻脚的回了屋,她打算先把花插好熏熏屋子,待会儿小姐进来屋子里闻着心情也会好些。 青荇插好花就去了小厨房,却在小厨房外的连廊上碰到了玉髓,以前在魏府的时候青荇曾 经叫见过她,所以远远的就叫了一声玉髓,玉髓却板着脸假装不认识,青荇是一头的雾水,难道她认错人了? 不对啊!她又没有脸盲症,而且这些年她早就练就了过目不忘的本领,怎么可能会认错人?! “玉髓姑娘,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青荇啊!” 玉髓本已走远,听到青荇的话她突然停下回过头来,“青荇姑娘,我现在是战王的人,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吧,更何况咱俩以前就没什么情感上的纠葛,就不必那么亲热了,对吧?” 青荇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没有笑出来,她看着玉髓高傲的走远,这才回头去厨房打热水。 天气越来越冷了,她灌了两只汤婆子,又打了滚烫的开水,经过雕花拱门的时候被一个慌慌张张奔跑的女子撞到,水壶掉到了地上,开水溅起撒在了青荇的脚背上,痛得她眼圈都红了。 “跑什么跑,有鬼在撵你啊!”青荇一脸的怨毒。 那女子突然顿住,然后回头瞪了青荇一眼,“你是谁家的丫头,说话这么嚣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你又是谁家的丫头,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女子被 气得双手叉腰,回过头来直接在青荇的小腿肚子上踹了一脚,“谁家丫头?本郡主就来告诉你我是谁家的丫头!” 又是一脚踹过去,青荇立马撤退两步,“郡主?什么郡主?该不会是战无征那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吧?” “听说过打秋风的,但如今的战王府已经没落了,你即便是他的远房亲戚,也不必拿捏着郡主的架子,长得跟山鸡似得,还想冒充凤凰,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苏梦幽差点被青荇给气死,两个姑娘年龄相仿,那小嘴巴巴的都是得理不饶人的角色,这样一来两人便抓扯了起来,又是挠脸又是扯头发的,头花发钗散了一地。 最后打累了才算住手。 “你先松手!” “为什么是我先松手?你先松手!” “我不!要么一起松,要么继续打,打输了的松手!” “打就打,谁怕谁呀?” 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刚一上手马上又止战了,“停!咱们还是别打了吧,又没人劝架打给谁看?” 两人瞄了一眼四周,果然连走动的人都没有,还指望谁来拉架? “说得也是,还是别打了吧!” 这下两人便 同时松了手,一个心疼自己的珠钗一边拣一边哭丧着脸埋怨,“这支钗子是我十二岁的时候珩哥哥送的…”“这支珠花是前年衍哥哥送的…”“还有这支白玉簪,是我母妃送我的,全毁了…呜呜呜……你这丫头,就是把你卖了你也赔不起,呜呜呜……呜呜呜……” 青荇一脸嫌弃地看着对方,“这么大人了还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断奶呢!你砸了我的开水壶,烫了我的脚我都没有说,不过就几支花而已,你至于吗?” “至于!你是没见过世面,还是怎么的?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青荇从小跟着魏雨缪长大的,她家小姐房里的好东西随便挑一件都比她这好上许多,还敢歧视她没见过世面,不过是几支珠花而已,她家小姐不喜欢这种俗物,所以都在拿那些珠花打赏给丫鬟们,她自己手里的珠钗镯子项链类的随便挑一件都价格不菲。 “你也别哭,我知道礼物的贵重不是它本身的价值,而是送礼物的人赋予了它们的价值,如果你还是觉得难过,你告诉我你住哪个院里,我给你送几支珠花过去,全当咱俩不打不相识的缘分,如何?” 147:闭门思过 苏梦幽不屑地轻嗤,顺带还翻了一个白眼,“切!本郡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岂能看上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的廉价货,算了,这次本郡主就大人有大量放你一马。” 青荇却一脸同情的看着苏梦幽,心想这丫头脑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还是说她根本不知道战王府发生了什么事,如今还在做着当郡主的春秋大梦? “那我岂不是还要多谢郡主大人的一番美意咯?” 苏梦幽一脸的傲娇,“那是!”说完便不再多看青荇一眼,披头散发地提着裙摆往院子里面疾走。 青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暗自摸了摸脸上的伤,痛得她抽了一口气,脚背上此刻也火辣辣的疼,她可不想这副模样去见小姐,只能抱着汤婆子偷偷摸摸的准备穿过游廊回旁边的小屋。 却没有想到刚跟她打架的姑娘竟大喇喇的往正屋里跨,还真是个不懂礼貌的小丫头。 青荇随便扒拉了一下头发,又整了整凌乱的衣衫,这才快步追了过去。 还没追到门口青荇就看到苏梦幽扑向苏衍,青荇惊得瞠目结舌,她怎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对陌生男人投怀送抱?更何况那个男 人还是小姐的未婚夫,这绝对不可以! 青荇冲进去一把揪住苏梦幽的衣领,将她扯离了苏衍的怀抱,“小丫头,你胆儿也忒肥了吧?不要仗着自己是战王的远房亲戚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知不知道自己投怀送抱的男人是谁啊?嗯?” “青荇,住手!”魏雨缪的声音响起,青荇这才后知后觉自家小姐还在,这都什么情况啊? 青荇福了福身,道:“小姐,这个小丫头她…她太放肆了!” 魏雨缪看了青荇一眼,又将目光落在苏梦幽身上,见两人皆披头散发大致也猜到了几分,她的丫头性子直爽,要是遇到个刁蛮任性的郡主,不打起来才怪呢。 “青荇,这是梦幽郡主,还不向梦幽郡主行礼道歉?!” 青荇不甘心地撅着嘴,苏梦幽却双手抱在胸前用鼻孔瞅着青荇,道:“瞧吧!你家小姐都让你行礼致歉了,怎么,你不乐意啊?” 青荇冷嗤一声,随意地福了福身,“对不起了梦幽郡主,下次你看着我还是绕着走吧,不然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苏梦幽脸色瞬间铁青,她甩了甩衣袖恶狠狠地瞪向魏雨缪,怒斥道:“魏雨 缪,这就是你调教的丫头吗?果然是有其主比有其仆,她跟你一样的目中无人。” 苏衍拉了苏梦幽一把,冷声道:“梦幽,你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了?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苏梦幽撇开苏衍的手,她绕着魏雨缪主仆转了一圈,道:“这里有她们俩确实是挺危险的,衍哥哥,要不咱们回去吧!” 苏梦幽转身圈住苏衍的臂弯,魏雨缪见状握拳轻咳了一声,苏衍立马将胳膊从苏梦幽手里抽出来,“梦幽,咱们都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这种亲密的事你与你未来的夫君做就好,在哥哥面前这样恐怕不大好,明白吗?” 苏梦幽不满地嘟着嘴,“都怪那个女人,她抢走了哥哥还不满意,还纵容自己的丫鬟一起欺负我,还跟我说什么多个人疼爱我,我看分明就是多一群人来欺压我才对!” “衍哥哥,我对你太失望了,我找珩哥哥去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苏梦幽走的时候恶狠狠地从魏雨缪主仆之间撞过去,然后披着一身怒气冲出了院子。 所有人都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 “小姐,都怪我惹了梦幽郡主生气, 之前我以为她是战王的远房亲戚,哪里会想到她是真的郡主,所以有点出言不逊了,还…还同她打了一架,小姐,你罚我吧!” 青荇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声,魏雨缪回头看了苏衍一眼,又将目光落在青荇脸上,她抬手捋了捋青荇乱糟糟的头发,嘴角忍不住想疯狂上扬。 “青荇,不认识梦幽郡主不是你的错,但你打架竟然打输了就是你的错了,你看看人家梦幽郡主,除了头发乱点,一点事儿都没有,哪像你,披头散发的还挂了彩,真是个怂包。” “你家小姐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打不赢也要咬两口,总之咱们不能吃亏是不是?” 苏衍听得心惊胆颤,这魏雨缪就是这么教丫鬟办事的?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手段还真是高! 青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姐,我打了梦幽郡主,以为你再也不喜欢我了,小姐…呜呜呜…小姐,我保证下次一定打赢,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嗯,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心疼你,青荇你从小就跟着我了,我可是拿你当亲妹妹的,这胳膊肘可不兴往外拐的不是。” 苏衍嘴角抽了抽,魏雨缪的 意思是他的妹妹就不是妹妹了?虽然只是堂妹,但也比一个丫鬟亲近些吧? 苏衍想想都觉得生气,可他还没来得及发作,魏雨缪已经先发制人了,她转身眼神陡然一凛,手指狠狠地戳着苏衍的胸膛,道:“苏衍,你就是这样纵容苏梦幽的对吗?她欺负我也就算了,她还欺负我的人,而且…刚刚为什么不帮我们说话?是觉得我这个未婚妻在你眼中一点分量都没有是吗?” 苏衍囧囧无语,古人说得对,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女人到底是种什么生物,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的? “缪缪别生气,我这就去说她,让她来跟你…你们,道歉,可行?” “我差她一句道歉吗?我差的是你的一个态度,难道你不是应该义无反顾的选择跟我统一战线吗?为什么要冷眼旁观?苏衍我跟你说……” “嗯嗯嗯…我听你说,你声音小点,我听得见,我保证跟你统一战线,缪缪说什么就是什么。” “敷衍!”魏雨缪翻了一个白眼,拉着青荇出了房间,苏衍想要追上去,魏雨缪突然转身,一只手抓了一张门板,对着苏衍道:“你!闭门思过!” 148:创造杀人的条件 门板渐渐合上,魏雨缪拿了锁将门锁上,然后对着门里的人说了一句:“清河君想翻房梁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谁都不值得你带着伤出门探望。” 苏衍:…… 敢关他禁闭的,魏雨缪是第一人! 魏雨缪拉了青荇回旁边的小屋,进门就检查她身上的伤,青荇不想魏雨缪担心就没敢说脚被烫伤了,只是将手里的汤婆子塞魏雨缪手里。 “小姐,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这女孩子间打架不过是看着厉害而已,其实没什么大碍的。” 魏雨缪无奈地叹气,苏梦幽这块牛皮糖她才甩掉,怎么这么快又跟上来了?而且,当初她被掳走苏衍也是找了很久没有找到她,如今不过两日苏梦幽就能到这里,说明什么问题呢? 说明苏梦幽跟这寨子里的人有非比寻常的关系,要么是战无征,要么是苏珩。 苏珩与苏衍一向明争暗斗,苏珩若是知道苏衍重伤在此,恐怕等不到苏梦幽的到来就已经派人来暗杀他了,这么一分析,那一定是战无征给苏梦幽的消息。 而刚刚苏梦幽在这里说了狠话,说她对苏衍失望了,说她去找苏珩了,那 ……苏珩此时岂不是已经知道苏衍在这里了吗? 魏雨缪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什么都顾不得转身推开门往隔壁冲,她怎么会这么蠢,跟苏衍闹着玩还真的将他锁屋子里,这不是给敌人创造杀人的条件吗? 锁还是好好的,魏雨缪颤抖着手将钥匙对准锁孔,好半天才将锁打开,推开门,苏衍正拿着一本书半倚在榻上,轩窗半开,冷风吹动他的发丝,偶尔几片雪花飘落在窗棂上,很快化作冰凉的雪水。 魏雨缪当下松了一口气,忙走过去想要将窗户关上,苏衍一把握住魏雨缪的手,薄唇轻启,“缪缪这是要做什么?” “外面风雪太大,你伤口未好,不宜吹风!” 苏衍用力将她往怀里一带,魏雨缪猝不及防一下栽到了苏衍怀里,她的耳朵贴在了他的胸膛上,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 魏雨缪的脸又不由自主地火烧火燎起来,她慌忙挣脱转过身去背对着苏衍,“苏衍,我是想说这里不安全,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魏雨缪说完去了院子里,这个季节蛇虫鼠蚁都进不大爱出门了,为了找到白羽雕她又去后 山蹲了好几个时辰,就在她绝望的时候碰到了一只貂狞,她与貂狞说了一些话,又给了它一些坚果,貂狞才蹦蹦跳跳地穿梭于林木间,很快消失不见。 魏雨缪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吓得起了一声冷汗,院子里里外外都站着士兵,他们虽然没有阻拦她,但里面的人却不许出来。 魏雨缪拢了拢狐裘,脚下步伐明显有些虚,她一步一步往正屋走,上台阶的时候差点没摔倒,幸好青荇扶住了她。 “小姐,你去哪里了?青荇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你。” 魏雨缪紧紧攥住青荇的手,说话时声音微微发颤,“青荇,发生什么事了?” 青荇往屋里瞧了一眼,小声道:“梦幽郡主将珩王带过来了,这些人就是他们带来的,所有人都被撵了出来,现在就等小姐了。” “等我?”魏雨缪一脸的震惊,他们这是想要一锅端端了吧? “我…我,我还是不进去了,青荇,咱们走!”魏雨缪慌忙转身,刚要下台阶,两旁的侍卫立马抽刀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二姑娘,既然回来了,不如进屋一叙。”屋里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听声音不像苏衍的, 也不像战无征的,那想必是苏珩的了。 魏雨缪嘴角抽了抽,算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她宁可站着死也不能跪着死,她倒是很想看看这个珩王能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魏雨缪稳了稳心神,抬脚进了屋,青荇是丫鬟所以不能跟着进去,只能同别的下人一样待在门外。 与她对站着的人是玉髓,两人自从见面就各种看对方不顺眼,特别是青荇,看玉髓的眼光带着几分蔑视与嫌弃,一个背叛了主子的人恐怕也遇不到几副好脸色。 魏雨缪进屋看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 苏衍依然拿着一本书半倚在软榻上,神态自若。 苏珩坐在屋子中间的主位上,嘴角邪肆地勾起,他手里拿着一只茶杯细细把玩着,茶杯里还有淡淡雾气飘散着。 苏梦幽则坐在苏珩旁边,凌厉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将魏雨缪凌迟着。 战无征则站在一旁长身玉立,一身黑衣将他的身材包裹得恰到好处,武将的身材永远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魏雨缪敛了敛神色,冲主位上的苏珩福了福,道:“不知珩王到此,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苏珩垂眸浅笑, 他并未理会魏雨缪的话,而是撇了撇茶杯里的浮沫,低头浅尝,“好山好水出好茶,不错!” 魏雨缪脸色变了变,她从来直之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此刻还多了一种人——方人! 她真的很方好吗? 刚要抬脚往苏衍那边挪,苏珩突然就能看见她了,“哟~这不是我那大名鼎鼎的弟媳妇儿吗?听说你…你跟咱们的战王也关系匪浅啊?”“无征兄,你说是与不是?”苏珩威胁的眼神逼视着战无征,里面的威胁成分太重,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 魏雨缪自然也是明白苏珩的意思,他就是想毁了她的清白,逼着战无征承认他与她的关系不明不白,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苏衍的脸吗? 战无征拱手一揖,正想承认,魏雨缪突然发出一声冷嗤,“珩王还真是好心机,见过女茶花,我这还是第一次见男茶花,我与战无征有什么匪浅的关系?是珩王捉奸在床了?还是我与战王拉拉扯扯了?” “莫非珩王是嫉妒我们家苏衍,觉得他拥有了你不能拥有的东西,所以想对他进行降维打击?不过你放心,我跟清河君情比金坚,谁也别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149:伤痕累累 苏珩脸色变了变,那双布满阴霾的眼盯了苏衍一眼,苏衍已经放下手里的书卷,单手握拳撑着脑袋看着这边。 虽然他们是一母同胞,但气质上是截然不同的,他们一个孤傲偏执,一个温润如玉,即便是长得极像,也很容易分辨出谁是谁来。 “珩王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我的未婚妻说错了吗?还是说…戳到了你的痛处?” “我知珩王从小就比我努力,也比我优秀,偏偏母妃不喜你,这又岂是我能控制的?” 苏珩危险地眯了眯眼,道:“确实是如你所说,既然我比你努力,比你优秀都无法让母妃喜欢,那我想要的一切都必须靠自己去争取,女人也好,皇储也罢,你能得到的我也一样可以拥有!” 苏衍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那我就提前恭喜珩王梦想成真了。” 苏珩突然发难,他一把扣住魏雨缪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那双阴翳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苏衍,道:“好,那这第一步就从魏雨缪开始!” 苏衍脸上陡然一变,他慌忙起身,苏珩一道掌风过去将他打翻在地,苏衍身上有伤,他微微蹙眉,强压下钻心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 。 苏梦幽冲过去扶住苏衍,大声地吼苏珩,“苏珩,他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对他大打出手?” 苏珩邪肆一笑,“那还不得谢谢你?是你跟我说他受伤了在这里养伤的,不是吗?” 苏梦幽被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当时她气急了才跑过去苏珩那里抱怨来着,哪知会给衍哥哥惹出这么多事来。 她立马调转矛头怒瞪着魏雨缪,“都怪她,要不是她跟她的婢女合伙欺负我,我怎么可能找珩哥哥抱怨,这一切都是魏雨缪这个坏女人造成的。” “珩哥哥,你杀了她吧,只要她死了,你们就不用兄弟反目了。” 魏雨缪只觉得苏梦幽单纯得有些可笑,生在皇家却看不懂皇家的争斗,她以为他们兄弟之间的较量仅仅是因为一个女人吗?真的是好笑! 苏衍将苏梦幽的手狠狠甩开,他厉声呵斥,“苏梦幽,你给我闭嘴!” 苏梦幽惊愕地看着苏衍,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从小到大衍哥哥都是最护着她的人,如今他却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她,这还是她所认识的衍哥哥吗? 苏珩钳着魏雨缪的脖子破窗而出,苏衍想要追上去,却被苏梦幽挡 住去路,“衍哥哥,我不许你去救她!” “你给我滚!”苏衍猩红着双眼一把将苏梦幽扒拉开,门外的侍卫提刀将他拦住,院子里的侍卫同样严阵以待,苏梦幽从屋子里出来,站在苏衍的身侧,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道:“衍哥哥,你看到了吗?胳膊永远是拧不过大腿的,就算我不拦你,珩哥哥的人也会拦着你的,你就好好的待屋里养伤不好吗?” “咚!” 青荇将铜制的汤婆子砸在了苏梦幽的头上,这个女人她早看不顺眼了,这一下她可没少使劲儿,足够她昏迷个一天一夜了。 苏梦幽两眼一翻,整个人软踏踏地往下滑,青荇顺势将她扶住,“清河君,剩下的人你可以解决吗?” 苏衍点了点头,“梦幽郡主就交给你了!” “嗯,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苏衍纵身一跃,所有的侍卫立马追了上去,刀剑声混合着风雪声,还有受伤的惊呼声,鲜红的血液混合着雪花将院子染红。 侍卫死伤无数,苏衍也没得到什么好处,背上,胸前,胳膊上,到处都是伤痕累累血肉翻飞,白色的袍子被染成了血色,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手里是抢来的大刀,若不是大刀支撑着他的身体,恐怕此刻他已经倒下了。 青荇见势不妙,将苏梦幽放在墙角便冲入其中,她用身体将苏衍挡在身后,道:“清河君别急,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青荇从衣袖里掏出一把辣椒粉,试了试风的方向,然后撒了出去,站在下风口的人立马鬼哭狼嚎,站在上风口的人立马提刀冲来。 “清河君,你快去救小姐,这里交给我!” 苏衍皱了皱眉,问道:“你确定你自己能行吗?” “能!你快去吧!”青荇嘴里虽然这么回答,但心里却直打鼓,她一个半点功夫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对抗得了这么多功夫了得的侍卫,但为了小姐,她必须拿命来博一博。 青荇攥紧了手里不多的辣椒面,心里却在盘算怎么使用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苏衍见青荇镇定自若,心下不仅生出几分感慨来,他脚尖一点,飞身上了屋顶,几个翻越间便不见了人影。 青荇眼尖地看到院子角落里有一缸水,或许辣椒面放水里杀伤力更强,就在她准备行动的时候战无征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这个人心思最为缜密,能让自 己占便宜的事绝不让自己吃亏,所以,今天这事儿他压根儿就没想参与,就连刚刚情况那么危急,他都能泰然自若地躲在屋内喝茶。 似乎还觉得苏珩白白浪费了那一壶好茶。 “都住手吧,你们该干嘛的干嘛去,青荇,你也去梳洗一下吧,待会儿你家小姐要是回来见你还是披头散发的,她心情肯定会很不好吧?” 青荇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又悄悄将辣椒面藏回了袖中,“战王说得是!” 院子里的打斗结束,苏衍与苏珩的战争却才刚刚开始。 苏珩带着魏雨缪一路往下,苏衍紧追其后,手起刀落间周围的树木被拦腰斩断,由于带着魏雨缪苏珩的反应稍显迟钝,后背的衣衫被刀尖划破了口子,隐隐约约能看到有血丝的痕迹。 “苏珩,我警告你,赶紧放了我的未婚妻,不然今日你休想从我的刀下逃脱。” 苏珩不屑地冷嗤一声,“苏衍,我怎么记得你最厉害的武器是那把扇子呢?怎么今天提着大刀就追上来了,这刀用着还顺手吗?” 苏珩提着魏雨缪的衣领站在一颗松树上有点摇摇欲坠,那挑衅的眼神让人有种想杀而后快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