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到中药心声》 第一章 街道卫生院 甬城。 陆轩垂头丧气的从区中医院出来,驻足在距离医院大门不到三十米的公交车站前。 当一辆公交车缓缓驶进公交车站,陆轩下意识的往医院大门看了眼,心里的一丝期待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没有人来送自己。 毕业来到区中医院的时候,他就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这里的中流砥柱,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中医师。 陆轩没想到自己来到这里半年,离开的时候会是这种场景。 没有人在意自己的离开,就连平时聊的比较开的几个护士,都没出来远远的看上一眼。 说起来,陆轩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科主任惦记上了,不到半年时间,稀里糊涂的就被扫地出门。 陆轩从不觉得自己哪里有得罪过科主任,甚至平时都是恭敬有加,然而现实还是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原本以他的学历,哪怕科主任再怎么看他不顺眼,也不至于能将他赶出区中医院。 可只是来了不到半年的陆轩,还处于实习期阶段,并未转正,一个实习中医师,只要科主任开口,他就没有留下来的可能。 想破脑袋,陆轩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刘荣。 吱~ 略显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陆轩回过神来,顺着人群踏上666路公交车。 临上公交车前,陆轩不甘心的给平时比较熟悉的护士发了一通语音。 “小陈姐,我想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刘荣主任,为什么要将我赶出医院?” 上了公交车,坐下没多久,小陈姐终于回了文字信息。 “还记得两个月前的全院大会上,你提出的那個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劣者汰的建议吗?咱们科刘主任心里一直有个痛处,他这个主任不是靠能力得来的,所以你很少看到他出诊,哪怕出诊,其实挂他号的病人也不多。” 文字信息只发过来了不到半分钟,陆轩刚看完就显示信息被撤回。 陆轩楞了一下,随后苦笑,显然这位小陈姐也担心这番话被传出去。 不过陆轩却是能够理解,他一个实习医生,刘荣尚且可以将他扫地出门,更何况一个小护士。 “不聊了,我先去忙了。” 小陈姐又发来一则消息。 陆轩心下恍然,忍不住低骂一声,刘荣的事情他又不知道,当时院里让每个人都得提一个意见,他顺带就写了那么一句,根本就没有针对刘荣的意思。 谁能想到,那么十几个字,就让自己丢了区中医药的工作,被区卫生局人事处通知去街道卫生院工作。 从前途似锦的区中医院到街道卫生院,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压的陆轩有些难以呼吸。 这就是权力。 他一个还没转正的实习期医生,人家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他还没处去说理。 换作一个有能力的…… 陆轩就亲眼看到过,刘荣对科内几个老中医身段放的很低。 没办法,人家虽然只是副主任中医师,可实力放在那里,刘荣根本不敢得罪。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租的公寓,陆轩没有闲下来,而是认真地准备起了周一去街道卫生院报到的资料。 被赶出了区中医院,可生活还得继续,不去街道卫生院,他下次的租金恐怕都拿不出来。 卫生院的工资待遇虽然不如区中医院,可也不会太差,一个月下来,去掉五险一金,到手五千还是有的,够他在甬城生活的了。 至于日后,他现在只能着手眼前。 …… 裘市街道卫生院。 四楼。 “胡院长,您好,我是新来的医生陆轩。” 周一上午,胡美荞刚走进办公室坐下没多久,敞开的大门突然间被人敲响,同时传来一道年轻的嗓音。 胡美荞下意识的抬起头,见一名陌生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可听到陆轩的话后顿时恍然大悟。 “是小陆啊,上周区卫生局人事科给我打过电话,你进来吧。” “小陆,你先坐会,我把手头的事情忙完,桌子上有水,自己倒一下,来了就当自己家,不要太拘束。” 胡美荞指了指不远处摆放的单人沙发。 “胡院长您先忙,我不着急。” 陆轩并未落座,而是背着包来到一旁站着,不过目光却是落在了正在电脑面前忙活的胡美荞身上。 身为裘市街道卫生院的院长,胡美荞看起来大概四十多接近五十的年纪,穿着很干练,一副女强人的态势。 不过可能因为本身就是医生的缘故,平时都有保养,脸上并未显现老态,实际只能看得出不到四十。 胡美荞认真地忙碌着,并未注意到陆轩正在观察自己。 过了不到十分钟,胡美荞这才将手从鼠标上移开,见陆轩还站着那里,忍不住道:“小陆,你怎么还站着呢。” “胡院长,没事,平时坐的多,站站健康。”陆轩客气的回应着。 胡美荞先是愣了下,随后一脸认同地道:“这倒也是,作为医生,平时难得有时间能站起来走动走动。” 陆轩点点头,的确如此。 白天坐诊看病,除了必要的时候起身去洗手间,很少有时间起身走动,这已经成了医生这个职业的通病了。 普通的医生还好,病人不多,没人看病的时候可以起身走动走动,可一些名气大的医生,就难得有起身走动的机会了,忙的时候,病人一多,可能连去洗手间的功夫都没有。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医生毕竟只是少数,特别是名医更少,狼多肉少的情况下,自然得牺牲多余的时间,专心一致的坐诊看病。 “小陆,入职资料都带了吧?” “带了带了。” 陆轩连忙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入职资料递到胡美荞跟前。 接过入职资料,胡美荞认真地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她突然间笑着道:“之前人事科那边说给我们调一名高材生,我当时还以为他们跟我开玩笑呢,没想到是真的。” 胡美荞脸上带着惊喜。 作为医疗系统里的基层医疗机构,卫生院是三级医疗网点的重要环节,担负着医疗防疫,保健的重要任务,是直接解决看病难看病贵的重要一关。 可就是这样一个重要基层医疗机构,面临的问题却是极多。 比如基础设施和装备不够完善。 特别是人员方面,卫生院人员虽然不少,可人才却是不多,特别是有能力看病治病的医生极少。 这也就导致原本作为医疗机构的卫生院,最后成了老人小孩体检放苗的场所,很少会有人跑到卫生院来看病。 提及卫生院的医生,大多数人第一念头就是不靠谱,毕竟厉害的医生早就被大医院给要去了,怎么可能会留在卫生院这种地方。 如今来了一位医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胡美荞自然很高兴。 只不过,当看到陆轩的专业时,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小陆,你是之江中医药大学的硕士研究生?” 陆轩点点头道:“嗯,本科学的中医临床基础,硕士读的中医学。” “小陆,伱来我们卫生院我是很高兴的,卫生院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些,人不少,可上面给的人才很少,真正有本事看病的人却是极少。” “只不过……” 胡美荞迟疑一声,语气委婉:“卫生院虽然开设了中医科,不过你也知道,中医并不被重视,上面还好一点,有专门的中医院,看中医的人不算少,可卫生院的中医科基本上无人问津,这些年中医科都处于停转状态,坐诊的中医师基本上待不了几个月就找关系调走了……” 话说到这,陆轩哪还不知道胡院长什么意思,连忙说道:“院长,您放心好了,我会留下来的。” 提到这个,陆轩心中也是一阵黯然。 来街道卫生院,他别无选择。 此事胡美荞应该不知道,不然不会跟他说这些。 当然,胡美荞应该知道他是从区中医院调任过来的,至于具体原因嘛,知道的可能性不大,陆轩也没打算旧事重提。 胡美荞笑着摇了摇头:“小陆,你恐怕理解错了,从卫生院的角度来说,我是希望你能留下来的,中医科那边也的确需要人,但从个人的情感来讲,我还是希望你能去中医院任职,比在卫生院干前途要大的多。” 这话,胡美荞倒是真没开玩笑。 卫生院里的医生,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上这辈子就这样了,想要调任大医院基本上不可能。 而且,不只是前途问题,工资待遇方面,卫生院也跟大医院没得比。 当然,极少数名气大的卫生院,也能走出不少医界大拿,不过那毕竟是少数,起码跟她这小庙没有半点关系。 胡美荞笑着起身给陆轩倒了一杯水,:“有机会的话,我跟人事科那边讲讲,看看你能不能调到大医院去,不过你刚来,短期内我不方便提,等过段时间再说。” 陆轩一脸动容,想到之前在区中医院受到的那些刁难,他有些感动,一个刚见面不到几分钟的人,竟然愿意帮他。 哪怕只是嘴上说说,也足以证明胡美荞不简单了。 当然,从胡美荞坦诚的样子来看,应该不像是嘴上说说,这更让陆轩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可以,他自然希望去大医院,而不是龟缩在卫生院。 胡美荞作为卫生院的院长,跟区卫生局的领导肯定都是熟悉的,她如果愿意从中斡旋,陆轩还真有机会调任大医院任职。 不是说卫生院不好,而是在中医院接触到的中医师比较多,可以学到很多在学校学不到的东西。 在区中医院待过半年的他,对此深有感触。 中医不像西医,临床经验太重要了,不是靠自学就可以的。 不说其他的,光是一个望闻问切中的切,就不是靠自学能够融会贯通的,需要大量的有经验的老中医耳提面命。 而这些,只有去大的中医院才行。 至于街道卫生院这边,刚刚胡美荞也说了,就他一个人,自学的话,除非天赋异禀。 陆轩面露感动,连忙致谢:“谢谢院长。” 胡美荞笑笑:“多余的话我就不跟你说了,今天周一,正好一会要开一个碰头会,你也参加吧,也让其他人都认识认识你。” 对于胡美荞的安排,陆轩自然欣然同意,他也想着借此机会跟未来的同事们好好打好关系。 这次从区中医院调任街道卫生院,固然有医院方面的霸道,可他特立独行,没有跟其他同事搞好关系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不然,哪怕对方是主任医师,地位极高,看想要轻易将他踢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总有人会给他打抱不平。 正是因为在区中医院的半年时间里,陆轩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才导致他被踢出区中医院的时候,几乎没人替他说话,一个个冷眼旁观。 来到新的环境,陆轩首先想到的就是最好能跟其他同事都认识认识,哪怕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第二章 卫生院中医科负责人 周一,大家来的都比较早。 大例会是周一早上永恒不变的主题,布置一周的任务,宣布上面新的政策法规。 陆轩也算是赶上了趟,周一来报道,不然想要一下子跟卫生院所有人混个脸熟,恐怕得等上一周才行。 说是大例会,其实就是在一间小的会议室,身为院长的胡美荞总结一下上周的工作,再根据上面的任务和上周的情况布置这周的任务。 会议室。 众人还在有说有笑的聊着周末的趣闻,见胡美荞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名年轻人时,都是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了年轻人身上。 “大家都到齐了吧,正好,我们卫生院这个大家庭又来了一位新成员,给大家介绍一下。” 胡美荞坐下,扫了眼众人,随后向大家介绍起来:“这位是咱们新来的陆轩医生,别看小陆年轻,他可是咱们之江中医药大学的硕士研究生,之前在区中医院工作过一段时间,他刚来卫生院,很多东西还不熟悉,大家平时要多帮帮。” 在区中医院工作过,怎么来街道卫生院了? 众人心中泛起疑惑,但没人会去问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甭管因为什么,现在陆轩都是卫生院的人了。 以后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些事情,不去深究反而更好。 卫生院也没大医院关系复杂,大家很少有利益冲突,相处的自然要和睦许多。 “上周就听说咱们卫生院有新人要来了,没想到还是一个大帅哥。”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打趣着道。 胡美荞连忙介绍道:“这是咱们卫生院儿保科的负责人程高雯。” “程医生好。”陆轩连忙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程高雯大大咧咧的笑道:“喊程医生可就见外了,我比你年长一些,喊程姐就行。” “程姐。”陆轩也是顺杆往上爬。 “这是妇科的负责人……” 接下来,胡美荞又介绍了卫生院的几個科室的负责人。 因为是基础医疗机构,卫生院科室不多,算上儿保科、妇科和体检科,总工也就七八个科室,跟大医院比起来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一些大医院,光是一个内科的分支科室,都比卫生院所有科室加起来都要多。 在卫生院的话,基本上一个全科解决所有问题。 大家相互认识了一番后,胡美荞也不耽误时间,开始每周的例行会议。 会上,大家都讲了一些。 陆轩因为刚来,对卫生院这边的情况都不了解,基本上都是在一边旁听,不时将胡美荞提到的重点记下来,以防忘记。 陆轩做笔记的一幕胡美荞看在眼里,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心底里却是暗暗点头。 总结和工作布置完毕,胡美荞看了眼陆轩,随后说道:“还有一件事,关于小陆的,大家一会举手表决一下,有意见的现场提出来。” “咱们卫生院中医科什么情况,在座的应该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小陆是咱们卫生院唯一的一名中医师,我打算让他负责中医科,也就是中医科负责人,同意的请举手。” 众人愣了一下,随后纷纷将手举了起来。 全票通过。 看到这一幕,陆轩一脸诧异。 听到胡美荞要他担任中医科负责人的时候,他就在想,可能性不大,肯定会有人反对的,毕竟他一个刚毕业不久的新人,哪有资格成为中医科负责人。 卫生院虽说比不上那些大医院,但也是五脏俱全,各科的负责人,能力和资历缺一不可,根本不是一个新人能够染指的。 可他没想到,胡美荞的提议竟然全票通过。 胡美荞也是微微有些诧异,要知道,之前确定各科负责人的时候,大家可都是该争的都尽全力去争的,说是头破血流都不为过。 卫生院就那么几个科室,位置就那么多,再加上卫生院的医生很难走出去,负责人的位置大家自然要尽力争取。 没想到这次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行,既然没人反对的话,那就这么决定了。” 胡美荞直接拍板。 看了看时间,胡美荞再次道:“上班的时间也快到了,大家都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吧,小陆留一下。” 程高雯等人一走,胡美荞就对着陆轩说道:“小陆,来卫生院看中医科的人也不多,助手什么的我就不给你配了,中药房那边一个人应该忙的过来。” “够了够了,有个抓药的就行。”刚来就给了负责人的位置,陆轩哪敢奢求太多。 而且胡美荞说的也不错,来卫生院看中医科的人很少,一周都很难碰到一个,给他安排一个人抓药绰绰有余,甚至陆轩自己都觉得有些浪费人力。 考虑到可能一周真的一个病人都没有,陆轩想了想做了一个决定:“院长,要不抓药的都别安排好了,我一个人就行,别因为我耽误了院里的其他工作。” “真不用?” 胡美荞反问道。 “真不用,我还能跟您客气不成,您也说了,现在看中医的人本就不多,来卫生院看中医的就更少了,我都怀疑自己一周能不能有一个病人。”陆轩笑着道,只是心中也有些无奈。 科班出身的西医可能还没什么,会看检验报告会开药就行,可中医不同,没有一定的经验,根本没办法开方治病。 看不准,根本不敢乱开药。 中药虽然一般吃不死人,可药不对症,甚至还起反作用的话,那也是要命的事。 陆轩虽然是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可说到开方治病,他比普通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多就算比普通人对中医了解的多一点。 这时候,在大医院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通过给名中医打下手,不仅可以接触到很多病人,还能在名中医的耳提面命下积累经验,这些对一名年轻的中医师来说,是最宝贵的。 胡美荞暗暗点头,笑着道:“行,那我就不安排了,不过你要是需要人的话直接来找我。” “行。” “走,我带你去中医科看看。” “好。” 在胡美荞的带领下,两人乘坐电梯到了二楼。 二楼有三个科室,体检和检验科,剩下的就是位于最里面的中医科了。 体检科接待的基本上都是街道退了休的老人,社会上的人很少会来这边体检。 检验科的话,平时也就是验血验尿一类基础的检查,类似于B超、CT这类的大型检查,卫生院没有任何配备,从这点也可以看出卫生院处于什么样的一个地位了。 “这就是中医科诊室,旁边是中药房,通过诊室的小门可以直接进去。”胡美荞指着诊室右侧的一道直通中药房的小门介绍着。 陆轩点点头。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 “嗯,谢谢院长关心。”陆轩连忙致谢。 胡美荞笑了笑,沉吟一声道:“对了,小陆,你是今天开始坐诊还是等到明天?” “今天吧,反正人都来了。”陆轩直接应道。 “行,我一会跟挂号窗口的人说一下。” 胡美荞没有在中医科这边多待,嘱咐了两句后就离开了中医科。 看着眼前十来个平方的诊室,陆轩没有闲着,将背包放下,直接收拾起来。 半个小时后,看着有些大变样的诊室,陆轩脸上一笑,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他坐诊的地方了。 也许比不上中医药那边,可一来就能担任中医科负责人,陆轩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次是运气好,卫生院这边中医科基本处于停摆状态,中医师只有他一个人,负责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总不能让一个不懂中医的人来担任中医科的负责人吧? 苦笑一声,陆轩将脑海中的烦恼甩去,又从包里取出一个摆件放在了坐诊的桌子上。 这是毕业的时候,导师送给他的中药标本摆件,里面有着十来种常见的中药,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可陆轩却十分喜欢。 放好摆件,陆轩倒了一杯白开水,就坐在诊室等着病人上门。 第三章 我一定是幻听了 期待有多高,就会有多失望。 陆轩满怀期待的等着有人上中医科看病,谁知道等到下班了也没见一个人影。 别说病人了,就是卫生院内部工作人员,都没几个往中医科这边跑的,可想而知,中医科在卫生院这边有多不受待见了。 “小陆医生,下班了。” 直到门口检验科的一名五十多岁的大叔,扯着大嗓子往中医科这边吼了一嗓子,陆轩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下班的时间了。 “这跟坐冷板凳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陆轩无奈一笑。 虽然卫生院的人都挺好的,没有大医院那么多弯弯绕绕,关系不算复杂,竞争也没有大医院那么残酷,会为了一个位置会争的头破血流。 可比起现在的情况,陆轩倒是更希望留在区中医院,也许会被科主任难看,可总有机会接触到病人,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一天连一位挂中医科的病人都没有。 而且,区中医院那边,也有一两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人也和善,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请教一下,哪里像现在,只能坐在诊室里发呆。 陆轩终于知道院长为何让他尽早调走了,真要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他这辈子恐怕也就这样了。 “小陆医生!” 大叔的一嗓子不是盖的,直接将陆轩拉回了现实,他摇摇头苦笑一声,拿上包,锁好门就从诊室里走了出来。 刚出来,陆轩就看到不远处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朝自己招手。 王友庆,检验科的负责人,在卫生院待了几十年的老人了。 “王医生。” 陆轩刚说出口,就被对方打断了,“喊什么王医生,跟其他人一样,叫我大叔就行。” 看着对方一脸严肃的样子,陆轩也不做作,“大叔。” “这就对了。” 王友庆一拍大腿,长声笑了起来。 看得出来,王友庆也是一個热心肠的人,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 不过也不意外,王友庆毕竟年纪大了,想法自然少了很多,不像陆轩这些年轻人,多少还是抱着能够从卫生院走出去的想法。 “对了,晚上用不用陪女朋友?不用的话我们到附近的饭店喝两杯。”王友庆朝着陆轩眨了眨眼。 陆轩哭笑不得,“大叔,我没女朋友。” 王友庆却是不信,诧异道:“小陆,你可别骗大叔,像你这么优秀的男孩子,长得又帅,不可能没女孩子喜欢吧?” 陆轩沉默了一下,讪笑一声:“有是有吧,不过大学的时候就想着多学点本事,出来不误人误己,根本没想那些事情。” 这话王友庆一脸认同:“的确,在学校就得好好学习,特别是医学生,没学到真本事,真毕业进了医院,那就是害人害己。” 他说完,抬手就搂上了陆轩的肩膀:“既然没女朋友,那你可没理由拒绝了。” 陆轩无奈,原本没想着在外面吃饭的他,眼见大叔这么热情,也不忍拒绝,只好应了下来。 “行,我听大叔安排。” “这就对了,这附近有一家徽菜很不错,我带你去尝尝。” 王友庆笑着在前面带路,两人很快来到一家叫做老李家的小菜园饭店门口。 距离卫生院不远,就在马路对面走上不到两百米。 还没走进去,陆轩就看到里面坐了不少人,显然生意不错。 王友庆一走进去,老板似乎跟王友庆熟悉,看到王友庆就打起了招呼:“老王,哟,这是带新人来了?” 王友庆笑了笑:“对,咱卫生院新来的医生,之江中医药大学的高材生,这不他晚上有空,带他来尝尝你家的菜。” “行,那还是按之前的上?” “你看着办吧。” “得了。” 王友庆说完,还不等陆轩反应过来,就已经把账给结了,那速度让陆轩也是一阵苦笑,刚刚他还在想着一会找个理由去洗手间,顺带把饭钱给结了,没想到大叔这么雷厉风行,饭还没吃,饭钱就已经结了。 老板似乎看出了陆轩的想法,笑着说道:“小伙子,伱就别跟老王抢了,这家伙每次带人来吃饭都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钱给付了。” 陆轩尴尬一笑,随后跟王友庆来到一处空桌子落座。 没多久,四个菜就已经端上了桌。 吃着可口的饭菜,王友庆浅尝了一口店里自产自销的高粱酒,“小陆,第一天坐诊感觉如何?” 陆轩放下筷子,“还行,卫生院的人都挺好的,就是中医科有点闲,一整天都没个看病的人。” 这番情况,王友庆丝毫不意外,安慰道:“正常,卫生院中医科本来就处于停摆状态,基本上无人问津,而且你也知道,别说中医科了,就是其他科室,除了儿保科外,情况都差不多,没什么人。 再加上我们距离市九院不远,没有特殊情况,人家也都是优先去九院,不会跑咱们卫生院来的。 我在卫生院干了有二十年了,早就习惯这种状态了,现在还好点,打疫苗和小孩体检都放在卫生院,不然来卫生院的人更少。” “有些事情,以我对院长的了解,她可能已经跟你提过了,有机会还是要从卫生院走出去的,你还年轻,一直待在卫生院不是什么好事。” “像我这样,在卫生院待了二十年,人都废了,早就没有了斗志,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什么时候可以退休,过点自己想要的生活。” 王友庆这话,陆轩虽然没接,可心里也知道,对年轻人来说,卫生院的确不是久留之地,时间长了,习惯了这种生活,当初的斗志恐怕都会被消磨殆尽,最后活成大叔的样子。 当然,并不是说这种生活不好。 其实也挺好的,每天朝九晚五,做好手头的事情,没什么烦恼,这种生活是最惬意的,很多人做梦都想要过上这样的生活。 可陆轩有自己的想法,他想在这个世界将中医发扬光大。 很显然,这个梦想留在卫生院根本完成不了。 入夜。 跟王友庆吃完饭,带着些许的酒气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陆轩想了很多。 从王友庆的话里行间,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得主动出击,找机会去医院,哪怕只是小的中医院都行,一直留在卫生院不会有任何发展。 这一夜,陆轩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在若干年后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成了一代名医,将中医发展壮大,还出了一本关于中医的书籍,成了各大中医药大学的必学科目。 清晨,当陆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从窗户中直射进来。 陆轩愣了一下,连忙从床上起身,看了眼时间,见还没到八点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未接电话,却是让他心中一紧。 昨晚九点打过来的,那个时候,因为跟大叔喝了点酒,他早早的就睡下了。 陆轩回拨了过去。 没过一会,电话就接通了。 “妈。” “昨晚我跟同事出去吃饭喝了点酒,早早的就睡下了,您有事吗?” 陆轩尽可能的将声音放低。 “没事,妈就是想问一下你在区中医院工作还习惯不?” 陆轩顿时陷入沉默,纠结了很久还是没将自己已经被扫地出门的事情告诉老妈,“习惯,同事们都很好,国庆放假的话我回去看您。”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回不回来没关系,只要你过的好妈就开心,在那边上班勤快点,早上去早点,没事帮大家把水打好,办公室卫生也搞好,没人不喜欢手上有活的人。” “我知道,一直都按您说的做呢。” “记得就行,我听说医院跟你差不多的女孩子多,也别光顾着工作,趁早给找个女朋友。” 这一通催婚,让原本还想跟老妈多说会话的陆轩只能含糊其辞的糊弄一番,然后在老妈千叮咛万嘱咐下挂断了电话。 刷牙洗漱,八点在楼下买了包子豆浆,陆轩径直赶往卫生院。 在卫生院,儿保科和防疫科上班时间比较早,基本上七点半就要到岗,不过下班的时间也相对早一些,下午基本上没事。 其他科室的话,除了周一需要来早一些,其他时候八点半之前到岗就行。 刚到卫生院,就看到挂号大厅已经不少人在排队,基本上都是给小孩子体检的。 乘坐电梯上了二楼,看到陆轩到了,王友庆在远处朝他招了招手:“小陆,我还以为你喝多了呢。” “我昨天喝的不多,倒是大叔你喝了半斤,今天根本看不出来是喝了酒的人。”陆轩一脸佩服。 半斤高粱酒下去,换做是他,今天早上虽说不至于请假,可头痛肯定少不了的,可做不到像王友庆这版跟个没事人一样。 “大叔,我先去诊室准备一下,中午一起吃饭。” “去吧去吧!” 王友庆甩甩手。 来到中医科诊室,陆轩倒了一杯白开水,随后认真地在电脑前坐下,随时准备接诊。 上午十点,中医科依旧无人问津,倒是检验科那边因为来体检的小孩子比较多,忙的热火朝天。 听着检验科忙碌的声音,再看看自己这边,陆轩就忍不住自嘲一笑。 看这情况,别说一天了,一个月能接诊一位病人都算是奇迹了。 他现在算是知道之前来中医科的医生为什么要找关系调走了,留在这里,别说进步了,没退步都是万幸。 “看样子今天又是悠闲的一天。”陆轩苦中作乐,离开卫生院的想法更坚定了。 【什么情况啊,一个病人都没有,难不成我们日后都毫无用武之地了吗?】 “嗯?” 什么声音? 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让陆轩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刚刚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昨天喝了点酒,出现幻听了吗? 【这个陆医生太年轻了,也难怪没人来找他看病,换我也不会找他看病。】 艹! 什么情况? 那声音又在耳边出现了。 陆轩茫然四顾,谁在我耳边说话? 难道门口有人? 陆轩下意识的起身走到门口,中医科连个人影都没有,倒是检验科那边等检验结果的人不少。 “没人啊!” 陆轩嘀咕一声,转身回到诊室坐下,一脸郁闷,自己应该是喝多了,耳朵出现了幻听。 来到诊室后面的休息室,陆轩洗了把脸,再次回到诊室坐下。 只是他刚坐下,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算了,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这家伙太年轻了,能有什么本事?】 【之前还能看到几个病人,现在倒好,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咱这天下第一方,放在这恐怕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 天下第一方? 本来还在惊疑不定的陆轩,听到最后这句话,目光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导师送给自己的中药标本,这里面中药标本十几种,其中就有被称之为天下第一方桂枝汤的几味药材。 桂枝、芍药、炙甘草、大枣、生姜。 是它们吗? 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陆轩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中药怎么可能会说话,简直是天方夜谭。 摇摇头,陆轩不再多想。 自己就是幻听罢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 当陆轩准备将目光从中药标本上移开的时候,岂料之前的声音又再次从耳边传来。 语气,极其的鄙视。 【这家伙看着我们干嘛?】 【有这时间看我们,还不如好好拿本中医书籍出来看看,伤寒、神农本草经什么的都可以啊,任何一本书都够他学一辈子的了。】 陆轩刚准备收回去的目光顿时死死的盯住了它们。 他决定听劝,顺手从右手边的小书架上取出一本伤寒杂病论,翻开研读。 伤寒杂病论全书不过八万字,可想要将其中的知识通汇贯通,加以致用,的确需要一辈子,甚至没有这方面天赋的,沉浸在这本医术中,可能也无法领略其中的要点。 不过,书虽然拿出来了,陆轩的注意力却没放在这本书的内容上,他想知道,自己耳边出现的那些声音,到底是不是来自这些中药标本。 此时此刻,陆轩很紧张,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才会做这样的猜测。 【哟,真拿伤寒杂病论啊,还挺听劝的。】 陆轩瞬间直了。 是真的。 第四章 第一个病人 中午。 卫生院这边是有员工食堂的,不大,几十个位置,毕竟卫生院人不算多。 “小陆医生来吃饭了?”跟陆轩打招呼的是挂号大厅的工作人员。 “嗯。” “大叔,咱们的小陆医生可就交给你了。” “小陆,大叔昨天带你去下馆子了吧?” “是的是的。” “可别跟大叔拼酒哈,这家伙就是一个酒桶,千杯不醉的。” “会的会的!” 不少人都跟陆轩打着招呼。 虽然很多人都只是混了个脸熟,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可陆轩还是一個个的回应着。 打好饭菜落座,陆轩自顾自的埋头吃饭。 “怎么了,从喊你吃饭的时候就一副魂不守舍的?” 王友庆不敢说自己识人的本事有多高,可经过昨天晚上的一顿饭,多少对陆轩的性子是有点了解的,不至于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 刚刚其他人打招呼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一些问题了。 虽说陆轩都是很热情地回应大家,可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就知道这小子心里藏着事。 陆轩抬起头,想了想,认真地问道:“大叔,你说人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幻听?” “幻听?” “嗯。” 陆轩点头道:“就是很清晰地那种。” 王友庆眉头一皱:“怎么,你出现幻听了?” “可以这么说吧。” 陆轩无奈一笑,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不过并未提及他听到了中药之间的对话,虽然即便是说了人家也不会信,但却有可能把他当作疯子。 王友庆的面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小陆,你要是没跟大叔我开玩笑的话,我建议伱还是去大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幻听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有些事情也很难说的清楚,做个检查总要放心一些。” 陆轩也想过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下午再看看,检查明天再说。” “行,那你别耽误,有时候病就是耽误出来的。” 陆轩点点头,没说什么。 倒不是觉得大叔说的不对,相反他还很认同。 很多病刚出现症状的时候,如果重视起来去检查,很容易就治愈,一旦拖的时间长了,轻症变重症,再想治愈就没那么简单了,有时候甚至危及性命。 陆轩也是医生,自然清楚这些。 不过晚一天倒是问题不大,除非急诊,不然再严重的病,也不会晚去医院一天就会变得非常严重。 吃完午饭,陆轩在卫生院四处转悠,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 昨天来报到之后,他一直都在二楼待着,对卫生院其他楼层的情况都不了解,不过这个时候大家基本上都在午休,转悠结束都没遇到几个人。 等回到中医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陆轩来到休息室用冷水洗了把脸,穿上白大褂后就开始坐在诊室里看起了伤寒杂病论。 【年轻是年轻了些,好在还是比较好学的,如果有经验丰富的老中医带着,以后医术不会差的,可惜这里好像就他一个中医。】 【中医靠自学可以,但只能懂点皮毛,想要将所学融会贯通,单靠自己太难了,除非他有这方面的天赋。】 【话说,下午会不会有病人来啊!】 …… 艹。 又来了。 能不能消停一点? 陆轩端起书本还没一会,耳边就再次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虽然觉得这可能就是幻听,但一想到自己出了这扇门幻听就没再出现过,陆轩基本上可以确定,自己耳边的声音就是来自这些中药标本。 就是它们。 而且这些声音似乎不是出现在耳边的,是直接出现在他脑海中,可以说,他似乎能够听到眼前这些中药标本的心声。 我能听到中药心声? 陆轩有些傻眼,可此刻,更多地却是好奇。 自己脑海中怎么会出现中药的心声呢? 这又不是什么仙侠世界,药草可以成精。 【好想离开这里啊!跟着这家伙,我们根本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啊!】 【这哪里是发挥不了作用,是根本没机会发挥作用,今天要是再没有一个病人,我都要疯了。】 陆轩本来还在思考原因,脑海中却是已经响起了来自中药标本们的各种吐槽。 陆轩嘴角有些颤抖。 好家伙! 他竟然被一群中药鄙视了。 自己好歹也是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竟然沦落到被中药吐槽的地步,我不要面子吗? 信不信我把你们一把火烧了? 不过仔细一想,自己跟这些中药标本有什么好置气的,那不纯粹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想到这里,陆轩也懒得理会这些家伙了,于是收回目光,一脸认真地回归学习之中。 【刚刚这家伙好像瞪了我一眼,是我出现幻觉了还是真的?】 【没本事就算了,没想到脾气还不好,中医最忌性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不会以为中医看看医书就能开方治病救人吧!】 …… 陆轩:“……” 这群厮,实在可恶!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中药们的心声,让陆轩大为观止的同时,也是被气的不轻。 关键他还不好发作,毕竟总不能因为这些就跟这群中药标本吵起来吧? 这要是传出去,滑天下之大稽不说,整个卫生院的人恐怕都得怀疑他是不是精神方面有问题,转头联系精神病院都有可能。 所以,面对它们的吐槽,陆轩虽然生气,可也只能咬咬牙,当作没听见。 你大爷的,我忍了!!! …… 陆轩在跟一群大爷斗智斗勇的时候,卫生院门口,一辆出租车停靠在了路边。 车上,一名不到三十岁的女子怀中正抱着一名哇哇大哭的婴儿,匆匆下车。 另一边车门也迅速打开,出来一位男子和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刚下车,看到抱着孙子的儿媳妇就忍不住道:“敏君,不是妈说你,市里大医院都看不了的病,你带着孩子来卫生院有什么用?” 中年女子刚说完,孩子他爸也是接话道:“敏君,妈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卫生院基本上就是给小孩体检和打疫苗的地方,真要有什么厉害的医生,也早就被大医院给挖去了。 要我说,与其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跑,还不如听市妇儿医院的意见,我们去省妇儿看看,兴许省妇儿医院有办法也说不定。” “敏君,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孩子,不过这事你真得听齐玮的,早去省妇儿,孩子也少受点罪。”中年女子语重心长的劝说着,面对比较强势的儿媳妇,她选择了掠其锋芒。 大家都是为了孩子,没必要为此互相埋怨。 她也是从儿媳妇这个身份走过来的人,自然知道婆媳关系需要用心经营,不然最后难受的还是处于中间的儿子, 婆婆话软下来了,周敏君脸色也好了很多,面对丈夫和婆婆两个人的劝说,她也选择了妥协:“妈,就来卫生院看一次,妮妮刚出生的时候,就生过一次大病,当时市妇儿没看好,最后还是卫生院的医生用土方法给治好的,我想听听这边的意见,实在没办法,我肯定去省妇儿,您看成吗?” 儿媳妇话都说到这了,做婆婆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见儿子还要说话,她甚至还拉扯了一下儿子的衣服,用眼神示意儿子不要再劝说了。 “听你的,我们让卫生院的医生看看。” 婆婆点头答应了下来,但接下来话锋一转:“不过,敏君,要是卫生院的医生看了也不行,你可得听我们的去省妇儿,而且一会就动身。” “好。” 三人商量好,迅速地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孩跑进了卫生院的挂号大厅。 “你好,挂个号。” “看什么?” 挂号窗口的工作人员接过周敏君递过来的社保卡,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周敏君连忙告知对方情况:“孩子不小心吞了一颗螺丝,市妇儿那边看了,因为孩子太小不敢动手术,让我们去省妇儿,我寻思着来卫生院这边看看,实在没办法再去省里。” “啊?” 工作人员连社保卡都忘了往读卡机器中插了,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依旧在哇哇大哭的孩子,愣了一会,但马上反应过来,将社保卡连忙还给了周敏君。 “女士,您这种情况,我建议还是听市妇儿那边的建议,直接去省里吧,不要耽误了孩子的病情。” 周敏君没想到对方连号都没给挂,就让她去省里,顿时就有些激动:“你就给挂个号也浪费不了几个时间,我要是想去省里,也不至于跑到卫生院来了。” “女士,你别激动,我也是宝妈,特别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您孩子这种情况,卫生院真的看不了。”面对激动异常的周敏君,工作人员依旧心平气和的说道。 她也是宝妈,自然能理解对方此刻的心情。 孩子,就是母亲的一切。 孩子哪怕只是得了一个小感冒,母亲都会紧张的不行,更何况吞了一颗螺丝这么大的事情。 可看到孩子哭的那么厉害,她知道这不是卫生院可以治疗的,而且市妇儿都没有把握,卫生院设备都不齐全,更加不行了。 不过,看到眼睛通红和一圈的黑眼圈,工作人员还是心软了,重新拿回了孩子的社保卡,准备给孩子母亲一个根本不是希望的希望。 只是,她刚准备挂儿保科的时候,眼睛却是鬼使神差的落在了中医科那三个大字上。 想到中医自古以来的神奇,吕蕙兰下意识抬头看了周敏君一眼:“女士,您孩子吞了螺丝,咱们卫生院儿保科这边肯定是没办法的,毕竟卫生院连检查的仪器都没有。 不过您也别着急,卫生院中医科昨天开始就重启了,要不您这边带着孩子看看中医?兴许中医会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中医?” 周敏君眉头一皱,她更希望去看儿保科,就是之前用土方法的那个医生,不过吕蕙兰都这么说了,她想了想,死马当作活马医,最差的结果就是一会直接动身去省里。 “行,那就挂中医科吧!” 吕蕙兰也没废话,用最快的速度挂好号,“二楼最里面。” 同一时间。 中医科诊室,快要被中药气炸了的陆轩,原本打算出去透透气。 他实在是受不了,再留在诊室一会,他恐怕要被这群家伙给气死,而且还是英年早逝的那种。 只是他刚准备起身,眼前的电脑屏幕突然间亮了起来,一则挂号信息出现在视线中。 这是…… 我的第一位病人来了? 陆轩愣了一下,随后狂喜。 丑媳妇终于熬成婆,太不容易了。 第五章 上来就是天崩开局? 周敏君急匆匆的往二楼赶。 这家子人刚进电梯,一旁年长一些的袁娜忍不住眉头紧皱,责怪道:“蕙兰,你应该直接拒绝的,这种情况根本就不是我们卫生院能看好的,一旦耽误了孩子的病情,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担待不起。 你给人家挂号也就算了,还给挂的是中医科,这不纯粹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孩子吞了一颗螺丝下去,这不做手术肯定不行的,你让人家去看中医有什么用? 你好好想想,一会人家下来怎么解释吧,人家本来就心急如焚,这个时候可别激化了矛盾,到时候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袁娜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别看卫生院里关系不复杂,大家都挺和气的,院长人也不错,可真要出了大事,她们不说直接被辞退吧,院长那一关肯定过不了,少不了一顿骂。 这还是孩子没有因为她们耽误病情,一旦耽误病情,小孩有点什么事情,那可真的就是天塌地陷了。 吕蕙兰并未反驳,她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不对,不应该义气用事,可看到周敏君怀里哇哇大哭的孩子,她还是心软了,鬼使神差的就给对方挂了号,而且还是中医科陆轩医生的号。 吞了一颗螺丝,这种情况肯定得做外科手术才行,中医恐怕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就算中医里那些名老中医来了,也会束手无策,更何况陆轩这个刚从中医药大学毕业,没有什么临床经验的新人。 “希望小陆医生能劝这家人尽快去省妇儿吧。” 吕慧兰心里想着,隐隐有些担心。 小陆医生不会为了想要证明自己,自作主张给孩子开药治病吧? 想到这里,吕蕙兰愈发的后怕。 有经验的老中医,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可年轻人就不同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 吕蕙兰此刻愈发的后悔,不应该给那孩子挂中医科的。 “不行,我得上去给小陆医生提个醒。” 吕蕙兰越想越担心,转头对着袁娜说了一句:“袁老师,我上去跟小陆医生打個招呼。” “去吧去吧!” 吕蕙兰不甘耽误,直接从一边的楼梯往二楼跑去。 …… 另一头。 周敏君一家子几乎是跑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迎面就遇到了刚从洗手间走出来的王友庆,“医生,请问中医科怎么走?” 王友庆倒是没有想太多,下意识的就指了指走廊的尽头:“那边。” “谢谢,谢谢!” 周敏君连忙道谢,抱着小孩就朝中医科跑去。 看着这一家子往中医科跑,王友庆倒是替陆轩感到高兴,自言自语的道:“小陆倒是运气好,第二天就有来挂中医科的。” 至于哭的哇哇大叫的小孩,他没去注意,小孩子哭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家那孙子几个月的时候,能把天都给哭破了。 王友庆笑着正要走,就看到吕蕙兰一脸焦急地从楼梯跑了上来。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王老师。” 吕蕙兰跟王友庆招呼了一声,虽然着急,可还是跟对方简单地说了一下那孩子的情况。 王友庆一听孩子吞了一颗螺丝,顿时脸色大变,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起来:“蕙兰,这种情况,你怎么能让人家挂小陆的号?”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就觉得人家可能不想带着孩子去省里做手术,兴许可以找中医看看,就给对方挂了小陆医生的号了。”吕蕙兰也是一脸后悔。 “中医可以试试,毕竟是咱们国家的瑰宝,哪怕现在有些落寞了,可这种情况,非手术不能解决了,那么小的孩子,螺丝又大,拉肯定是拉不出来的,除了做手术别无他法。” 王友庆也是医生,自然知道这种情况只能进行外科手术。 “伱就算让人家去看中医,也应该建议去区中医院甚至市中医院的,不是我不相信小陆,只是小陆刚毕业,小孩的情况又这么紧急,他……” “唉,你就先别进去了,小陆也不是那种张狂自大的人,这种情况他应该会推荐人家去省妇儿那边的。” “可是……” 王友庆拦住了要往中医科冲去的吕蕙兰道:“人家都已经进诊室了,你现在冲过去说,一会人家还不得跟你吵起来?” “别着急,我们要相信小陆,他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 吕蕙兰依旧一脸急切:“我是担心小陆医生……” “你觉得这种情况,中医有可能吗?”还不等吕蕙兰说完,王友庆就抬手打断了对方。 吕蕙兰张了张嘴,有可能吗? 那些名气极大的老中医,面对这种情况恐怕都束手无策,更何况陆轩这个刚从中医药大学毕业的新人。 陆轩这边。 一脸期待的等待着病人上门。 虽然这还是他第一次一个人接诊病人,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可知道卫生院情况的陆轩,更多地却是欣喜。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加油,陆先生。” 看到周敏君三人抱着孩子进来,陆轩在心中给自己加油打气。 只是,周敏君三人走进来,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坐在诊室中的时候,都是愣了一下。 这么年轻? 身后的婆婆和齐玮见坐诊的中医竟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顿时就有些迟疑,毕竟在他们印象中,有本事的中医那都是白发苍苍,越老越厉害的,这么一个年轻人,能有什么本事? 不过,周敏君却是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抱着孩子就来到陆轩跟前,来都来了,总不能看都不看转头就走吧? 听到哇哇大哭,似乎有些痛苦的孩子,陆轩起身连忙问道:“孩子怎么了?” “小孩前几天不小心吞了一颗螺丝,去市妇儿看过了,住了三天院,那边因为孩子太小,才十个月大不敢进行外科手术,没想到拖了两天后孩子惊厥了,紧急让我们转到省妇儿医院去看……” 周敏君尽力用最少的时间将孩子的情况讲述清楚,对于一个无助的母亲来说,陆轩虽然年轻,可现在却是她所能抓到的最近的一根稻草。 她满怀期待的看着陆轩,希望能从这位年轻的中医师口中得到一个好消息。 不用长途跋涉两百多公里,去省妇儿医院。 只是这一刻,陆轩也有些懵了。 啥? 十个月大的孩子,吞了一颗带六角的螺丝? 还惊厥了好几次? 市妇儿医院都不敢进行外科手术,让去省妇儿? 卧槽! 这是什么天崩开局? 这一刻,陆轩人都傻了。 原本想着自己来卫生院两天了,好不容易等到一位病人挂他的号,他想着自己很幸运,可以大展一番身手,万万没想到,上来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难题。 换作是大人吞食了螺丝,他还能给点意见,毕竟误吞金属的事情也不算少见,大多数情况下是可以不需要手术,通过排便排出来的,最多就是开点通便的药,加速这个排出来的过程。 可面对一个只有十个月大的婴儿,别说开方治病了,陆轩听都没听说过。 这么丁点的婴儿,靠自己排出来的可能性太小了,不然也不会在市妇儿医院发生惊厥了。 至于进行外科手术取出来,市妇儿的建议同样给了答案。 一般的医院,恐怕不敢做这种手术。 孩子太小了,手术风险太高。 陆轩甚至怀疑,省妇儿医院怕是也不敢做这种手术,去京城倒是可以。 至于他,别提了,刚刚泛起的一丝野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靠他那副牙可啃不下来,强行啃不止会伤了自己,还会害了孩子。 想到这里,陆轩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建议对方带着孩子直接去京城,也别去什么省妇儿医院了。 京城,汇聚了全国最好的医疗,如果那里都不行的话,省妇儿更不行。 【这倒霉孩子怎么还吞了一颗螺丝呢?大人还好治疗,她太小了。】 【你们是没看到这个陆医生刚刚脸变得有多快,恐怕他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大展身手吧,没想到直接遭遇了这事,天崩开局。】 【换作真正有本事的老中医,面对这种情况,多少还有点把握,可这个陆先生太年轻了,毫无经验,怕是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啊!】 【我刚还高兴着呢,终于有病人来了,听你们这么一说,岂不是又没咱们什么事了?】 【太年轻了,跟着他咱们只能喝西北风了。】 就在陆轩准备建议周敏君直接带着孩子去京城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间响起的一阵阵吐槽声,让他面部抽搐的同时,也是收回了到了嘴边的话。 他用余光看向这些中药标本,自己是经验不足,但眼前不是有一群嘴炮王者吗? 说不定它们能给出治疗方案呢? 虽然他觉得可能性不大,可终归有点希望,陆轩觉得试试,反正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 想到这,陆轩则是一边注意这群嘴炮们,一边问起了孩子的情况:“孩子发生惊厥,应该是螺丝到肠内,由于孩子还太小,再加上螺丝又不规则,肠内空间不足以让螺丝顺利排出导致的。” “对对对,市妇儿医院的医生就是这么说的。” 周敏君就像是落水了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连忙将孩子做的各种检查拿了出来:“这是在那边坐的CT和B超,医生您看看。” 如何看西医方面的检查单,陆轩在中医药大学也学过一些,不过这两项检查倒不难,没学过医的都能看得懂。 接过周敏君递过来的检查单,陆轩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刚刚没有说错。 一颗带有六角的螺丝,想要从一个十个月大的孩子体内排出来,难度太大了。 反正他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可为了能够从它们嘴里知道更多地东西,陆轩也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 “衣服弄起来,我看看。” 周敏君连忙撩起孩子的衣服,露出婴儿娇嫩的肌肤。 陆轩上手轻轻砰了砰,没一会就触摸到了一颗硬物,应该就是小孩误吞的那颗螺丝。 找到了螺丝的位置,陆轩又将手搭在了小孩的脉搏处,静静地感受着孩子脉搏有力的跳动。 周敏君一家子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见陆轩陷入沉思,也不敢打搅,生怕自己影响了陆轩的思考。 果不其然,在陆轩这一番操作下,耳边就跟炸了窝似的。 【竟然还在诊脉,这家伙不会真有点本事吧!】 不知道是来自哪位大佬的怀疑。 陆轩也不在意,没想跟一群中药置气。 他又没病。 只是,被人质疑也就算了,被一群中药鄙视,心里多少有点气。 【人不可貌相,兴许人家真有本事吧。】 【甘草那家伙不是你那个调和百药吗?它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这种情况该如何治疗吧。】 来了。 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陆轩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余光不时从甘草标本上扫过。 的确,要说什么药出现在药方里最多,无疑就是有着“国老”之称的甘草。 也许,这种情况,甘草真的能有解决之法。 【有倒是有,不过我知道也没用啊!这位陆医生怕是从未接触过这种病症,更别说如何治疗了。】 脑海中,甘草的心声传来。 再一次被鄙视,陆轩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可看了眼一脸紧张的周敏君一家人,最终还是忍住了。 【嚯,你还真知道呢。】 【怎么做?】 【快跟我们说说。】 陆轩也是心急如焚,你倒是快说啊! 他也怕耽误了孩子最佳的治疗时间,特别是听到孩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作为医生,他的心也是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甘草似乎在回忆,过来一会才缓缓道出: 【其实也不算什么药方一类的,就是一碗稀饭、一小杯骨炭粉、骨炭粉和稀饭搅和在一起,给小孩喂下去,然后再喂一汤匙的蓖麻油,过一会孩子不哭的话,大概率就能顺利将螺丝排出来。】 【还有这种事?】 【什么原理啊?】 【原理其实很简单,相当于给螺丝电镀了一层骨炭粉,光滑了,小肠才能慢慢推动螺丝排出来。】 【不愧有调和百药之能,这种偏方都知道,不过听了你这话,这位年轻的陆医生恐怕真的无能为力了。】 谁能想到可以利用电镀原理让小孩将螺丝排出来呢? 它们之中,也就有着调和百药之能的甘草知道这个办法,更何况一位年轻的中医师。 【原本还想着看咱们中医会有希望,现在看来,跟没希望一样,这孩子最终还是要进行外科手术才行了。】 【孩子太小,才十个月大,外科手术风险太大了。】 【风险大也没办法啊,一直排不出来也有生命危险,除非能遇到知道这个办法的老中医。】 【中华大地有能力的中医不在少数,但想要找到那个对的,太难了,孩子可等不了那么久。】 【可惜了!】 一阵哀叹声此起彼伏,没有谁觉得陆轩能知道这个办法。 这个可怜的孩子,终究还是逃不掉外科手术,在娇嫩的肚皮上划拉一刀。 然而,在它们眼中根本不行的陆轩,此刻却是眼睛猛跳,无比狂喜。 成了。 第六章 高深莫测陆医生 看不起我? 呵呵! 小爷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搞到了治疗的办法,陆轩决定不跟那群嘴炮大爷们一般见识。 宰相肚里能撑船。 当然,陆轩倒是想怒怼这群在门缝里看他的嘴炮大爷,奈何想到以后还用得着它们,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不能忍。 不就是忍吗? 我忍了。 不为别的,为了药方……不,为了眼前这个孩子不用在娇嫩的肚皮上划拉一到,他也得忍着。 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陆轩身上的周敏君,突然间看到思索许久的陆轩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内心不禁泛起了希望,忙问道:“陆医生,怎么样?您有什么办法吗?我实在不想妮妮这么小就去动手术,手术太伤元气了,她才十个月。” 陆轩叹了口气道:“办法是有,不过我也说一句,你们做父母的还是要注意一点,螺丝那种东西怎么能放在小孩子能触碰到的地方,孩子天生就喜欢把拿到的所有东西往嘴里塞,这个无法避免,可作为父母,你们这点显然做的有些不够。” “是是是,陆医生您说的对。” 听到陆轩有办法,周敏君也是丝毫不在意陆轩这位年轻医生的一番责备,满脸期待的看着陆轩。 陆轩想了想,看向齐玮:“孩子他爸,你去卫生院对面的粥铺买一碗稀饭。” 稀饭? 齐玮一头雾水,问出了让陆轩有些无语的话:“陆医生您饿了?” 陆轩就差拍脑门了,好在周敏君反应比较快,想到可能是给妮妮买的,连忙催促道:“让你去买你就去买,问那么多干嘛?” 齐玮挠了挠后脑勺,一脸尴尬,想要解释两句,可在周敏君催促的眼神下,到了嘴边的话也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好好,我现在就去。” 齐玮转身离开中医科。 “伱们在这等一会,我取点药。” 陆轩起身来到隔壁的中药房,打开里面的电灯。 中药房他昨天中午就进来熟悉过,很快就找到了放置骨炭粉和蓖麻油的地方,用包皮纸取了一份骨炭粉,又用一次性杯子倒了点蓖麻油。 拿到诊室,看着还一脸焦急的周敏君两人,他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说道:“先坐会吧,孩子她爸买稀饭应该还要一会。” 卫生院对面有個粥铺,不过因为生意太好,去的时候基本上都要排队,没个十来分钟怕是不可能。 不过,陆轩话刚说完不久,就看到齐玮拎着一碗粥急匆匆的跑进了诊室。 “这么快就买到了?” 陆轩愣了一下,随后笑道:“看来孩子她爸运气不错,今天没排队。” 齐玮微微有些脸红道:“我跟前面的人说是孩子治病用的,大家都让我插队了。” 陆轩恍然,特意看了眼对方。 大智若愚啊! “你这次倒是做了件让我顺心的事。”一直没给齐玮好脸色的周敏君,此刻也忍不住称赞了一番自己的老公,惹的这个快三十岁的男人也是一阵脸红。 “稀饭给我。” “嗯嗯。” 齐玮将打包好的稀饭放在了桌上,陆轩拿过稀饭,打开包装,用纸杯倒出一大半的稀饭,只剩下一小半,随后将骨炭粉倒入其中搅和至两者完全溶于一体。 “喂孩子吃下去。” 陆轩将混合好的稀饭直接递给了周敏君。 看着眼前一碗不知道加了什么粉末的稀饭,周敏君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有些迟疑的看向陆轩。 “陆医生,这个……” 给孩子吃的东西,她不敢不重视。 陆轩也知道对方的担心,换作是自己的孩子,恐怕也会迟疑。 “这药对孩子没副作用的,你们既然来看中医科了,就要无条件相信我说的。” 陆轩语重心长的说道:“当然,不信也没关系,你们可以带着小孩去省妇儿或者京城看看,不过动手术的可能性比较大,这点你得有心理准备。” “这……” 听到这话,周敏君咬咬牙,接过陆轩递过来的稀饭。 身后,婆婆用手戳了戳周敏君的后背。 周敏君下意识的往身后看了眼,正好对上了婆婆迟疑的目光。 婆婆摇了摇头,看了眼正在那边陷入沉思的陆轩,示意儿媳妇出去一趟。 周敏君哪能不知道婆婆的想法,她朝着婆婆摇了摇头,低声道:“妈,陆医生说的对,既然我们都来了,那就要相信他。” 闻言,婆婆也是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两个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女人都已经做了决定,齐玮更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周敏君安抚着怀中哇哇大哭的妮妮,过了一会,妮妮才渐渐平静下来,周敏君用勺子小心翼翼的喂着稀饭。 小半碗稀饭,足足用了十几分钟才见底。 “陆医生,稀饭吃完了。” 周敏君连忙提醒道。 陆轩回过神来,看着已经空荡荡的打包盒,又将装了一汤勺的蓖麻油递给了周敏君:“喂小孩喝下,待一会,如果孩子不哭的话,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稀饭都吃了,也不差这一点点蓖麻油了。 吃了稀饭,喝了蓖麻油,孩子果然比之前要安静许多,过了一会,不用安抚都不哇哇大哭了,似乎看到了希望,周敏君连忙起身,朝着陆轩连忙致谢:“谢谢陆医生,孩子已经不哭了。” “不哭了就行。” 陆轩也是松了口气,别看他刚刚一脸平静,可实际上比周敏君这一家子还要紧张,毕竟这办法任何医书上都没有,他也不敢保证就一定有效。 好在骨炭粉和蓖麻油都没什么副作用,不然他也不敢用在眼前这个只有十个月大的婴儿身上,鬼知道会不会吃出问题。 而现在,小孩子很明显不哭了,这就是一个信号。 通则不痛,痛则不通。 骨炭粉和蓖麻油在孩子体内起了作用,螺丝正在慢慢从小肠排出来,肠道通了自然就不会痛。 陆轩一脸轻松,“回去吧,大概十二个小时左右螺丝应该就能排出来,排出来后,你们要是担心,可以再来复查一下。” “单子已经给你们开好了,下去付下药钱就行。” “谢谢陆医生!” “太谢谢您了!” 周敏君一家子一阵感谢,搞得陆轩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还是第一次被病人家属拉着感谢,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陆轩礼貌的回应着三人的感谢,花了有点时间才送一家四口出了诊室。 周敏君等人一走,陆轩彻底地松了口气。 第一次在卫生院独自接诊,就跟做山车一样刺激。 天崩开局。 好在有一群超神队友,不然期待了许久的第一次恐怕就得无疾而终了。 陆轩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整个人进入到身心放松的状态。 这一次看病,他感触良多。 陆轩这边倒是轻松了,可此刻,随着周敏君一家人从诊室里走出来,整个卫生院都是紧张地不行。 陆轩接诊了一位误吞螺丝的十个月婴儿的事情,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卫生院。 卫生院说是鸡飞狗跳可能严重了些,可每一个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却是真的。 看到周敏君一家子终于出来了,王友庆恨不得立刻放下手里的活,直接去找陆轩问下情况,他现在也有点担心,周敏君一家带着还在在诊室里待的时间太长了。 陆轩真要劝他们带着孩子去省妇儿的话,这一家子早就应该出来了。 “小陆不会是给人家诊治了吧?” 王友庆一脸担心,有些心不在焉。 他倒是不担心诊,可就怕治啊! 连市妇儿医院都不敢碰的病,他根本不相信陆轩有那个本事可以治好。 说句不好听的,陆轩真要有那个本事,也不会来街道卫生院了,早就被大医院给抢去了,哪还轮得到卫生院。 “希望他有点数吧!” 王友庆叹了口气,看着还在排队抽血的队伍,只能强行让自己保持平静,现将眼前的事情干好。 周敏君一家从二楼乘坐电梯下来,齐玮拿着社保卡就来到收费窗口:“您好,我支付一下诊疗的费用。” 吕蕙兰抬头,见是周敏君的丈夫,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带着一丝紧张,吕蕙兰接过社保卡,查看起了费用。 “您好,一共8元,除掉社保报销的,您还需要支付1.6元。” 1.6元? 齐玮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医生,您没算错吧,只需要支付1.6元?”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动手术取出螺丝的话,加上后期的住院费用,起码要五位数。 这差距,一万倍了。 齐玮赶忙将费用支付完毕,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感谢了吕蕙兰一番。 “谢谢!” 这一声致谢,真诚,不带半点弄虚作假。 齐玮很清楚,如果不是吕蕙兰的建议,他们恐怕就挂了儿保科,到那时候结果不言而喻,最后肯定要去省妇儿,手术也在所难免。 可现在,不只是不用进行外科手术,还能剩下一大笔费用。 当然,钱是次要,最主要还是孩子不用受苦。 吕蕙兰却是有点被这声谢谢搞懵了,她什么都没做啊! 甚至于,之前建议这家子人去看中医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人家骂人的准备了。 可此刻的情况有些出乎意料,人家不仅没骂人,反倒是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 吕蕙兰想追问一句,只是等她回过神来时,周敏君一家人已经抱着孩子离开了。 吕蕙兰回过头,“袁姐,这到底怎么回事?” 袁娜也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跟吕蕙兰一样,早就已经做好周敏君一家人下来闹腾的准备了,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情况,她比吕蕙兰还要懵。 可当袁娜的目光落在就诊费用上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出了一句让整个卫生院都如临大敌的话:“小陆医生不会给人家诊治了吧?不然按照情况,不应该会产生费用的。” “不会吧!”吕蕙兰狠狠地吞咽着唾沫,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她觉得陆轩这么一个高材生,不至于脑子那么不清醒,这种情况都敢诊治。 治的好倒是没问题,可一旦出了事情,别说陆轩会被追责,整个卫生院都得跟着倒霉。 “难说。” 袁娜摇摇头,她也不是很确定,可产生了费用是做不了假的。 “这事恐怕只能问小陆医生了。” “要不,趁着没人我上去问问什么情况?” 吕蕙兰想了想道。 袁娜点点头,“可以,下午也没什么人挂号,就算有我一个人也来得及,你上去问问,不然我这心怎么都静不下来,太吓人了。” 两人正说着,门口胡美荞快步走了进来。 “袁娜,那个孩子呢?” “现在什么情况?” 胡美荞一整天都在外面开会,知道这边的事情后,立刻就请了假往卫生院赶,这件事可大可小,弄得不好,是会出人命的,而且还是一个十个月大的婴儿,她哪里敢怠慢。 袁娜两人一见胡美荞回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起身说道:“刚离开不久。” 听到那一家子已经离开了,胡美荞顿时松了口气。 “离开了就好,我在区卫生局那里开会,听到消息就跑回来了,还好没什么事。”胡美荞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 十个月大的婴儿误吞了一颗螺丝,还是带六个角的那种,市妇儿都不敢动手术,只能建议对方去省妇儿,卫生院能干嘛? 卫生院什么都干不了。 只是,胡美荞脸上的庆幸刚刚浮现出来,袁娜的一句话便是让她如临雷击,呆滞当场。 “院长,我觉得您别高兴地太早,有个情况我还得跟您说一下,据我所知,这家人去了小陆医生那后,待了接近一个小时才离开,离开前还支付了费用。” 支付了费用! 仅仅只有五个字,却是让胡美荞身体发颤,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小陆,给人家治疗了,甚至还可能开了药。 胡美荞脸色一变,也顾不得那么多,说着就直奔电梯。 不行,这件事必须得问清楚。 只是她刚转身,袁娜嘴里又传来一句话:“只是奇怪的是,那家人离开前还特意感谢了蕙兰。” 哪知,听到这句话,胡美荞不仅没有一丝喜色,脸色反而变得更加难看了。 这下,她更加确定了。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陆轩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又用了些什么药。 抱着这样的担忧,胡美荞上来二楼,一路上也顾不上跟卫生院其他人打招呼,直奔中医科。 第七章 汰!我们被这家伙骗了 胡美荞刚上二楼,就碰到了闲下来的王友庆。 王友庆一看今天应该在区里开会的院长都来了,特别是略显慌张的神色,让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王友庆有些担心。 虽然他觉得陆轩不至于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可毕竟是年轻人,有时候脑子一热,干出一些事情来不足为奇。 想到这,王友庆也不敢耽搁,胡美荞前脚刚进中医科,他跟着也走了进去。 胡美荞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若无其事的问了句:“小陆,我袁娜说那个孩子从卫生院离开的时候支付了费用,你给那孩子治疗了?” 陆轩倒是没想太多,直接承认下来:“嗯,开了点药,不出意外的话,那孩子肚子里的螺丝应该能从小肠顺利排出来。” 在这句话从陆轩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站在胡美荞身份的王友庆,都能够感受到院长的呼吸在那一瞬间都有些停滞下来。 不只是胡美荞,他也一样。 一脸惊骇。 胡美荞气息都有些紊乱了,可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能跟我们说说开的什么药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又不是不能外传的方子。” 陆轩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以为院长就是来关心一下自己第一次接诊病人的情况,回答起来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是开了点骨炭粉和蓖麻油,骨炭粉和稀饭喂孩子吃下,吃完之后再喂食一汤勺蓖麻油。” 骨炭粉和蓖麻油? 蓖麻油胡美荞是知道的,可骨炭粉还真是第一次听,她是西医出生,对中药了解的有限,只能询问道:“骨炭粉是什么?” “就是动物骨头烧制后磨成的粉剂。” “你确定?” “嗯。” “好吧!” 胡美荞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只是骨炭粉和蓖麻油的话,问题不大,这两样跟食物没什么区别,吃下去就算没好处,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至于稀饭,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至于陆轩面对那种紧急情况,未经请示擅自开药,胡美荞并未责怪,她不想打击陆轩的积极性,不过还是换了一种方式提醒: “小陆,遇到那种紧急情况,你能从容面对,做的很好。” 称赞一番过后,胡美荞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有时候还要听听院里其他人的意见,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兴许能够找到更好地解决办法,这样也能够更好地保护我们自己。” 陆轩显然并未明白胡美荞的意思,反而一脸认同:“院长说的对,下次我一定注意。” 胡美荞扶着额头,感觉跟陆轩说话有点头疼,到底是刚走出社会的年轻人,说的太隐晦根本听不懂,可说的太直白,她有怕打击了陆轩的积极性,导致到了嘴边的话,又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特别是看到陆轩一脸的无辜,胡美荞更没脾气了。 身后,王友庆早就听出院长的意思了,见院长不好开口,他想着也许自己开口会合适一点。 自己开口,哪怕直白一点,顶多就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建议,可这话要是从院长嘴里说出来,那味道可就不同了。 只是,王友庆刚准备开口,就被胡美荞打断了。 “你能这么想那我就放心了。” “老王,走走,别在这待着打扰小陆工作了。” 说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王友庆从中医科拉走。 “院长,你怎么……” 检验科,王友庆一脸不解:“这种情况,可不能开了先河,这次小陆运气好,没乱来,下次呢?咱们毕竟只是卫生院,看看什么感冒一类的病症倒没什么,可需要进行外科手术的病症,根本不是咱们卫生院能够染指的。” 胡美荞看着他,有些诧异。 王友庆在卫生院可是出了名的会包容新人,怎么今天…… 见院长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王友庆无奈解释道:“院长,有些事情可以包容,可有些事情必须严格,这次咱们是运气好,小陆只是开了点没有什么副作用的骨炭粉和蓖麻油,但下次呢? 有些事情,必须直接摁死在萌芽中,不给他冒头的机会。” 说完,王友庆一脸严肃。 胡美荞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明白王友庆的想法。 卫生院这些年一直都很平静,大家也习惯了这种生活,实在不想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不知道王友庆,其他人也都是这么想的,就想着平平静静的在卫生院退休,也没想着哪一天去什么大医院。 真要有机会去,也不见得有谁愿意。 习惯了卫生院的慢节奏,大医院的快节奏恐怕没几個人能够适应的了。 陆轩不一样,他还年轻,又是刚来卫生院,自然想着要尽力表现自己,好争取去大医院的机会。 可一想到自己今天去开会得知的一些事情,面对陆轩这次山做主张诊治误吞螺丝的孩子这事,她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打算追究责任。 胡美荞看着窗外:“老王,你在卫生院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换作是在以往,今天哪怕小陆是刚来第二天,我多少也会训斥几句,不会像今天这般,只是变着法的提醒。 伱说的对,有些事情,就不能开这个先河。 但想到今天在区里得到的消息,那些训斥人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怎么了?” 胡美荞面带严肃:“小陆他,好像是得罪了区中医院刘荣主任,才在实习了半年不到就来了我们卫生院。” 王友庆愣住了,第一次听说陆轩的时候,他就有过这样的怀疑。 按照道理来说,像陆轩这种从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一般不会被安排到卫生院的,最少也是区里的大医院。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一个还没转正的实习生,得罪了位高权重的中医内科主任,结果不言而喻。 区中医院的刘荣,他听说过,在医术上没什么本事,可这人善于钻营,跟区中医院一位副院长好像还是亲戚关系,他能顺利晋升为主任医师,在大家意料之外,可同时也在意料之中。 再加上刘荣本人心眼不大,得罪了这位,陆轩没被直接赶出甬城医疗系统已经是幸运的了。 这下子,王友庆也终于明白院长为什么只是提醒,而没有训斥陆轩了。 陆轩那孩子,的确有些可怜。 说句不好听的,就陆轩现在的情况,就算有机会离开卫生院,那也是去区中医院,可如今看来,区中医院那条路明显被堵死了。 至于其他区中医院,这种跨区的调动,难度太大。 而市中医院,想都别想。 除非陆轩在中医上的造诣极高,可以无视刘荣的存在,不然这辈子恐怕都只能留在卫生院了。 但那可能吗? 想要在中医上有一番作为,单靠陆轩自己,难如登天。 他都能想明白的事情,胡美荞会不知道?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胡美荞哪里舍得训斥这样一个可怜的年轻人。 王友庆不再说话了。 胡美荞也没再提,而是面露严肃道:“小陆的事情暂且不提,不过孩子家属那边,我们还是要通知一下,让他们尽快去省妇儿医院,以免耽误病情。” “这件事我去安排吧!” 王友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马上就给孩子父母打电话,讲明厉害之处。”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件事交给你去做我放心。” 胡美荞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中医科,想了想,沉声道:“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 “院长是说小陆吧。” “嗯。” 胡美荞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小陆的遭遇我能理解,也替他感到憋屈,不过这件事显然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他有他的难处,我们也有我们的苦衷,卫生院很小,它经不起太大的风浪。” “我知道了,有时间我会找小陆好好聊聊的。” “那行,这两件事我就交给你了。” 胡美荞没在二楼多待,安排好了善后工作后,又急匆匆的赶往区里开会。 胡美荞一走,王友庆也没闲着,通过后台找到了孩子父母的电话后就打了过去,千叮咛万嘱咐了周敏君一定要带着小孩去省妇儿医院看看后,这才挂断电话。 “去省妇儿吗?” 周敏君回头看了眼正在呼呼大睡的小家伙,陷入了迟疑。 她知道,王友庆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一颗带有六角的螺丝,显然不是一个十个月大的孩子能够排出来的,外科手术是最好的选择。 可孩子误吞螺丝之后的这几天,今天是最安静的。 特别是吃了那碗伴有骨炭粉的粥,又喝了一汤勺的蓖麻油之后,尤为乖巧,没有再出现哇哇大哭,更没有出现在市妇儿医院的惊厥,这祥和的一幕,让周敏君下意识的想到了陆轩最后的那句话。 “怎么了?” 丈夫齐玮见妻子接了一通电话后,突然间陷入沉默,以为出了什么事的他不由有些紧张起来,担忧的看着周敏君。 周敏君这才回过神来,将情况简略的讲述了一遍。 “老公,你怎么想的?”周敏君突然间问道。 齐玮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妻子很少会在孩子的事情上征询自己的意见,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想了想道:“王医生说的其实也没错,陆医生毕竟年轻,这种情况外科手术是最好的选择,我知道你觉得孩子还小,外科手术风险太大,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轮不到我们去做选择。 但同样的,妮妮吃了陆医生的药之后,情况的确好了很多,兴许那颗螺丝能够从小肠排出来也不一定,我觉得可以等一个晚上。 陆医生不是说十二个小时左右应该就可以排出来吗?等一个晚上,明天还没排出来的话,早上我们直接送孩子去省妇儿医院。” “那就再等一天看看。” 看着熟睡中的小家伙,周敏君温柔的脸上闪过一抹坚决。 而此时此刻的中医科,陆轩一脸放松,特别是听到耳边的喋喋不休时,脸色颇为得意。 【汰!这家伙竟然也知道这种偏方?】 【这,这……不可能啊!这种偏方,我们之中也就甘草因为有调和百药之能,才能知晓一二,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知晓。】 一众中药大佬心神震动。 骨炭粉,蓖麻油,稀饭混之服下。 毫不客气的说,这种偏方,即便是一些沉浸中医数十年的老中医知道的概率都是极低极低,一个年轻的中医师怎么可能知道? 此时此刻,别说其他中药了,即便是提出骨炭粉偏方的甘草本尊,此刻也是惊骇不已。 【难道这家伙家里有传承?】 【没道理啊!咱们跟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听说他家里有人学医啊!】 【奇了怪了!】 直到其中一味中药提出的猜测,立即就引起了众多中药的共鸣。 【兴许是从什么偏方书籍上看到过吧!】 【没想到他还研究过偏方,这次倒是失算了。】 耳边的议论纷纷,让陆轩忍不住有些想笑。 现在知道我的本事了? 本着下次还要继续薅羊毛的想法,陆轩没再去关注这群家伙,而是抽出那本翻看了无数次的伤寒杂病论继续看了起来。 薅羊毛很难保证每次都能薅成功,当前最关键的还是提升自己的能力。 有句话说的好,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没有人指导,那就多看几遍书好了。 而且…… 陆轩抬头看了眼摆在桌上的中药标本,这不就是一群最懂中医学的家伙吗? 想到这,陆轩微微一笑,特意将书朝着这群中药大佬靠近一些,也许这群家伙闲来无事,会给他指点一番迷津也说不定。 不过,直到下班的时候,陆轩才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这群家伙对看病是名副其实的话痨,可让它们讲解医书上的知识,跟哑巴没什么区别,让陆轩大感可惜。 如果这群家伙能够指点他的话,无异于有数十个老中医手把手的教导,他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成为中医大拿不是问题。 “不过,现在也不差了。” 陆轩露出满足一笑,起身,关门。 入职卫生院的第二天,完美结束。 可对于陆轩来说,它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第八章 锦旗 陆轩从未想过幸福会来的这么早。 了解到卫生院的情况,他基本上已经做好了一个月都没有人挂中医科的准备了,没想到只是上班第二天,竟然就开张了。 关键不只是开张了,能够听到中药心声这个大的发现,才是目前来最大的收获。 回到出租屋,陆轩洗完澡并未休息,而是来到书桌前,拿起伤寒杂病论继续研究起来。 这本不过八九万字的医书,足够陆轩专研一辈子。 陆轩也很清楚,哪怕他现在可以通过中药心声治病救人,可谁能保证一辈子都可以靠这个? 兴许今天还能听到,明天就不行了也尚未可知。 自己掌握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陆轩其实也想过,如果这群家伙能够担任自己在中医学上的老师,他有信心,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成长为一名独当一面的中医师。 只是可惜,他怎么在那群家伙面前研读,都丝毫无法引起它们的注意。 似乎,它们只对看病有兴趣。 甩了甩头,陆轩不再去烦心这些,继续研读起来,一直到近深夜十一点,才打了打哈欠,倒头睡下。 另一边。 深夜。 周敏君一晚上都睡的不踏实,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身边的妮妮身上。 白天妮妮的情况虽然让她心安,可毕竟是吞了一颗螺丝下去,作为母亲,哪里真敢粗心大意,所以一晚上基本上都时刻关注着孩子的情况。 一旦出现发烧惊厥一类的,可以及时发现。 凌晨三点钟,周敏君转过身,下意识的摸了摸妮妮,发现体温很正常,她微微松了口气,因为接连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她打了打哈欠,转身准备回去继续休息,突然间一股异样的气味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 周敏君下意识的闻了闻,然后拍了拍身边睡的鼾声如雷的齐玮:“齐玮,起来给你姑娘换尿不湿,她好像拉粑粑了。” 十個月的集训,早就让齐玮练就了一番本领,瞬间清醒过来,都不用问,起身就打开小台灯,打来热水后开始给妮妮换尿不湿。 一次性隔尿垫铺好,周敏君将熟睡中的妮妮放在上面,齐玮熟练的撕开纸尿裤的两边,果然是拉粑粑了。 齐玮没有多想,准备将纸尿裤包好放到一边,只是包起来的时候他突然间发现了不对劲,感觉很硬,他下意识的打开看了一眼,发现纸尿裤的中间,一颗硬物被粑粑包裹着。 齐玮定睛一看,愣住了。 但很快又满脸惊喜的看着一脸疲惫的周敏君:“敏君,你看。” “看什么?” “快点换好,我得睡了。” 接连几天都没睡好,周敏君哪里有闲工夫跟齐玮在这里闲扯。 “螺丝,是那颗螺丝。” “什么?” 齐玮激动地说道:“是妮妮吞下去的那颗螺丝,排出来的,真的排出来了。” 周敏君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满脸惊愕顺着齐玮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颗跟螺丝差不多的硬物比粑粑完全包裹着。 “真的是螺丝?” 周敏君一脸的惊喜,可还是有些不信:“快,清洗一下看看。” 齐玮也不嫌脏,伸手就取出螺丝拿到外面清洗干净,然后兴冲冲的就跑进了房间:“敏君,是的,是的,就是那颗螺丝。” 在齐玮去清洗螺丝的时候,周敏君这边也给妮妮换好了纸尿裤,听到丈夫激动地低吼,她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丈夫手中正拿着那颗几天前妮妮误吞腹中的螺丝。 “真的是,真的排出来了!” 周敏君一脸难以置信的接过那颗螺丝,回头看着熟睡中的妮妮,再也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从妮妮误吞了螺丝的那一刻,她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特别是在市妇儿医院那边,亲眼看到妮妮惊厥送去抢救,她的心就一直揪着,从未敢放松片刻。 周敏君太清楚这么小的孩子,一旦要用外科手术取出螺丝风险有多大,不然市妇儿医院也不会让她带着孩子去省妇儿了。 如今看到妮妮顺利将那颗卡在小肠里三四天的螺丝排了出来,周敏君喜极而泣。 “敏君,你怎么了?” 妻子的突然落泪,让齐玮瞬间就有些慌了,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看到周敏君哭。 “没事,没事,我就是高兴的。” 见丈夫一脸担忧,周敏君连忙擦干眼泪:“这次真的得好好感谢陆医生才行。” “是啊!” 齐玮一脸感慨:“真的太感谢陆医生了,我真的没想到他那么年轻,竟然还有这等本事,好在你当时坚持,不然我跟妈恐怕当时就抱着孩子走了。” 说到此处,齐玮隐隐也是有些后怕。 当时如果再强硬一点,非得带着妮妮去省妇儿医院,也许妮妮将要面对的就是在娇嫩的肚皮上划拉一刀,将误吞入小肠内的螺丝取出来。 可他也很清楚,外科手术有风险,而且风险不低,就算不至于要了妮妮的命,可手术过后的后遗症,根本不是只有十个月大的妮妮能够承受的。 他无法想象,如果没有碰到陆轩,妮妮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 周敏君庆幸的拍了怕胸口,“幸好幸好!” 庆幸的同时,周敏君脑海中便是闪过了陆轩那张不过二十五六十的脸,她很难想象到,一个人到底要优秀到何等程度,才能在这个年纪有如此本事。 虽然之前并未听说过陆轩的名字,甚至知道真要是厉害的医生,也不至于会跑到卫生院来。 可此刻,救了妮妮一条命的陆轩,在周敏君心里,那就是一位医术精湛的白衣天使。 想到这,周敏君心中做了一个决定,她抬头看向丈夫齐玮:“老公,明天一大早就去做一面锦旗,咱们给陆医生送去。” “好好,我明天一大早就去。” 齐玮连连点头,那位陆医生值得。 …… 翌日。 陆轩起的很早。 有了昨天的开门红,陆轩激情四射,如今的他,倒也不担心会有什么疑难杂症上门求诊了,自己不会的,有人会。 而且,他还可以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吸收学习,化为己用。 有了底气,陆轩脸上也自信了许多。 刚走进卫生院,陆轩逢人就打着招呼。 “娜姐,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小陆医生有些不一样?”吕蕙兰看着已经走进电梯的陆轩,忍不住转头看向同样一脸诧异的袁娜。 “是有点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感觉小陆医生比前两天要更有朝气,更加地自信。” 袁娜轻轻皱着眉头,下意识的说道。 吕蕙兰一脸认同:“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希望是好事吧!”袁娜叹了口气。 吕蕙兰倒是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听娜姐这意思,这难道不是好事? 年轻人有朝气一些不好吗? 她一脸疑惑的看向袁娜。 袁娜解释道:“你想想,小陆医生怎么刚来的时候没这么有朝气,没这么自信?” “刚来,大家还不熟……” 只是吕蕙兰还没说完,就被袁娜给打断了。 “说起来小陆医生也才刚来第三天,伱觉得大家就熟悉了?”袁娜反问道。 “这个……” 吕蕙兰摇摇头。 见吕蕙兰还没想明白,袁娜无奈道:“昨天小陆医生接诊患者了,对于一位在卫生院坐诊的中医师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想你也知道。” 吕蕙兰点点头,她自然知道。 卫生院这边,就是全科都没什么人挂号,基本上看病的人都会往大医院跑,怎么也不会来卫生院这边的。 更别说中医科了,几个月无人问津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上次启用中医科的时候,还是在半年前,可想而知,中医科在卫生院这边有多不受欢迎了。 “可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袁娜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昨天那种情况,说实话,小陆医生不应该接诊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建议患者直接去省妇儿医院,而不是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用药,好在用的药没什么副作用,不然咱们卫生院怕是要惹上大麻烦了。” 吕蕙兰顿时恍然大悟,心有后怕。 昨天那孩子真要出点什么事,陆轩首当其冲,她也跑不了。 陆轩要是一名老中医倒也没什么,可问题就出在他太年轻了,而且刚从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不久,真要治出问题了,这就足够人家诟病的了,人家到时候就抓着这一点,也够卫生院喝一壶的。 “好在没出什么事情。” 吕蕙兰呼了口气:“院长还是冷静啊,知道让大叔跟那家人联系一下,这样一来,真要有什么事,咱们卫生院责任也小了不少。” 袁娜不置可否。 不过,两人同时都是一阵叹息。 倒不是卫生院想要推脱责任,而是妮妮的病,根本就不是卫生院能解决的,总不能硬塞给卫生院吧? 说句不好听的,市妇儿都推出去的患者,卫生院能有什么办法? 倒不是她们自己瞧不起自己,只是卫生院就这条件,人和设备都远远不如大医院,面对妮妮那种紧急情况,什么都做不了。 …… 上了二楼,陆轩直奔中医科,路上跟王友庆打了声招呼。 看到陆轩一副朝气蓬勃的样子,王友庆既高兴又担忧。 “看来中午真的要跟小陆好好聊聊才行了。” 他心下便是有了决定。 时间来到七点半。 随着上班时间到了,卫生院也是开始忙碌起来。 儿保科,热火朝天。 检验科这边,也是开始排起了长队。 卫生院这边验血什么的,倒是比大医院要方便不少。 毕竟人不多,不需要等太长时间。 至于中医科,依旧处于无人问津状态。 陆轩也习惯了这种孤家寡人的生活。 至于昨天,那都是意外。 人家那属于病急乱投医,不然也没他什么事。 坐在诊室,陆轩还是忍不住时常会抬头看上一眼电脑屏幕,希望上面会弹出一位患者的挂号信息。 不过很显然,这些都是奢望。 患者只是意外,而一群大佬的鄙视才是常态。 【欸!一夜回到解放前,果然昨天就是个意外。】 【跟着这位陆医生不行啊!明珠蒙尘!明珠蒙尘啊!】 【太年轻了,换成一个老中医,哪怕这边条件不行,也不至于无人问津。】 【我反正是放弃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陆轩眼皮子都有些哆嗦。 一个个多少有些过分了啊! 昨天说说也就算了,今天还来? 你大爷的。 要不是担心自己能够听到心声的事情被知道后,这群家伙闭嘴不言,陆轩怎么也要让它们知道祖安的喷子有多可怕。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上午10点左右,距离上班已经过去两个小时,整个卫生院,恐怕已经找不出比中医科还空闲的科室了。 就连卫生院厨房都已经烟火缭绕,可中医科这边,冷清的吓人。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卫生院门口,周敏君一家人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准备直奔电梯。 好不容易闲下来的袁娜,见到有人进入挂号大厅,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看到周敏君一家人直奔电梯,愣了愣,下一刻脸色大变。 不……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袁娜咽了咽口水,特别是看到电梯门闭合那瞬间,看到周敏君脸上的急切,更是吓的亡魂大冒。 出大事了。 袁娜脑袋嗡嗡作响,连忙拨通了院长的电话。 没一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胡美荞的嗓音:“袁娜,有事吗?” “院长,不好了,周敏君一家来了,直接往二楼冲去了。”袁娜心急如焚的朝着话筒喊道。 “什么?” “怎么会这样?” “昨天老王不是跟周敏君女士联系过吗?” 胡美荞已经来不及多想,连忙说道:“快,先去拦住他们,我马上赶到二楼。” “好好,我马上从楼梯上去。” 袁娜挂断电话,顾不得太多,直接朝着楼梯冲去。 这时候,一边的吕蕙兰这才反应过来,猛地起身,脸色苍白。 好在卫生院因为考虑到都是父母带着小孩子过来,电梯运行速度很慢,等袁娜跑上来的时候,周敏君一家子才从电梯出来没多久。 袁娜连忙追了上去,拦住两大一小,气喘吁吁的道:“周女士,能一会再去中医科吗?我们院长说想亲自见一下你们。” 周敏君倒是没多想,她只是来给陆医生送锦旗的,早点晚点都没关系,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袁娜顿时松了口气,这家人还是比较冷静地。 “周女士,先来这边的办公室坐一会吧。” “好。” 一家三口随着袁娜来到二楼一间空的办公室坐下,袁娜给两人到了茶水,随后在门口等待。 没多久,胡美荞匆匆赶来。 “院长,这里。” 看到院长从楼梯口出现,袁娜马上招着手喊道。 胡美荞连忙朝着袁娜走来,低声问道:“还没去找过小陆医生吧?” “没。”袁娜摇摇头。 胡美荞顿时松了口,这种情况,就怕利害的双方直接对面,很容易把一件小事闹成大事。 “做的不错,我先进去跟周女士聊聊,你去通知一下小陆医生,也让他做好准备,特别是要提醒一下小陆医生,一会不要跟周女士等人发生冲突,哪怕是言语上的都不行。” 胡美荞祝福两句,便是面色严肃的走进办公室,看到周敏君时,姿态放到最低,连声歉意:“周女士,昨天的事,我们卫生院有一定的责任,这点我们不会推脱,小孩子出了那种事情,作为父母的你们不愿意看到,我们也不愿意看到。 不过,你也知道,咱们卫生院就这条件,市妇儿都不敢做的手术,我们卫生院也无能为力,小陆医生自作主张给孩子开药,作为院长,我会严厉批评他,同时,卫生院这边也会给予周女士一些补偿……” 听到这里,周敏君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原本听袁娜说胡美荞院长想见见她,是已经知道她孩子的事情了,现在看来,非但不是,反而以为她这一家子是来卫生院闹事的,是来找陆医生麻烦的。 周敏君苦笑一声:“胡院长,您理解错了,我们今天不是来闹事的。” “是来给陆医生送锦旗的。” 说着,指了指丈夫齐玮手中的锦旗。 胡美荞怔住了,什么意思? 不是来闹事的? 她下意识的顺着周敏君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齐玮手上正拿着一面卷好的锦旗。 这下子,胡美荞人都懵了。 周敏君不应该是来闹事的吗? 不应该是来找小陆麻烦的吗? 这不对劲啊! 第九章 给姐看看大姨妈 周敏君一家子来了二楼,王友庆是看到了的。 只不过因为手上还有活要干,没办法提前出来阻止,好在袁娜的到来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心中的紧张却是并未减少半分。 按照他的理解,这个时候周敏君一家三口应该早就在省妇儿医院了,孩子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各项检查,准备进行外科手术,取出那颗误吞的螺丝,可这一家三口却是出现在了卫生院,这本身就不正常。 王友庆心中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好在胡美荞的出现,让他稍稍缓了口气。 院长来了,出现冲突的概率不大。 不过,王友庆忙活完手里的活后,还是马上赶到了接待周敏君一家三口的办公室。 然而,当他走到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的几句话却是让他呆立当场。 情况……似乎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王友庆站在门口,没有直接冲进去,打算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周女士,你们确定?” 胡美荞一脸不信,那种情况根本除了进行外科手术,没有任何办法。 她一脸严肃:“这种事情可开不得半点玩笑。” 周敏君耐心解释道:“胡院长,这么大的事情我还能骗你不成?我知道您以为我们是来闹事的,可事实上真的不是,我跟齐玮来,真的是为了感谢陆医生的,要不是他,我家妮妮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罪呢。” 说完,她抬手抚摸着怀里的妮妮,一脸的溺爱。 胡美荞问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问题:“孩子好了?” “嗯。” “这怎么可能?” 说到这个,周敏君脸上依旧充满着不可思议之色:“胡院长不信很正常,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妮妮将那颗螺丝排出来,我也有些难以置信。 甚至不敢相信,在西医那边也许要花上好几万才能治好,而且还有极大风险的病,竟然被陆医生用一碗稀饭和一汤勺蓖麻油给治好了。” “胡院长,呐,这就是妮妮误吞的那颗螺丝,昨天晚上我们夫妻俩看到的时候,比您还要震惊。” 齐玮亮出已经洗干净的螺丝,一脸的惊叹:“陆医生太厉害了,他说十二個小时左右就能排出来,我当时还不信,没想到真的只用了十二个小时,妮妮就将螺丝给排出来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敢相信,只用了一块六就治好了妮妮的病。 所以咱们夫妻俩昨晚就决定好了,今天必须要来好好感谢一下陆医生。” 说完,扬了扬手中的锦旗。 这一扬,动作很轻,可却是让得在办公室内的胡美荞,以及站在门口的王友庆两人身体都是一震。 在两人认知中,十个月大孩误吞螺丝这种情况,除了外科手术之外,不存在任何办法。 可陆轩,却用中医的方法解决了,让孩子顺利排出了那颗根本不是十个月大孩子能够排出来的螺丝。 胡美荞似乎感应到了站在门口的王友庆,两人相视一眼,皆是心中震撼。 小陆不会是从小就开始接触中医吧? 胡美荞心中想道。 一定是的,除了从小就开始接触中医外,她已经想不到任何可能性了。 可下一刻,胡美荞又秀眉轻蹙。 如果陆轩家里真的也有人是中医的话,没道理会让刘荣赶出区中医院啊! 家里有传承的那种,在中医界的能量有多大胡美荞不知道,可也不是一个刘荣能够招惹的。 一时间,胡美荞也糊涂了。 “胡院长,您看这……” 直到周敏君一句话在耳边响起,胡美荞才回过神来,微笑道:“走走走,我们这就去小陆那边。” 人家不仅不是来闹事的,还是来送锦旗的,胡美荞脸上顿时就洋溢起了笑容,她担任卫生院院长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医生收到患者送来的锦旗,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在胡美荞的带领下,周敏君一家人来到了中医科。 正在中医科诊室研究医书的陆轩,听见门口有动静传来,还以为是有患者上门,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医书,正要说话,就看到院长带着周敏君一家人走了进来。 “院长,这是……” 陆轩迟疑一声,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他有些担心。 特别是看到周敏君一家人,他的心顿时七上八下,紧张不已。 那个办法能不能行,他也不敢保证,多少有些心虚。 好在胡美荞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疑虑:“为了答谢你,周女士一家子给你送锦旗来了。” “啊!” 陆轩愣了愣,随后看向周敏君怀中的孩子:“排出来了?” “嗯嗯,排出来了。” 周敏君激动地说道:“陆医生,您可太神了,就那么三样东西,其中还有一样是稀饭,竟然就让咱们家妮妮把螺丝顺利排出来了,您比市妇儿医院的医生还要厉害。” 这话陆轩可不敢接,不然传出去,他可就得罪了市妇儿医院了。 他现在本来就不好过,这要是再得罪市妇儿医院,对他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陆轩连忙谦虚道:“中医与西医各有优劣,也各有擅长,周女士万不可在外面这么说。” 周敏君也是玲珑人,知道陆轩在担心什么,于是点点头应了下来:“陆医生放心,我们夫妻都是有分寸的人,不会在外面乱说的,不过这次真的特别谢谢您,要不是您,我跟孩子她爸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轩不敢居功:“作为医生,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你们平时也得注意一点,带小孩子不能大意。” “经过这次教训,我们哪还敢不重视。”周敏君连连点头。 …… 周敏君一家子没在卫生院久留。 三人一走,胡美荞就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陆轩。 她到现在都没搞明白,陆轩是怎么做到的。 之前周敏君一家人在,她不好问,现在哪里还忍得住心中的惊奇,连忙问道:“小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你那天就是给人家开点药,安慰那一家子的,没想到伱开的骨炭粉和蓖麻油真的起了奇效。” 说话的同时,胡美荞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当然,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胡美荞补了一句,生怕自己问及了什么秘密配方。 陆轩云淡风轻,笑着应道:“其实没什么不方便说的,这件事也没院长你想的那么复杂,孩子之所以能将螺丝顺利排出来,跟化学中的电镀差不多,骨炭粉附着在螺丝上,就相当于给螺丝电镀了一层润滑剂,这样一来,孩子才能顺利将螺丝排出来。” “就这么简单?” 陆轩摊摊手:“就这么简单。” 胡美荞还是不肯信:“小陆应该是家里有人也是中医,从小就开始接触中医吧?” 陆轩哭笑不得:“不是,院长你就别瞎猜了,我真是从上大学才开始接触中医的,家里长辈也没人是中医,甚至医生都没有,这次我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好罢了。” 不是从小接触中医? 运气好? 谁信啊! 这下子,胡美荞更加确定,陆轩这小子就是扮猪吃老虎,有大背景却深藏不露,哪怕被赶出了区中医院,也没想着找家里解决。 胡美荞也不点破,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相反,陆轩的到来,也许会给卫生院带来极大的变化。 两人没在中医科多待,胡美荞临走前又拍了拍陆轩的肩膀,意义良多。 知道被人误会,陆轩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也不想解释了。 人家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也给他减少了很多麻烦事。 刚从中医科离开的胡美荞,将王友庆拉到一边,“老王,你怎么看?” “小陆的话,十有八九是从小就接触中医的,不然小小年纪,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王友庆一脸认同、 不是家里有一位老中医的话,会知道用那种方法? 反正他不觉得刚从中医学院毕业不到半年的学生有这等本事。 见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老王的认同,胡美荞自是高兴无比:“看来我倒是不用担心小陆以后的前途了,只不过,经过这件事,我倒是希望他能在卫生院多留一些时间。” “他不属于这里。”王友庆的话给了她雷霆一击。 胡美荞苦笑:“是啊!他这样的人,哪怕现在还藉藉无名,可迟早会名满天下,卫生院这等小地方,养不了一条真龙。” 王友庆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他替陆轩感到高兴。 周敏君一家子离开不到十来分钟,陆轩收到锦旗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卫生院。 “连市妇儿医院都表示只能进行外科手术,还必须要前往省妇儿医院才行的病,小陆医生用几块钱的药就给治好了?” “中医这么神奇吗?” 坐在挂号窗口的两人,此刻面面相觑。 原本袁娜和吕蕙兰两人还以为周敏君是来找陆轩麻烦的,是来卫生院闹事的,现在才知道,人家是来给陆轩送锦旗的啊! “准确地来说,小陆医生让人家只花了一块六就治好了大医院可能要花好几万的病,而且还没什么风险和后遗症。” 费用是吕蕙兰收取的,她一清二楚。 一共八块钱,医保报销大部分后,需要自费的就只剩下一块六了。 一块六,到几万块,差距几千倍甚至上万倍。 而且还不只是钱的问题,任何一个父母,都不会在孩子身上算这种账。 外科手术治疗,对于一个十个月大的孩子来说,不仅仅是手术风险,还有就是术后的后遗症,也能让一个孩子吃不少苦。 可用了陆轩的办法,一个晚上,孩子竟然靠着自己将螺丝排出来了。 这是何等逆天的手段? 虽然陆轩用的方法在卫生院已经传开了,可两人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只是袁娜两人,此时此刻,整个卫生院都聊翻天了。 特别是之前在二楼体检的老爷子老太太们,听到中医科新来的陆医生,竟然只用了几块钱的药,就治好了几万块钱的病,一个个就跟传声筒似的,将这个消息传的人尽皆知。 三楼儿保科。 一上午的忙碌,临近中午的时候,儿保科才慢慢清闲下来。 消息一传到楼上,几个女医生都是惊的不行。 没人能想到,从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还不到半年的陆轩,竟然在中医学上有这么高的造诣。 一个十个月大的孩童,吞下的可不是小东西,而是一颗带六角的螺丝,市妇儿那边都不敢动手术,建议患者家属去省妇儿看看。 让西医束手无策的情况,到了陆轩手上就跟治个小感冒一样举重若轻。 这种本事,真的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能有的? 对此,大家猜测不一。 一群女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三楼儿保科唱起了大戏。 大家正有说有笑着,程高雯突然间脸色有些难看,双手按着小腹,用力的咬着牙齿,或许是因为有些剧痛,额头满是细汗。 坐在程高雯旁边的周丽婷,看到这一幕后,似乎知道原因,一脸关心:”程姐,又痛了?“ 程高雯吸了口气,“嗯。” 周丽婷关心道:“程姐,要不你再去看看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啊!” 程高雯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她看过多少次自己都数不清楚了,可结果无一例外,于是摇摇头道:“算了,我这也是老毛病了,看不好,只是今年比往年要严重一些。” 说完,苦笑一声:“我现在都想着早点闭经好了,这东西只要不来,我也不用受这份苦。” 闭经? 哪有那么容易啊! 程高雯又不是四五十岁了,四十不到,距离闭经还有好多年呢。 周丽婷心中想道,可也有些无可奈何。 她跟程高雯就住在同一个小区,又是同事,对程高雯的情况知道的比较清楚。 痛了近十年了,今年情况最为严重,为了这个病,去了不知道多少次医院,看了数都数不过来的医生,可结果每次都是以失望告终。 近两年,程高雯都放弃了。 突然,周丽婷好像想到了什么,看向程高雯道:“程姐,要不你去找小陆医生看看?” “小陆?” “嗯。” 程高雯摇摇头:“算了吧!我现在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去试试呗,反正小陆就在二楼,又不需要你到处跑。”周丽婷劝说着。 “是啊!丽婷说的不错,去试试呗。” 其他人也劝说起来。 最后,程高雯实在拗不过众人劝说,被人推着坐上了前往二楼的电梯,临电梯门关闭前,周丽婷对着程高雯喊了一句:“程姐,我们就不陪你过去了。” 电梯里,程高雯眼睛瞪大,说好的大家陪她一起去的呢? 电梯门紧闭之后,有人笑着说了一句: “希望咱们的小陆医生能给程姐看好这个病。” 只是,周丽婷却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中医,程高雯不是没看过。 相反,还看过不少,可结果呢? 不是一样没有什么改变。 药吃了,吃了几个月,效果有,可也仅仅只有点效果。 其实,痛倒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不孕。 …… 程高雯直奔二楼中医科,在陆轩一脸错愕下将医保卡拍在了他的面前。 “姐,你这是……?” 他有些没搞明白程高雯这一套操作。 “没其他事,就是听说你的英雄事迹后,寻思着找你给姐看看大姨妈。” 程高雯豪爽的往椅子上一坐,手直接放上了脉忱,丝毫没有面对男孩子提及隐私方面的羞涩。 她自己就是医生,知道作为病人,最忌讳疾忌医。 第十章 肝脾气滞,气血两虚 看大姨妈? 如果他猜的不错,此大姨妈非彼大姨妈。 陆轩虽然只是刚毕业,看好歹也是之江中医药大学的硕士研究生,中医基础的望闻问切多少都掌握了一些,只不过临床经验不足,难以融会贯通罢了。 程高雯额头的细汗,还有微微发白的脸色,即便眼睛没问题,多少都能看得出来。 而且,从程高雯难看的脸色来看,此时此刻,对方应该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痛经?”陆轩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程高雯竖起大拇指,“厉害,不愧是用几块钱的要就治好了西医几万块钱的病,名不虚传。” 陆轩苦笑道:“程姐,你可别,你这副样子,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开个玩笑,不过你能用骨炭粉和蓖麻油就治好了那小孩,要说没点本事姐可不信。” 陆轩没解释,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随后一脸认真地看向程高雯:“程姐,看之前你先说一下自己的情况吧。 不过您也别抱太大希望哈!我毕竟就是一刚毕业的学生,您要是把希望都放我身上,那我压力可就太大了。” 陆轩打着哈哈,没有大包大揽的想法,像他这样刚毕业的中医师,虽然说有坐诊的资格,可却没几个人会真的坐诊,绝大多数人都会跟在一名老中医身后打下手,积累经验的同时,也能得到对方的耳提命面。 等真正有能力可以独自接诊的时候,医院才会分配独立的诊室,而这个过程,西医可能不需要太久,但中医少说也得三五年,长的七八年都有。 刚毕业的学生就能用骨炭粉和蓖麻油治好误吞螺丝的小孩? 陆轩这话,程高雯多少是有些不信的,只觉得陆玄实在谦虚。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的病自己清楚,程高雯这些年也看过不少中医,至今都没好转,再听到陆轩这番话,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也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没事,就是让你试试,看不好也没关系。”程高雯洒脱无比,随后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身体情况。 陆轩也收起了其他心思,静静地听着,对程高雯的情况终于也有些一些了解。 14岁初潮,婚后开始渐有痛经,至今已有七八年,今年痛势剧增。后去妇科检查得知后穹窿左侧有三颗黄豆大小的结节,触痛明显,诊断为子宫内膜异位症。 近两個月腹痛量多,经后腰酸肢麻,神疲嗜睡,纳呆便溏。 知晓这些后,陆轩哪怕不想问,也是咬咬牙道:“程姐还没……没小孩?” 身体的痛,程高雯还能忍受。 可结婚多年却一直没法怀孕,一直都是她心中最大的痛。 “没有。”她摇摇头,眼睛微红。 果然…… 陆轩心中摇头,他没想到,看起来极为开朗的程高雯竟然因为子宫内膜异位症无法怀孕。 见陆轩不说话,程高雯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紧张,嘴唇轻颤:“能治吗?” 陆轩没说,而是认真看着她:“先别说话,平常心,等我先看看再说。” 程高雯怔住了,但还是配合着陆轩的诊治。 “手。” 程高雯将手放在脉枕上。 陆轩将手搭了上去。 程高雯的脉象跟明显跟常人不同,正常人脉象,又称平脉,常脉。常脉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 而程高雯的脉象很小,软弱无力,在指下如同丝线。 不过尽管细小,却始终都能明显的能够感觉到细微的跳动,不像微脉那般模糊不清,极难感知。 脉弦细者,常有气血两虚之症。 不过,陆轩不敢确认。 程高雯的脉象不一定就是脉弦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脉弦涩! 这两种脉象情况类似,经验不足者很难分辨,而此刻的陆轩就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脉象判断正确与否,干系甚大,所开药方有所不同。 最关键的是,脉象判断错了,开的药不对症,只会让患者平添痛苦。 庸医与名医,往往就在对着细微之处的判断。 对诊脉没有什么临床经验的陆轩,很难作出判断。 “舌头。” 陆轩打算另辟蹊径,也许从舌头上的表现可以帮助他对脉象作出准确的判断。 诊脉、看舌,这是中医的必经流程,程高雯心中熟知,熟练地伸出舌头。 “舌体淡红,边有齿痕,苔薄黄腻。”陆轩心中默念。 舌头表征,基本上只要学过中医的都能看的出来,但通过表征判断病症,看透本质却没几个人能够做到。 陆轩心中苦笑,自己这六年的中医算是白学了。 不过他也很清楚,这就是中医的博大精深之处,易学难精。 常人自学一点,基本上都能给身边人看看小病,可要说学通学精,没有人耳提面命般的指导,很难做到精通。 脉诊了,舌头看了,也知道程高雯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病症,可没办法判断虚实的情况下,陆轩却不知道如何用药。 子宫内膜异位,痛经,可以用到的药有很多。 但开药得在对脉象和舌征判断正确的前提下才能去做。 这触及了陆轩的盲区。 头痛,陆轩下意识的瞟了眼中药标本,心中多少有些无语。 平时话多的不行,真需要它们的时候,一个个变成哑巴了。 陆轩有些想要骂娘。 好在,这群平时对陆轩极其鄙视的大佬们,似乎听到了陆轩的呼唤,终于有了动静。 【我都要哭了,不容易啊!终于等到第二名患者了。】 【白术兄,你来讲讲什么情况吧!】 【那我来讲讲。】 【症状我就不说了,刚刚这位女士也说了,大家都听到了,我就讲讲脉象和舌征。】 听着耳边的嘈杂,陆轩非但没有烦恼,反而松了口气,他现在差的就是对这两个方面的精准判断。 “怎么样?” “是不是……看不好?” 程高雯咬着银牙问道。 陆轩按了按手,安慰道:“程姐别着急,等我判断完再说。” 程高雯虽然觉得希望不大,可还是努力地配合着陆轩。 而这个时候,陆轩耳边再次响起一道声音: 【判断此脉象其实不难,只要能够区分脉弦细和脉弦涩,基本上就能入药开方了,更何况还有舌征作为辅助。 这两种脉象其实无论是跳动幅度还是症状上都很像,两者的特点都是脉冲窄,波动小。但涩脉不止脉形细小,而且会出现往来不畅的情况,这位女士的情况很明显就是涩脉,而非细脉。 涩脉在人体中主气滞血瘀,伤精血少,常由体内血瘀问题引起。 而且从舌征也可以看出来,肝脾气滞,气血两虚,治疗当以理气化瘀,健脾益气,养血调经为主。‘ 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体不存淤,气走四肢,肝疏脾健,肾气强盛,病自消,自然也就不影响生孕。 至于药方,当以生蒲黄、五灵脂、刘寄奴等活血消淤,止心腹诸痛;白术、黄芪、党参、焦山楂健脾益气……】 洋洋洒洒一番论述下来,引得其他中药纷纷惊叹不已。 其中,也包括正在偷听的陆轩。 很难想象,白术竟然将程高雯的病症分析的如此详细。 震撼的同时,陆轩更多地是狂喜。 拿到药方还是其次,关键在于,白术这番话,不亚于一位国手在用耳提面命的方式教导自己如何判断脉象和舌征,如何用药,这比什么都要珍贵。 好在陆轩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然一下子接收这么多的信息,想要完全记住根本就不可能。 见陆轩已经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程高雯实在有些忍不住的抽回了手,平静地问道:“怎么样?” “有办法吗?” 程高雯的询问将陆轩从叽叽喳喳中拉回拉现实,经历了妮妮的事情,陆玄对白术的判断前所未有的信心十足: “有。” “我开一副药,伱先吃一周,有什么情况可以直接跟我联系。” 他说完,将程高雯的病历本翻到最新的一页,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生蒲黄15g,五灵脂12g,白术9g,焦山楂9g,刘寄奴12g、血竭6g、麦麸枳壳6g、益母草12g、仙鹤草18g、党参9g、黄芪9g。” 写完,落笔,陆轩将病历本放到一边,起身走进中药房抓药。 闲来无事,陆轩就在中药房转悠,对各类中药的位置熟记于心,不到十分钟,就拿着七贴药走了出来。 “这是一周的量,程姐你回去喝着试试看,只要后续没什么问题,你这个病治愈的可能性很大。” 哪怕只是白术这位大佬开的药方,陆轩也不敢说就一定可以。 “真的能够治愈?” 程高雯捂着嘴,这些年来,还从未有医生跟她说过如此肯定的话。 陆轩点点头,“调理两三个月,治愈的希望很大,就怕程姐失去了信心。” “不说假话,我的确不抱什么希望了。” 程高雯倒也没有撒谎,但下一刻,话锋一转:“不过,既然小陆你这么说,姐还真就信你一回,吃上几个月的药。” “一定能好的。” 陆轩不加思考的点点头。 程高雯满脸笑容,“那姐就借你吉言了。” 拿上药,程高雯直奔一楼支付费用。 程高雯本身就是医生,卫生院这边医保缴纳的比较多,医保报销比例很高,七帖药算下来,需要自费的部分很少,四十不到的样子。 “程医生,你这是……?” 看到递医保卡的竟然是儿保科的负责人程高雯,袁娜一脸诧异。 程高雯倒也没隐瞒的打算,坦白道:“老毛病,找小陆医生看看。” 袁娜接过医保卡,插入机器结算,一边操作一边跟程高雯聊了起来:“听说小陆医生从小就背药名,识药材,背伤寒论,而且又是之江中医药大学的高材生,没准真的可以。” 袁娜也是卫生院的老人了,从入职以来,就一直在卫生院挂号窗口工作,对程高雯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她年纪跟程高雯差不多,可孩子都已经上小学了,再想想对方,到现在都还没有孩子,她就有些心疼对方。 多年的失望,让程高雯已经放弃了治疗的想法,如今因为陆轩的出现,让程高雯重拾信心,袁娜也是打从心底里替对方感到高兴。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小陆可一直都不承认呢,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袁娜笑了笑,不承认难道就不是了? 真要只是中医药大学的毕业生,能有那种本事? 不说妮妮那孩子了,就是程高雯,一般的中医师听了别说开药了,怕光是听到病情都能打退堂鼓。 可陆轩就敢开药,而且从程高雯的情绪来看,显然陆轩给了她不小的信心。 这是刚毕业的学生能做到的? 陆轩就算不是天赋异禀,家里肯定也有老中医,从小对他耳提面命般的指导。 这一点,袁娜深信不疑。 不只是她,卫生院其他人大多都有这样的想法。 …… 二楼。 中医科。 陆轩笑的龇牙咧嘴。 对一名中医师来说,什么最重要? 不是将那些医书倒背如流,更不是记住各类药方,也不是将每一种中药的药性牢记心中。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只要是学过中医的人,不懒的话都能做到。 可有一样,就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中医临床经验的积累。 陆轩为何一直想去中医院? 原因就在于此,再差的中医院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两名经验老到的中医师,或者在哪个领域有着常人难以相信的丰富经验。 而这些,都是陆轩所需要的。 只有跟着这些人,才能接触到更多地病人,积累更多地经验,将自己在中医药大学所学的知识融会贯通。 来到卫生院的陆轩,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人能够在一旁指导。 可现在有了。 这样一群大佬,无疑可以丰富他在中医方面的临床经验。 而且,最关键的是,不是一个人在耳提面命般的指导他,而是一群。 这意味着,哪怕待在卫生院,他的医术一样能够快速成长。 当然,有前提。 有足够的病人来挂他的号。 第十一章 虫积 周五。 这是陆轩来到卫生院的第五天。 卫生院周边的小区,都知道卫生院中医科重启了,来了一位年轻却有本事的小伙子,治好了市妇儿医院不敢治的病,听说卫生院很多医生都专门找中医科的陆医生诊治,能力可见一斑。 再加上退休的大爷大妈们,一个个口耳相传,一传十,十传百,知道陆轩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过,名声是有了,但真正会来卫生院中医科看病的却是不多。 大家的思维还是比较僵硬的,总觉得一个年轻人能有什么本事? 就算是治好了误吞螺丝的孩子,很多人都觉得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 “你们传的这么神,真的假的啊?” “中医药大学毕业还没半年时间,能有什么本事啊!” 有人对陆轩的能力还是充满了质疑。 换作是西医,倒是没人会说什么。 西医虽然培养时间也不少,可学过一些,看一些小病基本上还是没问题的。 可中医不同,一般从中医药大学毕业的,别说是硕士生了,即便是博士生也没几個人敢信的。 不过,很快也有人对此有了反驳:“什么大学毕业啊!人家陆医生可不只是之江中医药大学的高材生,从小就接触中医,家学渊博,本事大着呢。” “世代中医?那兴许还真有点本事。” “必须的啊!人家陆医生从小就开始接触中医,跟着家人接触的病人比你认识的人还多,真要没本事,哪能治好误吞螺丝的小孩啊!” 不少人被说服了,可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最主要的,还是陆轩接触的病人太少,只有妮妮一个小孩的事迹,很难让大家信服。 大爷大妈们的争论,陆轩是不知道的。 此时此刻,他有些无语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哭笑不得的道:“你们咋都来找我看妇科啊!前两天是程姐,现在周医生你也来了。” “我不能来啊?”周丽婷没好气的白了陆轩一眼。 “能能能!” 陆轩连连点头,可心里多少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是要被逼着往妇科专科的方向发展吗? 可以是可以,可这并不是陆轩想要走的路。 现在很多中医,基本上都会选择一两个领域深入研究,妇科就是很多中医会选择的方向,毕竟女性那么多,有妇科病的人不少,自己学到的本事不至于无用武之地。 然而,陆轩想的更多。 为什么以前的老中医基本上什么都会治? 到了现在,却成了你研究这个领域,我研究那个领域? 陆轩很喜欢他导师的一句话,西医治的是人生的病,中医治的是生病的人。 人是一个整体,中医治病,考虑的也是这个人整体的一个状态,而不是生的什么病就治什么病,如果只是专研一个领域,那跟西医治病有什么区别? “对了,周医生,我这两天也没碰到程姐,她现在怎么样?”陆轩问了一下程高雯的情况。 吃了两天药,应该有点效果吧? 陆轩微微有些忐忑。 哪知,提及程高雯,周丽婷一下子就变得激动起来:“小陆医生,你不知道?” 陆轩无语,我应该知道吗? 虽然自己是医生,可程高雯找他看的毕竟是妇科病,他总不能专门找程高雯问一句,程姐,伱还痛经不? 说实话,对于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的陆轩来说,这种话他是万万问不出口的。 除非程高雯主动来找他说明情况,不然他哪怕好奇也只能在心里憋着。 “不知道,程姐没跟我提过。”陆轩摇摇头。 周丽婷瞪大着眼睛:“程姐还真是心大,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你这个主治医生说一声。” “怎么了?”陆轩有些心慌,周丽婷这语气把他吓住了,不会是他开的药有问题吧? 见陆轩一脸紧张,周丽婷捂嘴直笑:“别紧张,没出什么事,就是程姐吃了你的药后,痛经好了很多,我听她说,昨天连睡眠都正常了不少,你在程姐那里都快封神了,也就是听了程姐的,我才好奇来看看,正好我最近大姨妈也不太正常,上个月猛来,这个月都延期快半个月了也没动静。” 合着你真是来找我看大姨妈的? 陆轩一阵无奈,不过听说程高雯好了不少,他也松了口气,随后目光落在了周丽婷脸上。 周丽婷脸色不是太好,面黄少华,还有些许色素沉着,最关键的是能在脸上看到……虫斑? 陆轩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虫斑这种情况,以前条件不好的时候,脸上很容易出现虫斑,但是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卫生也都不错,这种情况,若是发生在小孩身上倒是没什么,毕竟孩子天性使然,很容易就将一些脏东西吃进肚子里。 可虫斑出现在周丽婷这位医生,多少令人有些难以置信。 只是,他虽然怀疑,可耳边传来的心声却是告诉陆轩,他的判断并没有错。 “怎么样?” 见陆轩脸色有些奇怪,周丽婷忍不住追问起来。 陆轩如实告知:“虫积伴随月经不调。” “虫积?” “就是西医中常说的肠道寄生虫,而且数量不少。” “嗯。” “不会吧,小陆医生,你确定没看错?” 月经不调,这个周丽婷承认,她自己也知道情况,不过她的情况不算严重,所以平时也懒得去管,可陆轩说她有蛔虫,多少有些不信。 她自己就是医生,一直都很讲卫生,怎么可能会得肠道寄生虫。 “周医生,你我都是医生,在这件事上我没必要骗你,不信的话,有空去验下大便,显微镜下,应该能看到虫卵。” 陆轩用真诚地眼神看着她:“要开药吗?” 见陆轩不像是在开玩笑,周丽婷只得点头道:“开吧!” “看看舌头。” 周丽婷伸出舌头。 “手。” 周丽婷把手往脉枕上一搭,陆轩将手伸了上去,闭眼诊脉。 过了一会,陆轩睁开眼睛,通过看相,舌征以及脉象,对周丽婷的情况基本上也了解了。 “周医生平时情绪是不是也不太好?” “你怎么知道?” 周丽婷瞪大眼睛:“我平时总感觉人很闷,情绪一直不高,这都能看出来?” “基本上是能看出来的。”陆轩颔首。 周丽婷惊为天人:“以前我就听人说中医厉害,比西医一些先进的仪器还要神奇,我还不信,现在真信了,中医也太神奇了,难怪程姐对你那么推崇,说你从小就能对伤寒论倒背如流,本事大的很。” “周医生说笑了,哪里有程姐说的那么玄乎。” 周丽婷撇撇嘴,也不说话,可心里却是对程高雯之前说的那番话表示认同,小陆医生太谦虚了,甚至有些谦虚过头了。 不是从小接触中医的话,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反正她是不信陆轩的鬼话,谁信谁傻。 第十二章 和养调经,健脾驱虫 “小陆医生,我该吃什么药?” “脾虚不足,胃亦违和,生化之源既乖,营卫有以交虚,冲任失调,虫积堪虞。” “什么意思?” 周丽婷满脸疑惑,前面两句话她尚且还能明白,后面就有点为难她这个纯西医出身的人了。 陆轩沉吟一声,笑着解释道:“意思就是周医生你太瘦了,气血又有所亏损,不能直接攻伐病症,只能先和养调经数日,再看情况予以健脾驱虫。” “行吧。” “反正我也听不懂,你给我开药就是了。” 周丽婷一脸的无所谓,想不明白她也懒得多想了。 陆轩一脸的哭笑不得,又要问,说了又不懂,您老问这个的理由是什么? “病历本。” “啊!还要病历本?” 周丽婷张了张嘴道:“西医现在都不用这东西了。” 陆轩却是解释道:“中医与西医不同,需要将这次的症状和药方记录下来,方便下次判断,而且中医里,老中医数量很多,不是每个人都会用电脑的,很多老中医都习惯用病历本记录,方便自己了解病人的病情。” 周丽婷只好去下面挂号窗口拿了一本新的病历本。 拿到病历本,陆轩认真地回忆着刚刚药方,将它们一一用心记录下来。 炒当归9g,炒白术9g,川穹4.5g,白芍9g,丹参9g,广郁金9g,制香附9g,合欢皮9g,淮牛膝9g,玫瑰花0.9g。 四剂。 “小陆医生,你这硬笔字写的可真不错,又工整又漂亮,看起来就很舒服,现在能写一笔好字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周丽婷伸着脑袋看着,顿时惊为天人。 “跟你的字一比,我写的跟螃蟹一样。” 陆轩抬头笑了笑:“一般学中医的,基本上都有写字方面的考核。” 周丽婷指着陆轩开的药方,询问道:“中医我虽然没学过,但在网上也看过不少这方面的新闻,都说中医有很多药方,小陆医生给我开的药方叫什么?” 陆轩失笑,听得出来,周丽婷对中医是有过一些了解的,不过很显然了解的并不多。 想了想,他解释道:“中医是有很多药方,学中医的都会将这些药方牢记于心,不过真正地中医师,一般不会去套用这些药方,这一点与西医有所不同。” “什么意思?” 周丽婷眉头一挑。 “西药的话,基本上对同一种病症都有作用。” 陆轩举例道:“就比如感冒,氨酚黄那敏颗粒几乎适用于所有症状的感冒,可中药不同,百人百病,千人千症,也许生的病一样,可在不同身上所表现的体征会有所不同,这個时候,自然需要根据情况不同调整用药。 有些药需要去掉,有些药需要减少,有些药需要加量,才能保证药效,而不是单靠一个药方就可以治疗百病。 我给你说一个方子,桂枝汤。” “桂枝汤?” “嗯。” “桂枝汤在中医里被很多人都称之为天下第一方,为何?” 周丽婷翻了翻白眼,我哪里知道。 陆轩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桂枝汤为解表剂,具有辛温解表,解肌发表,调和营卫之功效。 临床常用于治疗感冒、流行性感冒、原因不明的低热、产后或病后低热、妊娠呕吐、多形红斑、冻疮、荨麻疹等属于营卫不和者。 而通过加减化裁,桂枝汤可以适用于更多地病症,恶风寒较甚者,加防风、荆芥、淡豆豉疏散风寒;体质素虚者,又可加黄芪益气,以扶正祛邪;兼见咳喘者,宜加杏仁、苏子、桔梗宣肺止咳平喘。 所以,哪怕桂枝汤被称为天下第一方,可也没有几个中医会单独使用,而是会根据病人体征不同,对其加减,让药效发挥到最大的同时,也能更适用于病人的身体情况。” 周丽婷似懂非懂,不过有一点她却是听明白了。 抬头,笑意盈盈:“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只有真正有实力的中医才会这么用药,而那种学艺不精的,才会照方开药?” 陆轩倒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那伱还说自己只是一个毕业没多久的学生?” “就你这本事,家里多少跟中医也沾点关系了,不然谁信啊!” 周丽婷表情中带着一副得逞的模样。 陆轩则是有些哭笑不得,这跟自己家里有什么关系? 周丽婷好歹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哪能不知道陆轩这副表情背后的想法,于是笑着道:“你就说,你是不是没有照方开药?” “没……没有。” 周丽婷摊了摊手:“那不就得了,真正厉害的中医,都有自己对病症的判断,开药也会对症下药,而不是像网上说的那样,大姨妈有问题,上来就是四物汤。” “我爸我妈,我爷爷奶奶都不是中医,家里学医的,真就我一个。” 陆轩一脸无奈。 周丽婷拍了拍陆轩的肩膀,朝他眨了眨眼睛:“我懂,放心好了,姐不会说出去的。” 好嘛! 被误会大了。 关键他还不好解释。 总不能说他开的药,都是出自这些中药标本吧? 说了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一时间,陆轩有些郁闷。 不过,一个从没看过中医的人,竟然知道四物汤,倒是让陆轩有些好奇起来,于是多问了一句。 “周医生也知道四物汤?” 周丽婷撇撇嘴道:“我哪里知道,程姐那毛病,以前不是经常去看中医吗?换了不少中医,嘿,你猜怎么着,几乎每次都是四物汤,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不过现在听你这么一解释,我倒是知道为什么四物汤没作用了,照方开药,又没有辨证,能有用才怪呢。” 说完,脸上还有些嫌弃,显然对那些开四物汤的中医有些鄙视。 陆轩没有多说,换作是他,如果不能听到中药心声的情况下,给程高雯和周丽婷开药的话,恐怕也是四物汤吧。 犹豫不决四物汤,肯定没错就是了。 就算治不好病,但起码也吃不死人。 不过,导致病症严重的情况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碰到这种情况后,也就不会再开什么四物汤一类的了。 药抓好,周丽婷没有在二楼逗留,不过临走之前却是朝陆轩竖着大拇指:“小陆医生,加油,我们这些老女人的大姨妈以后都交给你了。” 搞得陆轩是哭也不好,笑也不好,尴尬的不行。 姐姐们,我还小……年轻啊! 第十三章 急诊患者你也往这里送? 周丽婷一走,陆轩也没闲着。 他静下心来,将今天的诊治情况在电脑上做了详细记录,从诊断到辨证,再到治病开方,哪怕一个小小的点都没打算放过。 中医临床经验,对他一个刚从中医药大学毕业没多久的中医师来说,堪比价值连城的宝藏,值得不断深入钻研。 【嚯!陆医生不错啊!就连虫积都能一眼识别,看来我们之前有些小瞧他了。】 【陆医生这几次的表现的确有些惊人,之前我还以为他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现在看来,这位陆医生是有真本事的。】 【虎落平阳!以他的本事,离开这里,去大医院坐诊是迟早的事。】 …… 耳边传来的惊叹声,陆轩并未在意,几天时间,早就让他适应了这一幕。 学中医之道,心要静。 要做到宠辱不惊,方能成就大道。 这几天陆轩深有感触。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 外面来中医科找他看病的人倒是不多,但整个卫生院,差不多找他看了個遍。 不过,这也让陆轩的名气在附近有了一定扩散,为他吸引了不少患者。 毕竟,大家得知这种事情的第一反应,都是觉得,连卫生院的医护人员都找陆轩看病,这位陆医生怕是真在中医一道上有不小的造诣。 “小陆,周末大家约着一起出去走走,你要不要去?” “有年轻女孩子哦!” 临近周五下班的时候,周丽婷突然来到中医科门口,朝着陆轩用力的眨了眨眼。 大家一起出去玩? 陆轩有所意动,不过想了想,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这次出去,鬼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找他看看身体的,没有眼前这群大佬的帮助,他就是个刚毕业,没什么临床经验的学生,到时候总不能乱说一通吧? “算了,我周末有事就不去了。”陆轩委婉的拒绝了周丽婷的邀请。 周丽婷一脸失望:“哎呀,那太可惜了,这次可是有好几个九院的女护士一起呢,特别是那个谁,长得可漂亮了,大家都想着给你撮合撮合的。” “有缘分的话下次也能撮合。” 对于找女朋友,陆轩倒是不着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好好利用能听到中药心声提升自己的能力,女人只会影响他学习。 “那行吧。” 周丽婷一脸郁闷,转头又道:“小陆,正好姐也来了,顺带问你一句,药我吃了两天,有点感觉,但大姨妈还没来是怎么回事?” “正常。” 陆轩笑着道:“之前开的药是和养调经的,下周再给你开几副药驱虫健脾,虫驱经自来。” “算了算了,你就别跟我说这些了,我反正也听不懂,只要你说没事,那姐就放心了。” 周丽婷没有了后顾之忧,跟陆轩道别之后就离开了中医科。 周丽婷前脚刚走,王友庆就站在了门口:“明天晚上小菜园搓一顿,喝点小酒?” “下次吧,下次我请大叔,周末我打算在家将这周的出诊情况好好整理复习一下。” 陆轩解释道:“大叔伱也知道,我刚毕业,最欠缺的就是临床经验,我怕时间长了就忘了。” 复习计划是陆轩早就决定下来的,并非临时决定。 他很清楚自己到底欠缺什么。 想要成为中医翘楚,就必须要牺牲一些东西。 比如吃喝玩乐。 将这些时间用来学习。 知道陆轩的打算,王友庆也是十分支持:“行,那就下次。” 说完,正要走,又回头感慨了一句:“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能在中医上有如此高的造诣了,我年轻的时候,要是有你这么努力,也不至于一辈子就窝在卫生院了。” 周末。 陆轩除了在家复习接诊的情况之外,抽空去了趟小商品市场,买了一个几十块钱的吊坠回来。 开着灯光,公寓里。 陆轩神情专注,小心翼翼的将长方形的吊坠打开,里面掏空。 成了。 陆轩看着手中经过自己打磨的吊坠,平静地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各取一丝,打成粉灌进来应该可以吧? 陆轩不知道,但不影响他尝试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他看病开方的地方就不受限制了。 中药标本太大了,不方便携带。 可吊坠就不同了,挂在身上,方便携带。 周日的下午,陆轩乘坐公交车回了一趟卫生院。 二楼中医科。 陆轩将中药标本打开,将里面的中药都各取了一些,又跑进中药房,拿了不少中药,用机器打成了粉末。 陆轩将粉末尽数灌入吊坠,封口。 走出中医科,随意翻开顺手带出来的伤寒杂病论,眼神严肃。 但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太久,没过一会,陆轩脸上的肃然气息眨眼间消失,一抹笑容缓缓浮现。 真的可以。 耳边传来的嘈杂声,无疑都在说明一件事,他成功了。 “看来从中药房取的那些中药也有同样的作用。” 耳边,欢迎新人加入大家庭的热闹气息让陆轩也是忍不住捏着拳头,脸上满是喜色。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利好消息。 …… 周一。 正常上班。 陆轩刚坐下没多久,程高雯就进来了。 “吃过药感觉怎么样?” 说话的同时,陆轩顺带将手搭在了程高雯的脉搏处,一边诊脉,一边观察着程高雯的脸色。 程高雯如实告知自己的身体感知情况:“大姨妈将近,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但隐隐还有一些腹痛。” “舌头。” 程高雯将舌头伸了出来,陆轩看了一眼,“可以了。” 话落,收回目光,摊开病历本的同时也是陷入沉思。 “脉象跟上次有所区别,但依旧不好判断,舌征暗淡,舌苔薄腻……” 【脉细软,舌征暗淡,舌苔薄腻,肝肾不足的表现,同时兼有血瘀气滞,以养血化瘀调经为主。】 陆轩还在思考的时候,标准答案就送来了。 原来如此。 陆轩恍然,随后抬头说道:“比上周好了许多,我再给你开副药,周五再看情况。” “行。” 程高雯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是知道的,以往大姨妈快来的时候,她几乎痛不欲生,如今只是隐隐作痛,足以证明陆轩开的药起了作用,只不过重要起效慢,想要完全治愈,不是吃两天药就可以的。 中药治本,她的这个病,没有一两个月恐怕很难治愈。 【上方生蒲黄12g,仙鹤草12g,去白术、焦山楂、刘寄奴、党参、黄芪,增当归9g、赤白芍6g、延胡索6g。】 开了药,程高雯没有久留,对陆轩的医术,程高雯身有体会,自然不会怀疑。 程高雯离开没有多久,周丽婷就来了。 周丽婷的情况跟上次描述的差不多,不过吃了几天药后,脉象和舌苔比上周好了不少。 这次,当以健脾杀虫为主。 陆轩埋下头,药方跃然纸上。 【炒当归9g、炒白术9g、茯苓12g、花槟榔9g、炒枳实4.5g、使君肉9g、雷丸4.5g、贯仲9g、胡黄连4.5g、木香4.5g、乌梅3g。】 陆轩将病历本还给周丽婷,起身说道:“吃三天,应该就能起效。” 说完,起身进入药房抓药。 拿到药,周丽婷也走了。 陆轩这才抬头看了眼电脑,发现没人中医科的号,略有些失落,但随即又打起了精神,将程高雯和周丽婷复诊的情况一一记录下来。 “这还是没什么患者挂号,不然我忙死怕是都整理不过来。” 整理医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一点陆轩心里早有准备,不过还是有些头痛,好在过目不忘给了他记录的资本,不然别说记录病情了,就是记录药方都够他喝一壶的。 陆轩还在有条不紊的整理医案,楼下挂号室的吕蕙兰突然跑了上来,满脸焦急冲进了诊室。 见吕蕙兰脸色不对,陆轩连忙问道:“怎么了?” 这时候,检验科的王友庆也发现了这边不对劲,跟了过来,随后就听到吕蕙兰将下面的情况说了一遍,王友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简直就是胡闹!” 吕蕙兰也好似越说越气,嗓音也大了不少:“就是啊,小陆医生,你说这不是难为我们吗?突发性的心衰,市一院那边全力抢救了5天都没救过来,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都让出院准备后事了,现在把人往我们这边送,这不是搞笑吗?” 吕蕙兰从来都没这么愤怒过,哪怕那天周敏君把误吞了螺丝的妮妮带过来,她也只是略微劝了一下,还给对方挂了中医科的号。 可这次的情况不同,对方完全就是在为难她们卫生院。 王友庆少有的红了脸:“简直就是乱来。” “可不是吗?” 吕蕙兰接话道:“这不就是欺负人吗?市一院都让回家准备后事了,他们把人往我们卫生院送,简直就是乱来,说的好听就是想让我们再试试,可这是试试的事情吗? 说句不好听的,市一院不敢担的责任,我们卫生院能担的了?” “这种情况已经属于急救了。” 王友庆在一边说了一句公道话。 吕蕙兰摊摊手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大叔,你猜这家人怎么说? 他们竟然说,从小区一位老大爷那里听说咱们卫生院来了一位很厉害的中医,就想着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哪怕再多活一年半载也是好的。 可现在谁不知道,急救那是西医的活,再说了,市一院的出院报告和小结我都看了,患者心、肝、肾都有了实质性的损伤,心衰III度,胸腔积液,大动脉还发生了病变,Nec赘生物伴脱垂,这些病症,光是一个我们卫生院都没办法,更何况放在一起,这不就是为难我们卫生院?为难咱们小陆医生吗? 说得好听是想做最后的尝试,可要是在咱们卫生院出了事,最后谁承担这个责任?” 王友庆眉头一皱。 陆轩也是叹了口气。 吕蕙兰这话虽然说的不好听,甚至可以说很难听,但说的也是事实。 卫生院本来就只是承担基础医疗,一些感冒什么的无可厚非,可这种涉及急救的情况,非大医院不可。 而且,虽然患者已经被市一院下了病危通知书,甚至通知家属带回家准备后事,但真要是在卫生院里出了事,那时候可就不好说来。 家属明理还没什么,一旦遇到难缠的家属,卫生院这要是把人收下诊治,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医生,救死扶伤没错,但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好自己,不然遇到医闹什么的,糟心不说,还影响前程,甚至最后不得不离开这个行业的都大有人在。 “蕙兰,你先别生气。” “院长呢,她怎么说?” 等吕蕙兰说完,王友庆想了想问道。 吕蕙兰深吸了一口气,“院长还在一楼跟那家人解释,可看着阵仗,小陆医生要是不下去一趟,对方怕是不会离开的。” “如果只是家属倒没什么,可这家人把患者也带来了,院长担心出事,就上来让我找小陆医生,让小陆医生下去一趟,劝说患者和家属回去,就算要救治,最好去大医院。” 王友庆看向陆轩:“小陆,既然这样,你下去一趟吧,不然人要是……要是死在我们卫生院,那事情就大了。” 陆轩也知道情况紧急,连忙道:“好,我现在下去。” 他现在都已经顾不得去听耳边传来的嘈杂声了。 吕蕙兰提到的任何一项病征,都能要命,更何况汇聚在一起,那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远远大于二。 说句不好听的,患者随时都有可能心脏停勃,进入脑死亡。 会要人命的事,都不是小事。 陆轩看了眼还在四楼的电梯,随后直奔楼梯。 王友庆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他有些怕陆轩冲动。 院长肯定要跟对方谈判,到时候恐怕没机会提醒陆轩,那时候自己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两人一起下了楼,等到了一口挂号大厅的时候,果然发现院长被围在中间,还有一名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男子,正坐在轮椅上,奄奄一息。 第十四章 脉见雀啄 “院长!” 两人赶到跟胡美荞打了声招呼。 听到唤声的胡美荞转过身,看到陆轩和王友庆都赶来了,稍稍松了口气。 而这个时候,患者的家属也注意到了陆轩,纷纷迎了上来。 “您就是陆医生吧?” 患者的妻子上前拉住陆轩的手臂,哀求道:“陆医生,求求你救救我老公吧。” 说着,作势就要跪下。 “有事好商量。” 陆轩被吓了一跳,连忙将对方扶了起来。 胡美荞也是被女子的行为吓了一跳,忙上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吴女士,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相信,换作是其他人也会做同样的事情,不过您也知道,你丈夫现在的情况,已经属于急救性质了,我们卫生院真的无能为力。 对,小陆医生上次的确救治了一位误吞螺丝的十个月大婴儿,但毕竟是中医,对急救根本不擅长啊!” 胡美荞尽量不把话说的太难听,患者家属现在本身就处于崩溃当中,一旦她说的太过,很容易就激怒吴女士等人。 这个度很难把握。 一個人面对一群人,胡美荞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劝说吴女士的同时,胡美荞也是给了陆轩一个眼神。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事想要完美解决,还得陆轩站出来才行。 她说的再多,恐怕都没陆轩一句话有用。 兴许陆轩摇个头,都比她说一大堆要有用的多。 此时此刻,胡美荞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陆轩身上了。 而一旁,生怕陆轩没明白院长示意的王友庆,故意用手臂碰了一下陆轩,压低声音道:“小陆,恐怕现在还得你出马才行,不然这群人不会走的。” 陆轩自然知道现在的情况,不过他的注意力倒是没有放在吴女士等人身上,而是对耳边的心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卫生院的院长说话有点过分了,什么急救是西医的专属,咱们中医的急救水平可是有点都不比西医差,甚至领先了不知道几百年了。】 【就是!】 【我要是陆医生,这个时候肯定要站出来反驳她的。】 【不过这个人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心脏衰竭,这可是要命的病。】 【附子大佬呢,它中医急救方面的专家,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 陆轩能够在脑海中想到一个画面,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一个人身上的那种。 大家一脸期盼。 陆轩也同样如此。 好在,大家口中的附子并未沉默太久: 【西医方面的东西我不太懂,不过观患者端坐呼吸,频咳暴喘,喉间痰鸣漉漉,呕吐涎沫,面色灰暗,神情萎靡,唇显暗紫,全身水肿清晰可见,想救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不然西医也不会抢救了数日最后选择放弃了。】 【这个我们知道,不过附子大佬,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中医毕竟是传承了数千年的瑰宝,西医救不了的人,不代表中医做不到,我们见识浅薄,你是急救方面的专家,能跟我们说说这种情况该怎么治疗吗?】 也不知道是谁问的,陆轩觉得对方问到了自己的心坎上了。 这个世界的人,对中医偏见很多,一直觉得中医不擅长急救,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陆轩却是知道中医的博大精深。 急救,的确也是中医的拿手本事。 陆轩竖起耳朵,等待附子的回应。 【现在还不好说,等陆医生脉诊再说吧,不过这种急诊,陆医生不一定敢接。】 脉诊? 陆轩眼睛转了转,从能听到中药心声开始,他这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中药所知晓的脉诊结果,需要自己进行了脉诊才行。 “所以,我能听到中药心声,其实是有联系的?” 陆轩心中想着,随后径直来到患者面前,伸手搭在了患者的手腕处。 “小陆……” 陆轩的动作,让胡美荞心中一惊,上周孩子误吞螺丝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虽然最后结果是完美的,陆轩也用他的能力证明了自己。 但眼前的患者可不是误吞了螺丝。 妮妮的情况,市妇儿那边只是不敢动手术,可这名患者,那是被市一院下了死亡通知单的人,胡美荞哪敢让陆轩出手诊治。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也无关陆轩的能力。 从上次妮妮误吞螺丝,到院里程高雯这些医生对陆轩的极度推崇,胡美荞知道,这个被区中医院内科主任刘荣赶出来的实习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实习生能治的好婴儿误吞螺丝? 能让卫生院程高雯那群医生提到陆轩时眼睛都是亮的? 反正胡美荞是不信的。 哪怕知道小陆可能从小就浸润中医,在中医领域的造诣不低,可胡美荞还是用眼神不断地示意。 王友庆看着陆轩,眯着眼睛的同时,也是摇头提醒。 陆轩岂能不知道两人的意思,可现在的情况,他不出手,患者家属不会走的,不管治不治,该做的他得先做了,实在救不了,他也只能放弃,建议患者去其他地方试试,于是硬着头皮迎上胡美荞严肃的目光: “院长,不管怎么样,我先看看,您看如何?” 胡美荞以为陆轩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再看看围着自己一圈的患者家属,没有多想就同意下来:“行,那小陆你试试。” “不过……” 胡美荞看向患者的妻子吴女士:“吴女士,我能理解伱的难处,您来找小陆医生,对我们卫生院和小陆医生来说,都是莫大的荣幸,但有一点我也必须跟你说清楚,卫生院本身就没有治疗您丈夫这个病的能力,如果小陆医生没把握的话,我们还是希望您可以去其他医院看看。” 吴女士虽然来自农村,但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没有多想便是点头应下:“胡院长您放心好了,我丈夫的情况我知道,市一院都通知我们准备后事了,只是我实在不想就这么放弃,哪怕多活上一两年也是好的。 小陆医生真要没把握,我也不会为难您和小陆医生。” 听完,胡美荞松了口气。 对方还算理性,不像有些家属,家里人有点事就跟天要塌了似的,在这里闹个没完,就好像治不好完全就是医生和医院的责任。 当然,现实中不乏没有职业道德的医生,但这毕竟只是少数。 就像眼前的情况,显然已经完全超出了卫生院的能力范围,收治的话,只会害人害己。 “谢谢理解。” 话落,直接看向陆轩:“小陆,那你看看吧!” 不用胡美荞提醒,陆轩早就进入到了脉诊状态。 他在将自己认为的脉诊结果与中药附子说的进行对比,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学习机会,陆轩岂会放过? 【这是……脉见雀啄?】 【雀啄之脉?】 两声疑问,陆轩甚至都能感受到耳边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就是十怪脉之一的脉见雀啄?” 陆轩心中一惊,作为中医学硕士,诊脉的时候他也许无法准确判断出脉见雀啄,可对这种脉象了解的却是不少,这也是每一个中医所必须了解,甚至要做到倒背如流的脉象。 来而数急,曰雀啄,是心绝死脉也。 主脾经谷气已绝,胃气无所荣养,其脉来指下。连连指数急,殊无息数,但有进而无退,顿绝自去,良久准前又来,宛如鸡践食之貌。 但数日之寿也。 雀啄之脉,亦可称之为中医的七死之脉。 什么意思? 雀啄脉,十怪脉之一,常是解索脉(房颤脉)的先兆。 脉在筋肉间,连连急数,三五不调,止而复作,如雀啄食之状,主脾气已绝。 换成西医的解释,跟阵发性室上性心动过速相合。 元代著名医学界危亦林就曾言:“脾之谷气已绝于内,醒者十一日死,困者六七日死”。 当然,以雀啄之脉判断一个人的生死期限或许有些太过,不过有一点却是能肯定的,那就是这种脉象无论发生于什么样的情况,都可以说明心脏有严重的器质性病变。 雀啄之脉,再加上一院的判断,足以说明患者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陆轩眉头紧皱,十怪脉他只是在学校里听讲课的老师听过,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好奇的同时脸色也是有些凝重。 不说患者其他病征,光是一个雀啄之脉都能让他头皮发麻。 “舌头伸出来看看。” 陆轩示意患者将舌头伸出来。 患者这时候意识还在,使出吃奶的劲将舌头伸出。 陆轩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名患者不是自己能救的,就算是一些极有名气的老中医遇到,恐怕也只能暗自摇头叹息,不敢开方。 舌紫暗,满布紫黑色淤斑,在联想到雀啄之脉,几乎已经是必死的征兆了。 这还能治吗? 别说保数年,陆轩都怀疑,能保上十天半个月都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脉象和舌征都知道了,陆轩抬头看向了吴女士:“能跟我说说患者发病之前和发病之后这几天的情况吗?” 吴女士哪敢迟疑,事无巨细,一一道出。 陆轩静静地听着,一直到吴女士说完,他脸上才露出复杂的情绪。 很难想象,这么严重的病症,竟然会源于一次感冒。 “这次,恐怕难了。” “不知道它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陆轩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附子身上。 【雀啄之脉,这是必死之相啊!】 【怎么样,能治吗?】 大家都在等着附子的回答。 陆轩也是。 过了一会,陆轩耳边才想起了一声叹息: 【难!】 【但不是没有希望,患者正气尚存,又正值壮年,还有一线生机。】 【从脉象推断,应是初病失表,致外邪深入五脏,正虚无力驱邪外出,伏于血分,渐致阴竭阳亡。】 【而且刚刚患者妻子也提到了一点,此次患病皆有感冒而起突发心衰,这感冒便是生死关键,凡病皆由表入里,表既是邪之入路,亦是邪之出路。】 听到这里,陆轩眉头一下子皱的更深了,他虽然对中医学有过系统性的学习,可对附子提到的这些,却是知之甚少,或者说无法理解其中的病理。 不过,此刻并不是思考的时候,他只能将这些话牢记心中,等有空了再去深入研究。 而这时,耳边附子的心声再次响起: 【今病半月,仍憎寒无汗,乃表气闭塞,外邪欲出无路,这也是患者气化冰结,全身水肿之主因。】 【少阴与少阳同病,可使麻黄附子细辛汤,温里寒,开表气,门开邪自去,这时候就有了转机。】 【转机一旦出现,后面的事相对就容易了不少,不过依旧危险。】 【如果转机没出现呢?或者说短时间内没出现呢?】 【必死!】 简单地两个字,却是让陆轩心中一寒,作为医生,最怕也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死字。 “陆医生,怎么样?” “还……还有希望吗?” 眼见陆轩已经陷入思考长达十余分钟,吴女士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小陆,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啊!”胡美荞在一旁催促着,原本他想说不行你就直接告诉患者家属好了,也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不过看到患者那张哪怕没有任何血色,依旧年轻地脸庞,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陆轩此刻才回过神来,看着十几道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心情愈发的复杂。 行吗? 有希望的。 不过,也仅仅只是有希望而已。 患者的情况实在太过严重,就算转机出现了,后续的治疗依旧有很大的压力,就连这方面的顶级专家附子都不敢打包票,他哪里有勇气说行。 不过,让陆轩放弃他又觉得太可惜了。 替患者可惜,毕竟实在太年轻了,不到三十的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家庭恐怕都会因为患者的逝去而支离破碎。 陆轩不忍看到这一幕。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这是成为一名医生时的誓言,陆轩至今牢记心中,不敢忘记。 同样的,这样一例病症,对他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哪怕治病开方的不是他,而是一群中药,可陆轩很清楚,能够参与到这样的救治过程中,对任何一名中医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机会。 如果能够参与到全过程中,甚至救治好眼前的患者,对他的眼界、医术以及对中医的深入理解,都会有一个难以想象的提升。 一边,是天职。 一边,是提升自我。 除了存在一些风险之外,陆轩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拒绝,或者说放弃的理由。 心中顿时有了决定。 所以…… 陆轩抬起头,看向众人,声音中带着一往无前的坚决:“我想试试。” 第十五章 陆医生的志向 挂号大厅,突然间陷入死寂。 胡美荞的心直接凉了半截。 你想试试? 我要的不是这句话啊!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拒绝的吗? 不应该敬而远之吗? 一心觉得陆轩会帮她劝说吴女士等人离开的胡美荞,此刻整个人都傻了。 她没想到,陆轩不仅没有劝说吴女士带着她的丈夫去其他地方,甚至还想试试,这种事情,是能试试的吗? 她想不明白。 这跟她预料中的结果差距太大,一时间,胡美荞有些无法接受。 一位被市一院下达了“死亡通知书”的患者,她不认为卫生院有这个能力医治,或者说,不觉得陆轩可以用中医的办法将这个可能只有几天时间好活的患者,硬生生从阎王的手上拉回来。 中医,对这种情况本就不擅长。 再说了,胡美荞想的不只是这些。 说句残酷一点的话,一名患者,可以死在西医的抢救室里,但绝对不能倒在中医手上。 陆轩现在的行为,也许是出于一名医生救死扶伤的天职,可却并未想过,他这样的做法,无疑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 患者没事倒没关系,一旦出了事,到那时候,可没有几個患者家属会讲道理,他们只会认为,人是在你手上死的,你就得负责任。 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别看吴女士现在还很讲道理,没闹没叫,一直都是在祈求。 可她丈夫真要是在陆轩的手上死了,她还能保持现在的理智吗? 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胡美荞也是从大医院走出来的医生,对这些事情看的太多了。 人心,是不能去试探的。 试探的结果,往往会跟想象背道而驰。 胡美荞不得不慎重。 她走上前,在其他诧异的目光下,直接拉着陆轩走到一旁,低声说道:“小陆,你怎么回事?” “这种情况,你也敢治?” “你这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说到这话,胡美荞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陆轩是年轻人,刚从学校里出来,没有接触过太多的人情世故,也不懂这些,他不懂可以,但胡美荞不能装不懂。 这事,不仅关乎陆轩自身,对卫生院的影响也太大了。 真要出了点事,到时候,可就不只是患者家属要找麻烦,就连区卫生局那一关也过不了。 她被批评甚至被降职处理没关系,可她不得不考虑卫生院其他人。 “我知道。” “伱知道你还敢接?” 胡美荞眼睛瞪的比刚才还大:“你知不知道接下这名患者的风险有多大?” “我知道你想救人,但救人的前提是,你有把握治好,而且不会出现意外才行。” “我不是中医出身,对中医也不了解,但有句话我还是听说过的。” 说到这,胡美荞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话:“西医死人事不大,中医死人就事大了。” 果然是这句话。 陆轩神色复杂,这话他听过。 他还在之江中医药大学读本科的时候,他的老师就说过这句话。 当时,他的老师就告诉他一个道理。 遇到没什么把握的病,特别是那种要命的,能不接就不要接,不然后患无穷。 回想起当时在课堂上的一幕,陆轩回过神来,认真地道:“院长,这句话,从我踏入之江的第一堂课就听说过,治疗这名患者的风险的确很大,不过我也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真没把握的事情我也不干,我又不是傻子。” “不是傻子?” “我看你就是傻子。” 胡美荞没好气的道:“这种情况,别人唯恐避之不及,你倒好,甘之若饴,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陆轩只能尴尬一笑。 “不过,我也跟你说句交心的话。” 胡美荞话锋一转:“哪怕你说有把握,这件事我也不能让你胡来,接下了这名患者,影响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还有整个卫生院。 没出事万事大吉,可一旦出了事,你跑不了,整个卫生院都得跟着倒霉,小陆,你很聪明,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身为院长,我需要考虑的是整个卫生院的利益。” 陆轩头痛。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面对这种情况,身为院长的胡美荞不会不阻止的。 不过,陆轩也有自己必须要接下这名患者的理由:“院长,您知道为什么中医发展到了今天,非但没有进步,反而一直在退步吗?” 胡美荞翻了翻白眼,她又不是中医出身,哪里知道的那么详细。 陆轩解释道:“除了中医以往的敝帚自珍,秘而不传之外,更重要的就是,面对诸如此类的情况,已经很少有中医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学了就要用,没有冒险精神,如何将中医发扬光大?” “也许在您看来,我这是犯傻,但如果这第一口螃蟹没人吃的话,我愿意当第一个吃这只螃蟹的人。” 说完,一脸坚定地看着胡美荞。 似乎,要用这样的态度来告诉胡美荞他的决心。 胡美荞一脸动容,陆轩的志向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宏伟。 许久,胡美荞叹了口气:“你决定了?” “要知道,这条路上充满着荆棘和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决定了!” 陆轩郑重地点了点头。 胡美荞脸上露出严肃:“既然如此,我答应了。” 陆轩愣了一下,但很快连连道谢:“谢谢院长。” “但是,有前提条件的。” 陆轩一脸乐呵,真要没前提条件,他都要怀疑胡美荞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了。 有条件,那就证明有机会。 “您说。”陆轩恭敬道。 胡美荞看了眼正朝这边投来目光的吴女士等人,转头压低嗓音:“一会我去跟患者家属交涉,全程你不能反驳,不然我不会答应你接诊这名患者的。” 虽然不知道胡美荞一会要说什么,不过,不想放过机会的陆轩显然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两人聊完,胡美荞直接来到吴女士跟前:“吴女士,你丈夫的情况,我跟小陆医生做了一下简单的沟通,他愿意尝试一下,有些话他不说,但身为院长,同时也算是他的长辈,有句话我不得不说。” “胡院长请说,只要还有希望,我们都不愿放弃。”吴女士哪敢迟疑,现在陆轩就是她丈夫最后的希望了。 王友庆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 现在的情况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本以为是院长说服了陆轩,可现在看来,是陆轩说服院长了啊! 这两人,疯了吧! 这种情况都敢接? 陆轩想试试,他倒是能理解,初生牛犊不怕虎。 可胡美荞也跟着起哄,这是他没想到的。 王友庆面露急色,想提醒一下院长,又不好开口,不然人家患者家属怕是能跟他拼命。 想了想,只能安心等待。 “先听听院长怎么说吧!” 他心中想着,目光随即落在了胡美荞身上。 第十六章 干柴烈火 胡美荞倒是没注意王友庆这边。 不过,即便是看到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 毕竟,她之前跟王友庆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将吴女士一家人给劝走,再不济也不能接下这名超出了卫生院救治范围的患者。 可没想到,她变卦了。 王友庆会感觉到意外实属正常。 不提这些,吴女士应下这番话,在胡美荞意料之中。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胡美荞顿了顿,继续说道:“吴女士,您丈夫的情况,我想你比我们更清楚,我也不说什么客气话,让小陆医生试试可以,但你作为患者家属,得跟我们签署一份协议才行,或者说免责协议书。” “签什么都行,只要能保住我丈夫的命。”吴女士也顾不得那么多。 “我丈夫的情况我都知道,现在就是死马当作活马,真要出了什么事,也只能说这是他的命,怪不得陆医生。” 胡美荞松了口气:“吴女士能理解就行。” 她是真怕自己说要签署协议会引起吴女士等人的不适,甚至失控。 好在,吴女士还算比较冷静。 转过头,胡美荞对着王友庆道:“老王,免责协议书内容就交给你了。” 事已至此,王友庆知道阻止是阻止不了了,只能无奈地应了下来:“我马上去搞。” 王友庆匆匆离开。 胡美荞又看向了陆轩:“小陆,那人我就交给你了。” 陆轩朝胡美荞投来了感激的目光,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胡美荞的苦心,如果是他,恐怕是想不到签署协议的。 最多就是口头上说一下,可口头上的,可做不了数。 而且,这事由胡美荞提出来,这个恶人无疑就是胡美荞做了。 治好了,名声是他陆轩的。 没治好,陆轩会有麻烦,可最麻烦的还是身为院长的胡美荞。 陆轩没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点点头,随后看向吴女士:“先到楼上去吧。” “好好!” 一行七八人来到二楼中医科诊室。 根据之前的判断,陆轩又仔细了解了一下患者的病情,随后接过吴女士递来的病历本,将从附子口中得知的药方记录下来: 附子,干姜,炙甘草…… 因为涉及到的中药太多,只能一边回忆一边写。 吴女士有些紧张,嘴唇药的发白:“陆医生,我……我老公还有机会吗?” 陆轩停下笔,一脸平静:“不好说,能不能保住,得看接下来两天的情况,邪气若是能出,自然就有转机,可若是邪气依旧在体内聚集,我也无能为力。” 他刚说完,脸色突然间有些难看。 “陆医生,怎么了?”陆轩突然间的神色变化,吓得吴女士顿时神色煞白,紧张得不行。 “没事没事。” 陆轩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紧张,只是低下头记录药方,如果吴女士埋下头的话,兴许就能看到陆轩的脸到底有多黑了。 “这群家伙,还真是没完没了。” 陆轩心中无奈。他又被一群中药给diss了。 【陆医生连雀啄之脉都有把握?】 【真的假的?】 【不过他开的药跟附子大佬提到的药方几乎一模一样,就连药量都一样,他不会真的有把握吧?】 【难道我们之前都小看他了?其实陆医生是真的有能力?】 一群中药大佬,皆是惊叹无比。 【这小小的卫生院,或许要出一条真龙咯!中医界,需要像陆医生这样的中医师站出来为中医正名。】 这话是附子说的,也引起了其他中药的共鸣。 中医出现至今上千年,医治了无数病患,到了如今西医大行其道,中医反倒是越发的没落了。 当然,倒不是贬低西医。 西医有西医的长处,中医有中医的优势。 不过,中医正在没落却是无法忽视的事实。 陆轩脸上也是浮现出少见的笑容,他写完药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跟刚刚记下的没有任何区别,这才拿着病历本起身走进中药房。 没一会,陆轩就拿着一个塑料袋走了出来。 将一袋药放到吴女士跟前,陆轩嘱咐道:“就一副药,回去加冷水2500毫升,文火慢熬剩五分之一的药液即可。 其中高丽参另外炖,药液中再掺入高丽参炖的汤水,3个小时喝一次,两日内分9次喝完,喝完之后若是出了汗,小便大增的话,那问题就不大了,后续再来调理即可。 这样,你有微信吧,你加一下我好友,有什么情况的话,直接跟我说。” 吴女士连忙拿出手机,与陆轩互相加了好友之后,又不断地道着谢:“谢谢,谢谢陆医生,太谢谢您了。” “没事,身为医生,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陆轩看了眼气息奄奄的患者,催促道:“伱们拿了药,马上回去熬。” 看着出气少进气多的丈夫,吴女士也不敢耽搁,千恩万谢之后,拿着药转身除了中医科诊室。 王友庆在中医科外已经站了有一会了,等吴女士出来后,双方很快就签署了协议书。 王友庆将协议书送到了胡美荞手上后,两人一起来到中医科,见陆轩正埋头写着什么,胡美荞敲了敲门:“小陆,没打扰到你吧。” “不打扰,不打扰。” 见胡美荞和王友庆来了,陆轩连忙起身招呼。 两人落座之后,相视一眼,胡美荞便是开口道:“小陆,刚刚在挂号大厅我也不好多问,你给我透透底,吴女士她丈夫的情况,你到底有多大把握?” 陆轩沉吟一声道:“多大把握不敢说,患者这病皆由感冒而起,邪气入里而不得出,若是这两日邪气能有出路,还可有救,若是吃了两天药仍然不见好转,恐怕也只能安排后事了。” “一個小感冒能要得了命?”胡美荞对中医不了解,听到对方竟然是因为患了感冒引起的,也是有些好奇。 “对啊,小陆,我虽然不是中医,可这么重的病,不至于是因为一场小感冒引起的吧?”王友庆也是一脸疑惑。 陆轩解释道:“患者本身就已经感染了布鲁氏杆菌,全身脏器都有实质性的损伤,只不过没有发出来罢了,这就像是一堆干柴,感冒就如同烈火,干柴遇到烈火,直接将患者所有的病症都引发了,只有灭了火,剩下的干柴才好处理。” 两人听完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对于西医出身的两人来说,陆轩所说的这些中医理念,显然已经超出了二人的理解范围。 不过,有一点两人倒是听出来了。 对于吴女士丈夫的情况,陆轩把握不小。 想到这种可能,两人都是忍不住相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一抹惊诧。 连要死的人都能救回来? 这可是市一院都下了“死亡通知单”的人啊! 第十七章 转机出现 临走前,胡美荞拍了拍陆轩的肩膀,露出鼓励的眼神: “张松的病你有把握就行,其他的你不用担心,即便是出了事,对方也签了协议,跟你没什么关系。” 陆轩一脸感激:“院长,谢谢。” 如果胡美荞不答应他接诊的话,他哪怕再不甘都没用。 可胡美荞不仅同意了,还替他把后续的麻烦给解决了。 之前,来到卫生院陆轩心里是极其不愿意的,可现在,他有些庆幸自己来了卫生院。 不是在卫生院的话,他就算能够听到中药心声,恐怕也没有独自接诊的机会。 哪怕能独自接诊患者,可像张松这种情况,区中医院那边大概率不会同意他开方救治的。 而卫生院这边,他就要自由很多,再加上有一位善解人意的院长,陆轩觉得自己留在卫生院,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胡美荞笑了笑:“小陆,你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啊!我毕竟是院长,肯定得为你们考虑,其他人就算了,年纪都大了,也没想着从卫生院走出去,你不同,伱还年轻,还有机会进入大医院,得到更大的发展。 凭你的本事,我知道在卫生院这边也呆不久,去大医院是迟早的事情。” “借您吉言。” 陆轩没说什么表忠心的话,而是顺着胡美荞的话应了一句,他还年轻,不可能一直留在卫生院。 “不过,能不能去大医院也不是我说了算。” 胡美荞却是不认同这话,认真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愿承认自己的医术传承于家里长辈我也不去多问,也许你没想靠家里,只是打算靠自己的能力去做好。 至于得罪了区中医院的刘荣主任,你其实完全不需要担心,张松的情况你也知道,今天上午挂号大厅人不少,他真要在你手上续了命,你的未来那就不是刘荣能决定的了。 区中医院那边,因为刘荣主任的关系,你想去可能会有点困难,可市中医院那边,你想去的话,我不觉得有任何难度。” “市中医院?” 陆轩咽了咽口水,他连区中医院都不敢多想。 胡美荞微微一笑:“怎么,不信?” 陆轩点点头,进市中医院,哪有那么容易。 胡美荞解释道:“小陆,你太小看自己了,你要是真的用中医的理念治好了张松,市中医院那边恐怕得求着你去。” “不信的话,到时候走着瞧好了。” 胡美荞对自己说的话信心十足,市一院下达了“死亡通知书”的人都能救回来,这等本事,别说市中医院,就连省里都得眼热。 到时候,就不是区中医院要不要的问题了,而是有没有资格邀请陆轩坐诊。 胡美荞笃信陆轩能去市中医院,陆轩也不好接这话,只能笑了笑。 “对了,小陆,给你配个助手吧。”胡美荞突然间说道。 “不用,我一个人忙的过来。”陆轩连忙摇头。 胡美荞却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是配一個吧,不然我怕你忙不过来。” 见胡美荞不像是在开玩笑,陆轩虽然没搞明白,可也只能点头应下:“我听您安排。” 聊了一会,胡美荞就和王友庆离开了。 出了中医科,胡美荞突然回头对王友庆道:“张松若是好了,咱们卫生院中医科恐怕真的要忙碌起来了。” 听到这话,王友庆赞同的点点头:“是啊!” 如果陆轩连张松都能救回来,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到时候会有多少人抢着挂中医科的号? 王友庆不敢想象。 今天上午,挂号厅的人可不少,一传十,十传百,陆轩的名声传开只是迟早的事情。 之前治好误吞螺丝的小孩,如果只是运气好的话,那为张松续命,那可就是不容置疑的真本事了。 “就怕到时候小陆一走,可就没人接的了中医科了。” 王友庆叹了口气。 胡美荞也是神色复杂,不只是接不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中医师能接手。 陆轩一走,卫生院中医科恐怕还会回到以前无人问津的状态。 中医科。 胡美荞和王友庆走后,陆轩想到了胡美荞提到的市中医院,有些向往。 “去中医院是好事,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一定就是好事。” 陆轩很清楚,不管他有没有本事,他是刚毕业不过半年的学生这事是没法改变的,真去了市中医院,也不一定就能有独自坐诊的机会。 不能坐诊的话,他还不如留在卫生院积累临床经验,练就一身真本事再说。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能靠着外挂开方治病。 甚至连脉诊和舌诊都看不太明白。 作为一名中医师,陆轩知道自己欠缺的不是一点半点。 真要去市中医院,也得等到他有一定能力了才行。 总不能什么情况都得依靠心声外挂吧? …… 张松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卫生院周边小区。 一群大爷大妈们,闲来无事,张松就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此刻的树荫下,一群大爷大妈们摇着蒲扇,正聊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欸!你们听说了吗?市一院都让回来安排后事的人,今天竟然跑到咱们裘市卫生院来了。”一位今天就在挂号大厅的大妈突然间挑起了话题。 没听过的连连摇头,听过的马上接话道:“听说了陆医生的事迹,慕名而来的,不过我倒是觉得希望不DL市一院都让回来准备后事了,陆医生能有什么办法。” “我也觉得可能性不大,那个患者我看过,太严重了,听说一院那边抢救了五天都没什么作用,中医本来就不擅长这方面,不过陆医生真要能给那人救回来,那可就太厉害了。” “真要能救回来,我也去找陆医生看看这身上的老毛病。” “你这老毛病还没好?” “没呢,好几十年了。” “去看看也好,不过真要治好了,到时候想挂陆医生的号可就难了。” “我现在就去网上预约一下大后天的号。” 大爷匆匆拿起手机,不敢耽搁。 去不去,挂了号再说,就算不去,到时候取消就行了。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晚上。 还在记录张松病例的陆轩,突然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打开一看,是张松的妻子吴女士发过来的语音。 陆轩打开外音听了起来: “陆医生,按照您说的方法,已经喝了两次药,我老公现在全身大汗淋漓,小便也增加了很多,身上的水肿都去了不少,情况看起来有所好转。” 刚听完,一张图片就发了过来,是张松本人。 除了吴女士所说的情况外,张松的脸色也好了不少,上午还是一片灰暗,现在隐隐能看到一些红润。 看到这里,陆轩激动地攥紧拳头。 转机出现了。 当然,现在还没完全脱险,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问题不大。 于是,他拿起手机,想了想说道:“的确有所好转,不过还未脱险,继续按照上午说的喝药,喝完之后马上过来复诊。” 松手,发送。 没一会,吴女士就有了回应,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谢……谢谢陆医生!太谢谢您了。” 听得出来,吴女士很激动。 陆轩也是松了口气。 给张松开的药中,附子的量其实已经远远超出了规定,张松真要是出了点事,家属又找上门来,哪怕签了责任书,他也逃不了干系。 只能说,这一步陆轩走的很险,跟高空跟钢丝绳差不多了,一个不好也许就坠落万丈深渊。 只是,让他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也是心有不甘。 对一名中医来说,全程急救这样一位患者,恐怕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当然,也有人视为猛虎,不敢触及。 毕竟,出了事情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只能说,有了心声这个神奇能力的陆轩,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果决和胆量。 更多的是,作为医生的责任。 救死扶伤。 现在,很多医生已经忘却了初衷。 甚至,已经没有了作为一名医生应该有的医德。 陆轩不想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 唯此,才能不辜负患者的信任。 即便前方就是深渊,他也要往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没有人踏,他来。 张松,对陆轩来说,不只是一名垂危将死的患者,更是让陆轩对中医有了新的理解。 以前,他只知道急诊同样也是中医的专属,可并没有接触过。 而现在不同,亲眼看着一名病入膏肓,甚至被一院下达了准备后事的“死亡通知书”的患者在自己手上渐渐脱险,这份感触,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也许,多年后,他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怕。 可今天,他引以为豪。 哪怕前路艰险,也敢悍然出手。 这才是一名真正地医生。 不忘初衷。 第十八章 姐这一世英名可全靠你了 翌日。 清晨,窗外的光穿过半拉的帘子,轻洒床头。 楼下,是早餐铺子的吆喝声。 陆轩猛然睁开眼,捏了捏鼻翼,随手拿起手机,这才知道自己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 看来不能熬夜,太影响生物钟了。 按照道理来说,熬夜了应该会醒的更晚,可到了陆轩这里,反倒是醒的比较早。 不过醒都醒了,陆轩也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 起身洗漱一番,陆轩就来到楼下的早餐店吃饭。 “老板,一碗豆浆,一根油条,两个包子。” 找了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下,没一会,就听到里面传来老板的吆喝声:“好咧,稍等一会,马上就到。” 没过一会,老板就端着东西出来了。 一份很简单的早餐,陆轩吃的津津有味。 这家店在这边开了有十几年了,老味道,附近的居民大多喜欢来这边。 不得不说,味道的确好。 而且,最关键的是干净,陆轩觉得这点尤为难得。 要知道,很多开了十几年的老店,到后面基本上都没人了。 为何? 味道没变,可卫生环境却是越来越差,来的人自然就少了。 客人一少,老板就更懒得去在意这些。 恶性循环之下,倒闭只是迟早的事。 而这家甬味早餐,开店十几年,期间重新装修了四次,再加上老板也是爱干净的人,所以生意一直很好。 简单吃完,付了钱,陆轩这次来到附近的公交车站。 陆轩居住的公寓距离卫生院不远,四站路,十几分钟就能到。 来到卫生院的时候,挂号厅的袁娜和吕蕙兰已经就位,窗口前也排起了长队。 陆轩抬手跟两人打了招呼,随后直奔二楼中医科。 “大叔,早。” “早啊,小陆。” 检验科的王友庆也早早的就到了,各种检验仪器也亮起了灯光,随时准备工作。 “对了,小陆,你昨天不是加了吴女士好友吗?张松情况怎么样?”想到昨天的患者张松,王友庆好奇的问道。 “还行。” 陆轩没敢说太满,一切还得等张松过来复诊之后才行。 还行? 那是行还是不行? 王友庆也不好做判断,只好作罢。 来到中医科,陆轩按照惯例开启电脑,穿上白大褂,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坐下没多久,周丽婷就来了。 “小陆,你前两天给我开的药效果惊人,你姐我下虫上百条,好家伙,当时把我吓的呀,都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了,好在听你提前说过,不然我都要疯了,趁着还没上班,小陆你再给我看看?” 说完,将手就放到了脉枕上。 见是周丽婷,陆轩第一时间看了眼对方的脸色,依旧存在虫斑。 陆轩将这個情况记下,随后开始脉诊。 “脉细软,跟上周略有差别,不过差别不大。” 有了上次的经验,陆轩对周丽婷的脉象判断还是有信心的。 “舌头。” 周丽婷伸出舌头,陆轩看了一眼,比起上周,舌苔明显没那么黄腻了,不过齿印还在。 舌苔黄厚腻,常为脾胃受损,脾主运化水湿,健运功能受损,则水湿内停,日久湿邪化热,困扰中焦。 而脉细软、舌有齿印,也有脾气亏虚之意。 再加上脸上的好隐隐浮现的虫斑,陆轩心中很快就有了判断,上次开的药起了作用,但还有余虫未尽,还得继续健脾杀虫。 不过,陆轩却没着急开药,等耳边的心声渐渐散去,这才在病历本上落笔: 炒当归9g,炒白术9g,茯苓12g,炒淮山药9g,花槟榔9g,使君肉9g,贯仲9g,胡黄连4.5g,木香4.5g,乌梅3g。 抓好药,陆轩嘱咐道:“上次开的药吃完后,再吃这次开的药,巩固一下,以防反复。” 周丽婷隐隐色变:“不会还有虫子吧?” “不出意外,应该还有。”陆轩一脸认真。 “不过,再调理两次应该就能彻底治愈了。” “姐这一世英名……” 周丽婷长啸一声,随后看向陆轩:“小陆,我的事情你可别跟院里其他人说,不然伱姐我这老脸恐怕都没地方放了。” 别看她现在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再加上又有了孩子,已经过了害羞的年龄,可要是让人知道她下虫上百条,恐怕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放心,不会说的。” “再说了,姐,你不老。” 陆轩立马保证,周丽婷这才拿着药放心离开。 …… 江姚花园。 “胜玉,你妈她好点没有?” 王胜玉搀扶着母亲李芹雪正要上车,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问候。 “林阿姨。” 王胜玉跟对方打了声招呼,提起母亲的病,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叹了口气道:“上次做完直肠癌手术后,到现在一直都在闭尿,去医院导尿也不成功,医生让我回家等两天,可我妈是在痛的受不了,我想着去医院再看看,实在不行,只能去带我妈去京城了。” “都半个月了还没尿过?” 林阿姨嘴巴微涨,颇为诧异。 她跟李芹雪住在同一栋楼,再加上年纪又差不多,平时两人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出入菜市场买菜,对李芹雪的情况,林阿姨知道的不少。 一听李芹雪做完手术半个月都没小便过了,林阿姨脸上也是露出一抹担心:“胜玉,你这真得注意,那么长时间没有小便,对肾脏负担肯定不小。”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实在等不了,想着去医院看看,还是不行的话,我打算今天下午就去京城。” 说完,王胜玉哀叹一声。 去哪看都无所谓,只要能看好,关键是她妈现在这样,实在是经不起奔波。 “去京城好,京城医疗条件比咱们这好。”林阿姨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突然,林阿姨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胜玉,我听说卫生院中医科来了一位特别厉害的中医,你要不带你妈去看看?” “我听说过了,不过我妈这种情况,中医能行吗?”王胜玉有些迟疑。 卫生院陆医生,这几天小区不少大爷大妈聊的很多,她自然也听说过。 林阿姨想了想道:“医院那边导尿都失败了,还不如试试中医,反正就在附近,走过去也没几分钟。” 王胜玉想了想,看向了母亲李芹雪:“妈,你觉得呢?” 半个月都没小便,身上的痛苦让李芹雪脸色极为难看,听到女儿的询问,又想到医院那边去了几次都没能导尿成功,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好,那就去看看。” 王胜玉点了点头,将收好的轮椅取出,搀扶着李芹雪坐上轮椅。 “林阿姨,我先带我妈去卫生院看看。” “去吧去吧,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 “嗯。” 跟林阿姨打完招呼,王胜玉便推着李芹雪朝着卫生院走去。 只是,脸上的愁容却并未消失,反而更深了。 中医……能行吗? 她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十九章 癃闭 周丽婷一走,中医科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 陆轩看了眼电脑,发现没有人挂中医科的号,倒也没有像上周那么急。 伸手拿过桌子上的茶杯,陆轩起身来到诊室的后面。 透过窗户,眺望远处。 卫生院后面是裘市街道有名的夜宵一条街,白天的时候基本上处于无人状态,只有偶尔会有几个行人从街头经过。 不过,陆轩听大叔提到过,这边晚上很热闹,有时候深夜两三点还灯火通明,划拳喝酒的声音不绝于耳。 陆轩看的正出神,身后突然传来王友庆的声音:“小陆,晚上有没有空?” “怎么了?” 陆轩回过头看着他。 王友庆嘿嘿一笑:“找你吃夜宵呗,咱们卫生院后面夜宵一条街的夜宵可是一绝,现在又是吃龙虾的季节,有没有空?” “大叔,熬夜可不好。”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想一点尘埃都不沾惹太难了。”王友庆倒是想的比较开。 他自己就是医生,难道不知道熬夜对身体不好? 知道归知道,该熬夜还得熬夜。 夜宵这东西,夏天总得吃那么一回。 “儿保科的小程和小周都去,特意说了,你必须去,你不去的话,她们也不去了。” 话都说到这了,陆轩已经知道自己拒绝不了,而且程高雯和周丽婷都去,只能答应下来:“行,晚上我就先不回家了,在这边随便吃点。” “对了,喝酒吗?” “吃夜宵怎么能不喝酒。” 王友庆没好气的道。 “行,那我知道了。” 王友庆眼神怪异的看了陆轩一眼,这家伙突然问喝不喝酒干嘛? 没想通,王友庆只能带着疑惑离开。 王友庆一走,陆轩闲来没事,直接钻入中药房取了一副药出来。 柴胡、黄芩、人参、半夏、炙甘草、生姜、大枣。 学中医的人看到这副药,脑海中恐怕很快就能想到一个药方。 小柴胡汤。 伤寒少阳病证,邪在半表半里,症见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口苦,咽干,目眩,舌苔薄白,脉弦者,都可用小柴胡汤。 不过,陆轩还知道小柴胡汤的另外一个作用。 解酒。 喝酒伤肝,这是常识,陆轩学的中医,自然也知道。 拿了药,陆轩没有要占便宜的打算,拿着医保卡就准备去交钱。 不过,他刚起身,耳边的声音却是让他收住了脚步: 【小柴胡汤的确能够解酒,不过若是再加上苍术、泽泻就更好了。】 【柴胡老哥第一次发声啊!】 【看来这陆医生学的还是不够精通啊!】 后面的吐槽,陆轩充耳不闻,转头又钻进了中药房,取了苍术和泽泻放入小柴胡汤中。 【干姜老弟,你刚刚那话说的有些早了,人家陆医生学的还是不差的,毕竟连附子大佬都承认了。】 干姜:…… 【那也是后面才想起来的,还是学艺不精,真要精通的话,刚刚药方就一起开了。】 陆轩不是一個记仇的人,但这一次,他记住干姜了,不愧是助火的药材,这脾气不是一般的火爆。 解酒的药方开好,陆轩在外面的机器上交了钱,这才转身回到诊室。 人还没坐下,门口就传来一道陌生的询问:“请问这里是中医科吗?” “我想找一下中医科的陆医生。” 陆轩回过头楞了一下,随后马上反应过来,“我就是。” “你就是陆医生?” 王胜玉语气中带着一丝讶异,之前虽然听说陆医生很年轻,可真亲眼看到的时候,她还是有些被惊到了。 太年轻了。 不知道为何,看到陆轩那张年轻的脸,王胜玉原本就觉得没什么希望,此刻更绝望了。 这么年轻的中医,真的能行吗? 王胜玉心中满是怀疑,都打算转头就走了,可一想到这样好像有些太伤人了,而且来都来了,看看也不影响,大不了一会直接订前往京城的机票。 她已经没打算去附近的九院看了,去了几次都是老样子。 而且她妈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嗯,我就是陆医生。” 陆轩点点头,目光看向坐在轮椅上的李芹雪:“阿姨是哪里不舒服吗?” 陆轩礼貌性的关心,征得了王胜玉不小的好感。 “年轻是年轻了些,不过比医院很多医生要礼貌的多。” 王胜玉心中想着,将母亲李芹雪推进了诊室,嘴上则是将大概的情况说了一遍。 癃闭。 听完,陆轩脑海中泛起一个词。 西医称之为尿闭,又称小便不通。 癃闭有虚实之分,实证多因湿热、气结、瘀血阻碍气化运行;虚证多因中气,肾阳亏虚而气化不行。 现代医学基本上都是以手术治疗为主,不过这是西医的办法。 “陆医生,我妈这种情况中医能治吗?” “九院那边我们去了好几次了,就连市一院也去过,可手术后这么长时间,也没见有任何好转,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了。”王胜玉脸上充满着担忧。 陆轩并未说话,而是等王胜玉说完后才安抚道:“现在还没办法判断,我先看看脉象。” 王胜玉将母亲李芹雪的手臂拿到脉枕上,陆轩将手指按在手腕处。 李芹雪的脉象很微弱,甚至已经跟张松的情况差不多了。 虽然没有张松那么严重,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 半个月都没小便,别说一个做了手术的病人了,就是一个正常人也得半死不活。 “舌头。” 这个倒是不用王胜玉帮忙,李芹雪自己可以。 她伸出舌头,陆轩仔细看了一眼,舌苔白滑,存在裂纹。 舌苔白滑,患者基本上存在有脾胃虚寒、寒湿内盛等的疾病情况。 可能是由于气血亏虚或是阳气不足等的原因造成的脾胃虚寒;至于寒湿内盛,又分两种情况,一是可能外感风寒,不过李芹雪显然不是,那就是第二种,内伤疾病,病邪尚在卫表。 考虑到李芹雪舌苔有裂纹的情况,再加上年事已高,则可以考虑重病损伤,治疗方案无非就是补中益气、升阳举陷。 陆轩脑海中,已经有了治疗方案。 不过,他还在等。 过了一会,陆轩露出了来到卫生院以来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的判断,跟那些家伙的讲述几乎一模一样。 症属高年重病损伤,肺气虚不能通调水道,当以扶正为先,用的就是补中益气汤。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补中益气汤中的生黄芪量足足多了四倍,而且在这个药方的基础上又增加了白蔹。 一开始,陆轩还不明白这么做的原因,直到听了黄芪的讲解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黄芪益气,白蔹化腐生肌,二者可以加速创口愈合。 不过,光是吃补中益气汤可能还不够,但还得看吃了药后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陆轩将药开好,嘱咐道:“回去之后立马煎熬,喝了药后,如果有想要吃饭喝水,而且还有尿意,却依旧没有小便的话,下午再来。” “啊?” 王胜玉拿着药,有些不知所措:“下午还来?” 陆轩点点头:“嗯,也有可能不用来,但还得看情况,不出意外的话,你妈的癃闭证应该就能治好。” “真的?” “真的。” “谢……谢谢陆医生!” 王胜玉一脸感激,连声道谢后才拿着药,推着李芹雪离开中医科诊室。 “虽然还有那些家伙的帮助,不过进步很大。” 陆轩捏着拳头,豪情万丈。 万里长征,他总算是走出了第一步。 第二十章 不难治,其实很容易,就是有些麻烦 今天挂中医科号的人比往常要多,陆轩上午看了五六号人。 除了李芹雪的癃闭之证比较麻烦外,其他人倒都是一些常见的小病。 诸如感冒咳嗽一类的。 中医治疗这些病症,天生就没有什么优势,时效太慢,而且吃中药花的钱相对西药来说也要多的多。 就比如感冒,西药可能十几块钱就能搞定的事,中医往往一副药开出来,少说近百,多则两百都有可能。 不过相对来说,西药副作用大,往往治标不治本, 中药不同,虽然见效没西药那么快,但在治病的同时,也在固本,这是西药无法比拟的。 做完上午的病例回顾和记录,陆轩伸了伸懒腰,这才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半,正是吃午饭的时候。 陆轩喝了口白开水,正打算起身,就看到王友庆在门口招手道:“小陆,走,吃饭去。” “好的。” 陆轩连忙起身,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挂好,随即带上门跟王友庆下了楼。 食堂就在卫生院大楼的后面。 很快,两人就来到食堂。 卫生院食堂饭菜比不了区中医院,种类上差了不少,不过因为人少,基本上都是小锅饭菜,吃起来比区中医院的大锅菜味道要好不少。 一荤,半荤,再加上三个素菜,陆轩还跑去打了一碗番茄蛋汤。 宁可食无肉,不可食无汤。 两人打好饭菜,正找着位置,不远处,周丽婷举手招呼二人:“大叔,小陆,这边。” “走,过去。” 王友庆也看到了程高雯和周丽婷两人,见两人朝他们招手,于是努了努嘴。 陆轩在哪吃都行,于是点头跟了上去。 “两位,你们交待的任务我可是完成了,晚上的夜宵能不能把小陆放倒,我可就交给你们了。” 刚坐下,王友庆就哈哈笑道。 周丽婷看着他道:“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大叔你来做吗?” 王友庆翻了翻白眼:“得得得,就知道你会说这话,行,那交给我了。” “嘿嘿!” 周丽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陆轩:“小陆,今天中医科忙不忙?” “一上午来了五六波人了,我看小陆这个月奖金恐怕不少,毕竟中医科就他一个人。” 陆轩还没接话,王友庆就笑着打趣道。 “五六波人?” 周丽婷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惊讶道:“小陆你火了啊!咱们卫生院中医科最巅峰的时候,一天也就五六個人挂号。” “厉害!” 周丽婷朝陆轩竖起大拇指。 “周姐,你们就别那我开涮了。” “今天就是运气好,明天保不住一个人都没有。” “小陆,伱这可就小看自己了,从小孩误吞螺丝开始,你在附近的名声就已经打出去了,不说每天会有多少人挂你的号,看要说一天一个都没有,那我是不信的。” 王友庆在一旁也是认同的点点头:“小周说的不错,现在虽然一天最多也就不到十个人,可一旦张松的情况有所好转,你等着中医科的号被挂爆吧!” “昨天院长找你提到助手的事,也是考虑到这种可能。” “真要一天十几二十个人挂你的号,那抓药的事情就得交给其他人去做了。” 陆轩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院长说要给他配个助手,是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 “小陆,院长说要给你配个助手?”一直没说话的程高雯,听到这里突然间抬头问道。 陆轩虽然诧异,但还是点点头道:“昨天院长的确提过。” “人员确定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一旁,王友庆插话道:“我听院长的意思,助手可能从外部招聘,咱们卫生院人虽然不少,可懂中药的一个都没有。” “那岂不是来不及了?” 王友庆虽然好奇程高雯怎么对陆轩配助手这事如此上心,可也没多问,只是点头解释道:“嗯,找上面调配吧,中医院的恐怕也瞧不上咱们卫生院这小门小庙的,而且工资待遇也没中医院好,重新招聘需要的时间不短。” 说到这,王友庆转头看向陆轩:“到时候小陆你可能要自己先顶一段时间才行。” “我没关系。” 程高雯却是听到这话后陷入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个小时后,吃完饭,四人直奔各自的诊室休息。 现在是六月底,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几人吃完饭倒是想出去散散步,只是刚出去没一会就被烤的掉头就回了卫生院。 陆轩回到诊室,坐了一会,将窗帘拉好,直接来到诊室旁边的休息室睡下。 下午一点二十分钟,烦人的闹钟在耳边响起刺耳的铃声。 陆轩没有什么起床气,可听到闹钟后,还是有些睁不开眼睛。 春困秋乏夏打盹。 在小床上躺了一会,用冷水洗了把脸,陆轩才回到工作岗位上。 一直等到下午近三点,也没有看到电脑弹出挂号信息。 陆轩没有在意,下午本身挂号的就少,这个无论是在卫生院还是大医院,情况都一样。 几乎所有的病人,都集中在上午。 这都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习惯了。 原因嘛,有不少,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西医方面,很多检查都得在空腹下进行,而且只有上午能做,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养成了上午跑到医院看病的习惯。 卫生院下午没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又过了一会,陆轩的电脑页面上,突然间弹出的挂号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患者,李芹雪。 “是上午那位癃闭证患者……” 挂号信息弹出没多久,王胜玉就推着李芹雪走了进来。 “阿姨情况怎么样?” 陆轩起身问道。 王胜玉忙回道:“陆医生,跟您说的一样,我妈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想要上洗手间,可就是出不来。” “水蓄下焦,膀胱化气不行。”陆轩说了一句。 王胜玉听不懂,只能问道:“那该怎么办?” “你稍等。” 陆轩示意王胜玉不用着急,自己则来到了中药房抓药。 湿热渍于胞门,脾气不得施化而溺窍闭塞,故小便涩痛,宜用通淋散。 不过此通淋散属于古方,一般适用于妊娠湿热,显然不适合做了直肠癌手术的李芹雪。 李芹雪的情况,更适合在原本的通淋散药方基础上进行增减,以桂枝、白术、茯苓、猪苓、泽泻、川牛膝、乳香组成新的药方。 通淋散配好,陆轩直接拿到煎药房进行熬煮。 随后又取了川连和肉桂,将其打成粉。 原本应该制成交泰丸,不过卫生院没有相关的设备,只能选择了粉剂,但效果一样,倒也不影响治疗。 不过,紧靠通淋散和交泰粉依旧不足以解决李芹雪癃闭问题。 通淋散气化有权,而胞门清肃,小便快利,交泰粉蒸动膀胱气化。 胞门清空,气动起来了,可没有出口也不行,这个时候,就得用止痉散配合麝香,以通下窍。 补中益气这一步,陆轩是能想到的,但下午的药方和治疗方案,他就没这份本事了,几乎都是来自心声。 全蝎、蜈蚣、麝香研成粉末后,陆轩又取了一瓶黄酒。 半个小时后,陆轩从中药房拿出煎好的通淋散和其他药让李芹雪服下。 服下过了半个小时,陆轩指着旁边的小床说道:“王女士,让阿姨躺上来。” 王胜玉虽然不知道陆轩想要做什么,可这个时候,也只能按照陆轩说的做。 李芹雪躺下后,陆轩拿来了艾条,按照它们说的温灸气海、关元近一个半小时。 温灸属于古老的疗法之一,属于针灸的一种,最适宜在夏天进行。不仅有利于养生,在中医理念中,更是作为“冬病夏治”的方法之一。 在这里,就是利用艾条放置体表的烧灼、温熨,借灸火的温和热力及药物作用,通过经络的传导,以达到温通经脉、调和气血、扶正祛邪,达到治疗疾病的功效。 《灵枢·官能》说“针所不为,灸之所宜”,《医学入门》亦说:“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 足可见温灸的作用有多大,也弥补了针灸不足的地方。 针灸,在中医临床和中医学中,都是必须科目。 不过以前陆轩并未实操过,这还是第一次。 当然,来到卫生院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经历了很多第一次。 做完这些,陆轩也是有些焦头烂额。 按照一群大佬说的,李芹雪这病倒是不难治,也不用像其他病症一样需要调理好几个月甚至更久,可却是很麻烦。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麻烦。 从上午的补中益气汤到下午三副药剂,再到刚刚结束的温灸,换成一些气力不足的老中医,这一套流程下来,恐怕也得累的气喘吁吁。 “陆医生,我妈她好了吗?”王胜玉有些紧张地问道。 陆轩想了想道:“现在也不早了,你们先行回去,四个小时后应该就能见知分晓。” “四个小时?”王胜玉将这个时间牢牢记住。 千恩万谢下才带着一丝疑惑离开了中医科。 王胜玉推着李芹雪刚走不久,王友庆就出现在了门口:“那老太太什么情况?我看她上午来了一次,下午又来了,看你满头大汗的,很难治吗?” “癃闭。” 王友庆:“......” “说点我能听懂的。” 陆轩笑着解释道:“就是小便不畅,直肠癌手术后半个月都没小便了,市一院和九院都去过,也做过导尿,没弄好。” “半个月没小便,这么严重?” 王友庆面露凝重:“想治好应该不容易吧,你要是没把握的话,最好不要乱来。” “不难治,其实很容易,就是有些麻烦。” 王友庆眼睛都听大了。 不难治? 很容易? 有些麻烦? 你是怎么做到可以用这几个词来形容同一个病的? 而且,半个月没小便,小命都快要了,这叫不难? 那什么才叫难? 王友庆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第二十一章 下了死亡通知书的人你都救回来了? 王友庆看着陆轩,就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 “怎么了?” “大叔,用这个眼神看着我,我有点瘆得慌。” 陆轩身体僵硬。 王友庆盯着陆轩看了一会,才叹了口气道:“小陆,大家这段时间对你的猜测越来越多了,都说家学渊源,不止我这么说,大家都这么说的,就连院长也是这么想的,你真的不打算承认了?” “大叔,我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爸妈在家里开着一个小超市,爷爷奶奶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我要怎么说你才信啊!”陆轩摊了摊手,表情愈发的无奈。 王友庆撇撇嘴,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我知道,像你这种有家学渊源出来的中医,家风肯定严格,不允许表露身份很正常。 不过你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有能力没错。但这個社会,并不是说有能力前途就能更好。 有时候,往往也需要身份的加持。 你的能力我不怀疑,这段时间大家都看在眼里,像伱这么有本事的中医,不应该待在卫生院,你应该站在更广阔的舞台上去展现自己,这样你的所学才能给更多地患者带去福音。 卫生院对我而言,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在这里一直到退休挺好的,但它不适合你。 你有能力,有关系,大可找一找家里人,去市里,甚至省里。 我听院长说了你的志向,很动容,也很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可你想过没有,想要达成你的志向,不是在卫生院就能完成的,你需要的不仅仅是能力,还得有身份地位的加持。 不然想要改变中医现有的地位,将中医发扬光大就是一句空话。” 陆轩原本还在想着,到底要怎么跟对方解释,自己真不是家学渊源这事,可听了王友庆这番发自肺腑的言论之后,他沉默了。 他知道,现实往往比王友庆说的更加残酷。 中医的现状令人堪忧,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这些年来,上至国家,下到平民百姓,都有想要振兴中医的打算。 可往往事与愿违,想法是好的,最后却得不到很好的贯彻,导致中医如今的处境愈发的尴尬。 中医日益西医化,日益异化,日益不姓“中”。 特别是如今中医在培养模式的选择上,更是走上了岔路,西医式的培养模式,使得中医教育日益衰退。 倒不是说西医的培养模式不好,只是很显然,这些年的事实证明,它并不适合中医。 想要改变这些,谈何容易。 个人,很难抗逆主流。 胳膊,也拧不过大腿。 除非,有朝一日,他的地位能够影响主流,甚至改变主流。 可以吗? 换作是半个月前,陆轩觉得没有任何可能,可如今,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陆轩抬手,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胸口的吊坠。 这是,希望。 “大叔,你说的对,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陆轩抬头,咧嘴一笑:“不过,这事也不能急,我毕竟才刚来卫生院这边,就算想走,也得做出了成绩再说。” “小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只不过作为过来人,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想,不要在卫生院这边浪费太长时间。” 王友庆叹了口气,突然间看到陆轩的动作,好奇的问道:“你这吊坠什么时候买的,上周还没看到你带,哪里买的,挺好看的啊!” “高中毕业的时候一个朋友送的,上次看到了就拿出来挂上了。”吊坠的作用陆轩不好解释太多。 听到这话,王友庆脸上露出回忆:“说起高中同学,毕业后,各奔东西,当年玩的特别好的几个,好像都好几年都没联系过了。” 感慨一声,王友庆拍了拍陆轩的肩膀:“走吧,先去附近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转几圈,小程她们还得先回家一趟,等她们来了,我们再过去。” “行。” 陆轩诊室的门带上,两人一起下了二楼。 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就听到挂号大厅传来了吵闹声。 “吴女士,我们真下班了,你看,我这电脑都已经关了,要不您明天再过来,您看行不行?”袁娜将电脑屏幕扳向了对方,脸上露出无奈。 “这要是刚下班,您要挂号我也不会说什么,看这都下班好一会了,人家小陆医生可能都已经回家了,总不能让人家又跑回来一趟吧?” “医生,要不您给陆医生打个电话,我之前给他发了信息,他可能没看到,如果是小毛病我明明来也没什么,可你看……” 吴女士满脸哀求。 袁娜心中叹息,换作是其他人,她可能都懒得理会,这都下班快半个小时了,她还待在这里,主要也是因为晚上约了一起吃夜宵,不然也早就走了,没想到碰到了这事。 看着吴女士发红的眼圈,袁娜最终还是硬不下心来,“行,我帮你问问,不过小陆医生有没有空过来,我就不确定了。” “谢谢!” “谢谢您!” 吴女士一脸感激。 袁娜无奈坐下,正打算翻一下陆轩的联系电话,就听到电梯那边传来了询问声:“怎么了?” “小陆医生,您还没回去呢?” 袁娜愣了一下,随后解释道:“吴女士带着她丈夫,想让小陆医生您再给看看,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所以打算让她明天再过来,既然在的话,那我开机给她挂个号。” “医保卡。” “挂号就算了,不用浪费那个钱了,我把个脉就行,如果要开药再挂号也不迟。” 陆轩连忙说道,大步流星的就走到张松面前,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吴女士,然后目光移动到了张松身上。 张松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原本灰暗的脸色已经变得红润,表示对方已经脱离的危险。 不过,陆轩并未说话,而是又将手搭在了张松的脉搏上,静静地感受着。 看着陆轩正在把脉,大家都是大气都不敢出,挂号大厅,再加上大家都下班了没什么人,这个时候安静的吓人。 “脉呢?” 手指刚搭上去没多久,陆轩就怔住了,张松的脉象竟然直接感受不到了。 之前还有的,陆轩吸了口气,手指稍微用力,重重的落下。 这次,陆轩终于感受到张松的脉象了,心中松了口气。 不过,即便是感受到了脉象,可依旧很弱,细小无比。 脉沉弱,沉脉与弱脉的结合,这种脉象,轻轻地去摸,较难摸到,需重按才能感受得到。 出现这种脉象,代表着体内气血两虚、诸虚劳损、气血不足、湿证、里证,诸多问题并存的情况。 张松本就多脏器受损,再加上又抢救了数日,几乎无法进食,气血虚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些不是短时间就能恢复的,需要慢慢调养。 不过,这些并不是陆轩所关注的重点。 让陆轩欣喜的是,张松的雀啄脉象已经消失,这证明对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陆轩拿开手,面带微笑的看向吴女士:“已经脱离危险了,接下来就是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陆医生,您是说……我老公他好了?”吴女士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陆轩点头:“嗯,现在只是因为大病初愈,所以看起来还有点虚弱,回去好好静养就行,有问题的话你可以直接跟我联系。” 得到了陆轩的肯定,吴女士激动地声泪俱下,千恩万谢之后才推着张松离开了卫生院。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王友庆这才回过神来,迷茫的眼神中带着震撼,被市一院下了“死亡通知书”的人你都救回来了? “张松……他真没事了?” 王友庆咽了咽唾沫,看向陆轩的眼神略微有些诡异起来。 这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做到的? 哪怕,他家里真有长辈从医,而且医术不凡,也不可能吧! 起码,在遇到陆轩之前,他从未遇到过,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第二十二章 喝酒我是认真(开挂)的 “嗯,没事了。” 陆轩随口应了一句,话锋一转:“不过……” 听到还有不过,王友庆反倒是松了口气,那么严重的病,甚至市一院那边都让回来准备后事了,你治好了也就算了,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嘛。 有点事,正常。 “不过久病初愈,恐怕还得好好修养半年时间,这半年时间怕是连简单地重活都没办法干了。”说完,陆轩叹了口气。 对于来自农村的张松来说,一年半载只能在家躺着,没办法干活,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心里恐怕会很着急吧。 “呃……” 可王友庆听到这番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要修养一年半载这也叫事? 这叫事? 一个前两天已经被通知要准备后事的人,在你手上活过来了,而代价就是要修养生息,比起死亡,这根本不叫事了好吗? 还在挂号窗口的袁娜,脸上的表情也是僵在那里,眼神呆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一个快要死的人,家里人都已经在准备后事的人,就这么活过来了,而且还是被她所在的卫生院救活的。 虽然跟她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可与有荣焉。 身为卫生院的一员,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 至于陆轩提到的,她跟王友庆的想法一样,比起死亡,修养真的不算事了。 看着两人脸上那一副见了鬼的神情,陆轩似乎猜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对于有工作的人来说,自然没什么,可对于一個农民而言,一年半载不能干活,没有收入来源,只能坐在家里干着急,可能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这种事情,城里人可能感受不深,甚至没什么感受,但不可否认,这就是现实。 看不到,却真实存在。” 王友庆不说话了,袁娜也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王友庆才拍了拍陆轩的肩膀:“不管如何,最起码这个家庭因为你的存在没有从此破碎,不是吗?” “对。” 陆轩郑重点头,突然间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一些。 但同时,也对医字有了更深的理解。 医,仁术也。 仁人君子,必笃于情。 “我给院长打个电话,这事得让她知道一下,她这两天也一直在为张松的事情担心。” 王友庆说了声,随后走到一边拨通了胡美荞的电话。 “老王,有事吗?” 胡美荞可能在地铁上,附近的声音有些嘈杂,不过并不影响王友庆汇报。 王友庆组织好语言,将张松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院长,吴女士刚刚带着她老公来卫生院了……” 还没等王友庆说完,胡美荞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出事了?” “没出事。” 王友庆连忙解释道:“小陆刚给张松摸了脉,情况已经好转,没有危险了,剩下的就是好好休息就行。” 说完这话,王友庆能够感觉到胡美荞那边的呼吸一滞。 过了一会,才传来胡美荞颤抖的嗓音:“真的?” “真的。” 王友庆的性子胡美荞知道,两人搭档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七八年的交情,她清楚王友庆不会在这种事情在开玩笑。 “好,好,这次小陆立大功了。” 胡美荞激动地连连说好。 虽然那天她一直劝说对方去大医院看,可作为医生,她也希望对方的病得到救治,不要放弃任何希望。 现在张松真的好了,她也替对方高兴。 同时对陆轩的本事,有了更加清晰地认识。 这绝对不是一个刚毕业,只到区中医药实习了半年的年轻医生有的本事。 “区中医药那边,这次恐怕要后悔了。” “还有刘荣……怕是区中医院的院长杀了他的心都有。” 陆轩这种人,到哪都是宝贝疙瘩。 这一刻,胡美荞想了很多。 “行,老王,这件事我知道了,明天到单位再细说。” 挂断电话,王友庆走了回来:“小陆,袁娜,走吧,一起先去随便吃点。” “好,我把门关一下。” 袁娜说完,背着单肩包从挂号室走了出来,然后朝着陆轩竖起大拇指:“小陆医生,牛逼。” “还行。”陆轩哈哈一笑。 “这样才对嘛,过分的谦虚那就是虚伪了。”王友庆在一旁接话道。 陆轩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对了,蕙兰姐呢?” “她啊,晚上小孩有培训课,老公要加班,走不开。”袁娜解释道。 三人说说笑笑的从卫生院离开,来到对面的面馆,一人点了一份面条先垫个肚子,不然等程高雯几人过来,三人恐怕得饿趴下。 吃完饭,三人在附近的公园散步,找了一处凉亭坐下,聊着家长里短。 “小陆医生,我听大叔说你还没女朋友?” “没呢。” 陆轩摇摇头。 “姐给你介绍一个?” 袁娜笑着道:“九院的一个实习医生,今年二十四,跟你差不多年纪,长得很漂亮,家里条件也不差,伱要是有想法的话,姐把照片发给你,你看看,到时候我把她微信推给你。” “不用不用。” 陆轩吓的连忙摆手,“看缘分吧,谢谢袁娜姐。” “可惜了,我们小陆医生这么有本事,只能说我那侄女没有福气啊!”袁娜叹了口气,倒也没再说什么。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要你情我愿的,强来不得。 陆轩却是大汗,一开始他还以为袁娜说的是什么朋友的女儿,没想到是她侄女。 一旁,王友庆突然间说道:“我刚还打算把我朋友女儿介绍给小陆呢,没想到被袁娜你抢了先,不过……” 说到这里,王友庆看向陆轩:“小陆,你真不打算看看?” “袁娜那侄女我见过,长得水灵,人性子也挺好的,又是医生,跟你职业差不多,以后在一起也有话题。” “是啊!是啊!” 两人逮着陆轩就是一顿推销。 不过陆轩也是两世为人,这种情况见过不少,经验丰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纷纷拿下。 好在两人见陆轩真没这方面的想法,没再提及,让陆轩多少松了口气。 没多久,王友庆就接到了程高雯的电话,她跟周丽婷正在来的路上,大概半个多小时就能到,让三人提前去占位置。 裘市街道夜宵一条街生意很好,特别是夏天,晚上火爆的不行,去的晚了可能连位置都没有。 三人起身前往夜宵一条街,经过卫生院门口的时候,陆轩停下对两人说道:“大叔,袁娜姐,你们先过去,我上去拿个东西。” “行,一会我们到了把位置发你。”王友庆点点头,没有多想。 陆轩笑了一声:“就这对面,真找不到,喊一嗓子都能听到。” “那倒也是。” 看着王友庆和袁娜离开,陆轩没有耽误,直奔二楼中医科,将下午熬好的喝酒神器一股脑往嘴里灌,今晚能不能行,就看这杯加了苍术和泽泻的小柴胡汤了。 喝完,陆轩就收到了王友庆发来的位置。 一家龙虾馆。 陆轩在二楼都能看到这家龙虾馆的招牌,没有多想,他迅速离开卫生院,赶到了一家龙虾馆。 二楼。 见陆轩来了,王友庆直接拿了一瓶大梁山往陆轩面前一放:“小陆,上次没让你喝多,这次你可跑不掉。” “行。” 陆轩豪气干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 喝酒,我是认真地。 酒量,陆轩不得不承认,他跟王友庆没得比。 可,他会开挂啊! 第二十三章 酒仙陆轩子 王友庆一惊。 小陆,你飘了啊! 他还记得上次跟陆轩出去吃饭,那是一杯白酒下肚,脸都红了,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仅没有拒绝,反而是摆出了一副舍命陪君子的豪迈。 这能忍? 王友庆决定今天不再像上次那样惯着小陆医生了,得让他知道姜还是老的辣,比喝酒,他能甩对方最起码五条街。 说句毫不夸张的,对于陆轩的酒量,他觉得上次已经搞得很清楚了。 白的二两左右,换算成啤酒的话,可能也就两三瓶这样子,就这酒量,王友庆忍不住盯着陆轩看了眼,你哪来的勇气要舍命陪君子啊! 他想不通。 不过,不影响他的决定:“袁娜,你可听到了啊!这可不是我欺负他,是他自己说的。” 袁娜在一旁笑了笑,两个大男人在斗酒,她也不想搭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好了。 同时,在心里想着,要不要让自己那侄女主动加小陆医生好友? 男追女,隔层山。 女追男,隔层纱。 而且她侄女长得那么水灵水灵的,主动出击的话,拿下小陆医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 袁娜心里想着,决定回头问问她侄女的想法。 这件事,她只能说是一个中间人。 这两人能不能走到一起,她的想法不重要。 “就是小陆医生看样子不太想谈恋爱,有点难搞。” 袁娜秀眉轻蹙。 正想着,包间的门被推开了,传来一声嬉笑:“大叔,我和丽婷在楼下都能听到你的狮子吼,你可别欺负我们小陆医生啊!” “是啊!” 一旁的周丽婷也笑看着他道:“比喝酒,咱卫生院哪有人是你的对手啊!就九院那几个主任在伱面前,那也得竖起大拇指,只有投降的命,让咱们小陆跟你拼酒,这不是欺负人吗?” “咱跟程姐现在可是小陆医生手上的患者,肯定坚定不移的站在小陆这边的。” 王友庆急了,“小程,小周,我可没欺负小陆,是他自己说了要舍命陪君子的,不信的话你们问袁娜好了。” 说完,他看向袁娜。 程高雯和周丽婷两人笑着坐下,问道:“袁娜姐,大叔没骗我们吧?” “没。”袁娜摇摇头。 程高雯和周丽婷两人都被惊到了,小陆还真这么说过啊? 这…… 程高雯忍不住看向陆轩,一脸诧异:“小陆,你不会不知道大叔的酒量吧?白酒起码一斤半,发挥好的时候两斤都能炫下肚的人。” “知道。” 陆轩点点头道:“上次大叔请我吃饭的时候就知道他的酒量了,不过今天不也是高兴吗?不过说归说,我心里有数,真喝不下了我就停下来,程姐放心好了。” 程高雯这才松了口气:“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完,转头看向王友庆:“大叔,一会你可不兴劝酒哈!跟九院那些老皮条们劝酒就算了,小陆现在可是咱们卫生院的宝贝疙瘩,别把他喝的不省人事,明天还得上班,现在每天挂中医科的人可不少。” 她也是怕两人一会喝上了,就没顾忌了。 这要是明天休息,放肆一些倒没问题,可明天还得上班,王友庆还好一点,检验科人不少,少他一個人没关系。 可中医科不行,现在中医科就陆轩一个人顶着,没他中医科都转不起来。 而且,从陆轩开始展现他惊人地医术后,这段时间挂中医科号的人越来越多,真喝多了,哪怕过了一晚上,明天头痛是肯定的,但时候还怎么给人看病? 状态不好,那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 所以,她有些事情得提前给两人打个预防针。 王友庆虽然喜欢喝酒,但好在心里有数,他点点头:“行,一会我跟小陆点到为止。” 话落,又对着陆轩说道:“小陆,一会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别喝多,大叔我刚刚就是开个玩笑。” “好的。” 陆轩点头应了一句。 程高雯和周丽婷两人到了,王友庆也开始招呼服务员上菜。 人不多,可菜却不少。 光是龙虾都有四种。 清蒸的,椒盐的、蒜蓉的,还有就是五香的。 然后就算炒螺蛳、泡椒牛蛙、话梅花生、拍黄瓜、皮蛋豆腐。 剩下的就是一些烤串。 从中医的角度来看,说实话,这些东西吃了大多对身体都没什么好处,不过生活就是这样,没办法事事顺心。 有些事情,哪怕知道不好,可想要一点都不接触,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陆轩,身为中医,他难道不知道出来吃夜宵的坏处? 知道。 但他还是来了。 而且,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以后怕是不会少。 现在为什么怪病多? 十有八九都是吃出来的。 病从口入,不是没有道理的。 “来,小陆,走一个。” 王友庆端起酒杯,在玻璃桌上敲了敲。 陆轩来甬城也有半年时间了,自然知道这是甬城这边的习俗,也是学着王友庆用酒杯轻轻敲着桌面,随后一饮而尽。 “爽快!” 见陆轩这么豪爽,一杯酒直接入肚,王友庆也是高兴地大笑不止:“小陆,喝慢点,你那酒量我上次就看出来了,一两瓶啤酒问题不大,不过别喝的太急了,太急容易醉。” “听大叔的。”程高雯在一边笑着道。 “小陆,来,姐敬你一杯。” 周丽婷也跑上来凑热闹:“我也来一杯。” 说着就要倒酒,陆轩压了压手,阻止道:“程姐,你跟周姐就别喝酒了,特别是程姐,这几个月都不要碰酒精了。” “不能喝酒?” “不能。” “这样啊,那就算了。” 程高雯脸上露出无奈。 周丽婷在一旁碰了碰程高雯的手臂:“程姐,你就听小陆的,这家伙本事大着呢,我现在对他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酒咱是不敢砰了,喝了小陆开的药,前天……” 周丽婷差点说漏嘴,好在及时止住,朝着陆轩眨了眨眼:“算了,那事就不说了,不过你绝对得听小陆的,他说你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 “我当然晓得。” “不过,丽婷,你刚刚说前天怎么了?” 程高雯一脸好奇。 周丽婷嘴巴闭的很严,完全不为所动:“没什么,这是我跟小陆之间的秘密。” 说完,看向陆轩:“小陆,你可是答应过姐的,不能跟其他人说。” 陆轩苦笑不得:“周姐,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会说的。” 程高雯发出怪笑:“丽婷,小陆,你们两个……” “程姐,你可别乱想,就算周姐身体上的一些事情。”陆轩连忙解释道。 说到身体,程高雯倒是没再说什么,而是突然间将手臂朝陆轩伸了过去:“小陆,正好,给姐把把脉。” 陆轩顺手将手指搭了上去,过了一会,笑着道:“程姐,保持好,再过一两个月也许能收获一份惊喜。” “惊喜?” 程高雯追问道:“什么惊喜?” 陆轩却是没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小陆,你把姐都给撩拨起来了,现在却不说了?”程高雯一副要追问到底的模样。 一旁,王友庆插嘴道:“都说了,说出来就不灵了,小程,你就别追问了,来来来,小陆,我们喝酒。” 陆轩连忙抬起酒杯,跟王友庆开始了又一轮的推杯换盏。 由于程高雯和周丽婷不能喝,袁娜也随大流,三个女人开始聊起了家常。 两瓶啤酒很快见底,陆轩起身去了躺洗手间,回来后,对王友庆的邀酒,那是来者不拒,两人没一会就各自喝了五六瓶下肚。 王友庆虽然脸有些微微红,但精神依旧亢奋,没有一点喝多的样子,酒量不是一般的高。 换作常人,五六瓶大梁山下肚,早就倒扣酒杯终止战斗了。 三个女人本来还没注意,可看到桌子上的空酒瓶越来越多,细数之下,顿时吓了一跳,连忙看向二人:“大叔,小陆你们别喝了,这都十几瓶没了,再喝下去,明天还怎么工作啊!” “特别是大叔,都跟你说了,小陆不比你,你还一直邀酒,你看看,小陆这都喝了多少了?” 经过程高雯这一提醒,王友庆看了眼空酒瓶,也是一下子清醒过来,转头就看向陆轩,见陆轩没有喝醉,反倒是比他状态还要好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是,小陆,你喝了多少?” 陆轩扫了眼自己这边的空酒瓶:“这是第八瓶了。” “大叔,等等,我先去个洗手间,一会回来继续喝。” 陆轩脸色一变,直接起身,朝着洗手间快速走去。 这家店来的顾客不少,洗手间基本上就没空过,陆轩进来的时候,还能闻到极其刺鼻的酸臭味,看这样子,喝吐的人不少。 走到小便池,陆轩开始掏出东西放水。 陆轩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来洗手间了,同时又不得不感叹中医的强大。 他也没想到,小柴胡汤加上苍术和泽泻,解酒的效果竟然这么好。 喝了就跟没喝一样,几乎全部通过小便排的干干净净。 小柴胡汤中,柴胡本身就是进入三焦淋巴系统,柴胡也能够清热去寒,所以柴胡属于半表半里的药。 半夏能去水止呕,因为是有水隔在中间,滤过性病毒跑到中膈的水裹面,靠半夏把它赶出去,所以用半夏的时候,小便会增加。 这样酒不会入肝,因为小柴胡汤是少阳的主证,少阳和厥阴是表里,这一下去把肝固得很好,而且还不会出现喝多了呕吐的情况。 人参、甘草,大枣专门固脾胃固中焦,不让少阳病再传阳明,同时增强免疫系统,同时加强胃的五谷的能力,让中焦强起来,中焦强了,就加强了这剂药的沥水效果。 而且陆轩还听的劝,又在小柴胡汤的基础上增加了解酒的苍术、泽泻,酒精不会上头,自然就不会出现头痛的症状。 “兄弟,厉害啊!” “你这是牛尿啊!” 旁边的兄弟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临走的时候,突然间朝陆轩竖起了大拇指,他进来的时候,前面还有人,等了一会,没想到他都尿完了,陆轩还在那放水呢。 陆轩也是被这位社牛大哥雷的不行,略显尴尬道:“喝的多喝得多。” “牛!” “这喝了不少啊! 陆轩一时间哭笑不得,等他提裤子的时候,王友庆突然间走了进来,见陆轩只是来小便的,眼神就跟见了鬼一样:“小陆,你没事吧?” 王友庆的神态有些诡异,不过陆轩倒也没去在意,只是摇摇头道:“没事,我好的很。” “大叔,我先回去了,咱们一会继续喝?” “还……还喝?” 王友庆也有些慌了,八瓶啤酒下肚,他其实也差不多了,再喝下去,一会真要躺着回去了。 当然,对他来说,倒不算特别多,只是头痛的得回去睡觉才行。 “啊?” “没事没事,你先过去吧!” 陆轩没有多问,直接朝着包厢走去。 刚坐下没多久,王友庆也进来了。 陆轩将酒瓶里剩下的一点倒入酒杯,轻轻敲桌:“大叔,咱也不喝多,最后一杯喝完就算了。” 王友庆头皮有些麻烦,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可一时间又想不明白,下意识的跟陆轩碰杯,结束了这场推杯换盏。 “小陆,你真的没事吧?” 程高雯在一旁关心的问道。 “没事。” 周丽婷看了眼八个空酒瓶,也是忍不住有些担心:“你都喝了八瓶了,怎么可能没事,大叔脸都红了。” “我真没事。” 陆轩略显无奈。 “真没事?” “真没事。” “小陆,你这是扮猪吃虎啊!” 王友庆实在有些忍不住了,看着陆轩惊人地战绩,还一副没有喝任何酒的模样,也不得不佩服的竖起大拇指:“甘拜下风!” 周丽婷竖起大拇指:“牛逼,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把大叔都喝服了的人。” 陆轩有些尴尬,笑着回应道:“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酒量跟大叔比起来,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小陆,你就别谦虚了。” 王友庆叹息道:“我自己的酒量我自己清楚,喝还能喝,但再喝就要多了,可你不一样,这样子八瓶酒下肚,跟没喝一样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在喝酒上,我王友庆这辈子没佩服过任何人,你陆轩是第一个。” “牛!” “你刚去那么多次洗手间,我还以为你喝多了在吐,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王友庆眼中的佩服之色溢于言表。 眼看着四人都快把自己当成酒仙了,陆轩苦笑一声,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其实,我在喝酒前已经吃过解酒的药了,不然别说八瓶了,三瓶我恐怕就得头痛的受不了。” 四人瞬间愣住了。 程高雯眨了眨眼睛。 周丽婷满脸问号。 袁娜则是张大了嘴巴。 王友庆愣了很长一会,呆滞的同时却又是一阵狂喜:“小陆,你……” “药给我点,下次老子把九院那群家伙喝的服服帖帖的。” 第二十四章 两面锦旗 “小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大哥。” 酒足饭饱,陆轩付完钱从龙虾店走出来,身后王友庆已经不要脸皮了。 “大叔,你比小陆都快大两轮的人了,喊人家大哥,你也真是……”跟着身后的周丽婷听到这话,翻了翻白眼。 袁娜和程高雯两人也是忍不住捂嘴直笑。 王友庆撇撇嘴,丝毫不在意三个女人的嘲笑。 求人嘛,不寒碜。 他是能喝没错,可想要把九院那几个老家伙放的服服帖帖的,那是一次都没有,基本上每次九院那几个家伙喝的差不多了,他酒劲也就上来了,大家半斤八两,谁都别想把谁喝服气。 如今发现陆轩这里有如此神奇的药方,他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不得求一手? 至于认大哥,多大点事。 男人嘛,不以年龄论大小。 陆轩被王友庆纠缠的实在没有办法,回头道:“大叔,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偶尔喝喝就算了,你要是为了备着解酒的,药方我给了也就给了,可你这……” 王友庆酒量本来就不小,再给他解酒的方子,他真怕哪一天对方把自己给喝没了。 陆轩不想看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事情发生,果断就拒绝了王友庆要药方的请求。 “大叔,你这事我真不能答应。” 王友庆愣了一下,没再提药方的事:“就一次,咱就把那群家伙喝服一次就行,到时候伱给我开一副药,药方我也不要了,就一副药。” “一副药?” “就一副药。” 王友庆一脸认真:“你放心,我保证不去外面找中医看你给我开了些什么药,这种行了吧?” 陆轩想了想,答应下来:“行,那明天我给你抓一帖药。” “哥……” 王友庆大喜。 陆轩顿时无语,大叔平时挺正经一人,怎么提到喝酒就这么不着调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個王友庆吗? “得,你可别喊我哥,不然传出去还以为我多老似的。”陆轩摆摆手。 王友庆笑了一声:“别说喊你哥了,叫义父都行。” “大叔,你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了,这些话,我可是录下来了,回头发给嫂子让她听听。”周丽婷摇晃着手机。 王友庆一下子脸都白了,赶紧求饶:“小周,我的姑奶奶,你可放过我吧,这视频要是放给你嫂子,我就完蛋了。” “那可不行。”周丽婷严词拒绝。 下一刻,话锋一转:“不过,那得看大叔的表现了,要是没背着小陆去配药,这个视频绝对不会传到嫂子那里去的。” 王友庆举手发誓:“放心,我保证不会跑去私自配药,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轰! 月明星稀的夏夜,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雷声。 王友庆:“这可跟我没关系啊!” “哈哈……” 众人大笑。 …… 翌日。 清晨。 江姚花园。 电梯门打开,江胜玉下意识的走进电梯,迎面突然传来‘咦’的一声:“咦,胜玉,这一大早上的去哪?” 江胜玉抬起头,发现站在电梯里的正是住在11楼的林阿姨。 “去定制一面锦旗。” “定制锦旗干嘛?”林阿姨一脸不解地问道。 “说起锦旗,我还忘了要谢谢林阿姨您呢,要不是昨天您让带我妈去卫生院找陆医生看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阿姨愣了一下,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那个陆医生能治?” 王胜玉连连点头:“能治,不仅能治,而且我妈已经好了,昨天陆医生告诉我,晚上九点左右我妈就会有小便,我还不信,您猜怎么着,九点刚过没多久,我妈真尿了,昨晚到现在都上了好几次洗手间了,她人现在脸色都好了很多。 您说的那个陆医生可太厉害了,就是吃了几副药,然后用那个什么温灸的办法给我妈灸了半个小时,就治好了那些大医院都治不好的病。 这不,我妈昨天晚上就让我去定制一面锦旗,说什么今天也要亲自给陆医生送去呢。” 昨晚我给店里打了个电话,人家都已经关门了,说今天一大早就过来,我妈听了后,唉,一大早就被我从床上拉起来了。 说什么去晚了,是对陆医生的不尊敬,说陆医生救了她一条命,要不是我这年纪比陆医生大了些,我妈都恨不得卖女还恩了。 我多说了一句,差点就喊我不孝女了。” 王胜玉吐槽着老妈清晨就把她喊起来的“恶行”,不过听的出来,话语中没有一丝的抱怨,反而满是欣喜。 年轻地陆医生,真的给了她太多的惊喜。 原本,她都已经打算带老妈去京城的。 关键是,京城的医院也不一定就能行。 而且长途周转,她妈身体状态已经很差了,谁也无法保证是不是能够顺利的抵达京城,又是不是能够熬到就医的那天。 甚至于,当时林阿姨给她推荐卫生院中医科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是不信。 就连西医导尿都失败了,中医能有什么办法? 可万万没想到,还真治好了。 最关键的是,所有的情况都好像在陆医生的掌控之中,说晚上九点左右能见效,晚上九点就真的见效了。 那份震撼,不是她本人的话,几乎无法体会到。 林阿姨脸上的神色也是凝固下来:“真好了?” 当时她也是挺其他人说卫生院中医科的陆医生有多厉害,没想到,真把李芹雪的病治好了。 这段时间,王胜玉几乎每天都往医院跑,甚至有时候一天要跑好几趟。 即便如此,也没见好转,李芹雪整个人的身体状况,也是每况愈下,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近几天看到李芹雪,她都以为自己这位老友快要走了。 没想到,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李芹雪真的去卫生院看好了病,而且仅仅只用了一天时间。 “那个陆医生,真的那么厉害?” 好片刻时间,林阿姨才从讶异中回过神来,忍不住追问起来。 王胜玉竖起大拇指:“很年轻,可能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不过却是我见过所有医生中的这个。” 她说完,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王胜玉因为有事,没跟林阿姨多聊:“林阿姨,我先去定制锦旗,回来聊。” “好好好!” “你去吧!” “回头我去找你妈聊聊。” 看着王胜玉离开的背影,林阿姨喃喃道:“神了!” …… 定制锦旗的店面距离江姚小区不远,走了不到十分钟,王胜玉就看到了大开的店门。 因为还比较早,周围除了早餐店开了门之外,其他店基本上都大门紧闭。 王胜玉直接走了进去,愣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的,没想到还不是。 “是定制锦旗还是什么?” 一大早就来了两位客人,老板也是喜上眉梢,热情地打着招呼。 王胜玉点头:“老板,我昨天给您打过电话的。” “您贵姓?” “我姓王。” 老板恍然大悟:“是王女士啊,我记起来了,您好像是要定制一面锦旗送给医生的吧?内容有想好吗?没有的话,我这里有本专门定制医生锦旗的书,您看一下,喜欢哪句话就记在一边的便签上就行。” 王胜玉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书籍,翻看看了起来。 见王胜玉在挑选感谢用语,老板则是回头服务起了第一位客人:“吴女士,您这边是要送给哪位医生?名字您写一下,现在人不多,大概十几分钟锦旗就能做好。” “裘市街道卫生院中医科陆轩医生,患者张松敬送,时间什么的就填今天好了,我拿到锦旗就送过去。” 正在挑选感谢语的王胜玉,听到陆轩的名字,猛地抬起头来,诧异道:“您……也是定制锦旗送给陆轩医生?” 吴女士回过头:“嗯,怎么了?” 王胜玉微微一笑:“我也是来定制锦旗送给陆轩医生的。” 两个女人一台戏,再加上又都是来给陆轩定制锦旗的,两人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距离,在一起聊了起来。 老板见王胜玉也是来定制锦旗送给卫生院中医科陆轩医生的,也是忍不住嘀咕道:“这个陆轩医生很厉害吗?前几天就有人来定制锦旗送给他。” “比老板你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两女几乎同时回头。 见两人对陆轩如此推崇备至,老板也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心里却是有些质疑,一个卫生院的医生而已,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吗? 他开这个店也不是一两年了,来这里定制锦旗感谢医生的大有人在,不过基本上所感谢的对象基本上都是一些大医院的,像卫生院,前几天接的还是第一单。 “这年头,连卫生院的医生都那么厉害了?” “不是说,卫生院即便是有厉害的医生,也会被大医院给挖走吗?” “奇了怪了。” 老板眉头皱的深如沟壑,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 半个小时后,王胜玉和吴女士两人拿着锦旗离开,并约定好了一会一起去给陆医生送锦旗,这才各自往家的方向奔去。 早上。 七点半。 卫生院。 王友庆总是来的很早,每天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个抵达检验科,见陆轩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眼睛一亮,狠狠地搓了搓双手就从检验科走了出来,露出比以往更热情地笑容:“小陆,早啊。” “早。大叔。” 不等王友庆说话,陆轩就笑着道:“等会,我先打个水,把电脑打开,一会就把药抓好给你。” “打水的活我来干就行,你忙你的。” 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拿着热水瓶就往开水间的方向走去,热情的让陆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陆轩哭笑不得,摇摇头,把电脑打开之后,直接往中药房走去。 不到三分钟,陆轩就拿着黄纸包好的一帖药走了出来。 这时候,王友庆也打好了开水,看到陆轩放在桌子上的一包中药,连忙将热水瓶放好,笑着道:“小陆,弄好了吧?” “弄好了。” “行,谢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下次我请你吃饭,我现在去付钱。” 王友庆也是个讲究人,在卫生院这么多年,几乎没拿过卫生院的一针一线,这次也不例外,付了钱后,他拿着药就来到了检验科,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取名为“喝酒的那些中老年人”的群聊,直接@全部人: “周末有没有空?出来咱们喝两杯。” @王友庆:“怎么,酒瘾又犯了?” 王友庆:“来不来?我感觉最近状态很好,这次一定把你们这群老家伙喝的服服帖帖的。” @王友庆:“嚯,大话谁不会说啊!你王友庆这种话都说过多少次了,有哪一次做到过?” 说话的是九院一个科室的主任,对方也是一个老酒鬼,酒量比起王友庆不差多少,每次喝酒两人基本上都在暗地里较劲,谁也不服谁的那种。 王友庆看了眼陆轩给他拿的药,再想到昨晚陆轩大发神威的那一幕,也是嚣张了起来:“就一句话,来不来?当然,怕输的话就算了,我是无所谓,大不了下次再约。” @王友庆:“来就来呗,我怕你啊!” “我也去!” “老王,这次得让你看看九院没有一个孬种。” 其他人也纷纷应声。 王友庆一看,顿时笑容满脸。 检验科的小李,忍不住在一边道:“大叔,你笑的好贱啊!” “滚,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一边玩去。” 小李郁闷的不行,我……小屁孩? 我哪里小了? 他真想掏出来让对方长长眼界,你可以说我年轻,但绝对不能说我小,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 卫生院门口。 胡美荞今天来的比较晚,刚走进卫生院的大门,就看到吴女士和她丈夫张松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后,快步就走上前去打了声招呼:“吴女士,你这是……” “胡院长,您好。” 见是胡美荞,吴女士忙应道:“我在门口等个人。” 等人? 等谁? 这一刻,胡美荞想了很多,如果不是看张松的脸色比之前看起来要好了很多,再加上王友庆昨天下午给她打过电话,说明了情况,她都要怀疑一会是不是有一场医闹将会在卫生院出现。 不过,出于职业敏感,胡美荞还是不动声色的随口问了一句:“吴女士这是等……” 吴女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直接说道:“就是陆医生手下的一名患者,我们商量好了一会去找陆医生。” “找小陆医生,看病?” “没有,给陆医生送锦旗。” 说完,吴女士扬了扬手中的锦旗:“今天早上去附近定制锦旗的时候,遇到了昨天在陆医生患者的女儿,她说她也是定制锦旗送给陆医生的,我们就想着一起好了,好事成双嘛!” 吴女士一脸随意的说着,却是不知道,胡美荞的脸不经意间狠狠地抽动了几下。 这么说来,小陆又要收到两面锦旗了? 好家伙,来了不到两周,三面锦旗? 别说卫生院没发生过,就是甬城那些大医院也没见过啊! 不过,胡美荞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怀疑,这位吴女士是不是在忽悠她。 当然,吴女士本人是来送锦旗的,这一点她不怀疑,可要说跟其他人结伴,多少有点夸张了。 一天两锦旗,她长这么大还没听过。 关键还是卫生院的医生,这就有些离谱了。 她正想着,就看到吴女士朝着不远处招手:“胜玉姐,这边。” 胡美荞眼睛猛的收缩了一下,真等人一起送锦旗? 第二十五章 声名鹊起 “吴霞,你来这么早?” 王胜玉搀扶着李芹雪来到近前。 吴霞笑道:“住的近,再加上我老公想自己走过来,所以我们来的也比较早。” “难怪。” 王胜玉笑着看向李芹雪:“妈,这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吴霞,她老公也在陆医生这看的病,您是不知道,吴霞老公情况比您还要严重的多呢。” “真的?”虽然听女儿说约了人一起给陆轩送锦旗,可吴霞老公的情况她还是现在才听说,一时间也是有些惊讶。 她的情况自己很清楚,再治不好,能要人命的,而且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日一天,这样下去,哪怕后面治好了,肾脏也会出现器质性变化,肯定不如以前。 她都这样了,没想到对方情况比她还严重。 “阿姨,您是不知道,我们是前两天出院的,市一院那边抢救了五天都没好转,直接通知我们回去准备后事……” 说到这里,吴霞也是眼睛泛红:“要不是听说卫生院这边来了一个特别厉害的陆医生,我老公他……” “孩子,现在好了。” 李芹雪上前轻轻拥抱着吴霞,两个女人,此刻感同身受,哭的跟着泪人似的。 胡美荞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虽然没说什么,但神色却是有些复杂。 特别是看向吴霞的时候,心中有些愧疚。 当时,若非陆轩的坚持,吴霞的老公别说被治愈了,能不能活到今天都很难说。 至于李芹雪,她倒是不清楚,不过能让人第二天就跑来送锦旗的,显然也不是什么简单地病症。 两个女人,一老一小,抱在一起哭了一会,这才在王胜玉的安慰下分开:“妈,吴霞,要不咱们一会回家抱着哭?这里毕竟是卫生院,人来人往的,影响多不好。” 李芹雪瞪了女儿一眼。 两人分开,将眼中的泪水擦拭干净。 吴霞看向胡美荞,介绍道:“胜玉姐,这是卫生院的胡院长。” “胡院长,您好。” 这個时候,王胜玉才注意到一旁的胡美荞,一开始她还以为对方是吴霞的什么长辈,没想到竟然是卫生院的院长。 “你好。” 胡美荞笑着跟对方握了握手。 “胡院长,我们先去找陆医生了。” 吴霞转头跟胡美荞道,一行四人正要去二楼中医科。 这个时候,胡美荞笑着道:“我跟你们一起吧。” 几人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李芹雪致谢道:“那就麻烦胡院长了。” “嗐,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再说了,你们给小陆送锦旗,也是咱们卫生院的荣誉。” 话落,几人直奔二楼。 人还未到,胡美荞爽朗的笑声就传到了陆轩耳中:“小陆,王女士和吴女士一起来给你送锦旗了。” 声音不算大,可却一下子引起了二楼所有人的注意。 特别是检验科这边,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等待验血,听到胡美荞这话,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检验科。 跟其他人一样,听到是院长胡美荞的嗓音,王友庆下意识地往从电梯出来的胡美荞一行人看去。 “陆医生真把一院下了死亡通知书的人给救回来了?”检验科的小李看到几人,好奇的嘀咕了一句。 “嗯,昨天下班后人家来过一次。” 这事,检验科也只有王友庆知道,于是解释道:“昨天小陆给把过脉,已经脱离危险了,接下来就是静养就行。” “还真救回来了?” “陆医生好厉害啊!” 坐在窗口,正在给患者抽血的年轻小护士,一脸崇拜:“这才来了两周,都好几拨人来送过锦旗了,大医院的那些大佬都没这么牛的吧。” “肯定没有啊!” “大医院那些大佬,一年半载的有一位患者送锦旗都算不错的了。”小李在一边撇了撇嘴。 “大叔,那后面的患者昨天好像来过吧?她们不会也是来给陆医生送锦旗的吧?” “刚刚院长说的伱没听见啊?”王友庆没好气的看向小李。 小李挠了挠后脑勺,尴尬道:“这不是有些好奇嘛?不过,大叔,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昨天她们上午来过,下午在中医科待了一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才回去,到底什么病啊?” 小李一脸好奇的问道。 “认真干你的活,别分心。” 王友庆呵斥了一句,但还是将自己所了解到的说了出来:“听小陆说是直肠癌手术后,小便不畅,都持续了半个月了,去一院和九院都看过,做过导尿,也没成功,应该是从哪里听了小陆的事情,所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了,没想到一下子就看好了。” 听后,检验科几人都是咂舌不已。 这可不是小毛病啊! 小便不畅,听起来没什么大事,可持续了半个月都没有小便,对肾脏的负担有多大,几人想都不敢想,而且连导尿用上了都没成功,可想而知,这个病到底有多难治,没想到,到了陆轩这里,仅仅用了一天就好了。 虽然王友庆没有说治没治好,可人家都来送锦旗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不信也得信。 而这个时候,正在检验科排队验血的人,也都是震动不已,纷纷朝着胡美荞一行人投去了目光。 特别是第一次来卫生院的人,听到这话,都是一脸惊叹。 “真的假的,一院和九院都治不好的病,被卫生院的医生给治好了?” “半个月都没小便,想想都觉得吓人,这次我看那些质疑陆医生的人还有什么话说,人家这是有真本事。” “中医这么厉害?连西医治不好的病都能治得好?”有人还是怀疑,中医现在虽谈不上死了,可比起现在盛行的西医,中医差了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这人的怀疑,很快就引起了一位戴着眼睛的老头的不满:“中医怎么了?我跟你说,中医一点都不比西医差,中医本来就是咱们国家的文化瑰宝,传承了数千年,以前西医没出现的时候,都是看得中医,活人无数。 而且,现在国家对中医也越来越看重的,我看中医的复兴只是迟早的事情。 说中医不行,你也不看看,现在多少国家都在盗取我们国家中医药方,都在学习中医,中医若是不行,你觉得他们会这么重视咱们的中医吗?” 老头的话,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同时对中医也有了一些了解。 老头顿了顿,看向那人,继续说道:“再说了,陆医生治愈的可不只是这一个西医治不好的病。 上周,误吞螺丝的十个月大婴儿,还有前两天的,被一院通知准备后事的,就是刚刚跟胡院长进陆医生诊室的那对年轻地夫妇,都是经过了陆医生的治疗好有了好转。 那名叫张松的病人,我之前见过,他们来卫生院的那我就在,当时看到他,说他半只脚踏入了阎王殿我都信,可你敢信,经过陆医生的治疗后,你再看看那脸色,白里透红的,要不是看起来还有点虚弱,你敢相信这是一个刚重病的人? 你可以说现在没几个厉害的中医了,但不能说咱们的中医不行。 厉害的中医还是有的,只不过我们很难遇到,但换个角度来说,我们这不就遇到了吗? 我听说陆医生是之江中医药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陆医生从小就沉浸于中医领域,有长辈的耳提面命。 大学走出来的中医不一定厉害,可一名家学渊源的中医含金量有多高,看看陆医生就知道了。 中医正在崛起,这是毋庸置疑的,陆医生无疑就是明证,我相信,以后会有越来越多像陆医生这样的中医站起来,像世人展示中医并未落寞,它只是在战争年代过后,缺席了一段时间,而现在,它正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朝新时代走来。 而我们作为普通人,要做的就是相信中医,给它时间,咱们国家数千年的文化瑰宝,岂会输给崛起不过数百年时间的西医。” “大爷说的好!” “振聋发聩!” 一位年轻人大声鼓掌。 其他人也是纷纷跟着鼓掌。 老头朝着众人拱了拱手,抽完血后,对着众人说了一句:“老头子我去挂个陆医生的号看看,正好最近这身体总有些不舒服,西医不知道检查了多少次,药也吃了不少都不见好,现在不看,以后挂陆医生的号可就不容易咯。” 说完,拄着拐杖就往电梯走去。 检验科,一群人面面相觑,对老头最后一句话有些不太明白。 什么叫做陆医生的号不好挂了? 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有人给出了答案:“陆医生接连治好了这么多人,而且还都是西医治不好的重症,这些事情一旦传出去,可想而知,到时候有多少人抢着要挂陆医生的号。” 众人听完恍然大悟。 人都有从众心理,特别是在陆轩有着治好三例重症的情况下,会让越来越多看了西医却又没什么好转的人打着试试看的心理来挂陆轩的号。 附近的小区,住着的基本上都是以老年人居多,患病的更是不少,鬼知道到时候有多少人会来找陆医生看病? …… 中医科。 王胜玉四人送完锦旗,对陆轩感谢一番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 胡美荞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三面锦旗,感慨万分。 谁能想到,上周才来报到,甚至还是被人从区中医院赶出来的这个年轻人,在来到卫生院后不到两周的时间,就已经治愈了三例连大医院都束手无策的重症,顺带还收到了三面锦旗。 由患者亲自送来的锦旗,是对一个医生最大的鼓舞和信任。 价值不过几十块上百块的锦旗,对任何一个医生来说,它比金钱更重要。 胡美荞深深地看了眼三面锦旗,突然间转过身,一脸严肃:“小陆,想去大医院吗?” “市中医院不一定可以,但其他区中医院,我可以帮你去找区卫生局的领导说说,以你的本事,去哪人家都会欢迎。” 她以为陆轩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毕竟任谁都不会想在卫生院待上太长时间,可令胡美荞没想到的是,陆轩拒绝了。 陆轩摇摇头:“我想,但还不是时候。” 胡美荞瞪大着眼睛,无法置信的道:“小陆,你知不知道,待在卫生院对你的前途影响很大,你想改变中医的现状,在卫生院是做不到的。” “院长,我知道,但我还是想暂时留在卫生院。”陆轩脸上露出坚决。 换作是之前,他肯定恨不得立刻离开卫生,去哪都行,只要不在卫生院。 可现在,陆轩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刚毕业没多久,只是考了执业医师,连主治中医师都不是,去了大医院,不可能有独自坐诊的机会,哪怕他有本事,也会引起不少人的反对。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才高遭嫉,人贤遭难。 特别是他还这么年轻,再加上又是刚从中医药大学毕业没多久,本身就已经存在被人所诟病的事实存在,而他现在的名声,显然还没有达到可以无视这些的程度。 与其现在就去大医院,倒不如留在卫生院积累积累。 好饭不怕晚,出名不用喊。 对陆轩来说,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情。 哪怕他迫切想要改变中医现在的态度,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 陆轩坚持留下来,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胡美荞倒是没说什么,可却是将这份情记在心里。 以陆轩的本事,去哪都会大受欢迎,可他却选择了留下来。 也许这里面的确有陆轩自己的打算,可不管怎么样,陆轩留下来,最大的受益者是卫生院,是她。 这个情,她不得不承。 胡美荞离开后,陆轩看了眼三面锦旗,脸上并没有一开始收到锦旗的喜悦,反而是有些凝重。 他知道,从收到锦旗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担子和责任就更重了。 “陆医生。” 正想着,门口突然间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陆轩转头一看,见一名拄着拐杖的老人站在门口。 “老先生,您找我有事吗?” 见对方行动不是很方面,陆轩连忙迎了上来,关心道。 他倒也没多想,毕竟刚上班,中医科很少刚上班就有人来看病,以为老人只是想咨询其他事情。 “身体有点问题,找您看看。”老人笑呵呵的说道。 这么早就有人挂号? 陆轩惊疑不定,不过还是将老人请了进来。 “老先生,您先坐,方便的话跟我说说到底什么症状。” “我叫季永丰。” 季永丰上来就自报了家门,随后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身体情况。 第二十六章 卒中前兆 “之前在一院检查过,那边诊断为原发性高血压,脑动脉硬化。” “一直服用降压药和清脑泻火的中成药。” 季永丰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病情,他咬字很慢,每说一个字都有些困难。 陆轩认真地听着,并未着急插话。 但却是将季永丰提及的病症牢牢记在心里,并作出判断,原发性高血压,脑动脉硬化,存在语言障碍。 不过,光靠这些还没办法确定对方到底什么情况。 季永丰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以往的情况,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夏天倒是还行,特别是入冬那会,脑袋眩晕眼中,手指麻木,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而且期间还摔倒过几次,后面也就不敢乱动了,到了最近才起身动动。” “对了,这两天我嘴巴和舌头长了不少疱疹,舌头火辣辣的,下身膝盖却又感觉冰冷的厉害。” “上周我儿子带我去一院检查过,没查出原因,让我住院,我不喜欢医院的氛围,直接回来了。” 听完,陆轩也是一头雾水。 按照季永丰描述的情况,似乎只有原发性高血压和脑动脉硬化,伴随着轻微的语言障碍,可季永丰后续提到的一些症状,又与之前的病症无法联系上。 不过,陆轩敏锐的察觉到这个病应该不简单。 “季老先生,我把个脉。” 季永丰将手伸到陆轩跟前:“陆医生,能看出到底是什么病吗?” “暂时还不确定。” “不过季老先生不用担心。” 陆轩安抚了季永丰几句,随后认真地感受着对方的脉搏跳动。 “这跳动……” 手指刚微微用力下按,陆轩就被吓了一跳,跟他之前接触过的脉弦微弱不同,季永丰的脉搏跳动劲力很足,而且博大无边。 这种脉象,陆轩从未见过,只是在上学的时候听上课的老师讲述过。 脉弦劲而数,则主热邪亢盛,肝风内动之象。 这证明,患者本身存在热邪,这一点毋庸置疑,至于有没有肝风内动,陆轩却是无法做出判断。 “舌头。” 季永丰将舌头伸了出来。 陆轩看了一眼,舌红无苔,再一次印证了季永丰体内存在热邪。 按照中医理念,舌苔是胃气蒸出来的,如果舌头是红色的,没有涂层,则主要是身体发热、阴虚、火过旺或阴虚。 由于阴虚有肝肾阴虚、胃阴虚、肺阴虚等,临床上应结合脉象进行辨证。 季永丰的脉象,同样也属热邪。 而且,这种舌征和脉象,一般都会伴有恐慌、失眠、多梦等症状。 如果伴有上腹部不适和胃酸反流,是胃阴虚的典型表现。 想到这里,陆轩将手抽回:“季老先生平时有没有出现过恐慌、失眠多梦这些情况?” 季永丰回忆一番,“恐慌有没有不确定,不过心悸是有的,最……最明显的就是肢体麻木,这两天可能好一点,但还是脱离不了拐杖,没……没这东西,一天不知道要摔多少次。” 陆轩点点头,却依旧没法通过这些做出准确地判断。 热邪肯定存在,但具体的病症,他接触的太少,临床经验更是从上周才开始积累,再加上季永丰的情况又比较复杂,他此刻也是一筹莫展。 “看来,我还有得学啊!” 陆轩无奈叹息一声,注意力高度集中。 自己也许无法判断,但不妨碍这群大佬,从古至今,见过的病症比他吃过的大米都要多。 【这……应该是卒中前兆吧?】 【不懂,什么是卒中前兆?大佬,解释一下吧。】 【卒中有称之为脑卒中,用很多人都听过的话来,那就是中风,所谓的卒中前兆,其实就是中风前兆,季永丰所讲述的这些情况,都是中风之前的一些症状,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发作,应该跟他吃的一些中成药有关系。】 【这么严重吗?】 【不知道陆医生能不能判断出来,以陆医生的本事,应该不难吧?】 这几天陆轩的表现,它们都看在眼里,打心底里也认同了这位年轻的中医师。 不过,脾气火爆的干姜却是不这么想。 【那可难说,这段时间他的表现的确还行,可大家难不成忘了他在区中医院的情况?我好奇的是,陆医生为什么到了卫生院才有这样亮眼的表现,在区中医院的时候,明明就只是中人之姿。】 干姜的一番话,引起了不少大佬的沉思。 但甘草还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兴许是说的是对的,但你可能没考虑到一個情况,在区中医院的时候,陆医生因为只是执业中医师,是没资格坐诊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做的抓药的活,要么就是当助手,根本没机会出手。】 【不过,这位陆医生的行为有时候的确有些奇怪。】 【但哪里奇怪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甘草的分析,也获得了不少大佬的认同。 【陆医生的行为的确有些怪异,不过他虽然年轻了些,本事还是有的,不然也不能治愈这几天遇到的几例怪症,特别是那雀啄之脉,别说他一个年轻地中医师了,就是那些有名气的老中医来了,恐怕也有望洋兴叹的命。】 【也许你们说的对,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你们不是觉得他陆轩有本事吗?正好,眼前就有一例病症,卒中前兆,他能不能看出来?】 【能的话,我姑且算他有点本事。】 干姜还是那个火爆的脾气,坚持己见。 这时候,哪怕是陆轩,也不得不承认脾气火爆的干净眼光是真的毒辣,姜还是老的辣,这话当真一点都没错。 眼前的情况,不正好印证了这一点吗? 陆轩心里笑笑,倒也没因为干姜这番话而气馁。 自己什么情况,陆轩心里有数。 他就是一个刚毕业的中医师,刨除掉来到卫生院接触的患者外,临床经验几乎为零,在这种情况下,能指望他有一番作为根本不可能。 不过,这也是每一个科班出身的中医师所必须经历的。 而现在,陆轩就在经历这个过程。 虚心学习就是了。 第二十七章 火不归原 虚心使人进步。 学习使人充实。 谦虚不是退避,更不是推委,而是虚怀若谷地精益求精,不耻下问地处处学习。 治病救人,偷听心声什么的,并不寒碜。 陆轩没有去在意这些是是非非,而是静静地听着来自甘草对病症的分析。 【在陆医生说之前,我先打个样,分析一下这位的情况,大家一会也好印证一下年轻地陆医生到底是真的有本事,还是沽名钓誉之辈。】 【脉弦劲博大,舌红无苔,面部干燥,脉证合参,属阴虚阳浮,龙火上燔。 头面五官赤痛衄,上热下寒热上攻,尿多不渴膝独冷,舌红无苔脉大洪。 这种证候,中医一般都以火不归原四字形容,亦是卒中症属之一,宜用大滋真阴,引火归原之法医治。 不过,这名患者情况不同,中医之“证”与现代医学之“症”有明显的冲突,按照我们中医的理念,一切局部的病变,都是由整体失调所致。 治疗也不应只看局部,而是得从整体去调理。 所以现代医学诞生以来,一直都有这么一句话,西医治的是人生的病,中医治的是生病的人。 西医的医治手法,大多都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很少会去将人或者病当作一个整体去看。 用药的话,当以九地、盐巴戟肉、二冬(天门冬和麦门冬)、云苓、五味子、油桂。 九地补血滋阴,益精填髓,二冬滋阴润肺、益胃生津、清心除烦……至于油桂,便是起到引火归元之效。】 听到这,陆轩也不得不承认,甘草分析的比自己要全面的多,也详细的多,他能判断的就是季永丰内有热邪,至于如何用药,几乎没有太多的经验。 心声,恰恰弥补了他这方面的不足。 特别是其中提及到的四个字,则是让陆轩十分上心。 火不归原。 这四個字,在不少医书中都出现过。 明代杰出医学家张景岳在《景岳全书·虚火论》指出:“凡虚火证即假热证也…虚火之病源有二…一曰阴虚者能发热,此以真阴亏损,水不制火也。二曰阳虚者亦能发热,此以元阳败竭,火不归原也,此病原之二也”。 所谓虚火,凡属于体质衰弱、真阴亏损或真阳衰竭所引起的机能低下,而表现为虚性亢奋的,都属于虚火的范围。 这些内容,对于一名中医学硕士而言,都是必须背诵的内容。 科班出身的陆轩,对这些东西都记的很清楚,他所缺乏的,无非就是辩证下药。 而辩证下药,就是经验说了。 看病多了,经验丰富了,辩证下药的本事自然而然就会跟着提升。 这个过程,快进不了,只能靠积累。 为何现在很少会有患者挂年轻中医师的号,热衷那些老中医,越是年纪大的中医师,在患者那里越是吃香。 说到底,还是经验作怪。 搞清楚了原因,连药方都有了,陆轩这才眉头舒展开来,笑着看向季永丰:“季老先生,您这情况有些严重,不过还好,并没有到完全不可逆转的地步。” 季永丰一听“严重”二字,神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好在陆轩后续的话接的及时,让他松了口气。 “陆医生,到底是什么情况?” “卒中前兆。” “卒中前兆?” 陆轩笑着解释道:“卒中用现在的话来解释,那就是中风,中风之前的征兆,也幸亏您来看的及时,这个病说没什么也没什么,不犯的话倒是问题不大,一旦真犯病了,那就是要命的病。” 卒中季永丰没听说过,可中风这个词却是如雷贯耳。 发病率高、致残率高、死亡率高和复发率高。 全世界每4个人中就有1个人会发生卒中,每6秒钟就有1个人死于卒中,每6秒钟就有1个人因卒中而残疾。 中风,简直就是老年人健康的第一杀手。 季永丰岂能不怕? 他此刻脸色都有些发白。 人年轻地时候,可能什么都不怕,觉得死亡也就那样,可年纪越大,越是怕死。 不怕死,心态豁达的人终归只是占了极少数而已。 “那……那该怎么办?”季永丰额头冷汗连连。 “季老先生不用担心,既然提前发现了,那就没什么大问题。” 陆轩连忙安抚道。 好在陆轩一番话起了作用,让季永丰稍稍安心了不少。 “陆医生,能跟我说说原因吗?” “我怎么突然间就会有中风的前兆?” 陆轩想了想道:“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应该是火不归原导致的。” “火不归原?” 季永丰显然没听说过这个词,脸上满是疑惑。 不过,陆轩耳边却是传来阵阵惊叹: 【卒中,火不归原,不得了不得了,全中。】 【干姜,陆医生还是有真本事的,你就承认了呗,反正我们又不会说什么,陆医生也不知道你说过这些话。】 【哼!】 傲娇的干姜,显然还是不觉得陆轩有这等本事,主要还是陆轩太年轻了,哪怕真的是世代书香,长辈也都是从医者众多,而且医术了得,也不可能会有如此丰富的临床经验和一手足以超神的辨证开药的能力。 “陆医生,什么是火不归原,我身体为什么会出现火不归原的情况?”虽然不懂,可并不妨碍季永丰迫切想要了解清楚的心。 咳咳~ 陆轩轻咳一声,并未理会耳边的嘈杂,而是看向季永丰,翻看着以往的记忆,缓缓道出:“中医的理念中,肾为先天之本,内寄命门真火,为水火之脏。 肾中水火,共处一宅。水火相抱,阴平阳密。 水足则火藏于下,温煦脏腑,统领一身之气化,是为健康无病。 若因外感内伤,致水亏于下,则火失其制,古人喻为水浅不养龙,于是离位上奔;或肾水寒极,逼真火浮游于上,致成火不归原之证。 究其原由,不过有二。”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一是水寒不藏龙;无根之火上扰;二是水浅不养龙,龙火离位上奔。” “季老先生的情况,便是属于第二种,水浅不养龙,龙火离位上奔。《素问五脏生成篇》中便有记载,水亏者,治法为“壮水之主,以治阳光”,导龙归海,傅青主之引火汤。” 说到这里,陆轩也是拿过季永丰早就放在桌面上的病历本,将引火汤药方用手中的圆珠笔一笔一划呈现出来。 季永丰是一名高中语文老师,咬文爵字不在话下,一些古文献,基本上张口就能来上一两句,可此刻听了陆轩一番话,也是有些目瞪口呆,忍不住赞叹起来:“陆医生博学,属实平生罕见。” “看得多罢了,没什么值得夸耀的。”陆轩倒是没有一点骄傲自满的神色。 季永丰却是摇头:“有些东西可以背下来,但陆医生对中医辨证法之熟悉,我所见过的中医里,怕是还没几人能与陆医生相提并论。” 陆轩淡淡地笑了笑,并未应声。 他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 有些事情,不能解释,也解释不清。 说了,恐怕也没人信。 信的,只会把他当作神经病对待。 只是,这更让季永丰忍不住多看了陆轩一眼,心中暗暗点头,小小年纪便宠辱不惊,难怪在如此年纪就能够在中医这个领域有如此成就。 一念及此,季永丰忍不住问道:“陆医生有没有想过去大医院坐诊?比如,市中医院。” 手中滑动的圆珠笔迅速停下,陆轩缓缓抬头,看向对方。 第二十八章 可也要看给谁当助手啊 陆轩看着他,有些不太明白季永丰为何突然提及去市中医院的事情。 换作是胡美荞跟他说这些,他觉得正常。 可季永丰对他来说,就是一名不太熟悉的患者,突然间给他来上这么一句,着实让陆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面对陆轩投射过来疑惑的目光,季永丰似乎在自说自话道:“我只是觉得,以陆医生的本事,在这里坐诊实在有些屈才了。” 陆轩不疑有他,笑着道:“在哪都是看病,都一样。” “再说了,我一个从中医药大学毕业不久的学生,在这里还能有独自坐诊的机会,可去了市中医院,恐怕也只能当当助手。” 听到这话,季永丰神情一滞,叹了口气道:“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在我看来,任何职业,都应该以能力作为评判标准,而非论资排辈,有能力的人,就应该安排到重要的岗位上,而不是墨守成规。” 陆轩笑笑没有说话,季永丰说的有道理,但现实情况却是恰恰相反。 去大医院,他想获得独自坐诊的机会,最起码也得是主治中医师才行。 而要考主治中医师的条件,以他的学历,也得从事医学事业两年后才能报考。 关键是,中医的所有考核,到现在执行的还是西医的考试方法、规定和政策那一套,对于一名深耕中医学的人来说,想要顺利通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种考核,对陆轩这种科班出身的中医师来说,倒是不算太难,毕竟西医的那一套考核他在学校就接触过。 可对很多世代中医出身的中医师来说,西医那一套考核没多少人能过的了。 很多自己开诊所的老中医,基本上都只是考了执业医师,至于什么主治中医师,甚至副主任中医师这些,想都不敢去想。 西医的那套考核方式,非科班出身的中医师,想要学透,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特别是对一些老中医来说,给他们再多时间,恐怕也弄不明白。 更别说什么考核了。 想到这里,陆轩只觉得自己想要改变如今中医的现状,任重而道远,眼中的光也是微微暗淡了不少。 深深叹息从心中响起。 “唉……” 就在陆轩为中医未来担忧的时候,季永丰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陆医生可以好好想想,我相信,以陆医生的能力,去大医院坐诊只是迟早的事情。 至于陆医生所担心的,现在国家对中医越来越重视,规则是人定的,自然也就能改。” “借您吉言。” 陆轩下意识的抱拳致谢。 “季老先生先坐一会,我帮您把药抓一下。”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季永丰摆了摆手。 陆轩则是起身走向中药房。 没一会,陆轩就拿着药走了出来,嘱咐道:“给您开了三天的药,吃完我看您手上拿着的拐杖就可以扔了。” 陆轩开了个玩笑。 季永丰倒是没想到陆轩竟然对自己开的药这么自信,疑惑的同时,也是更加好奇,陆轩这一身医术到底是师承何人。 又是什么样的老师,才能教出如此优秀的学生出来。 “那我也借陆医生吉言,这拐杖,早就想扔掉了。” 说完,笑着起身,拿上开好的三副药就要离开。 “季老先生,我送送您吧。” 见季永丰行动不是很方便,陆轩起身就打算送他下楼。 不过,陆轩还没抬脚,就被季永丰拦了下来:“不用,我又不是老的不能动了。” 说着,转身拄着拐杖就离开了中医科诊室。 “还真是個要强的老头。” 目送季永丰离开,陆轩这才回到诊室坐下。 不过,他还未落座多久,就听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陆轩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见有人正拿着病历本站在门口,一下子怔住了。 患者? 今天挂号的这么多? 来不及想太多,陆轩将来人迎了进来。 …… 四楼。 院长办公室。 胡美荞看着最近几天的挂号信息,特别是中医科的预约挂号信息,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原本预约挂号最多的,基本上都是儿保科。 这几天已然是儿保科的预约人数最多,可接下来的周四周五,情况却是有了极大的变化。 原本挂号人数最少的中医科,一跃超过了儿保科,占据了预约挂号人数的第一。 “放出去的五十个预约号全被挂了,再加上可能来现场的,明天来找小陆看病的怕是不下于七十人。” 胡美荞暗暗咂舌不已。 “张松和李芹雪两人的事情传开了后,造成的影响很大。” “看来助手的事情必须要尽快解决了。” 一天七十号人看似不多,大医院的中医师,一个上午就能看七十号人,可那是因为坐诊的中医师不仅有助手,而且抓药的活也不用自己去干,只需要专心给病人看病就行。 卫生院这边不行,中医科就陆轩一个人在撑着。 别说一个上午看七十号人了,就是一天看七十号人她都觉得难度很大。 正想着,门口突然间响起敲门声。 胡美荞抬头一看,发现儿保科的负责任程高雯正站在门口。 “高雯,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程高雯走进了办公室,坐在胡美荞对面,笑着说道:“院长,想找您了解一件事。” “你说。” “听说院里要给中医科招人?” 胡美荞点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招聘信息已经通过区卫生局人事科那边发了,不过咱们卫生院的情况你也知道,没有正式编制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怕是没法招到人。” “现在的情况又很急……” “怎么了?” “我看了下明天中医科的预约信息,预估了一下,加上现场挂号的,明天少说也有七十号人。”胡美荞无奈道。 “七十号人?” 程高雯怔住:“这么多?” “嗯。” “这么多人,小陆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胡美荞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院里没懂中医的人,招聘的话,短时间也很难招到人,去其他医院找吧,人家恐怕也看不上咱们卫生院这座小庙,区卫生局怕是也不会为了我们去调人,我现在也正愁着呢。” “对了,高雯,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问这事吧?”胡美荞回过神来问道。 程高雯想了想道:“不是,不过跟这事有关系。” 说到这里,程高雯也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您也知道,我有一个外甥女,今年考上了之江中医药大学的研究生,这不暑假学校有实习的要求吗? 我想着,要不让她来卫生院给小陆当助手好了,一共两个月时间,也不用给她发工资什么的。 这样一来,您也有时间招人,您看怎么样?” “伱说的是可楠吧?” “嗯。” “考上研究生了,好事啊!” 胡美荞道了声喜,随后眉头一皱:“可以是可以,我肯定没意见,不过就怕你那外甥女不愿意,我们这毕竟是卫生院。” “既然院长同意了,那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程高雯拍了拍胸口:“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道了声谢后这笑着起身离开。 来卫生院实习,她那外甥女还真有可能不会愿意,可也要看给谁当助手啊! 第二十九章 心善的消化内科主任 从胡美荞办公室出来,程高雯来到四楼的楼梯间,直接拨通了苏可楠的电话。 “小……小姨。” 电话刚接通,那头就响起了一道轻柔地嗓音。 似乎,还带着一丝胆怯。 “可楠,小姨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胆子要大一点,你以后可是医生,这么不敢说话不行啊!” 面对这个内向型的外甥女,程高雯也是有些头痛:“胆子大一点,跟小姨说话都怯怯生生的,见了陌生人怎么办?” “你要知道,以后找你治病的可都是陌生人,不说话,怎么给人家看病?” “那不成庸医了吗?” 那边,沉默了许久,才传来一个让程高雯有些哭笑不得的决定:“我……我可以去抓药。” 程高雯猛翻白眼,合着姑娘你学了那么多,还考了之江中医药大学的研究生,就是为了专门去给人家抓药是吧?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些无力。 不过,程高雯也知道,自己这外甥女的性格就是如此,短时间内想要改变太难了。 跟她还能说两句,换作是陌生人,恐怕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为了这事,苏可楠的母亲,也就是她姐找过她好几次,让她多跟苏可楠聊聊,程高雯自然满嘴答应了下来,有事没事就找苏可楠这個小外甥女聊天。 可苏可楠的内向,实在是把她打败了。 五体投地。 “我的小外甥女欸,你就不能……” 无奈,程高雯说到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回到了正题:“上次我听伱妈说,之江中医药大学要求你们在报到之前,趁着暑假实习两个月,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嗯。” “实习的单位找到了吗?” “还……还没。”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程高雯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 就她外甥女这内向的性格,主动去找实习单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倒不是苏可楠懒或者什么,相反,她这个外甥女很坚强,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几乎不会麻烦家里,只是这内向的性格,多少让人有些担心。 家里亲朋好友里,从医的就她一个,不然她姐也不会把这事说给自己听了。 说了,意思不言而喻。 不就是想让她联系联系,给自己这小外甥女找个单位实习吗? 原本,前段时间程高雯打算找一下区中医院的朋友,让苏可楠去区中医院实习两个月的。 不过现在,她改变了注意。 实习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积累临床经验的吗? 当然,像苏可楠这样的实习生,也就是当当助手,或者去药方抓药的命,偶尔有老中医愿意提点两句,那就是祖坟冒青烟的造化。 而且,以她外甥女的性格,就算是去了区中医院实习,大概率也是在药房抓药的命,而且极有可能她自己会主动选择去药房抓药。 可来裘市街道卫生院这边就不同了,虽然还是做的抓药的活,不过同时也算是陆轩的助手了,再加上陆轩也是年轻人,年轻人跟年轻人在一起,话题总归会多一些。 再加上苏可楠现在也不小了,也到了该谈恋爱的时候了。 她看陆轩就不错,真要能把这两人撮合在一起,她做梦都能笑醒。 陆轩的本事,她是知道的。 真要两人走到了一起,以后也就不用担心她外甥女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程高雯也是开门见山道:“我在的裘市街道卫生院,最近中医科重开了,最近正好也打算招人,要不你来这边实习吧。” “嗯。” “谢谢,小姨。” 完全没有任何要拒绝的细腻嗓音,让程高雯突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甚至觉得,自己对这个小外甥女的认知程度还是太低了。 她以为苏可楠会拒绝,毕竟没有人会愿意跑到街道卫生院这样一个基层医疗机构来实习,可她没想到的是,苏可楠不仅没有拒绝,甚至连为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下来。 一时间,程高雯都有些郁闷。 自己准备了一肚子劝说的话,似乎都白准备了。 “你在家还是在学校?” “学校。” “后天来卫生院报到可以吗?” “可以。” 苏可楠欲言又止,但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小姨要是着急的话,明天也行。” “后天早上来就行,一会我把地址发给你。” “嗯。” 知道苏可楠话不多,程高雯没有再说什么,跟外甥女约定了时间地点后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又给她姐,也就是苏可楠的母亲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可楠的实习单位我找好了,后天让她来我们单位的中医科。” 程高雯发这条信息,只是让她姐安心,没想到刚发出去没多久,程高霞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高雯,你怎么把可楠安排到卫生院了啊?”程高霞语气中满是不解,按照她的立即,最差也应该是区中医院的。 程高雯解释道:“本来我已经联系好区中医院了,不过最近我们卫生院中医科不是重开了吗?中医科的陆医生医术了得,家学渊源,我想正好可楠也可以学点东西,去区中医院的话,大概率会被安排去抓药,还不如来卫生院。” 对这些,程高霞也不懂,不过听程高雯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挺有道理,于是笑着道:“行,那就听你的。” “对了,我先挂了,公司这边一堆活。” 程高霞吐槽了一句,匆匆挂断电话。 程高雯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在这时,周丽婷突然发来了语音:“程姐,儿保科今天人有点多,江湖救急。” 程高雯赶忙收起手机,直奔三楼。 …… 九院。 消化内科。 正在整理这段时间临床病例的肖博成,突然间看到了一个病例,整理的速度也是在此刻停滞下来。 他看着病例上的名字。 李芹雪。 这个名字,肖博成记忆犹新。 是他经手的一例直肠癌手术患者。 手术很成功,手术过程中也没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可手术过后的患者李芹雪却是出现了小便不畅的后遗症,为了这事,前前后后来医院找了他四五次了,甚至听说还去过市一院那边找其他医生看过,还是没有任何改善。 “我记得当时好像让她这两天再过来复查一下,怎么也没见人过来。” 肖博成喃喃自语道。 小便不畅,听起来不是什么大病,可李芹雪持续的时间太长了,半个多月,对肾脏的负担有多大,哪怕不是医生都能想的到。 想到这里,肖博成朝着门外喊了一句:“小王。” “肖主任,有事吗?” 助手小王推门而入,看着肖博成询问道。 “你去查查最近一个叫李芹雪的患者有没有来复查过,没有的话,建议她家人带她去京城看看,她那个情况拖不得,再拖下去,一条命都没了。”肖博成吩咐道。 “您是说做了直肠癌手术的李阿姨?” “对,就是她。” 小王忙回道:“我刚还看过,好像没来过。” “没来过吗?” 肖博成想了想道:“这样,你跟……算了,我自己跟她联系一下吧。” 说着,低头看向眼前的病例,找到了登记联系方式的一栏,用手边的固定电话拨通了过去。 没一会,就有人接了电话,肖博成一听不像是李芹雪的声音,于是问道:“是李芹雪的家属吗?” “你是……”王胜玉没有承认,也没反驳,这个社会骗子太多,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信息什么时候就被泄露出去了。 肖博成大大方方的承认道:“你是李芹雪的女儿吧,我是九院消化内科的肖博成,我们见过好几次的。” “哦。” “难怪感觉声音有点熟悉。” 王胜玉笑着道:“肖医生您有事吗?” 肖博成开门见山道:“你妈的情况有点严重,我这两天也琢磨了一下,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但也不能就这么拖下去,时间长了,说句难听点的话,可能命都要没,所以建议你们去京城看看,京城医疗条件不是甬城能比的,兴许能有其他办法。” 一番话,让王胜玉对九院这位消化内科的肖博成主任有了不少好感。 虽然这次她妈的尿闭后遗症是因为肖博成手术造成的,不过这也是双方都别想看到的事情,肖博成能亲自打这个电话过来通知她们,也算得上一位负责的医生了。 而且,她妈李芹雪在做手术的期间,她接触过肖博成几次,人挺好的,说话也很和善。 如今又主动关心她妈李芹雪的情况,王胜玉就是想责怪对方,也提不起任何怒意,于是将母亲李芹雪的情况进行了如实告知: “谢谢肖医生关心,我妈现在已经好了。” “你妈的情况很严重,一定要尽快去京城医治……” 肖博成话说到一半,就怔住了,下一刻,脸上就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好了?” “嗯。” “好了。” “什么时候的事?” 肖博成忍不住追问道,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是哪家医院,哪位医生治好了李芹雪的尿闭证。 “在哪家医院就医的?” 第三十章 卫生院看好的? “市一院?” “消化科的张主任?” “他的确是这方面的专家,泌尿方面也有极高的造诣,是他的话,倒是不足为奇,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回头我得好好跟他去请教请教咯。” 肖博成自言自语的说着。 在他印象中,甬城医疗系统内,有实力治好李芹雪闭尿症的人就那么几个。 李芹雪的闭尿症原因是直肠癌术后的后遗症,同时对这两方面都有所涉猎,而且还都有一定造诣的,他知道的,也就只有市一院消化科的老张了。 再联想到之前听李芹雪说去过市一院,肖博成就更加确定了。 除了老张还能有谁? 知道了人,肖博成恨不得立马跟王胜玉结束通话,给老张打个电话,问一下对方到底是怎么治疗的,他也好取取经,下次遇到这种问题就不用当睁眼瞎了。 正想着,王胜玉的话就在耳边响起:“消化科的张主任?” 语气中,满是疑惑。 肖博成听了一半,就笑着道:“还真是老张。” “不是啊!” 王胜玉接下来的话,直接让肖博成身体一震:“我是带我妈去市一院找张主任看过,不过看了两次还是老样子,张主任当时是直接建议我们去京城看的。” “不是市一院的张主任?” 肖博成这下子觉得有些奇怪了,除了老张还能有谁? 不是他自负,甬城医疗系统内,有把握也有可能治好李芹雪闭尿症的人,他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这些人当中,老张可能性最大。 “不是。” “那是二院的周主任?” “也不是,我们都没去过二院。” “也不是老周?那就奇了怪了。” 肖博成眉头皱的极深。 “王女士,方便的话,能否跟我说一下到底是哪家医院,哪位医生?”肖博成想了想问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反正陆医生的名声迟早会传开。” 王胜玉语气平静地说道:“就是裘市街道卫生院的陆轩陆医生。” 肖博成眉头一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街道卫生院在医疗系统中,几乎属于最底层的,在任何地方这都是公认的事。 一般来说,卫生院所能看的,大多也都是一些小感冒什么的,再有就是小孩体检的活,这个是放在卫生院。 其他的病症,不是卫生院不想接,而是根本没有患者会跑到卫生院去看。 而且,卫生院本身医疗设备跟大医院本就没得比,再加上医生大多也不如大医院,很多病症根本没条件看。 可现在王胜玉竟然说她妈李芹雪的尿闭症,是被卫生院的医生看好的,这着实让他有些不信。 如果卫生院的医生都能看好,那还要大医院干嘛? 要他这样的主任医师有什么用? 当然,有一点他承认,那就是部分卫生院也存在一些在某個方面特别厉害的医生,但李芹雪的病又不只是他一个人看了,市一院的老张也看了,同样没有办法,这就证明,跟他看的没有什么关系,没有误诊一说。 可要说这种程度的尿闭证,被卫生院的医生给治好了,打死他也不信啊! “王女士,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肖博成深吸一口气道。 “逍医生,我没跟你开玩笑。” 王胜玉无奈道:“这种事情,我也没必要瞒着,真是在卫生院看的,不过看的不是西医,而是中医,吃了一天的药,做了温灸,晚上我妈的尿闭证就好了,我那天晚上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您不信也很正常。 不过这事,我的确没有骗您,也没骗您的必要。” “还是看的中医?” 听到这里,肖博成的目光也是变得有些诡异起来,西医用上导尿都没办法的病症,中医开点药,做个温灸就能好? 对此,肖博成不太看好。 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像王胜玉道了声谢:“行,那我知道了,谢谢王女士。” “您要是有空的话,还是要带你妈来医院做个检查,放心一些。” “谢谢肖医生关心,陆医生说了,我妈身体还可以。”王胜玉委婉的拒绝了肖博成的提议。 肖博成:“……” 挂断电话,肖博成心情却是有些不太美好。 王胜玉最后那句话,显然是对西医失去了信心,更愿意相信中医一些。 可中医真的行吗? 倒不是他对中医有什么偏见,而是从西医诞生以来,中医势弱,西医占据了主导地位,而且现在很多的病症,是中医完全没有任何办法的。 特别是战争年代的枪炮刀伤,靠中医,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光是一个细菌感染,中医就毫无办法。 在这个上面,西医已经不只是把握主导权那么简单,完全已经将中医按在地上摩擦了。 “这件事,我还是得找老张确认一下才行。” 想了想,肖博成拨通了市一院老张的电话。 没一会,电话接通,那边很快就传来了老张爽朗的笑声:“老肖,今天这么闲,竟然有空给我打电话。” “今天不坐诊。” 肖博成应了一句,随后说道:“对了,老张,我找你确认一件事。” “你说。” 老张显然早有预料,对肖博成的性子还是清楚的,没事情的话,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点给他打电话的。 “前段时间我不是做了一例直肠癌手术吗?患者术后出现了尿闭……” “你说这事我知道。” 肖博成还没说完,老张就语气严肃地道:“是那个叫李芹雪的患者吧?” “嗯。” “她来一院找我看过两次,说实话,我没办法,她的情况又拖不得,当时建议她直接去京城求诊,也不知道她去没去。” 老张回忆一番,突然间问道:“对了,伱问这事干嘛?” “不是你治好了她的尿闭证?” “我哪有那本事,真要是我治好的,早就给你打电话吹嘘了。”老张没好气的道。 肖博成:“……” “对了,你刚才说她的尿闭证治好了,是去了京城?”老张觉得也就京城有办法了。 “不是。” 肖博成摇摇头,说出了一个老张无法置信的情况:“我从她女儿那里打听到的情况,好像是在街道卫生院看好的,而且看的还是中医科。” “呃~” 老张还在好奇到底什么情况,可随着肖博成这话说完,他嘴里的嘀咕声瞬间戛然而止,脸上的好奇也是彻底凝固。 “街道卫生院?” “中医?” 我没听错……吧? 第三十一章 一场酒局 老张有一种在听故事的错觉。 “不是,老肖,你确定没有跟我开玩笑?” 一个让老张完全不敢相信的结果,让得他脸上露出错愕的同时,也是忍不住吐槽起来:“我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也没有小瞧别人的医生,卫生院有部分医生,在某些领域的钻研可能比我们还强,可你要说李芹雪那尿闭证是卫生院的医生治好的,那我是不会信的。 更别说,还是中医? 那种情况,中医能看的了? 现在很多大医院都在搞中西结合,你们九院还没有搞,但我们一院是有中西医结核科的,当时李芹雪来的时候,我还专门找了中医科的老李一起诊断过,老李当时把过脉,直说他没什么办法,咱们西医的导尿也做了,都没啥作用。 最后实在没办法,李芹雪情况太严重了,再拖下去我也担心出现生命危险,我当时就直接建议,趁着还没彻底严重,直接去京城看看。 现在你跟我说,李芹雪是在卫生院看好的,而且还是找的卫生院的中医。 老肖,你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老张激动地不行,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通过电话,肖博成都能感受到电话那头,老张口水纷飞的景象。 不过,这种情况他显然早有预料,若非当时跟他说这件事的是王胜玉,他的情况不会比老张要好,甚至还要激动都有可能。 毕竟,李芹雪直肠癌手术是他做的。 他激动正常。 等老张冷静下来,不再说话的时候,肖博成才叹了口气道:“老张,你先别激动,这事我也是从李芹雪她女儿那里听来的,真假还不好说,不过看伱这么激动,我心里大概有数了。 我在想,兴许王女士心里还是对我有些怨念的。” 老张撇撇嘴,不置可否。 有怨念太正常不过了,没有怨念才奇怪呢。 别说一个普通人了,换作是他,也会心有怨念。 毕竟我妈在你这里做的手术,出现了后遗症,你治不好,还越来越严重,最后差点要了命,我要是没点怨念,那都不配做儿女。 甚至于,没直接在电话里破口大骂都算不错的了。 有些脾气暴躁的,直接冲到医院当面骂人的他都见过不少。 这么一想,王胜玉忽悠肖博成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老张情绪也平静了不少:“不管怎么样,这事还得打听打听,毕竟以后遇到直肠癌手术的机会不少,术后出现尿闭证的情况也会存在,总不能每次都让人家去京城吧?” “你说的不错。” 肖博成一脸赞同:“有时间我会打听一下的,这事你也帮着问问,总比我一个人来得快。” “知道。” “我会放心上的。” 老张嘱咐道:“咱们互通有无,有消息都说一下,增长见识的同时,也顺便提升一下自己的技术。” “这世界能人还是有的,这不,甬城医疗系统里就出现了一位。” 肖博成感慨万分。 “是啊!” 经过李芹雪的事,老张也是感触颇深。 谁能想到,甬城医疗系统里,竟然还有人能够解决他跟肖博成两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古人诚不欺我。 肖博成没跟老张久聊,大家都在上班,手头的事情一大堆。 就算没有坐诊,可作为主任医师,不坐诊的时候反而更忙。 查房,写报告,整理科室最近的情况,给分管副院长汇报…… 反正琐事一大堆,比起弄这些事情,肖博成反倒更希望坐诊。 坐诊工资都会高一些。 李芹雪的事情,肖博成没再去多想,有空打听一下就行,他也没那么多闲工夫,专门跑去干这事。 能打听到自然好,没打听到也无所谓。 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想到这,肖博成心情也好了不少,将病例整理好后,还没归到架子上,门口突然间有人敲门道:“老肖,老王那家伙跟咱们九院发起挑战了,之前你都拒绝了,这次可不能拒绝了。” “不去了吧,我周末晚上都有事。”肖博成摆摆手。 “有事?” “你有個屁的事,老肖,不是我说你啊,结婚了怕老婆,现在年纪大了怕女儿,我跟你说,你这辈子完蛋了。” 肖博成的脸顿时黑漆漆的,骂人不揭短,这有些过分了,关键是他助手还在呢。 小王见肖博成脸色不太好,跟门口的普外科主任打了声招呼,缩着头就跑了。 “吴立国,你过分了啊!” 吴立国也不在意,就这些话,他都不知道吐槽过肖博成多少次了。 “不去就算了。” 说完,吴立国叹了口气:“老肖啊老肖,你说你这辈子累不累,小时候爸妈管,结婚了老婆管,老了女儿管,你难道就不能自己做次决定吗? 再说了,让你去凑数,又没让你喝酒,就是给王友庆那家伙一个下马威而已。” 欲擒故纵的本事,吴立国可谓使的如火纯青。 只是,肖博成似乎看出了对方的想法:“老吴,你这些话我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了,就不能换个法子吗?” 吴立国撇撇嘴,他能不能知道激将法对肖博成没用? 可有什么办法,他除了这么说之外,还能这么说? 见肖博成坚持,吴立国也不再多说什么,叹了口气正要走,却又被肖博成给喊住了。 “欸,老吴,你等等。” “怎么,你要去啊?” “不是。” “不是你喊我干嘛?” 肖博成翻了翻白眼:“问你个问题,你说的王友庆,是不是之前从咱们九院调到裘市街道卫生院的那位?” “对,就是他。” 吴立国点点头,问道:“怎么了?” “想跟他认识认识啊?” “这不,正好,周末一起过去。” 肖博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好,周末地址发我。” “呃~” 吴立国根本没想过肖博成会答应,似乎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忍不住追问道:“老肖,我刚刚没听错吧,你答应了?” “怎么,我不能去啊?” 肖博成没好气的应了一句。 吴立国立马拍着大腿:“能啊!” “肯定能啊!” “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今天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肖博成这次竟然答应了。” “嘿嘿,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立国自顾自的说着,声音越来越远。 没一会,就已经听不到吴立国的声音了。 肖博成眼睛闪了闪。 原本,他是真的没打算去的,周末晚上也真有事。 可想到王胜玉那番话,他决定当面找王友庆问问看。 哪怕,他觉得可能性不大。 可…… 如果是真的呢? 第三十二章 肾藏精,脑为髓海 “大家排好队,等陆医生叫号,这样一股脑的往里面挤,不仅会影响自己,也会影响陆医生诊治的速度。” “大家配合一下,排好队可以吗?” “我知道大家都很着急,但卫生院有卫生院的制度,按号排队。” 检验科的小李,人直接拦在了中医科的门口,阻挡着众人往里面挤。 平时无人问津的中医科,今天人满为患。 再加上诊室门口座位就那么五六个,其他人只能站着,中医诊治不像西医,上去问询一些症状,然后开点药,又或者开几个检查单,一两分钟就能出来。 中医这边,哪怕只是一个小感冒,把把脉,看看舌头辨证开药,少说也得五到十分钟。 再加上如今中医科就陆轩一個人撑着,看病开方抓药都他一个人,速度就更慢了。 一名患者进去,最起码也得十余分钟才出来。 小李的喊声起了一些作用,但也引起了不少患者的吐槽和不满。 “医生,我们也知道排队效率高,可这样太慢了啊!” “我挂的十三号,这都快十一点了,还没叫到我的号,按照这么下去,我不得等到下午才行啊?” “就是啊!卫生院难道就不能给陆医生安排几个助手吗?” “什么都是陆医生亲力亲为,浪费时间不说,实在太影响效率了。” 小李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心中郁闷的不行。 好在,他一个年轻人,哪里是这群大爷大妈们的对手,再加上今天中医科患者格外的多,他没一个回合就被打趴下了。 双拳难敌四手,一张嘴在几十张嘴面前,完全不够看。 远处检验科的王友庆见此,连忙上来劝说着众人:“各位各位,大家不要着急,可否先听我说两句?” 大家都是卫生院附近的居民,都认识他就算检验科的负责人王友庆,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王友庆松了口气,按了按手道:“大家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大家都是附近的居民,不说经常来吧,但也知道卫生院的情况,以前咱们中医科基本上都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大多数时候一个月可能也就那么一两个人挂号,自然不需要安排什么助手一类的。 自从陆医生来了之后,挂中医科的人也多了,卫生院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正在紧急招人,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的,大家放心好了。” “卫生院不是有人吗?”有人提出了疑问。 王友庆看向那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解释道:“卫生院是有人,可没人懂中医啊!就算抓药,那也得是懂这方面才行,咱们总不能随便给陆医生安排一个助手,不然那岂不是对大家的不负责任吗?” “我知道大家都很着急,但也希望大家能给卫生院一点时间去准备。” 闻言,原本还有些心急的众人都是纷纷点头。 见此,王友庆也是趁热打铁:“靠后的号,可以先到检验科那边坐一会,陆医生这边叫号的话,检验科那边也能听到。” 王友庆的话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原本拥挤的走廊,一下子走了大半,只剩下两三名患者在门口等待。 呼! 看着众人走到检验科那边坐下,王友庆长舒一口气。 抬手,擦了擦额头,发现已经是汗水淋漓。 倒不是热的,纯粹就是有些紧张。 几十号人,这要是闹腾起来,谁来了都没辙。 好在大家都还算比较讲理,不然院长来了都不行。 王友庆临走前,伸出头往中医科诊室瞧了一眼,摇了摇头。 这次,小陆怕是要忙晕了。 最关键的是,上午的号连一半都没看到,真要全部看完的话,午饭都没得吃。 不过中医这块的事,他也是爱莫能助。 想帮,也不知道从何帮起。 他倒是想当助手,可去了没准还是帮倒忙。 最终只能无奈摇了摇头,回到了检验科。 中医科诊室。 陆轩很高兴,也很痛苦。 有患者看,有积累临床经验的机会,对于任何一名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中医师来说,绝对是一件幸福的事。 有多少毕业一两年的中医师,基本上都是在助手的位置上度过的,甚至有人一直都在中药房待着,别说出诊了,连患者都接触不到,这才叫做惨不忍睹。 这两天,陆轩经常能看到大学群里各种吐槽。 原本大家都以为毕业了,进了大医院就能有出诊的机会,可以接触患者,可以靠着所学的本事治病救人。 可真到了医院才知道,跟他们所想象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跟陆轩一起毕业的班上三十来号人,到现在,还有一大半都在中药房抓药,剩下的,基本上也都是当助手。 也有回家继承家里中医诊所的,可最后发现,学到的根本就用不来,把脉不会,舌诊不会,辨证更是不会,至于开药,更别提了。 不像西医,毕业了,考了职业医师症,在家门口开个诊所就能看病。 到了大医院,也可以跟在其他医生后面学习,又或者跟着大佬查房,哪怕没能亲自指点,可总归能学到一些东西。 中医就不行了,没人带,靠着学校学到的知识,根本不足以独自治病开方。 梦想跟现实,完全不是一回事。 跟自己那群同学比起来,陆轩发现自己来了卫生院,倒是成了一件好事。 当然,陆轩也知道,这好事,也是因为他能听到中药心声,敢于治病开方,反正哪里不对自己也能知道,不用担心辨证错误,开了不对的药。 陆轩微微抬头,看了眼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挂号信息,有些头皮发麻。 之前在区中医院的时候,没日没夜的想要坐诊,做梦都想一展手脚。 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找自己看病的人多了,也是一件头痛的事情。 特别是现在,中医科就他一号人,什么都得自己做,效率太低,这么下去,光是这一上午的号,一天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完。 “看来今天得加班了。” 陆轩心里想着,随后看向刚刚走进来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拿着挂号单走了进来,看了眼身后,随后下意识的将诊室的门给带上,这才走到陆轩跟前,将挂号单和病历本放在桌上。 陆轩随手将病历本翻开看了一眼,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李强辉欲言又止,显然是有些难以启齿。 “讳疾忌医。” 陆轩说完,李强辉沉默许久,这才咬咬牙道:“陆医生,我今年已经四十了,一直想跟妻子要个孩子。 可结婚十余年来,每次同房都……都不排精。 去了很多医院看了,也做过很多检查,一直没有效果,您看,这是我之前在老家做的检查。” 说着,李强辉就从包里取出了一些检查单。 陆轩接过看了一眼。 李强辉提到的不排精,不是什么无精症,而是不射精症。 不止如此,事实上,从检查单上的结果来看,李强辉精子形态数值都很正常,没什么特殊的。 “陆医生,这能治吗?”李强辉紧张地问道。 事实上,李强辉对此并未抱太大的希望。 去了那么多医院,西医、中医都看过,依旧不奏效,挂了陆轩的号,也是听说了陆轩这段时间救治了几例疑难杂症,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就跑来了。 在门口的时候,他还纠结了很久,要不要进来。 甚至好几次,他都想转头就走。 一方面,他其实不善言辞,不是很喜欢跟陌生人说话。 另一方面,看的又是这种毛病,作为一个大男人,多少会有点尴尬。 陆轩要是个年纪大的老中医,他还能接受,可陆轩太年轻了,这就更让他觉得尴尬。 能治吗? 陆轩其实也不知道。 他是能听到心声,但心声不是万能的。 中医的确博大精深,救人无数,但中医也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我先看看。” “手。” 李强辉将手放在了脉枕上。 陆轩袖长的手指搭在了李强辉的脉搏上,细细感受着。 同时,又抬头看向李强辉:“看看舌头。” 李强辉将舌头伸了出来。 陆轩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李强辉的脉象,陆轩有接触过。 脉沉,不过与张松的脉沉弱又有所不同。 陆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应错了,李强辉的脉象中还带有一丝涩滞,没什么滑润感。 不过,陆轩不太确定。 涩脉的话,不是经验丰富的中医,都很难做出判断。 好在这时,一向脾气火爆的干姜这个时候忍不住吐槽起了陆轩诊脉的速度: 【脉沉涩,有什么好把的,这速度比起一些有名气的老中医也太慢了。】 满满的嫌弃。 不过,却是让陆轩心头一喜。 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这种好事,他希望可以多一点。 至于干姜那满满的嫌弃,谁在乎啊! “脉沉涩的话……” 陆轩收敛起脸上的愁死,迅速地将记忆中的内容从脑海深处一一翻出。 脉沉,不是正虚,就是邪盛。 沉脉主里,从部位上讲,它和浮脉相对。 轻轻一按即得的脉象是浮脉,重按至筋骨才能得到就是沉脉。 脉何以沉? 气血不能外达以充盈血脉,故尔脉沉。 气血不能外达,无非两种原因。 一是正气虚,气血无力外达,反映为沉而无力;一是邪气实,阻遏气血运行,反映为沉而有力。 而涩脉主气滞、血瘀、津亏、血少。 因津亏血少,不能濡养经脉,血行不畅,脉气往来艰涩,故脉涩无力。 如慢性出血、遗精、阳痿、肢体麻木、心痛肢冷等症,常见脉涩无力,属虚证。 若气滞血瘀,气机不畅,血行受阻,则脉涩而有力。 考虑到李强辉舌紫、苔薄,加上口述的症状,不难做出判断。 中医,最难的便是这一步,辨证。 陆轩心中,已经有了方案,不过他并未马上开药,而是准备听听其他人的意见,再看看自己的判断正确与否。 果不其然,陆轩一停下来,就遭到了干姜的嫌弃。 【脉把了,舌头也看了,还有患者的自述,开药应该不难吧?】 【可你们再看看这位陆医生,是在太磨叽了。】 【你着急,你先说说怎么开药呗。】 听声音,好像是甘草的。 不过甘草话不多,陆轩倒也不好做出判断。 【在你这位调和诸药的大佬面前,我哪里有说话的份,不过大佬开口了,我也得兜着,就说说吧,这也是我从当归老哥那里听来的,说错了大家指正。】 【脉诊和舌征我就不说了,大家都知道,就说说我对这病的理解。】 【中医一般认为,肾藏精,生髓,脑为髓海,脑主管人的高级中枢神经机能活动。而脑又与肾关系密切,凡青壮年肾亏之症,皆以治脑为主。】 说到这里,就有中药提出了疑惑: 【肾亏不补肾,为何要治脑为主?】 干姜很快也做出了解释: 【事实上,用温肾补阳的方式治疗肾亏之症,很少有能奏效的。】 【怎么说呢,治脑以治心,心主血脉,脉者血之府,李强辉的病症,以血府逐瘀汤最为合拍,再加紫石英、蛇床子、韭菜子以振阳道。】 【而且,患者又多看西医,服用参茸无数,促性激素药物极多,药石杂乱,更使气机不畅,病情愈发严重,上方之用,破乱反正,可扭转病情。】 【说的正确与否,还请各位大佬指教。】 有没有大佬去指教脾气火爆的干姜,陆轩没去在意,或者说没空去在意,他现在有些尴尬。 原因很简单,辨证过后,他所开的药方便是温肾补阳之效,几乎完全没去想过不排精跟脑子有什么关系。 可听了干姜这一顿分析,顿感如醍醐灌顶。 “原来血府逐瘀汤还能这么用,这病还可以这么治。” 陆轩恍然大悟。 肝郁者性情多易怒或沉默,气机不畅,气结血淤,而血府逐瘀汤可疏其气血,令其调达,而至和平,再以振阳。 陆轩将这番话语牢牢记在心里,打算回头记录下来。 “陆医生,能治吗?” 一旁,见陆轩陷入沉思,许久不曾说话,李强辉心中一沉,忍不住开口道:“实在不行的话,我打算给我媳妇商量一下,做试管婴儿,现在……” 李强辉话说到一半,陆轩已然回过神来,笑着说道:“不用做什么试管,你这不是什么大病,能治。” 李强辉一愣,随后惊喜道:“真……真的?” “嗯。” 陆轩点点头,“这样,我给伱开副药,你回去吃一周应该就能见效。” 其他话,李强辉没去细听,可能见效这三个字却是一直在他耳边萦绕。 快四十的大男人,此刻看着陆轩,哭的跟孩子似的:“谢……谢谢陆医生,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媳妇。” 说着,就当着陆轩的面拨通了媳妇的电话。 看着泪如泉涌般的李强辉,陆轩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分。 他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原来也可以激动地痛哭流泪。 第三十三章 什么叫做奢望(5000字大章) 中医科。 门口。 徐文致拿着一张17号的挂号单,踌躇不已。 不断地在门口走来走去,不时的走近诊室侧耳倾听。 发现里面声音很轻,根本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些什么后,无奈之下,只能走到一边的座位上坐下。 不过同时也松了口气,虽然什么都听不到,但起码一会自己进去,也不用担心别人能听到什么,算是聊表安慰。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徐文致在门口度日如年,直到诊室的门突然打开,四十岁的李强辉拿着一袋药从里面走了出来。 听到动静,徐文致愣了一下,看到李强辉出来了,他连忙迎了上去,小声的说道:“老哥,你怎么样?” 李强辉一脸莫名,我认识你吗? 你就这么上来打招呼。 “还……还行。” 李强辉随口应了一句,挣脱徐文致的手就要离开。 刚刚在诊室里面没打通媳妇的电话,他现在迫切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自己的媳妇。 虽然药还没吃,效果怎么样也不知道,不过陆轩那番话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陆医生连要死的人都能救回来,治他这病,能有什么问题? 只是,他刚要走,就被徐文致拦下了。 “老哥,我……” 徐文致咬咬牙说道:“我就这么说吧,刚刚在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检查单。” 李强辉的脸色顿时变了,一脸愤怒的看着徐文致。 李强辉身体健壮,虽然沉默寡言,可老实人发起怒来,比常人可怕的多,徐文致也是被李强辉凶狠的眼神给吓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直到见李强辉要走,徐文致才咬着牙齿,一脸尴尬的道:“老哥,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你自己打开的时候,我正好就在你旁边,老哥伱也不用担心我会宣扬出去,其实我的情况跟你差不多。” “说实话,多少有点难以启齿,所以想老哥您打听打听,陆医生擅长这方面不?” “我这情况都两三个月了,看了不少医生,不见好就算了,还越来越严重了。” “不行的话,我就把号退了,省得进去丢人。” “咱还年轻,死要面子活受罪。” 说完,徐文致叹了口气。 李强辉一双眼睛顿时瞪的跟铜铃似的,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他很想问一句,你也是? 可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这种病本来就有些难以启齿,说给陆医生听那是没办法的事情,两人在这里聊,没准就被其他人听到了,到时候还不知道用什么异样的眼神看他们。 不过,跟同病相怜的人提及,李强辉倒是少了些许的尴尬,反倒是大方的说道:“陆医生说我这是小病,不难治,吃上几天就能见效。” “真的?” 徐文致一脸惊喜:“陆医生真这么说?” “嗯。” 李强辉点点头:“陆医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的情况跟你不同,我也不好说行不行。” 徐文致却是大喜:“没事,我相信陆医生。” 其实他想说的是,陆医生连你这么严重都能治好,治好我这小毛病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李强辉刚刚那凶狠的眼神,怕了怕了! 说了,他会被打死的。 李强辉没工夫跟徐文致闲扯,没一会就离开了。 而徐文致,则是在跟李强辉聊过之后,稍稍安了心。 徐文致的号并不靠前,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听到广播里叫到了他的号。 匆匆走到门口,等里面的人出来后,徐文致才拿着挂号单,一脸平静地进了诊室,然后做了跟李强辉一样的动作,将诊室的门关好,甚至还多了一步反锁。 不反锁,有人突然闯进来怎么办? 陆轩神色怪异的看着这一幕。 很熟悉,之前进来的李强辉就做过这事。 当然,行为一样,可徐文致显然表现的更为淡定,不像李强辉关门的时候,紧张兮兮的,倒不像来看病的,有种小偷小摸的感觉。 陆轩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原本一脸淡定的徐文致直接冲到了陆轩面前,哭着嗓子道:“陆医生,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徐文致的突然爆发,给陆轩吓了一跳,以为对方是得了什么绝症,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你先别着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这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就算是真的患上了绝症,也不是没有治愈的机会。” 徐文致在诊室中左右望了望。 陆玄一脸无奈:“中医科就我一個人,你不用担心有人会知道你的病情,放心好了。” 确定真的没人,徐文致这才哭丧着脸道:“陆医生,我……我那个好像有点……有点不起来了。” “什么硬不起来?”陆轩没多想,随口就问了句。 徐文致那个急:“就是那个啊!” “陆医生,您也是男人,这个难道也不懂啊!” 陆轩这才明白他说的怎么回事,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直说不就行了,病不忌医,没什么不好说的。” “直接说出来,太尴尬了。” 难道说,我阳痿了? 这话,徐文致打死也不会说的。 陆轩摇摇头,不再纠结此事,而是认真地问道:“你先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悔不当初啊!” 徐文致叹了口气,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其实在来卫生院之前,我也去其他医院看过,西医中医都去过,效果没有就算了,反而还越来越严重了,但凡我年纪大一点,这病我也懒得看了,可我还这么年轻,才二十五岁,婚都没结,就出了这幺蛾子,陆医生,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说重点。”陆轩没好气的看着他。 徐文致这才认真了些:“原因我自己大概也知道些,就是太不节制了,反正其他医生都是这么说的。” “我看也是。” 徐文致苦笑着道:“陆医生,您是不懂我的苦,我其实也是没办法。” 陆轩笑了笑,这事还能没办法? 徐文致似乎看出陆轩的想法,解释道:“主要是我女朋友太漂亮了,每次看到她我就忍不住,刚开始还没什么,毕竟咱也是经常锻炼的人,身体壮如牛,可这时间一长,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有些力不从心了。” “两个月前,发现自己根本硬不起来了,吓得我连夜跑去看医生,这一看就是两个月,到现在还软趴趴的。” “太苦了!” 徐文致好像是说上瘾了,自顾自的说着:“我有一个同学,他有点早泄,那个时候,我跟其他人一起经常笑话他,说他年纪轻轻的……唉,现在才发现……” 说到这,徐文致摇摇头,叹息一声:“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早泄他娘的都成了一种奢望。” 陆轩差点没笑出声来,最后只能翻了翻白眼,这家伙真的是天生的社牛,跟谁都能聊的欢。 为了不再听到一些辣眼睛的话,陆玄直接制止了徐文致的尽情发挥:“打住,你这些事情我不用了解。” 徐文致讪讪一笑,闭上了嘴。 “手给我,我先把个脉看看。” 徐文致看的中医不少,熟练的将手放在脉诊上。 陆轩把脉的时候,徐文致也开始说起了自己身体上的一些情况:“陆医生,我现在就是头晕,有时候脑子还空痛麻木,腰膝酸软,大便也不成型,这两个多月,基本上都处于失眠状态,吃了很多助眠的药都不起效。 还有,手脚也没以前热乎的,现在什么时候都感觉是冰冰凉凉的。” 陆轩点点头,没有说话,继续感受着徐文致的脉搏。 脉微细如丝。 这段时间,陆轩诊断过不少细脉,对这类脉象的判断还是有点信心的。 《濒湖脉学》体状诗中有言:细来累累细如丝,应指沉沉无绝期。春夏少年俱不利,秋冬老弱却相宜。 脉细微,对年老幼小来说,实属正常。 可放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那就有问题了。 陆轩又想到了《濒湖脉学》主病诗中关于脉细微的一句话。 细脉萦萦血气衰,诸虚劳损七情乖。若非湿气侵腰肾,即是伤精汗泄来。寸细应知呕吐频,入关腹胀胃虚形。尺逢定是丹田冷,泄痢遗精号脱阴。 到这里,基本上就已经能对徐文致的病情定性了。 不过,陆轩还是看了下徐文致的舌头。 舌苔淡滑。 滑苔,多数是由于脾肾亏虚,身体水湿较重的原因导致的。 脾肾主管全身津液代谢,当脾肾亏虚,津液代谢障碍就会在体内聚而成湿。 徐文致说自己纵欲过度,还真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但这只是陆轩自己的判断。 陆轩习惯性的聚精会神,将耳边的心声一一进行对比。 听声音,有点陌生。 【其两尺脉微细如丝,舌苔淡滑,再考虑到患者自述,应是肾之精气不能上荣,髓海亦是空虚,故会出现头晕空痛麻木,同时伴有失眠; 腰为肾之府,肾主骨,肾气虚必然会出现腰膝酸软之症;肾司二便,肾阴虚衰,火不生土,大便自然无法成型;脾运失健则聚液成痰;阳气不足,则手足清冷,少气乏力,精神状态不佳。 辨证的话,系脾肾阳虚,但其本在肾,其末在脾,症状较重,治疗当兼顾标本虚实,追求精当,重剂久服,徐图兴阳。 不可急于用兴阳壮性之品,妄头大热温燥之物,不仅毫无好处,反而会加重病情。】 【熟地大佬,那开药呢?】 陆轩恍然,原来是熟地黄。 同时也是有些欣喜,对徐文致病情的判断,他跟熟地几乎无二,这对他来说,显然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照这么下去,假以时日,哪怕没有心声,他也能准确辨证开方。 还有一点,通过这话,对徐文致吃药不仅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的原因也有了一些大致的猜测。 徐文致之前看过的那些医生,大概都急于求成,开的都是大兴阳气之药,却不知徐文致太过纵欲,伤了根本,不能一蹴而就,只能徐徐图之。 【开方的话,枸杞15g、熟地15g、五味子9g、菟丝子18g、淫羊藿12g、续断15g、补骨脂15g、******************山药18g、泽泻12g、夜交藤15g、甘草3g。 以枸杞、熟地、五味子、菟丝子、淫羊藿填精补髓;续断、补骨脂、巴戟天、肉桂壮肾强耀;红参、山药、甘草补气扶脾;泽泻以取补中有泻,夜交藤安神定志。 此方吃上四天后,若是症状有些减轻,此刻便可慢慢加重阳药,并伍以振奋心阳之药,不出半月,阳事渐兴。】 听到这里,陆轩也不得不承认,就开方来说,他还差了不少,考虑的没有那么全面。 有了熟地开的药方,陆轩直接拿来用上。 不过,他刚将药方写在病历本上,耳边传来的心声就让他有些心惊: 【好家伙,跟熟地大佬开的药方不能说很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我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好像陆医生每次开的药方都跟我们说的一样,他怎么做到的啊?】 【这陆医生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每每辨证开方却又神之又神,比我所见过的一些名老中医都要厉害不少,还真是奇了怪了,要不是数千年以来,都不曾有人能听到我们之间的聊天,我都要怀疑这位陆医生是不是在抄咱们的作业了。】 陆轩:“啊!” 陆轩脸都有些白了。 卧槽! 不会被发现了吧? 已经体验过心声的神奇,自己的医术也在心声的帮助下正在一步步提高,陆轩有些担心自己的秘密被这群中药发现。 到那时候,这些家伙还会聊的火热吗? 不好说。 陆轩不敢去赌。 最起码,在他觉得自己成长为一代大医之前,不要去赌那一抹未知。 谁也不知道,当这些中药知道他能听到心声后会做什么。 陆轩,赌不起。 好在,除了这不知道是谁的猜测之外,倒是没人提及此事,让陆轩微微松了口气。 只是他怪异的行为,却是让徐文致神色紧绷:“陆医生,我……不会没救了吧?” “我才二十出头啊!” “陆医生,您得救救我啊!” 徐文致真的怕了,别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的,情绪倒是没有因为*不起来受到太大的影响,可那是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不起来的人那么多,不都治好了吗? 他这才哪到哪啊! 再加上还有李强辉的前车之鉴,徐文致觉得自己这小毛病放陆医生这里,根本不算事。 可现在,看到陆医生有些难看的脸色,皱起的眉头,他……慌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陆轩此刻那难看,甚至还有些紧张地表情,让徐文致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不行啊!” “陆医生,我女朋友那么漂亮,我还这么年轻,这就不行了,短时间还没什么,时间长了,她肯定会嫌弃我的。” 徐文致泪流满脸。 陆轩是在听不下去了,脸一黑:“别鬼哭狼嚎了,又不是什么大毛病,给你开一副药,吃上几天就能改善,药没了再来复诊。” “真的?” 刚还哭丧着脸的徐文致顿时欣喜若狂:“太好了,我就说嘛,对陆医生您来说,我这就是小毛病,没几个月绝对*邦邦。” 陆轩翻了翻白眼,没有理会,径直走到药方抓药。 没一会,走了出来,叮嘱道:“你要是自制力不强,这段时间先跟你女朋友分居吧。” “啊?” 分居? 徐文致脸一苦,心痒难耐,可一股无力感传来,让他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这段时间,荤的他是不敢想了。 至于素的…… 陆轩似乎看出了对方的想法,忍不住提醒道:“你自己的东西,自己好好想想吧。” 徐文致冷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连忙举手发誓: “陆医生,我保证,荤素不沾。” “从今天开始,它听您的吩咐,您让它往东,它敢往西我直接大义灭亲。” 徐文致做了个手刀。 陆轩起身直接赶人。 “你下次别来了。” “别啊!” “陆医生,我现在就信……不,它现在就信您。” 门口,传来了徐文致的鬼哭狼嚎。 第三十四章 呃逆 赶走了徐文致,陆轩感觉耳边终于清净了不少。 患者心情好,利于治病。 这点,陆轩还是觉得瞒欣慰的。 不然就徐文致的情况,情绪不佳的话,只会让病情愈发严重。 可遇到这么一位自来熟,有着社牛属性的患者,陆轩也是大感头痛。 从徐文致进诊室开始,耳边就没消停过。 就好像有一直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叫个不停。 要不是知道这是徐文致性格使然,他早就赶人了。 又看了眼电脑屏幕,后面密密麻麻的挂号信息让陆轩多少有些头痛。 谁能想到,前两天还在为了没有患者发愁,现在却是陷入了患者太多的烦恼当中。 主要是他一个人效率太低,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干,看病的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姜还是老的辣啊!” 陆轩叹了口气,前几天胡美荞说要给他配個助手,他还觉得不需要,现在才知道,院长那是已经想到了今天的情况,才要未雨绸缪。 不过,即便是早有准备,也一样没有赶上。 招人的速度显然没有那么快,短时间来说,他还得自己一个人撑起中医科才行。 至于卫生院其他人,没一个是中医出身的,就连学中药学的都没有,来当助手了,恐怕连药都不会抓,到时候反而会越帮越忙。 药量多了少了还没什么,抓错药了才恐怖。 不仅治不了病,反而会加重病情。 也正是考虑到这些,让院里其他人帮忙的想法,陆轩是想都没敢想。 情愿自己一个人忙点累点,也比出了事故要好。 自己一个人也许慢了点,但胜在安心,不用担心抓错药。 “呼!” 深吸一口气,陆轩稍作休息,便又开始在电脑上操作起了叫号系统。 “下一位。” “18号。” …… “23号。” “27号。” 一直到十一点半,陆轩终于看完了上午挂号患者的一大半。 王友庆走到中医科门口,也没说让陆轩先去吃饭的话,而是朝里面喊了句:“小陆,你怎么说?” 陆轩正在给人号脉,听到喊声,他抬头看了眼,这才发现已经到吃饭的时间了。 门口等待了一上午的患者们,见王友庆跑过来,一个个都是紧张起来,看着王友庆如同猛虎。 陆医生这要是去吃饭,他们这一上午可就白等了。 就算是下午来,也得等不少时间。 陆轩刚上大学那会,他妈身体不好,带着去医院看病,因为临时挂的号,比较靠后,等到他们的时候,医生已经下班去吃饭了,说什么下午再来,让后面一群人傻等了一上午。 有了那次体会,哪怕知道看完上午所有人可能要接近下午一点,陆轩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大叔,你帮我打包带一份饭菜上来吧,我一会一边吃一边看,不耽误,总不能我跑去吃饭,让大家在这里干等着吧。” 陆轩的一番话,顿时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和无限好感。 作为患者,等了一上午,特别是到了下班的时间,吃饭的时间,最怕的是什么? 不就是医生丢下他们,自己跑去吃饭吗? 不就是担心,自己一上午的时间白白耗在这里了吗? 他们可以忍受陆轩一个人看的慢,效率不高,可绝对忍受不了,自己被抛弃。 可陆轩没有。 他没有放弃大家,自己跑去吃饭。 甚至于,陆轩让王友庆带了饭后,还提醒着后面的患者:“号码排在后面的,可以先去对面吃点东西,我这边一个人肯定快不了,等你们吃完饭回来,也差不多就到你们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听到这话,一时间,不少患者的眼睛都红了。 此时此刻,陆轩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来。 有几个求医的患者,甚至打开手机,将陆轩拍了下来,配上了文案,发到了网上。 “这才是大医精诚!” 王友庆深深地看了陆轩一眼,神色复杂。 他没想到,陆轩会这么说。 到了下班时间,就准点下班。 到吃饭时间了,直接跑去吃饭,以前他在九院的时候就见过不少这种情况,很多医生被患者骂的狗血淋头,可最后却又是不了了之。 这种情况,在每一个医院都有,而且还很常见。 法不责众,这样的害群之马多了,医院也不好说什么。 然而最后呢? 影响的不仅仅是医院,还有医生在患者心里的形象。 这些年,西医独占鳌头,可也饱受诟病。 刚刚来喊陆轩的时候,他以为陆轩会放下手里的工作,抛弃剩下的患者直接去吃饭,可没想到,陆轩做出了一个他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决定。 “行,一会我给你带上来。” 说完,王友庆转身离开。 “我们继续看病。” 陆轩重新坐下,其他人没在门口围着,而是很自觉的走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静静地等待着。 当陆轩坐下,一名大约三十大几岁的中年男子便走了进来,看到陆轩的那一刻,他坐下,有些激动:“陆医生,您改变了我对医生偏执的看法。” 陆轩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 “我叫周秉赫。” 周秉赫自我介绍着,随后继续说道:“其实我这病吧,已经有五年多了,去过很多医院,也看过很多医生,说实话,我都想放弃了,倒不是说因为治不好,而是有些医生对患者的态度,让我对医生真的失去了信任。 您知道吗?就在上周,我回了趟老家,想着没事就去老家的医院挂了号看病,因为临时去的,号排的很后,吃饭的时间到了,医生直接停诊了,告诉我下午再来,可到了下午,医院开大会,医生不在,我那天算是白跑了,事后去退号,也是一堆烦心事,搞到了医院快下班才把挂号费拿到手。 说实话,心累。 我老婆听了您的事,让我来看看,我本来不想来的,对医生真的太失望,看到您,以及听了您刚刚那番话,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医生的,只是我以前运气差,没碰到而已。” 说完,周秉赫一脸郑重:“陆医生,谢谢,谢谢您让我对医生有了新的看法。” 陆轩静静地听着,等周秉赫说完,他才笑着说道:“其实我以前也有过跟你一样的经历,推己及人罢了。哪个行业都有老鼠屎,都有害群之马,不要因为一些人的不负责任就放弃自己,更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去折磨自己。” 周秉赫肃然起敬:“谢谢陆医生,我明白了。” 陆轩点点头,随后问道:“先跟我说说伱的病情吧。” 周秉赫没有迟疑,一一告知。 甚至将之前做了一些检查也纷纷拿了出来。 陆轩详细的看了一会,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呃逆。 也就是西医常说的反流性食管炎。 自行口服奥美拉唑、莫沙必利症状缓解很多,不过停药后反复发作,后于多家医院就诊,没有什么改善,病情时轻时重,而且还伴有慢性非萎缩性胃炎。 主要的症状就是胃灼热,反酸,呃逆,口中有异味,食欲欠佳,寐可,大便每日一次。 知道了病情,陆轩又把了把脉,看了一眼周秉赫的舌头。 “舌质红,苔黄腻,边齿痕,脉沉滑。” 陆轩低声呢喃。 脉沉滑表示同时有沉脉和滑脉,沉脉主里症,一般表现为脏腑疾病,滑脉一般表现为痰饮,食积,实热。 有了自己的判断,陆轩又静下心,偷听起来。 【反流性食管炎?这是西医的叫法,就中医而言,除“吐酸”外,皆可归属于“胃痞”“胸痹”“胃脘痛”等病范畴,治疗此病常从肝论治。】 从肝论治? 陆轩眉头一皱,有些不明所以。 好在,接下来的一番解释让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己背诵过的一些内容。 【《素问玄机原病式·吐酸》中有说道:“酸者,肝木之味也,由火盛制金,不能平木,则肝木自甚,故为酸也。”朱丹溪亦云:“吞酸者,湿热布积于肝,而出于肺胃之间。” 患者“吐酸”,病理机制就在于肝胃不和,肝气上扰,阻于咽喉胸隔,郁而从阳化热为酸。 无郁不成酸,诸般积滞,气郁为先,故治疗时首疏肝,次宽中。】 听到这,陆轩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中医的神奇就在这里,特别是像他这种科班出身的中医学硕士,往往只需要一些提点,就能融会贯通。 而这提点,尤为重要。 这就是经验。 说到疏肝,方法陆轩不说倒背如流,可多少知道一些。 疏肝以理气为先,宽中以健脾为要,总以“通”法为主。 肝主疏泄,调节气机畅达,可促进脾胃的运化。 故常从肝胃入手,理气开郁以通腑,以通为顺。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一直听导师说中医临床经验有多重要,可没接触过前,陆轩并未有太多的感受,总觉得哪怕没有临床经验,靠着自己所学,也能辨证开方治病。 真到了自己接触患者的时候,陆轩才知道,临床经验的重要性。 而此刻,这偏僻入里的讲解,更是让陆轩知道有一个好老师的重要性。 为什么很多人从中医药大学毕业的学生总想往大医院跑? 不就是因为一些厉害的中医都被大医院网罗了吗? 想有人指点,只能去大医院。 陆轩算是祖坟冒烟,祖宗十八代显灵了,才开了能够偷听中药心声的bug。 不然就他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学生,这辈子恐怕都得在卫生院混了。 【肝气郁滞,积久化热,横逆犯胃,故胃灼热、反酸;胃失和降,胃气上逆,故呃递、口中有异味;湿邪困脾,脾失健运,故食欲欠佳。此病病位在胃,与肝、脾相关,病理因素以气滞为主,脾虚为本,湿浊、郁热、瘀血紧随其后。 治疗时,首当疏肝解都,以解燃眉之急。其中柴胡、香橼、佛手疏肝和胃、开散气郁。 再者健脾宽中,以治疾病之本。 紫苏健脾宽中祛湿,厚朴、积实通降胃气、下气消积,焦山楂、焦神曲、陈皮、鸡内金等消积化滞、健脾消食、祛除积滞; 茵陈、黄芩、黄连清热利湿;浙贝母、海螵蛸、生石膏、瓦楞粉对症治疗以抑酸兼清胃火。】 陆轩一边倾听,一边在周秉赫提供的病历本上写下药方。(药方用量什么的放作家的话,不占字数) “陆医生,我这病能治吗?” 见陆轩写完药方,周秉赫忍不住问了句。 “能治。” 陆轩点点头,话锋一转:“若只是简单地反流,倒是不难,只是你这还有慢性非萎缩性胃炎,想彻底治好,需要的时间可能有点长,具体的话,还得看吃过药后的症状存在与否。” 听到能治,周秉赫微微松了口气:“时间长没关系,我也看过不少中医,中药治本,需要的时间自然就长。”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陆轩笑着道。 中医之所以慢慢落寞,近些年才有崛起的迹象,无外乎见效慢,短时间内患者看不到疗效就放弃了,转头就扑进了西医的怀抱。 久而久之,看中医的自然越来越少。 “你先坐会,我去抓药。” 丢下一句话,陆轩起身再次走进了中药房。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来中药房了。 抓药的时候,陆轩在想,周秉赫的病情之所以这段时间重了不少,除了没吃对药外,对医生的偏执和怨念也是有很大影响的。 肝气郁滞必定犯胃。 这也是为何现在很多病,西医一直治不好的根本原因,吃药就缓解,不吃药马上就卷土重来,根本原因还是西医基本上都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周秉赫存在反酸,那开的就是奥美拉唑和制酸一类的药,这些药,只能缓解症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自然就会出现停药就犯病的情况。 周秉赫拿着药走了,可陆轩却没有功夫闲下来,继续看病。 一上午,陆轩几乎是忙到焦头烂额,午饭都是在诊室里一边吃一边看病吃完的,下午的号,看到晚上七点才结束。 当最后一个患者拿着药离开中医科的时候,陆轩伸了一个懒腰,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坐了一天,屁股都已经麻木了。 就在这时,王友庆走了进来,“感觉如何?” “累。” 陆轩看着对方:“但……很充实。” 前所未有的充实,一天,他感觉比在学校一年学到的都要多。 关键是学以致用的那种感觉很爽。 爽到爆的那种。 第三十五章 陆医生的朋友圈 充实? 能不充实吗? 王友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他虽然不是什么中医,甚至都没接触过中医相关的内容和知识点,可也知道,对一名刚从学校毕业不久的中医师来说,能够独自坐诊,而且一天内还能接触那么多病人意味着什么。 无论中医还是西医,除了基本的知识意外,最重要的无疑就是临床经验。 临床经验丰富的医生和没有经验的医生,差距太大了。 甚至于,同样是主任医师,医术也有可能会存在天差地别。 王友庆还记得自己刚从医学院毕业,进入九院实习那会,做梦都想独自坐诊,可惜事与愿违,不仅没有成为住院医师,反倒是被调到了检验科,而后又来到了卫生院,成了这边的负责人。 也许,陆轩被刘荣从区中医院赶到了卫生院,是不幸的。 可真要细细去想,陆轩却又是幸运地。 刚毕业的陆轩,在区中医院还只是一名实习生,他能干什么? 闭上眼睛都能想得到,无外乎助手,又或者直接被派到中药房抓药,至于接诊患者,想都别想。 任何一家中医院,都不可能让一名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独自接诊,也不可能将患者的命交到一个没有任何临床经验的中医师手上。 很残酷,可这就是现实。 可来了卫生院就不同了,街道卫生院这边中医科基本上一直都处于停摆状态,陆轩来了,直接就成了中医科的负责人,甚至还获得了独自坐诊的机会。 哪怕一开始没几个患者,可随着陆轩的医术名声传来,来求诊的患者也是越来越多。 到今天,一天时间内就有七八十号患者挂了陆轩的号。 而且,这还是因为每天有限号的缘故,不然挂号的人更多。 若是陆轩还在区中医院,可不会有这种机遇。 当然,王友庆心里也很清楚,以陆轩的本事,出名只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来到卫生院,让这个过程加速了而已。 这一瞬间,王友庆想了很多,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陆轩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将中医科诊室的灯光熄灭,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友庆笑着道:“走,一起去吃饭?” “大叔还没吃饭?” 陆轩一愣,随后深吸一口气,“不会是在等我吧?” “算,但也不算吧!” 王友庆摇摇头道:“不过也可以这么说吧,主要是院长下午找我了,我也把今天的事情跟她反映了一下,院长让我留下来等你一会,跟你说件事。” 陆轩摆出认真脸。 王友庆想了想道:“中医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以后每天来找你看病的患者,比起今天应该只多不少,你在卫生院这边待的话,也不是一天两天,长久像今天这么干总不行,给患者看病重要,但自己的健康同样不能忽视。 所以院长打算从明天开始,减少上下午的号量,至于加不加号,你到时候看情况决定。 不过这事最终决定权在伱手上,减不减号你自己决定。” 听到这里,陆轩陷入沉默。 他其实并不想减少自己的号,可理智告诉他,不减号不行,就他一個人撑起中医科的情况,一天最多也就只能看五十来号人。 今天八十多号人能全部看完,那是因为他从早上八点开始到晚上七点,整整十一个小时就没停过。 就算有助手,效率恐怕也不会提升太多。 他现在对中药房很熟悉,什么药放在哪都一清二楚,抓药根本不需要太久。 大部分的时间,基本上都花在了听患者讲述症状以及辨证,特别是辨证,花费的时间最长。 这个不改变,效率提升不了太多。 只能说,有助手了,很多事情就不需要他亲力亲为,这个时间,他就可以省出来,多看几名患者。 想到这里,陆轩也没坚持不减号,而是点点头:“先减号吧,到时候来看病的患者要是比较多的话,我再根据实际情况加号。” 话是这么说,陆轩实际上已经做好了加号的准备。 最起码上午肯定得加号,下午的话他没这个打算。 下午加号的话,不只是他一个人要留在这里,负责收费的袁娜和吕蕙兰也得留一个下来。 他是一个人在甬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袁娜和吕蕙兰都有自己的家庭,他不可能因为自己要加号,就让这两人也都留下来。 虽说卫生院有自动收费的机器,看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用。 甚至于,绝大多数人恐怕都不会用现代化的那些机器。 “行,那我一会跟院长汇报一下。” 王友庆点点头:“走,吃饭去。” “大叔,不喝酒哈!今天有点晚了,我晚上回去还得将今天的病例整理一下。” “不喝酒。” 王友庆哈哈一笑,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卫生院。 晚饭比较随意,两人就在卫生院门口的面馆里解决了,吃完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公寓。 洗完澡,陆轩坐在电脑前回忆了一些今天的所有病例,视若珍宝。 脉象、舌征、辨证以及对症下药的过程,这些临床经验,对任何一名中医师来说,都是最宝贵的财富。 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 “终于整理完了。” 看着整理完的八十多个病案,陆轩这才起身活动了一会,驱散四肢的麻木,而后直接往床上一趟。 身体上疲惫不堪,精神上无比满足。 这就是此刻陆轩的状态。 他没有马上闭眼休息,而是拿出手机,少见的发了一则朋友圈:“很累,不过真的很爽,向前冲吧,陆医生。” 发完,陆轩放下手机,去了一趟洗手间。 刚回到卧室,手机就接连响起一阵讯息。 “这么晚了,谁啊?” 陆轩来到床上,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了眼,原本皱起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原来是这家伙。” 季修文。 陆轩在之江中医药大学的死党。 两人在本科期间就是室友,考上了研究生后,又成了同班同学兼任室友,可以说,两人的缘分很高,甚至在学校里一直被大家笑称“青梅竹马”,搞得两人经常是脸红不已。 毕业后,又一起来了甬城。 陆轩来了区中医院,季修文则选择了去家那边县里中医院工作,两人六年来第一次分道扬镳。 对这位死党,陆轩可谓是记忆犹新。 季修文好像是看了陆轩看看发的朋友圈,上来就连续发了好几条微信信息: “???” “你之前不是说在给一名主治中医师当助手吗?照理来说,主治中医师非特殊情况挂号的患者应该不多,你这家伙竟然嫌累?” “你如果当助手都累,那我只能去死了。” 下面,是一个表情包。 苦逼.jpg。 陆轩眯着眼睛,暂时没提自己已经来卫生院的事情:“你跟我情况应该差不多吧,都是给主治中医师当助手,大哥就别说二哥了。” “唉!别提了。” “?” “怎么了?” 陆玄皱了皱眉头,迅速地打出一段文字:“你不是说家里在县中医院有点关系吗?不至于过的那么苦吧?” 季修文:“我家那叫啥关系啊!人还没去呢,给主治中医师当助手的活就被别人给顶了,关键对方还只是一个本科生,当时要不是我爸妈拦着我,我都想冲进院长办公室质问他,中医系统里的本科生,能学到什么? 后来想想,算了,没必要,真得罪了院长,可能我连抓药的活都没有,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就等着我毕业出来赚钱养家了,在爸妈的劝说下,我答应去了中药房,现在每天不是在抓药就是在抓药的路上。” “你有没有看我微信步数?” “在那不过几十个平方的中药房里,我每天愣是能走一两万步,你敢信?” 兴许是觉得发文字太麻烦了,陆轩还没来得及回复,季修文又发来了一段语音信息,陆轩点开听了起来: “在这边抓了半年的中药,我现在闻到中药都想吐了,现在想想,以前真的是自己将未来想的太美好了,什么毕业后给某个老中医当助手,在后面积累积累临床经验,两年后就可以考主治中医师,那时候就能在医院有独自坐诊的机会,梦想着自己的医术一日千里,中医能够在自己手上发扬光大。 出了学校才知道,现实到底有多残酷。当助手?当助手也得不是一般的关系,不然就只有进中药房的命。 最近我一直在想,我学中医,考上之江中医药大学的研究生到底有什么用?跟人家专科出来的有什么区别?不一样还是进中药房抓药? 我现在也认命了,抓药就抓药吧,最起码也是一份工作,就是工资稍微低了点,不过在县城里倒是还行。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说到底为啥忙呢。 难不成区中医院那边,主治中医师的号都能被挂爆了不成?” 季修文语气中充满着怨念和对这个社会的不满,说是愤世嫉俗也毫不为过。 可想而知,季修文过的有多不如意了。 一时间,陆轩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一下自己的这个死党。 认命? 以陆玄对自己这个死党的了解,季修文从来都不是一个认命的人,他若是真的认命了,就不会在这里跟自己吐槽这么多了。 有怨念,有不满,自然是因为还没有认命。 只是这种事情,他也帮不了。 季修文好歹还在县中医院,自己却直接被赶到了卫生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死党季修文还要惨。 只不过,因为有了可以听到心声的神奇能力,才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不然他这辈子恐怕也就跟卫生院大多数人一样,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了。 陆轩快速地在屏幕上打出一行文字,可想了想,又全部删掉,继而对季修文说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我来卫生院了。” 刚发过去没多久,手机屏幕上,就亮起了语音通话的邀请。 陆轩愣了一下,选择了接通。 “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去卫生院的,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在区中医院当助手吗?” 刚接通,就传来了季修文关心的问候。 哪怕没再当面,陆轩甚至能够看到此时此刻,季修文问到这写时满脸的问号。 “得罪科主任了。” 季修文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再多问,这几个字就已经说明一切了,随后他苦笑着道:“看来我们还真是难兄难弟,我的名额被一个本科生顶了,去了中药房,你去了卫生院,现在想想,我心态可就没你好。 不过你也太不把我当兄弟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不也一样吗?” 季修文没有说话,语气有些复杂:“看来咱们两个当时在学校里的豪言壮语怕是实现不了了。” 想到毕业时,两人站在之江中医药大学门口说的那番话,陆轩顿时陷入沉默。 而这时,季修文又道:“对了,班上其他人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没了解过,毕业后只跟你聊过几次,其他人还没有联系过。”陆轩摇摇头说道。 闻言,季修文叹了口气:“我倒是跟他们有联系过,咱们不是有个群吗?之前看他们在群里聊过,除了家里有关系的过的还比较好外,其他人都差不多,都是苦哈哈,在医院没人权,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 不过…… 比起咱们,他们算是幸运的了,起码没几个在中药房的,大多都在给院里医生当助手,多少能学到点东西,人家医生再不愿意说,只要嘴甜点,总归会提点两句。 现在想想,班上好像咱俩成绩最好,没想到最后却混的最差,之前那些家伙问我你的情况,我还说你这家伙在区中医院给人当助手,小日子过的不要太好,现在……” 听得出来,季修文的心情很复杂。 谁能想到,在所有人看来,班上最后前途的两个人,最后却过的最惨。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今天忙什么呢?” “那么累?” 陆轩吸了口气,正要说话。 “修文,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件事。” “好咧,妈,马上。” “陆轩,我妈好像找我有事,先不聊了,过两天有空了再跟你聊。” “行。” “挂了。” 话落,陆轩耳边就传来了急促的“嘟嘟”声。 “算了,下次再说吧!” 陆轩喃喃自语道,随后将手机放到一旁,躺在床上,渐渐进入梦乡。 第三十六章 宿命的相遇 “修文……” 季修文的房门被推开,李琴兰将脑袋探了进来:“怎么还没出来?” “妈。” 季修文一脸无奈:“您好歹也尊敬一下我的隐私啊!这要是我在换衣服呢?” 李琴兰撇撇嘴:“你小子还嫌弃起老娘来了,又不是没看过,你小时候,是你老娘我一把屎一把尿给养大的。” 不过,李琴兰也就嘴硬了一句,随后又马上露出歉意:“好了,我下次注意总行吧?” “妈,这都十一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季修文看了看书桌上的闹钟,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出来吧,让你爸跟伱说。” 季修文满脸疑惑,但也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李琴兰女士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真要是什么坏事,早就紧张地脸色发白了,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 想到这里,季修文点点头,跟着李琴兰来到了客厅。 客厅里,父亲季沛东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甬城晚报,茶几上,是一杯还不断冒着热气的茶水,显然是刚泡好不久。 季修文知道父亲季沛东有个习惯,那就是晚上九点过后,一般都不会泡茶水喝,渴了基本上也就是喝一点白开水,像今天十一点都还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水的情况,记忆中很少见。 这是不打算睡了? 季修文也不知道老头子要跟自己说什么,不过显然是做足了准备,他来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爸,妈说您找我有事?” 季沛东将手里的报纸折好放到一边,眯起眼睛看了儿子一眼:“在跟你说之前,爸先问你一个问题。” “您说。” 两人说话的时候,李琴兰也是来到一旁坐下,不过并未插话,而是静静地看着这对父子两,最后目光落到了儿子季修文身上。 季沛东想了想道:“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也许可以积累中医临床经验,却需要离开县中医院,去基层医疗系统里工作你愿不愿意?” 季修文不知道老爸为何要问这個问题,但还是想了想道:“自然愿意,爸,您也知道,对于一名中医来说,临床经验有多重要,别看我是什么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也就是说出去好听,真让我看病,我肯定抓瞎。 这东西,根本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弄懂的,以前虽说很多中医名家都是自学成才,可那个时候有那个环境,现在自学成才的环境都没有,纸上谈兵的东西,看得再多,也没接触一两个病案有用。” “那如果让你去卫生院工作呢?” “卫生院?” 这个,季修文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去卫生院他还真没想过。 季沛东开门见山道:“修文,你去县中医院也半年了,抓了半年药,爸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只能说你爸我没本事,原本应该是你的位置都让人给抢了去。” “爸,您可别说这话,跟您没关系。” 季修文脸上露出落寞:“要说啊,还是我学艺不精,我真要有本事,谁又敢顶了我的位置?” “说到头,还是本事不到家。” “不过,您跟我说说卫生院的事吧,您跟老妈一晚上不睡觉,恐怕也是为了这事。” 见儿子对去卫生院并没有什么意见,季沛东这才缓缓说道:“那我就跟你直说了。 今天你妈跟她一个闺蜜聊起了你在县中医院的事情,对方一听,就说她那边卫生院来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中医,看好了很多人,好几个大医院那边都觉得没救的人,都被救回来了,如今那边中医科每天挂号的患者很多,卫生院正在紧急招人。 你的性子,爸妈都了解一点,中药房不是什么长久之事,这两年你也不能一直在中药房里抓药,以后就算考上了主治中医师,没有任何临床经验,你恐怕也不敢给人看病。 所以,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下,要不你去应聘好了,人家卫生院中医科那边现在就一个人,你去了,虽说不仅要当助手,还得抓药,但总归接触到的患者比较多,比在县中医院这边要好不少。 不过去不去,还得你自己决定,我跟你妈就是给个意见。” “我还听说了,那个中医人特别好,你去的话,人家也不介意在给人看病的事情指点你两句,而且去卫生院,你也有独自坐诊的机会,不懂的大可虚心求问。”季沛东刚说完,李琴兰就马上接话道。 “这事,这两天你好好想想,卫生院那边一时半会应该也招不到人。” “只是让你一个硕士研究生去卫生院工作,传出去多少有点不好听。” 说完,季沛东叹了口气。 “有什么好听不好听的,学到本事才是真的。” “而且,您说的要是真的,人家真有本事,还愿意教我的话,我还真愿意去卫生院待着,也比在县中医院抓药强多了,趁着现在我还没认命,早点跳出去,不然我怕抓了两年药后,我什么梦想都忘了。” 季修文自嘲一笑:“而且,老妈说的对,去卫生院我好歹也有独自坐诊的机会。 当然,就我这三脚猫的水平,给我坐诊我也不敢,先跟在人家后面学习吧,那边卫生院中医科真要有老妈说的那么多人挂号,跟着学个一年半载的,我差不多也有一些经验了。 到那时候,真要有坐诊的机会,我肯定愿意上,也敢上,只要有患者,哪怕让我在卫生院坐诊几年我都愿意。” 季修文很清楚,临床经验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别说给人家打下手了,跪下拜师,甚至喊义父都行。 学本事,不寒碜。 也没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学到本事了,那就不丢人。 没学到本事,那才叫丢人丢到家了。 季沛东轻轻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不过你去了卫生院,可就不能后悔了,没学到真本事之前,想调出来可就难了。 而且,你也得做好去卫生院后被人说闲话的准备,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好,一旦你倒霉了,总会想着落井下石。” “爸,我知道,我既然答应要去,自然不会后悔。” 季修文笑着道:“而且,卫生院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的,人家医生能那么厉害,治好那么多人,名声连老妈都知道了,恐怕也是有真本事的,真要能从人家身上学到一点,也就不虚此行了。”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季沛东松了口气,他之前还担心儿子不愿意,现在看来,他对儿子的了解还不够深。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明天先去把简历投一下,顺便了解一下人家医生。” 季修文失笑道:“爸,卫生院的医生在网上可查不到信息,哪怕那些大医院的,也就到了副主任医师这个级别才有资格出现在网络上,简历我明天就投,了解人家医生就算了,去了见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季沛东也不多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就行,去吧,早点睡,我跟你妈再聊会。” 说到这里,季沛东端起眼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嗯。” 季修文微微点头,正要起身离开,却是被李琴兰叫住了。 “对了,修文,你刚刚在房间里跟谁在打电话?” “老妈走过去的时候,听到你有在聊自己的事情,是同学还是……?” “孩子自己私人的事情,你就别问了,都这个年纪了,还改不了这个毛病。”李琴兰刚说完,季沛东就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声。 “爸,没事,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妈,你还记得轩儿吧?”季修文看着李琴兰道。 “你那个同学六年的陆轩?”李琴兰对陆轩印象很深,主要是儿子经常在她面前提及,两人关系很好,在学校里也是互相帮助。 “嗯,就是他。” “你那个同学人还是不错的,听说去了区中医院当了助手,学习成绩又不错,人又肯努力,以后前途无量。” 提起陆轩,季修文也是忍不住怅然一声:“唉,妈,别提了。” “怎么了?” “跟人家陆轩闹翻了?” 李琴兰还以为儿子跟同学闹翻了。 “没有,妈,你咋想的啊!” 季修文一脸无语,接着道:“就是陆轩他比较倒霉,没在区中医院工作了,去卫生院了。” “怎么回事?” 季修文撇撇嘴:“还能怎么回事,听说得罪他们科室主任了,妈,你也知道,咱们这些实习生基本上没什么人权,科室主任还不是想让你干嘛就干嘛,赶你走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那陆轩还能回得去吗?”李琴兰知道儿子跟陆轩关系很好,忍不住关心起来。 季修文摇摇头:“不好说,不过人家既然都已经撕破脸赶人了,怎么可能还会让他回去,除非陆轩服软,不过陆轩那家伙性子比我还刚烈,不可能服软的。” “那……那他岂不是长时间得在卫生院待着了?” 李琴兰担心道:“以后怎么办?” “他这种被人家科室主任赶走的人,卫生院里就算有中医,也不见得就会提点两句,甚至穿小鞋的概率更大。” “我也是担心这个。” 季修文有些头痛:“今天看他发朋友圈,说什么很累,我才知道他去了卫生院,看样子他过的比我还要郁闷,还说什么很爽,可能也就是苦中作乐吧。” 李琴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沉默半晌之后,她想了想道:“以后真有机会的话,别忘了拉人家一把,毕竟是你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 “我会的。” 说完,又自嘲一笑:“不过我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有空我劝劝他,要不回老家算了,以他的学历和能力,回老家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去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去卫生院之前,总得站好最后一班岗,别走的时候还让人有话说。”李琴兰对着儿子说道。 季修文也没坚持,点点头:“爸,妈,你们也早点睡,别聊的太晚。” 说完,径直朝卧室走去。 …… 翌日。 陆轩起床在公寓楼下的早餐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径直来到附近的公交车站。 没多久,一辆车头闪着绿色数字的公交车驶入。 等车门打开,陆轩径直走上车去。 由于处在上班高峰期,车上并没有位置,陆轩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抓着车顶的扶手,没有去注意车内的吵吵嚷嚷的嘈杂,眼睛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放空自己。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另外一辆公交车也到站了,从车上下来一名年轻的姑娘。 她看着前面停靠还没启动的666路公交车,径直的跑了上来。 而这时,公交车司机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追了上来,正准备关上车门启动车辆驶向下一站。 陆轩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 那是一个上身穿着蓝白相间T恤,下身是紧身牛仔裤的姑娘,蓝白相间T恤上还绣了一朵花。白皙的皮肤入凝脂般,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尽显柔美。 尽管从这个位置看不到她刘海下的容貌,却也可以清楚的看见,因为跑步原本白皙的脖颈整个都泛起一丝微红,煞是好看。 只是跑了两步,她才发现车门已经关上,原本停靠的车子也直接启动,朝着前方缓缓加速。 看到这一幕,她脸上很明显露出了一抹无奈。 这时候,陆轩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追赶自己乘坐的这辆公交车,于是扯着嗓子朝司机喊道:“师傅,停一下,有人还没上车。” 公交车司机下意识的看了眼后视镜,这才发现站在车后喘着气的小姑娘,一脚刹车,将刚刚起步的车子刹停在了原地,车门哐当一声再次打开。 姑娘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喊话的陆轩,眼中露出感激,随后又再次朝着车子前方的车门跑来。 不知道是不是跑的太快,上车的时候她的脚踝好像扭了一下,但还是忍着剧痛,咬牙走上了666路公交车。 刷卡之后,朝着车的后方走来。 “谢谢你。” 陆轩并未去关注对方,继续望着窗外,耳边却是传来了带着一丝怯懦的感激。 还有……不好意思? 第三十七章 接骨八法 听到身后传来怯懦的感激声,陆轩下意识的回过头,这才发现是刚刚上车的那位姑娘。 一米六四左右的身高,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她站在那里,就像是是有一股清新的芬芳在整个车内悄然的散开,慢慢的蔓延在每个人心头。 陆轩有些惊讶,但随即朝着对方点点头,微笑道:“不用客气。” 只是,他话刚说出口,刚刚还在跟他对视的姑娘就好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连忙将脑袋转了过去,紧张地望着窗外。 陆轩甚至能够看到,对方转过去的一刹那间,那张白皙的脸上迅速泛起的微红。 “还真是个喜欢害羞的姑娘。” 陆轩收回目光,继续看着车外的车水马龙。 “尊敬的乘客,车辆启动,请拉好扶手,注意脚下安全。” 当车内响起熟悉的提示音后,原本停下来的135路公交车再次启航,前往下一站。 一路上,除了那声谢谢,还有不用客气之外,两人没有其他任何的交流。 不过由于车辆的颠簸,两人的后背还是会不经意间触碰在一起,但又在瞬间分开。 只是陆轩不知道的是,看似这不经意间的触碰,却是让身后的姑娘,变得有些紧张。 陆轩也没在意。 人员拥挤的公交车上,不经意间的触碰太正常不过。 而且,他并不知道无意间触碰到的又是谁。 只是,就在车辆经过一個转弯的路口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速度快了一些,让只是一只手抓着上方吊环的陆轩身体顿时倾斜了不少,整个人差点压在了身后的姑娘身上。 车辆内,也是传来一阵惊呼声。 “车辆转弯,请抓好扶手,注意脚下安全。”同时响起来的,还有传遍全车的提示音。 “不好意思。” 陆轩回过头,面露歉意。 看着陆轩突然间回过头的道歉,姑娘下意识的捋了捋发丝,露出红到了耳根的脸庞:“没……没关系。” 只是,她话刚说出口,清秀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清澈的目光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脚。 “怎么了?” 陆轩敏锐地发现了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 对方摇摇头,却没有说话。 由于并不认识,再加上对方性格又属于比较胆怯的那种,陆轩也没多问,以为对方只是因为跟陌生人说话会比较害羞而已。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还是比较平稳的,没有再发生刚刚的那一幕。 没过多久,135路公交车就停靠在了裘市卫生院站。 车门打开,很多人都一拥而下。 陆轩也顺着人群走下车来。 车站距离卫生院还有点距离,需要过马路,然后再走百来步。 来到路口,看着不断闪烁的红灯,陆轩耐心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陆轩余光正好看到之前在车上的姑娘正一瘸一拐的朝着这边走来。 陆轩下意识的朝着对方看去,等对方慢慢来到跟前,忍不住又问了句:“你没事吧?” “我看你脚好像不太方便。” 对方微红着脸,抬眼,略带着错愕看了陆轩一眼,片刻后才语气轻柔地说道:“应该是之前上车时扭到脚了。” 陆轩想到之前对方追赶公交车时的一幕,低头朝着对方的脚踝看了一眼。 微微显出青紫,而且还有点肿起来的样子。 陆轩皱了皱眉头。 还未说话,就听到耳边有了动静: 【踝部臃肿胀起,皮肤青紫,可见淡淡的瘀斑,看对方的模样,似乎有些疼痛难忍。 外踝突起,足向内歪斜,按压外踝处如果疼痛明显的话,应该就是外踝骨错位。 不知道咱们这位陆医生有没有学过正骨。】 脱臼了? 陆轩脸上一愣,脸上闪过一抹苦笑。 他哪里学过正骨啊! 一般的中医正骨,基本上都是专科专学,像他们这种中医学毕业的,虽然有接触过正骨相关的知识,但接触的并不多,起码不足以帮人正骨。 之前见对方一瘸一拐的,陆轩还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现在看来,自己想帮也帮不了。 爱莫能助啊! 正想着,耳边又响起了声音: 【话说有哪位大佬对正骨的知识做过了解吗?】 【我之前有看过一本医书上有提及过正骨的知识,好像叫什么正骨八法。】 【哪八法?】 【推、拿、续、整、接、掐、把、托,不同的方法应对不同位置的骨折和脱臼,面对复杂的情况,有时候还需要运用多种手法才行。】 【那这姑娘得用什么手法才行?】 【仰卧,伤腿伸出,最好能找两名助手,没有助手的话,只能让这姑娘自己从外侧握住伤腿足跟,用力相对拔伸,然后以双手拇指分别放在内外踝前缘,双食指半屈曲,分别放在内外踝后缘,用力向内归挤捺正,同时这名姑娘也得保持拔伸力量,使足拓屈,然后再背伸。 这时候,拇指由踝骨后缘向前捻转至前缘,以恢复内外踝骨的平整。 踝骨复位后,再用绷带自胫腓骨下端开始缠绕,绕向足后背,并带住两踝,线带缚住即可。 接下来减少负重行走,不出月余即可痊愈。】 不知道是谁说的,很详细,可陆轩听后依旧一脸懵。 正骨不同于辨证,他学的太少了,就算按照这些一步步操作,他也不敢保证一定可以将对方脱臼的踝骨复原。 一旦手法不准确,不止没办法复原,还有可能对眼前这位姑娘造成二次伤害,给接下来的治疗人为制造困难。 可放在眼前学习正骨的机会,就这么错过的话,陆轩怕自己会后悔的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怎么办?” “要不要试试?” 陆轩很纠结,换作是其他病症,他想都不会多想,可没有什么接触的正骨,他犹豫了。 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红灯变了,绿灯亮了。 姑娘看了一眼绿灯,又转头看了眼这个刚刚在关心她的青年,耳根一红,随后一瘸一拐的就要朝着对面走去。 “啊!” 只是,突然间传来的剧痛,让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脚,脚下顿时不稳,身体朝着前方倒去。 听到动静的陆轩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将那道身影轻轻揽过。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陆轩则是在扶住对方后,想了想道:“你脚踝应该是脱臼了,不要硬撑了,一个不好,就算最后复位了,短时间内恐怕也很难痊愈。” “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眨着眼看着他。 “踝部臃肿胀起,皮肤青紫,很明显不是扭到了那么简单,不出意外应该是踝骨错位脱臼了。”陆轩低头看了眼她的脚。 “我给你看看吧。” 他说完,看了眼四周,发现身后的公交车站就有空位:“我扶着伱去那边给你看看。” 说完,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就扶着对方就来到了公交车站。 示意对方坐下后,陆轩低头问了句:“对了,我叫陆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苏可楠。” “我叫苏可楠。” 苏可楠有些羞涩的红着脸。 “很好听的名字。” 陆轩称赞了一番,随后蹲下来,正准备帮苏可楠将白色的运动鞋脱下来,只是手刚触摸到那白皙的皮肤,就闪电般的收回了手,尴尬道:“要不,还是你来吧。” “嗯。” 陆轩听到了如同蚊虫般的低吟。 苏可楠将运动鞋连带着里面的卡通袜一起脱了下来,有些不敢看陆轩,低着头说道:“好……好了。” “我先看看,可能会有点痛。” “痛的话,你就喊出来,不用忍着。” 说完,陆轩伸手捏住苏可楠的小脚丫子。 娇小玲珑,纤细的脚趾,宛若那春天刚长出来的嫩草,温婉而婉约;白皙的肌肤,如同无暇的白玉,晶莹透亮,这不像是一只脚,倒像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只是轻轻触摸,就让人深陷其中,让人着迷的同时,也不经感慨。 长得好看就算了,一双脚竟然也跟艺术品一样,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以前,陆轩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足控。 一只臭脚丫子,有什么好留恋的。 这一刻,他才知道,是自己见识浅薄了。 小脚丫子,真香。 “那个……能不能稍微揉轻一点,有点痛。” 苏可楠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陆轩,待陆轩看过来的时候,又胆怯的将目光移开。 “抱歉,抱歉。” 陆轩连忙道歉。 可下意识的又轻轻触碰了一下。 小脚丫子,真的好看。 随后,露出认真脸,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确认一下脚踝是内踝骨错位还是外踝骨错位。” 苏可楠看着他的手。 可是,那里分明不是脚踝,而是小脚丫子。 清澈的眼睛里,露出疑惑。 而这时,陆轩已经确定了苏可楠脚踝的情况:“是外踝骨错位了,需要做复位才行。” “你帮我一把,用双手由外侧握住足跟,两只手用力保持相对拔伸状态。” “这样?” “对,连同大鱼际一起握住。” “保持好,不要动。” 陆轩嘱咐了一句,开始按照记下的手法对苏可楠错位的踝骨进行复位。 由于是第一次正骨,陆轩有些紧张,手法也显得生硬。 他这样的表现,自然而言引起了一番来自耳边心声的吐槽: 【看来陆医生对正骨还是懂一些的,位置什么的都没问题,就是手法差了点,应该学过,不过却没有给人正过骨,没什么经验。】 【哪里是没什么经验,完全就是一新手啊!】 【好在步骤都是对的,不然我都得替这个小姑娘捏一把汗。】 【正骨虽然只是属于中医的一个小分支,可却是一个不小的学问,专科专学,很少有厉害的中医同时在正骨方面还有很高的造诣。】 【以前倒是有,现在可就少了。】 被吐槽了,陆轩没生气,反而松了口气。 虽然手法生疏了点,可起码步骤和位置都是对的,这样一来,他也就能放心的揉小脚丫子……对踝骨进行复位了。 “足拓屈,再背伸。” 陆轩低着头提醒了一句,却发现,久久都没有什么回应。 于是,微微抬眼。 发现苏可楠正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脸上羞红的同时,欲言又止。 “怎么了?” 苏可楠目光躲闪到一旁:“那个……我……不懂。” 陆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足拓屈就是绷紧脚尖,背伸就是勾脚尖,不是学医的一般不懂。” 苏可楠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陆轩:“我是学医的。” “……” 陆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干巴巴的道:“有些学医的,也不见得都知道,除非专门学习中医正骨或者西医骨科的。” “先不说这些,咱们开始吧。” “嗯。” 苏可楠点点头,乖巧熟练地绷紧脚尖,然后又勾着脚尖。 陆轩将目光从她的小脚丫子上移开,拇指落在了踝骨后缘处,用力想前缘推动。 “嗯~” 一瞬间的剧痛让苏可楠忍不住咬紧嘴唇,额头也是渗出一阵细汗。 陆轩知道这一步会很痛,但却没有耽误时间,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将苏可楠的踝骨恢复至原来的位置。 再次触摸了一下,确定已经完成复位后,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 “不过最好拿纱布绑一下。” “我身上没带,要不你跟我去一趟对面的卫生院,我给你处理一下你再走吧。” 他刚说完,眼前就出现了一卷纱布。 抬头,发现是苏可楠递过来的。 陆轩愣了一下,笑道:“你还真是学医的啊!” 苏可楠歪着头,一脸问号。 陆轩也不多说,结果纱布就按照记住的方法捆绑起来。 两分钟后,一切搞定,陆轩将还剩下一点纱布还给了苏可楠后,嘱咐道:“你这个踝骨只是刚复位,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最后这一周内不要走动了,不然很有可能还会发生错位。 痊愈的话,应该要一个月。” 陆轩起身看了看四周:“我看你之前在中途换了135路公交车,你这个脚怕是不适合坐公交车了,我给你打个车吧。” “你家地址在哪?” “啊?” 苏可楠愣住了,脑袋摇的跟铃铛似的:“不……不用那么麻烦的。” “没事。” “我给你加个好友,你把地址发我。” 苏可楠拗不过,只好拿出手机,跟陆轩互加了好友。 不过,却是没让陆轩给他打车。 “你先去忙吧,我自己会打车的。” “你确定?” “嗯。” 陆轩看了看时间,离上班没多久了,于是点点头道:“行,那你自己注意点。” “谢谢。” “不客气。” 说完,陆轩直奔卫生院走去。 而等陆轩转身离开,苏可楠的目光却是看向了远处,一辆红色的小车正朝着她这个方向行驶过来。 她记得,那是她小姨的车。 第三十八章 肺阴不足 程高雯今天来的比较晚。 过了红绿灯,就在她准备打方向盘进入右转车道的时候,突然间看到不远处有人在朝这边挥手示意。 程高雯下意识的瞟了一眼,看清楚人后,忍不住嘀咕一声:“可楠?” “她怎么回甬城了?” 疑惑归疑惑,程高雯还是放弃了右转的打算,径直将车子开到了公交车站旁。 停下,双闪打开。 右侧的车玻璃放下,程高雯微微伸了伸头:“可楠,你怎么在这里?” “小姨。” 苏可楠起身低声唤了一句。 “算了,你先上车吧。” 程高雯看了眼后面,没有公交车需要停靠,迅速地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苏可楠一瘸一拐的正要上车。 “你脚怎么了?” 程高雯一边将苏可楠扶上车,一边问道。 “扭到了。” 程高雯没急着询问,而是将苏可楠扶上车后,又迅速地回到了驾驶位,取消双闪,打上左转灯,启动车辆直接朝前开去,掉头后又直接将车子开进了卫生院。 “走,先去我办公室。” 程高雯没急着询问,而是扶着苏可楠来到了办公室,给苏可楠倒了一杯水后,这才询问起来原因。 面对程高雯的追问,苏可楠想了想,说出了实情。 程高雯一听外踝骨脱臼了,顿时紧张的不行:“没事吧,你这孩子,早就应该说啊!走,我带你去附近的九院拍个片子,让骨科的医生给你看看。” 说着,就要拉着苏可楠前往九院。 “小姨,我没事。” “还没事呢?” 程高雯急的不行:“都脱臼了,伱这也叫没事?” 面对有些“凶”的程高雯,苏可楠怯生生的看着她:“刚刚有人帮我接好了。” “接好了?” 程高雯一愣,这才注意到苏可楠脚踝处已经绑好了纱布,忍不住追问道:“谁给你接好的?你已经去过医院了?” “没……没去医院。” “没去医院你怎么接好的?”程高雯嗓音惊人地大,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丝骇然。 “你自己接的?” 苏可楠学的就是中医,而且还是之江中医药大学的高材生,今年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也许几乎没什么临床经验,可自己接触一些正骨的知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苏可楠摇摇头。 程高雯松了口气,真要是自己这个外甥女接的,她还真得把苏可楠拉到医院拍个片子才行,一個新手,靠着自学的知识给自己正骨,没给自己造成二次伤害都算是不错的了。 “那是谁给你接的?” 程高雯皱着眉头:“这附近也没什么正骨的诊所啊!” 苏可楠想了想,最后摇摇头:“不认识。” “你……不认识?” 程高雯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此时此刻,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自己的外甥女外踝骨脱臼了,有人给她正骨了,这本是一件好事,毕竟能不去医院也少了很多麻烦。 不然真去医院的话,又是挂号又是拍片的,需要的时间不少。 而且一旦人多赶上排队了,一上午都不一定搞得定。 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这外甥女竟然连给自己正骨复位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一时间,程高雯有些被气的不行,可看着苏可楠那张怯生生的脸,却是发现怎么也气不起来了,最后只好耐心地道:“可楠,你不知道对方是谁就敢让人家给你正骨复位,不怕造成二次伤害啊?” “不怕!” 苏可楠小声的道:“他很厉害的。” 程高雯仰头望着天花板,随后低头认真地看着她:“你怎么就知道人家很厉害?” 苏可楠伸了伸脚:“脚不痛了。” 程高雯不说话了。 好吧! 你都把脚伸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 不过,程高雯却是有些好奇的问道:“对了,对方没收你钱?” 苏可楠想了想:“他没要。” “人家给你正骨复位了,没收你钱?” 程高雯真的有些惊到了,外踝骨脱臼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可真要去医院的话,挂号、拍片,正骨复位,有可能还得打石膏,一套流程下来,四位数是肯定的。 可对方竟然一分钱都没要,这让她多少有些不敢相信。 这世界上的确有好人,可就这么幸运地被自己的外甥女给遇到了? 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啊! 程高雯的余光从苏可楠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上一扫而过,追问起来:“他是不是问你要联系方式了,或者加好友了?” 苏可楠怔怔的看着程高雯。 看到苏可楠这副表情,程高雯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对方肯定是看上她这个外甥女了。 一想到自己的外甥女可能被哪个三四十岁的中年油腻男盯上了,程高雯也是顾不得那么多,直接问道:“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动手动……脚?”苏可楠小声的问道。 话都说到这里了,程高雯哪里还不清楚,自己这个缺根弦的外甥女肯定被人占便宜了,不然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人,给她正骨复位也就算了,还一分钱都不收。 “你这丫头是不是傻啊!” “人家占你便宜你不知道拒绝?” 程高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同时也是头痛无比,有些担心,这丫头在学校里还好点,以后进了社会可怎么办? 苏可楠愣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小声地道:“应……应该不算占便宜吧。” “你……” 程高雯呼吸急促:“你有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给我。” 看着小姨满脸的怒意,苏可楠不由将手机攥紧了一些,有些不太想给。 他,只是揉了脚丫子。 而且,她不傻。 可面对已经是怒火中烧的小姨,苏可楠显然拗不过,只能把手机给了程高雯。 程高雯很快就翻到了新加的好友记录,只是看到那个熟悉的头像时,却是愣了一下:“这……头像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是……小陆的?” 程高雯也不敢确定,头像一样的人多了去了,不一定就是陆轩。 她随即打开对方的朋友圈一看,看着陆轩昨天晚上发的朋友圈,这下子程高雯确定了。 就是陆轩。 程高雯眼神怪异的看着苏可楠:“给你正骨复位的是陆轩?” “嗯。” 搞清楚了。 程高雯顿时松了口气:“是小陆的话,那他绝对不会占你便宜,你这丫头,早不说,害得我着急上火。” “不过,小陆竟然连正骨也会,那家伙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程高雯面露惊讶。 “对了,可楠,你觉得陆轩怎么样?”程高雯笑着问道。 苏可楠很认真地想了想,除了多揉了一会她的小脚丫子外,其他时候都挺认真地。 想到这,脸上也是有着一抹红色迅速爬上来。 程高雯一看,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对陆轩应该已经生出好感了,她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看了眼苏可楠受伤的脚:“你这脚都这样了,要不休息一段时间再过来吧,不然也不方便。” “不用,我能行的。” 苏可楠微红的脸上露出坚决。 程高雯对自家这个外甥女还是了解的,虽然的确有些怯生生的,可却有自己的主见,决定的事情一般人也很难改变。 于是也不再多说,而是说了句:“走,我带你去见院长,你在卫生院实习的事情,还得院长同意才行。” …… 中医科。 诊室。 陆轩打好热水,刚坐下没有多久,王友庆就走了进来。 “小陆,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路上遇到点事。” 听到这,王友庆脸上的笑容随即收敛:“没事吧?” “没事。” 陆轩没说给人正骨的事,他在正骨方面的学习积累不多,还是不要说的好,不然到时候一宣扬出来,鬼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卫生院找他接骨,到时候就卫生院这条件,哪怕有人指点,他也很难操作,反倒不如不说。 “没事就行。” 王友庆倒也不疑有他,他也不是一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没有追问下去。 “对了,我来的时候去挂号大厅问了下,今天的人还是不少,主要这些人已经在网上预约了。”王友庆提醒道。 “没事。” “就是中午得麻烦大叔给我带下饭。” 有了昨天的经历,陆轩倒是没那么担心了。 人多的话,顶多就是牺牲一下中午休息的时间,晚上晚点下班。 关键,工资也多。 有了听心声这个神奇的能力,陆轩倒也不在意钱了,只是他也不过就是一凡夫俗子,正常的开销总还是有的。 再加上,家里供他读书这么多年,也该到了回报的时候了,工资自然是越高越好。 卫生院基本工资没有大医院高,只能靠提成了。 多看几个病人,工资自然也就高一些。 王友庆接下了带饭的活,看了看时间,没有跟陆轩多聊,就回到了检验科,做着上班前的最后准备工作。 而陆轩,则是看了眼电脑屏幕,见已经有不少人取了号,没等到上班时间,直接开始点开了叫号系统。 早上班早看完。 “1号蒋启华。” 蒋启华刚取好号从二楼的电梯里走出来,就听到喇叭里响起了自己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时间,满是疑惑。 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啊! 他正疑惑的时候,喇叭中又响起了他的名字。 确定自己没听错后,蒋启华快步来到中医科诊室。 “陆医生,现在开始了?” 蒋启华还有些不敢确信,看到陆轩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一句。 “嗯。” “你先坐吧。” 陆轩看了眼屏幕上对方的名字后,示意蒋启华坐下再说。 蒋启华坐了下来。 “我看你精神状态有些不太好,怎么了?”陆轩看了对方一眼道。 “嗯,一直都不太好。” 蒋启华点点头,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情况:“我这病从小就有了,去大医院看过,说是什么汗闭症,反正我也不懂,就是不出汗,冬天还好,就是夏天实在受不了,一直低烧不断,精神状态很不好,很累不说,嘴巴也很干,四肢麻木甚至还有点隐隐作痛。” 说到这里,蒋启华脸上的无奈之色愈发深邃:“这些年,应该有一二十年了吧,吃过不少中药和西药,都没有效果,全身检查也做了不知道多少次,愣是没有查出原因。” “陆医生,您现在就是我最后的希望了,您要是治不好,咱也就放弃了,不浪费那个钱了。” “也跑累了。” 说完,蒋启华叹了口气,鬼知道二十多年跑了多少地方,看了多少医生,又花了多少钱。 反正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实在治不好,那就这样了,省得到时候人没了,钱也没了。 蒋启华的消极陆轩看在眼里,他没说什么。 看了二十多年没有任何改善,想来对此已经失望透顶,不是他一句两句话就能说通的。 与其劝说对方想开一点,倒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陆轩将手搭在了蒋启华的脉搏上,一上手,就能感觉到惊人地干燥,没有一丝汗液。 “脉弦……细?” 陆轩稍微用力按下而下,微微皱眉。 最近他所看的脉象中,脉弦细占了不少,对这种脉象判断起来也精准不少。 脉弦细数,一般见于肝肾阴虚、肺阴虚、脾气虚、血虚这四种情况。 陆轩很难通过脉象做出准确的判断,不过,却是可以用排除法。 肝肾阴虚患者,一般都会出现口咽干燥、五心烦热、盗汗等症状,与蒋启华的汗闭症完全相反,可以排除。 脾气虚,一般与饮食不当、精神抑郁、过度劳累等因素有关。 而血虚,基本上都是由于先天体质差、失血过多、劳心费力等因素导致。患者会出现面色淡白、头晕眼花、肌肤干燥、失眠多梦等症状。 虽说也有症状对的上,可汗闭症状却是没有。 “肺阴虚吗?” 陆轩心中喃喃,抬眼看向蒋启华: “舌头。” 蒋启华伸出舌头。 一眼看去,陆轩目光微眯。 满舌的裂纹,舌苔也很薄。 而且,哪怕只是接触到蒋启华的脉搏,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处于低烧状态。 陆轩低眉沉思。 舌有裂纹,一般分为先天和后天。 先天性的舌头有裂纹,主要是遗传因素引起,通常情况下无明显症状,一般不需要治疗。 而后天性的舌有裂纹又分三种情况: 阴虚内热、体内湿热和慢性舌炎。 蒋启华的情况显然跟慢性舌炎没有关系,至于体内湿热,患者往往舌苔后腻,与蒋启华的苔薄背道而驰,那就只剩下阴虚内热了。 “综合脉象和舌征辨证的话,应该是肺阴不足吧!” 不过毕竟才接触了一百多号病例,陆轩虽然心中有了判断,可还是下意识的想要看看心声给出了结果。 第三十九章 助理的小脚丫 陆轩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耳边。 【陆医生开方子的速度还是慢了点,不过中医大多如此,很少有人能够又快速又精准的对病症做出判断的同时,又能迅速地开出药方。】 【跟我们自然没得比,人生才多少年?我们这一代又一代的存在了多少年?说句不好听的,见过的病症,真的比人类吃过的大米都多,比不得我们实属正常。】 【的确,咱们不能奢求太多,陆医生虽然慢是慢了点,可起码还是有本事的,我们不至于没病可看。】 【哪位大佬打个样,说一说?】 【既然没人说话,那我来说说吧。】 听声音,很陌生,陆轩判断对方之前应该很少说话。 【石膏大佬啊!这病的确是你擅长的。】 【客气客气!】 【患者肌肤干燥,脉弦细而数、满舌裂纹,这些应该不用我说,在座的应该都能判断出来,陆医生应该也没问题,我就说说我的理解。 此证当属肺气肺阴不足,不能宣散皮毛,汗源亦少,我认为当以益气养阴,清燥润肺之法。 开药的话,当以石膏、玄参、知母、太子参、生地、桑白皮请燥热、补气阴,以治其本了;佐葛根、薄荷以解肌疏表,是治其标。 小便多,固需山药以固肾气。】 【厉害啊!此方照顾全局,奏效应该不慢,也许吃上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了。】 陆轩感慨万分。 不得不说,听着群大佬辨证开方,真的是一种享受。 能从中学到的东西太多了,不是在学校里照本宣科能比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就像刚刚某位大佬说的,它们一代又一代,存在了数千年之久,见识过的病症比他吃过的大米还要多,除非出现新的病症,不然还真没有它们没见过的。 不过,话说回来,中医讲究的是治本,万变不离其宗。 哪怕真的出现新的病症,对西医来说,可能会很陌生,可对中医而言,却没有那么大的难度。 只要辨证清晰,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陆轩也是二话不说,将药方一一记录下来。 起身,正准备去抓药,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蒋启华突然间叫住了陆轩,神色紧绷:“陆医生,我这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真治不好的话,您可以直说,没关系的,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不用怕我接受不了说一些安慰的话。” 陆轩回头一笑:“能不能治好,我先给你开副药,你吃半个月后再说要不要治的话可行?” 蒋启华迟疑。 说实话,他其实并不想治疗了,只是实在拗不过他爸妈,被逼无奈才来了卫生院。 用他爸妈的话,死马当作活马呗。 卫生院陆医生能治好那么多人,而且还有好几例疑难杂症,肯定是有本事的。 甚至最后都说出了,如果陆医生也治不好的话,以后就随便他了。 蒋启华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所以今天才跑了过来。 可来归来了,他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从出生到现在,他看过的医生数都有些数不过来了。 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甚至一些有点名气的赤脚医生他爸妈都带着去看过,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从祖国的北边看到南边,去了不知道多少大医院,吃了不知道多少药,可无一例外,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眼前的这位陆医生就能行? 就能治好他的汗闭症? 的确,按照他爸妈说的,陆医生这段时间治好了不少人,可他之前看过的那些医生,哪個不是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哪个不是名气响当当的,可最后的结果呢? 蒋启华吸了口气道:“陆医生,我说这话不是不相信你的医术,能够治好好几个疑难杂症,甚至将将要死的人都给救回来了,您肯定医术了得,只是我这些年接触的太多了,对治好已经放弃了希望。” 说完,叹了口气,继续道:“这病难受是难受了点,起码现在不算致命,我的话,能活多少年就活多少年,趁着还能动,出去找份工作,挣点钱给爸妈养老。” “所以……” 蒋启华露出郑重甚至祈求的表情:“陆医生,治不好千万千万不要安慰我,更别给我什么希望。” 陆轩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一丝无奈,蒋启华可以说是他这段时间遇到的最特殊的一个患者,经历过无数的希望和失望后,他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一时间,陆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慰? 人家根本不需要安慰。 倒不是说蒋启华的心态有多好,只是因为他看的见的太多了,安慰的话听了不止一箩筐,你说再多安慰的话,蒋启华可能都不会当回事。 甚至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沉默了一会,陆轩认真地看着蒋启华:“不管你觉得能不能治好,先吃一副药如何?伱要是觉得没什么效果的话,下次也不用来复查了,甚至于,你要是觉得我可能在骗你什么的,打个赌如何,真没效果的话,今天开药的钱我到时候转你。” 蒋启华一愣,随后摇摇头:“一副药医保报销后也要不了多少钱。” “不过,陆医生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给脸不要脸,那就听陆医生您的,我先吃一周,感觉好的话就来,不好我就不来了。” “行。” 陆轩微微一笑,也不多说,径直走进中药房抓药。 蒋启华带着复杂的神色离开了诊室。 陆轩也不在意,正准备叫第二位患者进来。 然而,就在这时,三道人影突然间出现在了中医科门口。 “小陆,没打扰你吧。” 胡美荞轻轻敲了敲门,笑着走了进来。 陆轩心里好奇院长这个时候来中医科干嘛,可脸上却是挂着笑容:“没打扰。” 余光,扫了眼时间:“这不还没上班呢。” “还没到上班时间就开始看了,你自己也得注意身体,好好休息才行,别因小失大。”胡美荞忍不住怪罪起来。 陆轩尴尬一笑:“谢谢院长关心,今天挂号的患者比较多,早点看早点结束,反正坐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 胡美荞看了看时间:“时间也不早了,我长话短说。” “您说。” “给你介绍个人,程医生的外甥女苏可楠,暑假这两个月将会在我们这里实习,她也是之江中医药大学的学生,今年考上的本校的研究生,你们俩还是校友呢。” 胡美荞笑着将苏可楠介绍给了陆轩。 苏可楠?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陆轩还在好奇到底是谁的时候,就看到了被院长让出身位,有些手足无措的女孩。 白皙的鹅蛋脸,天然不施粉黛的五官,素颜下就如同清水芙蓉般,天生带着一股我见犹怜的气质。 除了那只如温玉般的小脚丫子外,这还是陆轩如此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孩。 万里挑一的美。 与很多明艳动人的女孩相比,苏可楠也许不会如同万人迷般摄人心魄。 但那清冷如同荷花般的面容,却是让人很难忘记,越看越加惊艳。 特别是那怯生生的模样,更是能够激起绝大多数男生心中的保护欲。 “原来你真是学医的啊!”陆轩回过神来。 苏可楠愣愣的看着他。 所以,你之前没信? “你们认识?”听到这话的胡美荞却是愣住了,有些没想到两人已经见过面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程高雯一眼,你不会把你外甥女介绍给了小陆吧? 看着院长突然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程高雯顿时哭笑不得的道:“院长,可楠她的脚踝不是扭断了吗?就是路上小陆给她复位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谁,直到看了可楠加的好友才知道是小陆。” 胡美荞恍然大悟,笑着道:“没想到小陆还会正骨。” 眼中,露出一丝惊叹。 现在会看病还会正骨的中医可不多了,她有些没想到,陆轩年纪轻轻地竟然什么都会。 “行,既然你们都认识的话,那就不用我做过多的介绍了。” “不过,可楠脚受伤了,这几天可能行动不是很方便,小陆你照看着点,叫号下方的事情都可以交给可楠去做,抓药的话,可能暂时还得你自己来。” 说到这里,胡美荞又道:“我今天收到一份简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应该就能到位,一会我上去跟对方联系,了解一下情况。” 陆轩一听,忙笑着道:“谢谢院长。” “今天患者不少,我就不打扰你了。” 程高雯则是在离开前朝着陆轩使了使眼神:“小陆医生,我家可楠就交给你了。” 说完,跟着胡美荞就离开了中医科诊室。 什么叫做就交给我了? 陆轩就差翻白眼了,转头看向面红耳赤的苏可楠:“要不你就坐我对面吧,电脑我转给你,你负责叫号和将方子录入系统,我抓药。” “啊?” 苏可楠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道:“还……还是我抓药吧……” “我是助手。” 陆轩指了指她被纱布包裹的脚:“等你脚好了再说吧。” 苏可楠这次没再拒绝陆轩的好意,怯生生的点点头,正打算走到陆轩对面坐下。 可就在这时,陆轩却是想到了程高雯离开时的眼神,他又看了眼苏可楠,又道了句:“算了,你还是坐我旁边吧,这样一会我好给你讲讲患者的情况,你也可以自己试试。” 程高雯让苏可楠来卫生院实习,而不是去中医药,为何? 应该还是想让苏可楠积累一些临床经验吧! 陆轩这样想着。 不然真去中医院的话,大概率会被安排到中药房去,不可能有接触到中医师和患者的机会,更别提积累经验了。 而且,陆轩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推己及人,他也愿意给苏可楠机会。 甚至任何人机会。 中医不是靠他一个人就能振兴的,这一路,不知道有多线艰难险阻,一个人很难走到最后,可如果有着一群有共同信仰的同仁一起,他相信定然可以披荆斩棘。 “可……可以吗?” 苏可楠露出浅浅的白月牙,秀气的眸子里,闪动着一丝不一样的光芒。 “有什么不可以的?” 陆轩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朝她眨了眨眼:“再说了,你来这边实习,不就是想要积累一些经验吗?不试试,怎么积累?” “遇到不是很复杂的病情,我会让你也试试看的。” “陆轩……” 像是一池柔静、清澈的湖水的美眸中浮现出意思错愕和惊喜,但很快,苏可楠又仿佛想到了什么,面带绯红,用几乎很难听到的声音说道: “要不,我的脚给你揉吧!” 陆轩脸一黑:“我揉你脚干嘛?” 说到这话的时候,陆轩还是忍不住想起了之前在公交车站的一幕,苏可楠的小脚丫子的确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说柔软无骨夸张了些,可肤如凝脂般的皮肤绝对让人爱不释手。 足控一说,不是空穴来风。 “可是你之前明明揉了……好久。” 说到这里,苏可楠低下头去,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攥紧着衣角,脸色愈发的红润。 陆轩那个尴尬,很想说一句自己不是故意的,可到了嘴边的话还是硬生生收了回去。 “我的姑奶奶,你这些话可别到处乱说,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什么人呢。” 陆轩真的给苏可楠跪下了,怎么什么话都说啊! “再说了,之前是为了给你正骨复位,不碰你的脚,我怎么帮你把外踝骨复位?”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可楠想了想,小声的道:“嗯。” 看着苏可楠怯生生的样子,陆轩忍不住提醒道:“你在外面别轻易相信陌生人,这个世界好人有,可坏人也不少,不要谁想碰你都不反抗。” 说完,不经感慨万分。 我这还没结婚,就已经升级成老父亲了啊! 哪知,他刚说完,苏可楠下一句话就把他吓的不轻:“嗯……” “就给你碰!” 陆轩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被重锤打了一下,嗡嗡作响,我是那个意思吗? 我有那个意思吗? 我的姑奶奶,你别乱想啊! 我就揉了几下你的脚丫子而已,你还想让我揉一辈子? 陆轩欲哭无泪,咋就遇到这么一个姑娘啊! 第四十章 肾水不足,以致虚阳上越 “我不喜欢揉小脚丫子。” 陆轩郑重其事的看着对方。 这件事必须要说清楚,不然误会大了。 没说出去还好,说出去大家怎么看他? 特别是苏可楠这性子,保不住不会告诉程高雯,那不得当场社死? “之前只是为了给你正骨复位的,明不明白?”陆轩一脸严肃。 苏可楠微微歪着头。 不喜欢吗? 可是之前明明很喜欢的啊! 还揉了那么久。 她是怯生生的,可又不傻。 不过陆轩不承认,她也只好乖乖的点头。 “你就坐这吧!” 陆轩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旁边。 苏可楠很乖巧地走到陆轩旁边坐下,身形笔挺。 “一会我诊治的时候,你就在电脑上把我说的记录下来,系统中开方和叫号的事情也交给你了。” “嗯。” 苏可楠挤出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 陆轩看了她一眼,胆怯是胆怯了点,但好在瞒听话的,这倒是让陆轩舒心不少。 看了看时间,陆轩再次开始了上午的工作。 一连看了好几个患者,大多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证,吃西药又怕副作用大,所以选择了来看中医。 直到诊室中走进来一位三十岁左右,名叫许子洁的患者。 许子洁走进来,坐在了陆轩斜对面,目光扫了眼坐在陆轩旁边正在认真盯着电脑屏幕的苏可楠,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许子洁本身也算是极为漂亮,再加上年纪不大,三十岁正是女人如花的年纪,可面对苏可楠时,还是忍不住与自己对比起来。 苏可楠那清冷的气质,让许子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直到陆轩询问起来:“许女士,你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许子洁这才回过神,目光从苏可楠身上移开,朝陆轩露出一丝带有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陆医生,这是您的助手?” “还是学生,来这边实习两个月。”陆轩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长得可真漂亮。” 许子洁忍不住称赞了一声。 苏可楠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面带羞涩的看了眼许子洁。 许子洁也没想到苏可楠竟然如此害羞,轻笑一声后倒也没再多说,而是面露难色道:“陆医生,我这病应该是从六年前开始的,去大医院看过,说是什么耳源性眩晕,跟我月事来潮什么的有关系,反正我也不懂。 看了这么些年,也没见好的。” 耳源性眩晕? 陆轩一愣。 耳源性眩晕属于前庭神经元炎此病为末梢神经炎的一种,病变发生在前庭神经节或前庭通路的向心部分。 病前两周左右多有上呼吸道病毒感染史,眩晕症状可突然发生,持续数日或数月,活动时症状加重。 植物神经系的症状一般比梅尼埃病稍轻,无听力改变,即无耳鸣及耳聋的主诉。 多数患者两三个月后症状完全缓解,仅少数病例有反复发作的现象,而像许子洁这种治疗了六年还没好的倒是少见,反正陆轩没听过。 当然,他是医生没错,但也就当了半年左右的医生,之前基本上都是在学校,接触病例的机会不多,没听过也很正常。 “最近眩晕情况怎么样?”陆轩想了想问道。 提到最近,许子洁脸上的愁色很明显多了不少:“就是因为最近眩晕比之前更厉害了,连乘车和看电视,我眼睛都不敢直视。” 陆轩听明白了。 许子洁这病治疗了六年,没什么改善,可能也就没打算治了,直视最近症状愈发的严重,已经影响到了正常生活了,不得已才来挂了他的号。 陆轩继续问起了许子洁的情况,从许子洁口中得知,最近不只是眼睛不能直视光亮,还有左耳耳鸣严重,记忆力减退,思维迟钝等症状。 而且,最近情绪非常容易激动,一有不顺火气轻易就能暴起,夜不安寐等情况。 “陆医生,我这到底是不是什么耳源性眩晕啊?” 许子洁说完后忍不住问道。 陆轩没有说,而是示意道:“我先把個脉看看。” 许子洁将手伸了出来。 陆轩轻轻按了上去,没感受到,随后又稍稍用力。 “右手。” 许子洁将左手拿走,换上了右手。 陆轩感应一番,左手脉弦细,右手脉缓弱,尺部力不足。 又听了一遍心声过后,这才笑着看向坐在身旁的苏可楠:“你来试试?” “我?” 她看着陆轩。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实习不就是为了积累临床经验吗?” 陆轩大方的笑着道,将位置让了出来。 许子洁则是诧异的看了眼陆轩和苏可楠,实习生? 女朋友吧。 许子洁倒也不在意,她这些年看过那么多医生,就有医生会让自己带的学生也顺带看看,增长一些见识和经验。 苏可楠稍微靠近了一些,然后学着陆轩的模样开始给许子洁诊脉。 许子洁则是非常配合的伸出修长的手臂,微微一笑。 待苏可楠脉诊结束后,陆轩这才问及:“说说看。” “我怕说的不对。” “不用怕,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临床经验,判断不对很正常。” 陆轩安慰了一句。 苏可楠却是认真地看了陆轩一眼,可伱会啊! 她想了想,小声说道:“许女士左手的脉很轻,我有些感受不到,至于右手,跟左手有些类似,但我有感觉不太一样,可有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濒湖脉学看过吗?”陆轩问道。 “看过。” 苏可楠微微点头,这些都是中医药大学必学的科目,她都背过,不过没有接触过实例的情况下,很难理解。 “看过就行。” 陆轩点点头,继续说道:“许女士左手脉弦细,右手脉缓弱,我们先说说脉弦细,濒湖脉学体状诗中就有关于细脉的解释,主病细脉萦萦血气衰,诸虚劳损七情乖;若非湿气侵腰肾,即是伤精汗泄来。” “这句话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解释,一般见于气血亏虚,或者是感受了湿邪。 气血亏虚的时候,因为阴血亏虚不能充盈脉管,气虚方面,因为气有推动的作用,气虚不能鼓动血行,故使脉管充盈度减小,所以此脉就是细小、没有力气。 湿性重浊粘滞方面,感受湿邪之后,会影响气血运行,也会导致脉体细小而缓。 而脉弦的特征就是端直以长,如按琴弦,就像按在琴弦上一样。 中医上讲肝主肌肤,所以说如果出现弦脉,一般表示肝胆的病症,因为肝病多瘀滞,所以肝气郁结会导致弦脉。” 接下来,陆轩又说了一下许子洁右手的脉象。 苏可楠听的虽然不是很懂,但还是尽力记了下来,准备回去再细细思索。 一旁,许子洁虽然不是学医的,可听了陆轩这番话后,好奇的问了一句:“陆医生,虽然你说的我也不说太懂,但有句话我还是听明白了的,既然是肝胆上的问题,那为何我会眩晕呢?” 苏可楠也是升起疑惑。 这个问题,她也很好奇。 更好奇的是,只比她大上两岁的陆轩怎么会懂那么多。 陆轩笑着解释道:“眩晕眩晕,眩和晕并非一个症候,而是两个症候。 目黑为眩,旋转为晕,这两个症候又常同时并见,故而合称为眩晕。 其症虽然在头,而病机却是三焦均可见到。 若是在上焦,多属风痰;在中焦多为清阳不升,浊阴不降;在下焦则为肝肾不足。” 许子洁一脸茫然。 苏可楠似懂非懂。 陆轩也不在意,许子洁毕竟不是学医的,不懂很正常,而苏可楠才本科毕业,病案都没接触过,听后一知半解也正常。 他继续说道:“就许女士你的情况而言,眩晕发作渐频,再以脉象,脉症合参,病位当在肾。” 许子洁却是更懵了。 听到这里,她急着问道:“陆医生,刚刚您不是说多是肝胆上的问题吗?” 陆轩一笑,并未马上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苏可楠:“你觉得呢?” 苏可楠沉默了一会,随后抬头看向陆轩,轻轻摇头。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 她想不明白。 陆轩倒也不意外,解释道:“肝症只是标,而非本,你之所以会有眩晕的情况,乃是肾水不足,不能涵养肝木,以致虚阳上越而成。” “不懂。” 许子洁一脸茫然地摇着头。 “不懂没关系,就当了解一下好了。”陆轩淡淡的道。 许子洁抬头,认真地道:“虽然不懂,可听起来就很厉害,以前我去看中医,人家可不会跟我解释这么多。” “不过我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许子洁沉吟一声:“陆医生明明这么年轻,怎么学的如此通透,感觉比那些沉浸在中医领域好几十年的老中医都要厉害。” “兴许我是开了挂吧。” 陆轩笑着说,哪怕没人知道,可这却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 “没想到陆医生竟然这么健谈,难怪这么得女生喜欢。” 许子洁捧腹大笑,反倒是没有怀疑,又特意看了眼有些怯生生的苏可楠,眼中露出一副我懂的神情。 似乎早就猜到许子洁不会信,陆轩也不再做什么解释,只是许子洁最后的眼神以及那句话,让他多少有些无奈。 他真跟苏可楠没什么关系。 只是又不好解释,这种事情,人家已经这么认定了,越解释反而会越描越黑,最后说着说着就成真的了。 他可不想谈恋爱。 好不容易开了挂,不得用有限的时间去充实自己,积累临床经验吗? “对了,陆医生,我这病能治吗?” 笑声过后,许子洁倒也没忘正事。 陆轩沉吟一声:“我给你开副药,先吃上一周,只要你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式的喝药,问题应该不大,不过你的情况毕竟有好几年了,有些事情哪怕是我也不敢保证,但你若是想治好的话,时间不会太短。” “时间没关系,六年我都看过来了,也不差再多吃几个月的药。”许子洁倒是随性的很。 陆轩点点头,将药方写下,看了眼苏可楠:“你录入系统开方,我抓药。” “要不……” 苏可楠迟疑一声:“我来抓药吧。” “没事,你脚不方便,等好了再说吧。” 说完,陆轩径直走进了中药房。 等陆轩进入中药房后,苏可楠才回过神来,在医疗系统上操作起来。 许子洁在一旁没事,伸过头去看了一眼,随后笑着道:“你是陆医生的女朋友吗?” 苏可楠唰的一下脸就红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我今天才来实习的。” “不是?” 许子洁满脸的质疑,苏可楠刚刚看陆轩的眼神分明就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 可陆轩的行为,虽然对苏可楠关心有佳,可的确又不像是男女朋友的那种关心,一时间,许子洁也有些好奇起来。 她看了眼满脸通红,有些怯生生的苏可楠,脑子里突然间有了答案,随后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可楠。 倒追? 难以置信。 毕竟苏可楠是真的长得很漂亮,绝大多数的明星可能都比不了,特别是那股清水芙蓉般的气质,哪怕她是一个女人都觉得惊艳,更何况男人。 不过想到陆医生的本事,再加上苏可楠本身也是学医的,被陆轩吸引好像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陆医生长得还蛮帅的。 又有本事,又帅,有几个小女生能够抵御的了? 反正许子洁不得不承认,自己要说小上那么几岁,也得倒追陆医生。 真要追到了,以后妇科病都不用担心了。 也不用担心去医院尴尬。 她听说,陆医生对妇科病拿手的很,卫生院儿保科好几个医生都是找的陆医生看的。 “可惜了!” 许子洁叹了口气,有一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的无奈。 “方子开好了。” 苏可楠的低声提醒将正在感慨人生无常的许子洁拉回了现实。 “好了?” “嗯。” “你把单子打出来,我直接扫码支付吧。” “好。” 苏可楠将付费信息单打了出来,随同的还有药方一同给了许子洁。 等陆轩从中药房出来的时候,许子洁已经将费用支付完毕。 拿着药,临走前,许子洁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看着苏可楠,鼓励道:“加油!” 加油? 陆轩一脸莫名。 苏可楠有些呆,但下一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又看了眼转过头看着自己的陆轩,脸上露出坚定: “陆轩。” “嗯?” “等脚好了,给你揉。” 第四十一章 再造先天 陆轩本来也没在意苏可楠突然间叫住自己干嘛。 可听到那细如蚊虫的声音时瞬间就愣住了。接着他就瞪大了眼睛:“姑娘,能不能不要一直提这茬,早上那真是意外,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伤到你的脚。” 苏可楠抬起清澈的眼眸:“可你明明很喜欢啊!” “这跟喜不喜欢没有关系。” 陆轩无奈。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老是把脚丫子给男生揉,这像不像话?” 苏可楠摇摇头:“不像。” “这不就得了?”陆轩双手一摊。 只是他还没松口气,下一刻就听到苏可楠又道:“可是我只给你一个人揉,从没给其他人揉过。” 苏可楠都有些被陆轩给转迷糊了,也不知道这种行为到底对不对。 陆轩真的被对方搞得快炸了。 他跟苏可楠认识连两个小时都不到,别说男女朋友了,就连称为朋友都有些够呛,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两人搞得跟情侣似的。 再说了,他真的不是什么足控。 哪怕,苏可楠的小脚丫子细嫩白净,的确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可…… 趁着还没人进来,陆轩无奈道:“苏可楠同学,我只是早上帮你正骨复位了,伱不用如此,现在也没什么以身相许。” “可是我觉得你真的很喜欢啊!” 苏可楠歪着头,俏脸微红。 陆轩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只得哭笑不得的道:“好了,我们不再说这事了,继续看病。” “嗯,都听你的。”苏可楠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将她那完美的背部线条完全展现出来。 好在中医科现在挂号的患者不少,让陆轩多少也松了口气。 不过,看病的时候,陆轩多少有些担心,生怕苏可楠突然间提及揉脚丫子的事情,那真得社死。 最关键的是,一旦传出去,还不得都以为他是变态。 接下来的几個患者,陆轩都会让苏可楠尝试一下。 看得出来,苏可楠的底子很好,基础打的也很牢靠,本科四年该学的都学了,该背的都背了,说是倒背如流都不为过。 不过由于临床经验严重缺乏,很难对患者的病症做出较为精准地判断。 陆轩倒也不着急,对于一个本科生来说,能做到这样已经足够好了。 而且,如果他听不到神奇的心声,比起苏可楠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多也就是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导师带着去中医院出过诊。 不过,一般一名导师出诊,基本上都会带一群学生,大家去也就是增长一点见识,对积累临床经验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除非单独带上一两个人,不过没什么关系,导师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正想着,一名大约三十多岁的女性患者就拿着挂号单走了进来。 郭木霞轻轻地将门带上,然后才走到陆轩面前坐下,还没说话,就将一堆检查报告放在了桌子上。 这诡异的一幕,让他想到了昨天的两名患者,李强辉和徐文致。 放下各种检查报告后,郭木霞这才道:“陆医生您好,我想找您看看我为什么没办法怀孕。” 不孕? 陆轩楞了一下,恍然大悟。 难怪对方要关上门,无论什么时候,女人不能怀孕传出去都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来看病的又大多是卫生院附近年纪比较大的老人,被他们听去的,那跟拿着大喇叭四处宣扬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以后出去,被认出来,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把门关起来,也少了很多事。 “你先跟我说说自己的一些情况。” 陆轩一边看着郭木霞放在桌面上的检查报告,一边听着对方讲述着。 郭木霞是一家银行的员工,今年已经34岁了,结婚10年都没怀上孩子。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毕竟很少有新人结婚马上就要小孩的,可时间一长,郭木霞还没怀孕的时候自然而然在村里就传的沸沸扬扬。 郭木霞压力很大,四处求医,去了很多地方都没治好。 几年前来甬城工作的时候,去省里大医院做了腹腔镜,诊断为“多囊卵巢”,之后又做了输卵管造影,左输卵管梗塞,试过现在很多医疗办法都行不通。 了解到郭木霞的病情,陆轩也是怔住了。 现在的医疗技术,治疗不孕症应该是不难的,可像郭木霞这种治疗了十年的顽疾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陆医生,我这情况还有希望怀孕吗?” 见陆轩没有说话,郭木霞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先把个脉,看看舌头。” 陆轩的手刚搭上去没多久,便感觉到对方的脉象沉中带涩,没有什么滑润感。 脉沉涩。 脉沉是主里证,证明病邪淤于体内,是里证的表现,也是脏腑气血虚弱的表现;而涩脉是主血少、气滞、血瘀。 陆轩往郭木霞的舌头又看了一眼,舌边尖满布瘀点、瘀斑。 舌边有瘀斑可能提示体内有瘀血停积,有瘀血的人,体内血液流动都比较缓慢,生病时血管的脆性增加,有时也会不知不觉的碰破舌上的血管,舌头的反应比较灵敏,通常比其他地方容易出血,从而形成瘀点或瘀斑。 血瘀程高雯的情况有些类似,可陆轩却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程高雯属于子宫内膜异位,而郭木霞属于多囊卵巢导致不孕,虽说从中医理念上来讲,二者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可病症不同,出现问题的部位就会有所不一,开的药自然也不一样。 陆轩一时间也判断不出郭木霞的身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好静静地听着耳边的心声。 【好家伙,舌边尖满布瘀点、瘀斑,这体内淤血得多严重才行。】 【治疗十年不曾见效,如此严重的情况,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之祸,其中定有原因,恐存先天不足。】 这句话,提醒了陆轩。 “郭女士,就目前我了解的情况,你体内血瘀情况严重,这种程度的血瘀非一朝一夕之祸,能否将从小到大的一些事情都跟我说一下,特别是涉及伤及根本和例假,事无巨细。”陆轩一脸凝重。 郭木霞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是一般的严重,回忆一番后这才娓娓道来:“伤及根本……我听我妈说,小时候我妈怀我在7个半月的时候因为跌倒胎动导致早产。” “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可从小就体弱多病。” …… 【果然,先天不足致生殖系统发育不良,这恐怕就是她不孕主因了。】 【体弱而不多加调理,又喜食生冷之物,经期冷水洗脚,致寒入冲任,这体内淤血不重才怪。】 【先天肾气不足,肾为胎孕之本,肾虚则生殖无能,冲任虚寒,湿痰死血凝结胞宫而成癥瘕。】 气聚为瘕,血瘀为症。 这要是能怀孕才怪了。 陆轩轻叹一声,对这群家伙的本事愈加钦佩。 也就这些家伙接触的病症多,才能轻而易举地做出判断,换做是他,可想不到询问对方小时候的事情。 了解不到先天不足这个根本,治病就成了无稽之谈。 就算开药,也只是对标不对本。 再加上郭木霞又不自爱,各种寒凉不忌,体能癥瘕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 陆轩将自己了解的情况跟郭木霞简单的说了一下,郭木霞一听,顿时吓的脸色苍白,露出求助的眼神:“陆医生,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没想到,自己不能怀孕跟小时候早产有关系,更没想到,自己吃寒凉会加重病情。” “我要是知道,早就……” 郭木霞后悔的直拍大腿。 “我这情况还有办法治吗?” 郭木霞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看着陆轩。 陆轩沉吟一声道:“能治倒是能治,只是你若是在日常中不配合,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用。” “配合配合,我一定配合。” 郭木霞就差举手发誓道:“我以后一定戒寒凉的食物,再也不去碰了,陆医生,我现在都三十好几了,再过几年就奔四十了,再不怀孕,我怕以后都没机会了。” “我一定听您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轩点点头道:“你这病,主因乃先天不足,破沉寒痼冷,缓消癥瘕积聚的同时还得固本培元,再造先天。” “古有河车大造丸,有再造先天之功,不过你这病有所不同,我给你配几副药,你回去吃上一周再来复诊。” 说完,又怕郭木霞不懂为何要开几副药,解释道:“其中培元固本散以血肉有情之品培补先天肾气以治本,虫类入络搜剔,温经化瘀涤痰以治标。 而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直入奇经,开冰解冻,破沉寒痼冷,合桂枝茯苓丸、少腹逐瘀汤温通冲任,缓消癥瘕积聚。 另外又以炮甲珠、麝香研末随中药冲服,直捣病巢,以消囊肿,化瘀积。” 郭木霞尴尬一笑:“陆医生,您不用跟我解释的那么清楚,我也听不懂,您开药就行,我信您。” 以前可从未有医生问过他小时候的事情,光是这一点,就让她觉得陆医生本事不一般,本能的生出了信任。 而一边,苏可楠快速地将陆轩刚刚说的在电脑上记录下来。 等陆轩说完的时候,她盯着自己记录的内容看了很一会,依旧似懂非懂。 只是看向陆轩的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好几副药,光是写药方都写了好一会。 陆轩起身准备去抓药的时候,郭木霞却是问了句:“陆医生,卫生院这边能代煎药吗?” 陆轩摇摇头道:“煎药房有,不过还没招到煎药的人,我会跟院里提的,不出意外,马上就会安排上。” “这样啊!” 郭木霞眼中带着一些失落:“那我带回去煎吧!” 陆轩点点头,走进了中药房。 而苏可楠这边,迅速地将药方输入医疗信息系统,打印好了付费单给郭木霞。 付完钱有一会,陆轩才拿着好几包中药走了出来,嘱咐道:“这包是培元固本散,我已经给你打成粉了,每天服用3g,热黄酒送服。 另外几副中药都在一起,加冷水1500毫升,熬煮600毫升,每天分三次服用。” “谢谢陆医生。”郭木霞连忙道谢。 “回去别忘了,不要吃凉了。” “水果能吃吗?” “不能。” “嗯。” 郭木霞拿着药离开了。 郭木霞一走,陆轩就看了正陷入沉思的苏可楠一眼,问道:“懂吗?” 苏可楠轻轻摇头:“不懂。” 好吧! 倒是直白。 陆轩失笑一声,其实他也有很多地方不懂,为什么心声会联想到郭木霞小时候是不是有先天不足? 这打死他恐怕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可郭木霞病症的根本却又在于此,不问及此事,再厉害的医生恐怕也只能治标,无法治疗根本。 而这,就是经验之说了。 看的多了,自然就能想到。 有句话说的好,看书百遍,其意自现。 虽然不是同一回事,可道理是一样的。 “不懂没事,多看多学,积累的经验多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自然而然就能想到。”陆轩笑笑,他这话,不只是说给苏可楠听的,更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只是,听到这话的苏可楠却是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 可,为何你会懂? 接下来,又是忙碌的时候。 午饭,陆轩和苏可楠都是在诊室里解决的。 虽说苏可楠因为脚踝脱臼不能抓药,可有她帮着录入信息,效率倒是提升了不少。 不然就郭木霞好几副药,没苏可楠帮忙的话,他一个人恐怕得要半个小时。 下班,已经是夜幕降临。 陆轩将东西收拾好,转头看了眼苏可楠:“要不要我扶你到楼下去?” “不用,我……我小姨会来接我。” 苏可楠轻轻摇头。 陆轩也没坚持,“那行,我约着院长还有点事,先去四楼了,你脚的话这一周都不要触地了,最好搞一根拐杖。” “嗯。” “一会你走的时候把们关上就行。” 说完,陆轩急匆匆的朝着四楼走去。 看着陆轩离开,苏可楠抿了抿嘴唇,低头看了看受伤的那只脚,还有手上打印好的病案记录。 “陆医生……” “谢谢你。” 甬城的夜色,原来这么的暖。 第四十二章 顶层设计,决定一切 四楼。 院长办公室。 胡美荞今天下班比较晚,一方面是因为跟陆轩已经约好了,下班后讨论一下中医科以后的发展问题,还有就是手机上收到一条简历信息,让胡美荞也不得不放弃回家的打算。 主要是投简历的人让她有些惊喜,对方竟然还是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的研究生,胡美荞也是重视了许多。 像这种高学历的人才,以往可都是被各大中医药给网罗去了,来到卫生院的概率极低极低,甚至这些年,除了陆轩这个因为得罪了人被赶到卫生院的高材生,其他时候,可不会有之江中医药大学的毕业生来卫生院这种基层医疗机构。 甚至,可能人家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胡美荞认真地将对方投递的简历看了一遍,越看越满意。 之江中医药大学的高材生,哪怕没有任何经验,可作为助理却是不二之选。 虽说苏可楠会在中医科实习两个月,可看现在中医科忙碌的情况,两个助手是有必要的。 只是,让胡美荞好奇的是,对方一個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的研究生,怎么会想到跑来卫生院当助手呢? 好奇心驱使着胡美荞拿起手边的固定电话,拨通了简历上的手机。 兴许是夜幕已经降临,铃声响了好一会才有人接听,对面传来一道年轻且礼貌的声音: “您好,您找谁?” 胡美荞笑着问道:“请问是季修文先生吗?” “我是季修文,你是……” 季修文语气中带着疑惑,如果不是对方语气比较好,他都以为是接到了诈骗电话,现在经济环境越来越差,每天接到的诈骗电话都比前些年要多了很多。 以往,一周接到一两个诈骗电话都算是多的了。 现在,一天少说都能打进两三个诈骗电话。 胡美荞赶紧道:“我叫胡美荞,是裘市街道卫生院的院长,看到你发过来的简历,想提前跟你聊一下工作的事情。” 裘市街道卫生院的院长? 季修文愣了一下,随后马上恭敬地道:“胡院长,您好,我是季修文,您喊我小季就行。” 说话的同时,季修文脸上明显带着诧异之色。 简历的话他是刚回来不久才投的,他以为卫生院那边最起码也得明天才会跟他联系,没想到现在就联系他了,而且联系他的还是卫生院的院长。 别看卫生院的院长跟那些大医院的院长没得比,可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有几个简单地? 地位放在那里,手底下也管着一堆人,一般区里医院的医生,想去卫生院捞个院长当当,没有一定的能力和关系,想都别想。 “那我就倚老卖老了。” 胡美荞笑着道:“小季,你的简历我看了,说实话,有些惊讶,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季修文心中苦笑,胡美荞惊讶什么,用屁股想想都知道。 他一个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的研究生,跑到卫生院给人当助手,说出去没人信很正常,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更何况身为院长的胡美荞。 若非他还提供了毕业证书,季修文都觉得对方可能会将他的简历直接放到一边看都不会看一眼。 为何? 还不是以为有人在开玩笑吗? 不然谁会跑去卫生院呢? 这要是去卫生院坐诊,多少还能理解,毕竟去大医院的话,刚毕业的中医师根本没可能得到独自坐诊的机会,可去卫生院不一样,别说坐诊了,一些中医科停摆的卫生院,直接去当负责人都有可能。 “胡院长,怎么说呢,我也是有些难处吧。” 季修文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给裘市卫生院投简历的原由:“来卫生院,我其实是想了很多的,说实话,一开始我爸妈跟我提卫生院的时候,我也有些惊讶,我好歹也是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去卫生院还不如留在县中医院。 可仔细想想,其实我爸妈说的对,留在县中医院中药房,也许待遇会好一些,但学不到真本事,积累不了临床经验,一辈子可能也就到头了。 说实话,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中药房抓药,正好听我妈说卫生院这边来了一位比较厉害的中医师,救了不少人,很有本事,而且听说人又和善,然后你您这边又急着招人,我想着吧…… 与其留在县中医院这边抓药,倒不如来您这边的中医科,还能积累一些临床经验,学到了本事,总比这辈子当个抓药的中医师要好的多。” 听到这话,胡美荞心中一叹,果然跟她猜测的一样。 不过她也能理解,中医的现状就是如此。 刚毕业的学生,学历再高,去大医院也只有进中药房抓药的命,除非家里有关系,才有可能被安排当某个中医的助手。 毕竟每年毕业的学生那么多,医院厉害的中医师就那么几个,狼多肉少的情况下,自然是谁有关系谁上。 这就是人情社会。 制度也许不好,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就像季修文自己说的,卫生院这边也许待遇什么的不如县中医院,可若是能够学到真本事,的确比留在县中医院要好。 当然,这是针对那些想要学的人,不想学,只想着得过且过的,自然还是留在大医院要好一些。 想到这里,胡美荞深吸口气:“你来咱们卫生院,我肯定是欢迎的,说句不好听的,甚至还有些窃喜,毕竟卫生院多几个高材生,身为院长,我脸上也有光。” “不过……” 胡美荞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我也得跟伱说清楚,卫生院这边的待遇肯定没有你所在的县中医院好,而且来了这边,说是助手,抓药的活你也得兼着才行。” “胡院长,这个我知道,您放心好了,不然我也不会给您这边投简历了。”季修文连忙道。 “那我就放心了。” 胡美荞松了口气,她是很想将季修文留下来的,就怕对方知道卫生院待遇不好之后会后悔,所以还是提前将这件事说清楚比较好。 “不过有一点你放心好了,我们中医科的陆医生人是不错的,很和善,你有什么疑惑,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愿意帮你解惑。” 听到这话,季修文才松了口气。 虽然从老妈嘴里知道卫生院这边的中医师人不错,可毕竟只是听说,具体什么情况他还是抱着一丝怀疑的,可这话从胡美荞口中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那就成了真理。 季修文哪里还会怀疑。 只是,胡美荞提到陆医生的时候,季修文却是想到了自己的死党陆轩,心中苦笑连连。 谁能想到,两个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的研究生,最后会沦落到卫生院的地步,只能说世事弄人。 他还好一点,最起码是自己主动要来的,而且裘市街道卫生院这边的中医师人还和善,他多少能学到一些东西。 可陆轩就不一样了,得罪了科主任,去了卫生院,别说学点真本事,积累点临床经验了,没被穿小鞋就不错了。 “回头问问那家伙到底去了哪家卫生院,等我在这边稳定下来,倒是可以帮他问问情况,兴许可以让他调到裘市卫生院来。” 季修文心中打定主意,真要是有机会的,他肯定要拉陆轩一把。 “小季,既然你愿意来咱卫生院,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我代表卫生院所有人表示欢迎,不过我我还是想问一下,你这边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胡院长,您说个时间吧。”季修文想了想道。 胡美荞连忙道:“卫生院中医科开了不久,之前都是处于停摆状态,现在突然间挂号的患者暴增,每天少说七八十号人,而且这还是我们限制了挂号人数,不然更多。我这边肯定希望你尽快到位,不然陆医生一个人实在有些忙不过来,虽然这两天也来了一位实习生,不够她只是暑假在这边实习,两个月后就会离开。” 一天七八十号人? 昨天晚上,老妈跟他说的时候,他还有些不信,可听胡美荞也这么说,季修文顿时就有些惊到了。 要知道,大医院里那些厉害的主任中医师,一天的挂号量也就这么多,看得快的一天百来号人已经是极限了。 他没想到,一个卫生院的中医科,一天竟然有七八十号人。 而且,听胡美荞话中这意思,如果放开挂号的话,一天上百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季修文第一反应不是觉得人多会很累,而是惊喜。 真的惊喜。 挂号的患者越多,他接触的病例就越多,积累临床经验的机会自然也就更多,这种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有。 说句不好听的,县中医院这边,将他位置顶替掉的那人所服务的主治中医师,一天有二十个患者挂号都算是不错的了。 而且,看得可能还都是一些简单地病症。 毕竟,疑难杂症,很少会有人挂主治中医师的号,最起码也得副主任中医师才行。 一天七八十甚至上百号患者,这可比留在县中医院要好太多了。 虽说还是要抓药,可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在看病的时候问,下班后请教也一样。 这么好的机会,季修文哪里会放弃,连忙说道:“胡院长,今天是周四,明天我就去县中医院办理一些调出手续,周末过去租个房子,周一正式上班怎么样?” “周一?” 胡美荞眉头一皱,她其实是希望季修文能明天就来上班的,可听到后面的话,又恍然大悟。 人家毕竟不是无业游民,县中医院那边的工作肯定要做好交接才行,不然到了后面县中医院那边不放人,无论对季修文个人还是对卫生院这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人家来这边上班,也的确要来租房才行。 总不能让人家去住酒店吧? 想到这里,胡美荞点点头:“行,那就周一,不过那天你过来早点,那天院里会有一个会,你也一起参加一下。” “好的,谢谢胡院长。” 季修文连忙道谢,卫生院的事情搞定了,他也是松了口气。 跟季修文约定好时间后,胡美荞这才挂断电话。 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晚上七点了。 “小陆这边,可楠那丫头回去后,还是得再招一个人才行。” 胡美荞感慨一声,虽然不知道陆轩会在卫生院这边待多久,也许一年半载,也许更少,可她知道,这个时候,正是扩大卫生院影响力的时候,不容迟疑。 哪怕后面陆轩离开了卫生院,可对卫生院来说,这就是一项荣誉。 对卫生院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她也可以趁此机会,找上面要一些政策倾斜,一举两得。 正想着,门就被敲响了。 胡美荞抬头一看,发现陆轩正站在门口,连忙起身迎道:“小陆,快,快进来。” “院长。” 陆轩有些受宠若惊。 胡美荞笑了笑,也不在意陆轩的反应,再次说道:“对了,小陆,你说下班有事找我,先说说什么事情?” 陆轩想了想道:“就是中医科的事情,现在越来越多的患者希望可以在卫生院这边煎药,我想着是不是把煎药房给开起来?” “煎药房?” 胡美荞沉吟一声道:“这个不难,煎药房的设备都有,就是招个人的事,之前一直在中药房工作的老李,我把他叫回来就行。” “还有呢?” 陆轩补充道:“还有就是,现在中医科都是看完就拿药的模式,我觉得可以改一改,上午看的可以下午来拿药,下午看的第二天上午来拿药,比较远的,我们可以提供代邮寄的服务,这样一来我们也不用担心抓药会耽误时间,一天可以看更多地患者。 至于一些急病患者,可以另说。” 胡美荞一想,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 无论对缓解中医科人少还是节省患者时间都是一件大好事。 而且,卫生院代煎药的服务一旦开展,需要煎药的患者可能要占到一半以上,甚至更多。 代煎药的时间不会短,基本上都要到第二天才能拿药。 “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我明天跟老李联系一下,另外在卫生院门口张贴一下通知,也让大家知晓。” 胡美荞点点头,应了下来。 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等陆轩走出院长办公室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惊讶和诧异。 不过,转头一想,却又明白了胡美荞为何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中医科,现在无疑已经成了卫生院的一张王牌,而胡美荞,在手握王牌的情况下,自然想打好这副牌。 这无论对卫生院还是胡美荞本人而言,都是一个机遇。 “真好,也许留在卫生院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公交车站,看着外面的夜色,以及闪烁的霓虹灯,和眼前不断划过的车水马龙,陆轩发现,其实去不去大医院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甚至有钱的话,自己去开个诊所,限制更少。 不过,无论是留在卫生院还是自己开中医诊所,对他的梦想而言,却又帮助不大。 发扬中医,不是在卫生院和开诊所能实现的。 顶层设计,决定一切。 第四十三章 消渴 晚上。 回到公寓,陆轩接到了季修文的电话。 “过两天我去市里请你吃饭。” 季修文当头来的一句话,让陆轩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他听的出来,季修文心情挺不错的,难道是工作的事情有了转机? 想到这里,陆轩笑着问道:“这么高兴,恐怕是因为工作的事情吧?” “你怎么知道?” 季修文语气中满是诧异。 “我怎么知道……” 陆轩撇撇嘴:“因为除了工作的事情,我已经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 “嘿嘿……” 季修文嘿嘿一笑。 “你换岗位了?”陆轩追问道。 “是,也不是。” 季修文想了想道:“怎么说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过两天我请你吃饭的时候当面聊,也说说你的事情。” “我有什么好说的。”陆轩耸了耸肩,毫不在意。 事实上,他对现在的工作挺满意的。 院长胡美荞对他很看重,给了他极大的自由,几乎可以说要什么给什么了,真去了大医院还不一定有这待遇。 也许工资会多一些,社会地位会高一些,但工作上的自由度却是小了许多。 有时候陆轩甚至在想,也许留在卫生院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至于什么振兴中医,靠他一个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轩心里也很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索性也懒得去想这方面的问题了,桥到船头自然直,以后的路怎么走,等走到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听到陆轩这话,季修文没说什么。 同学六年,他对陆轩的性格太了解了。 两人的性格都差不多,是那种不愿认命的人,嘴也是出奇的硬。 陆轩嘴上说着没什么好说的,可心里恐怕也不甘心一直留在卫生院被人家穿小鞋,每天累死累活的,任何临床经验都积累不了,更别说接触患者了。 “轩~” “我明白,这事我不再提了,不过伱放心好了,等哥们在新的地方站稳了脚跟,一定帮你打通渠道,把你也调过来。” 季修文信誓旦旦的说着。 陆轩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心中感动的同时,直接开口道:“不用,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我前两天还打算让你来我这边的,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更好的,我就不提这茬了。” 去你那? 轩的嘴巴可是真硬啊! 不过,陆轩越是很说,季修文更是打定主意,到了新的地方,一定要跟那位陆医生搞好关系,打通渠道。 “对了,你这次调哪家医院吗?” “区里的中医院还是市中医院?” “还市中医院呢,陆轩,你也太高看我了。” 季修文有些无语道:“咱要是能进市中医院,县中医院的名额也不至于被别人抢了,这次也算是运气好,人家急着招人,我才赶上了趟,不然我恐怕也只有在中药房待的命。” 不是市中医院? 那就是区中医院了。 陆轩恭喜道:“修文,那可恭喜你了,熬了半年,也算是熬出头了。” “到现在连患者都没接触过,别提熬出头了,什么时候咱有本事独自坐诊的时候,再说这话还差不多。” “会有机会的。” “我也觉得会有机会。” 季修文满是认同,随后道:“这周末我去市里租房子,周一正式上班,到时候约一下。” “行,到时候再说。” “那就这么定了。” 两人商量好,这才挂断电话。 “又跟那个陆轩打电话?”见儿子一脸高兴,李琴兰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 季修文点点头道:“我想过几天喊着轩一起吃顿饭,到时候再跟他说说换工作的事情,一直在卫生院总不是办法,要是能遇到好的医生,愿意提点两句倒也没什么,可我听他那语气,虽然一直跟我说没什么,我想恐怕也只是强颜欢笑罢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季修文想了想道:“先把自己工作稳定下来吧,到时候跟卫生院的医生搞好关系,看看能不能把陆轩也调过来。” 李琴兰点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事不能着急,不要让人家觉得你自以为是,自己进去没多久,就想着带其他人过去。” “妈,我知道。” 听到这话,李琴兰没多说什么,儿子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做事还算稳重,没有把握之前大概率不会去做。 跟季修文结束通话,陆轩则是沉默了许久。 卫生院这边要招助手,他其实挺希望季修文能过来帮他的,毕竟现在季修文本身就不如意,在县中医院中药房抓药,还不如来他这帮他,两人一起成长。 不过,那是之前。 现如今,季修文有了更好的选择,再让人家来卫生院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一旦提出来了,只会让对方为难。 到那时候,季修文是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总不能让人家放弃区中医院的工作,跑到这没人来的卫生院吧。 再加上胡美荞那边也招到了人,难不成让人家不要来? 一念至此,陆轩也彻底放弃了让季修文过来帮忙的想法了。 …… 周五。 当陆轩来到卫生院的时候,就看到了门口张贴的关于中医科的一些通知。 不少来提前排队挂号的患者,正围在那里议论纷纷。 新的规则,有人反对,也有人觉得这样挺好的,不需要在抓药方面耽误太长的时间。 不过规定这种东西,有人同意就会有人反对,没办法让所有人都认可。 最让大家在意的,还是卫生院从下周开始提供代煎药服务。 很多患者家里其实是没有煎药的东西,也不会煎中药。 煎中药,其实也是一门学问。 有的需要先煎,有的需要后煎,有的则是在最后几分钟才能放进去,有的得分开煎,煎错了,药力就大不一样,对治病也有着极大的影响。 这还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個原因就是,在家煎药极其不方便,中药味太浓烈,影响左邻右舍。 在外面找煎药房代煎药吧,还会担心对方会不会把贵重的中药拿走,可卫生院就不一样了,起码这种事情不需要担心。 对绝大多数患者来说,代煎药服务绝对是一项福音。 “陆医生早。” “早啊,陆医生。” 不少人看到陆轩的那一刻,都是笑着打招呼。 “大家早。” 大家的热情让陆轩多少有些不太适应,毕竟只是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初入社会,被一大群人围着,可做不到像王友庆那般游刃有余。 到了中医科,陆轩这才松了口气。 “感觉如何?” 王友庆饶有兴趣的看着陆轩。 陆轩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王友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无奈道:“太热情了。” “以后就习惯了。” 王友庆笑了笑,以陆轩现在的名气,这种事情以后每天都会遇到,习惯只是迟早的事情。 …… 陆轩来到中医科,就看到中医科诊室的大门已经开了,走进去一看,发现苏可楠早就到了。 “早。” 陆轩愣了一下,打了声招呼。 苏可楠红着脸,微微点头:“水给你打好了。” 陆轩这时候才看到了桌子上已经倒好的一杯茶水,转过头,看向了苏可楠:“谢谢。” “不……不用谢,都是我应该做的。” 苏可楠受宠若惊般的连连摆手。 她今天穿着一件深紫色的小衬衫,衬衫上有深色的花格,是淡淡的小玫瑰。立领、领口和袖口都覆盖着薄薄的薰衣草花边,像一层薄薄的棉花糖一样缠绕在衬衫上,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少女感十足。 坐在那,怯生生的模样像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如空谷中的幽幽兰花,似如水月色里的洞箫声声,轻颦浅笑的韵味让人回味无穷。 陆轩目光恍惚,直到苏可楠提醒声在耳边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要提前开始吗?” 陆轩昨天跟她随口提过一句提前开诊的事,没想到苏可楠竟然还记着。 “嗯,开始吧。” 陆轩本来是打算先去打好水的,没想到苏可楠已经打好水了,自然能早点开诊就早一点,哪怕多看一个患者也是好的。 陆轩穿好白大褂,趁着还没患者进来,他转头问了一句:“昨天的几个病案你回去看了没?” “看了。”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有。” “有也没关系,以后接触的病例多了,自然就懂了。” 苏可楠下意识的抬头看着陆轩,眼睛眨了眨。 被苏可楠盯着,陆轩多少也有些尴尬,不过倒不是他不想解释,只是有些地方他自己都还没搞清楚,怎么跟人家解释? 总不能乱说吧? 好在,就在气氛有些僵住的时候,第一名患者走了进来。 患者名为刘邵。 刘邵走进来就将挂号单放在了桌上,然后将手放在了脉枕上,直愣愣的盯着陆轩,却并未说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身体哪里不舒服,似乎有意考校陆轩的医术。 这还是陆轩第一次遇到这么有性格的患者,一时间倒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顺手就搭在了刘邵的脉上。 一息六至,这是脉数? 陆轩皱了皱眉。 他记得《脉经》中有这么一句话:“数脉,一息六至”。意思就是说脉搏来去快速,一呼一息脉搏跳动六次,或六次以上,应指轻快。 数脉的速率较快,其产生的机理,无外乎外邪侵袭,或人体自身的阴阳失调,导致人体的精血,津液不足,也就是阴气虚,则阳气就相对偏亢。 阳亢则化为火热之邪,火热之邪驱迫,必然导致气血运行加快,故脉搏搏动次数增加,从而呈现出数脉。 而数脉为阳脉,主热证,多为君,相火亢盛为患。 由于火热扰心,轻则烦躁不安,重则心神逆乱而谵语,这是数脉常有的证候。 可这种脉象若是出现在小儿身上,又属于正常脉象,因为小儿为“纯阳之体”,脏腑清灵,生机旺盛,气血流畅,故血行流利,脉搏跳动较快,特别是四五岁的儿童,脉搏可达一息八至,六到十多岁的儿童,脉搏一息六至,均不可作病脉来论。 另外,正常人因体力活动、饮酒或咖啡、或由于情绪激动也可致心脏跳动加速,呈现一定时间内的数脉,但这种情况不作病脉论。 而眼前的刘邵,年纪已经五十多,陆轩也没从对方身上闻到丝毫酒气,显然跟这些没有任何关系,那就说明,刘邵身体上出了问题。 不过,仅仅只是右手脉数,却不足以判断刘邵的病症。 “左手。” 陆轩不动声色的说道。 刘邵配合的将右手拿开,伸出了左手。 陆轩轻轻按压,并未感受到跟左手一样的情况,甚至感受不到左手的脉搏跳动,只好用力下压,这时候才感受到了刘邵的左手脉搏。 陆玄脑海中很快就有了判断,脉沉伏,若不用力,很难感受到脉搏,或者说极其的微弱,几乎没有,而这种时候就需要须重按至肌肉之下。 因此,《脉语》中便有一句话:“沉自肌肉之下得之”。《诊宗三昧》也有言:“沉脉者,轻取不应,重按乃得,举指减少,更按益力,纵之不即应指”。 “脉左沉伏,右沉数,会是什么病症?” 陆玄紧皱眉头,下意识地看了眼刘邵,张了张嘴,本能的想问问情况,可见对方的态度,到了嘴边的话又是咽了回去。 不问,不只是因为怕问了对方不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判断不了,不代表心声做不到。 他见识浅薄,可这群大佬,数千年来,接触过的病症太多了。 数不甚数。 【看来这次咱们这位陆医生遇到麻烦了啊!不说任何病征,单靠把脉想要判断其证,怕是行医数十年的老中医都很难做到。】 【能不能判断,就看陆医生能不能想到那两句话了。】 【哪两句?】 【患者左右手脉象虽然不同,可也有相同之处,那便是都属沉脉,《金匮要略》 卷中·水气病脉证并治十四中便有言:脉得诸沉,当责有水,身体肿重。这说明患者体内存水。 当然,仅靠这个还不能作出判断,但若是记得另外一句话,脉沉者有留饮,基本上就能缩小病症的范围了。 脉沉者有留饮,说明患者存在口渴的症状,可我看此人,身体并未肿重,反而显得消瘦,极有可能是因为尿多,尿多,口渴,消瘦,再观对方嘴唇干裂,怕是消渴之症。】 消渴? 陆轩脸上一抹异色浮现出来。 这个词,一般人可能听不懂,从字面上去理解,可能会以为是口渴一类的病症,可这两个字却是属于中医术语。 用西医的话来解释,那就是糖尿病。 而且,从脉象来看,刘邵的糖尿病可能还不轻。 只是,陆玄这副异色落在刘邵眼里,却无疑让他有些失望,现如今的中医,都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之前听别人说裘市街道卫生院中医科的陆医生医术了得,他想着就来试试,可现在看来,没有西医那些检查单,一样判断不了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想到这里,刘邵抽回了手,起身就准备走人。 这病,不看也罢! 第四十四章 三消 (5000字大章) 刘邵一直都对中医很感兴趣。 即便是如今中医一直被西医压制的抬不了头,看中医的人也不多,可他却是对中医情有独钟。 患病之后,也基本上都是看的中医。 只是因为一直没查出原因,在家人的劝说下,才跑到了西医那里做了各种检查,确定了病症。 可即便如此,他也很少去西医那里开药,看的也大多是中医。 当然,不去看西医,也是因为知道他的病看西医没用,除了打胰岛素外,已经没用任何办法。 这样一来,刘邵便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中医身上。 刘邵一直觉得,中医文化历史悠久,独具特色。 一碗药汤,一根银针,常常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现代以来,中医一直被认为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医学之一。 中医药能生生不息数千年,至今还能够存在并不断发展,其最重要的原因是临床有效。 即便是放在国外,对于神奇的中医学,老外也得瞪大眼睛,翘起大拇指,称赞不已。 谁敢相信,中医三指在手腕上一搭,病情枝枝蔓蔓便能摸的一清二楚。 有的地方,中医也许不如西医的各项机器检查,可从有些方面来说,却又超出了西医所能检查的范围。 更别说,中医还有许多神奇之处,细细银针轻轻一扎,腰酸背痛无影无踪;司空见惯的茎叶花果,妙手熬出一碗本酽酽药汁,悠悠苦香中痼疾即去。 而且,说起中医师许多人会联想到神闲气定、鹤发童颜、道风仙骨,中医师大都长寿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也是因为中医符合自然之道、养生之道。 中医的许多思想现在看来依然是前沿的,许多治疗手段和方法现代科学依然不能破解,中医强调的上工治未病,以养生保健为先,更是与兴起于二十世纪末的预防为主的健康理念不谋而合。 患病后,刘邵更是开始自学中医,对中医愈发的痴迷。 只是因为自学受限太多,既没有系统的学习,也没办法积累临床经验,研究的多,却也只是比一般人了解的多一些。 中医的博大精深,再加上如今的环境,显然不是靠自学能够精通的。 除非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 可这种人,全世界加起来恐怕都没多少。 但越是对中医了解的越多,刘邵就越相信,自己的病,还真得中医不可。 即便是做不到治愈,但也能控制病情,不需要靠胰岛素活着。 这一年多来,他看了很多中医,但无一例外,没有任何一名中医可以单靠把脉就知晓他的病情。 这对刘邵的打击是极大的。 因为,从他了解到的情况,古代很多中医都是能够靠把脉就知晓病症的。 越是了解,失望越大。 特别是刚刚注意到陆轩看他的眼神时,很明显表现出了想要询问的意思,刘邵愈发的失望,甚至是失落。 之前听朋友提到陆轩的时候,恨不得说是华佗在世,仲景重生,他也是抱着极大的希望才来的。 可现在看来,跟他之前看过的中医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沽名钓誉罢了。 刘邵越想越气,觉得朋友骗了自己,也觉得陆医生辜负了自己的信任。 二话不说,在陆轩诧异的目光下,转身就要离开。 “你……这是,不看了?”陆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患者,挂个号,让自己把个脉,然后什么都不说就要走人。 一时间,陆轩也搞不懂对方在想什么。 刘邵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句:“算了,不看了。” “没什么好看的。” 陆轩以为对方是放弃了希望,忍不住劝道:“来都来了,号也挂了,何不试试?” “你如果真不打算看的话,我也不强求,我在挂号单上签个名,你可以拿着挂号单去把挂号费退一下。” 说着就拿过刘邵的挂号单,准备在上面签好名字。 看到这,刘邵神色有些复杂,也许在他看看来,陆轩的医术还没达到他的期望,可此刻的所作所为,却又不失为一名好医生,也许他的医术算不上有多高超,可起码也算得上一名极其负责任的中医师。 刚刚这种情况,换作是一般的医生,别说主动给他退挂号费了,没发脾气都算是不错的了。 想到这里,刘邵上千拦住了正在签名的陆轩,“陆医生,等等,号我不退了。” 陆轩抬头看着对方,一时间也搞不懂对方到底想要干嘛。 刘邵想了想道:“陆医生还这么年轻,我其实不应该要求太高的,这样,我先说一下症状吧,也好让陆医生有個判断,毕竟单靠把脉就想辨证实在太难了,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出几个又这么高造诣的中医。” “我……” “不用,我其实大概已经判断出你是什么情况了。” 刘邵正要讲述自己患病后的身体症状,陆轩却是开口打断了对方,同时也明白刘邵为何转头要走了。 “还真是一个有性格的患者。” 陆轩内心一叹,虽然有些不爽,可刘邵的行为,无疑让陆轩对中医又有了一番新的见识。 原来,中医真的可以在患者不说任何症状的情况下,单靠把脉就能辨证一二。 虽说刘邵还没说自己到底患的啥病,可陆轩却觉得,心声的判断问题不大。 “您知道?” 陆轩平静地语气却是让刘邵身体一震,脸上很明显的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他刚刚从进诊室开始,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过,甚至连舌头都没给陆医生看过,只是把了下两只手的脉搏,这……真的能准确辨证? 虽然从心底里,他是希望自己能够遇到那种仅仅通过把脉就能确定病症的中医,可很显然,那种造诣的中医可遇而不可求,一般人太难遇到了。 而且,能达到那种程度的中医,大多都是满头白发,却又道风仙骨之人,怎么都跟眼前不过二十余岁的陆医生对不上。 这真要能做到,陆医生的医术却是有些骇人了。 “嗯,只能说八九不离十吧。” 陆轩点点头,一脸平静地应道:“毕竟中医望闻问切,单靠切脉的话,想要做到百分百精准其实很难。” 哪怕消渴的判断来自心声,陆轩也不敢太过托大,而是选择了留有余地。 刘邵却是摇头,有些不信道:“仅靠把脉就能判断病症,说实话,这种本事的中医以前或许有,可现在……” 说到这里,刘邵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不信。 刘邵的反应被陆轩看在眼里,不信很正常。 刘邵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对的,甚至陆轩自己也蛮赞同的,仅仅靠着把脉,想要精准辨证,这种中医现在可能一个都找不出来。 至于以前,有,可也不多。 以前都没几个,更何况现在了。 当然,这里面却不包括见多识广的一群大佬。 面对刘邵的质疑,陆轩面带笑容:“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应该是消渴吧。” 随着陆轩说完,刘邵那双原本晦暗的双眸顿时越来越亮,眼中异彩迅速浮现出来,一脸震惊地看着陆轩。 虽然刘邵没说什么,可看着他脸上浮现出来的表情,陆轩就知道自己说的应该没错。 刘邵患的就是消渴之症。 “看来我判断的没错。”陆轩笑了笑。 “你……怎么做到的?”刘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向陆轩的目光中,充斥着不可思议。 就连坐在陆轩旁边的苏可楠,此刻的美眸中,也是愈发清澈明亮。 她也有些没想到,陆轩竟然厉害到可以做到只通过把脉就确定患者病症的程度。 眼前的一幕,让得她有种在听故事般的感觉。 中医,真的这么神奇吗? 玉手轻触红唇,好半晌,苏可楠才从这惊诧的情况中回过神来,看向陆轩的眼中满是惊喜。 而刘邵,则是在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之后,迅速地坐直了身体,看向陆轩的目光中,那原本的质疑早已消失不见,出现在眼中的是对陆轩医术天赋的惊诧。 然而,作为这次主角的陆轩,面对刘邵那不敢相信的询问,沉吟一声后,解释道:“你双手脉象我都感受过,虽有不同,但又有相同之处,都属脉沉之象。 我看伱对中医好像挺感兴趣的,《金匮要略》有看过吗?” “看过。” 见刘邵有看过,陆轩继续道:“《金匮要略》卷中·水气病脉证并治十四中有两句话,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分别是脉得诸沉,当责有水,身体肿重和脉沉者有留饮。” 刘邵摇摇头,显然没有印象。 而且,这两句话一般人也很难理解。 一边的苏可楠好似记得,不过却又想不太明白,这两句话跟判断刘邵病症有什么联系。 直到陆轩笑着解释道:“这两句话,第一句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脉沉者体内当有存水,身体也会出现相应的水肿。” “可是我也没有水肿啊?” “其实很简单……” 陆轩笑着继续道:“第二句话脉沉者有留饮,意思就是说患者会出现口渴而尿多,水随着尿排泄出来,自然不会出现水肿之症,综合考虑,这种情况一般消渴之症居多。” 听到这里,刘邵这才恍然大悟,看向陆轩的眼神中,也是愈发的敬佩。 年纪轻轻就算了,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下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刘邵起身,满是歉意的道:“陆医生,是我刘邵有眼无珠,您要是觉得不爽,骂我一顿甚至打我一顿都行,我绝不说半句。” “我打你干什么?” 陆轩有些无语的看着对方:“坐下吧,跟我说说其他情况,我好给你开药。” “陆医生还愿意为我开药?”刘邵满脸诧异。 “为什么不愿意?” “你挂了我的号,自然就是我的病人。” 刘邵一脸动容,他本以为自己一开始的行为已经惹怒了陆轩,对方脸上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肯定早就不爽了,不给他看病也很正常,他能理解。 看他没想到,陆轩竟然没将他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 换做是他,肯定做不到像陆轩这般宽宏大量,轻易饶恕对方。 “陆医生,谢谢。” 刘邵坐了下来,一丝不苟的将自己患病一年以来的情况都说了出来,事无巨细,就连去哪家医院吃过哪些药都说了个大概。 最近一次检查血糖高达272毫克,尿糖更是达到了++++,体重也比之前减少了20多斤,在患上糖尿病之前,还有肺气肿、肝炎和美尼尔氏综合征病史。 “陆医生,我这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刘邵满是担忧的问道。 陆轩沉吟一声:“的确有点严重,不过倒也不是不能治,只是有句话我还得跟你说清楚,消渴之症能调理控制,吃药后可以将尿糖控制在一个+甚至更低,但想要完全治好,是不太可能的。” “这个我也了解过,能控制在一个+我就谢天谢地了,之前吃过不少药,尿糖一直都是++++,有时候能降到+++,但却再也降不下去了,陆医生只管开药便是,我相信您的本事。” 刘邵现在对陆轩可谓是信任百分百,只需要把脉就能确定他的病症,这么厉害的中医,他还是第一次见,不信陆轩他还能信谁? 陆轩点点头,转头看向了苏可楠:“怎么治,要不你说说你的理解?” 苏可楠一脸错愕,有些没想到陆轩会在这个时候征询她的想法,有些忐忑不安:“我……行吗?” “随便说说,说错了也没关系。”陆轩笑看着她。 刘邵也在一旁笑着道:“姑娘,你就听陆医生的,我虽然不是医生,可对中医也有过研究,知道中医最难的就是经验,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要错过了,很多医学生想要这种机会都没有。” 有了陆轩和患者的双重鼓励,苏可楠这才鼓起勇气道:“之前我有学过,消渴之症基本病机为阴津亏损,燥热偏盛,而以阴虚为本,燥热为标,两者互为因果,阴愈虚则燥热愈盛,燥热愈盛则阴愈虚。 而消渴病变的脏腑主要在肺、胃、肾三脏之中,虽可有所偏重,但往往又互相影响。其中,尤以肾最为重要。” 陆轩一边听一边点头,看的出来,苏可楠学习很认真,不然很难将这么多知识点记得如此清楚。 “这是病机,那治疗呢?” 陆轩认真地看着她。 目光,停留在了苏可楠那泛起微红的脸上。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在了一起,苏可楠则是下意识的飘忽躲闪,看向了正面的电脑屏幕,想了想道:“消渴之症根据其表现程度的轻重不同,而有上、中、下三消之分,及肺燥、胃热、肾虚之别。 只是如何开药,我……” 苏可楠轻咬红唇:“我不知道。” “能知道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一般的本科生,不认真学习的话,恐怕连这些都说不出来。” 陆轩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我就接你的说吧,以肺燥为主,多饮症状较突出者,称为上消;对于上消证,可用消渴方清热润肺,生津止渴。 以胃热为主,多食症状较为突出者,称为中消;对于中消证,清胃泻火,养阴增液就是关键。 而若是以肾虚为主,多尿症状较为突出者,称为下消;对于下消证,则应选择滋阴补肾,润燥止渴之物。 刘先生的消渴之症,当以上、中二消为主,下消为辅。” 听到这里,苏可楠这才转过头看,定定的看着陆轩:“那……开药呢?” 陆轩则是拿过刘邵的病历本,一边记录一边说道:“拟用沙参麦门冬汤、二至丸、增液汤合方,方中重用山药和天花粉。 其中沙参、麦门冬清养肺胃,玉竹、天花粉生津解渴,生扁豆、生甘草益气培中、甘缓和胃,配以桑叶,轻宣燥热,合而成方,有清养肺胃、生津润燥之功。 女贞子,甘苦而凉,善能滋补肝肾之阴;旱莲草甘酸而寒,补养肝肾之阴,又凉血止血。二药性皆平和,补养肝肾,而不滋腻,故成平补肝肾之剂。 而玄参、麦冬、生地则大补阴津,即以增水,水满则舟自行。” 话落,刘邵的病历本上也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药名。 写完,陆轩转头看向苏可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苏可楠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我……我想回去自己好好想想。” “也行。” 陆轩笑着看向了刘邵:“三帖药,隔天一帖,药吃完后你有空再来复诊,你这消渴之症情况有点严重,可能需要吃一段时间才行。” 刘邵点点头,“我药没了就来,回头我就去预约一下您的号,就是现在您的号有点难预约。” “没事,我周一到周五都在卫生院这边坐诊,你什么时候来都行。” 号难挂的问题,陆轩也没办法解决,他一天满打满算就只能看那么几十号人,就算中午加号不休息也无济于事,总有人挂不上号。 这种情况,不只是在他这里,事实上,只要稍微有点本事的医生的号都难挂,不然也不会催生那么多的号贩子了。 第四十五章 伤食者胃气必虚也 刘邵拿着药,千恩万谢着从诊室里走了出来。 看着还在外面等待着的一众患者,他朝着众人竖起了大拇指:“陆医生的医术绝对是这个。” 脸上带着笑容,毫无做作之意。 他这番话,顿时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特别是一些听说过陆轩事迹传闻的患者,其实跑来裘市街道卫生院,打心底里是有些忐忑的。 倒算不上不相信,只是因为一直都是听别人的口耳相传,没有切实的体验过,总感觉没有脚踏实地的那种踏实感。 如今刘邵这番话一出,自然而然让不少人有些意动,只是因为大家又不认识,想要询问两句,却是又不好意思开口。 好在,这个时候,一名年纪跟刘邵差不多大的男子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陆医生真那么厉害?” 刘邵一脸郑重:“就目前而言,是我接触过的中医里面,医术最了得的那个。” “能详细说说吗?”又有人追问道。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好奇地竖起耳朵。 刘邵本只是打算说一句,聊表一番自己对陆医生的敬佩之意,没想到竟然会被这么多人注意到,而且还有人反问。 看着十几双眼睛都盯着自己,而且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到了这一步,刘邵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刘邵整理了一番言语,方才缓缓说道:“我患的是糖尿病……” 听到这第一句话,不少人都是微微色变,糖尿病在现代医学看来是完全无法根治的,这辈子只能靠胰岛素活着。 一时间,不少人看向刘邵的眼神中都是带着一丝怜悯。 刘邵可能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换上了这种病,后半生可就得吃苦了。 刘邵倒也不在意大家的眼神,继续说道:“我其实进诊室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只让陆医生把了脉,就是想看看陆医生到底是不是像大家传的那么神,不过我其实没抱什么希望,毕竟只是把脉的话,怎么可能准确辨证。” 这话一出,众人微微点头,仅靠把脉的话的确没办法确定病症。 “可陆医生厉害就厉害在这里,他只是把了下脉,就判断出我是患了消渴之症,消渴之症属于中医术语,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糖尿病。” 刘邵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得卫生院二楼的人都是身体一震。 一般来说,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通过这四诊辨证,判断病情,几乎没有人紧靠把脉就能做到精准辨证。 哪怕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仲景附身都难以做到。 这陆医生却是做到了,这等医术,的确有些太过骇人了些。 “紧靠把脉便能精确辨证,这我从未见过。” 听完刘邵这番话,一时间,大家看向中医科诊室的目光都是变得有些诡异起来,别说他们没见过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我知道大家可能都有些不信,不过等你们找陆医生看了病,就知道陆医生的医术到底有多了得了。” 说到此处,刘邵挤出了人群:“呐,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还得回去煎药,不跟大家聊了。” 说完,拎着药就下了二楼。 …… 中医科诊室。 外面的情况陆轩多少能听到一些,不过他此刻却没有多少心思去关注,而是看着眼前的患者,轻声唤道:“阿姨,你哪里不舒服?” 王义芬脸色有些不太好,精神萎靡,见陆轩询问,她按了按胸口,止住了想要呕吐的冲动后,这才娓娓道来。 陆轩没有打断对方,静静地听着。 王一芬今年五十有八,外地人,来甬城工作有好几年了,前几天在外面就餐后,下午突然间觉得胃疼胃胀,恶心欲吐,浑身恶寒,头晕疲乏无力,伴有呕吐所食之物,量多而且酸臭难闻。 有以上症状的同时,还伴有出汗,嗳气,这两天所吐都是黄绿色的苦水,从昨天晚上开始已经有十余次了,今早没敢吃东西才止住了一些,但依旧难受。 去医院看过几次,打了两天消炎针,吃了药依旧没有好转,烧也一直没退,听了别人介绍,这才挂了陆轩的号。 见王一芬憋的难受,陆轩起身拿了一個塑料袋给对方,“阿姨,您要是真想吐就吐,不用憋着,而且也憋不了。” 王一芬一脸感激的接过袋子,还没来得及说句谢谢,就猛地一口酸水吐进了袋子,这才好受的许多。 见此,陆轩也知道这是急病,不能耽搁,迅速地拉过了王一芬的手,轻轻指按,脉象濡滑。 这是陆轩第一次接触到这种脉象。 濡脉是气虚,滑脉是有痰湿、有食滞、胃胀、咳嗽等表症状。 濡象滑脉者,一般都有气虚、疼痛等征象。 单就以脉象来说,跟王一芬的病症其实沾不上边,呕吐之症,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可让陆轩来治疗的话,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看看舌头。” 陆轩低声唤道。 王一芬将舌头伸出来给陆轩看了一眼。 舌质淡,苔白。 这种舌征,一般而言,都跟气血亏虚有所关联,而其中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患者饮食不当,或者失血过多耗伤人体气血,从而导致气血不足,气虚不能固密肌表。 看到这里,陆轩皱了皱眉头。 自己细细想了一会,还是有些不着头脑的他便是迅速地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心声上。 【脉濡滑,舌质淡,苔白,从脉象和舌征来看,看似都与患者的症状没有太大的关联,可这只是表征,患者看过西医,没能有所好转,便是只抓住了患者的表征,没有对症下药,自然没有效果。】 【中医理念中的呕吐,常为胃失和降,胃气上逆所出现的证候,若邪气犯胃,或胃虚失和,或饱食伤胃均可使胃气上逆而发生呕吐。 前人以有声无物谓之呕,有物无声谓之吐,但呕与吐同时出现往往为之名见。】 【《内经?生气通天论》有言:“因而饱食,筋脒横解,肠避为寿”。《金匮要略?呕吐哕下利病脉证治》篇所说“脉弦者,虚也,胃气无余,朝食暮吐,变为胃反。寒在于上,医反下之,今脉反弦,故名日庭”。】 【所谓伤食者胃气必虚也。患者吃了不洁之物可谓外邪侵之,是故应以疏邪解表,芳香化湿去浊为主,使邪去浊化,正气复苏,用药则当以藿香正气汤加味,两剂,水煎急服,一日两次。】 陆轩不是一次庆幸自己记忆力超群,有着过目不忘之能,不然这么多内容,想要一字不落的记住,绝无可能。 可若是不记住,只是光听听的话,可能没过多久便会忘的一干二净,对他的成长几乎毫无帮助不说,也无法积累临床经验。 按照心生所述,陆轩快速地写下药方,将病历本交给苏可楠输入系统后,自己起身便是走进了中药房。 由于只需要开两剂药,陆轩出来的时候,王一芬才在苏可楠的指导下支付了费用。 陆轩将药放到了王一芬手上,并嘱咐道:“阿姨,拿着药回去马上煎,药煎好了后稍微放凉一点就喝,一天两次,药没了您再来复诊。” 王一芬接过药,脸上却是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了?”陆玄敏锐地发现了王一芬的不对劲。 王一芬张了张嘴道:“没……抢到后天的号。” 听到这话,陆轩恍然大悟,拍了拍王一芬的后背,安慰道:“没挂到号没关系,你来就行,我到时候给您加号。” 王一芬一愣,有些没想到现在还会有医生愿意加号。 要知道,加号也就意味着要加班。 对于那些还没到下班时间就已经拒绝坐诊的医生来说,陆轩的这个行为实在让王一芬觉得诧异,但同时又充满了感激:“谢谢陆医生。” “不用客气。” 目送着王一芬离开后,陆轩这才转头看向了乖巧地坐在那里的苏可楠:“这位阿姨的情况有点严重,而且又是急病,所以没让你尝试。” 苏可楠下意识的转过头,清澈的眼瞳中带着一丝异色,或者说有些没想到,陆轩身为医生,本可以不用跟她解释那么多的。 可他却做了。 并没有因为她是助手,就选择了无视。 而是选择了尊重。 “谢谢。” 心中微微一暖。 “叫下一位患者吧。” “嗯。” 苏可楠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没多久,就有一名四十左右的女子,带着一名七十岁左右的老人走了进来。 李珏瑛扶着老人走到陆轩跟前坐下,将病历本和挂号单放在了陆轩跟前,便开口道:“陆医生,我爸之前因为胃癌晚期,在医院做了姑息性远侧胃次全切除手术和Billlrothll式结肠前吻合术。 出院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突然间出现上腹部胀闷不适,烧灼作痛,时常会有恶心呕吐的症状,找其他医生看过,说是胆汁。 平时也只能吃点流质食物,不过吃下去不久又会恶心呕吐,我这都愁死了。 去省里看了,那边医生开了点药,因为我爸年纪比较大,建议以保为主,我就想问一下,我爸这种情况,能不能吃中药保,能保多久保多久。” 说着,李珏瑛眼睛都有些泛红起来。 七十出头的年纪,放在以前或许已经算是长寿了,可在现在,没到八十以上都算不上。 做儿女的,自然想着父母能多在世一天是一天。 也许,在世的时候,少不了被父母一顿唠叨,可少了这些唠叨,生活也失去了不少乐趣,少了很多温暖。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看着李珏瑛一脸悲伤,陆轩也是有些感伤,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安慰道:“先看看吧,不过你爸这病已经到了晚期,而且又实施了胃次全切手术,相当于已经没有胃了,加之年事已高,我也只能以扶正之法维持寿命。” 李珏瑛的父亲李于泉,听到两人的对话,显然很淡然,并未因为自己身患绝症而想不开,反而看的很开:“珏瑛,想开点,又不是什么大事,人生在世,总有不如意的地方,再说陆医生又不是神,不要要求太高。” “爸。” 李珏瑛哭的两眼通红。 李于泉却是看着女儿摇了摇头,伸手牵着对方:“别哭了,我又不是要死了,凡是都要想开点,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能多陪你们几天是几天。” 听到这话的陆轩,则是有些诧异的看着李于泉,有些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豁达,有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豪迈。 有这种心态的老人可不多,大多数人,几乎都是谈癌色变,越老越怕死。 有时候,很多人得了癌症,并不是因为癌症死的,而是被吓死的。 第一次看到患了癌症,还能无视生死的人,陆轩也是忍不住竖着大拇指称赞起来:“老爷子豁达。” “有时候心态好,比吃药都管用。” “借小陆医生吉言,说实话,我倒是还想活几年,看看我那大孙子的小孩。”李于泉笑着说道。 “老爷子心态这么好,没问题的。” 陆轩笑着应了一句,随后说道:“老爷子,我先给伱把把脉。” “好。” 李于泉中气不是很足,可还是尽力应付着,将手臂神到了陆轩跟前。 陆轩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认真地感受着对方的脉搏。 “脉沉细,好像还有点涩。” 陆轩微微皱眉,李于泉的情况不容乐观。 脉沉是主里证,证明病邪淤于体内,是里证的表现,也是脏腑气血虚弱的表现。 细脉是主阴虚、血虚证。 而涩脉指的是往来涩滞而没有滑润感,脉搏起伏比较徐缓,是主血少、气滞、血瘀。 总体来说,脉沉细涩说明李于泉的气血是不够充盈的,气血虚少,或者气滞血瘀,体质有衰竭,而且有虚症,有里虚甚至血虚的征象。 陆轩记得《金匮要略?呕吐吵下利病脉证论》就有这方面的记载: “脉弦者,虚也,胃气无余,朝食蓉吐,便为胃反……跌阳胁浮而涩,浮则为盛,涩则伤脾,脾分则不磨,朝食暮吐,宿食不化,名曰胃反。脉紧而涩,其病难治。” 这段话其实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李于泉的病想要治愈根本不可能,只能以扶正之法维系生命。 “舌头。” 舌质暗,苔白,这更加印证了陆轩的判断。 第四十六章 胃切除术后胆汁反流性胃炎论治 舌质暗苔白,出现这种舌征的原因一般有三,积食、肝郁血瘀、水湿内停。 所谓积食,饮食不节或脾胃受纳腐熟运化失常,导致进食后的食物停滞于胃肠,可出现胀满疼痛、嗳腐吞酸、呕吐酸腐食物等症状,从而引起舌紫暗苔白腻。 积食导致的可服用保和丸、枳实导滞丸等药物消食化积,缓解症状。 而肝郁血瘀,则是因为肝气不通和气血不畅,在舌象上可表现为舌紫暗苔白腻。 至于水湿内停,则是身体存在正气不足,导致肌肉、关节、经络、痹阻不通。 李于泉的情况则比较严重,以上三种原因都有。 “你看看。” 陆轩将位置让给了苏可楠。 对此,李于泉倒是见怪不怪,只是李珏瑛却是眉头一皱,不过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像这种老带新的培养方式,无论在哪都有,毕竟新的医生想要积累临床经验,这种是必不可少的,只是在卫生院她还是第一次见。 苏可楠乖巧的点点头,跟陆轩换了位置,把了把脉,又看了眼李于泉的舌征,暗暗沉思。 而陆轩则是在那里听着心声,比较着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 过了一会,陆轩才回过神来,问了一句:“怎么样?” 苏可楠眨了眨眼睛:“他的脉象好像有点复杂。” 陆轩失笑,脉沉细涩,能不复杂吗? “这位老爷子的脉象有三种。”陆轩提醒道。 “三种……” 苏可楠想了想道:“脉细……” 沉吟一声后,苏可楠求助似的望向了陆轩。 陆轩也知道让苏可楠判断李于泉的脉象实在是有些为难对方,于是直接说道:“脉沉细涩,细脉判断相对简单一些,沉脉和涩脉没有一定的经验,判断起来相对较难。” 苏可楠神色失落。 “其实若是单一的脉象,无论是细脉、沉脉还是涩脉,判断起来都没有太大的难度,只是李老爷子的脉象合三,你没法判断实属正常。” 陆轩安慰了一句,若是谁都能轻易判断如此复杂的脉象,那中医就不需要什么临床经验了,靠自学就能成一代名医。 中医之所以学起来比西医难,就是难在这些地方。 没有一定的经验,想要判断的准备,根本不可能。 陆轩之所以能判断出来,主要还是因为这段时间都接触过这三种脉象,不然换作半个月前的他,恐怕比苏可楠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到这话,苏可楠微微点头。 陆轩则是继续说道:“脉象知道了,就能判断出很多东西,这个我相信你应该了解,不过在说到李老爷子的情况之前,我先说说胃切除术后胆汁反流性胃炎应该如何辨证论治。” 说着,陆轩看向了李于泉:“老爷子,可能要耽误您一点时间。” 要不要说,还得征求一下患者的意见才行。 患者若是着急,那他就不说了,有空的时候再跟苏可楠提提。 好在李于泉老爷子也不在意这些,不仅没有反对,而且还对此表露出浓厚的兴趣:“没事,正好我也听听。” “谢谢老爷子。” 陆轩道了声谢,旋即整理了一番语言,继续说道:“一般来说,在进行胃切除术、胃肠吻合术后,患者出现酸性胆汁反流性胃炎的概率很高。其中BilllrothII式胃切除术后的发病率是BilllrothI术式的两到三倍。 之所以会出现胆汁反流,主要原因便是患者在进行上述手术后,幽门功能丧失或幽门关闭不全导致。” 说到这里,李于泉想了想问道:“陆医生,我在医院的时候,听到过一些,有些人并没有做过这些手术,一样会出现胆汁反流,这是为何?” 陆轩倒是没想到李于泉会询问这方面的东西,不过对方好奇,他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某些病人没有手术史,可若是幽门关闭不全的话,十二指肠内容物依旧可以反流入胃,引起反流性胃炎。 若是胆囊切除,储存胆汁的功能丧失,胆汁便会持续流入十二指肠。而胃切除术后,胆汁反流入胃是最常见的术后并发症。” “原来如此。” 李于泉恍然大悟,随后看向陆轩:“受教了。” 换作是其他医生,可不会跟他说这么多。 顶多就是告诉他,不做这个手术会怎么样,很少会告诉患者,做了这個手术又会出现什么样的术后并发症。 陆轩微微点头,继续说道:“一般来说,胆汁反流性胃炎患者都会出现腹胃脘部发账、烧灼、疼痛等症状,而且食后胀痛加重,服用碱性抗酸制酸药物后不能缓解,或反增剧,少数惠者可出现前胸疼痛、纳呆、胀闷烧灼不适。” “比如食油腻后则惡心、呕吐胆汁,吐后则胃内稍适,由于胃排空障碍,呕吐多在食后或在晚间后半夜发生,呕吐物中可伴有未消化的食物,或偶见少量血丝。 因怕进食后症状加重,很多患者都会减少饮食,以至发生消瘦、腹泻及营养不良,甚至贫血、头量、浑身及四肢疲乏无力、出汗等症。” “不过嘛……” “不过什么?” 陆轩话锋一转,看了眼诊室内的几人道:“中医理念里并没有反流胃炎一说,但这类病却是包括在中医学“胃脘痛”、“吐酸”、“嘈杂”之类里。 其发病机理多与肝失疏泄调达之性横逆克土犯胃有关,胆气随肝气上逆则大呃口干发苦。 但胃切除术后并发的胃内烧灼、返吐苦酸水者,只是在手术后由于幽门功能丧失,或幽门关闭不全的条件下形成的。当然,还有因局部吻合口有炎性改变而发生胃胀胃痛,返吐胆汁。” 说到这里,陆轩想了想,又道:“古有医书,《素问?平人气象论》就有言:“平人之常气禀于胃气,胃者,平人之常气也,人无胃气曰逆,逆者死。 所谓无胃气者,但得其真脏脉,不得胃气也。 又如《灵枢?账论》中也有言,认为与胃气相通的有五个出入口:咽门、贲门、幽门、气门、魄门。 古人则认为饮食从口而入,经咽、食管、贲门、胃、幽门、小肠、大肠直至肛门,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影响消化排泄。 一些古籍中就曾记载过,古人应对这些病症时,最早有用手术割皮、解肌、诀脉、结筋、搦髓脑、揲荒、爪幕、煎浣肠胃、漱涤五胜之术,有无后选症未见记载,不过这些医术也早已失传,现如今也没人会了。” 说到这里,陆轩也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中医到了现代之所以没落了,一方面是因为西医崛起太快,另一方面,自身很多医术失传也是关键,特别是涉及中医外科手术方面的内容,丢失的最多,也导致了中医在外科手术方面无法与西医媲美。 李于泉愣了一下,随后叹道:“可惜了,不然若存,应当是不少病人的福音。” 说到这里,李于泉又忍不住看向陆轩:“不过,没想到陆医生竟然懂这么多,难怪医术如此了得。” “老爷子谬赞。” 陆轩下意识的抱拳致谢。 李于泉想了想,问道:“陆医生,那我的病在您看来,属于什么情况?” 听到这话,苏可楠也是竖起了精致的小耳朵,一脸认真。 陆轩沉吟一声,道:“从中医理念上来讲,胃切除术后胆汁反流性胃炎,可分四种类型。 第一种便是脾胃虚弱,脾胃虚弱者往往脾气不能升,胃浊不能降,而胆之浊汁反流于胃内而致上腹部胀闷烧灼作痛,恶心呕吐酸水。 脾胃虚弱者,应首先考虑健脾益气,脾主运化,胃主受纳,如脾气虚则运化无力,故胃内容物下排之力减弱或停滞不下则腐浊生。 胆浊以降为顺,若胃浊中阻,胆浊不能下降势必上逆于胃,浊腐交织必致烧灼作痛。 所以,这类患者需补气健脾,使升降之机恢复,胃内腐浊之物自然通顺下降,如此方能治本兼治其标。” 李于泉听后,眉头微微皱起,显然不太明白。 他毕竟不是学医的,对中医了解的也不多,对陆轩说的,大概能听懂,可要说到完全能够理解,那是不可能的。 倒是一边的苏可楠,绣眉轻蹙的同时,娇俏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一丝丝喜色。 陆轩说的这些,她很多都学过,只不过没有人这么系统详细的讲解过。 一通百通。 苏可楠倒是很快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那第二种呢?”李于泉虽说不能完全理解,但知道,陆轩说的第一种跟自己应该没什么关系,于是继续问及。 “痰湿阻胃。” 陆轩回忆一番,继续说道:“《素问?灵兰秘典论》云:胃者,仓禀之官,五味出焉。 今之胃次全切除,故仓察失约,不能正常受纳五谷,因幽门关闭功能失约,幽门口松驰,胆汁自然易于返流入胃,加之胃容量过小,而局部还有创伤性炎症,故脾胃功能大减而易湿阻中州。 湿久则易浓缩化痰,湿浊郁久则化热,故这类患者往往都会出现烧灼恶心呕吐,胆汁内带食物残渣腥臭难闻。 原因很简单,胆主藏魂,胆气虚衰不能藏敛神魄,故心烦不寐,多梦,心中烦闷不快。 湿阻中州,肝脾升降功能失常,纳运失职,故上腹胀闷不舒。 大便虽说成形,可因湿热浊气太盛,大便自然腥臭难闻。 治以健脾除湿清热,使脾健则退浊化。 胆为少阳之火,使胆气下降则热自除,湿化热除痰自消,而清浊则得以分。 治疗痰湿阻胃型胆汁反流性胃炎患者,首选黄连温胆汤加味。 黄连、竹茹清热利胆和胃,白术、茯苓、制半夏、蔻仁、积实健脾益气,湿自除,还能使肠管活动得以调整作用,使肠管紧张度增高而影响胆汁流向,又能促进胃肠蠕动,增强胃排空能力。 而当归、白芍、白芨、甘草相配,不仅能保护创口黏膜,又可降低迷走神经的兴奋性,提高幽门括约肌的张力,控制胆汁返流,香附是以补中健脾除湿清热化痰之中不忘行气也。此方对痰湿阻胃及胃癌术后之证均有奇效。” 李于泉是越听越有味,感叹道:“没想到我们的中医竟然如此博大精深,以前都听说中医看的是生病的人,将人当作是一个整体来看,我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倒是我小看了自己国家的瑰宝了。” 李于泉听了可能只是觉得陆轩学富五车,毕竟太多的内容他其实都只是听的惊为天人,但大多都不算太能理解。 可苏可楠不一样,她是学医的,而且还是中医药大学的学生,自然知道陆轩说的这些对一名中医来说有多重要。 这种机会,放在学校里根本就不可能有。 导师也不会讲的这么详细,或者说,导师不一定有陆轩这般有学识,知道的恐怕也没有陆轩多,想说也说不了。 她快速地将这些内容打在电脑的文档中,来不及的地方则是将其记在脑子里,甚至早就将手机录音给打开了,打算回去再好好消化。 这些经验,太宝贵了。 说句不好听的,光是今天这堂课,就足以让任何一位中医受用终生。 现如今,患了胃癌的人有多少? 太多了,数都数不清。 而患上胃癌的患者,不说全部吧,绝大多数最后都做了胃切除术,术后会出现胆汁反流的绝对不少。 若是能够将陆轩说的这些内容融会贯通,光是这一项本领,就足以在中医领域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地。 这些东西,在学校里,可学不到。 就算是去了大的中医院,有没有人懂不说,就算真有人懂,也不见得就会提点。 学会徒弟,饿死师傅,这种事情在中医领域太多了。 当然,不只是中医领域,其他领域也一样,西医中也同样如此。 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不愿将自己所学传授给其他人,从而导致很多技术失传。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人都是利己主义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陆轩是真的大方。 他不仅说了,而且说的还特别明白,没有一丝保留。 像陆轩这种愿意倾囊相授的中医,有,但绝对不多。 这一刻,苏可楠看向陆轩的眼瞳中,一抹光越发明亮起来。 他,到底还会什么? 第四十七章 因虚而致,月事错乱 “第三种,肝气犯胃。” 陆轩微微一笑,开始谈及胃切除术后胆汁反流性胃炎的第三种情况。 “这类患者因平素情绪不好,久则抑郁份开,肝气横逆犯胃,克制脾土,胃之受纳失职,故出现上腹胃脘部账痛,打嗝,返吐酸水,加之生气后饮食不镇,所以极易引发上消化道出血。” 听到这里,李于泉就知道,自己的情况应该属于第四种了。 肝气犯胃跟自己大概率没有关系,他虽然患了癌症,但平时情绪还是蛮好的,很少会生气。 而说到肝气犯胃的时候,陆轩也特意看了李于泉一眼。 李于泉的情况其实蛮严重的,但好在放得开,并没有因为自己得了癌症就郁郁寡欢,不然就他的情况,怕是人早就不行了。 想到这里,陆轩继续说道:“在中医认为,肝主疏泄,性喜条达惡抑郁,而且肝属,由于抑郁不疏,而横逆克制脾士,使之升降失常。 又因肝胆相为表里,胆附于肝,属少火,如肝郁不畅易于化火生热,肝胆之气最易上犯,故出现上腹账满,口苦发干,夜不成麻,多梦不安。 木火相炽与脾湿相遇,则湿热互结,胃中酸苦之液自多上犯而吐出。 又因胃次全切除,胃肠吻合口常有愈合不良情况出现,胃容量小而又加之肝胃气机不降,故吐出胆汁及酸水涎液,这是开郁胆滞,疏泄失职,胃失和降,胆汁上逆所致。” “那要如何治疗呢?”苏可楠少见的主动开口询问。 听到这声询问,陆轩也是诧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笑道:“当以疏肝行气,和胃降逆。 柴胡、枳实、香附、当归、白芍用以疏肝利胆和胃降逆,赭石、旋覆花、茯苓、炙甘草降逆和胃,白芨保护胃黏膜,后期可根据病情加生黄芪是以补气托里生肌,意在扶正也。” 说完,他看了眼陷入沉思当中的苏可楠,“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先记下来,我们后续再讨论。” 苏可楠回过神来,乖巧点头:“嗯。” 陆轩转过头来,看向李于泉道:“而李老爷子的情况,则属于第四种,气滞血瘀型胆汁反流性胃炎。” “气滞血瘀?”李于泉眉头紧皱。 “对。” 陆轩解释道:“气滞血瘀指气机郁滞日久而致血行瘀阻的病机。中医理念中,血液的正常运行,有赖于气的推动,若气行不畅,无法行血,则血停而瘀生矣。 《寿世保元》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盖气者,血之帅也,气行则血行,气止则血止,气温则血滑,气寒则血凝,气有一息之不运,则血有一息之不行。 《血证论》亦有相关言论:气结则血凝。 气滞、血瘀互为因果,气滞导致血瘀,血瘀又加重气滞。 而肝主疏泄而藏血,肝气的疏泄作用在气机调畅中起着关键作用,因而气滞血瘀多与肝失疏泄密切相关。”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针对气滞血瘀型胆汁反流性胃炎,常以行气活血,化瘀扶正为先,李老爷子的情况,则直接用复元活血汤加味便可。 方中柴胡疏肝胆之气,当归养血活血,山甲破瘀通络,桃仁、红花祛瘀生新,蒌根润燥散血,甘草缓急止痛,重用大黄荡涤凝瘀败血。 诸药合用,气血畅行,肝络疏通,胃反自轻。 张秉成云:去者去,生者生,痛自舒而元自复矣。故方以复元为名。” 李于泉似懂非懂,想了有一会,这才露出尴尬的笑容:“算了,不想了,不是那块料,陆医生还是给我开药吧。” 陆轩微微一笑,将药方写下,随后嘱咐道:“吃了药后,若是反流症状还有,这副药就得继续吃上一段时间。 到时候拿着单子去开药就行,实在不放心的话,来复诊也行。” …… 等李于泉父女俩离开,陆轩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 如果不是他提前了半个小时就开始坐诊,这时候,外面等候的患者恐怕已经要骂娘了。 不过,即便如此,刚走进诊室的一对母女俩多少还是有些郁闷,特别是那位母亲,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只是在看到陆轩后,眉头瞬间舒展开来,面带笑容的道:“陆医生您好。” “你好。”陆轩礼貌性的点点头。 “是谁哪里不舒服?”他问道。 王缘凤将身后的女孩拉到了跟前,开始说道:“陆医生,这是我女儿,她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例假每次都会提前一天来,量少不说,颜色也很淡,大概一周以上才干净,每次例假少腹疼痛,而且还有头晕,浑身疲乏无力等症状。 这段时间晚上也睡的不好,说她经常做梦。” 听她这么说,陆轩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女孩脸上。 面色苍白无华不说,给他的感觉疲惫不堪,好似已经好多天没睡过觉的那种。 “陆医生,我女儿这是什么情况?” “是因为例假的原因吗?” 王缘凤追问道。 “我先把个脉看看。” “快,把手给陆医生。”王缘凤转头就对着有些羞涩的女儿说道。 “陆医生,麻烦您了。” 在王缘凤的催促下,女孩怪怪的伸出了细长的胳膊。 陆轩将手指搭了上去,细细感应着。 【好像是陆医生擅长的妇科病啊!】 【没意思,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我都提不起什么兴趣,什么时候来一個连陆医生都搞不定的患者啊!】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天下无病不是更好?】 【你觉得有可能吗?】 【梦是好的,可现实比想象中的还要残酷。】 【别说了,有那么多闲工夫,还不如聊聊这女孩的病情。】 【有什么好说的,脉象沉细无力,舌质淡,薄苔白,加之她之前的一些症状,辨证又不难,患者年少体虚,而且还是学生,这个年纪学习肯定紧张,思虑过多损伤了脾气,脾伤则中气不足,冲任不调,血海失统,久而久之累及于肾。 而肾者主藏精,肾气虚则封藏失权,故致脾虚不能统血,肾虚不固则冲任失养,故而月事先期而行量多,淋漓不尽。】 【干姜你还是这副脾气,就不能平静一点吗?】 【我一助火的药,你要我平静?】 【当我没说。】 陆轩诊脉的时候,耳边便已经是嘈杂一片。 特别是干姜,火气依旧火爆。 不过,干姜那句话倒是说的一点没错,助火的药材,伱让它安静下来,可能吗? 心声,听的越多,陆轩感悟也越深。 之前,面对这些中药的吐槽,他多少还有些无语,可如今想想,这群家伙,没有那么讨厌,反倒是很讨人喜欢,这就像一群学识渊博,有着数千年经验的老师,在用它们的方式共同教导着同一个学生。 而这个学生,就是陆轩。 可以说,没有这群老师,陆轩这辈子恐怕都接触不到几个患者,更别说像如今这般,他的号在网上已经得靠抢了。 更别说,还有这段时间以来积累的临床经验,这才是无价之宝。 如今,对这群老师,他心中唯有感激。 没有它们“不厌其烦的教导”,何来自己如今的辉煌。 虽然距离辉煌还差不少,可能在短短半个月时间有如今的成就,陆轩已经很满意了。 只要自己努力去学,成为一代大医只是迟早的事。 【干姜,既然你都说这么多了,何不再详细说说这月事之症?】 【说就说,虽说对此症我了解的不如熟地大佬,但总归也知道一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说,岂不以为我在这吹牛呢。】 【《素问·上古天真论》有云:女子,二七而天葵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 【让你说治病,别说这些。】 【背背书怎么了?】 干姜一阵无语,继续说道; 【女子例假前错后紊乱者多,但究其原因,大致有三……】 听到这里,陆轩也是愈发的认真起来,有些东西,在学校是不可能学的到的,所以对这群老师说的,他也是格外的珍惜。 “陆医生,我女儿她例假为什么会一直不正常,这要是像我们不正常也就算了,她还是个孩子,照理来说应该不会出现例假提前的情况啊!” 陆轩全身心沉浸在聆听心声之中,直到王缘凤的追问,才回过神来,按了按手:“王女士,稍安勿躁,你女儿的情况我大概是知道了。” “真的,陆医生?” “能跟我说说吗?” 王缘凤一脸惊喜地看着陆轩。 “嗯。” 陆轩点点头,但此刻却是转头对着苏可楠道:“你把把脉看看。” 苏可楠表现的依旧乖巧,陆轩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等苏可楠把脉过后,陆轩笑着说道:“你先说说你的理解吧,不对的地方我会提出来,没说的我补充。” “嗯。” 苏可楠轻轻点头。 王缘凤则是一脸诧异,目光在两人脸上闪过,突然间明白为什么上一个人会在诊室里待那么长时间了。 原来,陆医生带徒弟了啊! 这样虽说会耽误时间,可王缘凤也知道,无论中医还是西医,基本上都是这么培养出来的,患者要做的就是配合。 想到这里,她也没说什么。 只是,提到女子例假一病,苏可楠也是忍不住脸色泛红:“患者脉象细,而细脉多见于气血亏虚、湿气较重。 舌质淡、苔薄白,可能和气血亏虚、心血不足、阳虚有关。 综合考虑的话,患者月事错乱可能是气血亏虚?” 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眼陆轩:“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 “对,但又不全对。” 陆轩平静地说道。 听到上半句的时候,苏可楠脸上还泛起了喜色,只是下一句话刚刚入耳,又是忍不住有些郁闷,耷拉着脑袋,有些被打击到了。 陆轩摇摇头,并未安慰什么,而是想了想道:“但凡月事错乱者,其因大致有三。” “一为气滞郁结,肾气不和,,肝气郁滞,冲脉与少阴之大络并起源于肾,冲任会于胞中,肝气郁肾气虚,情绪易怒,经期自然不准。 二为积冷风寒所致。寒客居于胞宫,闭塞其真阳,阳气不足则生寒,气寒血已寒,气血两寒,胞宫缩小,气寒血凝,故行经时便会出现经期延后且有黑色淤块,少腹坠痛之感,这类患者一般形寒畏冷,面色苍白。” 听到这里,王缘凤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女儿。 不只是她,苏可楠也下意识的看了眼女孩。 两人显然都注意到了陆轩提到的面色苍白一词,下意识的认为女孩的情况属于第二种。 注意到两人的眼神动作,陆轩没有丝毫意外。 事实上,不只是苏可楠和王缘凤,便是换作任何一个人来,在听了这番解释后,都会这么认为。 这也是为何现在很多负责任的医生,都会嘱咐患者不要去网上乱查。 网上提到的一些病情,大多都是特例,并非绝对。 很多医生在回应某个症状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以自己治过的一个患者去说,而在网上查这方面信息的人,却不会去判断这些,只会下意识的将自己的症状跟网上医生说的去一一对应,有时候不查还好,一查可能就成了“绝症”。 就比如反流性食管炎,本身不算什么太过严重的病,没有其他情况的话,吃上几副药就能好,可若是去网上一查,十有八九就查成了食道癌,然后终日郁郁寡欢,原本只是小病,最后可能就发展成了大病。 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多了。 陆轩摇了摇头道:“学医者,最忌以某一症状去判断病情。” 苏可楠眨了眨眼睛,小声应道:“嗯,我记下了。” 见此,陆轩微微点头,看向了王缘凤:“普通人也一样,不要身体哪里不舒服就去网上查,更不要将自己身上的一些症状跟网上的去对应,有时候本来没什么病,最后反倒是被吓出了大病,甚至被自己吓死的都不是没有。” 王缘凤尴尬一笑,但很快就认真地点了点头:“谢谢陆医生。” 看了两人一眼,陆轩微微一笑,“她的情况并非积冷风寒所导致,而是属于第三种因虚而致,所以我才说你刚刚说的对,但又不全对。” 苏可楠抬头看着他,面露疑惑,这触及到她的盲区了。 陆轩解释道:“因虚而致者,虚从何来?” 陆轩自问自答:“这里面,就不多不提到一点了,思虑伤脾,房劳伤肾,脾主思虑而统血,又主月经;肾主胞宫主藏精而行血,若脾肾两伤,月经势必错乱。” “为何?” “盖月经者,是水阴血也。” “属于冲任二脉所主,冲任二脉隶属于阴阳,下注血海,上为乳汁,下为月经,入脾胃俱虚不能充养冲任二脉,血海空虚,胞宫不能充盈无血可下。” “肾主藏精,精者,人身之本,故《素问·六节藏象论》中有言: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肾具有生成、贮藏和疏泄精气的功能,若是肾精不足,天葵竭少,不能按时而潮,肾气充盈,每月天葵必至,二者呈现出消长盈亏节律。” 说到这里,陆轩挺顿了一会,方才继续说道:“所以,她月事错乱实属脾肾两虚,脾肾双补,益气摄血才是关键,而不是单纯的气血亏虚。” 苏可楠点点头,若有所思。 而王缘凤则是忍不住追问道:“陆医生,您说的这些我也不是很懂,我就想知道,我女儿为什么会这样?” 陆轩下意识的看了女孩一眼,见对方眼神躲闪,只好提醒道:“孩子还小,学习不是全部,家长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压力。 压力大了,思虑便多,思虑过度极易伤及脾气,加之你女儿身体又很虚弱,例假能正常才怪。” 王缘凤:“……” 王缘凤突然间后悔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不过对于陆轩的劝诫,还是连连点头:“陆医生,我知道了,回去一定好好跟孩子沟通沟通,不给她太大的压力。” 陆轩也不多说,而是低头写着方子: 炙黄芪、炒白术、焦当归、炒白芍、圆肉、菟丝子、熟地碳、干姜碳、五味子、党参、山萸肉、巴戟肉、柴胡、升麻、陈皮、茯苓。 写好,抬头对王缘凤道:“回去吃上两周应该就能好了,还是那句话,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压力,不然吃再多的药都没用。” 见陆轩又提及此事,王缘凤也是一阵苦笑:“陆医生,您放心好了,这是我自己的孩子,我还能不心疼吗?” “我又不是后妈。” 王缘凤小声嘀咕了一句,惹的陆轩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我这不是提醒一句吗? 第四十八章 千人一方,千人千方 可能是觉得陆轩用有色眼镜看她,王缘凤带着女儿嘀嘀咕咕的走了。 关键是,她嘀嘀咕咕也就算了,嗓音却是不小,所有的话都是被陆轩听的一清二楚。 陆轩有些无奈。 倒也不是他觉得王缘凤是什么后妈一类的,只是现在太多家长只顾自己的面子,完全不考虑孩子所承受的压力,即便是孩子身体出了问题,还是我行我素。 这种事情,陆轩见过。 而且,网络上这种家长也是一大堆。 作为医生,陆轩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不然即便是开了药,王缘凤不管不顾孩子,依旧在学习上施加压力,他就算是神医在世也没用,开的药最后也白开。 到时候,人家没准还要说他是庸医,开的药一点用都没有。 非但不起效果,症状反倒是严重了。 甚至还有可能导致患者对中医生出质疑。 考虑到这些,陆轩就不得不提醒了。 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如果不按照医生说的去做,最后病没治好,不能说医生没用,开的药没效果。 又想治病,又不配合医生做出改变,怎么好的了? 神医都做不到。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仲景在世,不听医嘱,医圣来了都不行。 王缘凤一走,下一个患者还没进来。 苏可楠似乎在想什么,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怎么了?” 转头看到苏可楠额头上浮现出来的淡淡皱纹,陆轩开口问道。 苏可楠抬起头,欲言又止。 “没事,你问好了,有什么不懂就要及时说出来,不然放那里,该不懂还是不懂。” 苏可楠愣愣的看着他,鼓起勇气,低声问道:“刚刚只说了原因。” 陆轩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苏可楠似乎对例假这方面的病症很感兴趣,不然不会主动问起。 “你是想问怎么治疗吧?”陆轩笑着问道。 “嗯。” 苏可楠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还真是个怯生生的姑娘。 陆轩心中一笑,沉吟一声道:“《产宝》这本书看过吗?” 苏可楠抬起头,面带疑惑。 然后,又轻轻摇头。 见苏可楠没看过,陆轩建议道:“你如果对这方面的病症有兴趣的话,有空可以买本看看。” “哦。” 陆轩用清朗的嗓音继续说道:“《产宝》有云:“治妇女经水者,应以调气血,通阴阳而已,调和络脉以荣于身也。 气血互无胜,阴阳两相合,则形体通而无经病。如月经初潮期,有提前或延后者,有量多量少者,有经前疼痛者,有经后疼痛者,调气血通阴阳的同时,也得按照不同的症状辨证治疗。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到一点了,千人一方还是千人千方。 中医强调方证对应,效如桴鼓,这个“方”与“证”间,到底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还是一把万能钥匙能开很多把锁,还是很多把钥匙才能开同一把锁?” 苏可楠摇摇头,这個问题她从未思考过。 或者说,还不是她这种学生能思考的。 刚毕业的中医药大学的本科生,能够做到千人一方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事情了,千人千方,少有中医能够触及。 归根结底,还是基础不够扎实,医术还未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千人一方的中医,和能够做到精准辨证千人千方的中医,二者之间横贯着一条天堑,能够越过者,少之又少。 甚至,屈指可数。 苏可楠不懂也很正常。 事实上,大多数的中医药大学的学生,都不会去考虑这些问题。 哪怕哪些沉浸在中医领域不少年头的中医,可能都不会去走一条全新的路,而是会一直沿着原先的老路走下去。 陆轩笑着道:“因人、因时、因地制宜,有时是万能钥匙,有时是很多把钥匙也不一定能打开同一把锁。应用之妙,存乎一心。” 当然,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懂的自然就懂,不懂的说的再多也不懂。 没有天赋,就只适合当一名千人一方的中医,在这方面有天赋的,自然可以走的更远,站得更高,看到不同的世界。 当然,也有千人一方的中医成为一代大医的。 不过这种人很少罢了。 只会按方开药的中医,能够站在巅峰的只有极少数的人。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苏可楠更懵了。 随后一脸失落。 陆轩也知道这点,于是安慰道:“不懂没关系,多学多看,基础打牢,看的多了,经验丰富了,自然就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有些东西,我讲的再多,你可能还是不明白。” “扯远了,我们继续说月事调治。” 陆轩将话题拉了回来,“其实很多时候,月经不调并不需要治疗,一些人,随着年龄增长会自行恢复,也有的婚后能恢复正常。 不过说到这个,很多人在结婚之后,又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导致月经不调。 总而言之,妇女以血为本,七情应畅愉为关键,如七情郁结,气血受到障碍,月事自然而然就会受到影响。” 说到这里,陆轩又看了苏可楠一眼,继续说道:“说到治疗,就不得不提到一剂药方,四物汤。 若是不察病源,四物汤当可称之为调经圣药,对多数月经不调者都有效果,但不辨证,不究其根源,也只能治标,无法固本。” 遇事不决四物汤,这种中医,谈不上庸医,但也说不上有多大的本领。 毕竟,四物汤也吃不死人。 有时候运气好,正好对症,没准还会被人歌颂为名医也说不定。 “至于如何……” 陆轩正要讲解如何调经论治,余光便是看到有患者走了进来,于是停了下来:“后续的下次再说,说的太多,你也不一定能全记住。” 苏可楠自然没有意见。 事实上,她这两天脑子都有些浆糊。 听的太多了,然而再加上患者的病症又是五花八门,涉及到的知识点杂乱无章,别说理解了,就是记下来都难。 而陆轩这次虽然重点给她讲解调经论治,可哪怕只是这么一种病症,需要考虑到的东西却是极多,并非短时间内就能完全消化。 到此为止,是最好的选择。 等这次讲的内容吸收消化了,再去接触后续的治疗也许反倒更加容易理解。 刘百哲进来之前,在门口缩着头往里面看了眼,见诊室没有其他患者后才走了进来。 “伱好。” 陆轩跟他打了声招呼,但随即就发现刘百哲的脸色好像有些难看,大夏天的,身上还披了一间不算太薄的外套。 走路时,更是一瘸一拐,每走一步,嘴角都会抽动几下,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刘百哲走到陆轩跟前坐下,脸上的痛苦之色这才稍稍好了一些,随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讲述起了自己的情况。 陆轩静静地听着。 刘百哲今年二十七,于两周前患上了上呼吸道感染,服用一段时间感冒药后自觉症状减轻了许多,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么想到,前天开始突然间恶寒发烧,体温高达39°C,浑身肌肉四肢关节疼痛难忍。 陆轩看了眼,关节处红肿疼痛,根本不能触摸,而且痛感随着时间流逝愈发加剧,到了今天都已经有些没法活动了。 刘百哲是一个人在甬城打工,今天能来卫生院,还是因为就租住在附近,太远的地方他根本都没办法去。 可即便如此,也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浑身上下早已湿透。 根据刘百哲口述,不止四肢疼痛,还有这口渴信燥不安的症状,小便也不利索,短而发赤。 陆轩眉头紧皱,有些不太明白。 为何一次普通的上感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甚至让他无法理解的是,上感竟然会引发关节红肿。 上呼吸道感染,严重的时候,的确会让人身体发软,甚至出现全身疼痛的症状。 但这种症状一般不会太重,过两天就能好。 而且刘百哲吃过感冒药,西药的感冒药中一般都含有对乙酰氨基酚。 对乙酰氨基酚本身就有退热镇痛的功效,按照道理来说,即便是出现全身性的疼痛酸软,吃过药后也会减轻甚至消失。 可刘百哲的情况显然不同,他身上出现的疼痛并不是全身性的,纯粹只是关节红肿疼痛。 这有些触及到了陆轩的盲区。 说实话,这是陆轩第一次接触这样的病例,一时间也有些想不明白。 想要听听老师们的意见,发现自己竟然连把脉舌诊都忘了。 陆轩一愣倒是不要紧,只是把刘百哲吓的不轻,“陆医生,我应该没事吧?” 他从外面的患者口中知道了陆医生的战绩,称之为神医都不为过,不少疑难杂症到了陆轩手上都药到病除,哪怕还在吃药的,也对陆轩的医术也是称赞有加。 特别是听了刘邵那番话后,对陆轩的医术,刘百哲还是信任的,也正是因为信任,所以看到陆轩脸上突然浮现的苦笑时,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这让本就状态不好的刘百哲,脸色变得更差起来:“陆医生,我……这应该没事吧?” 陆轩这才回过神来,见刘百哲脸色很难看,安抚了两句后,这才说道:“我先把脉看看。” 刘百哲虽说有些胆战心惊,可此刻也不好再说什么,而是将手放到了脉枕上。 陆轩伸手搭了上去。 脉数。 这种脉象,陆轩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患了消渴之症的刘邵就是脉数,一呼一息间脉搏跳动六次,甚至六次以上。 对脉数,陆轩知之甚详。 一般来说,脉数者,其产生的机理,或外邪侵袭,或人体自身的阴阳失调,导致人体的精血,津液不足,也就是阴气虚,则阳气就相对偏亢。 阳亢则化为火热之邪,火热之邪驱迫,必然导致气血运行加快,故脉搏搏动次数增加,从而呈现出数脉。 刘百哲之前有过上感,无疑属于热邪侵袭。 “舌头。” 刘百哲配合的伸出舌头。 “舌质红,舌苔黄腻。” 舌红、苔黄腻常见于体内有湿热之邪,由痰饮化为热邪,转化为痰热之邪,或者积食后转化为热邪导致。 同时夏季感受暑热之邪、湿温等病机,也容易出现舌红、苔黄腻等表现。 脉象很清楚,舌征也明晰。 只是为何会引起患者关节红肿疼痛,陆轩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只能将希望放在了那群学识渊博的老师身上。 而这群老师也没让陆轩失望,有了陆轩的脉诊和舌征结果,再加上患者自述的情况,很快就有了判断。 【风热之邪,与湿相并,而致风湿热合邪为患,风湿热邪郁而流注肌肉关节,而致肌肉经络关节气血痹阻不通,,湿热邪毒化热,故浑身恶风恶寒,发热出汗,浑身肌肉关节红肿疼痛不可触摸。】 【风湿热痹,中医里是指痹证以风、湿、热为主要病因、病机的证型。】 【独活和络石藤大佬?稀客啊!】 【这不以前也没咱们擅长的,自然少说为妙,不然说错了还不得让诸位笑掉大牙?今天遇到了擅长的,肯定也得出来露露脸,给咱们这些祛风化湿的中药挣点脸面不是?】 【两位大佬都来了,我们就不献丑了,坐等二位发挥。】 【络石藤,你来还是我来?】 【你来吧。】 【行,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献丑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诸位可及时指出。】 陆轩有一种听武林大会的感觉,而[独活]这话,显然是跟[络石藤]说的,毕竟对风湿热痹最熟悉的,无疑是它们这些祛风化湿的药。 其他药,兴许也有了解,但知道的定然没有它们多。 陆轩心中失笑,下一刻,耳边又传来了[独活]的心声。 陆轩立刻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风湿这块,触及到了他的盲区,这个时候能恶补一点是一点,也省得日后遇到这种情况茫然不解。 而且,这种好的学习机会,作为一名中医,错过了传出去恐怕要被无数中医人骂死。 第四十九章 清热通络,祛风化湿 耳边,心声迅速响起。 【痹证,现代又称之为风湿病,是一种常见的反复性发作的急性或慢性全身性胶原组织炎症性疾病,以关节及心脏受累最为显著。 中医学最早始见于《素问·风论》:“故风者百病之长也,全其变化,乃为他病也,无常方,然致有风气也。” 其症状每遇风寒发作,兼有发热及游走性多发性病痛的特点。 《素问·风论》云:“风者善行而数变,腠理开则洒洒然寒,闭则热而闷”。 又如《金匮要路?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所言:“夫人禀五常,因风气而生长,风气虽能生万物,亦能害万物,如水能浮舟,亦能覆舟”。 中医理念中,生命的维持全赖于气,认为气是一切组织活动的营养所系。 如《王充论衡》中所说:“天地气合万物自生”。 《张载?正蒙大和篇〉也有言:“大康不能无气,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万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 一般而言,中医所述之气作为阳气,故在病机上,气亢指机能过盛的火热之证,如气盛便是火,火盛便是风,火盛托阴则血虚,血虚则生风;气虚则为机能衰退,阴寒弥漫之证,阴寒凝滞于肌肤经络关节则痉痛难动。 寒积于经络关节,疼痛自来。】 陆轩一边听一边思考着,[独活]说了不少,但依旧未说到为何上感会引发风湿热痹。 无奈,他也只能静静等待。 甚至于,还不忘给刘百哲一个宽慰的眼神。 “陆医生,我这病……很严重吗?” 只是,刘百哲实在有些忍受不了,陆轩但凡多说两句话,他心里还放心一些,像现在这般一句话都不说,时不时还皱皱眉头的,心脏病都得吓出来。 刘百哲本身状态就不是很好,哪里受的了,一问,脸上的冷汗更多了。 陆轩只好按了按手,宽慰道:“放心,应该不是什么大病。” 听到这话,刘百哲才稍稍放心一点。 只是陆轩又再次陷入沉思,多少让他有些忐忑不安,生怕自己是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症。 好在,又过去了几分钟后,陆轩终于开口道:“你的情况我了解的差不多,不是什么大病,而是上感引起的风湿热痹。” “风湿热痹?” “什么是风湿热痹?” 刘百哲满脸疑惑。 陆轩解释道:“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风湿病。” “风湿病?” 刘百哲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陆轩:“陆医生,这不可能吧,我就是普通的上呼吸道感染,这怎么可能引发风湿病呢?” 别说刘百哲了,就是一边的苏可楠也是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不可思议之色。 这种情况,别说见到了,她也是听都没听说过。 玉手掩着红唇,好一会时间,苏可楠才回过神来,忍不住低声问了句:“上感为什么会引发风湿病?” “对啊,为什么啊?”刘百哲也是好奇的不行,求知欲满满,这没听说过啊! 见两人都很好奇,让本不打算做过多解释的陆轩,也只好笑着说道:“《金匮要略?脏腑先后病脉证》中有这么一句话:“清邪居上,浊邪居下,大邪中表,小邪中里,??风中于前,寒中于落,湿伤于下,努伤于上,风令脉浮,寒今脉紧,要伤皮腠,湿流关节……极寒伤经,极热伤络”。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很简单,说明非时之风寒湿热均可中人伤身。” 说到这里,陆轩看了眼两人,又继续说道: “中医理念中,湿邪,为六淫之一,《素问?生气通天论》有言:“因于湿,首如裹”。亦称湿气,湿为长夏主气,故长夏多湿病。 《素问?天元纪大论〉中还有这么一句话:“大阴之上,湿气主之”,湿属阴邪,性质重浊而黏腻,能阻滞气的活动,亦能影响脾的运化。 如外感湿邪,常见身重腰酸,四肢困倦,关节肌肉疼痛,疼处不移,湿浊内阻肠胃,所以风湿热痹患者常有胃脘胸网纳呆,胸闷不适,小便不利,大便溏泄等症。 又如《金匮要略?痉湿暍病脉证并治》中有言:“湿家之为病,一身尽疼,发热,身色如原黄也”。 在《诸病源候论》一书中也有着关于湿痹的机载:“注者住也,言其病黏游停住,故又注易傍人也。凡人有风寒湿三气合至,而为痹也。 湿痹者,是湿气多也,名为湿痹。湿痹之状,四肢或缓或急,骨节疼痛。 邪气往来,连注不差,休作无度,故为湿注。” 一口气说下来,陆轩也是不由长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刘百哲身上:“你现在的情况就是被风热之邪侵入体内,与湿相并,而致风湿热合邪为患。风湿热邪郁而流注肌肉关节,而致肌肉经络关节气血痹阻不通,湿热邪毒化热,所以会出现浑身恶风恶寒,发热出汗,浑身肌肉关节红肿疼痛不可触摸的症状。” 见刘百哲一脸茫然,陆轩又解释道:“这种解释其实也是有出入的,并非我乱说一气。” “陆医生,您说笑了,我并没有不相信您的意思。” 刘百哲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只是您这说的实在太过晦涩难懂,没学过中医的,恐怕反应都跟我差不多,而且,这些内容,想乱说都难。” 不过,陆轩却还是笑吟吟的道:“《证治准绳·痹》中便有一言:“热痹者肚腑移热,复遇外邪,客博于经络,留而不行,阳遭其阳故痹,痹爚然而闷,肌肉热极,体上如鼠走之状,唇口反裂,皮肤色变”。 “能听懂多少?” 他这话,不只是在问刘百哲,更是在问苏可楠。 或者说,主要是问苏可楠。 刘百哲毕竟不是学中医的,他说的内容可能刘百哲都听的懂,可要说理解,那就有些为难对方了。 唯有苏可楠,她学的就是中医,才能理解一二。 果不其然,陆轩这话刚问出口,迎来的就是刘百哲的一脸苦笑:“陆医生,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先不说您刚刚讲的这些内容我没记住多少,就算是记住了,那也是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说句不太好听,字我都认识,可连起来……” 说完,忍不住摇了摇头:“是我多嘴了,就不应该问,还耽误了您不少时间。” “你不懂没关系,就当了解一下。” 在刘百哲诧异地眼神下,陆轩转头看向了苏可楠。 苏可楠轻咬嘴唇,摇了摇头。 这方面的知识,学校教授的本就不多,她也是第一次接触,陆轩讲到的很多内容,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谈何理解? 只是让她有些不解的是,陆轩明明只是比她大了两岁而已,怎么就懂那么多,而且似乎所有医书里的内容他好像都记得,甚至一字不落。 怎么做到的? 还有他不会的吗? 以前,在学校里,听那些教授讲课说的那些,惊为天人,感叹导师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可在接触过陆轩之后,苏可楠觉得自己以前看到的那片天太小了,如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见苏可楠不说话,陆轩还以为对方有些沮丧,于是宽慰了两句:“不懂的话,那就先记下来吧,自己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有不理解的地方到时候再问我吧。” 这时候,刘百哲才明白过来,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原来陆医生跟我解释那么多,并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说给助理听的。 刘百哲顿时苦笑不已,但还是问道:“陆医生,那我这病该吃什么药啊?这几天实在是太难受了,动不动就恶寒高烧,四肢关节痛的我实在有些受不了。” “清热通络,法风化湿,使其郁热得以清,湿浊得以化,关节肌络得以通,故红肿热痛可消。” 陆轩回过头,继续说道:“以生石膏、知母、生地、丹皮清热凉血消肿,薏苡仁、杏仁、茯苓、泽泻祛湿利湿,络石藤、忍冬藤、独活、川牛膝,当归、赤芍活血通络,消肿止痛。” “不过……” “不过什么?” “你这风湿热痹不轻,一副药怕是无法断根,我先给你开三天的药,三天后你再来复诊,我再根据伱的康复情况开方。” 说到开方拿药,刘百哲突然间低下了头,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陆轩:“陆医生,这……这些药贵吗?” “我这个月发的工资都打给我老婆了,手上只留了点吃饭的钱。” 陆轩问道:“你医保在甬城交了吗?” “交了,公司给交了,不过是按最低标准交的。” 说到这里,刘百哲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拘谨起来,晒的有些黑黄的脸上,也是不由一红。 很显然,对于大部分工资都打给家里的刘百哲而言,哪怕仅仅只是几十块的药费,也得好好想想自己能不能吃的起。 甚至,可能对他来说,属于一笔极大的开销,足够他在甬城吃上好几天的饭。 看着刘百哲那差点埋入胸口的脑袋,陆轩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人这一辈子,唯有一件事是公平的,那就是都得死,这是自然界不可逆转的过程。 但这又是不公平的,有钱人可以用钱让自己活的更好,活的更久。 而没钱的人,哪怕只是看個小病,都要好好考虑一下,付出这笔钱到底值不值得。 说句不好听的,对很多没有什么存款的人来说,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小病就治治,大病就算了,省得到时候人没了,钱也没了,走后还给家人留下一个可能用上一辈子才能填满的窟窿。 陆轩家里其实也只是一般的家庭,小时候还很羡慕村里那些家里有钱的,现在想想,跟眼前的刘百哲比起来,自己算是幸福的了。 起码,不用为了几十块钱的医药费去烦恼。 这还是小病小痛,一般花不了几个钱。 一旦是生了大病,对很多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甚至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但凡一场大病,看西医的话,可能还没吃药,光是各种挂号费、检查费用就得好几千,后续吃药更是不便宜。 若是开的药里有进口药,还属于医保报销范围之外的话,一瓶动辄上千甚至好几万的医药费,根本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承受的。 即便是进了医保,自付的部分,对很多家庭而言,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很多人,本可以多活几年,甚至好几年,但因为吃不起药,只能放弃治疗。 好药并不是好商品。 一吃就好,不吃就坏,才是资本的心头爱。 很残酷,可这就是现实。 没办法改变的现实。 资本,只会关心自己能赚多少,不会去在意病人的死活,那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别说西医了,即便是中药,这些年来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为何? 渠道和资源都掌握在有限的人手上,药的价格不高才怪。 就像网络上流传的那句话,赚钱一点要讲良心,钱没了可以再赚,良心没了,能赚的更多。 很多时候,陆轩其实并不想去思考这些问题,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改变的,也根本改变不了。 他所能做的,就是学好本事,做到用最少的药让患者恢复健康。 就像坐在他面前的刘百哲,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没有医保的话,哪怕只是三副药,也是一个不小的支出,很有可能对方就不治了,选择硬扛。 最后,扛着扛着,可能人就没了。 也许,陆轩可以自己补贴一点进去,但他工资就那么多,又能补贴几个人? 这个世界,也许没有那么多的病,有的只是穷病。 想到这里,陆轩心中长叹一声,随后笑着安慰道:“没关系,医保交了就行,甬城这边医保报销比例都很高的,我只给你开了三帖药,要不了多少钱的。” 对甬城的医保,除了个人交的那种城乡医保,可能保险报销比例不是很高之外,公司交的,哪怕只是按照最低标准交的,余额用完,然后在自付一定比例后,报销比例基本上也能达到70%以上,自付不会高于30%。 “这样啊……” “那我就放心了。” 刘百哲微微松了口气,“不过还得来几次,有空出去找点兼职干干,就赚回来了。” 说完,咧嘴一笑。 陆轩有些动容。 即便如此,刘百哲也从未愤世嫉俗。 他的心态很好。 第五十章 疳积 刘百哲一走,陆轩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改变的。 看病贵,就像一条宽广不知几何的河流,河水湍急,而他只是一块小小的石头。 扔进去,别说挡住滔滔洪水了,恐怕连个水花都激不起来。 听起来很残酷,但现实也许更残酷。 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卫生院的小医生,哪怕现在有点名气,可能够看到的也就是眼前的这些疾苦。 能够了解到一点点普通人也能知道的黑暗。 但这就是最黑暗的吗? 陆轩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如果这就是最大的黑暗,那这個世界相对来说还是蛮幸福的。 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 站的高了,看到的就会更多,光明不会更多,只会越来越少。 想到这里,陆轩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但很快,随着下一名患者的进来,陆轩脸上又恢复了正常。 一名大约三十左右的女子走了进来,手上还牵着一名面黄肌瘦的小男孩。 走进诊室后,女子放开牵着小孩的手,将手里拿着的挂号单和小孩的病历本直接放在了陆轩跟前,轻声招呼道:“陆医生,您好。” “你好。”陆轩朝着对方点头,微笑着道。 “是小孩哪里不舒服,还是……” “小孩。” “小孩子怎么了?” 吴晓艳将儿子抱在了腿坐了下来,随后脸上露出无奈之色:“现在的孩子太难养了,三天两头就生病,我们那个时候也没这样的。” 陆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以前的小孩的确没那么容易生病,毕竟散养的多,而现在,绝大多数的家庭条件都不错,家里又都只有一个孩子,自然都当作宝贝呵护有加。 捧在手里怕热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热不得,冷不得。 每年冬天,妇儿医院是最忙的。 当然,平时也不闲就是了。 物质条件的变好,非但没有让孩子的体质变得更好,反倒是抵抗力要差了许多。 吴晓艳指着自己抱在腿上的小孩,继续道:“特别我家这个,我都感觉他从小就是吃药长大的,不是在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有时候我都在想,我生这么个玩意干嘛啊!纯粹给自己找麻烦,现在生了,又不忍心不管。” 说完,又是一阵无奈。 小小的抱怨了一番后,吴晓艳这才说起了孩子的情况。 陆轩则是一边诊脉看舌的同时,静静地听着吴晓艳讲述着孩子最近的一些情况。 吴晓艳的小孩今年三岁,最近这段时间,每天下午三点左右都会发热,浑身大汗淋漓,精神状态也很差,就感觉没熬了几天夜似的。 每天吃饭的欲望也不大,甚至都不愿意吃饭。 大便每天都有一次,可每次都是干燥的很,硬的跟石头似的。 陆轩将目光放在了小孩身上。 小孩子可能胆子比较小,被陆轩盯着看,有些害怕的往吴晓艳怀里缩。 吴晓艳安慰道:“没事,汤圆不用怕,陆叔叔又不是坏人。” 汤圆面黄肌瘦不说,毛发更是干枯稀疏,哪怕在吴晓艳身上,也是坐卧不宁,动来动去。 “陆医生,我家汤圆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轩心中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判断,不过还是笑着说道: “把孩子衣服撩起来,我看看肚子。” “哦哦,好的。” 吴晓艳配合的将汤圆的短袖撩了起来,看起来瘦弱的汤圆,腹部却是鼓胀,青筋暴露。 陆轩轻轻按了一下肚子,随后将手收了回来,微微皱眉。 疳积? 陆轩又感受了一下汤圆的脉象,脉象细数。 细脉,脉来如线,细直而软。主诸虚劳损,尤主阴虚、血虚。 或见于水湿内阻,一般情况下,细弱为血虚,细数为阴虚。 造成这些原因的,可能是由于血容量不足,血管充盈度降低,以致血管收缩而脉细。 而湿邪压抑脉道,亦可见细脉,但必细而有力。 细脉也可见于贫血、热性病后期或慢性消耗性疾病。 而数脉,脉来快速,一息五至以上。主见于热证,包括某些热性病的全过程。 不过小孩子脉搏跳动次数本来就快,再加上汤圆才三岁,数脉说明不了太多的问题。 唯一能够知道一些情况的,也就是细脉了。 再加上望诊得到的结果,陆轩心中已经有了准确地判断。 不过,即便如此,陆轩还是问了一句:“汤圆出现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吴晓艳想了想道:“好像是去年中秋吧,对,就是去年中秋节后,汤圆突然间说他肚子胀,当时汤圆吃了不少月饼,以为就是稍微吃多了点,我们也就没在意,没想到后面,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去了医院做检查吧,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这段时间,看着孩子一天天的瘦下去,晚上睡觉不安稳,大人都快被他熬死了。 关键是,抵抗力也越来越差了,动不动就生病,去年冬天,不是咳嗽就是在咳嗽的路上,一咳嗽就发烧,打针才能压下来,但没过多久又支气管炎咳嗽。 无奈之下,就听人说了您在卫生院这边坐诊,想着就带他过来看看。 陆医生,我家汤圆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听到这里,陆轩觉得自己判断的没有错,于是看向吴晓艳道:“孩子应该是去年中秋月饼吃多了,出现了严重的疳积。” “疳积?”吴晓艳绣眉轻蹙。 “就是我们常说的积食。”陆轩解释道。 吴晓艳这才明白过来,不过随即又满是疑惑的问道:“陆医生,积食有这么严重吗?” “小儿疳积,是很多孩子都会存在的情况,有的孩子症状轻一些,无伤大雅,有的症状则重一些,像汤圆现在的情况,无疑是很严重了。” “平时不要给孩子吃太多的东西,有句老话说得好,要想儿安好,三分寒和饱。” 说到这里,陆轩也是严肃起来:“孩子才三岁,他能有多大的胃?一下子吃那么多月饼,换作是大人也得吃撑,小孩子不懂事,大人难道也不懂事?任由孩子胡来?” “陆医生,我也不知道多吃了点月饼就会这么严重,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给汤圆吃那么多的。”吴晓艳拍着大腿,一脸后悔的说道。 “陆医生,您放心好了,以后我一定记住。” 陆轩则是耐心的解释道:“小孩子身体发育还没完全,稍微吃多一点就容易造成脾胃虚损,运化失宣,一旦疳积严重,还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调理好的,跟很多病一样,小二疳积属于病程较长的慢性疾病。” 中医理念里,对于“疳“字,有两种不同的解程,一说“疳”的含义,通常是指小儿嗜食肥甘,损伤脾胃耗伤形气,渐成积游,日久成“疳”,而另外一种就是说有“干”的意思,疳症大多脾胃津液干枯。 前者是其病因,后者是为病理。 所以,中医所说的疳积之症,指的便是小孩脾胃虚损,津液干枯,以致皮毛憔悴,肌肉消瘦,头发稀疏,发毛拧撮,午后喜出现潮热症状;同时又兼有小便泥浊如米泔,腹大青筋,脐突齿露,花者腮缩鼻干,两眼糜烂,揉鼻挖耳,蹭牙咬甲等诸多症状。 疳积在中医看来,属于一种慢性衰弱性疾病,也是多种病症转化变归的结果。 故古人有“十五岁以上为痨瘵,十五岁以下为疳”的说法。 因此疳证也包括食积、虫积、伤食、结核、缺钙、贫血、肝病等。 总之小儿疳积与脾胃虚损,津液消枆有关。 但大人之痨瘵与小儿疳证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两者的机制不同,证治各异。 而致疳积证的原因较多,但总体来说,又可归纳为两点: 一为嗜食肥甘食物,食物太杂,不容易消化,或饮食不洁,诸虫所生,以致损伤脾胃,积滞日久而生内热,内热盛则伤阴,脾胃之津液受损,则肌肉日益消瘦,肚腹日益胀大,遂成疳积。 二为用药攻伐太过,脾阴受损,津伤而生内热,中焦气机不运,虫浊积聚,渐致形体消瘦,腹部胀鼓,青筋显露。 总而言之,疳积是脾胃病,其病理就在于“亡津液”、“生内热”。 汤圆的情况,就是典型的积致伤脾。 “慢性病?” 吴晓艳一听这话,也是有些紧张:“那该怎么办?” “疳积治起来倒不难,只是……”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只是你回去之后,千万不能给孩子吃太难消化的东西,每一顿也不能吃多了,适量就行,孩子不是吃得多才会生长,吃的太多了,疳积了,不仅不会生长,反而会出现营养不良,甚至停止生长的情况。” “我给你开副药,吃上一周,后续以饮食调养为主,适当服用一些四君子汤亦可。” “啊,谢谢,陆医生,太谢谢您了。”吴晓艳连忙致谢。 陆轩则是埋头将药方写下,方才抬头说道:“方中三棱、莪术、青皮、玉片、焦山楂、鸡内金有消食化郁行滞之能,黄连、胡黄连、芦荟、皂矾清热除烦,使君肉杀虫,香附行气,生草和胃宽中。 诸药配合,使胃腑之积滞浊去,脾之功能得以健,运化正常,升降自如。” 说完,又嘱咐道:“三剂药,用水煎服,每天三次,药吃完后,问题应该不大,不过吃药的时候饮食还是需要注意,不宜过饱,后续再来复诊一次。” “好,我记住了。” 吴晓艳重重点头。 陆轩也不多说,将病历本给了苏可楠:“录入系统,我去抓药。” “陆医生,要不还是我去抓药吧,这脚能走路的。”苏可楠起身就要去中药房。 不过,又被陆轩给按了回去:“还是我来吧,你脚起码得半个月才能走路,而且中药房我熟,抓药的效率高一些。” 拗不过陆轩,苏可楠只能又重新坐了下来,认真地拿着汤圆的病历本,将药方在系统中录入进去,然后生成付费的单子,交给了吴晓艳。 点击,下一位。 吴晓艳还没离开,排在她后面的患者就走了进来。 见里面还有人,不由愣了一下。 吴晓艳则是拉着汤圆起身,在一边等待。 苏可楠小声的说道:“陆医生去抓药了,马上就好。” “没事,我不着急。”新进来的患者笑着回应,随后又跟吴晓艳点了点头,这才坐了下来。 没多久,陆轩就拿着药从中药房里走了出来。 吴晓艳拿着药,千恩万谢下才离开诊室。 陆轩看着外面的患者,也开始加快了速度。 接下来的患者,他没再让苏可楠尝试。 一方面,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外面还有不少患者等待,要是每一个患者都让苏可楠也试试的话,两三天都不一定看得完。 另一方面,说的多了,苏可楠也不一定记得住,到时候可能还会起到反作用。 与其说的杂乱无章,倒不如就说那么一个,可能效果会更好一些。 由于不用跟苏可楠解释太多的病理,接下来速度快了不少。 不过,中午依旧是让大叔带的饭。 一边吃饭一边看病,这在整个甬城医疗界恐怕也是独一份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上午患者太多,不加班肯定看不完。 不过,对陆轩来说,属于痛并快乐着。 就现在而言,他动力满满,要不是人手还不够多,他甚至都想让胡美荞放开挂号,一天看他个上百号人,用最快的速度积累经验,早日出师,做到绝大多数病症不需要去靠心声,而是自己就能精准辨证,开方。 他不知道自己获得心声的神奇能力什么时候会消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算趁着能力还在,尽可能的去积累临床经验。 一般的主治中医师,一周基本上坐诊三天,而且还不一定是整天都坐诊,有时候就是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 满打满算下来,可能就是完整的两天时间。 主任中医师,坐诊的时间可能更少。 按照这样换算,陆轩一周排完的情况下,起码是一般主治中医师2倍以上,再加上陆轩中午加班,那就是三倍。 可以说,如果按照这种情况坐诊一年,他相当于比一般的中医师多积累了三倍时间的临床经验。 再加上还有一群老师的精准指导,这个时间还得翻上几倍。 三五年后,他也许不会比任何一名名医要差,甚至更强。 第五十一章 他比我见过的所有医生都要厉害 夜幕降临,天渐渐地黑了,那带着一圈金环得月儿徐徐地穿过轻烟似得白云,向上升起。 纯静,就像一个银色的玉盘反射出一道道银光。 卫生院里,熟睡的夜来香便从高高的墙上探出头来,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陆轩从夜来香前走过,享受着这并不平静的夜色。 从卫生院出来,大街在灯光的照射下,就像一条金腰带向远方延伸去。 都市的夜景却与乡村的寂静恰恰相反,它充满了活泼与欢乐,马路上的灯闪闪发亮,高楼大厦上做装饰的霓虹灯五彩斑斓,把整个都市照得如同白昼。 路上的车辆时停时行,喇叭声连续不断,形成了悦耳动听的交响乐。街道上挤满了人,各个商店都敞开着大门,随时迎接客人。 卫生院附近的夜景算不上多美,不过,这边的小吃一条街却是极其有名的。 白天可能无人问津,甚至没几家店门是开着的,但到了晚上,这里便是热闹非凡,划拳喝酒吃夜宵的人数不甚数。 只是,走出卫生院还没一会,陆轩就怔住了,看着站在不远处,如同夜色下的精灵:“你没回去?” 苏可楠。 陆轩是最后一個走的,在上面还耽误了一会才出来的,而苏可楠应该早就跟程高雯一起回去了。 被陆轩盯着,苏可楠心底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慌张,但下一刻又鼓起了勇气说道:“我想请你吃顿饭。” “不用。”陆轩摇摇头。 苏可楠一直看着陆轩,也不说话。 陆轩无奈道:“如果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真的不用这么客气,你来实习,有些东西,我自然就会讲到,不只是因为你是程医生的外甥女,换作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讲。” 苏可楠咬着嘴唇,清澈的目光中露出坚定。 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态,让陆轩也是头痛不已,最后只好应了下来,“吃饭可以,不过其他地方就算了,这附近的小菜园就行,徽菜,味道不错。” “嗯。” 苏可楠乖巧地点点头:“都听你的。” 路上,苏可楠也不说话,就跟在陆轩身后。 吃过饭,苏可楠付的钱,其实陆轩已经付过了,不过苏可楠坚持要把钱转给陆轩。 陆轩也没想到,苏可楠怯生生的,可性子却是很又很硬,说好的是她请客,那就绝对不会让陆轩付钱。 陆轩实在拗不过,只能收了。 “陆医生,谢谢。”苏可楠低声说着,抬脚就准备朝公交车站走去。 “你准备坐公交车回去?” 陆轩看了眼她的脚:“伱也是医生,应该知道要听医嘱,让你不要多走路,你也不听。” “而且,这么晚了,让你一个人回去我也实在不放心。” 陆轩想了想道:“算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我说用就用。” 苏可楠抬起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陆轩很快拦下一辆出租车,扶着苏可楠坐上了后排,问道:“你家住哪?” “臻园。” 陆轩怔了一下:“东部新城?” “嗯。” 陆轩用怪异的眼神看了苏可楠一眼。 臻园,东部新城的豪宅,陆轩虽然没了解过臻园的均价,可也道听途说过一些,少说也要六万出头。 而且,臻园是没有小平方的,最起码都是一百出头的面积,一套房子下来少说七八百万,如果是更大面积的,基本上都是千万起步。 关键是,臻园当时不是有钱就能买的,没有一定的社会地位,纯粹的暴发户想都别想。 没想到还是个富家女。 说实话,这个陆轩真没想过。 主要是在他印象中,富二代交际能力都不会差,人家从小接触的东西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很多富家子,十几岁的时候,处理事情和人际关系的老辣程度,不比沉浸在社会上四五年甚至十几年的老油子差。 人家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在终点了,有些事情,根本没法比。 “师傅,去臻园。” “好咧。” 出租车司机一听去臻园,也是乐的不行,从这边到臻园距离可不短,少说也有二十多公里,这趟生意绝对血赚。 油门深踩,闪烁着灯光的出租车迅速地朝着东部新城疾驰而去。 车上,也许是因为空间有些狭小。 苏可楠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脸色泛红。 陆轩倒是很随意,不时的望着车外的夜景。 甬城的夜景很美,特比是从高架上,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夏,霓虹灯闪烁,心中感慨万千。 来甬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像今天这样坐着出租车,欣赏夜景还是第一次。 好在,陆轩没忘记身边还坐了一个人,转头,想了想问道:“你怎么会想到学中医的?” “因为喜欢,还是……” “啊!” 一直在神游物外的苏可楠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选择报考之江中医药大学了。” 不知道? 陆轩愣了一下,他其实是想问对方,家里那么有钱的情况下,为何要报考之江中医药大学。 因为按照他的理解,富家子弟,报考最多的专业应该都是金融管理类的,毕业后可以直接去家里的企业工作,为接班做好准备。 车上,再次陷入沉默。 倒是让正在开车的出租车师傅一阵无语,现在的年轻人聊天都是这样的吗? 也太无聊了。 于是,油门踩的更欢了。 不到半个小时,车子就停在了臻园的大门口。 “师傅,先别走,一会我还回去。” “好。” 出租车师傅自然是求之不得,还省去了找回头客的时间。 而且,这样跨区域经营,被同行看到了,少不了被一顿投诉。 陆轩要回去,他也乐的轻松。 赚钱X2,还不用担心回头被人投诉、 “我看着你回家,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嗯。” 苏可楠轻轻点头,显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还是在陆轩的注视下,转身走进了小区。 回到家,苏可楠刚推开门,就听到客厅传来程高霞暴躁的嗓音:“复婚?苏宝清,你想也别想,当年说好的一起下海,你抛弃妻女,非得跑到那什么鬼地方去当官,现在后悔了,你后悔有个屁用,老娘单身高兴地很,回头就去找个小白脸,气死你。” “我不敢?你看看我敢不敢?” “可楠?你还知道关心一下你女儿?” “你忙,你比谁都忙,可楠的工作还是她小姨给她安排的,等你安排,哪道菜都凉了,咱们只是小老百姓,哪里敢给你这位省卫健委的大佬打电话啊!” 之江省会,陵水。 听着耳边传来前妻程高霞愤怒的嗓音,苏宝清也是一阵无奈,都多少年了,性子还是一点没变,暴躁的不行,当年要不是因为程高雯性子太过刚烈,他们两个也不至于走到离婚这条路上上去。 不过,即便如此,两人这些年也一直没找另一半。 主要还是因为都念着对方,苏宝清知道,妻子性子如此,再加上当年他去偏远地区上任的时候,苏可楠还不到一岁,这些年都是程高霞一个人拉扯大的,心中也很愧疚,对妻子的愤怒也选择了忍让,没有跟妻子硬来。 那女人,吃软不吃硬、 你越是想霸王硬上弓,她越是刚烈,到时候别说复婚了,电话可能都不接,甚至直接把房子一卖,搬的远远的也说不定。 这些年,程高霞经商赚了不少,想换个地方随时都行。 苏宝清更是不敢略其锋芒,等程高霞火气小了一些后,这才声音柔和道:“高霞,这些年都是我的错,你恨我是应该的,不过不能因为我们俩的事情牵扯到可楠不是?” “我打听了一下,可楠考上之江中医药大学的研究生,这个暑假得找医院实习,我已经跟省中医院那边打好招呼了,可楠直接去那实习,省中医药的江老我也熟悉,可楠跟着他后面,能学到不少东西。” 提到省中医药,程高霞少见的没有发怒,反而有些意动。 她脾气虽然暴躁,但又不是不明事理,而且,她的暴躁也只针对苏宝清,对其他人,她一向是很柔和,很少会有发脾气的时候。 虽说她赚的钱已经足够女儿花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花不完,不过苏可楠喜欢中医倒是真的,她也希望女儿能去省中医药那边实习。 想到这里,程高霞迟疑一声道:“可是高雯已经将可楠安排到她那个卫生院了,我听她说,卫生院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可楠跟着人家能学到很多。” “裘市街道卫生院?” 苏宝清撇撇嘴:“卫生院能有什么厉害的中医,有能力的,大多都已经被大医院给抢的差不多了。 而且,我之前就跟高雯说过,让她去市一院的,她就是不去。 现在倒好,把可楠都往卫生院带,留在卫生院能有什么前途?” 程高霞冷笑:“你这话要是被高雯听到了,她能冲到陵水去你信不信?” 苏宝清缩了缩脑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这也是说真的啊!在卫生院工作的,能有几个人走出来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高雯又不是没能力,她有能力,就算是去市一院,也没人敢嚼舌根,说什么她是因为我才能进的市一院,你说是不是?“ “是这个道理,不过她的事情让她自己决定,不用管她。” “行行行,听你的。”苏宝清连连点头。 “二十多年前怎么没见你听我的?”程高霞直接一刀见血,怼的苏宝清一阵无语,这道坎就过不去了吗? 这话,苏宝清就当没听到,直接转移了话题:“那可楠实习的事情?” 程高霞想了想道:“我先问问她吧,让她自己决定。” 苏宝清迟疑一声:“也行,不过你一定要说清楚利害关系,来省中医院肯定比卫生院要好的多,有这次实习经历,以后等她毕业了,直接去省中医院就行,或者安排到甬城卫生系统里面,离家近一点。” “等我问下她的意见再说吧。” “行吧。” 两人正通着话,程高霞突然间听到大门被推开,转头一看,见是苏可楠回来了,笑着道:“回来了,吃饭没?” “嗯,吃了。” “吃了就行,你先去洗澡吧。” 另一边,听到这话的苏宝清一下子激动起来:“是可楠回来了?” “让我跟她说会话,正好跟她说一下去省中医院的事情。” 原本,程高霞是不打算让这父女俩直接对话的,看听到苏宝清说的后半句话,还是心软了,点头应了下来。 “可楠,苏宝清要跟你说话。” 苏宝清:“……” 就不能说你爸吗? 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跟女儿通电话,要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之前好几次想去之江中医药大学看看苏可楠,都被程高霞威胁不敢去。 现在终于可以跟女儿说一次话,苏宝清的心情可想而知。 苏宝清? 这个名字对苏可楠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她站在门口迟疑了很久,最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接过程高霞递过来的电话。 不过,却并未说话。 苏宝清知道此刻在电话那头,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儿,虽然苏可楠连一句爸爸都不曾喊,但他却是丝毫不在意这些。 二十多年,不曾见过一面,不曾说过一句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完全可以理解。 女儿不出声,他就主动一点好了。 “可楠,我听说你暑假要找医院实习,爸爸跟省中医院那边说好了,你要不直接去省中医院江老手下实习吧,他在中医领域的造诣,在全省起码能够排进前五,放眼全国也是能够名列前茅,跟着他,你能学到很多东西。” 苏宝清尽量只谈实习的事情,没有去说什么煽情的话。 “你妈也是的,实习的事情不早点跟我说,把你安排到卫生院去,卫生院能学什么?再厉害的医生又有多厉害?” 苏可楠一直静静地听着,只是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倔强的说道:“陆医生很厉害。” 苏宝清却是不以为然道:“你说这话我能理解,不过等你跟江老实习过一段时间后,你就知道卫生院的医生跟江老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了。” 苏可楠还是那句话:“他比我见过的所有医生都要厉害。” “可楠,你见识太少,被人骗了。” “卫生院哪有什么厉害的医生,真厉害的话,早就被大医院给抢走了。” 苏宝清语重心长的劝说着。 只是,下一刻,回应他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苏宝清整个人都懵了? 我宝贝女儿挂我电话了? 程高霞挂他电话,他能接受。 可苏可楠,他的宝贝女儿挂他电话,他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我说错啥了? 苏宝清,抱着满脸的问号,重新拨通了程高霞的电话。 第五十二章 外感六淫,内生五邪 苏可楠有些不高兴的将手机还给了程高霞。 “说完了?” “你要不要去省中医院?” 接过手机,程高霞也没去注意女儿的神情,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 只是没想到,刚拿到手机,来电铃声就响了起来。 程高霞楞了一下,随后接通电话,没好气的道:“苏宝清,你还有完没完,都让你跟可楠说话了,你别得寸进尺啊!” “不是……” 苏宝清也是有苦说不出:“我刚说两句话,可楠就把我电话给挂了,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呢。” “???” 程高霞:“苏宝清,你看看,就连你女儿都不想跟伱说话。” “这跟我真没关系,我就问她要不要去省中医院,还没说两句话呢,可楠就把我电话给挂了。”苏宝清此刻也是郁闷的很。 好不容易妻子愿意让他跟女儿说说话,没想到,这还没说两句呢,女儿就给他把电话给挂了,苏宝清疑惑不已,自己到底是那句话说错了? “你刚才都说了些啥?”程高霞皱着眉头问道。 苏宝清将之前的对话简单地讲述了一下,程高霞听后没好气的道:“可楠都跟你说了人家卫生院的医生很厉害,你还一个劲的说不行,你说你是不是闲的?你就顺着她的话说怎么了?” 说到这里,程高霞用余光看了眼女儿,发现女儿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后,这才继续说道:“还有,这工作毕竟是高雯找的,她说那个陆医生挺厉害的,不至于会撒谎,没准真有点本事。” “是是是,我的错。” 苏宝清拍着脑门:“我刚才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卫生院的医生他再厉害也就那样,跟省中医院的江老比起来,差的肯定不是一点半点,哪里想过,自己那番话会得罪可楠啊!” “那现在怎么办?” “唉,好不容易跟可楠说会话,直接就搞砸了。” 苏宝清一阵叹息,后悔不已,刚刚就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所以没想太多。 只是现在后悔,也难以挽回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形象了。 程高霞虽然对当年苏宝清去偏远地区的事情很生气,甚至愤怒不已,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加上苏宝清一直放低姿态道歉,她心里的气早就没了,想了想还是出声安慰道:“没关系,可楠那丫头不记仇,明天就忘了,一会我把她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有空多跟她联系。” 苏宝清本来还在为自己的行为懊悔不已,听到这话,顿时喜出望外:“真的?” “你不信那就不发了。” “信信信,肯定信啊!” 苏宝清连忙说道:“这不是有些不敢相信吗?感觉就跟在做梦似的。” 程高霞哼哼一声:“你一个省卫健委的一把手,我不相信你这些年没去打听过可楠的联系方式。” “高霞,我可真没啊!” 苏宝清大喊冤枉:“这些年来,我一直都严格按照你说的,不主动去找女儿,从未逾越。” 程高霞少见的没有说什么,要不是这些年苏宝清严格遵守她说的那些规则,她恐怕也不会接苏宝清的电话,更别说让苏可楠跟他说话了。 见程高霞没说话,苏宝清则是想了想道:“对了,高霞,那现在可楠实习的事情怎么办?” “随便她吧。” 程高霞想了想道:“她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改的,既然她说了卫生院的那位陆医生蛮厉害的,那就让她在卫生院好了,反正也就两個月时间,等她回了学校,你多关心她一点,有空就去学校看看她,我公司事情太多,不是经常能去陵水。” 苏宝清正愁没机会接近女儿呢,没想到程高霞就送了了枕头,当即就应了下来。 跟程高霞通完电话,苏宝清却是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真有厉害的中医会出现在卫生院?” “有空问问甬城那边看看。” 苏宝清将这件事放在心里。 不过,倒也没完全放在心上。 他一个省卫健委的一把手,可没那么多时间去关注一个卫生院的医生。 要不是因为跟女儿有点关系,他恐怕转眼就能忘了这茬。 …… 陆轩这边,看到苏可楠发过来的消息,这才跟出租车师傅说了句:“师傅,可以走了。” “好咧。” 回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高架上的车明显少了很多,只用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租住的公寓。 回到家,陆轩冲了个澡,直接来到书桌前,从一边的小书架上抽出了几本医书。 《素问》、《灵枢》、《证治准绳》等。 找到其中记载着人体经络肢体病症方面的内容,对照着今天了解到的关于风湿病的一些理解,细细研读起来。 这方面,是他的薄弱点。 陆轩心里很清楚,想要走的更远,光靠心声积累临床经验是不够的,基础不够牢靠,很多内容就算是记下来了也很难理解通透。 特别是薄弱点,属于陆轩心中必须要加强的那种。 一个桶,能装多少水,看的不是最长的那根木板,而是最短的那根。 中医强调人体是一个整体,强调人与自然环境的相互关系。中医将人体视为一个有机的整体,通过调整整体的阴阳平衡、气血流通等来治疗疾病。 陆轩可以接受自己不是什么都精通,但也不允许自己有太过薄弱的地方。 风湿病这块,显然就已经成了他目前的盲区。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了这样的患者,从独活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风湿病的一些知识,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薄弱点到底在哪。 查漏补缺,是陆轩心在必须要做的事情。 几本书,翻看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陆轩对人体经络肢体病症也多了一些了解。 “好在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然别说一个小时了,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够看完这么多内容。” 七八本书,可不是那么容易能翻看完的。 而且,最关键的不是看完,而是要记住,然后再与白天临症的情况一一比较对应,将这些知识全部消化。 这才是最难的。 陆轩想到了自己今天诊治的患者刘百哲,他的风湿病,就属六淫之中的湿邪,而又因为刘百哲在此之前又有上感,热邪未去,热邪与湿邪并存。 所谓六淫,是风、寒、暑、湿、燥、火六种外感病邪的统称。 中医理念中,阴阳相移,寒暑更作,气候变化都有一定的规律和限度。如果气候变化异常,六气发生太过或不及,或非其时而有其气,以及气候变化过于急骤;超过了一定的限度,使机体不能与之相适应的时候,就会导致疾病的发生。于是,六气由对人体无害而转化为对人体有害,成为致病的因素。 六淫致病,或从口耳、或从肌肤侵犯人体,皆自外而入,而出现“表”的病证,故又称外感六淫。 发病时也有较明显的季节性,如春季多风病,夏季多暑病,长夏多湿病,秋季多燥病,冬季多寒病等。 此外,临床上还有某些并非因为六淫之邪外感,而是由于脏腑功能失调所产生的化风、化寒、化湿、化燥、化热、化火等病理反映。 其临床表现虽与风、寒、湿、燥、火等六淫致病特点和症状相类似,但其发病原因,不是外来之邪,而是机体内在的某些病理状态,为区别于外感六淫,故又称其为“内生五邪“,即内风、内寒、内湿、内燥、内热等。 “风为阳邪,其性开泄,易袭阳位。” “这句话……”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陆轩很明显的皱起眉头,颇为不解。 他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然而,就在这时,耳边的传来的声音让陆轩顿时陷入惊喜当中。 【陆医生能有如今的成就,不是没有道理的,今天接触了一例风湿患者,晚上就回来研究这方面的内容。】 【看陆医生的样子,好似对这句话不是很理解啊!】 【不理解也很正常吧,毕竟不是白话文,中医很多内容的确有些晦涩难懂。】 【独活大佬,这方面的内容你是专家,给我们也说说呗。】 【那我就说说。】 陆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喜出望外,以往,他看的书再多,这些家伙可都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没想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意味着什么,陆轩太清楚了。 以后,但凡有不懂的地方,这群学识超群的老师将会给他一一解惑。 【风为阳邪,轻扬开泄,易袭阳位。意思很简单,风邪善动不居,具有轻扬、升发、向上、向外的特性,故属于阳邪。 其性开泄,指其易使腠理宣泄开张而有汗出。 故风邪侵袭,常伤及人体的上部,头、面、阳经和肌表,使皮毛腠理开泄,风邪侵之,便有头痛、汗出、恶风等症。故《素问·太阴阳明论》中有言:“伤于风者,上先受之。”】 【那“风者,善行而数变”如何解释?】 【刚刚也说了,风性善动不居,游移不定。故其致病具有病位游移、行无定处的特征。而“数变”,则是指风邪致病变幻无常,发病迅速。】 陆轩捏着拳头,强忍着心中的激动。 要不是担心自己开口询问,会出现不可预料的问题,他恨不得找[独活]这位老师聊上个一天一夜,将心中的疑惑一一问之。 好在,不只是他好奇,其他重要对这方面的内容也有着极高的求知欲,陆轩倒是不用担心出现很多内容不懂的问题。 【“风为百病之长”,这句话又如何解释?】 [独活]呵呵一笑: 【这其实已经算不上风湿了,不过正好我也了解一些,那就跟大家一起探讨探讨吧。】 【其实这句话也不难理解,长者,始也,首也。 风为百病之长,一是指风邪常兼它邪合而伤人,为外邪致病的先导。因风性开泄,凡寒、湿、暑、燥、热诸邪,常依附于风而侵犯人体,从而形成外感风寒、风湿、风热、风燥等证。 《临证指南医案·卷五》中便有这么一句话:“盖六气之中,惟风能全兼五气,如兼寒则曰风寒,兼暑则曰暑风,兼湿则曰风湿,兼燥则曰风燥,兼火则曰风火。 盖因风能鼓荡此五气而伤人,故曰百病之长……由是观之,病之因乎风起者自多也。” 而且,不止如此,风邪侵人,无孔不入,表里内外均可遍及,侵害不同的脏腑组织,可发生多种病证,古人甚至将风邪作为外感致病因素的总称。如《素问·骨空论》说:“风者,百病之始也。” 另外,《素问·风论》中也有此言论:“风者,百病之长也。”】 陆轩一边听着,一边快速地找到[独活]提及的基本医书,迅速地翻到那一页,对照着[独活]所讲解的内容,细细的看着。 直到听完所有,陆轩脸上再次露出惊喜之色。 “这么以来,以后我就不用担心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了。” “不过,不能保证这次是不是意外。” 此时此刻,陆轩高兴的同时又是担心无比。 但很快,陆轩又是平静下来。 这么一次已经是极为奢侈的事情了。 至于下次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接受顶级大佬的指点,陆轩没再多想,下次再说。 当然,他完全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将所谓的外感六淫全部了解一下,但想了想,最后还是算了。 光是一个风邪,所涉及到的东西就已经够多了,哪怕他能过目不忘,可想要彻底了解,化为己用,也不是今天一晚上就能做到的,还需要有相应的临床实践才行。 实践,永远都是唯一的真理。 这句话,无论放在哪个领域都没有任何问题。 对中医学而言,更是如此。 理论知识再怎么扎实,没有临床实践,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真到了治病的时候,恐怕也是亮眼抓瞎。 【陆医生不看其他了吗?】 【风邪尚且晦涩,一下子想要完全理解外感六淫,可不是那么简单地事情,哪怕是我们,若非[独活]大佬解释,也很难知晓这些。】 【说起来,陆医生这么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慢慢来呗,以他的本事,完全掌握这方面的知识,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甚至我都怀疑,不出一周,陆医生应该就能彻底掌握了。】 【[独活]大佬怎么说?是继续还是?】 【下次吧,陆医生肯定还会看这方面的医书,而且说多了,也不见得就能理解不是?从这点来说,我倒是挺欣赏陆医生的,知进退,不贪多,换作其他人,怕是恨不得一个晚上就看完所有的内容。】 【虽然我一直觉得陆医生不过中人之姿,可这方面,不得不说,我也挺佩服他的。】 这是……干姜? 陆轩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这家伙,还真是好不容易夸他一次。 还真别说,那味道有了。 第五十三章 患者?×,舔狗?? 了解完,陆轩又将风邪的知识点在脑海中进行了一次深层次的回忆,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有些无奈。 “果然,哪怕自己就是医生,一样改不了熬夜的毛病。” 身为一名中医,自然知道熬夜的坏处。 偶尔一两天还好,可若是经常这样,身体自然而然就会垮掉。 现代医学,对熬夜的认知与传统的中医理念有着本质上的认识。 前者认为,只要睡觉时间相对固定,不需要纠结什么时候睡觉,而后者,也就是传统的中医学,显然并非如此。 中医讲究的是天人相应学说,人与自然界所有事物一样,都来源于天地之间的“元气”,天气下降,地气上升,天地之气交流感应,就形成了包括人类在内的山川树木、鸟兽虫鱼等自然界的各种事物。 这种思想与道家“有生于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思想一脉相承。 既然人与自然界万物都来源于元气,那么人体的各种生命活动就要与自然界相一致,这种思想便叫做“天人相应”。 而自然界事物的特点是“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春夏养阳,秋冬养阴。植物是春天出生发芽,夏天生长最旺,秋天收获果实,冬天种子果实被收藏。 动物也应是这样,春天交配繁殖,夏天生长最快,秋天膘肥体壮,冬天冬眠或者活动减少。 人生活在自然界中,自然也要符合这一规律。 《黄帝内经》中就有人与自然相应的养生要求,比如《四气调神大论》说:“春三月……夜卧早起,广步于庭,被发缓形。夏三月……夜卧早起,无于日……使气得泄,若所爱在外。秋三月……早卧早起,与鸡俱兴,使志安……收收神气……无外其志。 意思是说春季要早起,服装要宽松;夏季要多做户外运动,不要怕太阳晒:秋季要早睡早起,情绪要内敛安宁:冬季要早睡晚起,注意防寒,不要做剧烈运动等等。 《灵枢·营卫生会》中,讲气至阳而起至阴而止”,意思是说卫气在白天会运行到人体的阳经,人就会醒来开始各种生命活动;卫气在夜晚会运行到人体的阴经,人就会睡眠停止劳作,这其实也是要求人们,必须适应昼夜更替这种自然环境的变化,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中医养生,讲究睡“子午觉”。 中医认为子时、午时都是阴阳交替之时,也是经气“合阴”与“合阳”的时候,所以睡好午时觉就非常重要。 午时,最大的气血流到达心所属的经络,心经当令,其气血最为旺盛。“心主神明,开窍于舌,其华在面。” 心推动血液运行,养神、养气、养筋。 在午时小憩,对于养心大有好处,会使人一个下午都精力充沛。此外,长期坚持午时小憩,会有效降低冠心病的发生率。 而女性若坚持午睡,可使气血运行通畅,面色红润。 而子时入眠,《黄帝内经》中便有言;“肝之余气,汇于胆,聚而成精。胆为中正之官,五脏六腑取决于胆。气以壮胆,邪不能侵。胆气虚则怯,气短谋虑而不能决断。” 人只有在子时前入眠,胆方能完成代谢。 所以凡在子时前1-2小时入睡者,晨醒后脑清晰,气色红润。反之,经常子时前不入睡者则气色清白,特别是胆汁无法正常新陈代谢而变浓结晶,犹如海水中水份蒸发后盐份浓而晒成盐一般,开成结石一类病症,其中一部分人还会因此而生出“胆怯”。 《黄帝内经》云:“胆有多清,脑有多清。”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不止如此,子时还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阳气开始生发。《黄帝内经》里有一句话叫做“凡十一藏皆取于胆”。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阳气取决于胆的生发,胆气生发起来,全身气血才能随之而起。而子时把睡眠养住了,对一天至关重要。 丑时肝经最旺,这个时候,我们最好是熟睡的状态之中。 所谓“肝藏血”,人的思维和行动都是需要靠肝血支持,废旧的血液需要淘汰,新鲜血液需要产生,这种代谢通常在肝经最旺的丑时完成。 中医理论认为:“人卧则血归于肝。” 如果丑时不入睡,肝还在输出能量支持人的思维行动,就无法完成新陈代谢,所以丑时前没有入睡者,多出现面色青灰,情志倦怠而躁,易生肝病。 而寅时,肺经最旺,这时便是养肺的好时机。 《黄帝内经》中便有一言:“肺朝百脉”,意识便是说,肝在丑时把血液推陈出新之后,将新鲜的血液提供给肺,通过肺送往全身。 所以,人在清晨面色红润,精力充沛。寅时,有病的人反应尤为强烈。 所以,一般咳嗽总是在这個时间,通过咳嗽将肺之废气充分咳出。 到了卯时,此时大肠经最旺,这时早起活动一下方便排便。 而肺气足了才有大便,为何?《黄帝内经》中有云:“肺与大肠相表里。” 肺将充分的新血液布满全身,紧接着促进大肠经进入兴奋状态,完成吸收食物中水分与营养、排出渣滓的过程。 脑海中,浮现出当年还在本科时便已经接触的一些知识。 下一刻,陆轩便是将脑海中所有想法抛之脑后,躺下进入到睡眠当中。 …… 对现在很多人来说,熬夜已经成了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 特别是在满是霓虹灯的大都市中,更是如此。 所谓的子时之前进入睡乡,对很多为了生活奔波的人来说,显然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在陆轩已经进入到梦乡中的时候,一处公寓中,灯火通明,直播间,全网有着五十多万粉丝的主播刘邵,正在向大家讲述着今天的离奇经历。 “老刘,你不是说自己糖尿病很严重吗?还敢这么熬夜,真是不怕死啊!” “老刘昨天直播的时候不是说今天去看中医吗?结果怎么样?还行不?” “这个问题我不觉得有必要问,刘哥看中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不都是兴冲冲的去,一脸失望而归?” “现在的中医,庸医居多,跟古代不能比了。” “是啊!传承断了,很多重要的医书古籍都已经遗失,想学都法学。” “其实厉害的中医还是有的,而且还不少。” “有也没用,我们难道不知道有那种特别厉害,不熟古人的中医?只是那样的中医,显然已经不是咱们能够接触到的了,就算民间一些极有本事的老中医,名声也仅限当地,很少能够传扬出来,知道的知道,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有好中医没错,可碰不到也没用。” “太可惜了,其实咱们国家的中医是真的厉害,内科和外科都强的可怕,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还觉得西医牛逼,可自从了解过中医后,才知道,中医有多牛逼,现在西医的一些外科手术,咱们古代中医早就会了。” “前段时间出土的一些古墓中,就有很多古代中医进行外科手术的各种器械,要说外科手术,中医才是祖宗。可惜很多文献都遗失了,不然咱们的中医岂会被西医压的死死的。” “其实我停佩服刘哥的,自己身患重症心态却是蛮好的,还一直给我们讲解各种中医理念,虽然有时候说的不一定是对的,可说实话,咱对中医的了解,还真都是从刘哥这里听来的。” “刘哥,找不到厉害的中医,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好了,打胰岛素也一样,都是为了活着。” “对啊!还有这直播的时间,我看也可以改改,老是熬夜,你这身体,我怕哪一天听到的不是你停播的消息,是你去世的新闻。” “某主播身患绝症,熬夜直播猝死,享年三十三岁?” “好了好了,都别在这里咒老刘了,你们一个个的,还真是不怕事大,不过老刘的确得注意身体,熬夜总归不好。” “话说,大家能不能别偏移主题了,刘哥还没说今天的结果呢。” “还用问吗?” “我也觉得没必要,厉害的中医,哪有那么容易就能遇到的。” “听老刘说还是卫生院,卫生院里真要有厉害的中医,人早就被那些大医院给挖走了,哪里轮得到卫生院啊!” “我也这么觉得。” “唉!” 一声叹息,出现在弹幕中。 大家对刘邵今天的情况,都不是很看好,甚至就觉得卫生院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厉害的中医。 真要有,还轮得到卫生院? 早被挖走了。 “老刘,别太难受,那种厉害的中医哪能那么轻易地就让伱遇到了?” “是啊!刘哥,别难过,慢慢找呗,实在不行就打胰岛素好了,为了活着,不寒碜。” 看着密密麻麻表示安慰的弹幕,刘邵本能的愣了一下,随后拍着桌子道:“兄弟们,别瞎安慰啊!我什么时候说不行了啊?” “你们这一个个的,能不能不要瞎脑补啊!” 刘邵的身体虽然不是太好,可此刻嗓音却是出奇的中气十足,面对大家的安危,他显得有些无语。 而他这番话,却是让原本还一阵叹息无奈的水友们愣住了。 什么意思? 一时间,直播间的弹幕都少了一大半。 直到过了一会,那密密麻麻的弹幕才又重新涌现出来。 “老刘,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哥今天脸上的笑容有点多啊!这么高兴,不会是……” “卧槽!传说中的中医不会真被咱们刘哥给遇到了吧?” “老刘,快,跟咱们说说啊!” …… 直播间,水友们一个个都急切的不行。 那种全国可能都没几个的中医,真的被刘邵遇到了,这谁能坐的住? 这年头,谁家没个病人?谁的身体又没有点问题呢? 以前不知道中医有多牛逼的时候,大不了就去看看西医好了,可现在,能看中医那肯定看中医,传承了几千年的医术,博大精深不是西医能比的。 “咳咳~” 刘邵轻咳一声。 “艹,别装模作样了,快说!” “老刘,你这样我们可就要取关了。” 刘邵的磨叽行为,让水友们顿时就坐不住了,纷纷大骂不已。 发弹幕的都是死忠粉了,取关是不会的,可口头的谩骂肯定不少,没准下一刻直接打他语音过来骂人都有可能,刘邵也不敢耽误时间,直接对着镜头讲述起了今天去卫生院的遭遇: “说实话,一开始我看到陆医生的时候,当时那个失望啊!就别提了,我真的没想到陆医生才二十多岁,我要是知道,恐怕都不会去卫生院了,大家想想,二十多岁的中医能有多厉害?别说我这病了,看个感冒我都怀疑会不会辨证开方。” 这话,直播间不少人都是赞同无比。 “二十多岁,换做是我,恐怕掉头就走了。” “刘哥真是勇者,这都敢让人家给你看,不怕小命交代在那啊!” 看到这些弹幕,刘邵也是笑了:“可不是嘛,我当时也跟大家一样的想法,这就算是开点药给我,我也不敢吃啊,人吃没了我找谁去啊!” “所以,我当时进去什么话都没说,就只让陆医生给我把了脉,这个大家应该是知道的,古代一些厉害的中医,还是能够做到仅仅通过把脉就知道病症的,我当时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想要让陆医生知难而退。” 大家一听这话,都是忍不住有些脸黑。 “刘哥,你这也太坏了,只把脉就能辨证的中医以前是有,现在这环境,怎么可能有嘛!而且人家陆医生那么年轻,你这么做,真不怕得罪人,换作是火气稍微大点的,当场把你赶出去都有可能。” “这不就是没事找事吗?” “老刘,你之前不会也是这么干的吧?” “他就是这么干的!” “卧槽!你也是真敢干,不怕被人打死啊!” 看到这里,刘邵尴尬一笑:“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可兄弟们,说到这里,我就得吹嘘一波咱们陆医生了。” “太牛逼了,绝对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牛逼的中医。” 这话,什么意思啊? 大家还在疑惑呢,就听到刘邵的嗓音传来:“没想到,就在我已经准备甩手走人的时候,陆医生竟然说他已经判断出我大概什么病症了,太牛了,仅仅通过把脉,就知道我患了消渴之症。” “对了,消渴之症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糖尿病。” “卧槽,我当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而且,陆医生跟其他医生不同,他还专门跟我探讨起了消渴,说了很多,什么病机,三消,药理,对了还有最重要的是那两句话,脉得诸沉,当责有水,身体肿重和脉沉者有留饮,反正我是没听懂,可就是觉得很牛逼。”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不明觉厉,就是不明觉厉。” “我当时真的是惊为天人,原来不是没有厉害的中医,是咱之前没碰到而已。”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一点,陆医生无论是医术还是医德,都属这个。” 刘邵竖起大拇指,丝毫不掩饰对陆轩的敬佩。 “换作是我,别说给人家看病了,没赶人就不错了,可陆医生没有,不仅没有,反倒是见我对中医很感兴趣,还跟我说了很多,虽说很多内容都不是很懂,但……” “兄弟们,说实话,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当时的心情。” “激动,不可思议,还有……愧疚,甚至是崇拜。” 说到这里,刘邵的目光看着某个方向,满经风霜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虔诚。 那似乎,在朝圣。 直播间,安静地吓人。 这诡异的一幕,让无数水友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刘哥吗? 以前的刘哥,每次看完中医回来,除了失望之外,更多地是没有止境的愤怒,他不像是一个患了糖尿病的患者,更像是一个对现在中医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可是此刻,大家好像看到了刘邵的另一边。 这哪里还是患者啊! 分明就是陆医生的舔狗啊! 只是,才二十多岁的陆医生,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有人怀疑。 可当他们看到刘邵脸上的那抹疯狂地崇拜,再次陷入了沉思。 以他们对刘邵的了解,这个对庸医嫉恶如仇的家伙,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们的。 而能让刘邵化身终极舔狗的那位陆医生,他的医术,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屏幕前的众人都是忍不住吸了口气。 但下一刻,弹幕比之前更加疯狂了。 第五十四章 中医真的可以单靠把脉就能精准辨证吗? 刘邵也没想到,自己这番极其舔狗的行为,给直播间水友带来的冲击会这么大。 那密密麻麻的弹幕,看得他头皮发麻。 以前每天直播的时候,虽然弹幕也不少,可跟此刻比起来,那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没得比。 但惊诧地同时,脸上却又是充满着狂喜。 特别是看到那些弹幕的内容,更是让他心中极度兴奋。 大家对中医的认可度越来越高了。 而面对着众人的追问,刘邵按了按手,面对镜头:“我知道大家都觉得很惊讶,甚至难以置信,但这的确是真的,然后,大家有什么想问的都打在公屏上吧,我一个个解答。” 这下子,大家的问题更多了。 “老刘,如果是其他人说的,我大概率是不信的,可这话出自你口,我信,就一句话,地址打在公屏上,我带我妈去看看。” 刘邵第一眼就看到了这条长长的弹幕,笑着说道:“打公屏上就算了,有这个打算的,可以直接来甬城裘市街道卫生院,不过陆医生的号现在很难挂,起码得提前一個星期,而且随着知道陆医生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号只会越来越难怪。 挂号的话,直接在之江办里搜索健康甬城就行,最早可以挂半个月内的。 我今天看完就预约了下周的,只抢到了下周四下午的号,下下周的我也挂好了。” “你这么干,让别人怎么办?” 刘邵摊摊手:“我也没办法,只能提前挂好,不然根本没有号。不过卫生院有点比较好,现场会预留一部分号,但现场的号很难排,住在卫生院旁边的基本上六点就跑挂号大厅排队了。” “刘哥,我也是之江的,我妈四肢肿胀已经有段时间了,去医院看过也找不出原因,能找陆医生看吗?” 刘邵耐心解释道:“这个陆医生能不能看我也不敢保证,不过我觉得陆医生那么厉害,你可以试试,兄弟要是不着急的话,我下周去复诊的时候可以帮你问问。” “老刘,我妈身体也有些不舒服,去年十一月份头痛突然发作,眼睛看不清楚东西,住院四五个月都没有怎么缓解,能帮我问问陆医生吗?” “我爸……” …… 看着越来越多的水友帮家人问询,刘邵一时间也有些应付不过来,连忙说道:“需要帮助的兄弟太多了,我一时间也看不过来,这样,大家在群里都说一下,我到时候整理好打印出来,帮大家都问一下。” “刘哥,其实你下次去复诊的时候,可以建议陆医生建一个患者群,这样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在群里咨询,能看的可以直接去甬城,看不了的也就不用专门跑那么远了。” 看到这条弹幕,刘邵眼前一亮,这个好啊! 刘邵对陆医生的医术还是很坚信的,至少他所听过的绝大多数病症,对陆医生来说应该都问题不大。 不过,这话刘邵自然也不敢说死。 说的太绝对了,那不是在帮陆医生增涨名气,反倒会害了人家。 世界上疑难杂症那么多,谁也无法保证陆医生就真的什么病症都会治,别说陆医生了,就是华佗在世,仲景重生恐怕也不敢说这种话,不然古代也不会出现那么多无法治愈的瘟疫了。 但建群,的的确确是一个好的措施。 这样一来,全国各地的患者都能在群里先进行咨询,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来甬城。 想到这里,刘邵看向镜头:“这位兄弟的建议不错,我觉得可以跟陆医生提一下,以陆医生的为人,这个意见通过的概率很大,一旦建了群,到时候咨询起来也就方便的多,中间转一道,很多东西也说不明白。” “麻烦刘哥!” “刘哥大气!” “老刘,这事麻烦你了!” 刘邵一笑:“有什么麻烦的,不是我咒谁哈,现在谁家没个病人,大家都不容易,咱自己就是病人,知道遇到一个好医生真的很难,直播间很多人都是从我患糖尿病开始关注我的,知道我这些年看了多少医生,走了多少地方,只有遭遇过才知道有多苦,那种苦,我实在不想大家再吃一次。” 直播间,顿时陷入了沉默当中。 不少人眼睛泛红。 特别是一些从一开始就关注刘邵的那些水友,都知道刘邵这些年是怎么走过来的,四处求医,听说哪里有名医就往哪里跑,虽然说不上风餐露宿,可东奔西走的日子也绝不好过。 再加上又不是本地人,每次挂号都很难,有时候要在当地待好几天才能挂上号,挂了号后,可能就看那么几分钟就失望而归。 那样的日子,自然没人想去经历。 而那种苦,没有亲身经历,真的很难体会。 刘邵这番话,真的让不少人都是感动无比。 如今,像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 在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总有那么些人在缝缝补补,给陷入绝望中的人以希望。 此刻的刘邵,无疑就承担着这样的角色。 看着突然间消失的弹幕,刘邵也是用力的嗅了嗅鼻子,神色复杂:“兄弟们,今天就不熬夜播了,睡了睡了。” 话音落下,还不待直播间的众人有所反应,刘邵就断开了直播。 …… 翌日。 刘邵还在沉睡当中,他还不知道,昨晚他的直播直接登上了热搜榜的前十。 而他的直播间,也在这场热搜的助力下,关注量直接突破了百万大关。 一夜之间,吸粉近五十万,而且这个数据还在以一个极为恐怖的速度再迅速攀升。 清晨,夏日的阳光透过浅色的窗帘,倾洒在床头。 刘邵的眼睛动了动,不过并未睁开。 只是,就在这时,手机却是疯狂作响。 “谁啊,这大早上的,烦死人了。” 刘邵无奈地摸过手机,只微微睁开的一只眼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突然,刘邵好像看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东西一样,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语音。 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了一道了一名水友欣喜若狂的嗓音:“刘哥,伱昨天晚上的直播上热搜了,好家伙,一晚上涨粉五十万,而且还在涨,看着样子,今天起码能涨到近两百万。” “怎么可能?” 刘邵还有些不信。 可等他将电脑打开,看着突然间多出来的五十万粉,还有挂在前十,正在以极快速度爬升的热搜,整个人都懵了。 “这怎么回事?” “我怎么就上热搜了?” “我也不知道啊!早上群里突然间有人说刘哥你上热搜了,我还不信,等去一看,我都被吓傻了。” 刘邵从失神中反应过来,猛拍大腿:“管他因为什么,反正肯定是好事,这样就能有更多地人知道陆医生了。” “也是,这么厉害的中医,必须让全国人民都看到。” “不过,刘哥,上热搜虽然是好事,可我看到评论很多人都不信,还提出了质疑,谩骂声很多,都说刘哥你是夸大其词,这么一来,可能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了解刘哥你的自然相信你,可现在不知道的人占了绝大多数,兄弟们反驳都反驳不过来了,评论区不仅有骂你的,骂陆医生的也有,而且更多,都说……” “都说什么?” “都说陆医生是哗众取宠,卫生院能有什么厉害的中医,真厉害,还会在卫生院待着?” “他们懂个屁!” 刘邵顿时大怒,骂自己他无所谓,可骂陆医生那就不行。陆医生的医术,他是亲身体验过的,哪怕药才吃了一天,还看不出什么效果,可那一手神奇的把脉已经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更别说陆医生的那渊博的学识了。 说是惊为天人也不为过。 “简直就是乱弹琴,他们什么都不懂就乱喷,没亲自体验过我会那么说吗?他们若是不信,自己大可挂一下陆医生的号,自然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刘邵气的不行,特别是当他看到那些谩骂陆轩的评论后,更是气的牙痒痒,不断地敲击着键盘反驳,只是上了热搜,评论的人越来越多,看着自己的反驳瞬间就被淹没在了汪洋当中,刘邵就一阵无奈。 水友则是安慰道:“刘哥,其实没必要生气,他们不信那是他们傻。” “我知道,可是这么一来,让陆医生也跟着挨骂,我这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刘邵一阵无奈。 “现在热搜都上了,也没办法撤下来,只能先这样了,至于陆医生那边,希望他不要怪我吧。” 刘邵心里有些懊悔,早知道昨天晚上直播的时候就不说那么多了,可仔细一想,自己说的都是事实,有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添油加醋,有什么不能讲的? 他反正是吹爆陆医生。 …… 同一时间。 陆轩起的很早,此刻正在楼下的早餐店吃东西。 一周的忙碌,让陆轩很享受周末的清闲。 吃饭不紧不慢,没有上班时的那份急切,恨不得将一份时间掰成两份用,多预留一些时间出来,好多看几名患者。 陆轩刚喝下一口白粥,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陆轩扫了一眼,发现是王友庆打过来的,于是笑呵呵的接通了电话:“大叔,起这么早,不会是想告诉我昨天晚上的战况吧?” “什么战况啊?” 王友庆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你说那事啊,约的是今天晚上,我找你不是为了那事,有你给的药,喝服他们我有信心,这次给你打电话是有其他的事。” “什么事?”陆轩露出认真色。 “你上热搜了。” 王友庆突然间一句话,搞的陆轩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热搜?” 王友庆解释道:“就是昨天你的一位患者,好像是一名主播,直播的时候将你给他把脉辨证的事情说了出去,然后那名主播上了热搜,小陆你也就跟着上了热搜。” “这样啊!” 陆轩恍然大悟:“上了就上了吧。” “你心还真大。” 王友庆无语道。 “怎么了?” 陆轩则是有些疑惑,这热搜都已经上了,他也没办法撤下来啊!而且上热搜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还怎么了?” 王友庆没好气的道:“上热搜的确没什么,可你那名患者在直播的时候夸大其词,说什么你只把脉就确定了他患的病症,你说说,这不是害你吗?就算你看好了他的病,想要跟大家分享,也没必要说的太过啊!” “现在网上,一片骂声,有说他夸大其词的,也有说你哗众取宠的,几乎呈现一片倒的形式,很多人都觉得那主播就是你小陆花钱请去捧哏的,目的就是为了骗人来咱们卫生院看病,就是为了骗大家的钱。” 听到这里,陆玄的脸色也是凝重了许多。 而且,他很快就想到了是刘邵。 一个很有性格的患者,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会是一名主播。 而且,昨晚的直播内容竟然会上热搜,导致现在两人都成了无数网友的攻击对象。 一时间,陆轩也有些郁闷。 这可真是祸从天降。 他什么都没干,就成了哗众取宠的小人了。 “现在怎么办?”王友庆担心道。 陆轩叹了口气:“都上热搜了,现在说再多也没用,解释肯定不行,没准人家到时候骂的更狠,这件事现在就只能冷处理,不去管它,热搜迟早会下去,热度没了,这事也就结束了,我要是发什么声明一类的,只会让这件事变得更严重。” 听到这话,王友庆愣了一下,随后一喜:“还是你们年轻人的脑子好使,我之前还在想,要不以卫生院的名义发个声明吧,现在听到你这话,别说,冷处理的确最好。” “唉,这事还得怪那名患者,你说他没事说那么多干嘛?” “我知道他说这些可能是希望有更多地人知道小陆你,可……唉,说就说吧,你按照事实去说不就行了?还夸大其词,说什么只需要靠把脉就能确认是不是糖尿病,你说这不是害人吗?” “好心办了坏事啊!” 王友庆长叹一声,想了想道:“一会我跟那名患者联系一下吧,有些事情不能乱说,小陆你的本事我们都是知道的,但太过夸大反而是坏事。” 陆轩张了张嘴,本来想说自己真的靠把脉就判断了刘邵的病症,只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了,就有装逼的嫌疑了。 虽说,这也不是他自己判断出来了,可又没人知道他能开挂。 没人知道,那就等于是自己的本事,这……应该没问题吧? 上架感言(求首订) 明天,也就是2023年8月9号中午12点准时上架。 怎么说呢,这其实不是我擅长的类型吧,但从很久就一直想写一本关于中医的书,所以这次算是脑子抽了一下,就写了这本。 说实话,写这本书其实很痛苦,倒不是不好写,只是每天需要查的医书和医案太多,有一半的时间都花在这个上面了,特别影响码字速度,很无奈。 毕竟,我总不能自己瞎编几个医案,随便写点方子忽悠人。 那不是忽悠人,而是忽悠自己。 当然,也怕有些读者病急乱投医,真的这么用药,所以想想还是用真实医案吧。 虽然最终还是没能上三江,甚至第四轮追读还掉了不少,不过能一步一步走到第四轮推荐,也算是满足了吧。 还有就是,对起点,其实我是抱有敬畏之心的,写起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畅,发挥不出自己的长处,很无奈。 但无论如何,也到了上架的日子。 明天上午不更新了,中午十二点,希望大家看在我兢兢业业查资料和医书的份上,给我一个首订。 一個首订,或许就能让这本书走的更远一点,磕头感谢。 剩下的就是上架更新问题了,明天上架4万字吧,我这收藏和追读,不知道一千首订有没有,另外每天更新三章12000+。 写的不是自己擅长的,想日两万有点难,更新如果有变化,会及时通知。 以上,拜谢各位明天给个首订。 第五十五章 王友庆的酒局(十更四万字求订阅) “要不,还是不要给刘邵打电话了?” 陆轩迟疑一声说道。 “那名主播叫刘邵?” 王友庆下意识的问了句。 “嗯。” 陆轩想了想道:“大叔,其实没必要给人家打电话,毕竟他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只是好心办了坏事,总不能说人家做错了吧?”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事毕竟是因他而起,又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我觉得还是跟他联系一下比较好,这事我找你之前,跟院长也反馈过了,她的意思也是跟这名患者接触一下,不管怎么样,让他不要再让这件事的影响扩大。” “不接触的话,你能保证他跟你一样的想法?” “他若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就算了,可他是一名主播,而且现如今已经是吸粉上百万的主播,他若是站出来,对你和卫生院一样有巨大的影响。” “当然,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是不需要担心这些,可就怕有心人那这件事做文章,对你和卫生院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见王友庆坚持,而且院长也有这个意思,陆轩倒是没有坚持,“那行,不过要不我去跟他接触一下吧,毕竟是我的患者。” 听到这话,王友庆笑了一声:“还是我去接触吧,有些话,就算是我说的重了点,得罪了对方,也不至于对你有什么影响,而且以前卫生院诸如此类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去办的,你放心好了。” “大叔办事,我自然放心,只是这坏人让你去做,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刘邵是我的患者……” “好了,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我不跟你多说,一会说多了,刘邵跑去做了什么声明,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陆轩也不再多言。 而王友庆跟陆轩打完电话后,在卫生院后台找到了刘邵的联系方式,没多想便是打了过去。 电话里,传来嘟嘟几声,很快就有人接通了电话。 “你好,找谁?” “是刘邵先生吗?” “你是……” 王友庆露出和善的笑容:“我是裘市街道卫生院的工作人员,我姓王。” 一听是卫生院的,刘邵立刻就应声道:“王医生您好。”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王友庆将今天热搜和昨晚直播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下,随后认真道:“刘先生,我知道你在直播间说那些,是对陆医生的信任,也是对他医术的一种认可,但陆医生毕竟名声传出不久,绝大多数的人并未听过陆医生。 你也知道,咱们卫生院的医生,在哪都不受人待见,除了一些小病人家患者可能才来卫生院外,其他人,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你说是吧?” 这话,刘邵没有反驳。 事实如此。 他当时听说陆医生是在卫生院坐诊的时候,就犹豫了很久,可最后实在拗不过对方大力推荐,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大不了就是失望一次罢了,反正也不多这么一次,就鬼使神差的挂了陆医生的号。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像陆医生这么厉害的医生,竟然真的会在卫生院坐诊。 王友庆继续说道:“不知道的人多了,误解自然而然就多了,其实我也知道你是好心,不过不了解的人可不知道陆医生的本事,而且……” 说到这里,王友庆迟疑一声,咬咬牙道:“我也就直说了吧,你的直播视频我看了一点,总体来说问题不大,唯一的一点就是不应该夸大其词,说什么陆医生单靠把脉就确定你患了糖尿病,你自己想想,这有可能吗? 别说了解中医的,就是不了解中医的普通人,也听过望闻问切,怎么可能单靠切脉就能精准辨证呢? 刘先生,其实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也就是希望您以后在宣传的时候能够实事求是,不要夸大陆医生看病的任何细节,不然非但不是什么好事,反倒是坏事。 就像今天的热搜,就是一例明证。 当然,我们都知道陆医生医术高明,但也不要做断章取义的事情,我们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也知道,信息差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听到这里,本还有些疑惑的刘邵终于明白王友庆要跟自己表达什么意思了。 刘邵霎时便哭笑不得:“王医生,您给我打电话前,肯定没跟陆医生联系过,我昨天在直播里说的,可没有半点添油加醋,更别说夸大其词了。” 夸大其词? 断章取义? 他刘邵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吗? 王友庆却是不太明白:“怎么说?” 我有说错吗? 他很茫然。 听刘邵这意思,他没夸大其词? 刘邵解释道:“您让我在宣传的时候不要夸大陆医生看病的细节,可事实上,我真的没有夸大其词,陆医生真的只是靠把脉就做到的精准辨证,说出了我是患了消渴之症,也就是咱们常说的糖尿病。” 王友庆身体一震,单靠把脉就能确定病症,这怕是只存在传说中,而且中医辨证之难放在整个医疗界也是公认的事情。 一般来说,西医确定病症,看下验血和检查结果基本上就可以。 可中医,靠着望闻问切,而不通过任何检查手段,想要做到精准辨证,其实难度很大,这也是为何中医易学难精。 普通人看点中医书籍,基本上也能给自己看一些病,但也仅限于一些常见病,不过要说开的药准不准确就很难说了。 可想要精通,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其他的不说,光是一个把脉,就得有多年的临床实践才行,而且关键是这还不保证能够每次都准。 中医辨证,讲究望闻问切,而不仅仅只是单一的切脉。 切脉能判断一些情况,可要说精确辨证,难度太大。 古代也许有中医能做到,可现在,几乎没有可能。 在中医领域,厉害的的确厉害,不厉害的也的确差的不行,甚至说是庸医都不为过。 陆轩的医术,他是知道的,见过的中医里,能在这方面超过陆轩的不多。 可要说陆轩能够单靠把脉就确定刘邵患了糖尿病,这本事,多少有些骇人了。 “你确定?”王友庆忍不住问道。 刘邵苦笑:“王医生,这种事情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我以自己的人格发誓,在这件事上我绝对没有说谎。”刘邵发誓道。 “嘶~” 刘邵话音刚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正拿着手机的王友庆,在吸了口冷气后,又是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眼中浮现出一抹骇然之色。 微微眯着眼睛,王友庆缓缓地吐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的道:“难怪我刚刚跟小陆医生说这事的时候,他语气有些不对劲,没想到,那家伙一声不吭的,在中医领域的造诣已经高到了如此地步。” 跟刘邵结束通话,王友庆连忙又给陆轩回了一通电话,刚接通就没好气的道:“小陆,你这也太不厚道了,这种事情竟然还瞒着我不说。” 听到这话,陆轩一脸无奈,旋即苦笑着道:“我这不是怕说了你也不信吗?” 王友庆无言以对。 挂断电话,陆轩早餐也吃的差不多了,想到今天季修文应该要到市里来租房,于是给季修文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轩,有事?” 季修文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你不是说周末来市里租房吗?我想着你要不要免费的劳动力,把位置发我,我过去帮你收拾,总比你一个人要快的多。”陆轩笑着道。 “你说晚了,我爸妈急性子,昨天晚上就跟我一起来市里租好了房子,连夜给收拾好了,现在都已经在这边动火了。”季修文解释道。 “叔叔阿姨也来了?” 陆轩一愣,旋即说道:“中午一起吃个饭?你房子租在哪,我去订位置。” “不用,等我这边稳定下来我请你吃,再说我爸妈一会还得回去有事。” “这样啊,那行吧!” 陆轩也没强求,两人说好下次再聚,就挂断了电话。 季修文刚搬过来,哪怕昨天就来了,恐怕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吃完早饭,陆轩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就会了公寓,继续修炼。 现在,对他来说,临床实践问题不大,可系统性的学习还是很有必要的。 在学校,虽然算是系统性的学习,可很多知识并未涉及,毕竟只有那么几年时间,中医博大精深,想靠那几年时间学完所有知识点根本不现实。 而且,那种没有任何实践的学习,说实话,往往都是靠死记硬背,能够活学活用的不多。 而今,他有临床实践的机会,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以前没有学过的知识进行深入的研究。 …… 夜幕降临。 霓虹灯闪烁,将漆黑的夜晚照的五彩斑斓。 卫生院附近,美食一条街。 到了晚上,原本没什么食客的饭店里,此刻人满为患,几乎每一家店里都坐满了人。 老李家的小菜园。 王友庆早早的就来到了店里,带了酒水放在包厢里,然后下来点了十几个菜,荤素搭配,还有饭前的五六个下酒凉菜。 将位置和包厢号发到群里,王友庆坐在那玩了一会手机,便是有一群人结伴走了进来,看到正坐在那无聊玩着手机的王友庆,顿时传出了爽朗的笑声: “老王,你这老小子,竟然这么主动,怎么,是哪里取经了,觉得自己本事大了?” 不用看人,光听声音王友庆就知道是吴立国的大嗓门,顿时抬头没好气的道:“你也不差,每次在群里就你话最多。” 九院会喝酒的,吴立国不一定是最厉害的,但绝对是最嚣张的那个。 每次只要王友庆在群里约酒,吴立国准是第一个跳出来的。 两人都是认识许久的熟人了,都不在意对方的嗤笑,吴立国更是一脸不在意的往王友庆左手边坐下,一只手直接搭在了王友庆的肩膀上,笑着看向了肖博成: “老王,给你介绍一下,咱们消化科的老肖,你离开九院后他才调过来的。” 王友庆早就注意到肖博成了,就等着吴立国介绍呢,听到这话,他连忙起身跟对方打着招呼:“肖主任。” 肖博成虽然很少参加这种聚会,但不代表他不懂人际交往,见王友庆起身跟自己打着招呼,他也是连忙起身道: “王老师,别喊什么肖主任了,喊我老肖就行。” 甬城这边,一般不太熟悉对方职位的,或者不方便喊职位的,直接称呼老师总是没错的,肖博成显然也深谙此道。 两人客气的打了声招呼,肖博成目光则是看向另外一人:“老王,这位你恐怕不认识吧。” 听到这话,王友庆这才看向了人群中的另外一名陌生男子。 不是九院的,这一点他心里清楚。 肖博成他虽然不认识,但也听说过,也在他们的小群里,只是一只没有在一起吃过饭罢了。 这次肖博成会来,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要知道,肖博成在吴立国这群人眼里,那是典型的怕老婆怕女儿,晚上根本不敢出来跟他们聚会喝酒。 没想到这次竟然也来了。 而眼前这位,他显然没见过,之前也没听吴立国等人提过。 于是猜测道:“老吴,九院新调任过来的高手?” 听到这话,吴立国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就知道你会这么猜。” “怎么,不是?” 王友庆眉头一挑。 往王友庆右手边坐下的老李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还真不是,不过这位的话,你应该听说过的,市一院急诊科的周其华主任。” 王友庆一愣,随即有些惊讶地看了眼老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对方打着招呼:“周主任,闻名不如见面,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真人啊!” 市一院急诊科周其华的名声,在整个甬城医疗系统里面那都是极高的,一手急诊手术那是出神入化,不知道从死神手上抢救了多少病危的患者,一年也不知带要收到多少患者送的锦旗,可以说,周其华一个人就撑起了市一院急诊科的半边天也不为过。 之前王友庆也只是听说过周其华其人,并未见过。 虽说在此之前,吴立国就说过叫了一位甬城医疗界的大佬过来,他当时还没多想,以为就是九院的哪个科室的主任,没想到老李这群人把这位也给喊来了,一时间也有些惊讶。 周其华也是连忙跟对方握手道:“喊我老周吧,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也没必要主任主任的喊了,我也听老李他们说了,老王你也是一个爽快的人,这不,一听是你组的局,就答应老李他们了。” 几人一番寒暄过后,这才悉数坐了下来。 酒过三巡,大家聊的欢快,肖博成喝了两杯酒后,脸色微红,想到自己曾经诊治过的患者李芹雪,肖博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起身就看向了王友庆: “老王,我敬你一杯。” 王友庆正吃着菜,见此连忙起身道:“老肖,唉,这应该我先敬你的。” 肖博成则是笑道:“都一样,大家都是朋友,也没什么谁先敬谁的。” “老肖,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你竟然会主动给别人敬酒?”吴立国露出惊讶地神情。 倒不是说肖博成有多么的傲气,而是他性格如此,对酒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很少跟他们出来,这种人,想让他主动敬酒,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肖博成没好气的看了吴立国一眼,“就你话多,酒都堵不住你的嘴。” 说完,将酒一饮而尽,看向王友庆:“其实老王,我有件事想跟你打听打听。” 一听这话,王友庆神色也是变得严肃起来:“你说。” “其实就是之前挂过号的一名患者,她跟我提过你们卫生院,所以想要了解一下。” 说着,肖博成便是提到了患者李芹雪。 PS:说一下每天更新,每天更新三章12000+,早(9点)中(12点)晚上(8点),加更的话,月票一千以上加更,盟主加更四章16000+字,对,你们没看错,我想要盟主了,皮一个.jpg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那位患者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吧(十更四万字求订阅) “李芹雪?” 王友庆眉头皱的很深,根本没听说过卫生院曾经有接待这么一位患者。 “老肖,能说说她具体患了什么病症吗?” “卫生院虽然每天患者不是很多,但也不少,在加上也过去了那么几天,我实在不知道有没有你说的名叫李芹雪的患者。” 王友庆想了想道。 肖博成拍着脑门,“你看我,是我没说清楚,就是我之前有一位结肠癌患者在我这做了手术,但术后出现了比较严重的术后尿闭症,经过多次治疗,而且做了导尿手术也没成功。 去了市一院好像也没能成功,这事我找市一院消化科的张主任问过,的确有这么回事,而且对方也去了好几次,硬是没能治好,后来我听她女儿说被你们卫生院的医生给治好了,想问一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结肠癌手术? 尿闭症? 王友庆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说道:“你说的尿闭症患者,前几天卫生院还真有那么一个,是一位老太太,是不是叫李芹雪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是结肠癌术后尿闭症的话,还真是在我们卫生院给治好的。” 他这话一出,让得包厢里的众人都是身体一震,结肠癌术后尿闭症发生的概率不低,但严重到做了导尿手术都没治好的大家还是第一次听。 而且听肖博成的意思,去了九院好几次都没治好,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眼中了。 肖博成的能力,大家都是知道的,来九院算是屈才了。 至于市一院消化科的张主任,那更是这方面的专家了,这两人都没能治好的尿闭症,却是被卫生院的医生给治好了,这……多少有些让人无法置信。 周其华在一旁听了一会,此刻接话道:“之前我还听老张提过这茬,他也烦恼了许久,专门找过我们商量过对策,可大家当时都没提出比较好的意见,最好还是进行导尿手术,但导尿手术老张也试过,还是不行。 我听老张说,他曾经建议对方去省里或者京城看看,后来那名患者好像就没来市一院了,老张还以为对方已经去了京城,所以也就没再去关注对方的情况,感情对方去了裘市卫生院?” 原本大家还以为肖博成和市一院老张诊治的不是同一个人,可现在有了周其华的佐证,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卫生院啥时候有这么厉害的医生了? 以前没听说过啊! 就连一直有跟王友庆联系的九院几人,此刻都是忍不住将目光汇聚在他的身上,吴立国更是忍不住问道:“老王,怎么回事,没听你说卫生院来了一位医术这么厉害的医生啊,省里哪家医院的高手跑你们卫生院飞刀了?” “不是飞刀。” 不是飞刀? 面对一脸疑惑的众人,王友庆吸了口气道:“不是我不说,只是人家跟我们不算是一个系统里的,我们都是西医,他是中医,再加上小陆来的时间也不长,所以我才没提过这茬。 至于尿闭症患者,还真是小陆医生治好的,我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是惊的不行,有些不信,可第二天人家就给小陆医生送来了锦旗,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我不信都不行。” 说完,王友庆突然间感觉到包厢突然间变得一片死寂,下意识的环顾一周,发现大家都怔怔的看着自己,于是忍不住问道:“都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又没骗你们,这事卫生院都知道。” 许久,还是肖博成吸了口气道:“不是不信,只是觉得这事的确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老王,你要说是省里的飞刀治好的,我们肯定不会这么震惊,可你说是你们卫生院一名中医师治好的,这谁听了不觉得震撼啊!” 吴立国也在一旁接话道:“我如果记得不错,你们卫生院中医科之前一直处于停摆状态吧,什么时候开的?” “开了也就半个月吧。” “老吴,你先别打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肖博成没好气的看了吴立国一眼,随后看向王友庆道:“老王,我听你刚刚那话,对方好像挺年轻地?” “你这问题也没问到关键上啊!”吴立国在一边嘀咕一声。 只是,肖博成显然没理会他。 王友庆点了点头道:“今年应该是二十五六吧,具体我倒是没问过,反正不大,不过小陆本事不小,来了卫生院后,现在中医科都成了我们卫生院最火的一个科室了,每天起码要看七八十号人,这还是因为我们在后台做了限号,不然人更多,中医科现在就靠小陆一个人在撑着,人太多完全看不过来。” 听到此次,众人望向王友庆的目光中,已经有些不太正常了。 一天七八十号人,全科医生一天可能也就那么多人了,更何况还是中医,中医看病慢是大家公认的事情,很多东西都得靠望闻问切判断,不像中医,不确定就让人去做个检查,验个血什么的,开个检查需要的时间很短,哪怕后续需要复诊,也耗费不了太长时间。 吴立国则是吸了口气道:“老王,我问个事,你别生气,不是我不信啊,只是二十多岁的中医,你确定有那么大的本事?李芹雪那尿闭症不会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吧?而且,别说这么年轻的中医师了,就是市中医院那几个大佬,怕是也不敢说能够治愈李芹雪那么严重的尿闭症。” 王友庆朝他翻了翻白眼:“老吴,不是我说你啊,你这思想就有问题,人家小陆要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你觉得会有那么多人找他看病吗? 而且现在人越来越多,下下周的号基本上都已经被挂完了,每天现场还得加号才行,我都担心,按照这么发展下去,到时候小陆的号恐怕都要增生号贩子了。” 吴立国摊了摊手:“不是我不信,只是这事说出去,换做谁都会出现跟我一样的疑惑,不信的话,你问问老肖他们,他们难道就没有这方面的疑惑?不可能吧?” 王友庆也是一脸无奈:“我知道你们不信,我当时也不信,可这半个月来,我也算是见识到了小陆的本事了,在我见过甚至听过的中医师里面,医术和能力绝对是最顶尖的,而且这事我也没必要骗你,小陆的名声迟早会在甬城人尽皆知,到时候我就算是想瞒着都瞒不了。” 王友庆话都说到这里了,大家哪还有不信之理。 只是心里多少有些膈应。 而这时,九院的一名副主任医师突然间出声打破了包厢的宁静:“老王你说的这么玄乎,我到时候可去你那卫生院看看。” 王友庆看着他:“你妈不是一直身体不好,医院也看过不少次没什么效果吗?我觉得你真的可以挂个小陆医生的号,带你妈来咱卫生院看看。” 对方有些心动,下一刻眉头一皱:“你刚刚不还说最近的号都被挂了吗?” 王友庆一想也是,想了想道:“要不我帮你问一下小陆,看看他能不能到时候抽个空给你妈看看,你妈年纪也那么大了,跑到卫生院也不方便,不过这事我也不敢给你打包票,还得看小陆有没有空。” “没事,以小陆医生的时间为主,大不了到时候我提前挂个号。”对方也不在意,心动归心动,但也知道自己老妈年纪那么大了,就算王友庆口中的陆医生厉害,也很难说就能看好。 “老王,这位陆医生这么厉害,应该去市中医院的啊,怎么去了你们卫生院啊?”一旁的吴立国说着就端起了眼前的一杯酒喝下了肚。 “一言难尽。” 王友庆叹息一声。 见王友庆不太想说,吴立国也识趣的没有追问,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不用他问,王友庆恐怕自己就已经说出来了。 “来来来,不提这事了,大家喝酒。” 还是周其华的一句话,让这场聚会回归到了主题。 “喝酒喝酒。” “老肖,你得自罚一杯。” “行行,我自罚一杯。” 来的目的达到了,肖博成也是一脸豪爽,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老肖,好酒量,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能喝,来来来,我敬你一杯。”吴立国端着酒杯就朝向了肖博成。 肖博成直接翻起了白眼,没好气的道:“吴立国,你今天是不看着我被抬着出去誓不罢休是吧?真不怕我家那位追到医院来骂人?” 提到肖博成家那位悍妇,吴立国本能的缩了缩头,能将肖博成管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可是见识过对方的“恐怖”的,真要被肖博成家那位杀到医院,他觉得自己还是别去上班好了,不然保管不到一天,他吴立国的名声可能甬城整个医疗界都知道了。 这要是好名声也就算了,不好的,吴立国想想都怕。 “老肖,你这就有些过了,拿你家那位挡酒,这谁敢跟你喝啊!”刚刚说话的副主任也是打趣道。 显然肖博成家那位的彪悍,大家都是见识过的。 看看大家一副面面相觑的模样,肖博成一时间心情复杂的很,自己妻管严的名声,还真是深入人心。 想到此处,肖博成举杯看向吴立国:“来,老吴,喝。” 吴立国眼前一亮:“老肖,你今天出门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跟我家那位报备过了。” 一听这话,吴立国顿时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老肖雄起了呢,谁知道……” “你还喝不喝?” “不喝我跟别人喝了。” “喝喝喝!”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一阵推杯问盏过后,大家都说起了最近的一些见闻。 不过医生之间的见闻,并非普通人的游玩,大多都是自己接诊患者时遇到的一些事情。 特别是遇到一些疑难杂症,都会相互分享一下,防止在日后坐诊的时候遇到,一时间拿不定注意。 再加上在座的又都是医疗界的专家,虽然说各有擅长,可大多也涉猎一些,不存在完全听不懂的情况,甚至于可以说,绝大多数的情况都是能听明白的。 “老肖,你先说说?”吴立国朝肖博成努了努嘴。 肖博成看了眼众人,“最近的话,其实我没什么值得说的病症,唯一觉得可以跟大家探讨的,也就只有刚刚说的那例尿闭症了。” “这个要是有泌尿科的人在倒是可以商讨一番,我们虽然谈不上门外汉,可要说拿这病探讨,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别人还没说话,吴立国就翻了翻白眼。 肖博成转头看了眼吴立国:“说起这个,你们急诊科事情多啊!” 吴立国摊了摊手:“九院没什么好说的,大多都是急性胆囊炎、尿路结石、外伤、创伤、骨折,以及严重的伤口出血这类的病症,更严重的基本上都送市一院二院了,哪里轮得到我们九院啊,老肖,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这话倒是没人说什么,事实。 九院在甬城医疗系统中排名不高,厉害的医生也不多,绝大多数的重症急诊基本上都会送往市一院。 当然,也不是说九院就一个厉害的医生都没有。 其实,能做到主任医师的,而且专门负责一个科室的主任医师,医术和能力基本上都不差,有时候差的可能就是经验。 不过这个没办法,越厉害的医生,接诊的病人越多,积累的临床经验也就越多。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很残酷,可在医疗界,这就是现实。 而吴立国这话刚说完,大家的目光都是汇聚到了周其华身上。 周其华似乎也料到了会是这种情况,有些无奈地看着众人:“那我来说说?” “老周,就等着你这话呢。” 众人哈哈一笑。 周其华思考了一会,突然间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自己前几天接诊的一位患者,“前几天我们急诊还真接了一位情况特殊的患者,不过说起来,都这么长时间了,那位患者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说完,忍不住叹息一声。 作为医生,看到病人只能等死而无能为力,那种感觉有多难受,恐怕也就只有当事医生才知道。 而其他人,听到患者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都是呼吸一滞,大家的表情都差不多,有些忧伤。 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死亡,对作为医生的他们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特别是对于急诊医生,更是已经变得冷血。 PS:盟主加更四章,对,你们没看错,我想要盟主了(皮一个.jpg)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可是,小陆医生真的给治好了啊!(十更四万字求订阅) 倒不是真的冷血。 只是有些事情见得多,也就见怪不怪了。 “是转院了还是……”吴立国问道。 其他人都看向了周其华。 周其华摇摇头道:“没有转院,主要是病人太过严重,我们全力抢救了四五天后,依旧病危,经过专家会诊,一致认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建议患者家属出院准备后事,按照当时的情况,病人可能也就两三天的事情吧。” “没做回访?” 周其华下意识的看了说话的医生一眼,没好气的道:“怎么问?难不成打电话过去问人家有没有去世?” 说话的那人尴尬一笑。 “不过现在都过去八九天了,没有奇迹的话,恐怕人在就走了。”周其华叹了口气。 “老周,好了,你也别难过了,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想看到,谁不希望自己负责的患者活蹦乱跳的。” 吴立国打断了周其华的感慨,“先说说到底什么情况吧,竟然抢救了四五天,最后还是让人家出院准备后事。” 甬城作为副省级城市,医疗条件绝对不差,市一院作为甬城医疗系统中的核心所在,绝大多数的高手都被市一院收入囊中,说是明星团队都不为过。 可即便是有着这样的医疗团队,依旧束手无策,最后连建议对方转院都没做,直接让人家出院准备后事。 这种事情,在医院其实很少出现的。 一个不好,很容易就惹上官司。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觉得无能为力的时候,也会建议患者转院试试,去省里或者京城看看,多少也是一份希望。 即便希望不大,但也不至于会让对方出院准备后事。 一时间,连同吴立国在内的所有人都是露出好奇的目光。 周其华吸了口气,面色恢复正常后,这才继续说道:“应该说比较复杂吧。” “患者因为职业关系,感染布鲁氏杆菌接近一年多时间,因为一直不怎么注意,迁延失治,心、肝、肾脏方面都已经出现了实质性的损伤。 应该说是小半个月前吧,患者突然心衰,急诊住进了我们医院,当时给出的诊断是全心扩大,室性早搏,心功IV级,心衰III度;同时伴有胸腔积液,大动脉病变,肝功能损伤,低蛋白血症,Nec赘生物伴脱垂。” 听到这里,几人顿时面面相觑。 布鲁氏杆菌是一种革兰氏阴性的不运动细菌,无荚膜(光滑型有微荚膜),触酶、氧化酶阳性,绝对嗜氧菌,可还原硝酸盐,细胞内寄生,可以在很多种家畜体内存活。 最关键的是,它是一种人畜共患的慢性传染性疾病,危害较大。 “养羊的?”肖博成下意识的问了句。 周其华点点头。 “难怪。” 几人恍然大悟,布鲁氏杆菌主要传染源为牛、羊、猪3种牲畜,其中以羊型布鲁氏杆菌对人体的传播性最强,致病率最高,危害最为严重。 布鲁氏杆菌经皮肤伤口或粘膜进入人体后,只要免疫功能正常,任何侵入人体的不明外来生物都会受到免疫大军的阻击。 倘若吞噬细胞没能将病菌全歼,便会随着布鲁氏杆菌的“余部”一同顺着淋巴液“漂流”到淋巴结,以便联合驻扎在那里的吞噬细胞,将这些病菌吞入“腹”中。 不过,布鲁氏杆菌是胞内寄生菌,能适应细胞内的环境。如果人体没有专门对付它的抗体,它就可以比非细胞内寄生的细菌更容易待在细胞内,并且由于身处正常细胞内,可免受人体体液中的特异性抗体和其他抗菌物质攻击。 如此,吞噬细胞的吞噬作用反而起到了保护布鲁氏杆菌的效果。这时候,淋巴结就成了局部原发性病灶,一些强壮的细菌就会在吞噬细胞内就地取材,大肆进行代谢和繁殖活动,从内部逐渐瓦解吞噬细胞。 被吞噬的布鲁氏杆菌集中在肝、脾、骨髓等地开始繁殖,成了多发性病灶。 而当布鲁氏杆菌规模越来越大,吞噬细胞应接不暇时,布鲁氏杆菌则在细胞外的血液中代谢和繁殖,从而造成败血症,长时间引起间歇性发热,也就是“波浪热”、“弛张热”之名的由来。 肖博成显然是对布鲁氏杆菌是了解的,想了想便是问道:“一般来说,布鲁氏杆菌致病不会突然间严重的,他是不是在此之前感染了其他病症,导致身体抵抗力下降?” 周其华再次点头:“嗯,根据患者自述,在发作之前有感染了流感,然后布鲁氏杆菌就在体内彻底爆发了。” “什么意思?”有几人显然不太明白,也对布鲁氏杆菌没做过太多的了解,一时间有些疑惑。 肖博成解释道:“布鲁氏杆菌细胞壁上都带有对宿主有害的脂质物质内毒素,而这种菌体在被摧毁时,内毒素会随着破碎的尸体溶出,进入体液,就像死亡自爆一样,给人体带来最后的一次性毒害。 内毒素可致病理损伤,若机体免疫功能正常,通过细胞免疫及体液免疫清除病菌基本上可以痊愈。 可如果免疫功能不健全,或感染的菌量大、毒力强,部分细菌逃脱免疫,又可被吞噬细胞吞噬带入各组织器官形成新感染灶。 经一定时期后,感染灶的细菌生长繁殖再次入血,导致疾病复发。组织病理损伤广泛。临床表现也就多样化。如此反复成为慢性感染,一旦爆发,那就不是小毛病了。” 大家都是各个领域的专家,只是精通的方向不同,猜对布鲁氏杆菌了解不多,可经过两人这么已解释,顿时恍然大悟。 患者如果没有感染流感的话,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事的,如果救治及时,身体也许会因此留下一些后遗症,但不至于连救治的机会都没有。 可坏就坏在,患者平时对身体上的一些变化根本没在意,导致布鲁氏杆菌在体内爆发,引发了一系列的临床症状。 就这些症状,其中随便几个都足以要命了,更何况放到了同一个人身上,还能够从手术台上走下来,回家准备后事,已经说明市一院专家会诊真的已经尽力了。 反正吴立国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要是直接来了九院急诊的话,能不能从手术台上离开他不敢确定。 大概率不行。 不是他对自己的技术没信心,而是九院无论从任何方面,跟市一院比起来,都是有一定的差距,甚至部分科室,差距还不小。 这样一个急诊患者,来九院,在急诊室中去世的可能性很大。 就算是去了省里,哪怕是京城,也不见得就能抢救过来。 最后可能还是逃不了一死。 他们的技术也许不一定有那些名院的医生厉害,资源也不如,可这点判断还是有的。 吴立国一脸可惜:“可惜了,这里病症要是能救回来,市一院的名声恐怕得暴涨,在省里医院排名都会上升不少。” 周其华苦笑一声:“哪有那么容易,能让对方从抢救室中活着走出去都算是不错了,说句不好听的,别说我们了,就算去了京城,哪怕能救回来,恐怕也活不了太久,心、肝、肾损伤都有些太严重了。” “还是平时不太注意,不然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身上有点症状了就去医院看一下,也不至于……”说到这里,肖博成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人家真的是不注意吗? 不至于。 身上有症状,不舒服,肯定都想看医生,只是医院动辄几百上千的检查费用,真的能让很多没有太多经济来源的家庭望而却步。 大多数人都是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甚至幻想着,也许再过几天就好了。 可大多数时候,可能就是一点小病直接拖成了大毛病,最后无药可治。 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中的无可奈何。 这些事情,肖博成看的太多了。 很多患者,因为没有钱,直接选择放弃治疗的不在少数,觉得与其治疗到最后还治不好,倒不如留点前给家里人。 省得出现人没了,钱也没了,甚至还欠下一屁股的债。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虽然这句话并非绝对,但几乎九成九是这样子的。 生活,往往就是这么无奈。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王友庆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抿着小酒,神色古怪。 一开始周其华提到布鲁氏杆菌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耳熟。 不过养猪牛羊的人那么多,因布鲁氏杆菌导致心脏衰竭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人,每年都有不少。 可越是听到后面,王友庆就越发的觉得熟悉。 “这怎么跟小陆之前救活的那位叫张松的患者那么像?” 王友庆呢喃一声。 张松家属带着他来到卫生院求医的那天,他就在现场,张松的情况当时也在一旁听着的,跟周其华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都是在市一院抢救了好几天,让人回家准备后事。 如果仅仅只是布鲁氏杆菌致心脏衰竭,王友庆还不会怀疑,可他记得,张松就是在市一院实施的抢救,最后没有希望了,死马当作活马,才来了他们卫生院的。 “不会这么巧合吧?” 王友庆呢喃一声,其实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外了,周其华所说的那位患者,应该就是张松。 “怎么了?” 吴立国就坐在王友庆旁边,他的嘀咕声基本上都能听到一些,只不过听的不是那么真切。 “从刚才就一直在听到你在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说完,吴立国上手拍了拍王友庆的肩膀:“老王,说说吧,到底都在嘀咕些啥?” 听到这话的众人,都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王友庆。 王友庆想了想,看向了周其华:“老周,问你件事,你刚刚说的那位因布鲁氏杆菌导致心脏衰竭的病人是不是叫张松?” “你怎么知道?” 周其华一脸诧异。 换作是其他患者,他可能会忘了,可张松的情况在市一院这些年的抢救患者中都比较特殊,他对张松的名字也记的比较牢靠。 不过,这事也只有市一院的医生知道。 而且还不是谁都知道。 传到外界的可能性不大,但也有可能是之前专家组里的其他人说给了外人听也说不定,一念至此,周其华便是问道:“老王有认识我们市一院其他医生?” 王友庆轻轻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患者名字的?”周其华这次真的有些好奇了。 “怎么说呢……” 王友庆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但这事可就不那么好说了。 毕竟人家市一院没能救活的人,最后被他们卫生院救活了,传出去市一院恐怕也没面子,周其华他又是刚认识不久,没准说了还会得罪人。 一时间,王友庆有些犹豫不决。 他突然间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应该这么问的。 现在,不解释清楚也得罪人。 换作是吴立国这些人的话,他还没所谓,毕竟大家都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熟人了,对各自的性子都很熟悉,说了对方大概率也不会在意。 可周其华的性子,说实话,刚接触还没多久,他摸不透。 见王友庆一脸为难,迟疑不决,周其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笑着道:“老王,说吧,大家以后都是朋友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啊!” “老周性格不错的,不然咱们这些人也不可能玩一块来。”吴立国在一旁插话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性格不同,很难玩到一块。 更别说带着来参加这种聚会了。 听到这话,王友庆也是咬咬牙道:“行,那我就说了,说实话,一开始听到老周提起布鲁氏杆菌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了,现在是真的确定了,老周提到的患者张松,应该就是去我们卫生院的那名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了。” “他去你们卫生院了?”周其华一脸诧异。 “嗯。” “他去卫生院干嘛?” 周其华追问道。 王友庆解释道:“咱们卫生院中医科不是来了一位中医师吗?人家患者家属可能是听到了小陆救治了一名误吞螺丝的小孩的事情,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就把张松给带到了我们卫生院来求医了。” “去你们卫生院求医?” 吴立国失笑道:“老王,我的性子你知道,不是我说啊,市一院抢救了四五天都觉得救不了的人,他去你们卫生院就能行了?简直就是乱弹琴,他真要想试试,去省里或者京城也比去你们那好啊!” “有些患者不是我说,病急乱投医。” 听到这话,其他人虽然没说什么,可都是轻轻点头,显然对吴立国这话还是比较赞同的。 病急乱投医的患者,他们在日常也见过不少。 不过,那种情况跑去卫生院的,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只是,面对几人脸上很明显的无语之色,王友庆摊了摊手道:“可是,小陆医生真的给治好了啊!” PS:盟主加更四章,对,你们没看错,我想要盟主了(皮一个.jpg)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我被诈骗团伙盯上了(十更四万字求订阅) 酒桌上的气氛,因为王友庆这句话,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被市一院下了“死亡通知单”的人,被卫生院一名年轻地中医给治好了,这谁敢信? 别说在甬城了,张松的情况,即便是去京城找那些名中医看,怕是存活下来的几率都不高。 而且,长途周转,张松还真不一定撑得到京城。 坐在王友庆身边的吴立国第一个反应过来,嗓音尖锐刺耳:“老王,你确定没跟我们开玩笑?” 张松虽然不是他的患者,可对方的情况他刚刚也听周其华说过了,反正放在九院的话,能不能活着出急救室都难说。 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只有几天时间可活的患者,被他们卫生院的中医给治好了,这谁敢信? “老王,不是我不信啊,刚刚你说那位陆医生治好了老肖都无能为力的尿闭证,我们信了,毕竟那种情况,中医没准真有办法,可老周他们抢救了四五天,都一致认为没有办法的人,你说你们卫生院的医生给治好了,我……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周其华也接话道:“老王,咱们虽然刚认识,但我周其华在甬城急诊方面多少还是有点权威性的,张松那名患者的情况有多严重,我刚刚也描述了,说实话,我不觉得中医能有什么办法治好。” “是不是搞错了啊!”之前说话的副主任医师也是皱着眉头说道。 其他人虽然没说什么,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多少都带着一丝质疑。 王友庆双手一摊:“本来不想说的,你们非得让我说,现在我说了你们又不信。” 他说着,看向吴立国:“老吴,我王友庆这人你们也知道,还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骗你们,而且这么大的事情,我也没必要跟大家开玩笑。 实在不信的话,市一院肯定有患者的联系方式,老周上班的时候让人回访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见王友庆不像是在说假话,甚至都让周其华回访患者了,大家虽然觉得震撼,可还是选择了相信。 吴立国苦笑一声:“老王,说实话,这话也就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不然打死我也不信。 你说说,你们那卫生院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去了这么一位高手,老肖和市一院张主任都搞不定的尿闭证在他手上治愈了。 原本觉得这已经够震撼的了,好家伙,没想到又听到了更恐怖的,老周他们抢救了四五天的人,都让回去准备后事了,又在你们卫生院治好了。 我现在都有些好奇,你口中的那位年轻地陆医生到底有多厉害,还有他不会治的病吗?” 这话,换作是从一个普通人口中说出来还没什么,可从一名急诊科主任口中说出来,无疑是对陆轩医术的认可。 甚至是不可思议。 几人里面,要说最震撼的,还是周其华。 张松就是他参与抢救的,其中的艰辛也只有他心里清楚,鏖战了数日依旧只能让患者回去准备后事的那种无奈,他这辈子体验过很多次,但那一次最为记忆深刻。 可就是这样一位患者,他好了。 被卫生院的医生救活了。 那份震撼,几乎无以复加。 周其华哭笑连连:“之前听老王说到他们卫生院的陆医生治好了老肖都没搞定的尿闭证,我当时就觉得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概率比较大,其实也没当回事,有些中医知道一些偏方,治好一些疑难杂症的确存在。 可现在……” 说到这里,周其华摇摇头:“张松这名患者我是参与抢救过的,当时心内心外还有其他几个科室的负责人都在,一致认为已经没救了,才让患者家属回去准备后事的。 却没想到,又被你口中的陆医生给治好了,一次是运气,两次那就是真本事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 的确,一次还能说是运气,两次,而且还是布鲁氏杆菌致心脏衰竭,那就是彻彻底底地本事了。 这一刻,王友庆口中陆医生的能力,也受到了周其华等人的认同。 这还不认可的话,那就是他们脑子有问题了。 而这时,之前打算找陆轩给他母亲看看的郑延副主任,此刻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展示给了王友庆: “老王,今天热搜上面提到的那位陆医生,不会就是你说的陆医生吧?” 王友庆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郑延吸了口气:“那主播说的,单靠把脉就判断他患了糖尿病……也是真的?” 单靠脉诊辨证? 这是真的吗? 听到这话,几人都是呼吸一滞,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几乎同时,将目光落在了王友庆身上,大家都等着他的回答。 王友庆再次点了点头:“是真的,为了这事,我一大早还找过那名患者,说他夸大其词,导致小陆医生也被无数不知情的网友谩骂,可没想到,是我错怪了对方,而且我也找了小陆确认过了,的确有这么回事。” “中医这么神奇?” 周其华一脸的惊叹。 他是土生土长的西医,从一开始学的就是西医的那套理论,对中医从未有过任何的接触,哪怕现在很多医院都在搞中西医结合那套,市一院也有,但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西医这块。 不过,市一院的中西医结合,可没这种本事。 确认病症,基本上还是靠的西医的各种检测仪器。 单靠把脉,说实话,挺玄乎的。 只是王友庆都已经确认过了,而且在这之前,还听说过了陆医生接连治好了尿闭证和布鲁氏杆菌致心脏衰竭,也是不得不信。 “太玄乎了。” “不过,真要单靠把脉就能辨证,这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行?” 吴立国狠狠地吸了口气:“华佗在世?” “仲景重生?”郑延接话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倒是让王友庆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玄乎,还华佗在世,仲景重生,不过小陆的医术的确厉害,反正绝对是我见过里面最厉害的那个。” “很难想象,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竟然在中医领域有如此本事。” 一直没说话的肖博成,此刻也是开口道:“不过,中医作为我们国家的瑰宝,的确有其先进性的,毕竟历经数千年依旧不倒,而且在很多疑难杂症方面,中医都有建树,就不容小觑。 而且,中医也的确厉害,这一点,哪怕我学的是西医,也不得不承认,中医也许很多东西没办法用现在的科学来解释,可它就是能治病,而且在固本培元这块,西医比不了。 有时候,一些西医治不了的病,中医往往能够有起死回生的作用。 当然,有这种本事的中医不多,一般人也很难遇到。 保委那边,我听说很大一部分就是中医任职,可想而知,中医有多厉害了。” 言论至此,肖博成则是深深吸了口气,看向王友庆的目光中充满着火热:“老王,有空牵个头,将这位陆医生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 王友庆诧异,你一个九院消化科主任,主动要认识小陆? 不过,想到陆轩的本事,王友庆倒是很快就释怀了。 保委里负责医疗保健的很大一部分都是中医,这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中医,能够存在数千年,是有它的先进性的。 某些方面,并不输给西医。 哪怕是外科手术,从史料上来看,中医从上千年前就已经存在了,而且出土的各种外科手术器械,比起现在也不差丝毫。 现在,谁不怕生病? 哪怕是医生,也怕。 很多时候,西医解决不了的事情,不代表中医不行。 甚至,有些西医需要做手术的病症,也许吃几副中药就能痊愈,免去了动刀子的痛苦。 而且,动了刀子的身体,绝对比不了一具没有动刀子的身体。 作为医生,这一点他们都很清楚。 像陆轩这种中医,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了,不趁着人家还没被调到省里甚至京城就留下一份香火情,更待何时? 错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其他人一听这话,也都是眼睛泛光,纷纷出声: “老王,明天我们再约一次吧?” “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请年轻才俊吃个饭而已。” 周其华也有些绷不住了,开口道:“市一院我可以喊几个关系不错的过来,大家一起认识认识。” 王友庆哭笑不得:“你们这一个个的大主任,有必要吗?” “有。”众人一脸肯定。 最后,王友庆是在拗不过大家的热情:“约饭就算了吧,不过我可以把小陆的微信推送给你们,你们自己去加好友,我也会提前跟小陆说一声的,怎么样?” 吴立国皱眉:“不能约个饭吗?” 他其实更希望约着大家认识一下的,有没有见过面,差距很大。 这要是还在一起喝过酒,勾肩搭背的,那感情就更深了。 “对啊,老王,约着吃个饭吧。”肖博成也是意动不已,见不见面区别可太大了。 就像今天的酒局。 他跟王友庆之前或多或少都听过对方,可没见过面,那就是陌生人,但现在就不同了。 市一院的周其华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王友庆只得无奈的应下:“我去问问,不过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吴立国哈哈一笑。 “对了,微信也比忘了推到群里。” 王友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拿出手机操作起来,过了一会道:“推了,你们自行去加吧。” “老王,谢谢的话就不说了,全在酒里。” 吴立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没一会,王友庆就是五六杯白酒下肚。 吴立国本来已经打算低头去加好友的,可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眉头紧皱:“老王,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你这都喝多少了?比我们绝对要多不少,脸竟然只是红了点,这不对劲,你的酒量我们都知道,大家差上不差下的,可你今天,发挥有些超常了啊!” 这时,郑延也点点头:“是有这个感觉,我好像记得老王都去好几次洗手间了吧,以前他没这么勤的,不会是……肾……” “打住,我肾好的很。” 郑延刚说到这里,就被王友庆无情地打断了。 你说我医术不如你们我认了,可要说我肾不行,那绝对是诽谤。 “那你为什么去了三四趟洗手间了?” “就是,白加啤,你喝了可不少了。” 吴立国低头看了眼身后:“好家伙,一瓶白的,五六瓶啤的,看你这样子,再来一瓶白的和几瓶啤的,我都觉得问题不大,可你这样问题可就大了。” “绝对有问题。”肖博成也是一脸赞同。 大家酒量都差不多,凭什么你老王喝了那么多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王友庆本以为不会被发现异样,没想到吴立国注意力这么好,不过他也是最硬的不行,就是不承认。 “好了好了,这事略过,你们赶紧加小陆好友吧,不然晚了我怕他已经睡下了。” 一听这话,大家这才纷纷停止追问,埋头忙起了正事。 跟搞清楚老王身上的问题,很显然,跟陆轩加上好友才是正事。 而此刻。 陆轩正在跟季修文开着视频,正说这话,突然间上面跳出了一个添加好友的申请: 【“来治猩猩的你”请求添加你为朋友,备注:市九院胃肠科副主任郑延。】 “嗯?” 看到这折提示信息,陆轩本能的愣了一下,他根本不认识九院的人,更别说九院胃肠科的副主任医师郑延了。 而季修文从视频中看到陆轩的神色变化,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陆轩解释道:“九院一个叫郑延的副主任医师突然间添加我好友,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人家,以前连听都没听过。” “可能是加错了吧!” 季修文想了想道:“现在添加好友可以用手机号码,兴许人家是输错了一位数。” 陆轩倒也没有多想,大概率是加错了,换作是区中医院那边,他还认识几个,九院一个都不认识。 脑海中刚冒出这种想法,下一刻,有一个提示信息弹了出来: 【“愿你如医”请求添加你为朋友,备注:市九院急诊科主任吴立国。】 又加错了? 这次,陆轩眉头皱的更深了。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接连几条提示信息几乎不分前后的出现在了视线中。 【“云外雁行斜”请求添加你为朋友,备注:市九院消化科主任肖博成。】 【“庸医自扰”请求添加你为朋友,备注:市一院急诊科主任周其华。】 …… “靠!” “怎么了?” “我被诈骗团伙盯上了。” PS:盟主加更四章,对,你们没看错,我想要盟主了(皮一个.jpg)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去市一院当飞刀?(十更四万字求订阅) 陆轩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满脸惊悚。 “修文,哥们怕是被诈骗团伙给盯上了。” 季修文一阵无语:“你一个刚毕业才半年过的学生,就你卡里那三瓜两枣,你确定人家诈骗团伙看得上? 说句不好听的,人家诈骗团伙在进行诈骗的时候,虽然也会广撒网,但也是会调查的好不? 还有,你先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把你吓成这样。” “九院一个叫郑延的副主任医师加我好友吗?” “嗯,然后呢?” 季修文追问道:“这个你刚跟我说了,人家可能就是加错了,但这个跟你被诈骗团伙盯上了有什么关系吗?” “可是刚刚市九院急诊科主任吴立国也加我好友了。” “……” 季修文:“应……应该还是加错了?人家都是九院的,可能都要加某个人好友,然后那个叫郑延的把联系方式说给了这个叫吴立国的人?” 这个解释,好像的确说的通。 毕竟无论是郑延还是吴立国,两人都是九院的医生,同时加错好友的概率有,而且还很大。 只是…… 陆轩捏着下巴,目光落在了另外几个添加好友的提示上。 市九院消化科主任肖博成加错好友也能解释的通,都是九院的人。 可是,这市一院急诊科的周其华主任也加错好友的概率有多大? 关键是,这几天还几乎同时添加的好友。 陆轩想了想,将这件事跟季修文说了下。 这下子,就连季修文都有些懵了,他想了很久,最后小声地问了句:“陆轩,你确定真的不认识人家?” “我认识这些人,还会被咱科主任从区中医院赶走?” 陆轩一脸没好气。 “说得倒也是,你要是有这关系,早就进市中医院了,也看不上那小小的区中医院,哥们没准也能跟着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跑到市中医院当个什么主任中医师的助手什么的。”季修文嘿嘿一笑。 “你现在也不差。” 听到这话,季修文满脸苦涩,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说出来,也只是徒增伤悲罢了。 没准自己这位好兄弟还得替自己担心。 “算了,等在那边站稳脚跟后再跟陆轩摊牌吧,我这也算是提前去踩下点了。” 季修文决定先去踩踩点,毕竟卫生院的医生有没有本事,暂时都是道听途说,没自己亲眼见过,一切都算不得数。 等确定了这些事,倒是可以征询一下陆轩的意见。 以他对陆轩的了解,如果能有积累临床经验的机会,陆轩一定不会拒绝的 季修文正想着这事,就听到陆轩在耳边说道:“算了,不管了,大概率是加错了。” “要不,你通过一下?” 季修文笑着说道:“看这个时间,这几位大佬可能在一起聚会吃饭什么的,就算是不认识,也混了个眼熟,多认识点人总没错。 而且这几位最差的也是副主任医师,还有周其华主任,这好像是市一院急诊的科主任,有行政职务的,你要是能跟他熟络了,别说什么市中医院了,去省中医院给大佬当助手都没问题。” 陆轩没好气的道:“你以为那么容易?” “要不我把他微信号记下来推给你,你去加加看?” 季修文摊摊手道:“人家认识我是哪根葱啊!” 说完,讪笑一声:“我这不是想着人家都主动加你了,你通过一下,一来二去不就熟了?” 陆轩摇摇头:“你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一会通过了,转头人家就把你给删了,多尴尬啊!” “这倒也是。” 季修文点点头:“算了,不提这事了,这几人怕是都加错人了。” 听到这话,陆轩却是眉头一皱,他想到了一个人。 大叔王友庆。 这位今天晚上好像跟九院的几个朋友出去聚餐了,会不会就是肖博成这些人? 如果是的话,那这些人加自己好友的概率有多大? 可想到这里,陆轩又苦笑一声,自己一卫生院的医生,能让这一群大佬主动加自己好友? 他觉得可能性不大。 摇摇头,便不再多想,而是看向镜头:“你明天有没有空?有空一起吃个饭?你来市里上班,我不也得表示表示?” “怎么,给我接风洗尘啊?”季修文笑笑。 “算了,下次吧,下周一就得去报到,我想着明天在家好好准备准备,总不能到时候人家问一些专业性质的东西,我一问三不知吧?” 季修文笑道:“那人家还不得以为我这之江中医药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是买来的?没准人家当场就让我打道回府了。” “刚去,态度还是要有的。” “等哥在那边站稳脚跟了,到时候罩着你。” 陆轩一笑:“行,就等你这句话了。” 说着,心里长叹。 他其实是想让季修文来裘市街道卫生院的,只是现在,这话就不好提了。 更别说,要让季修文来给自己当助手,人家恐怕会以为我疯了。 “行,那就下次再约。” “可以,先挂了,我点个夜宵吃吃,这附近夜宵不错。” “少吃点,夜宵吃多了可不好。” “知道。” “知道你还点?” “这不是嘴馋吗?” “对了,下次约饭直接来我这边好了,我租的地方就在卫生院对面,这边好吃的不少。” “行,你决定。” “挂了。” …… 跟季修文刚通完电话,陆轩想着去洗个澡睡下,没想到手机刚放下就有电话进来了。 陆轩低头看了眼,见是大叔打来的,笑着拿起手机,刁侃道:“大叔,这是来炫耀战况了?” “是也不是。” “战况怎么样?” “还行,一个个服气的不行。” “那就行,不过也别喝太多,酒虽好,但也不要贪杯,喝多了伤身不是开玩笑的,吐一次,胃损伤很大,不是一时半会能养回来的。” 虽然知道这话说了对王友庆恐怕也没用,但该说还是得说一句,说了总比没说好。 “哈哈……” 王友庆哈哈一笑,但下一刻语气变得认真起来:“不说这些了,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跟你说一下,我刚刚在吃饭的时候,跟他们聊了点你的事情,然后大家都想请你吃个饭,认识一下,我替你婉拒了,不过微信号还是推给他们了。 实在是拗不过,不然我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的。” 王友庆说了不少,此时的陆轩却是一脸的懵逼。 什么情况? 咽了咽口水,他想到了刚刚加他好友的那几个市一院和九院的大佬,终于是察觉出了不对劲。 正想问话,结果这个时候王友庆又道:“你要实在不愿意跟他们打交道也没关系,大叔一会替你跟他们说说。” 陆轩翻了翻白眼。 这个时候,不想打交道也不行啊! 拒绝的话,这一下子得罪的人可不少,而且每一个都是主任医师,周其华更是市一院急诊的科主任,除非他不想在甬城的医疗系统里混了,或者是脑子出了问题,不然断然不会拒绝的。 而且,这是好事啊! 能跟这一群大佬认识,以后在甬城医疗系统里也不算是孤家寡人了,做事也会方便很多。 这几人虽然都不是中医,可到了他们这个级别,跟中医院的大佬打交道的恐怕也不少。 上头有人好办事。 不管他去不去中医院,还是留在卫生院,又或者跑出去自己开个诊所什么的,多认识几个人肯定是没坏处的。 “大叔,这是好事啊!” “刚刚我看到那么几个加好友的提示,我还以为是他们搞错了,才没通过的。”陆轩有些哭笑不得。 一听这话,王友庆就知道陆轩并不反感,于是笑着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小陆,你的本事注定了不会在卫生院待太久的,在医疗系统里多认识几个人对你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很多医院都在搞中西结合,就算你不去中医药,直接去市一院,人家都求之不得。 跟他们保持好关系,对你以后的发展肯定没坏处,不然我也不会把你的微信推给他们了。” 听到这话,陆轩连忙应道:“行,我一会就通过一下。” “可以,那我先挂了。” 跟王友庆结束通话后,陆轩打开微信,找到了新的朋友,一个一个通过并备注好信息。 没多久,陆轩就收到了周其华几人的表情和自我介绍。 姓名+职位+联系方式。 看到这里,陆轩愣了一下,有些没想到这么正式。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甬城这边不少人的习惯,加了好友之后,将自己的信息发给对方,方便保存和联系。 之前在区中医院实习的时候,虽说加了不少好友,可却没有这等待遇。 说句不好听的,那种互加好友基本上也就是走走过场。 随着他离开区中医院,好友都互删的差不多了。 随后,学着几人的格式,陆轩也将自己的信息发给了对方。 刚发完,周其华就发了一个握手的表情过来,同时还有一段文字:“小陆医生您好,我是周其华,刚刚听说了你的事迹,说实话很震撼,张松那名患者我至今还记忆犹新,一直以为他可能已经过世了,没想到被您救回来了,有空来咱们市一院指导指导。” 从这番话就可以看的出来,周其华是一个比较和善的人,没有因为自己是科主任就趾高气扬,反倒是彬彬有礼。 不过,这也是陆轩的医术真的让他动心了。 如果只是张松这么一个病例,周其华断然不会如此的,可王友庆提到的那些病例,没有一个简单的。 一个两个可以说是运气,这么多放在一起,还以为人家是运气的话,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这么厉害的中医,绝对不会留在卫生院太久的。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就能一飞冲天。 真要是被上面的人注意到了,甚至一步登天登天都有可能。 医疗这行,看资历的确也看,可到了保委那里,资历可没有能力重要。 不是那种顶尖的医生,可进不了那里。 而保委里,又以名老中医为主。 像陆轩这么年轻,就已经有如此医术的中医师,不说一定可以进入保委吧,进入一些顶级的三甲中医院肯定没什么问题。 周其华甚至都在想,反正市一院再搞中西结合科,直接把陆轩给挖走好了。 不过,刚认识,这话不好说。 而且还有一点,陆轩现在的身份很尴尬。 哪怕去了市一院,怕是也很难有独自坐诊的机会。 这事,哪怕是他,也不敢打包票,不然他都想直接当着王友庆的面挖人了。 而陆轩这边,看到周其华发过来的这段话,有些动容,思绪一番后,这才回了句:“周主任说笑了,我这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有资格去市一院指导。” 周其华:“小陆医生就别谦虚了,我是说真的,下次有什么特殊情况,我还想邀请你来会诊呢。” 陆轩脑子有些嗡嗡作响。 周其华的回应让他所料不及,所谓的会诊只是说的好听,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飞刀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周其华会说出邀请他去市一院当飞刀的话。 似乎因为陆轩一直没有回应,周其华又发了一段话过来:“小陆医生什么时候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陆轩不好直接拒绝,只得回了句:“那下次约吧。” “好。” 关掉跟周其华的聊天页面,陆轩神色有些复杂。 当飞刀,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主要是,在没有绝对的名气之前,一般很少会有医院会找一名中医师去做飞刀的活。 而且,一般会邀请飞刀的医院,大多都是一些小医院,没什么厉害的医生,可却收治了一名自身能力又搞不定的患者,这个时候,就只能像外界寻求帮助了。 邀请大医院的医生来本院会诊,又称飞刀。 绝大多数情况下,很多医生还是愿意去当飞刀的。 飞刀的终极意义,在于对优秀手术医生的自我实现层面的肯定,而且,一个优秀医生的影响力与“气场”也通过“飞刀”得到了弘扬与传播。 还有就是,其实飞刀最终的受益者还是患者,患者可以不用舟车劳顿、东跑西颠;也不用担惊受怕、求天求地。 所有的亲属都不需要陪着来来往往,更不需要在异地花住宾馆的钱,家里送吃送喝也很方便。算起来在当地手术费用要便宜很多,还能够解决异地医保不能报销的问题。 能让病人真的在少花费、少麻烦的便利条件下接受更高水平的治疗。 何乐而不为? 对于去市一院当飞刀,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不仅仅是为了提高名气,更多的是,可以见识一些疑难杂症。 这才是关键。 PS:盟主加更四章,对,你们没看错,我想要盟主了(皮一个.jpg) (本章完) 第六十章 脉微细欲绝,阳亡,阴绝(十更四万字求订阅) 第六十章季修文报到 跟其他人也相继打了声招呼,陆轩便没有多聊。 虽然有王友庆从中介绍,可没见过面,那就跟网友差不多,大家互不相识,也不了解对方,自然而然没有太多的话语。 今天的互加好友,也只是各自给对方留下一个印象,以后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可以不用王友庆从中斡旋,自行联系便可。 这大概就是今天互加好友的主要原因。 第二天,周其华上午又跟陆轩联系了一次,大概是邀请他去吃个饭,不过陆轩以周末需要学习婉拒了。 不过,依旧受宠若惊。 市一院的科主任亲自打电话要请自己吃饭,恐怕整个甬城医疗系统里也没几个人有这个资格了。 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获得心声这个能力的时间也不长,短时间内心态很难转变过来。 至于拒绝,陆轩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去搞人情世故,而是学好本事。 心声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外挂,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间消失的外挂。 而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趁着外挂消失之前,将外挂变现成自己的本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周其华能从一个医学院的学生走到如今急诊的科主任,也是一个人精,自然能够听出陆轩的话中意思,可惜的同时心中也是生出了一丝佩服。 能够年纪轻轻就在中医领域有如此之高的造诣,不是没有原因的。 天赋就不说了,如此年纪医术就不比很多老中医要差,甚至更高,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最重要的还是态度。 得意时不张扬,低调做人,认真做事! 这对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来说,绝对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周其华不得不承认,在他见过的年轻人中,陆轩无论是天赋还是勤奋,没有丝毫意外的排在首位。 如此,周其华也只能暂时放弃请陆轩吃饭。 不过他倒也不着急,陆轩虽然能力出众,可毕竟年纪在那里,又没有考主治中医师的资格,短时间内离开甬城的可能性不大。 说句不好听的,从执业医师到主治中医师,哪怕陆轩是硕士研究生毕业,也得工作两年后才能考,这还是一次通过才行。 不能一次通过的话,走到主治这个位置上的时间更长。 当然,以陆轩的能力,考试不是问题。 但,即便是如此,该熬还得熬。 规则不会因为你优秀就改变。 除非,你能成为改变规则的那个人。 但这种人,放眼全国,恐怕都没几个。 一念至此,周其华自然不会强求。 顺其自然。 不过,挂之前周其华还是提了一句飞刀的事情。 这个,他不是开玩笑。 陆轩能够治好张松的布鲁氏杆菌致心脏衰竭,他相信,其他的疑难杂症,要说没底气他肯定不信。 市一院,遇到束手无策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找陆轩看看也不耽误事,也许从中医的角度去看,真能找到办法也说不定。 市一院的死亡率会下降,陆轩的名声也会因为一次次飞刀而提升,互惠互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陆轩也是一口应下。 只要周其华敢邀请他去当飞刀,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有心声在,这点底气他还是有的。 周末在家,陆轩也没闲着,在心声的帮助下,恶补了外感六淫,内生五邪的知识。 周一。 正常上班。 陆轩在楼下吃了点东西,便踏上了前往卫生院的公交车。 上班早高峰,公交车上几乎是人满为患。 不仅仅有上班族,更多地是拿着菜篮子的大爷大妈们。 去远一点,但能买到更便宜的菜品,对此,大爷大妈们乐此不疲。 一眼望去,座位上,几乎做的都是诸如此类的老年期,而像陆轩这样的上班族,大多数都只能站着。 哪怕有了座位,在甬城这样一座现代化的和谐大都市,即便是拖着疲惫的身体,也得礼貌的将作为让给老弱病残。 公交车在途径的一个大站停靠,一部分人下了,但更多地乘客却是挤上了这趟公交车。 平时几乎走不动路的大爷大妈们,在抢座位这件事上,已然少了林黛玉的柔弱,更多地是方世玉的那股狠劲。 比抢座位,很少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司机礼貌性的让大家站稳扶好之后,再次启动了车子。 陆轩站在车门的位置,闲来无事,便是用蓝牙耳机听起了最近流行的歌曲,与世隔绝。 车子平稳地行驶了一段路程后,突然间,车子的前方,一阵喧嚣声响起。 公交车的横排座椅上,原本还跟身边女孩子聊的热火朝天的五十岁女子李媛媛,突然间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直接朝着人群倒下。 “别挤人啊!” 被女子靠着的几人顿时忍不住眉头一皱,转过头埋怨起来,却没想到,他们刚把位置让出来一点,女子径直的朝着地上倒去。 而这个时候,坐在李媛媛身边的年轻女孩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惊慌失措的喊道:“妈,妈,你怎么了?” 年轻女子也坐不住了,蹲下来摇晃着李媛媛。 突然间的意外,让得原本有些拥挤的车头,顿时就清空出一片空白区域来。 而之前跟李媛媛有过接触的几人,纷纷摆手:“大家可看到了,跟我们可没关系,她直接倒在我们身上的。” 说着,一脸惊慌地直接朝着车子的后方挤了过去。 不只是他们,就连其他人也都是远远躲开,这种事情,最好是离的越远越好,不然一旦被讹上了,即便是有人作证,甚至还有公交车上的监控,那也是一件麻烦事。 再加上车上不少都是上班族,哪有时间去法院跟人家扯皮? 费时费力,惹得一身骚。 “妈,妈,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年轻女孩吓的脸色苍白,说话都有些颤抖起来。 车上还有乘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凄厉的哭声后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 “好像车头一个人突然间就晕倒了,脸色难看的厉害。” “刚刚我还看到她跟她女儿有说有笑的,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 “师傅,师傅,有人晕倒了。” 原本正在认真开车的司机,听到喊声,下意识的看了眼后视镜,发现真的有人晕倒在车上后,迅速地选择了将车靠边。 等车子听好了,他解开安全带跑过来看了一眼:“姑娘,这是你母亲?” 年轻女子连连点头:“师傅,求您救救我妈,刚刚我俩还聊的好好的,突然间说晕倒就晕倒了。” 司机见女孩喊了几声,对方也没反应,当即起身喊了一句:“车上有医生吗?车头这边有人晕倒了,需要帮助。” 司机接连喊了几声,这个时候,才有一名年轻人将手举了起来:“我……我是医生。” 见对方这么年轻,司机也是愣了一下,不过这个时候,也轮不到他去迟疑了,救人要紧:“医生,快快,快看看是什么情况?” “大家都让一让,让人过来。” 不用司机提醒,在年轻人举手的时候,乘客们就已经主动的让出了一条道出来。 顺着一条小小的甬道,年轻地医生在司机招手下来到李媛媛跟前,有些紧张地道:“师傅,我只是医院的实习生,还从来都没独自看过病,我怕……” “现在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了,车上就你一个医生,在这方面,没人比你更专业,我马上打120,你先看看情况,确保在120来之前能稳住病人的情况。” 司机虽然焦急,但却很冷静。 人家医生不敢看,他也能理解,毕竟实习生,哪有胆子敢上手。 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年轻地医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试试吧。” 司机松了口气,下一刻就拿出了手机,拨打了120,告诉对方自己的位置后这才跟大家解释了一句:“大家,抱歉了,车子可能短时间没办法前往目的地。” “没事没事,救人要紧。” 乘客们虽然不想招惹这种事情,但也不至于不通礼数,纷纷应声。 见乘客们没有怨言,司机这才松了口,他看了看周围,这个位置停的不好,正好处于桥上,让乘客下车的话,反倒是会增加乘客们的危险,只能让乘客们在车上待着了。 一念至此,司机这才蹲下来询问道:“医生,情况怎么样?” 年轻医生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很有可能是中风吧。” 一听到可能是中风,司机脸色一变。 听到这话的乘客们,也是纷纷咽了咽口水,一脸惊色。 他们虽然都不是医生,可中风却都是听过的,生活中,经常能听到谁谁谁中风了,人没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 年轻医生想了想道:“这种病,发病率高、致残率高、死亡率高和复发率高,发病急、病情进展迅速、后果严重,越早发现,越早诊治,治疗和康复效果也就越好,拖的时间越长,越难治疗,最后哪怕治好了,也可能会瘫痪。” 女孩一听到这话,顿时吓的惊慌失措起来,她抓着年轻医生的手,不断地哀求着:“医生,医生,求求您救救我妈……” “我……就是一个实习生……” 年轻医生支支吾吾,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 让他判断一下对方的情况,他还行,可要说急救,而且还是中风这种,他是万万不行的,真要可以,就不是什么实习生了、 而且,这种情况,别说他是实习生,就算是一名主任医师见了也得束手无策。 司机看着对方身下出现的尿迹,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医生,你想想办法,不能再耽搁了。” 年轻医生一脸无奈:“师傅,我真的不行,别说我是一名实习生了,就算是来了一名主任医生,车上什么设备都没有,一样束手无策。” 司机顿时傻眼,这才想到,车上根本没有救人的设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想到这里,也没去为难人家实习生了。 这个时候,你就算拿着刀让人家实习生去救人,人家怕是也无能为力。 司机咬咬牙:“我在催催急救中心。” 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病人,万般无奈。 这种情况,哪怕他启动车子直奔医院都不行,车上没有专业的设备,恐怕他还没把人送到医院,人就已经走了。 而且,这一路上颠簸,病人恐怕也受不了。 现在能做的,只能期望120能够及时赶到了。 而此刻,带着耳机,闭上眼睛正在听着音乐的陆轩,似乎感受到车子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下意识的睁开眼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车子停靠在了桥上。 “怎么回事?” 陆轩朝着车上看了一眼,发现车头的位置竟然已经空出了一大片区域来,很多人都挤在了车尾的部分,隐约间还能听到从前方传来的哭泣声。 他摘下耳机问了一句:“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有人中风了,医生是个实习生,车上还没有急救的设备,人怕是不行了。”有人叹息道。 中风? 陆轩脸色一变,这病可不能耽误,一旦时间长了,人可就真的没了,就算是最后能救回来,也可能会造成脑部损伤,甚至终身残疾。 “过去看看。” 作为医生,陆轩知道自己不能视而不见,从人群中挤到了前方,见一名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正蹲在地上查看情况,二话不说,就走到跟前:“我来看看。” 见身边突然间有人蹲了下来,直接拿起病人的手,年轻医生愣了一下,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名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青年,愣了一下后,忍不住提醒道:“应该是中风,我们就别动了,车上还没有急救的仪器,乱动只会增加病人的风险。” 陆轩却是没有说话,眉头紧皱。 【脉微细欲绝,这是濒死的前兆啊!】 这话,陆轩也没注意是谁说的,可他却清楚,这些家伙的判断绝对不会出错的。 脉微细欲绝,说明病人的脉象已经虚衰到了极点,似断示断、似绝未绝。 这种脉象只有在极其危重的病人身上出现,一般的情况下是见不到的。 而“微”是阳虚到了极点,也就是亡阳的危症表现,而这个“弱”则阴虚到了极点的表现,是阴衰将绝的表现。 “脉微细欲绝,病人情况太严重,不及时施救的话,根本等不到120赶到。” 陆轩一脸凝重。 而他这番话,让蹲在他身旁的年轻医生顿时张大嘴巴,这种脉象你也判断的出来? 他看了看自己,又将目光落在了陆轩身上,看着两人差不多的年纪,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同样的年纪,他也是中医,这差距是不是有些太大了些。 郁闷了一会,年轻医生这才忍不住开口道:“没办法施救,车上没有急救的仪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拿什么救? 而且,就算是有急救的仪器,他们来救? 拿头去救啊! PS:盟主加更四章,对,你们没看错,我想要盟主了(皮一个.jpg)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他的背影,闪耀着光辉(十更四万字求订阅) 虽然陆轩那一句“脉微细欲绝”的确有些震撼到他了。 可他也不懂,谁知道是不是乱说的。 这年头,骗子可不少。 面对陆轩看过来的目光,年轻医生也是丝毫不慌,用眼神瞪了回去:“看我也没用啊,我又没办法,而且这种情况,兄弟,不是我说哈,咱们两个半桶水还是别掺和的好,省得一会救不了人还给别人舔麻烦。” 显然,在他眼前,陆轩应该跟他的情况差不多。 都是实习医生,就别装什么大佬了。 一旁的司机听到这户,也出声道:“对啊,小兄弟,这位医生我觉得他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车上没有急救的器械,能不要乱来就别乱来。” 说完,他用真挚的眼神看着陆轩。 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 那就是,没事还好说,这要是出了点事,到那时候可就有责任了。 这种事情,作为开了几十年公交车的司机,虽说不是经常能见到,可也碰到过不少次。 有时候人家医生明明是为了救人,可最后人没了,惹了一身骚。 哪怕最后打官司打赢了,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吃力不讨好。 这要是车上有急救的器械,试试倒是无妨。 可这不是没有吗? 一念至此,司机倒是有些庆幸刚刚的年轻医生只是个实习生,没有能力去管这事,不然真管了,最后出了问题,那就是害了人家。 可看着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女孩子,司机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阵叹息。 他只是个公交司机,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至于陆轩和另外一名医生,显然都太年轻了。 司机递过来的眼神,陆轩哪能不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可让他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从自己眼前逝去,说实话,他做不到。 今天若是袖手旁观了,一辈子怕是都得为这件事愧疚。 与其瞎耽误功夫和担心,不如全力以赴、放手一搏! 不过,这事还真有点难到他了。 中风晕厥,吃药肯定是不行,一来这里没有中药,二来,就算有也来不得熬了,等熬好了人也差不多走了。 再说了,人家都晕厥了,也没办法吃药。 无奈之下,陆轩在观察了一番病人的情况,转头看向了眼睛都哭的通红的女生:“姑娘,你先别哭,我问点事情。” 年轻女孩抽泣不停,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抬头看着陆轩,有些不明所以。 陆轩则是有些无奈,他就怕遇到这种情况。 有些人遇到事情就只知道哭,完全冷静不下来,面前的女孩显然就是其中之一,除了哭着让救救她妈之外,就不知道其他的了。 不过这事倒也能理解,不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能冷静的下来。 陆轩只好安慰道:“你妈的情况有点严重,我就想问一下,她之前有没有其他的病症,这几天,或者说这段时间身体上有没有出现其他的一些不正常的情况?” 女孩看着他,一脸茫然。 直到陆轩提及她母亲:“这很重要,关乎你母亲的生命安全,从这里最近的是市第九医院,起码二十分钟要的,你母亲的情况,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说到此处,女孩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结结巴巴的开始说起了母亲最近的一些情况。 等女孩断断续续的说完,陆轩忍不住摇了摇头。 患者名叫李媛媛,是女孩的母亲,之前就有高血压病史,经常头晕头痛,这段时间更甚,还存在右上肢麻木情况。 这分明是早就有了卒中前兆,只不过患者和家人一直没有注意,才有了今天这次的意外。 再看患者此刻的情况: 不省人事,张口手撇,眼合,遗尿。 体温也高,陆轩用手触碰了一下,三十八肯定有的,瞳孔等大同圆,对光反射消失,心率很低,估算一下可能也就六十左右。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妈。”见陆轩陷入沉思,女孩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陆轩这才回过神来,他按了按手,示意女孩不要着急:“你先别着急,我再看看。” 一旁的年轻医生,听到这话后则是忍不住撇了撇嘴。 光会说,不会干,这跟他有什么区别? 司机则是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名乘客怕是没救了。 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色。 人真要在他车上出了事,也是一件麻烦事。 病人的家属如果好说话还没什么,这要是闹腾起来,他恐怕也得好长一段时间没办法上岗。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让人家下车吧? 再说了,真让人下车了,出了事,他责任更大。 一念至此,司机也只能希望救护车赶紧来,再不来,一条刚刚还鲜活的生命真的就要没了。 而陆轩这边,中医急救显然成了他的短板之一。 最后只能将希望放到了心声上。 现在,只能看看这群无所不能的老师有没有办法了。 【中风一名首见《金匮要略》,《内经》中虽无中风之名,但对该病的病因、病机和症状已作了简单朴素的描述,如《素问·调经论》载:“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厥则暴死,气复返则生,不返则死”。 又《素问·生气通天论》载“阳气者,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 《素问·通天虚实论>更进一步指出“仆击偏枯……肥贵人则膏粱之痰也”。 至于中风病变部位,根据《素问·调经论篇》气血并逆之说,结合《素问·玉机真脏论篇》所云:“春脉如弦,……其气实而强,此谓太过,……太过则令人善忘(王冰:“忘,当如怒字之误也。 《灵枢经》曰:“肝气实则怒。忽忽眩冒而巅疾也”。可见中风病变部位主要在于头部。 至于其病因病机,便在于患者平素气血亏虚,与心肝肾三脏阴阳失调,加以忧思、恼怒,或饮酒饱食、或房事劳累,或外邪侵袭等诱因,以致气血运行受阻,肌肤筋脉失于濡养; 或阴亏于下,肝阳暴张,阳化风动,血随气逆,挟痰挟火,横窜经隧,蒙蔽清窍,而形成上实下虚,阴阳互不维系的危急证候。 中风又属本虚标实之症,在本为肝肾不足,气血衰少,在标为风火相煽,痰湿壅盛,气血郁阻。 不过病因有深有浅,病情有轻有重,标本虚实也有先后缓急之差异,所以临床常将中风分为中经络与中脏腑两大类。 中经络者:病位较浅,病情较轻,一般无神态改变,仅表现为口角歪斜,语言不利,半身不遂。 中脏腑者:病位较深,病情较重,主要表现为神志不清,喝僻不遂,并常有先兆和后遗症状出现。 综上所述,患者属中脏腑者,血与气并走于上是本病发病的原因。 急救当取人中、涌泉、百会,此3穴清窍而醒脑;点刺十宣出血以调节阴阳、开窍苏厥;取安眠II、合谷以醒脑安神;取关元、气海以回阳固脱;取足三里、阳陵泉以调和经脉,疏通气血,舒筋解痉;诸穴相配,对于抢救中风病属危急重症阶段有较好疗效。 因风病多在阳经,阳明为多气多血之经,故取阳经输穴如肩髃、曲池、环跳、外关以调和营卫,舒筋活络;并配合兴针疗法。 这样,头针与体针相配合,针健侧与瘫侧相配合,方能让其恢复,不过此人病情严重,能不能行还得下针观其反应方能知晓。】 …… 一闻至此,陆轩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针灸,这可就涉及到他的盲区了。 穴位他是知道的,这对于任何一名学中医的人来说,都是必背的知识,知晓每一个穴位的具体位置,也是必考内容之一,这些,陆轩不说倒背如流吧,但也能做到滚瓜烂熟了。 然而,针灸他也只是学过灸,针的话,上学的时候,导师上课有提及,但一般不多,更别说亲自试验了。 好在,如何针,针哪里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但陆轩依旧犯难,方法有了,但没有工具啊! 他以前都没想过针灸的事,更别说随身带着针灸的工具了。 想到此处,陆轩也是忍不住一阵苦笑。 一边,一直盯着陆轩的年轻医生,见陆轩脸上那渐渐明晰的苦涩,忍不住抬手拍了拍陆轩的肩膀:“兄弟,别硬撑了,这种情况就不是我们能搞定的,就安安心心的等救护车来吧。” 说完,他用余光看了眼哭得眼睛通红的女孩,低声在陆轩耳边道:“我说句不好听的,这人怕是不行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坚持看一下情况,可你刚刚说的有句话我是赞同的,她妈妈的情况太严重,等不到救护车来了。” 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年轻医生的话,抬起头,泪如雨下:“医生……我妈她……” 年轻医生神色顿时慌张起来,如同当小偷被户主当场抓包了一样,不敢直视女孩的眼睛。 眼见着病人的脉搏越来越微弱,明明有办法救人,却因为没有工具的陆轩,望着车顶有些出神。 眼看着一名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逝去,却无可奈何,那种感觉,让陆轩五味杂陈。 此时此刻的他,有些无法想象到,那些三甲医院急诊科的医护们,到底是怎么度过的,眼看着一个有一个生命从自己手上逝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对不起。” 陆轩起身,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陆医生看起来很难受,以他的本事,应该可以尝试着救人的,可惜没有针灸用针。】 【这恐怕是一名医生最难受的时候吧,明明有机会救人的,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逝去。】 【不知道车上有没有人带针灸针。】 【这种东西,不是中医的话肯定不会带在身上的,陆医生都没带,其他人……你觉得有可能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提醒了陆轩,他刚踏出去一步,鬼使神差的回头朝那名年轻地医生问了句: “有针吗?” 这话,他其实也只是下意识的问一句。 并没有觉得,人家会带针灸针在身上。 毕竟,谁没事会带针灸用针? 只是,本不作任何希望的陆轩,下一刻却是听到了一句让他有些差异的话:“针灸用的针?我有啊,就带在身上,不过你要这东西干嘛?” 陆轩一怔,随后露出狂喜:“你真带了?” “带了啊!” “我骗你干嘛。” 说着,将放在背包里的一盒针灸针给拿了出来:“不过不是什么好针,就是很普通的不锈钢针,买回来消过毒,不过就是没用过,之前买的时候还想着有机会能用上,等毕业来实习后才知道,现实比梦想残酷多了,就是有人让我扎,我都不敢下针,还不是那块料。” “不过,你要这东西干嘛?”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李媛媛,眼瞳放大数倍:“你不会想用针灸救人吧?” “卧槽,你别乱来,这些我听倒是听过,可导师从未说过,针灸扎的不对会死人的。” “现在还有其他办法吗?”陆轩摊了摊手。 年轻医生一阵无语:“不是,兄弟,你怎么就不听劝呢,咱两年纪差不多,你就算比我有能力,可又能高到哪里去?这种情况,已经完全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 “听我一句劝,别乱来。” 见对方喋喋不休,陆轩一把将他手中的针盒拿了过来:“一会还你。” 说完,陆轩根本没去看对方的表情,而是蹲下来,取出里面的毫针。 对方买的,显然是新九针,即镵针、磁圆针、鍉针、锋勾针、铍针、梅花针、火针、毫针、三棱针九种针具,不过用到最多的还是毫针。 第一次给人扎针,陆轩有些紧张,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抬头问了句:“师傅,车上的摄像头有用的吧?” 救人归救人,陆轩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李媛媛的情况很严重,即便是他下针,也不一定就能把人救回来。 那时候,视频证据就很重要了。 至于人证,等今天的事情一过,到哪里去找车上的乘客给自己作证? 司机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陆轩的意思,连连点头:“拥有,视频是直接会传输到公交公司的。” 有用就行。 陆轩舒了口气。 不过司机看起来还是有些担心,“小兄弟,这能行吗?” 陆轩太年轻了。 陆轩没说什么,而是开始全神贯注,找到十宣穴位,点刺放血。 待血液出来之后,直接看向了主穴,人中、涌泉,不断地用提插捻转补法行针。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着,整个车厢里面,随着陆轩行针而变得一片死寂,特别是靠的比较近的一些乘客,此刻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呼吸声太大影响到陆轩行针,耽误救人。 陆轩额头,也早已将是满头大汗。 第一次行针,而且救的还是中脏腑中风病人,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三分钟,五分钟…… 陆轩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时间。 拿出针盒的年轻医生,此刻没说话,目光死死地盯着陆轩,这能行吗? 他很怀疑。 都过去这么久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到这里,他忍不住摇了摇头,看向陆轩,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此刻,就连之前还升起一丝希望的司机,见时间都已经过去十来分钟了,还没有任何反应,也是神色复杂的将目光移开。 没希望了。 乘客们,似乎都觉得没有希望了。 有人甚至开口道:“小伙子,算了,别再试了,你已经尽力了。” “是啊!像你这么年轻地医生敢站出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救不了人不能怪你。” “你放心,真出了事,我们都给你作证。” “姑娘,这位小伙子是好心救人,你们可别倒打一耙。” “对啊,这位小伙子是好人,别让好人寒了心,这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善良,推己及人,我们也希望在我们身上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有人可以站出来施以援手,而不是袖手旁观。” 司机也是叹了口气道:“姑娘,大家说的都是实话,这种情况我也见的不少,小伙子为了救你母亲,真的已经拼尽全力了,换作是其他医生,就算有能力,也不一定敢出手施救,救活了倒没什么,出了问题,就怕家属不管三七二十一,硬要把责任往人家身上推。” “你想想,在你最绝望的时候,是不是这个小伙子站了出来?” 女孩显然还有些失魂落魄,可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可下一刻,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母亲一眼,脸瞬间变得煞白,一抹惶恐从眼瞳深处迅速浮现出来。 “妈……”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车厢里响彻,灌注到每一个人的心灵深处。 所有人都是神色复杂无比。 人,见不得生死离别。 哪怕,对方跟自己毫无关系,可看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即将从眼前逝去,心里总会空荡荡的,没来由的感到伤心。 然而,就在大家都沉浸在这种情绪中时,行针大概有十五分钟的陆轩,脸上一喜,看着微微睁开眼睛的李媛媛,终于是松了口气。 “活了!” …… 砰! 车厢里,随着李媛媛的缓缓睁眼,瞬间死寂,但很快,便又是传来一阵阵失态的撞击声。 站在陆轩背后,一直看着他行针的年轻医生,满脸呆滞。 活了? 真的救回来了? 那……可是中风啊! 而且,还是最严重的中风患者。 这都能救回来? 这一刻,看着陆轩的背影,在他的视线中,陆轩的背影似乎闪烁着灿烂无比的光辉。 特么的,我眼花了? PS:盟主加更四章,对,你们没看错,我想要盟主了(皮一个.jpg)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九院神经科主任的震惊(十更四万字求订阅) 对面,司机师傅也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李媛媛。 真救活了? 其他乘客也都是目瞪口呆。 活了? 不是救不活了吗? 所有人脑子都感觉停滞了。 刚刚大家都以为人已经没了,毕竟晕厥过去已经快二十分钟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种别说陆轩这么一个年轻医生了,就是大医院那些大佬来了,没有任何急救器械,也只能望洋兴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就是大家觉得这么一个没救的人,竟然被陆轩用几根针给救回来了。 怎么做到的?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过,人活过来了,大家多少也松了口气,替李媛媛感到开心,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也是吐了出来。 “妈,妈。” 女孩一见母亲睁开眼睛,连忙扑了上去。 只不过,她刚扑到一半,就被陆轩用手给拦了下来:“你妈只是刚醒,你这么扑上去,人当场就没了。” 还不待女孩多说什么,陆轩话音落下,原本睁开眼睛的李媛媛,好似有气无力般,又是将眼睛闭上,陷入昏厥当中。 女孩瞪大眼睛,我没扑上去。 其他人,也都是吸了口气,看着再次陷入晕厥的李媛媛,目光又落在了陆轩身上,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你这嘴开光了吧。 刚说完,人又晕厥过去了。 大家的想法陆轩自然不知道,他继续行针。 李媛媛的情况很严重,不是行针十几分钟就可以的。 而且看这样子,也不是行针一两次就行的,就算一会真的醒过来了,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陆轩继续行针,大家都不敢说话,只能用眼神交流。 而司机,也是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 另一边。 开往大桥的救护车上。 市九院神经科科主任叶祥也跟车来了,他面色焦急:“再开快点,病人的情况车上有实习医生做过判断,应该是中风,去晚了就算人能接回来,这辈子恐怕也得在床上躺着了。” 开救护车的司机苦笑道:“叶主任,我这已经很快了,现在是上班高峰期,我想开快点也做不到啊!” “而且,前面的路正在修地铁了,堵的厉害。” 司机刚说完,就看到前方亮起了无数红色车尾灯,所有的道路都满是车辆,想找个缝隙插一下都不行。 看到这个情况,叶祥眉头一皱:“这样不行,等我们到了,人早就没了。” “拉警报。”叶祥当机立断。 司机一脸哭笑不得:“叶主任,车上没病人,按照规定不能拉警报,不然哪怕是救护车一样要接受处罚。” “什么破规定。” 叶祥忍不住吐槽起来:“车上没病人难道就不是紧急情况?赶过去救人,也得要尽快才行啊!这谁规定的?你就看看现在的情况,病人突然中风晕厥,这还算不得紧急情况?那什么样的情况才算紧急?狗屁的规定,拉警报,出了问题我负责,什么都没救人重要。” 司机无语望天,想要吐槽两句,可看到叶祥一脸焦急地样子还是忍住了。 他看了眼前面:“呐,叶主任,您也看到了,车子这么多,我就算拉警报也没用啊!前面车想让都让不过来。” 叶祥看了一眼,又骂道:“修什么地铁。” 这话,不只是司机无语,车上几名护士也是强忍着想笑。 现在这情况,反正只要耽误救人的,在叶主任眼里,那都是有罪的。 “叶主任,路口有交警,我去说说,让交警指挥一下,不然这么干等下去也不行,就像您说的那样,再等下去,我们到了,人恐怕真的就没了。” 一名护士指着前方路口,正在执勤的交警。 顺着护士手指的方向,叶祥看了过去,发现路口的确有两三名交警在指挥交通。 甬城上下班高峰期,基本上重要的路口都有交警常驻,特别是这种在修建地铁的位置,一般都会常驻好几名交警。 看到这,叶祥也是微微点头:“行。” 护士迅速下车,小跑着往路口而去。 叶祥则是看向了另外一名护士:“从我们接到电弧到现在过去多久了?” 护士低头看了一眼,迟疑一声道:“主任,差不多快二十分钟了。” “二十分钟……” 叶祥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距离大桥还有多远?” “不到三公里吧。”这话是司机说的。 “三公里,按照这个速度,就算有交警指挥交通,怕是也得十五分钟左右。” “那就是三十多分子,接近四十分钟。”叶祥看着窗外,恨不得现在跑着去,可急救的设备都在救护车上,他人到了,救护车没到,一样只能干瞪眼。 “四十分钟,四十分钟人早没了。” “主任,您也别着急。” “我不着急行吗?” 叶祥脸色很难看:“早知道还不如往公交车司机直接开到医院去,反正都有问题,起码要不了这么长时间,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即便是人能救回来,后遗症也很严重,瘫痪的可能性很大,一辈子可能就得在床上躺着,你说,换作是你们,愿意在床上待一辈子吗?” 几名护士没接这话,司机更是闭嘴不言,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可能找来叶祥的怒火。 而正当叶祥着急火燎的时候,道路突然间通畅了起来。 “叶主任,通了通了。” 叶祥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这才看到,原本直行的车子,都在交警的指挥下迅速地右转,在极短的时间内空出了一条道路出来,而在路口,一名交警骑着摩托车,拉响了警报,在前方朝着他们招手。 “通了还不跟上去。” “好咧。” “速度快一点。” “叶主任,我一定尽快。” 司机赶紧应道,生怕自己说晚了会引起叶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 现在的叶祥,就是一桶打开了盖子的汽油,随便一点火星出现,那就是冲天大火。 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叶祥的霉头。 好在,后续在交警铁骑的带领下,通畅了很多,而且似乎指挥中心那边有意调整了前方大桥方向的红绿灯,救护车到的时候,就已经是绿灯。 见此,叶祥的脸色也好了不少,按照现在这个速度,不到三公里的路程,几分钟就够了。 不过,即便如此,叶祥依旧是愁容不减。 哪怕需要的时间减少了,可这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谁也不知道病人这个时候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看着前方的大桥,还有不远处停靠在路边的公交车,众人都是松了口气,一名护士见叶祥满脸担忧,忍不住安慰道:“主任,病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而且之前公交车司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好像车上是有医生在的。 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好了。” 只是,叶祥却没有护士的那般好心态,或者说,他知道护士实在安慰自己,一阵摇头:“公交车上那只是一名实习生,你能指望他能干什么?而且,那是中风,不是一般的突发情况,没有急救的器械和药物,别说一名实习生了,就是我在现场,也只能干瞪眼,看着病人发作,甚至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从自己眼前一点一滴流逝。 人家能够判断出是中风了,已经难能可贵了,至于救人……你们觉得可能吗? 实习生什么情况,你们最清楚,除了打打下手之外,还能做什么?少数几个有天赋的,倒是可以上手,可也仅限于一些普通的病症,很少涉及到急救。 急诊科最近也来了几个实习生,有一个敢上手做手术的吗?给人扎个针手抖的都跟什么似的,你能指望实习生救人?还是救一个中风晕厥的病人?” 叶祥的一句句反问,让得原本还有些放松的几名护士,一下子又进入到了紧张状态。 医院的实习生什么情况,她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句不好听的,大部分实习生刚来医院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坐冷板凳,别说跟着医生了,基本上都是她们这些护士随意指挥的,有时候随便给他们一项任务,对方都得高兴上好长一段时间。 西医的培养模式,注定了这一行僧多肉少。 每年大量的毕业生,被输送到各大医院,这些实习生,绝大多数时候可能连一名护士都不如。 沉默间,救护车已经来到了公交车的后面,司机迅速地踩下刹车,将车停稳。 叶祥一马当先,直接跑了下去。 而几名护士,则是跟在后面抬着担架。 公交车上。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停靠在公交车后的救护车,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句:“来了,救护车来了。” 这话,让原本紧张地车厢顿时轻松了不少。 公交车司机也注意到了一马当先的白大褂医生,直接将公交车的前后车门打开,然后对着大家说道:“所有人都让一让,让医生上来,让不开的可以先下车,等病人转移到救护车上后再上车。” 乘客们也知道事情紧急,靠门的迅速下车,不好下车的就往车后面挤,这个时候,救人要紧。 没有人去埋怨太挤了,甚至都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很配合的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等叶祥小跑着来到公交车上的时候,中间往车头的半个车厢,几乎只剩下少数的几个人了。 而这个时候,陆轩还蹲在地上行针,期间李媛媛有的头有动过几次,不过依旧呈现昏睡状态,但眼瞳对光已经有了一些反应,跟之前比起来,显然已经好上太多了。 见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冲上了车子,陆轩没有停止行针,嘴上说道:“患者期间睁眼过一次,头动过几次,眼瞳对光起了反应,不过她的情况有些严重,哪怕醒过来可能也会存在偏瘫,现在人交给你们了。” 光是行针的话,很难让对方直接醒过来。 而且,就算是醒过来,也没办法动。 针灸能急救不错,可要让对方恢复,不是行针几十分钟就能够做到的。 既然救护车已经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对方好了。 叶祥本能的想要上前查看患者的情况,可听到陆轩这话,顿时愣了一下,随后微张着嘴巴:“你……救过来了?” “幸不辱命吧,不过她的情况很不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还是尽快转运到医院吧。”陆轩催促道。 叶祥也来不及去惊讶对方到底是谁,如何用手里的几根针就救了一个中风晕厥的人,甚至没有用任何仪器,就基本上能够判断出病人的情况,在陆轩话音落下后,便是迅速地指挥起几名护士,用担架将李媛媛转运到了救护车上。 临走前,叶祥还是忍不住回头问了句:“你是……” “我叫陆轩,裘市街道卫生院中医科的医生。”陆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李媛媛被运送到救护车上,脸上也是少见的露出了一抹轻松地笑容。 卫生院的医生? 这么厉害? 叶祥满脸惊讶的看着陆轩。 在他印象中,卫生院的医生,可没这个本事,而且还中医师,仅用针灸就保住了一条命,这他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针灸,有那么神奇吗? 还有,卫生院的中医这么厉害? 叶祥还在疑惑呢,车上,好像有人听过陆轩似的,愣了一下之后,突然间用手指着陆轩大声道:“陆轩?裘市街道卫生院的小陆医生?” 众人全看向了他。 不知道的人满脸疑惑。 “谁啊?” “小陆医生是谁啊?” 这名中年男子语出惊人:“卧槽,你们竟然不知道小陆医生?别看小陆医生年轻,可这段时间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好几个医院都放弃了的病人,都被小陆医生给救好了。” “之前误吞螺丝的十个月大的婴儿,被市一院通知回去准备后事的人,还有因为直肠癌后遗症患上尿闭症的……太多了,我都说不过来。” “别看小陆医生是在卫生院坐诊,可每天挂他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半个月后的号都给挂没了,想看只能去现场,而且还得看小陆医生有没有时间加号,没时间加号的话,去了也没用。 不过小陆医生人好,基本上你去了都会给你加号。 我刚刚就在想,紧靠几根针就能把人救活的人到底是谁,竟然这么厉害,现在,如果是小陆医生的话,那可就太正常了。” 他这话一出,原本都听说过陆轩的人这才一惊,全都想了起来。 陆医生! 竟然是陆医生! 那个医术超凡的小陆医生! 一名老太太这个时候也是拍着大腿:“对,就是小陆医生,难怪我感觉眼熟,之前我在卫生院去做检查的时候就看到过他,没想到啊!” 一些还没听说过陆轩的人,都是一脸惊愕。 这个被称之为小陆医生的年轻人,这么有名吗? 都已经准备下车的叶祥,听到这接连不断的话,都是傻眼了。 卧槽,我没幻听吧? 什么吞螺丝的小孩,准备后事的他都没听过,可直肠癌手术后尿闭症的,他知道啊! 肖博成做的手术,治疗了好久都没效果,被这个年轻人给治好了? 原本,叶祥还以为对方只是运气好,用一手针灸把人的命给保住了,可此刻,他就不得不正视对方了。 连老肖都束手无策,甚至市一院都没有办法的尿闭症,竟然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给治好了? PS:盟主加更四章,对,你们没看错,我想要盟主了(皮一个.jpg)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回头自己买瓶六味地黄丸(十更四万字求订阅) 叶祥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公交车上下来的。 此刻他脑子嗡嗡作响。 本以为就是个年轻地小医生,在针灸上可能有点小造诣,这才运气好把人给救活了,不至于出现太过严重的后果。 可听了刚刚乘客们的一番论述,他才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主任,快点,我们要走了。” 直到救护车上一名护士喊了一声,叶祥才从晕乎乎的状态中走出来,甩了甩脑袋,迅速钻入了救护车。 车上。 叶祥刚上来,一名跟他比较熟悉的护士就打趣道:“主任,我就说吧,人家病人吉人自有天相,这不,人挺好的啊!不过也幸亏我们来的还算及时,不然可能真的会造成严重的后遗症,甚至……”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跟车上来的女孩,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只是,叶祥却是没好气的看着她:“你还真以为是我们来的及时啊?要不是刚刚公交车上有医生一直在急救,你以为病人真的能撑到我们赶到? 那是中风晕厥,不是什么小感冒。” 护士一愣:“不是实习医生吗?” “而且车上也没有什么急救器械,这怎么救?主任,您要是想骂我两句您就直说,干嘛找这个理由。” 说完,朝着叶祥翻了翻白眼。 叶祥一阵无语:“不是那个实习医生,车上还有一个卫生院的中医师,人家用针灸的办法挽救了患者的生命,你要是不信,呐,人家不是有家属在吗?你问一下就知道了。” 护士狐疑的看了叶祥一眼,随后转头看向有些怯生生,眼睛依稀还能看到泪水的女孩。 女孩似乎有所感应,朝着护士点了点头。 救护车里,几名护士都是娇躯一震,面露惊色。 仅靠针灸就把中风晕厥的人给救回来了? 虽然后续还是会出现后遗症,可就靠几根针就把人给救活了,这已经足够骇人的了。 “主任,真的假的?” 那护士一脸难以置信。 叶祥一脸没好气的看着她:“废话,这种事情我有必要骗你?” “卧槽!” “好厉害!” “刚刚那拿着针的年轻人我看到了,长得蛮帅的,主任,你早说人家救的啊,我也好上去跟人家要个微信什么的。” “太可惜了!” 护士气得猛拍一下大腿,叹了一口气,颓然瘫坐在那里。 “就你这样,人家怕是得被你吓跑。” “主任,我都这样了,你还忍心插我一刀,你于心何忍啊!” 护士鬼哭狼嚎的声音在救护车上响起,顿时引起一片笑声。 …… 公交车上。 叶祥刚下车没多久,其他人又迅速跑到车上来。 司机站在车头的位置,朝着众人鞠躬:“各位乘客,抱歉,耽误大家不少时间。” “没事。” “都是为了救人,而且也没耽误多长时间。” “是的,我们都已经跟单位请过假了。” …… 公交晚点,而且起码晚了近半个小时,乘客们并未因此而怪罪司机,一个个都表现的很理性。 对大家来说,迟到可能会扣工资,可那点工资跟挽救一条人命比起来,显然微不足道。 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一般也没几个公司敢克扣员工工资的,真传出去了,这家公司恐怕也不好过。 甚至可能会引起众怒。 没有哪个公司的高层是傻子,为了那一两百块钱,可能损失的将会是几万甚至几十上百万。 网友们的怒火,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熄灭的。 提到请假,陆轩者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一,卫生院要开例会的。 于是,陆轩给大叔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将刚刚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你这运气……” “不过救人要紧,事情我会跟院长说的,你慢慢来,不着急。” “你现在可是咱们卫生院的宝贝,院长得把你捧在手上才行。” 说完,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 陆轩一阵无语,不过有大叔这话,他也放心下来。 虽然自己的确是遇到了急事,但什么都不说,总归不好。 要不是乘客们那句请假了,他大概率会忘了这茬。 放下手机,看到自己手上的针盒,陆轩这才反应过来,针灸针还没还给人家。 “还好你带了针灸针。”陆轩一脸庆幸。 看着陆轩递过来的针盒,年轻医生愣了许久,这才从陆轩手上接过针盒,吸了口气,一脸佩服:“主要还是你厉害,不然就算有针灸针也没用。” 差不多的年纪,人家已经可以做到用针灸救人了,他至今连病人的脉都没摸过,这差距也太大了。 年轻医生感慨万千。 之前看到陆轩拿过针盒的时候,他还想过阻止,毕竟病人的情况实在太过严重,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层次的医生能搞得定的。 现在想起来,他都忍不住脸红,甚至发烫。 自己不行,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年轻,也并非就没有真本事。 只是,他疑惑的是,对方这么厉害,怎么会去卫生院的? 按照他的理解,这么厉害的中医师,不说市中医院了,去区中医院坐诊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哥,能……能跟我说说怎样才能像你一样吗?”年轻医生一脸期望的看着陆轩。 说完,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显然,就连他自己也觉得问这个问题有些太突兀了些。 陆轩有些意外的看着他,想了想问道:“你学的也是中医?” “差不多吧,我学的是中西医结合。” “西医我接触的不多,我们就说中医吧,你觉得中医最重要的是什么?”陆轩问道。 没有心声这项神奇的能力之前,其实他跟眼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医生没什么两样。 自己感受过的,他很清楚那种感觉有多难受。 “做到将医书内容牢记于心?”年轻医生下意识的给出了一个答案。 “那只是基础。” 陆轩摇摇头道:“中医看病的基础,是必须做到将几本重要的医书内容牢记于心,但却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还是实践,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临床经验,做到将自己所学与实践相结合。 中医成才周期长,找工作难,这是现实,难在刚毕业的学生,不可能具备成熟的临床经验,而积累临床经验,又确实需要历练的时间,这对刚毕业的学生,就几乎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 你正在经历这个过程,而我也在经历这个过程。”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又继续道:“中医治病,目前常用的方法是两手,方药和针灸。 开方需要很高的思维技巧,不容易学到,要很长的实践,才能做到每方必效。因此不能期待初出茅庐的时候或者只干了几年临床,就能开出多少好方子来。 这不现实,也不可能。 而针灸不同,针灸没有太多艰深的理论,经络、穴位及其治法都比较固定,比较规范,记熟悉后,就可以动手实践。 你如果觉得脉诊开方很难,不如转变一下思路,将经历放在针灸上。 当然,要成为精通针灸的临床家,绝不比开方子治病简单,也绝不是轻易能够做到的,切不要误会,以为我是贬低针灸,以为针灸很容易就能精通。 我只是说,针灸比较容易入门,特别是实践机会比较多,天天可以实践。” 年轻医生迟疑道:“可是我只是刚毕业,医院也不会给我接触病人的机会。” “对,的确不会。” 陆轩笑了笑:“但我们可以先拿自己“开刀”,在自己身上扎针,练习手法,熟悉穴位,体验针感。 先扎足三里、三阴交这些简单穴位,既安全,又有补益作用,长期扎,还可以强壮身体。 说句开玩笑的话,取得一些初步体验之后,再拿同学、父母、亲戚、邻居“开刀”。 有了几年的实践,就可以积累不少经验。 世上有这么多的人有病,有这么多的人没有钱看病,有这么多的病看不好,针灸治病疗效好,不花钱,容易学,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把它拿起来呢? 医圣张仲景就在书中有言:“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身长全,以养其生”,我觉得,中医的针灸,就是实现这个理想的最好手段之一。” 等你精通了针灸,再去思考开方也不迟,要不要这么做,你自己可以好好想想。” 年轻医生想了许久,这才朝着陆轩微微点头:“谢谢。” “没什么谢不谢的,我就是跟你说了一点浅显的道理。”陆轩摆摆手。 中医针灸,比脉诊开方要简单地多。 最关键的是,可以拿自己试手。 方子的话,却是不行。 而且,针灸学精了,一样可以治很多病。 中医那么多条路,不一定非得走最难的那一条。 一技之长在手,就已经胜过太多学中医的人了。 年轻医生想了想,抬头问道:“哥,你们卫生院中医科还招人吗?我想跟着你学中医。” “为什么?” “因为你是第一个愿意跟我说这么多的,我在医院也实习了一段时间,虽然做的是助手,但连病人的脉都没摸过一次。” 很凄惨,但这也是大多数实习生的归宿。 并不是每一个医生都愿意对助手亲囊享受,更多的是,不想多说,有时候并非不愿意教,纯粹的不喜欢麻烦。 带一个助手,比看病要麻烦的多。 要让助手尝试,要解释,原本看一上午病都不需要说太多的话,可带助手的话,可能一上午嘴巴都停不下来。 关键是,说的多了,人家还不一定明白。 也许,白教了都说不定。 所以,现在很多厉害的中医师,其实都不太愿意带徒弟。 陆轩愣了一下,笑着说道:“不确定,不过我你到时候可以关注一下。” “嗯,我会关注的。” 他说完,公交车已经停靠在了站台:“陆医生,我到了,今天非常感谢您的指点。” 陆轩朝着他点了点头。 等车子再次启动的时候,陆轩发现车厢里的气氛有些诡异,转头一看,发现很多人都在盯着自己看,一个看起来才二十左右的青年,就坐在陆轩对面,欲言又止。 直到被他身边的朋友喊了一句:“那个……陆医生,我这朋友身体有点问题,能帮他看一下吗?” 说完,也不顾他朋友尴尬不尴尬,直接从背后推搡了一把。 青年一个不注意,往前冲了几步,直接来到了陆轩跟前。 青年个头高大,看起来很壮实,不像是那种比较怯生的人,可此刻却是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手下意识的挠了挠后脑勺,看起来非常的紧张。 陆轩怔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你哪里不舒服?” “我……” 青年脸霎时就涨得通红,“我”了很久都没说出下一个字来,不仅如此,说话的时候,目光更是不敢直视陆轩,下意识的躲闪开来。 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先给你把个脉吧!” 陆轩大概猜到了,伸出手道。 青年尴尬一笑,不过还是将手臂伸了出来。 “舌头。” 青年又将舌头伸了出来。 陆轩看了一眼,朝对方点点头,青年这才闭上了嘴巴。 “面色如常,舌嫩胖,脉虚大。” 联想到对方刚刚的表现,陆轩眯了眯眼睛,想到了《金匮要略》中的一句话:“夫男子平人,脉大为劳,极虚亦为劳。” “不……” 陆轩看着他,才刚说出一个字,青年就忙点头应是:“嗯嗯嗯嗯……” 看着对方那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速度,陆轩有些哭笑不得,本想说身体有什么情况直说便是,可这公交车上人这么多,人家不好意思说也实属正常。 毕竟年轻人,爱面子。 不过,不只是年轻人,哪怕是一些年纪大的,提及这方面的毛病,恐怕也是如此。 生怕外人知晓。 陆轩想了想道:“回去桂枝龙骨牡蛎汤吃上半个月,而后自己买点六味地黄丸,配合党参吃上一段时间就行。” 六味地黄丸,原名地黄丸。是宋·钱乙《小儿药证直诀》方。本方即金匮肾气丸减去桂枝、附子而成,自从钱氏之地黄丸出,六味与八味便成为补肾阴与补肾阳两大法门。 王冰倡导的“益火之源以消阴翳,壮水之主以制阳光”之论,得到六味与八味的治疗效果的证实。 肾属水为阴中之阴,故补肾阳要在补肾阴的基础之上,也因六味与八味的广泛应用,而升华成为五脏系列方剂。 如治肝肾阴虚的杞菊地黄丸,治肺肾阴虚的麦味地黄丸,治阴火过旺之知柏地黄丸,治肾阴虚气喘之都气丸。 六味地黄丸有补有泻,以补为主,相辅相成,其中奥妙,现代科学很难解释的通,唯有中医理念才能得其药理。 提到六味地黄丸,青年尴尬的不行,但却没忘记道谢:“谢谢陆医生,我回去就去药房买点。” 陆轩点点头,没有说话。 青年则是回头坐下,只是坐下前,狠狠地瞪了刚刚推搡自己的朋友一眼。 显然,怨念很深。 不过,他朋友则是一脸无所谓,甚至小声的说了句:“回去请我吃饭,好了还得请我去按摩才行。” 青年一脸无语,不过脸色却是轻松了许多。 脑子里想着一会回去就跑药方买药去。 只是让陆轩没想到的是,有了青年的前车之鉴,车上不少人都是跃跃欲试。 熟知陆轩的人都是激动地很,要知道,陆医生的号现在可是一号难求。 去了卫生院,都不一定能挂上号。 现在却能免费看病,谁不心动? 不知道陆轩的医术,大家可能还没什么,现在知道了,谁不想让陆轩给看看? “陆医生,能麻烦您也给我看看吗?” 一名老妇人走上前来。 前方,正认真开着车的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后,一脸的羡慕,看那样子,恨不得把车给停在半道上,找陆轩给他也看看。 看着“围攻”上来的乘客,陆轩顿时哭笑不得。 公交车厢都快成诊室了。 PS:盟主加更四章,对,你们没看错,我想要盟主了(皮一个.jpg)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季修文报到(十更四万字求订阅) 卫生院。 季修文来的很早。 昨天他就接到了胡美荞的电话,提到了周一早上的例会。 不过他住的近,就在卫生院对面的小区,从楼上下来到卫生院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吃完早餐赶到卫生院的时候,才七点不到。 看着挂号大厅早就已经排好的长队,季修文也是忍不住暗暗咂舌。 之前听胡美荞提到卫生院的挂号情况的时候,他虽然觉得惊讶,可毕竟也只是听说,可如今亲眼所见,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真的感觉到有些震撼。 “县中医院那边早上恐怕都没这么多人排队挂号。” 季修文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县中医院挂号的人肯定比卫生院多,但排队的却是没有这般。 季修文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其他工作人员,只能来到了挂号窗口,趁着有人还在结算付钱的时候,他伸过头去问了句:“您好,我是中医科新来的助手,请问一下,胡院长的办公室在几楼?” “胡院长让我到了就直接去她办公室报个到。” 吕蕙兰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一听对方是中医科新来的医生,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指着不远处电梯道:“坐电梯到四楼,门牌上写着院长办公室的就是。” 季修文连忙道谢:“谢谢。” “不客气,以后大家都是同事。”吕蕙兰一边说一边将医保卡递给了前来挂号的中年男子。 季修文朝着她点点头,随后转身走向电梯。 来到四楼,季修文很快就找到胡美荞的办公室。 胡美荞人还没到,季修文倒也不着急,在门口等待了一会。 不到十分钟,胡美荞就出现在了四楼办公室门口。 她看了一眼,很快就认出对方就是自己联系过的季修文,笑着道:“是小季吧?” “您是……胡院长?”季修文不敢确定,他没见过对方,只是从电话里听到过胡美荞的声音。 不过,电话里的声音多少会有点失真。 “我就是胡美荞。” 胡美荞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将办公室的门打开,邀请季修文进了办公室。 两人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会,胡美荞看了眼时间,起身说道:“小季啊,今天正好开一周例会,你跟我一起过去吧,一会正好大家都认识一下。” 季修文点头跟上。 到了会议室,季修文这才发现,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胡美荞一一做了介绍,随后介绍起了季修文:“这位是小季,季修文,从今天开始正式加入中医科,担任小陆的助手,大家欢迎。” 随之掌声响起。 而季修文,也跟卫生院几位科室的负责人和医生一一打着招呼。 相互介绍完,胡美荞这才注意到陆轩还没到,忍不住看向王友庆:“老王,小陆呢?还没到吗?” “嗯~” 王友庆似乎在想什么,听到这话,这才反应过来,拍着脑门道:“我差点忘了,小陆跟我说过,公交车上遇到有人中风晕厥,耽误了一些时间,今天的例会可能来不及参加了。” “救人要紧。” 胡美荞笑着道:“小陆没来,那我们直接开始,一会例会的内容,老王你负责给小陆传达一下。” “行,交给我吧。”王友庆点点头。 一边,程高雯和周丽婷一听陆轩没办法来开例会,脸色顿时一苦:“我还想着趁小陆来开例会的时候,给我把把脉,把这周的药给开好呢,现在得等到下班了。” 她们两个属于没有挂号的那种,上班的时候去找陆轩也不太好,被其他患者知道了,少不得被一顿埋怨。 怨气大的患者,直接投诉她们的可能性都很大。 而且,也会损害陆轩的名声。 一念至此,两人多少有些无奈。 “程姐,要不明天好了,明天来早点,反正小陆来的一般比较早。”周丽婷小声的建议道。 程高雯点点头:“也行。” “好了,好了,你们两的私事就别再例会上说了。” 胡美荞直接打断了两人,这才看向众人道:“我先说两句,第一件事,就是欢迎季修文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以后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大家要互相帮助,帮助小季尽快地习惯卫生院的工作。 这第二件事,就是从今天开始,中医科改变以往的运行模式,上周也通知过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我捡重要的说一下。 除特殊情况,一般上午的病人下午拿药,下午的第二天拿药,卫生院从今天开始也提供代煎药服务,拿药基本上都是第二天。 还有就是可楠实习只有两个月时间,后续中医科继续招人的概率很大,大家心里先有个数……” 今天例会胡美荞说了很多,不过大多数都是涉及中医科的。 毕竟,现在中医科完全成了卫生院一张闪亮的名片,胡美荞将资源向中医科倾斜也很正常,王友庆这些人倒是没有反对。 而且,也没反对的理由。 他们的科室都不差人,甚至人员还有点多余。 唯独中医科,人数最少,可挂号的人又是最多的,别说再招一两个人了,就是再多招几个都没人会说什么。 不过,提到这个,王友庆还是提出了他的想法:“院长,我有个意见不知道该不该提一下?” 胡美荞看向他:“你说。” 王友庆沉吟一声道:“小陆现在的名声越来越大,中医科现在也成了我们卫生院的招牌,这周末的时候,我跟市一院和九院的几个朋友在一起吃饭,周其华主任和老吴他们都有想让小陆去他们院里当飞刀,这样一来,小陆的名声很快就会传遍整个甬城,还有周六热搜的事情,我觉得再招人的话,就不能只招一两个了,特别是抓药的,起码三四个人才够。” 王友庆想的很简单,那就是既然中医科成了招牌,那就得把这个招牌做大做强。 至于陆轩会不会离开,那都是以后的事。 “周其华?” 胡美荞眉头一皱:“你是说市一院急诊的科主任周其华?” “对,就是老周。”王友庆应声点头。 “没想到小陆这么快就被市一院给注意到了,这么说来,招一两个人的确不够,不过人事上的问题,一两个没问题,一下子招三四个人,我做不了决定,还得报区卫生局那边才行,不过我争取吧。”胡美荞想了想道。 “讲清楚原因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胡美荞的想法跟王友庆一样,那就是尽全力将中医科打造成卫生院最闪亮的招牌科室。 两人很平淡的说着,可在一旁旁听的季修文心中却是震撼莫名。 原以为卫生院中医科的医生就算再厉害,可能也就是主治到副主任之间的水平,可现在看来,跟他所想完全不同,连市一院都想邀请去当飞刀的人,就医术上的造诣,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位主任医师要低。 季修文顿时绝对自己来卫生院是一个极其正确地决定。 若是对方肯指点自己,那就赚翻了。 比留在县中医院要好太多了。 短时间来看,待在县中医院也许更好,可从长远来说,学得一身本领才是最有用的。 真要有了主任中医师那一身本事,去哪不行? 留在卫生院,又或者去中医院,都可以,条条大路通罗马。 实在不行,自己开个中医诊所都没什么问题。 这一点,他看的很透。 而也恰恰是这一点,很多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却是有些看不透。 一旦去了大医院,又得不到太多培养的情况下,一方面不想放弃现在的身份,一方面又想着要是能够学到一技之长就好了。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好事等着你? 机会,往往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但季修文觉得,这句话的后,还得再加一句话。 机会,绝大多数都会给到那些家里有关系的人。 而那种少数被青睐的,是极少数才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很短的时间,季修文想了很多,直到因为胡美荞一句话将他拉回了现实:“小季,你刚来,也说两句?” “我?” 季修文一脸诧异,指着自己。 “嗯。” 胡美荞笑着点了点头。 季修文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在县中医院的时候,像他这种刚从学校走出来没多久的学生,别说在例会上说话了,连参加例会的资格都没有。 不说他,哪怕那些助手都很难捞到参加例会的机会。 除非家里关系不一般,或者被哪位顶级大佬看上。 不过这些跟他都没关系。 可没想到,到了卫生与这边,自己竟然也有说话的机会,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不过,季修文也知道,自己刚来,真要说什么,那就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于是摇头道:“院长,谢谢您给的机会,不过我刚来,也不了解卫生院的情况,现在两眼一抹黑的,想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就算是给建议也得等我工作一段时间了不是?” 季修文不说,胡美荞倒也不强求。 不过,看着季修文,胡美荞倒是想到了陆轩,于是笑着道:“小陆刚来卫生院的时候,跟你差不多,都不太喜欢说话,这个就别跟小陆医生学了,但有一点一定得给小陆医生学,好学,对患者态度好,他来这么久,我还从未听患者说小陆医生态度不好的。” “小陆医生每天中午都是一边吃饭一边看病,这都有人说,那未免也太没良心了。”周丽婷接话道。 “中医科这么忙?”季修文诧异道。 周丽婷解释道:“比你想象中的更忙,要不是限号了,小陆每天从早上看到晚上六七点才能下班,午饭都只能在诊室里解决。 再加上看病的时候,还会给助手诊脉的机会,讲解一些病症的病理和治疗,就更耗时间了。” 听闻此言,季修文也是咂舌不已。 这就诊的人也太多了。 不过,季修文并没有因此担忧,眼中反倒是浮现出一抹惊人地喜色。 忙好啊! 不忙他才难受呢。 放弃县中医院的工作,跑到卫生院来,不就是为了积累临床经验,将所学的知识与实践相结合,学得一身本领的吗? 如今,卫生院就诊的患者多,而且坐诊的医生又肯指点,他自然高兴。 例会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胡美荞看了看时间,宣布结束,随后看向王友庆:“老王,小季你就负责带到中医科,让他先熟悉一下中药房,抓药的活后面他跟可楠两人得承担下来,让小陆一心一意的看病。” “行,交给我吧。” 王友庆点头应下,随后带着季修文来到二楼的中医科。 来到中医科的时候,苏可楠已经打好水坐在电脑前等待。 “可楠,你到了啊!” “大叔。” 苏可楠朝着王友庆微微点头。 王友庆笑着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季修文,从今天开始来中医科担任小陆的助手,同时也负责抓药的活。” 苏可楠抬头看了季修文一眼,朝着他轻轻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季修文则是在看了苏可楠一眼后,有些惊艳,但随即又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在哪见过苏可楠。 不过,一时间根本没想起来。 所学也不再去想,而是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好,季修文。” “小季,这边是中药房,小陆还没来,你可以先到中药房熟悉熟悉环境,药材摆放位置,抓药的时候效率会高一些。” 王友庆笑着将季修文带进了中药房:“小陆刚来那会,中医科都没人挂号,几乎每天都泡在中药房。” 季修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他在县中医院就是在中药房待着的,哪能不知道这些道理。 跟着王友庆走进中药房,季修文看了一圈,随后对着王友庆道:“大叔,你要有事的话可以先去忙,不用管我,我在中药房先熟悉一下。” “行,那你就先熟悉一下,一会小陆回来了,我再过来。” 王友庆拍了拍季修文的肩膀:“好好干。” “谢谢大叔,我一定好好干。” 王友庆笑着离开了中医科诊室,刚出来,迎面就遇到了一位患者:“王医生,今天小陆医生还没来吗?” “哦,小陆医生在路上临时遇到了点事,一名中风晕厥的病人需要急救,可能会晚点到。”王友庆解释了一句。 围观上来的患者才恍然大悟,换作是平时,陆医生应该早就到了,这个时候怕是都已经看了好几个人了。 “小陆医生也太忙了,上班的路上都能遇到救人的事。” “这说明陆医生有本事,换作其他医生,恐怕只能干瞪眼。” …… 大家对陆轩的医术,看法还是相当一致的。 接近上班的时间点,在众人的注视下,陆轩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头上还有不少汗水。 “陆医生早啊!” “陆医生辛苦了!” 不少患者在看到陆轩后,纷纷起身打着招呼,想要跟陆轩先混个眼熟。 而这些人中,陆轩也看到了不少熟面孔,都是来复查的。 他笑着跟众人打着招呼,这才朝着中医科诊室走去。 只是,走到一半却又是被王友庆给喊住了。 等王友庆走了过来,陆轩疑惑道:“大叔,有事吗?” “给你介绍一个人。”王友庆故作神秘。 陆轩在愣了一下后,恍然大悟道:“大叔,你是想说新招的人已经来了吧?” “被你猜到了。”王友庆耸了耸肩膀、 陆轩哭笑不得:“这不用猜都能猜得到吧!” “行行行,你厉害,不过院长把人交给我了,我不得给你介绍一下?不然小季也不认识你不是?”王友庆笑着跟陆轩进了诊室。 “小季这个时候应该还在中药房熟悉环境。” 小季? 陆轩微微一顿。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中药房的门口。 而此刻,中药房。 在王友庆离开后,季修文一直在中药房熟悉情况,此刻,听到诊室门口传来说笑声,特别是两道都有些熟悉的声音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声音,怎么有点像陆轩的啊?” 想到这里,他又连忙摇头,“肯定是自己幻听了,陆轩怎么可能在这里嘛。” PS:10更结束,另外再说一下每天更新,每天更新三章,早(9点)中(12点)晚上(8点),加更的话,月票一千以上加更,盟主加更四章16000+字,对,你们没看错,我想要盟主了,皮一个.jpg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说好一起扑成狗,你却悄悄熬出头(1/3) 季修文正疑惑。 就听到门口响起了王友庆的喊声:“小季,出来一下,小陆医生到了,我给你介绍一下。” “好咧。” 一听陆医生到了,季修文迅速应了一句,神色微微一紧。 他站在药架的中央,并未着急走出去,目光从那些药架上移开,认真地整理起了自己的衣服,又清了清嗓子,这才从药架中走了出来。 不过,脸上依旧有些紧张。 不同于刚毕业的时候。 那个时候,其实也没想太多,总觉得自己一个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去县中医院找份体面的工作,又有什么难处? 事实上,不只是季修文一个人是这么想的。 绝大多数刚毕业的,几乎都是这种想法。 换作是以前,还真是这么回事,毕竟之江中医药大学也不是普通的学校,从这里走出来的高材生,不会说找不到工作。 再加上这些年,国家对中医越来越重视,中医药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并没有太大的难处。 可等毕了业,正式工作的时候,季修文才知道。 哪怕再怎么优秀,可想要找到一份自己满意的工作,显然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就好像,顺利进入县中医院后,原本确定好的位置,在最后关头直接被人给顶替了,只能去中药房抓了半年的药,也郁闷了半年。 工作上的打击,让他很清楚。 当时即便是本属于他的岗位没有被人顶替,最后的结果也谈不上有多好,人家也不一定就会教他。 正是经历过这些,季修文更知道这份工作的来之不易。 特别是遇到一个肯指点,不嫌麻烦,而且还有本事的中医师到底有多难。 第一次见面,他自然想给人家一个好的印象。 有时候,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 哪怕,知道对方很好说话。 可自己也得摆出一个态度出来,不然人家凭什么教你? 季修文想的很清楚。 他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学生了。 走上社会,才知道人情世故的重要性。 学习好坏,跟工作也许有点关系,可关系有多大,季修文不知道,可这半年来的经历告诉他,关系不大。 这个世界,缺了谁都照样转。 再优秀,也有比你更优秀的人。 除非你的优秀可以让很多人为之侧目,让一部分既得利益者缺不了你,才有资格成为那个下棋的人,而不是一颗缩在角落无人问津的棋子。 甚至,连棋子都不如。 “咳咳……” 季修文轻咳两声,吸了口气,从中药房走了出来,面带微笑,带着自信的同时,也尽力的放低姿态,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大叔。” 季修文快步走来,先跟王友庆打了声招呼,然后朝着王友庆身边的青年伸出手:“陆医生,您好,我是……” “陆轩?” 季修文正做着自我介绍,在看到陆医生那熟悉的面孔时,嗓音突然间变得高昂无比:“你怎么在这?” “季修文?” 陆轩也是满脸诧异的看着季修文,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显然,他也没想到,王友庆口中的小季竟然就是季修文。 季修文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陆轩,“你别跟我说你就是那个陆医生,你这特么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吗?” 季修文苦笑连连。 我做了那么多准备,生怕给人家陆医生一个不好的印象,合着最后陆医生竟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一时间,季修文有些难以接受。 做梦。 这一定是在做梦。 我不信。 家喻户晓,医术超凡的陆医生,怎么可能是陆轩。 我们一起毕业的啊! 陆轩的本事,他知道,比他厉害,这点他承认,陆轩从进之江中医药大学的时候,就一直比他优秀一些,可优秀的也有限,每次考试也只是比他多上那么几分。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毕业后,一个还只能抓抓药,连病人的脉搏都没摸过,一个却已经成了大家口耳相传的神医。 陆轩怔了怔,显然也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季修文,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去了区中医院吗?怎么来了裘市街道卫生院?” 季修文苦笑。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而这个时候,王友庆才反应过来:“你们两个认识?” “小陆,这怎么回事?” 王友庆眨了眨眼睛问道:“我都有些话糊涂了。” “大叔,别说你糊涂了,我都有些糊涂。” 陆轩双手一摊,“大叔,我等会跟你解释,先把眼前的事情搞清楚。” 王友庆没说话,而是看着两人。 陆轩转头看向季修文,问道:“你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你怎么成了卫生院中医科的负责人了啊?”季修文此刻满脸的疑惑,抓耳挠腮,实在想不明白。 “我一直都在这边啊,之前跟你说我来了卫生院,就是裘市街道卫生院。” 陆轩问道:“主要是,你上次跟我说你换了地方,我以为你去了哪个区的中医药,没想到你跑到裘市街道卫生院来了。” “我刚刚还疑惑怎么听到了你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合着还真是你。” 季修文苦笑练练:“还有,你怎么就成了中医科负责人啊?” 陆轩解释道:“我来的时候,这边中医科基本上处于停摆状态,就我一个中医师,所以院长就让我担任了中医科的负责人。” “那这么多人挂号怎么回事?” “中医科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医生?” 这个是季修文最疑惑,也最好奇的地方,不然凭他对陆轩的了解,开点什么四物汤一类的还行,其他的,怕是也不敢。 他说到这里,下意识的看了眼坐在电脑前的那名怯生生的女孩子。 陆轩见他看向苏可楠,摇头道:“她是之江中医药大学的学生,今年刚考上之江中医药的研究生,暑假过来实习的,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回去了。” “之江中医药大学的本科?” 季修文愣了一下,随后脑子里的一段记忆好像被彻底激活了似的,一惊一乍起来:“卧槽,我知道她是谁了,苏可楠,之江中医药大学所有男生心中的女神,真正地白月光,我听说她还没有男朋友,几乎不跟任何男生说话,而且,据说家里很有钱。 最关键的是,我听说院长对她很关照,家庭背景不一般。 不过我疑惑的是,她家里背景这么大,怎么跑卫生院来实习了?不应该去省中医院实习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季修文也是尽量的压低嗓音。 陆轩则是看着他,露出好像是第一次认识的眼神:“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嗨,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啊,在学校整天就差埋在医书里。” 季修文没好气的道:“别看我整天跟你泡在图书馆,可学校里一些新闻我多少还是会了解一下的,她在学校可是出了名的,最美白月光,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追她的人都从图书馆排到校门口了,不过至今还没有成功,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便宜了哪个狗日的。” 说到这里,他还特意看了眼陆轩,恨恨的咬了咬牙。 陆轩觉得自己被骂了,可仔细一想,自己跟苏可楠又没什么关系,干嘛主动对号入座? 季修文倒也没多想,又问道:“那就是还有其他医生?” “没有,就我一个。”陆轩两手一摊。 “靠!” “哥,你别吓我。” 季修文眼神都变了。 “我没心脏病,可你别把我吓出心脏病了。” 从县中医院离开容易,可想要再回去就难了。 别看只是一个抓药的,可就是这种位置,也有不少人争呢。 每年毕业生那么多,也不缺他这一个。 季修文甚至觉得,他上周五收拾东西走人还没多久,他那个抓药的位置就已经被其他人给占了。 这要是来了卫生院还没有点起色,他亏大了。 他看着陆轩,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陆轩摊了摊手:“就我一个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助手了。” 季修文一脸苦涩,我给同桌当助手? 玩呢。 有心想要说两句,可看到王友庆在,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而这个时候,王友庆才找到时间插了一句话:“小陆,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轩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跟季修文是之江中医药大学的同学,还是室友,前段时间他跟我说换了地方,我以为他去了区中医药,谁想到他竟然来了这边。” “你要跟我说你在裘市街道卫生院,我……”季修文欲哭无泪。 “上次本来要跟你说的,你有急事就挂了,后来吧,我想邀请你来我这边工作,可又想到你去了区中医院,那边前途毕竟比卫生院好,我总不能说出口吧,到时候你来还是不来?” 陆轩没好气的道:“谁知道你最后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们这也太复杂了。”王友庆在一旁都快被绕晕了,他低头看了看时间,说道:“算了,你们既然认识,我就不过多的介绍了。” 说完,又拍了拍季修文的肩膀:“小季,你好好跟小陆学着,我先去检验科了,今天来体检的人不少,一会抽血验血的人多。” “大叔,你去忙吧,我来招呼他就行。” 陆轩笑着道。 王友庆也不多说,径直离开。 只是,季修文显得有些郁闷。 等王友庆离开后,这才小声地说道:“陆轩,不,哥,要不咱们跑路吧?” 说到这里,季修文看了眼外面密密麻麻的患者,有些头皮发麻。 他不知道这些患者为何都跑来挂陆轩的号,可有一点他很清楚,这要是不跑路,转头出了事,想跑都跑不了了。 这倒不是他不信任陆轩,就是因为太了解了,所以他现在很担心,忐忑不安。 其实,让他最好奇的,还是陆轩这半个月到底怎么给人看的病,没出事不说,竟然还成了他老妈口中的医术高超的神医。 神医什么的,其实季修文不是很在意。 可当他发现这个神医就是他最了解的人时,整个人感觉世界观都有些崩塌了。 这不科学啊! “跑什么路啊!” 陆轩给了他一个宽心的笑容,随后拍了怕季修文的肩膀道:“就在我对面坐下吧,可楠脚可能还没好,抓药的活得放你身上了,一会有合适的,我也让你试试手。” “来了这里,你就放心,一天让你看两三个病人肯定能保证的。” 大方吗? 大方。 换作是其他医生,别说两三个了,一天能给他试一个都成问题。 只是,季修文心里却有些不安。 可苏可楠在,他又不好直接说出来,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陆轩对面一坐。 而陆轩坐下来后,对着苏可楠道:“叫号吧,今天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嗯。” 苏可楠轻轻点头,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 没一会,今天的第一名病人就走了进来,看到陆轩的那一刻,就哈哈笑道:“小陆医生,您现在的号可是越来越难挂了,上周都没抢到,只能抢到了今天的。” 陆轩一看,正是跟他聊过不少的季永丰老爷子。 “季老爷子看样子身体恢复的不错啊!”陆轩连忙起身道。 “托你的福,拐杖都扔掉了。” 季永丰往陆轩跟前一坐,一脸庆幸:“上次要不是挂了陆医生你的号看一下,恐怕我这把老骨头都进土里了。” 中风前兆,对他这个年纪的老人来说有多恐怖,季永丰心知肚明。 若非陆轩那副药,可能等他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就算最后抢救及时,怕是这后半辈子都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对陆轩的感激可想而知。 “老爷子身体还是健朗的。” 听着对方中气十足的嗓音,陆轩一脸微笑:“老爷子,我再给你把把脉,您也说一下最近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季永丰认真起来:“倒也没什么其他的毛病,就是这耳朵吧,一直耳鸣不止,就跟有一只蝉在里面似的,厌的不行。” 陆轩微微点头:“还是老毛病,肾水亏于下,临夏阳升,龙火不能潜藏,上次的药加左慈丸合耳,加菖蒲启窍,吃完3剂,应该就能好的差不多了,吃完后您自己感觉一下,好了就不用来复诊了,还有的话再来。” “别人这么说我不信,可你这么一说,看来我吃完这3剂药不出意外就能好了。”季永丰谈笑自如。 陆轩将药方写下,苏可楠输入电脑打印出收费单据,从季永丰的医保卡中扣除费用后,将单子扔给了季修文:“修文,抓药。” 看着跟患者侃侃而谈,一副指点江山的好兄弟陆轩,季修文此刻很懵。 真的很懵! 陆轩说的他竟然不是很懂,可……两人当时学的一样啊! 仅仅半年时间,陆轩咋就变得让他有些不太认识了呢? 还有…… 不知道怎么回事,此刻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一种“说好一起扑成狗,你却悄悄熬出头”的感觉。 倒不是嫉妒,只是觉得眼前这一幕,看起来有些不是那么真实。 跟我一起毕业的好兄弟,特么的,他竟然会看病? 而且,听起来还很厉害的样子。 PS:怕有人没看到,再说一次更新时间,早上九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八点,然后每章4000+,日更12000+,盟主加更20000+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间质性膀胱炎(2/3) 拿着收费单,季修文有些恍惚。 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起身走进中药房。 从取药窗口将药交给季永丰后,这才从中药房走了出来。 而此时,上午的第二名患者也已经走了进来,就坐在陆轩的对面。 季修文楞了一下,没敢多想,迅速来到陆轩对面坐下,看着陆轩那张认真地脸微微出神。 他不明白。 陆轩成了裘市街道卫生院中医科的负责人,他能理解,毕竟街道卫生院中医科本就不受重视,再加上陆轩来的时候,中医科就他一个人,他不当负责人谁来当? 总不能让一个从未接触过中医的人来当这个负责人吧? 可当了这个负责人,不意味着突然间就有了超凡的医术啊! 虽说他也就刚来,对陆轩的情况知之甚少。 可之前老妈说的情况不可能作假,而且,院长胡美荞对陆轩也的确非常看重。 不只是胡美荞,卫生院其他人对陆轩的医术都很信任。 他还记得,刚刚在例会上,程高雯和周丽婷两人说的那番话,无论不是对陆轩的医术有着觉得的信任,而且给她们开的药应该效果不错,不然绝对不会说出那番话的。 还有,刚刚拿着药离开的患者季永丰。 从对方脸上的笑容,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好兄弟的情况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可,这不对劲啊! 季修文真没有鄙视或者小觑陆轩的意思,可这真的不科学。 两人以差不多的分数同时被之江中医药大学录取,又住在同一个寝室,关系极好,对陆轩不说了解的十分全面,可也不会太差,八九不离十。 要说陆轩的成绩比他好,优秀一些,他也认了。 毕竟这些都是事实,从踏进之江中医药大学的时候,陆轩的录取分就比他高了一些,从本科到研究生,也是一直被压着,各种考试,每次头回压他一头,比他优秀很正常。 可哪怕如此,两人的差别也不可能因为半年时间就变得如此之大吧? 原本,在季修文看来,陆轩即便比他优秀,可在两三年之内,也不可能独自坐诊,甚至变成了一个医术超凡,被不少患者称颂的神医。 但凡陆轩只是能看点小病,他还能接受。 毕竟作为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的研究生,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只不过有些人胆子小,不敢看,有些人胆子大,自信十足,敢于去看。 陆轩在他眼里,应该就是属于后种。 但也绝对达不到可以看各种疑难杂症的程度。 这已经不是可不科学的问题了,而是太玄学了。 本以为毕业了,大家都一样,不是当助手就是抓药,反正都别想接触病人,可现在看来,陆轩已经走出了很远,甚至连背影都已经看不到的程度。 这谁敢信? 季修文还在发呆的时候,陆轩的手已经落在了对方的脉搏上。 患者,也在自述着自己的一些情况。 季修文不敢多想,迅速地回过神来,静静地听着。 患者高素云,女,今年52岁。 患者因“尿频,尿急,尿痛反复发作”去医院就诊过,医院那边始终按尿路感染治疗,久治不愈,后行膀胱镜检查,诊断为“间质性膀胱炎”,给予膀胱水扩张术等治疗,未见好转,故来就诊。 刻下:尿频、尿急、尿痛,下腹部冷痛,得温稍减,排尿前后下腹部均有明显疼痛,舌质紫,脉涩,尿液分析:隐血(+)…… 听完高素云的自述,陆轩突然间抬起头,看向季修文:“你怎么看?” 季修文有些被陆轩突然间的询问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有些呆滞,好一会才在陆轩的提醒下反应过来,他诧异的看了陆轩一眼,想了想,这才说道: “间质性膀胱炎是一种慢性非细菌性膀胱全层的炎性疾病,以会阴疼痛不适,尿频尿急为特征,是一种病因不明的临床综合征。 常发生于中年妇女,其特点主要是膀胱壁的纤维化。 目前大量的证据认为间质性膀胱炎是一种自体免疫胶原性疾病,西医治疗采用非手术治疗和手术治疗,不过其疗效并不可靠,病情很容易反复,治疗难度颇大。” 听到这里,陆轩微微摇摇头:“这是西医的理解。” 显然,陆轩对季修文的应答并不满意。 季修文则是无奈,感觉好友此刻的表情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但想了想还是道:“间质性膀胱炎的话,应该属于中医淋证范畴,淋之名称始见于《内经》。” “对自己自信一点。” 陆轩笑了笑,随后又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认真地道:“间质性膀胱炎在《素问·六元正纪大论篇》中称为“淋闷”,《金匮要略·五脏风寒积聚病脉证并治》又称“淋秘”,《金匮要略·消渴小便不利淋病脉证并治》中详细描述了淋证的症状:“淋之为病,小便如粟状,小腹弦急,痛引脐中。” 而《中藏经》将淋证又分为冷、热、气、劳、膏、砂、虚、实八种类型;《诸病源候论》中则分为石、劳、气、血、膏、寒、热七种。 到了唐代的《备急千金要方·淋闭》则是首次提出“五淋”之名,《外台秘要》具体指出五淋分类:石淋、气淋、膏淋、劳淋、热淋也,一直沿用至今。” 季修文目瞪狗呆,露出了好像第一次才认识陆轩的模样。 这不科学啊! 这些东西他也背过,可要说能记得如此清楚,那绝对不可能,大多数时候还得去翻医书才行,甚至可以说,绝大多少的内容他也只是有点印象。 要说做到这种有如臂使的程度,除非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才行。 两人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用询问的方式一起学习,背诵各种医书,陆轩的表现虽然比他好上那么一些,但也好的有限,很多时候,也只能记住那么一两句话,要说一下子把好几本医书的内容全部都记下来,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别说他们这种刚毕业不久的学生了,就是一些老中医,也不见得就能记得。 甚至可以说,就不可能有人能记的那么清清楚楚。 哪怕是天才,也得讲科学啊! 可此刻陆轩的表现,真的已经不是用科学就能形容的了。 这家伙,根本不像是将那些内容背诵下来了,而是本身就是那些医书,不然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而且张口就来? 就算把医书放他面前翻,也得翻好一会。 季修文心里大喊不科学,而陆轩则是没去在意季修文那诡异的眼神,问道:“间质性膀胱炎,舌质紫,脉涩,病机呢?” 季修文张了张嘴,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一脸幽怨。 陆轩转头又看了眼苏可楠。 苏可楠倒是很认真地想了想,可没过多久,又轻轻摇头,显然她也不知道。 陆轩也不在意,看了眼高素云:“高女士,可能需要耽误你一点时间。” 高素云笑笑:“没事,我不着急。” 陆轩会给助手讲解的事情,在患者中也已经传开了,大家都见怪不怪。 再说了,在很多患者看来,陆医生这么厉害的医术,自然是传给越多人越好,这样才能有更多的患者受益。 虽说速度慢了点,但倒也没人说什么。 涸泽而渔焚林而猎的道理大家还是懂的。 陆医生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不是神,一天只能看那么几十号人,能受益的患者只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可若是能够有一批中医能够在陆轩的指点下出师,受益者将会成倍甚至呈现指数爆炸增长。 陆轩致谢一句,随后看向季修文两人: “刚刚高女士说的,你们也听到了,尿路感染反复发作数年,并长期应用抗生素治疗,久病体虚,又过用苦寒之品,更杀伐正气,俗话说得好,久病不愈,穷必及肾”,导致肾气亏损,阳气亏虚,膀脱气化失司,故见家频、绿急。 肾气亏损,无力蒸腾津液上乘,则口渴,由于非实热内蕴,故“但欲漱水不欲咽”,膀胱气化无力则排便困难,需用量协助方可小便。本病呈肾阳亏虚,太阳之邪内传太阳之腑,以致膀胱气化不利。 肾气不足,推动无力,血行不畅,故舌质稍瘀紫,属中医瘀血寒凝之象。” 看着陆轩,季修文惊为天人。 卧槽! 我竟然没听懂? 这次,季修文看向陆轩的目光彻底变了。 同窗多年,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你吗? 虽说他也不是很懂陆轩说的这些,可…… 这些内容,可不是随便就能编出来的,没有一定的基础和功底,让你瞎编恐怕都编不出来。 这一点,季修文却是清楚地很。 第一次,季修文感受到了被天才支配的恐惧。 原以为两人水平都差不多,就算有些许的差距,也无伤大雅,可此时此刻,季修文才知道,自己跟陆轩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这要是没点真本事,可说不出这么多来。 “你这些……从哪里……” 此刻,季修文脑海中有太多的疑惑要问,只是当话到了嘴边后,又及时止住,然后问道:“那该怎么治?” 陆轩想了想,缓缓说道:“对于肾阳虚衰,瘀血阻络的间质性膀胱炎患者,应以活血化瘀、温肾散寒为治则。 少腹逐瘀汤出自王清任《医林改错》,其中川芎、赤芍活血散瘀,养血通脉; 炮姜、肉桂散寒通阳,温中止痛;延胡索活血祛瘀,散结定痛,加桃仁、红花助活血化瘀之力; 乳香、没药活血止痛,消肿生肌:淫羊羞、菟丝子、补骨脂、枸杞子扶助肾气,增温肾散寒之力;琥珀粉活血化瘀,利尿通淋。 全方共奏温骨通阳,化气通淋,活血化瘀之功效。祛瘀通脉,肾阳得以温煦,膀胱气化开合如常,气血通畅,则诸症自除。” “不过……” 说到这里,陆轩话锋一转:“严格说起来,少腹逐瘀汤并不完全对症,需以加减来用,具体方子的话,炮姜,肉桂,延胡索,桃仁,乳香,没药,川芎,赤芍,红花,补骨脂,淫羊藿,菟丝子,枸杞子,琥珀粉,甘草。” 季修文眉头紧皱。 少腹逐瘀汤他听过,证为瘀血结于下焦少腹。 下焦包括肝肾在内,由于肝肾等脏功能失调,寒凝气滞,疏泄不畅,血瘀不适,结于少腹,故症见少腹积块作痛,或月经不调等杂病。 治宜逐瘀活血、温阳理气为法。故少腹逐瘀汤用小茴香、肉桂、干姜味辛而性温热,入肝肾而归脾,理气活血,温通血脉;当归、赤芍入肝,行瘀活血;蒲黄、五灵脂、川芎、元胡、没药入肝,活血理气,使气行则血活,气血活畅故能止痛,共成温逐少腹瘀血之剂。 只是陆轩为何会这么加减,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换做是他,知道患者症状的话,辨证清楚的话,可能就直接开一副少腹逐瘀汤了,而不会做这些加减。 陆轩似乎看出了季修文心中的疑惑,解释道:“阳虚与血瘀并见,兼有湿滞膀胱,气滞络阻,过于滋养恐有致邪,过用清利恐更伤正气,故用药当温阳市不敛邪,活血而不破血伤正,方为正道。” “现在可明白了?”陆轩看着他,微微一笑。 对于这位多年的同窗,他自然不会有所藏私。 季修文若有所思。 “你呢?” 陆轩回过头,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可楠。 苏可楠这几天对妇科方面的病症研究的比较多,血瘀在妇科病中很常见,对于少腹逐瘀汤了解也比较透彻,可对于陆轩用这个方子加减来治疗高素云的间质性膀胱炎却依旧存在不少疑惑。 或者说,不太明白。 哪怕陆轩做了解释,甚至很透彻的,可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明白的。 见两人皆是如此,陆轩则是平静地道:“不懂没关系,先记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问我吧。” 他说完,已经将药方写下交给苏可楠登记进了系统。 在高素云支付费用的时候,季修文则是回过神来,看着陆轩,神色有些复杂。 他脑海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者说,陆轩来到卫生院后,这短短的半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才能让一个人的变化如此之大。 PS:间质性膀胱炎其实辨证也分很多种情况,不同的症状用药也有所不同,未经辨证,请勿乱用方子。 还有怕有人没看到,再说一次更新时间,早上九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八点,然后每章4000+,日更12000+,盟主加更20000+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可能因为我开了挂吧(三更结束求订阅) 季修文欲言又止。 看着苏可楠递过来的收费单据,只好将所有的疑惑压下,拿着收费单据就走进了中药房。 炮姜,肉桂,延胡索,桃仁,乳香,没药,川芎,赤芍,红花,补骨脂,淫羊藿,菟丝子,枸杞子,琥珀粉,甘草。 15种中药材,季修文今天才正式上班,对中药房显然还没有陆轩熟悉,等抓好药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一名患者拿着收费单据从拿药的窗口交给了他。 季修文下意识的看了眼,都是治疗感冒一类的药。 “难怪那么快……” 本来患者将收费单据放到拿药窗口的时候,季修文还在疑惑什么情况,可看到陆轩开的药后,顿时恍然大悟。 只是感冒的话,倒是简单。 季修文再次将药抓好,迅速地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此刻,一名四十多岁的女子拉着一名十几岁的女孩走进了诊室。 “陆医生。” 女子走进来,看到陆轩便是迅速地打着招呼。 “坐下说吧。”陆轩朝着她点点头,随后目光却是看向了十来岁的女孩。 很少有家长在看病的时候会带着自家小孩过来,特别是这么大的孩子,哪怕是暑假没有课程,也会安排一定的辅导班,或者在家做作业。 带了,不出意外的话,是孩子身体出现问题的概率起码在九成以上。 当然,也有一部分家长,家里小孩没人带,没有办法只能带来。 可这么大的女孩,显然不需要家长看着。 “小孩怎么了?”陆轩问道。 戚姝怡叹了口气,在陆轩的询问下,将孩子的情况一一道来。 陆轩一边听一边观察着女孩的脸色和舌征,手指也搭在了女孩纤细的手腕处。 女孩今年十六岁,发病已经有十余日了,胸部疼痛,卧时气短,食欲减退,脉沉浮,齿枯白,发育很差。 上周去医院看过,西医诊断为结核性胸膜炎。 听戚姝怡说完,陆轩微微点头,却并未说话。 戚姝怡急道:“陆医生,结核性胸膜炎的话中医能调理好吗?”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听医生说必须要进行胸腔穿刺抽液手术,我一听要动手术就犹豫了,而且术后极有可能出现后遗症更是不想让小孩去动刀子,听说中医也能治,想着能吃药总比做手术要好,又听说您医术很厉害……” 戚姝怡说了很多,无外乎不想让小孩进行胸腔穿刺抽液手术,想找中医试试。 “可以的。” 陆轩点点头,见戚姝怡要说话,他却是压了压手,看向了季修文和苏可楠两人:“谈谈你们对这个病的理解吧。” “你先说吧。”陆轩看向季修文。 “我?” 季修文指了指自己。 陆轩点点头:“嗯。” 季修文沉吟一声,想了想,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道出:“结核性胸膜炎是结核杆菌首次侵入机体所引起的疾病。而引起结核性胸膜炎的途径有五种,第一种肺门淋巴结核的细菌经淋巴管逆流至胸膜; 第二种邻近胸膜的肺结核病灶破溃,使结核杆菌或结核感染的产物直接进入胸膜腔内;第三种急性或亚急性血行播散性结核引致胸膜炎;第四种机体的变应性较高,胸膜对结核毒素出现高度反应引起渗出;第五种胸椎结核和肋骨结核向胸膜腔溃破。 不过针式胸膜活检或胸腔镜活检已经证实80%结核性胸膜炎壁层胸膜有典型的结核病理改变,因此,结核杆菌直接遍及胸膜是结核性胸膜炎的主要发病机制。” 这些知识,基本上学校都会有教。 之江中医药大学,教的不仅仅是纯粹的中医,也有中西结合相关学科,这些知识,基本上每个学生都得记下来,考试的时候有可能会考到。 听到这话,陆轩却是微微摇头:“这是西医的理解,的确,学校里都会教这些,我也学过,不过我觉得,作为一名中医,这些你可以了解一下,但最主要的还是要用中医的理念去理解,去解释这个病,不然很难将中医学精学透。” 季修文微微沉默,随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伱试试把把脉。”陆轩示意道。 “好。” 季修文楞了一下,下一刻迅速地点点头,没有丝毫做作,虽然不知道陆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给病人把脉这么好的机会他是断然不会放过的。 从县中医院离开,跑到卫生院来,不就是为了有机会接触病人,积累临床经验吗? 现在,有机会了他又岂会放过。 想了想,季修文二话不说,将三根手指搭在了女孩的寸关尺上。 过了一会,陆轩才问道:“怎么样?” 季修文微微皱眉,这是他第一次给患者把脉,激动有,可更多地却是紧张,再加上医生又是同窗多年的好友,让得他的心很难平静下来,一时间也难以做出判断。 这就是没有临床经验的尴尬。 陆轩懂。 所以不等季修文开口,他便是笑着又给好友普及了一下切脉的基础:“把脉是中医的四诊之一,又称为切,通过把脉,来结合判断,患者身体内在,是实是虚,是热是寒……诸如此类的病征,在手腕的脉象上,都可以呈现出来。 这些我学过,你也学过。 把脉需要掌握的四个核心,也是关键,你知道吧?” 季修文迅速平静下来:“浮沉迟数。” “对,就是浮沉迟数,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脉象,那些,在掌握了这四种情况之后,可以再去拓展学习。” 陆轩郑重其事的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不过不重要,我先说说脉浮脉沉。 手指搭上寸关尺,轻轻一摸,就摸到脉跳了,这是浮脉。稍稍用力再按下去一点,还是有脉跳,这是浮脉。 如果按下去感觉脉跳的有力,这就是实症,可如果按下去感觉脉跳的没什么力的感觉,这便是虚症。 患者身体如果有病症的话,那就可以依据症状,再结合脉象来判断疾病发展到哪一步了,大致的情况是否严重,还是快要痊愈了等等。” 季修文按着女孩的脉搏,若有所思。 说到这里,陆轩笑了笑,又道:“如果把手放在脉上,一直都摸不着,不断地加力按,几乎已经按到骨头了,才能摸到明显的脉动,这个就是沉脉。 如果不用力就摸不着,稍微加点力按,不用按到底,就能摸到了,这个叫做不沉不浮。 也可以根据自己用力大小,来分别判断,归纳为,偏沉(用力较多)、偏浮(用力较少),这种情况呢,统称为中。” 说到此处,陆轩看向季修文:“你再试试。” 季修文微微点头,按照陆轩说的继续尝试起来,过了一会,才抬头说道:“感觉有沉也有浮,不知道我判断的对不对。” 陆轩朝着他点了点头:“对的,就是脉沉浮。” “浮沉之别与病邪,把脉的时候,若是脉象出现浮沉,跟病邪和气血是否充足等等是相关的。” “举个例子。” “如果一个人感冒了,身体一开始,就想在身体的“表”层,解决这些外侵的病邪。而这个时候身体自然而然会抽调津液气血,集合到体表来打仗。所以,体表这里的气血充足,脉就呈现出浮象来。 可在这里如果解决不了问题,邪向身体里面挺进,正气往里退了,气血津液就集中到中部(半表半里)了,脉就会呈现中象。 邪气又胜了,又往里面进了,正气又打败了,往里面退了,全退到里面来了,在这里,积蓄了力量,跟病邪做殊死决战了,脉就呈现沉象。 这么一看,人体正气(津血、气血)在哪里集结,在脉的相应部位,就会有所反馈。” 季修文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而陆轩则是继续说道:“那我们再说说脉虚脉实,把脉的时候,有时会慢慢地加力向下按,然后再把力减小一点,把手指再提回原处,并且,反复做上好几次。 这是要用手指头,来感受脉对手指的抵抗力。 按下去的时候,如果感觉脉很硬、很实、反弹力度很强,就证明了这个脉有力量。 可若是手指按下去没遇到多少抵抗,甚至稍微加大一点点力气,脉就没有了,那这个脉就是没有力量的。 就好像我们在生活中可以摸到正在放水的软橡胶水管,如果进水量又大又急,那个水管按起来,也是会感觉到硬硬的,我们不太压得动的感觉。 可如果进水量又小又缓,那个水管可能按起来,就是轻轻松松,就能按到底了。 根据自己按下去的力量,得到的反弹抵抗,就可以大致判断,进水量是多还是少,是急还是缓。 我们在把脉的时候,也是类似的道理,根据手指上的感受,也能判断,脉的力度是偏强的,还是偏弱。有力偏强的这种,代表身体的正气足,无力偏弱的这种,代表身体的正气弱了。 如果把到虚脉,那便是正气虚弱,在治疗病症的时候,就要考虑先补充、扶助正气,等到正气足了,身体自然就能够与邪气抗衡。 如果患者脉象有力,正气尚足,那就可以用攻、泄之法,直接就跟病邪交战。 作为一名中医,需要注意的东西有很多,要综合患者的症状和脉象以及其他方面来去做正确地判断,决定是否立即就强攻,还是先培补正气,至于与病邪交战,就得放在后一步才能安排。” 说到这里,陆轩微微一笑:“有时候,庸医与神医的区别,往往便在于此。” 季修文瞪大了眼睛,愈发的懵了。 如果之前他还在诧异陆轩为何能将那些医书里的内容记得如此滚瓜烂熟,那么现在,就已经不是诧异这么简单了。 而是错愕甚至震惊。 如果不是对脉诊有一定的经验,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么多道理来的。 这些,很多时候,都是学校不会教的内容,真正地可以运用到实践当中的本事。 两人仅仅只是半年未见,却已经天差地别。 狠狠地吸了口气,好一会,季修文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紧接着问道:“那这位小姑娘的情况该怎么治疗?” “刚刚我也说了,结核性胸膜炎类似中医的“胸痹”,气结于胸,……,胸中位于上焦,为宗气之府,与表部同气,故治法相同。 小姑娘的病当以小柴胡汤加瓜菱为主,茯苓、桑皮、芦根、苡仁、枳壳为辅,冬虫草、麦冬为佐。” 陆轩嘴角微扬:“小柴胡汤善治胁痛,胸胁相连,故井治之。茯苓等药,祛痰泻水,通气燥湿,对胸腔有积液者,最为需要。 采用冬虫草及银柴胡者,皆为结校而设。 冬虫草益精體,补肺肾,化痰益气,治诸虚百损,银柴胡为清热凉血之品,凡热在骨镇者非此不除,且优于发散,有推陈致新之效。 麦冬入心肺二经,为清润之品,专走肺经气分,为治肺热要药,又能止泻生津,化痰利水,对于本病颇为合拍。 而甘草入手足十二经,与凉剂同用,则污内外邪热,最具协和诸药之功。” “嘶~” 陆轩的话音刚落,季修文就忍不住吸了口气。 此时,他看向陆轩的目光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陆轩对药性和病症的理解,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这种知识储备和对病理的研究,以及对病症的把握,根本就不是一个从中医药大学毕业了才短短半年多时间的学生所能够做到的。 震撼! 从未有过的震撼! 如果眼前的年轻人是其他人,季修文还不会有太大的感触,顶多就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是有天才的,就是那种你无论如何努力连背影都触摸不到的那种天才。 可不是。 此刻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是他最熟悉的同桌兼室友,同窗了数年的陆轩。 一直以来,季修文都觉得自己对陆轩很了解。 可这一次,他感受到了陌生。 等戚姝怡付好费用,带着小姑娘去外面的窗口等拿药的空隙,季修文微眯着的眼睛缓缓张开,吐出一口气后,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青年,眼中带着一丝狐疑: “这半年,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坐在我面前的,是我认识的那个陆轩,又好像不是。” 苏可楠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两人,目光最终落在了陆轩那张清秀的脸上,若有所思。 “可能因为我开了挂吧!” 陆轩笑着应了一句。 他觉得自己这么说已经不能再客观了,毕竟,他真的开了挂。 只是…… “你开挂了?” 季修文愣了一下,随后捧腹大笑起来,反倒是不疑有他,原本疑惑的神色也莫名的释然。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中医八法(1/3) 陆轩松了口气。 季修文没有怀疑什么,他也就不用再解释什么了。 虽说对自己从小到大的情况,季修文不如自己父母来的清楚,可要说到在之江中医药大学这些年,多年的同窗和室友,季修文显然已经对陆轩知根知底。 若非如此,两人也不会毕业了后就互通有无。 甚至有好处都会想到对方了。 从个人的感情上而言,陆轩其实并不想这么糊弄过去,可这事又不得不这么糊弄一下,不然心声这事还真不好解释。 真说了,季修文也不见得会信。 就像刚刚,陆玄说自己开了挂,季修文不仅不信,反倒是一脸无语就能看得出来了。 说开挂尚且如此,更何况心声这么神奇的能力。 陆轩要是说自己可以听到中药心声,季修文不仅不会信,恐怕还会觉得他是不是疯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陆轩,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作为朋友,我为你感到高兴。” 说完,季修文朝着陆轩竖起了大拇指:“就你现在这进步的速度,几年后进入市中医院坐诊我都丝毫不意外,甚至就连省里那些大医院恐怕都要跑到咱们卫生院里来挖人了。” 季修文这说的可是一点都不夸张。 越是发达的城市,为何医疗条件越好? 除了设备之外,更多地还是人。 大城市大医院里,人才济济,名医无数。 而乡镇县一级医院,又有多少名医? 其实,乡镇县一级医院,不是没有培养出过医术超凡的医生,可培养出来了没用,但凡在某一个领域有点本事的医生,最后基本上都会被大城市那些大医院用各种条件挖走。 涨工资待遇,评职称,甚至连房子都能给安排了,这样的攻势下,又有几个医生能够抵御的了?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也得为家里下一代甚至下下一代考虑。 大城市,几乎方方面面都不是小城市能比的,光一个读书,有一些城市的孩子,可能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别人一辈子的终点上,甚至一辈子都可能无法抵达的终点。 小医院留不住人,就算是医疗设备不输那些大医院,也很难发展壮大。 “省里的大医院么……” 陆轩目光微微闪动。 他不是没想过就留在卫生院,反正对他来说,在哪看病都是看病,大医院可以,卫生院一样也没问题,自己就一个人,无论是去哪,都只能给极小的一部分人看病,分身乏术。 可留在卫生院,对他的梦想而言,几乎毫无帮助。 将中医发扬光大,让中医再次成为主流,留在卫生院肯定是办不到的。 手里没有一定的权力,在医学界没有一定的话语权,想要改变,根本就不可能。 而想要在医学界有影响力,只能往高处走。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而且,陆轩还很年轻,就算是医术再厉害,也不可能以执业医师的身份进入那些大医院坐诊。 规则就是规则,不会因为你的优秀就发生改变。 唯一能改变规则的,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可惜咱们还只是执业医师,还得有一年多才能考主治,不然以你现在表现出来的能力,起码也能去市中医院了。” 季修文一脸惋惜,作为朋友,他希望陆轩可以走的更远。 不过,说完这话之后,季修文却又是鼓励道:“不过倒也没什么好值得可惜的,一年多的时间,眨眼即逝,如今这边挂你号的患者这么多,留下来积累临床经验,提升医术和见识,比直接去大医院当别人的助手要好的多。”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陆轩接话道,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心有灵犀一般笑了起来。 说话间,下一位患者已经走了进来。 两人随即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一脸认真地看向对方。 陆轩看向走进来的男子,伸手示意道:“坐下说吧。” 男子点点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将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陆医生,我在年初的时候做过胃部分切除手术,术后胃脘一直都有疼痛,特别是深呼吸和走路的时候,最是严重,想问问您,这种情况吃中药可以吗?” “可以。”陆轩点点头。 男子脸上一喜。 “我先给你把把脉。” “好好,麻烦陆医生了。” 男子迅速地将手腕放在了脉枕上面。 陆轩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对方的寸关尺上,静静地感受着,脉沉微数。 过了一会,陆轩才将手抽了回来,而男子则是紧张地问了句:“陆医生,我这是什么情况?” 陆轩笑着安慰了一句,随后让季修文和苏可楠都把了把脉,说了一些自己的理解之后,这才一脸认真地道:“肠胃为多气多血之海,手术后疼痛,属虚者多、实者少。 你的情况就是虚性疼痛,治疗上需要用补法,补其气血亏虚。” 陆轩这话,即是说给患者听的,也是说给季修文和苏可楠两人的。 因此,当陆轩提到这些的时候,两人都是下意识的记录起来,来不及记录的地方,就用关键词代替,将不懂的地方标注好,想着有空再向陆轩请教。 而陆轩说到这里,则是笑看向两人:“中医八法你们应该都记得吧?” 两人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中医八法,这是基础中的基础,哪怕再怎么学渣,这些东西都是会记下的。 所谓的中医八法,便是汗、吐、下、和、温、清、消、补八种治法,首次记载于《伤寒》一书。 中医八法是前人在长期医疗实践中,通过八纲辨证,概括出的对多种病证的治疗,制订出来的基本法则。 一般说来,病邪在表用汗法;病邪在里,在上属实用吐法;在里、在中属实用下法;病邪半表半里,气机不调用和法;病的性质属寒用温法;病的性质属热用清法;积聚、积滞属实用消法;正气虚弱,机能不足的虚证用补法。 而这八法,早在东汉张仲景所著《伤寒杂病论》中其实已介绍了八法的内容。 清代程钟龄的《医学心悟》中又有言及:“论病之原,以内伤外感四字括之。论病之情,则以寒热虚实表里阴阳八字统之。而论治病之方,则又以汗和下消清温补八法尽之。” 可以说,程钟龄的《医学心悟》对八法作了更系统的论述,并以此概括出治法的内容,实际已概括了中医治法的重点所在。 近年来,通过临床实践,现代中医学已经在八法的基础上发展为16种以上的治法。除八法外,其中还包括祛风法、祛湿法、理气法、理血法、祛痰法、开窍法、安神法、固涩法等治法。 此刻男子胃手术后胃痛,陆轩提到的便是八法之一的补法。 补法,又称补养、补益,是补养人体气血阴阳的不足,治疗各种虚证的方法。 虚证有气虚、血虚、阴虚、阳虚等不同,补法也分补气、补血、补阴、补阳等区别,根据病情缓急和虚弱程度,又分为峻补与缓补。 《素问·至真要大论》中有提及:“虚者补之”、“损者益之”。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 人体的气血阴阳互相依存,各种补法也往往配合使用。 例如“血脱益气”,补血药中可加用补气药。又如益肾阳为主,辅以益肾阴,使阴阳协调。对于实邪未清的病症又不宜用补法,以免因用滋补而使病邪滞留不去。如果病邪未清,正气已虚,可在祛邪药中加入补益药,这便是所谓的“扶正祛邪”。 见两人都记得八法,陆轩也就没再多言,而是继续说道:“补其气血亏虚的话,当选黄连阿胶汤和养胃汤合方,黄连阿胶汤,治伤寒少阴病、心烦不得卧,以及温病真阴欲竭、壮火炽盛者。 以苦寒的芩、连清气血之热,以甘温的阿胶滋补血液,以甘寒的鸡子黄润泽胃液,以酸敛的白芍交通阴阳……” “为什么需要这么用药?”季修文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他接触患者很少,再加上今天又刚来,经验不足,一时间多少有些不太明白陆轩为何要这么用药,如此用药的药理在哪? 陆轩看了季修文一眼,下一刻便有详细介绍起了药物之间的配合:“白芍配黄连,有酸苦涌泄之效;阿胶配黄连,可以滋补不腻;芩、连配阿胶鸡子黄,可以清热不燥。 而患者此时最需要清热滋液,此方清热滋液之法,最为完备。不过即便如此,还不能完全适应疾病的需要,所以我又选用了养胃汤配合用之,此方主治燥伤肺胃阴液最妙,沙参补阴泻火益气清肺,麦冬为清润之品。 东垣谓其“凉而能补,补而不腻,无过于麦冬者”,对阴不济阳烦热燥渴之证,用以生津濡枯大有奇功; 而玉竹不寒不燥,祛邪养阴,替代参芪,又可治一切虚损;桑叶入肺胃二经,有清燥疏风之功;扁豆和中下气,化清降浊,专治脾胃,为除湿消暑解毒之品;甘草调和诸药,解百毒。 总之,黄连阿胶汤重在清热养血滋阴,养胃汤重在生津液润枯燥,二方配合,相得益彰。” 季修文似懂非懂,苏可楠虽说有几天的积累,多少能理解一些,可也理解的有限。 陆轩也不着急,中医不是急就能学好的,不然也不会在短短的几十上百年时间,就被西医压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苏可楠同学,你先将方子登记好,不懂的先记下来。” 陆轩说着,将手里写好了药方的病历本放在了苏可楠跟前。 可就在他刚说完这话,诊室外却是响起了一阵慌乱,同时还伴有哭喊声。 陆轩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的朝着诊室外看去,听声音,似乎是从检验科那边传过来的。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陆轩一脸忧色,这声音,很明显不是卫生院内部的人发出来的,十有八九是患者,而患者如此哭喊,出事的概率极大。 想到这里,陆轩也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过了没一会,诊室门口就伸出了一个脑袋:“陆医生,是检验科那边传来的,好像是有人摔倒了……” “不是,是一个小孩比较调皮,从抽血的台子上掉下来了,好像是晕厥过去了,不过检验科那边乱的很,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过听哭声,好像是孩子他妈的,哭的有些渗人,人太多,我也挤不进去。” 门口,突然间又伸出来一个脑袋。 一听有小孩子从抽血台上摔下来,而且还晕厥过去了,陆轩顿时脸色一变,也顾不得还有不少患者在等着自己,连忙起身朝着检验科冲了过去。 季修文也没多想,跟着就走了出去。 苏可楠不太喜欢凑这种热闹,再加上性格本就内向,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将男子的收费单据打出来后,一瘸一拐的就朝着中药房走了进去。 她这几天有事没事都会去熟悉一下中药房,为的就是忙的时候,自己可以帮上一点忙,不至于真要她抓药的时候手忙脚乱。 陆轩一口气冲到检验科抽血窗口,见不少人已经将抽血台围的水泄不通,人群的中央,还不时的传出女子的哭喊声,隐约间,他还听到了王友庆的喊声:“快,快打120,孩子已经晕过去了。” “喂,是120吗?我这边是裘市街道卫生院,我们这里有一个小孩从抽血台上摔下去,可能是摔到了脑袋,现在已经晕厥过去……” 听到这里,陆轩二话不说,直接拨开人群:“大家让一让……” 陆轩拨开人群的时候,有患者眼尖,见是陆轩来了,迅速地喊了一句:“是陆医生,陆医生来了,大家赶紧让一让,让陆医生看看。” 最近这段时间,陆轩在卫生院可谓是炙手可热,想要挂他号的人不知几何,大家对陆轩的认同感也越来越高,一听是陆轩来了,纷纷让开。 看到一条通道让了出来,陆轩没有多想,迅速地朝着人群中央走去。 而跟在后面过来的季修文,见陆轩在患者这里竟然有这么高的认可度,一时间也是惊讶无比。 这种情况,别说卫生院了,就算是那些大医院,也没几个医生能够有这样的待遇。 这是信任啊! 对一名医生来说,什么最重要? 不就是患者的信任吗? 羡慕的同时,趁着人群还没有合拢,季修文也迅速地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义父,教我(2/3) 陆轩拨开人群,就看到王友庆刚挂断电话,于是上前问道:“大叔,怎么了?” “刚刚抽血的时候,小孩子可能有点怕吧,一直不肯配合,她妈妈就呵斥了两句,没想到手一个没扶好,小孩从抽血台上摔下来了,应该是摔倒后脑勺了。 小孩哭了两声就陷入了昏迷,我已经打了120了,九院离这边比较近,救护车十几分钟应该就能到。” 王友庆刚刚就在检验科里安排工作,小孩子摔下去的时候他正好看到,这时候说起来也一清二楚。 陆轩静静地听着,边听边蹲下身子查看起小女孩的情况。 “女士,你小孩今年多大?” 正抱着小孩哭的女人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陆轩,有些不知所措。 而一边,认识陆轩的人连忙提醒道:“这是中医科的小陆医生,医术很厉害的,你快说说,兴许陆医生有办法。”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两……两岁。” 陆轩微微点头:“能让我看看小孩的情况吗?” “好好……” 女人虽然不认识陆轩,可看周围那么多人都认识陆轩,而且一副很信任的样子,也知道眼前这名年轻人不简单,当即就同意了下来。 征得女子同意,陆轩这才扒开小女孩的细嫩的头发找寻起来。 虽然王友庆说到可能是摔倒了后脑勺,可到底摔倒了哪,还得亲眼验证了才行。 在后脑勺找了一会,没有发现摔伤的地方,陆轩只好改变策略,观察起了其他地方,最终在小女孩头顶的位置,找到了一处擦伤。 不过陆轩却并未停下来,在擦伤的地方用手摸了摸,确定小女孩全身骨骼情况后,又将眼睛扒开看了看,这才将手收了回来。 “小陆,怎么样?” “大叔,先拿个听诊器给我。” 王友庆虽然不知道陆轩想要干什么,可此刻也不好多问,从检验科拿来一个听诊器交到了陆轩手上。 拿着听诊器,陆轩听了听小女孩的心肺功能,这才将听诊器交还给了王友庆。 此时,站在陆轩身后的季修文,见陆轩忙活了有一会后,将听诊器交还给了大叔,忍不住问道:“陆轩,有办法吗?” 陆轩知道是季修文的声音,没有回头,“患者陷入昏迷状态,呼之不应,瞳孔等大等圆,两肺呼吸音清,心律齐,心率大概100次/分,无病理性杂音,腹软,头顶部有轻度头皮擦伤,无颅骨及全身骨折现象,应该是脑震荡昏迷。” 脑震荡昏迷季修文是听过的。 一般来说,脑震荡昏迷不会超过半小时,就会自行苏醒。 可如果超过半小时需要考虑存在其他问题,此时苏醒时间不可估计。脑震荡在临床上是极为常见的,也是损伤程度较轻的颅脑损伤类型之一,通常经神经系统检查提示正常。多由于暴力打击、车祸或高空坠落伤导致,受伤后大多患者会出现短暂性意识障碍。 一般发生脑震荡之后,大多患者会出现明显的意识障碍,持续时间从几分钟到十几分钟不等,但一般不会超过半小时。 若患者昏迷时间超过半小时,通常提示可能合并有其他器质性颅脑损伤性疾病,如急性创伤性硬脑膜下血肿、脑挫裂伤、弥漫性轴索损伤等情况的发生。 并非所有脑震荡患者都会发生昏迷,有的患者可能仅表现为意识朦胧、精神恍惚。 大多数患者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对当时受伤的过程无法做出准确回忆,临床上又把这一现象称为逆行性遗忘。 此外,当患者苏醒或意识清醒时,往往会出现明显的头痛、头昏、恶心、干呕,甚至四肢厥冷、心跳加速等表现,恢复期可能会出现记忆力下降,夜间失眠多梦等症状。 看着陆轩给小女孩做各种检查,几句话就将情况说的一清二楚,王友庆一时间欲言又止。 脑震荡昏迷,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孩子,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等救护车过来,将人拉到医院去做个脑部的CT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后再确定急救方案。 倒不是不信任陆轩的医术,只是有些情况,人眼的判断终究比不了现代化的医疗器械。 再者说,真要是出了问题,这个责任谁都背负不起。 到最后,没准还会把自己给打进去。 卫生院出了医疗事故,可比那些大医院要严重的多。 如果是时间紧急,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救人要紧。 可现在小孩子除了昏迷并没有其他症状,九院的救护车到这边也不远,十来分钟的事情,等等问题不大。 只是,看到陆轩一副认真地模样,他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这话一旦说了,能不能让陆轩打消急救的想法暂且不说,反正女孩的母亲听了肯定会炸,这是绝对的。 别看现在女人并没有发作,那是因为小孩昏迷,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一旦他让陆轩不要尝试,换作任何人都得心态炸裂。 而且,小孩毕竟是在卫生院抽血台上掉下来的。 虽说是因为女人不小心的,可卫生院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 女人真要闹起来,检验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担负一定责任是肯定的。 当然,没阻止并不只是因为这个。 更多的是,这段时间陆轩的惊人表现,让王友庆多少抱着不小的希望。 也许,陆轩真的能够让小孩苏醒过来也说不定。 此时此刻,王友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心脏跳个不停。 他更希望的是,陆轩能够主动放弃,不要尝试最好,反正救护车一会就到了。 只是,陆轩一时半会又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让王友庆眉头一皱:“小陆,实在不行的话,就等救护车过来吧,小孩的情况,肯定要做个脑补CT检查才行的,不要乱来。” 殊不知,陆轩这个时候并非迟疑或者没有办法。 只是这方面的急救,用中药肯定不行,必须针灸。 而针灸,这方面他又是比较薄弱的,一时间也下不定主意,只能等待心声的提示。 【昏迷是一种以神志不清为特征的病证。在传统中医学文献中,一般描述为“不省人事”,“不知与人言”、“昏蒙”、“昏不知人”、“昏愤”、“神昏”等。 …… 对于此类急救,当以针灸为主,其中人中“水沟"为醒脑开窍之要穴,归属督脉,督脉者"入络脑”,临床观察,人中穴具有醒神之功,所以对任何之因引起的昏迷量厥首选人中穴,往往可获立等见影之效。】 陆轩将所有内容牢记于心,随后抬头回头看向季修文:“修文,去我桌子下面的抽屉里将针盒拿来。” 针盒? 这不会是打算用针灸吧? 季修文狐疑的看了眼陆轩,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在学校的时候,大家对针灸其实接触的都不算特别多,就算是老师有提到过,可并没有详细介绍过,临床上的扎针也没展示,即便是有,也只是扎一些对身体没有什么影响的穴位。 大概就算多扎几下也没事的那种。 扎了不要命,可要说扎了有多大的好处吧,其实也没有。 大概就是如此。 他有些好奇,陆轩哪里学的针灸。 而且连脑震荡昏迷这种急救都敢用到针灸的方法,这要是没有一点经验,他是一点都不信。 可两人其实也仅仅只有半年时间不见,又不是几十年,陆轩这些东西哪里学来的? 抱着这样的疑惑,季修文拨开人群,从诊室中拿来了针盒。 “消过毒了。”将针盒交到陆轩手中的时候,季修文说了一句。 陆轩点点头,接过针盒,从中取出一根毫针,用速刺法将毫针刺入人中穴,捻转几下后,原本昏迷的小女孩便是有了反应,手脚都有一些动静。 见此,陆轩脸上一喜,在家捻转起来。 周围,所有人都是紧张万分,大气都不敢出。 特别是季修文和王友庆两人,此刻更是忐忑无比。 而就在检验科一片死寂的时候,突然间,原本昏迷不醒,没有任何动静的小女孩随之嚎哭起来。 刺耳的哭声在安静地二楼响彻。 看着哭声渐高的小女孩,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 “醒了,醒了。” 看和逐渐意识恢复,已经睁开眼睛的小女孩,有人高呼一声。 一时间,大家都是异常激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从小女孩身上移开,落在了陆轩身上,惊诧无比。 “好……好了?” 王友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内心震动无比。 脑震荡昏迷,而且还是一个两岁的小孩子,就靠着手上那一根纤细的针,在人中哪里捻转两下,就醒过来了? 中医,也太神奇了吧! 虽然这段时间陆轩展现过不少,可就针灸上的本事,而且还是涉及急救的,这还是第一次。 一时间,王友庆惊为天人。 而更为震撼的,还是季修文。 在场这么多人中,除了没有来这边围观的苏可楠,他是唯一一个学中医的,也是唯一一个对陆轩最熟悉的人。 他知道陆轩在学校里都学了些什么,毕业的时候,医术在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离校的时候,一个跟他学识医术差不多的人,此刻面对这种脑震荡急救都能信手拈来,而他,连把个脉都难,更别说对患者动针了。 针灸对中医学而言,不难。 可却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特别是对这群昏迷不醒的患者动针,给他针他也不敢扎,更别说把人给救醒了。 在季修文的印象中,陆轩跟他是差不多的。 针灸大家都接触过一些,但接触的也有限,用的情况不多,甚至都没用过。 能将针灸用到这种程度的,别说他们这些毕业没多久的医生了,就是那些大的中医药里都是极其少见的。 可想而知,此刻的情况对季修文的震撼有多大。 而且,陆轩的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这种两岁的小女孩都敢下针,就算季修文有这个本事,恐怕也不敢轻易下针。 可陆轩就做了,果断地吓人。 下针的速度也是惊人地快。 这时候,不少患者都反应了过来,纷纷朝着陆轩竖起了大拇指: “陆医生厉害!” “我就说陆医生会有办法的,太厉害了!” “这就是咱们国家传承了上千年的瑰宝,这就是我们的中医,太神奇了,一根小小的针就能轻而易举地救下一条人命。” “小孩子这次太幸运了,不然真等到救护车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对呀!” “这次多亏了小陆医生。” “小陆医生看起来很年轻,可没想到竟然什么都会,针灸上的造诣也这么厉害。” 不少人感慨万分,庆幸无比。 而小女孩的母亲,此刻也是反应过来,不断地向陆轩致以谢意。 没多久,小女孩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肢体活动自如。 看到这里,陆轩才放心下来,不过临走前还是提醒了小女孩母亲一句:“针灸只是让小孩子醒了过来,如果不放心的话,一会救护车来了,可以直接带小孩去医院做个脑部CT看看。” 中医的一些手段,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发挥到作用。 外表的擦伤能看到,可大脑里面有没有因为摔下来出现什么损伤,现代的医疗器械显然更加地精准。 小女孩有没有问题,陆轩也不敢保证,这个时候,去医院做个脑部CT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小女孩母亲听到这话,连忙道谢:“谢谢陆医生,我一会就跟着救护车过去。” 陆轩没多说,临走前朝着王友庆点了点头。 而王友庆,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朝着陆轩竖起大拇指,嘴巴微张:“厉害!” 眼中,泛起佩服之色。 单靠一根毫针,就将一名脑震荡昏厥的两岁小孩就救醒了,这份本事,可没多少人能有。 起码,这还是王友庆第一次见。 陆轩笑笑,跟点头打了声招呼,随后转身朝着中医科诊室走去。 季修文在原地愣了一会,见陆轩已经走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看着陆轩的背影,眼中泛着光芒。 “你针灸什么时候学的?” 陆轩停下脚步,转过头,笑看着他:“想学啊?” “嗯嗯嗯……” 季修文的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这么厉害的针灸,谁不想学啊! 不想学的脑子都有问题。 “这就得看你表现了。”来到卫生院后,陆轩也难得开了一个玩笑。 季修文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但下一刻变反应过来,连忙跟在后面低声喊了一句: “义父,教我!” 季修文也有些没想到,自己前几天才想着,真要能学到本事,别说拜师了,喊义父都行,这才几天功夫就实施了。 陆轩的脚滞在半空,一脸哭笑不得。 还的是你啊! 修文同学。 (本章完) 第七十章 越是了解,疑惑越多(三更结束求订阅) “陆轩,义父我都喊了,你这要是不教我,我得跟你拼命。” 陆轩已经走进中医科诊室的时候,耳边依稀还传来了季修文“不知羞耻”的低喊声。 无奈的摇了摇头,陆轩来到诊室坐下。 依稀还记得,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两人还开玩笑,如果有一天谁愿意叫他们真本事,哪怕喊义父都行,没想到季修文还真喊了。 虽说只是朋友间的玩笑话,可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能看出季修文对临床经验的渴望。 如果不是真的想学,哪怕只是开玩笑,季修文也不可能真喊的。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苏可楠一脸好奇地问道。 刚刚检验科那边传来的动静可不小,不过由于她跑去给患者抓药去了,再加上腿脚不便,也不喜欢凑这些热闹,就没过去瞧上一眼。 可依稀间,听到不少人称赞陆轩,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陆轩则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以苏可楠的性子,就算再怎么好奇,大概率也不会问的。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陆轩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东边升起的,挺正常的啊! “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个小孩子从抽血台上摔了下来,造成脑震荡昏迷,给她针灸了一下人中,现在已经好了。”陆轩平静地讲述着。 苏可楠如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光华,仅仅用针灸就治好了脑震荡昏迷? 她对针灸虽说接触的不多,可也知道,针灸属于易学难精。 一般人在家都可以自学,反正不能扎病人也可以扎自己,先从最简单又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的那些穴位开始扎,学点东西不难。 可要说用针灸治疗一些疑难杂症,甚至急症,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掌握的。 原以为陆轩只是在中医内科和正骨方面有所造诣,却没想到,他连针灸也会。 要知道,这种比较全面的中医师,现在其实很少很少。 大多数的中医师,基本上都只会一样。 要么就擅长中医内科,也就是把脉辨证开方,要么就是正骨或者针灸拔罐这些,全能的没几个。 而古代的中医不同,无论是中医内科还是正骨,又或者是针灸拔罐什么的,都是精通无比。 可想而知,几乎全能的陆轩对她的震撼有多大了。 “哪有他说的那么随意,那种情况,一般的中医师,就算是会针灸的,怕是也不敢轻易下针。” 就在这时,季修文从门口走了进来,笑着说道:“这家伙技术好是好,不过胆子也是大,两岁的小孩都敢轻易下针,反正换我,我肯定是不敢。” 说完,给陆轩使了使眼神,别忘了我都喊义父了,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 陆轩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苏可楠:“可楠,继续叫号吧。” 苏可楠认真地执行着陆轩下达的任务。 季修文也不在意,反正他是缠上陆轩了。 针灸这手本事,他得学到手才行。 其他的不说,要是能把针灸学透,去哪都吃香。 哪怕不去医院,不在体制内,自己开个诊所都没问题。 季修文在想这些的时候,被叫到号的是一名很有礼貌的患者,在门口敲了敲门,等陆轩抬头示意后才走了进来。 “陆医生。” 陈云云礼貌地跟陆轩打了声招呼,这才坐了下来。 陆轩看了对方一眼,心里已经判断出对方的情况了,不过还是礼貌性的问了一句:“陈女士,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陆医生,我患上白癜风已经有不少的年头了,去医院也看过,吃过不少药,也涂过不少药,钱花了不少不说,可这身上的白癜风一直没怎么好,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 陈云云将身上套着的防晒衣脱下,露出胳膊上的白色斑痕。 陈云云的皮损表现为局部色素脱失斑,呈乳白色,大小不一,从1~2cm到儿十厘米不等。白斑境界清楚,有的边缘部色素反而增加,有的白斑中可见到残留的正常皮岛。白斑部毛发也可完全变白,黏膜部位也可受侵犯。 这种病发时多为一片或几片色素减退斑,色素未完全消失,故可与正常皮肤分界不清,也有开始发病为点状色素减退斑,皮损逐渐发展扩大,色素完全脱失,可互相融合,与正常皮肤分界渐渐清楚。 皮损发展和静止交替进行,部分病人有明显的季节性,有的病人皮损可较长时间局限于某些部位,而有些病人则发展迅速,很快波及全身。 陈云云的情况还算好,只是脸上和四肢上有,并未波及全身。 可以现在的发展速度,波及全身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绝对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四肢上的我还可以穿个衣服挡一下,可这脸上的,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出门总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 说到这里,陈云云也是忍不住长叹一声。 虽然她也知道看她的人不是故意的,自己也经常告诫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 可作为一个才三十多岁的女人,想要不在乎这些又怎么可能? 而且,陈云云其实长得不差,皮肤虽然黑了点,但样貌却是很好,而且皮肤除了白癜风之外,其实很健康,虽然说谈不上很漂亮,可也绝对不丑,是那种很耐看的女人。 可现在,脸上却长了这些白斑,可想而知又多愁了。 陆轩也能理解,这种情况,别说一个女人,哪怕男人也很难说不在意。 没有谁不爱美。 就像陈云云说的一样,手臂上的,她可以穿衣服挡住,可脸上的怎么挡? 见陆轩没说话,陈云云问了句:“陆医生,我这种情况吃中药可以治好吗?” 陆轩沉吟一声:“我先看看。” 白癜风的发病机制与病因目前还不清楚,不过现代医学一般认为其发病是具有遗传素质的个体,在多种内外因子的激发下表现为免疫功能、神经、精神及内分泌、代谢功能等各方面的紊乱,导致酶系统的抑制或黑色素细胞的破坏或使黑色素体的生成或黑化过程障碍,终至色素脱失。 精神因素和神经化学因素在发病过程中,可能起着重要作用。据临床观察发现,精神因素与外伤是白癜风的主要诱发因素,而夏季是本病的好发季节。 陈云云白癜风也是在这个时候愈发的严重,很多斑痕都是新出现的。 而在传统的中医理念中,白癜风称之为“白癜”、“白驳”、“白驳风”。 《诸病源候论》中就有“白癜者,面及颈项身体肉色变白,与肉色不同,亦不痒痛,谓之白癜”的记载,《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中也有相关的记载:“白驳风生面颈间,风邪相搏白点斑,甚延遍身无痛痒,治宜消风涂脂痊。”宋朝《圣济总录》也云“……轻者仅有白点,重者数月后,举体斑白……毛发亦变,终年不差。” 中医学认为情志内伤可以造成肝气郁结、气机不畅,复受风邪搏于皮肤,致气血不和,血不能营养肌肤,日久肝气横逆而犯脾,出现肝脾不和,风湿阻于络脉;肝肾同源,肝亏肾虚,卫荣无畅达之机,皮毛腠理失养而致病。 陆轩对皮肤病的了解不多,所能记得的大概也就这些。 不过,好在有些东西有人指点,不然遇到这种情况,陆轩怕是也得头痛。 听了一会,陆轩这才恍然大悟。 中医学理念中,将白癜风证型分为六种:气血失和、湿热内蕴、肝郁气滞、肝肾不足、脾肾阳虚以及经络阻滞,不同证型症状特点也有所不同。 比如气血不和,一般白斑色淡、边缘模糊,发展比较缓慢,呈现舌淡润,脉细等特点,治法以养血疏风、中和气血为主。 陈云云的情况,属于肢端性白癜风,肢端性白癜风多发于面部和肢端,按传统中医的脏腑定位,病位应在心与脾。 因心主血脉,其华在面,脾主四肢,为气血生化之源,心脾气血的虚弱,势必影响其所主部位的经络气血失调,进而引起局部皮肤色泽的变化,形成皮肤白斑,这也是白癜风的病变的主要类型,故在治疗时,当以调补心脾为主。 陆轩沉思了一会,在陈云云的病历本上写下了药方:生黄芪 15g,何首乌30g,夜交藤10g,白芍20g,女贞子 10g,当归 10g,红花10g,墨早莲 15g,黑芝麻20g,防风10g。 随后将其交给了苏可楠登记进系统。 等陈云云拿着收费单据出去后,趁着季修文还没起身的片刻时间,陆轩解释道:“患者太多,我会根据情况让你们自己也试试,有些东西,讲多了你们反倒是记不住。” 季修文愣了一下,起身笑道:“不用跟我说的那么清楚,我知道。” 真要每个患者都跟他们解释的一清二楚,都让他们试试,一天恐怕也就够看十几个患者,甚至如果出现一些疑难杂症的话,可能十个都不到。 陆轩自然没办法让他们一一尝试。 而且,一天有一两个季修文就很满足了。 去了大医院,给其他医生当助手,平均下来,一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有一个。 就算有,也不可能有陆轩讲得仔细。 陆轩笑笑:“其实你这两天可以好好想想,系统学习的同时,专攻某一类病症,就像苏可楠同学,她就对妇科病比较感兴趣。” 提到妇科病,苏可楠那张白皙的脸肉眼可见的泛起红色。 季修文倒是没去注意这些,而是站在原地想了想,随后点点头道:“好,我这两天好好想想。” 他其实想学所有的科目,可也有自知之明,以他的天赋,想要将所有病症都学精学通,耗费的时间太长,而且因为学的太杂,可能会出现什么都会一点,但都不精通的情况。 其他方面,出现这种情况没什么,可中医学却是不行。 与其什么都会一点,不如专精一点。 至于陆轩为什么都会,而且看起来都很精通的样子,季修文只能在心里骂了一句变态,随后拿着收费单走进了中药房。 陆轩也没多说,他了解季修文的性格,知道他会做出一个选择的。 周一的中医科比以往更忙。 不仅仅有新的患者,还有上周需要来复查的患者,一整天下来,陆轩的手指都快按麻木了。 等送走最后一名患者的时候,陆轩忍不住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终于看完了。” 季修文这会是真的相信胡美荞说的那番话了。 卫生院中医科,已经不是忙不忙的问题了,而是挂号的患者太多了。 而且,因为他的到来,陆轩有意放开了上午的挂号,一个上午,除了两次给他们试着把脉辨证浪费了一些时间之外,其他时候,陆轩基本上都是快马加鞭,恨不得将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中午加班到下午快上班的时候才看完了上午挂号的七十五号人。 贼恐怖。 季修文想到了自己待过的县中医院,有几个中医师能够在一上午看完七十五号患者的? 没有,一个都没有。 不是看不了这么快,也不是不愿意加班去看,而是没几个中医师能够让这么多患者主动挂他的号。 这种情况,一般只能在妇儿医院看到了。 特别是市妇儿医院,季修文去过一次,陪家里亲戚带小孩去的,急诊那边,一个医生一上午起码能看一百来号病人,速度快的,两百号都没问题。 不过西医与中医不同,少了把脉辨证的过程。 而这些过程,都被现代化的医疗器械所代替了。 医生需要做的,就是通过检查见过确认病症,然后按照情况开药。 收拾好东西,陆轩突然看向同样在收拾东西的季修文:“晚上出去吃个饭?” 季修文抬起头,“好啊!” “正好我有事要请教一下……” 季修文张了张嘴。 陆轩从嘴型可以判断出来,那好像是在喊……义父? 陆轩一阵无语,不过却没有离开,而是等程高雯和周丽婷来了之后,给两人把了脉,开了这周的药后才跟季修文一起离开了中医科。 只是刚从诊室走出来,就被王友庆给拦住了。 见王友庆还没走,陆轩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大叔这又是打算请客?” “被你看出来了。” 王友庆龇牙:“不过我看你们两个是要出去吃饭?” 陆轩点头:“嗯,修文刚来,我这作为东道主不得请他吃一顿?大叔一起来吧,不过今天就不用您老请客了,我来。” 说完,哈哈一笑。 王友庆却是微微摇头:“算了,你们两个去吧,我去了,小季恐怕也放不开。” 说完,还不等陆轩挽留,就提着包走进了电梯。 “没关系吧?” 季修文倒是有些担心。 陆轩摆摆手:“没事,大叔就这性子,如果不是我们俩认识,他今天肯定带你出去搓一顿了。” “走吧,就去对面的牛吃草吃一点。” “行。” 季修文对吃的也不讲究,他现在最着急的,还是想知道,这半年多的时间,自己这个好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变化才能这么大。 一天时间,对陆轩了解的越多,他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是越来越多了。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找陆医生没准可以(1/3,5000大章求订阅) 牛吃草的生意一直不错。 陆轩和季修文进店的时候,已经坐了不少人。 两人在门口都要了一份面结面。 陆轩加了一个狮子头,而季修文则是要了一块大排。 随后两人来到一处没人的位置坐下等待。 趁着面还没上,季修文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陆轩,你能力这么强,不应该会离开区中医院啊!” 虽然只是一天时间,可上百来号病人,还有陆轩那手针灸的本事,着实让季修文震撼不已。 这种本事,别说在区中医院给别人当助手了,就算是独自坐诊也绰绰有余,甚至就医术而言,在他所听过的中医师里,陆轩绝对能够排进前三。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被赶出了区中医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信。 陆轩看了他一眼,决定实话实说:“其实在区中医院的时候,我跟你差不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来了卫生院后才这么牛逼的是吗?”季修文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没这么忽悠人的。 陆轩来卫生院才多久,他也知道一些,算上这周,也就十几天时间。 十几天时间就能这么牛逼,别说天才了,妖孽来了都不行。 陆轩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他真没骗人,只是季修文显然不信。 季修文没好气的道:“别开玩笑了,说,是不是在学校的时候就偷偷藏了一手?” “你知道我的,你觉得我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吗?”陆轩选择将问题抛给了对方。 季修文想了想,好像没有,可又想不通:“那你怎么解释这十几天的变化?” “或许是因为来了卫生院后我就走上开挂的人生了吧!”陆轩叹了口气。 “靠!” 季修文朝陆玄竖起中指,一脸鄙视。 “我说真的,你怎么就不信呢?”陆轩也是无奈,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吗? 虽然听起来是玄乎了点,可他说的也确实是真的。 季修文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时间这么短,恐怕你自己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不过说实话,以前我还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天才,起码在中医领域不存在,没有谁可以在二三十岁的时候就成为一名大医,可你今天的表现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天才的……” “不,是妖孽。” “懒得跟你说。”陆轩一脸无语,他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若非有一群老师教导,他跟季修文的情况也差不多,不然那么多疑难杂症,哪里轮得到他看啊! 而且,也不会有那么多患者信任他。 这一切,他知道,暂时还不是属于他的,而是那群老师的。 不过,陆轩有把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可以成长到不需要靠心声。 季修文撇撇嘴:“你这要不是妖孽,那这世界上就没有妖孽了。” 听到这话,陆轩也不再解释,这种事情,本来也就不好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无论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季修文恐怕都不会信。 既然季修文说他是妖孽,那就是妖孽好了。 也许,也只有妖孽这个词才能解释的通,他为何在短短的半年多时间内有如此恐怖的变化吧。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端了两碗面上来。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 两人说了很多,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季修文问,陆轩解释,等吃碗面临走的时候,季修文好像想到了什么,刚起身却又是坐了下来。 “怎么了?”见季修文起身又坐了下来,陆轩好奇地问道。 季修文看了眼还在旁边等位置的几人,“抱歉,我还有点事情要谈,可能还有一会。” 说完,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 人家在这里也等了有一会,本想着他们要起身走了,却没想到季修文又杀了一个回马枪,换作是脾气暴躁一点的人,这个时候恐怕早就暴走骂人了。 见此,陆轩连忙说道:“走吧,有什么话咱们出去说吧,别影响人家吃饭。” “行。” 季修文点点头,两人从牛吃草里走了出来,来到附近的河边。 走了两步,季修文突然间停了下来,沉吟一声道:“陆轩,你上午跟我说的,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什么事情?”陆轩疑惑道。 “就是你说的专攻一点。” “哦,你说这个啊!” 陆轩恍然大悟:“其实我想的也很简单,现在的中医情况你也知道一些,很多中医师其实都不再全面发展了,而是专攻其中一到两个点,比如苏可楠同学,她其实更倾向于妇科,所以我遇到这方面的患者时,就会专门挑选几个让她试试。 其他时候,除了偶尔提及一些之外,就不再多说,专攻一点,要比全面发展简单地多,而且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我才说了那些话,就是希望你可以自己考虑考虑。” 季修文点点头:“你说的其实我今天也在想,你说的对,谁都想全面发展,可不是谁都有那个能力全面发展,我自己的天赋我知道,全面发展的话,到最后可能会出现什么都不精通的情况,倒不如听你的,选择一个方向发展,也许会起到奇效。” “那你有想过往哪个方面发展吗?”陆轩问道。 季修文摇摇头:“还没想过,说实话,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适合往哪个方向发展。” 陆轩拍了怕他的肩膀:“你现在接触的患者还少,现在还不着急,过段时间再决定也不迟,其实苏可楠也没有确定自己到底要往哪个方向发展,只不过相对来说,她更倾向于妇科,你的话……” 说到这里,陆轩沉思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消化,你觉得怎么样?” “消化?”季修文面露疑惑。 “嗯。” 陆轩点点头:“现在生活越来越好,物质条件也越来越好,消化系统疾病也随之增多,为何?还不就是吃出来的? 现在得消化系统疾病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胃部疾病,胃癌导致胃部切除的数不甚数,往这个方面发展,我觉得应该挺有奔头的,他日这要能精通消化系统疾病,担任大型中医院消化科主任完全没有问题。 咱们国家虽然讲究的是人情社会,可同时也看重有本事的人。 不过,要不要往这个方向发展,你自己决定,反正才刚来卫生院第一天,不用着急。而且,我短时间内也不会离开卫生院。” 听到这话,季修文轻轻点头,这个是不能轻易下决定。 不过,当他听到陆轩短时间内不准备离开卫生院的时候,还是诧异无比:“为什么?” “去大医院不更好一些吗?以你的能力,就算是担任市中医院某个科室的主任我都不觉得有问题,你现在差的只是时间而已。” “因为……” 陆轩抬头仰望星空:“我还想在卫生院沉淀一段时间,积累临床经验,尽量去提升自己。” “虽然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从今天我看到的表现来看,我发现你口中所谓的临床经验,你根本不缺,能力你也有,提升自己,去大医院也能提升,而且机会更多,见识到疑难杂症的几率也更大。”季修文撇撇嘴,没有相信陆轩这番鬼话。 若是陆轩跟他一样都是卫生院某个中医师的助手,这话他还信。 可刚刚那番话,他是一万个不信。 “你不懂。”陆玄一脸无奈。 “对对对,我不懂行了吧。”季修文没好气的道。 随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是因为我来了卫生院才选择留下的吧?” “其实,大可不必。” 季修文一脸郑重:“也许,你认为留下来可以拉我一把,但比起你自己的前途来说,我倒是更希望你去大医院,而不是留在这小小的卫生院,说句不好听的,真有能力的,有几个愿意留在卫生院的? 待遇没大医院好不说,名气也远远不如,人生在世,不过名利二字,你可别跟我说你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看透了人生,对名利没什么想法,只想着为人民服务了。 当然,为人民服务没什么不好,可去大医院就不是为人民服务了?结果没变,待遇更好了,地位也更高了,何乐而不为? 你真要想留在卫生院,还不如自己去开个诊所更自由一些,以你的能力,不出一年半载,名声就能传遍整个甬城,到那时候,哪怕是开诊所,恐怕也是门庭若市。” 陆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不再解释,而是沉声说道:“我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离开的,但不是现在。” 见陆轩不想多说,季修文也没再提这事。 两人沿着河边走了一会,陆轩突然间问道:“对了,你房子租在哪?” 季修文回头指了指卫生院对面的小区:“就在卫生院对面,我觉得你也可以租过来。” “行,我这几天看看有没有房子出租,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重新找房子的事情,陆轩也不是没想过,毕竟住的远,上下班真的很不方便,每天绝大多数时间都浪费在路上。 “靠,我就说说。” “怎么,义父说话都不管用了?” 季修文一脸郁闷,“我当时怎么就中了邪呢。” 陆轩哈哈大笑,随即道:“行了,不跟你扯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明天见。” …… 而此刻。 市九院。 住院部。 神经科主任叶祥今天正值夜班巡房,九院神经科一共设有两个病区,一共72张床位,其中重症监护床位12张。 住院的患者,大多以心脑血管病为主,而这些患者当中,又以中风患者居多。 此时此刻,重症监护3号床,叶祥跟手下带的几位实习生,还有一名护士走了进来。 叶祥看了眼上午从公交车上接进医院的患者李媛媛,皱了皱眉头:“患者有没有醒来过?” “没有。” 护士摇摇头:“从送入医院开始就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右侧肢体偶尔会动,但左侧没有,让她女儿喊过几次,没有什么反应。” “左侧偏瘫。” 听到这里,叶祥轻声说了一句,随后眯了眯眼:“不过按照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能醒过来的,难不成出血面积又扩大了?” “主任,应该不会。” 一旁,一名主治接话道:“上午来的时候我们做过详细的检查,患者脑部的确有出血点,但给予患者脱水、降颅压,严格控制血压,防止继续出血,同时针对脑出血的并发症进行预防和治疗后,患者的症状很明显已经减轻了,只是没醒过来的确有些怪异。” 叶祥点了点头:“密切观察一下,防止出现意外,患者现在血压和颅压是控制住了,但也有可能会出现意外,一旦出血的面积比较大,就需要急诊手术清除血肿,减轻发生脑疝的风险。” “我会让人密切观察的。” 他说完,看向几名实习生:“主任说的要记着,任何意外都得扼杀在摇篮当中。” 几名实习生纷纷点头应是。 主治医生回过头,笑着问道:“主任,这名患者的情况我也听说了一些,早高峰那么堵车的情况下,半个多小时才赶到现场,那种危险的境地竟然熬过来了,不得不说,她的运气有点好,换作是其他人,恐怕早就没了。” “当然,这事也幸亏主任您跟着去了,不然也不好说。”主治不留痕迹的拍了叶祥一记马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对于主治的这记马屁,叶祥也是极为受用,不过下一刻却是微微摇头:“说她运气好倒也没问题,不过她能活下来跟我们可没关系。” 说着,叶祥将在公交车上的见闻告诉了众人。 主治微微一愣:“针灸?” 随后一笑:“不过那么年轻,不会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吧。” “不像。”叶祥摇头道:“看得出来,他是有点本事的。” 几人正说着,重症监护病房门口突然传来笑声:“老叶。” 叶祥抬头,见吴立国正站在门口:“你怎么来了?” 吴立国走进来,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患者,笑道:“听说你值夜班,正好我今天也值夜班,刚查完房,有点无聊,现在又还早,所以过来找你聊聊呗。” 说完,他指了指病房上的患者:“这是……” “中风晕厥,左侧偏瘫,都快一天了,还没什么动静,我担心是不是脑部出血面积扩大了。” “老吴,你是急救方面的专家,你也帮我看看。” 吴立国看了眼一旁的仪器,“血压和颅压都没什么问题,控制的挺好,再出血的概率不大,不过你们赶到的时候可能时间有点晚,患者的后遗症有些严重,短时间醒不过来属于正常情况,就怕……” 说到这里,吴立国咬咬牙:“就怕患者一直醒不过来,那就麻烦了。” “是啊!” “我也是有些担心这个。” “这要是一直不醒过来,就不是左侧偏瘫那么简单了,时间长了,就算后面能醒过来,这辈子恐怕也得在床上躺着了。” 叶祥一脸忧色:“说起来,她也是运气好,我们在路上虽然耽误了一些时间,但公交车上正好有卫生院的一名中医师,用针灸给她进行了急救,才能保住一条命,不然那种情况下,等我们赶到,人恐怕早就没了。” “针灸急救?” 吴立国一笑:“你说的这中医师有点东西啊!” 只是说着,吴立国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转过头,盯着叶祥的脸看了起来。 “你盯着我干嘛?” 叶祥没好气的道:“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帮我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能救人的,这么下去可不行,血压和颅压控制的再好,人醒不过来才是大问题。” “你刚刚不是说公交车上有中医师用针灸救了她一条命吧,要不你让我们医院中西医结合科那边给你看看?”吴立国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毕竟你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患者又没有出现新的出血点,手术指征没有,倒不如让中医试试。” 叶祥看了他一眼:“咱们医院中西医结合科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刚搞起来的,招的都是一些实习生,到现在一个主治中医师都没有,你让那些实习生来帮忙,那不是越帮越忙?” “别到时候人没给我弄醒,反倒是给我搞严重了,我到哪里哭去?” 叶祥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那些中医实习生的鄙夷。 他这么一说,吴立国倒没什么,只是跟在他身后的一群西医实习生都是脸色有些尴尬。 吴立国耸了耸肩膀:“他们不行的话,你可以把公交车上那名中医师给邀请来啊!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这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 “我知道。” 叶祥一脸没好气道:“可我根本不认识人家,怎么邀请?” “要不你说个名字,我给你去打听打听。”吴立国随口道。 叶祥眉头皱了皱,沉吟道:“好像叫什么陆……陆轩,对,就是陆轩,是裘市街道卫生院的中医师。” 他说到这里,连忙转头看向吴立国:“你不是跟裘市街道卫生院的老王熟悉吗?帮我问问他?” 叶祥却是不知道,他这番话,却是让原本一脸随意的吴立国身体一震。 “陆轩?” “嗯。” “怎么了?” 吴立国大手直接往叶祥肩膀上一拍:“你找小陆医生准没问题。” 叶祥:“……”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小伙子来医院看望家里人的?(2/3) 叶祥算是听明白了。 吴立国这家伙认识人家,不然不会喊人家小陆医生。 “你认识?” 吴立国点点头,又摇摇头:“谈不上认识吧,就是上周末跟老王聚餐的时候,听老王提到了小陆医生,当时跟他加了好友,在微信上聊过两句。” “我就说,难怪你说公交车上一名年轻地中医师用针灸救人的时候,我总感觉有点奇怪,现在的中医,没点年纪的可没几个有本事,可如果是小陆医生的话,那就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了。” “哦?” 叶祥一脸好奇:“听你这意思,看来这陆轩还真有点本事?” “人家可不只是有点本事那么简单。” 吴立国故作神秘的说了一句。 “什么情况,走,我们出去说。” 叶祥一脸好奇的将吴立国拉出了重症监护病房。 吴立国只好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叶祥听后顿时满脸惊讶。 肖博成负责的直肠癌患者术后患上了严重的尿闭证一事他是知道的,当时肖博成也专门找他咨询过意见,只是他一个神经科的医生,对尿闭证这方面的东西了解的比较少,自然也给不了什么好的意见。 可也知道,当时患者的尿闭证有多严重。 起码肖博成束手无策。 而市一院有患者因布鲁氏杆菌致心脏衰竭一事,他虽然没听说过,可市医院抢救了数日,最后只能让人家患者回家准备后事的情况,用屁股想想都知道有多严重。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患者,竟然尽数在陆轩手上痊愈了。 叶祥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此时此刻,他突然间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对方了。 原以为对方只是针灸水平不错,可现在看来,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中医领域的造诣已经高到了一个常人所难以企及的地步。 一次两次还能说人家运气好,可三次,再说人家运气好,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而且,这些病症,可不是运气好就能治好的。 没有绝对的本事,恐怕光是遇到都头皮发麻,不敢治疗。 而陆轩就敢,这不仅仅需要能力,还有勇气和自信。 人家是真有本事啊! 一念及此,叶祥此刻也坐不住了,“老吴,你帮我跟陆医生联系一下?问他有没有时间来咱们九院来会诊一下,患者早一些醒过来,后遗症就越轻,晚了可能这辈子都得在床上躺着了。” “行,我帮你联系一下。” 说到这里,吴立国话锋一转:“不过我可先跟你说清楚,我跟人家陆医生只是加了好友,还没见过面,人家跟我们也不一样,周一到周五都得在卫生院坐诊,不一定有时间来。” “没事,你先帮我问一下。” 叶祥也不在意,他也知道,不是谁都愿意做飞刀的。 特别是一旦患者家属不理解的情况下,还以为费用会更多一些,影响到自身的名誉,就更没有医生愿意了。 吴立国应下这事:“可以。” 说完,吴立国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八点,“时间还早,我现在就问一下,你觉得明天晚上怎么样?白天肯定不行,小陆医生得要坐诊,怕是没有时间,周末的话太晚了,最好就是明天下午下班后,我们派车去接他过来。” “要不,老吴,你帮我问下今天晚上陆医生有没有空?” 叶祥回头看了眼重症监护病房:“患者的情况不容乐观,能早一点就早一点,再拖一天,我怕情况会出现意外。” 虽然说这个时候请人家过来会诊有些不太好,可叶祥也有自己的无奈。 作为医生,自然不想看病人的情况恶化。 吴立国想了想,应了下来:“那我现在跟陆医生联系一下。” “我让人准备车。”叶祥马上说道。 “这事我也跟患者家属再提一嘴,毕竟请陆医生来,该给的钱不能少。” 说完,叶祥就转身走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而吴立国则是来到一边,给陆轩发了一个语音通话。 陆轩刚从公交车上下来,听到语音铃声响起,下意识的拿起来看了一眼,见是吴立国打过来的,他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迅速地接通了,率先跟吴立国打了声招呼:“吴主任,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陆医生,晚上打扰了。” 听王友庆提到过陆轩的事情,吴立国哪怕是急诊的科主任,此刻也丝毫不敢小看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鬼知道再过一些年头,这个年轻人能够走到哪一步,兴许真的跟那群家伙说的一样,能进保委也说不定。 “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有事您直说吧。”吴立国毕竟是科主任,陆轩也是给与了对方相当的尊重。 吴立国轻咳一声道:“我今天也是受人之托,不知道小陆医生还记不记得今天上午在公交车上救的那名患者?” 吴立国知道这事,陆轩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毕竟对方身份地位在那里,九院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恐怕也逃不过吴立国的眼睛。 “记得,有什么问题吗?” 吴立国解释道:“问题倒是没有,那件事我也听说了,患者能在公交车上遇到陆医生,那是她运气好。 不过经过检查和急救处理后,到晚上患者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再这么拖下去,怕是会有瘫痪的风险,神经科的老叶让我问问你,晚上有没有空来九院一趟,我们一起做个会诊。 当然,专家费咱们该怎么给怎么给,这点你放心好了。 你要是愿意的话,给我一个地址,我立马派车去接你过来。” 说到这里,吴立国又道:“当然,你要是有所顾忌的话也没事,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我们大可让患者出院去卫生院那边找你,不过这样一来,患者家属就麻烦了,而且把人搬来搬去,也会增加不小的风险,一旦脑部出现大出血什么的,抢救都来不及。” 吴立国虽然说的委婉,可陆轩自然知道他说的顾忌是什么。 无外乎去九院做了飞刀,收了费用,一些不明事理的家属可能会反咬一口,到时候会很麻烦就是了。 不过飞刀这种事情,其实无论是对患者还是医院,又或者是飞刀医生都是好事。 患者不用出院,患者家属也不用带着人到处跑,这比费用可不少;而医院,则是得了名声;对飞刀医生而言,就更是好处多多,即赚了名声还赚了钱,何乐而不为?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次拒绝了,下次人家可能就不会再邀请你了。 倒不是说陆轩看中飞刀的钱,而是大医院里能够见识到的疑难杂症更多,可以更好地锻炼自己。 “吴主任,我应下了,至于派人来接的事情就算了,我先上楼拿下东西,一会打车过去。”面对这些好处,陆轩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而且,人家能请你当飞刀,那是对你实力的一种高度认可。 这对于任何一名医生来说,算得上是一种特殊的荣誉了。 很多医生,甚至恨不得别的医院请他去做飞刀。 为何? 还不是因为,只有这个,名气才能更大吗? 不过,答应归答应下来,陆轩还是先将丑话说到了前头:“不过,吴主任,那名患者的情况我是知道一些,能不能让她恢复我也不敢保证。” 吴立国赶紧道:“这个陆医生放心好了,中风晕厥偏瘫,本就是要命的病,谁也没有办法说一定就能治好,这点我们都懂。 费用的话,我还没跟老叶谈,不过按照医院以往的情况,2000块钱还是有的,如果讲课的话,也是2000这样子,其他的另算,至于打车的费用,我们这边也可以给你报销,你看怎么样?” 一次出诊的费用2000,对一些知名度比较高的医生来说,不算多,可对陆轩而言,却是不少了。 他到现在也只是执业医师,连主治都不是,而且还是在卫生院坐诊,九院能够给到这个费用,着实不少。 对陆轩来说,真的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而且,要不是吴立国这些人通过王友庆知道了他的事情,人家打死也不可能来请一个卫生院的医生去他们九院做飞刀的。 一下子能拿小两千块钱,陆轩自然愿意,于是答应下来:“可以,我现在也到家了,一会就到。” “对了,陆医生,九院现在也在搞中西医结合,不过暂时只招了几个中医的实习生,你给患者诊治的时候,我能让他们也在一旁看看吗?”这么好的机会,吴立国可不想放过。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陆轩的医术,可他的事迹,足以说明陆轩的医术有多高明了。 这个时候,让那些新兵蛋子来听听,肯定是有好处的。 “没问题,正好大家也可以交流交流。”陆轩谦虚的很。 …… 两人迅速地结束通话,吴立国马上去喊中西医结合科的几个实习生,这几人住的都很近,过来要不了一会。 果不其然,一听到有厉害的中医来九院做飞刀,几名实习生都是欣喜若狂。 他们来九院也有段时间了,可到现在,中西医结合科连个主治都还没有,几人想学点东西都没办法。 这么好的机会有岂会放过? 于是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直奔九院。 陪女朋友? 这个时候,女人就是拦路虎,只会影响我学习的速度。 而陆轩也没耽搁,直接快步走进公寓,拿上针盒就往楼下赶,顺路还叫了一辆网约车。 李媛媛的情况他知道一些,情况并不太好,上午没说什么,主要也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现在九院都邀请他去做飞刀了,那就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了。 等到了楼下的时候,附近的一辆网约车也正好停靠在了路边。 上车,报了位置,汽车快速地朝着九院行驶过去。 而此刻,九院。 吴立国在群里通知了几个实习生后,迅速地找到了叶祥:“陆医生一会就到,患者家属这边怎么说?” “本来听说要请飞刀,患者家属其实是不同意的,不过我提到会诊的医生是上午救了患者的那位陆医生时,患者的女儿立刻就同意了。” 说到这里,叶祥感叹一声:“早知道我进去就说是找陆医生了,害得我一开始还废了不少口舌。” “那你活该,换我进去就直接提这茬了。”吴立国翻了翻白眼。 叶祥没好气的看了吴立国一眼,随后感叹道:“不过说归说,我能感觉到咱们国家的中医已经在慢慢复苏了,近些年来涌现了不少厉害的中医,看看陆医生就知道了,二十多岁就已经这么厉害,再给他十几年还得了?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是有妖孽的。” 吴立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想到实习生的事情,于是说道:“对了,我把中西医结合科那几个实习生也喊来了,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 “我在群里看到了,只要陆医生同意,我是觉得挺好的,也让这群年轻人看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叶祥点点头,下一刻说道:“我把上午会诊的几个家伙都叫来,让大家也都看看,虽说咱们都是学的西医,但有时候了解一下中医也不是什么坏事。” “中医还是有它的先进性的,不然保委里不会大多都是中医了。”吴立国同样感慨一声。 “其实早些年,我本来是想学中医的,不过那个时候家里不准,非要我学西医,现在想来,当时要是坚定一点,兴许这个时候我也是主任中医师了。” 叶祥则是在旁边插了一刀:“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可能现在也就主治吧。”叶祥叹了口气。 吴立国愣了一下,随后眼睛都快瞪出火来了。 可仔细想想,其实也并无道理。 他能在西医这个领域有此成就,不代表在中医这个领域就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等人倒是也不无聊。 不一会,几个实习生到了,其他人也相继到来。 所有人都是翘首以盼,等待着一个年轻人的出现。 而这个时候,陆轩刚刚从九院门口下车,来到医院岗亭处,岗亭里坐着一位穿着保安服的中年大叔:“大叔,我想问一下,你们九院住院部怎么走?” “门诊楼左手边就是。”门卫大叔随手往后一指。 陆轩抬头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了一个并不醒目的住院楼标志,道谢之后快步走了过去。 而此刻,神经科一位年纪稍大的主任医师李浩国,也刚刚赶到住院部。 两人一起踏进夜晚并不繁忙的电梯。 李浩国似乎话比较多,见电梯里就两人,笑着开口道:“小伙子来医院看望家里人的?” 听到这话,陆轩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电梯,发现电梯里就他跟李浩国两人,这才知道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于是摇摇头道:“不是。” 李浩国没再多问,电梯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没什么,九院邀请我去会诊一位患者(三更结束求订阅) 电梯在七楼停了下来。 陆轩就站在电梯门口,门刚开他就踏步走了出去。 这时,身后的李浩国也走了出来,见陆轩也在七楼下来,好奇地问了一句:“小伙子,没想到你也来七楼啊,我是神经科的李浩国,想来你应该也听说过我,相逢即是缘,你要有事的话,可以来找我。” 陆轩抬起来的脚顿时僵在半空,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李浩国一眼,有些没想到这位竟然如此的自来熟,随随便便遇到一个陌生人都聊的起来。 不过,陆轩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李浩国也不多说,“我还有事,咱们有空再聊。” 说完,李浩国直接奔着重症监护病房走去。 而陆轩,正打算跟上去,就在这时,电话突然间响了起来。 原本以为是吴立国打来的,只是掏出手机一看,发现竟然是老妈打过来的。 陆轩看了眼四周,快步来到了楼梯间,将常闭的防火门直接带上,这才接通了电话: “妈,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陆轩的母亲林芳苓一直以来都有个习惯,那就是睡得早,一般晚上六点左右吃过饭,会出去跟村里一些老人聊聊天,等丈夫到家后,九点不到就已经上床睡了。 不过,睡得早的同时,一般起的也很早。 像陆轩这种早上七点不到就起床的,在年轻人里算是起的比较早的了,可林芳苓起的更早,一般天刚蒙蒙亮就起来忙活了。 按照道理来说,这个点很少会给他打电话的。 就算要打,基本上吃完饭六点多不到七点就打了。 所以陆轩才好奇的问了句。 林芳苓埋怨了一句:“在等你爸,早就让他把诊所给关了他不信,非得开那个什么破诊所,又不挣钱,还每天回来的那么晚,真不知道你爸怎么想的。” 陆轩他爸,也就是陆国泉在县城里开了一个诊所。 不过不是中医诊室,而是西医诊所,他本身不是什么医生,而是请了一个执业医生,诊所的情况陆轩多少了解过一些,因为老城区搬迁的缘故,现在那边人流量很少,再加上诊所装修又不好,新城区那边的房租又贵,陆国泉也舍不得把诊所搬过去。 最主要的还是,开了这么多年诊所,其实也没赚几个钱,一半都给了请的医生。 而剩下的一半,支付房租和购买医疗用品后,其实也剩下不了多少,这样以来,陆国泉自然不愿意将诊所搬去新城区。 除非没钱之外,还有就是担心搬过去了还是老样子,不赚钱,还不如不搬。 不过陆轩也知道,老妈并非恨得抱怨,只是有些心疼老爸罢了。 每天早起贪黑的,也赚不到钱,没准身体还得熬垮了,林芳苓自然不想让陆国泉继续经营那家诊所。 任由林芳苓埋怨了几句后,陆轩安慰道:“妈,您也知道,那家诊所对老爸意味着什么,不赚钱没关系,可让他不开着实有点难度。” “我知道你爸从小到大就想当一名医生,可一直这样也不行啊。” 提到陆国泉,林芳苓也是一阵无奈:“我之前就跟他说过,要么就花点钱,在新城区租个店面,整体搬迁过来,他不愿意,说家里的前得留着给你结婚用,我让他关了吧,他也不同意。” “妈,我现在工作了也不差钱用,至于结婚还早着呢,你就好好劝劝老爸,不关门的话就搬到新城区好了,咱家之前不是在新城区买了一套房吗?正好装修了住进去,到时候也近一点。” “你爸连把诊所搬迁到新城区来都不愿意,更别说把那套房子装修好了,这话你提都别提,一提他准炸。”林芳苓没好气的道。 想到老爸那个倔脾气,陆轩也是一阵无奈。 “你可别去找你爸说这事,当年填报志愿的时候,你爸让你填之江医科大学,你非得报那个什么中医药大学,可把你爸气的个半死。” 提到这个,林芳苓忍不住噌道:“现在西医多赚钱啊,随随便便一个小手术都上万的,住个院没几千块出不来,就算是回来继承你爸这个小诊所,一个月也能有小万块了,你非得学中医,现在看中医的人又没多少。” 陆轩苦笑,西医还真是深入人心啊! “您说得对,不过我现在都已经学中医了,总不能改学西医吧?” “也来不及了啊!” 陆轩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又没让你改,妈就是跟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没什么,主要你是爸那边,这都多少年来,隔三差五还会找我埋怨两句,我就是提醒一下你,别去跟你爸提这茬,不然少不了一顿骂。” “嗯,我晓得了。” 林芳苓知道儿子的性子,也不再多提,而是问起了儿子的近况:“对了,你在区中医院待的还习惯不?一定要跟同事搞好关系,对领导要保持尊敬,逢人就笑,多笑总没错,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心里要有数,别乱说话。” 老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话当真一点没错。 陆轩觉得,自己要是将老妈这番话一直记在心上,也不至于会得罪区中医院的刘荣。 不过说起来,没离开区中医院的话,也许就没有来到卫生院后的这番际遇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坏事一下子就变成了好事。 不过想到这里,陆轩却是有些发愁,自己离开区中医院的事情到现在爸妈还不知道,可这事也瞒不了多久,迟早要说的,不然等爸妈自己打听到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一念及此,陆轩也是咬咬牙,道出了事实:“妈,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没敢跟您说。” “你说,没关系,天塌下来了也有你妈给你顶着。” “我离开区中医院,来卫生院了。”陆轩咬牙道。 说完,陆轩就很明显的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呼吸都有些停滞。 过了一会,还没有声音,陆轩忍不住问道:“妈,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林芳苓故作没事道:“卫生院也挺好的。” 林芳苓没去问陆轩为什么。 也许,来到卫生院后,陆轩的前途肯定没有在区中医院好,可对她来说,这些都没什么,只要儿子好好地,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林芳苓也不傻,她听得出来,儿子说到这事的时候,语气挺放松的,那就是这件事对陆轩来说,并没有什么打击,这就更没什么好问的了。 不过陆轩却是不这么想。 自己都来卫生院了,老妈怎么可能会没什么,于是安慰道:“妈,你不用担心,我来卫生院挺好的,现在还是这边中医科的负责人,每人还有机会给人看病,积累临床经验,留在区中医院那边半年我都没摸过患者的脉,相比如此,卫生院就好多了。” “嗯嗯!” 林芳苓连声应道:“你开心就行,妈没什么。” 她说着,突然间脸色一变:“先不跟你说了,你爸他回来了。” 说完,还不给陆轩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把电话放到了一边。 不过,林芳苓却是好像忘了挂断电话,陆轩依稀还能听到开门的声音,以及一道爽朗的笑声从话筒里传来。 同时,还有老妈林芳苓的埋怨。 “让你回来早点早点,就跟没说一样。” “这不是诊所忙吗?” 听得出来,陆国泉今天兴致不错。 “最近天气不太好,生病的人多,看病的自然也多,很多人都懒得跑去医院,挂号什么的太麻烦,没咱们这诊所方便。” “就你嘚瑟。” 林芳苓忍不住骂了一句。 陆国泉换了鞋,突然间道:“对了,我刚刚在外面就听到你在里面说话,跟谁打电话啊?” “跟咱儿子打电话。”林芳苓没好气的道。 对于妻子的态度,陆国泉也不在意,换好鞋后直接来到沙发上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后道:“芳苓,我看你刚刚神色紧张地,是不是儿子出了什么事?” “没……没事。”林芳苓连忙摆手。 跟妻子几十年的夫妻了,陆国泉哪能不知道林芳苓,摇摇头道:“你就别骗我了,撒谎骗人你不是那块料。” 听到这话,林芳苓登时就白了陆国泉一眼:“把你能的哦!” 陆国泉讪讪一笑,也不说话。 林芳苓则是叹了口气,脸上不再有刚刚的轻松,而是布满了忧色:“跟你说可以,不过可不准发脾气,特别是不能跟儿子发脾气。” 陆国泉沉默了一会,随后点点头应了下来:“行,我保证不发脾气。” “你敢发脾气,老娘直接把你的诊所给关了。” 陆国泉:“……” 我诊所招你惹你了。 林芳苓则是叹了口气道:“儿子离开区中医院去卫生院了。” “什么?” 闻言,陆国泉猛然起身,嗓门大的惊人,脸上满是惊色:“这怎么回事?儿子怎么会离开区中医院去卫生院?” 他实在是想不通。 好好地一个人,都已经确定去区中医院了,现在却有人跟他说,儿子去卫生院了,换谁谁不懵啊! 林芳苓直接将他又按回了沙发上:“都说了让你别着急,这事我没细问,只是听儿子提了一嘴,不过我听得出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不是坏事?” 陆国泉撇撇嘴:“都去卫生院了还不是坏事?” “卫生院那是什么地方?在那待的医生,有几个能走出去的?” “不行,我得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在区中医院待着,怎么就去了卫生院,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陆国泉说着,就起身准备去拿电话。 林芳苓连忙拦住,却是发现自己的手机好像还没有挂点,脸色顿时一变。 陆轩这边,听到爸妈正在为自己去卫生院的事情着急上火,大声喊了几句。 陆国泉听到手机里传来儿子的声音,趁着林芳苓一个不不注意,就将手机拿到了手里,放在耳边说道:“儿子,你妈说的都是真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轩只好将自己得罪刘荣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没等他说其他的,陆国泉恨铁不成钢的话就劈头盖脸的涌来:“早就跟你说,让你回老家县中医院的,在老家,我还能给你找找关系什么的,非得留在甬城,现在好了,区中医院的工作也没了,去了那什么卫生院。” “家里县城那个什么卫生院,平时连个鬼影都没有,还没你爸我那诊所的病人多。” 陆轩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老爸解释这事,说了老爸恐怕也不会信,只能尽量安抚道:“爸,你别担心,我在卫生院挺好的,这边中医科每天患者也不少,而且我现在还是中医科的负责人,比留在区中医院前途要好的多。 而且,你儿子我如今在甬城也有点小名气,去大医院只是迟早的事情。” 小有名气? 陆国泉撇撇嘴,倒是没有说什么打击儿子的话,而是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去了卫生院就卫生院吧,实在不行,你就回来,大不了你爸给你找点关系去县中医院,你要是不想去县中医院也行,你爸我那个诊所,到时候改成中医诊所,反正你不用担心。” 陆轩眼睛微红。 老爸平时脾气虽然差了点,性子比较急,可哪个父亲不心疼儿子的,只不过男人在表达感情这块没有女人那么细腻,喜欢直来直去罢了。 那个诊所,可谓是老爸的命,这么多年,林芳苓不知道说了多少次,陆国泉都没给关掉,可如今,得知儿子去了卫生院后,又毫不犹豫的打算改成中医诊所。 父亲的爱,总是那么厚重。 让人无法拒绝。 陆轩吸了口气:“暂时不用,实在不行,我真回去继承家里的诊所。” “不过,爸,我先不跟你们说了,耽误的时间有点长,我一会还有点事情。” 陆轩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都已经过去有点时间了。 这个时候,恐怕一群人都在等着他,陆轩也不好迟到太久。 “这大晚上的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陆国泉没好气的道:“连跟爸妈多说会话的时间都没有。” “没什么,就是市九院邀请我去会诊一位患者。”陆轩随口回了句。 电话那头,却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市九院邀请我儿子去会诊一位患者? 陆国泉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儿子……不会是在诓我吧? 他一个卫生院的医生,还是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市九院会叫他去会诊? 还……邀请?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不明觉厉(1/3) “爸,我已经到了九院,先挂了,人家一群人还等着我呢。” 没等陆国泉回过神来,陆轩已经匆匆挂断了电话。 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陆国泉许久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林芳苓没好气的问道。 陆国泉吸了口气,“芳苓,你知道刚刚儿子跟我说了啥吗?” “说了啥?” “他说市九院邀请他去会诊一位病人,你敢相信?”说到这个的时候,陆国泉也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林芳苓的嗓音一下子高了不少,随后迟疑道:“儿子不会是怕我们太担心才这么说的吧?” “应该不是吧。” 老陆对自己儿子还是了解的,马上说道:“儿子从小到大都没跟咱们撒过谎,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他,应该是真的,不过说实话……” 陆国泉起身,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娘的这事的确有些太震撼了一点,儿子他怎么办到的啊?怎么可能让市九院邀请一个卫生院的医生去会诊的?” 陆国泉虽然不是医生,可自家开了一家诊所,对医院这些弯弯绕绕多少了解一下。 会诊,那可不就是飞刀吗? 飞刀这个词虽然听起来不怎么样,可要知道,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当飞刀的。 没有一定的本事和名气,根本不可能。 而陆轩能被市九院邀请去做飞刀,无疑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儿子在甬城多少还是有些名气的,哪怕名气不大,可至少医术肯定不弱,不然人家市九院凭什么不邀请别人,邀请他儿子陆轩去? “陆国泉,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满口脏话?”林芳苓瞪了他一眼。 陆国泉尴尬一笑:“激动了激动了,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别看老陆脾气火爆,可在林芳苓这里,那还是老鼠见了猫,有脾气也不敢发,属于典型的妻管严。 “不过,芳苓,这事听着爽是爽了点……就是总感觉不是那么的真实。” “我也有这种感觉。” 林芳苓点点头,下一刻又道:“算了,不去想这些了,只要儿子高兴就行,至于其他事情,等他回来再细问吧,咱们就别在家里乱猜了。” “行,听你的,我先去洗个澡。” …… 市九院。 神经科住院部。 叶祥看了眼吴立国:“老吴,你不说人快到了吗?这都过去十几分钟了,也没见人影啊!这陆医生不会迷路了吧。” “不应该啊!” 吴立国双目微微眯着,沉吟片刻道:“之前陆医生的确跟我说到了门口了,从门口到住院楼也就几分钟的事情,而且咱们住院楼大厅又不是没有人,找个人问一下就知道神经科住院部在几楼了。” “要不你打个电话问一下?” 叶祥低头看了眼手机:“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真要迷路了我们也好去找一下,一直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回事。” “行,我打个电话问问。” 吴立国点头应下,说着就要拨通陆轩的语音,就在这时,耳边突然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嗓音:“您是吴主任吧?” 吴立国下意识的抬起头朝前方看了一眼,发现不远处正站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上前:“是陆医生吧。” “我是陆轩。”陆轩点点头。 吴立国笑着道:“您好,陆医生,我是吴立国,之前就听老王说陆医生很年轻,闻名不如见面。” “这位是神经科的叶祥主任。”两人打过招呼后,吴立国便给陆轩一一介绍了起来。 “早上在公交车上见过。” “陆医生您好。” “你就是老吴说的那个小陆医生?” 几人相互介绍的时候,人群中突然间传来诧异声。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李浩国将手里的烟头捻灭,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望家属的呢。” “您好,陆医生,我叫李浩国,神经科的医生。” 陆轩也面带笑容跟对方打着招呼,对李浩国,他印象很深, 这是一个挺喜欢说话的医生,很自来熟,逢人都能聊的起来。 这种人,在很多医院都有。 拥有着让常人难以置信的社牛属性,整天嘻嘻哈哈的,找人搭话却又不是让人很厌烦。 几人轮番介绍下来,浪费了不少时间,最后还是作为神经科主任的也想打断了众人:“诸位,要不其他话一会再说,我们先让陆医生去看看患者的情况,商量好对策之后再说?” 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今天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事吗? 而陆轩也正有此意,一群人在叶祥的带领下直接涌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病房突然间涌进十几医护,李媛媛的家属也是被这么大的阵仗吓到了,一时间紧张地不行,可听叶祥说是请了早上给李媛媛针灸的医生来会诊后,这才放松下来。 李媛媛的女儿此刻也认出了陆轩:“陆医生。” 陆轩朝着对方点了点头,随后等叶祥介绍完李媛媛现在的情况后,这才观察起了李媛媛的情况。 叶祥说的基本上都是西医的一些判断,而中医,有中医的那一套理论。 二者,有共同之处,但也有不同之点。 他学的是中医,自然要按照中医的理念去作出判断。 吴立国见陆轩上前,快速地朝着中西医结合科的几名实习生使了使眼色。 几人倒是玲珑,一见吴立国的眼色过来,纷纷反应过来,朝着前面挤了挤。 叶祥等人虽然也很好奇,可还是主动让出了位置。 他们都是从实习生走过来的,知道实习生有多不容易,这个时候,能多捞点学习的机会是一点,特别是九院现在还没有请到主治甚至主任中医师之前,这样的机会就显得弥足珍贵。 几人哪敢不珍惜? 几名实习生上前,陆轩是注意到了的,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而是认真地给患者把了脉,观察了一会才将手指从患者的寸关尺上移开。 叶祥看得很细,虽然他学的不是中医,可也知道,这种情况陆轩心中应该已经有了一些判断,于是开口问道:“陆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中医有没有一些好的办法?这样一直昏迷状态,时间长了,病人很容易这辈子都醒不过来的情况。” 陆轩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情况跟叶主任说的差不多,病人脉象依旧微细欲绝,还没有脱离危险,办法我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先行针看看病人的反应才能做决定。” 叶祥连忙道谢:“麻烦陆医生行针试试。” 陆轩没有说话,从包里取出针盒和艾灸。 将艾柱点燃至于关元、气海、足三里。 一边行针一边说道:“病人属于典型的中风脱证,治疗时当以益气回阳、救阴固脱为主,而此处,病人晕厥状态药液无法起到效果的情况下,当以针灸为主。” 说到这里,陆轩看向几名实习生:“《黄帝内经》都看过吧,里面就有这么一句话,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便是这个道理。” 几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想到陆轩会跟他们解释这些。 虽然都是一些基础的东西,可哪怕是基础的东西,也让几个跟陆轩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 说句不好听的,陆轩不是九院的医生,大可不必说这些,更不需要教他们什么。 全程下来,哪怕一句话不说都没关系。 可陆轩没有,不仅没有,反倒是怕他们不知道一样,说的还很详细。 叶祥几人也是相视一眼,有些震动。 医学界,像陆轩这般无私的医生,可不多见。 大多数人虽然也愿意提携一下后辈,可那也得后辈主动点才行,像陆轩这么主动教别人的真不算多。 陆轩则没有去注意几人的神色,而是认真地行针,继续说道:“像她的情况,针灸的话,一般取穴以人中、涌泉、百汇、足三里、安眠II、合谷、十宜,配穴为关元、气海、足三里,也就是艾灸的三处地方。” 行针过了有一会,李媛媛的身体突然间动了一下,而且不只是右侧,就连叶祥提到的左侧偏瘫也明显有了一些变化。 不过,左肢的情况显然没有右边好。 有动作,却很不灵活,看起来极其的僵硬。 可即便如此,这番变化依旧让叶祥和李浩国几人惊讶无比。 特别是叶祥和李浩国,李媛媛的急救就是他们两个一起配合做的,两人对李媛媛的情况最是了解,他们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也没有让李媛媛的左侧肢体有什么动静,没想到陆轩来了没一会,艾灸配合行针才十几分钟,竟然就有了反应。 虽说僵硬的很,可有了动静那就是好事。 陆轩重复着自己的行针动作,李媛媛的情况,即便是针灸,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 光是提插捻转都得要半个小时以上,长的可能一个小时都不够。 可想而知,此刻叶祥几人到底有多震撼了。 而几名实习生,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陆轩,特别是那张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脸时,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同样的年纪,怎么人与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几人都怀疑,自己学的跟陆轩学的是不是不一样,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其中一名实习生,看了陆轩行针有一会后,忍不住问了句:“陆医生,您好,我能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吗?” “你说。” 陆玄头也不抬便道。 实习生倒也不在意,他知道陆轩行针的时候没办法抬头,想了想便问道:“我就是想知道,您提到的回阳固脱,为何就要针灸这几个穴位?” 听到这话,另外几名实习生也是纷纷竖起耳朵,接下来的,这可是精华。 别说他们了,此时,哪怕叶祥几个对中医不是很了解的人都是抱着不小的兴趣看向陆轩。 了解一些,总没坏处。 “中医的基础知识你们应该都知道一些,任脉为阴脉之海,关元、气海为任脉与足三阴经之会穴,为三焦之气所至,联系命门真阳,为阴中有阳的穴位,亡阳外脱,取阴以救阳,神阙位于脐中,属于任脉,为真气所系,数穴合用,共奏升阳益气,回阳固脱之功。” 陆轩几句话就解释了中风回阳固脱需要用到的几个穴位,以及为什么要用到它们,甚至于将这几个穴位之间的联系说的一清二楚。 “不过,这只是基础的几个穴位,当然也是最关键的,我们在治疗的时候,可以根据病人情况不同进行加减。” “比如,病人若是肝阳上冲,就得加取穴太冲、太溪以滋阴潜阳;若是气虚血滞,便需加取穴足三里、血海、三阴交以补气血而活血消滞;若是风痰阻络,这个时候就要增加丰隆、中脘、足三里、三阴交以健脾胃化痰湿而通络;可若是肾虚精亏,便要加肾俞、太溪以补肾。” 陆轩解释的很认真,没有随便说说,甚至还举了好几个例子,并没有因为几人是九院的实习生就保留什么。 几人听的如痴如醉,恍然大悟的同时,疑惑也是愈发多了起来。 几个学中医的尚且如此,就不用说叶祥和吴立国几人了。 这几人是越听越懵,中医理念跟西医理念,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东西,让他们用西医的思维去强行理解中医的这套理念,不是做不到,而是根本就行不通。 西医,可没有所谓的任脉、穴位一说。 不过,听不懂归听不懂,叶祥几人却是不明觉厉,反正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很厉害。 吴立国看了眼几名实习生,他都怀疑这几个家伙恐怕都已经成了陆轩的小迷弟了,这个时候,只要陆轩愿意说一句,他丝毫不会怀疑,这几人肯定会跟着陆轩跑的。 像陆轩这种愿意没有丝毫保留教导他们的中医师,可真太难找了。 “又动了!” 就在病房一阵安静的时候,护士突然间的叫喊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从陆轩身上移开,汇聚到了病人身上。 果不其然,病人的状态比之前更好了,左侧肢体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眼皮也不时的会眨眨,看这情况,病人醒过来的概率很大。 “中医针灸这么神奇的吗?”吴立国眼中是如此的难以置信。 而叶祥的内心更是震动无比。 李媛媛的情况他最清楚,今天用了不知道多少办法也没能让对方动动,没想到陆轩单单靠几根针和艾灸,就让患者的情况有了极大的好转。 叶祥的目光,落在陆轩身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优秀的多。 不说这一手针灸的本事了,光是那一套张口就来的理念,就没几个人能够轻易说得出来。 PS:今天三更应该有20000+,求订阅哈,我尽量发挥一下自己仅剩不多的优势,码字。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来都来了,多扎几个人再走(2/3) 等陆轩行针结束,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陆医生,患者情况怎么样,醒过来的概率大吗?” 作为李媛媛的主治医师,见陆轩将毫针尽数取出,叶祥便是急着开口问道。 陆轩将针盒收好,起身说道:“她的情况有些严重,不是行针一两次就可以的,不过我观察了一下,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按照这种情况,再行针一两次应该就能醒来,说不定明天就可以了,你们密切关注一下就行。 不过即便是醒过来,患者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明天我会再根据情况行针。” “那就麻烦陆医生了。”叶祥连忙说道。 “中医还真是神奇,小小的一根针,再配合艾灸,竟然就能起到如此奇效。”一边的李浩国,见躺在病床上的患者在陆轩行针结束后不时会动几下,只觉得有些神奇。 陆轩起身笑道:“虽然几位学的都是西医,但我还是得自卖自夸一波,中医毕竟是咱们国家传统的医学体系,它已经存在了数千年,并经历了不断发展和完善,在西方医学现代化的大背景下依旧能够保存下来,并且还在一步步兴起,其实就已经证明了在很多方面,中医有它的先进性。” 吴立国点点头:“中医可以说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医学体系,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600年左右,能历经数千年而一直存在至今,是有它的道理在的。” “没想到吴主任对中医也有些了解。” 吴立国一笑:“我小孩学的就是中医,只要有时间,就会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说什么中医有多厉害,中医理念有多先进,我想不知道都难。” 陆轩诧异的看了吴立国一眼,有些没想到。 自己是西医,而且还是急诊的科主任,竟然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学中医,这可不多见。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听得出来,您小孩对中医挺感兴趣的,成绩一点不差。” 吴立国摇摇头:“我对中医了解虽然不多,不过也知道,这东西学起来可比西医难多了,不说其他的,光是你刚提到的那些东西,我听得脑袋都快炸了。 而且,中医比西医更重视临床经验,普通的西医,哪怕是职业医师,不说有多厉害吧,给人看看感冒咳嗽什么的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中医行吗? 哪怕有方子给你,辨证不准,你也不知道该开什么药。 就比如刚刚陆医生你说到的那几种情况,一般的中医师能轻易地判断出来吗?” 说到这里,吴立国忍不住叹了口气,显然对孩子选择中医还有些埋怨。 毕竟他自己是西医,自然希望小孩也学西医,这样出来了,自己才能帮上点忙,甚至带着积累一些经验,可换成中医,他能帮上的忙就很有限了。 哪怕可以找人带带,但说句不好听的,人家又不是你爹你妈,高兴的时候提点两句,不高兴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你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很残酷,可这就是现实。 这话,陆轩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将话题转移到了中医本身上来:“其实中医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陆医生,我可以录个音,回头给我家那小子听听吗?”吴立国连忙征求起了陆轩的意见。 陆轩自然不会拒绝,欣然应下:“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听到这话,吴立国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录音。 几个实习生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后纷纷做着跟吴立国同样的动作。 鬼知道一会陆医生会讲多少,靠记肯定是记不住的。 录音的话就不用担心了,没记住的,不懂的地方回头听听录音就行了。 等几人将录音打开,陆轩这才一脸认真地道:“中医首要的两个理论便是阴阳和五行,举例来说,热是阳,寒是阴;体表是阳,体内是阴;六腑是阳,五脏是阴,如此等等。 阴阳调和了人身体就健康,阴阳失调就容易生病,必须用汤药或者针灸把阴阳调和回来。 古人又把五行放于体内,如五脏。肝、心、脾、肺、肾分属木、火、土、金、水,五行相生相克。比如有人肝虚,按中医理论,既要调肝,还要补肾,因为“水生木”嘛。 中医又把人的五行与气候、季节的五行融合起来,以此达到天人合一。 这话听起来有些玄乎,可中医的神奇之处便在于此。”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到中医与西医的不同,从小到大,我们接触到的西医,大概就是感冒了吃感冒药,发烧了吃退烧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说到这里,陆轩看了众人一眼,露出歉意:“我说这话并没有贬低西医的意思,西医有西医的先进之处,不说其他的,光是一个青霉素就不知道拯救了多少人,这是中医没办法比的。 我要说的是中西医理念上的不同,我讲一个神医华佗的两个小故事来表达一下中医的内涵。 有一次华佗来到一个小县城,两个小吏都是头疼发热,结伴一块儿来看病。华佗对二人望闻问切后,给其中一人开了泻药,可给另一人开了发汗药。 两人很是不解,为啥同样症状用药却不同?华佗却说,前一人是脾胃之病,后一人是风寒,用药当然不同。二人半信半疑,毕竟人家是神医,不好意思再多问,按药方抓了药,回到家中喝了几副,果然都好了。 东阳郡有一大户人家的孩子拉肚子,非常严重,请遍了当地的名医都没有治好,听说华佗来了,这一大户赶紧去请华佗给孩子看病。华佗看这孩子也就一岁多,便问是不是还在吃奶,得到肯定回答后,华佗不给孩子看病了,反而给孩子的母亲开了十副药。 果不其然,孩子母亲吃过药后再给孩子喂奶,孩子便再未拉肚子。 这就是中西医根本理念上的不同,各有优劣,说不上谁好谁坏,中医有中医的优势和劣势,西医有西医的优势和劣势。” 陆轩虽然是学中医的,可也不会说去为了捧中医而贬低西医。 没必要。 中医的确神奇,可西医能够成为如今的主流,除了有资本的原因外,其本身能够治病救人才是关键,不然也没人会是傻子,知道西医不能治病救人,还非得去看什么西医。 就好像中医一样,如果不是有着属于它的优势在,又怎么可能传承数千年而不灭? 不过,承认西医厉害是厉害,可陆轩本身对西医的那一套理论也谈不上有多赞同就是了。 原因嘛,也很简单。 他是中医。 而且西医看病,只把眼睛瞪在有形物质的化验检查方面。对于在生命功能中起决定性因素的能量——阳气,则置之不理,一无所知。 所以西医花了很多费用去做的检查,也没有什么作用。比如查出红血球少,白细胞多。 可原因何在?红血球为什么会少?白细胞为什么会多?这就解释不了了。 而根据中医“阳生阴长”原理,津液不足,精液衰少,精子活力不足,红血球太少,白细胞太多,全是阳虚阴盛所致。从临床观察,如合符节,丝毫不爽。 所以中医的神奇伟大之处,就在于中医善于观察人体阳气的旺衰。阳亢者滋阴泻阳;阳衰者扶阳抑阴。“阳化气,阴成形”。这里面又不得不提到一点,那就是如今让所有人都谈之色变的癌症,在中医理念里,一切肿瘤癌症的生成,都是水湿为患,多吃凉物,伤了阳气而成。 对肿瘤癌症,西医就很难解释的这么清楚了。 这也是为何陆轩会对中医如此着迷的关键。 而听到这里的吴立国几人,此刻都是面面相觑。 他们学的都是正统的西医,从未接触过中医,刚刚陆轩说到西医只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时候,几人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可听了后面的话,却又是觉得陆轩好像也没说错。 西医与中医理念上有着本质的不同,各有优劣,很难说谁好谁不好。 特别是陆轩提到的两个小故事,说句不好听的,换作是他们遇到了,可能都会开退烧药给这两人。 而后面的小孩,换作是西医那一套理论的话,绝对不会说是去给母亲用药。 谁生病了给谁用药,这是共识。 可在中医理念中却并非如此。 同样是头疼发热,在中医眼里却是不同的病症。 小孩子生病了,可以不用给小孩吃药,而是给小孩母亲用药。 从这一点来说,中医的确神奇。 但几人想归这么想,却也不会因此就觉得西医不如中医,真要不如,西医也不会成为如今的主流了,就连中医的所有考核标准,都走的是西医那一套。 吴立国看了眼几名实习生:“陆医生说的都要记在心里,对你们日后的学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过,也别忘了多钻研钻研西医的那套理论。 中西结合,无论是光会中医还是西医都不行,得做到齐头并进才是。” “我们会记住的,吴主任。” 几人连连点头。 吴立国点点头,没再多说,而是看向陆轩:“陆医生是在我们九院转转还是回去?回去的话,我找人送你回去,也省得打车了。” 回去? 陆轩却是有些不太想。 来都来了,不得多扎几个人再走,他都感觉亏的很。 钱不钱的他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这么好练习针灸的机会在卫生院可不多。 可在市九院的住院部,那可就多了去了。 其他科室不说,光是一个神经科病区,就不知道有多少患者因为中风住院的,这些在陆轩看来,可都是他提升针灸水平的经验怪。 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对了,一会陆医生你回去把卡号发我一下,飞刀的钱过几天就会给你打到卡里。”见陆轩有些犹豫,吴立国还以为陆轩是为了飞刀的费用,又不好意思开口,于是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陆轩就知道吴立国误会了,当即咬咬牙道:“飞刀的钱什么时候打都没关系,我只是想着,这来都来了,要不让我再看几个患者?” “再看几个患者?”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得吴立国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错愕。 见几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陆轩连忙解释道:“飞刀费用就按一次计算就行,我也没其他想法,主要是看到他们几位就想到了自己,想着能多指导一点是一点,也好让他们少走点弯路,中医临床经验的积累太难了。” 说到这里,陆轩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这个理由,应该没人能够拒绝的了吧?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叶祥连忙说道:“陆医生愿意出手,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眼睛看向几名实习生:“还不快向陆医生道谢。” “谢谢陆医生。” 几名实习生也是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道谢,随后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狂喜。 几人此刻还沉浸在陆轩说的那些内容当中,原本还以为就此结束了,后面可能也很难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可没想到,陆医生竟然没想着结束,而是愿意为了指导他们多看几位患者。 这得多宽广的胸怀才能做到啊1 反正,换作是他们,肯定是做不到的。 而吴立国也是微眯着眼睛,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盯着眼前的年轻人看了一会,这才出声道:“你们几个这次算是撞大运了,能够遇到陆医生这么阔达的人。” 说完,转头就看向了叶祥:“老叶,还有没有比较麻烦的,正好一起让陆医生看看,患者早点恢复,你们神经科的病床也早点腾点出来,不然每天都是这么满负荷也不是办法。” “有啊!” 叶祥瞪着眼睛道:“怎么可能没有?” “呐,隔壁病房就有一个比较心急的患者,整天吵着要出院,说什么再不出院上岗,厂里的工作就保不住了,可他那情况,右侧半身瘫痪,拿什么去工作啊!” 说到隔壁那名患者,叶祥也是一阵无奈,对方已经住院三天了,不是一次吵着要出院,而是看到叶祥一次就吵一次,有好几次,叶祥都想着自己把名字签了算了。 可看到对方那萎靡不振的情况,最后还是狠下心来没有理会。 那种情况,真让对方出院去工作的话,别说瘫痪了,连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 “不过这个患者有点麻烦。” 叶祥眉头一皱。 吴立国追问道:“哪里麻烦?” 叶祥解释道:“人虽然是清醒着的,可血压一直都很高,再加上他人又性急,整天想着要出院去干活,很容易再次脑溢血,我们用了很多办法,都没将血压控制下来,不然早就让他出院了。” 说到这里,叶祥也是叹了口气。 吴立国顿时明白了。 这个患者不只是人难搞,病也难搞,叶祥恐怕是担心真让陆轩去试试的话,到时候有效果还好,没效果可就没面子了。 说出来,也是想让陆轩听后知难而退。 可谓用心良苦了。 不过,陆轩听后非但没有打退堂鼓,反倒是跃跃欲试。 难好啊! 越难越能从那群老师那里学到东西,学到真本事。 刚刚还在想医院疑难杂症多,没想到还真是,马上就遇到了。 想到这里,陆轩也是义正言辞:“叶主任,要不麻烦您去跟患者沟通一下,我先看看?” 听到这话,叶祥脸上虽然没什么变化,可心里却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年轻人还是没受到过打击,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把神经科病区当针灸流水线了(万字大章求订阅) 陆轩非要试试,叶祥也不介意让这位中医领域的新秀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疑难杂症。 隔壁病房的那位患者,住院已经三天了,除了已经醒过来了之外,到现在血压一直都比较高,以见效快著称的西医都没什么好的办法,中医就能行了? 他承认,中医的确有它神奇的地方。 可西医能够成为如今的主流,难道就是吃干饭的? 他和李浩国两位主任医师,难道是靠着人情关系走上这个位置的不成? 说句不好听的话,副主任医师还有一些摆烂的,可主任医师,手底下多少有两把刷子,在对某些病症的时候,都有自己的一些理解,不然可没资格坐到这个位置上来。 特别是叶祥,神经科的科主任,要说没点能力,怎么可能坐到这个位置上? 要试? 那就试试好了。 不过,李浩国主任显然是个热心肠的人,隔壁房间的患者他也知道的,难搞的很,人难搞,病也难缠,他们试了很多办法都不行,中医就一定有办法? 这个可不好说。 李浩国委婉的劝说道:“小陆医生,要不今天晚上就算了?都这么晚了,耽误你休息也不好,这要是周五的话,晚点就晚点,大不了第二天起晚点,可你和明天还要上班,人的精力有限,太晚了我觉得不太好。” “李主任,没事,我平时睡的也不早。”陆轩摇摇头,那么多经验怪就这么放弃的话,他怕自己回头会后悔的。 提升自己的机会,陆轩是一次都不想错过。 李浩国却是无奈,这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见陆轩坚定要看,李浩国也不再多说,想着一会实在不行的话,自己站出来打个圆场好了。 “叶主任,要不您先跟患者沟通一下?”叶祥毕竟是神经科的科主任,这事最终还得他点头才行。 叶祥点点头,他本来就要去隔壁病房查看一下患者的情况,顺带问一下也不耽误时间。 叶祥进入病房没多久就走了出来,低声道:“患者同意了,那老爷子恨不得早点出院,一听我们打算用中医的办法试试,他简直求之不得。” 听到这话,陆轩心中一喜,他刚刚还担心患者不同意。 没一会,一行人又冲进了隔壁病房。 陆轩进来之后,先了解了一下患者的一些情况。 病房是两人间,叶祥提到的那位患者叫桂荣润,今年六十有五,是一家机械厂的工人,之前因为一直流口水就来了九院就诊。 近五年来,经常头痛、头晕、心悸、失眠。有高血压病史,三天前清晨突感头晕目眩,大便后不能站立,仆倒于地。当家里人扶起时,发现右侧半身瘫痪,不能动弹,舌强不语,口流涎沫,当时来医院检查后发现是中风。 了解了患者的情况后,陆轩没着急下针,准备先把脉看看。 西医的判断不代表中医的辨证,二者还是有区别的。 患者体内的阴阳实虚,都需要通过脉枕才能了解的到。 不是靠几张检验单就可以的。 不过,陆轩不着急,桂荣润的儿子却是急不可耐:“医生,我爸这病能尽快治好吗?我这两天都快被老头子烦死了,天天吵着要出院,天天催我去找叶医生。” 陆轩看了年轻人一眼:“你爸的情况暂时还不能出院,真出院了,就不是瘫痪那么简单了,可能一条命都没了。” 年轻人一脸无奈:“我也是这么跟我爸说的啊,他就不信,非得出院,生怕他那工作没了,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都不知道休息休息,享享清福。” 桂荣润本人也是嘴巴张个不停,也就是说话不利索,不然这个时候恐怕病房里都吵死。 陆轩算是见识到了叶祥说的这位患者的厉害。 说话不利索就这么闹腾了,这要是能说话,还能动弹,医院都能给拆了。 患者着急,陆轩也不耽误时间,直接道:“先别着急,我给你爸把个脉再说。” 好在,桂荣润在这点还是蛮配合的,陆轩刚说完,他手就伸了出来。 陆轩顺势将手指搭上了寸关尺。 没多久,又摸了摸另外一只手的脉搏,看了看舌苔。 两手脉滑数有力,舌质红,苔黄厚腻。 听取了心声的意见之后,陆轩却没着急下针,而是看向了几名实习生:“要不要试着把把脉?” 几人一愣,有些难以置信。 可又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陆轩只好道:“有机会就要把握住,胆怯的话,怎么积累临床经验,没有经验,你学习成绩再好也看不了病,不能看病的话,那学医干嘛?” “难不成就是为了拿到一个文凭,然后找一份工资不菲的工作?” 兴许是陆轩这番话起了作用,很快就有一名套着白大褂的年轻人站了出来:“陆医生,我想试试。” 陆轩朝他点点头:“来,有机会就不要放过,不要怕摸不准,辨证不对,多试几次就会了。” 说着,陆轩将位置挪开一些,让这名实习生走了过来。 实习生看起来有些紧张,直到陆轩拍了拍他的肩膀,才稍稍放松下来,照着陆轩的模样把起了脉。 过了一会,陆轩问道:“能判断出来吗?” 实习生神色一滞,随后一脸尴尬的摇了摇头。 “判断不出来没关系,最主要的是你踏出了这一步。” 陆轩却是没去在意这些,几个月前,他个对方没什么区别,自然能懂对方的心理。 随后,陆轩又让其他人也试着把了把脉。 不出意外,其他人的情况跟第一位实习生差不多,因为刚来,都没什么经验,跟一张白纸没什么区别。 不过,白纸有白纸的好处。 那就是更容易装下一些东西。 真要是写过的,可能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一些理解,也许指导的时候会更简单,可路子一旦走错了,却也是最难矫正的。 “其实,大可不必因为不会而觉得丢人,我之前跟你们一样,也什么都不会。”陆轩丝毫不在意将自己的一些经验分享给几人。 而几名实习生,则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陆轩。 很难想象到,这个比他们厉害的多的陆医生,竟然也跟他们有着尴尬的一刻和同样的过去。 听到这话的几人,顿时轻松了不少。 陆医生都这样,我们这样好像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嘛。 “不过,你们脉诊的基础的确是差了点,趁此机会,我也说一点,能不能领悟,就得靠你们自己了。” 陆轩沉吟一声,缓缓说道:“我们都知道人体五脏,左手的寸、关、尺分别对应人体的心、肝、肾,右手的寸、关、尺对应人体的肺、脾和命门,我们如果从这个角度入手比去理解沉浮滑就要容易的多。 号脉中,左手寸脉能摸到代表心脉正常,摸不到说明心血不足,大多都有心悸、接不上气的现象;左手关脉,正常为不强不弱,太强说明肝气太盛,太弱也不行,大多有胃炎一类的病。” “陆医生,是什么脉象的话应该怎么判断?”一名实习生突然间问道。 陆轩微微一笑:“先说说浮脉,轻寻有、按无有,浮脉漂然肉上游,水帆木浮未定向,浮脉中间仔细究,有力恶风见表实,无神无力指虚浮;而沉脉壮重迎指,如石投水往下沉,按之无力真元弱,有力为痛滞气侵;微脉则细微小至如弦,沉而极细最不断……” 短短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陆轩说了很多,基本上都跟脉诊有关。 “有些东西不懂没关系,回去好好想想,思考思考,不过中医把脉,最重要的还是实践,不实践的话,说的再多看的再多,其实也没办法准确判断出患者的脉象。”说到最后,陆轩又补了一句。 几人连连点头。 陆轩等人倒是不紧不慢,可把患者桂荣润和他的儿子给急死了。 本以为来了一个医生,没准一会就给治好了,明天也许就能出院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可现在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啊! 怎么看着看着还说起来了呢? 桂荣润嘴巴微张,示意儿子赶紧催促。 儿子无奈地点了点头,看向陆轩:“医生,咱们能不能先治病啊!” 见患者着急,陆轩也不再多言,取出毫针后,先刺人中,以泻法施针术,随之在十二井穴用三棱针点刺放血。后刺百会、劳宫、太冲三穴,均以泻法施针刺之。 针灸之法虽然能够起到奇效,不过治疗时间往往也比较长。 叶祥在一边观察着陆轩行针的过程,忍不住开口问道:“陆医生,虽然我不是学中医的,但也经常听人提及,中医其实并不擅长急救,现实中,说实话,我见的也不多,认识的几个中医师,也经常在我面前感慨中医在急救这个领域比西医差了许多。” 趁着需要留针的空隙,陆轩回头看了叶祥一眼,想了想道:“其实严格地讲,中医起源于急救医学,自虫兽咬伤、跌扑损伤、金刃刀伤、食物中毒、难产婴夭等始,渐而于生产劳动实践活动中产生急救医学。 在历史的长河里,中医急救医学的诊疗技术得到充实和提高,逐步形成一套独立的医疗体系,并在当时的世界医学发展史中处于绝对的领先地位。” “那为何现在看到的中医急救少了很多?”吴立国一脸疑惑。 “传承断了,再加上西医崛起的迅速,并以极快的时间成为了主流医学,导致中医急救还没怎么发展就好像被忘记了。” 说到这里,陆轩叹了口气:“不过现在中医也越来越重视急救这块了,纵观《中医急诊学》等教材,不无遗憾地说,似有“发扬有余,继承不足”之感慨,只是尚需深入研究和挖掘古代医学急救医籍,而中医易学难精,急救更是如此,想要将中医急救恢复到巅峰谈何容易。” 陆轩感慨了一句,一边行针一边说道:“其实中医急救并未消失,就比如中风,中医的理解就跟西医不同,中医理念中,中风之发生,又分四种情况。 一是正气不足,经络空虚,风邪入侵,因气虚腠理不密,卫外不固,风邪乘虚入中经络,气血痹阻,肌肤经脉失于濡养;或患者痰浊素盛,外风引动痰湿流窜经络,而引起口眼蜗斜、半身不遂等证; 二是烦劳过度,病后体虚,年老体衰,阴阳失调,因精血不足,肝肾阴虚,肝失所养,肝阳日见亢盛。在人体阴阳严重偏胜的情况下,加之情志过极,劳倦过度,或嗜酒劳累,气候影响等诱发因素的作用,致使阴亏于下,肝阳鸱张,阳化风动,气血上冲,心神昏冒,多为中风; 三是饮食不节,劳倦内伤,脾失健运,聚湿生痰,痰郁化热,阻滞经络,蒙蔽清窍;或肝阳素旺,横逆犯脾,脾失健运,内生痰浊,或肝火内炽炼液成痰,以致肝风挟杂痰火,横窜经络,蒙蔽清窍而猝仆猝昏,痰僻不遂,此即《丹溪心法·中风》所谓“湿土生痰,痰生热,热生风也。 四是五志过极,心火暴盛,或暴怒伤肝,肝阳暴动,引动心火,风火相煽,气热郁逆,气血并走于上,心神昏冒而卒倒无知,发为本病。 而他的情况,便是第四种,多由忧思恼怒,肝阳偏亢,血随气逆,上冲于脑,闭塞清窍所致。” 说到这里,陆轩指了指自己行针的穴位:“人中穴为督脉与手足阳明经之交会穴,施针可疏通督脉,开窍醒神; 十二井穴,放血可泄闭开窍,熄风镇痉;劳宫穴为心包络经的荥穴,施针可清心通窍;百会穴为督脉和手足三阳经之交会穴,施针可醒脑苏厥; 太冲穴为肝经之俞穴,亦是原穴,施针可泻肝熄风;合谷穴为大肠经之原穴,施针可泻肝熄风;合谷穴为大肠经之原穴,施针可调气活血; 外关穴为三焦经之络穴,别走手厥阴心包络经,又是八脉交会穴之一,通阳维脉,施针可疏风活络;环跳穴为足少阳胆经和足太阳膀胱经之交会穴,施针可疏风邪,利腰膝;阳陵泉穴为胆经之合穴,也是八会穴中之筋会,施针可泄肝火,舒筋脉; 绝骨穴为八会穴中之髓会,施针可疏风泻火,强筋壮骨。上穴合穴,以症施针,手技得当,往往可以获得奇效。” 叹为观止! 当真是叹为观止! 叶祥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说的什么鬼? 虽然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当这些字连成一句话后,他惊奇地发现,他竟然丝毫不懂,甚至听的一脸懵逼,可又隐隐约约的觉得很牛逼。 可具体哪里牛逼,说实话,他看不懂。 “他说了些啥?” 站在叶祥旁边的吴立国也是一脸难以置信,这些话,真的可以张口就来?哪怕那些牛逼哄哄的老中医恐怕也做不到吧。 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手机正在录制,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段要是没录下来,让他儿子知道了,怕是父慈子孝的一幕就要在老吴家上演了。 一边,李浩国一脸惊叹,陆轩这番话真的有些刷新了他对中医的认知。 以往,在他的印象中,中医就是给人把把脉,看看舌头,问问患者有什么症状,然后就给患者开出一个中药方子,让患者带回去熬药,或者由医院代煎药,却完全没想过,原来中医辨证还有这么多讲究。 一个中风,都能分出好几种情况。 不同的情况,也对应了不同的治疗方法。 而在西医这里,中风就是中风,无外乎降血压和颅内压力,防止脑部出血,严重了就手术取出淤血。 “陆医生真的跟我们年龄差不多?我怎么觉得他只是有一副童颜,而本身已经六七十岁了呢?” 几名实习生此刻真的有些被打击到了,有种深深的失落,毕业以来,他们一直觉得自己在同年龄段的学生里面应该是属于优秀的那一批,可现在才发现,跟真正牛逼的人比起来,他们还差的太远了,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其中一名实习生,将录制的视频保存下来,随手就往同学群里发了过去: “看看,看看,这特么才是妖孽,在陆医生面前,同年龄段的中医师里面简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他将视频发出去没多久,群聊瞬间就爆了。 “卧槽!这谁啊,说的好深刻,我一个中医学毕业的竟然没听懂。” “牛逼!” “狗日的,你特么不是人,背叛了我们,说好的一起在中药房抓药呢,你竟然偷偷跑去找了这么牛逼的人指点。 “感谢老铁送来的无上心法,保存一波,一会得好好研究研究才行。” 实习生看到这话,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发出去的视频撤销了回来:“卧槽,你们可别乱传,我还没征求人家陆医生的同意呢。” “放心,不会,这可是无上心法,谁舍得外传啊!” “就是!” “你放心好了,兄弟们谢谢你都来不及,不会陷你于不义的!” …… 实习生一脸无语,这些家伙,嘴里没一句正经话,他有些担忧,这些家伙应该不会外传吧? 这可是无上心法啊! 傻子才会乱传。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我……好像就传了。 吴立国深吸了口气,看向陆轩的眼神彻底变了,陆轩说话时的气场太惊人了,这完全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应该有的,哪怕在他所见过的那些老中医身上,其实都很少能够看到。 “陆医生。” “厉害!” 吴立国下意识的朝陆轩竖起了大拇指,陆轩说的这些他不懂,可这并不妨碍他内心油然而生的那股佩服。 这种情景,恐怕也只有在那些中医圣手身上才能看到。 一旁的两名跟着进来的护士,看着陆轩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原本她们还好奇,叶主任为何要请这么一个年轻地中医师过来,可现在终于明白了。 不说本事,光是这份气场,真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卧槽!” 一名护士突然间叫了起来。 “你鬼叫个啥啊!”由于护士就站在叶祥身后一点,叶祥被吓了一大跳,回头瞪了眼护士,只是这一眼正好看到了一旁的仪器显示屏上,当看到那上面的数字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140/110。 “刚刚应该还是210/150的血压吧?”愣了一会后,叶祥忍不住问道。 护士其实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但之前很高就是了,于是点点头:“应该是的吧!” “患者的血压降下来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李浩国这些人都是被惊到了。 他们用了无数办法都没能降下来的血压,竟然被陆轩用几根针就搞定了,这不是幻觉吧? 中医虽然神奇,可这也太神奇了。 原本,刚刚陆轩提到中医急救的时候,几人心中还都有些嗤之以鼻,毕竟这么多年,也没见中医在急救方面有什么建树,可看到这一幕后,几人只觉得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他们都是医生,而是都是主任医师级别的医生,自然知道血压降下来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患者的情况正在迅速地好转。 而且,也只有血压降下来了,他们才能进行下一步施救,解决中风带来的那些后遗症。 可为了让患者的血压降下来,他们这几天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用了多少种药,可这些努力就好像付诸东流,那些药,就跟没打进患者体内一样,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可想而知,这一幕对几人的震撼到底有多大。 看着陆轩那似乎闪着中医圣手般光芒的身影,叶祥少见的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 真的厉害! “针灸,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神奇。” “患者只是情况有了些许好转,并未完全脱离危险,只是今天一次行针的话恐怕还起不到太大的作用。”陆轩却是没有叶祥等人那么放松。 中风患者,太容易出现意外了。 再加上患者本身又是个急性子,一个不注意,可能血压就会疯狂上涌,想降下来都难。 这一次行针,只是万里长征走出了第一步罢了,后面的战斗还长着呢。 以陆轩的了解,起码还得行针十来次患者才能下地走路。 除非患者能够改改他的急性子,不过,性子这种东西,岂是说改就能改的,真要能改,早就改了,不过本着医生的职责,陆轩还是嘱咐了一句:“你的情况还很严重,想要早点下地走路,性子不能这么急,越急血压越高,一时半会很难好。 我知道你很急,但这事急不来,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陆轩说完,起身朝着叶祥说道:“叶主任,还有人吗?” “好……还来?”叶祥看了看时间,这都已经晚上九点了,不睡觉了?明天的日子不过了? “当然。”陆轩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不多扎几个捞点经验,就为了点飞刀的费用,也太亏了。 正好他针灸这块又是薄弱点,好不容易找到这种好机会,他岂能轻易放过? 自然是能看几个就看几个。 累是累了点,可心情却是很爽。 陆轩不觉得累,叶祥自然也是二话不说,他恨不得陆轩今晚能把他神经科住院的患者都给治好了,将床位让出来给其他需要的患者。 接下来,一群人带着陆轩一人一个又一个病房的跑。 很多患者都已经睡了,还一脸懵逼的从床上叫醒,毕竟医院很少晚上也有医生给他们看病的,最多也就是值班医生各个病房转悠一下,确认一下患者的情况,防止出现意外。 可今天倒好…… 一些胆子小的患者,看到一群人涌进病房,还以为自己患了什么绝症,当场被吓的脸色发白,等护士解释清楚后才好了不少,可依旧是惊魂未定。 晚上十点左右。 叶祥一脸疲惫的带着陆轩来到走廊靠后的一处病房,进去看患者已经被护士喊了起来,致歉之后便向陆轩介绍起了患者的情况:“他是六个月前发现自己右侧上下肢发生了偏瘫,口眼歪斜,语言不利,平时喜欢抽烟喝酒,吃肥肉,来的时候神志尚清,血压150/90,经过检查确诊为脑血栓。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后,右侧上下肢活动依旧受限,说话不利索。” 而等叶祥话落,一边的护士看了眼依旧有些不知所以然的患者,解释道:“陆医生在中医领域造诣很高,针灸很厉害,在这里住院的其他人你也见过的,在陆医生针灸过后情况都有了不小的好转。 还有血压一直下不来的那位老大哥你知道吧,陆医生针灸了不到半个小时,血压神奇的就下来了,现在人情况好了很多,让他给你看看,好的快一些,你就放心好了。” 患者虽然说话不利索,可不代表听不到,神志也很清楚,不像其他中风的患者,可能神志不清,说什么他也不懂:“他……他看着有点年轻。” “有没有本事不看年纪,老大哥让我试试就知道了,而且中医的针灸对中风偏瘫这类的病症往往都有奇效。”陆轩丝毫不在意患者的质疑。 很多情况,他的确是判断不准,也没接触过,可谁让他有一群牛逼的老师呢,这群老师见过的病症比他吃过的大米还要多,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很少能够找出让这群老师都看不明白的病症了,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真要是遇到了连它们都无能为力的病症,陆轩觉得自己也不用看了。 想要以一己之力超越那群老师,真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而且,时间也远远不够。 患者可能也了解过中医,甚至看过中医,摇摇头道:“之……之前找中医看……看过,没……没用。” 都说到这里了,陆轩也不介意多解释两句:“那只是没对症,而且就算是对症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有效果的,你可能当时就看了一两次就没看了,自然效果不大。” 患者点点头。 见患者没说什么,陆轩也不耽误时间,后面还有患者等着呢。 好不容易来一次,能薅的羊毛都得薅的一干二净才行。 陆轩下针很快,行针的同时,也会跟众人讲解一下自己下针穴位的作用。 “他的情况与之前一些又有所不同,属于风热淤痰内闭,脉络经隧不通,气血运行受阻,则手足偏瘫。治则当以健脾祛湿,化痰除风最为关键。合谷穴为大肠经之原穴,施术可调气和血;外关穴为三焦经之络穴,别走手厥阴心包络经……” 叶祥等人津津有味的听着,颇为享受。 这些患者本来应该他来烦恼的,现在有人帮他搞定,他自然乐得清闲,甚至要不是不好提,想到陆轩连主治中医师都不是,来了九院都没办法坐诊,他都恨不得把陆轩给拉到神经科来。 他是真看上陆玄这手针灸的本事了。 西医搞不定的一些问题,到了他的手上,虽然说不上针到病除,可患者的情况好转这是他亲眼所见,做不得假,特别是桂荣润的情况,那一直居高不下的血压,靠着几根针那么捻转几下,竟然神奇的就降下来了。 这样的急救好手,不能留在神经科,实在太可惜了。 叶祥心中惋惜不已,却没有放弃这个想法,他想着找个时间跟院长提提,他没办法,兴许院长有。 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担心。 人家陆医生,不见得就会来啊! 九院又不是市一院,优势不大,除非可以给到非同一般的待遇,可陆轩本身的职称等级却又是将这一块死死限制住了。 一时间,叶祥也是头痛无比。 …… 神经科住院部此刻灯火通明,忙的如火如佘。 而在九院,还有一处也同样是灯火通明,极为忙碌,大楼里的哭声几乎可以用此起彼伏来形容。 市九院,妇产科。 宋晓昀穿着一身绿大褂,刚刚接生完就急匆匆的走进了一间产房,看到正在接生的同事,开口便是问道:“产妇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正在接生的医生见到宋晓昀进来了,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松了口气的同时,连忙将产妇的情况说了出来:“宋主任,产妇已经宫缩三天了,宫口现在已经全开,可分娩一天了孩子还是没出来,宫缩无力,根本没有力气将孩子生出来。” 子宫收缩无力! 听到这话的宋晓昀脸色一变,看了眼有些瘦弱的产妇,更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分娩了一整天,别说这么消瘦的产妇了,就是身体壮实的此刻怕是也没有力气再生了。 可现在的情况是,不得不生。 孩子滞产了,剖腹产的危险性很大。 “上产钳助产。”宋晓昀当即就下达了命令,这种时候,只能上产钳了,别无他法,不然在这么下去,时间一长,大人和小孩都有可能会出现危险。 宋晓昀作为妇产科主任,不知道接生了多少个小孩,自然知道这种情况有多危险。 可她刚说完这话,负责接生的医生却是面露难色:“可是……” “可是什么?” “没什么可是的。” 宋晓昀语气一冷,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有可是的时间。 宋晓昀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见接生医生迟疑,当即就走上前去,打算接手:“我来。” “可是产妇拒绝用产钳助产,说什么会对小孩产生严重的后遗症,说什么都不愿意,我劝了都快半个小时了,她打死都不同意,我实在没有办法才让护士通知了您过来。”见此,接生的医生只好道出了实情。 “简直就是乱来。” 宋晓昀大手一甩,有些愤怒的走近产妇,可当走到产妇面前时,脸上的怒气却又是迅速地消失,同时吸了口气道:“李女士,你的情况现在刻不容缓,宫缩无力的话,不上产钳孩子根本出不来,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此时此刻,宋晓昀也知道生气没有用,只能对产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能够让产妇改变主意。 只是,她有些错估了产妇的坚决程度,即便是她说的天花乱坠,产妇依旧是拒绝产钳助产。 这么难搞的产妇,宋晓昀也是第一次见。 的确,产钳助产会给小孩带来后遗症,但这只是概率事件,不是一定就会发生的。 没想到对方因为这个,直接拒绝使用产钳助产。 可不用产钳助产,后果更严重啊! 宋晓昀也是急的不行,劝说了无数次后还是没有办法,她只能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 产房里的医护人员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吓了一跳。 宋晓昀看了一眼众人:“有没有问过其他人,有没有其他的办法,一直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 众人摇了摇头。 “都问过了,不然也不会把您给请过来了。”接生医生一脸无奈。 “要不您试试看?” 宋晓昀上前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不行,这种情况只能上产钳。” 说完,又是一阵无语。 有些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么一个难产的产妇,说什么都不让用产钳,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早知道的话,直接剖腹产好了,也没这么多麻烦事。 不过,当得知产妇一定要顺产后,宋晓昀真的觉得有些无力。 好像每一拳都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有力都使不出来。 就在这时,接生医生好像想到了什么,抬头说道:“要不找急诊科的吴主任来看看,他以前在妇产科干过的,对接生也有一手,兴许他会有办法也说不定。” “老吴?” 宋晓昀摇摇头:“老吴家住得远,开车到这边起码半个小时,半个小时,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太晚了,打电话问一下还可以,赶过来的话,怕是有些来不及。” “我听说吴主任今晚也值夜班,过来的话,不到十分钟。” “真的?” 宋晓昀眼睛一亮:“快,你快打电话让他过来看看。” 对吴立国的能力,宋晓昀还是十分信任的。 市九院,论处理紧急情况,排在第一的非吴立国莫属,这块,吴立国才是专家。 而且,吴立国在去急诊之前,也在妇产科待过,不存在夸科的情况,虽说这么多年不干妇产科了,可能会有点手生,但来看过之后,给点意见肯定是可以的。 而且老吴那张嘴也厉害,就算是没办法,也许能够说服产妇也说不定。 反正,喊来肯定有吴立国发挥作用的地方,这一点宋晓昀丝毫不会怀疑。 在宋晓昀的催促下,大家是一刻都不敢耽误,直接跑去联系吴立国。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晚一秒都有可能出现意外,到那时候,没有人脱得了干系。 哪怕,这事是产妇自己闹出来的。 可医护同样有责任。 有时候,也不得不说,医护人员其实也蛮无奈的。 特别是遇到难缠的患者,就更无奈。 接生医生将位置让给了宋晓昀,自己则是跟护士出去联系吴立国。 这边的情况,护士可能会说不清楚,还得她去才行。 两人来带产房外面,就迅速拨通了吴立国的电话。 听着耳边传来的铃声,两人都是急的满头大汗,特别是一直没人接听的时候,两人都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心中涌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急诊不会也有紧急情况要处理吧? 不然没道理老吴的电话打不通了。 第一遍没通,开始打第二遍,她甚至还给了护士一个眼神:“让人去急诊那边看看。” “好,我马上打电话让人去看看。” 护士匆匆离开。 而另一边。 此刻,神经科住院部。 吴立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被陆轩这手神乎其神的针灸技术给惊到了。 他把这一幕幕录制成了视频,一个又一个发给了自己正在上中医院大学的儿子,把他儿子也搞的激动无比。 吴立国很少会看到儿子爆粗口,可今天晚上,语音里的那句经典语是频繁出现。 吴立国都有些怀疑,这还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他儿子不说脏话的啊! 正想着,吴立国突然间感觉到裤子大腿的地方传出一阵震动,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发现是手机在震动,于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见是妇产科那边的同事打过来的,他看了一眼正在行针的陆轩,直接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这产妇怎么如此难搞(1/3) “吕梅?” “电话打的这么急,有事吗?” 见电话接通,吕梅一下子松了口气:“吴老师,你不在急诊?” “哦,不在。” 吴立国解释道:“这不是看老叶今天晚上也值夜班,所以我来神经科病区来找他聊聊,正好他这边有几个患者情况有些严重,我也帮着看看。” “那是,吴老师可是咱们九院急救方面的专家。”吕梅不着痕迹的拍了吴立国一个马屁。 吴立国很是受用,点点头后,问道:“对了,我看你打了我好几个电话了,是有急事吗?” “你看看我,差点忘了正事。” 耳边传来拍脑门的声音,随后就传来了吕梅的嗓音:“我们妇产科这边今天遇到了一些急事,想找吴老师您也过来看看。” “你们宋晓昀主任不在?” 吴立国疑惑道:“这方面,她才是专家。” “在,可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这不,想到您之前也在妇产科待过,在急救方面您又是专家,所以想请吴老师您也过来看看,帮我们出出主意。”吕梅语气中带着无奈。 “宋晓昀都没办法,这喊我也没用啊!”吴立国说话时忍不住摊了摊手。 在九院,生孩子的事情,宋晓昀才是真正地No.1,别看吴立国之前也在妇产科待过,后面才调到了急诊这边,对生孩子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可毕竟也过去了那么多年,论及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他自认不如宋晓昀,甚至现在已经不是不如了,而是差了不少。 毕竟人家宋晓昀沉浸在妇产科这么多年,也不是吃干饭的。 而且人家天赋也有,还比吴立国要年轻不少,吴立国说这话,倒也不是说恭维宋晓昀,而是在讲述一个事实。 听到这话,吕梅只好将遇到的奇葩产妇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吴立国一听到产妇宫缩无力,竟然还不同意医生使用产钳,顿时脸色一沉:“她这简直就是把自己的命当儿戏,你们难道就不知道劝一下,就这么随她来?” 吕梅委屈巴巴的道:“吴老师,天地良心啊,我们劝了啊,当时一群医护人员都在给她说情况有多危急,就连咱们宋主任来了都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人家硬是不动如山,根本不听。” “那她家属呢?” “不行啊,产妇自己不同意,家属签字也没用啊,到时候真要是出了问题,谁担的起这个责任?” 吕梅无奈道:“您也知道,产钳助产是肯定会有很大几率给小孩带来一些后遗症的,大的小的都有可能,一些小问题倒是没什么,人家产妇就算再难搞,后面也不会为了这事跟我们扯皮,可要是出现大的后遗症,人家产妇不同意的情况下,我们给用了产钳助产,您觉得她会轻易放过咱们? 到时候没准又是一件麻烦事,刚刚咱们宋主任也差点就想不顾产妇的意见要直接动用产钳了,可产妇一看我们准备动用产钳,那是死活都不愿意,她不配合的话,我们就算动用产钳助产也没用啊!” 听到这里,吴立国的眉头也皱的很深。 他知道吕梅说的有道理,产钳助产,那也得产妇配合,产妇不配合用力的话,总不能用产钳强行把孩子给弄出来,不可能也做不到,即便是真的可以,对孩子的伤害可就大了。 婴儿的脑袋本来就很脆弱,硬来的话,出现大的后遗症的可能性极高,甚至是百分之百。 真到了那个时候,谁也担不了这个责任。 宋晓昀和吕梅等人不敢硬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只是,这事找到他,他也没办法啊! 吴立国叹了口气道:“吕梅,这种情况我听了都头痛,宫缩无力,又不能用产钳,孩子都能看到脑袋了,送进去剖腹产危险性更高,这我也没有办法啊!” 吕梅也知道难处,可还是说道:“吴老师,我也知道很麻烦,这不就是想看看您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吴老师,这事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住院部距离咱们妇产科不远,要不您先过来,咱们当面谈。” 吴立国摊了摊手:“我也没办法啊!” 吕梅咧嘴一笑:“咱们宋主任说了,就算是您没办法,可这不是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吗?想让您过来帮我们劝劝产妇,咱们说服不了她,说不定您来了就行了,毕竟谁不知道吴老师您那张嘴,死人都能给说活了。” 吴立国翻了翻白眼,感情话在这里呢。 让他去提提意见是假,把他忽悠过去劝劝产妇才是真的。 “合着你就在这等着我是吧?” 吴立国没好气的道:“我什么时候把死人给说活了?” 吕梅讪讪一笑:“这不是夸您口才好吗?” 刚说完,吕梅便催道:“吴老师,咱们不说这些了,您先过来吧,十万火急呢,宋主任担心时间长了出事情。” 吴立国也知道事情紧急,连忙道:“行,我先跟老叶打个招呼,马上过去。” “麻烦吴老师了。” 挂断电话,吴立国迅速回到神经科病房,找到叶祥说了一下就匆匆离开,朝着妇产科大楼走去。 九院妇产科大楼就在住院楼隔壁,除了上下电梯需要点时间外,两三分钟就能赶到。 吴立国到妇产科大楼的时候,吕梅已经在门口等待,看到吴立国到的瞬间,便是将手里已经准备好的绿大褂给了吴立国。 “吴老师,您先穿上,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吴立国也不耽搁,迅速将衣服给套上,然后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是那样,宋主任已经劝了有一会了,不行,产妇就是不肯松口,不愿用产钳助产。”提到这位产妇,吕梅也是郁闷的很,自己今天晚上就助分娩了这一位,浪费了不少时间。 关键是,今天需要分娩的产妇不少,她和宋晓昀都还有任务。 现在还没什么情况,真要出了什么情况,两人也顾不得这位难搞的产妇了,得去其他地方帮忙。 “我真不知道她脑子怎么想的,这么僵持下去,对孩子来说危险程度更大,早让用产钳助产,恐怕孩子早就出生了,现在她的家属也在外面干着急。”吕梅对这位产妇的怨念当真不是一点半点。 吴立国虽然也很无奈,可还是说了一句:“做医生就是这样,我们没有选择患者的权力,社会上形形色色那么多人,总有人脾气比较古怪,就好像这位产妇,虽然的确有些难搞,甚至可以说很自私,可你站在她的角度去想,其实又很正常,产钳助产有风险,人家不愿意让孩子担这个风险,这是做妈妈的负责,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又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 “唉!”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说到这里,吴立国忍不住叹了口气。 吕梅也是愣了愣,她按照吴立国说的代入一下产妇的角色,顿时怨念也没那么深了,可却又更加地无可奈何:“吴老师,您说的对,我不应该对产妇怨念那么深,可这么下去也不行啊!” “太危险了!” “时间拖的越久越危险,而且晚上还有其他产妇要分娩,她耽误的时间越长,一会其他人要分娩的时候,我们总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她一个人身上啊!” 理解归理解,可现实还是很残酷的。 吕梅觉得自己必须要将这件事情说清楚。 吴立国说的代入,她赞同,也深有体会。 可不代表她就不着急。 不只是替这位产妇着急,还有其他产妇。 她是医生,不是为某一个人服务的医生,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某一个人身上,若是其他人都跟这位产妇一样,那妇产科干脆别开了,直接关门好了。 都不让用产钳助产,宫缩无力的产妇每天都可能遇到,都这么搞,都不同意,让她们这些医生身处何处? 吴立国也知道吕梅作为对方的分娩医生,怨念很深,此刻也不再多说,而是在吕梅的指引下迅速地来到了产房,看到躺在产床上的产妇,他的目光落在了宋晓昀身上:“宋主任,现在什么情况?” “吴老师,您来的正好。” 见吴立国来了,宋晓昀连忙打着招呼,虽说两人级别一样,可吴立国很明显年纪要大一些,再加上吴立国又是之前妇产科的老人,宋晓昀对吴立国也是一口敬称。 “还是老样子,产妇不肯同意产钳助产,您帮我劝劝吧。” 说完,宋晓昀便把位置给让了出来。 吴立国也知道自己这次来任务很重,他吸了口气,来到产妇面前。 产妇一看到一个陌生男子走了过来,身体本能的紧了紧,可当她看到吴立国身上穿着的衣服时,这才放松下来。 晦不忌医! 妇产科男医生不少,特别是麻醉医生,很多医院妇产科的麻醉师都是男医生。 之前给她打麻醉针的就是一名男医生,所以产妇也是见怪不怪。 但见吴立国过来,再加上也听到了宋晓昀的话,顿时脸色一冷:“你们什么都不用说,我是不会答应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产钳助产会给小孩带来的后遗症,这事我坚决不会同意的,要么你们就把我拉去剖了。” 看着小姑娘那副坚决的样子,吴立国也是欲哭无泪,他什么都没说呢,人家就把你后路给完全堵死了,丝毫不给你半点机会。 不过,即便如此,吴立国却也没有放弃,而是想了想道:“姑娘,我知道你了解产钳助产会给小孩带来的一些后遗症,但你现在的情况,其实已经不适合剖腹产了,硬要剖腹产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到最后,可能会出现不仅小孩保不住,可能连大人都保不住。 而且你自己的情况你比我们这些医生更清楚,本身你就柔弱,再加上如今宫缩无力,根本没有办法让孩子顺产出来,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产钳助产。” “我不会同意的。”产妇还是那句话:“就算外面我老公签字了也没用,我不配合的话,你们就算产钳助产也没用。” 遇到这么一位不讲理,还头脑贼清晰的产妇,吴立国只感觉自己准备了很多话,用尽了全力挥出去的拳头就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根本没有着力点。 刚刚那一拳,算是白挥了。 吴立国只好改变策略:“那你打算怎么样?” “生啊!” 小姑娘撇撇嘴:“还能怎么办,只要不用产钳助产,我什么都配合。” 吴立国都快哭了:“姑娘,你现在宫缩无力,根本没有力气完成分娩,再怎么配合我们也不行啊!要是行的话,我们也不会一直劝你同意使用产钳助产了。” “如果你们一定要动用产钳助产的话,那我就没办法配合了。”小姑娘躺在产床上,双手一摊,微微苍白的脸朝着一边撇去,一副我无论如何也不答应的样子。 搞的吴立国也是一阵欲哭无泪,当医生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患者。 一些患者闹腾吧,他说说好歹可以说明白。 可这位小姑娘倒是好,油盐不进的。 颇有一副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的态势。 吴立国也是忍不住涌现出了一股无力感,本来以为自己来了应该可以劝服对方,可现在才发现,自己这是遇到对手了。 吴立国又试着跟眼前的小姑娘沟通了一会,发现没有任何作用后,他也只能选择了放弃,将宋晓昀拉到了一边,一脸凝重的道:“不行,这小姑娘完全油盐不进,我根本说不通,现在怎么办?这么下去可不行的,一会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家属闹腾起来可不好解决。” 宋晓昀也知道事情紧急,可还是无奈道:“我知道啊!这不一直在劝说吗?吴老师您也看到了这情况,人家根本不听你说,你说她生孩子没力了吧,脑子还贼清楚,不管你说什么,咬牙不放松,就是不同意动用产钳助产,还说什么用了就不配合,你能拿她怎么办?” “产钳助产,那也得她自己愿意配合才行,不然也没办法硬来。” 说完,宋晓昀双手一摊,她是拿不出其他办法了。 原以为吴立国来了有希望说服对方,可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小瞧了这瘦弱的小姑娘。 一时间,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多地还是无奈。 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玩意啊! 见宋晓昀一脸无语凝噎,吴立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神有些迷离。 这事不解决,真出了事,哪怕是产妇自己不愿意动用产钳导致的,可最后医院也有责任,而且还有不小的责任。 吴立国那个愁啊,双手抓着头发。 怎么办?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动用产钳,不剖腹产,在产妇宫缩无力的情况下让孩子顺利生产? 有吗? 没有。 真的没有了。 反正他所了解的是绝对没有的。 要是有的话,宋晓昀这位妇产科的科主任也不会找他来帮忙说服产妇了。 可这事不解决也不行啊! 这么拖着,真会出大事的。 吴立国急的额头一直出汗不止,忍不住走动了起来,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脑海中一道身影迅速地浮现出来,他的眼睛也在这道身影浮现的瞬间,一下子变得贼亮贼亮的。 陆轩呢? 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或者说,在西医已经无能为力的时候,中医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一刻,吴立国想到了刚刚陆轩说到的那两个关于华佗的小故事,特别是那个小孩子生病,却给母亲开药的故事。 “兴许,找他会有办法。”吴立国喃喃自语道。 吴立国声音虽然很小,可就站在他身旁的宋晓昀还是听的一清二楚,猛然转过头,急忙问道:“吴老师,找谁?谁有办法?” “小陆医生。” 吴立国应了一句。 “小陆医生?”宋晓昀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九院应该没有姓陆的医生啊! 难不成是其他医院的医生? 她仔细想了想,甬城医疗系统里面,妇产科这块比较有名的几人,没有一个姓陆的,一时间也是忍不住将秀眉皱了起来。 “哪个陆医生?” 吴立国吸了口气道:“裘市街道卫生院中医科的陆轩医生。” “街道卫生院?” “中医?” 宋晓昀嗓音忍不住就提了上来,眼神略带着质疑:“这……能行吗?” “还是中医。” 听到这话,吴立国却是回过头:“不要小看中医,毕竟是传承了数千年的瑰宝,说句不好听的,当年要不是阴差阳错,我可能也报了中医学院,这时候没准就已经是一名中医了,中医也有他神奇的地方,咱们用西医的方法解决不了的问题,中医兴许会有答案。” “而且,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就算是让京城那些名气极大的妇产科主任来了,也解决不了眼前的难题,既然如此,何不试试?” 宋晓昀轻轻点头,觉得吴立国说的不无道理,可下一刻又无奈道:“就算行的话,现在时间也来不及啊!而且人家也不见得愿意来。” 宋晓昀作为妇产科的科主任,她同意了,那就没问题了,吴立国顿时笑着道:“时间完全来得及,小陆医生就在咱们九院,今天老叶把他邀请来神经科做飞刀呢。” 飞刀? 请卫生院的医生来做飞刀? 宋晓昀的眼睛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猛然瞪大。 老叶疯了吧!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还真不把陆医生当外人用了(2/3) “叶主任他请了卫生院的医生来做飞刀?” 吴立国的话音刚落,宋晓昀便忍不住吸了口产房里的空调冷气,看向吴立国的眼神中,充满着惊愕和诧异,甚至……还有一丝丝的不信。 “吴老师,您没跟我开玩笑吧?” 叶祥作为神经科的科主任,他的能力毋庸置疑,神经科病区的患者,在他的治疗下,基本上都能恢复的差不多,就算是一些情况严重的,没办法醒过来的,也能将人家患者的命给保住。 这样一位神经科的大牛,竟然会邀请一名卫生院的医生来做飞刀? 她不信。 别说她不信了,一边的吕梅也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疲惫的眼睛顿时瞪的跟铜铃似的:“吴老师,真的假的啊,神经科病区的患者,基本上都是中风的居多,中医能看得多? 而且,连叶老师都解决不了的情况,中医能行吗?” 在西医是主流的情况下,说句不好听的,她们对中医的了解是真的不多,身边也没几个学中医的朋友。 再加上两人又是妇产科的医生,会接触中医的可能性就更少了。 在古代,接生都是产婆的事情,跟中医可没什么关系,少数几个可能会是中医接生,但在古代,这种情况其实很少,九成九都是接生婆的事情,而接生婆在古代也是一门职业。 中医对分娩谈不上有多了解,她们自然而然跟甬城医疗系统里的一些中医没什么接触。 中医厉害还是不厉害,神奇与否,都没有什么概念。 唯一知道的是,中医是国家的瑰宝,传承了数千年依旧屹立,不过近代以来,却是被西医压了一头,原本是居于世界领先地位的中医,如今看得人是越来越少了。 哪怕这些年国家在提倡中医复兴,可在西医大行其道的情况下,复兴中医谈何容易? 所以,当听到叶祥竟然会邀请一名卫生院的中医师来做飞刀的时候,两人才会如此的震惊。 就算要邀请中医,甬城中医界出名的中医多了去了,随便找一个主任中医师也比找卫生院的医生强吧? 见两人一脸震惊的样子,吴立国哪能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于是解释道:“有些事情短时间也说不清楚,人家陆医生虽然只是在卫生院坐诊,可本事大着呢,一天挂他号的人都得上百,就这很多人连他的号都抢不到,这种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 说医术多强多强,宋晓昀还不一定有什么感觉。 可说到挂号的人有多少,甚至还抢都抢不到,就比较直观了。 医生能力强不强,看挂号的患者多不多,号难不难抢就知道了。 本事越高,能力越强,名气越大的医生,号一个比一个难抢。 这几乎成了定律。 果不其然,听到这番话后的宋晓昀两人,都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吴立国。 一天一百来号人,还得靠抢才行,她们两个的号一天也就几十号人,而且不忙的时候一天可能也就三四十号人。 妇产科可能稍微少点,但九院几个比较大的科室,几个科主任的情况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最多也就五六十号人,上百号人,那得妇儿医院才行。 不过妇儿医院的医生挂号多,不是因为就有多厉害,而是生病的小孩实在太多,而父母又一般不喜欢把小孩带到其他医院,都往妇儿医院跑,去的孩子多了,分摊下来,一个医生看的号自然也就多了。 这无关医术,只是父母觉得,妇儿医院的医生看得都是小孩,自然会得心应手一些。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那么多患者主动挂号,多少是有点本事的。 想到这里,宋晓昀也是吸了口气,可下一刻却又是皱了皱眉头:“吴老师,兴许您说的这位陆医生在中医领域造诣很高,可在分娩这块也很难说吧,我虽然没接触过中医,可电视剧也看过不少,古代接生那都是接生婆的事情,跟中医可没什么关系。” 吴立国一愣,好像是这么回事。 不过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吴立国想了想还是道:“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试试看吧,不行的话,我先问一下陆医生,他觉得可以就过来,不行的话就算了,你觉得怎么样?” 宋晓昀点点头:“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见宋晓昀同意了,吴立国也没敢再耽搁,迅速走到一边拨通了陆轩的语音。 语音拨通了好一会都没人接,吴立国知道这个时候陆轩可能在给患者行针,于是选择了给叶祥打了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接通后,叶祥就告诉吴立国陆轩正在给患者行针,话语中,无不透露着对陆轩的欣赏。 吴立国则是松了口气,他之前介绍陆轩的时候,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叶祥显然已经被陆轩一手针灸之术彻底地折服了。 这是好事。 一举多得。 特别是患者,虽然还付出一些飞刀的费用,可那对于昂贵的医疗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重症监护室病房,几天时间就不止那个钱了,如果再开启一些比较昂贵的仪器,可能远远就超出了飞刀的费用。 患者,得了实惠。 九院也能腾出一部分病房,得了名声。 陆轩本人则是能得到一笔还算不错的收入,以及名声,后面找陆轩飞刀的医院可能会越来越多,他的名气自然会随之暴涨。 当然,还有一件事吴立国不知道,那就是还练就了一身医术。 不然陆轩也不会想着多扎几个人再回去了,不就是为了多积累一些经验,从一群老师那里多学一点关于针灸的知识吗? 不然回了卫生院,可就难找到这么多中风的患者了。 就算有,也不多。 大多数情况下,一般没人中风了会往卫生院跑,基本上都会去大医院,或者中风了,救护车也会把患者往大医院送,跟卫生院不会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吴立国将妇产科这边的情况简单地跟叶祥说了下,叶祥立刻心领神会:“老吴,你是想问问陆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是吧?” “还得是你,老叶啊,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吴立国笑着道。 “去你的,你才是蛔虫呢!” 叶祥回骂了一句,“妇产科的事情,你找我肯定没用,可却又打了我的电话,除了找陆医生我也想不到还有谁了。” “猜到了就快帮我问问陆医生,这边情况比较急,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只能尽量说服产妇了。” “那个小姑娘,真的太难缠了,你要有空的话可以来试试,我都快被她说哭了,真的是一点油盐不进啊!”吴立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叶祥撇撇嘴:“算了吧,你那张嘴都说服不了人家,我就不去自找苦吃了,不过找陆医生的事情,我现在就去问一下,他这边好像也结束了,今天这事还真得感谢一下你,陆医生那一手针灸术真的牛逼。” “那你快点。” 在吴立国的催促下,叶祥来到病房,这个时候,陆轩正在收拾针盒,叶祥脸上一喜,将陆轩拉出了病房:“陆医生,有件事老吴让我向您请教一下。” “叶主任您说。”陆轩还在好奇叶祥突然间把自己拉出来干嘛。 叶祥迅速描述着吴立国跟他说的情况后,忍不住道:“那小姑娘人瘦弱的很,宫缩无力,根本无力分娩,又不肯让宋主任她们用产钳助产,几个人轮番上阵说了好久都没用,老吴就想到了你正好在这边,想问问你,这种情况中医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听完这话,陆轩顿时眉头一皱。 中医在分娩方面其实并不擅长,古代女子分娩基本上都是由产婆在接生,中医接生的情况很少,这方面的文献都不多。 学校里也没学过这些,一时间,陆轩也有些头大。 想摇头吧,可看着叶祥那一脸期待的样子,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然而,就在陆轩陷入沉思的时候,耳边的心声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宫缩无力,那不就是中医常说的滞产吗?】 【滞产,在中医理念中,其实可以看做是气滞血瘀症型,不过跟常说的气滞血瘀又有所不同,治疗当以行气理胞进行催产,喝药肯定是来不及了,不过嘛,中医也不只是药方,药之不到,还可以针灸嘛!】 …… 陆轩也不知道是谁在说话,可这番话却是如同给他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让他眼前一亮。 滞产,可不就是可以当作中医理念中的气滞血瘀来治疗吗? 只不过有所不同,可本质上却是差不多的,这就行了。 越是接触,陆轩越是感触极深,中医的神奇往往就在这些方面,看似没有路,前人却已经给后人铺好了路,只需要沿着这条通天大道一直走下去,自然就能找到方法。 听到这里,陆轩迅速地抬起头,朝着叶祥点了点头:“可以试试。” 试试? 叶祥却是不这么觉得,换作是在之前,他还会怀疑陆轩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可现在,他真的已经被陆轩那一手针灸的本事给震撼到了,真的折服在了陆轩的针灸之下。 陆轩说是试试,叶祥却是觉得,陆轩应该有极大的把握,不然不会开口应下的。 想到这里,叶祥直接拉上了陆轩的手臂:“走,妇产大楼就在这旁边,我跟你一起过去。” 说完,朝着李浩国招了招手:“老李,这边你先招呼一下,我带陆医生去一趟妇产科,那边有点急事需要陆医生。” 李浩国却是愣住了,妇产科? 等看着叶祥和陆轩两人的背影从电梯里消失,李浩国这才苦笑一声,合着你们还真没把陆医生当外人,哪里有事把人家往哪里搬。 神经科病区这边的火还没彻底浇灭呢,妇产科那边又来了一场大火。 李浩国一阵无语。 不过,也很震撼。 之前他还把人家当来看探病的家属,却没想到,人家成了九院的救火队员。 “希望不要有其他事吧,神经科刚结束,马上又是妇产科,这要是再出点事,不得在九院熬个通宵?” 李浩国摇摇头,回头开始给其他医护们布置了一些任务。 神经科还有其他患者没有扎呢,眼看着被扎过的人都有好转,这突然不扎了,人家不得炸? 这不得先去做好安抚工作? 叶祥临走前要他安排的,也就只有这事了,其他事情,自然有神经科病区的医护会处理。 当然,还有中西结合科的几个实习生也得安排一下才行。 …… 不到五分钟,陆轩就跟着叶祥出现在了妇产科。 吴立国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陆轩到了,随手就给陆轩递上了一件衣服,转头就对着叶祥说道:“老叶,你就别进去了,人太多的话,那个小姑娘要是发难,我怕我搞不定。” 叶祥本想着跟进去看一下的,一听这话,忍不住朝吴立国翻了翻白眼,不过倒是没有坚持。 连吴立国都觉得头痛的小姑娘,他可不想招惹人家。 一会投诉他的时候,他去哪喊冤? 于是点头应了下来:“行,我就在外面等着。” 两人说话间,陆轩已经将衣服穿好了,在吴立国的带领下走进了产房。 说实话,这还是陆轩第一次见妇产科的产房。 很闹腾。 虽然这边隔音都不错,可也难掩刚出生的小孩的哭声。 来到产房的途中,吴立国已经将情况跟陆轩又做了一番简单地介绍,进来后,又和妇产科的科主任宋晓昀打了声招呼。 宋晓昀见陆轩如此年轻,下意识朝着吴立国看了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这个时候,人都来了,不管行不行,总得让人家试试才行。 在宋晓昀的指引下,陆轩来到产床旁边。 小姑娘一看又有穿着绿大褂的医生进来了,还是个男医生,多少也有点难为情:“宋主任,你们能不能不要再喊人进来了,这下面一丝不挂的,怪难为情的。” 宋晓昀顿时翻了翻白眼:“你也知道难为情,让你配合用产钳助产你不愿意,我们也只能找其他医生帮你看看,你要是觉得不行的话,我现在就请陆医生出去可以了吧?” 一听这话,小姑娘顿时就急了:“别别别,不用,都躺到这张床上来了,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羞耻了,来吧,看吧看吧。” 小姑娘一副舍身救义的态势,让宋晓昀几人一阵无语。 “陆医生,小姑娘开朗是开朗的,可就是不愿意让我们用产钳助产,实在没办法了,听吴老师说你就在九院,想着让您过来看看,看看中医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提到这个难缠的小姑娘,宋晓昀也是愈发的无奈。 听到这话,陆轩也是走近看了一眼,小孩的脑袋其实已经能看到了,腹部也隆起不小,只是小姑娘生的时间太长,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分娩。 脸微微一红的走到小姑娘旁边,陆轩低声说道:“我先把个脉看看。” 在产钳助产这块小姑娘虽然难说话,可其他时候还是很配合的。 脉滑,舌红苔黄。 滑脉主痰饮、食滞、实热等证,又主妊娠。若是妇女无病而见滑脉,可判断为妊娠(妊娠2~9月)。正常人脉滑而缓和(稍有滑象),是营卫调和、气血充盈的征象。 不过,关于妇女分娩这块的知识陆玄接触的不多,他之所以把脉看舌征,主要还是想听听这群老师怎么说的。 【所谓宫缩滞产,一般是指分娩时,子宫收缩欠佳,产程过长,胎儿难以娩出。 其原因一般多为初产妇往往精神紧张,临产时发生不规律宫缩,增加了产妇的疲劳,以致产程过长;或者产妇则因子宫肌肉间纤维组织增多,肌肉萎缩而失去弹性因此宫缩无力;又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比如盆腔狭窄,胎位不正,应用镇静剂或麻醉剂不当等。 在中医理念中,属难产范畴。 如《诸病源候论·难产候》说:“产难者……致于产道干涩,产妇力疲……”。《胎产心法》中也有提及妇女难产一言:“素常虚弱,用力太早,及儿欲出,母已无力,令胎儿停住,产道干涩,产亦艰难”。 该患者系产程过长用力过早,损耗气力,以致气机不利,血滞不行,而成滞产。故取肝脾肾三经之交会穴三阴交,以调三经之气而理胞宫,取多气多血之阳明经原穴合谷,以调气机而助产。】 听到这里,要不是旁边还有不少人,陆轩都想用力拍几下自己的大腿了。 之前听到叶祥提及产妇的情况时,他因为自己没学过,再加上也没接触过提及滞产一类的医书,本能的觉得中医不擅长此症,可现在看来,中医不是没有。 有,不仅有,而且相关的记载还不少,好几本医书中都有这方面的知识,只不过他没有看过罢了。 “看来回去还得多看看医书才行。” 陆轩觉得自己的知识还是太匮乏了,他现在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不多看几本医书,甚至将所有医书都看一遍,实在是对这个天赋的一种严重浪费。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陆医生,留在我们妇产科吧(三更结束求订阅) 产房。 宋晓昀感觉周边几人的呼吸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落在陆轩身上,过了一会,见陆轩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宋晓昀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吴立国: 低声道:“吴老师,这……能行吗?” 吴立国转过头,见宋晓昀一脸焦急,还带着一丝疑色,按了按手,示意道:“不要着急,中医辨证跟我们西医不同,现代化的医疗器械拍个片子什么的一目了然,中医得靠望闻问切以及经验来作出判断,这事急不来。” 宋晓昀解释道:“我只是担心时间太长了会出事。” 吴立国却好似看出了宋晓昀的想法,轻笑道:“我看你是怀疑陆医生的能力吧。” 宋晓昀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这人有什么想法都放在脸上,一看便知。”吴立国撇撇嘴道。 宋晓昀却是不赞同道:“你以为谁都跟吴老师你一样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啊!还一看就知。” “咳咳……” 吴立国尴尬一笑,但笑声过后便又一脸严肃:“其实你是没接触过陆医生,接触过就不会怀疑了,这是老叶没进来,不然肯定会站出来跟你好好说说。” “叶老师怎么了?”宋晓昀疑惑。 吴立国笑着道:“他啊,现在都已经被陆医生那一手针灸给彻底折服了,要不是不方便说,都想把陆医生给留在神经科了。” “怎么会?”宋晓昀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吴立国解释道:“怎么不可能?你要是看到人家用针灸让一个又一个中风的患者好转你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中医虽然没以前的地位了,可不得不说的是,它真的很神奇。” “陆医生真的这么厉害?”宋晓昀忍不住追问道。 吴立国故作神秘一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你看着好了,陆医生既然说了过来试试,那大概是有很大的把握,不然也不会答应过来试试了,不要着急,一会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宋晓昀虽然有些不信,可看着吴立国那张自信满满的脸,还是收起了心中的质疑,目光再次落在了正在产床旁沉思的青年身上。 好奇和疑惑,尽数在脸上浮现。 过了好一会,见陆轩终于有了动静,宋晓昀实在忍不住了,连忙问道:“陆医生,有办法吗?” 陆轩吸了口气,点点头道:“可以试试,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一定可以。” “那就麻烦陆医生了。”宋晓昀忙予以致谢。 “不客气。” 话落,陆轩转头就取出了毫针,将产妇的手稍微挪动了一下位置,随后看准位置落针,毫针随即插入合谷穴一寸有余。 捻转提插数次后,又来到了另一边,在左手的合谷穴上进行着同样的动作。 亳针法的针刺补泻法,属于临床常用的单式补泻手法。 针刺补泻是针对病证虚实而实施的针刺手法,是决定针刺疗效的重要因素。 而无论是补法还是泻法,又有七种手法。 分别为捻转补泻、提插补泻、疾徐补泻、迎随补泻、呼吸补泻、开阖补泻、平补平泻。 而陆轩用到的,便是其中两种。 捻转补泻和提插补泻。 捻转补泻根据捻转力度的强弱、角度的大小、频率的快慢、操作时间的长短,并结合捻转用力的方向,区分捻转补泻手法。 补法进针,行针得气,捻转角度小,频率慢,用力轻。以拇指向前、食指向后(左转)用力为主,有反复捻转和操作时间短的特点。 而泻法进针,行针得气,捻转角度大,频率快,用力重。以拇指向后、食指向前(右转)用力为主。同样有反复捻转的特点,不过相对补法来说操作时间则比较长。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捻转补泻要在得气的基础上进行,但捻转补泻法在多数腧穴均可应用。 而提插补泻,根据提插力度的强弱、幅度的大小、频率的快慢、操作时间的长短,可以区分提插补泻手法。 提插补泻中的补法:同样需要做到进针,行针得气,不同的是行针需先浅后深,重插轻提,提插幅度小,频率慢。跟捻转补法一样,也有着反复捻转和操作时间短的特点 而泻法:则是在进针得气的基础上,需要做到先深后浅,轻插重提,提插幅度大,频率快。特点又跟捻转泻法有着相同之处,同样是反复捻转操作时间比较长。 陆轩忙着行针,宋晓昀等人虽然好奇,可几人也不是中医,对这方面可以说一窍不通,也不好询问什么。 倒不是不想知道,只是怕问了,一会陆轩即便是解释清楚她们也不见得就能懂。 特别是吴立国,他是有经验的。 刚刚就不懂,虽然想给儿子录视频,可这里是产房,他手机放在外面,可没带进来。 而且,就算是带进来了也不能录制视频,这属于严重的违纪违规了。 到时候,不只是丢掉工作那么简单,严重的可能还得承担刑事责任。 两手的合谷穴操作完,陆轩并未将毫针取出。 针灸并非只是扎两下就完事了,还得留针起码半个小时才能取出,不然仅仅只靠行针手法补泻,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陆轩走到产妇的脚那头,找到了位于左边脚踝上面一点的三阴交,依旧使用毫针针刺补法,然后来到右边,重复着刚刚的操作,等四个穴位都留针之后,陆轩这才看了眼产妇:“毫针还需要留针起码半个小时,能不要动就不要动。” 产妇虽然已经是快生孩子的人了,可毕竟也就二十多岁,再加上结婚早,这时候也就二十六七的年纪,比陆轩大不到哪里去,眼见陆轩就站在自己的脚那头,再看看自己如今的姿势,也是忍不住脸红的点了点头。 再彪悍的女生,也有害羞的时候。 见患者已经知道了,陆轩也不再多留,直接来到一边,看向宋晓昀等人道:“针灸对滞产这类的症状,有时候能够起到奇效,不过我也不敢保证,得取针之后再视情况而定。” 半个小时…… 说实话,如果不是吴立国对陆轩自信满满,她真的有些等不起,鬼知道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事情,真要是出了事,她这个妇产科的科主任基本上也到头了,这属于严重的医疗事故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宋晓昀恨不得上前劝说一下,使用产钳助产。 可想到这小姑娘那犟脾气,想了想还是算了。 不过,即便如此,宋晓昀还是嘱咐起了几名产房里的医护:“密切注意产妇的身体情况,一旦出现紧急情况,立刻汇报。” 她说完,这才看向陆轩:“陆医生,这次还得麻烦你了。” “不过,我有个疑惑。” “宋主任请说。” 宋晓昀看了眼此刻还留在小姑娘手脚上的毫针,想了想道:“我对中医其实不了解,身边也没有学中医的,可以说一窍不通的,就是好奇,甚至可以说是疑惑吧,靠那么几根针就能让这小姑娘在宫缩无力,又不动用产钳助产的情况下将小孩子完成顺产?” “这个无法保证,相信宋主任也明白。”陆轩应道。 宋晓昀点点头,任何病症,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冒,也没有医生敢说一定这个词,那是把自己的路给彻底堵死了。 倒不是说说的含糊其辞一点好推卸责任,而是人体本就是一个神奇的循环系统,里面出了什么问题,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无法了解的明明白白,总会有一些疏忽,或者发现不了的地方。 这样一来,治病自然也就没有了保证一说。 陆轩说这话,她自然理解。 不过宋晓昀也听的出来,陆轩虽然这么说,可语气却是极其自信,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不过,针灸在临床治疗急症上的确也有它的优势在的,甚至于对高达三百多种病症都有极为不错的疗效,这其中,更是有一百多种在经过针灸治疗后,能够取到较好的疗效。 而其治疗范围更是遍及各科,特别对一些急性传染病、热性病症方面,有着很大的优势。”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举例道:“如细菌性痢疾、流行性脑脊髓膜炎、猩红热、乙型脑炎、流感、流行性腮腺炎、高热惊风等等,针灸治疗都有一定的效果。 而且有着大量的临床实验证表明,针灸可以提高机体本身的多种免疫机能,这正说明针灸治疗急性传染病范围十分广泛。 针灸在对一些理化、生物因素、营养性、变态性疾病上,也有着一定疗效,比如西医中放射性治疗引起的白细胞减少症以及各种中毒和过敏反应,甚至于营养缺乏引起的多发性神经炎及痛风、急性风湿性关节炎等等,都能通过针灸取得不错的疗效…… 另外对一些神系统疾病,针灸治疗亦有明显效果,例如昏迷、失语、急惊风等及脑血管疾病,红斑性肢痛等等。” “这个我可以证明,针灸对中风昏迷甚至偏瘫都有很好的效果。”一直没有说话的吴立国此时接话道。 这个他是亲眼所见,从头到尾都一直在现场看的,所以对此极有发言权。 陆轩说的宋晓昀不一定信,毕竟她对陆轩并不了解,对中医更是一窍不通,可吴立国这话却是让宋晓昀不得不正视一件事。 那就是陆轩被叶祥请来做飞刀,是有原因的。 真要没一点能力,叶祥作为神经科的科主任,不会随意就请这么一个年轻人来为他手上的那些患者治疗的。 说句不好听的,到时候人是陆轩治疗的没错,出事了,叶祥的责任最大,陆轩反倒是其次。 就算是治好了,叶祥虽然也会因此被很多患者感激,可陆轩其实才是那个最大的受益者,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是她不信任陆轩,只是作为妇产科的负责人,她得为产妇负责,不然真出了事,受罪的还是产妇和她腹中的孩子。 不过听了吴立国这番话,宋晓昀稍稍放松了些。 宋晓昀的那松了口气的表情陆轩看着眼里,陆轩难道不知道宋晓昀其实是在担心他的能力吗?又或者说不信任针灸,不相信中医可以做到连西医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他知道。 心里门清。 这些事情,陆轩完全可以不去解释,甚至不理会宋晓昀的质疑,毕竟他不是九院的医生,大可对患者置之不理,一走了之,就算是最后出了什么事情,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可陆轩没有,不仅没有,反倒是给不懂中医的宋晓昀在普及针灸的知识,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能够让更多的人去接受中医吗? 连如今最主流的西医师都质疑中医,更何况什么都不懂的平民百姓,对中医的质疑只会更多,甚至还有专门的中医黑,在网上肆意的抹黑中医,将中医抨击为迷信一类的。 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就得让大多数人,甚至所有人都知道中医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学科,它的理念是什么,通过什么样的方法治病救人的。 好在,因为现代医学研究理论与中医传统理念正在一步步重合,国家对中医也越来越重视,越来越多的患者愿意去相信中医,选择中医。 中医,正在朝着一个让所有中医都向往的方向在发展。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过大多都是陆轩在说,宋晓昀偶尔会提出一些疑惑,陆轩则是不厌其烦的说明其中的原理。 陆轩的博学,很快就让宋晓昀心中的质疑少了很多。 这些张口就来的理念,不是靠死记硬背就能说出来的,没有一定的能力和中医临床经验,不可能说的这么清楚。 这一点,哪怕是从未接触过中医的宋晓昀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小觑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不过,在产妇没有顺利生下小孩之前,宋晓昀依旧无法做到彻底地信任。 无关其他,作为医生,她必须为自己的患者负责。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陆轩看了眼行针时墙上的时钟,见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他迅速来到产妇跟前,将四根留置在合谷和三阴交上的毫针迅速取出。 宋晓昀几人也好奇地跟了过来,看着陆轩一根一根的将毫针取出,正好奇毫针取出后会有什么样的情况发生,就听到陆轩低声对躺在产床上,满脸羞涩的产妇说道: “试试稍微用力,慢慢来,不用急。” 听到这话的产妇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按照着陆轩的提示,缓缓用力。 一名护士好奇地将脑袋朝着产妇的双腿中间看去,一看顿时惊叫起来:“出……出来了!” “出来了就出来了,你用得着那么大声吗?” 宋晓昀没好气的看了那名鬼叫的护士一眼,可下一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目光顺着护士手指的方向就看了过去。 一下子就看到了让她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孩子的脑袋出来了。 不仅出来了,而且还出来的极为顺畅,没有太多的阻力,就好像不需要她们这些医生,产妇也能顺利将孩子生出来。 而且,还是在没有使用产钳助产,在产妇宫缩无力的情况下,胎儿顺利分娩。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医护人员都惊呆了。 竟然真的做到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吕梅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孩子分娩而出。 “嘶……” 这可以用诡异来形容的一幕,让得产房中吸冷气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所有人看向陆轩的目光中,都是充斥着震惊和窒息。 这也太恐怖了! 站在产妇身侧的宋晓昀和吕梅,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面面相觑,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骇色。 但很快,宋晓昀就反应过来,迅速布置工作:“快,帮助产妇分娩,吕梅,你负责剪脐带……” 宋晓昀不愧是妇产科的老大,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后,迅速地便是投入到自身的角色当中,有序的安排着所有的工作。 宋晓昀知道,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 哪怕这一幕有些诡异,那也得等小孩顺利分娩,推出产房后才能去想,如何靠四根针就能做到让宫缩无力,滞产的产妇可以不需要用多少力气就能将孩子顺利分娩而出。 这些,都得等这件事结束之后。 产房里,因为宋晓昀一番话,大家迅速地进入战斗状态。 随着时间流逝,不到几分钟时间,陆轩就听到了孩子洪亮的哭声。 母子平安。 看着那哭声不断的孩子,还有产妇脸上依稀可见的那一幕幸福和轻松无比的笑容,陆轩也是忍不住会心一笑。 功德圆满。 这或许就是他行医的初衷吧! 让每一个患者可以露出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笑容。 而忙完这一切的宋晓昀,此刻终于是有时间抬头,看向远处正在跟吴立国有说有笑的陆轩,眼中露出极致的惊喜。 陆医生,留下来吧,妇产科需要你。 (本章完) 第八十章 小宋,你这抢人多少有点不把我放在眼里(1/3) 宋晓昀第一次有这样的冲动。 她想把陆轩留下来,留在九院,留在她的妇产科。 陆轩那一手针灸本事,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天地。 妇产科难产滞产的情况太多了,几乎十个产妇里面,有一大半在不进行剖腹产的情况下,会出现难产。 出现这种原因,一方面是现在的女孩子大多爱美,身体比较瘦弱,到了分娩的时候,很容易因为分娩时间长而脱力,一旦出现宫缩无力,基本上就会难产。 而到了这一步,其实很少能够转剖的。 不剖的话,就只能借助产钳助产了。 而产钳助产,说句不好听的,几乎所有与自然分娩相关的并发症都有可能会发生在产钳助产过程中,而前者的并发症发生率较低,甚至极低。 但依旧有极小的概率会发生较为严重的后遗症,比如母体远期并发症和新生儿严重并发症如颅内出血、神经肌肉损伤等。 而如果在使用产钳助产时操作不当,则可能会导致产道出现裂伤。产妇通常会出现剧烈疼痛、恶心、呕吐等症状,还会出现阴道流血等情况。 如果在使用产钳助产时,助产钳的钳口过大,可能会导致胎儿出现缺氧的情况。此时孕妇同样也会出现心慌、胸闷、头晕等症状。 除此之外,产钳助产还可能会造成胎盘早剥等危害。 可若是放弃产钳助产的方式,转而使用针灸的话,这些并发症发生的概率就会变得极低极低,跟正常的顺产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比顺产并发症发生的概率还要小。 要知道,刚刚陆轩取针过后,产妇几乎没怎么用力,就极为顺畅的完成了分娩,甚至没有需要医生的帮助,这种事情,若非亲眼所见,打死宋晓昀都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刚刚陆轩谈及中医针灸有多厉害的时候,宋晓昀其实打从心底里是不信的,没见过,对中医也不甚了解,就算是陆轩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心里总会抱着一些质疑。 毕竟换作是她,也会吹嘘西医如何如何。 可现在亲眼见到了针灸的神奇之处,宋晓昀心中再无质疑。 她现在只想马上放下手里的活计,去跟陆轩谈一谈人生和理想,顺带将陆轩这个宝贝留下来。 仅此而已。 “吕梅,后续的事情你看着一点,我有点事情打算跟陆医生聊聊。” 宋晓昀转头将产房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吕梅,同样都是主任医师,吕梅的能力不会比她差多少,而且后续也没什么事情,产妇顺利分娩了,孩子一切正常,除了一些收尾的事情,其实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了。 “嗯,我知道,主任。”吕梅点点头。 “对了,一会其他待产的产妇那里你先过去,我忙完手里的活就过去,有急事让护士立刻来找我。” 吕梅点点头,顺着宋晓昀的目光看向前方,落在了那道年轻的背影上:“主任是看上陆医生了?” “嗯,看上了。” 宋晓昀丝毫不掩饰对陆轩的重视,“你也是妇产科的医生,应该知道陆医生那一手针灸对妇产科来说意味着什么。” 吕梅也是主任医师,岂能不明白。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当宋晓昀说出刚刚那些话的时候,吕梅就已经猜到了宋晓昀想要做什么。 不过,对于宋晓昀的打算,吕梅却是皱起了眉头:“就怕没那么容易,陆医生的情况我之前听吴老师提过一嘴,从学校毕业其实没多久,只是考了职业中医师而已,连主治都不是,来咱们这其实还不如留在卫生院。 而且,我觉得,陆医生的志向并不在此。” 他可以走的更远,他的道路也可以更加地宽广,而不仅仅只限于妇产科,这条路太窄了,恐怕留不下他。” 吕梅的目光中露出一抹睿智。 她这话可不是乱说,而是在讲人性。 换作是她,也不会留下来的。 留在妇产科,这辈子恐怕就跟生孩子打下交道了,再想离开难度太大了。 吴立国之所以能从妇产科走出去,原因其实很简单,他本身就是急诊过来帮忙的,当时九院妇产科时常会出现产妇危机的情况,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位经验丰富的急诊科医生从旁协助。 不然,吴立国真要一开始就在妇产科的话,想要去急诊科甚至当上急诊的科主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晓昀轻轻点头,显然她也知道,这一去成功的概率不大,但她还是想要试试。 她太清楚那一手针灸对产妇和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里,宋晓昀面色郑重:“也许你说的对吧,不过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 吕梅一愣,随后笑道:“也是,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我去跟陆医生聊聊。” “好。” 宋晓昀没再跟吕梅多聊,而是直接脱下了手套,朝着陆轩走了过去。 人还未到,声音便已经传到陆轩耳边:“陆医生,今天当真是大开眼界,原来针灸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功效,之前听您说的时候,我多少还有些不信,现在,我为自己刚刚的无知向您道歉。” 说完,宋晓昀脸上露出歉意,没有丝毫做作的微微躬身。 “宋主任言重了。” 陆轩被宋晓昀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搀扶:“这个也怪不得宋主任,毕竟不了解中医的人,第一次接触中医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想法,我能理解,在我学中医之前,其实也有类似的想法。 只是等真正地了解了中医之后,才知道当时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无知,中医的博大精深,可能一辈子的时间都无法钻研通透。” “是啊,不了解就会产生误解。”宋晓昀接话感慨一声。 随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陆医生,其实我这次找你不只是因为之前的态度道歉,还有一件事……” 说到这里,宋晓昀欲言又止。 陆轩看着她,面露疑惑。 宋晓昀深吸了一口气,轻咬牙关,还是道出了自己的来意:“不知道陆医生有没有打算在妇产科发展?” “啊?” 陆轩一脸诧异地看着宋晓昀,有些没想到宋晓昀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在妇产科发展,说实话,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想过。 中医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科,虽然说现在很多中医都在往某一个或者两个方向深研,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只了解那两个方面的知识就足够了。 传统中医认为,人是一个有机整体,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与其他部位相互关联。因此,在中医诊疗中,医生通过观察患者整体状态,包括面色、舌苔、脉象等,以综合判断该患者的健康状态,从而找到疾病的根源。这种全局观念对于治疗复杂疾病和调节人的内部环境非常有效。 不止如此,在中医理念中,强调的是健康的人体需要保持阴阳平衡,而疾病则是由于人体阴阳失调而引起的。因此,中医通过调节阴阳的平衡来治疗疾病。 例如,在感染疾病的早期,中医将会使用清热解毒的中药,以恢复阴阳平衡,促进人体的自我修复能力。 不止如此,中医说是治病,但其实更是一种防范医学,预防是根本,治病可以说只是附带的功能罢了。 中医学里,认为“治未病”,比“治已病”更为重要。中医不仅可以治疗已经发生的疾病,也可以通过调理患者体质预防未来的疾病。 因此,中医强调养生和平衡饮食,提出食疗保健和气功练习等方法。这样,人们可以通过中医的方法,保持健康,预防疾病,并且改善生活质量。 其实,这样的理念,与现代所研究出来的理念很接近,可想而知,中医理念有多先进。 要知道,预防疾病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提出来了。 综上所述,中医的基本精神首先是治人,其次才是治病。“治人”,人不仅自身要和谐平衡,包括阴阳气血、五脏六腑、寒热表里等;而且人与人之间要和谐,人与自然之间要和谐,即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天人合一”。 中医学认为,天文、地理、人事是一个有机整体,人既有自然属性,又有社会属性,人要顺其自然,适应社会,才能达到身心健康。 可见中医深深植根于传统文化之中,我们的传统文化把宇宙看成是一个天人合一的和谐整体,人、自然、社会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即天地人三才一体的整体意识。这又与中医的精神相结合,所以说中医与我们所接触的传统文化是紧密相关的。 即是表明了一个不得不正视的问题,没有哪个中医可以专门研究一类病症,因为中医本身治的是人,不是单一的某种病症,中医治病救人的时候,也必须将这个人当作一个整体去看待。 而并非仅仅将目光凝聚在某一个病症那里,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陆轩若是没有心声这项神奇的能力,或许还会考虑一下宋晓昀的提议,不去考虑太多,可没有若是,也没有如果,有心声这项神奇的能力,也意味着陆轩不可能往单一的方向发展。 想到这里,陆轩婉拒了宋晓昀的邀请:“抱歉,宋主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会是这种结果,可宋晓昀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失落,但很快就振作起来:“陆医生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妇产科出现难产滞产的情况很多,十个产妇里可能就有七八个人会出现难产的情况,而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唯一的办法就只能使用产钳助产,而产钳助产,多多少少有可能出现一些并发症,这是无法避免的。” 说到此处,宋晓昀深吸了口气:“可若是通过针灸的话,就可以将并发症出现的概率降到极低,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妇产科兴许单一,可发展前途并不差的,不说其他的,工资待遇这块比很多科室都要高不少。” 宋晓昀决定用工资待遇来打动眼前的年轻人,还有会嫌钱多的? 陆轩愕然,微笑着摇摇头:“多谢宋主任的好意,不过我志不在此。” 宋晓昀看着他,眸子眯了起来,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好一会才叹了口气道:“可惜了!” 这声可惜,不是为陆轩可惜。 宋晓昀虽然不知道陆轩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在中医领域又有多高的造诣,可凭借着那一手针灸之术,即便是不在妇产科,也可以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远的不说,神经科那些中风的病人,刚刚宋晓昀可是听吴立国提过的,在经过陆轩针灸之后,都有了好转,这证明针灸对中风是有效果的,而且还是奇效。 光是中风一症,都足够让不少大医院会花大代价挖人了。 更别说,陆轩又不只是会针灸。 可惜,只是因为妇产科没能留下陆轩。 为了那些产妇和胎儿可惜。 一旦有了陆轩的针灸,一旦遭遇难产的情况,就可以减少并发症发生的概率,这绝对是一项壮举。 只是,宋晓昀也看得出来,陆轩真的志不在此,这无关工资待遇。 “好了,晓昀,你想什么我知道,不过邀请小陆来妇产科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一旁,见宋晓昀一脸失落,吴立国笑着开口道:“陆医生的本事可不止于此,让他来妇产科,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了。” “杀鸡焉用牛刀!”吴立国又郑重无比的道了一句。 宋晓昀一愣,随后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吴立国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她也知道,吴立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诓骗她,再加上也亲眼见识过陆轩的一手针灸之术了,对于陆轩的能力自然不会存在质疑。 吴立国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转头看向陆轩:“没想到都十点多了,陆医生,今天也太晚了,神经科那边明天再说?总不能因为这边的事情影响了你明天在卫生院那边的坐诊。” 陆轩其实并不想放弃,毕竟还有好几个经验怪没有打,可也知道吴立国说的没错。 再不走,就跟在九院值夜班没什么区别了。 而且,即便是现在回去,路上的时间,再加上回去还得洗澡,少说也得十一点半左右才能上床。 想到这里,陆轩也只好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明天还得来。” 说着,三人一起离开了产房。 妇产科门口,叶祥无所事事的刷着手机,见三人出来,连忙起身问道:“怎么样?” “解决了。”吴立国应道。 宋晓昀更是完全不掩饰对陆轩的佩服:“陆医生的针灸还真是神奇,在产妇宫缩无力的情况下,竟然仅仅用了四根毫针,就让产妇顺利完成了分娩,叶老师是不知道,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人都差点惊呆了。” 听到这话,叶祥忍不住拍着大腿:“可惜,没能看到。” 吴立国上前拍了拍叶祥的肩膀:“没事,以后机会有的是。” 叶祥笑着点点头。 宋晓昀则是又生出了一些感慨:“可惜没能说服陆医生留在咱妇产科,他那一手针灸真的太神奇了。” 宋晓昀不说这话还好,这句话刚说出口,原本还在跟吴立国有说有笑的叶祥则是猛然转过头来,一脸警惕的盯着她:“小宋啊,你这是公然跟我抢人啊!” 宋晓昀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张大着嘴巴:“叶老师难不成……” 叶祥给了她一个白眼:“不然呢?” “神经科那么多中风患者,真要能邀请陆医生,那也是来咱神经科,他那一手医术,来神经科发挥的机会更多。” 宋晓昀却是一脸不赞同,在这件事上,她可不会退后半步,哪怕对方是她的前辈,此刻也是据理力争。 两人一下子吵闹起来,吴立国跟陆轩相视一笑,只好站出来当了和事佬。 好在两人也只是吵着玩玩,没一会就一笑泯恩仇。 三人将陆轩送到门口,吴立国已经为陆轩安排了司机,不过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库,短时间内还没出来,四人则是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陆轩回头看了眼不远处,闪着亮眼红色的急诊二字,突然间道:“吴老师,九院这边急诊忙碌吗?” “怎么,陆医生想过来帮忙?”吴立国眼前一亮,有一种叶祥两人抢了这么久,最后便宜了自己的感觉。 而听到这话的叶祥和宋晓昀,则是满脸警惕的看着吴立国,心中担忧无比,陆医生问这话,不会是想去老吴的急诊吧? 不然问这话干嘛? 好在陆轩接下来的一句话打消了几人的担忧:“没有没有,吴老师误会了,我只是好奇问一句。” 陆轩连忙摆手摇头,他也有些没想到,自己随后一问,吴立国竟然以为他要来九院急诊。 看把叶祥和宋晓昀两位科主任急的,那眼神看着吴立国都有些瘆得慌。 见陆轩不是要来他的急诊科,吴立国顿时失望无比,但下一刻还是解释道:“还行吧,有时候忙,有时候也闲,如果遭遇了重大的事故一类的,就很忙。” “那今天看起来蛮闲的。” 陆轩笑着应了一句,却没想到,他话刚说出口,吴立国就连忙道:“陆医生,这话可不能说。” “怎么了?”陆轩没在急诊待过,不太明白吴立国这话什么意思,于是露出疑惑。 吴立国解释道:“急诊这东西邪乎的很,你想忙的时候又闲的蛋疼,你觉得很闲了,它就给你来事。” 这么邪乎? 陆轩听的一愣一愣的,还没说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急促的救护车的警报声。 而吴立国的手机,也在安静地夜里响彻。 陆轩顿时目瞪口呆,卧槽,这么邪乎?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陆医生在急诊的那一夜(2/3) 吴立国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脑海中少说响起了一万个卧槽。 在听到不远处急促的救护车声时,他下意识地看了陆轩的嘴一眼,你这嘴不会是开过光了吧? 叶祥和宋晓昀也是在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会这么灵验吧? 真出事了? 两人还有些质疑呢,就听到吴立国的手机响了起来。 吴立国也顾不得去想太多,看到号码是急诊那边打过来的,迅速地就接通了。 听了没一会,吴立国的脸色就彻底变了。 而他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不远处就有一名急诊科的护士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主任,主任。” “郊区一家煤业公司连夜加工导致发生煤气泄露,初步估计可能是工人操作不当,导致排气出现了问题,现场数十人出现了煤气中毒,浃口那边的医院已经接收了不少人,其他人都在往各个医院急诊在送。” 护士气喘吁吁的跑到吴立国面前。 吴立国脸色凝重:“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立刻将人员召集起来,一会不管急救中心安排了多少人过来,一定要尽全力救人。” 大规模的煤气中毒,在甬城其实发生的很少,不像是一些有着煤矿的城市,出现大规模煤气中毒的情况比较多。 不过,甬城还是有几家煤业公司的,这些年也都没发生过大的意外。虽说九院的急诊也有接诊过煤气中毒的人,可那基本上都是一两个,而且几个月都可能没有一个,毕竟现在大家文化水平都上去了,发生煤气中毒的情况其实很少。 而这次不同,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煤气中毒,可那么大一家煤业公司,连夜加班的工人绝对不少,几十人的情况下,送七八个来九院不是没有可能。 一想到一会可能要对七八个人进行急救,吴立国也是没来由的有些烦恼。 这是晚上,急诊的人数根本不够,而且急诊现在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一名副主任医师在,其他人这个时候早就休息了,现在打电话过去,起床赶过来少说也得半个小时,远一点的可能时间更长。 救援力量根本不够。 九院急诊的情况如此,其他医院恐怕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还有,通知急诊其他医生,能赶过来的尽快赶过来,不管一会送多少人过来,我们的力量得准备充足了才行。”吴立国又嘱咐道。 护士连连点头:“已经通知过了,不过最快也得半个小时才能赶到。” “这个没关系,通知了就行。” 听到这里,叶祥和宋晓昀也是脸色一变,一下子几十人煤气中毒,这可是大事故啊! 几人对视一眼,脸色都是变了。 陆轩也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 刚刚还在说今晚九院的急诊很闲,没想到,话音还没落下呢,大任务就来了,而且他也不是傻子,看的出来,这么大晚上的,九院急诊可能救援力量不足,不然不会通知下班了的医生过来的。 吴立国身为急诊的科主任,在安排好任务之后,转头看向陆轩三人:“老叶,陆医生这边你们安排一下,我得马上去急诊,现在还不知道急救中心那边给我们安排了多少个人。” “你去吧,这里不用担心。” 叶祥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迅速地催促吴立国回去。 吴立国朝着陆轩点了点头:“陆医生,这次对不住了,实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下次我请你吃饭,今天就没办法送你了。” 说完,正要跟护士一起去急诊那边。 陆轩还在想着这事的确邪乎呢,听到这话,一开始还愣了一下,可随后却是眼前一亮,表情变得极为振奋起来。 煤气中毒,而且听吴立国这话中的意思,急救中心那边可能会送好几个人过来,这不就是现成的中医急救经验怪吗? 虽然时间有点晚了,可碰到这种机会,陆轩觉得自己不应该放过,于是趁着吴立国还没走,直接说道:“我也去帮忙吧!” 吴立国一愣,迟疑道:“这么晚了,会不会耽误你休息?” 陆轩不是九院的医生,不来也没任何问题,他却不行。 不过,现在救援急诊救援力量不够,陆轩要是愿意帮忙的话,吴立国还是十分欢迎的,毕竟中医在急救方面也是能够发挥出不小的作用的。 这一点,无论是在刚刚的产妇滞产还是在中风方面,他都是亲眼所见,自然不会怀疑。 只是对煤气中毒,中医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他却是没有多少信心。 吴立国想的是,救援人员多一个是一个,总能有点帮助。 “这个时候就别去说什么耽误不耽误休息了,救人要紧。”陆轩摆出正义凌然的态度,让吴立国肃然起敬。 “那就麻烦你了。” 吴立国也没想到,原本只是邀请陆轩来神经科当一次飞刀,救那么一个患者,如今却已经为五六名患者行针,更是搞定了妇产科一个极为难缠的小姑娘,现如今,更是要参与到急诊科的大任务里。 要说不感激是不可能的。 他甚至怀疑,陆轩应该是猜到急诊科这边救援力量不足才想着要留下来参与急救的,不然陆轩完全可以一会乘车回去蒙头睡大觉。 陆轩却是认真地道:“救人的事,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吴立国点点头,也不再多说:“那行,陆医生你一会跟着我好了,看情况,你觉得可以的自行施救。” 陆轩立即点头。 急诊科是吴立国的地盘,他自然要听吴立国的安排才行。 不过,说到煤气中毒的急救,陆轩多少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心怀绝技。 留下来,救人是一方面,还有就是他也的确不想放过这次的经验怪。 中医的临床经验,本来就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积累的,特别是急救方面的经验,更是如此,反正在卫生院,想要遇到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 急救中心不会安排救护车把人往卫生院送,只会往大医院送。 好不容易遇到了,就这么错过的话,陆轩都得在心里痛骂自己一顿。 这就好像一条没有掉头的公路,一旦开过了,那就没办法再回头了。 每一次的急救患者,对陆轩而言,都是限量版的经验怪。 陆轩也要去参与急救,宋晓昀没有逗留,跟三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匆匆忙忙回了妇产科。 她那边,也还有任务。 而叶祥这边,因为陆轩在神经科病区扎了一遍的缘故,几个重症患者都有所恢复,此刻属于最清闲的那个,也跟着吴立国就来到了急诊科这边,看看一会有没有自己能够帮上忙的。 顺带,再看看中医在煤气中毒这块,能不能再次展现它的神奇之处。 三人一同来到急诊科。 陆轩到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急诊科这边已经做好了所有“战斗”前的准备。 急诊科,就是战场。 而遇到这种情况,就如同在打一场关键性的大仗,只许胜,不许败。 “都准备好了,我已经收到消息,人马上就到。” 回到属于自己的地盘,吴立国一下子就进入到了角色当中,立即安排起了所有工作。 这次的情况虽然危机,可对吴立国来说,这只是每天的日常工作,哪怕救援人员不够,也依旧没有一丝紧张,稳如泰山。 哪怕紧急,可依旧只是日常工作。 这种事情,吴立国遇到的太多了。 倒是陆轩,有些被急诊科这紧张的气氛给吓到了。 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好在吴立国看出陆轩有些紧张,笑着安抚道:“陆医生应该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情况吧?” 陆轩点点头、 吴立国:“其实对于急诊科的医护人员来说,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每年这种大规模的急救总会发生那么一两次,就算没有大任务,平时也是小任务不断的,不说其他的话,光是一个喝多了酒送到急诊的,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 很多人喝酒把自己喝进ICU抢救的都有很多,对于陆医生你来说,这种情况可能是第一次见,可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忙碌一点的日常罢了。 不过,也不用紧张,或者担心什么,多见几次就习惯了。” 陆轩微微点头,说是这么说,可真要做到像吴立国这般轻松应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觉得自己还有得修炼。 至少,他能看到,吴立国脸上虽然带着忧色,可却并不紧张,后背也并非有汗水流露,而他就不同了,很明显能够感觉到后背一阵潮湿。 两人正聊着,救护车的声音突然间戛然而止。 可能也就十几秒的功夫,第一辆救护车的后门就打开了,送出来一名没有任何动静的患者,应该是已经昏迷了。 煤气中毒,亦称一氧化碳中毒。 一氧化碳进入血液后,与血红蛋白结合成碳氧血红蛋白,使血红蛋白失去携氧作用,引起组织缺氧。 一般一氧化碳中毒临床表现为轻度煤气中毒表现为头晕,头痛,胸闷,气短,恶心,呕吐,发冷,感觉迟钝,站立不稳,心率增快。 而严重中毒者会出现昏迷,二便失禁,抽搐,血压下降,瞳孔散大,呼吸不规则。皮肤粘膜无紫绀,而呈樱桃红色为本病之特征。 可若是短期内接触高浓度一氧化碳可迅速出现呼吸停止而死亡。 第一名被送到的患者,显然属于严重中毒了。 吴立国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判断出患者的情况,立即作出了任务安排:“严重中毒,直接送抢救室。” 话音落下,一群医护已经带着患者朝抢救室冲去。 剩下的人,则是继续在门口等待。 陆轩没有着急,原地等待着吴立国的安排。 第一名患者送进去还没过多久,第二辆救护车、第三辆救护车……已经停靠在了急诊的门口。 第二名患者已经是昏迷不醒,属于严重中毒,吴立国依旧是给出了送抢救室的命令。 接下来,是第三名。 第三名患者稍微好一点,只是出现面色潮红、多汗、走路不稳、意识模糊、困倦乏力等症状,患者出现对光反射迟钝。 这是中度中度的状况,不过依旧得马上处理才行,时间长了依旧要命。 后面患者的情况,基本上都差不多,除了五名严重中毒患者之外,都是中度中度患者,轻微中毒的一个都没有,可想而知,这场事故到底有严重。 吴立国依旧有序的安排着任务,这次急救中心送过来的中毒患者一共七人,只是当他安排到第五名患者的时候,一名护士匆匆跑了过来:“主任,没人,急诊其他医生都还没赶过来,护士也不够了。” “没人了?” 吴立国也是愣住了,随后也是一阵无奈地看着剩下的三人,咬咬牙道:“先救严重中毒的,剩下的先送去处置室。” 说完,又看向了陆轩:“陆医生,我给你留一名护士,你看看情况,我这边实在安排不过来了,你觉得有把握的就可以施救,不行的就先放着,我这边会尽快结束的。” “小杨,你协助陆医生救人。” 说着,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带着几名护士朝着抢救室赶去,留下大眼瞪小眼的陆轩和另外一名护士。 就连叶祥也早就被吴立国安排去急救去了,叶祥虽然不是急诊科的医生,可神经科的科主任,在这方面多少也有点建树,不至于什么都不会,不说主治吧,在一边帮上点忙是肯定能做到的。 剩下没有被安排的两名患者,虽然意识有些模糊,可此刻躺在医用担架车里好像被吓了一个激灵。 看着吴立国带着人离开,陆轩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满脸疑惑看着自己的护士:“开始救人吧!” 陆轩面色严肃,此刻迅速地平静下来,不再紧张。 中医急救,倒是不需要太多人,有一名护士就足够了。 “陆医生,我们先把人带着空余的处置室去吧,那边设备齐全一些。”年轻的杨护士虽然不认识陆轩,可吴立国都很安排了,她也稚嫩不遗余力的配合陆轩做好抢救工作。 “不用,这里就行,两个人一起来。” 陆轩当机立断,决定对剩下的两个人一起进行施救,行针需要的时间较长,一个一个的来太容易误事了。 虽然剩下两人只是中度中毒,可时间长了,出现后遗症的概率会大大提升。 陆轩也不知道该先救谁,都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经验怪,那就一打二好了,经验一起拿了。 可陆轩却是不知道,他这话却是让小杨护士目瞪口呆。 她扫视了一眼四周,就在这治? 怎么治? 什么器械和药物都没有,拿头治吗?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陆医生把剩下两人治好就回去休息了(三更结束求订阅) 换作是熟悉的医生,小杨护士可能已经直接怼过去了。 在医院,别看护士是医护里面最底层的,可怼医生那是常有的事情,特别是一些胆子大的护士,已经把怼医生当作了日常。 甚至在实习医生那里,护士更是拥有一些权威。 毕竟实习医生能不能分配到任务,有时候真得看护士的眼色。 特别是在急诊这边,偶尔有个什么小伤缝合什么的,基本上都是护士安排任务,这个时候,护士就成了实习医生眼中的香馍馍了。 小杨护士的性子在九院那是出了名的,别说怼医生了,就是怼吴立国这位科主任也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若不是不认识陆轩,小杨护士早就开喷了。 不过即便如此,依旧在心里腹谤了好一会。 小杨护士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那个,陆医生,这里是急诊大厅,根本没有任何设备和药物。” “我知道。”陆轩应了一句。 你知道? 小杨护士气急,你知道还要在这里施救?这不是玩我吗? 她真想问问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或者把这位陆医生的脑袋给打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啥,才会说出如此外行人的话出来。 小杨护士又吸了口气:“陆医生,还是先推到处置室吧,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方便不是?” 这次陆轩倒是没有坚持:“那就把这两名患者都送到同一间处置室吧。” 小杨护士这才没说什么,两人将两名患者送到处置室,小杨护士就要去准备急救的设备,却是被陆轩给阻止了。 “杨护士,不用拿那些设备,拿了我也不会用。” 小杨护士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难以置信的话一样,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陆医生,请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跟我开玩笑好吗?但凡是个医生,多少都会用一点吧? 而且主任都那么说了,我不相信陆医生要是没点本事,主任会放心把这两名患者交给你。” 说完,还忍不住朝陆轩翻了翻白眼。 而陆轩,没在意小杨护士的态度,有些护士的性子就是如此,他在区中医院的时候就遇到过。 只是下一刻,却是在小杨护士略显诡异的目光下,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御用急救设备,针盒。 “你这是什么东西?”小杨护士忍不住问道。 “针灸啊。”陆轩笑着回应了三个字。 “针灸?” 听到这话,小杨护士到了嘴边的话突然间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都是瞬间凝固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陆轩:“陆医生是……中医?” 陆轩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现在才发现? 回过神来的小杨护士一阵无语:“陆医生,您是中医早点说啊,搞得我还以为你一个西医怎么连设备都不会用,合着是这么回事,不过陆医生,不是咱不信任你哈,这可是一氧化碳中毒,不吃药,不吸氧,靠你手里这个它能行吗?” “那你们这边像这种情况怎么处理的?”陆轩问道。 “给氧啊,轻微的中毒倒是不用给氧,可中度中毒就得给氧了。”小杨护士眨着眼睛说道。 “而且一旦患者脱离环境或者吸氧都无法缓解症状的话,就需要高压氧治疗了。” “那就按照你们这边的流程先给氧吧。” 陆轩对这块不太懂,不过一氧化碳中毒的话,给氧总是没问题的,毕竟中毒正是因为一氧化碳造成了人体供氧不足才导致出现各种症状。 “好咧。” 小杨护士立刻给两名患者安排了给氧,随后看向陆轩:“然后呢?” 陆轩想了想道:“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说完,陆轩便是分别给两名患者把脉,观察了两人的情况之后,这才开始下针。 一氧化碳中毒,针灸一般选毫针针刺疗法。 主穴:头维、百会、风池、合谷。 配穴:足三里、内关。 陆轩手里捻针,看着头维穴,针尖向后横刺0.5~1寸,行针时使用泻法;而后目光又看向了百会,向前横刺0.8~1.2寸,同样也用的是泻法;再到风池时,斜向上刺入0.8~1寸。 头维是足阳明、少阳之会,百会乃手足三阳与督。脉之会,风池为阳维、足少阳之会,三穴配合,具有升阳、清窍、降浊之效。 不过在这里陆轩则是显得比较谨慎,因为针尖方向需左风池对右眼球,右风池对左眼球,依旧用的泻法;到了合谷穴,直刺1~1.5寸,还是泻法;足三里,稍偏向胫骨方向刺入1~2寸;内关,直刺0.5~1.5寸。 足三里、合谷属于多气多血之阳明经,内关是手厥阴之络穴,八脉交会穴之一,三穴能宽中理气,强心安神。 留针需15~30分钟,每3~5分钟又需运针1次。 等给两人行针结束后,陆轩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多了。 见陆轩行针结束停了下来,小杨护士则是好奇地在针扎的两名患者身上看了眼:“陆医生,这样子能行吗?” 她不信。 不带一丝犹豫的那种。 换作是宋晓昀这些人,即便是有所怀疑,也会表达的委婉一些,可小杨护士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针灸的质疑。 面对小杨护士的质疑,陆轩也不生气,反而给了对方一个神秘的笑容:“大概十来分钟吧,看看就知道了。” 小杨护士撇撇嘴:“故弄玄虚。” 陆轩笑了笑,也不在意,而是每隔几分钟就再行针一次,再加上两人也有在吸氧,脸色已经在肉眼可见的向好的方向发展。 见此,陆轩会心一笑。 针灸治疗一氧化碳中毒方面,也是能有所建树的,不过真要是严重中毒的话就不好说了,不进行高压给氧甚至其他药物治疗,光靠针灸的话,很难起到太大的效果。 十几分钟一晃而过。 陆轩看了看时间,判断了一下两人的状态后,随即将扎在两名患者体内的毫针一一取出。 当针取出之后,原本还没完全恢复的两人,脸上的潮红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其中一名患者清醒过来的比较快,见到陆轩的那一刻,他便是疑惑问道:“我怎么在医院?” 显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 陆轩耐心地解释道:“这里是市九院,你煤气中毒了,不过现在应该已经好了,但还得在医院观察一下。” 患者愕然。 而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另外一名患者也清醒了,听到这番话后,忍不住吐槽起来:“我当时就说了,空气循环系统坏了不能作业,就不信,非得搞,现在好了,都进医院了,事情大了,这段时间都别想上班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政府部门肯定早就有动作了,煤业公司那边关门整改一段时间是肯定的,而且还得看配合情况,不配合的话,有可能会出现长时间的整改。 这种事情,哪怕有关系都没有。 发生了数十人的煤气中毒,接近一半以上严重中毒,煤业公司的负责人肯定逃脱不了责任,这件事,也没有人敢为煤业公司说话,那是找死的行为,在这种事情上,没有政府会姑息养奸。 煤业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因为什么,陆轩没去多问,他是医生,只管治病救人,其他事情自然有其他部门去处理,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医生,我们能出院吗?” 陆轩摇摇头:“还不行,起码今天晚上不行,至于明天的话,等明天有医生给你们判断好情况之后再说。” 两名患者一脸愁色,他们都是普通的工人,一天没几个钱,现在还住院了,鬼知道要多少医疗费才行。 一旁的小杨护士也算是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两人在担心什么,于是出声安慰道:“医疗费用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的医疗费肯定是公司那边出的。” “就我们老板那抠搜样,他会出才怪,最后还得我们自己出。”提到煤业公司的老板,两人那是满脸的鄙视,显然深受其害。 小杨护士却是冷哼一声:“那可由不得他了。” 小杨护士这话,陆轩也是极其赞同。 一下子好几十号人煤气中毒,这笔医疗费用,可不是老板想出就出,想不出就不出的。 不出医疗费,公司你都别想开了。 舆论,会让两人口中所谓的抠搜老板变得大方,政府手里的“刀子”也会让这位老板投鼠忌器。 见两人已经醒来,陆轩则是将针全部收了起来,起身对着小杨护士道:“小杨护士,今天太晚了,一会麻烦你跟吴老师说一下,我就先回去了。” “啊?” 小杨护士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张大嘴巴道:“你不是我们九院的医生?” “不然呢?” 陆轩反问一句。 “我还以为你是中西结合科那边新来的实习生呢。”小杨护士嘀咕一句。 陆轩失笑。 实习生敢给煤气中毒的患者下针? 不说胆子了,就是吴立国那边也不敢把这两名患者随意交给一名实习生来处置的。 当然,也不乏一些没有责任心的医生,有可能会作出这种事情来,最后把患者害惨了。 这种事情在医疗界不是没有的,只是很多时候,大家都是当作没看到罢了。 或者没传出来。 这是没出事,可一旦出了事,那就问题大了。 当然,也有可能被隐瞒下来。 吴立国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把两名患者交给实习生去处置? 小杨护士此刻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问题,讪讪一笑道:“行,我会跟主任说的。” 陆轩点点头,没有多留,转身就离开了处置室。 临走前,陆轩忍不住看了眼灯火通明的抢救室。 其实他是想去抢救室看看的,但想了想,这个时候吴立国这些人应该都是奋力抢救严重中毒的患者,他去可能会影响人家的正常抢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顺手救下了两个人,拿到了经验,印证了针灸可以应对煤气中毒,也就足够了。 贪多嚼不烂。 而且,严重中毒患者,针灸起到的辅助效果有限。 一边朝九院门口走去,陆轩一边给自己叫了一辆网约车。 而陆轩一走,处置室就只剩下小杨护士和两名患者了。 小杨护士见两人情况挺好的,惊讶的同时,却是嘱咐起来:“我出去一趟,你们就在这好好待着,哪都别去。” 护士对患者的权威还是很大的,特别是两人还都是农村走出来的,对小杨护士的话也不敢反驳,只能连连点头。 小杨护士则是从处置室出来,打算去看看其他地方需不需要帮助。 而另一边,抢救室。 吴立国看着眼前出现多器官功能损害,脑部组织严重缺氧,同时出现了脑水肿、肺水肿、心肌损害、心律失常和呼吸抑制的患者,一阵头皮发麻。 情况太严重了。 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让患者恢复,高压氧也给上了,看面对并发症如此严重的患者,他也只能竭尽全力施救。 “肌肉注射盐酸洛贝林,同时给予人工呼吸、胸外心脏按压。” 吴立国一边布置着施救的工作,脑海中却是想到了没有人手急救的两名中毒患者,虽然只是中度中度,可不立即施救的话,发生并发症的情况也会存在,而且还不小。 “主任,您就别担心了,这种情况,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一旁已经注射完盐酸洛贝林的护士叹了口气道。 “我不是担心这个。” 吴立国摇摇头道:“门口还有两名中度中度的患者,我们没有人手处置,等其他人来的话,时间太晚了,我担心会出意外。” “刚刚您不是安排了一位医生吗?”护士一脸疑惑。 吴立国没有说话,希望陆医生那边一切顺利吧。 不过中度中毒出现大的并发症的情况并不高,只要及时给氧的话,哪怕没人施救也问题不大,最关键的还是眼前的严重中毒患者。 看着躺在床上的患者,吴立国一阵叹息。 就算救过来了,恐怕也是一身的后遗症。 “不知道陆医生那边,中医解决这些后遗症有没有什么办法?” 吴立国正想着,突然间,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了,小杨护士推门而入。 看到走进来的是小杨护士,吴立国眉头一皱:“小杨,我不是让你协助陆医生抢救另外两名患者吗?你怎么来这里了?” 小杨护士随口应道:“陆医生把剩下两人治好已经回去休息了,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啊?” 闻言,原本还叽叽喳喳的抢救室,声音突然间停了下来,所有人脸上都是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这么快?” 吴立国瞪大着眼睛。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道不轻传,医不叩门(1/3) 小杨护士没注意吴立国的表情,而是埋怨了一句: “主任,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您得跟我说清楚才行,当然,刚刚情况紧急,倒也不能怪您,不过您没说清楚,搞得我后面蛮尴尬的。” 吴立国惊气立止:“什么事情?” 小杨护士朝他翻了翻白眼:“人家陆医生不是咱九院的医生,还是个中医这件事啊,搞得我当时好不尴尬。 主要是陆医生太年轻了,见他是中医,还以为他是咱们九院中西医结合科的那群实习生。” “废话。” 吴立国无语的看着她:“真要是咱们九院的实习生,你觉得我那么放心的把那两人交给人家陆医生去处置?还是说,我吴立国在你小杨心里就是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医生啊! 随随便便就把患者的命交给一个实习生去处置? 小杨啊,你平时话多了点我也不说啥,可你怀疑我老吴的医德,我就不得不跟你掰扯掰扯了。” 小杨护士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声道歉:“主任,我错了嘛。” “现在知道错了?” 吴立国大手一甩:“迟了。” 小杨护士眼珠子转个不停,最后落在了还在抢救的患者身上:“主任,我这事先放在后面,咱们先救人再说,事后您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小杨我要是说半个不字,您直接把我从九院赶出去,这种行了吧?” 提到患者,吴立国这才没有找小杨护士的麻烦。 不过,嘴里却是振振有词:“说起来我刚刚还担心陆医生搞不定,毕竟是煤气中毒,中医也说不上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倒是我小看陆医生的医术了。” 见吴立国提到陆医生,小杨护士则是好奇地问道:“对了,主任,这陆医生哪个中医院请来的啊?有点厉害啊,那几根针在患者身上那么插几下,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等针抽出来后,患者竟然就清醒了,比咱们西医的办法还快。” 吴立国白了她一眼:“好了,别嘴贫了,别看人家陆医生看着年轻,人家有本事着呢,今天过来也是叶祥主任邀请他过来做飞刀的,中医针灸在中风这块,说实话,真的能起到奇效。” “他真的这么厉害?”小杨护士眼睛顿时就亮了。 吴立国没好气的看着她:“怎么,你看上人家陆医生了?” “哪有,主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只是觉得他那么年轻,竟然这么有本事,有些惊讶罢了。” 吴立国笑了笑,也不多说,得知剩下的两名患者已经在陆轩的治疗下好了之后,他也是松了口气,不过转眼又觉得可惜:“早知道陆医生那边这么速度,应该也让他过来给这位看看的。” “救不过来了吗?”小杨护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吴立国摇摇头:“倒不是救不过来,患者的情况倒是已经稳定了,不过并发症不少,就算是后面治好了,恐怕也会留下很多后遗症。 不过,明天陆医生应该还会过来,到时候有空的话可以请来过来看看。” 吴立国自言自语的说着,随后跟其他人叮嘱了两句,转头又冲向了其他抢救室。 这边的情况是稳定了,可严重中毒患者却不止这一个,他还得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争取不要死人。 只要不死人,一切好说。 至于后遗症,后面总能找机会治疗。 可人一旦死了,那就万事休矣。 …… 深夜打车还是比较麻烦的,陆轩在九院门口等了足足二十分钟才等来了一辆网约车。 “小哥来九院看病啊?”网约车司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见陆轩有些疲惫的坐上了后座,顿时来了兴趣。 陆轩笑着应了一句:“差不多吧!” 网约车司机顿时感慨万分:“现在日子难过啊,都是拿命在换钱,生病了后又拿钱换健康,小伙子还是要注意好身体的,你还这么年轻,到我们这个年纪怎么办?” “师傅也得注意身体,这么晚了还在工作。”陆轩也是接话说了一句:“晚上十一点之前还是要睡的,这样身体才能有足够的气去抵御病患,长时间熬夜,身体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没事还好,出事了就不是小事。” 人是自然的产物,就该和自然一样,养生要顺四时,不要违背自然规律,古人看重“三寒两倒七分饱”的生活理念,而所谓“两倒”,就是指要睡好“子午觉”,而睡子午觉的原则是“子时大睡,午时小憩”。 子时和午时都是阴阳交替之时,也是人体经气“合阴“与“合阳“的时候,睡好子午觉,有利于人体养阴、养阳; 《黄帝内经》中就说:“阳气尽则卧,阴气尽则寤“;白天午时是人体阳气最盛的时候,称为“合阳”,而此时正是阴气初生,所以要小寐或入静,时间无需多长,三十分钟即可,使身体得以平衡过渡,提神醒脑、补充精力; 夜半子时为阴阳大会、水火交泰之际,称为“合阴”,此时阴气最重,而阳气初生,此时经脉运行到肝胆,子时养肝效果最好,事半功倍,所以应该熟睡; 子时和午时,一个是阳气初生的时候,一个是阴气初生的时候,不论阴气和阳气,在初生的时候都很弱小,需要很好地保护;如果在生的时候就消耗了,那么它们的长、化、收、藏就谈不上了。 不过说到子午觉,陆轩忍不住笑了,他在这里说人家师傅睡的晚,自己又何尝不是没有睡? 而且他自己还是中医,都没能去按照中医的子午觉理念去践行,更何况在这个社会上为生活而奔波的普通人。 果不其然,陆轩想到这些的时候,司机师傅语气显得无奈:“都是为了生活,房贷,小孩还在上大学,出来了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工作,还得给他准备结婚的钱,买房子的钱,不工作还能怎么办?” 还是那句话,生活所迫。 没有人不想好好休息,也没有谁天生就是干活的命,更没有人想要熬夜工作,更多地还是被生活所迫的无奈。 听到这话,陆轩也不再多说。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深夜的甬城,依旧灯火通明,不过少了一份喧嚣。 不过陆轩却是知道,在这座城市的一些角落,还有不少人为了生活在忙碌着,也有一些人,还在夜宵摊前啤酒龙虾乐呵着。 这就是生活,它也许并不完美,在充满着辛酸苦涩的同时,也充满着激情和欢乐。 陆轩望着窗外有些出神,直到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司机师傅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小哥到了。” “啊?” “哦哦。” 陆轩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对方回过头来露出的微微一笑,陆轩心中一动道:“师傅,我给你把个脉看看?” 陆轩半带着玩笑说道。 “把脉?” “小哥学过啊?” 周航勇笑着问道,却没有太过在意。 “算是吧,自学过一些,天天给自己把脉无聊,所以想着给师傅你看看。”陆轩也没说自己是医生的事。 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叩门。 所谓医不叩门,是指医生不能主动上门,说某人有什么病,要怎么医治。一来,难免让人以为心怀不轨、另有所图;二来,病人心不诚,不能有效配合,影响治疗效果;三来,很多东西要讲缘分、因果,病人没有主动求医,是机缘未成熟,不到了结因果的时候。 事就是这么个事,陆轩真要说自己是医生,人家看他年轻,恐怕也会嗤之以鼻,心想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会看什么病。 可作为一个自学爱好者,师傅听了也就是一乐呵,不会当回事,这把不把脉自然无所谓。 “行,那你给看看。”果不其然,陆轩这么一说,周航勇直接笑着伸出了手臂。 陆轩伸手搭上了对方的寸关尺。 左手脉象虚软,右脉弦硬。 脉象虚软,一般说明肝血虚,血不荣筋。 而右脉弦硬…… 弦脉名称首见于《内经》,《内经》曰:“春胃微弦曰平,弦多胃少曰肝病,但弦无胃曰死”;“肝之弦脉,独如琴瑟调和之弦,不缓不急,又如人高举竹竿之梢,招招劲而且耎……”; 弦脉作为一种脉象,其特征为端直以长,如按琴弦。 脉象特点脉形端直而似长,脉势较强、脉道虽硬而柔和,切脉时有挺然指下、直起直落的感觉,故形容为“从中直过”“挺然于指下”,其弦硬程度随病情轻重而不同,轻则如按琴弦,重则如按弓弦,甚则如循刀刃。 而弦脉的病理特点,《内经》中也有提及:“春脉者肝也,东方木也,万物之所以始也,故其气来软弱轻虚而滑,端直以长,故曰弦”。 若见“盈实而滑,如循长竿”“急益劲,如新张弓弦”则分别是病肝脉和死肝脉的脉象。 《内经》是最早提出弦脉主肝胆疾病的,并且根据弦脉的软硬度判断肝病之轻重。 而弦脉形成的机制主要是肝失疏泄、气机不利、脉道拘急、脉道不利而成弦脉。 肝主筋,脉道的柔软、弦硬皆与肝有关,故弦脉在脏为肝,主肝胆疾病,也称“肝脉”。 出现脉弦硬的情况,则证明肝经病变,阴亏阳亢,肝风内动。 而且这种脉象,也往往意味着对方血压不低。 也就是高血压。 高血压的脉象在大部分情况下,为弦、紧、洪,还有弦长脉如竹竿样直上直下。 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脉象? 这就不得不提到现代医学理论对高血压的解释了,高血压大致可由动脉血管的硬化、外周血管阻力的增大、血容量的过多、血液流变性的异常(大多是血黏度增加)、心脏输出量的增多等因素所造成。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就容易明白脉弦的机理了。当手按在一条输液皮条时,充满液体和充满一半液体时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很容易地就能体会和分辨出两者之间的差异。 这样的感觉就是血管内血容量的多少而产生的紧脉、洪脉或濡脉,而弦脉就得换根老化了的硬化了的皮管子,这样手指按上去就会得到脉弦的感觉,其实就是血管壁弹性的丧失而导致脉象变得僵硬如棍。 高血压,肝经病变,肝风内动…… 卒中前兆。 也就是中风前的征兆。 陆轩想到了自己所能想到的唯一一种情况。 周航勇的脉象,无不在向陆轩讲述着一件事,那就是,对方若是一直如此熬夜,不顾身体的话,中风只是迟早的事情。 不是今天,也许就是明天,反正不会太晚。 而且,周航勇的右手脉象极硬,这意味着对方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想到这里,陆轩猛然抬头看向周航勇,微笑着道:“师傅身体还是不错的,不过是不是有高血压啊?” “嚯?” “这也能看出来?” 周航勇一脸惊讶。 陆轩露出果不其然的神色,又道:“还真有啊,我就是随便猜的,不过师傅要是信的过我的话,最好去医院做个检查,总没坏处的。” 周航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好啊,我有空去看看。” 听到这话,陆轩就知道对方决然不会去检查的,不过他也没有多说。 说了也没用,在没有出现问题之前,对方不会听的。 古人说医不叩门,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这就是人性。 周航勇不信,陆轩也只好付钱下了车,“师傅,路上小心点。” 说完,陆轩转身朝着公寓走去。 而周航勇,则是将车子在附近停了一会,没有着急着开走。 像他这种网约车司机,在哪都能接客,闲来无事,周航勇则是在网约车群里分享起了自己刚刚的遭遇。 而不出意外,这个小故事让群里的欢笑多了不少。 周航勇看了眼群聊,笑了一声,丝毫没有在意陆轩刚刚说的那些话,一个小年轻,能知道什么。 他正想着,就看到手机上弹出一个单子,正要伸手去抢单的时候,却发现突然间眼前一黑,想要说话,嘴巴也好似麻木了一般,根本没办法发出声音,四肢都开始变得有些麻木。 周航勇用力的睁开眼睛,看着陆轩离开的方向,没想太多,迅速地拨通了120急救电话。 没多久,市九院。 接到紧急任务的救护车迅速出发,前往目的地。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2/3) 回到家的陆轩,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想了一会晚上针灸的过程,随后渐渐进入梦乡。 周航勇的事情他没去想,对方很明显不信,说的再多也没用。 真说了,人家可能还以为自己诅咒对方,最后闹的不欢而散,甚至因此大打出手都不一定。 别说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了,哪怕是朋友、邻居,如果不信任,有些话其实都不好去说。 身体好自然无事,不好,也许会因此结仇也说不定。 当然,求医者非常恭敬地求医,上门与否则是次要。 这不是摆架子,事实上,古代名医常常‘来往病者之家,虽祁苦寒大暑,未尝少惮,如遇清贫者,时常施与周济’,心有悲天悯人之高尚情怀。 很多人就要问,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求医不叩门呢? 如果自己有好的技术,为什么不能主动去帮助别人呢? 事实上从古到今,医者很少有送医上门的。 在古代,有个习俗,医不叩门,有请才行。 古时中医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坐堂行医,一种是走访郎中,也叫做“游方”。 坐堂行医的传统观念,认为医生就该坐在诊堂中等待患者上门,或者等待别人的延请,也保证有充裕的时间来为病人服务。 如果情况反过来别人会误认为这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外出行医的“游方”也有行为规矩,如民间过年时医药行业忌讳出诊,怕“触霉头”,除非给双份诊费破灾才行。 平时出诊,也忌讳敲患者的门,故俗有“医不叩门,有请才行”的说法。 而且为了保守职业技能的秘密,民间又有医生郎中“施药不施方”的说法。医药行旧时敬华佗、孙思邈等为祖师爷,不敢稍有不恭,而且如今这些习俗在民间仍旧可以见到。 之所以会有医不叩门这句话,也不仅仅是因为习俗,还有便是送医上门,很容易会被人觉得你另有所图。 换现在的话说就是,作为医生不要太主动,自个儿跑到患者那里,冲患者说,我来给你看看病一类的话,对方不仅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特不靠谱,反感这种行为。 这是患者通常有的一个心理,一来是患者忌讳,二来患者未必认为自己有病,三者患者未必领情。另外,患者自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分,急也无用。 从心理学来讲,一般如果不是自己主动求医问药,是很难接受医生治疗的。特别是现在医患关系不太协调的情况下,太过主动了,反而会引起诸多误会。 而且中医治病有其自身的特点,病人对医生的信任至关重要。 《素问·五脏别论》中就有言:“拘于鬼神者,不可与言至德;恶于针石者,不可与言至巧;病不许治者,病必不治,治之无功矣。” 有些病,病人不理解中医的基本原理,对气血阴阳毫无认识,不信任中医的诊断和辨证,这种情况下是难以取得治疗效果的,或者说是做无用功。 另外,治疗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各种主客观因素在变化,病情也在变化,治疗方案也需要随之调整。 绝大多数医生都不是神医,奢求药到病除是不现实的。 如果病人病人对医生没有起码的信任与尊重,就不可能很好地配合,甚至中途放弃治疗。 当然医生也有责任每次将诊断结果和基本病理给病人讲解清楚,达成良好的医患沟通,如果医生自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能取得患者的信任,也是难免的。 医不叩门,并非医者就是要展现自己的清高,为任何人所驱使,只是为了增加医生和患者之间的信任罢了。 中医治病,有效果快的,也有治疗过程极长的,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患者对医生产生了怀疑,药效自然会大打折扣。 甚至,很多人看到一半,甚至关键时刻放弃的也不是没有。 …… 翌日。 周二。 陆轩起的没平时早,不过陆轩倒也没睡懒觉的习惯,七点半左右还是起来刷牙洗脸。 由于今天起的不算早,陆轩没在楼下吃早饭。 不过在经过早餐店的时候,听到有几个人在聊着昨晚的一些见闻。 “昨晚一个网约车司机好像被救护车给拉走了。” “怎么了?” “听说是太过劳累引起的中风吧,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反正拉走的时候人不清醒,动弹不得。” “还是不能太过劳累了,大半夜的还在开网约车,完全就是拿命换钱,结果呢,不得又拿钱换命,何必呢?” “生活所迫呗,昨晚我就在家加班到了凌晨,这不一大早还得起来去上班,打工人哪有容易的。” “也是,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 陆轩的脚步顿了顿,随后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他即便知道,也无法阻止。 上了公交车,陆轩并未去想那名网约车司机,而是给季修文发了一条信息,让他给自己在楼下带了一份早饭。 季修文满嘴答应。 等陆轩到中医科诊室的时候,季修文已经到了,甚至热水什么的都已经打好了。 “哟,来的这么早?” 陆轩打趣道:“连水都打好了?” 季修文朝着他翻了翻白眼:“以后咱就得在您老的淫威下过日子了,这不得来早一点,勤快一点,不然您老给咱穿个小鞋什么的,我怎么回去给家里的老父亲交待啊。” 陆轩将手里的包挂好,上前拍了拍季修文的肩膀:“不错,挺孝顺的,我很欣慰。” 季修文一开始还没多想,可过了一会,越想越不对劲。 “你大爷的,占我便宜。”季修文的怒吼声在诊室里响起。 对季修文的怒吼,陆轩选择了无视,摊了摊手:“昨天可是你主动的,我可没逼你,这里是有监控的,你要是不承认,咱们可以去调监控。” 说完,又嘀咕了一句:“就是不知道卫生院的摄像头有没有加装拾音器,没加装的话就没证据了。” 季修文猛翻白眼:“你够狠。” 陆轩一笑,安慰道:“别生气,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今天让你多看两个人。” 季修文眼睛顿时亮了,张着嘴巴,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他的脑子在疯狂转动,现在应该做什么? 义父? 这个昨天已经喊过了。 舔? 季修文眼睛愈发的明亮,开始对陆轩展开了全方位的舔势。 各个角度,用心去舔。 陆轩一脸受用。 满脸惊奇地看着季修文,同学这么多年,竟然没发现这家伙舔技竟然这么高。 陆轩忍不住赞叹道:“季修文同学,深藏不露啊!” 季修文一脸幽怨的看着陆轩:“生活所迫啊!” 陆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两人说笑了一会,季修文突然间道:“对了,陆轩,你跟苏可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陆轩疑惑的看着他:“她是程医生的外甥女,来这边实习的,暑假过后就回学校了。” 季修文没好气的道:“陆医生,你就装吧!” 陆轩不想说这事,季修文也没自讨没趣。 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到上班时间了。 今天苏可楠好像来的比较晚,进诊室的时候都已经快要上班了。 看到陆轩和季修文已经到了,小声地解释道:“对不起。” 陆轩摆摆手:“没事,又没到上班的时间。” “对了,你脚怎么样了?”陆轩的目光落在了苏可楠还有些一瘸一拐的那只脚上。 “应该快好了。”苏可楠轻声道。 陆轩指着不远处的椅子:“坐那吧,我给你再看看。” “嗯。” 苏可楠轻轻点头,很是乖巧的走到陆轩所指的地方坐下,然后脸红着将脚微微抬起。 陆轩没去在意对方脸红,伸手捏了捏苏可楠的脚踝,抬头问道:“痛不痛?” 苏可楠点头:“有点,不过还好。” 陆轩又摸了一会,起身笑着道:“可以了,应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太用力,再没有完全长好之前,很容易再次出现脱臼。” “嗯。” “她脚怎么了?” 季修文在一旁只有羡慕的命,之江中医药大学的最美白月光啊,就这么被陆轩在玩弄着,传出去不知道多少孩子的心要破碎。 “上周脚踝脱臼了,不过恢复的不错。”陆轩解释道。 季修文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恢复的不错?” 陆轩没好气的看着他:“我接的,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季修文凝视了陆轩许久,这才忍不住吸了口气道:“你还会正骨?” “嗯,怎么了?” “我们也没学过正骨啊!”季修文一脸的疑惑。 两人从进之江中医药大学开始就一直形影不离的,陆轩都没去看过正骨的书,人体有极快骨头怕是都不知道,现在却说会正骨,而且看这样子,还不是学了那么一会,似乎很精通的样子,他怎么能不惊讶。 陆轩在中医内科方面有不低的造诣,这点季修文还能理解,兴许是顿悟了。 可正骨这个,可没学过的啊! 就那么半年多时间,把针灸精通已经足够令人震撼的了。 现在又会正骨,说出去谁不迷糊啊!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陆轩吗? 季修文一脸郁闷:“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会啊!” 陆轩只能呵呵一笑,糊弄过去。 这事可不好解释。 “回头再说,咱们先工作,今天任务可不轻。” 说完,陆轩直接看向苏可楠:“叫号吧!” 苏可楠点点头就在电脑上操作了起来。 季修文虽然好奇,可此刻也只能在对面安心坐下。 三人刚刚进入工作状态,门口就有人带着小孩走了进来。 男子大约三十左右,手里牵着一个有些怯生生的小孩,看到陆轩的那一刻,便是已经笑着打着招呼:“早上好,陆医生。” “早上好。” 陆轩回敬微笑,并问道:“小孩怎么了?” 会带着小孩来卫生院的,而且还是男人带着的,不出意外,生病的十有八九是小孩。 女人的话,还有可能是家里没人带孩子,自己身体不舒服,只能带着小孩一起过来,但一般情况下,自己身体不舒服的,大多都不会带着小孩过来的。 带着小孩来医院这种地方,一般家长都挺忌讳的。 提到小孩,男人脸上明显露出一股愁色:“小孩子一年前因为拉肚子肠子会露出半截来,去医院检查了,说是什么直肠脱垂,一开始还能自行恢复的,可时间久了后需要用手塞回去才行。 前段时间因为又拉肚子了,现在越来越严重了,塞回去后,下蹲、奔跑,或用点劲就会出来。 之前又带他去了医院检查了一次,医生说这样下去不行,得做那个什么直肠悬吊固定术才行,但有风险,而且后遗症也不小,我犹豫了很久都没下定决心。 听了朋友的建议后,决定看看中医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这不,听说您在这里坐诊,我就带着小孩子过来了。” 说到这里,男子也是忍不住叹息。 孩子都是父母的命,小孩子不舒服,做父母的比谁都着急,恨不得这病生在自己身上。 而陆轩,听到这里,则是眼睛动了动。 直肠脱垂在中医里又称之为脱肛,指肛管、直肠向外翻出而脱垂于肛门外的一种疾病。因小儿发育未完全,直肠呈垂直位,或因营养不良,直肠组织软弱等因素的影响,故发病率较成人高,尤多见于1~3岁小儿。 见陆轩没有说话,男子则是些担忧的看着陆轩,深吸一口气问道:“陆医生,孩子这情况吃中药可以吗?” 陆轩没说这事,而是平静地看着对方:“我先把个脉,看看情况。” 男子虽然着急,可也知道来了这里,就要相信医生。 由于孩子还小,寸关尺的位置很难把握,陆轩只能一只手握住了孩子的手腕,而其中的食指去感受脉搏。 也没去问孩子的感受,哪里不舒服什么的。 没必要问,三岁的小孩子,还没办法精准地说清楚这些事情,问了反而有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判断。 在以前,儿科又叫幼科,古代中医则多称之为“哑科”。 主要是因为较小的孩子不会说话,稍微大点的儿童虽然能讲话,但是并不能很好的和医生交流,无法表达何时患病,所患何处,这无疑给大夫的诊疗带来不少难题,正因如此儿科才会有“哑科”这一说。 医之为艺诚难矣,而治小儿则尤其难也,《黄帝内经》中甚至都未记载小儿治病之法,所以《医宗金鉴》有云:儿科自古最为难,毫厘之差千里愆,也是此意。 温补学派一代宗师张景岳也曾有言:“凡诊小儿,因其语言不通,尤当以脉为主。” 小儿离开母体后形体既具,经脉已全,所以自有脉可辨。 大人可以把脉小儿自然也可以,不过不一样的是成人把脉时可用三个指头按诊患者手腕的寸关尺三部。 但是因为小孩的手腕细小,手腕部的寸关尺特别紧凑难以区分,所以针对三岁以下的儿童,中医一般是用“一指定三关”的方法来整体观察小儿的脉象,不再需要把寸口脉细分寸关尺三部。 而具体操作方法则是用左手握住小儿的手,右手拇指同时按压小儿的寸关尺三部(反之亦然),再根据手指力量的的不同,通过浮取,中取,沉取来观察小儿的脉象。 陆轩将小孩的手放开,目光落在了季修文身上:“你来看看。” 季修文还在想着下班后怎么从陆轩嘴里套出话来呢,突然间听到这话,也是愣了有一会,但很快,心里的疑惑瞬间抛却一空,脸上满是谄媚。 此时此刻,季修文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他本以为陆轩是跟自己开玩笑的,毕竟一天那么多号人,让他也看一两个都算不错的了,这还是因为两人认识,又是那么多年的同学,陆轩照顾他才会这么做。 换作是其他医生,一天有一个都算是不错的了,而且说的也绝对不会有陆轩这么详细。 甚至于,很多时候都是一对多,一对七八个的那种,像这种一对一讲解的,想都别想。 可万万没想到,这上来第一个就直接让他上手了。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季修文瞬间觉得,自己昨天那声义父没白叫。 看看,这待遇,去哪都找不到啊!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妖孽吗(三更结束求订阅) 一大早就开荤,季修文还怪不好意思的。 毕竟,换作是在其他地方,这种待遇,也就是亲儿子才行了。 他这才义子。 不过,季修文转眼又觉得,学本事不丢人,这个时候更不能要脸,脸皮越厚越好。 脸面哪有本事重要。 “好。” 季修文也不客气,手直接就搭上了孩子的手腕。 看着季修文搭脉的手法,陆轩就知道这家伙不知道大人和小孩的区别。 不过倒也不能怪季修文吧,这种事情,学校的导师提是会提到,不过也只是顺口提一句罢了,没想到这群刚走出学校的学校就有本事去给小孩辨证。 毕竟连大人的脉都辩不准,更何况孩子的。 而且,学校里也没那么小的孩子给你去试。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没当回事,早就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自己刚开始的时候就不知道这些,季修文不记得也很正常。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季修文就忍不住抬头看了陆轩一眼,心虚的不行。 不心虚不行啊! 太复杂了,他竟然发现自己感受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三根手指搭上去,乱的不行。 “是不是有点懵?”眼见季修文一脸尴尬,陆轩一本正经的问道。 季修文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 废话。 我能不知道吗? 陆轩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却没有说什么,而是示意苏可楠也试试。 很显然,苏可楠虽然学习挺好的,而且学起来也很认真,可对小孩脉诊也是知之甚少,犯了跟季修文一样的问题。 等两人都看过之后,陆轩这才平静地道:“是不是没办法判断?” 季修文连连点头,要不是陆轩让苏可楠也试试,他早就问这茬了。 一边的苏可楠也是露出疑惑脸。 小孩的爸爸虽然听不太懂,可也是一脸认真,并未着急。 他在外面听其他患者说过,陆医生带了两个实习生,如果让实习生也尝试着看看的,基本上都是小问题,在陆医生那边,是手到擒来的小病。 而此刻,陆医生让两名实习生都看了,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孩子直肠脱垂是小问题吗? 如此一来,他还有什么好着急的。 等着呗。 正好自己也听听。 陆轩笑着解释道:“其实这方面的知识,在学校里的时候老师说过,当然,说的少,再加上也没机会接触,很容易忘了。” 他说着,将小孩的手轻轻握在手里,“小孩的手腕细小,手腕部的寸关尺特别紧凑难以区分,所以针对三岁以下的儿童,脉诊一般是用“一指定三关”的方法来整体观察小儿的脉象,而不是三指,就像这样。” 陆轩一边介绍,一边操作给两人看。 季修文摸了摸头:“难怪我感觉很怪,以前好像是听老师提过那么一嘴,不过就是一笔带过,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啊!” 苏可楠也是若有所思。 她话不多,也很少问,除非真的有疑惑,不然一般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里静静地思考。 陆轩看着他:“所以这些东西就得靠自学。” 听到这话,季修文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他看着陆轩,很想说一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妖孽吗?”。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毕业才那么点时间,就算自学,又能学到多少东西。 季修文自认为自己在这方面还有点天赋,可那么一点天赋,对于博大精深的中医学而言算个屁啊! 这半年时间,他自己不是没有自学过一些东西,可有一样自己用的上的吗? 没有实践,自己学的东西很容易就忘的一干二净。 陆轩淡淡的看了季修文一眼,继续说道:“小儿的脉象不同于成人的28脉象,小儿的脉象一般划分为浮,沉,迟,数,有力,无力六种即可。 但是这里要需要注意的是小儿脉象的迟数是和大人不一样,中医脉象的迟数是根据大夫的呼吸来数的。 因为大人小儿呼吸不一致,所以小儿脉的正常脉象一般是大夫一呼一吸六下,跳五下一下是迟脉,七下以上就是数脉。这点是你们要切记,至于其他的脉象和大人其实就没什么区别了。 至于辨证……” 说到这里,陆轩微微迟疑,随后才缓缓道出:“我们都知道,浮脉在皮肤上轻取可得,代表病在表; 沉脉需要在筋骨之间取,代表病在里;数脉一息7下以上,代表热;迟脉一息5下以下,代表寒; 而小儿脉浮中沉三部都有力,代表实;小儿脉浮中沉三部都无力就代表虚。 这样通过一分钟以上的切脉,得出患儿的脉象后,一对比就能判断出患儿疾病的表里寒热虚实,这种脉诊方法其实诊断起来比大人脉诊快捷很多。 当然,小儿的脉象虽然少,可这也是相对一些经验丰富的中医而言,新手的话,多少还是有点难度的。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另外一种方法了。” 还有其他方法吗? 季修文仔细在脑海中寻找着记忆,却是发现脑海一片空白,不免对陆轩这话有些疑惑。 倒是一旁的苏可楠在露出认真脸后,低声说了一句:“食指络脉诊法?” 陆轩诧异的回头看了眼苏可楠:“你知道?” 苏可楠微微颔首:“听说过,不过知道的不多。” 得知苏可楠只是听说过,陆轩也不多问,而是转头看向季修文,却发现季修文此刻仰头看着天花板出神。 等陆轩继续说话的时候,这才收回看向了天花板的目光。 “刚刚我有提到小孩子的脉象其实相对来说容易上手,为什么?” 陆轩自问自答:“因为小儿初生,是稚阳体,脏腑清虚,他这阶段的脉象一般比较单一,很少会出现兼脉的情况,所以特别适合脉诊新手用来感受浮沉迟数等脉象的指尖感觉,这对新手来说是很好的脉诊学习方法。 而刚刚苏可楠同学说到的食指络脉诊法又名观脉法,它是由《灵枢》诊鱼际络脉法演变而来的,该方法最早是出自唐代王超所著《水镜图诀》,后世医家以脉纹形色辨别疾病都是在此基础上发展而来。 我们也知道,络脉是手太阴肺经的分支,而小儿皮肤娇嫩,络脉容易观察,所以观此络脉和把手腕寸口脉的寸关尺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样能知道小儿病情的表里,寒热,虚实。” 说着,又拿小孩的手指介绍了起来:“此法把小儿食指的三节分为“风”“气”“命”三关,从虎口象指尖数,近虎口处第一节为风关,第二节为气关,第三节为命关。” 季修文伸过头去仔细观察,生怕错过一点,这都是干货,外面学不到的那种,哪里敢不认真。 一边的苏可楠也是一脸好奇,不过他坐在陆轩的右手侧,距离较远。 陆轩则是主动让出一部分位置,让她可以靠近一些。 “谢谢。”苏可楠小声称谢。 陆轩微微一笑,继续向两人讲解着风气命:“我们诊病的时候,用左手握住患儿手指,用右手大拇指沿着命关,气关,风关的方向轻轻直推,推几次后,络脉就会越来越明显,这时候就可以进行观察,要注意的是这种方法遵循男左女右的取指方法,男孩观察左手,女孩观察右手。” 两人听了连连点头。 季修文之前还好奇苏可楠来了后怎么就一直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等他看到那打开的录音画面时,顿时恍然大悟,也连忙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软件。 这么多的内容,靠脑子记肯定是记不住的,只能录音下来回去再研究。 他要有那个脑子,也不至于在县中医院抓药了。 不过听到这里,季修文却是开口问道:“陆……陆医生,你说的这是方法,那这什么观脉法如何准确辨证呢?” 说实话,这么正式的情况下喊陆轩陆医生,季修文还有些不习惯。 主要是跟陆轩太熟悉了,“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喊陆医生真的不习惯。 不过季修文也不是刚毕业的愣头青了,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平时跟陆轩闹着玩没什么,可在工作的时候,该怎么称呼就得怎么称呼。 季修文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 陆轩现在是中医科的负责人,那他就得把陆轩当作负责人去对待,而不是同学。 陆轩诡异的看了季修文一眼,显然没想到季修文会这么称呼他,不过他也没太过在意,想了想便是回应着季修文的询问: “食指络脉诊法的观脉总纲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浮沉分表里,红紫辨寒热,淡滞定虚实,三关测轻重。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解释,就是小儿如果络脉指纹显的比较清楚,代表病邪在表从外而来;络脉不明显则代表病邪在里,多是脏腑出现问题; 络脉如果颜色鲜红多是外感伤寒,如果颜色发紫则代表里热;络脉如果颜色浅淡发白大多是虚症,如果颜色深谙凝滞代表实证。 三关测轻重这句话,在李中梓的《诊家正眼》里就有提到:风关脉现,代表邪浅病轻易治;气关脉现,为邪气入经,病情加重;若命关脉现,则代表邪气深入脏腑,则有性命之危,所以古人古人形容病情危险时有“透关射甲”之说。” 季修文虽然不是完全懂,可此刻还是微微点头。 其实,就食指络脉诊法,陆轩说的已经很详细了,甚至可以说通俗易懂了。 不过,想要短时间内完全理解,显然不太可能。 见此,陆轩则是又道了一句:“无论是一指定三关,还是食指络脉诊法,都很好用,但是因为小儿的生长发育较快,所以以上两种脉法都有其时间的局限性。 一指定三关的脉诊法和观络脉法一般都是用于3岁以下的儿童,随着年龄的增长儿童的手腕的寸关尺也会分部越来越明显,3岁以后根据儿童的个人情况就逐渐的可以单指挪动手指找寸关尺,正常情况下儿童到15岁前后就可以按照成人的脉诊法来进行诊断。 所以如果你们不擅长脉诊,又或者是经验不足,一直找不到把脉指尖感觉的情况下,不妨试一试这两种针对小儿的脉诊法。 可以先从小儿的脉象开始练习,然后逐渐的记住浮沉迟数有力无力等不同脉象那种指尖的跳动感,让手指去接受那种脉象的律动,坚持下去,长此以往绝对能让你们在脉诊这方面有特别大的突破。” “这样也行?”季修文眼睛顿时瞪的跟铜铃似的,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可以用这种方法去练习脉诊的指尖感觉。 在他看来,小孩子的脉象应该是最难把握的。 可听陆轩这话,小孩子的脉象反而成了最容易把握的。 换谁听了不迷糊? 别说季修文了,一边的苏可楠也是同样疑惑不解,两人的想法都一样,按照常理来说,小孩子脉诊应该才是最难的那个。 “怎么不行?” 见季修文不信,陆轩则是指了指小孩的手:“你试试看就知道了,小孩的脉象,特别是三岁以下的小儿,由于正在发育期,许多器官尚未成熟,相对成人来说较为简单,没有那么复杂,容易判断,既然如此,也是最适合练手的。 你们谁家要是有这个年纪的小孩,大可回去试试就能明白我说的对错与否了。” 听到这里,季修文也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陆医生,您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不是谁都跟您一样妖孽的,一听就明白,就算三岁以下小孩子的脉象容易判断,让我们单独去判断,却没人为我们验证的话,一样没用。” 陆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话,虽然说的是难听了点,可的确也是事实。 三岁的小孩想找还是能找到的,家里亲戚没用,总有亲朋好友家里有这个年纪的小孩,试着摸摸脉人家大概也不会反对。 只是这脉象能不能判断准确,那就难说了。 准确了,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准不准确。 不准确,也同样不知道。 这跟没摸脉其实区别不大。 就好像你让一个成绩不好的学生去做一道难题,方法你说了,他能做出来,可步骤和答案正不正确,那就不好说了。 没有标准答案,他也判断不了自己做的对不对,哪怕是做对了,也会怀疑自己做的不对。 而纯粹靠自学成才的人终究只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谈癌色变(1/3) “陆医生,那我小孩这种情况该吃什么药?” 孩子爸爸眼巴巴的看着三人说完,终于找到机会问了句。 虽然他觉得陆医生说的很精彩,可对于他这个听不懂的人来说,再精彩的讲述也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特别是听到一些中医专业术语的时候,更是一脸懵逼。 当然,有晦涩难懂的地方,可也有通俗易懂的方面。 就比如那个什么小孩子脉诊的方式方法,他还是听懂了的,只不过就跟季修文说的一样,陆轩说的再怎么详细,再如何简易,可没有那方面的经验,没有人在一边指点验证,那跟睁眼瞎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不懂归不懂,孩子爸爸对陆轩的博学多才还是蛮佩服的。 之前进来的时候,看陆轩那么年轻,他对朋友的话多少还有些怀疑,毕竟厉害的中医哪一个不是白发苍苍却又跟年轻人一样精神奕奕。 而那些年轻的中医,基本上都是打下手的份。 即便是一些医生成功通过了主治中医师的考核,可也没几个人会挂这些医生的号。 说句难听的话,就是打心底里的不信任。 这也就让这部分医生临床实践越来越少,很多中医师都通过副主任中医师的考核了,可要说临床经验,却没多少。 这种事情,听起来像是鬼扯,可却是事实。 在中医领域,基本上都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挂号多的中医师一直都有很多人挂号,没人挂号的中医师,基本上也很少有人挂号,哪怕已经是主任中医师,可没有名气,没有治愈一些疑难杂症扶正自己的在患者那里的口碑,跟主治也没什么区别。 陆轩能有这么多人来挂号,就是靠的患者口耳相传。 一传十,十传百,后面知道的人多了,名气自然也就越来越大。 提到吃什么药,季修文也是一脸好奇,刚刚说了那么多,虽然有提到孩子直肠脱肛的事,可大多数情况都在跟他和苏可楠讲如何给三岁以下的小儿把脉的事情。 对小儿直肠脱肛的治法,自然也很好奇。 毕竟,辨证虽然重要,可归根结底,如何治疗才是关键。 见孩子爸爸有些着急,陆轩没继续在小儿把脉这件事上多谈,而是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其实对小儿直肠脱肛,古代医书早有相关记载,《诸病源候论》卷五十中就有言及:小儿患肛门脱出,多因利久肠虚冷,兼用軀气,故肛门脱出。 小儿血气未充,或因久泄久痢等,以致中气下陷,不能摄纳而致脱肛,治宜内服益气升提之剂。 拟方:棉花根、升麻、防风、白术。共3剂,水煎,1剂分早、晚2次温服。” 说到这里,陆轩手里也没停下,拿过男子提供的病历本,将方子中的中药工整的写在上面。 写完,陆轩抬头说道:“小孩直肠脱肛,因久泻脾气受损,中气不足,收摄无力所致。故方中用棉花根补气;升麻升举阳气;白术、防风健脾燥湿,共奏补中益气,健脾燥湿,升阳举陷之效。 此方适宜于久泻之脱肛,不过据药理研究,棉花根含有棉酸等成分,而棉酸有明显的蓄积作用及毒性。 而且由于农药的广泛使用,我国许多地区的棉花根中,可能有一定的农药残留现象,故方中的棉花根可不用,或以黄芪代之为宜,不过效果却是没有棉花根来的好。 回去服药的话,前一日药效难达,直肠若是脱出,可兼用菜籽油涂抹。” 孩子爸爸将这番话牢记心中,连连点头:“我回去就把药煎了给孩子喝。” 陆轩点点头:“若是3剂用完还没好彻底,可将方中棉花根换成黄芪,去其毒性。” “嗯,谢谢陆医生,我记住了。”孩子爸爸起身连忙起身致谢。 趁着苏可楠在电脑上登记的时间,季修文想了想问道:“所有的小儿直肠脱肛都可用这个方子治疗?” 陆轩摇头道:“由久泻脾气受损,中气不足,收摄无力引起的都可以,不过小儿直肠脱肛却又不仅仅只有这一种情况,还有持续咳嗽也可引发直肠脱肛,若只是如此,用此方倒也无奈。” “不过……” 说到此处,陆轩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一般由持续咳嗽引发的直肠脱肛,常伴有便后鲜血,局部紫赤,肿痛难忍,面白神倦等情况,这种便需治以补中纳陷,收敛止血为主。” “那这种情况应该怎么用药?”季修文问道。 “有一药对此病疗颇有疗效。” “什么药?” 陆轩说出了四个字:“百草霜丸。” 随后解释道:“百草霜500克,研细末,过100目筛,蜂蜜600克制丸,取炼蜜(120℃)500克,和药时蜜温(100℃)与上药粉搅拌均匀,成滋润团块,分坨,搓条,制如梧桐子大,低温干燥。每服6克,每日2次,温开水送服。” 季修文微微皱眉,似不太懂。 这跟刚刚开的药方完全不同,甚至一样的药都没有。 也难怪他不懂了。 而正在电脑上登记信息的苏可楠,也是下意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着陆轩看了过来。 见两人都不太懂的样子,陆轩只好耐心地解释道:“热则肛闭,虚则肛脱。因咳导致的脱肛之症,一般患儿常有体虚,中气不足,气虚下陷,肛门松弛之症,便后鲜血淋漓,系大肠湿热下注所致。 之所以用百草霜丸,原因很简单,方中百草霜收敛止血;蜂蜜甘、平,滋养润肺。肺与大肠相表里,二药相合,补虚润燥,和中消积,故疗效显著。 百草霜丸配方简单,便于口服,对于小儿顽固性脱肛或见出血者较为适宜。” 一言至此,陆轩想想又补充了一句:“每一个方子针对的情况不同,哪怕只是脱肛,也分很多种情况,不同的情况下,用药则有不同,所以一切皆需辨证开方,一个方子,的确可以适用很多种情况,但不是所有情况都可以用同一个方子。” “其他情况,后面碰到了再说。” 季修文忍不住朝陆轩竖起大拇指,虽然他还是很好奇,陆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有如今的变化,可这并不妨碍他对陆轩这位老同学的佩服。 两人同样的年纪,从同一所大学毕业的,成绩也差不多,他到现在不说辨证了,光是一个把脉都让他头痛,不知道该怎么办,更别说开方子了。 可人家老陆不只是脉诊无敌,对病理病机更是了如指掌,方子的药性如何更是能做到心中有数…… 种种的种种,都无一不在说明一个问题,两人此刻的差距非但没有拉近,反而是越来越远了。 季修文甚至都怀疑,老陆是他同学这事,是不是他这些年的梦境。 不然怎么差距就大到如此恐怖的程度? 来卫生院之前,季修文想着一定要把这位裘市街道卫生院中医科负责人的本事都学到手,走向更加广阔的天地。 可现在他才发现,根本不用全部学到手,哪怕仅仅只是学到这位老同学的一成本事,就足够他在中医领域笑傲,甚至横着走了。 不过,季修文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陆轩现在展现出来的能力,就是他的全部实力吗? 是的话,他觉得以自己的天赋,多少还是能够学到老同学一成本事的。 可如果不是,那就有些恐怖了。 最关键的是,陆轩现在还年轻,二十多岁的年纪,鬼知道若干年后,他会在中医领域走多远,兴许真能成为中医圣手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季修文也是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中医圣手,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个词,竟然会从他脑海中冒出来。 而也许能够踏上这一步的,竟然有可能是他的老同学。 要知道,以前两人在之江中医药大学的时候,想的都是有朝一日,要是能够成为副主任中医师就好了,至于主任中医师,想都没敢想。 名医,都不在他们的词典的。 圣手,做梦都不敢去做这样的梦。 而这一刻,季修文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老同学,还真有可能走到那一步。 毕竟,陆轩现在太年轻了。 几十年后,成为新一代的中医圣手,有问题吗? 反正季修文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季修文想到了很多,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孩子爸爸已经支付了药费,就等着他抓药呢。 “别想了,先抓药。” 在陆轩的提醒下,季修文方才回过神来,看向孩子爸爸:“需要代煎药吗?” 孩子爸爸摇摇头:“不用,家里有专门煎中药的砂锅,而且我住的远,过来拿药也不太方便,现在就带走吧。” “行。” 季修文点点头,随后拿着收费单据起身朝着中药房走去。 孩子爸爸则是在感谢了一番陆轩之后,带着孩子就走出了诊室。 看了看墙上的时间,给两人讲解脉诊和脱肛费的时间不短,不加快速度的话,今天中午又得加班才行。 于是也没等季修文,直接让苏可楠开始叫号。 原本药可以等会再抓的,不过人家住的远,再加上是第一个,方子里的药也不多,不需要花费太长时间,直接抓好让人带走更方便。 苏可楠叫号之后,很快就有人走进了诊室。 进来的是一名不到四十岁的男子,在他身后,跟着一名跟男子差不多年纪的女人,两人应该是夫妻关系。 男子坐下不久,季修文也抓好了药回到了诊室。 陆轩则是在等男子坐下后便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男子名叫童和,今年三十九岁,见陆轩问及自己的情况,他顿了顿,方才缓缓将自己的情况一一告知。 患者六个月前出现了吞咽困难的情况,因为比较严重,所以去了医院做检查,胃镜显示食管上段官腔狭窄,长约4cm,病理报告为鳞癌,九月份在医院做了手术,术后进行放疗治疗。 手术放疗后,依旧有咽部干痛的情况,时有干咳出现。 听完患者介绍完自己的病情之后,季修文则是脸色一变。 苏可楠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患者的目光中,满是同情。 陆轩稍微好点,毕竟上周就接触过一例患了胃癌,进行了胃次全切术的患者,不过听到对方是食管癌的时候,依旧忍不住眉头一皱。 食管癌是主要起源于食管鳞状上皮和柱状上皮的恶性肿瘤,又分为鳞癌和腺癌,其中鳞癌约占90%,腺癌约占 10%,食管癌最典型的临床表现为进行性吞咽困难。 食管癌可发生在食管任何部位,根据国家统计资料显示,食管中段最多,下段次之,上段最少。而部分胃贲门癌延伸至食管下段,常与食管下段癌在临床上不易区别,而这种又被称为食管贲门癌。 食管壁因缺少浆膜层,因此食管癌的直接浸润方式很重要,肿瘤细胞一旦侵入黏膜下组织,绝大多数的病人会出现血行转移,少部分病人会有淋巴转移。 而癌组织一旦侵及黏膜下层时,肿瘤细胞转移的概率高达九成以上,这也是为何食管癌死亡率为何会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 食管癌的治疗方法,目前主要为外科手术及包括放疗、化疗、经内镜治疗等在内的非手术治疗。放疗与化疗同时或序贯应用,能提高食管癌的局部控制率,减少远处转移,延长患者的生存期。 食管癌的确切病因尚未完全清楚,但就现代化的医学研究显示,某些理化因素的长期刺激和食物中致癌物质,尤其是硝酸盐类物质过多是食管癌的重要病因。 不过这些都是西医对食管癌的一些介绍,而在中医理念中,食管癌多属“噎膈”范畴,又称本病为“膈噎”、“噎塞”等。 在中医文献中,更是早在两千年前就有噎膈的描述。 《内经》有“三阳结谓之膈”,“饮食不下,膈噎不通,食则吐”的记载。 后对本病认识又有不断发展,如《医贯》说“噎膈者,饥欲得食,但噎塞迎逆于咽喉胸膈之间,在胃口之上,未曾入胃即带痰涎而出”,具体阐明了本病的发病部位及典型临床表现,这些描述与现代医学的食管癌症状十分相似。 也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了,中医就食管癌的研究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对中医而言,并没有肿瘤癌症一说。 童和的妻子见陆轩许久都不曾说话,一时间有些担心起来,忍不住抽泣道:“陆……陆医生,我老公他是……不是……” “陆医生。” 季修文用手碰了碰陆轩的手臂。 陆轩这才回过神来,见季修文一直在朝自己使颜色,知道自己有些走神了,变转头看向童和的妻子:“我先把个脉看看吧。” 这类的病他也没接触过,能说的有限。 童和似乎是打听过陆轩的性子,没有多说,直接将手臂伸到了脉枕上面。 而童和的妻子,虽然心急,可此刻也选择了沉默。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食管癌论治(2/3) 脉诊需要静静地去感受患者的脉象,特别是童和这类重症患者,更是如此。 急不来,也不是急的事。 “另一只手。” 在陆轩说话的时间,童和将左手又伸了上来。 陆轩三指轻轻落上寸关尺的位置上。 过了又一会,陆轩才将手从童和的手腕上拿开。 而童和,在陆轩脉诊结束后,这才将手收了回来。 “怎么样?” 见陆轩脉诊结束,季修文便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食管癌发生的概率太大了,特别是在本国,食管癌发生率和致死率一直都是居高不下,他也想知道,对于食管癌,自己这个妖孽老同学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陆轩看了他一眼:“舌淡红,少苔,脉细,要不要试着看看?” 季修文猛翻白眼,一般的小病他还愿意试试。 让他看食管癌,他试都不太想试。 倒也不是真的不想,只是这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这种病,别说让他试试看了,就是一些医术高超的老中医看了,一时间恐怕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更何况他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实习中医师。 至于陆轩,季修文已经不把这个老同学当作正常人看待了。 没必要跟妖孽比,那是纯粹自找打击。 而且还是降维打击。 季修文不觉得自己有受虐的倾向,自然不会想着跟陆轩一较高下。 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用更短的时间,从老同学这边多学一点东西,哪怕学到一成本事也足够他横行的了。 “算了,我可没那个本事。”季修文直接拒绝。 陆轩也没去问苏可楠,比起季修文,苏可楠还只是本科生,知道的更多。 “想来你们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我就先说说中医学对食管癌的一些记载吧。”陆轩淡淡的说道。 季修文连忙坐直了身子,一脸认真。 苏可楠也是偏过脑袋,两只眼睛落在了陆轩身上。 陆轩吸了口气,娓娓道来:“食管癌属中医学“噎膈”范畴,发生一般因脏腑气血功能不足,又感外来之邪,或邪气内生,致气滞、痰阻、血瘀等互结于食管,日久生癌,阻塞食管。 食管癌的性质为本虚标实,病位在食管,属胃气所主,又与肝、脾、肾密切相关。 由于肝脾肾功能失调,导致气、血、痰互结,津枯血燥而致食管狭窄,食管干涩是噎膈的基本病机。 食管癌早期偏气结,血瘀未甚,多表现邪盛正不衰,治疗以祛邪为主,治以理气化痰开郁;中期津伤热结,痰瘀交阻,当以滋阴、散结、化痰、行血;后期津枯血少,气虚阳微,则以扶正为主,酌用祛邪破结之品等。 对于食管癌的治疗,初起以标实为主,重在治标,以理气、化痰、消瘀为法,并可少佐滋阴养血润燥之品。 而后期以正虚为主,重在扶正,以滋阴养血,益气温阳为法,也可少佐理气、化痰、消瘀之药。 在临床上还应注意治标当顾护津液,不可过用辛散香燥之品;若是治本应保护胃气,不宜多用滋腻之品。 当知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 说到这里,陆轩又加重了一丝语气:“治疗此病,胃气是关键,此为患者能活之根本。” “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 季修文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陆轩耐心地解释道:“所谓“胃气”,其实就是脾胃功能的总称,而脾胃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之一,是气血生化之源。 人体的生长发育,维持生命的一切营养物质都要靠脾胃供给。 如果脾胃功能减弱,人体的生长发育、新陈代谢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因而,古代养生家特别强调“胃气”的重要性。 我国古代最著名的医学家华佗便曾说“胃者,人之根本;胃气壮,五脏六腑皆壮也……” 《内经》一书你也看过,其中就有这么一句“人无胃气为逆,逆者死”。 可见,人要养生,要延年益寿,必须保养胃气。 总而言之,脾胃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调理脾胃是防病治病、养生保健、延年益寿的主要措施之一。”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看了眼依旧有些不知所云的几人,继续说道:“说白了,胃气就是饥饿感,婴儿饿了,就会哇哇地哭;小孩饿了,就会闹着要吃饭;成年人饿了,就会主动去吃饭;病人要求吃东西,那就快痊愈了,像这些情况都是饥饿感的表现。 所以说,人体的最大弱点就是消化吸收能力很差,这也是人体最容易被伤害的,因此保持旺盛的饥饿感才是求生的先决条件。 存得一分胃气,保得一份生命,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通俗易懂的解释,让季修文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是对老同学的知识渊博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从他来到卫生院开始,这位老同学就好像彻底地换了一个人似的。 毕业前的形象彻底在脑海中颠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季修文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是他的老同学陆轩。 不过,惊讶地同时,也是庆幸无比。 也幸亏是自己的老同学,不然又有谁会跟自己说的这么详细? 不懂的时候,尽量选择一些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 “而食管癌的治疗,又分四种情况,不同的情况,治疗方法也有所不同。” 陆轩继续向季修文和苏可楠两人介绍起来:“一为痰气交阻,痰气交阻的患者,往往舌质红,苔薄腻,脉弦滑。吞咽时自觉食道梗塞不舒,胸膈痞满,甚则疼痛;情志舒畅可减轻,精神抑郁则加重。尚可见嗳气呃逆,呕吐痰涎,口干咽燥,大便艰涩,治疗时当开郁化痰,润燥降气。 二为津亏热结,这类患者舌质红而干,或有裂纹,脉弦细数,吞咽梗涩而痛,水饮可下,食物难进,食后大部分食物吐出。尚可见胸背灼痛,形体消瘦,肌肤枯燥,五心烦热,口燥咽干,渴欲冷饮,大便干结。对于这种情况,又以滋养津液,泻热散结为主。 三为瘀血内结,此类患者常舌质紫暗,或舌质红少津,脉细涩,吞咽梗阻,胸膈疼痛,食不得下,甚则滴水难进,食入即吐。而且可见面色暗黑,肌肤枯燥,形体消瘦,大便坚如羊屎,或吐下物如赤豆汁,或便血。此形便虚破结行瘀,滋阴养血。 四为气虚阳微,这类患者常表现为舌质淡,苔白,脉细弱,长期吞咽受阻,饮食不下,面色白,精神疲惫,形寒气短。可见面浮足肿,泛吐清涎,腹胀便溏。治疗当以温补脾肾,益气回阳。” 一口下说下来,陆轩却是并未打住,而是继续说道:“不过,食管癌患者的情况虽有四种,但临症用药的特点却又有相似之处。 食管癌的发生因脏腑气血功能不足,性质为本虚标实,病位在食管,属胃气所主,津枯血燥而致食管狭窄、食管干涩是其基本病机,所以治疗时就需要注重养阴润燥;多以沙参麦冬汤为主加减,此类药物以沙参、麦冬、玉竹、石斛、生地、玄参为主,辅以黄柏、炒山栀、知母坚阴清热。 其发生又多由情志不遂所致,气机不畅,气滞则血瘀。故在食管癌治疗中需注意理气而不伤气,善用玫瑰花、佛手、绿萼梅等理气不伤正之品,少用木香、厚朴、枳壳、青皮等伤阴耗气之品。 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在临床上根据不同的证型和患者具体的情况合理选择药物,或偏于祛邪,或偏于扶正,或祛邪与扶正并重。” 说到这里,陆轩也是有些口干舌燥。 季修文倒是眼尖,笑着就把水递上前去。 陆轩一愣,随后笑着接过,喝了几口后,并未继续,而是转头看向童和:“你这病与阴亏热结密切相关,术后又进行了放疗,其实放疗本身也是一种热毒,故津亏更甚,出现一派气阴两虚证候。如咽干痛,时有干咳,舌淡红,苔少,脉细等诸多症状。” 童和吸了口气:“陆医生,您说的这些,有些我能听得懂,不过大多数都一知半解,您就直说吧,咱这病我自己了解过,靠放疗的话活不了多久,您这边要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只能认命了。” 陆轩看着他:“我也实话实说,食管癌的话,治好是不可能的,不过你已经做了手术,作为医生,我能做到的就是让它不再复发或者转移。” “不过,治病不是医生一个人的事情,你也得配合才行。” 童和笑的跟个孩子似的:“治好我是不敢想了,能不让它复发或者转移,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奢求那么多。” “真能防止复发甚至转移?”季修文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同学,这可是致死率极高的食管癌啊。 陆轩应道:“能是能的,不过我刚刚也说了,治病不是医生一个人的事情,最主要的还是要靠患者本人。” 说到这里,陆轩又看向了童和:“平时不要多想,既然已经做了手术,那就当没这病,吃过药后,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别有事没事就去做什么检查。 很多癌症患者,其实并不是因为癌症本身去世的,而是活生生被吓死的。 只要能吃能睡,心情舒畅,比任何检查和药都要好。” “我知道了,谢谢陆医生。”童和连连点头。 “平时我也没多想的,就是觉得得了癌症就得了吧。” “这种心态最好,不去在意它。” 陆轩笑着道,埋头写着方子。 麦冬、石斛、板蓝根、银柴胡、党参、全瓜蒌、蝉蜕、浙贝母、百部、蒲公英、地丁、玫瑰花、前胡、竹茹、白花、蛇舌草。 写完,落笔,陆轩将药方给了季修文看了一眼:“有没有什么想法?” 季修文看了一眼,陷入沉思。 陆轩开的药方里面,没什么特殊的中药,几乎都是最常见的一些,药性什么的他也知道,毕竟好歹也是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即便是不会看病辨证,可本草纲目这些医书却还是背过不少的。 “大多都是以益气生津、养阴润肺的药。”面对陆轩的注视,季修文想了想道。 “好像是在养阴清肺汤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加减。” “书没白看。” 陆轩给季修文点了个赞,下一刻解释道:“党参益气,麦冬、石斛、浙贝母滋阴,蒲公英、地丁、板蓝根、银柴胡清热解毒,瓜蒌宽胸,竹茹降逆,百部、前胡化痰,蝉蜕利咽。” 说完,陆轩便没有多问,知识要一点一点的学,贪多嚼不烂,说多了,季修文也不一定能够理解。 而且,刚刚说的其实已经涉及到食管癌所有情况的治疗了。 能不能消化掉,就得看季修文自己的本事了。 等苏可楠登记好信息,打印除了收费单据后,在童和离开诊室前,陆轩又叮嘱了一句:“记住,不要多想。” 虽然因为放疗,童和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可心态却比很多癌症患者要好的多。 看到童和面带微笑着离开,陆轩也是稍稍放松下来。 会不会复发和转移,药能起到作用,可关键还得看童和自己才行。 保持愉快的心情,能够让药效事半功倍。 若是心情郁结,药效自然大打折扣,肿瘤复发甚至转移的概率很高。 真要转移了,治疗的难度可就大了。 不过,面对这类患者,陆轩能做的也就是多嘱咐两句。 不然也不会让童和没事不要去做什么检查了。 谈癌色变,怕的就是那一张冷冰冰的检查单。 能吃能睡,身上无痛无痒,有什么需要检查的? 一边想着,陆轩下意识的从手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又放了回去。 “陆医生……” 季修文望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水杯,又看了眼老同学刚刚放下的白色的保温杯,忍不住指了指跟前的水杯:“这个才是你的。” 那个,是人家苏可楠的。 “嗯?” 陆轩看着正前方的水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刚刚拿的杯子好像不是自己的,而是坐在自己身侧,苏可楠的水杯。 拿错了。 一时间,陆轩尴尬无比“不好意思,刚刚有些走神了,我给你重新再倒杯水吧。” 苏可楠一脸呆愣的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陆轩,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下放交错在了一起,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慌张,低声应道:“没……没关系。” “又没脏,还能喝的。” 说着,就拿起陆轩刚刚放下的水杯,轻抿一口。 而后,耳根子便是迅速地泛红。 诊室里的气氛,欣喜而愉悦的同时,有充满着一股浓烈的酸味。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义父,细心教导一下你愚笨的义子吧(三更结束求订阅) 季修文突然间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 他鄙视的看了老同学一眼。 还说没什么,这也叫没什么? 反正他一万个不信。 “要不,还是重新倒一杯吧。” “不用。” 苏可楠不在意,陆轩也没坚持,而是瞪了一眼捂着嘴直笑的季修文,轻咳一声后,让苏可楠继续叫号。 接连看了近一个小时。 陆轩也没去注意已经看了多少号人,只知道刚有患者出去,立马就有其他人补上,忙的连口水都没时间喝。 此时,走进诊室的是一名大约三十岁的女子,面色有些苍白。 她走进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眼诊室里的三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陆轩身上,跟陆轩打着招呼:“陆医生。” “坐下说吧。” 陆轩伸手示意。 郑水仙点点头,来到陆轩跟前坐下,直接将手臂放在了脉枕上面。 陆轩一边给对方把脉,看了一眼对方的舌征后,一边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郑水仙点点头,又摇摇头:“算是吧,不过也说不上不舒服吧,就是带下量一直很多,这种情况已经持续有两三年了,去妇科检查过,妇科检查:宫颈Ⅲ度糜烂。” “色泽呢?有没有什么异味?” 陆轩将女子提到的情况记下,再次问道:“平时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问及此处,郑水仙想了想,这才说道:“颜色的话,白淡中好像带点黄,质地算是比较清稀,不过一直有,没有异味,平时的话,头晕,浑身疲乏无力,腰困膝软,没什么食欲,大便溏稀不成型,而且每每到了下午,四肢都会出现肿胀状态,晚上睡眠也不好,老做梦,小肚子这里感觉一直胀的很。” 陆轩点点头,将郑水仙所述在起病历本上记下。 主症:平素带下量多已3年余,色白淡黄,质清稀,绵绵不断,无臭,面色苍白,头晕浑身疲乏无力,腰困膝软,纳差,大便溏稀,下午四肢肿胀,睡眠不好,多梦,小腹胀满,舌质淡,苔白,脉象沉细。妇科检查:宫颈Ⅲ度糜烂。 记下这些,主要也是为了方便下次患者来的时候,不用再问太多,也能清楚知道上次开药是针对哪些症状,防止出现患者表述不清楚。 陆轩虽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完全记住。 毕竟他现在一天看的患者太多,不可能所有都记得很清楚。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陆轩一个人会做,基本上负责的中医都会记录下来。 一方面方便自己,一方面也方便患者。 而西医,其实已经将病历本放弃了,大多数情况下已经不在病历本上记录病症和开药情况,只是在电脑系统里留痕。 说实话,陆轩对这种做法并不认同。 病历本从出现以来,就是为了记录这些的。 不能为了自己方便快捷就放弃了这种做法。 而且,有这些记录的话,即便是患者去其他地方看病,下一位医生也知道上一位医生的判断,患者又吃过什么药,更加容易辨证。 不过,陆轩也知道,这种事情自己改变不了,那就只能做好自己了。 由于是妇科类的疾病,陆轩并未直接开药,而是将位置给苏可楠让了出来,示意道:“你来看看。” 苏可楠有意重点攻克妇科疾病,此刻也没有推迟,身体挪动了一些,纤细的手指落在了郑水仙的寸关尺上。 陆轩的目光在苏可楠搭在郑水仙的三根纤细手指上一扫而过,提醒道:“如果感受不到的话,不妨用点力往下按试试。” 苏可楠一愣,随后按照陆轩说的微微用力下按,没一会,眼中便是泛起了微笑。 “轻取不应,重按始得,这句话应该记得吧?”陆轩笑着道。 “沉脉。”季修文在一旁悠悠接了这茬。 不过,迎来的却是陆轩的白眼:“没让你说。” 季修文那个郁闷,老同学,半年多不见,感情越发的淡了啊! 刚刚指导他的时候,可没这么细腻,还专门提醒怎么用力,如何感受。 季修文有些吃味的看了苏可楠一眼,长得漂亮了不起吗? 他觉得,自己要是出国两趟,也不差的。 “脉沉细?”苏可楠转头,满脸期待的看着陆轩。 “这几天没白学。” 陆轩称赞了一句,苏可楠顿时笑颜如花。 “脉细如丝、应指明显,往来如线,按之不绝,这就是细脉,细脉在临床上来讲,多见于虚证。” 陆轩继续说道:“而沉脉,在早期的《内经》、《难经》等书中,沉与石常常并称,做为形容脉象的互用字,后来除去在“季节脉”中用“冬石”这个提法外,一般就不用石字了。“如石投水”作为形容脉体在下又有下沉趋势的客观描述方法,如今倒是经常使用。 所以在形容沉脉时,常言沉脉近于筋骨,有深深在下之势,如石投水,如绵囊砂。” 苏可楠认真地点点头,将陆轩的话牢记于心。 而陆轩,也不再说把脉一事,将注意力放在了带下病上:“带下病是指妇人带下明显增多而色、质、气味发生异常。或有阴道及外阴潮湿红肿发痒者,或有带下明显过少,或无带者,均可称之为带症。 带症也可分为生理现象和病理现象,如月经前后,排卵期、妊娠期带下增多者均可属正常生理现象,如不在此期内平素带下增多者,并有其症状者均可称之为带下病。” “这几天有看这类的医书吗?”陆轩问道。 苏可楠点点头:“看过一些。” “带下最早在哪本医书上有相关记载?” “素问。” “内容还记得吗?” 苏可楠沉吟一声,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陆轩也不意外,不是谁都跟他一样能做到过目不忘,苏可楠能记得带下最早记录于素问已经不错了,换作是一般的医学生,怕是连这个都回答不了。 “带下首见于《素问·骨空篇》“任脉为病,女子带下瘕聚”。” 陆轩耐心地介绍起来:“《素问·上古天真论》中也有提及“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 在这时期里面会有明显的分泌物,是由脾主运化,肾主闭藏,任脉所司,带脉约束,布露于阴窍。 此如中医温病学家王孟英所说“带下,女子生而即有,津津常润,本非病也”。 如病带下者,其量太多,其色有五,其味腥臭难闻者,是为带下病也。 而妇女带下病又是妇女的常见病、多发病,常常合并有月经不调、经闭、阴b发痒、不孕、癫痫等。 而在古代战国时期就有带下医之称,扁鹊过HD闻贵夫人,即为带下医。可见中医对妇女之经带胎产是多么重视。而古代中医学就有对妇女之病的经验总结,相当丰富,对我们这些中医也有极为重要的参考价值。”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带下过多,古代又称之为“白沃”、“赤沃”、“赤白沃”、“白沥”、“赤沥”、“赤白沥”、“下白物”等。 张仲景《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中就有提到“妇人经水闭不利,下白物,矾石丸主之”; 《诸病源候论·妇人杂病候·带下候》说“带下病”之名,分五色俱下候; 刘完素在《素问玄机原病式·附带下》中说“故下部任脉湿热甚者,津液涌溢而为带下”;滋阴学说,创立“滋阴派”的元代著名医学家朱丹溪认为“带下多与湿热有关,在治法上提出以燥为先,佐以升提补虚”; 《景岳全书·妇人规·带浊梦遗类》指出“心旌之摇”、“多欲之滑”、“房事之逆”、“虚寒不固”等伤肾而致带下过多,《傅青主女科·带下》则将带下病列为该书之首,并分别以白、黄、赤、青、黑五色带下论述其病机,可见带下病是妇女二七后之要症。 历代医学家对带下病的认识其实都相差无几,认为带下病多由于脾肾虚损湿热内聚侵及阴b、子宫,累及任带,使任脉失固,带脉失约所致。 不过,湿邪虽是导致本病的主要原因,但也有内外之别。 为什么这么说? 肝脾肾三脏是产生内湿之因,如脾虚失运、水湿内生、肾阳虚衰、气化失常、水湿内停、肝郁侮土、肝火湿热下注。这是内湿之因。 外湿多因久居湿地或涉水淋雨,或不洁之交、或经期存交,均可导致,均可感受湿邪毒素,使之宫颈糜烂、阴道及附件发炎而成。” 一口气说下来,别说说的人了,就是听得人都有些头皮发麻。 反正此时此刻,季修文已经是头皮发麻。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这位老同学,有些怀疑自己这位老同学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中医书库。 古代医书内容本就不是白话文,读起来往往晦涩难懂,没有白话文通俗易懂,不说背下来了,即便是照着书念也会拗口不已。 可到了陆轩这里,什么晦涩难懂,什么拗口,通通都跟不存在似的。 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想不明白,自己这位老同学到底用什么样的方式把这些内容都给记下来的。 要知道,陆轩举例的时候,可不是逮着一本医书在说,而是哪本医书有相关的记载都会讲一下。 记得医书和内容也就算了,人家连哪一个部分都记的一清二楚,这就很不科学了。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 季修文都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了。 他忍不住看了眼苏可楠,这个傻丫头恐怕没多想,就以为陆轩很厉害,都快成陆轩的模样了。 看到这里,季修文突然间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一样,难怪教导的这么细心,原来是因为变成了陆轩的模样? 一念及此,季修文转头看向老同学。 义父,我也行的。 季修文看过来的时候,陆轩就感觉怪怪的,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发现季修文正用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顿时后背一凉,连忙将目光移开,落在了郑水仙身上: “郑女士,耽误你时间了。” “没事,这样挺好的,我也能了解一些。” 郑水仙一展笑颜,并未因为陆轩给苏可楠讲解带下病而生气或者着急,反倒是表现得落落大方:“虽然听不太懂,不过感觉很厉害,我对治好这病的信心更足了。” “有信心就好,有些时候,情绪舒畅往往比吃药更好。” 陆轩朗声笑道,随后说起了郑水仙的情况:“你这病主要原因便是脾虚运化失固,湿邪下注损伤任带,使任脉不固,带脉失约而带下过多,脾虚中阳不振,便会出现大便清稀,四肢酸困肿胀等情况,肉桂者补命门之火以振中阳,完带汤方加二陈者以燥脾之湿邪,化浊为清,使之清气升而浊气降矣。而以湿浊为重,其中补、散、升、清、燥、化都是为湿邪开路。使之脾气健旺,湿浊自消。” 说话的同时,陆轩也已经将药方写下。 处方:炒白术、炒山药、党参、炒白芍、车前子、炒苍术、陈皮、制半夏、蔻仁、柴胡、生甘草、茯苓。 “陆医生,我能问一下,我这病需要吃多久的药?”郑水仙伸头看了眼陆轩写下的方子。 陆轩略加思索后道:“保持好的心情,这副药吃完就能起到不错的效果,后续的话,再吃一两周巩固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这么快?”郑水仙一脸诧异,她被这病都熬了三个年头了,去医院看过好多次,虽然有时候能起到一点效果,可没多久又回到了起点,跟没治一样。 现在一听只需要两三周就能治好,一下子也有些不敢相信。 陆轩倒也没想到郑水仙会如此激动,直截了当的说道:“又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吃两三周足以。” “那太好了。” 郑水仙连连道谢,带下病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不要命,可也是一件麻烦事,比一些大病还要痛苦。 如今听到这么好的消息,一时间竟是喜极而泣。 “别发呆了,去给人家抓药。”陆轩拍了拍正在发呆的季修文。 季修文反应过来,这才拿着收费单据走进了中药房。 上午给两人都试过手后,后面便没再给两人尝试,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临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终于送走了上午最后一位患者。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下班的点,这个时候食堂虽然还有饭菜,不过大多都凉了,于是看了眼两人,提议道:“食堂饭菜应该都凉了,咱们出去吃,就在对面随便吃点?” “好啊!”季修文举双手同意。 苏可楠则是迟疑一声道:“我带饭了。” 带饭了? 陆轩愣了好一会,苏可楠可是富家女,他还从未听说过那个富二代上班会带饭的。 不过,苏可楠既然带了饭,陆轩倒也没强求,于是跟季修文勾肩搭背的就往卫生院对面走去。 看着陆轩离开的背影,苏可楠微微出神,随后起身来到后面,从小冰箱里面取出饭盒,放入微波炉中。 饭,带了两份。 没有季修文的。 而陆轩和季修文走出卫生院后,季修文突然间转过头,一脸幽怨: “义父,细心教导一下你愚笨的义子吧!” ??? 陆轩一脸问号,不明所以。 我有不细心吗?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过目不忘,让中医重回主流(1/3) “老板,酸菜牛肉面加狮子头。” 进了门,陆轩就朝收银员喊了一句。 季修文紧随其后:“面结面加大排。” 随后,季修文抢先将钱付了。 两人找了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下。 不过因为来得晚,桌子上还有人吃剩下的碗。 “阿姨,这边麻烦收拾一下。” 季修文起身朝着正在忙碌的阿姨喊了一声。 没一会,阿姨就笑着走了过来,将所有残渣剩饭统统带走,给两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牛吃草这边上餐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再加上现在已经不是吃饭的高峰期,进店的客人不多,没一会,就有服务员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来了。 “面结面我的。” “酸菜牛肉面给他。” 季修文指了指坐在自己对面的陆轩。 服务员按照季修文说的将面条放下,“两位慢用。” 季修文满头吸溜了一口面条,又咬了一口面结,尽是满足:“香,这面结不错,其实你可以试试的。” “我不太喜欢吃面结。” 对于季修文的建议,陆轩果断选择了拒绝。 他对面结无感,甚至可以说不喜欢,倒是季修文,两人从认识开始,就一直对面结情有独钟,只要吃面必定要加面结。 “太可惜了,这东西味道真不错的。”季修文砸吧着嘴。 陆轩摇摇头道:“吃过,不太喜欢,还是酸菜牛肉面味道更好。” “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季修文耸了耸肩,也不在意。 他知道陆轩不喜欢面结这玩意,只是想让陆轩尝试一下,兴许多吃几次就爱上了也说不定。 这就好像榴莲和螺蛳粉,闻起来臭的不行,很多人都不喜欢那刺鼻的气味,可等吃过之后就知道有多香了。 这种情况比比皆是,季修文见过不少。 他老娘就是典型的不吃榴莲,可吃过之后就爱的不行。 嗦了几口面条,季修文突然间抬起头:“对了,陆轩,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 “你说。” 陆轩以为是中医方面的问题,可当听到季修文说出来后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季修文沉吟一声道:“之前的我就不说了,今天上午你让我和苏可楠同学看的那两个患者,那些中医书籍里的内容你是怎么记住的? 要说你一直研究一本医书,能把里面的内容完全记住,我还能理解,可那么多医书,你竟然都记得,跟如数家珍似的,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你就是把那些书放我面前,我都得翻好久,更何况全部记下来了,关键是还一一对症,这就更难了。” 说到这里,季修文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位老同学:“你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方法?有的话跟我分享分享,也省得下次你老给我解释那些,我听的一脸懵。” “过目不忘算不算?” 陆轩放下筷子,一脸真诚的看着眼前这位在同一个屋檐下睡了多年的室友。 季修文:“……” “过目不忘?” “真的假的?” 季修文吸了口气,面露茫然:“以前也没听说你还有这项技能啊?我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你背诵那些医书里的内容时,记性还没我好呢,同样的内容,我半个小时就能记住,你每次都要四五十分钟。 这突然间的就过目不忘了,你说我信不信?” 陆轩也知道季修文不会信,毕竟两人都太熟悉对方了,不过事实如此,他也没有撒谎,只能双手一摊:“我可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你,不然怎么可能记得住那么多的内容。” “这倒也是。” 季修文一听这话,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想了想,他直接翻出手机,在网上随便搜索了一篇新闻递给了陆轩:“给你二十秒,用最快的速度看一下这篇新闻,然后背背看看?” 他是真好奇陆轩是不是真能过目不忘,主要是太玄乎了。 陆轩面无表情的接过季修文递过来的手机。 季修文看了眼时间,然后看着陆轩道:“新闻我随便搜的,你看过的概率比中五百万大奖的概率都低。” 陆玄也不在意,直接按着手机迅速地往下翻看起来。 二十秒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哪怕一些记忆高手,恐怕也只能记下完整的记下几十个字,而且还没办法保证百分百的准确率。 时间一到,季修文就用手挡住了陆轩的视线。 陆轩直接将手机归还。 拿过手机,季修文示意道:“行了,开始吧。” 此时此刻,季修文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二十秒钟的时间,别说一个普通人了,就是一些记忆大师,也不可能在二十秒内记住超过一百个字,而且还是按照顺序精确地记住每一个字。 或者说,二十秒,恐怕也只够一般人读两三百个字,而他刚刚搜索到的这篇新闻,少说也有两千余字,全部记住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不过,让季修文奇怪的是,陆轩此刻并没有因为只有二十秒而紧张,反倒是平静地很,在得到他的确认之后,沉吟一声过后,便是小声地朗诵起来: “在当今世界,环境问题已经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人们逐渐认识到,保护环境与经济发展并非对立,而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当陆轩朗诵到一百多个字的时候,季修文的目光便是忍不住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微微惊讶地看着陆轩。 朗诵到两百个字的时候,季修文就很意外了。 而当陆轩朗诵到四百个字的时候,季修文已经不是意外了,而是一脸错愕的看着陆轩,好像跟看到一名陌生人一样。 陆轩没有因为季修文的神色变化就受到影响,依旧口若悬河:“如果我们忽视环境保护,环境破坏带来的经济和社会代价将不可估量。大气污染、水污染和生态系统退化等问题不仅危害人类健康,还增加了医疗成本和生产成本,对经济造成负面影响……” 在季修文想来,二十秒钟,能够记住四五十个字已经是一件很变态的事情,超过一百个字那属于奇迹,两百个字已经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当字数超过五百的时候,陆轩还在继续,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就好像,这不是在背诵,而是在照书朗读。 可关键是,第一次朗读一篇新闻,想要做到一字不错也是很有难度的。 七百字! 八百字! 一千字! “卧槽!” 季修文再也坐不住了。 然而陆轩却依旧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继续背诵着刚刚的那篇新闻:“……每个人都应该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积极参与环保行动,为创造一个美丽、可持续的地球贡献自己的力量。让我们共同努力,让绿水青山永远成为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没了!”背诵完毕,陆轩摊了摊手。 啪! 是手机掉在桌子上的声音。 季修文将掉落在桌子上的手机拿起,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随后一脸惊恐地看向陆轩:“……你怎么做到的?二十秒,两千余字,一字不差!” “我只给了你二十秒啊,哪怕有所出入,也就二十秒出头,换做是我,能记住四五十个字就很不错了,而且还不能保证一定准确,可你这是两千余字啊!你这也太恐怖了吧!” 季修文现在终于相信陆轩说的过目不忘了。 这特么要不是过目不忘,打死他也不信啊! 虽然他有想过是不是陆轩之前看到过这篇新闻,可细细一想,就算是看到过,这种新闻又有几个人会特别关注,甚至将它背下来? 只是看一眼的话,可能也就知道一个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其他的,根本不可能还记得。 “都说了我过目不忘,你还不信。”陆轩淡淡一笑。 “变态!” 季修文就跟见过鬼似的,他现在终于知道陆轩可以记住那么多医书里的内容了,甚至还知道那些内容出自医书的哪一个部分,有过目不忘的这种本领,的确可以做到。 “现在还要学吗?” “你侮辱我,这还学个屁啊!” 季修文一脸苦涩:“这是能学的吗?” “或者,你试试看看,能不能看在我喊你义父的份上,能不能把这个过目不忘的本事借我用上一周,我回头把所有能找到的医书都看个遍再还给你?”季修文舔了舔嘴唇。 “滚!” 陆轩朝他翻了翻白眼,这能力要是能借,他得被拉去切片研究了。 季修文忍不住一阵失望:“就在上午,我还在想着能学到你一成的本事我就算是出师了,甚至可以在中医领域横着走,现在我才知道我想多了,能学到一成的一成,我都得偷着笑了。” 陆轩疑惑的看着他。 季修文感慨道:“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是说真的,你有过目不忘这项本事加持,学起来起码是我的几百倍上千倍,而且你本身天赋比我高多了,你想想,我是不是能学到你一成的一成本事就已经很不错了?” 说着,季修文将手边的一杯白开水一饮而尽。 这不是水,是酒,喝的是无奈。 人不怕不如,就怕没希望。 季修文现在就发现自己完全看不到希望。 在这之前,他虽然觉得半年多时间不见,老同学突然间就变得牛逼起来,啥病都能治,各种行话都是张嘴就来,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沉浸在中医领域四五十年的名老中医。 甚至于,比很多名老中医都要厉害。 可却觉得,自己只要努力一点,加倍,甚至多倍的努力,再加上陆轩又啃指导,迟早有一天能追赶的上。 可现在,知道陆轩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后,季修文就觉得已经没有任何可能性追上这位老同学了。 两人已经不是处于同一片天地下了。 就像两个修仙者,一个已经飞升神界,而另一个还在为飞升仙界努力,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飞升仙界,更别说飞升神界了。 “别泄气。” 看着深受打击的季修文,陆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是事实。 “认真学好了,过目不忘只是加快了这个过程,我相信你能行的,可别因为这个就没有了动力,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季修文。” 说到这里,陆轩想了想道:“还记得我们毕业时说的那些话吗?” “说好的一起成长,一起将中医发扬光大,这条路,还得有你帮我一路披荆斩棘呢,毕竟靠我一个人也很难走到最后,有机会的话,可以问问其他同学,我们一起……” 说到这里,陆轩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让中医重回主流。” 让中医重回主流? 季修文张了张嘴巴。 陆轩看着他这副模样,笑着道:“也许很难,可不试试谁又知道呢?你说呢,季修文同学。” “老同学,你真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毕业了才半年多时间的人,一举一动都太成熟了,而且这个目标也太过骇人了,从西医手上抢回主流,你知道难度有多大吗?”季修文吸了口气,不敢相信陆轩竟然会提出这样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全世界西医有多少人,中医才多少人? 这二者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就好像一个小孩什么都不拿,去跟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斗武,毫无胜率。 不说全世界了,哪怕放在本国,差距也是难以想象的大。 而且,最关键的不只是一些传承断裂,更重要是的是医学环境大不如前。 作为我国的精粹,有着数千年历史的中医学,自然不会比不过西医,可如今中医的环境可以说确实大不如前。 在没有西医的时代,有些时候因为能力参次不齐,部分中医虽然效率低下,但需求永远在那。毕竟人不可能不生病,既然生病那就自然离不开医生,所以中医也就一直得以传承下去。 可如今,当所有人都奔向见效快、疗程短的西医,中医就不得不面临一个窘境,那就是无人可医。 中医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实践,不断积累经验的过程,可当人们都去支持西医后,中医就自然陷入了一个“没有经验,无人可医”恶性循环之中。 很多人总说中医越老越吃香,却并未给中医太多机会。就好比如今找工作,许多公司都想招有经验的员工,可不工作又哪里来的经验。 更可怕的是,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医院和医学生也在不断增多,这也让中医压力倍增。 而且,中医的培养模式也有不小的问题。 这些问题,单是一个都难以解决,更何况放在一起。 想打败西医,让中医成为主流医学,季修文觉得,自己这个老同学的思想有些可怕,甚至危险。 看着季修文那满脸的不敢置信,陆轩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疯狂,可还是一脸认真地看着对方,伸出友谊的拳头: “季修文同学,一起疯狂一次吧!” “虽然很疯狂,不过……” 季修文同样伸出拳头,然后跟陆轩的拳头碰撞在了一起:“我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 年轻地时候不疯狂,什么时候疯狂? 即便是失败了,也不枉走过这一生。 (本章完) 第九十章 胡美荞的野望,留下陆医生(2/3) 两人吃饱喝足。 季修文放下手里的筷子,给了陆轩一个神秘兮兮的眼神: “老同学,你真没点想法?” 陆轩被他突然间的发文搞得有些懵逼:“什么想法?” “别跟我装了,我看那小姑娘人不错,虽然比你小了点,有点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不过苏可楠同学可是之江中医药大学的白月光,你不早点下手,回头人家上学去了,被别人追了,你哭都来不及。”季修文没好气的道。 陆轩恍然大悟:“你说的这个啊,不过说实话,我现在还没有这些想法,只想全身心的投入到中医的学习当中。” “你还学习?” 季修文瞪大眼睛:“哥,你给我们这些愚笨的人一点希望吧,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就算了,还这么努力,还让不让人活了。” 学习的时候,最怕的是什么? 不怕人家天赋比你高,也不怕人家比你努力,就怕这种天赋比你高不知道多少,还特么比你更努力的人,根本不给一点追上的希望。 激动完毕,季修文又忍不住道:“我是说真的,苏可楠同学虽然性格怯生了点,但也不是什么花瓶,而且人家有背景。” “你又知道了?”陆轩猛翻白眼。 苏可楠家里有钱他是知道的,毕竟住的是东部新城的豪宅,傻子都知道这姑娘家境不错。 说到这个,季修文端坐了一下身体,神秘兮兮的道:“你还真别说,我真知道一点,苏可楠同学可是连咱们之江中医药大学的校长都特殊关照的人,这要是没点背景,你觉得可能吗?” “而且背景肯定不小,毕竟咱们校长行政级别可不低,你刚刚提的那条路,光靠我们自己肯定不行的,还得借力,借上面的力,你真娶了她,以后起事的时候也有个帮手。” 陆轩一脸无语:“说的好像我们要造反一样。” “当然不是造反,不过跟造反也没区别了吧?” 季修文低声说道:“想推翻西医的统治地位,让中医重回主流,这不就是造反吗?老同学,不是我打击你,虽然我也上了你的贼船,但也不得不提一句,鏖战到最后,结果你可能无法接受的。” “而且我也说实话,即便是上面有人帮咱们,怕是也无济于事,中医才多少人?西医有多少人?他们不可能看着咱们起事的,我简单地猜测一下,最后我们被扫地出门的可能性很大。” 说到这里,季修文摊了摊手:“我是无所谓的,就是可惜了你这一身的医术,最后不能给人看病,损失的是患者。” 陆轩微微沉默。 说实话,季修文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最后也懒得去在意了,他怕自己想的太多会心生畏惧,到时候不敢去做。 从这点来说,季修文讲的还真没有什么问题,走这条路,真跟造反没区别了。 不过,总不能因为担心这些就不去做吧? 就算最后失败了,也不枉走了这一遭。 想到这里,陆轩微微一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全力提升自己,而不是去想一些男女私情一类的东西。”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陆轩目光坚定。 季修文耸了耸肩膀:“那随你吧,不过我真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 陆轩淡淡一笑,却是没再接这茬。 “走吧,回去眯一会。” 陆轩起身看了看时间,还有接近一个小时可以休息。 他话刚说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是突然间亮起,伴随着的还有一声震动。 陆轩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见是吴立国发过来的,随手打开看了一眼: “陆医生,昨晚太忙也没来得及让人送你回去,十分抱歉。 对了,你有空把银行卡号和名字发我一下,到时候飞刀的费用会在这周打到你卡上的。” 陆轩随手回了一句:“我有空发一下,不着急,反正晚上还得过去。” 陆轩发过去没多久,吴立国就回了信息:“也是,不过你还是尽早把卡号发一下,这边走流程也要时间,没那么快的。” “行。” 跟吴立国没有多聊,陆轩随手将手机放入口袋。 “怎么了?” 见陆轩将手机放回口袋,季修文好奇地问了一句。 陆轩还在想着晚上去九院的事,随口便应了一句:“没什么,九院急诊科的吴立国主任让我把银行卡号发给他。” 季修文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他让你发银行卡号干嘛?” 这时,陆轩才反应过来,解释道:“九院神经科那边昨天邀请我去做飞刀,让我把卡号发给他,过几天飞刀的费用会打到我卡里。” 去九院做飞刀? 季修文眼神呆滞了片刻,眼珠子瞪的老大:“哥,你才毕业没多久啊,这就有医院邀请你去做飞刀了?” “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你信不信,这种事情我要是传出去,那些同学还不得炸啊!” 试想想,在大家还在中药房抓药,还在给某个主治当助手,连病人的脉都没碰过的时候,你已经成了患者口中的神医就算了,现在就连大医院都请去当飞刀的事情都有了。 说出去,恐怕都没人敢信。 “你可别说出去。” 季修文一脸郁闷:“行吧。” 说实话,要不是陆轩这么一说,他肯定要跟同学们分享一下的,毕竟老同学这么牛逼了,不得吹嘘吹嘘? 只是陆轩不让,季修文也只能无奈压下了这个想法。 但下一刻,却又是伸过头去:“九院那边给你多少飞刀费用?” “2000吧。” “卧槽,牛逼。” 季修文激动地不行,就好像这两千块钱不是给陆轩的,而是给他的一样。 两千块钱的飞刀费用,不高,可九院给的也的确不少了。 要知道,陆轩现在也就是执业医师,连主治都不是,能给到两千九院还是有点良心的,起码不坑。 下一刻,季修文又叹息一声:“啥时候也能有医院请我去做飞刀啊!” 陆轩摇摇头,上千拍了怕他的肩膀:“你现在要想的不是这些,而是尽早确定一个方向,下次遇到这类的患者,我好给你安排。” “知道了,我的老同学。” 季修文无奈:“我已经在想了,也有了一个初步的打算,你之前提到的消化类疾病的确不错,这算是一个大类了,真学好了以后肯定不愁没有患者,而且前途也好。” “决定了?” “嗯,决定了。” “行,那后面遇到消化类的疾病,我多给你试试。” “老同学,谢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从今天开始,你陆轩就是我季修文的指路明灯了。”季修文一脸郑重。 陆轩也不在意,笑着道:“走吧,回去休息,晚上我还得去九院一趟,针灸的活没那么快,得多扎两次才行。” “还得去?” “那两千块钱的飞刀费可就少了,得加钱才行。” 季修文连忙道:“你自己跟吴主任提提,别太吃亏了。” “再说吧。” 随后两人来到中医科诊室,苏可楠吃完饭去了三楼儿保科那边休息。 而陆轩和季修文则是拉出里面的沙发床,准备小憩一会。 …… 另一边。 四楼。 院长办公室。 胡美荞中午没有休息,看了一会上周中医科的挂号信息和收支情况后,似乎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样,拿出手机,找了一会号码,目光最后落在一个叫沈从莉的名字上,直接拨通了过去。 耳边,电话铃声响了有一会才接通。 “老同学,没打扰你休息吧?” 胡美荞笑着跟对面的沈从莉打着招呼。 “刚准备午休一会,你就打电话过来了。”沈从莉笑着道。 “对了,美荞,这大中午的不睡一会找我有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不,有点事情想找你帮个忙。”胡美荞坦言道。 沈从莉闻言道:“猜到了,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绝无二话。” 胡美荞也没跟沈从莉客气什么,两人从大学毕业后,一直都没断过联系,再加上又都是在甬城工作,平时也会约着出来聚个会什么的,不过找沈从莉帮忙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可想到自己心中的想法,还是咬咬牙道:“联南中医会馆那边应该是归你们管吧?” “联南中医会馆?” 沈从莉点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胡美荞吸了口气道:“想介绍个人去那边坐诊,这个忙能帮吗?” 沈从莉迟疑一声道:“老同学,我先不问你要介绍谁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但有一点我得跟你说清楚,联南中医会馆什么情况,你也是甬城医疗系统的,还是卫生院的院长,应该知道那边什么情况,能被邀请去那边坐诊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德高望众的名老中医。 哪怕不是老中医,也是在中医领域有着极高造诣的一些中医。 这件事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也不敢,你要知道,不是什么中医都能去联南坐诊的,这一点你也知道,甬城市医院到县区中医院,那么多中医师,又有几个能有此荣幸,能够接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 胡美荞也知道,沈从莉这话没有一丁点夸张。 正是因为知道联南中医会馆有这样的严格规定,知道联南中医会馆的中医师都是富有名望,实力超群,她才会想到来找沈从莉帮这个忙。 一念及此,胡美荞吸了口气,郑重其事的道:“老同学,你放心,我推荐的人肯定是有实力的,联南中医会馆我又不是没了解过,正是因为了解过,我才来提这茬的,说句夸张一点的话,我就算今天不来找你,不出半年,联南中医会馆那边就有极大的可能邀请我推荐的这位去坐诊。 但等你们邀请和我推荐,就不是一回事了。” 雪中送炭,锦上添花,意思虽然相似,可境遇却是完全不同。 一听这话,沈从莉好像也明白了过来,能让胡美荞说出这种话的,她能想到,胡美荞推荐的这位肯定是有点本事的,不然也不敢说出不出半年,联南中医会馆就会向她口中的那位提出邀请这样的话了。 而且,最关键的还是最后一句话。 想到这里,沈从莉顿时压低嗓音道:“这人跟你什么关系?” “怎么说呢,一个晚辈,在我这边卫生院中医科坐诊,也算是我们中医科的负责人。”胡美荞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实情一一告知。 “卫生院的医生?” 沈从莉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她想了很多,可唯独这个真的没有想到。 “卫生院的医生怎么了?” “老同学,你现在虽然不是医生了,去了卫生局,可也不要忘了,卫生院不是没有培养出一些厉害的医生,只是留不住人罢了。” 说到这里,胡美荞嗤笑一声:“只要卫生院出了什么厉害的医生,那些大医院的鼻子就跟狗鼻子一样灵,直接用各种条件来抢人,卫生院就这条件,有几个人能抵御的了大医院的诱惑,最后不都跑了。” 闻言,沈从莉也不说话了。 胡美荞说的都是事实,卫生院还真培养过不少厉害的医生,只是稍微冒点头,最后都被大医院给挖了墙角。 “我也不跟你吐槽这些了,怎么样,这个忙帮不帮?” 胡美荞道:“我介绍的人,医术肯定没问题,这点你放心好了,现在咱卫生院中医科每天挂号人数近百人,这还是因为只有小陆一个人,不然挂号的更多,而且小陆的号,别说这周了,下周的都已经被抢没了,不比联南中医会馆那些中医差。” “一天一百来号人?” 听到这话,沈从莉也是极为诧异。 在她印象中,卫生院能挂出这么多号的,也就儿保科了,不过那不是看病,而是小孩体检,小孩子若是生病了,基本上百分之一百的父母都会带着孩子去妇儿医院,不会跑到卫生院去看的。 即便是有,也只是极少数。 而卫生院,基本上也就剩下一个儿保和老年人体检了。 其他的科室,一天能有三四个人挂号看病都算是多的了。 胡美荞突然间跟她说,卫生院中医科一天有上百号人,而且号还得抢才行,若非知道胡美荞的性子,沈从莉都以为自己这位老同学在骗自己。 “美荞,你说的都是真的?”沈从莉追问道。 “老同学,我还能在这件事上骗你不成?” 沈从莉吸了口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事我应下了,不过我也跟你交个底,情况我还是要亲自了解一下的,这周内给你话,怎么样?” “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胡美荞松了口气,这事算是敲定了。 至于沈从莉要去了解情况,这个她不担心,陆轩的本事她知道,不会有任何问题。 只要能给陆轩搞到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机会,这事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得看她的本事了。 听到耳边传来的呼吸声,沈从莉却是提醒道:“美荞,你这么做说实话我有些不理解,你说的那个小陆越出名,被大医院挖走的概率不是更大? 真来了联南,一开始或许没人知道他的情况,可也要不了多久,他的名声可能会因为在联南坐诊而传遍整个甬城,到那时候,你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胡美荞却是一笑,信心倍增:“想留下一个天才中医,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可能的,让小陆有机会去联南坐诊,只是希望给他一个更大的舞台去展现自己的实力,而能否真正地留下他,就看另外一件事能不能成了。” “哦?” 沈从莉越发的好奇了,自己这位老同学自从去了卫生院后,其实已经没多少激情了,可现在听这话,似乎是准备干一场硬仗啊! “怎么说?” 胡美荞沉吟一声,“卫生院后面还有一栋楼知道吧?” 这事沈从莉是知道的,于是点点头道:“知道,那栋楼因为你那个卫生院人员编制就那么多,区卫生局不让启用,怎么了?” “你觉得当小陆医生工作室怎么样?”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关于启用新医务楼成立中医工作室的申请(提前更新求订阅) “你是想将那栋楼打造成中医工作室?” 沈从莉在听到这话后,脸上的好奇之色瞬间凝固了起来。 胡美荞突如其来的决定,让沈从莉一时间不只是错愕,甚至几乎有种是在听故事般的感觉。 沈从莉按着手机,好片刻时间,才从胡美荞这疯狂地决定中反应过来,“你疯了吧,那可是一栋五层的大楼,你竟然疯狂到要拿来给人家当工作室?区卫生局那边不可能同意的。” “事在人为。” 胡美荞也知道难度很大,可她却没想那么多,有些事情没去试过怎么知道就不可能? 的确。 区卫生局那边同意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为了能留下陆轩,将卫生院中医科打造成亮眼的名片,她已经不想去顾及那么多了,大不了这张老脸不要了,天天去区卫生局闹腾。 “你真的疯了。” 沈从莉还是那句话。 “也许在你看来我疯了,可我相信陆轩的本事,只要能留下他,以他的能力,迟早能够吸引很多厉害的中医加入卫生院,加入他的工作室。” 对于这个,胡美荞深信不疑。 沈从莉也知道胡美荞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而且,就胡美荞那坚韧的性格,这事没准还真能被他干成,最后只得叹了口气道:“能让你胡美荞这么疯狂的人,我现在倒是不怀疑他的能力了,只是怕人家到时候名气大了一走了之,到那时候,你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启用那栋楼,最后人跑了,你这个院长怕是也就当到头了。” “真要留不住人,那只能怪我胡美荞没本事了,不能怪别人要走。”胡美荞心态却是豁达的很。 “也对,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胡美荞。” 沈从莉也知道自己劝不住这位老同学,“这样吧,一会你把卫生院中医科挂号数据发我一份吧,患者名字就不用了,可以隐藏掉,我看一下,明天就给你答复。” “我马上发你。” 沈从莉:“……” “老同学,你这是早有准备啊!” 胡美荞笑道:“也不算早就准备,只是单纯的觉得,陆轩有那个能力去联南坐诊,仅此而已,他真要没那个能力,我也不提这茬。” “行吧,你发过来吧,中午我不睡了,给你看一下,下午上班我就问下分管联南的那位。”沈从莉一脸无奈。 “老同学,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次谢了,周末请你吃饭。” 胡美荞没有跟沈从莉多聊,两人挂断电话后,直接将资料通过政务聊天软件发给了对方。 刚发过去,胡美荞就看到了已读的提示。 沈从莉还发了一个“ok”过来。 胡美荞则是顺手回了一个“抱拳”的手势。 目光从政务聊天软件上移开,胡美荞又打开了电脑桌面上的一个Word。 《裘市街道卫生院关于启用新医务楼成立中医工作室的申请》 …… 下午。 距离上班还有一刻钟的时候,陆轩和季修文就已经醒来,两人出来准备洗把脸清醒清醒,这才发现苏可楠已经打开了诊室的灯,坐在那里。 “来多久了?”陆轩问道。 苏可楠轻声道:“没多久。” “你先等会,我洗把脸,一会提前开始,下午争取早点看完。”陆轩说完,转身就朝着洗手间走去。 诊室里是有洗脸池的,不过地方太小,很容易打湿地面,去洗手间就会好很多,还可以顺带放放水。 季修文则是对着苏可楠笑了笑,随后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洗完脸放完水,也就两三分钟的事情。 回到诊室,陆轩看了眼季修文:“准备好了吧?” “好了。” 陆轩点点头,看向苏可楠:“那就开始叫号吧。” 苏可楠打开叫号系统,点击了开始。 没一会,大厅就响起了叫号声。 检验科的人才刚到岗位上,因为还没上班,都在聊着一些趣事,听到中医科这边叫号的声音,小李忍不住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啧啧,还有小二十分钟才上班,陆医生这就开始了,也太努力了,医术那么厉害也就算了,还那么努力,这是不给其他医生活路啊!” 加班,加号…… 其他医生不愿干的事,陆轩这里一件不落。 也难怪来这里看病的患者会吐槽那些大医院的医生了。 明理的患者容易遇到,可像陆轩这样负责任的医生可不多。 只是,小李一番感慨,迎来的却是检验科负责人王友庆的一记温柔的巴掌:“好了,别嘴贫了,有那闲工夫你多看会书,争取到时候考上主治,就不用留在这里给人家抽血了。” 一听到考主治,小李就一阵郁闷:“大叔,难啊,哪有那么容易考上的啊!” “而且你看看我,考上主治了也没办法给人看病啊!难不成人家到时候挂我号,我给人抽血?” “就你嘴贫。”王友庆没好气的道。 小李哈哈一笑:“不过说真的,大叔,小陆医生是真的妖孽,太厉害,从娘胎里开始学中医也没这么厉害的啊!” “怎么,羡慕了?” “也不是羡慕吧,就是……怎么说呢,应该说是佩服。” 小李沉吟一声道:“上午比较闲的时候,我去中医科诊室门口听了一会,真的觉得小陆医生那么厉害不是没有原因的,那些医书里面的内容,真的是张口就来,完全没有停顿的,就好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机器人也没有他那么快啊,还得辨证分析。” “真牛逼,早知道我也去学中医好了。” 王友庆又忍不住给了他一下:“就你这态度,让你去学中医你也学不好,你以为那玩意是谁都能学的?我说句难听点的话,中医本来就比西医更难,一些医书更是晦涩难懂,而且现在中医的环境还没以前好,没出名之前,谁会找你看? 可西医不同,看个咳嗽感冒的总可以吧?” 小李一想,一脸赞同:“好像是这么回事。”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中医,没有一定的天赋还是不要去砰才行,不然光是一个把脉你都把不清楚,更别说辨证开方了。”王友庆翻了翻白眼。 “还真是。” 说到这里,小李眼睛都亮了:“之前听小陆医生说到怎么把脉的时候,我人都快傻了,脉搏跳动竟然还能分出那么多情况,这谁分辨的清啊!我看季老师和苏可楠同学也是听的一脸懵。” “不然呢,你以为中医那么容易学啊!”王友庆又是一阵没好气。 “不过你有一点倒是说的不错,无论是医术还是知识面这块,小陆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名中医都要厉害。” 提及这块,王友庆也是赞叹不已。 …… 检验科这边的事情中医科并不清楚,不过,从患者进来后,季修文一直都很激动。 是消化类的疾病,也就是说,他又有上手的机会了。 陆轩则是静静地等待患者讲述着自己身体的一些情况。 患者刘振冬,男,今年三十岁。 上腹部疼痛已6年余,恶心呕吐,大便色黑,小便黄,纳食大减,数年来未诊治,因为6年前一次呕血、便血住院。 去医院检查,钡餐透视提示:食道通过顺利,胃呈鱼钩形,内有中等滞留物,张力较低,蠕动较缓,轮廓完整,未见充盈缺损或龛影,蠕动性及柔软度均正常,未见幽门痉挛征象,但十二指肠球部变形,西医诊断为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并出血。 等患者讲述完自己的情况,一旁的季修文搓了搓手,跃跃欲试。 甚至不断地在用眼神提示陆轩。 义父,该孩儿了。 看着急不可耐的老同学,陆轩一阵无语,此刻有患者在,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人家都已经这么舔了,他要是还不给人试试,这个义父当的也太过分了,于是示意道:“消化系统疾病,你来看看。” “好咧。” 季修文早就在等陆轩这句话了。 不过,季修文虽然急迫,可好在挪动身体过来给患者把脉的时候,倒是平静了下来。 等季修文把脉过后,陆轩直接问道:“说说你的判断吧。” 季修文沉吟一声:“脉数?” 陆轩看了他一眼:“这个学过中医的,对脉象有了解的大多都能判断出来,还有呢?别拿一个脉数来糊弄我。” 见老同学这么严肃,季修文也是端正起来:“好像还有细脉,脉细数?” “没算白学。” 脉数很容易判断,毕竟跳动次数在那里,但凡用心一点都能知道。 而脉细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不过,称赞归称赞,陆轩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不过,信心还是差了点。” 季修文尴尬一笑,他接触患者也就这两天的时间,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细脉判断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信心自然就少了很多。 陆轩看了他一眼,道:“如果我们从脉的粗细这个角度来描述细脉,就会容易的多。为什么脉会细?物质不足呗。 就好像一条河道,到了冬天枯水期,河道里的水成了一条小溪。如果这个人气血充足,阴阳充足,那么脉应该像是夏天的河水,旺的很。 所以说,出现脉细,也就意味着身体出现了亏虚不足。 这个亏虚不足,是指阴,如阴精、阴血、阴津。 如果既有阴亏,又有热,脉就会细数。 如果是阴亏兼有寒,那就是细紧。 不过……” “不过什么?”季修文追问道。 陆轩话锋一转:“不过,刘先生的脉象不只是脉细数,而是脉弦细数。” “脉弦细数?”季修文眉头一皱。 陆轩应声点头:“对,脉弦细数。” “当然,弦脉比较难以判断,这个不怪你。” 听到这话,季修文的手指又落在了患者寸关尺上,过了一会,一脸郁闷的道:“脉细和脉数我还能判断出来,脉弦对我来说,太难了。” 陆轩点点头,解释道:“弦脉偏细,但这个细并不是很单薄的细,而是一种凝聚的象。如果是细,那就是不足了。弦脉的偏细,不是因为不足,而是原来散开的东西凝聚起来了。 而且,弦脉与细脉不同,它是直的,也有长的特点。 当然,这个长也是有限度的,不是说“长”就是从寸到尺一直贯穿的,而是指单个指头按在脉上,会感觉到指下的琴弦是完整的。 这个弦脉可能出现在寸,也可能出现在关,或者出现在尺。也有可能两个位置是,另外一个位置不是,也有可能寸关尺都有。 最关键的是,弦脉有质感。“ “质感?”季修文本来就有点懵,这下次更懵了。 “脉象还有质感吗?” 一边的苏可楠在听到这里的时候,绣眉也是忍不住轻轻蹙起,似乎在思考什么才是质感。 脉象,还有质感一说? 陆轩失笑道:“弦脉的质感是什么?这个很难描述。 我们来理解一下弦脉,为什么会出现脉弦这种情况? 它肯定是产生于身体气血的一种不正常的状态,而这种不正常的状态也就造成了弦脉。 举个例子。 正常情况下,我们的手感觉不到空气的存在,可如果把气球里吹进气,我们去按气球,就会触摸到气,甚至我们可以凭手感判断出里面气充的多还是少。 正常状态下,身体里面的气是自由的,弥漫的,和缓流动的,象春风微微拂面。 在某种不正常的状态下,这些气聚在了一起,不是聚成一团,而是聚成一长条,就成了弦脉。 而当这些气聚在一起,失去了原先自由、弥漫、和缓的状态,要么失去活性,死气沉沉,要么变得脾气暴躁,不可理喻。 既然是气聚在一起,那么它们不同的聚集状态便会产生不同的弦脉质感。 气多和气少,手感也不一样,聚的紧和聚的松,手感也不一样。 所以,通过手感,就可以体会到气多还是气少?聚的紧,还是聚的松?”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在这里补充一点,脉是什么?是血液的流动,提个高度讲,是阳加于阴,所以说,指头按下去,阴阳都有。 阳是什么?是能量。而阴呢?是物质。 能量不是单独存在的,它需要物质作为载体。也就是说,身体里物质和能量是结合在一起的,阴阳是相合的。如果阴阳分离,这个人的身体状态一定是极差的。” “我们再回到病症的本身上来。” 陆轩看向刘振冬:“胃痛呕吐日久,其脉必弦数,盖数脉不尽为热证,虚者亦可见数脉,盖胃痛呕吐日久,胃气匮乏无余,变为胃反不受食。 脉象弦细,夫肝虽易怒,善横逆,但无刚锐无穷之理。胃虽被侵犯,无始终不复之理,根由气滞痰郁隐伏胃络,阻滞胃浊气通降下行,重在理阳养阴化痰,寓猛于宽所以有效矣。 所以,刘先生的病当从肝胃着手,治疗以疏肝理气,活血化瘀为主,拟柴胡疏肝散加减。” 柴胡、香附、郁金、陈皮、醋灵脂、老苏梗、槟榔、台乌。 在季修文还在想着,疏肝理气,活血化瘀应该用什么药的时候,陆轩写下的药方已经跃然纸上,交由苏可楠登记记录。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甘温益气除大热 “季修文同学,别多想了,先去帮人家把药给抓了,下班后我再跟你好好聊聊消化系统疾病这方面的事情。” 见季修文还在沉思,陆轩伸手碰了碰季修文的手臂,出声提醒道。 季修文这才反应过来,拿着苏可楠递过来的收费单据,起身朝着中药房走去。 见季修文已经走进中药房,刘振冬也没在诊室里多留,跟陆轩打了声招呼之后便起身离开。 刘振冬一走,陆轩示意苏可楠叫号的同时,拿起手边的水杯准备喝口水。 这次,陆轩特意看了眼,见自己没有拿错这才仰头喝了几口。 一旁的苏可楠看到陆轩小心翼翼的样子,眨了眨一闪一闪的眼睛,脸上泛起微微可见的红霞,小声道:“我把水杯放这边来了,不用担心拿错,而且……” “拿错了也没关系。” 说到这里,苏可楠的嗓音已然是细如蚊蝇。 陆轩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会被苏可楠注意到,只能随口找了一个理由:“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你别多想。” “哦。” 白皙的鹅蛋脸微微低垂,刚刚泛起的一丝微红也在此刻渐渐消退,卟啉卟啉的眼睛里,那闪烁的光泽一下子黯淡了不少。 她抿着嘴,小心翼翼的问道:“陆医生,是不是因为我胆子太小了,所以你才不喜欢跟我说话?” 陆轩看着她:“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 苏可楠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忽然泛起微微的水雾,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知所措:“小姨之前就说我太内向了,胆子太小了,这样不好,还有我之前就看到陆医生和季修文学长有说有笑的出去吃饭了,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因为这个陆医生才不喜欢跟我说话。” 诊室的灯光清冷,打在苏可楠那张如同初春白雪般精致的五官上,眉目间隐然有一股自责。 苏可楠是内向了点,也不太喜欢说话,可却也不傻。 女人的嗅觉往往都很敏锐,从小到大,她都没什么朋友,一直如此,哪怕到了大学,也是如此,在寝室里,她是那个特立独行的女生,很少会跟其他人有什么话说,到了晚上,听的最多的就是听寝室其他人在谈及学校里的一些趣闻。 有时候,她也想加入其中,可犹豫过后,却又选择了退缩。 久而久之,寝室里其他人自然对她选择了疏远。 而那些追求她的男生,他们看她的眼神让她很难受,没有陆医生这般纯净,不带一丝的欲望。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不同于以前,没拥有过便没有那些烦恼,最多就是心中小小的羡慕,然后又恢复平静。 拥有过,就不想失去。 “没这回事,我跟季修文是好多年的同学了,毕业后又很久没有聚过,自然话就比较多,再加上你是女孩子,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然话就比较少。” 陆轩深吸一口气:“别忘了,我们现在是朋友,怎么会因为你比较内向就不愿跟你说话。” 无奈的同时,也是对这个怯生生的女孩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我们是朋友?”说到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窃喜。 “当然,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陆轩反问道。 “是。”苏可楠重重的点着脑袋。 陆轩伸手拍了拍她轻柔的肩膀,认真地道:“既然是朋友了,那就不要多想。” “嗯。” 稍显亲昵的举动,让苏可楠心头一阵小鹿乱撞。 “好了,叫号吧,季修文那家伙也快抓好药了吧,不等他了。” 陆轩正说着,就看到季修文从中药房里走了出来。 而此时,被叫到号的患者潘玉倩推门而入,坐下之后跟陆轩打了声招呼。 不等陆轩提醒,便讲述起了自己的一些情况,附带的还有从医院的一些检查单。 患者潘玉倩,女,三十岁。 上上个月11号无明显原因出现畏寒、发热,体温波动在37.7~40.8℃,伴轻咳,无痰,无呕吐、恶心,无腹痛、腹泻; 无明显尿频、尿急、尿痛,无明显关节痛; 曾在医院用“青霉素、头孢唑林”等抗感染药治疗,同时又用解热镇痛药、激素药,虽然可短时间降温,但不久体温即复升; 一个月前住院静滴福星必妥、司帕沙星亦无效,停用一切药物5天,呈弛张热型,试验性抗疟治疗无效,此后改为红霉素,体温波动于 36.3~39.3℃,呈间歇热型; 由于没发现任何原因,故去做了全面的系统体检,然始终未见明显异常,心肺(-),肺部形态结构正常,没有异常; 心率较快,心电图“窦性心动过速”,肝脾及浅表淋巴结未扪及,未见皮疹; 多次血常规: RBC(3.42~4.19)×10/L, Hb98~120g/L, WBC(3.2~5.8)×10/L,N0.58~0.86, L0.12~0.34, PLT (138~258)×10/L;多次血沉50~85mm/h: C反应蛋白 41mg/L;血嗜酸粒细胞计数 40×10/L; 肥达反应、军团菌反应、抗自身抗体、血培养、骨髓培养、中段尿、痰培养均正常;骨髓细胞学检查提示“增生活跃,嗜酸粒细胞增多”。 肝肾功能、电解质正常:LDH318 U/L:胸、腹部 CT示“胆结石”“轻度脾大”。 按照西医的检查,除了有胆结石之外,潘玉倩的身体很健康,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可却又无缘无故的出现发热。 这种情况陆轩也是第一次见到,一时间也忍不住微微皱眉,朝着季修文说了句:“给她测下体温。” 听了潘玉倩的自述,还有那密密麻麻的检查单,季修文已经是头皮发麻,听到陆轩的话后这才回过神来,顺手拿过一边的耳温枪给潘玉倩测了一下体温:“体温39.3℃。” 潘玉倩则是接话道:“陆医生,就是这种情况,上午还会稍微好点,基本上保持在三十八以下,过了午后体温便是迅速上升,少有低于三十九,体温上升的时候能感觉到寒冷,等烧退了才会有点汗,特别口渴……” 潘玉倩一口下又说了自己的一些症状,陆轩也是趁着机会观察了一下对方的情况,并在病历本上记录辨证过程: 7月18日,初诊时体温39.3℃,午后为著,热升时略有形寒,热退时有汗,体温日晡逐渐下降,口干欲饮,舌质暗红、苔薄腻微黄,脉…… 见陆轩正在记录自己的一些情况,潘玉倩则是追问道:“陆医生,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检查结果都挺好的,可就是一直发烧,吃什么退烧药都没有作用,我现在已经休息一个多月没有上班了,这样太影响我的生活了。” 说完,潘玉倩也是一脸苦恼。 任谁遇到这种情况,心情恐怕都不会好。 发烧就算了,毕竟一年到头的,除了少数人之外,大多数普通人都会生那么一两次病,发烧也是常见的事情。 可这都发烧一个多月了,什么药都吃过,住过院都没用,甚至为了这事,专门做了一个全面性的系统检查,除了有点轻微的胆结石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问题。 拿到结果的时候,潘玉倩也是郁闷了很久。 她甚至在想,既然身体没什么问题,可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发烧呢? 问题抛给了陆轩,只是此刻陆轩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好的解释,甚至连对方的脉象,除了脉数容易判断之外,其他有应指,可却又从未碰到过潘玉倩这种奇怪的脉象,无奈之下,少见的求助起了他心目中那群无所不能的老师。 而这群老师,显然也从未让他失望。 【脉濡数,濡脉属于具有复合因素的脉象,它是浮、细、无力几种条件的综合体,所以古人有“水上浮沤”等形容,但这种规定到《脉经》才明确起来。 《脉经》以前,脉儒就只是无力的意思,如《内经》说春脉软弱招招,长夏脉软弱等等。仲景“辨脉法”中说:“阳脉浮大而濡,阴脉浮大而濡。”东方肝脉“微弦濡弱”。“ 濡弱何以反适十一头”等等。而且濡脉与弱脉非常接近,从濡、弱两字的字义来讲都表示柔弱无力而小。 在古书中,濡脉常用软字,不过现代多用濡脉。 《脉经》说:“软脉极软而浮细。” 下又有夹行小字说:“一日按之无有,举之有余。一日细小而软,软一作濡,曰濡者如帛衣在水中,轻手相得。” 《脉经》之说也因此成了濡脉的准则。 而判断濡脉,《脉诀刊误》就有相关记载:“极软而浮细,轻手乃得,不任寻按。” 李时珍《濒湖脉学》也曾有言:“濡脉极软而浮细,如帛在水中,轻手相得,按之无有,如水上浮沤。” 《医宗说约》说:“濡,浮细无力也,轻手乍见,重手却去,如线之浮水中。” ……】 听到这里,陆轩深吸一口气,将这些牢记于心的同时,也对心声所言也做了一些归纳。 通过心声所言,濡脉是属于具有复合因素的脉象;综合了浮、细、无力的几种条件而成;由于濡脉具有浮细,无力的条件,其指感是轻、软、小,故有绵浮水而,水上浮沤,如线之浮水中的形象描述;而襦脉又可以与有关脉象构成兼脉,如濡缓、濡数等。 按照《平湖脉学·体状诗》所言:濡形浮细按须轻,水面浮绵力不禁。病后产中犹有药,平人若见是无根。 什么意思? 前一句指如果这个人是病后或者产后,这时候出现濡脉说明气血已经虚耗了,所以正气不足出现濡脉是可以理解的,经过医药的调治也是可以恢复的。 而后一句意思则是看着样子像正常人,如果你摸到的是濡脉,这就不太好,说明患者身体比较弱。 怎么治? 濡脉陆轩是靠着过目不忘有了一些理解,可怎么治,依旧是毫无头绪,主要是患者除了发热之外,没有任何不适之处,一下子就加大了辨证的难度。 别看最近陆轩看病如有神助,可那都是最近接触比较多的一些情况,而遇到这种复杂的,也是睁眼瞎。 好在自己不会可以摇人,不然陆轩也只能让患者去找其他的医生看看了。 这群博学多识的老师,显然没有让陆轩失望。 【《频湖脉学·主病诗》中便有提及濡脉主病之情,濡为亡血阴虚病,髓海丹田暗已亏。汗雨夜来蒸入骨,血山崩倒湿侵脾。不过就近现代而言,濡脉更多的是见于湿邪所致。 患者寒热往来不断,是少阳病典型的寒热症状,具体表现为发热与恶寒间歇出现,一往一来,交替发作,一日数次,无一定时间规律,是气郁不畅,营卫不调,正邪分争所致。 根据少阳经的生理功能和病理特点,少阳病大致可分为气郁证、水郁证和气水同郁证。由于气郁的程度和时间的不同,气郁证还可分为气郁证、气滞证和气结证。 因此,针对患者的情况,拟从气虚阳陷入阴,少阳枢机不利,卫表不和发热辨治,予和解太少,甘温除热法,用药为柴胡10g,炙桂枝10g,炒白芍10g,葛根15g,升麻5g,黄芪15g,当归10g,白术10g,炎甘草3g,炒黄芩10g,陈皮6g,法半夏10g,光参12g,白薇15g,生姜3片,大枣4枚。】 听到这个药方的时候,陆轩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个很少用到的除热之法。 甘温除热法。 甘温除热法的治疗思想源于《黄帝内经》,创始于仲景,定法于东垣,又经过后世医家不断发展完善。 《内经》指出:“劳者温之;损者益之”,“脾欲缓,急食甘以缓之,用苦泻之,甘补之”。这些理论后来成为金元时期著名医学家李东垣脾胃学说的基石,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也创立了治疗虚劳烦热之方剂——小建中汤。 《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篇》云:“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痛,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此方实为“甘温除热法”之最早方剂。 不过,真正将甘温除大热发展完善到巅峰的,还是金元时期著名医学家李东垣。 甘温能否除大热? 一直以来学术界都有所争鸣,有不少人对此持否定之论,认为这是谬论。 这方面的知识陆轩也有过一些了解,觉得完全否定“甘温除大热”一说太过绝对了,这种未经很好验证而无视李东垣先生其毕生科学研究之成果,绝对不是正确的。 也有不少人说,李东垣所说大热乃虚热,是患者自觉发热,而体温计探之则无发热;或曰甘温所除之“大热”并非“高热”。 质疑者有之,而认为其有理并且运用到实际中的中医也有不少。 不过,就陆轩而言,还真是第一次运用甘温益气除大热之法为患者治病。 而一边,见陆轩已经很久都没有什么动静的季修文,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来了几天,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这位老同学思考这么久的。 想到潘玉倩的情况,季修文又能够理解,陆轩需要思考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这么复杂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季修文现在所担心的,还是陆轩对潘玉倩的病情没什么好的办法,有可能会因为这一次而破了自己好不容易打造的不败金身。 虽然没有人可以做到什么病都能治,哪怕神医也不可能。 但就季修文而言,他还是希望老同学可以一直保持着自己的不败金身。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晚上跟我去九院 患者的情绪反应一般来说都是比较应激的,最为普遍存在的就是心境不佳,其次是情感脆弱、情绪不稳定,容易激惹,容易接受消极语言的暗示和诱导。 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这或许是每一个患者都会存在的一些想法。 长期的疾病折磨,人格特征也往往发生变化。 那种兴高采烈、生机勃勃的形象不见了,代之以动作迟缓、情感脆弱、谨小慎微、被动依赖、敏感多疑,自我中心等表现。 过分关注机体感受,过分计较病情变化,一旦受到消极暗示,就迅速出现抑郁心境,但是见到恢复比较好的患者,也能瞬间建立信心。 因此,比较重要的事情是,找一位,最多两位信得过的医生,严格按照医生的指导进行康复治疗。 切忌大范围求医问药,得到多种多样、形形色色不同的意见,站在十字路口,茫然不知所措。 患友之间互相鼓励是可以的,但最好不要询问经验,因为别人的经验未必适用自己,别人的疾病与自己也不相同。 潘玉倩现在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态,长达数月的发热让她备受煎熬的同时,也在迅速地摧毁着她的情绪。 特别是在经历过无数次的治疗,依旧没有任何改善过后,这种摧毁将会被她自身无限的放大。 “陆医生,连您也找不出我无缘无故发烧的原因吗?” 在朋友介绍来之前,潘玉倩是了解过陆轩的,听说了不少陆轩治好一些疑难杂症的事例,至今为止,甚至还没有遇到过连陆轩都束手无策的病症。 得知这些情况,潘玉倩信心大增,接连几天都在家里抢号,终于挂到了今天下午陆轩的号。 可此刻,在得知自己的情况之后,陆医生沉默许久的情况让她那颗原本放下去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潘玉倩一脸担忧的看着陆轩,生怕下一刻会从陆轩口中知道不好的消息。 找不出她发烧的原因,又或者是不治之症。 眼见陆轩没什么反应,季修文也是心急的用手碰了碰陆轩的胳膊,小声的提醒道:“陆医生。” 心中一抹阴霾迅速弥漫开来,自己这位老同学今天不会要被破金身吧? 季修文担忧无比,可细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对老同学的期望太高了。 医生又不是万能的,不是什么病都会看,什么情况都能知道。 即便是古代一些神医,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更何况陆轩还只是毕业了没多久,能够做到这般,能有现在的医术,已经超过同龄人不知道多少了,甚至完全不输给任何一名有名气的中医。 想要做到不破金身,难度太大了。 想到这些,季修文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此时,在季修文的提醒下,陆轩也是迅速地回过神来,见潘玉倩正神色晦暗的盯着自己,急忙安抚道:“不用担心,你的情况我大概想了想,应与少阳病有关系。” “少阳病?” 潘玉倩不是中医,也没自学过,因此在陆轩说到这个词的时候不免眉头一皱,而季修文却是看着陆轩,脸上露出好奇以及疑惑之色。 陆轩解释道:“往来寒热是少阳病典型的寒热症状,具体表现为发热与恶寒间歇出现,一往一来,交替发作,一日数次,无一定时间规律,是气郁不畅,营卫不调,正邪分争所致。” 季修文点点头,这个他是知道的,不过并未朝这个方面去想。 如今陆轩提及少阳病,在对照潘玉倩的情况一对比,还真有七八分类似。 想到这里,季修文开口道:“潘女士的情况虽说与少阳病有七八分类似,但细细一想,又有不同。” “你说的不错。” 季修文能发现这点,陆轩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继而解释道:“潘女士症有恶寒、发热、咳嗽等外感之候,经用西药抗菌治疗发热不退,住院经系统检查病因仍难明确,采用抗菌、抗病毒、抗疟、抗痨及激素等多种方法治疗,始终未能控制发热,复又损伤正气。 正气不足无以托邪外出,察患者发热持续数月,而精神食纳尚可,据此可断定潘女士应属内伤气虚发热,正气不足致阴火内生,转从气虚阳陷入阴,卫表不和发热治疗。 所以潘女士的情况与少阳气结证最为相似,而其中又有所不同。 据李东垣先生所著《脾胃论·饮食劳倦所伤始为热中论》所云:元气不足致生阴火,“惟当以辛甘温之剂补其中而升其阳,甘寒以泻其火”的治疗原则,结合患者临床特点,仿补中益气汤,甘温除大热,柴桂各半汤和解太少法建方用药。 以党参、黄芪、白术大补中气,健脾益胃,脾胃元气充足,则营血自生,而阴火自降; 升麻、柴胡以升阳散热,陈皮醒脾胃,消滞化湿除满,当归补血养血,佐参、芪、术之力,使阳气得升,元气得振,则营血自调,故热能除; 加用柴桂各半汤,一方面以桂枝汤加葛根蔬散太阳经之表邪,又以小柴胡汤和解少阳之半表半里之邪,药证相合,故尔可以起效迅速。 看起来此方表里兼治,兼顾太阳、夕阳之邪,太阴之虚,扶正与驱邪兼施,实为三经并治除大热之妙方。” 听到这里,季修文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李东恒先生写的那本医书我看过,隐约间记得有提到过甘温除大热的观点,不过详细内容却是忘了。” 陆轩笑着接话道:“金元时期,李东垣先生便在《脾胃论·脾胃虚实传变论》中指出:“夫饮食失节,寒温不适,脾胃乃伤。 此因喜、怒、忧、恐,损耗元气,资助心火,火与元气不两立,火胜则乘其土位,此所以病也。 《调经论篇》云:‘病生阴者,得之饮食居处,阴阳喜怒。’又云:‘阴虚则内热……有所劳倦,形气衰少,谷气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气热,热气熏胸中,故内热。’脾胃一伤,五乱互作。” 其在《内外伤辨惑论·饮食劳倦论》中又说:“惟当以辛甘温之剂,补其中、升其阳,甘寒以泻其火,则愈。 《内经》曰:‘劳者温之’,‘损者温之’。盖温能除大热,大忌苦寒之药泻胃土耳!” 李东垣先生明确提出了“温能除大热”。甘温除热法,是用辛甘性温之类药物,以益气升阳,辅以微寒之品,以离阴火。” 季修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陆轩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所以让你平时多看看医书,不只是要看,还得理解并记下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看得多了,很多东西其实都能理解,一通百通。” 季修文则是一脸无奈的看着陆轩,郁闷的很。 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医书那么多,哪能看的完? 一辈子,能够将一两本医书给吃透就已经是很牛的了,吃透所有书,别说他了,就是那些沉浸在中医领域五六十年的老中医恐怕都做不到。 遇到类似的情况时,能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都算是不错的了。 至于完全记下来,季修文想都没敢去想。 …… 时间如流水,一下午的时间一晃而逝。 下午的患者,陆轩没再细细给两人讲解,一天能够了解一两种病,能够尝试着给两三名患者把脉辨证,对季修文和苏可楠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 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和非人般的理解能力,一天能够搞懂一种病症已经算是奇迹了。 而且,这还得看两人回去要不要再复习几次,不然还不一定能够理解,甚至忘掉的可能性更大。 忘了,那一切归零。 临下班的时候,季修文给最后一位患者抓好了药,交由煎药房那边代煎药,患者明天上午过来拿。 说起来,煎药房的工作也不轻松。 一天上百号人,起码有七成以上的患者会选择代煎药服务。 因此,煎药房加班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因为机器足够,可以几副药一起来,速度倒是不慢。 陆轩等人收拾好东西要走的时候,煎药房那边也就忙活的差不多了。 苏可楠的脚踝好了不少,不过陆轩还是搀扶着她上了电梯,这才回诊室拿上了自己的东西,跟季修文一起离开了卫生院。 来到卫生院对面一家小馆子,点了三菜一汤。 落座之后,季修文变露出了迫不及待地小眼神。 陆轩还在想着晚上去九院的事情,抬头一看,见季修文正盯着自己看,眼神里透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情绪。 “看着我干嘛?”陆轩忍不住问了一句。 “哥,不对,义父大人,您可是说好的,下班给我再讲讲胃病论治的,不会忘了吧?”季修文满脸无奈。 “没忘啊!” 陆轩解释道:“这不是怕说的太多你也记不住吗?” 季修文一想,今天陆轩的确跟他说的内容有点多,脑子都快听浆糊了,回头没有一两天功夫怕是很难将今天了解的东西消化一空。 可早已经做好准备的季修文又岂会轻易放弃,大不了录音就是了。 说着,就在陆轩翻着白眼的目光中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说吧,记不住的,没搞懂的,我回头自己去听录音。” 陆轩突然间觉得让季修文喊他亲爹才行。 亲爹来了也没这么耐心的。 不过季修文想要了解这些,陆轩也没拒绝,决定满足他这个愿望:“要不你问吧,不然消化系统疾病那么多,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给你讲比较好。” 季修文想了想道:“就从看过的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并出血开始说吧,我听过,印象还很深,了解起来也快点。” “行,那就从刘先生的情况开始说起。” 趁着还没上菜的功夫,陆轩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始说道:“胃痛呕吐日久,其脉必弦数……言其津液虚,跌阳脉必浮而涩,浮则胃之阳虚,涩则胃之阴虚,其伤在脾,脾伤,则胃中所纳之谷不能转运消化为糟粕下泄,反而上逆吐出宿谷不化之物也。 若脉见缓和,是土气尚未败也。 胃小不能容物,大便干如羊屎,三四日一行,则为脾胃功能俱衰,大多属于慢性萎缩性胃炎。而慢性萎缩性胃炎,其证较多,大多难治于溃疡。 故尤在泾云:“证为阴虚,液竭而涩”。 什么意思? 这句话便是指胃中津液虚不能濡化其谷,所纳之食物不化反吐。 这就不得不提到李东恒先生在其所著医书中所言一句话了:“脉数是膈气虚,脉弦是肝气旺,数弦相搏,是肝气犯膈而胃中仍虚冷也”。 故膈气热故非真热,不可以寒治之,胃中冷亦非真冷,不可以热治之。 这里听起来矛盾重重,很难辨证施治,一是故非真热,不可以寒治之。 一是故非真冷,不可以热治之,用何法处治之才能丝丝入扣? 在辨证治疗中要在摸索中搜求,应当以温养真气为主,胃中若有肝之冲和之气,所纳之谷自然消导疏泄通顺也,此肝之冲和之气。 浮则生热,沉则生寒,温则浮热自收,养则虚冷自化,若以大热大寒攻下兼用,则真气愈虚,津液俱竭,五谷之海日渐衰退,其消化道及全身症状俱重矣。“ 季修文皱眉思考起来,过了一会才开口问道:“那这种情况的话,应该怎么治疗?” 当用何方治疗? 陆轩笑着道:“是以黄芪建中汤为法,在成方中加减以应用,黄芪建中汤者于小建中汤中加生芪一两半也。张仲景用此方治疗虚痨里急,诸不足证。 本方是治疗阴阳两虚之证,但偏于阳气虚者。阳气亏虚,失其温煦,故腹中拘急;诸不足是指阴阳气血皆虚,治用黄芪建中汤补气以建立中州,方中黄芪是补虚益气。 故药性赋中曰:“黄芪味甘,托里固表,诸虚没少”,如《直指方》,血刺身痛,于本方中加川芎,《济阴纲目》曰:“脉弦气弱,毛枯槁,发脱落”。《张氏医通》云:“劳倦所伤,寒湿不适,身热头痛,自汗恶寒,脉微而弱”。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方才说道:“而就现代而言。黄芪建中汤多用于消化系统疾病,如胃炎、胃轻瘫炎、再生障碍性贫血、长期低热、手足脱皮及慢性咽炎及妇科病等。 所谓诸不足者,是阴阳气血津液等已虚也,在脏腑来说,五脏宜实不宜虚,六腑宜虚不宜实,但虚实者都不宜太过,太过则极,势必发生生理、病理上的变化。” 说到这里,陆轩不再多言。 消化系统疾病太多了,涉及到的知识也不是一点半点,别说吃饭这么一会功夫了,就是说上了好几天怕是都说不完十分之一。 “对了,一会吃完饭你就先别回去了。”陆轩喝了口白开水,看着他问道。 “干嘛?” 季修文将手机录音关了,抬头问道。 “有事的话就算了,我想着你晚上要是没事的话,就陪我去一趟九院,今天还有好几个中风的病人需要给他们针灸。” 季修文眼睛顿时亮了:“哥,我有空,有大空。”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算了,咱就别干违法的事情了 “陆医生,您菜上齐了,要饮料吗?” 陆轩两人来的是一家小馆子,属于夫妻店的那种,老板娘担任大厨,而老板则兼职服务员。 听到有人叫自己,陆轩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老板:“你认识我?” “陆医生的大名,这附近谁不知道?”老板笑着道。 陆轩恍然,随后摇摇头:“不用了,我们喝白开水就行。” “好咧,那陆医生你们慢慢写,有什么需要直接喊我就行。” 老板说着在围裙上搓了搓手,这才转身去给其他人服务。 季修文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跟着陆轩去九院了,吃饭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陆轩一阵无奈,也懒得说他。 原本要吃半个小时以上的饭,在季修文的催促下,最终只用了二十分钟左右。 三菜一汤,一扫而空。 陆轩起身来到服务台:“老板,多少钱?” “老板,不用管他,钱我来付。”季修文猛灌了一口白开水,急急忙忙的拿着手机就朝陆轩冲了过来。 正在忙碌的老板一见是陆轩,连忙摆摆手道:“不用给了,没几个钱。” “那可不行,钱该给的都得给。”陆轩严词拒绝了老板的好意。 吃饭不给钱,这事可大可小。 他要不是对面卫生院的医生,这事无关紧要,可他是,这事就不是小事了,要是有心人传出去,可能没几天就有人要说他陆轩仗着自己是卫生院医生的事情,在外面小馆子里吃饭不给钱了。 若是再有一些无良的媒体在网上一顿添油加醋,可能一件小事就成了天大的事情了。 “对对对,吃饭的钱得给。” “给一百好了。”老板脸上谄媚一笑。 陆轩脸色一沉:“那不行,该多少就得多少。” 他说着,抬头就找了一下自己刚刚点的四个菜的价格,一算下来,差不多一百一十出头,人均五十多一点,不算便宜,不过主要还是季修文这家伙点了一个六十出头的大菜,不然也要不了几个钱。 算清楚价格,陆轩也没给老板说话的机会,直接扫码支付:“老板,一共113,给您转过去了啊!” “行吧,陆医生下次再来。” “菜不错,挺新鲜的,下次肯定还来,不过下次就别这样了,该多少就是多少。” “是是是。” 老板连连点头,想了想道:“陆医生,过段时间我打算把我妈带过来看看,她最近一直都有些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也没个所以然,我想着到时候有空回去一趟,把她接过来,找您给看看。” 陆轩这下子知道老板为什么不收他们的钱了,于是笑着道:“行,你到时候提前挂号,实在抢不到号的话,一般上午我会视情况加号的。 不过看病归看病,吃饭归吃饭,这是两码事。” 老板一脸郁闷。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能听到不少人提及陆轩,正好自己家里老母亲身体不好,家里医院又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就想着接到甬城来看看。 见陆轩来自己店里吃饭,就觉得机会来了。 打算先跟陆轩接上话,想着朝中有人好办事,讨好一下陆轩,没想到讨好不成,反倒是被陆轩教育了一顿。 不过陆轩那句加号倒是让老板顿喜笑颜开。 …… 从小馆子里出来,陆轩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七点。 “现在就过去?”季修文则是显得迫不及待。 “过去吧,昨天晚上我跟九院神经科的叶祥主任就提过今天去的事情,他应该在的,不在的话,神经科的李主任应该在。” 陆轩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两人便是来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往九院。 车上,季修文激动地不行、 “至于吗?” “你不懂我的心情,我……” “停。” 陆轩直接打断了这位老同学即将要到来的即兴发挥:“你不用说了,我不是很知道你现在的想法。” “你不愿意听我还不乐意说呢。”季修文撇撇嘴。 陆轩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季修文则是一会笑一会颤抖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轩见出租车师傅一副要打电话干嘛的样子,连忙道:“师傅,你不用紧张,他不是吸毒了,就是纯粹的犯病了。” 刚拿起手机的出租车师傅一阵尴尬,好在季修文及时恢复了正常,不然陆轩怀疑出租车师傅会不会把他们往派出所送。 一下子送两个过去,奖金可比这费用高多了。 卫生院距离九院很近,车子行驶了十来分钟就停在了九院的正门口。 陆轩两人付了钱下车,径直的朝着住院楼走去。 来到神经科病区,陆轩直接来到护士台,正要问一下叶祥主任来没来,今天值班的护士好像认识陆轩似的,连忙起身问道:“您是陆医生吧?” “对,我是,您认识我?” 护士点头:“今天下午叶主任把您照片给我了,说您晚上可能会过来,这不早就等着您了。” “你们叶主任在吗?” “在的,之前一直在这边等您来着,这会好像出去了,不过应该一会就回来了,您要是着急的话,要不我给叶主任打个电话吧。”护士说着就拿起手机准备通知叶祥,却是被陆轩给阻止了。 “不用,我们就在这等一会。” 护士只好放下手机,突然间说道:“陆医生,我听叶主任和其他同事说您特别厉害,中医这块全国能超过你者寥寥无几,可以帮我看看吗?” 闲来无事,陆轩自然没有拒绝:“可以啊,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好。” 护士脸上一喜,连忙撩起白色的衣袖,露出娇嫩的皮肤。 陆轩顺手搭在了护士的寸关尺上,过了有一会,他突然间看向护士:“你这个月例假是不是没来?” 护士眼睛一眨,惊讶道:“您怎么知道?” “陆医生,我就说这几天怎么不舒服,是不是例假推迟导致的啊?” “结婚了吗?” “还没,不过证已经领了,准备国庆办婚礼,到时候请您来喝喜酒。”护士笑着说道。 一旁的季修文则是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看了陆轩一眼,你这又是问例假,又是问人家有没有结婚的,搞得跟查户口似的。 听到护士已经准备要结婚了,例假还推迟了,陆轩心中就有了判断,于是将手收了回来,直接抱拳:“恭喜恭喜!” 护士没去多想,以为陆轩是恭喜她快要结婚了,于是笑呵呵的道:“结婚的时候陆医生您可以定要来。” “不过,陆医生,我这例假推迟得吃什么药才行?” “我听说中医调理妇科病这块比西医厉害的多,要不您给我开个方子呗,我回头去咱们中西医结合科抓药。” 陆轩看着她,这才反应过来,护士会错意了,只好解释道:“你这不是例假推迟,而是怀孕了。” “我怀孕了?”护士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不可能啊,之前他一直有带的啊。” 护士小声的嘀咕着,陆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解释道:“例假推迟,又出现滑脉,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应是怀孕无疑。” “真是怀孕?”季修文也好奇的伸过头来,这时候才明白陆轩为何要问护士刚刚那些问题,原来只是为了佐证自己的一些判断。 光靠把脉的话,虽然能够判断出一些东西来,可也做不到百分之百的精准,但对方若是例假推迟,而且还结婚了的,那就可以判断的八九不离十了。 陆轩让出位置:“你来试试。” 有把脉的机会,季修文自然不会错过。 护士虽然还处于震惊当中,可也是又将手臂伸了出来。 季修文感受了一会,摇晃着脑袋:“没感觉。” 见此,陆轩只好解释道:“滑脉,即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 把脉时,如果是滑脉,寸关尺的位置就像有一排气泡,或者一个小铁珠依次经过无名指、中指和食指,速度较快,一个接着一个。 滑脉脉象跳动有力,因为怀孕后孕妇体内的血流量比平常增加20%以上,因此脉搏的跳动会比普通人的有力,这是最明显的区别,因此怀孕的脉象通常是滑脉。” “你仔细感受一下,是不是有珠子滑动的感觉?很快,但用心感受的话,应该能感受到的。” 季修文再次应指,过了一会,惊喜万分的道:“还真是,好神奇,我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种脉象。” 见季修文已经感受到了脉滑,陆轩则再次说道:“滑脉除可能为怀孕外,正常情况或者某些疾病也可能出现,因此它并不能肯定是怀孕,比如青壮年血气方刚,也可能会出现滑脉。 中医诊断是否怀孕不能仅仅依靠把脉,而是需要“望闻问切”共同配合,以及被诊断者的状况,如是否停经、停经时间及其他身体状况相结合来判断。 一般来说,如果怀孕了,无名指,中指和食指三个指头都能清晰的把到跳动得很欢快的脉象,而且从“寸”至“尺”有如行云流水,依次跳来。如果没有怀孕,那“尺”的脉象一般感受不到。 用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如果怀孕了,无名指,中指和食指三个指头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很欢快的跳动脉象,如果三个手指有一个没感觉到跳动,就不是怀孕的脉象。” “这么说,我真怀孕了?”见陆轩说的那么认真,护士也开始有点相信了。 “你要是不确定的话,可以去验个血。” 听到这话,护士已经信了,咬着牙道:“回去我打死他,都说了要做好保护措施,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他肯定动手脚了。” 护士的一番吐槽让陆轩有些哭笑不得,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当没听到。 关键是,太暴力了。 看着柔柔弱弱的小护士,没想到说起话来霸气十足,一副马上要冲回家干架的态势,也是把陆轩震的一楞一愣的。 “那陆医生,现在怎么办?” “好好休息吧,别上夜班了。” 护士一脸无奈:“也只好如此了,回头我跟叶主任申请一下白班。” “对了,陆医生,中医那么厉害,把脉能判断男孩还是女孩不?”说完,一脸好奇的看着陆轩。 季修文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陆轩沉吟一声道:“古代医书中是有这方面的记载,胎息之脉……左疾为男,右疾为女。如是以脉辩人则,男女脉同,唯尺各异,阳弱阴盛,左主司官,右主司府,左大顺男,右大顺女。”其中“左疾为男,右疾为女”大概意思就是左边的脉象跳动得比较明显的,是男孩,右边脉象跳动比较明显的是女孩。 不过嘛,这种说法其实受到很多人的怀疑,准不准确不好说。” 护士眼睛一亮:“那您给我看看?” 陆轩摇了摇头:“算了,咱就别干违法的事情了。” 护士尴尬一笑,又收回了手臂。 “陆医生,咱们叶主任回来了。” 护士说着,就朝不远处正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叶祥招了招手:“叶主任,陆医生来了。” 听到这话的叶祥急急忙忙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来到陆轩面前,一脸歉意:“抱歉,陆医生,刚刚去了一趟急诊那边,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也就刚到一会。”陆轩笑着摇头。 两人说话间,护士则是看着叶祥道:“叶主任,陆医生说了,让您以后不要给我安排夜班了。” 叶祥一脸疑惑的看向陆轩,有些不明所以。 陆轩只好解释道:“她怀孕了,叶主任再给人家安排夜班总不好吧。” 叶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向护士道喜:“恭喜啊,小周,怀孕了早说啊,一会你就回去,晚上我找小李过来,从明天开始,你上白班好了,班务我让人给你调整一下。” 小周护士摊了摊手:“叶主任,我也是才知道。” 叶祥满脸问号。 小周护士解释道:“这不,听您说陆医生医术超凡,我就想着让陆医生帮我把脉看看,没想到陆医生竟然说我怀孕了,我这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陆医生让我一会去楼下验个血,再确认一下。” 叶祥笑了笑:“既然是陆医生说的,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验不验无所谓,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去验一下,反正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晚上医院还是比较空闲的,没多少人抽血验血,也不需要排队。 “小周,不跟你扯了,我带陆医生先过去,晚上需要陆医生扎针的病人不少。” 叶祥跟小周护士打了一声招呼,变带着陆轩朝着重症监护病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说起来,昨天晚上半夜又收治了一名中风患者,抢救了一晚上才抢救过来,人虽然醒了,可下肢算是瘫痪了,陆医生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去看看,我一会去跟患者沟通一下。” “行。” 陆轩自然不会拒绝,来都来了,也不怕多扎一个。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郁闷的周航勇 不过,听到昨晚有人因中风被送到这边抢救,陆轩神情有些古怪。 不会是昨晚那个网约车司机吧? 他住的地方,距离九院还是蛮近的,急救中心那边真要安排任务,将人送到九院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过也不好说,九院神经科病区这边人满为患,送到其他医院也有可能。 不一定就是那我网约车司机。 陆轩正想要问一下,却发现三人已经来到了重症监护病房门口,只得作罢。 是不是,一会就能知道了。 三人进入病房。 “叶医生。” “陆医生。” 患者桂荣润的儿子看到陆轩和叶祥进来,便是起身打着招呼,特别是看到陆轩后,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自从昨天晚上陆轩给他爸针灸后,桂荣润的情况就好了许多。 眼看着父亲情况一点点好起来,做儿子的自然高兴。 今天陆医生又来了,也许给他爸再扎几针可能就好了也说不定。 当然,直接好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他对此还是抱着一些希望的。 早点好早点出院,不然住院每天都是一笔不小的消耗,至于要给陆医生的出诊费用,就高昂的住院医疗费用而言,完全算不了什么。 而且,针灸比起西药来说,几乎没有副作用,他也放心一些。 陆轩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而叶祥进入病房后,则是开始给陆轩介绍起了患者桂荣润的情况:“患者经过昨晚的针灸治疗后,神志渐清,头晕减轻,大便据他儿子描述,比较干燥,血压也从昨天的140/110降至135/108毫米汞柱。 右侧上下肢能轻微抬动,不过幅度很小。” 陆轩则是在听完叶祥的介绍后,上前给桂荣润把了把脉,看了眼对方的情况。 舌质红、苔薄腻,脉数。 做出判断后,陆轩看向叶祥,说道:“肝阳上亢,风痰上扰,蒙蔽清窍,治则以镇肝熄风,豁痰通络,醒神开窍为主。” 这话,不只是对叶祥说的,更是对身后的季修文讲的。 “先刺人中,以泻法施针术,随之在十二井穴用三棱针点刺放血。后刺百会、劳宫、太冲三穴,均以泻法施针刺之,留针30分钟,每5分钟行针得气一次。” 季修文显然也知道陆轩这些都是在跟自己说的,毕竟整个病房里,除了陆轩之外,也就他一个学中医的,于是将这些牢记于心。 不过,仅仅只是这些,显然还没办法理解中风下针要义。 但季修文并未开口询问,而是仔细地观察着陆轩行针得气的手法。 病机病理重要,但行针手法同样重要。 手法不对,穴位找对了也没用,一样起不到效果。 毫针刺入穴位当中,趁着机会,陆轩也开始给季修文普及知识:“中风属于本虚标实之证,在本为肝肾不足,气血衰少;在标为风火相煽,痰湿壅盛,气血郁阻。但因病位有深有浅,病情有轻有重,标本虚实也有先后缓急之差异,所以临床常将中风分为中经络与中脏腑两大类。 中经络者:病位较浅,病情较轻,一般无神态改变,仅表现为口角歪斜,语言不利,半身不遂。 中脏腑者:病位较深,病情较重,主要表现为神志不清,喝僻不遂,并常有先兆和后遗症状出现。” “如果是中经络者,用针灸应该怎么治疗?”季修文想了想问道。 陆轩解释道:“中经络半身不遂者,以疏通气血,调和经脉为主,上肢取肩髃、曲池、合谷、外关四穴。 下肢则为髀关、梁丘、足三里、解溪、环跳、阳陵泉、肾俞。 根据患者的一些症状,可随症加减,若是肝肾阴虚、风阳上扰,可增加太冲、太溪、太阳,而若是络脉空虚、风邪入中,则需要增加风池、大椎、合谷。 而行针的话,患侧泻法,痉挛者泻法,迟缓者补法。” “这么下针的话,作用呢?” 季修文皱着眉头问道。 叶祥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陆轩微微一笑:“风病多犯阳经,阳明为多气多血之府故取三阳经穴,以阳明主治关键。 根据经脉循引路线不同,分取手足阳明的穴位,具有疏通气血,调和经脉的作用。主补阳明经穴,阳明气血充足,得以濡养筋脉。 若是加太冲、太溪以滋阴潜阳,熄风清热。而加风池、大椎、合谷则以疏风泄邪。” “有点明白了,不过还有很多疑惑,我回去慢慢想,有不懂的再问你。” “可以。” 陆轩笑着道:“那我再跟你讲讲其他情况。” “口角蜗斜,这类患者又当以疏通气血、调和经脉为主,取穴为地仓、颊车、合谷、牵正、内庭、太冲……手足阳明经和厥阴经络脉,均上达头面,取地仓、颊车、牵正是近取,以调局部的经气,取合谷、内庭、太冲为远取,以调阳明、厥阴之经气,共凑疏通气血、调和经穴,以调局部经气。” “你要是真想学针灸的话,回头有空把人体穴位都给搞清楚,实在不行可以在网上买个带所有人体穴位的假人,最好是那种可以行针的,方便自己施针。”陆轩抬头看了季修文一眼。 “没事多给自己扎扎,找找感觉,有些穴位多扎没事,反而强身健体。” “回头我就在网上看看。”季修文点点头,针灸他是真的想学,不管能从陆轩这里学到多少,反正他觉得自己尽力就好。 能学会就学,学不会就当多了解一些知识。 反正对他来说,多了解一些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要好。 而听到强身健体这话,叶祥忍不住侧目看来。 而陆轩也不再多说,继续认真地给患者行针得气。 季修文愿意学,他自然毫无保留的教,至于能学多少,就得看季修文本人了。 半个小时后,陆轩将毫针尽数取出。 看到这一幕,叶祥下意识的朝着床头的仪器扫了一眼,发现从陆轩将毫针取出来的那一刻,桂荣润的血压从135/108毫米汞柱,一下子就降到了130/89毫米汞柱。 正常了? 叶祥一脸惊讶,从昨天陆轩针灸过后,今天他就安排了人给患者进行降压治疗,毕竟他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被西医压下一头。 可发现捣鼓了一整天,还没陆轩扎几针的效果好。 一时间,叶祥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中医这么厉害,怎么会被西医所淘汰,被西医一直占据着主流的位置? 可只是质疑了片刻,叶祥突然间好像想明白了。 中医的确有中医的先进之处,可不得不说的是,就整体而言,中医现阶段还是不如西医的。 不说内科什么的了,光是一个外科,就能将中医压的死死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今天在家的时候,他也在网上了解过一些关于中医的内容,知道中医在外科方面也有着极高的造诣,只是很多技术都已经失传了,才导致了如今中医的没落。 不过,叶祥却是有自己的想法。 即便是中医外科技术没有失传,在如今西医外科手术面前,还是差距太大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特别是在战争年代,如果只是靠中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可西医,却是在那样一个年代,活人无数。 西医能够超越传承了数千年的中医,成为如今的主流,不是没有原因的。 陆轩展现的这一手针灸的确厉害,可这样的技术,又能有多少中医师会?又有多少人能够学会,甚至学精? 比起西医的培养模样,中医想要一次性培养出足够数量和质量的中医师,完全是不现实的事情。 接下来,在叶祥的带领下,陆轩继续给昨晚的一些患者进行针灸治疗。 期间,陆轩也会抽空给季修文讲讲针灸上一些需要注意的点,还有穴位上的区别和穴位的作用。 内容虽然多,可季修文却是听的乐此不疲。 平时,哪有人有这样的机会。 季修文也是珍惜无比,心想绝对不能让老同学失望,回头就算没办法给患者扎针,大不了拿自己练习。 扎不死,就往死里扎。 总能学会,甚至精通。 而这手针灸之术,若是能够学到手,季修文觉得,自己也许能够进入一片新的天地。 中医这块,本就是一通百通,理念不变。 会针灸,对中医内科同样有着极大的帮助。 就在陆轩给最后一位患者取完针后,叶祥突然间道:“陆医生,昨天经过针灸治疗的患者已经没了,刚刚来的时候,我也跟你说了,昨晚咱们神经科病区又收治了一名中风患者,人是抢救过来了,不过下肢却是瘫痪了,我在想,要不你也试试看?” 陆轩看了眼时间:“行,现在时间还早,搞完也才十点不到,那麻烦叶主任先去跟患者说说情况,人家愿意的话我自然没意见,人家要是不愿意,那我明天晚上再过来,有几位患者再针灸两天应该就能小幅度的活动了,走路应该没有问题。” “行,那就麻烦陆医生了。” 说完,叶祥就打算去找昨晚收治的那名患者,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回头说道:“还有,陆医生,我差点忘了,卡号你别忘了发老吴,或者发给我也行,让你忙活两个晚上了,昨天急诊还帮了那么大的忙,这飞刀的费用还是要给的,到时候忘了再找财务那边报备也是一件麻烦事。” 飞刀的费用,很少从患者的医疗费用里出的,也不能这么做,不符合规矩,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走科室的科研经费。 绝大多数医院也都是这么干的。 不过,及时报备肯定是需要的,这种事情,早报备能少很多事情,公家的钱,每一笔支出都要有缘由,不然时间拖长了,还得开各种证明,虽然对叶祥这位神经科主任来说,开证明不是什么难事,可却需要分管的副院长签字,还得找办公室盖章,平添了不少麻烦。 陆轩也知道越早越好,于是答应下来:“好,我今天回去就把卡号发过来。” 叶祥点点头:“行,那你先等会,我去跟患者和患者家属接触一下,看看他们的打算,他们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说完,叶祥就朝着另外一间重症监护病房走去。 叶祥和一名护士推门而入,这时候,周航勇和家属还没休息,“还没休息吗?” “叶主任。” 叶祥是周航勇的主治医生,他一进入病房,周航勇的家属就起身热情的打着招呼。 周航勇哪怕不能动,也是朝着叶祥露出有些难看的小脸。 到了医院,这里的牛鬼蛇神,无论是患者还是家属,都是抱着敬畏之心,生怕一个不好引得这里的医护人员不高兴,给他们穿小鞋。 这种情况,叶祥显然也见的多了,只是朝两人点点头,随后一脸严肃道:“周先生,既然你没睡,那我就直接说了,你的情况呢,我昨晚也跟你说过一些,人是救过来了,不过这下肢瘫痪能不能恢复,我也不好说。” “叶医生,您一定要帮帮忙,航勇还年轻,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的话那就废了,您一定要救救他。”提到下肢瘫痪,周航勇的妻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一脸哀求的看着叶祥。 “王女士,你丈夫的情况我昨天也跟你说过的,这事不只是要靠医生,还得有点运气才行。”对于这种情况,叶祥也是见的多了,并未表露出太多的情绪,只是多少有些无奈。 医生也是人,也有悲天悯人的感触,可当这种事情见过了,也就开始变得麻木了,他不可能遇到这种情况就安慰两句,根本没那时间,也不可能把这些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叶医生,能不能帮我们想点办法,我们家就靠老周开网约车赚点钱了……”周航勇的妻子又是一阵哭诉。 叶祥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其实这次来,我就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正好我们请来了一位会针灸的专家,针灸在中风偏袒这块有着不错的疗效,想来你们也从其他患者那里听过一些,很少患者经过陆医生针灸治疗后,已经在渐渐痊愈了。 所以想问问你们的打算,要不要让陆医生试试,兴许针灸可以起到不错的效果,能够让你尽早下地走路,而不是一直躺在床上。” 一听是专家,无论是周航勇还是他妻子都是脸色一变,两人相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最后还是周航勇的妻子咬着牙道:“叶医生,这样一来,是不是医疗费要多出好多?” 夫妻俩最担心的还是医疗费用,开网约车本就是赚的辛苦钱,虽然一个月也有万把块,可还了房贷后也就剩下不了多少了。 周航勇的妻子也在工厂工作,工资一个月才三四千块钱。 两人微薄的工资加在一起,去了房贷和生活费后,根本存不下多少,还得供孩子读书,能剩下的就更少了。 一时间,夫妻俩都是有些犹豫。 听到是因为医疗费用,叶祥松了口气:“这点你放心,针灸真要是有效果的话,最后医疗费用不仅不会多,反而会比平常会少很多,如果你丈夫的情况稳定下来,就可以提前出院,光是住院费就能省下一大笔。” 一听可以省下一大笔医疗费用,周航勇的妻子当即就下定了决心:“那麻烦叶医生了。” 不过,她还是多问了一句:“叶医生,应该会有效果吧?” 她最担心的不是要花钱,而且花了钱却没有效果。 丈夫都这样了,再多的钱也得给,可就怕钱花了,最后人还是瘫在床上,那还不如省点钱,回家躺着好了。 叶祥迟疑一声:“这个我就不好说了,不过应该会有效果。” 周航勇妻子咬咬牙道:“我们同意了。” “行,我这就让陆医生过来。” 说服了周航勇夫妻俩,叶祥便是直接离开了病房,将陆轩请了过来。 一行人走进了病房,叶祥则是在带着陆轩进来后,给陆轩介绍起了患者的一些基础情况:“陆医生,这位患者周航勇,昨晚……” 叶祥在做着介绍的时候,周航勇也是朝着陆轩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他也想知道,被叶祥介绍的如此之神,会针灸的专家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陆轩那张熟悉的脸上时,整个人便是呆立当场。 周航勇整个人都懵了。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事情搞定了? “小哥,是你!” 周航勇怎么也没想到,昨晚下车前还给他把过脉的陆轩会出现在九院,而且看这样子,好像就是叶祥说到的那位中医专家。 一时间,周航勇有些难以接受。 “师傅,还真是你啊!”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可真当看到周航勇的这一刻,陆轩脸上也满是苦笑。 “今天早上我听公寓附近的人说,昨晚有人中风被救护车拉走了,我就在想,不会是师傅你吧,今天来九院给其他人进行针灸治疗,又听叶主任说到昨晚收治了一名中风的患者,我就在想,不会就是那位网约车师傅吧,没想到,还真是你。” 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叶祥微微有些懵:“怎么,陆医生,你们认识?” 陆轩点点头,将昨晚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听完,叶祥下意识的看向周航勇,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昨晚陆医生给你把过脉,还提醒过你?” 周航勇苦笑连连:“嗯,当时陆医生说我是不是有高血压,让我有空去医院做个检查,我当时没当回事,想的是,陆医生那么年轻,能有什么本事,可谁能想到,陆医生刚走没多久,我就感觉到了身体不对劲,立刻就拨打了120,然后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九院了抢救室了。” 说完,周航勇也是郁闷的不行。 “我要是早知道陆医生这么厉害,我当时就应该听他的话,直接休息的,可能也就没昨天中风的事情了。” “这下子……” 一旁,周航勇的妻子听到这话,忍不住责怪道:“陆医生都提醒你了,你不照着做也就算了,还不领情,觉得人家是骗你的,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周航勇也不说话了。 他现在是要多后悔就有多后悔,这要是当时听了陆轩的话,也就不用拉到九院来抢救,能剩下好几万,他开网约车得好几个月才能赚得到。 而且,这还只是现在的医疗费用,鬼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院,最后又要多少钱? 就算医保能够报销,自己也少不得要出点血。 一想到这个,周航勇就心痛的不行。 而叶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看了陆轩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陆轩只是提醒,没有给周航勇治疗,若是当时就治疗了,或许就没有中风这回事了。 可说句不好听的,就算陆轩想给周航勇治疗,周航勇也不见得就会领情,当场暴怒的可能性会更大。 所以说,不是陆轩不救,而是就算他想救,人家也不会给他机会的。 没出事之前,都觉得自己身体很好。 只有出事了,才会后悔。 眼前的周航勇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就是人性。 无法改变的人性。 而且,不只是中医,西医也一样,道不轻传,医不叩门,送上门的医生,患者往往不会在意,甚至还会觉得你另有所图,最后不欢而散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些,叶祥突然间也能理解陆轩为何只是提醒对方要去做检查,而没有出手施救了。 有些事情,即便是你早就知道结果了,可依旧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个结果。 一念及此,叶祥则是开口道:“周先生,那你们是怎么打算的,需要陆医生给你针灸治疗吗?” “需要需要。” 周航勇此刻没有任何迟疑,能够通过把脉就能确定他身体出了问题,还特意提醒他要注意身体的医生,有没有本事已经不用去想了。 这是有大本事的。 而且白天,他也让妻子去其他患者那里打听过,不少中风的患者都找陆医生针灸治疗过,效果很好,原本可能需要住院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经过针灸治疗后,也许一周就能出院了。 有一些人,之前下肢无法瘫痪,现在也能轻微的动一动了,这么好的效果,周航勇岂会不动心。 而且,他觉得叶祥说得对。 早点出院,省下医疗费用比出的专家费可能要高的多。 周航勇自然愿意。 见周航勇没有意见,叶祥也是松了口气。 他还是希望患者能够早点出院的,神经科病区的病房就那么一点,中风的患者每天都有,很多患者只能在走廊里搭个窝住下,患者不方便,医院这边的医护人员也不方便。 患者同意了,陆轩也是上前给周航勇把了把脉,观察了一番周航勇的情况,这才开始为周航勇行针。 而周航勇显然有些尴尬,毕竟昨晚人家给自己瞧的时候他没在意,这算是不信任人家了,现在又让人家来给自己治疗,心里多少有点尴尬。 陆轩则是不在意,医生很少有选择病人的权力。 不管病人如何,该救还是得救,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见死不救。 陆轩一边给周航勇进行针灸治疗,一边让出位置,指导着季修文: “患者的情况属于中风里的脱证,而脱证亦有阴阳之分,此例肢厥,有自汗,属于阳虚脱证。 针灸当以潜阳固脱,待病情稳定后,复以益气养血,祛淤通络而治之。 取穴关元、神阙、足三里(双)。上三穴以大艾炷隔姜灸之,施灸不拘壮数,以汗收脉起为度。 若是针灸过后,患者有所改善,便可停止以上治疗,选取合谷(右)、外关(右)、养老(右)、肩井(右)、曲池(右)、风市(右)、环跳(右)、阳陵泉(右)、绝骨(右)。 我说的这些穴位均以平补平泻手法施针刺之,每日一次,每次留针30分钟,每5分钟行针得气一次。 其实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中风患者的行针手法其实都大差不差,没有太大的区别。” 季修文也跟着陆轩看了一路了,虽然没上过手,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而且见的还不只是一只猪,多少也明白了其中的一些玄妙。 “我记下了。”他说道。 陆轩手里给周航勇行着针,嘴里继续说着:“关元穴为小肠经募穴,任脉和足三阴经之交会穴,又为三焦元气所出,施针可温肾固脱; 神阙穴属任脉,为真气所系,又是回阳救逆之主要灸穴,施针可温壮元阳; 足三里穴为胃经之合穴,又为四总穴之一,施艾灸可培脾胃,调血气,疏达经络。 三穴合用,故施针可从速效。 合谷穴为大肠经之原穴,施术可调气和血;外关穴为三焦经之络穴,别走手厥阴心包络经,也是八脉交会穴之一,通阳维脉,施针可疏风活络; 养老穴为小肠经之郄穴,施针可通利气血;曲池穴为大肠经之合穴,施术可通经气;风市穴施针,可疏风舒筋; 环跳穴为足少阳胆经和足太阳膀胱经之交会穴,施针可疏风邪,利腰膝; 阳陵泉穴为八会穴之一,《难经》说:“筋会阳陵泉”,施针可泄肝火,舒筋脉; 而足三里穴为四总穴之一,施艾灸,可培脾胃,调血气,施针刺之,可调和气血,疏达经络; 绝骨穴为八会穴之一,《难经》说:“髓会绝骨”,施针可疏风泻火,强筋壮骨;肩井穴为胆经、三焦经、胃经和阳维脉之交会穴,施针可理气降痰,疏经活络。 上穴合用,辨证后准确施展手技,故偏瘫而收全功。” 陆轩说的穴位很多,季修文之前又没接触过针灸,对人体穴位虽然有些许了解,可了解的并不多。 很多穴位,他甚至都没听过。 好在陆轩说到这些穴位的时候,都会用手指一下位置,方才会说明针灸这些穴位的作用和功效。 不过,即便如此,内容太多,季修文一时间也记不住。 好在他早就在之前就已经打开了录音,不懂的回去再多研究研究就是了。 而这也让他下定了决心要学习针灸。 针灸之术,应该属于中医里面相对较为简单的了,起码比起中医内科来说,真的要简单不少。 陆轩一边行针一边讲解,很快三十分子就到了,陆轩将毫针一一取出,并看向周航勇道:“试着动动下肢看看。” 周航勇下意识的抬了抬,发现原本没有什么知觉的下肢,此刻竟然能稍微动一动了,顿时惊喜无比:“能动,能动一点,不过幅度很小。” 看到起到了效果,陆轩也是松了口气:“效果是有的,不过只是一次的话还不行,后面还得再针灸几次,才有可能下地。” 说完,陆轩起身朝着叶祥说道:“叶主任,今天就结束了,明天我再过来。” 虽然昨天已经见识过针灸的神奇,可再次看到,叶祥依旧忍不住惊讶无比,听到这话,他连忙点头:“行,明天我在这边等你。” 陆轩摇摇头:“不用了,叶主任你这又是值夜班的,白天也不回去,晚上还过来陪同,是个人都吃不消,你该休息休息,隋钊找个医生陪同就行,反正现在患者也都认识我。” 叶祥的确有点扛不住,也不坚持:“行,那就麻烦陆医生了。”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为了让患者早点康复,少受得罪。”陆轩没有丝毫居功的意思。 针灸完周航勇,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陆轩没有在九院逗留,跟季修文打了车离开。 回到家,陆轩就找到了自己的工资卡,把卡号直接发给了叶祥,等叶祥回了信息之后,他才洗澡睡下。 …… 卫生院坐诊基本上都是一成不变。 早上赶到卫生院对面的早餐店,跟季修文汇合在这边吃过早饭,两人一起来到中医科诊室。 检验科的负责人大叔永远都是最早到的那个,两人八点不到从二楼电梯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检验科那边,王友庆就已经抬手跟两人打着招呼。 “大叔早。” “早上好。” 三人互相打着招呼,也没多聊。 早上来的时候事情最多,又要收拾诊室,还得打好水,不然一会到了上班的时间,可能除了去洗手间放个水之外,就没有其他时间忙一些跟工作无关的事情了。 两人来的比较早,苏可楠还没到。 陆轩收拾诊室,季修文则是自告奋勇拿着水瓶去打水。 等季修文打好水回来,陆轩也将诊室收拾好了。 不顾,诊室本就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人下班前都会清理好了才走,陆轩要做的就是把电脑打开,登上系统账号,一会正式上班的时候可以节省一些时间。 “东西我买好了,不过可以练习的假人也太贵了,都快小一千了,关键还不是等高的。”陆轩刚坐下来,季修文就吐槽了起来。 “你这速度够快的啊!”陆轩诧异道。 “那可不?” “想学,那就得速度快,好不容易听你说了那么多,得趁着还有印象学起来啊,不然不白跟你去九院了?” 陆轩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不过针灸模型有那么贵吗?” “这已经不叫贵了。” 季修文郁闷道:“昨晚我本来想买一个跟人体登高的,一看价格,把我惊退了,好家伙,都快五位数了。” 五位数…… 听到等身的针灸模型价格竟然高达五位数,陆轩也是咂舌不已,难怪季修文刚坐下就吐槽,换做是他,肯定也得骂上两句。 观察穴位,练习针灸,肯定还是等身的模型更好,不过价格太贵了,对于刚毕业还没一年的他们来说,根本承担不起。 “以后有了钱再换吧。”陆轩只能安慰了一句。 …… 四楼。 院长办公室。 胡美荞刚坐下喝了口水,就接到了沈从莉的电话。 见是沈从莉打过来的,胡美荞想都没想就接通了电话,笑着问道:“老同学,怎么样?” 那边很明显愣了楞,过了一会沈从莉才道:“美荞,你就这么有信心我是为了昨天的事来找你的?” “我这边推荐的人没问题,以你沈从莉的本事,这点事要是解决不了,我一万个不信。” 沈从莉顿时笑了起来,随后认真地道:“事情解决了,不过你这边还得跟陆轩说一声,可以的话,我到时候让联南中医会馆那边跟他联系,确定一下坐诊的时间和其他情况。” “行,我一会就找小陆说一下。” 听到事情已经解决了,胡美荞也是松了口气:“老同学,这次谢了。” “谢什么谢,你推荐的人我也了解过了,有本事,而且这么年轻倒是我没想到的。”沈从莉笑意盈盈,昨天在看到陆轩才二十多岁的时候,也是被震到了,甚至都怀疑胡美荞是不是来玩她的。 可真当了解过后才知道,这个叫陆轩的年轻人本事有多大。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我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 “一样,其实我当时也这么想过。” 陆轩当时来卫生院的时候,胡美荞虽然没说什么,可其实心里多少也觉得这样一个年轻人,还是学的中医,能有什么本事? 之所以让陆轩接了中医科负责人的位置,主要还是中医科本来就处于停摆状态,再加上卫生院这边学中医的就陆轩一个,这个位置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陆轩的头上。 总不能让一个不是学中医的人来坐这个位置吧? 这也是为何他提出让陆轩担任中医科负责人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反对的主要原因。 还有一点就是,觉得就算给陆轩担任中医科负责人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会跑到卫生院来看病的人本就不多,挂中医科的可能一个都没有。 前车之鉴就在那里,之前中医科开着的时候,一周下来都没一两个人,而且因为来卫生院中医科的医生也没多少本事,后面挂号的人就越来越少。 到了最后,半个月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之后,那人便找了关系调走了,去了区中医院。 可谁能想到,刚刚从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没多久的陆轩,竟然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个年轻人,他是有本事的,而且还是有大本事。 并且用他的医术,震撼到了所有人。 看到卫生院中医科挂号的人越来越多,再加上陆轩本人又愿意指导其他人,胡美荞心中就有了一个想法,将中医科打造成卫生院一个亮眼名片的想法。 不过,之前她就一直都有些犹豫。 无论是成立工作室,还是介绍陆轩去联南中医会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后者还好,毕竟陆轩的能力在那里,她的老同学沈从莉又是隔壁区的副手,去联南的事只要她愿意开口,这事不难。 难的是前者。 想要启用后面那栋楼成立中医工作室,绝非难事。 毕竟,启用大楼不是说用上大楼就行了,还有各种硬件设施都得跟上,人员也得招聘不少,其中可能还得要一些编制才行,不然人家为什么来你这卫生院工作? 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光靠卫生院肯定不小的,还得上面拨款。 涉及到一笔不小的资金,甚至还用调一批有能力的中医过来,想要成立工作室的难度就更大了。 想到这些的时候,胡美荞也是头皮发麻,好几次都想要放弃。 可又有些不甘心。 陆轩的能力给她看到的希望,一个可以将卫生院发展壮大的希望。 作为院长,胡美荞又岂肯轻易放过。 思考了好几天,咬咬牙心中便是有了决定,这才有了昨天给沈从莉打电话的事情。 胡美荞没跟沈从莉久聊,两人越好周末聚一聚后,便相继挂断了电话。 胡美荞将电脑桌面上写好的申请关掉,然后给陆轩打了一个电话,让陆轩来她办公室一趟。 陆轩这边,见苏可楠也到了,正准备直接开始工作,没想到接到了胡美荞的电话,只能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跟两人说了声,便朝着四楼赶去。 “院长。” 陆轩站在门口敲了敲胡美荞的门。 “小陆,快,快进来坐。”胡美荞热情洋溢的给陆轩倒了一杯茶水,搞得陆轩都有些不知所措。 接过茶水,陆轩没有喝,而是轻轻将茶水放置到了一边,看向胡美荞:“院长,您找我上来有事吗?” “瞧你说的,没事还不能找你上来聊聊天?” 胡美荞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现在可是我们卫生院的招牌,我作为院长肯定得多关心关心。” 陆轩尴尬一笑,也不知道院长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在他看来,胡美荞找自己过来肯定是有事的,没事不会都快上班了还特意让自己上来一趟。 而且他会提前开始叫号的事情,整个卫生院都知道,胡美荞不会不知道,知道还这么做了,这要是没事,他一万个不信。 只是胡美荞一时间不提,他也不好再问,只好随着胡美荞的话聊了一会。 好在,两人撩了没多久胡美荞脸色就变得严肃了许多:“小陆,这次让你上来,其实是有件事想咨询一下你的意见。” 听到这话,陆轩才松了口气。 胡美荞把他喊上来聊了那么长时间的家长里短的,他真有些瘆得慌,脑海里乱的很,甚至都想找个理由下去了。 虽然知道胡美荞不至于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可他这颗心,却是静不下来。 好在,一切正常。 “院长,您说,我听着。”陆轩连忙摆正态度,身体坐直。 胡美荞开门见山道:“我就是想问一下,现在有个机会,就是可以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你要不要去?去的话,我就给你报上去,下午或者明天联南中医会馆那边应该就会有人跟你联系,谈谈坐诊和一些事情。” 陆轩本来觉得院长找自己上来,可能就是聊一聊中医科的事情,所以也没多想,此刻听到胡美荞问他要不要去联南坐诊的时候,很明显的就怔住了,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胡美荞。 “院长,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联南中医会馆啊! 那可是在甬城鼎鼎大名的联南。 现在在甬城,“找专家,到联南”已经广为流传。“专家资格老、名气大”是联南中医会馆最大的特色,正是这张无形的名片,吸引了很多慕名而来的患者。 陆轩虽然没去过联南中医会馆,可来到甬城工作的那一天,就在区中医院听到过联南的大名,不知道有多少中医师希望能够得到联南的邀请。 但能够得到联南中医会馆邀请的中医,在整个甬城也是少之又少。 联南中医会馆,听起来好像是私人诊所,可并不是,联南中医会馆从成立之处就定性为非营利性医疗机构,并纳入了医保定点医疗机构范围,馆内汇集了许多德高望众的名老中医。 而且联南中医会馆兴办的初衷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弘扬中医文化,为了发挥一些名老中医的余热才创办的。 联南中医会馆负有开设中医药博物博览、定期举办中医学术讲座及对市民开展中医药健康宣教的职能。 就是说,联南中医会馆经营活动只是其一,除此之外,还承担着弘扬中医文化、促进民众健康的社会责任。 现在会馆会聚了甬城许多久负盛名的名老中医,甚至一些国家级名老中医黄老、叶老,还有张老、宋老等40多位名医,均以不同形式效力于中医会馆,他们的加盟就好比一张张金字招牌,迅速扩大了联南中医会馆的社会知名度。 也让联南中医会馆成了整个甬城中医师心中最理想的殿堂,无数中医师都以能够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而感到荣幸。 而这些中医师里,不乏主任中医师。 就陆轩所知道的,之前他待过的区中医院那边,就有好几位主任中医师想去联南而不得。 没办法,联南要的不只是中医里的精英,而且还得是精英中的精英。 这一点,从它能够邀请到多位国家级名老中医坐镇就知道了。 而且,在那坐诊的,还有很多位来自中医世家的老中医,他们虽然还只是副主任中医师,可实际的本事却是比很多主任中医师都要强的太多了。 如今,这样一个中医师心目中最崇高的殿堂,却邀请他去坐诊,可想而知,陆轩心中的震撼到底有多大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比让他去担任某个中医药的主任中医师还要难以置信。 主任中医师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 而能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无一例外,都是医术超凡之辈。 所以,当听到胡美荞说到这番话的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院长,这种事情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会当真的,去联南坐诊,这我想都不敢去想。” 别看陆轩如今在一群老师的教导下一日千里,可他也从未想过要去联南坐诊。 那就不是一般中医师敢想的。 “小陆,妄自菲薄可不是好习惯。” 胡美荞看着他,说道:“而且,你觉得我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跟你开玩笑吗?” “你有没有那个能力,我心里难道还不清楚?联南中医会馆是什么样的性质,我想你也知道,真要没什么能力,我就算想把你推荐过去,人家也不会要的,别说我是卫生院的院长了,就算我是区中医院的院长也没那个面子。” 陆轩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惊讶:“所以,这是真的?联南那边真的邀请我去坐诊?” “我还能骗你不成?” 胡美荞没好气的道:“刚刚我一位老同学已经打电话跟我确认过了,只要你点头,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你就等着联南那边跟你联系就行。” 听到这话,陆轩就知道,这事应该是胡美荞从中斡旋。 不然,单靠他现在的名气,联南那边不可能注意的到他。 当然,陆轩也没怀疑,以他的进步速度,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但这个迟早到底有多早,就不好说了。 起码这半年内恐怕不行。 而胡美荞这一举动,无疑给他节省了起码半年时间。 胡美荞为什么这么做? 陆轩稍作思考,其实就已经知道了。 院长,想把他留在卫生院。 他不是要名吗? 卫生院给不了的,联南可以。 而且,联南给的更多。 日后,评定职称什么的,联南给予的帮助不比那些大医院差,甚至更多。 虽然知道胡美荞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可要说一点触动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拒绝? 拒绝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机会? 说实话,这比让他拒绝去中医院当主任中医师更难。 在甬城,没有几个中医师可以毫不在意的拒绝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陆轩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而且,去联南,对他日后的路帮助很大。 就算要留在卫生院,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陆轩很快就有了决定:“院长,我愿意去,这么好的机会,我想没有人会拒绝,我也一样。” 听到这话,胡美荞脸上大喜。 没有拒绝,不只是没有拒绝去联南,更重要的是,没有拒绝她胡美荞的好意,这才是关键。 说实话,刚刚看到陆轩犹豫的时候,胡美荞整个人都有些紧张,生怕陆轩会拒绝。 可现在看来,自己做的这些没有白做。 工作室的事情,也可以准备起来了。 不过,那事急不来。 需要徐徐图之。 稳住了陆轩,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去解决。 想到这里,胡美荞的脸色也是迅速恢复正常:“那行,一会我就跟那边说一声,你倒是别忘了接听电话,还有可能要提供一些资料,有空的话就先准备起来,省得到时候来不及。” 这些陆轩自然明白,于是点了点头:“我会的,谢谢院长。” 跨越大半年的时间,直接去联南坐诊,这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人情。 陆轩知道,承了情,留下来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天上不会掉馅饼,得到了一些东西,自然会失去一些东西。 不过,陆轩总觉得,胡美荞还有事没说。 但能去联南坐诊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陆轩没想太多。 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时钟,见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了,于是开口说道:“院长,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下去了,不然上午的号怕是有些来不及。” “行,你先下去吧。”事情说明白了,胡美荞直接挥了挥手,等陆轩离开后,这才打开电脑桌面上的文件,继续润色起来。 一个申请,不只是申请那么简单,还要考虑到可行性,以及人员编制的安排,需要多少资金,又得招多少人,工作室成立后有多大的影响力,这些都得写进去,才能征得上面的同意。 不然,单靠一纸文书,就想启用新大楼,想拿到数百万的资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走进电梯的陆轩,忍不住攥紧拳头,激动无比。 从胡美荞办公室走出来后,他甚至觉得跟在做梦似的。 谁能想到,被赶出区中医院的他,仅仅在卫生院待了才半个多月,就迎来了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机会。 传出去,恐怕都没人敢信。 就连陆轩本人,此刻都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擅长什么?要不就写全科吧 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诊室。 季修文正好奇这都已经到上班时间了,陆轩怎么还没回来,就看到陆轩带着喜色走了进来。 “怎么了?”季修文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院长找我有点事。” 去联南坐诊的事情虽然确定是确定下来了,不过在还没正式收到通知之前,陆轩没打算说出来,不然到时候事情变节了,岂不尴尬? 他现在就当没这回事。 当然,心里高兴是肯定的。 去联南坐诊的事情,别说他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中医师了,就算是甬城那些有点名气的主任中医师,听到这个消息,恐怕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 能做到这样宠辱不惊,陆轩觉得自己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见陆轩不愿多说,季修文也没深究,想着可能是一些需要保密的事情,不然院长不会单独将陆轩喊去。 陆轩来到位置上坐下,喝了一口水便对着苏可楠道:“叫号吧,别让患者们等太长时间。” “嗯。” 苏可楠依旧乖巧,对陆轩的命令实行完全不打任何折扣的实行。 没多久,今天的第一名患者就抱着小孩走了进来。 “孩子怎么了?” 陆轩看了眼差不多四五岁的小男孩,随后看向才三十出头的女子。 女子坐下便满是愁容的道:“陆医生,我家小孩就这段时间一直烦躁哭闹不安,夜卧中突然就会惊醒,口中乱喊,烦躁啼哭不安,有时候半夜能把人吓死,想把他放到另外一个房间睡吧,又不放心,一直这么搞,我人都快疯了。” 陆轩听完沉思了一会,抬头问道:“中途醒来后都有哪些行为?” 女子想了想道:“就是在床上乱趴乱滚,哭闹不宁,有时候显得有些呆滞,但有时候又能安然入睡,对了,有时候突然间惊醒过来的时候,脸色和嘴唇都是赤红赤红的。” “小便和大便怎么样?” 陆轩将手搭在了孩子手上,孩子可能有点担心,将手拿了回去,还是女子安抚了两句,孩子才将手又伸了回来。 “小便比较黄,喝了水都会比较黄的那种,大便干巴巴的。” 陆轩听后点点头,又看了眼孩子的舌头,方才将手收了回来。 舌质红,舌苔或白或黄,脉象弦数。 见陆轩将把脉的手收了回去,女子连忙问道:“陆医生,我家小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苏可楠两人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除了昨天无缘无故的发烧患者之外,今天这个小孩的情况应该算是他们见过的病例里面比较奇怪的。 “小儿夜惊厥!” 在几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陆轩淡淡地嗓音便是在此刻响起。 “小儿夜惊厥?” 几人满脸疑惑。 陆轩笑着解释道:“小儿夜惊厥指小儿在睡眠中突然惊醒,瞪目起坐,躁动不安,面部表情恐惧,或大喊大叫,手足乱动,或不分高低游走,此时喊叫小儿,常常不醒,一般可持续数分钟,清醒后对发作常不能记清,有时发作后可继续入睡。 关于小儿夜惊厥,其实中医早有相关的记载。 如《诸病源候论·惊啼候》:“小儿惊啼者,是于睡眠里忽然而惊觉也。由风热邪气乘于心。则心脏生热,精神不定,故卧不安,则惊而啼也”。 小儿夜惊发作次数不等,也有白天入睡时突然惊起,迷糊不清乱走、乱语者,但发作时间不定,常隔10余日发作1次。 现代医学研究认为这种惊症常与精神有关,如在睡前看恐怖故事、电视、精神刺激有关。 小儿夜惊厥的临床表现一般是开始入睡一段时间后,在睡眠中突然坐起,惊叫,胡抓胡摸,躁动不安,甚将大人之衣物抓住不放,或紧抓大人,面部呈恐惧状,呼吸促迫甚至有死亡感。 而这种情况一般大约持续数分钟后才能清醒,平静后还可以继续入睡,也有醒时不分高低游走。 不过,此症如发作频繁者,可见精神委靡不振,表情淡漠,身体瘦弱等症。” 听到这话,苏可楠两人都是下意识的看了眼小男孩。 的确,小男孩的情况的确有些精神萎靡,而且呈现出一种不太正常的瘦弱,不是那种天生的瘦弱,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容易判断出来的。 而女子显然不关心什么才是小儿夜惊厥,她将小孩抱紧了一些,“陆医生,我家孩子平时挺正常的,也不怎么生病,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啊,我们也没给他看过恐怖片啊,也很少打骂,不应该会这样的啊!” 陆轩摇头道:“睡前看恐怖故事、电视、精神刺激有关只是现代医学的解释,而中医看来,此症是心肝火炽,即是心肝有热,是肝火上扰心窍所制,其症主要是心烦,胸中懊恼,不能入睡,胸中窒塞。 如《小儿药证直诀》中有言:“治小儿蓄热在中,身热狂躁”小儿肺胃蕴热,症见口疮舌红,或牙龈肿痛,大便干燥,舌质红者,可与竹叶石膏汤加减合用其效更好。” 说到此处,陆轩也将药方记录在了病历本上:“这样,我给孩子开一副栀子豉汤加灯心,你回家用水煎服,每日3次,也可以将药放在这里代煎药,下午过来拿药。” 陆轩落笔,将病历本交给了苏可楠。 苏可楠拿到药方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药太多了,而是陆轩开的药方中药太少了,仅仅只是四种药,而且都是极为常见的中药。 不过,这种神情也只是很短暂的出现,苏可楠很快就恢复了,认真地将药方登记记录系统,打印出收费单据,交给了女子扫码支付。 等女子付好钱后,季修文拿起来准备去中药房抓药,看了一眼药方后,也是愣了一下,随后突然间明白苏可楠为何要露出那种神色了。 孩子的情况那么复杂,谁知道开的药却仅仅只需要四种。 女子付了钱,见季修文已经走进药房,她跟陆轩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出去等待起来。 今天早上去找胡美荞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陆轩没有等季修文,直接让苏可楠继续叫号。 刚叫号,就有第二名患者走了进来。 男子大概三十出头,不是甬城人,而是来这边工作的,前两天早晨起来晨练的时候,突然间咽部烧灼,发干,疼痛,早餐后不久咽肿疼痛,头疼,发热,恶寒,干渴少痰,自服抗菌药及六神丸后其症未减,于下午咽肿痛,饮食难以下咽,头痛恶寒,高烧38.9℃,故来求治。 陆轩拿出手电筒看了眼男子的咽部,发现已经充血紫红,而且有脓性黏膜附着,咽后壁滤泡肿大。 “这里痛不痛?”陆轩压了压颌下淋巴结肿大的地方。 “痛痛痛……” 男子连声喊痛,告知陆轩疼痛的部位后,陆轩这才点了点头,将情况记录下来。 颌下淋巴结肿大压痛明显,痛连及耳根及下颌,口干口苦欲饮,大便干结,小便赤黄。 舌质红,苔黄厚,脉象浮数洪大。 脉浮陆轩遇到的不少,而洪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洪脉脉体宽大,充实有力,状若波涛汹涌,来盛去衰。 主气分热盛,亦主邪盛正衰。 内热充斥,脉道扩张,气盛血涌,故脉见洪象;若久病气虚,或虚劳、失血、久泄等病证见洪脉,则多属邪盛正衰的危候。 生理性洪脉可见于夏季,夏季阳气亢盛,脉象稍显洪大。 崔彦中:“陆医生,我这到底怎么回事?是咽喉炎吗?可是我吃过药了啊,没想到不仅没好转,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急性咽喉炎。”陆轩点点头。 咽喉者人之呼吸饮食之要道也,咽在前喉在后,故称之为咽喉。 如《灵枢·经别》等篇,称咽为嗌,咽噬,是饮食与呼吸的共同通道。 如《重楼玉钥》“咽者也,主通利水谷,为胃之系,乃胃气之通道也”。 在古代医籍中常与咽喉并称,如《灵枢·忧患无言篇》云“咽喉者,水合之道也”。 现代医学所指之咽,则分为鼻咽部、喉咽部等。 所以,咽喉部有疾,首先影响声音、呼吸、饮食等。 其局部红肿疼痛或溃烂成脓,多与今之急性扁桃腺炎、急慢性咽炎及咽喉肿瘤有关。 古医籍多称之喉痹,如《索问·阴阳别论》云:“一阴一阳结,谓之喉痹”。 喉痹者,喉部肿塞痛,水浆不得入,是由于风毒客于喉间,气结蕴积而生热,病情较急,为害亦剧,也不能一般看待,视为小疾,若非白喉,亦为急性咽喉水肿疼痛高烧,有乃成脓者,和风毒入心者,烦闷致死之论,应及时检查治疗,很快能恢复局部肿胀疼痛发烧。 如咽干口燥证早在《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便有指出“虚痨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痛,手足烦热,咽干口燥”。 咽喉痛,如《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指出“咽干燥,口干咽烂”等均与外感邪热闭郁有着密切的联系。 咽喉疾病,其病因多与外感风寒,阴阳闭郁不解而成喉痹者多见,其病机多与肺、心、胃、肾有关。 “还真是啊!”崔彦中张了张嘴,他就是随口一说,毕竟之前咽喉炎发作的时候,他吃过几次药基本上都能好,可这次倒好,吃了几次药非但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所以也就随口猜了一手,没想到是真的。 崔彦中追问道:“那怎么会这么厉害?以前我也经常咽喉炎发作,可一两天就能好的。” 见患者好奇,陆轩也是耐心的解释道:“你的情况属于肺胃热盛致咽喉炎急性发作,急性咽炎发病急,来势凶猛,不过若是治疗得当,效果一般会很明显。 你本身就实而热盛,加之晨练时感受风邪郁于咽部,与胃之实热互结,故症见咽肿疼痛连及耳根及下颌,所表现一派肺胃俱热之象。 治宜清热解毒,利咽消肿通腑。 我给你开副药,你回去水煎服用,一两两次。” 陆轩说着,就将药方写了下来,崔彦中似乎对药方也有些好奇,忍不住伸过头来瞧了一眼。 而陆轩,见崔彦中好奇,于是耐心的解释道:“方中元参、生地、牛籽、银花清热凉血,黄连、黄芩、黄柏、大黄、生石膏清泻实热、通腑、当归、白芍活血止痛,枯梗载药上行,甘草调和诸药,解毒消肿排脓。 这个方子对治急性咽炎、喉炎、急性扁桃体炎加减均有很好的疗效。如方者法也,但在应用时根据患者的具体症状而有加减变化,灵活应用才是真法。 平时真要咽喉炎发作的话,切不可胡乱用药,药用错了,不仅不会好,反倒是会让症状更加严重。” 崔彦中虽然不懂,可还是点了点头。 …… 上午陆轩看得速度很快,没有什么特殊的病例,陆轩也没再详细的给两人介绍。 当上午最后一名患者拿着药离开的时候,陆轩几人就想着一起去食堂吃饭,就在这时,一通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陆轩下意识的就想挂断,可一看这个固定电话属于甬城,再加上胡美荞又说到这两天联南会有人联系自己,想了想便是来到外面接通了电话。 那边,传来了一道女声:“是裘市街道卫生院的陆轩医生吗?” “我是,你是?”陆轩深深吸了口气。 “哦,我是联南中医会馆的负责人,我姓吴,今天打电话给您,是想邀请您来联南中医会馆坐诊,想问一下您的意见。” “可以的。”虽然早上就知道自己要去联南坐诊的事情,可听到联南的邀请,陆轩还是忍不住欣喜无比。 “那您这边什么时候有空?” “周末都行。” “两天?” “据我所知,陆医生您在卫生院那边就已经要坐诊五天,周末再连续坐诊两天的话,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了,您看看要不选一天吧。” “那就周六吧。” 原本陆轩还想着周末两天直接在联南坐诊好了,可听到这话,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两天都坐诊的话,的确连一天都没得休息。 休不休息他倒是无所谓,能多积累临床经验是最好的,可也担心自己要是什么时候有事,那就麻烦了。 “对了,您什么时候有空来一趟联南中医会馆,我们再商量一下坐诊的情况,您看怎么样?” 陆轩想了想道:“就这周六吧,吴老师,您看怎么样?” “行,到时候您来了直接打我这个电话就行。”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您。” “吴老师您说。” “因为我们这边都会给坐诊的医生搞一块介绍的牌子,所以想问一下,您擅长哪方面的一些病症,我们好写进去,提前准备好,到时候您是这周六开始坐诊还是下周六开始都行。” 陆轩:“擅长什么?要不就写全科吧。” 吴:“……” 全科擅长? 好大的口气啊!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以前的老同学去了联南当助手? 全科擅长。 这种话,哪怕国家级名老中医黄老都不敢说。 黄老什么人? 甬大医学院教授,原甬城市一院的院长,甬城中医学会副会长,国家级名中医,享受国家特殊津贴专家,第三批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 在吴定中眼里,能够在中医领域超过黄老的,别说甬城了,就是全国怕是都找不到几个。 黄老一生注重于中医内科研究,运用中西医理论诊断治疗疾病,在内科领域里能巧妙把握好疑难疾病的创新治疗方法,尤其对肝炎、肝硬化、中风、偏瘫、肿瘤等都有独特的疗法和丰富的治疗经验。 黄老自拟的药方,所写的学术论文及科研项目曾多次获奖。 即便是这样一位在中医领域沉浸数十年,有着极高造诣的老人,也不敢说自己全科擅长。 而且,不是不敢,而是人生匆匆数十年,再加上如今医疗环境不如以前,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全科擅长。 当然,这种全科擅长的中医不是没有。 有。 不过,能够有这种成就的中医,大多已经七八十岁高龄,甚至已经是百岁老人。 而陆轩呢? 吴定中看过沈从莉给他发过来的资料,知道陆轩年纪很小,才二十多岁。 当然,他没有去怀疑陆轩的能力,事实上,能够被邀请到联南坐诊,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陆轩肯定是有能力的,不然哪怕他是沈从莉的亲儿子都不可能进入联南。 这里,要的是有本事的中医,不然来了,到时候却没有人挂你的号,只会让自己无地自容。 可若是要说陆轩以如此年纪擅长全科,他多少是有些不信的。 吴定中吸了口气:“陆老师,要不您再好好斟酌斟酌?我们这边,常来的患者倒是没什么,一般他们都会挂固定的中医,而新来的患者,我们都会根据情况推荐医生,您这边不确定好自己擅长的病症,到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怕是不好安排。” 陆轩又不是傻子,吴定中虽然没说不信他擅长全科的话,可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这层意思,不过陆轩也没因此就改变自己的主意,反倒是愈发的坚定:“吴老师,就这么写吧。” 有些话陆轩也不好说,说了人家吴定中不知不信,恐怕还会觉得他狂妄。 当然,即便如此,吴定中此刻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和态度应了下来:“那行,这事就这么确定下来了,周六您过来的话,我们再商量坐诊的事情。” “吴老师,您看能不能这周就直接坐诊?”陆轩想了想问道。 “这周六?” 吴定中迟疑一声,道:“可以是可以,时间是来得及的,不过因为健康甬城那边的号可能这周没办法预约,而且我们也没时间宣传,就怕周六的时候,您这边可能会有点闲。” “没事,真没人挂号我就当提前适应一下好了。” 陆轩都这么说了,吴定中自然也不好拒绝,两人约好了时间,随后才挂断电话。 “陆轩,好了没,再不去食堂饭菜都凉了。” 是季修文的喊声。 “来了来了。” 陆轩大声应了一句,将手机放回口袋,匆匆忙忙来到电梯口,发现大叔几人都在,于是相继打起了招呼。 人群中,见苏可楠也在,陆轩下意识的问了句:“今天没带饭?” “没。” 苏可楠轻轻摇头:“我听小姨说食堂的饭菜味道挺好的。” “食堂的饭菜的确不错,之前大叔带回来的饭菜虽然品相不怎么样,那毕竟是打包的,味道自然没有在食堂吃的好,一会你就知道了。” 陆轩耐心地解释着。 王友庆的目光则是饶有兴趣的在两人身上闪过。 没一会,一行数人就来到了食堂。 这还是季修文第一次来食堂,走进食堂的瞬间,他便是发出感慨:“来卫生院也有好几天了,这还是第一进食堂,挺好的,虽然不大,不过还没吃饭,就已经能够闻到饭菜的香味了。” 季修文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前两天在外面吃那是没办法,挂号的患者太多,等看完上午最后一名患者的时候,基本上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两人只能在外面随便对付一下。 可要说起来,外面的饭菜不可能有卫生院食堂饭菜干净,也没食堂的饭菜实惠。 季修文选了两荤两素,才十块钱,放在外面,没有二三十想都别想,而且汤和水果还是免费提供的,光是这两样,在外面都得不少钱。 几人打好了菜,陆轩、季修文、苏可楠还有王友庆坐在一桌。 坐了下来,季修文就跟饿了好几天似的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称赞道:“之前就听说食堂饭菜味道不错,我还不信,这的确比在县中医院要好的多。” “大医院也许条件好一些,可毕竟人也多,大锅菜,肯定没这边弄的精致,味道自然要差了不少。”王友庆在一边笑哈哈的说道. “我之前在九院待过,九院食堂看起来比卫生院这边要豪华的多,可真要说到饭菜味道的话,肯定没有卫生院好。” 季修文一边吃一边点头,对此表示非常赞同。 “下次不出去吃了,外面的哪有食堂的干净卫生。” “不是特殊情况,谁愿意出去吃啊!”陆轩没好气的说道。 食堂的饭菜,说起来自然没有外面饭店做的好,不过主打的就是一个干净卫生,这个外面肯定比不了的。 而且,食材什么的,也是卫生院这边负责采购,不会出现以次充好的情况,吃起来也放心很多。 当然,要说绝对不去外面吃,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食堂的饭菜再好吃,再干净,吃多了也会厌烦,甚至到最后看到都想吐。 这种事情,陆轩在学校就有这种感受。 之江中医药大学的食堂,可不是卫生院能比的,什么吃的都有,可即便如此,吃上两三年,一样看到都想吐。 苏可楠小口小口的吃着,听几人聊天,嘴角不时扬起淡淡地微笑。 这时,王友庆在干了几口饭菜过后,突然间看向季修文:“小季,来这边也有几天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季修文包了满嘴的饭菜,说话的声音混的很,好在就那么几个字,不然恐怕也没人听得懂。 等强行咽下一口饭菜后,季修文这才继续说道:“来这边比留在县中医院好多了,在那边,咱只有抓药的命,什么都学不到,即便是自己努力,可没有临床经验,学到的东西得不到运用,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会忘记。 还好当时我妈听这边要招人,就让我过来试试,没想到我妈口中的陆医生竟然是陆轩,当时把我都惊呆了。” 王友庆点头,“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其实临床经验都很重要,特别是中医,这段时间我也听小陆说了不少,说实话,这要是毕业后没人带,的确很难,而且中医不像西医,可以大规模的培养,中医的话,即便是要培养,也只能是小范围的。 就比如小陆这边,他倒是愿意带实习生,可他一个人能带几个?三五个还是五六个?这恐怕也是极限了。 而西医则是不同,一下子带一群,当然,外科稍微难点,特别是外科手术,没天赋的这辈子恐怕连拿手术刀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做做缝合的事。 而且即便是缝合,也不是那么简单地就能上手,很多外科的实习生,最后连缝合可能都不会。” 陆轩虽然没说话,可对王友庆这番话也是十分赞同。 无论中医还是西医,都是如此。 不过也的确如王友庆所言,西医可以做到大规模的培养,而中医就做不到了。 “谁说不是呢。” 季修文一边吃一边说道:“我要不是碰到陆轩,想要接触患者,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现在一天就能尝试一两位患者,再加上我这位老同学对咱也是倾囊相授,虽然只是两三天时间,可学到的东西比我在县中医院都要多的多。 换作是其他人,即便是愿意指导,可也做不到像陆轩这般细致。” “那你可得好好学,别浪费了小陆一番苦心。” “那是自然。” 季修文认真地道:“有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浪费的话,说出去得被人打死。” 王友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几人一边吃着饭一边小声的聊着,其乐融融。 季修文吃着饭,看到房子啊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间亮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见是大学群里有@全部人的消息,想着就打开看了一眼。 @全部人:诸位,我有个好消息给大家宣布一下,咱们顾华华同学这次气运逆天,去了联南中医会馆给张老当助手,顾华华同学,是不是得出来给大家发个红包,让大家都沾沾你的喜气啊! @顾华华:顾华华同学,别装死了啊!你去联南中医会馆的事情我们可是已经知道了。 @顾华华:卧槽!羡慕,竟然去了联南,你这家伙是不是家里有啥背景啊!能去那坐诊的,可都是整个甬城最有名气的一批老中医,能当这群大佬的助手,随便指点一下都能受用终身了。 @顾华华:牛批! @顾华华:恐怖如斯! …… 一群人的疯狂@,终于把这次的主角顾华华同学给炸出来了。 顾华华:“我这就是运气好,而且给谁当助手不是当啊,咱们这个群里可有好几个给主任中医师当助手的,你们可都别装死。” @顾华华:顾华华同学,你这就有些凡尔赛了啊!那可是联南中医会馆,甬城无数中医心中最崇高的殿堂,能是其他地方能比的吗? @顾华华:就是啊!能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那都是大佬,一般的主任中医师,别看职称高,可还真不一定有资格去联南坐诊,多少主任中医师想去联南坐诊啊! @顾华华:就是啊!我跟的那位郑主任,隔三差五就在我面前提及联南,做梦都想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找了不知道多少人都不行,那边有多严格可想而知了,不是最顶尖的那种,想都别想,你去了那边,只要那些大佬愿意指点两句,你这临床经验不得疯狂上涨啊! @顾华华:而且我听说那些大佬都挺愿意给助手指导的,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说起一些知识,你要是表现好,被哪位大佬收为学生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顾华华:可不是,黄老,张老……太多耳熟能详的大佬了,一个个不是国家级名老中医就是出自中医世家,被谁看上了都是巨大的荣幸,顾华华同学,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群老同学,多提携提携。 @顾华华:从目前看来,我们这些人里面,应该算是你的工作做好了,前途也最宽广,其他人就差的远了,我此刻除了羡慕就只剩下羡慕了。 @顾华华:苟富贵,勿相忘! @顾华华:苟富贵,勿相忘! 顾华华:“都别吹了,搞得跟我现在已经发达了似的,八字还没一撇呢,谁知道以后的情况怎么样?我天赋不行,那些大佬能看得上我啊?” @顾华华:去了才有希望啊!我们这群人都没这个机会,那些大佬现在基本上不在医院坐诊,我们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你不一样,你已经成功的踏出了那一步,现在就只剩下能够抓住机会了,抓住了就一飞冲天。 @顾华华:没什么好说的,恭喜了!发达了别忘了我们这群老同学就行了,有本事的时候拉一把!感之不尽! @顾华华:周末有空不?一起吃个饭? 顾华华:算了,周六张老有坐诊,我得过去,恐怕没有时间。 @顾华华:那下次再约吧。 顾华华:行,到时候私聊。 …… 顾华华去联南给张老当助手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所有人,这一刻,大家除了羡慕就只有羡慕了。 要知道,他们这群人,还有一大半的人还在中药房抓药呢,只有少数一些人运气不错,分到了坐诊的医师手上当助手,极少数几个人给副主任或者主任中医师当助手,而大多数人基本上都在主治手上。 跟顾华华一比,差距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对于顾华华有这么好的机遇,没有谁不羡慕的。 此刻,哪怕是季修文看了,也是惊的不行。 那可是联南中医会馆啊! (本章完) 第一百章 什么时候我能去联南坐诊就好了 对于来甬城工作的中医学生来说,没有人不知道联南中医会馆的地位。 毫不夸张的说,在甬城所有人眼里,联南中医会馆兴许地方不大,可在中医方面,比起市中医院都要有更高的权威。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一句话了。 找专家,到联南。 得知顾华华竟然去了联南中医会馆给张医生当助手,季修文也是惊讶无比。 他目光迅速地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陆轩,努了努嘴:“陆轩,快看大学群。” “什么事?” 陆轩正吃着饭,不是很想拿手机,就问了句。 “你自己看嘛,反正是很重要的事,跟顾华华有关。” “顾华华?” 听到这个名字,陆轩下意识的将头抬了起来。 顾华华跟他不是一个寝室的,本科也不是一个班级,但读研究生的时候却是分到了一个班级,关系虽说谈不上有多好,但也不差,就是比较普通的同学关系。 而且毕业也才大半年时间,说忘记不至于,陆轩记忆还没那么差,再加上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更不可能忘记。 不过,对于顾华华,陆轩印象最深的还是读研究生的时候,一次期末的考核竟然少见了挂了科,最后只能补考,而且第一次补考还没过,最后还是导师给了他第二次机会才顺利通过。 而且,还只是堪堪过了及格线。 挂科补考两次,也让顾华华成了之江中医药大学的名人。 也正是从那次开始,顾华华学习就愈发的用功刻苦,每天天不亮就跑到图书馆占桌,图书馆什么时候关门他什么时候出来,除了正常的吃喝拉撒,其他时候,顾华华基本上都泡在了图书馆,成绩也因此一飞冲天。 从一开始考试会挂科,直接名列前茅,比起陆轩和季修文也只是差了那么一点。 顾华华用他的表现震惊了所有人,也包括当时的研究生导师。 在季修文的催促下,陆轩放下了筷子,打开了大学群看了一会,这才知道为什么季修文那么激动了。 “去了联南中医会馆给张医生当助手啊,挺厉害的。”陆轩淡淡地说了一句。 就这? 季修文却是愣住了,他直愣愣的看着陆轩,似乎想说,你这是不是表现的太平淡了?那可是联南中医会馆啊! 顾华华真要表现好,能被某个大佬收入麾下,那可就是一飞冲天了啊! 可你这表现是不是太平静了些? “那个,你就一点都不惊讶?”季修文忍不住追问道。 陆轩看着他:“所以我才说很厉害啊!” 季修文一脸无语,你这叫惊讶? 看着季修文那怪异的神色,陆轩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想了想道:“你好好学,别说去联南给那些大佬当助手了,就是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都没问题。 顾华华能去联南中医会馆给张医生当助手,的确很厉害,那是他的本事,不过你也没必要羡慕,比起这些,倒不如把这些八卦的时间拿来学习,不出几年,你也能去联南坐诊,这不比顾华华香吗? 还是说,你只是想给人家当助手?而不是去坐诊? 这样的话,那我倒是觉得你不太适合学中医,既然学了,那就得有目标,顾华华不是你的目标,你的目标应该更远一些。” 季修文一阵郁闷:“我没羡慕,只是觉得顾华华那家伙运气也太好了,竟然能去联南中医会馆给张医生当助手,再说了,我也没必要羡慕他啊! 张医生我听说过,人虽然挺好的,可找他看病的人也多,一上午可能得看七八十号人,哪有功夫指导顾华华啊,几天时间能试一次手都难说。 而且,再说了,老同学你在我心里不比任何一名国家级名老中医要差,甚至更厉害,我还有必要羡慕他?” 说到这里,季修文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几年时间哪能做得到啊,十几年还有可能,这还是我得学到你一招半式才行,不然也没资格。” “不过,你说的这个目标倒是挺不错的,真要有一天能去联南坐诊,我家祖坟恐怕都得冒青烟了。” 陆轩没好气的道:“那就更应该认真学,你也别觉得自己不行,只要够努力,几年时间也不是做不到。” “还是说,你觉得你季修文跟了我一年连坐诊都不敢?” “我?” “一年后坐诊?” 季修文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 “废话,不是你是谁?” 陆轩道:“我反正就给你一年时间,一年时间你就得在这边中医科坐诊,帮我缓解一部分压力,中医科总不能靠我一个人撑起来,你也得发挥自己的作用,至于抓药的活,等你能独自坐诊的时候,自然会再招人,这事我到时候会跟院长提的,你放心就好。” 季修文哭笑不得:“我倒不是怕没人接抓药的活,这事招人就行,我是担心自己看不好,不会看。” “不会的,你不知道摇人?” 季修文一想也是:“有你这话就行,反正到时候我不会的就找你。” “临床经验,不是靠人指导就行的,有时候自己也得主动站出来,自己去尝试,去判断,你总不可能一辈子给我当助手吧?不然你从县中医院过来干嘛?就是来给我当助手的?”陆轩没好气的看着他。 季修文一下子陷入沉默当中。 陆轩继续道:“我有我的机遇,你也有你的,顾华华也有顾华华的,但谁能真正把机遇拿到手,看得还是自己,而不是别人,你自己要是不努力,就算机遇放在你面前你也抓不住,顾华华也是的,他去了联南中医会馆,那是他的机遇。 可若是他不努力,你以为张医生他们就看得上? 这些道理,我不相信你季修文不懂,你懂,你只是不想去面对罢了。” 季修文郁闷的抬起头:“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不是二十多岁的身体里面住了一个五六十岁的灵魂,这些话,我爸都说不出来。” “不过我记住了,希望如你所说,过几年后,我真的能有机会去联南坐诊吧,真要去了,我让我妈在家给你打个金身给你供起来,以后我家不拜菩萨不拜佛,就拜你了,我的老同学。” 陆轩翻了翻白眼,“懒得跟你说。” 季修文哈哈一笑,随后准备关掉群聊,却发现读研究生时候的班长蔡焕金突然间在群里@所有人:“咱们这些从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的,小部分有关系的留在了陵水,绝大多数都来了甬城,趁着这次大家都在,要不周末我们聚聚怎么样?” 蔡焕金在班上还是很得人心的,他当班长的时候,给了大家不少帮助,他这一振臂高呼,一下子就有不少人纷纷应话。 “可以啊,毕业也有半年多了,聚聚挺好的。” “我也去,到时候把时间和地点在群里发一下就行。” “+1!” …… 蔡焕金一见符合的人不少,再次发言:“那就这样决定了,顾华华的话刚去联南,最近可能有点忙,他我们暂时不考虑,等他啥时候有空了我们再聚一次,正好他那时候也熟悉了新环境,能跟我们聊聊联南的情况。 那就定这周六了,咱们去涌上外婆桥,那边菜还是蛮实惠的,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一会我发群里,来的人接下龙,我好提前订一下位置。” 一看到这,季修文眼睛亮了起来,抬头看向陆轩:“陆轩,老蔡说这周末在甬城的聚个会,你要不要去?” “什么时间?”陆轩问了一句。 见陆轩有些意动,季修文马上道:“这周六。” “周六?” 周六陆轩得去联南坐诊,自然没有时间,于是摇头拒绝:“周六算了,我周六有事,没空。” “你不去啊?” “那我……也不去了。” 陆轩知道季修文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再加上大家也大半年没见了,季修文想去也很正常,他其实也想去,毕竟同学之间的友谊还是比较单纯的,即便是平时有点矛盾,大多一两天就好了,不过他周六真有事,自然去不了。 “你还是去吧,我是真有事,不然我肯定去的。” “不过,这不过节的,怎么突然间要聚会了?而且就算是聚会,也没几个人吧?” 听到这话,季修文倒是来了兴趣:“还真有不少人,主要是顾华华的事情对大家的冲击太大了,大家都冒出来了,老蔡你也知道的,以前人缘蛮好的,他振臂一呼,在甬城的自然有很多人呼应,去的人多了,之前还在观望的自然想去,这不人就差不多齐了吗?” 他说着,在手机上接了一下龙,又道:“我看了下,在甬城工作的,除了你跟顾华华之外,其他人应该都到了。 对了,还有咱们的班花米楠楠也去,听说米楠楠还是单身,她这一去,去的人就更多了,谁不想把咱们班上这朵鲜花给摘了啊!” 提到米楠楠,季修文则是给了陆轩一个眼神:“你要是没事的话,也一起去呗。” 他这话,陆轩都是没在意,一边正认真小口干饭的苏可楠却是猛然抬头,盯着季修文的眼中满是警惕。 就这一眼,季修文突然间感受到背后一凉,还以为是头顶有空调,正好看到苏可楠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察觉到自己说错话的季修文连忙说道:“当我没说。” 不过,苏可楠依旧看着他。 季修文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还是那个怯生生的姑娘? 好在,陆轩一句话救了季修文:“我真有事,聚会就算了,而且聚会也没什么好聊的,不就是听大家吹吹牛逼?谁谁谁跟着谁当助手,也就你喜欢凑这种热闹。 要是小范围的聚会,倒是可以去去,一些关系比较好的,一起聊聊未来。 一大群人,能聊些什么?” 陆轩闭着眼睛都能猜到,看似聚会,实则最后可能成了某几个人的装逼现场。 当然,这就是年轻人,不然努力为了啥? 反正他是懒得去凑这种热闹。 这种事情,季修文难道不知道。 陆轩是不信的,这家伙比谁都精,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季修文喜欢凑这种热闹,他也不好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陆轩无权干涉,自然也不想在这个上面多说。 而季修文看着陆轩,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要去九院吧?” “如果你要去九院飞刀的话,那聚会我也不去了。”比起菊花,季修文还是觉得跟着陆轩去学点针灸的本事显然更重要。 “不是。” 季修文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要去九院呢,你要是去九院的话,那我肯定不去参加周六的聚会了。” 陆轩觉得自己这个老同学这点还是不错的,在大是大非面前,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不会因为想要去凑热闹就放过学习的机会,不然他也不会跟季修文关系比较好。 倒是一旁的王友庆,听到陆轩去九院做飞刀这事,忍不住问了句:“小陆,九院那边邀请你去做飞刀?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周一晚上的事,九院神经科那边好几个中风偏瘫的患者,叶主任邀请我过去看看中医有没有什么好办法。”陆轩笑着解释了一句。 这事,王友庆倒是没有太过诧异,上次九院好几个家伙就说要邀请陆轩去做飞刀,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早而已。 不过,想到是神经科,又觉得挺正常的。 神经科中风患者多,而中风患者,有不少重症,就算是人抢救回来了,最后也有不小的后遗症,偏瘫就是其中之一。 而西医,对于偏瘫有时候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邀请陆轩去看看太正常不过了。 “九院那边给多少飞刀费用?” “一开始说的2000吧,不过最后多少我也不知道。” “2000的话倒是还行,不过你也别做吃亏的事情,有要求就得提,那是你该得的,你要是不好意思说,就告诉我,我去跟他们谈。”王友庆关心的看着陆轩。 “嗯,我会的。” 陆轩点点头。 而季修文,则是在群里回了一句:“周六我也过去。” 米楠楠@季修文:“陆轩呢,他不来?” 季修文:“本来也想去的,不过他说周六有事,就不过去了。” 蔡焕金@季修文:“多跟他说说,大家聚一次不容易,没太重要的事情就来一下,大家一起吃个饭,晚上还能去KTV嗨两首。” 季修文:“行,我会跟他说的,不过也别抱太大的希望,陆轩大概率没时间去。” 蔡焕金:“行吧。” 蔡焕金也没在意,这次来的人不少,也不差陆轩一个人。 “这次算是比较齐了,下次等顾华华有空,一定要把陆轩喊过来。” “好……”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陆医生好 在群里敷衍了一番过后,季修文也是放下了手机,认真当起了干饭人。 吃完饭,一行四人回到诊室。 大夏天的外面热的不行,太阳炙烤着大地,也没有走路的地方,几人在大厅里聊着,让进入腹中的食物消化了一会,这才各自回到诊室开始小憩一会。 赤日炎炎正好眠,夏天天气闷热,对于很多人来说,尤其是上班族,中午吃完饭后,小睡一会,有助于消除疲劳,补充精力,下午上班不容易出错,效率也高。 同时,经过短暂的休息,还可以增强机体防护功能,有效地防止中暑。所以有人称午睡是一天中“工作中的加油站冶”和“生活中的调节器冶”。 而午睡的时间也不可太长,控制在一个小时内是最好的。 时间长了,反倒是对身体不好。 小憩了一会。 陆轩第一个醒了过来,去洗把脸的同时也将季修文喊了起来。 等陆轩回到诊室的时候,苏可楠已经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少女感十足。 “来了。” “嗯。” “再等一会,季修文那家伙还在那边洗脸,等他回来了咱们就开始,下午不耽误时间了,早看完早结束。” 对于陆轩提出的要求,苏可楠自然没有意见。 两人也没等多久,季修文就带着满脸的水渍回到了诊室,随便抽了两张餐巾纸擦拭一下,便在陆轩对面坐了下来。 “开始吧。” 在卫生院这边坐诊,基本上都是一层不变,上午看完看下午的。 下午的基本上都是上周过来复诊的,看得速度快了许多,这些人经过一两周的调理,情况改善了很多。 而几个新来的患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一些常见的病症。 当然,这个对陆轩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可对患者而言,却并非如此。 陆轩也是认真地给几人把脉辨证开药。 不过,倒是有一位患者让陆轩记忆犹新。 徐文致在门口缩着脑袋,听到叫到自己的时候,他苦着个脸走了进来:“陆医生,好久不见。” 看到是徐文致这个活宝,陆轩脸都黑了,这家伙上次来,嘴里没一句好话,不是开车就是在开车的路上。 殊不知,徐文致此刻也是头痛的很,特别是看到陆轩身边坐着的两位助手时,恨不得转头就走,可想到自己吃过陆轩开的药后,情况真的好了很多,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来,跟陆轩打着招呼。 想到之前徐文致关门的动作,陆轩也知道徐文致怕是有些不好意思提及,只好率先问道:“情况怎么样?” “吃了您开的药后,挺好的。”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徐文致此刻也只能坐下来好好跟陆轩讲述着自己这一周的情况。 “没破戒吧?” “没,真没,我都跟女朋友分开住了。” 见陆轩还盯着自己,徐文致立刻发誓道:“陆医生,您相信我,真没破戒,我哪敢啊,特别是看到自己情况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硬,我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 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这点定力我还是有的。” “没破戒就行。” “把手给我,我再把个脉看看。” 徐文致将手拿到了脉枕上,任由陆轩施展。 陆轩将三指搭了上去,过了一会,说道:“的确好了很多,不过还得坚持,我再给你开副药,你再吃一周,一周后再来复查一下。” 说完,陆轩便已经在徐文致的病历本上写下了方子。 方子跟上周的差不多,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将其中的一两种药给去除了。 季修文本来还在好奇两人到底在聊的什么,说的话让他有些云里雾里的,可当他拿到了徐文致的药方后,突然间就明白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药方具体治的是什么病,可药性他却是知道的。 这里面大多都是一些补肾的方子,是什么情况不言而喻。 看到这里,季修文下意识的看了眼徐文致,倒也没有笑话徐文致的意思,只是习惯性的扫了一眼。 可这一眼,却是让徐文致一阵无语。 他跟陆轩的聊天其实已经很注意了,几乎没有谈到任何关于他硬不起来的事,可能给陆轩当助手的,药方多少能看懂一些,就算无法准确判断,肯定也知道一些情况。 这也就意味着,现在不止陆轩一个人知道他的事情了。 又多了一个…… 不对,是两个,还有一个登记信息的小姐姐。 一时间,徐文致也是欲哭无泪,好在看到季修文去抓药后,他也是赶紧跟陆轩打了声招呼,逃也似的离开了诊室。 由于下午都是“熟客”的缘故,看起来比上午要快了不少,不到五点的时候,最后一名患者就拿着药离开了。 不过三人倒是没有闲着,等患者全部走了之后,便是开始收拾起了诊室,还有中药房那边也需要打扫。 抓药的话,多多少少会洒出来一些,而抓药的时候,季修文显然也没时间去打扫,趁着陆轩和苏可楠收拾诊室的功夫,季修文一头就扎进了中药房,等里里外外都整理的差不多后,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苏可楠跟着程高雯回去了,大叔今天有事,也早早的就回去了。 而陆轩和季修文则是跟昨天一样,在卫生院附近找了点吃的后,就背上工具打车直奔九院,之后在九院忙活了到了晚上九点钟,两人又分道扬镳,各自回家。 陆轩回到家,看了一个小时不到的医书,便是洗洗睡了。 倒是季修文,回到家后,洗完澡听了近两个小时的录音,又拿着一张人体穴位图在那里对照里面,手边还有一本《董氏针灸》的医书,听到不太明白的地方,就翻着医书对照起来。 …… 周四。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又是一个没雨的天,炙热的太阳从早上就已经展现出它恐怖的威力,开始炙烤着它所能照耀到的每一处土地,让原本应该清凉的早晨温度急剧攀升。 等陆轩在卫生院对面的早餐店看到季修文的时候,见对方精神萎靡,两只如同大熊猫般的黑眼圈坐在那里。 陆轩实在忍不住,笑道:“你昨晚去抢劫了啊,那眼圈黑的。” “看了一晚上针灸,伱说我咋就没你那过目不忘的本事呢,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累啊!” 季修文跟陆轩吐槽起了昨晚学习针灸的遭遇,又要看穴位图,又得听录音,不知道的地方还得去翻书。 关键是,翻了书还不一定能记住,转头就忘了。 “忙活了一晚上,学了一晚上,这不,睡了一觉后,又他娘的忘的差不多了。”季修文一脸郁闷。 “别气馁,慢慢来,这事急不来,按部就班的比你这样突击好的多,急了反倒是学不好,也记不住。” 看着备受打击的老同学,陆轩也只好出声安慰了一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季修文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只好郁闷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点了油条豆浆还有两笼小笼包,够不够,不够我再让老板搞两碗小混沌。” 陆轩低头看了一眼,两个人吃绝对足够了。 “够了,早上吃那么饱干嘛?” 陆轩直接坐下,一边吃一边说道:“早饭的钱一个月给你结一次,别说不用,一两次也就算了,每天都这样,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也别说助手的事,换作是其他人来给我当助手,我一样倾囊相授,不会藏私。 朋友归朋友,钱得算清楚,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再说了,你一个助手,工资还没我高,而且我还有九院的飞刀费用,算下来,你一个月工资可能连我一半都没有。” 陆轩几句话就怼的季修文哑口无言,让他到了嘴边的理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主要是陆轩说的,将他要说的理由都给封死了,在陆轩严肃地目光下,也只能摊了摊手:“也是,你还有飞刀的钱,我也就不跟你穷大方了,啥时候飞刀的钱拿到了,请我吃一顿好的。” “这个简单,我到时候找一家黑珍珠餐厅。” “算了算了,黑珍珠餐厅少数人均五六百,上千的都有,我们两个大男人去吃个屁啊,你有这钱,倒不如问问苏可楠同学,你喊她比喊我好多了。”季修文摆摆手。 提到苏可楠,陆轩却是不说话,认真地当起了干饭人。 两人吃饱喝足,直奔卫生院。 由于昨天下午收拾过,早上来也不用再整理,季修文自告奋勇的去打了水,陆轩也没闲着,跟早就在诊室门口等待的患者打了声招呼后,便是将电脑打开,等苏可楠到了后,又开始了周四的坐诊日常。 上午的情况跟昨天下午差不多,以老患者居多,大多都是上周或者上上周的患者来复诊的,由于已经了解过情况,看起来自然快了许多,只需要把脉舌征确认一下有没有好转,上次开的药是否对症就行。 速度上来了,一上午等预约挂号的患者看完,还加了十几个号,算下来,一上午看了少说也有七十来号人。 吃完饭,午休小憩一会,三人再次开始了下午的坐诊。 中医科门口。 刘邵少见的在白天开启了直播:“兄弟们,来找陆医生了,看看,都是来找陆医生看病的,这还只是一部分,这边坐不了太多,很多患者都在检验科那边坐。 我听说上午来找陆医生的起码有七十来号人,陆医生的名气现在是越来越大了,不过号也越来越难挂了,我下周的号都没抢到,只抢到了下下周的,太难了。 一会建群的事情我会跟陆医生提的,能不能成不好说,不过兄弟我尽力而为。” 他刚说完,就听到喇叭里传出了自己的名字。 “1号刘邵请到中医科诊室就诊。” 刘邵笑着道:“下午的1号,先关了,等我看完后再跟大家说结果哈。” 说完,刘邵直接将直播间给关了,收起手机就朝中医科诊室走去。 进入诊室,刘邵便是笑着跟陆轩打着招呼:“陆医生下午好,上次的事情实在抱歉,我也没想到一场直播会上热搜,给您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实在对不住。” 刘邵脸上满是歉意。 陆轩摆摆手:“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对了,你这周情况怎么样?好点没有?” “好了不少,尿糖我用网上购买的仪器测过了,比上次来之前降了不少,现在应该是(+++)的样子,而且吃过您开的药后,我这精神都好了不少,直播的时候比以前气力都要好很多。” 提到直播,陆轩还是嘱咐道:“你想好的更快一点,那直播就少开点,而且也睡着点,起早点,别经常熬夜,不然给你开再多的药也没用,自己不配合,光靠医生和药起不到多大的效果。” 面对陆轩,刘邵丝毫不敢反驳,只能连连点头应是:“陆医生,我已经在改了,不过习惯都养成了,也得需要时间去慢慢来啊,我以前都是一两点睡,现在让我晚上九十点睡也不可能,您说是吧?” “我尽量把生物钟调整过来,保证不拖您的后腿。” 有了刘邵的保证,陆轩也没多说,而是问道:“口渴情况怎么样?” “好了一些。” “嗯,我把个脉看看。” 陆轩轻车熟路的给刘邵把过脉后,“情况的确有所好转,不过还是要坚持,上次的方子加元参即可,回去继续按时喝药,争取把生物钟调整过来,你和尿糖才能尽快降下来,不然时间长了,伤及肾脏,想救都救不了你。” 刘邵一脸尴尬,只能不断地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住了。 趁着季修文去中药房抓药的功夫,刘邵这才提起了建患者群的事情:“陆医生,我直播间不少水友都想跟您咨询一些事情,您要不建个患者群一类的吧,也省得我当这个中间人,到时候传错了反倒是不好。 而且,有了患者群,平时有点什么事情,还可以在群里问一下您,不用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您说怎么样?” 建患者群? 陆轩之前倒也想过这个问题,此刻刘邵再次提及,他也是欣然应允下来,等季修文抓好药后,便是对季修文道:“一会你建个患者群,把刘老哥拉进群里,让大家都进下群,平时有个什么情况,好在群里沟通。” 建患者群,季修文自然没有意见。 于是,当着刘邵的面就拉了一个2000人的群聊,把陆轩和苏可楠拉进来,各自给了一个管理员的身份后,随即又跟刘邵加了好友,把刘邵也给拉进了群。 而刘邵,转手就将群聊的二维码转发到了自己的水友群:“陆医生助手刚建的群聊,有需要的加,没需要的暂时别申请了,不然我们这么多人一进去,陆医生的其他患者根本进不来,再提醒一下,没需要的不要加。” 刘邵刚把群聊二维码发出去,季修文就受到了申请信息,而且备注的都是刘邵,想也没想就选择了通过。 群里一下子由原本的四个人增长到了二十多人。 “陆医生好!” 刘邵的水友还是很讲礼貌的,刚进群就纷纷给陆轩打起了招呼。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不寐之症 “陆医生,我妈有类中风症,这个能吃中药调理吗?” “陆医生您好,从刘哥那里听说了您的事迹,想问一下,海绵状血管瘤中医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风湿性心脏病吃中药可以调理好吗?” “陆医生,我几个月前确诊的食管孔裂疝,还有慢性浅表性胃炎伴糜烂,看过好几家医院都说得做腹腔镜手术将疝缝补起来,还得做一个叫什么胃底折叠术的手术……” …… 陆轩也没想到群聊刚建就这么活跃,一时间有些头痛。 倒不是因为嫌麻烦,大家都愿意找他,愿意相信中医可以给他们带来希望,他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可一下子这么多人都在群里咨询,他也不知道该回复谁才好,回了那大家都得回,不回吧大家又这么热情,无异于给所有人泼了一盆冷水,熄灭了大家心中的希望。 不过,在众多的咨询中,陆轩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其中一人的咨询上。 食管孔裂疝。 这是一种常见的消化系统疾病,腹腔脏器通过扩大的食管裂孔进入胸腔,多合并有胃食管反流症状,如烧心、反酸等,而若是食管旁疝可以引起卡压症状,如嗳气、胸痛、早饱、吞咽困难等症状。 而且不止如此,若是较大的食管旁疝,还会出现压迫和梗阻症状,该症状可表现为呼吸困难,吞咽困难,恶心、呕吐,胸痛等,尤其是饱餐后加重。 原因也很简单,这是由于进入胸腔的胃或其他腹腔脏器压迫肺、纵膈和食管,同时疝入胸腔的脏器发生扭转而造成的消化道梗阻。 这种情况就相对来说比较严重。 西医一般在治疗食管裂孔疝时,基本上选择的都是手术治疗,而这其中就涉及到一种名为胃底折叠术的手术。 这种手术的确可以减少胃酸反流,甚至给病人一种已经治好的错觉。不过,胃底折叠术也有缺陷,随着时间的流逝,三五年,或者再长一点的时间,胃底折叠的部分很容易松弛,最后再次复发。 胃酸反流复发倒是没什么,不过胃底折叠术很容易导致脏器黏连,真要到了再次复发的时候,基本上也没有人敢再做这个手术了。 患者很容易躺在手术台上就再也下不来。 很多患者在做了胃底折叠术后再次复发,再找其他医生看的时候,基本上就再也没人敢接,都会让患者去找当时给他做手术的医生。 是不会吗? 不。 胃底折叠术虽然只是近些年来兴起的一种手术,可很多消化科的医生还是会的,只是已经进行过胃底折叠术的患者脏器一旦发生黏连,再厉害的医生恐怕都不敢接。 而后期的脏器黏连,不是医生不提前告知,而是因为这种手术才刚兴起,就连手术的医生都不知道后续一旦松弛,会有多大的风险。 而中医,治疗食管裂孔疝,基本上都是以降胃气为主。 胃气降了,自然不会犯上。 但这种病需要忌口,酸甜辣都不能吃,特别是甜食,一旦碰了,即便是治好了也极其容易复发。 陆轩按住屏幕,回复了唯一一名患者:“建议暂时不要进行手术,先进行中药调理,而其他人,因为今天我还在坐诊的缘故,没法一一回复,等我有空的时候再去细看。” 发完这句话,陆轩便是转头看向了苏可楠:“叫号吧。” 并嘱咐起了刘邵:“想多活一些年头,那就将习惯改一改,不然光靠我给你开药,你自己不配合也没用。” 自从上次后,刘邵现在对陆轩的话那是言听计从,“陆医生,您放心好了,我一定听您的,好好吃药,早点睡觉。” “行了,行了,你也别跟我耍嘴皮子了,有这功夫好好想想怎么把生物钟给调整过来吧。” 见下午的第二名患者已经进来了,陆轩也是直接将刘邵打发走了。 走进诊室的是一名比刘邵大了有不少的男子。 看起来应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周心明似乎精神有些不太好,来到陆轩面前的时候就像是几天都没睡好的样子。 陆轩看他情况有些不太好,朝着电脑屏幕扫了一眼,看了对方的姓名之后,便主动问道:“周心明是吗?” “嗯。” “伱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看你精神状态很差。” 听到陆轩的询问,周心明这才说起了自己的最近的情况。 患者长期以来夜眠不安,甚至通宵不寐,心烦,头晕,记忆力思考力均减退,精神不振,而且还伴有消化不良等症状,去医院看过,西医诊断为神经衰弱。 不过,神经衰弱是西医的说法,在中医里并没有这么一说。 而神经衰弱在中医里属于不寐之症,中医认为病机在于心肾不交。 心为阳中之阳,肾为阴中之阴,肾中真阴不足,不能上济心阳,以致心阳不能下交于肾,反冲于脑,脑中热腾,遂成不寐之证。 人体正常活动,是阴升阳降,正常规律如果受到破坏,纠正很不容易。 所以不寐一证,带有顽固性。 治疗时,应当把这种阴阳颠倒的病理现象,再颠倒过来,以恢复正常生理状态,睡眠才会好转。 不过,不寐一证固然在于心肾不交,但还与肝主藏血有较大的关系。 《内经·五脏生成篇》中便有一说:“故人卧血归于肝”,《医学入门》也有言及:“人动则血运于诸经,静则血归于肝脏”。 所以才有一说,“子不安眠,血不归肝”,即半夜子时不能入睡,是血不归肝的关系。 不寐证的病因病机,还关系着阴阳气血、营卫津液。 总的来说,不寐的形成,是由阴阳失调所造成的。 比如劳心劳力过多,产后失血,或其他原因失血,都会引起不寐,这是因为不是伤气,就是伤血的关系。 治宜交通心肾,祛除烦热。 周心明似乎也好奇自己的情况,问道:“陆医生,我这情况到底怎么回事啊,每天整晚整晚的睡不着,短时间还没什么,时间一长,我感觉整个人都快死了一样,想睡又睡不着,不睡人又疲惫的很。” 陆轩给对方把脉过后,这才解释道:“中医认为,如果阴气和阳气转化的规则遭到破坏,便可导致不寐,不寐便是你说的神经衰弱。 而引起不寐的原因很多,《景岳全书.不寐》指出“不寐证虽有不一,然惟知邪正二字则尽之矣,盖寐本孚阴,神其主也,神安则寐,神不安则不寐,其所以不安者,一由邪气之扰,一由营气之不足耳。“ 心主神,因此心是不寐的主要病位。 凡是能影响心神的原因都可引起不寐,如营气不足引起心失所养,火热炽盛可以扰心或突受惊骇引起心神不安都是不寐的常见原因。‘ 而心又与其他脏腑如肝、胆、脾、胃、肾有密切关系,不寐的发生也与其他肺腑的病变有密切关系,不管是心失所养还是活(热)盛扰心或者心神不安,大多数都是由其他脏腑病变引起的阴阳失调和血气失和所致。” 周心明似懂非懂,不过陆轩提到血气他还是明白一些的,于是问道:“陆医生,那我这种情况严重吗?” 见周心明一脸担忧,陆轩失笑道:“不严重,不过不寐容易反复,平时不要多想,该睡的时候就睡。 当然,话虽这么说,想要改掉烦心的坏习惯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一听这话,周心明便是露出一副遇到了知心人的模样,感慨万分:“可不是嘛,我也不想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可每次躺在床上,脑子就跟不受控制似的各种胡思乱想,等我发觉的时候,可能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都过去了,这样一来,就更睡不着了。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听人介绍就在网上挂了您的号,想着陆医生您兴许办法让我能好好睡一觉、” 陆轩笑着应道:“这样,我给你开点药,你回去吃着,药没了再来复诊,你的情况不算太严重,吃上几个星期不寐的情况应该就能有不小的改善。” “那谢谢陆医生了。” 陆轩笑了笑,将药方写下:炒酸枣仁30克,淡竹叶 30克,茯苓9克,川芎9克,知母9克,甘草4.5克。 写完,他将病历本给了苏可楠登记。 而当周心明拿着收费单据扫码付钱的时候,见几人都好奇的看了一眼,陆轩也是笑着解释道:“酸枣仁汤加竹叶,方中酸枣仁酸苦涌泄为主,以泻心脑的郁热。 更用知母凉之,甘草和之;川芎辛窜上升,茯苓淡渗下降,互相配合,使升降功能得到协调;更加淡竹叶一味,大寒除热,清心缓脾,治上焦烦热,具有卓效,协助酸枣仁,对不寐之证,可以收到相得益彰的功效。” 周心明虽然懂的不多,可听到陆轩这么一说,心中也觉得陆医生很有本事,连连道谢之后才起身离开了诊室。 周心明刚离开诊室没一会,就进来一名拄着棍子的女性患者。 王素燕来到陆轩跟前坐下,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过后,这才讲起了自己的一些情况。 原来王素燕二十年前就患上了心脏病,一直都有心跳、心慌、气短、长期失眠的情况。 近段时间,更是有头昏胀木感,似痛非痛,耳内热胀,面部发麻;胸部刺痛,自觉内部肌肉乱跳;虚汗多,膝盖部疼痛发凉,脊背部感觉在钻动,全身有时出现不定处的跳动,四肢有时发麻,有时候会行动不便,外出时必须拄着棍子。 在医院做了透视,显示心脏扩大,西医诊断为风湿性心脏病。 陆轩一边给对方诊脉,一边问道:“嘴巴苦不苦?” “口苦,而且……” 王素燕想了想道:“而且特别是发脾气的时候,就口苦的不行,还有就是小便比较黄。” “舌头。” 王素燕伸出舌头给陆轩看了一眼。 右手脉单反关,左手脉沉微弱,左寸脉尤微弱,舌质淡,舌边光。 陆轩微微皱眉。 王素燕几乎从头面胸背到四肢全身,从内脏到皮肤,几乎内外上下,都有大大小小的症状。 王素燕这些年也看过不少医生了,去过医院的次数她数都有些数不过来,医生皱眉的情况也早已习惯,见此,她也是叹了口气:“陆医生,我的心脏病是不是很严重? 其实我也去过很多次医院了,开的药我也吃过不少,可吃了后倒是能舒服一点,看一旦不吃马上就犯,手术治疗也不一定就能好,关键是风湿性心脏病很多药副作用都不小,我也不敢经常吃。 我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陆医生的事情后,让我过来试试,我想着反正医院也看不好,就想着死马当过活马医,试试就试试吧。 现在看陆医生也一副愁容,想来我的情况应该很严重了吧。” 听到这话,陆轩安抚道:“我也实话实说吧,你的情况和症状几乎已经遍布全身了,内外都有,的确比较严重,但严重不代表没办法治疗,吃中药还是能够调理的,不过在吃过药前,我也很难保证一定能好。” 王素燕本来已经放弃希望了,一听能够吃中药调理,顿时大喜:“陆医生,您说的是真的?” “作为医生,想来我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骗你,不然真治不好,那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陆轩认真地道。 “那陆医生,我这病到底什么情况?该吃些什么药啊?”王素燕好奇的问道。 季修文虽然没有给王素燕把脉,可听了她描述的情况,也是好奇地很,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了陆轩身上。 陆轩本没打算说太多,不过见王素燕和季修文都有些好奇,想了想道:“风湿性心脏病的治疗应该抓住重点进行处理,从营卫气血加以调理。 柴桂加龙骨牡蛎汤,有提振气机、调和营卫气血及止汗作用,并可缓解心跳、气短、麻木、肌肉跳动、关节疼痛,也可起到镇静安定的作用以帮助睡眠。 胸背疼痛,是瓜蒌白半夏汤的主要适应证,而菖蒲、远志、茯苓有开心窍及加强心脏活动的作用。” “这药你回去吃上一周试试,看看是否有所好转。” 说完,陆轩看向了季修文:“你把王女士也拉进群吧。” “我也在群里,你要是有什么疑惑都可以在群里咨询,我看到了就会回复。” “好的好的,我这就进群。” 一听还有患者群,王素燕也是眼前一亮,她住的比较远,开车过来都得四十分钟左右,进群了,真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咨询。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陆医生很厉害的 满脸担忧的来,开开心心的走。 这或许就是患者来了中医科之后的现状吧。 老患者其实心态都比较好,特别是吃了陆轩开的药后,很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正在一步步的转好,自然是有了足够的信心抗击病魔,也对陆轩的医术信心满满,不抱有一丝怀疑。 而新来的患者,特别是一些经过其他人介绍,又或者是从哪里听到裘市卫生院有一名医术高潮的中医的,基本上都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或者说,跟王素燕的想法差不多,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来试试,能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不过,绝大多数的患者在离开中医科诊室的时候,都是面带着笑容离开。 陆轩,给了他们希望。 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也有一些患者,不是很愿意来,甚至已经不剩下任何希望,而是被家人带着来,实在没办法才过来的。 检验科大厅。 包义霞看了眼几乎坐满了人的大厅,起身拉着女儿来到二楼的角落位置。 “妈,怎么了?” “好不容易占到的位置,我们刚走就被其他人给占了,而且我们挂的号又靠后,这起码还得登上一个多小时,靠站着,我还行,您哪里坚持的了啊!” 包义霞的女儿张润萍今年差不多三十出头的年纪,被老妈突然间拉到角落,两人的位置直接被其他人给占去了,忍不住埋怨起来。 包义霞思来想去,最后咬咬牙道:“润萍,我不想看了,要不你去把号给退了咱们回去吧。” 张润萍终于知道老妈为何把自己拉到这边来了,原来是打起了退堂鼓,坚决摇头道:“这来都来了,哪能不看就回去啊,妈,您也知道的,这个号我当时抢了好几天才抢到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后面号越来越难抢,你一句不看了,我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润萍,你也知道,妈这毛病好不了,都看了多少医生了,医院我都不记得自己跑了多少躺了,血都抽了几十管。” 提到自己的老毛病,包义霞不想看的想法愈发的浓郁起来:“可吃了那么多药,有见好了吗? 而且,伱妈我也快六十了,看不看也没什么,能活到这个岁数我已经非常满意了,再说了,我这情况我自己知道,还能坚持几年,能看到外孙女长大,看到他上小学甚至上中学,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弃啊!” 张润萍却是丝毫不赞同老妈的话:“再说了,的确,以前能活到六十岁真的算是比较高龄了,可现在不同,条件好了,绝大多数人都能活到七八十岁,有的甚至还能活到九十上百的,您这才哪到哪啊! 而且,小欣那么喜欢您,您就忍心看着小欣没了外婆?” 提到自己的外孙女,包义霞顿时沉默了。 可突然间传来的一阵头晕脑胀,让包义霞又瞬间下定了决心:“润萍,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记忆力越来越差,我觉得再过一段时间,我可能都认不出你和小欣了。 你带着我也看了那么多医生了,真要能治好早就治好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张润萍试图说服老妈:“妈,这次不一样,我听说陆医生很厉害的,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好多人命都已经去了半条了,陆医生都能治好。 甚至,已经病入膏肓,那些大医院都已经放弃的人都能从阎王那里抢回来,还能看不好您的病吗? 而且,您看,咱们这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我也不甘心啊! 您就算真不想治了,咱们也等陆医生说了没办法后再说行吗?” 包义霞却是不信这话:“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啊,你之前给我提到陆医生的时候,我就跟其他人打听过了,那陆医生才二十多岁,那些个中医,厉害的,哪一个不是五六十岁了。 再说了,你又不是没带我看过中医,不也没看好吗?” 见自己说什么老妈都不信,张润萍也是一阵无奈,正想再说两句,包义霞脾气却是一下子有些暴躁起来:“你别说了,反正我不会看的,不退号也行,我自己回去。” 包义霞直接将张润萍拉着自己的手甩开。 包义霞突然间的发怒,打了张润萍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年来,包义霞因为这个病的缘故,脾气是越来越暴躁,稍微有点不顺畅的怒火就上来了,这火气一上来,情况又会严重许多。 所以,张润萍平常在家,也是能迁就包义霞一点是一点,甚至为了让老妈高兴,还特意把包义霞接到了家里来住,好天天能看到她的外孙女,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可即便如此,包义霞的脾气依旧是随着病情的关顾还是越来越差。 有几次甚至还对小欣发了火,把小欣吓的哭了好几天都不敢跟外婆玩了。 张润萍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她又不能不管包义霞,可这么下去也不行,最后听朋友说裘市街道卫生院中医科陆医生医术了得,活人无数,这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网上抢号。 一边抢号的同时,也在打听着陆医生的情况。 当得知陆轩的事迹后,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张润萍,将陆轩当作了唯一的希望。 可此刻包义霞的脾气上来了,张润萍一时间也不敢多说,生怕再惹到包义霞,但让她就这么把号退了回去,她也不甘心。 想了想,张润萍咬咬牙拉着包义霞来到了刚刚的大厅:“妈,您不是不信吗?那好,兴许我一个人说的你觉得我是在骗你的,可在座的这些人,都是来找陆医生看病的,有跟我们一样新来的,有之前来找陆医生看过的,他们说的总不会骗您吧?” 张润萍一边拉着包义霞,不让她挣脱,一边朝着众人说道:“各位,我知道大家都是来找陆医生看病的,都相信陆医生的医术,我是第一次带我妈来,可我妈不信我说的,大家能否帮我劝劝她, 我妈还年轻,她还六十都不到,我还不想看着她就这么离开我,谢谢大家了。” 说完,张润萍朝着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润萍……” 原本已经有些怒火中烧包义霞,正要发怒,可见女儿为了自己竟然如此,特别是看到女儿张润萍微微泛红的眼睛时,她心中涌起的怒火不知道为何一下子熄灭了大半,怔怔的看着女儿张润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这时,听到张润萍这番话的众人,纷纷转头看了过来,一时间整个检验大厅安静地吓人。 直到看到张润萍并未站直的身躯后,一名跟包义霞差不多年纪的老妇人起身劝慰道:“大姐,我也不知道你比我大还是小,我就当你比我大了,喊你一声大姐,这事大姐你真得听你女儿的,你女儿也是为了你好啊! 也许大姐你已经放弃希望了,可为也得想想你女儿不是? 虽然我不知道大姐生的啥病,可你女儿说的真没错,陆医生医术真的厉害,我上周就来过,本来之前也放弃了的,可吃过一周的药后,身体竟然好了不少,这不,又来了找陆医生看了。” “是啊!老大姐,你别看陆医生年轻,可真的很有本事,而且他跟其他医生不一样,他看病会把情况都跟你说的一清二楚,让你吃药都吃的明明白白的。” “以前我这病也是一直看西医,老不好,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挂了陆医生的号,来了之后,我其实也打起了退堂鼓想要退号回去,还是其他人把我劝住了,我现在就很庆幸当时听了劝,不然也不知道有多少日子的活头了。” “大姐,你也别因为去其他医院看了无数次,找了无数医生,开了不知道多少药都没吃好就放弃希望,我跟您说,陆医生真的不一样,就连开的药,都得跟咱说的明明白白的,病历本上写的也密密麻麻的,您再看看现在的西医,病历本都成了摆设了,去看个病,最后开了一堆药回来,病历本上倒是一个字都没有。” “阿姨,我一个严重的糖尿病患者,其实早就放弃希望了,可跟您说了可能您都不敢信,我一直没怎么降下去的尿糖,才吃了一周的药后,都少了一个+了,陆医生是真有本事的人,可不能以貌取人,年纪轻不代表没能力。” “也不是所有的中医都是白发苍苍的,在我眼里,陆医生不比那些老中医弱,甚至更厉害,您女儿带您来找陆医生看,那就是找对人了。” “是啊!就算真的不想看了,也等看过陆医生再决定,陆医生真要没把握的话,咱们再放弃也不迟不是?” “阿姨,您来这边坐,刚刚看你们走了我把位置给占了,您就这在安安心心的坐着等叫号,陆医生很厉害的。” “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检验科的医生,他们都知道的。” 而此刻,听到这话的王友庆忍不住抬了抬头,目光落在了包义霞这位没有太多神采的中年妇女脸上。 原本他不是很想说的。 大家劝说包义霞的话他都听到了,只是有些话这些患者说说没关系,他作为卫生院的人,自然不能去做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事情。 可此刻有人提到了他们,而且包义霞的目光也随着看了过来,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于是放下了手里的活,沉吟一声道: “小陆医生的确比较年轻,他刚来卫生院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都不觉得他有什么本事,比较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能有什么本事呢? 这大概就是所有人的想法,可作为卫生院的医生,我也说句公正一点的话,小陆医生在中医领域的造诣,应该是我见过的中医里面最强的那个,至于证明,我想,你女儿应该了解过,不然也不会带你来卫生院找小陆医生了。” “您看看,王医生都这么说了。” “不管怎么样,试试看吧。” …… 一个又一个人站出来劝说,包义霞也是少见的陷入了沉默。 她也不是傻子,就算女儿张润萍为了让她安心治病骗她,这么多人,没必要帮着女儿一起骗她。 而且,她能从这些人眼里看到一种不一样的情绪。 那些信心,对医生的信心。 就好像,无论什么病,哪怕是身患绝症,甚至是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来了这里就有一线希望。 她从未看到过这种情况,本能的选择了相信大家,相信大家说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包义霞转过头,看着女儿张润萍说道:“润萍,我听你的,咱们治。” “妈,太好了。” 张润萍喜极而泣:“一会咱们就让陆医生帮您看看,一定可以治好的,您也听到了,陆医生是真的很厉害,大家都说他厉害,他一定能治好您的。” “嗯。”包义霞少见的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信心。 一定可以的。 “老大姐,过来这边坐,咱陪你聊聊。”一名看起来差不多五十出头的中年女子起身朝包义霞招了招手,示意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将位置给让了出来。 包义霞略微迟疑了一会,还是走了过去,坐下跟对方聊了起来。 虽然两人才刚刚认识,甚至只是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可谈起来就好像多年不见的老友般拉起了家常,天南海北的就聊了起来。 甚至,不时还能听到两位小老太太的低笑声。 张润萍见此情况,也是彻底地松了口气。 暂时把犟脾气的老娘搞定了。 不过,即便如此,张润萍心中还是有一丝未曾驱散的阴影。 虽然大家都说陆医生很厉害,可她妈包义霞的情况也很罕见,而且就像包义霞说的,看了那么多医生,那些医生又不都是酒囊饭袋,不可能一个厉害的医生都没有,但都没看好,即便是在大家心里有着神医之称的陆医生,也很难保证一定能治好她妈的病。 倒不是怀疑陆轩的医术,只是去的医院多了,看得医生多了,吃的药多了,心中或多或少会有这样的一些担忧。 下午的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就广播里就叫到了包义霞的名字。 临起身前,之前跟包义霞一直在拉家常的中年女子牵着包义霞的手:“大姐,要相信陆医生。” “嗯。” 包义霞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在张润萍的搀扶下走进了中医科诊室。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跟着义父吃香的喝辣的,怎会羡慕旁人 “妈,不要担心,陆医生很厉害的。” 感受到包义霞身体微微的紧张,张润萍连忙握紧了她的手。 虽然刚刚跟其他人聊了很久的家常,可真到了面对的时候,包义霞就没来由的紧张,就医恐惧症。 这些年看的医生太多了,导致她现在一往医院跑就恨不得掉头就跑。 张润萍也知道包义霞有这种冲动,所以下意识的抓紧了包义霞,生怕包义霞趁着一个不注意转头就跑了。 兴许是大家之前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包义霞虽然紧张,可还是硬着头皮跟女儿走进了诊室,来到陆轩跟前坐下。 “陆医生。” 张润萍站在包义霞身后,跟陆轩打了声招呼后,这才说起了包义霞的一些情况: “我妈之前因为有一次精神受到过重大的刺激,后来就有了这怪病,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可看了很久一直没怎么好,现在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植物神经功能紊乱? “我先给你母亲把个脉。” “舌头。” 陆轩一边把脉一边不动声色的问道:“平时有哪里不舒服,或者都有些什么症状?” 张润萍沉吟一声道:“胸部满闷,隐隐间作痛,吃饭的时候很难下咽,遇事特别容易生气,随便一点不顺心的事情就怒火冲天。 还有惊悸不安,头昏胀痛,记忆力差,特别是最近,记忆力很差,有时候上一秒还在想着要拿什么,下一秒就能忘了,耳鸣目视不清,夜间喜欢流泪,我妈还说四肢有烧灼的感觉,经常性腹痛便溏,而且抵抗力特别差,经常感冒。 之前在床上躺了五年不起,至今未获痊愈。” 诊脉弦大而硬,舌边红,舌质松裂,干燥少津,舌苔垢腻,面目虚浮少华,重病容,四肢小关节变形肿大。 从脉象和舌征来看,应该不止这些症状。 陆轩微微点头,继续问道:“还有吗?” 张润萍诧异地看了眼陆轩,继续说道:“对了,还有高血压和糖尿病,尿糖基本上都是+++,胆固醇指标也很高。” “类风湿性关节炎病也有好多年头了,关节经常疼痛,特别是四肢指关节肿大剧痛。”见女儿张润萍没有完全说清楚自己的情况,包义霞也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对对对,我妈还有类风湿性关节炎,还有,陆医生,我妈年轻的时候,一共怀孕过10次,生育了八个孩子,这个对我妈的病症有什么影响吗?” 张润萍也不知道生育太多的小孩是不是有什么影响,可每次见了医生都会下意识的说明情况,不管怎么样,说了总比不说要好。 假如有影响呢? 自己不说,这种事情,医生根本不可能知道。 听到这里,陆轩将手抽了回来,陷入沉思。 怀孕高达10次,这种情况很容易动了人体根本,先天之气。 说到先天之气,陆轩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名患者,名气他是忘了,不过却记得对方的一些情况。 不是生育,而是患者当时生下来的时候因为早产,动了先天之气,导致后天无法生育。 不过包义霞的情况又跟当时那位患者有很大的不同,这种情况他接触的太少,只能选择了求助。 一边,季修文和苏可楠听了张润萍的讲述,都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包义霞身上的病症实在太多了,即便是没有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光是高血压、高胆固醇和糖尿病都够让人头痛的了,更别说这些病症放在一起,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远远大于二。 季修文更是好奇,面对这种复杂无比的病症,陆轩会如何着手。 是先治疗植物神经功能紊乱,还是糖尿病,又或者是其他的病症。 还是说,一起治。 而一起治的话,又该如何用药? 说实话,这种情况,光是想想季修文都有些头皮发麻,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于是,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陆轩身上。 陆轩却并未注意到几人脸上的神色,而是静静地听着来自[川穹]对包义霞病症的分析: 【看来这次陆医生也陷入两难之地了,患者的情况的确复杂无比,不过患者的情况倒是让我想到了《内经》中的一句话。】 【什么话?】 【《内经·举痛论》有云:“百病生于气也。” 什么意思? 此患者病候虽多,但却可一言以蔽之,“气”病而已矣。 又为何? 盖气为生化之源,钟于未生之初的,叫先天之气;成于已生之后的,叫后天之气。 气在阳分的叫阳气;气在阴分的叫阴气。 此患者,首先在于生育过多过密,损伤了正气,以致形体虚浮,疲惫不堪,抗病能力减退; 再加精神受到严重刺激,造成阳气缺乏鼓舞之能,因而卧床5年,不想活动。 正如《寿夭刚柔篇》所云:“形与气相任则寿,不相任则夭。”患者的根本问题,就在于此。 同时,气与血又是一个整体的两个方面,“气为血帅,血随气行,气治则血治,气行则血行。” 人的生命,全靠气血,气血发生了重大变化,因而百病丛生。 患者的证候,有属于气分的,也有属于血分的,但主要在于气分,在于阳气的郁滞,郁则凝结,滞则不通,诸种病态,均产生于此。” 听到这里,陆轩也是恍然大悟。 细细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内经·举痛论》他看过,也记得其中的内容,特别是刚刚[川穹]所提到的那句话“百病生于气也。”,他也是记忆深刻。 情志内伤影响脏腑之气的运行,导致脏腑气机升降失常而出现相应的临床表现。 故《素问·举痛论》曰:“百病生于气也,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思则气结”。 其中: 怒则气上,指大怒致使肝气上逆,甚则血随气逆的病机变化。 喜则气缓,指过度喜乐,致使心气涣散或心神惮(dàn)散的病机变化。 悲则气消,指过度悲忧,导致肺气耗伤或宣降失常的病机变化。 恐则气下,指过度恐惧,致使肾气失固,气陷于下的病机变化。 惊则气乱,指猝然受惊,导致心神不定,气机逆乱的病机变化。 思则气结,指过度思虑,导致心脾气机郁滞,运化失职的病机变化。 简单的来说,气对人体影响的太多了。 包义霞微微有些紧张,特别是见陆轩许久都没有什么动静,更是失落无比,想着即便是大家口中如同神医般的陆医生,对她的病也是无能为力,一时间有些神色复杂: “陆医生,我这病是不是没得治了?真要没有办法的话,您就直说好了,我能理解,这个也不能怪你,还有您也放心好了,我也不是那种不可理喻的人,不会说您没有办法就到外面去说陆医生的坏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包义霞还算是讲理的。 之所以喜欢生气,也只是因为身体有疾,不受控制罢了。 在听到包义霞这番话后,陆轩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她道:“阿姨,你这病我仔细想了想,主要还是伱年轻地时候生育太多,伤了正气,再加精神受到严重刺激,造成阳气缺乏鼓舞之能,这才导致了后续的一系列病症。 只要治疗得当的话,治愈的话还是有可能的。 不过治病不是医生一个人的事情,阿姨您也得配合才行。” “真的能治好?” 包义霞很明显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不过,下一刻又恢复了正常。 以往她看过的医生,哪一个不是这么说的,可最后的结果,无外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到现在,她都有些被搞怕了,不敢轻易相信医生说的。 不是不信,而是不想再失望了。 一次次的失望,只会让她的病症愈发的严重。 “陆医生,您说的是真的吗?我妈的病真的能治好?” 跟包义霞不同,她的女儿张润萍显然还行相信陆轩的话,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 “吃中药调理,再有就是要好好配合,治愈的可能性很高。” 陆轩点点头道:“而且植物神经功能紊乱也不是什么太过严重的病症,西药之所以难以治愈,断根,最主要的还是没能鼓舞心中阳气,阳气不动,药吃的再多也只能治标,无法治本。 而西药大多副作用大,吃多了很容易产生耐药性,随后再吃自然也就没了作用。 而且还有一点,很多无法自愈的病症,一旦停药,复发的可能性极高。 而中药,中药治标的同时也能固本培元,解决了根本性的问题,这病症自然就没了。” “一个气,影响竟然能如此之大?”季修文张了张嘴。 “自然。” 陆轩看了他一眼,解释道:“《黄帝内经》那句话你应该有印象吧,“百病生于气也。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结,惊则气乱,劳则气耗”。 由此可见,气对人体有多重要,影响有多大了。 简单地来说,人的生命有机体的各个功能器官,对这个生命体来说,都是有用的,都是在极力维持这个生命体的正常运动。 这些器官的各个功能,既相对独立又相互配合,共同完成生命体的生命运动。 所以说,人的有机体应该说是一个独立完整的高级的平衡体系。 就自然界本身来说,也是一个大的平衡循环系统。 当某一物类发生变化时,就势必会影响到与它相关的一系列物种的变化,形成连锁反应。 而有血有肉的人的有机体,就更是—个严密的高层次的有机平衡体。 举个例子说,如果你的一个小手指断了,就一定会有某种机体功能失调。 如果你营养不良,身体缺乏某种营养元素,也一定会有某种相应的病症出现。 假如有人在你背后突然大叫—声,你也一定会受惊而跳。 气对人体的影响便是如此,所以内经中才会提到这句话。”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这位阿姨的情况听起来很严重,可也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气”病而已矣。治宜宽胸化滞,鼓舞阳气,开窍解郁为主,佐以清心安神。拟用瓜蒌白半夏汤、六郁汤、菖蒲饮合方。” 陆轩一边讲解的同时,一边则是将药方写下。 同时嘴里振振有词:“瓜蒌白半夏汤,最擅温通胸中阳气,胸中为大气之府,关系着全身内外上下气机的活动; 六郁汤,专治气、血、痰、火、湿、食六方面郁滞而生的多种疾病; 菖蒲饮,具有开心窍、补心神、益心气的作用。 阿姨精神备受刺激,自然要累及于心,而心又为五脏六腑之大主,心安则五脏六腑皆安,心病则五脏六腑都会受到影响,症状自然而然就多。 所以我们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可以不去在意诸多的病症,找准根本所在,治病开方自然得心应手。” 讲到此处,陆轩转头就看向了包义霞和张润萍二人,嘱咐道:“阿姨,我给你开了三副药,回去水煎,隔天一副,您吃的觉得感觉不错就再来复诊。” 陆轩也知道包义霞看过的医生太多了,本能的不是很相信医生,甚至抗拒。 “谢谢陆医生。” 张润萍也知道陆轩看出自己母亲对看病的抗拒,所以这说了这番话。 她付了钱,就带着包义霞来到取药的窗口等待。 而季修文,则是起身走进药方抓药。 …… 坐诊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按照惯例,陆轩跟季修文在卫生院门口随便吃了点,两人便直接赶往九院。 路上。 季修文还想着明天聚会的事情,开口问道:“明天你真不去啊?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太可惜了,米楠楠……” 提到米楠楠,季修文又想起了苏可楠那冰冷的眼神,瞬间清醒过来:“也对,你都有苏可楠了,还想着米楠楠干嘛,不去也好,总得给别人点机会,不能啥好处都把你给占去了。” 陆轩脸一黑:“你大爷的,我什么什么想着米楠楠了?” “这不是说错了吗?” “对不起。”季修文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 “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要警察干嘛?” “陆轩,话虽然这么说,但顾华华那家伙还真有点本事,竟然能捞到去联南的机会,还是给长老当助手,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陆轩看着他:“怎么,你羡慕了?” 季修文立刻摇头:“怎么可能,我跟着义父你吃香的喝辣的,我羡慕他干什么?” “算你还有点良心。” 不过,转头陆轩又笑着道:“你要是真想去联南的话,到时候我带着你好了。” “好啊。” 季修文笑了一声,不过却没太在意。 以陆轩的能力,去联南坐诊只是迟早的事情,但现在的话,陆轩的名气恐怕还没达到让联南邀请的地步,再加上陆轩又是在卫生院坐诊,收到邀请的难度更大。 不过,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 再过一两年是肯定的。 到时候他再跟着过去,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笔飞刀费到账,五位数? 带着季修文在九院待了两个多小时。 回来的路上。 季修文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陆轩,要不你直接搬到我那去住吧,我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放那也浪费了,你搬过来的话,到时候距离卫生院也近不少,不用每天赶公交车。” 陆轩一想季修文说的有道理,于是答应了下来:“行,那这周末就搬吧,不过说好了,房租水电煤气什么的,我占一半,不然就算了。” “行,算你一半。” 季修文早知道陆轩会这么说,也没什么意见。 “这样一来,下次我有什么不懂的就可以当面请教了。”季修文笑的龇牙咧嘴。 陆轩翻了翻白眼。 “对了,下午那位阿姨的情况我还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特别是那句百病生于气也,下午见那阿姨精神状态有些不太好,对看病有些抗拒,所以当时没好问。” “百病生于气的观点表明,致病因素是造成人体气机失调后而导致疾病发生的,所以,治疗百病当以调气为要。” “为何?” 陆轩自问自答道:“气机调畅则五脏六腑功能正常进行,在我们中医理念中,气是构成人体和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最基本物质。 气机调畅则五脏六腑气化功能正常进行,反之气机失调则五脏六腑气化功能失常,机体新陈代谢失衡,势必百病丛生。 因而在病理情况下,必须注重调节气机的升降出入运动,采取“补其不足,损其有余,郁者散之,散者收之,上者降之,下者升之”的方法,使气机升降出入失调归于相对平衡协调的正常状态。 如《灵枢·刺节真邪》说:“用针之类,在于调气。” 《素问·至真要大论》也有其言:“疏其血气,令其条达,而致和平。” 《景岳全书》用这样一段话说明了气对人体的作用之大,“气之为用,无所不至,一有不调,则无所不病。故其在外,则有六气之侵;在内,则有九气之乱。凡病之为虚为实、为寒为热,至其变态,莫可名状。欲求其本,则止一气字足以尽之。盖气有不调之处,即病本所在之处也”;“所以病之生也,不离乎气;而医之治病也,亦不离乎气。但所贵者,在知气之虚实,及气所从生耳”。 由此看来,在疾病的治疗中尤其强调“调气为要”的疾病治疗观。 同时还应保养精神,益气全形,形与神俱,尽终天年,使气不“上”不“下”,不“缓”不“消”,不“收”不“泄”,不“结”不“乱”,从而使气机的升降出入运动归于正常,以达到《素问·至真要大论》所言之“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则“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季修文羡慕的看了陆轩一眼,这些内容,让他翻书朗读恐怕都没陆轩这么平顺。 而古代医书中的内容又多以文言文为主,读起来更是晦涩,背诵也比普通话要难的多。 然而即便如此,陆轩也轻而易举的就记住了所有内容,一字不差。 过目不忘的本事,在学中医这件事上,优势太大了。 不过,季修文脸上的钦羡之色也仅仅表露了丝毫,下一刻便是恢复正常,竖起耳朵倾听。 “而调气可使病理产物顺利排出体外,气机失调会导致“痰瘀湿滞”等病理产物在体内的淤积,而痰饮、水湿、瘀血等病理产物是导致疾病发生和复杂多变的病理基础,所以在疾病的治疗中调“气”为首要。 正如《丹溪心法》所说“顺气为先”;“善治痰者,不治痰而治气,气顺则一身之津液亦随气而顺矣”。 而根据气血津液的相互关系可知,气行则水行,气行则血行,气行则可以解郁导滞。 《素问·调经论》中说:“五藏之道,皆出于经隧,以行血气,血气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是故守经隧焉。” 病理产物的堆积还可以壅塞经隧,所以调“气”时亦应宣通府气,开窍道,给邪以出路。 总之,调“气”可以使痰饮、水湿、瘀血等病理产物在“气”的作用下而排出体外,从而使机体“阴平阳秘,精神乃治”。” “至于临床应用的话,等下次遇到这类的患者我再跟伱多讲讲。” 季修文也知道谈妥嚼不烂的道理:“你说这些我都得靠录音才行,再说临床的话,我今晚又得熬夜听录音了。” “别忘了,你还有针灸的录音。”陆轩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这位老同学。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季修文猛拍大腿:“卧槽,差点忘了我今晚还得复习针灸的知识,早知道不问你这些了,又是一个不眠夜啊!” 季修文唉声叹气起来,一脸郁闷。 陆轩忍不住打断道:“你天天这么熬,迟早出事。” “我知道啊!” 季修文无奈道:“可我有什么办法?年轻地时候我不拼一把,难不成还等到三四十岁的时候再拼吗?那个时候,我想拼也没那个精力拼了?” 而且你也看到了,我要不是赶上了你这趟顺风车,一直留在县中医院的话,可能几年后,我就是所有人当中最差的那个了。 其他人我就不说了,顾华华已经走了捷径,去了联南,就算我有你的帮助,每天都能接触患者,能上手,积累的临床经验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可如果我自己不努力点,迟早被其他人追上。 特别是顾华华,这家伙有多努力你是知道的,他现在去了联南,只要给他抓住机会,到时候除了你之外,班上能有几个人能在医术上压他一头? 我可不想被他压的头都抬不起来,这不努力也不行啊。 你也说了,让我跟你一年就自己坐诊,我这自己不努力多学点,到时候拿什么去坐诊啊? 总不能遇到点问题就去找你帮忙吧? 就算你想帮,到时候也帮不了啊!” 季修文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看得出来,他不想输给其他人,特别是顾华华,已经将其视为目前的对手。 至于陆轩,他已经放弃超越的希望了。 什么时候,他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兴许还有点机会。 现在,再怎么努力,可能还没人家一天学到的东西多,拿什么去拼? 与其拿陆轩当对手,不如当作追赶的目标更为实际。 虽然说可能永远都追不上,看有了目标,自然就有前进的动力。 这一点,季修文看的很明白。 陆轩有些诧异地看着季修文,露出一丝陌生,在他眼里,季修文一直以来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虽然在学校的时候也很努力,可很少会给自己定什么目标。 而此刻,坐在他旁边的这位老同学,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股惊人地战意,还有那股不服输的冲劲。 “这么看着我干嘛?” 季修文没好气的道:“不认识我了?” 陆轩悠悠道:“只是突然间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 “孩子长大了。” “你大爷的,占我便宜。” 车上,响起了季修文的骂声。 …… 回到家,陆轩洗洗,喝两口水正准备休息。 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以为是季修文那家伙又遇到了什么困惑,没想到一看,竟然是家里打过来的视频,顿时惊讶无比。 甚至,觉得有些恐怖。 原因很简单,这通视频竟然是家里老头子打过来的。 陆轩记忆中,老头子很少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更别说开视频了,说话也是平时老妈拉着他说上两句,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而且,即便如此,也会让老妈给自己打电话。 所以,当陆轩看到备注为老爸的头像时,也是愣了好久,这才选择了接通。 “爸,回来了?” “到家有一会了。” “这么晚还没睡,是有事吗?” 陆国泉想了想,语重心长的道:“都快二十六的人了,你也不小了。” 一听这话,陆轩还以为老父亲是催着自己要找女朋友呢,谁能想到转头陆国泉就来了一句:“别再用卡通头像了,太幼稚。” 陆轩一口水差点从肚子里又喷出来。 合着是我多想了? 说实话,陆轩刚真以为老爸要催他找女朋友,甚至可能还会给他介绍相亲的对象一类的。 结果万万没想到,只是说他头像幼稚。 “好几个陆国泉,让你跟儿子说找女朋友的事情,你倒好,说起了头像。” “让你做点事都做不完,手机给我,我来说。” 陆轩还在想着老父亲是不是被夺舍了,就听到老妈林芳苓在那边喊了一起,一把从陆国泉口中夺过手机:“儿子,别听你爸瞎扯,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跟你商量件事,你妈我老家那边不是有个闺蜜吗?她一个侄女跟你年纪差不多,说什么要介绍给你,我想着你也没女朋友,就答应了。 那女孩子我看过照片和视频,长得挺清秀的,屁股大,好生养。 要不,下次你回来去见一见?” 一听到这话,陆轩就知道,清秀不清秀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好生养。 不过,陆轩对相亲却是比较抗拒,只能委婉的道:“妈,我刚毕业连一年都没有,还不想去考虑儿女私情,现在就想着好好学习,积累一点临床经验。” 见儿子好像不是很愿意的语气,林芳苓倒也没有强求:“那行吧,不过你要是改变主意了就跟妈说一声,反正那女孩也在外面工作,怕是要过年才能回家一趟,不着急,你好好再想想。” “好。” “在甬城那边要是遇到了合适的,就早点下手,别等着人家女孩子主动,现在狼多肉少的,你出手晚了可就迟了。”说到这里,林芳苓恨不得将自己这些年分析的恋爱经验传授给儿子。 陆轩也是哭笑不得,随便说了两句,在老妈千叮咛万嘱咐的情况下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林芳苓盯着坐在沙发上的陆国泉,张口就骂:“让你跟儿子说件事,你跑去说儿子头像幼稚,陆国泉同志,我说你能不能靠谱一点?早知道我还不如自己说呢。” “是你非要我说的。”陆国泉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陆国泉连忙否认:“没说什么,我就说这些事情我一个大男人哪有你说的清楚啊,而且你也知道,我本来就不太喜欢说话的人,还非得让我说这种事情。 再说了,那是你闺蜜,又不是我闺蜜,我怎么说啊? 还有后面你说的那些话,我也不方便说啊!” 陆国泉那个郁闷,早知道不答应打这通视频了,现在倒好,他被骂的狗血淋头,那个臭小子婉拒了屁事没有,到现在还是单身狗,自由的不行。 陆国泉同志决定,这事得赶上日程,得多吹吹耳边风,让林芳苓同志早点给她儿子找个女朋友才行。 这种苦,不能我老陆一个人受着啊! …… 周五。 公交车上,陆轩找了一个空位坐下,顺手拿出手机给群里其他人一一回复。 不过,他说的也不多。 毕竟只是在网上说一下自己的一些感受,没有经过辨证,他也不好说能不能治愈,只能根据对方提供的情况,大概讲一下。 再加上刘邵介绍进来的,基本上都是天南海北,很少有之江的,距离比较远,即便是觉得陆轩可以,大概也没有多少人为了一个可能而跑到甬城来。 特别是一些疑难杂症,中药不是吃一天两天就能好的,他又不能一次性开太多的药,最多就是一周或者半个月,对方就得再来甬城复诊。 近一点的还好,每周跑问题不大。 远的,甚至还乘坐航班的,跑到甬城来看病根本不现实。 陆轩正在群里回应着,屏幕上突然间弹出一则短信: 【您尾号1125卡7月21日7:29收入(他行汇款)20000元,余额……】 看到这条汇款短信,陆轩直接愣住了。 20000? 陆轩不敢相信的再数了一次,发现真的是两万块,而不是两千块。 “怎么回事?” 陆轩皱了皱眉头,虽然觉得九院那边不至于只给自己两千块的飞刀费用,毕竟他协助治疗了那么多名患者,还有两名因为煤气中毒的急诊患者,给两千飞刀费的话,着实有些少了, 按照陆轩的理解,可能大千数是会给的。 可也没想到,九院那边竟然这么大方,一下子就给了两万块。 这种飞刀,陆轩只想说,下次还找我。 毕竟,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 也没人会嫌钱多。 特别是对于他一个刚毕业没多久,正需要钱的时候,更是如此。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我怕说出来打击到你了 一路上。 陆轩脸上的笑容就没少过。 对于刚毕业的陆轩来说,两万块就是一笔巨款。 好几个月的工资你。 卫生院这边的工资可能也不少,可扣除五险一金后根本剩不下多少,再加上五险一金缴纳基数又比较高,到他手上的就更少了。 这两万块,抵得上他三四个月的工资。 就连到了跟季修文约好吃早饭的地方,陆轩脸上的笑容都一直挂在脸上。 搞得季修文也是一脸莫名:“怎么了,笑的那么开心?” “九院那边飞刀的钱到账了。”陆轩嘿嘿一笑。 “针灸不是还没结束吗?这么早就把钱给你打过来了?” 飞刀的费用,如果是名气极大的专家,提前给了倒也正常,可陆轩就是一卫生院的医生,即便是医术极高,在九院众多医生那里有着不小的名气,可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名气还不够提前打款的条件。 一般情况下,基本上都要等患者结清了费用出院后,这笔钱才会打到卡里。 像陆轩这种治疗还没结束,甚至才搞到一半就把飞刀的钱给结了的,倒是少见。 “可能是觉得拖的时间太长了吧,毕竟针灸治疗效果虽然不错,可短的也有一周时间,长的半个月都有可能。”陆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他也懒得去想,反正九院把钱都给打过来了。 钱到手了这是事实。 “叶主任大气啊,昨天才说已经报上去了,没想到今天钱就打过来了。”季修文感慨万分。 一些大医院,没给拖延就算不错的了,按时把钱给结了都是谢天谢地,像九院这种提前把飞刀费给了的,真的少见。 “对了,九院那边给了多少钱?” 季修文一脸好奇:“大千数有没有?” “你猜。” “肯定有的吧,毕竟伱看的又不是一名患者,真要只给两千块,那九院吃相也太难看了,那么多患者,给不到大千数都是耍流氓。” 话虽这么说,季修文却也是拿不准,毕竟他是觉得大千数是肯定的,可谁知道九院怎么想的? 不过,看陆轩那高兴地样子,大千数应该没有问题。 “多少?” 季修文给陆轩使了使眼色,好奇的不行。 陆轩一屁股坐了下来,朝季修文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千?” 季修文顿时就站了起来:“九院吃相也太难看了吧,那么多人才给两千,你还那么高兴,有啥可高兴的啊,我说陆轩,你是不是傻啊,你给人家看了那么多患者,人家吃的满嘴是油,好歹给你口汤喝吧,好家伙,别说汤了,吃肉的筷子都不给舔一下。 这些大医院可他娘的黑啊!我跟你说,九院这就是欺负你不是主任医师,名气不大。 大爷的,今天晚上别去了,有啥好去的,那些患者反正已经知道你在卫生院坐诊,你不去,他们自然会来找你。” “我什么时候说只有两千了?” 陆轩没好气的道:“九院这次很良心了,直接给了……” “两万。” 陆轩小声的说道。 “两万?” 季修文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嗯。” “艹。” 季修文二话不说,朝着老板就喊了一句:“老板,再来一屉小笼包。” 喊完,转头就看向陆轩:“今天我得敞开了吃,太打击人了,我在县中医院半年工资也就那么多,存款不足一万,租房的钱还是我爸妈给的。 刚刚我觉得九院给的太少了,现在我觉得给的太多了。” 陆轩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吃着小笼包,喝着豆浆。 季修文却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我也是傻,看你笑的那么开心,还问那么多,钱打了就打了呗,我问那么清楚干嘛。” 说完,一脸郁闷的看着陆轩。 陆轩直接拿起油条往他嘴里一塞:“吃的都塞不住你的嘴。” “唔唔……” 吃完早饭,季修文还是忍不住朝陆轩竖起了大拇指:“第一次就拿到了两万的飞刀费用,牛逼!” 陆轩点头:“我也挺意外的,其实一开始的想法跟你差不多,猜测就是大千数,可万万没想到,九院那边直接给了两万,看样子是按照人头给的钱。” “人头?” “嗯。” 季修文细细想了一下:“不对吧,就算是按照人头给的钱,那也应该只有八个人,不应该是一万六吗?” “第一天晚上去的时候,回来的晚,遇到急诊那边收治了好几名煤气中毒的患者,这不正好急诊那边人手不够,我顺带就救了两名患者,可能是将那两名患者也算进去了吧。”陆轩想了想道。 “你还去急诊帮忙了?” 季修文张着嘴巴:“这就对了,一个人两千,十个两万,挺好的,虽然每天晚上都的去,可一下子能拿两万块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可不是嘛,不然我也不会那么高兴了。” “真没想到,咱们那一届的毕业生里,你竟然是那个第一个飞黄腾达的,虽然现在还在卫生院待着,可去大医院当主任那是迟早的事情。”季修文一脸羡慕的看着这位老同学。 “也许就在卫生院待着也说不定呢。”陆轩若有所思的道。 季修文眼睛瞪大:“什么意思,你不会想着留在卫生院吧。” “院长虽然对咱们不错,可你也没必要留在卫生院啊,留在这里,哪有什么前途啊!” “其实也没多大关系吧,毕竟就算是在卫生院坐诊,也不影响我去联南啊,去了联南,那去不去大医院有那么重要吗?” 季修文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的确,去了联南,名气什么的都不用去在意了,毕竟能去那里坐诊的,绝对都是有本事的中医师,不然那些主任中医师也不会打破脑袋都想接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了。 可关键是…… 留在卫生院,人家不一样看得上啊! 季修文想说这话,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关键是,胡美荞院长对他们的确挺不错的,中医科这边几乎是陆轩一个人说了算,要什么给什么,甚至他这两天还听说了,院长要给中医科继续招人,招三四名专门抓药的工作人员,好让他全心投入到学习当中,好好做好这个助手,尽早独当一面。 这时候,他要是劝陆轩离开,多少有点吃里扒外了。 最关键的是,陆轩本人也有要留下来的打算,他更不好说什么了。 而且,即便是留在卫生院,只要名气够大,本事在那里,一样可以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 只不过,可能时间会往后推迟一两年罢了。 一两年时间,不短,可对于才二十五六的陆轩来说,绝对不算长,即便是再过四五年时间,陆轩也才三十。 三十岁进入联南中医会馆坐诊,一样可以打破联南中医会馆成立以来的记录。 陆轩,也将会成为联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坐诊中医。 想到这些,季修文也没再多劝:“你自己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了,你看着办吧。” 陆轩点点头,突然间道:“对了,那一天我真要去了联南中医会馆,你也别有太大的压力。” ??? 季修文一脸问号。 陆轩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毕竟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学不来的,天生的。” 季修文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发现陆轩已经起身把早饭的钱给付了,直奔卫生院走去,只给季修文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看着陆轩走进卫生院的大门,想到刚刚那句话,季修文就气的不行,可下一刻,又是叹了口气。 陆轩虽然只是再跟他开玩笑,可说的却也是事实。 过目不忘的本领,真的不是靠努力就能追赶上的。 去联南坐诊,他还有可能。 可是想要追赶陆轩,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 一天一晃而过。 等最后一名患者拿着药离开,季修文也是忍不住伸了伸懒腰,随后从药房里走了出来,想到明天的聚会,又忍不住问了句:“陆轩,你明天真不去?” “真不去。” 陆轩摇摇头:“明天还有正事。” “不会是又去哪家医院做飞刀吧?” 季修文随口问了一句,知道陆轩第一笔飞刀费高达两万块之后,他现在就觉得,哪家医院邀请陆轩去做飞刀的都不稀奇,毕竟他这老同学的本事放在那里。 “不是。” 陆轩摇摇头,本来想说自己是去联南坐诊的,可想到上午两万块的飞刀费已经把季修文刺激的有些郁闷了,再说去联南坐诊的事情,他怕对方心态会炸的。 毕竟早上才觉得陆轩短时间内不会接到联南的邀请,第二天就跑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去了,这谁受得了? 反正这事放自己身上,陆轩觉得自己肯定受不了。 推己及人,自己这位老同学怕是也一样。 倒不如等以后在那边把事情搞顺畅了,再想办法把季修文也拉过来给他当助手,也算是给季修文一个惊喜吧。 这么一想,陆轩突然间觉得自己对季修文好的已经有些太过分了。 亲儿子也就这样了。 季修文倒是没多想,见陆轩不肯说,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在收拾东西的苏可楠,想着这两人不会周末出去约会吧? 他认识的陆轩,基本上属于宅男一个,很少外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那种。 周末有事却又不是去做飞刀,除了跟之江中医药大学这位所有人心目中的白月光去约会外,还能有什么事? 毕竟,周末卫生院中医科又不上班。 一想到这个,季修文越发觉得可能性很大。 而苏可楠又是怯生生的性格,所以只是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又给了陆轩一个莫名其妙的加油:“厉害了,我的老同学。” “走吧,去吃饭,晚上去九院。” 说着,季修文就自顾自的背着包走了出去::“对了,我先去把菜点好,今天晚上继续吃大户。” 这个电灯泡,还是少当为妙。 不过,他话刚说完,就看到陆轩也跟了上来。 季修文诧异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跟上来了?跟苏可楠同学没什么话说吗?” 苏可楠? 陆轩没有多想,随口应道:“已经说了啊!” “这么短时间你能说个啥啊?”季修文都想一锤子把老同学给锤飞出去了,懂不懂谈恋爱啊! 女孩子要哄的,你这么快就出来,人家不会生气? 生气就算了,没准一会把火往他身上发都有可能,毕竟现在陆轩跟他在一起,季修文可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没吃过猪肉你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季修文恨铁不成钢:“说你是猪,我都觉得猪都比你聪明。” 陆轩一脸茫然。 季修文也懒得再说了,反正到时候轰人家的时候又不是他去轰。 随后,二话不说就把手往陆轩肩膀上一搭:“走,吃饭去。” “你先给我说清楚,我都被你说懵了。” “一会吃饭的时候再说,兄弟一定教你几招,别看我没吃过猪肉,可这方面的东西研究的可不少,正好,你也给咱试验试验行不行,我以后实施起来心里也有底一些。” 陆轩还以为季修文说的是中医相关的东西,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 饭桌上。 趁着老板上菜的功夫,季修文轻咳了两声:“其实我也是从网上看到的,你要说看过了别在意,就让演习演习。” 陆轩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道歉。” “啊?” 季修文加重语气:“道歉。” 陆轩懵了很,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我错了。” “态度不诚恳。” 听着这似曾相似的对话,陆轩脑海疯狂运转,终于想到了什么,没好气的看着季修文:“是不是后面得问错哪了,最后来一句你已经掌握了处对象的基本要领了。” “你也看过那个短视频?”季修文一脸诧异。 “你说呢?”陆轩一脸无语。 “那不对啊,你既然都看过了,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家苏可楠相处吗?”季修文眉头紧皱。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跟苏可楠处对象了?” “你不是跟她处对象了,那你明天去干嘛?” “我……” “算了,我怕说出来打击到你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初到联南 晚上,陆轩带着季修文又跑了一趟九院。 第二天,陆轩比往常起的早一些。 洗漱过后,在楼下吃了早饭,就坐上了前往联南中医会馆的公交车。 联南中医会馆位于环城西路上,距离陆轩租住的公寓倒是不远,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陆轩下了公交车。 公交车站的前面就是联南中医会馆,过了马路,这时候,时间刚刚早上七点半左右。 按照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没什么人,再加上又是周末,人应该更少猜对。 可联南中医会馆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越是周末人越多。 还没走进会馆,就已经能够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嘈杂声。 这是陆轩第一次来联南中医会馆,当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时,也是震撼无比。 “早就知道联南中医会馆周末称得上人声鼎沸,以前还以为夸张了些,现在才知道,这根本没有一点夸张。” 陆轩感慨一声。 要知道,现在来的人,可不是全部,很多在网上已经挂好了号的患者其实都没来,真要全部都来的话,恐怕这里都要没地方站了。 陆轩左右四顾,找到了门口的女性导诊:“您好,我跟吴定中老师约好的今天过来,想问一下,他办公室在哪。” “您是……” 女导诊并未直说,而是迟疑的看着陆轩。 “哦,我姓陆名轩。” “您是陆医生吧?” 鲍维雅恍然大悟道:“之前吴主任跟我说过,我带您过去吧。” 随后,诧异的看着陆轩:“陆医生也太厉害了,这么年轻就能来联南中医会馆坐诊,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来这边给哪位大佬当助手的呢。” 陆轩笑笑不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二楼靠里的位置,陆轩见上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于是问道:“这边每天都这么多人吗?” “倒也不是。” 鲍维雅解释道:“一般工作日会稍微少一点,毕竟现在大家工作也忙,没有办法每周都这么跑,一两天还行,每周都来,恐怕也没几个单位能这么随意请到假。 而且这边即便是工作日,其实来的患者也不少,号挂的比较靠后的基本上都得等,看完了拿药又得等,即便是选择代煎药,下午或者第二天还是得过来拿,上班族哪有这个时间。 所以一般周末的人会多一些,我们也是考虑到这种情况,所以周末安排坐诊的医生也会相对的多一些,甚至九成九的医生在在周末都有坐诊。” 陆轩点点头,又问道:“这边医生的助手一般是怎么安排的?” “有我们通过区卫生局招聘的,也有从其他中医院实习医生当中选聘的,也有一些……” 说到这里,鲍维雅嗓音放低了很多:“也有是某个大佬的子女,正好也是学医的,直接安排到了这里,当然,这种情况比较少,毕竟世代中医的,也不会跑这来当助手,该学的东西在家里都学的差不多了,更多地还是从其他中医药选聘的一些优秀的实习医生。” “那这些实习医生挺幸运的,如果能被哪位看中,岂不是就能平步青云?”陆轩笑问道。 鲍维雅听后却是摇头说道:“哪有您说的这么容易啊,陆医生您说的这种情况的确存在,不过也只是极少数罢了,绝大多数选聘过来的人,最后都是学到了点东西就回中医院了,真正能被收为关门弟子的那种,几十个里面都难找到一个。” 听到这话,陆轩就知道自己之前听到的一些传闻就有些夸张了。 能来联南中医会馆当助手的确算是腾飞了没错,可想要被这里的大佬们看中,并且收为弟子,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见陆轩陷入沉思,鲍维雅笑着道:“那些大佬要求多高啊,而且学中医真的很需要天赋的,哪怕我们这边选过来的人本身就很有天赋,可也不是谁都能被收为弟子的。” “就好像陆医生,您会随便收一个助手为弟子吗?” 陆轩认真地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不会。” 对于助手,他可以毫无保留的指导,可要说收为弟子,可能性不大。 助手和徒弟,这身份差距可就大了。 古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说。 而中医传承,其实还是秉承着这样的思想。 只是不同的是,现在的中医没有以前那般敝帚自珍,遇到好的苗子,哪怕不收为徒弟,也愿意多指点两句。 “同样的道理,那些大佬们也不会。”鲍维雅笑着道。 “陆医生,有个问题可以问您一下吗?” “你说。” 鲍维雅低声问道:“您今年多大?” “二十五。” 嘶~ 鲍维雅狠狠地吸了口气,一脸惊讶:“之前我就听吴主任说陆医生很年轻,我还不信,现在终于知道了,二十五岁,这一局打破了联南中医会馆有史以来的记录了,这个记录,怕是未来几十年都没人能够打破。” 二十五岁坐诊联南中医会馆,谁有这个本事? 说句不好听的,现如今,能够来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中医里面,年纪最小的也快四十了,跟二十五差了有近十五年。 这十五年的差距,想要缩短到十六年,何其之难。 鲍维雅觉得,她有生之年恐怕是看不到了。 至于陆轩年纪轻轻,为何能来联南中医会馆坐诊,鲍维雅心中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年轻归年轻,不代表没有本事。 联南中医会馆也不是有关系就能来的,当助手的话,有关系还可以,但这也得自身不差才行,差了有关系也没用。 而坐诊更是如此,不然联南中医会馆成立这么多年,也不会只有四十多位名医坐诊了。 甬城,中医可远远不止这个数。 主任中医师,更是高达数百人,可却仅仅只有数人才能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可想而知,联南中医会馆的要求有多高。 那些主任中医师,一个个在甬城医疗界地位可都不低,然而即便如此,也无缘在联南坐诊。 陆轩虽然年轻,可要说是靠关系才进来的,鲍维雅根本不信。 联南中医会馆真要能靠关系进来,那就不是联南中医会馆了。 鲍维雅的表现被陆轩看在眼里,的确,二十五岁的年纪,没人开挂的话,恐怕再也没人能够打破他所创造的这个记录了。 两人聊着,很快就来到了吴定中的办公室门口。 鲍维雅上前敲了敲门。 “请进。” 鲍维雅推门而入:“吴主任,陆轩陆医生找您。” 吴定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迎接:“陆医生,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这算是恭维的话了,他现在的名声可还没到连吴定中都久仰大名的程度,除非他在裘市那边坐诊一两年时间,不过即便是知道,陆轩也没有点破的意思。 转头就给吴定中戴上了一顶高帽子:“早就听说联南中医会馆能有今天的规模和成就,吴老师功不可没,现在一看,还真是,所言不虚。” 花花轿子人抬人,吴定中不是神仙,自然也吃这一套。 虽然心里对陆轩之前口气大,心中多少有些怨气,可两人也没有什么恩怨,再加上陆轩又对吴定中保持着该有的尊重,吴定中自然也不会去为了那点小事去难为陆轩。 而,他虽然是联南中医会馆的负责人,可说句不好听的,联南中医会馆任何一个坐诊的医生,地位都比他高,联南中医会馆真正地负责人,不是他,而是区卫生局。 在这种情况下,吴定中自然不敢托大。 鲍维雅没在吴定中办公室久留,将陆轩送到之后便直接回到一楼的导诊台。 而吴定中则是给陆轩泡了一杯茶水,示意陆轩落座之后,便开始道:“我还以为陆医生可能要晚点过来,没想到来得这么早。” “早过来早上岗。” 陆轩笑着说道:“正好也趁此机会来了解一下新的环境,之前来甬城的时候,早就听说过联南中医会馆的大名,一直想来,却是没有机会,如今来了,自然想要好好了解一下。” 吴定中微微点头:“您的介绍海报和宣传牌我已经叫人挂好了,陆医生上来的时候有看到吗?” “人太多,没去细看。” 吴定中笑着道:“没看到没关系,陆医生有空可以去看一下,内容跟之前我们在微信上商量的一样,没有出入,坐诊的事情,您的诊室安排在249号房间,可能比较靠后。” “这个没关系。” 陆轩也不在意这些,他来的路上也看到了,其他诊室早就有医生坐诊,人家吴定中总不可能为了他把其他医生安排到249号诊室来。 一来,这样容易得罪人。 二来,他陆轩的名气还没到那个程度,除非哪一天他成了黄老那样国家级名老中医,享受国家特殊津贴,还有可能特殊对待,现在的话,在联南中医会馆,他跟其他医生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能来这里坐诊的,没有一个简单地。 即便是陆轩有特殊的能力,也不敢说就一定比其他人强多少。 听到这话,吴定中松了口气。 他是真担心陆轩年轻气盛,觉得自己的安排不好。 可他只能这么安排,每个诊室都有对应的医生,这是一开始就安排好的,不会因为谁的到来就有所改变。 除非哪天有医生不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了,诊室空出来了,才有可能调整。 但一般情况下,调整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换了诊室,患者一时间很难适应。 “那就249诊室了。” 吴定中道:“还有就是上次让您准备的资料,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带过来。” “带过来了。” 陆轩将放在包里准备的资料直接递给了吴定中,吴定中翻看了一会,没有缺少,于是点点头道:“这边坐诊的费用,根本您坐诊的时间,还有每天挂号的人数来计算的,由于联南中医会馆兴办的初衷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弘扬中医文化,所以一般情况下,诊费不会很高。 不过这边也不是让大家白来给大家看病的,除了必要的挂号费外,诊疗结束后会有一笔诊疗费,这个是全额会打给您的,算上这个的话,坐诊一天收入也还行。” 陆轩来之前也对联南中医会馆做过了解,这边一个月坐诊毕竟也就四五天时间,能有小几千块钱已经算是不错了,他也没想奢求太多。 毕竟,联南中医会馆也得运营,招人,哪里都需要钱,不可能都给了坐诊的医生。 大头,还是联南中医会馆拿。 坐诊的医生,依旧只是少数。 “还有一点就是,这边一些相对简单地检查也是可以做的,毕竟验血、验尿和彩超一类的,陆医生如果在看病的时候有需要,可以让助手在系统里登记。” 陆轩点点头,他跟鲍维雅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当时就好奇为什么这里还有这些检查项目。 见陆轩疑惑,吴定中则是解释道:“中医望闻问切四诊虽然不差,可有些情况,靠这四诊也很难做出判断,这个时候,西医的一些检查就能起到作用了,这样也省得让患者跑到医院去,直接在咱们这里做了,方便不少,当时也是很多患者提出来的,才空出两个诊室,专门建了起来。” 陆轩恍然。 的确,这样可以方便不好患者。 接下来,吴定中又继续介绍了联南中医会馆其他的一些情况。 陆轩认真地听着,一直到了八点出头,吴定中才起身道:“陆医生,您在这边坐诊的情况,我已经跟挂号大厅那边说好了,您坐诊的信息已经在系统里登录,下面的工作人员会根据患者的情况推荐的,不过您刚来,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一天都没有患者挂您的号。” “没事,就当休息休息。” 这个陆轩自然知道。 来联南中医会馆的,都是早就看准了医生的,来了直接就挂,不会说自己有哪里不舒服,应该看哪位医生。 所以,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今天空军的准备。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小伙子对针灸很感兴趣? 在吴定中的指引下,陆轩来到249诊室。 “陆医生,助手应该要明天才过来,我的建议是要不下周再开始?” “不用,就今天吧。” 陆轩摇摇头,继续说道:“而且吴老师您也说了,我刚来,都没患者知道我,会挂我号的患者可能一个都没有,就算有,可能也就一两个,我自己在系统上开下方也没问题。” 见陆轩坚持,吴定中也没再多说。 “也是,您没有在卫生院那边宣传的话,初来乍到的,知道您的患者可能都没几个。” 这点吴定中还是非常认可的。 知道陆轩的,基本上都会去裘市街道卫生院,而不知道陆轩的,即便是来了联南中医会馆,也只会去挂黄老、叶老和张老这些人,挂陆轩号的概率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您有事可以来我办公室找我,或者找其他人,您来坐诊的事情,我前几天已经宣布过了,照片也给大家看过,应该能认出您来的。” 吴定中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陆轩上前将249诊室的门敞开,然后来到桌前坐下。 桌子右手边是几本常见的医书,其中有《伤寒》和《内经》,闲来无事,陆轩从上面抽出一本黄帝内经看了起来。 《黄帝内经》分《灵枢》、《素问》两部分,是最早的医学典籍,传统医学四大经典著作之一。 《黄帝内经》相传为黄帝所作,因以为名。 但后世较为公认此书最终成型于西汉,作者亦非一人,而是由历代黄老医家传承增补发展创作而来。 正如《淮南子·修务训》所指出的那样,冠以“黄帝”之名,意在溯源崇本,藉以说明中国医药文化发祥之早。 实非一时之言,亦非一人之手。 《黄帝内经》这本书陆轩看过不止一遍。 事实上,学中医的,基本上都能把这本经典医学著作翻烂了。 陆轩也同样如此。 在学校的时候,这本书他就翻了好几遍,背过很多遍。 毕业后,又不时会拿出来细细研读,深究其理。 而有了能够听到中药心声这项能力之后,对这本书的研究就更多了,再加上他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看这类医书的频率就更高了。 对这本书,每一次看,陆轩都会有一些新的体会。 《黄帝内经》医学理论很独特,无论是从人体观、疾病观还是疾病防治观皆是如此。 所谓独特,那当然是有参照物的,而现在最大的参照物就是西医,虽然西医是后传入的,但是我们现在在研究《内经》的学术特点的时候,无论如何也绕不开这一点。 人体观,也就是如何看待人体。 一方面是把天地人看作是一个整体,把人放入到天地、自然、社会之间来看。 另一方面是认为人体是由气、气机的运动来维持生命的,气机的正常运动是升降出入,气机运行正常则人体正常。 而关于这一点,现代医学也有了新的观点,那就是把生物、社会看成是一个整体,从这一点来看,《内经》提出这一观点比现代医学早了好几千年。 疾病观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和谐观,人体失于和调、不和谐了和就是疾病,再具体点说,阴阳失调了就是病,阴阳就包括气血、脏腑等很多,都可以用阴阳来加以概括的,“天地之道,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它可以用阴阳来概括一切东西。 简单不简单、简单,复杂不复杂、很复杂,太复杂了,但是归纳起来又很简单,其实最根本的还是阴阳失调,人治疗的过程就算想方设法的将阴阳调和平衡,应用平衡了,病自然而然就好了。 所以疾病观很重要的问题就是和谐与失调的问题,和谐了就正常。 气血多了就好吗? 气血充盛、旺盛是好事,但是过多了、瘀滞了那就不是好事了。 七情大家都有,这是正常的,但是过分了自然就成了坏事。 就好比高兴好,高兴大了也不好,过喜也伤心,“喜则气缓”,这一样属于失调,阴阳失调就容易生病。 可以说,《内经》根据“奇恒常变”的观念确立了自己的疾病观,“奇”就是特殊、“恒”就是正常,“常”就是正常,“变”就是变异。 正常就是健康、不正常就是病,体内的阴阳之气的和谐、有序、统一那就是健康,反过来就属于病态。所以《内经》关于分析疾病的问题,可以说是我学习们中医的提纲挈领了。 而防治观其实就是从整体机能和调的角度,来防治疾病。 其特点就是整体、机能、动态的和调,比如喝一碗汤药下去了,说这药准到哪儿、不到别处,那不可能。 又比如针刺合谷只治牙痛、不治别的,同样也不见得,而是应该从人整体的角度,同时更主要的是调节机能的角度,不是说我们不看形体、只强调机能,没有形体哪有机能? 但是在观察、治疗的时候,就需要把机能摆在第一位。 而在调节机能的时候,同时又是一个动态的过程,不是固定不变的。 就好比说经验方,长期老用的经验方放在某一个人身上,它可能就不灵了。 这就不得不提到一点,那就是尽管这是经验方,可疾病变了,情况变了,环境变了,一副经验方自然就失去了它应该有的效果。 所以在这种时候,经验方也要跟着变。 又比如五运六气,今年的运气和去年运气不同了,今年上半年之气是“太阴湿土司天”,所以是湿气盛,可下半年就是“太阳寒水在泉”,就是寒气重了,所以同样是感冒,上半年的药方和下半年的药方就会存在区别。 听起来玄乎,可这却是中医的精髓。 很多时候,西方抨击中医不行,是玄学,没有一点科学道理在里面,可事实上,西方在抨击中医的同时,又大肆引进中医药。 中医在全球,形成了一种全球疯抢的情况。 甚至很多西方国家,因此还专门在大学设立了中医课程。 一边疯抢中医药的同时,也在想方设法的培养着属于他们自己的中医。 无论是日本的汉方,还是韩国的中医,又或者是在中医几乎泛滥的美国…… 在这里,又不得不提到一点。 近年来,美国公众和医学界逐渐认识到中国传统医学的安全有效和通用广泛的特点,越来越多的美国人愿意接受中医治疗。 美国内华达州早在1973年就通过了中医合法化法案,这也是美国史上第一部《中医法》。 不仅是针灸治疗,中药应用也正式合法化,该法案还承认了中医的独立地位,保障了中医不受西医影响。两年后,该州还进一步修改了该中医法案,规定保险公司支付针灸诊疗费用。 而且美国目前有34个州承认了美国中医执照(NCCAOM)考试,除少数州自行命题考试发证外,该证堪称全国统一上岗执照。 甚至将中医作为独立医学体系,每年花费超1.2亿美元用于补充和替代医学的研究和发展,而针对中医、中药和针灸的研究项目多达几十种。 中医真要是玄学,真的跟西方所抨击的那样没有任何科学依旧,为何要在抨击的同时疯抢中医? 没有人是傻子,这些西方大国同样不是。 将他们当作傻子的时候,兴许,他们反倒是依旧在嘲笑我们才是真正地傻子,将传承了数千年而依旧屹立于医疗界的中医视为猛虎,当作糟粕。 一方面,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拼命叫嚣,中医不科学,中医应取缔;另一方面,是全球资本在世界中医药市场上疯狂布局与扩张,抢挖人才秘方,抢注专利商标。 外国人真不傻,虽然他们还解释不清中医的六经六气,还搞不懂其阴阳升降,但作为全世界公认有效的治疗方式,中医的疗效是他们追捧的事实。 世界进入近代以来,在西方文明主导的世界格局下,中医被步步进逼,奇怪的是:在几多濒临“生死存亡”的过程中,中医非但没有被抹杀、被遗弃,还在21世纪科技文明的今天,广泛传播到多个国家和地区,这在全世界都是绝无仅有的! 遗憾的是,多数国人一辈子不曾明白:相比占有,失去永远更为简单。 当这拥有五千年历史的传统医学在国外攻城拔地时,却在本土渐渐萎缩,不得不说,很讽刺。 陆轩看着眼前的《内经》有些出神,这一刻他想了很多,中医在本土比起西医的确呈现出不小的劣势,可随着国家振兴中医,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相信中医。 联南中医会馆不过是冰山一角,可陆轩看到的却是中医的兴盛,它正在用一个极快地速度在重新崛起。 看了一会,陆轩将《内经》合起,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陆轩抬头看了眼门外,因为249诊室靠里的缘故,门口几乎没有半个人影。 不过,二楼的嘈杂声却是不绝于耳。 “还真没有人挂号,早知道应该在卫生院宣传一下的。”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可真当一个患者都没有的时候,陆轩还是忍不住露出苦笑。 不过,倒也不是他没想宣传。 只是在没有完全确定的情况下通知,一旦中途出了什么意外,他真丢不起这个人。 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见没有患者,陆轩也没继续在诊室坐着,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外面坐的密密麻麻的人群,随后一个又一个的诊室看去。 绝大多数诊室的门都是紧闭着的,人太多,声音太杂,不关上门很容易影响医生诊治,而这样,也可以保护一下患者的隐私,一举两得。 因为是周六的缘故,平时没怎么出诊的大佬今天都有坐诊。 陆轩就在门牌上看到了国家级名老中医黄老,还有传承中医世家的长老,看到这两位今天也有坐诊,陆轩本想进去看看,可见两人诊室里都有好几名患者在等待,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 于是,一直来到针灸诊室才停下脚步。 与其他诊室不同,针灸诊室的大门一直是敞开的,里面坐着两三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陆轩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挂在诊室里的白大褂并未穿上,只得摇头笑了笑。 陆轩是第一次来联南中医会馆,之前一直以为这里只有中医内科,没想到针灸拔罐什么的竟然都有。 见里面有好几名患者正在接受针灸治疗,陆轩想了想,有些好奇地走了进去。 陆轩走进针灸诊室的时候,正在给患者扎针的周建德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小伙子先坐一会,我给剩下的几人看完再给你看看。” 说完,也不理会陆轩,认真地给手头的患者行真给气。 陆轩正想解释,见对方没理会自己,也只好作罢,看了一眼针灸诊室里的布局过后,这才将目光放到了正在给患者行针的周建德身上。 看了有一会,陆轩也不得不承认,跟周建德这种沉浸在针灸几十年的老中医比起来,自己手上的技巧还是有所不如的。 或者辨证周建德不一定有开挂的他厉害,可说到手法,陆轩觉得,还真没有几个能跟眼前这位周医生一比的。 能够让联南中医会馆邀请来坐诊的医生,别说在甬城了,就是放眼全国也是能够名列前茅的。 跟周医生比手法,陆轩觉得自己的本事还没到那个程度。 正是因为如此,陆轩也忍不住靠近了些,在一旁细细的观察起来。 周建德的行针手法很细腻,无论是扎针还是提抽捻转,熟练度都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陆轩比较了一下,换作是他来扎这个穴位,效果就没有周建德施针来的好。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位周医生的针灸基础打的到底有多好。 而陆轩,熟练度上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一边看着,陆轩一边将周建德行针的细节记下来,想着回头拿自己试试针。 针灸行针捻转,就得多练,没有患者就拿自己练,反正有些穴位多扎扎也没坏处。 这也是中医和西医的不同。 西医无论是什么医疗器械还是药物,基本上都是靠患者试药。 而中医,一般都是中医自己试药,针灸也是如此,一般会针灸的中医师,一开始的时候,都是拿自己试针,然后才敢给患者行针。 兴许是见陆轩看的认真,正给患者行针的周建德突然间说了一句:“小伙子对针灸很感兴趣?”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小小年纪对针灸竟然有这么高深的见识 “学过一点皮毛。” 陆轩也是实话实说,他其实对针灸接触的不算多,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虽然学过,可内容很少,针没摸过几次,这还是上次在公交车上为了救人才开始接触的针灸,满打满算十天都不到,说是学过一点皮毛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心声所及,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还没完全学到手的那就不是属于自己的。 这一点,陆轩看的门清。 “学过总比没有学过要好。” 周建德感慨万分:“现在很多年轻人崇尚西方文化,把我们自己国家传承了数千年的东西都给忘的一干二净,殊不知,就是他们看不上的东西,却被他们所崇尚的西方国家视如珍宝,不得不说,这是我们这代人的罪过。” 陆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他刚刚就想到过,自然能够理解周建德这番话中的无奈。 “小伙子既然喜欢,正好,我给你讲讲。” “其实针灸算是中医学里面最容易的一项技能,不过容易归容易,却易学难精,这个其实放在整个中医学来说都是如此。” 陆轩微微点头,这个道理,他其实之前也说过一些。 针灸的确易学难精。 为何? 易学,那是因为针灸可以不需要有患者,扎自己一样可以联系。 难精,则是由于针灸学依旧要遵循中医学的阴阳学说,天人合一,这些道理,想要完全弄明白这些,就没那么简单了。 见陆轩听的认真,周建德话也是少见的多了起来:“面风有听过吧?” 周建德指了指自己正在被施针的患者,继续说道:“面风即面肌痉挛,又称面肌抽搐或半侧颜面痉挛,是一侧面部肌肉作间歇、不规则、无痛的痉挛。 常在入睡后停止,本病多见于中年妇女。面神经麻痹后遗症,高血压,动脉硬化等也可有面肌痉挛。中医学将此病归入“眼睑动”“目眶”与“噤口”相当“风动”“虫行”等范畴内。 现代医学认为本病发病原因不明,因此亦称为原发性面肌抽搐;有人推测面肌抽搐的异常神经冲动是面神经通路上某些部位受到病理性刺激的结果,不过目前尚难查明其确切的原因。 不过这是西医的理解,那我们中医学呢?对面风的病因和病机是怎么理解的?” 周建德似有要考校陆轩的意思,说到这里,便是转头看着他,“说说看?不要担心说错,说错了没关系,就怕不敢说,不敢说才麻烦。” “小哥既然喜欢针灸,那不妨说说呗,反正说错了也没关系,周医生人很好的。” 这时候,正在给其他患者扎电针的两名年轻人都是纷纷开口劝说起来。 “针灸虽然易学,可靠自学,没有一定的天赋很难精通的,不说中医理念了,光是一个行针的手法都够我们学上好几年的了。” “周医生的针灸手法,在甬城那可是独一份。” “我们平时练习的时候,都恨不得周医生能够多给我们指导指导,这样的好机会可别错过了。” 说着,两人都是露出羡慕。 并非惺惺作态,而是的确羡慕。 甬城会针灸的中医师那么多,可唯独周建德能够接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他的本事可见一斑。 两人也都是学的针灸,虽然是周建德的助手,不过同时也算是周建德的学生,虽然平时对两人的指点不少,可谁又嫌多呢? 周建德也是趁着不用给气的功夫,笑着说道:“不用担心说的不对,不对的我自会给你指正,不过…… 真要不懂的话也不要乱说,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那我说说?” “说吧,没关系。” “说错了,我难道还会骂你不成?” 周建德说话的功夫,又看向了自己的两位学生:“我这两位学生,除非给患者行针,一般情况下我都不会说他们半句,再说了,伱可是患者,说错了我更不会说什么了。” “行,那我说说。” 陆轩沉吟一声道:“面肌痉挛多在中年以后起病,女性较多,病起时多为眼轮匝肌间歇性抽搐,逐渐扩散至一侧面部,口角肌肉的抽搐最引人注目,严重者甚至可累及同侧的颈阔肌,抽搐的程度不同,可因疲劳,精神紧张,自主运动而加剧。 入睡后抽搐停止,个别病人伴有头痛、病侧耳鸣,不发作时一如常人。 而这类患者一般阴虚阳亢,脉可细弱。 中医学认为面风与肝、肾有一定关系,肝藏血、主筋开窍于目,滋养头面。若阴不足致筋脉失养而虚风内动,肾精亏耗,水不涵木,肝肾同源,肝肾之阴过于亏耗,阳气失其抑制,便亢而生风。 而这也中说法也是有出处的,《临证指南》中便曾有言:“内风乃为中阳气之变动。”” 周建德眼睛一亮:“代华岫云、邵薪甫等编录的《临证指南》小伙子也看过?” “看过一些。” “治则呢?”周建德也是少见的露出一抹兴奋。 刚刚听陆轩学过一点皮毛,他还以为是跟自己开玩笑的,就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真的学过。 当然,这些东西医书上都能看到,但想要记住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熄风镇痉,滋养肝肾。”陆轩回应了周建德八个字。 这一次,不只是周建德面露惊色了,就连他带的两位学生,此刻也是忍不住转过头来,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比他们年轻了好几岁的青年。 说句难听的,面风就连他们都知道的不多,没想到一个外行人竟然知道的比他们还细,甚至还能精准辨证。 两人一下子就收起了对陆轩的轻视。 周建德也是面色认真,用手指着自己施针的位置:“这些穴位认识吗?” “合谷、太冲、风池、风府……”陆轩一一道出。 周建德忍不住多看了陆轩一眼,能够把穴位辨认精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带的两位学生到现在都不敢说能够把人体所有穴位辨别清楚,有时候还得借助模具才行,可现在一个针灸爱好者,竟然能学的如此通透,他岂能不惊。 “作用知道吗?” “知道。” 陆轩并不多话。 “合谷为手阳明经原穴,此经脉上行头面,太冲是厥阴肝经原穴,能平肝风、止抽搐,二穴均为循经远取。 风池是足少阳胆经穴“诸风掉眩,皆属于肝。” 肝胆表里,风府为督脉、足太阳、阳维之会穴,两穴能熄风止痉。 百会为督脉、手足三阳交会穴,有镇痉熄风之功。 足三里健脾补气血,肝俞调养肝肾,膈俞为血会,两穴相配能补肝血。 肾俞系肾脏之背俞穴,太溪为肾经原穴,三阴交为足三阴经交会穴,三穴同用有滋阴补肝肾之功。 若是用药的话,当祛风定痉,玉真散正好对症。” “你还会开药方?”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陆轩说的这些内容,看似只需要背诵下来就行,可人体穴位那么多,可不是靠背诵就能完全记住的,没有一定的针灸功底和临床经验,根本不可能记得了这么多内容。 更何况,辨证治病开方了。 没有一定本领,可做不到。 这下子,周建德对陆轩也是愈发的好奇了。 原以为就是来找自己针灸的患者,对这方面有些自己的了解,可现在看来,跟他一开始想的完全不同。 这可不是光爱好就能掌握到的东西,得有超高的水平才行。 很多针灸医生,沉浸在这一块好多年,怕是都没陆轩知道的多。 周建德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小伙子说的比自己可能还要全面,真要他来给两位学生指导,兴许还会有遗漏的地方,甚至有些情况自己也不一定能说的那么清楚。 这下子,周建德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患者? 不可能。 有这种本事,完全可以自己给自己行针了,没必要跑到联南中医会馆来找自己。 不是患者,那就是…… “你也是医生?”周建德道出了自己的一些猜测。 “被周老看出来了。”陆轩讪讪一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周建德看出来了。 不过仔细一想,真要是患者,也不可能了解这么多,更不会在自己完全有能力给自己行针的情况下,还专门跑到联南中医会馆来。 这样一来,周建德自然能够猜到一些东西。 “我是今天来的。”陆轩解释了一句。 周建德还以为陆轩是某位大佬新来的助手,出声问了一句:“这个时间应该比较忙,你没在诊室待着?” “没患者。” 陆轩解释了一句:“所以出来转转,其他诊室的门都关着,我也不好进去打搅,见周医生这边的门是开着的,还有患者在接受针灸治疗,好奇之下就进来了。” “我就说嘛,仅仅只是爱好者的话,哪有学的这么精的,我这两个学生跟我学针灸也有些年头了,了解的还没你多呢。” 周建德恍然大悟:“不过,说起来你竟然对针灸有这么高的见识,实在少见,对了,你是给哪位医生当助手的,一会我去找他说说,你来给我当助手好了。” 他是真的爱上这个年轻人了,这可比他带的那两个天子愚笨的学生要厉害的多,他觉得,以陆轩的天赋,真要跟着他学针灸,不出几年就能完全出师了。 到那时候,这针灸诊室的活都可以交给陆轩,自己则当个甩手掌柜就行了。 一听到这话,陆轩就知道周建德会错意了,只能解释道:“我不是哪位医生的助手,我是今天新来这边坐诊的医生陆轩,周老,很高兴能够一览您的风采。” “你是来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医生?” 陆轩的话音刚刚落下,针灸诊室中,吸气的声音便是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三道看向陆轩的目光中,都是充斥着难以想象的震撼。 一边正在给患者行电针的两人,相视一眼后,便是大口大口的咽着唾沫,眼中满是惊色。 周建德此刻也是眯着眼睛,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沉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哪个医生的助手,没想到,你这一声不吭的,竟然是今天过来坐诊的医生,陆医生,要不是你刚刚那番话,我实在难以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能够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 难怪能说的面面俱到,毫无遗漏,甚至一些自己没想到的点陆轩都能讲清楚,现在看来倒是正常的很。 不说陆轩的年纪,能够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来坐诊的,哪一个不是有着超然的本领。 不过,他想的更多的还是,这么年轻,不得从娘胎里开始学才能有如今的成就? 不懂中医的,没接触过中医学的,很难知道要精通中医到底有多难。 越是精通中医,越是清楚中医学的博大精深。 懂行的人,自然知道刚刚陆轩那番话的含金量,以及能够收到联南中医会馆邀请的含金量。 见微知著,窥一斑而知全貌。 虽然仅仅只是讲一将面风的辨证、治则以及对穴位的分析,可这一点点,却是能够传递出太多的东西。 周建德不由地凝视着陆轩。 二十多岁的年纪,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妖孽吧。 周建德实在想不清楚,陆轩到底是怎么学的,才能以打破联南中医会馆有史以来记录的情况收到邀请。 中医学,有那么简单? 周建德还记得,自己在刚开始接触针灸的时候,光是看医书,背医书都不知道用了多久,自己身上也不知道被自己扎了多少针,才慢慢有了一些名气,有患者愿意找他针灸。。 在他五十多岁的时候,才接到了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 中医学可不是背诵古文,不知道意思没关系,不只是要明白其意思,更要能做到灵活运用。 治病救人的知识,学的不通,不只是救不了人,反而会害了人。 岂能随意对待。 特别是针灸,周建德几乎是在用自己的命去试,才有了今天的技术实力。 别的不说,一些重要穴位敢对自己下针的,恐怕就没几个人敢。 这不仅仅要的是胆量,还有就是对自己所学的自信。 缺一不可。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我怀疑你是来砸场子的 周建德其实情绪还算稳定。 陆轩以二十余岁的年纪进入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确让他惊讶无比。 可他毕竟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惊讶过后,便归于平静。 不过,周建德的两位学生可就没他这份定力了。 一听陆轩竟然是坐诊的医生,两人面面相觑的同时,都是有些怀疑人生。 要知道,他们可是比陆轩大了有四五岁啊! 到现在还是周医生的助手,坐诊就别说了,两人都怀疑,再过四五年恐怕也达不到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水平,去区里一些中医院还可以。 一时间,两人郁闷的不行。 而被周建德行针的患者,此刻也是惊讶的合不拢腿。 她刚刚也以为陆轩是来找周医生针灸的,没想到也是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 关键是,这也太年轻了。 毫不客气的说,她来联南中医会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针灸来过,擅长中医内科的那几位他也看过,最年轻的一位中医师怕是也有四十好几了,二十多岁就能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着实恐怖。 “陆医生学的既然是内科,怎么我听着好像对针灸也有所涉猎?” 周建德看的出来,陆轩对针灸的涉猎其实远远不止他说的一点点,不过,陆轩毕竟学的是中医内科,要说对针灸也极其精通,他多少有些不信。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能够掌握中医内科精要已经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了,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而且,哪怕他精通的是针灸,却也不得不承认的是,比起针灸,中医内科显然要难的多。 面对周建德,陆轩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于是点点头承认了下来:“最近的确有在接触这方面的一些内容,不过手法上比起周老却是要差了不少。” 周建德不置可否,他毕竟沉浸在针灸三四十年了,要是手法这块都不如陆轩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都觉得自己可以告老还乡了。 倒不是周建德自负,只是针灸这块,能够稳胜他一筹的,全国上下加起来恐怕都没几个。 这其中,陆轩自然不算在内。 不过,手法这块他是自信满满,可要说到辨证和治则,以及对穴位的了解,周建德也不敢托大。 刚刚陆轩展露的那一手,那可是记忆犹新。 而且,陆轩作为中医内科这方面的高手,辨证这块,绝对不差,不然也不可能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了。 这一点,周建德心里很清楚。 “正好,我还有两名患者没有行针,一会你来?我正好也可以观摩观摩,咱们相互印证一下。”周建德也想看看陆轩的手法,以及在辨证上的本事,直接提出了邀请。 联南中医会馆那么多中医师,可在针灸这个领域有所研究的,却没几个。 即便是有,研究的也不多,大多都是中医内科为主,很少会去研究针灸一类的,毕竟都知道,一个人的时间有限,能够在一个领域有所成就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事情了,想要精通两项,难度太大,最后有可能都是半桶水,倒不如将一项发挥到极致。 他就是其中的典型。 从接触中医开始,他就只会针灸。 也正是如此,才有了他今日的成就。 “可以吗?” 其实问到这话的时候,陆轩已经有些意动了,倒不是想试试手,毕竟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去九院给中风患者行针,倒没有了之前的激动,打怪升级虽然有必要。 可更难得的是,在练习一项剑法的时候,光靠自己练肯定是不行的,还得有人教。 那些中药虽然也可以指导他,可行针的手法有时候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有时候还得手把手的进行指导。 周建德的存在,就好像一名剑道宗师。 陆轩哪里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可患者毕竟是来找周建德的,他来插一手,很容易引起患者的不适。 周建德看着他:“这有什么不行的。” 只是,他话刚说出口,坐在那里等待的一名中年男子就面露难色:“周医生,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中年男子也不敢把话说的太狠,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周建德。 无论什么时候,患者其实都很怕得罪自己的主治医生,担心医生不给自己认真地看,或者在关键时候卡自己一手,又或者担心得罪了医生后,医生会忽悠自己。 当然,也有个别的患者不怕得罪医生。 这个医生看不了,大不了换医生,甚至,直接换医院的也不是没有。 而中年男子说这话,显然是不太相信年纪轻轻的陆轩。 这就不得不提到一点了。 固有印象。 在几乎绝大多数人眼里,厉害的中医起码都是五六十岁,甚至白发苍苍的老爷子,而且活的越久的老中医越是受人追崇。 毕竟,他都能活那么久,肯定是有本事的。 这样一来,陆轩的年纪自然就没了优势,反倒是成了劣势。 周建德却是好像习惯了这种情况,看向说话的中年男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完全不需要担心,陆医生在针灸上的造诣比我那两位学生可要高的多,而且还是联南中医会馆邀请过来的坐诊医生。 伱或许不知道能被联南中医会馆邀请来坐诊意味着什么,但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可能还不如这位陆医生,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再说了,就算不是陆医生给你行针,也有可能是我那两位愚笨的学生,你自己决定一下,是情愿让陆医生给你行针,还是让我那两位学生。” 中年男子的目光在三人身上移动着,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周建德,努了努嘴:“那还是陆医生吧。” 周建德笑了笑,丝毫不意外对方的选择。 刚刚他跟陆轩之间的聊天,对方肯定也是听到了的,比起他那两位学生,陆轩在对方眼中无疑要靠谱的多。 毕竟是联南中医会馆邀请来坐诊的医生,哪怕在对方看来可能针灸没有他周建德厉害,可怎么说也比他那两位学生要强不少。 这样一来,对方就只能选择陆轩。 “那我试试看。” 话都说到这里了,而且患者也没说什么,陆轩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随即便来到中年男子面前,“手给我,你再跟我说说自己的情况,哪里不舒服,事无巨细,不要有所隐瞒。” 周建德暗自点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光是这简单的几句话,他就知道陆轩是一个经验极其丰富的中医,不然绝对不会将情况交代的这么详细。 而且,最关键的还是脉诊。 不要以为针灸就是听患者说说哪里不舒服,然后再根据患者的情况行针。 其实并非如此,即便是针灸,也需要望闻问切,辨证行针。 针灸疗法是中医药学宝库的重要组成部分,广泛地应用于内、妇、儿、外、五官、传染、放射等各科疾病的治疗。 据文献记载,早在《内经》时代,就对临床常见急性病症,从辨证求因,病机症候以及针灸治疗选穴等方面作了较为深刻的论述。 《灵枢·九针十二原》篇云:“凡将用针,必先诊脉,视气之剧易,乃可以治也。” 《灵枢·官能》篇亦有云:“用诊之理,必知形气之所在。” 这些都说明,用针之前必须明确辨证,方可决定治疗措施。 中年男子将手微微抬起到陆轩可以脉诊的位置,一边讲述着自己的情况。 陆轩静静地听着,随后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你这应该是痹症,也就是常说的坐骨神经痛。” 坐骨神经痛指在坐骨神经通路及其分布区内发生疼痛,如腰骶部、臀部、大腿后侧,小腿后外侧的疼痛。 临床又将其分为原发性和继发性两类。 原发性坐骨神经痛即坐骨神经炎,多与风寒湿,感染有关。 继发性坐骨神经痛为神经通路的邻近组织病变,产生机械性压迫或粘连所引起,常见如腰椎间盘突出症,盆腔病变和腰骶损伤等。 按其受损部位,又可分为根性和干性坐骨神经痛。 中医学称本病为“坐臀风”,“环跳风”、“腿股风”等,属于“痹证”范围,与感受风寒湿邪后使经络气血阻滞有关。 “那陆医生,我这严重吗?” “听你讲述的话,应该不是由于腰间盘突出引起的坐骨神经痛,不然单靠针灸的话,很难起到什么作用。” 说完,陆轩转身看向周建德:“周老,可否借针盒一用?” 周建德早就准备好了消毒过的针盒,陆轩拿到手中,从里面取出毫针。 毫针属于针灸里用到最多最频繁的针,其他针系,其实用到的情况很少。 环跳、秩边、承扶、殷门、委中、阳陵泉、承山、昆仑、大肠俞,脑海中,九处穴位浮现,陆轩单手持针,迅速刺入环跳穴,随后捻转得气。 周建德看得很认真,陆轩找穴很准,坐骨神经痛的话,换作是他,也会选择环跳、秩边等穴,不过他眼光也很毒辣,只是一眼便能看出陆轩学习针灸时间不长,甚至可能真的只是刚刚接触没有多久。 “陆医生,你是不是接触针灸没有多久?” “还不到十天吧。” 陆轩实话实说,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来找周建德,也是希望这位沉浸针灸之术数十年的周老能够在他行针手法上给出一些建议,他好相应作出调整。 “难怪,你辨证或者穴位什么的都找的很准,可行针的熟练度却是很低,捻转手法一看就没学多久,也就是你内科本事惊人,不然这种熟练度的行针手法,针灸怕是很难起到什么效果。” 周建德也是实话实说,并未因为陆轩是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就说什么恭维的话,而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哪里不足就指出来。 优缺点,一并谈及。 而陆轩,则是惊喜无比。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同时也惊讶于周建德的眼睛之毒辣,他仅仅行了一针罢了,就被对方看出了虚实,这种本事,也当真只有周老这种沉浸针灸数十年的老中医才能一眼看出,换做其他人,恐怕还会觉得陆轩手法有多厉害。 其实不然,他的行针熟练度低的可怜。 这东西,不是靠开挂就能行的,也不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就能快速地积累熟练度,而是需要时常练习,将针练到犹如臂使,那才叫真正地出师了。 “不过,你这个年纪能做到这般,已经难能可贵了,而且你只学了十天不到,就能做到选穴精准,下针毫不迟疑,说是妖孽也不为过。” “但这跟你中医内科精通有很大的关系,不然,光是十天,恐怕连人体穴位都摸不准。” 周建德称赞起来,也是没有任何吝啬,但下一刻,他直接走上前去,近距离的指点着:“先说说进针法,我给你操作一遍,你仔细看着。 针刺操作,一般是双手协作,需要做到姿势正确,这样才能操作顺利。 两手各有分工,右手持针,进行操作,左手按压在穴位周边,协助针刺,称为押手。” 周建德一边行针一边讲解着:“这个出自哪里,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陆轩也是接着周建德的话应道:“《灵枢·九针十二原》说:“右主推之,左持而御之。”《难经·七十八难》说:“知为针者,信其左;不知为针者,信其右。”《标幽赋》说:“左手重而多按,欲令气散;右手轻而徐入,不痛之因。”” 周建德诧异地看了陆轩一眼,他问这话的时候,脑海中想的便只有《灵枢·九针十二原》,这也是他看过的最多的针灸医书,却不曾想到,陆轩除了记得《灵枢·九针十二原》之外,就连《难经·七十八难》和《标幽赋》都记得一清二楚。 周建德顿时肃然起敬:“你这对医书的了解,简直恐怖,我研究针灸数十年,也很难记得所有针灸医书上的内容,没想到你竟然都清楚,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为什么短短十天就能有如此恐怖的提升了。” 这份恐怖的记忆力,谁听了不得迷糊? 若非知道陆轩主学的中医内科,针灸接触的不多,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针灸高手来砸自己的场子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跟着周老学针灸 面对周老毫不吝啬的称赞,陆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才好,只能傻笑。 过目不忘的本事,他只跟季修文提过,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季修文的为人太知道,虽然说喜欢凑热闹,但嘴巴还是把的比较紧的,这种事情一般也不会说出去。 当然,他能在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在针灸领域有如此成就,也不全是因为过目不忘,还有一群默默付出的老师为他出谋划策。 没有它们,别说十天了,十个月也不见得能达到这种程度。 不说其他的,光是一个穴位都能让陆轩头痛的了。 周建德看了陆轩一眼,见陆轩并未因为自己的称赞而露出豪气,不由暗自点头,继而又细细地给陆轩讲解起了毫针刺法: “毫针刺法是指从进针到出针的全过程,有很高技巧和规范的操作要求,其进针法又有四种。 指切进针法,也叫爪切进针法,用压手的拇指或食指甲按压在腧穴上,右手持针,针尖紧靠指甲缘刺入腧穴,这种进针法适用于短针进针。” 周建德边行针边解释着,陆轩也是目不转睛的听着,就针灸而言,他现在最欠缺的还是手法,说到底还是行针次数太少,熟练度不够,再加上又没有人手把手的指点,手法上比较随意,没有那么的标准。 当然,随意并非不好。 像周建德进针的时候,手法就很随意,但这随意的背后,却是数十年的经验。 而陆轩的随意,那是真的随意。 这时候,就连周建德的两位学生,此刻也是在给患者弄好电针后围了上来,给陆轩竖起大拇指后,便是一脸认真地观察起来。 两人的到来并未影响到周建德,他继续讲解着进针的第二种手法:“这第二种便是夹持进针法,你们看好了,用左手拇,食两指,夹持棉球,裹住针尖,对准腧穴,当押手拇、食两指下按时,刺手顺势将针刺入腧穴,这种方法适用于长针的进针。 第三种便是舒张进针法,用押手拇、食两指将腧穴的皮肤向两侧撑开,使皮肤绷紧,易于进针,此种方法适用于皮肤松弛部位的腧穴。 还有就是提捏进针法,用押手拇、食两指将腧穴的皮肤捏起,刺手持针从捏起部上端或侧面刺入。此法适用于皮肤较薄的穴位,比如头面部的印堂等穴,进针时用此法最好。” 四个穴位,四种进针法,手法各不相同,陆轩也知道这四种进针之法,可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针灸大师演示,一时间看得如痴如醉。 周老的手法,不只是标准,而且赏心悦目,不像他,进针手法粗糙不堪,倒是有点像学了一点又没学全的江湖游医。 “有没有记住?” “没记住的话,我再给你们演示一遍。” 陆轩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哪怕周建德进针时手速比较快,他依旧看得一清二楚,也将这些动作牢牢记在脑海中。 不过周建德的两位学生就有些苦逼了,面对周建德的目光,两人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看是看到了,也能理解,可要说记住,根本不是一次两次就能行的。 这点头和摇头之间,让周建德第一次感受到了天赋上的差距。 他两位学生,其实平时一直都有看他演示进针之法,可演示了那么多次,实际进针的时候却做不到那么标准。 甚至有时候问起来的时候,还不记得这四种进针之法的区别。 而陆轩听过一遍就能记得,这天赋,着实有点恐怖了。 不过,周建德也不知道陆轩是真记住了还是假记住了,他决定让陆轩试试看。 记住没记住,进一针就能看出大概了。 “陆医生,剩下的几个穴位你分别用四种进针法试试。” 陆轩也知道周建德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这个时候并没有因此而胆怯,反而跃跃欲试,他记东西很牢,学东西也很快,周建德虽然只是演示了一遍,可陆轩却是觉得,自己应该学了起码六成,剩下的四成,就得靠不断地进针来积累熟练度了。 按照周建德所演示的,陆轩迅速找准穴位进针。 取针、找穴、进针,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丝毫停顿,不稍一会,四个穴位已经在陆轩的针下瑟瑟发抖。 周建德一脸惊诧地看着陆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真的只是看了一遍? 要不是之前看过陆轩进针,他都怀疑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不是隐藏了实力。 四种进针之法,虽然并没有周建德本人那么熟练和顺畅,可在周建德看来,陆轩起码已经掌握了七成,剩下的,只需要熟练度上来,自然而然就能掌握。 这世界上,真有妖孽乎? 周建德暗自惊呼,他本以为陆轩说记住了,只是年轻人要面子,实际并没有掌握多少,没想到,陆轩进针的手法已经有了标准的七成。 如果这是长年累月的练习,周建德还不会如此惊讶,可陆轩仅仅只是看了一遍,就能做到如此程度,这不是妖孽又是什么? 要知道,他的两个学生,看他演示了起码十几遍了,到现在依旧掌握不到五成。 人最怕的就是对比,不对比不知道差距有多大。 周建德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两名学生一眼,两人虽然掌握的不多,可眼光还是有的,陆轩进针的手法,已经远远在他们之上。 而在之前,陆轩其实跟他们两个没什么两样,进针手法粗糙的不行。 两人此刻也是被周建德看得面红耳赤,尴尬的不行。 周建德也看出两人备受打击,本不想说什么的,毕竟让这两人受点打击也是好事,可想了想,还是安抚道:“伱们也不用暗自菲薄,陆医生毕竟是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学的快很正常,什么时候你们也有资格来联南坐诊,恐怕看一遍也就会了。” 周建德说是这么说,可心里实际上却是给自己这句话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现在想的是,不谈陆轩,换作是此刻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其他人,看一遍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恐怕是不可能的,不然他这几十年的努力又是什么? 陆轩能做到,还是因为天赋够高,这比后天的努力可是要重要的多。 “相对进针而言,增强针感,即行针和得气又相对来说难度比较大。” 听到这话,周建德的两位学生相视一眼,连忙问道:“老师,进针的话,我们在这方面天赋虽然没有陆医生高,可练习一段时间,也能掌握的七七八八,至于您说的行针得气,我们却是始终不得要领,这个能不能跟我们详细讲讲,具体有多难,难点又在哪里?” “有多难就不好描述了。” 周建德想了想道:“在针刺过程中,正确掌握针刺的角度和深度,是增强针感,提高疗效,防止意外事故发生的重要一环。而针刺的角度和深度,对针灸疗效的影响很大,特别是得气方面,若是针灸不得气,自然也就没了效果。 行针亦名运针,是指将针刺入腧穴后,为了使患者产生针刺感应,而施行一定的手法。 得气亦名针感,我们针刺患者腧穴后,患者会因为针刺出现酸、麻、胀、重等感觉,或沿一定部位、一定方向扩散传导等感应,同时我们的指下有一种沉紧的感觉。 若不得气,医者感到针下空虚,患者自然也就没酸、麻、胀、重等感觉。 《标幽赋》说:“轻滑慢而未来,沉涩紧而已至。气之至也,如鱼吞钩饵之沉浮;气未至也,如闲处幽堂之深邃。” 得气与否以及气至的快慢,直接关系到针刺治疗效果和预后。 一般而言,得气快时,疗效好;得气慢时疗效差;若始终不得气,则可能无效,预后也不良。 《灵枢·九针十二原》中便有详细的解释:“刺之而气不至,无问其数;刺之而气至,乃去之……刺之要,气至而有效,效之信,若风之吹云,明乎若见苍天。” 《金针赋》还说:“气速效速,气迟效迟。” 因此,得气与否,是针刺的重要环节,是针灸治疗的关键。” 说到这里,周建德笑了笑道:“行针得气,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掌握进针,至于行针得气,需要长时间的尝试,短时间内想要彻底掌握可能性不大。 就这么说吧,绝大多数针灸学者,能够在短时间内掌握行针得气的不会超过5%,我这些年也带过不少学生,细细算起来,也有百来人了吧,但能在三年内出师的也就仅仅三人,你们跟我的时间还短,没必要着急。” 听到这话,两人顿时松了口气。 这么说来,在周建德带过的学生里面,他们的表现还算是不错的。 当然,跟那三人比起来可能会差了不少。 “正好,你们可以试试。”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马上就不干了:“周医生,这我可不干,你们这是把我当小白鼠在实验啊!” 患者不同意,周建德倒也不在意,指了指两人的大腿道:“坐下,拿自己试试针。” 两人二话不说就坐了下来,他们学针灸虽然时间不长,可也是学中医的,自然知道大腿上的穴位对自学针灸的人来说相对比较容易触碰到,而且一般扎起来也没什么危险。 两人各自取了针盒,就拿自己试验起来。 对于自己的两名学生,周建德还是比较上心的,此刻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静静地看着两人练习。 有时候,不得不说天赋这东西太重要了。 自己这两名学生跟自己也有一段时间了,可进针却是不如陆轩顺畅,行针和得气,也没有那么熟练,不然他也不会让两人去操作电针了。 电针,比起传统的针灸要简单地多,能够准确地进针就足够了,其他的粗糙一点问题不大,对疗效影响很小。 而传统针灸则是不行,手法、角度和深浅都得做到尽善尽美,才能使效果发挥到最大。 若是行针时无法得气,患者感受不到酸胀麻,自然就没有效果。 “手指有没有感觉?” 两人尴尬的很,摇摇头。 “腿上呢,有没有出现酸胀麻?你们现在扎的是自己,其实是最容易感受到的,毕竟不只是可以通过手指去感受,进针的部位有没有出现酸胀麻,是最容易感受到的。” “还是没有。” 周建德只好上手:“现在有了吗?” 其中一人抬起头,一脸惊叹:“有了。” 周建德看了他一眼:“记住这种感觉,进针粗糙没关系,可只要能够行针得气,就有效果,可连行针得气都做不到的话,进针再标准也没用。” “嗯。” 同样的话和动作,周建德跟另外一人也讲解了一遍。 说完,周建德便是看向陆轩:“陆医生,你也试试看。” 陆轩自然不会拒绝,正要撩起裤子,拿自己试针,却不想周建德伸手将他拦住了,弯腰把自己的裤腿给拉了上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拿我试。” “这不太好吧。”陆轩有些迟疑。 拿自己试针他没有什么,可拿周建德试针,心里多少有点负重感。 不过周建德却是不太在意这些,反而笑着道:“只是想看看陆医生天赋到底有多高,进针手法我可以看的出来,可得气的速度与否,很难靠肉眼做出判断,最好的办法就是拿我行针得气,这样我可以感受到。” 见周建德坚持,陆轩也不好再拒绝了。 而且,周建德说的也对,进针可以靠肉眼辨别,可行针得气却是不行。 就像周建德说的那样,拿他自己试针是最好的选择。 “来吧!” 周建德豪气的拍了拍自己的大白腿,一副任君施展的态势。 虽然因为年纪的缘故,腿上皮肤没有年轻人的紧致,可白也是真的白,从这点就能看得出来,平时周建德同志对自己的零件保养的还是很不错的。 “好。” 陆轩也没多想,就从针盒中取出毫针。 周建德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抬头看了一眼陆轩后,目光就没再从陆轩持针的手上离开过。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比起自己那两个学生,陆轩持针的手可是一点颤抖都没有,光是这一点,就比他那两个学生做的强太多了。 刚刚两人给自己扎针的时候,因为有他盯着,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而陆轩,给他周建德扎针都能做到心如止水,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烧山火,透心凉 “陆医生这天赋,一般人可学不来。” 只是一眼,就让周建德有些爱不释眼了,如果陆轩不是联南中医会馆邀请来坐诊的医生,他都想收陆轩为徒了,这天赋,根本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师,三五年……不,可能一两年就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周建德一脸可惜。 又用余光看了眼正认真看着陆轩行针的两位学生,眼里那个嫌弃。 果然,人就怕对比。 本来他还对这两学生还挺满意的,可现在看了陆轩过后,都有种要把这两人逐出师门的冲动了。 “周老叫我小陆好了。”陆轩龇牙一笑。 他现在也算得上周老半个学生了,哪能让对方称呼自己周医生。 不过周建德却是摇摇头:“你好歹也是联南中医会馆邀请来的坐诊医生,论身份,你我一样,没有谁比谁高贵,我唯一比你强点的,可能就是年纪大一点,在其他地方,以年纪论大小,在我这,不兴那玩意,中医这一行,就得以本事论英雄,谁厉害谁就是前辈。” 陆轩也不再多说,迅速进针,感受到针尖穿过皮肤,已经进入到一定深度的时候,开始在腧穴上进行上提下插,力道均匀,幅度也是极小。 没一会,可能也就眨眼的时间,陆轩便好似找到了什么,来回捻转数十次后这才松开了手。 “周老感觉怎么样?” 周建德抬头看着他:“伱这可一点都不像是学了十天不到,要我说,学了一两年我都信,进针手法很不错,再练习一段时间恐怕比我都厉害,得气的速度也不错,还有提插和捻转的手法,更不像是刚学的样子。” “周老谬赞。” 周建德笑了笑,却是不太赞同的摇了摇头:“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就你这天赋,常人学习针灸可能要五到十年甚至更久才能大成,你的话,三年之内,必能大成。” 说完,还不忘给自己的两位学生提醒道:“这是天赋,你们也不用觉得自己很差,也别什么都跟小陆医生比,天赋这东西,比努力更重要,没有天赋,努力再多都没用,天赋这东西,就是起的事半功倍的效果。” 两人虽然没说什么,可也知道周建德这话没有骗他们。 陆轩的天赋放在那里,真不是靠努力就能追赶上的。 “我看小陆医生对提插法和捻转法都还算熟悉,要不试试其他的手法?”周建德也是见猎心喜。 好不容易遇到这位一位妖孽,他恨不得叫陆轩把自己会的都展示一遍,好的学习之,不熟练的则多指导一点,让中医针灸这门医术更好地传承下去。 陆轩微微一懵,还有其他的手法吗? 他针灸医书看的不多,大多数都是由心声提醒,而这段时间,提插和捻转法他用的最多,自然也相对熟悉,得气也很顺手。 想了想,陆轩也只好实话实说:“还没怎么了解过其他的手法。” 没了解过? 周建德眼前一亮。 没了解过好啊! 没了解过自己才有发挥的机会啊! 周建德轻咳一声:“针刺操作时,为使针刺容易得气或取得较好针感,除运用基本手法外,还有以下几种辅助手法。 循法、刮柄法、弹柄法、摇柄法以及震颤法,这几种手法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在提插和捻转没办法得气的情况下使用的。 你如果想学的话,我可以演示给你看看。” 陆轩的脑袋点动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怎么可能不想学? 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下次就不好再提了。 虽说可以通过自己看书或者心声学习,但纸上得来终觉浅,有人手把手的教导,并指出问题所在,这不比自学香吗? 也许在这方面的知识,周老不见得比的了心声,但手法上,却是心声所不及的。 毕竟,那群老师做不到手把手的指导。 周建德笑了笑,看向两位学生:“你们也可以看看,不过平时还是以提插法和捻转法为主,等掌握了这两种手法后再去练习这五种辅助手法。” 两人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感慨万分,人跟人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周建德则是没再去看两人,而是看着陆轩,准备在自己身上进针。 不过,却是被陆轩给拦了下来:“周老,扎我吧,自己亲身感受下更容易记住。” 说着,还不等周建德有所反应,陆轩已经撩起裤腿,露出比周建德还要白皙的皮肤。 周建德一愣,倒也没多说什么,扎陆轩的确比扎自己更好。 毕竟可以感受进针的力度和得气时候的感觉,能让学者更加容易的掌握得气的手法,这也是为何针灸学者一开始都是扎自己的主要原因。 扎自己,可比扎别人学的更快。 周建德从针盒里取出毫针,找准穴位进针,随后一边操作一边讲解起来:“循法,用手指顺着经脉的循行方向或针刺腧穴的四周,轻柔徐缓地上下、左右循按或循摄,此法在未得气时用之,有行气、催气之功,若针下过于沉紧时,用之可宣散气血,使针下徐缓。” “感觉如何?” “有酸胀感,没有提插和捻转来的那么直接。”陆轩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周建德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取出一根毫针在陆轩大腿上砸了起来:“这就是刮柄法,进针得气后,以拇指或食、中指抵着针尾,以食指或拇指指甲由下而上,来回频频刮动针柄,用这种方法可加强针感并使之扩散。” “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股酸胀感以穴位为中心在扩散,而且酸胀感比之提插和捻转都要来的强烈,这种手法应该可以加强针灸的治疗效果吧?” “的确可以加强治疗效果,不过有一点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效果并非越快越好,针灸也需要根据情况来使用手法,该快的时候快,该慢的时候慢。” 两人说话间,周建德第二针已经行针结束,开始了第三针,进针过后,用手指轻轻弹动针柄:“弹柄法,将针刺入腧穴一定深度后,以食指轻轻弹动针柄的方法。《针灸问对》中有一句话叫做:“如气不行,将针轻轻弹之,使气速行……故曰弹以催气。 这种方法一般在得气不足的时候使用,气强了不好,气弱了一样不好,所以就需要医者根据情况来选择对应的手法,这个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 摇柄法的话,同样是用来增强针感的,将针刺入腧穴一定深度后,用手摇动针柄可以增强针感。《针灸问对》中说:“摇以行气”,说明摇法作用在于行气。此外摇法还可作为泻法的辅助手法,即在出针时摇大针孔,以泄邪气。 震颤法则是将针刺入腧穴一定深度后,手持针柄作小幅度快速的提插或捻转,使针身产生轻微的震颤,以促使得气或增强针感。” 等周建德介绍完五种辅助手法后,陆轩的大腿上也已经扎了五根毫针。 过了一会,周建德将毫针取出。 取出毫针后,周建德正打算让陆轩试一试,就在这时,一名拿着挂号单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周建德只得作罢,看着走进来的女子问道:“哪里不舒服?” 女子进来道:“周医生,我这腰一直痛的很,而且很怕冷,办公室大家一开空调我就痛的有些受不了,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觉得有些寒凉,不怎么痛的,没想到后面不只是右侧痛了,就连左边也开始能感受到寒凉,这几天实在痛的受不了的,就想着找您看看。” “腰痛多久了?”周建德看了一眼。 女子想了想道:“应该有个三四年了吧,具体时间我也忘了,反正三四年肯定有的。” 周建德上前:“把左侧腰部的衣服撩起来一点点。” 女子看了眼几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衣服撩了起来。 周建德上手触碰了一下,腰部肌肉紧张,而且手感寒凉。 周建德将手抽回,女子便问道:“周医生,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一点都不能凉着,办公室开着空调,大家都穿着短袖,我腰这里还得裹一条薄被子才行,不然更痛。” “顽麻冷痹。” 周建德解释道:“腰部寒气入侵,阳气不通,中医有句话,叫做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寒气凝结在了腰部,肯定会痛,自然不能受凉,越是受凉,寒气凝结的越厉害。” “那针灸可以吗?” 周建德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了眼陷入思考的陆轩:“小陆医生,这种情况你觉得针灸应该如何治疗?” “烧山火。”陆轩想了想,给出了他的答案。 周建德微微点头,他跟陆轩的想法一样。 针灸治疗这种寒症,最好的办法就是烧山火。 学针灸的,就没有不知道烧山火的。 针灸绝学,烧山火,与之相对应的,还有一种手法叫做透心凉。 “没想到小陆医生也听过烧山火。” 陆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针灸绝学,即便是不学针灸的,也大多听过一些。 而且,中医针灸近年来有关针灸绝学“烧山火”与“透天凉”手法的研究,引起了很多的重视,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烧山火”与“透天凉”手法的文献记载,根据现存资料,大概以明代徐风的《金针赋》为最早,其后《针灸聚英》、《针灸问对》、《医学入门》及《针灸大成》等书均有记载。 只是因《金针赋》叙述不够详细,致后代医家,各执一端,意见分歧。 “说起针灸绝学,这两项绝技最早应该出自《金针赋》吧。”周建德属于针灸大师,对《金针赋》也有研究。 “《金针赋》中的内容我倒是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随后叹了口气。 中医针灸书籍极多,哪怕他用了几十年时间去研究各类针灸书籍,也难以穷尽,记性再好的人也只能记得一些大概。 想全部记住,怕是没人可以做到。 周建德刚说完,就听到陆轩在一边说道:“一曰烧山火,治顽麻冷痹,先浅后深,用九阳而三进三退,慢提紧按,热至紧闭插针,除寒之有准; 二曰透天凉,治肌热骨蒸,先深后浅,用六阴而三出三入,紧提慢按,徐徐举针,退热之可凭。 皆细细搓之,去病准绳。” 周建德一脸诧异:“小陆医生也研究过《金针赋》?” “看过一些。” 陆轩微微点头道:“《金针赋》中对烧山火和透心凉的记载都非常简略,未指明具体的操作方法。 例如“先浅后深”、“先深后浅”应如何理解? “用九阳而三进三退”和“用六阴而三出三入”,究竟有什么区别? 还有后面提到的“慢提紧按”、“紧提慢按”有什么联系? “热至紧闭插针”与“寒则徐徐举针”应怎样操作? 同时“皆细细搓之”,又应结合在哪一个环节? 这些问题不解决,就会无法进行具体操作。 也给后世针灸大师对这两项针灸绝学的研究带来了一定的难度。”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又继续道:“像《针灸聚英》中的烧山火歌:“四肢逆冷最难禁,憎寒不住病非轻,拨忙运起烧山火,患人时下得安宁。” 透天凉歌:“浑身却似火来烧,不住时时热上焦,若还依法行针刺,搜除热毒病能消。” 这二首歌中,也仅仅只是叙述了适应证范围,并未提到操作手法。” 周建德看了陆轩很久。 这真的只是接触针灸不到十天? 周建德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要何等的记忆力,才能在不到十天的时间里记住这么多内容,还能完成针灸的得气,虽说手法略显粗糙了些,可能够得气就已经是一件极为了不得的事情了。 周建德还在想着陆轩如何做到的,就听到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嗓音:“《针灸问对》中对烧山火是这么解释的:“针入先浅后深,约入五分,用九阳三进三退,慢提紧按,热至,紧闭针穴,方可插针,令天气入,地气出,寒可除矣。 又云:一退三飞,飞、进也,如此三次,为三退九进,则成九矣。 其法,一次疾提至天、三次慢按至地,故曰疾提慢按,随按,令病人天气入,地气出,谨按生成息数,病愈而止。 一说,三进三退者,三度出入,三次则成九矣,九阳者补也,先浅后深者,浅则五分,深则一寸。” 而对透天凉则是这么描述的:“先深后浅,约入一寸,用六阴三出三入,紧提慢按,寒至,徐徐退出五分,令地气入,天气出,热可退矣。 又云:一飞二退,如此三次,为三进六退,即六阴数也。 其法:一次疾插入地,三次慢提至天,故曰疾按慢提,随提,令患人地气入,天气出,谨按生成息数,病自退矣。一说,一度三进三退,则成六矣,六阴者,泻也。”” “不过……” 陆轩话锋一转。继续说道:“《针灸问对》的记载数说并存,前后矛盾,使人捉摸不定。 例如对烧山火的“先浅后深”,书中指出:“浅则五分,深则一寸”,据此则进针应分为二部,但一说又称“一退三进”,清楚地指明进针应分三部,二说显有抵触。 再如对九阳的理解,认为:“一退三飞,如此三次,为三退九进,则成九矣”,又指出:“三进三退者,三度出入,三次则成九矣。”则九阳似指进针的次数而言; 但对“六阴”的解释,则说:“一飞二退,(按《金针赋》中仅有一飞三退为泻之说,不知《针灸问对》以何为据),如此三次,为三进六退,即六阴数也。”又说:“一度三进三退,则成六矣。”前说的六数指的是退针的次数,后说的六数则是进针和退针的次数,两说在计算上不统一,且亦与九阳数的计算法相矛盾,故缺少说服力。” “而且…… 它如对烧山火的“慢提紧按”及透天凉的“紧提慢按”误解为进退针的快慢,故有“疾提慢按”———烧山火;“疾按慢提”———透天凉的解释,与赋文又完全相反。 所以即便是《针灸问对》记载较为详细,可太多的内容互相矛盾,也增加了后世针灸学者研究的难度,也缺乏说服力,不过这些内容倒是让我们对烧山火和透心凉这两项绝学有了新的认识。” 陆轩说着,突然间发现针灸诊室内的气氛有些诡异,大家都没什么动静,于是转头看向众人。 “你……怎么记住这么多内容的?” 周建德脸上的表情直接凝固,陆轩说的这些内容他都看过,但也只是了解罢了,记住是不可能的,可陆轩刚刚说的这些,他觉得可能连一个错字都没有,这让他都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了。 人的脑子真的能记住这么多晦涩难懂的东西? 而周建德的两名关门弟子,此刻一脸懵逼。 两人也学了针灸一段时间了,针灸医书也看过不少,可要说将里面的内容记下来。 那就只能说一句抱歉了,根本没那个脑子。 PS:烧山火和透心凉实操手法图发了评论区,感兴趣的可以看一下,实操下一章会写。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针灸绝学,重现天日 周建德微微张着嘴巴,好片刻时间,才从这略显诡异的情况下回过神来,无比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记住这些内容的?” “我接触针灸四十多年,每隔几天都会拿出以前研究过的医书看上几次,每次都有新的收获,其中的内容我也记得一些,可也只是极少数的内容,而且还记得不是那么清楚。 你刚刚说的,涉及多本医书,内容虽说都是关于针灸的,可你主业是中医内科,关于针灸的都记的这么清楚,那内科方面的知识岂不是记得更清楚?” 周建德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才接触针灸不到十天的人,能够记住针灸书籍中那么多内容。 这不是一本书,而是多本。 而且,即便是一本书,别说十天了,就是给某个人一年时间,恐怕也很难做到像陆轩这般张口就来,一点顿挫都没有。 古代的医书,都是文言文写的,不像普通话,记忆起来相对简单。 一篇五百字的文言文,有时候比一篇数千字的普通话写的文章更难记忆。 而医书中,专业术语又多,记忆难度更大。 “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陆轩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都推给天赋了。 不过,面对陆轩这略显随意的回答,周建德反而一脸赞同:“也只有天赋能解释了。” “这些年,我其实对烧山火和透心凉都有一些研究。 不过涉及到的医书太多,内容也不少,将这些内容整合到一起难度很大,从中找出这两项针灸绝学的行针之法短时间内难以做到,不过倒也研究出了一些东西。 我接着伱刚刚说的说一点,通过对《针灸问对》的研究,我觉得“先浅后深”,“先深后浅”应该是指分部进退针,而“三进三退”与“三出三入”是指度数而言的论点,虽说内容矛盾,可却给了后人很大的启发。 此外,对烧山火是“令天气入,地气出”,透天凉是“令地气入,天气出”的认识,初步说明了这两种针灸绝学所以能产生热感或凉感的机理,还是比较有价值的。” 陆轩肃然起敬,心想周老不愧是甬城针灸大师,他能说的这么明白,主要还是有心声帮助,而周建德可却完完全全靠的是自己对医书的研究。 “对这两项绝学有所研究的医书,小陆医生还知道多少?”周建德眼中充斥着求知欲,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对针灸也有所研究的中医,他也是见猎心喜。 而且,最让他惊喜的,还是陆轩对各类医书的了解,堪称传奇。 似乎就没有他不记得的内容,这样的天赋,对于学习中医任何一项技能,都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哪怕是他,也是羡慕无比。 此刻,更是希望能够跟陆轩多讨论几句。 哪怕知道陆轩接触针灸不久,可在周建德看来,这都完全不是问题。 以陆轩的学识,和对针灸的了解,一些接触针灸十几年的老中医恐怕都没他这种本事。 再加上联南中医会馆这边,其他医生对针灸研究很少,他平时想找一个人讨论讨论都难。 至于其他中医院的那些医生,说实话,他根本看不上。 连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都收不到,根本达不到他的要求,所以这些年他基本上也都是关上门自学,除非出去交流,才有机会探讨一番针灸的未来和发展。 如今遇到陆轩,哪里肯轻易放陆轩离开。 特别是知道陆轩是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医生的情况下,更不愿意轻易结束了。 现在陆轩刚来,还没人挂他号,才有闲工夫来他的针灸诊室转悠,等过段时间,有患者开始挂陆轩的号了,可就没空过来了。 周建德也是抓紧机会,多多提问,这样一个行走的硬盘,以后遇到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 至于患者,等等好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急症,现在对他来说,跟陆轩探讨两大针灸绝学最为重要。 陆轩沉吟一声:“那就说说《医学入门》吧。” 周建德眼前发亮,满脸欣喜,他本就是这么一说,没想到陆轩还真对其他针灸书籍也有研究。 欣喜的同时,更是惊讶。 这几天时间,他到底记了多少医书了? 周建德还在好奇这些的时候,陆轩的话已经说了出口:“《医学入门》中也有关于烧山火和透心凉的记载。 如治久患瘫痪、顽麻冷痹、遍身走痛及癫风寒疟、一切冷症,先浅入针、而后渐深入针,俱补老阳数,气行针下紧满,其身觉热,带补慢提急按老阳数,或三九而二十七数,即用通法,扳倒针头,令患人吸气五口,使气上行,阳回阴退,名曰进气法,又名烧山火。 治风痰壅盛、中风喉风、癫狂、疟疾单热、一切热症,先深入针,而后渐浅退针,俱泻少阴数,得气觉凉,带泻急提慢按初六数,或三六一十八数,再泻再提,即用通法,徐徐提之,病除乃止,名曰透天凉。” “那小陆医生对《医学入门》是怎么理解的?”周建德知道此刻诊室里有好几位患者,自己带的两名学生也在,可还是好奇的问了出来。 周建德其实也翻看过《医学入门》,不过对其中的内容却是记得的不多,常人能记得一两本书籍中的内容已经是极为不容易了,能记得所有医书的,那不是常人,是变态,是妖孽。 也只有妖孽,才能有这等本事了。 在周建德眼里,陆轩就是那个妖孽。 真的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天赋。 陆轩想了想道:“《医学入门》除了与《针灸问对》相同,认为“先浅后深”、“先深后浅”是指的进针与退针外,最值得重视的还是将“慢提紧按”与“紧提慢按”理解为提插轻重。 书中指出:“凡提插,急提慢按如冰冷,泻也;慢提急按火烧身,补也。” 并与九阳数和六阴数结合,正确地解释了《金针赋》的文意。但其内容仍旧含糊不清,如“先浅入针,而后渐深入针,俱补老阳数”,“先深入针,而后渐浅退针,俱泻少阴数”等句,究竟进针与退针应怎样和老阳数或少阴数结合,使人难以捉摸,实际应用,仍有一定的困难。 此外,《针灸问对》与《医学入门》中均指出,施行手法后须用行气法,使气行至病所,这一点《金针赋》中并未提到。” 陆轩用一番话说了《医学入门》和《针灸问对》的相同之处,也有差异的地方,最关键的还是将《医学入门》中提到的内容与最开始提到烧山火和透心凉的《金针赋》做了一番比较,这若非对几本书内容了解通透,是绝对做不到的。 这也让周建德有些怀疑自己这些年对烧山火和透心凉的研究到底都研究了些什么,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数年的研究成果,还不如陆轩了解的彻底。 “还有吗?”周建德吸了口气,在陆轩话音刚落时便是忙问出口来。 陆轩点了点头,道:“《针灸大成》周老应该看过的吧?” “看过。” 周建德看着陆轩:“不过,其中的内容我能记得的不多,可不是谁都能像你这般妖孽,看过的内容就能记得,这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词。” 说到这里,周建德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过目不忘。” 陆轩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自己没想说,没想到却是被周老一句话真相了。 但即便如此,陆轩也没承认,而是笑着说道:“那我就再说说《针灸大成》,《针灸大成》中,提到“烧山火,能除寒,三进一退热涌涌,鼻吸气一口,呵五口…… 凡用针之时,须捻运入五分之中,行九阳之数,其一寸者,即先浅后深也,若得气,便行运针之道,运者,男左女右,渐渐运入一寸之内,三出三入,慢提紧按,若觉针头沉紧,其插针之时,热气复生,冷气自除,未效,依前再施也”。 “透天凉,能除热,三退一进冷冰冰,口吸气一口,鼻出五口…… 凡用针,进一寸内行六阴之数,其五分者,即先深后浅,若得气,便退而伸(提)之,退至五分之中,三入三出,紧提慢按,觉针头沉紧,徐徐举之,则凉气自生,热病自除。 如不效,依前法再施。”” “不过,说实话,《针灸大成》中对“先浅后深”与“先深后浅”的认识,与《针灸问对》相同,也存在二部与三部进退针的矛盾。 书中既云:烧山火三进一退,透天凉一进三退,即已明指须按天、人、地三部进退针,但又说:烧山火须先捻运入五分,而后至一寸,透天凉须先进一寸,后提退至五分,岂不前后相异。 同时,九阳数与六阴数的运用也说得不够明白。 对提插手法的应用,既已指明按“三进三退”或“三出三入”地提插三次,当然不能再配九六数,如与捻运结合,则《金针赋》中缺乏这样的依据。 至于“鼻吸气一口,呵五口”与“口吸气一口,鼻出五口”,乃杨氏所云,《金针赋》中却没有这样的记载。” 周建德没有说话,思考了许久,才抬头看向陆轩,沉吟一声道:“能综合说说你对烧山火和透心凉的理解吗?我打算跟我这些年的一些研究印证一下。” 陆轩愣了愣,有些没想到周建德会说这话,毕竟针灸对他而言也就是刚入门不久,跟周建德这种针灸大师比起来可就差的远了。 不过,周建德如此说,陆轩也没有胆怯或者说自己不会的话,他是不会,可那群老师会啊! 这世界上,还有谁比他那群老师知道的多呢? 数千年知识的积累,全世界所有中医加在一起,怕是都不够它们打的。 “那我就说说,说错了还请周老及时指出。” 陆轩略作谦虚,随后思虑一番,这才说道起来:“我先说说对其中一些内容的理解吧,也就是“先浅后深”与“先深后浅”的意义,应指进退针的程序而言,此在古人文献中意见也较统一,这一点无须争论。” 周建德轻轻点头,的确,进退针的话,针灸书籍中记载的都一样,这一点没什么疑点,自是不用多说。 “问题仅在对分部的看法上有分歧。按“先浅后深”就是徐进针而疾退针的意思;“先深后浅”则可认为即疾进针而徐退针的文字变换,所以这二句话实即指出烧山火与透天凉的进针、退针应遵循徐疾补泻法的原则进行操作。 故若就机理而言,将“先浅后深”理解为“二进一退”或“三进一退”,将“先深后浅”理解为“一进二退”或“一进三退”,都与徐疾补泻的原则没有抵触。 但如要求对《金针赋》原意作正确的解释,我倒是觉得应以三部进退针为准。 因在《金针赋》的另一段中曾指出:“补者,一进三飞”,“泻者,一飞三退。” 用这段赋文来说明“先浅后深”与“先深后浅”的涵义,很显然书中原意是分三步进行操作的。” 周建德微微皱眉,这部分他的理解与陆轩有所不同,可当陆轩提到这一点时,他眼中的光也是越来越亮。 很显然,陆轩对这部分的理解,让他对烧山火和透心凉有了新的理解。 他隐约觉得,陆轩对这部分的理解才是正确的。 想到这些,周建德也是忍不住狠狠地吸了口气,再看向陆轩时,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想要收陆轩为徒的想法了,而是有种想要拜师学艺的冲动。 陆轩进针和行针得气手法上虽然不如他熟练,可对针灸的理解却是比他要超前了许多。 而进针和行针得气手法,只要勤学苦练,以陆轩的天赋,追赶上他甚至超越他,只是迟早的问题。 一两年内,绝对可以大成。 但对针灸的理解,才是最难的。 要知道,他对烧山火和透心凉的研究已经有好些年头了,可依旧不得要领,而陆轩,接触针灸仅仅不到十日,便对烧山火和透心凉有了如此深度的理解,远超他付出的十余年光阴,这份天赋,非人力所能追赶。 在这种情况下,他哪里还敢想着收徒。 甚至于,若是陆轩愿意收徒,他都想拜师了。 想到拜师学艺,周建德眼睛闪闪发光,这个,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陆轩比他年轻的多,可他却是丝毫不在意,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在陆轩的带领下,成为一代针灸宗师级别的医者,他不仅不会觉得拜师陆轩是耻辱,反倒会引以为荣。 一念及此,周建德恨不得立刻马上跟陆轩提及此事,可见陆轩还有话说,他才不得不压下心中的冲动,静静地听着。 “接下来再说说我对“九阳”、“六阴”、“三进三退”、“三出三入”及“慢提紧按”、“紧提慢按”的一些理解,若是单去理解词语,其实很难,可若是将文中语气联系起来理解,就简单得多了。 要弄清楚这两段的赋文意义,必须首先对进针、退针的操作进行剖析。 所谓“进”,我觉得应该是指将针从皮下进至一定深度的全过程;所谓“退”,则包括了从一定深处将针退至皮下的全过程。 这样一个全程的进退,称为“度”,任何针刺动作,必然包涵一个或数个全程进退针的过程,即称一度或数度。 考虑到临床上为了配合徐疾补泻的需要,往往将一个进针或一个退针的过程分解为二个或三个,就是二部或三部进退针法。 为此,烧山火的三进一退与透天凉的一进三退,就其整体来说,倒不如将其各视为一个进退针的过程,这样称为一度。 赋文中“三进三退”与“三出三入”,若是按照我的理解,那就是三度进针、退针的意思。 故“用九阳而三进三退”、“用六阴而三出三入”,意即“九阳”与“六阴”要在三度进退的过程中运用进去。 但烧山火每度为三进,透天凉每度为三退,三度操作都为九数,不能有明显的区别。 对此,我们再联系到后面“慢提紧按”与“紧提慢按”来理解,则问题就可迎刃而解。 因为针刺的过程,除了必须具备的进针退针动作外,要达到一定刺激量的要求。 还必须具备各种行针的操作,提插即为其中之一。提插补泻法以“慢提紧按”为补,“紧提慢按”为泻。 提插的幅度有大有小,次数可多可少,所以九阳数与六阴数的运用,实际是指在三度进退的过程中,每度分部操作时,须与提插的次数相结合,就是烧山火须在进针时每部慢提紧按九次,透天凉须在退针时每部紧提慢按六次。 赋文之意,实即为此。” 听到这里,周建德当真已经是叹为观止。 他本想着问一下陆轩对烧山火和透心凉的理解,并未抱着太大的希望,没想到,陆轩对这两项针灸绝学的理解深度竟然这么高,他甚至觉得,陆轩对烧山火和透心凉的理解,应该已经接近真相,甚至完全可以进入实操,而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转念一想,周建德又觉得,陆轩既然能将这些内容理解的这么通透,那对涉及烧山火和透心凉的其他内容呢? 是不是也有这般程度的理解? 这岂不是证明,陆轩其实已经掌握了烧山火和透心凉这两项针灸绝学? 一念及此,周建德忍不住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两名学生,一脸严肃:“好好听,好好记,听不懂没关系,听着就好,还有,把自己的嘴巴闭紧一点,别听到点东西就到处乱说,让我知道你们将今天听到的东西传出去,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以后你们也不再是我周建德的学生。” 见老书摆出如此严肃的神色,两人心中同时一惊。 从他们拜师学艺开始,周建德虽然平时都挺严肃的,可从未说过如此重的话,这还是第一次。 想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瞳瞬间放大了无数倍。 不会吧…… 两人作为周建德的学生,自然知道老师这些年一直在研究烧山火和透心凉这两项针灸绝学,但并未有太大的进度,可以说始终不得要领。 可此刻,却是在陆轩说到自己对烧山火和透心凉的理解后,如此严肃,这岂不是说明,陆医生提到的对烧山火和透心凉的理解是正确地? 不会……吧? 陆医生真的掌握了烧山火和透心凉这两项针灸绝学? 他才二十多岁啊? 两人心中愈发的震动,但在周建德那严肃的眼神下,两人很快便回过神来,迅速地应道:“老师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其实,两人心里想的是,他们想说也说不了啊! 陆轩在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里,说的内容太多了,他们两个别说记住了,能够记得十之一二都难。 而且,两人也不是傻子,这种东西,传出去那就是疯了。 烧山火和透心凉,针灸绝学啊! 传出去? 他们还没疯狂到那种程度。 别说周建德要将他们逐出师门了,即便不会,两人也不可能将这等绝学传出去的。 这要是能从中学得一二,日后在针灸上,成为周老这般针灸大师完全不是问题。 关乎自己的未来,两人哪敢不重视。 见两人答应下来,周建德这才松了口气,至于来看病的患者,他就没办法了。 不过倒也不担心,陆轩说的这些内容本就晦涩难懂,内容还那么多,让他们记都记不住。 不过,周建德还是警惕的看了几人一眼,并没有发现几人有偷偷拿手机录音,这才放心下来。 “其实没关系的。”见周建德如此严肃,陆轩忍不住道了一句。 “不,有关系。” 周建德一脸严肃:“这不是什么一般的针灸手法,烧山火和透心凉属于针灸绝学,非关门弟子不可乱传,小陆医生愿意让我们旁听已经是大恩大德了,若是再传出去,那我们算什么?还当什么医生? 起码在小陆医生没有授权之前,我们只能自己做到心中有数,而不是入他人耳。” 听到这话,陆轩少见的摇了摇头,对周建德如此想法却是不太认同:“周老,中医之所以势微,除了医疗环境突变,以及西医的异军突起之外,其实我们中医本身的敝帚自珍也有很大的原因,中医想要重回主流,就需要我们中医改变以往的一些想法,将其开源,传授给所有喜欢中医的人。 而非因为烧山火和透心凉属于针灸绝学,就将其视若珍宝,不愿示人,若是人人都这么想,中医如何壮大?如何重回主流?” “小陆医生这意思是……希望将烧山火和透心凉传授给其他人?”周建德似乎还有些不确信自己的理解,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自然。”陆轩毅然决然。 周建德肃然起敬:“倒是我思想陈旧了些,以为这烧山火和透心凉属于针灸绝学,便不想与其他知晓,却不知小陆医生并不看重这些。” 陆轩也知道这事倒也不能怪周建德,其实换做任何人面对此事,怕是都会作出跟周建德一样的事情。 而原因很简单,他不了解陆轩。 不知道陆轩的性子。 不过,即便如此,周建德想了想,还是说了一些自己的意见:“小陆医生,你的做法让我很敬佩。 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有些事情即便是你无所谓,可还是还在意一些的。 烧山火和透心凉的实操方法传出去,一旦被有心人拿去注册了,获利的不会是你,也不是其他医生,更不是患者,只会让心思不纯者得利,这一点不得不防。 有些事情,你不在意,但却必须认清楚这背后掩藏的危机,它不是没有,只是还没有显现出来罢了,到那时候,小陆医生你体悟出来的烧山火和透心凉,可能会成了某些野心家发家致富的法宝。” 陆轩微微一愣,说实话,他并未想过这么多,只是希望中医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崛起。 而崛起,就需要学习中医的人数去朝着西医靠近,而这,一些墨守成规的想法就得摒弃,一些绝学也得尽数的传授给想学之人。 可听了周建德这番话,陆轩感觉自己认识到了另外一个天地。 周建德说的会发生吗? 会,而且肯定会。 陆轩虽然希望大家都去学中医,可也不想自己千辛万苦获得的针灸绝学,没有让所有学中医的获利,反倒是成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发财的工具。 想到这里,陆轩也是朝周建德点了点头:“谢谢周老提醒,我会注意的,不是可靠之人绝不外传。” 听到这话,周建德这才放心下来,他是真怕陆轩太过热血,遇到一个学中医的就随意乱传,最后导致自己的东西变成了别人的东西。 “那我们继续?” “好……” 陆轩刚说完,就看到之前已经扎针的患者一脸郁闷的看着他们,看着对方身上的毫针,这才不得不提醒道:“周老,要不先帮他把针取出来再说吧。” 周建德这才想起来,还有扎针的患者没有取针:“你看看我,听的太认真了,差点误了大事。” 说完,周建德迅速给患者拔了扎入体内的毫针,嘱咐道:“再来几次应该就会有改善了。” 中年男子朝着周建德点了点头,这才看了陆轩一眼,刚刚他还觉得陆轩太年轻了,现在看来,这年轻人的本事不比周医生差啊! 而且,听起来好像还要更强一些。 而之前进来治腰痛的女人,见几人还要继续,忍不住开口道:“周医生,要不先帮我把针扎了吧,我也不知道你们要说多久,我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吧。” 周建德一想也是,可下一刻又摇摇头道:“你这情况,运用烧山火是最好的选择,效果最好,其他针法虽然也有效果,可效果比起针灸绝学烧山火而言却是差了不少,要不……你再等等?兴许一会你也能见识到烧山火的诞生也说不定。” 女人听到这话,想了想,虽然想早点扎完早点回去,看听周建德对烧山火如此推崇,她心中也是多了一丝好奇,于是答应了下来。 虽然她听不懂,可听了这么久,也觉得不明觉厉。 反正就很厉害。 特别是这些话出自陆轩这位年轻人,更是让她有些惊讶。 特别是看到周医生都对陆轩推崇备至的时候,也下意识的选择相信陆轩可以掌握烧山火。 看着众人都盯着自己,陆轩也知道不说不行,可下意识的还是咽了咽口水,“周老,有一次性杯子吗?倒点水喝,讲了这么久,都有些口干舌燥了。” “有有有。”周建德连说了三个有。 水怎么可能没有? 就算没有,也得变出来。 不用等周建德发话,他的学生已经快速地反应过来,给陆轩倒了一杯水。 陆轩一饮而尽后,继续接着之前的说了起来:“继续接上面说的,讲讲我对“皆细细搓之”的理解,赋文既指为“皆”,当然在烧山火与透天凉手法中均须用到。 搓法的操作,《金针赋》另一段文字中仅指出:“搓以去病”,不过并没有进一步的说明。查考《普济方》十四法中的记载,则知其应用于治疗虚寒,实热的病,在元末明初已具端倪,故徐风将其结合在烧山火与透天凉手法中应用,也是很正常的。 搓法的操作,《针灸问对》中指出:“下针之后,将针或内或外,如搓线之状,勿转太紧……左转(大指向前,食指向后)插之为热,右转(大指向后,食指向前)提之为寒。” 其实也就是按此乃捻转补泻与提插补泻的综合运用,其左右皆以医者的体位为标准。 故在烧山火与透天凉手法中的应用,应结合提插手法来操作,即烧山火应于紧按时兼之左转,透天凉应于紧提时配合右转。 但赋文重点提出以提插配九六,仅于文末提及“皆细细搓之,”则知徐氏之意,亦有主次之分,不可不察。” 听到这里,周建德已经在庆幸今天是陆轩刚来坐诊,之前也没在原来坐诊的地方宣传过,没有人挂他的号,其他中医内科的医生诊室门都管着,不然陆轩哪有闲工夫到处转悠,更不会走进他的针灸诊室了,可能也就无法亲眼见证到针灸绝学重现天日。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陆轩,还有吗? 我还想听。 此时此刻,周建德就像是汲取知识的学生,在面对一位知识渊博的老师,恨不得将这位老师所学吸收殆尽。 而陆轩,也不负众望,思虑半分后继续娓娓道来:“综上所述,我觉得烧山火与透天凉的具体操作应该是,烧山火以徐疾、提插、九六、开阖四法的补法为主,配合捻转法的补法组成。 进针、行针的实操的话,应该是先进针至天部,也就是腧穴深度的上1/3处,慢提紧按九次,按针时左转; 次进至人,人部即是腧穴深度的中1/3处,提插、捻转如前数; 再进至地部,腧穴深度的下 1/3处,施术同前;然后从地部一次退至天部,这样为一度。 反复三度,倘热至,出针揉闭孔穴;如无热感,可反复行针,直到患者身体感受到热感到来即可。” 周建德认真地点着脑袋,似在思考,又似在想要将陆轩所说这些牢记脑海之中。 而陆轩,在看了一眼周建德后,却并未停止,而是继续说起了自己对透心凉的理解:“与烧山火有所不同,透天凉则以徐疾、提插、九六、开阖四法的泻法为主,配合捻转法的泻法组成。 行针手法则是进针直至地部,在该部紧提慢按六次,提针时右转; 次退针至人部,同前提插、捻转六次; 再退至天部,亦同前法施术; 这样一进三退,称为一度。 操作三度,若凉生,则可出针,出针前摇大其孔,不闭其穴。如无凉感,应反复再施,直至患者能够感受到凉意生出为止。” “不过……” 说到这里,陆轩话锋一转:“不过,若是稍微摈弃一些古书中的内容,我倒是觉得施展烧山火或者透心凉时,大可不必配合搓法,惟在不得气的情况下结合搓针来催气。 因此,也可不分左右,也不配合“紧按”或“紧提”,在临床上的话,效果应该也与之相同。” 周建德微微点头,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小陆医生,我刚刚也说了,自己对烧山火和透心凉也做过一些研究,却始终未能明白如何才能做到烧山火和透心凉这两项绝技中所提到的效果,所以一直不得要领,自然也无法理解古书中的真意,如今听了你这番讲解,觉得书中所述烧山火和透心凉,应该就是如此,不过即便如此,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 面对周建德的疑惑,陆轩搜寻一番,马上就有了答案,并笑着道:“针刺产生热感或凉感的机理,其实早在《内经》中就曾提到。 周老应该也有了解过的,《素问·针解篇》中说:“刺虚则实之者,针下热也,气实乃热也;满而泄之者,针下寒也,气虚乃寒也。” 可见产生热感与凉感,乃是经气已补而实、已泻而虚的标志。 中医学对机体产生热与寒的机制,认为是补充了阳气或泻泄了阳气的结果。 阳气被针刺引导而充实,阳气隆盛,故能有温热的感觉; 反之,阳气因针刺开导而宣泄于体外,则阳邪已去,阴气随至,所以病者感觉清凉。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了,明代著名针灸学家杨继洲,他就曾具体地指出:“夫实者,气入也;虚者,气出也。以阳生于外,故入;阴生于内,故出,此乃阴阳水火出入之气所不同也。” 因此,要达到阳气入实,充满于腠理的目的,就须将阳引入阴,即从外部引入内部,放在烧山火一技上来说,便是将天部所生的阳气逐层引入地部,使阳热胜过阴寒,就是所谓“回阳”; 要阴气隆至,则必须在阳邪已退之后,阴胜于阳,才能达到目的,故须将阴引入阳,即从内部引入外部,将亢盛的气火,由地部逐层引导至天部而散泄之,阳去阴至,便是所谓的“倒阴”。 基于这种认识,所以烧山火的施针原则是从阳到阴,使天气入;透天凉则从阴到阳,使地气出。 在补泻手法中,徐疾补泻以徐进疾退为补,疾进徐退为泻。 烧山火的分层徐进,也就是三进,即为了逐层引导阳气入内;透天凉的按层徐退,便是三退,则在分层引导阳邪宣泄,而使阴气大来。 与此相类,提插补泻以推而内之一,紧按”为补,动而伸之,“紧提”为泻,紧按所以下阳,“紧提”为了上阴。 这二种手法有协同的作用,所以烧山火与透天凉即以此作为“回阳倒阴”的主要措施。” 这一刻,周建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漏洞。 起码在他所能理解的范围内,陆轩对烧山火和透心凉的理解完全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漏洞,就好像,这两项针灸绝学本就应该就是如此,就是应该这么操作的,就是要这么行针得气。 而陆轩对医书的了解,也不只是将这些内容强行记忆了下来,而是彻彻底底地做到了融会贯通,不然那么多本医书,光是记住内容,可没办法能够将其中的内容杂糅,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最终拨开云雾,发现真谛。 看着这一幕,周建德的两位学生早就已经叹为观止。 叹为观止! 眼瞅着自己的老师,针灸大师,竟然对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产生敬佩,两人也是心中暗呼妖孽。 真的妖孽。 他们老师研究了十多年不得其解的针灸绝学烧山火和透心凉,竟然在陆轩这里得到了破解。 这一刻,两人已经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唯有高山仰止。 这一刻,两人才明白,周老之前提到的天赋。 真的不是努力就能追赶上的。 而周建德,此刻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忍不住将目光望向了眼前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此时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太多,他更想看看,此刻站在自己跟前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年轻人,能不能用他的理解,施展出针灸绝学…… 烧山火,透心凉! 若是真的施展成功,中医针灸又将会进入另外一片天地。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烧山火实操 不止周建德好奇,其实陆轩也想试试这针灸绝学。 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刚刚提到自己腰痛寒凉的女人。 女人一见两人同时看向自己,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是要拿自己试针啊! 一时间,女人也有些惶恐,他下意识的看向周建德:“周医生,这不会有事吗?” 人对陌生的事务总是抱着怀疑,甚至恐惧的。 特别是知道即将要被试针的是自己之后,更是如此。 见患者一脸紧张,甚至担心,周建德迟疑一声,看向陆轩道:“小陆医生,要不先拿我试针吧,让患者先来试针的确不太好。” 这个提议,陆轩没有拒绝。 拿患者试针,的确不是太好。 虽说这种事情在西医里很常见,比如新药的试验,新的医疗器械的出现,基本上都是一些患者拿命去试验出来的。 没有谁真的去愿意以生命的代价去尝试一些新生的药物,只是因为生活所迫,无可奈何罢了。 而中医不同,从古至今,中医无论是中药方子还是针灸等医疗手段,大多都是拿自己作为试验对方。 神农尝百草,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就好比针灸,学针灸的中医,一开始就没有拿患者试针的,平时扎的最多的还是自己。 也只有这样,才能知道自己的针灸学的怎么样,有没有效果。 不过,陆轩虽说是觉得不应拿患者试针,但却是摇摇头道:“算了,拿周老您试针就算了,扎自己好了,正好也可以亲自体验一下针灸绝学烧山火和透心凉。” 周建德本想作为第一个试针的,见陆轩这么说,也就没再坚持了,的确,自己亲身体验比扎别人感受更深。 陆轩没耽误时间,从针盒中再次取出毫针,对准穴位进针。 在毫针没入天部,也就是腧穴深度的上三分之一处的时候,陆轩停止了用力,慢提紧按九次,按针时左转。 九次过后,陆轩拿针的手再次用力,将手里的毫针送入人部,也就是腧穴深度的三分之二处,按照进入天部后的方法提插、捻转,再进至地部了,行针手法如前。 待九次过后,陆轩手便是稍微用力,将深入地部的毫针一次退回天部。 “烧山火?” 周建德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嘴里轻轻呢喃。 “嗯。” 陆轩点头道:“烧山火,如此便是完成了一度,按照刚刚的方法反复进行三次,若是能感受到热感,这烧山火便是成了。” “那有热感吗?”周建德忍不住追问起来。 “暂时还没有。” 周建德微微皱眉。 陆轩却是没有在意,他现在的操作都是心声在指导的,只要行针手法和深度没有问题,来热感应该没有问题。 “一度的话,可能没办法产生热感。” 陆轩说话间,再次按照刚刚的方法继续行针一度,当毫针再次被他从地部退回天部,一股惊人的热感便是从天部迅速流入地部,而且随着时间流逝,这股热感愈发浓烈。 感受到这股热感,陆轩脸上也是忍不住露出喜色。 “怎么样?” 一旁,周建德目光就没从陆轩身上移开过,此刻见陆轩脸上浮现出来的惊喜之色,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追问起来:“是不是成功了?” 说完,周建德也是有些紧张起来。 陆轩能否成功,关乎烧山火和透心凉两大针灸绝学能够重现天日,针灸能够致臻巅峰。 “有热感,而且很强烈,能够感受到原本天部的热量正在迅速地朝着地部集中,不过我感觉还有些不够,我再试着将最后一度行完。” 说着,陆轩也是二话不说,趁着还有热感存在,再次从天部行针到人部,再到地部,九次过后,迅速的将针退回天部,然后出针揉闭孔穴。 出针的速度要快,揉闭孔穴的速度更是如此。 烧山火的作用就是将天部的火引入地部,若是孔穴闭合太慢,天部的火很容易跟着针泄出来,到最后可能只有极少数的火比引入地部,起不到什么效果。 “感觉怎么样?” 周建德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见陆轩将毫针拔出,他也是急忙询问起来。 陆轩点点头:“成功了。” “真的?” “嗯。” “太好了。” 周建德拍着大腿,早就按捺不住心中激动的他,此刻就好像一个拿到了喜欢吃的糖的小孩一样,笑的开怀无比,一双依旧睿智的眼睛里,泛着泪光。 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周建德此刻的激动和兴奋,他研究了烧山火和透心凉有十余年,虽然有些进展,却依旧没能搞明白烧山火和透心凉的实际操作手法,每次拿自己试针的时候,更是无法感受到热感以及凉意。 这两年,他甚至都已经放弃对这两项针灸绝学的研究了。 研究太耗费时间,导致他的针灸这两年也是有些停滞不前,不得不选择放弃。 主要还是看不到希望,若是能够看到希望,他也不会放弃。 可没想到,就在他已经准备放弃对烧山火和透心凉的研究时,奇迹出现了。 烧山火和透心凉,在二十多岁的陆轩手上重现天日。 周建德心中的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周建德的两位学生,此刻也是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烧山火实验成功,陆轩却是没有停下来,他将刚刚拔出的毫针再次刺入另外一个腧穴。 进针直至地部,在该部紧提慢按六次,提针时右转;次退至人部,同前提插、捻转六次;再退至天部,亦同前法施术,完成这样一进三退的操作过后,并未感受到凉意。 陆轩却并未放弃,刚刚热感第一度的时候也没有来,第二度的时候才感受到的。 按照第一次的行针手法,陆轩再次行针,不过第二度依旧没有感受到凉意。 “难道是我手法有问题?” 陆轩微微皱眉,咬咬牙完成了第三次的行针,在毫针第三次退入天部的时候,一股凉意便是迅速地从针下出现。 在凉意出现后,陆轩的操作与之前烧山火有所不同,并未急着取针,而是将针缓缓上提,针前摇大其孔,不闭其穴。 而当他将针拔出的瞬间,那股原本只是稍稍出现的凉意便是迅速壮大起来。 阴引阳外,将亢盛的气火,由地部逐层引导至天部而散泄之,阳去阴至,是谓“倒阴”。 “成……成了吗?” 周建德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陆轩转头看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成了。” 这会,周建德也是彻底地动容了。 原本面对女人的寒凉腰痛,他只是随口问了句,可没想到,这个只是接触了针灸不过十日的年轻人,还真的将两大针灸绝学给还原了,这可是无数针灸大师都不曾做到的啊! “一代宗师!” 周建德心中感慨着,脸上满是欣喜之色,烧山火和透心凉成功复现,对针灸而言,绝对是一件足够震撼的事情。 “什么感觉?” “真拔出的瞬间,原本感受到的一丝凉意好像瞬间壮大了无数倍,以一个惊人的速度从天部下沉进入地部,这与烧山火呈现出完全相反的一个情况,烧山火是将天部之火引入地部,而透心凉,则是将地部之火引入天部泄之,阳去则阴生。” 陆轩仔细描述着刚刚的感觉。 “是的了,这应该是就是《金针赋》中提到的烧山火和透心凉。” 周建德心神大振:“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小陆医生,你成功的将针灸史上两大绝学复现了,针灸也会因为这两大绝学的出现而再立巅峰,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此刻,别说周建德了,陆轩也是心神震动。 烧山火和透心凉两大针灸绝学他自然是听说过,不过之前并未想着要去将其学会,主要还是想着先打好基础再说,不然即便是知道烧山火和透心凉的实操原理,恐怕也很难将这两大绝学复现出来。 事实上,也是如此。 如果没有刚开始周建德手把手的教导他进针和行针的基础,哪怕知道烧山火和透心凉的实操原理,怕是也很难做到一次就成功。 烧山火和透心凉的手法听起来还蛮容易的,可只有实操过后才知道,这个难度有多大。 陆轩谦虚道:“能够复现烧山火和透心凉,这里面也有周老的一份功劳,若非您刚刚手把手的教导我进针和行针的手法,我即便是知道原理,怕是也很难在今天将其复现出来。” “这个跟我可没半点关系。” 周建德却是摇头,不敢居功:“进针和行针手法,即便是我不说,以你的天赋,只要勤加练习,不出一两月便能掌握的七七八八,一两年大成没有任何问题。 烧山火和透心凉能够复现,全是伱一人之功,可别跟我扯上什么关系,我脑子还清醒的很,真要有那份本事,恐怕早就研究出烧山火和透心凉的实操原理了,还用的着等到今天? 再说了,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若非你今天走进了我的针灸诊室,我其实也已经打算放弃研究烧山火和透心凉了,耗费时间不说,还对我研究针灸的其他疗法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这两年,我的针灸功力其实一直在原地踏步,跟研究烧山火和透心凉也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切勿说烧山火和透心凉的成功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烧山火和透心凉之所以能够成功复现,是因为你的博学和天赋,以及对针灸医学术语的理解,而非我指点的行针手法。” 见周建德如此说,陆轩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看的出来,再说的话,恐怕周建德就要赶人了。 而周建德,本想自己也尝试一下,但想了想,还是说道:“不过,烧山火和透心凉的效果如何,还得看治病,这个才是根本。” 陆轩不置可否。 随后看向寒凉腰痛的患者,想了想道:“烧山火和透心凉手法我也是刚掌握不久,虽然已经在自己身上试验过,但也很难保证其是不是真的有效,所以行针前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的。” 女人想了想,问道:“陆医生,我这情况用其他的手法行吗?” “行。” 陆轩实话实说道:“不过,效果可能比起烧山火却是要差上不少,可能你还得来个七八次才行,甚至若是严重一些的,十几次都有可能。” “那若是用烧山火呢?” “也许一两次足以。”周建德眼中泛着精光,这是对烧山火的自信。 女人的情况他做过辨证,就是寒邪入体导致的寒凉腰痛,若是用烧山火的话,一次就能起到极好的效果,完全治愈一两次足够了。 可若是用其他的办法,行针七八次那都是少的。 一两次和七八次,这就是差距。 针灸绝学和普通手法之间的差距。 而且,越是严重的病症,差距不仅不会缩小,反而会越来越大。 不然又怎么称得上针灸绝学。 “怎么选择你可以自行想想,你若是担心会出问题,那大可不比,小陆医生的能力比起我也只强不弱,这个你自己刚刚也听到了。” 周建德尝试着要说服对方,烧山火的效果,还是得从患者身上试验过才知道。 也就是他没有什么毛病,不然就让陆轩在自己身上尝试了。 他本身就是学针灸的,自然知道有没有什么危险,女人的寒凉腰痛,需要扎的穴位在腿上,哪怕是施展烧山火也风险极小,跟运用普通手法没什么区别。 听周建德这么说,女人也是陷入了迟疑当中,理智让她选择普通的针灸手法,可内心不知道为何,却是有股冲动,让她选择了后者:“那还是让陆医生试试吧。” 女人的选择让周建德满脸都是笑容,他旋即看向陆轩,期待无比。 陆轩也不迟疑,他其实也想找一名患者试试,在示意对方坐下最后,他则是蹲了下来,一只手抓住了对方的脚踝。 找到了昆仑血后,深吸一口气,针刺左昆仑行烧山火针法。 在进行到第三度的时候,陆轩问了句:“怎么样,有没有热感?” 女子摇头:“没什么感觉。” 周建德一脸紧张。 陆轩低头继续按照烧山火的手法继续行针一度,当毫针从地部一次退到天部时,女子突然间发出惊呼声:“有,有了,感觉很热,而且这股热感一直在往上走,我现在觉得自己的腿都在发热,就好像置于热水中一样,好奇妙的感觉……” “膝盖呢?”陆轩忙问道。 女子摇摇头:“没有,只到了腿部就没再往上了,膝盖依旧寒凉,腰痛也没什么改善。” 说完,有些失望。 原本以为这一针下去,她的寒凉腰痛就会好,没想到热感到了膝盖就不往上走了。 “小陆医生……” 周建德忍不住开口,不过话说到一半,就看到陆轩突然间用手敲打起了双侧环跳、居髎以上的膀胱经。 而就在此时,原本还一脸失落的女子,又是惊奇喊道:“来了,又来了!” 今天就两章了,晚上不更新了,下午有点事,没办法码字,不过更新也没少,两章加起来14000多字,明天更新还是9、12、20三个点。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周建德要拜师学艺 “什么感觉?” 周建德看起来比陆轩还要着急,急忙上前问道。 一张大脸突然间出现在眼前,女子很明显的愣了一下,看清楚是周建德后,这才描述起来自己此刻的感觉:“就是刚刚陆医生给我敲了记下之后,那股原来上不来的热,就好像一下子通了,直接就往上涌来,我现在感觉腰部这里从未如此热过。” 她说着,将腰部的衣服稍微撩了一点起来。 周建德定睛一看,果然看到女子腰部已经泛出肉眼可见的细汗,而且汗量正在积聚上升。 “刺之要气至而有效。” 气至并非针刺时患者局部酸麻重胀感,考《灵枢》亦无此论述,而是循经感传、气至病所。 有些疾病本身的症状就是酸麻、重胀感,又常有烧山火后针下发热,但病人自觉是发凉的情况。可见针刺时患者的感觉不可做为得气与否的依据。 主要是,患者不是医生,对气感感触很低,很难有所判断。 可烧山火手法不同,热感只要不是不会说话的小孩,都能清晰的将其描述出来。 而膀胱经主筋所生病,太阳为开主寒。腰部腠理打开后有要出汗的感觉,为寒气由里出表,阳气驱寒外出的表现。 亲眼见到烧山火惊人地效果,周建德也是惊喜万分。 成功了。 虽然还没见识过透心凉在患者身上施展,可烧山火的成功,足以证明陆轩对烧山火和透心凉的理解是对的,没有任何问题。 “陆医生,不需要留针吗?” 周建德的学生见陆轩将毫针取出,不由好奇的问道。 陆轩摇摇头道:“烧山火和透心凉与其他手法不同,在切实掌握进针、退针的层次和提插的幅度的时候,要求层次分明,提插均匀,必须分清紧慢,不能模糊。 如在天部或人部操作时,病人皮肤发热或出汗,或针穴附近,甚至全身有热感时,即不必继续操作。 如热感出现,应立即停止手法,注意守气并使之循经走向病变部位,手法操作完毕后或留针3-5分钟,留针只是为了让热感有时间走向病位。 而此刻热感已至腰部,留不留针已经无所谓了。 若是热感并未至病位,那就必须留针,可若是留针热感依旧无法抵达指定位置,就得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了。 就像刚刚,热感到了膝盖就无法上行,那必然是经络不通,敲打敲打通了,热气自然能够上涌。” 两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周建德则是看了眼女子的情况,笑着说道:“刚刚小陆医生起针时隐白仍明显冒寒,看这个情况,你明天还得再来一次,再施展一次烧山火的话,应当就可以驱散要不的寒邪。” “再来一次就行了?” 女子显然也有些错愕,她其实已经做好了要来七八次的打算,没想到一两次就够了,此刻也是欣喜无比。 “谢谢周医生。” “谢我做什么,你得谢谢小陆医生。” 女子尴尬一笑,旋即看向陆轩:“谢谢陆医生。” 陆轩摆了摆手,也不在意这些。 等女子拿着收费单去付费的时间,周建德却是说道:“小陆医生,一会我们加个好友,人是你扎的针,刚刚给她治疗的费用我转给伱。” “周老,不用那么客气,只是举手之劳罢了。”陆轩哭笑不得的看着周建德。 只是,周建德却是一脸认真:“那可不行,虽说钱不多,可这本来就应该是的,就像我这两位学生,是他们治疗的,钱就应该给到他们,我自己拿着算什么回事? 你真要拒绝的话,那下次我也不好意思再来找你帮忙了,烧山火和透心凉这两种针灸绝学,我虽然学了,可也不得不承认,真要我来施针的话,不一定有你来做的好。” 周建德虽然是针灸大师,基础比陆轩好的太多了。 可烧山火和透心凉,都是陆轩研究出来的,他算是学生在旁听,不是自己的东西,施展时自然不会有陆轩来的顺畅,而且对这两种针灸绝学的立即,周建德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陆轩。 远远不如。 光是对那些医书内容的记忆和理解,他就不得不甘拜下风。 “陆医生,您就接着吧,老师他就这性子,你不要都不行,我们每次都是这样,最后老师直接去找了联南中医会馆的会计,让会计直接把钱给打到我们卡里了。” “您要是真不要,转眼老师怕是就要去找会计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那……行吧。” 周老的执拗让陆轩也知道再说下去,恐怕这老爷子发火了,只好应了下来,跟对方加了好友,没一会,周建德就打了一笔钱过来。 倒是不多,不到一百块钱,但却能从这几十块钱上看出周建德的为人秉性。 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一分不要。 在周建德注视下,陆轩收了这笔钱。 见陆轩收下了钱,周建德这才没说什么,但转头却又是一脸认真地看着陆轩:“小陆医生,说实话,让我白嫖你的研究成果,我实在做不到,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周建德从今天开始就拜你为师,跟着你学针灸之术了。” ??? 陆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失笑道:“周老,您可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您跟我学针灸?我跟着您学针灸还差不多,我一个刚接触针灸才不到十天的人,我能教您啥啊! 刚刚之所以走进来,也是想着跟周老您打着照面,以后遇到不懂的可以向您请教一下,您倒好,说这话不是在埋汰我吗?” “小陆医生,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的意思。” 周建德一脸严肃:“我也跟你实话实说了,陆医生的天赋在我见过甚至听过的人中天赋最高的那个,说是妖孽都不过分,我所能教你的不多,所谓的手法这些,给你一点时间,很快就能大成。 而对针灸原理这块,你知道的比我还多,我就更没什么好教的了,现如今,你有将针灸两大绝学重现,无偿的教给我了,除了拜师,我真的想不到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钱? 我觉得再多的钱也买不了针灸两大绝学,这是无价之宝。 陆医生如果觉得我只是嘴上说说,太过随意的话,我可以搞的正式一些,摆下拜师宴,邀请联南中医会馆这边几位好友见证一下。” 陆轩无奈道:“周老,真的不比如此,您真要感谢我的话,那就将烧山火和透心凉这两大针灸绝学发扬光大好了,这也是我最想看到的。 而且,这要是谁看到了都跟您一样拜师,我也没办法教那么多人啊? 您说是吧?” 周建德转头看了眼自己的两位学生:“他们两个没关系,就算是看到了,那么多的内容怕是一时间也难以理解,也记不得那么多内容,对烧山火和透心凉的实操手法,怕是也记得不多,不用去担心他们,至于刚刚两位患者,对于没有学过针灸的人来说,别说记下那么多内容了,光是几句怕是都够他们头痛的,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两名学生被周建德说的直挠后脑勺,一脸郁闷。 不过两人今天受的打击也够多了,特别是跟陆轩一对比,两人都觉得自己跟老师学习的这一年时间,就跟什么都没学似的。 对于周建德这番话,两人直接当作没听到了。 毕竟,老师说的也没错。 就他们的本事,也理解不了,更别说记下了。 充其量只是烧山火和透心凉两大绝技诞生的见证者罢了。 在场几人,能学会,甚至已经学会,只是还没有进行实操的,也就只有周建德一人。 而两大绝技,也的确跟周建德说的一样,属于无价之宝,钱肯定是买不到的,那剩下的,也就只有拜师学艺了。 别无他法。 碰到这么一个执拗的老爷子,陆轩也是一阵哭笑不得,拒绝又拒绝不了,可他又不能同意了周建德的提议。 收周建德为学生,说出去他不得被甬城针灸界给骂死啊! 怕是不少人得跳出来大骂。 陆轩可不想到时候被这么闲事缠身,果断拒绝了周建德的提议:“周老,这事您就别再提了,我是不可能同意的,您拜我为师,那到时候整个甬城针灸界都得戳我脊梁骨了。” 陆轩坚决的不行。 不过,他也小看了周建德的坚定:“小陆医生,这事我也跟你实话实说了,烧山火和透心凉我是学了,可也学的有限,很多东西不是看过一遍学会了就能彻底明白其中原理,很多方面,我还得跟您请教才行,不拜师,我是在开不了这口。 拜师了,您是我老师,学生有了疑惑,咨询老师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也少了一些包袱。” 陆轩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是被周建德给打断了。 “小陆医生,您先别说,让我说完。” 陆轩无奈。 周建德继续道:“换作是其他针灸手法,您教了也就教了,我受着,最多也就是承了您这个情,以后想办法还就是了。 可烧山火和透心凉属于针灸绝学,无价之宝,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还了这个人情。 您也不需要担心有人戳脊梁骨,这事我自然会说清楚,而且,知道的人也不会多,也不用担心会有麻烦事上身。” “那我刚刚还跟周老您学了手法,那该怎么算?”陆轩摊了摊手,说什么也不想同意。 周建德摇摇头道:“基础上的手法不算什么,给你一年时间练习,超过我不是问题,可烧山火和透心凉不一样,今天要不是你解释给我听,实操给我看了,我即便是再研究十几年,也不一定有什么结果,可能最后还会抱着遗憾离开。 现如今,能够在有生之年亲眼看到烧山火和透心凉两大绝技重现,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更别说,您还将其教给了我。 不拜师,我心不安。” “老师你也不用再说了,我这两天找人看个时间,到时候摆下一桌拜师宴,请上我几个老友见证一下,在外面我也不宣传此事,您看怎么样?” 好家伙,已经直接喊老师了。 陆轩苦笑连连,无奈的很,自己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固执的老爷子了呢。 非得拜师。 一时间,陆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建德却是看准时机,将这件事定了下来:“既然老师没有什么意见,那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我什么时候没意见了啊?”陆轩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没这样做事的啊! 周建德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回头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学生:“从今天开始,陆轩就是我的老师了。” 周建德两名学生,听到这话,此刻都是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面面相觑,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震骇。 一道道看向陆轩的目光中,都是充斥着诡异。 老师的老师,我得喊什么? 师祖? 我……有师祖了? 两人欲哭无泪的看向周建德,很想喊上那么一句。 老师,别玩我们啊! 这以后碰到陆医生,他们不得喊师祖才行? 被人听到了,社死啊! 他们倒是还好,陆轩才觉得恐怖。 二十多岁的师祖。 真要说在外面遇到这两人,到时候喊上那么一句师祖,他得崩溃。 而周建德却好像没想到这事一样,转头就对着陆轩说道:“老师,关于烧山火和透心凉,我还有一些疑惑想要请教。 就接着您之前的说,烧山火的施术原则是从阳到阴,使天气入;而透天凉则从阴到阳,使地气出。 若是按照补泻手法来说,徐疾补泻以徐进疾退为补,疾进徐退为泻。 烧山火的分层徐进(三进),即为了逐层引导阳气入内;透天凉的按层徐退(三退),则在分层引导阳邪宣泄,而使阴气大来。 与此相类,提插补泻以推而内之一,“紧按”为补,动而伸之,紧提”为泻,紧按所以下阳,“紧提”为了上阴。 这是不是说明,这二种手法有协同的作用,所以烧山火与透天凉即以此作为“回阳倒阴”的主要措施?”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伙计们,我老周从今天开始有老师了 待周建德说完,陆轩也是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 这番话,倒是跟心声所述相差无几。 “不愧是针灸大师,举一反三完全不在话下。” 陆轩心中感慨不已,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常人,哪怕是听了他说的这些,可要能够从中有所收获还是很难的,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更是不容易。 “只是那九六数,我倒是一时想不到有什么道理。”说完,周建德眉头皱了起来,目光落在了陆轩身上。 陆轩想了想道:“至于九六数,乃据《易经》之理而来,必须附于手法,本身不能起什么作用。 开阖补泻的运用,烧山火时“紧闭出针”,以使“真气存留”,不使已入之阳气外逸; 透天凉时“徐徐举针”,摇大其孔,以利其路,是使气出乃疾,可以更有效地宣泄阳邪。 还有搓针,即捻转的作用,以前其实有二种不同的看法:一以阴阳之顺逆为依据,这个在《针灸大成》中便有相关的记载,认为人体中阳受气子四末之外,阴受气于五脏之内,左转从外能生阳热,右转顺内则生阴寒; 一以经脉循行的顺逆为依据,《针灸问对》中有相关言论,认为须视营气流行的太过或不及,太过者迎夺其有余,不及者随济其不足,故与寒热无直接关系。 由于古人对捻转补泻的意见存在着分歧,所以具体应用时也仅能作为辅助,不能作为产生热感或寒感的主要依据。” “那烧山火和透心凉的适应症呢?”周建德想了想,问道。 “归纳古人文献的记载,再加上自己的一些体会,烧山火与透天凉的作用及适应证应该有以下这些……” 陆轩顿了顿,继续说道:“烧山火,有补阳祛寒,即温法,也可以说是补法,按照古代医书中的描述,可应对久患瘫痪,顽麻冷痹,癫风寒疟,四肢厥冷和一切冷症。” “那您怎么想的?”周建德追问道。 陆轩想了想道:“沉寒结冷,命火式微,以及一切脏腑经络元气不足之病,皆可用烧山火。” 听完,周建德没说什么,似乎在思考。 周建德沉吟一声:“沉寒结冷,命火式微我能理解,只是这后半句……” 沉寒结冷,命火式微其实比较容易理解,毕竟绝技烧山火本就是引阳之法,能应对这两种情况他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可陆轩提到的一切脏腑经络元气不足之病,却是让他忍不住眉头皱起,似懂非懂。 陆轩笑着道:“其实要理解这个,就不得不提到我们常说的元气,比如我们常说这个人是元气不足,要补元气,可究竟什么是元气? 元气是中医的一个概念,流传了两千多年,若是用现代的西医语言来描述元气就是,每个人的生命力是不同的,这个生命力是人体的各脏器功能的综合指标。 元气产生于生命形成的同时,来源于父母的遗传,存在于人体的肾脏。 可以说,元气就是人体健康的先天之本,是生命的原动力,元气充裕则身体健康,元气不足或受损则生病,元气耗尽则生命终结。 在人类的生命过程中,元气从出生开始,一直到最后离开这个世界,是一个不断被消耗的过程。 可以说,正是我们身体里的元气维持了生命的全过程。” 周建德眯着眼睛,元气一说,只要是学中医的,都会接触,只是有的中医接触的多,研究的多,了解的自然也就多一些。 对于他这种针灸大师,对于身体元气的了解自然不会少。 陆轩则是继续解释道:“”中医学中讲元气,就是“真气者,所受于天,与谷气并而充身者也”。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受于“天”,简单理解就是,当每个人生下来以后,我们的身体里就有父母的先天之气,被称为“元气”。 除了这种与生俱来的,同时还有后天的呼吸之气和水谷之气,通过这些来维持每个人的整个生命过程。 古人讲气聚则生,气散则亡。 用我们的文化观点来说,就是构建整个自然界的一切物体,构成自然界万事万物的最小物质就叫做气。 所以说,中医学始终是建立在人和自然和谐的前提下,如果离开了人和自然的和谐,就没法谈中医学的养生。 关于元气,也正是基于这样的观念产生的。 想一想,当我们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只有身体的那根脐带是跟妈妈通着的,“哇哇”一哭落地以后,我们自身的气,就和天地之间构成了一种特有的相关性。 中医素有“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古训,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元气是任何疾病得以根除的根本,清代名医徐灵胎在《医学源流论》中就说“诊病决死生者,不视病之轻重,而视元气之存亡,则百不失一矣”。 意思是说,诊病过程中,决定患者生死的不是患病的轻重,而是患者自身元气的存亡。 元气足,病重也能康复;元气弱,小病也能要了人的性命。 对付疾病的真正勇士,不是医生,不是药物,不是现代化的医疗设备,而是你自身既有的元气! 医生的职责就是点燃患者的元气,使之返回正常的状态,元气恢复了,它就能排兵布阵,挥戈舞戟,将疾病一网打尽,于是,人体就能康复如初。 追本溯源,生病是因为元气损伤所致,所以康复的根本就在于使元气恢复正常。” 说到这里,见周建德仍有疑惑,陆轩笑了一声,道:“周老……” “老师要是觉得喊我周建德有困难,那就喊我老周好了。”周建德出口打断了陆轩。 陆轩失笑,不过还是按照周建德说的,喊了一声老周:“但不要忘了,我们中医所说的阳气,阳气来源有二,一为先天性的,来自于父亲和母亲,二为后天性,主要从食物中吸收的水谷精气转化而来。 而人的正常机体运转、工作、运动、性生活、情绪波动、适应气温变化、修复创伤等各项活动都是需要消耗阳气的。 这里的阳气,也便是元气,只是叫法不同罢了。 烧山火的作用便是引阳入体,那有助人恢复元气之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周建德眼前一亮,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哭笑不得的道:“我差点忘了,还有这茬,若是这么说的话,烧山火还真有此效果,能助人恢复元气,那这已绝技的作用可就大了。” “不然又如何称得上针灸绝学呢?”陆轩笑着反问了一句。 周建德失笑一声,又问道:“那透心凉呢?” 陆轩解释道:“泻阳除热,即清法,也可以说是泻法,古代医书中记载对风痰中风,喉风癫狂,疟疾单热,肌热骨蒸以及一切热症有效,换句话来说,即伏邪化热,相火亢盛及一切脏腑经络气火有余之病皆可用透心凉针法处置。” 比起烧山火,陆轩对透心凉的理解显然要浅显易懂的多,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周建德觉得已经将透心凉的作用做了一个彻底地总结。 明白了这些,趁着没有患者来针灸,周建德也是拿起一旁的毫针在自己的腿上试验起来。 道理听的再多,也没有实践理解的快。 当然,原理什么的还是要知道的,不然光会行针,却不知道针法的作用,一样没用。 周建德刚刚也看陆轩施展过烧山火和透心凉,脑海中记忆很深,再加上陆轩说到的原理和实操手法,他进针还算顺畅,但试验烧山火达到三度过后,却是忍不住眉头一皱:“好像并没有热感出现,是我哪里操作不对吗?” 周建德抬头看向陆轩。 周建德行针的时候,陆轩的注意力也一直在他身上,听到这话,便开口指正道:“烧山火和透心凉操作成败的关键,第一,须切实掌握进针、退针的层次和提插的幅度,要求层次分明,提插均匀; 即在提插时针尖上下的幅度必须局限在一个层次内,切忌一次轻一次重、忽而快忽而慢,同时每次提插时必须分清紧慢,不能模糊,这样出现热感或凉感的可能性一般较多,有时候一次就能成功。 第二,刺激须适度,过重病人难以忍受,过轻则未达到刺激的要求,都会降低效果。 一般而论,烧山火的刺激量须较大,但施术的时间可稍短;透天凉的刺激量可较轻,但时间须适当延长。 第三,须嘱病者注意力集中,细心体会,但不要给暗示,以免对轻微的感应忽略过去。 第四,施术必定要在得气的基础上进行,否则不易成功。” 他说完,看向周建德:“你再试试。” 周建德思考了一会,旋即再次在自己大腿上行针,有了陆轩的指点,这一次则是顺利的多,在进行到第二度的时候,行针的穴位处便是产生了热感,而且极为明显。 到这里,周建德也是忍不住抬起头,脸上满是喜色:“有了。” “不愧是针灸绝学,太神奇了,不是其他手法能比的,难怪老师说能恢复人体元气,这种热感,若是多针刺几个穴位,恢复元气完全不在话下。” 这一刻,周建德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没有亲身实践便没有话语权了。 刚刚陆轩提到烧山火可助人恢复元气,他还有些不信,哪怕陆轩做了解释,他也能明白,但明白归明白,心中的疑惑却是不曾减少。 但此刻,自身有了体验,对烧山火的理解自然也不是刚刚能比的。 “再试试透心凉?” “正有所想。” 周建德将毫针迅速取出,并未多留,他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阳气过足也不是什么好事。 换了一处穴位,周建德按照透心凉的手法继续行针,没一会便是有了凉意。 透心凉行针成功后,周建德便将毫针取出,没有多去感受。 就这样,两人研究了一上午。 期间针灸诊室来了几位患者,周建德便用上了透心凉,发现效果出奇的好,比之普通手法要强的多,再次感慨万千。 临近吃饭的时间,周建德因为有点事,便是让两位学生带着陆轩去了食堂。 “师祖……” 两人一时间有些喊不出口。 陆轩笑了笑:“就叫我陆医生好了。”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如果陆轩硬要让他们喊师祖,两人也没办法拒绝,周建德虽然平时不怎么说他们,可尊师重道这种事情上却是严格无比,他自己便是如此,对学生也是严格的很。 其他事情嘻嘻哈哈没关系,唯独此事不行。 “陆医生您可真厉害,连针灸两大绝学都能复现。” “我看的出来,老师是真的高兴,他非要拜师,您也不要在意,老师这人就是比较轴,不过人却是极好的,平时也基本上不骂我们。” “看得出来。” 陆轩微微一笑。 三人相视一笑,随即朝着食堂走去。 而周建德这边,在诊室里忙活了一会后,诊室门口突然有人说道:“老周,走了,别忙了,先去吃饭。” 是张老的嗓音。 “来了来了。” 周建德无奈一笑,抬头就看到张老几人站在门口,等着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本来我约了其他人的,不过伱们既然来了,那就跟你们一起去好了。” “约了谁啊?” “老叶?” “不是,一会吃饭的时候跟你们说。” “行吧。” 周建德放下手里的活,跟着张老三人来到食堂。 周建德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跟自己两位学生吃饭的陆轩,招手打了打招呼后,便是与其他三人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几人说笑了一会,坐在周建德对面的宋老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间问道:“对了,老周,你刚刚约了谁啊?” 这话刚问出口,其他人也都抬头看向了周建德。 见几人都看着自己,周建德微微一笑:“老伙计们,我老周从今天开始有老师了。” ??? 三人脸上几乎同时挂满了问号。 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针灸绝学算不? “说的好像谁没老师似的。” 一旁当着认真干饭人的黄老,在听到这话之后,并未多想,反而起身撇撇嘴道:“怎么,你老周从小到大都是自学成才啊!” 周建德朝黄北山翻了一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说自己自学成才了,老黄,你这几日不见,嘴皮子倒是比之前利索啊,多年的老友了,我今天才知道你老黄嘴皮子竟然也这么厉害,之前也没听伱那些患者说过啊!” 黄北山放下了干饭的筷子,看着周建德:“那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老周还给自己找了一个老师不成? 我想想啊,针灸领域全国能配当你周建德老师的,怕是一出二手之数,不到十个人吧,这十人又都不在甬城,你跟我说说,你拜的谁为师? 程老先生?还是王老先生?又或者贺老先生?” 黄北山一连说了好几名针灸大师,无一例外,这些人在针灸上的造诣,比起周建德都要高上一些,称之为宗师都不为过。 当然,针灸领域,能够比肩这几人的不是没有。 还有,甚至很多。 只是,很多针灸大师都已经仙去,黄北山自然也不用再提及。 听到黄北山提及的几人,一旁的叶海申也来了兴趣,笑着看向周建德:“老周,你不会真拜这几人中的一人为师了吧? 若是这几人的话,做你周建德的师傅,我倒是不意外,他们在针灸领域称之为宗师也不为过,比你还真要强上那么一点。” 周建德则是翻了翻白眼,黄北山说的这几人,哪里只是比他强了一点点那么简单,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了好吗? 这几人,学针灸的,有几人不知道? 而他周建德,又有几人知晓? 除了在甬城这片土地上有点名气之外,除了甬城,有几个人认识他周建德啊! “老叶,你确定这几位只是比我强上那么一点点?” 周建德瞪着眼睛:“你拿我跟那几位比,就跟我拿你跟故去的张老爷子比是一个样的,我这点本事,那几位还真不一定看得上,就算是收徒,那也得找有这方面天赋的年轻人,找我一个六十多的老头算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叶海申也不说话了。 把他跟故去的张老爷子比,那能比? 就算是将黄北山这位国家级名中医跟那位张老爷子比,也没什么任何可比性,两人依旧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他? 算哪根葱啊! 不过,说到这里,叶海申倒是有些好奇了:“不是那几位的话,那还能是谁?其他人跟你水平都差不多,你老周虽然在全国范围内没什么名气,可在甬城,谁不知道你周建德的针灸啊!” “其他人,就算他们愿意收徒,我还不愿意呢。” 周建德没好气的道。 叶海申双手一摊:“那还能有谁?” 说到这里,黄北山和张景才两人也是露出好奇的目光。 “咳咳~” 周建德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的道:“他也是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 “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 “你确定?” 叶海申眉头皱了皱,看向周建德目光中显然满是不信:“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医生我们都认识,我怎么不记得有谁能够在针灸一道上能让你周建德佩服的五体投地,甚至都愿意拜师了。” 他说完,看向黄北山:“老黄,是你?” 黄北山没好气的应道:“你觉得可能吗?真要是我,老周也没必要这个时候才提啊!再说了,老叶,你觉得我在针灸上的造诣能比的了老周吗?” “好像……不能。” 叶海申摇摇头。 黄北山双手一摊:“那不就对了,在这边坐诊的人我们都认识,有谁在针灸一道上本事比老周强的?你老叶,还是我,又或者是老张? 要说张老爷子我还信,老张的话,就中医内科来说,我都觉得有所不如,可要说到针灸,他可没老周厉害。” “那还能是谁?”叶海申也愣住了。 说了一圈,好像也没找到符合条件的。 而周建德既然跟他们说了这事,大概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诓骗他们,可若不是他们的话,那又是谁? 老宋? 励? 还是老贝那家伙? 好像没有谁符合条件的啊! 一时间,叶海申眉头也皱的愈发深邃了。 倒是黄北山,扒拉了一口饭后,催促道:“老周,好了,你也别吊我们胃口了,说完咱们吃完饭就去休息一会,不然下午哪有精力接诊。” 听到这话,周建德也不再迟疑,娓娓道来:“今天刚来联南中医会馆这边坐诊的医生,可能之前没有在自己坐诊的地方宣传过,再加上又来的急,上午没人挂他的号,所以就跑到我针灸诊室里去了。 我当时还以为是来找我看病的,没想到他也是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见他对针灸挺感兴趣的,就让他也试了试,没想到,他在针灸之道上的造诣竟然会那么高……” “比你还高不成?” 叶海申好奇的问了一句。 周建德没有多想便道:“针灸基础我就不说了,这个他还真不如我,主要是学习的时间太短,熟练度还不够高,不过以他的天赋,一两年时间内绝对可以大成,基础超过我没有任何问题。” 周建德兴冲冲的说着,哪知叶海申听到这里便忍不住道:“连基础都不如你,还得练上一两年才行,你确定人家比你厉害?”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老黄,你怎么看?” 黄北山点点头:“我也是这么一个想法。” “老张?” 张景才笑笑没说什么。 叶海申双手一摊:“你看吧,没人信啊!这可不是我一个人不信,是大家都不信,你老周不会被人骗了吧!人家说不准根本不是咱们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医生,真要在针灸一道上比你还厉害,你觉得基础会不如你?” “我说的只是单纯的基础手法,而不是其他方面。” 周建德无奈地解释道:“我是说他对针灸之道的理解比我厉害。” “呵呵~” 叶海申笑了笑,显然不信:“你觉得我会信吗?” “那你要怎么样才信?” 周建德一脸无奈:“这事我也没必要骗你,说句不好听的,我周建德也没必要非说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针灸上的老师。” 叶海申细细想了想,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但下一刻又道:“可说不通啊!你都说了,基础的手法只要熟练度够,提升起来还是很容易的,在我看来,基础手法练习起来可比对针灸知道的理解要容易的多,你都说他针灸之道理解的比你更透彻,知道的更多,那没道理基础手法反而不如你啊!”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说吧,我们能有什么不信的,但信的前提是你得跟我们说清楚才行啊!不能就跟我们说你老周有老师了,那这种事情谁信啊!”叶海申双手一摊。 周建德咬咬牙道:“他才接触针灸不到十天,你觉得他基础手法能有多好?” 听到这话的叶海申很明显愣了一下,“你确定?” 不仅如此,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景才这时候也失笑道:“老周,你说人家学了针灸十天不到就能当你老师,这话不明显是诓骗我们的吗?” “就是。”叶海申一脸赞同。 周建德无奈解释道:“人家的确接触针灸没多久,可他对医书的了解,简直堪称恐怖,任何一本医书里的内容,他都好像能做到倒背如流,什么内容在医书的哪一章,都说了些什么,一清二楚。 而且,不仅仅是记得,他对这些内容的理解也很独特,不只是将她们记住了那么简单,而是完全做到了融会贯通,犹如臂使。” “老周,你这话说出来可就假了啊!” “就是,又不是神仙,医书那么多,谁还能都记得啊,还说什么哪一页都一清二楚,你这不是跟我们开玩笑吗?” “古代医书都是文言文写的,相对普通话来说本就晦涩难懂,记忆的难度更大,别说那么多医书了,就是一本医书,也没谁敢说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伤寒我们也翻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反正我是不记得了,里面的内容我基本上都知道,可要说一字一句的记下来,我反正是做不到,不只是我,老黄,老张他们怕是也做不到。” 叶海申说完这话,便看向了黄北山和张景才二人。 果不其然,两人都是轻轻摇头。 这种事情,不可能有人做得到。 真要能,那就不是人了,而是神仙。 这个世界有神仙吗? 虽然几人学的是中医,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要讲点科学的。 周建德却是不太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的纠缠:“这个我也不想解释太多,我知道你们不信,我当时也不信,可亲眼所见,我想不信都不行,反正陆医生他人就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以后大家也算是同事了,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们到时候自然就能知道。” 周建德不愿解释太多,叶海申三人倒也不在意,说起来,他们还是不信罢了,不过叶海申却是失笑道:“好,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叫就算,这本来就是真的。”周建德出声纠正道。 “好好好,你说的都是真的,这总行了吧?” 叶海申那个无奈:“我姑且认为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你老周就是因为人家能够记住所有医书的内容就拜人家为师了,是这个道理吗? 我分析的应该没有问题吧?” “有问题,而且问题大了。” 周建德一脸不满:“在你叶海申眼里,我周建德就是这样的人?真要只是记住内容,我何需如此?直接找一个移动的硬盘,那些内容一样记得下来,需要的时候随便搜索一下就行。 你们根本不懂,反正我话也说了,到时候摆拜师宴的时候,你们去给我做个见证就行。” “老周,你来真的?” 听到拜师宴,黄北山顿时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一脸严肃。 而张景才和叶海申两人,此刻也是看着周建德,脸上满是诧异之色。 连拜师宴都提到了,几人岂能不知道周建德这是来真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一刻,叶海申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地收敛起来,沉声道:“老周,你这是来真的?真的假的啊?” 张景才也是忍不住吸了口气:“老周,你……” 三人,几乎都是用相同的目光看着他。 周建德也知道这事对三人的冲击有多大,一脸认真地看着三人,郑重地点了点头:“真的,不然我还能在这种事情上骗你们不成? 拜师宴的时间我还没确定,得找人看个时间,等确定了我再通知你们。” “不是,老周,你这决定是不是有些太过唐突了点?”黄北山此刻也有些忍不住了。 “即便是要拜师,我还是劝你好好想想,咱们这一行,从什么中医药大学出来的师生关系我就不说了,那层关系不算什么,毕竟一个导师手下学生多了去了,谁还记得谁啊! 可你这拜师了,传出去了,以后想要脱离这层关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黄北山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关键是,你说的这位陆医生,他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教你,这才是最重要的,你老周要是能从他身上学到东西,人家真要比你厉害,你拜师了也就拜师了,我们也不说什么,可别被人给骗了,现在的骗子手段可是防不胜防,人家没准不知道哪里搞来的一些东西,在你面前背一下,就把你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我还能这点辨别能力都没有不成?”周建德没好气的道。 “再说了,人家陆医生还真是联南中医会馆邀请的坐诊医生。” “老黄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你这可别被人骗了,你也别先反驳,这个我们就暂且不说,你总得说一个能让我们信服的理由吧?” “什么理由?” “你就为什么要拜人家为师啊?” 叶海申张嘴道:“不然还能有什么理由?” “就这个?” 周建德笑了笑:“针灸绝学算不?” “什么绝学?” “针灸绝学?” 叶海申一脸淡然的道:“还能有你周建德不会的针灸手法不成?” 他这话刚说出口,突然间又止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看了黄北山二人一眼,见两人也是同样的神色,叶海申咽了咽口水。 不会吧…… 针灸绝学,还有什么手法能够被周建德称之为针灸绝学的? 叶海申虽然不是学的针灸一道,可针灸多多少少也了解过一些,学过一些,只是比起周建德来说,算不上擅长罢了。 而学过针灸的,无疑都听说过针灸一道的绝技。 烧山火! 透心凉! 三人几乎是同时惊讶地望向周建德,心说不会吧? 可让他们更吃惊的是,周建德一见三人如此表情,就知道这三人应该都猜到了,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而是看着三人,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看来你们应该也猜到了,不错,就是针灸绝学烧山火和透心凉。”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就是你说的陆医生? 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 如果不是烧山火和透心凉这两大绝技,周建德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拜人为师。 “果然是烧山火和透心凉么……” 黄北山闻言心神一振,无论是学针灸的,还是不学针灸的中医,对针灸领域两大绝学基本上都做过一些了解。 哪怕没详细了解过,也多少看到过烧山火和透心凉的一些介绍。 特别是学中医者都得看的一本医书,《内经》中就有对这两大绝技的相关介绍,看到的人,自然都会多看一眼。 “真是烧山火和透心凉?” 虽然这话已经从周建德口中传出,可黄北山多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否则也不会这么问了。 “这两大绝技,放眼全国,会的人肯定有,哪怕不多但也绝对不会一个人都没有,但会这两项绝技的人绝对不多,刚刚你说的陆医生,如果是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的话,那擅长的应该也是中医内科,而非针灸。” 黄北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中医内科尚且需要花费无数时间去研究,穷其一生怕是都无法彻底搞明白,哪有时间再去研究什么针灸,而且还复现了针灸中两大绝学,你要说是寻常的手法,我还信,这两个,多少有些……” 后面的话,黄北山没说出口,可他的态度却是说明了很多问题。 还是那句话,他不信。 不止是他,张景才和叶海申两人虽然没说什么,可脸上也满是不信之色。 “就知道你们不信。”周建德应了一句:“又要我说,说了伱们又不信。” 这时,叶海申忍不住开口道:“不是我们不信,老周,我们相信有针灸大师已经掌握了烧山火和透心凉,但能掌握这两项绝技的又能有几个呢? 全国范围内,怕是都找不出两手之人,而这几个人,正好就被你遇到了其中一个?”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景才,此刻也接话道:“老周,要我们信也行,可你总得拿出能让我们信服的证据吧。” 周建德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三人一眼,旋即从口袋里拿出了针盒:“就是怕你们不信,所以我把针盒也带来了,正好针灸两大绝技,在我老师的指导下我也会了,你们要是不信,谁愿意来试试?” 周建德本想扎自己的,可想了想,扎自己,这三人又感受不到,那不是白扎了? 于是,他只能将主意打在了这三人身上。 你们不是质疑吗? 那就献身好了。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周建德连针盒都带了。 虽然对周建德的针灸之术很有信心,可不知道为何,三人此刻竟是有些紧张了,互相看了一眼后,最好还是叶海申咬咬牙站了出来: “来,扎我!” 叶海申这话一出,黄北山和张景才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心中给老叶竖起了大拇指。 叶海申站出来了,周建德将目光从黄北山两人身上移开,毫不犹豫的取出毫针,迅速找到了大腿的穴位,手法精准进针。 而此刻,叶海申三人的呼吸都是好像停滞了一般,一脸期待的看着正在行针的周建德。 别看三人都怀疑周建德说的是假的,可心里却又是充满了期待。 毕竟那可是针灸绝学,要说没一点期待那是不可能的。 周建德则是聚精会神的行针,没一会便是施展了烧山火的两度,还不待他抬头询问,便是听到耳边传来的轻咦声:“嗯?老周,有热感……” 叶海申猛然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建德。 周建德微微一笑:“现在才一点热感,一会你就知道烧山火为什么被称之为针灸绝学了。” 叶海申听的两眼放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态势。 前一刻他还在怀疑周建德说的真假,可这一刻,他恨不得周建德速度快点,让他感受一些真正地烧山火。 周建德二话不说,开始了第三度,而后留针并未取出,等热量汇聚了一会之后,这才将毫针取出。 叶海申还在疑惑的时候,就感受到腿部一股惊人地热量在周建德取针过后,迅速地从皮肤表层渗透进入腧穴部位。 叶海申脑袋这次比上一次抬的都快,惊呼一声:““针入先浅后深,约入五分,用九阳三进三退,慢提紧按,热至……这真的是烧山火,也只有针灸绝学烧山火才能起到这种效果,太惊人了,不愧是可以应对一切寒症的绝技。” 叶海申感慨万分,眼中再无半点质疑。 亲身体验过了,他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可不只是一切寒症。”周建德微微摇头。 叶海申眉头一挑:“唔,什么意思?” 黄北山和张景才两人也是压下心中的震撼,望向周建德。 周建德微微一笑,道:“用我老师的话来说,烧山火不只是可以应对一切寒症,沉寒结冷,命火式微,以及一切脏腑经络元气不足之病,皆可用烧山火。” 说话间,更是洋溢着一丝炫耀。 看得三人一阵发愣。 黄北山眉头一皱:“前面的沉寒结冷,命火式微我能理解,可这一切脏腑经络元气不足之病皆可用烧山火,怎么理解?” 周建德将陆轩跟他说的又简单地说了一遍,三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烧山火还真能治一切脏腑经络元气不足之病,若是如此的话,这烧山火的作用可就大了,可治之病也多了不止一倍有余。”黄北山狠狠地吸了口气。 中医素有“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古训,所以一般而言,对付疾病,医生,药物,现代化的医疗设备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自身既有的元气。 医生的职责不过是帮患者恢复元气,使之返回正常的状态。元气恢复了,它就能排兵布阵,将疾病一网打尽,人体就能康复如初。 中医理念中,元气是非常宝贵,更是有限的,就那么多固定的量,节省着用,则寿命长,身体健康,不节省,则寿命短,疾病无数。 但现在很多人往往逆其道而行之,每天都在透支自己的元气。 而透支元气的首当其冲便是熬夜,无论什么原因,十一点以后睡觉的都是熬夜,都是在透支自己的元气; 第二经常吃寒凉的食物,如长期爱吃生冷寒凉的食物,直接损伤脾肾阳气,长期如此都是在快速消耗元气; 第三过度的情绪波动,大悲、大怒,大喜,都能过度消耗元气。 第四,房事过度是直接导致元气虚损的,如果想身体健康少生病,就需要避免过度消耗元气的行为。 而这些,还只是消耗元气的极少一部分原因,只是这几个原因出现的概率更大一些罢了。 而是烧山火可助人恢复元气,这其中的意义可想而知。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这烧山火能有如此功效,不就是针灸绝学之一,当得起绝学一词。” “还真别说,被老周用烧山火扎了一下,我这天天吹空调的老寒腿都要舒爽了不少,这比吃药的效果来的可要快上许多。”叶海申感慨万千。 “现在信了吧?”周建德这才提及道。 “信了信了。” 三人连连点头,叶海申亲自体验的,他们哪里还有什么理由怀疑。 “那透心凉还要不要试试?” 周建德也就这么一说,其实没打算施展透心凉,可没想到叶海申却是急忙道:“试,必须得试试,一天之内,同时体验针灸两大绝学,一般人可没这待遇,而且烧山火都已经试过了,这透心凉不得试试?” 哪知,叶海申这话刚说出口,黄北山却是不干了。 “老叶,刚刚你已经试过烧山火了,这试透心凉的机会是不是应该让给我们才行。” 说完,黄北山看向周建德:“老周,这等好事可不能让老叶一个人独占了去,得雨露均沾才行啊。” “老张,你说是吧?” 张景才还在思考周建德说的那句一切元气损耗之症皆可用烧山火,就听到黄北山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下意识的就点头应了一句:“是是。” “老张,你也凑这个热闹干嘛?”叶海申不干了。 “老黄,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啊!刚刚老周找人试试的时候你不干,现在有了好处就说什么雨露均沾,这可不行。” 说完,叶海申便看向了周建德,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老周,来,扎我。” “老周……” 黄北山急了。 周建德苦笑一声,安慰起了黄北山:“老黄,这样吧,我先给老叶扎完,一会你真想体验的话,我们去休息的地方再体验好了,怎么样?” 黄北山虽然着急,可见周建德这么说,也只好同意下来:“那……行吧!” “来来来,快点快点!”叶海申满脸迫不及待,生怕周建德晚了这一针扎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 周建德无奈,只好迅速下针,没一会,就听到叶海申惊奇地嗓音:“透心凉,感觉就好像被人用什么器械打了一针寒气进入腧穴一样,这若是热症遇到透心凉,怕也就是老鼠见了猫。” “神奇!” “真的神奇!” 叶海申感慨万分过后,一脸严肃地看向周建德,认真地道:“老周,你这针灸绝技若真是从陆医生手上学来了,这师拜的值得,别说是你得,换做是我,怕是也会跟你做一样的选择。 这两项绝技在针灸一道已经属于无价之宝了,陆医生愿意无偿传你,我都有些嫉妒了。” 叶海申是体验过烧山火和透心凉的,自然知道这两项绝技有多重要,说句不好听的,别说拜师了,换作是在古代,喊一声义父怕是都没办法还其恩情。 周建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陆医生无偿传给了我,我总不能装傻充愣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拜师了。” “这师拜的好!”黄北山拍案而起。 换作是之前,他或许还会劝上几句,可见识到了烧山火和透心凉后,他对周建德拜师的行为也是双手赞同:“这拜师宴,我一定去,你到时候通知一声,只要我没死,一定去参加,为你做个见证。” “还有我。”话不算太多的张景才这时候也接了一句。 周建德认真地点点头:“那就这样定了,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们帮我一起安排安排。” “都是小事,有空让我感受一下烧山火和透心凉就行了。”黄北山嘿嘿一笑。 “放心,让你感受个过,一天扎个十回八回都行。”周建德一脸我很大方的样子。 黄北山却是笑不出来了,没好气的道:“我还不想死的那么早。” 烧山火、透心凉,一天体验个十回八回,是个好人也得被扎废掉。 这可不是一般的手法,天天扎都没关系。 一热一寒,铁打的身体恐怕都受不了。 “你说的那位陆医生人呢,怎么我去你诊室的时候没见到人?”黄北山突然间问道。 “是啊!人呢,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这么一位奇人,不认识一下恐怕我晚上回去都睡不好觉。” 叶海申显得很积极:“一位学中医内科辨证开方的人,竟然在针灸上也有如此高的造诣,我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位奇人。” “他年龄应该比你要大一些吧?”张景才在一旁问了一句。 周建德摇摇头。 “不大一些?” “比你小?” 叶海申语气一滞,但下一刻又笑着说道:“小就小一点吧,反正也不需要在意这些,以本事和能力论高低,不以年龄论大小。” “不止是小,而是比我小的多。” 见三人说个不停,周建德及时打断了三人,苦笑着转过了头,见陆轩正在跟自己的两位学生有说有笑,他抬手指向那边:“我两位学生你们都认识的,那边能看到吧?” 三人顺着周建德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脸疑惑:“能看到,怎么了?” “你两个学生对面好像也是一个年轻人,是新来的助理?” “老张,你今天好像换了一位助理吧?人怎么样,是不是可造之材?” “才一上午时间,哪里看得出那么多东西,有些紧张,不过还算努力,不懂的倒是会问,但临床经验太少,知道的太少,一些情况需要说很多才能明白,你知道的,我每天患者太多,根本没那么多时间去解释,有时候只能简略的说一些。” 张景才轻轻摇头:“基础这些,他得靠自己才行,我能帮的不多。” “这倒也是,一次两次多说一些基础的东西没什么,多了也没那个时间。”黄北山一脸赞同,他的情况跟张景才差不多,自然理解张景才说的。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老周,先说说你说的那位陆医生,到底是谁啊?别给我们指你的学生,我们对你那两个学生又不好奇。”叶海申直接开口打断了正在聊天的黄北山二人,没好气的看向周建德。 周建德只得苦笑道:“那个年轻人就是我说的陆医生。” 听到这话,三人望向陆轩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诡异起来,那个年轻人就是……老周要拜师学艺的那位陆医生? “那是?” “你确定?” “看起来应该只有二十多吧,能被联南中医会馆邀请来坐诊?” 三人的嗓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 周建德叹了口气,笑吟吟的道:“那就是我老师小陆医生,年纪是小了点,可他是真的有本事,我老周的性子你们也是知道的,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诓骗你们。 看到陆医生这么年轻就能浮现烧山火和透心凉,是不是感觉有些备受打击? 说实话,我当时也有这种感觉,就觉得自己这几十年都学到狗身上去了似的,他这么年轻就已经有了如此高的成就,而我,都六十好几的人了,针灸却是始终不得寸进,孰强孰弱,一见可知。 拜他为师,是我之幸!” “嘶~” 三人听到这话,都是狠狠地咽了咽口水,眼中满是震骇。 三人从头至尾都没想过,周建德说的陆医生,竟然会是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一时间,黄北山三人的脑子都有些宕机了。 不是不信周建德说的,事情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老周甚至连烧山火和透心凉都已经展现过,这事必然是真的,不会存疑。 烧山火和透心凉的作用在那里,亲身体验过的。 这两项针灸绝技,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学会的,就算陆轩有人教,三人觉得也很难在这个年纪掌握。 而且,周建德也不是傻子,被骗的可能性不大。 再说了,人家就在这里吃饭,是联南中医会馆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真的跟周建德说的那样,是联南中医会馆邀请来的坐诊医师无疑,真要是助手的话,也不可能有这等本事。 让三人有些无法接受的,还是陆轩的那张几乎还没有经受过生活洗礼的脸。 太年轻了! 年轻地让他们都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二十多岁,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 三人都在想,二十多岁的时候,他们还在干嘛? 刚从学校毕业吧。 有的,可能还在给家里父辈打打下手,抓抓药什么的,独自坐诊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更别说,人家这可不是简单地坐诊。 而是收到了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啊! 整个甬城,能有几个中医师能有如此殊荣? 如今却是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给拿到了,三人丝毫不怀疑,这种事情,即便是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会信! 太玄幻了! 中医可能在某些时候是玄学,可这件事那就是玄幻了! 节奏的确是慢了点,这点不得不承认,我其实一开始想的是,尽可能的让陆轩的名声大一点,然后再去推进剧情,现在看来,的确有点慢,不过从联南中医会馆开始,就会快起来了啦!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被老周视作神明的男人 眼睛微微眯着,张景才缓缓地的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眼瞳又恢复到原本的大小。 从容深邃,内敛而有力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年轻人身上,露出温和的神态,低声说道:“没想到,你说的那位陆医生竟会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他说完,又看向周建德:“老周,若非你极力推崇,而且又有诸多明证,说实话,这种事情怕是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是啊!” 黄北山少见的叹息一声:“谁能想到,老周口中提到的那位在针灸之道上有着恐怖造诣的陆医生,竟然会是这样一位年轻人呢。 若非老周这么说,怕是对方站在我面前,我也只会以为他是联南中医会馆谁新来的助手,根本不会跟坐诊医生扯上半点关系。” “要说,也是我最感慨,毕竟我是真的体验过烧山火和透心凉的神奇所在了。” 叶海申脸上不再有太多的笑容,而是认真和严肃:“如果没有烧山火和透心凉这两项绝技,你要拜师,我一定会阻止的,只是现在,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阻止伱。” 怎么阻止? 人家陆医生连两大绝技都无偿教了,难道连当老师的资格都没有?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周建德沾了光的。 换作其他人来,怕是也会做出跟周建德一样的选择。 别说其他人了,叶海申自己都觉得,若是他碰到这种情况,也只有拜师学艺这个唯一的选择了。 望着脸上满是苦笑的三人,周建德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摊了摊手:“都别这么看着我,我当时的心情其实跟你们一样,不过,因为被烧山火和透心凉给震撼到了,倒是没有你们心情这么复杂,至于拜师……” 周建德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反正就我自己而言,其实真的挺幸运的,你们是没有跟我老师接触过,等你们接触过,你们就知道他到底有多恐怖了。” “有你说的那么神吗?” 黄北山忍不住开口道:“听你这么说,我都感觉你说的陆医生已经不是人,而是神了。” “不是神,可在我心里真的跟神没有任何区别了。” 黄建德摊摊手道:“这事反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我老师他人就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你们迟早有机会接触到他在这方面的恐怖才学,到时候,你们自然就能明白我为何今天要说这些话了。” 三人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叶海申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先吃饭,吃完饭趁着还有点时间,去找陆医生聊聊,联南中医会馆来了一位新人,我们理应去主动认识一下。” 叶海申这话引起了黄北山和张景才的共鸣,两人纷纷点头,埋头当起了干饭人。 几人不在追问,周建德自然也乐的轻松。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该解释的已经解释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有些事情,不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光靠他一张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的。 没多久,张景才第一个放下了碗筷。 刚刚其他人在聊天的时候,他基本上都在埋头干饭,说话的次数很少,就偶尔会抬头好奇地听上一听,在叶海申说到大家认真干饭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就剩下几口,再喝点汤完事。 宁可是无肉,不可食无汤。 肉可以不吃,但汤不能没有。 不过甬城这边,大多都是咸菜汤和四季青为主,咸菜汤少喝为妙,四季青倒是还行,不过喝多了也就厌了。 今天倒是还行,番茄蛋汤,深得老张喜爱。 张景才放下碗筷没多久,叶海申也吃干抹净,最后还打了一个隔,一脸的满足。 随后就是黄北山和周建德了。 黄北山第三个吃完,周建德最慢,他一直在跟三人交流,认真干饭的时间很短,再加上他吃饭本身也就不快,自然落在了最后。 见周建德吃完,叶海申便是马上催促了起来:“走走走,人家一会快回去了。” 他正说着,就听到黄北山悠悠道:“早就吃完回去了,你以为真跟我们四个一样,没事在这里聊了那么久。” 听到这话,叶海申转头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之前的位置上,那三道年轻地身影已经没了,只好道:“回去就回去了吧,去他诊室更好,这里人多嘴杂的,老周的事情也不好提。” “这倒也是。”黄北山一脸赞同。 从周建德提到拜师宴只邀请他们去做个见证,几人就差不多知道周建德的想法了,他拜师的事情就小范围的通知一下,没想着大张旗鼓的去办,最后搞的人尽皆知。 这事,其实也是为了陆轩着想。 周建德年纪也这么大了,他又是一个不太在乎面子的人,传出去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反倒是他学到了烧山火和透心凉,会引起不少人的羡慕,到那时候,可能就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去接触陆轩,想从他身上学针灸绝学。 另一方面,陆轩现在太年轻了,周建德拜师他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其实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并不是周建德,而是陆轩。 再加上陆轩本身又被联南中医会馆邀请来坐诊,到时候,不了解内情的情况下,大家恐怕都会想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头,竟然让联南中医会馆都不得不低下头,改变以往的规则。 真到了那个时候,联南中医会馆都得遭殃。 最关键的还是不好解释。 越是解释,一些不了解的人只会愈加的去猜测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到时候就更不好说了。 现阶段,自由发展才是最好的选择。 等陆轩在联南中医会馆这边的名气上去了,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不用再去多想,到那时候,也没人会怀疑陆轩是靠着天大的关系才进的联南中医会馆。 四人吃完,一同回到二楼诊室。 “老师应该被安排在249诊室。” “小陆医生没说?” “没。” “那你怎么知道的?” “其他诊室都有安排,而且又没有坐诊的医生离开的,上一个被安排的是248诊室,这次肯定就是249诊室了。” “好像也是。” 几人一路聊着就来到了249诊室门口。 诊室的大门是关上的,陆轩并不知道联南中医会馆这边休息的地方在哪,就想着在诊室里对付一天,也懒得去问吴定中了,反正今天没人会挂他的号。 不过他人才刚坐下来,就听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陆轩开口问了一句,便是上前将门打开,印入眼帘的便是周建德那张满是笑容的脸。 “老师,是我,老周。” “周老,您真别必要这样。” 陆轩郁闷的不行,他刚刚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不能同意周建德的提议,可没想到,这老爷子竟然这么认真,现在就喊起老师来了。 “那可不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而且这事我跟几位老友也说过了,他们都觉得拜师这事没什么。”周建德坚决的不行。 “您就是小陆医生吧?” 叶海申从周建德身后站了出来,笑吟吟的道:“说实话,一开始老周说到要拜师的时候,我们几个都是不赞同的,毕竟他年纪也那么大了,而且就针灸一道而言,也没几个能比老周还厉害。” “我……” 陆轩正打算接这茬,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叶海申给打断了。 “小陆医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等我说完。” 陆轩无奈,只得等着。 叶海申继续道:“可当我见识过了烧山火和透心凉的神奇效果之后,我觉得,老周拜师便是情有可原之事了,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真要说起来,还是老周占了陆医生你大便宜,这等绝技,换作是其他人,怕是非关门弟子不教,怎么可能会教给一个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人? 不谈医术,光是从这一点来说,小陆医生的为人就让我敬佩不已,若是人人都有小陆医生这般心态,中医何愁不兴!何愁不盛!” …… 陆轩觉得自己有被说服了。 眼前这位,说话之犀利,比周建德强了不止一倍,一时间,陆轩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只能看着对方,迟疑一声道:“您是……” 来之前,他虽然都了解过联南中医会馆这边的情况,不过这边坐诊的医生样子却是没见过,不过能跟周建德走的这么近的,肯定是大佬没错,而且应该还是周建德口中关系甚好的那几位。 “这位是叶海申,老师喊他老叶就行。” 叶海申? 陆轩愣了一下,随后连忙伸出手:“叶老师,久仰大名。” 叶海申与陆轩握手,笑着道:“我能有什么名气,真要论名气,我可不如老黄和老张,这两位才是联南中医会馆真正地名人,甬城中医界,没听过他们的应该不多,但没听过我叶海申的,却是不少。” 听到这话,陆轩呼吸一滞,顺着叶海申的目光看向了另外两人:“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位应该就是黄老,这位是张老?” “喊什么黄老张老,就喊老黄老张就行了。”黄北山笑哈哈的说道。 还真是! 陆轩心中一惊,虽然他现在也是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在甬城也算是有点名气了,可跟这两位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黄北山,国家级名中医,这六个沉甸甸的大字,几乎压的陆轩有些透不过气来。 第三批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甬大医学院的院长,原市一院的院长…… 他的身上,有太多太多的光环了,任何一个,都能照耀的陆轩有些睁不开眼。 以中医的身份,担任市一院的院长,放在整个甬城甚至全国,可能都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而且,黄北山在内科领域有着极高的地位,对中医也有着独特的理解,能巧妙把握好疑难疾病的创新治疗方法,充分发挥中西理论的有机理论的有机结合、互相为用;从而明显提高了治疗水平,尤其对肝炎、肝硬化、中风、偏瘫、肿瘤等都有独特的疗法和丰富的治疗经验。 自拟的药方,和所写的学术论文及科研项目曾多次获得大奖。 面对这样一位大佬,哪怕这段时间已经见识不少的陆轩,也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而另一位,张景才张老。 虽然只是副主任中医师,可其医术却是不比身为国家级名老中医的黄北山要弱,名气更是如此。 来联南中医会馆看病的,绝对知道张老这号人物。 最关键的是,师从其父张老爷子,尽得真传。 而已经故去的张老爷子,那可是全国首批500名继承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指导老师之一,期间被评为全国有突出贡献的科技人员,享受国家特殊津贴的中医界顶级大佬。 更是一手创建了如今的市中医院,甬城的中医事业,能够发展的这么顺利,能够有如今的规模,故去的张老爷子绝对有着常人所无法比拟的贡献。 而师从张老爷子的张景才,医术有多强,可想而知。 一下子能见到两位只听其名,未闻其人的甬城中医界大佬,陆轩也有些激动不已,主动上前与两人握手,打着招呼。 “张老……” “叫老张吧。” 张景才笑着说道:“总不能一会你喊周建德老周,喊我们张老什么的,老周还不得尴尬的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啊!” 老张? 老黄? 老叶? 老周? 一想到自己竟然跟甬城中医界最为有名的几位大佬称兄道弟,陆轩就一阵头皮发麻,这跟他之前想的剧本好像不太一样啊! 他之前来的时候,就想着,一定要找机会跟这几位大佬多接触接触,从他们身上学一点东西,特别是黄老和张老这两位,一个是国家级名中医,一个出自中医世家,哪怕陆轩有挂在身,也不敢说医术稳胜这二人。 这两位,行医起码四五十年了,经验如何丰富。 陆轩将四人迎了进来,随后关上了诊室的大门,五人便是在小小的诊室中聊了起来。 一直聊了许久,直到叶海申看了眼时间,催促几人一起去小憩。 中医对子午觉还是比较重视的。 几人闻言纷纷起身就要离开,临走前,张景才突然对着陆轩说道:“陆医生,下午有空来转转。” “啊?” 陆轩愣了一下,马上应道:“好好!” 黄北山和叶海申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张景才,露出意外至极的目光。 没想到,老张竟然还会先下手为强。 失误了啊! 这话,本来应该是他们想着提出来的,也好见识见识被老周都视作神明的男人,到底有多恐怖。 没想到,最后被张景才占了先机。 两人只得郁闷的看了张景才一眼,一脸无奈。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陆轩,你来联南看病? “老师,那我先去休息了。” 周建德一口一个老师,陆轩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听之任之。 不过,周建德临走前,见陆轩打算在诊室休息,开口道:“老师,联南这边是有专门休息的地方的,不过可能需要您自带被子什么的才行。” “吴老师跟我说过了,我准备下周过来坐诊的时候带来,今天就先在诊室凑合一下。” 周建德看了一眼诊室简陋的环境,出声道:“老师,我那边还有一套新的被子,要不你拿去用吧,这里也没个床的,怎么休息啊!” “不用,我桌子上趴一会就行,再说了,我下午应该也没患者,睡不睡没关系。” 陆轩开口拒绝了周建德的好意,挥挥手道:“行了,老……老周,你先回去休息吧。” “现在也不早了,下午一点半就得起来坐诊,一会你连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可能都没有。” 陆轩说完,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上面正显示着12:37,距离下午坐诊已经不足一个小时,再加上去休息室以及睡着需要的时间,而且还得提前最少十分钟起来,最后能不能休息半个小时都能难说。 午睡不提倡睡的太久,但小憩的时间太短显然也会影响下午的精神状态。 见陆轩坚持,周建德也便不再多说,跟陆轩打了声招呼过后,便是将249诊室的门给带上,追上了离开的黄北山三人。 “小陆医生没来?”见只有周建德一个人过来了,叶海申忍不住问道。 “没。” 周建德摇摇头:“可能今天第一次来,没带被子什么的,他说就在诊室休息一会就行。” “伱不是有一套新的没用吗?” “我说了,但被婉拒了。” “小陆医生刚来,毕竟跟咱们还没那么熟悉,这个时候拒绝也是正常,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周建德想了想道:“虽然我觉得老师人挺不错的,不过性格如何,我也不太了解,不好多说,生怕一会说多了反倒是起了反作用。” 四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朝着休息室走去。 249诊室这边。 周建德一走,陆轩也是直接在桌子上趴了一会。 趴了大概不到半个小时,陆轩就起身往二楼的洗手间走去。 “陆……轩?” 洗漱的时候,陆轩突然间感觉到身后又人拍了一下自己,下意识便回头看了一眼。 顾华华从洗手间走出来,正打算来到洗漱台洗把脸,让自己迅速从睡眠状态中清醒过来,只是他刚准备走到台边的时候,却是发现站在另一边洗漱台前的背影好像有些熟悉,没有多想就拍了一下对方。 可拍过之后,顾华华就有些后悔了。 这要是认错人了,那可就尴尬了。 可当他看清楚站在洗漱台前年轻人的模样时,原本脸上的担忧之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随之出现的是却是一抹惊喜之色:“陆轩,还真是你啊,我刚刚看着有些眼熟,就随手拍了一下,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 顾华华! 陆轩将脸上的水渍用手清理掉,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站在自己跟前的正是大学时候的同学顾华华,脸上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喜色。 同学几年,两人的关系虽然没有跟季修文那般要好,可在大学期间也没有什么矛盾,此刻见面,自是高兴。 “你还真来联南了啊!” “之前听季修文说你这周六开始来联南中医会馆给张老当助手,我就想着今天过来没准能碰到你,没想到,还真遇到了。” “对了,陆轩,你怎么来联南中医会馆了?” 顾华华好奇的问道,勾着陆轩的肩膀两人便来到了外面。 陆轩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自己来这边坐诊的,却是没想到顾华华好像看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陆轩,张老来诊室了,我先不说了,有空我再找你聊。” 联南中医会馆这边,顾华华今天第一次来报导,自然小心翼翼,不敢迟到。 原本他就是想着中午起早一点,在张景才赶到诊室之前先去做好准备的,没想到在洗手间遇到了陆轩,两人聊了一会就看到张老已经进了诊室,顾华华一时间也有些着急了。 第一天来,上午虽然说没迟到,可也是在张老进诊室之后才赶到的,恐怕已经给了张老一个不好的印象。 没想到下午本想挽回一下,却又是走了上午的老路。 哪怕想多跟老同学多聊两句,此刻顾华华也是没有那个心思了,跟陆轩说了一句话,便是起身急匆匆的往215诊室走去。 看着顾华华急匆匆走进215诊室的背影,陆轩只好将抬起的手给收了回来,自言自语道:“算了,下班后再说吧。” 说是这么说,真下班了,两人也不见得就有机会遇到。 他今天下午还是没人挂号,张老那里下午却是有七十来号人要看,慢点的话,加班就是常态,到时候,他下班走人了,可能顾华华还得在这里陪着张老一起加班才行。 顾华华一走,陆轩也没在这边坐了,起身朝着249诊室走去。 经过215张老的诊室时,陆轩突然间想到中午张景才说的那句话,有些意动,可想了想还是没进去打搅人家。 七八十号人,他进去耽误一点时间,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加班到什么时候。 不过,联南中医会馆这边,挂号的人虽然多,但每一个医生看病的速度都不慢,来这边的都是一些老患者了,身体什么样的情况,医生都了如指掌,基本上就问一下患者的情况,把脉看看舌头,大概就能开药了。 而且开药也不会跟第一次那么慢,大概都是在上一次开的药方里加减,开方并不会浪费多少时间,这速度自然而然也就快的很。 而且,联南中医会馆这边,像张老这些人,即便是有时候会随手给助手一些指点,可也很难做到像陆轩这边事无巨细。 倒不是不愿说,只是实在没有时间。 陆轩在215诊室门口迟疑了一会,间又患者推门而入走了进去,陆轩便回到了249诊室坐下。 刚回到249诊室坐下没一会,门口突然间又响起了敲门声。 陆轩放下手里的《伤寒》,抬头一看,见吴定中就站在门口,他愣了一下,旋即起身笑道:“吴老师,您怎么来了?” 吴定中笑道:“来看看陆医生还适不适应。” “也没什么适不适应的,就是没人有些太闲了。” 吴定中听完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您太急了,在卫生院那边都没怎么宣传一下,再加上来联南中医会馆看中医的,基本上来之前都已经确定好要挂谁的号了,没人挂您的号很正常。 一些退休的老中医,我们邀请过来的时候,也跟您差不多,第一天的时候一样无人问津,等后面名声传开了,自然就有人挂您的号了。 而且我也听说了,您在卫生院那边每天可都得看一百多号人,你来这边坐诊的消息要是传开,到时候挂您号的人可就多了。 不过这周没人挂号也挺好的,助手我这边会加紧找区卫生局要,下周应该可以搞定,不会耽误您下周六坐诊的。” 提到助手,陆轩便想到了季修文,如果能把季修文给弄过来,那比找其他助手可要好的多,想到这里,陆轩迟疑一声道:“吴老师,我能带我在卫生院的助手过来吗?” “可以啊!” 吴定中点点头道:“这个没什么不可以的,之前我看您没提这事,还以为就打算直接用我们这边的助手就行了,您带人过来的话,我也不用再去找区卫生局那边要人了。” “这样么,那我把卫生院的助手带过来好了。” “行,那您到时候让他把资料带过来入个职,不过他因为工作日还得回卫生院坐诊,联南中医会馆这边一个月最多也就是四天时间,助手的话,没多少补助的。”吴定中说道。 “钱没关系。” “既然这样,那您这两天让人把资料发我一下就行。” “好,这事麻烦吴老师了。” 吴定中摆摆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您自己带人过来,还省了我不少时间呢。” 吴定中没有在陆轩这边久留,他虽然是联南中医会馆的负责人,但并不常驻在此,只是有事的时候才过来一趟,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区卫生局那边待着。 吴定中一走,陆轩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放在桌上的几本医书都快被他翻烂了。 换作是其他人,可能还没什么,毕竟无论是《内经》还是《伤寒》,都够他们研究好几年的了,可对于有着过目不忘本领的陆轩来说,翻上一次后,所有内容牢记于心,倒背如流,这书翻起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兴趣了。 陆轩将《内经》放回小书架,随后喝了口白开水,起身朝着洗手间走去。 从洗手间出来,陆轩迎面就遇到了往洗手间走的张景才。 张景才一见陆轩,脸上便是露出笑容:“小陆医生,你先等等,我一会有点事找你。” 虽然不找张景才找自己干嘛,可此刻陆轩也只能在门口等了一会。 没多久,张景才就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笑吟吟的道:“走,去我诊室说,正好我那刚来了一个新患者,情况有些特殊,我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你帮我一看看,给点意见。” 这话一出,陆轩想到了中午张景才说的那句话,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遇到特殊情况的患者是假,这是说他下午没去215诊室呢。 无奈之下,陆轩也只能跟着张景才往215诊室走去。 此刻。 215诊室中。 顾华华正拿着手机回复着大学群里的消息:“班长,今天真没空,晚上的话,也不好说,今天张老的患者有点多,不知道要不要加班,而且刚来的一位患者好像是癌症,好像是肝癌,我见张老去洗手间了,不知道是不是太棘手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顾华华婉拒了蔡焕金的邀请,这种同学聚会,他其实还是想去的,毕竟大家毕业也有点时间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聚一次,这次过后,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也许一两年,也许三五年。 可想到自己第一天来联南中医会馆上班,提前走肯定是不行的,比起聚会,那还是前途更重要。 蔡焕金:“那行吧,不过我们晚上聚会的话,可能还会去KTV走一圈,到时候我把位置发你,吃饭没办法,下半场总有时间吧?” 见大家还有下半场,顾华华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下半场可以,到时候你把地址发我,我下班随便吃点就赶过去。” “最好能来赶过来吃饭。” “我尽量吧。” “对了,你们下午没安排?” “下午就去吃饭附近的月湖走走。” “可以,那边还不错。” 顾华华继续打字:“我刚刚在联南中医会馆这边遇到陆轩了。” 蔡焕金:“???” 蔡焕金问号才放发出来,季修文也冒头了:“他怎么去联南中医会馆了?” 顾华华:“不知道,我正准备问呢,没想到张老就回诊室了,我今天第一天过来,没敢跟他多聊就急匆匆回诊室了。” “对了,你不是跟老陆关系最好吗?他没跟你说今天要去哪?” 季修文:“没呢,他就说今天有事,可没说到底有什么事,一会我问一下吧。” 顾华华:“不会是身体不舒服来找这边开药的吧?” 季修文:“不会。” 顾华华:“……” 顾华华看着季修文的回应,忍不住眉头皱了皱。 他觉得季修文这话说的有些太过绝对了一些,是人都可能会生病,真要不是来看病,那来联南中医会馆干嘛? 难不成是来坐诊的不成? 顾华华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嘛。 顾华华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多少有些无语,甚至在想,自己怎么就会想到这个唯一不可能的可能呢? 顾华华有些想笑。 而另一边,见顾华华说在联南中医会馆看到陆轩了,季修文也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家伙去联南中医会馆干嘛?” “难不成真是去看病的?” “没道理啊!那家伙的医术,比联南中医会馆那些坐诊医生都强,真要哪里不舒服,也没必要往联南中医会馆跑啊!” 医者不能自医? 季修文突然间想到了某个游戏中,一位大佬死后的那句话,一时间也有些担心起来。 那家伙,不会身体真不舒服吧。 不然他去联南干嘛?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发现他身上有光 张景才推门而入。 听到背后的动静,顾华华关闭屏幕,将手机放到一边,眼睛看着跟前的电脑屏幕,正襟危坐。 张景才笑吟吟的走到顾华华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和蔼地道:“小顾,别紧张,这里也不是医院,没那么多规矩,只要不耽误事情,无聊的时候玩玩手机也没关系。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记下来,等有空的时候再问,看病的时候,遇到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我也会说一些。 你的情况我大概也了解了一下,努力是努力,不过基础还是有些不够夯实,很多应该记得的东西都没记住,这是不应该的,要改。” 张景才的手掌突然间落在顾华华身上,顾华华身体一颤,有些紧张地转过头来,可却是看到了令他今生难忘的一幕。 张景才的背后,站着的青年不就是他的老同学陆轩吗? 顾华华怔住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没说什么,而是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张景才,连忙说道:“张医生,我一定改。” “会改就好。” 张景才微微一笑:“先坐吧。” 顾华华坐了下来,不过坐下之后,却是疑惑地看了陆轩一眼。 他怎么跟张老一起进来了,难道是来找张老看病的? 顾华华用余光瞟了眼电脑屏幕,并没有发现陆轩的名字,这才回头看着陆轩。 陆轩早就知道顾华华在这边给张老当助手,自然没有任何意外,他笑着跟顾华华打着招呼,就在这时,张景才突然间看向陆轩,说道:“小陆医生,我来跟你说说患者的情况先吧。” 陆轩这才回过头看向张景才:“好的,那麻烦张老了。” “都说了喊老张就行,怎么,小陆医生这是看不起我老张?”张景才故作生气道。 陆轩无奈,只好喊了声老张,张景才这才没说什么,而是将患者提供的一些检查递给了陆轩:“这是患者之前做的一些检查,你先坐这看看,一边看,我一边跟伱说说他的一些情况,到时候再谈如何治疗的事。” 陆轩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接过张景才递过来的一些检查单,来到一边坐下,静静地看了起来。 还在想着陆轩怎么也来张老诊室的顾华华,听到两人之间的交谈,脸上的表情瞬间便是凝固了起来。 “老张?” 这几乎不可能出现陆轩嘴里的称呼,此刻传入到顾华华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让得顾华华原本还有些紧张地脸上此刻直接变得错愕,这诡异的一幕,让他有种在听玄幻故事般的感觉。 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好片刻时间,顾华华方才从这诡异的情况中反应过来,低声呢喃:“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轩,他认识张老? 而且…… 顾华华看得出来,两人认识的时间应该不长,可却给他一种两人是忘年交的错觉。 关键是,这平辈论交的一幕,让他实在有些想不通,陆轩什么时候跟张老扯上关系了。 陆轩要是有这层关系在,毕业的时候,直接来联南中医会馆给张老当助手不就行了,干嘛还去区中医院? 他甚至还听说,陆轩在区中医院不过半年时间,就好像因为一些事情被赶走了,只是去了哪里他倒是不清楚。 不过,陆轩跟张老认识的话,不至于被赶走吧? 别说区中医院,就是去市中医院也没有任何问题啊! 一时间,顾华华脑子都有些浆糊了。 眼前的情况,实在是太让人诧异了些。 若不是张景才在,他都想拿出手机问一下季修文这到底怎么回事,又或者,直接把陆轩从诊室里拉出去,把这件事搞清楚。 就在顾华华思绪万千时,张景才则是已经在给陆轩介绍患者的情况了。 听到长老的嗓音,顾华华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正在交谈的二人。 “患者于去年年初的时候出现肝区不适,不过因为并不严重,所以并未去做检查,一直到了8月份才去医院做了腹部B超及CT,检查结果你也看到了。 肝右叶占位2.9cm x2.5cm,门静脉癌栓 x 0.8cm,腹水中等量,脾大,甲胎蛋白异常升高。” 陆轩将其中的B超和CT结果一一看了眼,抬头问道:“患者有什么既往史吗?” “有。” 张景才连忙道:“既往有乙肝肝硬化病史,小三阳听患者自述有30余年。 之前在医院行肝右叶肿物介入治疗过2次,因副作用太大,患者拒绝再行西医治疗,随即求助中医。 其他症状的话,我都做了一些记录,你可以看看。” 张景才说完,将患者的病历本递给了陆轩。 陆轩接过看了一眼。 刻下症:消瘦,全身乏力,口干,皮疹,腹胀,关节疼痛,纳呆,腹泻,尿黄,舌质红,苔黄,脉沉。 不过即便长老已经有了判断,陆轩还是转头看向患者:“我给你把把脉看看。” 患者不明所以的看着陆轩,却并未伸手,而是转头看向张景才:“张医生,这……” 张景才笑着道:“这位是小陆医生,也是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不过今天第一天来,我找他过来也帮你看看。” 听到这话,患者才将手臂伸了出来。 陆轩把了把脉,看了眼患者的舌征,过了一会,这才将手收了回来。 “怎么样?” 见此,张景才忙问道。 陆轩沉吟一声道:“结合检查结果,应该是原发性肝癌,只是拖的时间有点久,若是刚开始出现症状的时候就来看的话,治疗起来效果会好很多,现在的话,只能控制不扩散,尽量维持患者的生命。” 说这话,并未危言耸听。 原发性肝癌一般起病隐匿,早期诊断率极低,确诊时大多已经属于中晚期。 恶性程度很高,而且病情发展迅速,放疗化疗等西医治疗措施不敏感,治疗效果差,患者生存期仅3 ~6个月,被视为“癌中之王”。 眼前的患者还能保持这么好的情况,已经算是幸运地了。 换作是其他人,这时候可能都已经离开人世了也说不定。 “我给你的看法差不多。” 张景才赞同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肝癌的病因病机上重视肝郁血瘀,肝脾肾三脏同病,调理时也当以此为主。 而肝癌的发生首先责之于肝气郁结,肝藏血而以疏泄为用,肝气调达,气机通畅,五脏乃和,六腑则安。 若外感六淫或七情内伤,致肝气郁结,疏泄无权,则脏腑经络失调,气机不畅,造成气滞血瘀,邪毒结聚成块,日久成积。 脾为后天之本,脾气健运,需要肝气调达,肝郁化火,木旺乘土,横犯脾胃,必致脾虚; 肝肾亦是同源,肝肾之阴相互滋生,肝血不足,肝阳妄动,下劫肾阴,也会导致肾亏。 始于肝气郁结,终于脾虚、肝肾阴虚。 所以肝癌虽责之于肝,但治疗时通常为肝脾肾三脏同病。 而肝郁血瘀为肝癌发病的主导因素,贯穿于肝癌病证的始终。” 陆轩一脸佩服的看着张老,有些难以想象,主要研究肾脏方面病症的张老,竟然在肝脏方面也有着如此高的造诣。 不过,仔细一想。 任何一个在某方面有着极高造诣的中医,其实其他方面都不会差。 中医是将人体视为一个整体的,不会说哪里痛就治哪里,需要去考虑其根本愿意出在哪里,对症下药。 就好比肝癌,虽然说主因是肝气郁结,可肝癌患者,出现问题的却不仅仅只是肝脏,脾肾都会因为肝脏而受到牵连。 治疗时,不仅要治肝,还得兼顾脾肾才是。 “小陆医生,你怎么看的?” 陆轩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可顾华华眼睛此刻却是瞪的跟铜铃似的,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张景才。 张老在问陆轩的意见? 真的假的? 顾华华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巨大的痛感让他知道这根本不是做梦。 一时间,顾华华看向陆轩的眼神中,充斥着惊讶地同时,也是愈发的疑惑。 他怎么也想不通,张老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征询陆轩的意见。 这可是肝癌啊! 他们这群人中,至今摸过患者脉搏的都没几个,哪有那个本事给患者辨证治病啊! 这不是闹着玩吗? 顾华华在想到这些的时候,陆轩沉吟一声便应道:“中医理念中,并无“原发性肝癌”之病名,根据患者临床表现,当属“积聚”、“癥积”、“肝积”、“肥气”等范畴。” 张景才微微点头,将原发性肝癌列入这些里面没有任何问题。 陆轩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对于这类病症,《素问·举痛论篇》中便有相关之介绍:“寒气客于小肠膜原之间,络血之中,血泣不得注于大经,血气稽留不得行,故宿昔而成积矣。” 另外《素问·腹中论篇》也有言及:“伏梁裹大脓血,居肠胃之外。” 这二者皆认为积聚和伏梁都与瘀血有关。 而《景岳全书》亦有“血积有形而不移,或坚硬而拒按”之说,说明瘀证可导致癥积。 在《外科正宗·痞癖》之中,也有相关的一些记载:“痞癖皆缘内伤过度,气血横逆,结聚而生。初起腹中觉有小块举动,牵引作痛,久则渐大成形,甚则翕翕内动。”无疑也指出痞癖与气血结聚相关。 还有《指迷全方生·诸积篇》中:“腹中形成肿块,按之不移,推之不动。”和《丹溪心法·积聚痞块》曰:“块乃有形之物也,死血而成也。”以及《医林绳墨·积聚》说:“积者,血之积也。” 这些无不认为积块的产生与血瘀关系密切。清代医学家王清任老张可能也听过,他就认为“肚腹结块,必有形之血”、“气无形不能结块,结块者,必有形之血也,血受寒则凝结成块,血受热则煎熬成块”,这些无疑较前人的认识又更深入一步。 唐宗海少习儒,光绪十五年举进士,授礼部主事,中年才开始接触中医的医学家唐容川更是在《血证论·瘀血》中明确指出:“瘀血在经络脏腑之间,则结为癥瘕。” 可见,血瘀是原发性肝癌的重要病理基础,肝癌的发生与气血瘀滞、脉络不通有莫大的关系。” 话毕,诊室异常的安静。 “之前老周跟我们说小陆医生对医书的了解极其恐怖,堪称一块装满着医书的移动硬盘,而且对其中内容之了解也异于常人,起初我们都还不信,可现在,我是真的不得不信了。” 张景才真的有些被吓到了。 陆轩说的内容虽然不多,寥寥数百字,可其中涉及到的医书却是高达七本之多,这可不是说能背下来就能背下来的。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医书,光是放在这里给其他翻,都不知道要翻多久才能找到其中有关于原发性肝癌的一些论述。 可做不到像陆轩这般张口就来。 说实话,张景才也有些被震撼到了。 而比起顾华华,张景才算是好的了。 毕竟之前已经听老周介绍过陆轩了,也知道陆轩本事不小,可在顾华华眼里,陆轩应该是跟他差不多的情况,即便是在给某个中医师当助手,也是对辨证看病一窍不通,把脉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 可眼前的一幕,却是彻底地颠覆了顾华华的认知。 就好像,原本跟他从同一个师门走出来的师兄弟,他还是拿着一本秘籍却并未熟练掌握的小人物,而陆轩却是已经成为了武林盟主,武功盖世。 这种恐怖的差距,让顾华华一时间看向陆轩的眼神中,都是充斥着震撼。 这话,陆轩没接,只是下意识的笑了笑。 张景才也不在意这些,笑着道:“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当真是可怕!现在看来,把小陆医生给请来,还真是请对了。” “我也就会这些了。” “我都有些羡慕了。” 张景才丝毫不掩饰脸上的羡慕之意,过目不忘,学任何东西都能后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谁能不羡慕? 反正,他是真的挺羡慕的。 “小陆医生既然都说到这了,那这治疗之法呢?”张景才也是丝毫不客气,人都请来了,那不得人尽其用,不然也太浪费陆轩这可怕的天赋了。 说到这方面,陆轩却是没有做作,而是沉思了一会,道:“《素问·至真要大论篇》即阐述了“坚者消之”、“坚者软之”治法。 《金匮要略》鳖甲煎丸功用之行气活血、祛湿化瘀、软坚消癥,专治胁下癥瘕。 王清任在《医林改错》中亦有提到,膈下逐瘀汤和血府逐瘀汤是活血化瘀的代表方剂。这原发性肝癌,应当以活血化瘀为基本治法,可选血府逐瘀汤、桂枝茯苓丸或大黄虫丸合柴胡疏肝散或逍遥散加减。 不过,根据原发性肝癌病程阶段不同,活血化瘀药的选择也有所区别。 对术后患者,由于手术局部血管、淋巴管回流障碍,血瘀脉阻,气血亏虚,宜选用力量稍强的活血化瘀药; 而一些正在化疗的患者,正气亏虚,脾虚湿困,内湿夹瘀,血瘀证进一步加剧,则不宜使用峻猛的活血药,行血活血即可,兼补益脾肾,以提高机体对化疗的耐受性; 若患者正在放疗,因热邪(射线)炽盛,耗伤气阴,津液不足,血液黏滞,血瘀证加重,这时候则宜用凉血活血之品,以减少热邪对正常组织的损伤,增加放疗敏感性。 而在行肝动脉化疗栓塞治疗时,有应配合理气活血方,可若是病情发展至伴见凝血功能紊乱,即阴虚血瘀阶段时,应以养阴生津、凉血活血之法早期干预,采用益胃汤加味,促进肝细胞修复和增殖,维持正常的凝血状态,预防出血事件发生,尽可能延长患者的生存时间。 不过,一般肝癌患者,基本上可分为四种证型,分别是肝郁脾虚、气滞血瘀、肝胆湿热以及肝肾阴虚,眼前这位患者的话,便是典型的肝郁脾虚,湿热内蕴。 若是我来治疗的话,当以治宜健脾疏肝,清热利湿。” 陆轩说着说着,下意识的将拿笔将方子在患者病历本上写了下来:柴胡8g、大生地15g、白藓皮10g、猪苓10g、茯苓10g、地肤子10g、丹皮10g、早莲草10g、凌霄花10g、亭荡子10g、仙鹤草15g、蒲公英10g、百合20g、石见穿10g、石榴皮15g、半枝莲10g。 “不过,在吃这些药的同时,考虑到肝癌换证疼痛难忍的情况,可再补一副由香附、川芎、苍术、神曲、栀子、党参、茯苓、菊花、玫瑰花、甘草、白芍、白花蛇舌草组成的药方,延缓癌痛的发生和进一步加重。” 还不等陆轩说话,张景才已经从陆轩手中拿过病历本,对照陆轩开出的药方认真地看了起来,许久之后,脸上露出惊喜的同时,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刚刚也提到了一点,《素问·至真要大论篇》中有说到坚者消之、坚者软之,他的情况难道不需要加炮穿山甲、鳖甲、龟甲、龙骨、牡蛎、海浮石、海蛤壳、海藻、昆布等软坚药?”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 “他的情况还没到需要用到软坚药的程度,活血化瘀即可。” 陆轩也是直接说出了他的想法。 张景才微微点头,又问道:“还有一个问题我想了解一下,对于活血化瘀法在原发性肝癌治疗中的作用,有部分人认为可能促进肝癌转移。 如一些权威机构的研究发现,活血化瘀药会导致大鼠肝癌局部血瘀证的化散,易化癌毒向他处扩散过程,促进了肿瘤的转移; 同时活血药改善局部微循环,为肿瘤的生长提供了更丰富的血供。 还有一些研究表明,三七醇提液中、低剂量具有明显的抑瘤和抗肝转移作用,并能改善荷瘤肝转移小鼠的全身情况,但加大剂量可能会增加出血、转移等机会,这个你怎么看?” 陆轩想了想道:“原发性肝癌,若是用西医的法子去治疗,患者少有能活过一年的,可若是用中医理念去调理,癌症虽然不会消失,但患者常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带癌生存。 西医呢? 患者经历各种化疗、放疗等手段,痛不欲生我就不说了,救不了患者的命,又有何用?” 张景才陷入沉默。 西医对待癌症,基本上都是以消灭为主,哪里有就割哪里。 不能割的地方就用化疗和放疗去对付,杀敌八百的同时也自损一千,最后病人钱也花了,命一样没保住。 很多患者,从发现到治疗可能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就会去世。 而若是用中医的手段治疗的话,花钱多少暂且不说,起码患者会少受很多痛苦,而且可以带癌生存,短的三五年,长的可能五年十年,甚至跟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除了平时都要吃中药之外。 陆轩看了眼陷入沉默中的张景才,又继续道:“原发性肝癌的血瘀理论起源于《内经》,奠定于张仲景,经过历代的不断补充与完善,已形成了集理、法、方、药为一体的中医理论体系。 在生理方面,肝主疏泄、主藏血,肝的疏泄反映了肝为刚脏,主升、主动的生理特性,是调畅气机、推动血和津液运行的一个重要环节,血的运行有赖于气的升降出入运动。 因此,肝失疏泄,气机郁结,会导致血运障碍,形成血瘀,成为癥积、肿块,最终发展为原发性肝癌。 病理上,原发性肝癌癌体为血瘀所致,在病情演变过程中,肝郁则气滞,气滞则血瘀; 脾虚则气血生化无源,气虚亦致血瘀。 病程上,从原发性肝癌发生发展到出现临床表现是个较漫长的病理过程,“久病必瘀”,血瘀贯穿于肝癌发病的进程中。 西医外科手术水平不是中医能比的,这一点我承认,可在癌症这方面的治疗,我觉得,中医更加人性化一些。 而在原发性肝癌的治疗中我还是觉得应着重于“瘀”组方用药,不仅可以缓解临床症状,改善生活质量,也可以调节自身免疫机制而抑制肿瘤生长。 不过,老张你刚说到的那点倒也需要考虑,活血化瘀对肝癌的影响是十分复杂的,如何在临床上合理应用活血化瘀中药,掌握其适应症、用药量及给药途径等,都是今后进一步深入研究和探讨的重点。” 陆轩对中医理念的理解,可以说再一次将张景才折服了。 之前周建德提及这事的时候,无论是他,还是黄北山和叶海申两人,心底里大抵是不信的,毕竟古代医书那么多,谁能做到全部能记下来,而且还能张口就来呢? 即便如此,张景才也能接受。 毕竟,这个世界上不缺少天才。 有的人,真的可以在记忆这块有超群的天赋,能够将所有医书倒背如流也很正常。 但是这种要将所有医书内容融会贯通,衍生出自己的一些看法和理解,却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没有过硬的本领和能力,根本就不可能。 在陆轩说到这些的时候,张景才一直低头看着陆轩开出的药方,轻轻点头:“老周说的没错,跟小陆医生聊这些真的能够受益匪浅。 虽说在治疗原发性肝癌的理念上,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不过在开方上,多少有些不如伱这般精准,要尝试过一两次后,看患者的情况调整组方,后面才有可能跟你此刻开出的药方差不多。” “老张,你这话我就不敢苟同了。” 陆轩摇摇头,侃侃而谈:“我开的药不一定就比你开的药方更有效,说实话,我毕业后就来到了甬城实习,听的最多的就是联南中医会馆,记忆最深刻的是老张和老黄二人,那个时候我就想着,什么时候能走到你们这一步,我家祖坟真的就冒青烟了。 药方不同无妨,只要理念相同,治法一致,效果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而且这种病症,本来就没办法一步到位,得患者吃过药后,根据患者自身情况的变化去更改药方,这样最终才能起到最佳的效果。 就好像我这次开的药,就一定精准吗?” 陆轩说到这里,摇摇头道:“我看也不见得,下次的话,方子还是得变,只是变动不大罢了。” 张景才听后眼前一亮,看向陆轩的眼神中充满着欣赏和敬佩。 小小年纪,对中医的研究就已经比他这个沉浸于中医领域四五十年的老头子还要厉害不少,中医后继有人啊! 虽然只是肝癌这块,可观一隅而知全貌,陆轩对其他领域的了解,必然不会比对原发性肝癌要低,甚至更高都有可能。 陆轩,比周建德说的还要优秀。 这种人,给他时间,成为国家级名中医是迟早的事情,甚至成为华佗在世,仲景重生张景才也丝毫不会怀疑。 陆轩,有这个本事。 这是中医领域的顶尖人才。 虽然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有了跟他和黄北山差不多的能力,甚至远超他们的本事。 给肝癌患者辨证开药,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等顾华华给患者登记好了药方,患者拿着病历本出去付费的时间,张景才示意顾华华暂时不要叫号,而是转头看向陆轩:“小陆医生,你就是天生学中医的料,我想介绍你进甬城中医学会任理事,你看怎么样?” 张景才征询着陆轩的意见,一旁的顾华华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又无可奈何,人家陆轩确实牛逼的不行。 牛逼到你无话可说的地步。 这时候,顾华华才意识到,短短半年多的时间,这个之前就在学校里成绩名列前茅的同学,已经在中医领域将他们远远的给甩开了。 刚刚,陆轩侃侃而谈的那些东西,他别说理解了,就是记都没空记下来,当时都已经听傻了。 他想的更多的是,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陆轩吗? 怎么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不只是本事,还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他们连陆轩的背影都已经看不到了。 甬城中医学会理事。 别看只是理事,光这个理事,整个甬城就没几个中医能够获得,大多数主任中医师,哪怕是进了甬城中医学会,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会员罢了。 而陆轩一进甬城中医学会,直接就是理事,这差距太大了。 “这……我可以吗?”陆轩呼吸一滞,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景才。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张景才笑着道:“成为甬城中医学会会员,只需要有三人联名推荐就行,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搞定,至于担任理事,一般来说,只要有半数以上理事同意就可,我、老周、老叶,还有老黄都是,再加上我兄长,他和老黄都是副会长,这就有半数了。” “甬城中医学会理事这么少?”陆轩疑惑道。 “你不会以为很多吧?” 张景才笑着道:“甬城中医学会跟联南中医会馆差不多的情况,非能人不要,宁缺勿烂。 哪怕只是普通的会员,那也得有真本事,能成为甬城中医学会会员的,全甬城也就不到四十人,而理事就更少了,算是老崔这位会长还有三位副会长,也就不到十人。” 原来如此。 陆轩明白了。 听长老提及甬城中医学会的时候,他还以为甬城中医学会会员不少,起码一百多人肯定有吧,毕竟甬城中医也不少,再加上甬城又是一个很重视中医的城市,知名的中医师比起一般城市都要多一些。 而甬城中医学会的理事,自然也有不少,想活的半数以上的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可听了张老这么一说,半数以上的票获得的也太容易了些。 张景才、张景久、黄北山、周建德、叶海申,这就已经超过半数了,再加上一个崔会长,可以说一正三副里,就集齐了三人,这理事的位置,想跑都跑不了。 不过,即便如此,陆轩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入会的话,一般没有考核吗?不然找三名会员推荐一下还是比较容易的吧?” “当然很容易,毕竟大家都认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张景才点点头道:“但是,大家进会的时候,其实我们都有规定的,不是真正有能力的中医师,不允许推荐到会里,后面发现出现问题的,不仅被推荐的人要被要求退会,而且参与推荐的三人也得退会才行。” “难怪。” 陆轩终于明白为何甬城中医学会会员不多了,这样一来,就没有几个人敢随意推荐其他人入会的。 而真有本事的,甬城中医学会这边,大概也会邀请其加入。 张景才笑着道:“不然没有一点管制措施的话,甬城中医学会怕是早就人满为患了。” 陆轩点点头:“这条规矩挺好的,能者上,庸者下。” 这是陆轩第二次说这话了,不过,与第一次不同的是,之前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罢了。 而如今,即便是他陆轩的名声还没有在甬城人尽皆知,没有长老和黄老这般,受无数中医师和患者的尊崇,但他也不再是一个可以被人随意拿捏的小人物了。 即便只是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就足以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闻名甬城。 虽然现在还看不到效果,那只是因为他今天才刚刚坐诊,知道的人不多,无论是患者还是甬城中医界,都没几个人知道罢了。 可让这阵风再吹两天,他陆轩的名声怕是在甬城就要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而且,更何况还有成为甬城中医学会理事。 虽然现在这理事八字还没一撇,可有张老这几人举荐的话,还有什么问题? 而一旁的顾华华,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听懵了。 之前他还在想着,张老要拉着陆轩来诊室干嘛,甚至还以为陆轩是来找张老看病的。 没想到,陆轩还真是来看病的。 只是,是张老邀请来给别人看病的。 不过,即便如此,顾华华其实也没想太多,看病就看病吧,可越是听到后面,顾华华就越是心惊。 陆轩这家伙,半年多不见,就真的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仅本事超然,就连张老都亲口承认有所不如,甚至还成了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 甬城任何一名中医师,谁不知道联南中医会馆的名声? 谁不知道,这里只要甬城最顶级的那群名中医。 来联南中医会馆给张老当助手之前,顾华华服务的就是一名副主任中医师,每天念叨最多的就是联南中医会馆。 别看对方现在已经是副主任中医师,可连联南中医会馆的门都进不了,又有几个人知道的? 不止如此,担任医院中医内科主任的那位,主任中医师,同样也是想进联南中医会馆坐诊都快想疯了。 而无论是他所服务的副主任中医师,还是中医内科主任,对他这样一位实习生来说,无疑都是顶了天的存在,站在甬城中医界最高峰的那一批人。 平时看到,无不得小心翼翼的对待,生怕做错了一点事情,连助手的工作都保不住。 甚至在当时,还有不少同学都羡慕他成了副主任中医师的助手,今天还来了联南中医会馆给张老当助手,更是羡煞旁人,他内心也是极其的欣喜,觉得自己这次真的在同学里面出了大风头了。 可现在看到陆轩,他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被联南中医会馆邀请来坐诊就算了,张老甚至要联合另外几位,直接把陆轩抬进甬城中医学会担任理事。 顾华华有一种在听玄幻故事的感觉。 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梦,还没醒。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同学聚会 甬城中医学会理事啊! 不说其他地方了,就只谈甬城这块。 绝大多数沉浸在中医领域的那些医生,无一例外,能够成为甬城中医学会的会员都算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喜之事。 更别说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了。 这不仅仅只是名声,更多地意味着能力。 一名副主任中医师,主任中医师,在甬城,有几个人能记得名字的?又有几个人在同行里能有极大影响的? 没有几个。 这种存在,怕是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甬城中医学会理事,这含金量太高了。 顾华华怎么也没想到,同学相见,竟然会是这种场面。 一个,还只是小小的助手,连患者的脉搏都没摸过两次的新兵蛋子。 而一个,却已然功成名就,成了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也就算了,如今更是要一步踏入甬城中医学会,直接越过会员,成为理事的高等存在。 两人,从同处一片天地,到如今,身处不同的世界。 而时间,仅仅流逝了半年多而已。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顾华华打死也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长者赐,不敢辞,这事还得麻烦您和另外几位了。”陆轩抱拳致谢。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今天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而且也让我受益匪浅,是我谢你还差不多。”张景才挥挥手。 陆轩看着他:“我看您找我帮忙是假,想确认一下老周说的是不是真的吧?” 张景才尴尬一笑:“哈,被你看出来啊!” “看来我还是不适合演戏啊!”说完,叹了口气。 陆轩撇撇嘴,原发性肝癌虽然的确是棘手的病症,可他怎么会相信眼前这位没有一点把握呢,还非得找他也来看看。 当然,这其中或许也有张老说的印证的事,但最主要的还是考究一下陆轩的本事。 “不过现在确定了,老周那家伙没吹牛逼,小陆医生对医书的了解和对其内容的研究,是这个。”张景才说着朝陆轩竖起了大拇指。 “这边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也看看下午有没有人挂我的号,进甬城中医学会需要什么材料到时候您说一声,我发给您。” 陆轩说完,起身就打算离开,不过,临走前还是上前拍了拍顾华华的肩膀:“从中医理念来说,肝癌属“癥瘕”“胁痛”“鼓胀”“黄疸”等范畴,目前多称之为“肝积”。 如《灵枢·邪气脏腑病形》曰“:肝脉急甚者为恶言;微急为肥气,在胁下,若覆杯。缓甚为善呕;微缓为水瘕痹。” 《诸病源候论·癖黄候》谓:“胁下满痛,而发黄,名为癖黄。” 《备急千金要方》中有“诊得肝积,脉弦而细,两胁下痛,邪气走心下,足胫寒,胁痛引少腹,男子积疝,女子瘕淋,身无膏泽,善转筋,爪甲枯黑,春瘥秋剧,色青也。肝之积名曰肥气,在左胁下如覆杯,有头足如龟鳖状,久久不愈,发咳逆,疟连岁月不已,以季夏戊己日得之”的说法。 《济生方·总论》亦有其描述“肥气之状,在左胁下,覆大如杯,肥大而似有头足,是为肝积”等。 由于对肝癌病机认识不同,各家辨证分型有所不同。 但可以达成共识的是肝癌的病机与体内的“正气不足”和“外来邪气滞留”有关,是正虚邪实、虚实夹杂共同作用的结果。 胆子放大点,有不懂的就要记下来勤学勤问,张老不是那种敝扫自珍的人,能来这里来之不易,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而不是来这里装哑巴,该问的不问,该说的不说,该尝试的时候不尝试,那只能说,伱还不如去中药房抓药呢,这一点,季修文那家伙就比你不要脸多了。 张老不会怕你多问,而是怕你不问。” 说完,在顾华华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215诊室。 张景才诧异地看着陆轩离开,有些没想到,陆轩离开前还跟自己的助手竟然会说这么多,再次被陆轩的学识渊博给震撼到了,同时转头看向顾华华:“小陆医生人还是蛮不错的,在这方面,要多跟小陆医生学习学习,敝扫自珍不是什么好事,当然,也得看情况。 平时有不懂的就多问,但还是那点,基础要打好,这样我也就省去了给你讲基础内容的时间,在合适的时候,也会让你上上手,能不能学到东西,还是要看你自己。” 顾华华郑重地点点头。 张景才又道:“对了,我刚见你看小陆医生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好像认识小陆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大学同学。”顾华华实话实话道,只是这语气是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倒不是嫉妒。 相反,他很庆幸陆轩是自己的同学,刚刚说的那番话,一下子让他幡然醒悟,而且,最后对肝癌的辨证,换作是其他医生,大概也不会跟他多说半点。 而且,有陆轩这层关系在,张老日后对他也会多加照顾一些。 果不其然,听说顾华华和陆轩是同学后,张景才都是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一脸诧异。 这人与人,还真是不同命啊! 难怪刚刚顾华华脸色那么诡异,现在,他算是搞明白了。 换他,他恐怕也是这种表情吧! 毕竟,昔日的同学,如今却是已经站在巅峰,谁见了不迷糊啊! 此时此刻,张景才也只能是安慰了句:“好好学吧,天赋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玄乎。” “嗯。” 顾华华重重的点点头,心里却是心急如焚,他恨不得马上拿出手机,将这个劲爆的消息传达给所有同学。 不能他一个人被惊掉了下巴,其他人也得惊掉下巴才行。 他希望,每一个人都能体会一下这诡异的气氛。 …… 在陆轩回到自己的249诊室的时候,月湖公园,昔日的同学纷纷到场。 这次聚会是蔡焕金第一个提起来的,而且又是班长,自然是第一个就赶到了月湖公园这边,找了一家茶馆,点了几壶茶水,看着窗外的月湖公园,静静地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晚上吃饭的地方,他也订好了。 不算是特别好的地方,但也不便宜,人均都快小一百的消费。 当然,这个自然不是他一个人出,大家AA。 大家参加工作也就半年多的时间,去掉租房的钱,一个月能剩下的没有几个子,一次聚会,算上酒什么的,起码两三千是要的,一个人出多少有点肉疼。 比起班上的其他人,蔡焕金毕业后在医院混的还是不错的,再加上家里本身就有点关系,直接把他送进了市中医院,在一位副主任中医师手下当助手,打打杂什么的,也引得不少同学羡慕不已。 今天的蔡焕金穿的一身较为悠闲的衣服,不过都是些牌子货,一身下来,哪怕只是夏天的衣服,怕是也得七八百块钱。 油头粉面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家里多少是有点钱的。 蔡焕金等了没多久,人就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蔡焕金唤来服务员给大家斟茶后,自己则是举起一杯茶水,颇有一副东道主的做派:“各位,大家都毕业已经也有半年多了,毕业后,大家分道扬镳,有留在陵水的,也有回老家发展的,不少人来了甬城这边。 说实话,我很荣幸能跟大家成为同学,这是我们毕业后第一次聚会,因为还不是夜里,一会还得去月湖公园转转,这样,我以茶代酒,大家共同举杯,为今天的聚会欢呼。 青山在,人未老,同学情正浓;岁月增,水长流,情怀依旧深。 珍惜身边的每一份友情,无论它是不是已经过去,无论它会不会有将来。 也许不会天长地久,也许会淡忘,也许会疏远,但却从来都不应该遗忘。 它是一粒种子,珍惜了,就会在我们的心里萌芽,抽叶,开花,直至结果。 而那种绽放时的清香也将伴着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前行一生一世,这一杯茶水,我先干为敬。” 蔡焕金端起茶水,将已经冷却到常温的茶水一饮而尽。 看得出来,毕业会,蔡焕金在人际关系这块,越发的熟练。 不过,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在学校的时候,蔡焕金就是社牛一样的存在,班上有任何活动都是他出面组织的,搞好人际关系这块,真没几个人能比的了这位班长。 而蔡焕金,在学校的时候,也深受导师的喜爱。 能进甬城市中医院,除了有蔡焕金家里的关系之外,跟他本身的优秀也不是没有关系的,毕竟能跟导师称兄道弟的人真不少。 如果不是蔡焕金要来甬城,有导师的帮助,去省中医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几句话,就能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这就是本事。 一时间,茶厅里也是掌声雷动,为蔡焕金欢呼不已。 “班长,这半年多时间不见,咱们这些人都还在原地踏步,恐怕也就只有你和顾华华两人混的风生水起,羡慕都羡慕不过来了。” “没错,跟你和顾华华一比,我们这些人就别谈了。” “别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你们好歹还能当助手,老子到现在还是在中药房待着呢,别说摸摸脉了,特娘的连患者的面都看不到,要说羡慕,也只有我羡慕大家的份了。” “李哥,你这……是有点惨啊!不过我跟你一样,也还在中药房待着呢。” 两个苦哈哈顿时就好像找到了人生中的另一半似的,跑着坐到了一起,互相舔舐着血淋漓的伤口。 “班长,我听说你在市中医院那边挺受重视的,那位每隔一两天都会给你试试手,我虽然跟着区中医院一名主任中医师,可到现在,也才试过一次手,这别说积累经验了,还不如自己看看书来的有用。” “班长本来就优秀,再加上这社交的本事,能走到今天这步,我丝毫没有任何意外的,倒是顾胡话,竟然能去联南中医会馆,倒是让我有些出乎意料,不过顾华华今天没来,不然我怎么也得向他取取经,到底怎么才能去联南中医会馆给张老当助手啊!” 提到顾华华,蔡焕金这才朝大家拱了拱手,感慨道:“羡慕我就算了,羡慕顾华华还差不多,那家伙这次真的是幸运,当然,那家伙也有能力,不然也没办法去联南中医会馆给张老当助手。 我服务的那位虽然也有点本事,隔三差五就让我试试手,可要跟张老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的。 说真的,我都挺羡慕顾华华同学的,不过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顾华华同学今天会来的,就算赶不上吃饭,下半场的KTV肯定是可以的,到时候大家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那家伙就好了。” “真的?”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那可太好了,咱现在就希望顾华华同学能在张老那里学点真本事,有时间多给咱们这些老同学说说呢,他吃肉,咱们跟着闻个肉香也是好的。” “短时间怕是有点难,顾华华同学胆子可没班长这么大,社交更别说了,等他在那边混熟,起码也得两三个月时间。” “好像也是,不是谁都有班长这份社交本领的。” “陆轩没来吗?” 大家聊着顾华华的时候,一直坐在那喝着茶水的米楠楠突然间开口问道。 她问到陆轩,所有人都是语气一滞,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一时间眼睛都有些移不开了。 作为班花的米楠楠,长相本就是极好,毕业后,穿着比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更加地有特色。 今天的米楠楠穿着淡咖啡色的裙装,敞领中衬着乳白色印度绸纱巾,别着一枚硕大的红宝石胸针,将修长的身材表露的一览无余。 不少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后,就好像被定住了似的。 见大家都看向了自己,米楠楠下意识的撩了撩鬓角的发丝,尽显柔情,这下子,大家眼睛都快看直了。 哪怕是蔡焕金,此刻也忍不住赞美起来:“米楠楠同学,你这毕业后可是越来越漂亮了,怎么,名花还没主的话,是不是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在座的还有不少人都是黄金单身汉呢。” 蔡焕金这话一出,顿时让不少人都是眼前一亮。 如果能追到米楠楠这样的大美女,带出来也有脸啊! 一时间,大家都是激动不已,完全忘了米楠楠刚刚还在问陆轩的事情。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卫生院挺好的,我也在卫生院 看着米楠楠,一个个如狼似虎。 眼神都看直了。 不少人,下意识的挺直身躯,恨不得把身体所有地方都挺的笔直,好向米楠楠展现出自己的男人本色。 不过,很可惜的是,米楠楠并未多看众人一眼,而是在听到蔡焕金这番话后,笑意盈盈的致谢道:“多谢班长夸奖,只是大家都太熟悉了,反而有些不好下手。” 她用这话,婉拒了蔡焕金的提议。 米楠楠虽然不是那种拜金人士,可也没想着随随便便就把自己交代给了谁,那种对自己极其不负责任的事情,她不愿去做,更不想做。 蔡焕金之所以提这茬,也是因为看到米楠楠那娇好的面容之后,心中有些意动,但又不想在同学们面前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所有人身上,却没想到,还是被米楠楠给婉拒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太熟悉不好下手,这完全就是没考虑过他们这些人,不然不至于拒绝的这么随意。 不过,蔡焕金倒是没什么,大家以前虽然都是同学,可因为男女原因,实际上见面的次数不多,自然也谈不上有多深厚的同学情谊。 米楠楠拒绝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蔡焕金无所谓,其他人可就忍不住有些失望了。 原本大家还想着,今天这次聚会,兴许能抱得美人归,即便是在事业上没什么大的进步,比不了蔡焕金和顾华华两人,可若是能泡到米楠楠,那也是一项不小的成就,比他们取代了蔡焕金和顾华华还要高的成就。 只是,没想到,人家米楠楠根本没考虑过他们,一时间,茶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好在蔡焕金应付这种场面还算得心应手,他环视一圈后,发现季修文还没到场,不露声色的就将话题给转移到了季修文身上:“对了,季修文那家伙呢,不是说今天会过来吗?怎么也没看到他人?” “之前在群里有看到过他发的信息,好像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快了吧。”有人出声接了这话。 话题,一下子就从米楠楠身上转移开来,气氛再次回到了最初。 “班长,你现在可去了市中医院,以后可别忘了提携提携我们这些老同学啊!” “就是啊!咱们这群人,以后最后前途的怕就是你和顾华华了。” “可不是嘛!班长和顾华华简直就是我的偶像,他们真的是走上工作岗位就成了精英,特别是班长,现在混的风生水起。” “说话好听,又有能力,前途一片光明,这样的男生可真太帅了。” 被几人轮流夸奖羡慕了一顿,蔡焕金谦虚的朝几人抱了抱拳,余光却是不时的瞟向正优雅喝着茶水的米楠楠。 越看越有味,越看越喜欢。 不过,那股意犹未尽的感觉却是被他很好的收敛起来。 蔡焕金不是一个很喜欢向别人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也不喜欢去为了一些事情去捧着别人,哪怕再喜欢也懒得去做,更多地时候,还是喜欢别人捧他。 只是,面对蔡焕金不时看过来的目光,米楠楠却是没有太多的兴趣,表情很平淡,偶尔低头玩着手机,比起蔡焕金,她对当年班上成绩最好的陆轩反而更加地感兴趣一些。 今天会来,也是想看看陆轩的近况。 却没想到,陆轩今天没来。 虽然说,在群里就知道陆轩不会来的消息,不过考虑到季修文今天要过来,说不得最后会拉着陆轩一起来,她就打算过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运气有点差。 季修文还没到,而陆轩也没来。 如果不是不好直接离开,她作为这里唯一的一个女生,怕是早就起身离开了。 就在她想这些的时候,突然间有人提了句:“刚刚米楠楠同学不是问陆轩吗?有人知道他最近怎么样吗?我听说他毕业后去了区中医院,以他的成绩,应该混的不差吧?” “应该不差吧,陆轩那家伙成绩出了名的好。” “倒是季修文,之前不是说去了县中医院吗?怎么感觉他又跑市里来了?” “季修文我倒是知道一些,之前跟他聊过,好像本来已经确定好的位置,最后被其他人给挤掉了,只能去中药房抓药,也是苦哈哈一个。” “抓药?以他的成绩去抓药,的确有些大材小用了。” “大家都一样,这个社会讲究的是人情,而非能力,除非你的能力能够让绝大多数人为之侧目,不然也不差伱一个。” 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每年从医学院毕业的实习生那么多,医院根本就不差那么一两个实习生,甚至,大多数刚毕业的学生,去了医院都沦为了打杂的存在。 很多医生,其实都不是很愿意带实习生的。 麻烦,问题还多,关键是问到一些问题,还得多费口舌去解释。 所以在医院里,很多主任医师手上,其实都没有带过实习生,有的就算之前带过,也因为麻烦最后直接拒绝了医院的安排。 就算是如今还有被安排的,其实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放养,让实习生自生自灭。 你能积累到临床经验,那是你的本事。 积累不到,也怪不了别人。 这才是医院的常态。 而愿意带实习生,又愿意给实习生试试手的医生其实并不多。 像蔡焕金,虽然家里有点关系把他塞进了市中医院,放在了一个副主任医师手上,可其中苦涩,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顾华华没来,不然话可能更多。 不是去了哪里,跟在谁手上就一定有前途。 酸甜苦辣,只有自知。 就在大家沉默的时候,茶室里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来电话的男生接通电话:“你到了,就这……对对,就这里,你过来吧,我来门口接你。” 男生说完便挂断电话,起身将门打开,就看到茶室的门已经被推开了,季修文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脸不好意思的看向众人。 “大爷的,刚刚公交车下错站了,绕着月湖转了一圈才找到这地方,不然我早就到了,抱歉抱歉,来晚了。” 季修文嘴上连连说着道歉,跟开门的男生打过招呼之后,这才朝着蔡焕金等人招手打着招呼:“看来大家都到了,我就最晚。” 季修文嘴上说着,直接来到空位上坐下。 “季修文同学,你怎么是一个人来的,陆轩呢?你不是一直跟他都形影不离的吗?这次没把他给拉过来?” 米楠楠一见季修文来了,连忙抬起头来问道。 “那家伙啊,他说自己今天有事,也的确有事,那家伙我知道,真要没事的话肯定来,而且你们也看到了啊!顾华华不是说陆轩去了联南中医会馆吗?兴许在那边有什么事情吧。” 季修文也不知道陆轩去联南中医会馆干嘛,只能随意应了一句,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狠狠地灌了几口。 “他没跟你说吗?” 季修文喝了口水,摇了摇头:“没呢,昨天他就跟我说今天有事,去联南中医会馆的事情也没跟我说,我还是从顾华华那里才知道他去了联南中医会馆,本来想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的,这不,下错站了,就忘了问了。” “陆轩他没什么事吧?”有人关心的问了一句,大家都是同学,平时又没什么矛盾的,一听陆轩去了联南中医会馆,就不由自主的有些担心起来。 “应该没事的。”季修文也不敢确信。 听到这话,坐在距离季修文不远处的米楠楠则是轻轻摇了摇嘴唇,转头道:“季修文同学,要不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吧,确认他没什么事我们也放心一些,你说是吧?” 季修文一想也是,于是拿出手机给陆轩打了电话:“老陆,我在群里看到顾华华说你去了联南中医会馆,你没事吧?” “没事,我还能有什么事?来这里就是为了办点事,对了,回头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回头再跟你说吧。” “我在这边遇到顾华华了。” “他还好吧。” “挺好的,张老人和蔼可亲,顾华华能跟着他也算是一大幸事了。” “这倒也是,我虽然没见过张老,可也听说过张老的名声,人有大本事就算了,性子还特别好,顾华华同学算是有着落了。” “对了,你不是去参加聚会了么?怎么还有功夫给我打电话?” “这不,大家都听说你去联南中医会馆了,以为你身体不舒服,非得让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我也疑惑,所以想了想,就给你打了,不过你既然没事,那我也放心了。” “行,你们玩吧。” 季修文点点头,这才挂断电话,看向众人:“呐,没事,就是去联南中医会馆办点事,他说还碰到顾华华了,两人聊了一会。” 一听陆轩没事,众人才松了口气,而米楠楠,则是想了想道:“没问下他晚上有没有空吗?班上不是说吃完饭还有下半场吗?晚上联南中医会馆那边也关门了,那时候总没事吧?” “不知道呢,一会我问一下吧。” “米楠楠同学,你这来就一直关心陆轩同学,你们两个不会有点什么吗?” 听到这话,季修文这才下意识的看向了米楠楠,惊讶道:“米楠楠同学,你这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啊!” “怎么,季修文,你这是对米楠楠同学有想法?” 季修文摊摊手道:“我有想法也没用啊,人家米楠楠大小姐不一定看得上咱啊!” “也是,米楠楠同学从来已经不知道问过多少次陆轩了,人家这一颗心都在陆轩身上呢。”有人有些吃味的说了句,多少有些郁闷。 他们这么多人都在,人家一颗心都吊在陆轩身上,跟谁说理去啊! 能不郁闷吗? 而米楠楠则是又问道:“我听说陆轩同学离开了区中医院,真的假的?” “真的。” 季修文倒也没有要瞒着的意思,直接说道:“去了裘市街道卫生院,在那边中医科当负责人。”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脸色一变。 “他怎么会去街道卫生院的?” “之前我听说陆轩离开了区中医院,我还以为他找到了更好的地方,怎么会去街道卫生院?以他的能力,不至于去街道卫生院吧?” “是啊!陆轩的能力我们都知道,算是我们这群人中数一数二的那种了啊!其他人去我还能理解,他怎么会去那里啊!” 大家都是面面相觑,显然对陆轩去了街道卫生院这事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是卫生院中医科负责人,可由此可见,也知道,卫生院那边中医科基本上处于没人状态,不然也轮不到陆轩去担任负责人了。 而且,大家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去了街道卫生院,基本上这辈子也就留在那里了,想出来,没有关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有真本事,被大医院看中挖了墙角。 可街道卫生院那里,可能就陆轩一个中医,跟谁积累临床经验去? 再说了,没人教,怕是连脉诊都不会,而且,最关键的是,没有患者会挂号,这才是最恐怖的。 想到这些,一时间没人说话了,就连米楠楠此刻也是面色大变,“怎么会这样?不应该的啊!” 与大家的神色不同的是,季修文却是没有太过在意,反而很随意的道:“这有什么的,我不也在卫生院,卫生院也挺好的,每天患者还多,一天一百好几的,比起我在县中医院的时候好上太多了。” 一听季修文也去了卫生院,一时间,茶室里安静地吓人。 班上成绩最好的两个人,都去了卫生院,几人都觉得这世界变化的也太快了。 至于季修文后面说的那些话,几人基本上就当做没听到了。 卫生院中医科,一天患者一百好几? 这是在安慰他们,还是在安慰自己? 怎么可能的啊! 别说卫生院了,就算是市中医院,一般的主任中医师,一天的患者也没这个量,能达到这个数量的,怕也就是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那些医生了。 卫生院? 别开玩笑了。 这话,没人信。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陆轩他就在249诊室 “老季,在我们这些老同学面前真的不用那么坚强,有什么苦水都吐吐,难不成我们还会笑话你们不成?” 赵小辉实在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季修文的肩膀,叹息一声:“咱们这群人里,毕业后,除了少数几个人混的还行之外,其他人也差不多。 你和陆轩去了卫生院,咱不也在区中医药药房抓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混个助理呢。” “赵小辉说的没错,心里有苦就说,咱们这群老同学谁不知道谁啊!” “都一个样,大哥不说二哥,没必要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这样只会让我们这些老同学更难受。” “真的,有什么说什么,不爽就骂两句,今天来不就是为了发泄发泄这半年多的酸甜苦辣吗?” “去卫生院,的确倒霉,不过伱们也没咱倒霉,去做了抓药的活不说,还得罪了中药房的负责人,整天不是被穿小鞋,就是在被穿小鞋的路上,要不是为了我爸妈,我早就辞职走了,谁他娘的理会那狗东西啊!” 赵小辉谩骂者,郁闷的不行。 “你们区中医院中药房的负责人是那个姓周的吧?”赵小辉吐槽的时候,蔡焕金突然间开口问道。 赵小辉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听说过。” 蔡焕金平静地道:“之前就听说那姓王的气量小,还喜欢给新人穿小鞋,一开始我还不信,可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没想到是真的。” “别说了,那狗东西老子都恨不得给他一拳头,跟我一起去中药房的另外几个,除了一个女生好点,其他人也跟我差不多,每天都被他骂死了。” “当然啰,我是最惨的那个。” 说到这里,赵小辉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辉,跟那种人置气不值得,与其骂他,倒不如想想如何从中药房离开,不然一直在那受气不说,还没前途。”坐在赵小辉旁边的男生开口道。 赵小辉摊了摊手:“我也想啊,可哪有那么容易啊!” “其他医院也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我去了,不也是抓药的份?” “这……倒也是。” 其他人顿时都不说话了。 而赵小辉则是看向季修文:“看吧,我比你们惨多了,陆轩去了卫生院好歹还捞了一个中医科负责人,不管有没有患者挂他的号,可负责人的身份在那里,后面找到机会,也能走出去。 我这活,哪里有机会?每天在那药房里待着,连光明都看不到。 兄弟,有苦你就说出来,骂骂也痛快一些,不要一直压在心里,压力太大了。” 听到这里,季修文听明白了,这是不信啊! 于是,季修文双手一摊:“我说真的,你们别不信啊!我自己就在裘市街道卫生院中医科,现在给陆轩当助理。” 一听这话,大家更觉得不靠谱了。 “你这两家伙,说你们是情侣我都信,去卫生院都得去一家,还专门去给陆轩那家伙当助手,我是真没想明白你和陆轩是怎么想的。” “你就算了,有时候冲动了一点,可陆轩不应该啊!” 蔡焕金看着他道:“陆轩平时很冷静地啊,你要去他那边,他没阻止你?” “嘿嘿,班长,这你就想错了,那家伙恨不得我过去帮他呢,最关键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现在都庆幸自己去了,不然没准也还在中药房干着抓药的活。” 蔡焕金眼睛瞪大了起来:“陆轩他让你过去的?” 季修文点点头:“其实倒也不是他让我过去的,是我自己过去的,只是没想到,他就是中医科的负责人,当时我也被吓了一跳。” “这到底怎么回事?”赵小辉忍不住问道。 季修文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反正就是,咱们毕业这半年时间,我们这些人可能还在原地踏步,可陆轩那家伙就跟开了挂似的,一天一个样,我去卫生院的时候,他每天就要看近一百号病人,去了之后,放开了挂号限制,每天挂他号的病人就更多了。” 蔡焕金等人面面相觑。 一天有一百多人挂陆轩的号? 真的假的啊? 虽然季修文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可几人却还是有些不信,陆轩的确比他们优秀一些,起码在学习方面,这一点不得不承认,班上成绩最好的就是陆轩,可再好也没到一天能有上百号人挂他号的程度吧? 这种情况,一般都只在联南中医会馆会出现啊! 卫生院? 而且还是他们的老同学身上…… 几人有种在听故事般的感觉。 “卫生院?一天上百号人挂中医科的号?你们卫生院有主任中医师去坐诊?”赵小辉实在难以相信季修文说的,最好的解释就是裘市街道卫生院有主任中医师坐诊,这个还有点可能。 季修文摇摇头:“那边中医科现在就我跟陆轩两个,陆轩坐诊,我当助手,对了,还有一个暑假的实习生苏可楠,不过她暑假过后就要去之江读研究生了,在那边待的时间可能也就剩下一个月多一点吧。 她一走,回头咱们中医科那边还得再招人,你们谁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试试,真的,我反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才信,但去了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做赚大了。” 说到这里,季修文顿了顿,继续道:“我说真的,在那边,我每天都有机会试手,而且加上坐诊的又是陆轩,那家伙,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交给我。 我现在都烦的很,恨不得自己的脑子是移动硬盘,他说的我直接复制粘贴就行了。 跟着他,真的能学到很多东西。” 众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真的假的啊? 就在大家因为季修文这番话所怔住的时候,赵小辉的一句话突然间惊醒了所有人:“顾华华在群里发消息了。” 在两年之前,顾华华还不是一个很认真地人,只从那一年挂科后,他就好像变个人似的,做事开始变得一丝不苟,学习成绩一天天的在变好,成了班上名列前茅的那种,当时也惊到了不少人。 没有人想过,挂科的顾华华,会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成为名列前茅的学生。 从陆轩离开215诊室后,顾华华浑身上下就好像爬满了蚂蚁,再也坐不住了。 他太想将这个消息跟其他人分享了。 在之前,接到自己被调到联南中医会馆担任张老的助手时,他心里是庆幸的,也是充斥着骄傲,班上那么多人,来甬城发展的也有不少,可唯独他一个人来了传说中的联南中医会馆,而且还担任的是张老的助手。 这件事,还是当时跟同学聊天时,他主动说出来的。 年轻人都好面子,当然,不止是年轻人,几乎所有人都好面子,只能说,年轻人更甚,他很享受大家在群里对他的追捧。 甚至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一直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是以后发展的最好的那个,会成为主治,副主任中医师,甚至主任中医师都不在话下。 若是能够有幸成为张老的学生,有朝一日,以坐诊医师的身份踏入联南中医会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他以张老助手的身份,展望未来。 然而,来了联南中医会馆之后,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一上午的助手生涯,就已然让他明白,哪怕成了张老的助手,想要一步登天,也没有丝毫可能。 在这里,一切都得靠自己。 而且,没有那个天赋,张老人再怎么和蔼,也不会收一个连基础都没打好的学生。 可以说,上午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 不过,依旧没有下午的那一幕对他的冲击大。 从陆轩离开215诊室后,顾华华的脑海中就一直萦绕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是陆轩跟张老侃侃而谈时的从容不迫和自信满满,还有这张老对陆轩丝毫不吝啬的夸赞。 以及,张老说的要推荐陆轩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的事情。 顾华华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们这些普通人可能需要一辈子才能走完的路,陆轩却是仅仅用了半年多时间就走完了。 从学校毕业,来到甬城的这段时间。 顾华华对自己的未来有过很多规划,在未来几十年后的一天,他也许能够成为一名主任中医师,即便不行,副主任中医师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事情。 但却也从未想到过,自己会有机会来联南中医会馆坐诊。 甚至,加入甬城中医学会,哪怕仅仅只是作为一名会员。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甬城有多少主任医师,又有几个人能够来联南中医会馆坐诊? 又有几人可以成为甬城中医学会会员,甚至成为甬城中医学会理事的? 屈指可数。 顾华华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是其中之一,也没有那个天赋。 “张老,我去个洗手间。” 顾华华起身说道。 张景才早就看出来顾华华心不在焉了,特别是从陆轩离开215诊室后,一直在那发呆,有时候登记信息还得他主动提醒一下。 不过张景才却没说什么,这种情况,换作是他,恐怕也得迷糊吧。 毕竟,谁又能想到,自己的同学竟然已经变得这么厉害,这样的打击和震撼,对任何年轻人来说,都是巨大的。 张景才能够理解。 因为即便是他,也是被陆轩的学识渊博给震撼到了。 更何况顾华华。 见顾华华想出去透透气,张景才也是挥挥手:“去吧去吧,不过早点回来,这边信息登记还得你来做,电脑上的东西,我这个老头子操作可没你们年轻人顺畅。” 顾华华下意识的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后,转身离开了诊室。 顾华华来到洗手间,打开钻进了其中一间,拿出手机,找到了同学群,深吸一口气,将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发了出来:“大家是不是都在好奇陆轩来联南中医会馆干嘛?” ??? 顾华华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给大家都给干懵了。 好奇陆轩去联南中医会馆干嘛? 的确有点。 毕竟对学中医的人来说,联南中医会馆绝对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只可远观的那种神秘之地。 对患者来说,那是是救命的地方。 而对他们这群人来说,能想的也就是,如果有朝一日可以去那边给哪位大佬当个助手就好了。 哪怕蔡焕金,家里有点关系,也没想过毕业就进联南中医会馆当助手。 没办法,那地方,哪怕当助手,也不是一般的关系可以的。 至于其他的,除非真的优秀。 可优秀的人多了去了,蔡焕金绝对不会去想,自己就会是那个幸运儿。 哪怕,顾华华去了联南中医会馆,在蔡焕金看来,也不过是那少数几个幸运儿之一。 实力有,可比顾华华有实力的人多了去了。 一砖头砸下去,拍到四个五还是不难的。 至于陆轩,已经知道他去了裘市街道卫生院当中医科负责人后,众人也没多想,怀疑最多的还是陆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才跑到了联南中医会馆找老中医看看。 赵小辉:“怎么了,陆轩不会真是去看病的吧?刚刚季修文还问过不是的啊。” 蔡焕金:“???” 季修文:“咋了?那家伙骗我了?” 顾华华:“什么看病啊!一开始我看到他的时候,也以为他是来看病的,后面张老把他带进诊室后我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简直错的离谱。陆轩今天之所以来联南中医会馆这边,是因为收到了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来这边当坐诊医生的。” 蔡焕金以为是顾华华打错了,问道:“顾华华同学,你打错字了吧,陆轩应该是去那边给哪位大佬当助手的吧?” 顾华华:“没打错字,他真的是来这边当坐诊医生的,就在之前,张老带陆轩进来的时候,我也以为他是来看病的,可直到张老跟陆轩讨论起了一例肝癌患者的辨证论治后,我才知道,陆轩这家伙已经把我们这群老同学远远的甩开了。” 季修文:“卧槽!他真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去了?难怪他之前一直神神秘秘的,那家伙,没想到啊,我还以为他想要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起码还得一年半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联南中医会馆关注了。 牛逼!不愧是他!” …… 有人不信:“你们两个是在逗我吗?陆轩收到了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季修文,我知道你跟陆轩关系好,但吹牛是不是也得有个限度? 你刚还说他去了卫生院,转眼又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 陆轩真要有那本事,不至于离开区中医院吧?” 顾华华:“我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季修文知道的应该比我多,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陆轩现在真的是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他的诊室就在249,而且我刚刚听张老说,打算邀请陆轩加入甬城中医学会担任理事,而且推荐人都找好了。 会长崔老,副会长黄老和张景久大佬,以及这边的叶老和周老,一共六个人,直接超过了半数,这理事的位置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 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大可来联南中医会馆看一眼,就在249诊室,陆轩今天第一天来,他好像在卫生院那边也没宣传,今天好像没人挂好,闲的很,你们来他也有时间。” 众人:……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这个夏天,他惊艳了所有人 “卧槽,没人挂他号,这么爽的吗?你们是不知道,我在卫生院当他助手忙的都没休息的时间,太恐怖了,一天一百多号人,有时候中午如果有人来现场挂号的话,还得加号,只能让其他人在食堂打饭一边吃一边看,太鸡儿苦了。” 季修文发出来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现在,已经没人去怀疑什么了。 顾华华已经站出来说明了一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大概率也不会这么说。 而且,再加上还有季修文这位在现场直播,想不信都难。 此时此刻,蔡焕金心里哪怕再怎么不信,也不说话了。 不过说实话,大家此时此刻宁愿相信自己这是在做梦,也不敢相信顾华华和季修文两人说的是真的。 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医生! 甬城中医学会理事! 任何一个身份,都不是他们现阶段所能接触到的。 甚至于,再过十年,都没有一丝可能。 可以说,无论是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还是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都是一座无法攀爬,甚至高耸入云的山峰,一眼望不到头。 他们这些人,有朝一日能成为主治中医师,能有独自坐诊,一天能有两三个患者愿意挂他们的号,然后转头又骂骂咧咧的说什么庸医都可能要高兴好几天,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季修文说陆轩在裘市街道卫生院担任中医科负责人,一天看一百来号人的时候,大家其实都是不信的。 毕竟季修文跟陆轩的关系,帮陆轩吹点牛逼是正常的。 而且,季修文自己就在卫生院给陆轩当助手,自然而然要捧高陆轩。 这种事情,以前季修文也经常做,大家也屡见不鲜,没什么好说的。 但要说顾华华也帮着季修文在吹嘘陆轩,大家却是不信。 顾华华人虽然还不错,可在大学里,两人根本不是一个寝室的,充其量就是一个班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 要说关系多好,那也没有,只是对于普通朋友来说,同学关系会显得亲近一些罢了。 而如今,顾华华都这么说了,那大概率就是真的了。 可是,他们现在连患者的脉搏都没摸过几次,有几人连患者的样子都没见过,陆轩却已经成了甬城人尽皆知的名医了? 这他娘的,大家还上的是同一所大学吗? 还是同班同学吗? 还在学校的时候,也没见陆轩有这么大的本事啊!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郁闷了。 而在这里面,最诧异的其实还是对陆轩颇有好感的米楠楠,她望着手机屏幕有些出神,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陆轩在毕业后的本年多时间里,竟然已经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党,一跃而成了炙手可热的名中医。 无论是从区中医院离开,还是去了卫生院,又或者是在卫生院一天看上百号人,还是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还是即将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这一件件事都让人觉得诧异的同时,也是充满着不可思议。 在大家还在为了能多拿到一些试手机会,早日积累一些临床经验,也不至于考上主治中医师,连把脉都不会的时候,却是有这么一个妖孽一样的人,已然站在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望不到的终点线上。 而即便如此,这个家伙竟然不像是一个年轻人,没有在群里炫耀过,知道的人也仅限于关系最好,此时正在卫生院给他担任助手的季修文。 就仿佛,受邀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成为甬城中医学会理事,完全是一件不值得炫耀的事情。 一念及此,米楠楠就觉得陆轩在她心里越来越远,有一种遥不可及的心慌失措。 之前,陆轩很优秀,米楠楠的确对陆轩有不小的好感,也觉得凭借陆轩的本事,一定会有不错的前途。 可当她知道陆轩的事情后,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陆轩了。 这个跟妖孽一样的男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优秀的多的多。 优秀到,她甚至有些不敢去靠近。 在所有人还在吹嘘着自己已经担任谁的助手,自己已经摸过了两三个患者的脉搏,已经被某位副主任医师,又或者是主治指点迷津的时候,这个妖孽一般的男孩子,却是用他的表现,在这个炎炎夏日,惊艳了所有人。 片刻失神之后,米楠楠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季修文:“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季修文也是在此刻回过神来,摊了摊手:“他不让啊!” “大家都知道的,那家伙不是那种喜欢炫耀的人,这次他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要不是被顾华华看到了,恐怕我也得下周才有可能知道。” “怎么会这样?” 米楠楠皱着秀眉:“我不是怀疑他的能力,只是在学校的时候,也没见他有这么厉害啊!大概也就是比我们学习好一点,但要说已经可以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还有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整个甬城中医里面应该不多吧?” “其实这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之前他跟我说自己去了卫生院,我还为他难过了好几天,觉得有些不值。 自己也深陷县医院中药房,听我妈说裘市街道卫生院来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中医,很有本事,救了好多人,市一院那边都让回去等死的人都给救回来了……反正很多吧,我也就听我妈的话,去了裘市卫生院,没想到中医科负责人竟然就是陆轩,我当时都惊讶了好久。 后面当他助手,看他给人看病,越来越怀疑那家伙在大学的时候把我们都个骗了,那根本就不像是大学刚毕业的人啊,说他沉浸中医领域五六十年我都信。 最关键的还是,他对医书的了解,和对中医理念的研究,真的比我见过听过的中医都要厉害。” “他怎么会突然间变得那么厉害?我们也就半年多没见吧。” “这我哪里知道啊!我要知道,我不也那么厉害了?” 季修文是知道一些的,陆轩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过这个不好说,也不能说,起码在没有征求陆轩同意之前,这事不能从他嘴里泄露出去。 “其实吧,我倒是觉得大家没必要觉得有多么不可思议,陆轩真那么厉害,对咱们来说,那可是大好事。” “你说的倒是轻巧,哪有那么简单就把这事顺过去的,伱是亲眼所见,当时恐怕比我们还要震惊吧?”米楠楠没好气的道。 她现在很迷茫,如果陆轩只是有点优秀的话,她还不觉得有什么。 可太优秀了,倒是让她迟疑了。 季修文一看米楠楠好像对陆轩有一点意思,迟疑了半晌后还是轻声说了句:“其实倒也还行,不过有件事倒是把我真的给震撼到了。” 米楠楠下意识的抬起头:“什么事情?” “没什么,就是一些私事。” 想了想,季修文还是没将苏可楠的事情给说出来,米楠楠对陆轩有好感,这点毋庸置疑,不过,米楠楠想要跟苏可楠硬碰硬,他觉得难度还是有点大的。 苏可楠虽然有些怯生生的,但人家无论是颜值还是才学,又或者是家室,都不是米楠楠能比的。 而且,最关键的还是苏可楠的性格,其实很容易极其男生的保护欲。 最后,季修文总结出一句话。 颜值即正义。 陆轩那家伙,他不觉得能逃得出苏可楠的五指山。 不过,季修文却是小看了女人的第六感。 米楠楠似乎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道:“我刚刚听你提到了一个实习生,好像叫苏……” “苏可楠。”蔡焕金在一边接话道。 “苏可楠?” 赵小辉眼睛一亮:“不会就是号称之江中医药大学最美白月光的那个苏可楠吧?她在陆轩手上当实习生?这到底怎么回事?” 见大家都猜到了,季修文也只好实话实说道:“苏可楠是卫生院程医生的外甥女,咱们学校不是有暑假实习的要求吗?苏可楠就来卫生院这边实习了,就是这样。” 提到苏可楠,米楠楠心神恍惚,下意识的说了句:“季修文,你刚刚说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不是跟苏可楠有关系?” 季修文眼睛瞬间瞪大。 卧槽! 这你都能猜到? 疯了吧! 女人的第六感这么恐怖的吗? 季修文突然间都有些害怕了。 太鸡儿恐怖了。 季修文不说话,米楠楠却是脸色变了变,原本还仅剩的一丝希望瞬间化作了泡影。 她见过苏可楠。 无论是照片还是本人,都见过。 之江中医药大学就那么大,苏可楠又不是什么路人甲的角色,特别是对于漂亮的女生来说,总会下意识的想跟其他漂亮女生一较高下。 这个世界上,漂亮女生分为两种。 一种是男生觉得的漂亮,一种是连女生看了都会瞬间失神的那种。 而苏可楠,无疑就是后者。 米楠楠至今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苏可楠时,自己都自惭形秽的一幕,跟那个女生比起来,也没有几个女生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漂亮了。 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是之江那位顶级白月光苏可楠后,米楠楠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当中。 争? 她没有一点信心。 倒不如,再还没有争的时候就放弃,也好给自己留一点颜面,留有余地。 想到这里,米楠楠也没再说什么了。 而在洗手间的顾华华,见群里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又看了看时间,“我得回诊室去了,晚上我会过去的。” 蔡焕金:“把陆轩也叫来吧。” 顾华华:“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你刚刚不是说今天没人挂他号吗?” “是这么回事,但人家现在跟张老这些大佬才是一个圈子里的,下班后没准会跟这几位大佬出去聚聚,不一定有时间来啊!” …… 蔡焕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唏嘘不已。 在他们还在同学聚会的时候,有那么一个妖孽,已经融入到了一个他们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圈子里去了。 蔡焕金一直以为,陆轩哪怕在学校里成绩比他好,但出了学校,绝对没有自己发展的好。 他有能力,家里有关系,成绩也不差,这种条件,班上没几个人有。 起码,来甬城发展的同学里面,他算是独一份的了。 但今天,蔡焕金才知道,有些人的优秀,已经突破了天际,不在五行之中。 面对顾华华这番理由,蔡焕金也只能无奈应了一句:“那行吧,反正你提一下,没空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顾华华:“行,到时候我问一下,不过我肯定过去的。” “好!” 两人结束对话。 顾华华也收起手机,急匆匆的离开洗手间,直奔215诊室。 消息推送完毕,他也是一脸轻松。 不过,临进215诊室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的看了眼249诊室,随后轻轻握拳。 努力! 必须努力! 即便是追赶不上,那也不能连背影都看不到。 顾华华在心中立下宏愿。 也就是季修文不知道,不然铁定上千拍拍顾华华的肩膀,让他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有些人,注定不是用来追赶的,而是用来瞻仰的。 追? 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拿头追啊! 季修文反正现在已经没想过这茬了,那是纯纯的给自己找些烦恼。 茶桌上。 因为陆轩的事情被曝光出来,一时间,大家也没刚刚的热情了。 蔡焕金说话的次数也少了。 之前,他还能因为自己去的是市中医院而有一些优越感,可当出了陆轩这个妖孽,彻底镇压一个时代过后,他哪里还有一丝的优越感,如今怕是也只剩下自惭形秽了。 其他人,也都是心思各异。 米楠楠此刻是最复杂的。 现场,要说谁最没有压力,怕是只有季修文了。 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让义父带着他一起去联南中医会馆。 甚至于,在别人都在默默喝着茶水的时候,季修文已经迫不及待地掏出了手机,给陆轩发了一条消息。 “义父……” “来联南中医会馆的事情我给你搞定了,回头我给你推送一个微信,你加一下人家,把资料发过去,下周六跟我一起过去。” “义父英明神武!” 季修文随即一顿连环马屁拍的啪啪作响。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 联南中医会馆。 临近下班,当最后一名患者从215诊室离开的时候,顾华华一下子松了口气。 他抬头看了眼对面的时钟,这个时间还早,现在就动身的话,晚上的聚会完全来得及。 不过,顾华华现在想的最多的不是去聚会,而是如何才能把陆轩也一起拉过去。 他迅速地收拾着东西,起身跟张景才打了声招呼,旋即从诊室里走了出来,直奔249诊室。 只是,当顾华华来到249诊室外,正准备喊陆轩的时候,发现249诊室里还坐着另外两人。 国家级名中医黄北山。 针灸大师周建德。 “陆……” 看到这两人,顾华华到了嘴边的话也是硬生生又咽了回去,连忙后退几步,没引起诊室内三人的注意。 而是来到一边患者坐的长凳上,他准备等一会。 现在都下班了,黄老和周老总不会一直在这里待着。 而此刻。 诊室中。 黄北山刚坐下就直接开门见山道:“小陆医生,刚刚老周也找我聊了一会,我觉得他说的没错,既然你也没有要将针灸绝学藏着掖着的打算,倒不如拿着这个去申请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夺得头筹的可能性极高。” 一边,可能觉得陆轩会选择拒绝的周建德,此刻也接话道:“老师,我知道你可能不在乎这些,可中医在乎啊!” 外面,不算有意听墙角的顾华华,听到两人这话,特别是黄北山让陆轩去评选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 这可是中华医学会面向全国医药卫生行业设立的科技奖,是经卫生部、科技部通过批准的全国首批社会力量设立的26个奖项之一。 不过,这还不是关键。 关键是,卫生部将从会从获得中华医学科技奖项目中推荐国家科学技术奖。 这才是最恐怖的 国家科学技术奖,最高奖项,没有之一。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能够拿到国家科学技术奖,那无疑已经是站在了当前领域的人类巅峰的存在。 陆轩,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吗? 顾华华愈发的有些怀疑人生了。 半年时间不见,这世界变化也太大了。 而且……黄老刚刚说的好像是针灸绝学? 是我了解的那个针灸绝学吗? 还有,陆轩什么时候学的针灸? 我怎么不知道? 之江中医药大学是有教针灸的,不过他们学的是内科,针灸这块只是一带而过,教的不多,学的自然也不多。 甚至可以说,针灸对大家来说,属于比较陌生的那种。 而且,不管陌生不陌生,能拿着这个去评选中华医学科技奖的,想想都知道不是从学校能学到的。 只是,顾华华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听到从周建德口中传出的那声老师,惊的他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 老师? 喊谁的? 周老喊黄老? 肯定不是。 周老喊陆轩的? 陆轩什么时候成了周老的老师了? 想到这个可能,顾华华心中已然震撼的无以复加,甚至觉得有些恐怖。 周老可是针灸大师,放眼全国,能有资格当他老师的寥寥可数。 “陆轩这家伙针灸到底有多厉害,才能让周老心甘情愿拜师啊!” 顾华华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但下一刻,他想到了刚刚黄北山提到的针灸绝学。 除了针灸绝学,他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原因了。 就在顾华华胡思乱想的时候,里面却又是响起了周建德的嗓音:“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获得项目,已经好几届跟咱们中医没有任何关系了,这样下去,谁还记得中医? 中医现在缺少的不是一个两个神医,虽然我跟老师你接触的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几个小时,可我看得出来,伱对这些东西不在乎。 但您不在乎,中医在乎啊! 特别是在如今西医势强,中医势弱的情况下,这个奖项若是由咱们中医项目获得,那将无异于一剂强心剂,为中医注入新的活力,也可以证明咱们中医并不输给西医,这才是关键。 中医的崛起并非靠嘴上说说,或者说埋头苦干就行的,有时候,不仅要的是实力,还得有跟西医一战的能力,作为咱们国家医学领域的最高奖项,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含金量不用我多说,我想老师您也清楚。 您有能力,现在又有这么好的项目,老黄也是中华医学会的一员,他说这个项目有极大可能拿得头筹,那就问题不大,既然咱们有可以拿奖的项目,为何不去试试,反而把这个荣誉让给西医的项目?” 周建德的说辞让陆轩有些意动。 黄北山在一旁也接话道:“以前我们没有这方面的项目可以拿奖,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随便拿一个项目去丢人现眼吧? 现在有了不去,小陆医生,我也说实话,有些太浪费了。 而且老周说的不错,发展中医,不是说靠某一个人就行的,也不是说埋头在某个领域琢磨,多看几个患者就行的。 咱们中医出的杏林圣手还少吗?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那么一位比肩华佗仲景的名医,可依旧没办法改变中医的现状。 对,的确,国家现在已经在重视中医,但重视归重视,中医想要崛起,不是说靠国家重视就行的,还得我们中医自身也硬实才行,打铁还需自身硬,拿不到一些奖项,不给上面看到一些成绩,这重视又能持续多久?” 说实话,陆轩被说动了,这次是真的动心了。 无论是周建德说的,还是黄北山提到的,的的确确都是中医目前所最欠缺的。 周建德还以为陆轩在犹豫,忍不住继续说道:“老师,您就写一下关于针灸绝学在医疗领域的应用,写好之后,其他的东西交给我们来办就行,以联南中医会馆的名义报上去,您要是不放心的话,自己操作也行,反正联南中医会馆这边会全力配合。” “我同意了,东西到时候我抽时间写好,至于命名人,加一个你好了。” 听到这话,周建德连忙摇头:“加我就算了,这本来就跟我没关系,真要有关系的话,我当仁不让,可这完全跟我一点没关系的项目,您要加我的名字,这算什么?” “老周说的不错,加他的名字就算了。”一边黄北山出声道。 见周建德坚持,陆轩也不再多说,“行,那就这样决定了,给我一周时间,我会把东西写好带过来。” 商量好了参加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评选的事情,周建德和黄北山这才起身离开。 门口。 顾华华看着黄北山和周建德离开的背影,整个人恍惚了一下,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有点时间了,连忙起身敲了敲诊室的门。 “请进。” 陆轩正好奇是谁,抬头一看,见是顾华华,于是笑着说道:“顾华华,你怎么来了?” “快,进来坐。” 陆轩将顾华华迎了进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受人所托,想问一下你今晚的聚会要不要去参加,大家都等着我们过去。”顾华华连忙摆了摆手,没有进去,虽然想跟陆轩亲近亲近,可身体却是下意识的想要抗拒。 倒不是对陆轩抱有敌视,而是因为现在陆轩站的太高了,身份地位上的巨大差距,让顾华华本能的不敢靠的太近。 听到这话,陆轩其实已经猜到,顾华华怕是将自己来联南中医会馆坐诊,还有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的事情说出去了,这个时候再去参加聚会,这场同学聚会的意义就彻头彻尾的变了。 想到这里,陆轩摇头婉拒:“算了,我就不去了,刚刚你在门口应该也听到了,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申报在即,项目文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写完的,今天晚上我回去就得着手准备起来了,聚会的事情……” 陆轩迟疑一声道:“还得麻烦你跟大家说一声,这次实在有些抱歉,下次,下次我请大家吃饭。” 顾华华刚刚的确听到了,也知道陆轩这段时间得全神贯注的弄这事,也就没再坚持,而是点了点头:“没事,大家都能理解,比起聚会,还是这事重要,而且你也说了时间紧迫,我就不在这多待了,那边大家还在等我。” “行,你赶快去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送走了顾华华之后,陆轩也没在联南中医会馆这边多留,收拾好东西,将诊室门给锁好,然后提着包就往门口的公交车站走去。 另一边。 黄北山和周建德从陆轩的诊室离开后,却并未直接回去,两人联系好了张景才和叶海申后,四人来到一家茶馆。 张景才一进来,就跟三人提了让陆轩进甬城中医学会担任理事的事情,然后看向黄北山,咨询着黄北山的意见,这位毕竟是甬城中医学会的副会长,他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 虽然张景才觉得黄北山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但该问的还是得问一下。 黄北山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反而是高兴地很:“这我还能有什么意见?你要是邀请其他人担任理事,我多少也得看看对方有什么本事,可小陆医生的话,中医内科方面的东西我就不说了,针灸这块,他足以跟一些针灸宗师媲美了,而且还是老周的老师,以他的能力,进甬城中医学会担任理事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能在针灸方面做到极限,甚至复现针灸绝学烧山火和透心凉,对中医的研究必然不少。” 张景才笑吟吟的看着黄北山:“中医内科也没任何问题。” “哦?” “小陆医生下午真去你那了?” 黄北山想到了中午张景才跟陆轩提到的那事。 “嗯。” “怎么说?” 一时间,三人都是来了兴趣。 针灸方面,陆玄没有任何问题,说是宗师都不为过。 但中医内科方面,他们还不曾了解过,是不是有着跟针灸同等的本事,三人还没法下这个定论。 张景才笑着道:“之前听老周说小陆医生对医书的了解和对中医理念的研究堪称恐怖,我多少还有些怀疑,可下午让他帮忙看一位患者的时候,我才真正地体会到老周说的恐怖。 甚至可以说,那已经不是恐怖了,光是一个肝癌论治,小陆医生就提到了七八本医书记载的内容,张口就来,丝毫不用去想,而且他对肝癌论治的理解,说实话,我不得不甘拜下风,最后给患者开的药,也是小陆医生开的。” “这么厉害?” 黄北山也是被惊到了。 张景才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师从故去的张老爷子,一身本事尽得真传,虽然不像他一样属于国家级名中医,可张景才只是不太在乎那些名气罢了,实际上的本事却不比他差上丝毫。 连张景才都这么说,可想而知,陆轩对中医内科的理解有多恐怖了。 “看来咱们甬城中医后继有人了。” 黄北山感慨万千:“老崔不是想要退了吗?再过一两年,甬城中医学会会长的位置正好过渡给小陆医生,二十多岁的甬城中医学会会长,啧啧,光是听听都觉得恐怖。” “他若是担任甬城中医学会会长,咱们甬城中医界怕是未来几十年在之江省内都没什么对手了。”张景才笑着道。 周建德嘿嘿一笑:“别说之江了,放眼全国也找不到对手啊!要知道,他现在才二十多岁,而且如果我猜测的不错,我老师恐怕有过目不忘之能,再加上他对中医理念的理解,未来,属于他,而接下来的几十年,所有中医师都得被他压的死死的。” “过目不忘?” 张景才吸了口气:“这样的话,我倒是能明白他为何能记住那么多医书的内容,而且连一个字都不会错,甚至张口就来了。” “好了好了,先别说这个了,小陆医生的本事我们都知道,不用多说。” 叶海申打断了众人的了解,看向黄北山:“老黄,你和老周让我们过来,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吧?” 黄北山一连郑重:“的确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我和老周商量了一下,准备让小陆医生拿着他针灸绝学这个项目去申报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 叶海申眼前一亮,拍着大腿道:“好事啊!一旦小陆医生的项目真拿到了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对咱们中医来说,不亚于一针强心剂,足以让上面对中医更加重视,也让学习中医的人充满信信心,可以让更多想要学医的人选择中医,而且…… 也打破了西医垄断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僵局,一举多得的好事,这必须的申报。” “我就知道你们也会同意的。” “废话,肯定同意,他说句不好听的,他以后就是我们甬城中医一张新的名片,而且还是可以起码屹立六七十年的那种名片,我们自然希望他走的越高越好。” 黄北山摸了摸下巴,看向众人:“原本我还在想,要不要向老沈推荐一下小陆医生,现在看来,这事得提上日程才行了。” “老沈?” “甬大的那位?”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懂什么叫做唯一吗 从联南中医会馆回到租住的公寓,陆轩在楼下随便吃了点。 回到公寓,陆轩倒也没直接去准备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申请材料,都在脑子里的东西,敲出来也要不了太长时间。 而是选择将东西打包好,周五晚上已经收拾了一批,今晚再收拾一批,明天直接叫个货拉拉上门就行。 不过,将东西收拾好后,陆轩还是给季修文发了一个定位,让他晚上少喝点,明天早点过来帮他搬家。 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季修文这家伙的回复速度倒是蛮快的,陆轩这边刚发了消息过去,马上就回了。 “好咧,义父。” “要不,我今晚去你那挤一挤?也省得耽误时间,晚上还能帮你收拾收拾一下。” 对于季修文要过来挤一挤的提议,陆轩选择了严词拒绝:“不用,等你吃完饭从KTV回来我早睡了。” “好像也是,那行,我明天早上赶过去。” “对了,顾华华那小子没找伱?” “老蔡好像让他喊你一起过来的,大家都在这边等你,还没上菜,我都快饿死了。” 陆轩想了想,回道:“找了,不过我有事回来了。” “艹,你不早说,这群家伙非得等你,你不来不上菜,人比人咋差距这么大呢,大家现在都知道了你的事,你是不知道啊,唉,现在大家想找个巴结你的机会都快想疯了。” “这次好不容易找到的聚会机会,可不得等你过来?” “谁能想到,你竟然放大家鸽子了,不过我大概也猜到你不会来了,不过却是没想到,其他人竟然都愿意饿着肚子等你。” “我去了,这场聚会的意义就变了。” “这倒也是。” 季修文双手快速打字,抬头瞟了眼不远处正低头玩着手机的米楠楠:“还有,跟你说件事,米楠楠来了,而且是专门为了你来的,很热情,一直问到你的情况,不过听了顾华华在群里说的事情后,又突然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想,是不是你现在太优秀了,人家反倒是不敢靠近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啧啧,那可就有意思了,昔日眼高于顶的大美女,正眼都懒得瞧其他人的米楠楠,竟然会因为你太优秀而不敢靠近,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不过,你小子艳福不浅,前有苏可楠这个之江中医药大学的最美白月光,现在又来了个米楠楠,果然,优秀的人就是有吸引力,各路美女倒贴。” “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有这闲工夫,倒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这周都学了什么,别下次遇到同样的病症又什么都不懂。” “艹,揭人不揭短,义父,你这多少有点过分了。” “明天早点过来。” 陆轩懒得理他,随便丢下一句话就把手机扔到了一旁,来到简易的书桌旁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准备着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申请资料。 …… 另一边。 季修文刚结束跟陆轩的聊天,顾华华就气喘吁吁的推门而入,显然是小跑过来的。 “让大家久等了。” 顾华华狠狠地吸了口气,看向众人,一脸歉意的道。 他一进来,立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蔡焕金等人起身看向门口,发现并没有陆轩的身影,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失望。 “顾华华,陆轩没来?” 蔡焕金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顾华华眼中很明显的闪过一抹失落,原本今天他应该才是这次的主角,但因为陆轩的横空出世,导致他现在也跟其他人一样,成了小透明。 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陆轩身上。 即便是陆轩没来。 顾华华下意识的看了眼圆桌,除了凉菜上了之外,其他热菜一个都没上,很显然,也是为了等陆轩的。 而他,只是顺带的那个。 如果不是觉得陆轩有小概率会来,大家显然也不会为了等他而饿着肚子。 虽然觉得很正常,可顾华华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特别是蔡焕金,之前没听说过陆轩的事迹之前,在群里可是对他最热情的那个,如今,感情一下子就淡了。 不过,顾华华倒也没什么想法,毕竟陆轩的事情还是他在群里说的,说之前,他已经想到了,一旦大家知道陆轩的事情后,大家的注意力恐怕都会放到陆轩身上。 “没来。” 顾华华摇摇头,叹了口气道:“陆轩说他晚上回去有事,没办法过来,不过说了,下次请大家吃饭。” “没来么……” 虽然已经猜到陆轩没来,蔡焕金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他其实是希望陆轩能来的,倒也不是说为了巴结陆轩,而是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跟陆轩打好关系,日后说不得有需要求到人家的地方。 可现在,陆轩没来,这么好的机会算是错过了。 至于下次,谁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单独请陆轩吃饭,意思又太明显了。 不过,蔡焕金脑子还是比较活络的,陆轩没来,他下意识的用余光瞟了眼季修文。 季修文跟陆轩的关系最好,这两人在学校的时候,就算形影不离的,毕业后,季修文依旧愿意放弃县中医院的工作,跑到卫生院担任陆轩的助手,由此可见这两人关系到底有多好了。 陆轩没来,那就只能尽量跟季修文搞好关系了。 而米楠楠似乎早就预料到陆轩不会来一样,顾华华的进来并未引起她的注意,依旧认真地低头在群里跟人聊着。 “陆轩没来。”米楠楠在室友小群里发送了一条信息。 “猜到了。” “这群男生还以为陆轩会来,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不会来了,人家现在跟联南中医会馆那群大佬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哪有功夫跟他们聚会吃饭,真要聚会吃饭,也是跟那几位大佬一起啊!” “开玩笑,人家现在可是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虽然连主治还不是,但那只是因为时间限制没办法考罢了,真要放开限制,直接上主任中医师我都不怀疑,哪有时间跑去跟他们吃喝玩乐啊!” “说是这么说,不过被一群人捧着,想想也挺爽的啊!” “你一只凤凰,整天被一群鸡围着,有意思?” “你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 “陆轩没来,楠楠你应该很失望吧,要我说,你还不如明天直接约陆轩出去玩,比参加那个什么聚会有用多了。” “就是啊!” “我们几个也就是留在陵水了,不然早就主动联系陆轩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陆轩虽然成绩蛮好的,名列前茅,而是每次几乎都是第一第二的那种,不过我一直觉得他就是那种死读书的书呆子,毕业了后才知道,成绩好真的会吃香不少,特别是现在,他段位高的吓人。 听顾华华和季修文那两家伙在群里吹嘘,还有大家震撼的样子,我觉得陆轩那家伙的确有些迷人,搞得我现在躺在床上都有些想嘤嘤了。” 说这话的是大学时期睡在米楠楠上铺的夏青。 夏青:“米楠楠同学,你到底下不下手,你不下手的话,我可就要下手了,大不了找点关系,调到甬城去,联南中医会馆我是去不了啦,不过卫生院那边问题不大,我好歹也算是高材生,药师资格证书我是有的,卫生院总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咱吧?” “嚯!夏青女士也要谈恋爱了?看不出来啊!你一个女汉子也懂这些?还嘤嘤,我看是哼哼还差不多。” “艹,没吃过猪肉,我还能没见过猪跑?学校操场上,一到晚上不知道多少情侣在那里打啵,就亲嘴的技巧我看都看会了。” “那我以后也请教你?” “等我谈了再说,话说,楠楠,你还没回我呢,咱们好姐妹总不能抢一个男人吧,你不要我再上,你要的话,我再观察一段时间。” “我还以为你会放弃呢。” “废话,这么优秀的男生,我夏青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放弃?” 见群里聊天内容渐渐歪了,米楠楠叹了口气,“都别想了。” “没用。” “为啥不想了?” “米楠楠同学,你自己不想了,还不让我们想,这多少有点过分了啊!” “你们不在现场,根本不知道季修文都说了些啥,陆轩同学已经被其他人给盯上了,而且盯上他的不是别人,而是苏可楠,也就是说,咱们的对手不是其他人,不是我们自己这几个好姐妹,而是人家苏可楠。” “苏可楠,谁啊?”夏青显然不关注学校里的一些新闻,一时间有些懵。 “楠楠,你说的苏可楠不会就是咱们学校被称之为最美白月光的那个苏可楠吧?” 米楠楠点点头:“对,就是她。” “卧槽,那还玩个嘚啊!” “所以我才说没希望了啊!” 夏青却是不服气:“有什么大不了的,看你们被吓的,什么最美白月光啊!还没上陆轩的床,那咱们就还有希望,未战先怯,我夏青可不是那样的人。” 米楠楠撇了撇嘴,双手快速打字:“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苏可楠,整个之江中医药大学,追求她的人都能绕学校一圈了。 当然,关键不是这个,追她的人多跟她盯上陆轩没什么关系,关键是,苏可楠入学四年,一个朋友都没有,就连她室友都算不算她的朋友,而陆轩却是苏可楠的唯一,你一个女汉子,懂什么叫做唯一吗? 还整天学那些什么二次元妹子嘤嘤嘤的,你有这功夫,还不如练练空手夺白刃来的实际一点。” “虽然我觉得你这么说有点过分,不过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我果真不适合嘤嘤嘤,空手夺白刃才比较适合我一些。” “不过,陆轩真的好厉害,不想放弃怎么办?” 看到这话,群里顿时陷入了沉寂。 米楠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也不想放弃啊! 可一想到自己的对手就是那个连她一个女的看了都自惭形秽,都觉得惊艳无比的最美白月光苏可楠时,就一阵无力。 不放弃怎么办? 除非……苏可楠知难而退,主动放弃,不然她们这些人根本没有希望。 的确,苏可楠性格是内敛了一些,不过人家家世好啊! 关键是,长得漂亮,而且漂亮的有些过分。 已经到了颜值即正义的地步,这仗完全没得打啊! 而且,除非苏可楠能在之江中医药大学遇到比陆轩还要优秀的男生,才有可能。 可之江中医药大学,能有比陆轩还要优秀的男生吗? 毕业半年多,就成了甬城远近闻名的中医师,能够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邀请,还被大佬推荐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这种人,在之江中医药大学还找得到吗? 米楠楠有种感觉,百年都出了这么一个妖孽了。 其他学生,可能都会以自己从之江中医药大学毕业为荣,而陆轩,恐怕是之江中医药大学少数几个引以为荣的存在。 而且,她甚至怀疑,当陆轩的事迹传到之江中医药大学的时候,会不会邀请陆轩担任之江中医药大学的客座讲师。 甚至再过几年,之江中医药直接给教授的位置她都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从一个学生,毕业半年多,再回校园的时候,身份和地位上已经发生了巨变。 女孩子心思都比较细腻,哪怕是夏青这个女汉子,也不是一般男生能比的。 未来的某一天,大家在找自己的另一半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将对方跟陆轩做对比,可以对比发现,这差距也太大了。 最后,伤人伤己。 陆轩的存在,对班上的女生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反而是大家寻找另一半的拦路虎,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这才是最可怕的。 米楠楠思绪万千,正想着,就听到落坐的顾华华突然间叹了口气:“陆轩是真的牛逼,当时在学校的时候,虽然也觉得他很厉害,以为毕业了就不一样了,没想到,毕业后我们还在原地踏步,他反而更牛逼了。 卫生院中医科负责人我就不说了,这个不算什么,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医生,甬城有资格被邀请的没几个人,还有就是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我这辈子,能入会都算祖坟冒青烟了,没想到……” 听到这话,赵小辉好奇地问道:“顾华华,我怎么听你这话中意思不对啊,怎么好像话中有话,难不成你还听到了什么消息不成?” 其他人,也是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顾华华点点头:“我之前去找陆轩的时候,听到黄老和周老希望陆轩把自己针灸绝学的项目拿去申请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甚至黄老还说了,拿得头筹的可能性极高。 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我们还在为了能多试试手努力呢,人家陆轩就已经去申请医学领域最高奖项了。” 说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 陆轩,已经这么牛叉了吗? 这还是同龄人吗? 别说蔡焕金这些人了,此刻,就连季修文都有些懵了。 陆轩那家伙的针灸都到了可以申请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高度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 我这才不到二十多个小时没见,怎么感觉这天都变了颜色? 它变成陆轩的颜色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与绝学失之交臂 “老陆,起床,收拾东西走人了。” 由于昨晚搞资料忙活了一晚上,陆轩睡的比较晚,此刻还有些沉,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大力敲门,下意识的拿过手机看了眼,发现才早上六点半这样子,一时间有些无语。 这家伙应该是第一次起这么早吧? 以前在之江中医药大学的时候,也没见季修文有这么勤快,每天去图书馆还得他喊上好几次才行,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关键是,六点半就到了,这得几点起来才行? 从卫生院那边到他这里,少说也得半个小时,打车也要二十多分钟,再加上等车的时间,可能还不止。 而且,这么大清早的,大部分司机可能还在睡梦中呢,打车耗费的时间更长。 说不得,五点半就得起来。 哪怕现在还是夏天,天怕也就是微微亮。 出来,月亮还高挂空中呢。 一念及此,陆轩就更想不通了,季修文这家伙,今天勤快的有些过分。 不过,人都来了,总不能把季修文就丢在外面不管,吵到他睡没什么,这公寓左邻右舍的,鬼知道季修文再这么敲下去,会不会有大哥拿着菜刀出来要砍人。 于是,陆轩只好骂骂咧咧的起床给季修文开门:“你也不看看现在才几点,这是公寓,不是小区,你这么用力敲门,真不怕有大哥拿到冲出来砍人啊!” “这不是昨晚回来的晚,想着今天早点过来帮你收拾东西嘛!” 季修文解释了一句,下意识的却往左右两边看了看,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放心下来、 “我昨天已经收拾好了,再说了,我约的货拉拉还得九点才到呢,哪有这么早就过来的。” “我就没见过伱这么积极过。” “这不是来早点,给你买份热气腾腾的早饭吗?” 季修文说着,将手上拎着的东西某麦的早餐袋了一下:“也省得你再下去了。” “而且,以后这种粗活都交给我来干,你这双手,天生就是给人患者把脉的。” 陆轩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过看在季修文还特意去某麦买了早餐的份上,选择了将他放了进来。 “你先坐会,我洗漱一下。” “行。” 季修文早就想冲进来了,主要是担心刚刚的敲门声影响了这公寓里的某位大哥休息了,一会大哥左拥右抱的,拿着菜刀出来找他理论。 理论他倒是不怕,自己这张嘴皮子还算是利索的。 可他担心,大哥说不过的时候就动刀子,打架的活他不干。 季修文迅速将门带好,反锁的严严实实的,将买的早餐放到桌子上后,看了一眼:“这公寓不错啊,挺干净的,比我那小区还干净,除了小了点,而且挑高不行,住的压抑,没小区舒服。” “废话,你那小区一个月多少,我这才多少?” 陆轩在洗手间没好气的应了一句。 “对了,老陆,你这没住大哥吧?” “怎么,你怕了?刚刚敲门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小心谨慎啊!” “废话,那不是怕你听不到吗?” “可能有吧,隔壁可能就是的,每天晚上动静大的吓人,半夜还在咿咿呀呀的。” “隔音那么差?” “还行吧,就是隔壁,隔音再好也没用。” “这倒也是。” 季修文正说着,突然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嘶吼声:“哪个狗日的,一大早上的敲门,有病啊!” 骂完,季修文似乎还听到了敲击钢铁的声音。 季修文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卧槽,还真有大哥?” “怕了?” “你大爷的,这能不怕吗?” 两人开了一会玩笑,陆轩洗漱完毕出来,直接坐到了桌子前:“你吃了?” “没呢,你都没吃,我哪敢先吃啊!” “毛病。” 吃过早饭,陆轩正准备把所有的东西打包拿到客厅来,一会走的时候直接拿就行。 不想,他还没怎么动,就被季修文拦住了。 “义父,都说了,这种粗活让我来。” 说着,开始一趟又一趟的搬运着,人家不让自己干活,陆轩就在一旁看着,没一会,季修文就累的气喘吁吁,陆轩忍不住嗤笑一声:“你这身体够虚的啊!” 陆轩还以为自己说个笑话,季修文会不好意思什么的,或者反驳,没想到季修文直接把东西一扔,冲到他的跟前,“真的?快,给我把个脉,看看我是不是把六味地黄丸给安排上。” 两人开了会玩笑,没一会,季修文就已经干完了所有的活。 不得不说,季修文这家伙在学校的时候懒是懒,但勤快起来也是真的勤快,干活利索的不行。 只是,这么干的下场是把自己也累的跟狗一样。 休息了一会,季修文看到陆轩放在桌子上的电脑包,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对了,老陆,我听顾华华说你要申报那个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有这回事吗?” “顾华华跟你们说了?” 陆轩倒也不意外,只是诧异季修文竟然这个时候才问。 “说了,不过他说的不清不楚的,只是说你要拿什么针灸项目去申报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 “的确有这事,老黄和老周一起来找我,让我去申报,我想了想,就同意了。” “老黄?老周?” “就是黄北山和周建德。” “卧槽!” 季修文瞪大着眼睛:“你喊黄北山大佬老黄?” 周建德季修文没听说过,可黄北山他作为甬城本地人,那可是听过不少的,从高中开始就听说过这位的大名了,特别是学了中医后,心中更是崇敬不已。 看没想到,自己崇拜的大佬,到了好兄弟这里,突然间变成了老黄。 “一日不见,你都喊黄北山老黄,直接称兄道弟了?” “我喊你义父,岂不是也可以喊黄老义父?” 听到这话,陆轩实在忍不住的转过头:“你这想法很清奇,不过,可以试试,没准老黄会收下你这位义子也说不定。” “算了,我怕到时候黄老以寻衅滋事把我送进去了。” 季修文尴尬一笑,他也就是开个玩笑,真让他去喊黄北山义父,给他吃熊心豹子胆都不行。 “什么项目这么厉害,我听顾华华那语气,十有八九能拿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季修文又问道。 “怎么,不去找黄老拜义父?”陆轩笑着看向他。 季修文嘿嘿一笑:“义父有一个就够了。”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什么项目呢。” 陆轩翻了翻白眼,这才说道:“你自己不是说了吗,针灸啊!” “什么针灸这么厉害?竟然可以申报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 “烧山火和透心凉。” ??? 季修文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扯着鬼哭狼嚎的嗓子:“卧槽,针灸绝学烧山火和透心凉?哥,你什么时候会的,这两种手法不是说已经失传了,现在根本没人从古籍中复现出来吗? 你啥时候会的? 我怎么不知道?” 季修文感觉自己都快疯了,他这才跟陆轩一天没见,可到了陆轩这里,就好像时间流速更快了,不是一天一天的过,而是一年一年的在消逝。 “谁说失传了的。” “可一直都是这么传的啊,网上都这么说。” 陆轩没好气的道:“会烧山火和透心凉的人,你觉得人家会无聊跑到网上去说这些?” “好像不会。” “少去看些网上的东西,有价值的东西不多,看多了反而会影响你自己的判断。” 陆轩解释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烧山火和透心凉的确算是失传了,为什么?《金针赋》上说的太简单,根本没有详细介绍实操的手法,也就导致后世之人很难复现,再加上后世一些医书,大多都跟《金针赋》差不多的情况,更是加大了现代针灸大事浮现烧山火和透心凉的难度。 不过,这不代表这两项针灸绝学就失传了。 有文献记载,而且记载的还算详细,怎么能说失传了呢? 真正可以说失传的,只是那些古籍中提到了一点,但又没有任何详细情况的一些东西,那才是真的失传了。” “所以说,你是第一个复现了烧山火和透心凉的人?” “这我哪里知道。” “没人会,你还不是第一个?” “会的人不一定会表现出来,针灸大师那么多,有本事的人也不少,天下之大,谁知道有没有人早就复现了这两项针灸绝学,只不过没外传罢了。” 季修文一听这,觉得挺有道理的。 中医敝帚自珍的情况还是蛮多的,很多杏林圣手,一身医术除了家人之外,很少会传给外人,也就导致了中医越来越没落。 没有传承,除非妖孽,不然靠自学成才的,能有几个? 一念及此,季修文就明白了。 不是谁都能做到像陆轩这般,愿意将自己所学都倾囊相授的。 绝大多数的人,多少还是抱着自扫门前雪的想法。 这不只是在中医这个领域,在任何领域都有这种情况。 西医也一样。 只是西医体量大,影响会小一些罢了。 知道陆轩要拿烧山火和透心凉这两项针灸绝学去申报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后,季修文的心思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哥,不是,义父,虽然了愚笨了些,但想来也还算勤快,能教我不?” 陆轩看着一脸不怀好意的季修文:“你来这么早,还特意买了早餐,不会就是冲这个来的吧?” “不是,绝对不是。” 季修文举手发誓:“我只知道是针灸,可不知道是烧山火和透心凉这两项绝学。” 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陆轩。 “真的想学?”陆轩笑看着他。 季修文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陆轩都怀疑再快点,这家伙的脑袋得晃出脑震荡来。 不过,陆轩还是摇了摇头:“烧山火和透心凉手法太过复杂,不适合现在的你学,等你掌握了基本的进针和行针手法,每次都能顺利得气的时候,再说吧。 不然,即便是教给你,你也学不会,反而浪费时间,甚至影响你打基础。” 听到这话,季修文虽然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学绝学的时候,可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我与绝学失之交臂了啊! “别装了。” 陆轩拍了拍季修文的肩膀,懒得安慰,这家伙,不需要。 “可恶啊!” 果不其然,陆轩手刚离开季修文的肩膀,就听到这家伙发出的嘶吼声在身后传来:“为什么我不是妖孽啊,不然就可以学绝学出去行走江湖了。” …… 上午的时间过去的很快。 九点不到,陆轩就接到了货拉拉司机的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楼下,同时也带了一个人过来帮忙搬东西。 想到这茬,陆轩就后悔了,早知道季修文这家伙来这么早,干活这么利索,他应该取消这个单子的,叫辆车就行了。 一百块钱大洋呢。 惹的季修文直白白眼:“你这不适合当医生,去做奸商好了,万恶的资本家就是这么剥削我们这样的劳苦大众的,恨不得把身上所有东西给榨干了才行。” 季修文抱怨归抱怨,搬东西还是很勤快的,再加上陆轩也在帮忙,不到半个小时所有东西就把房间一扫而空,临走前,陆轩和季修文又将房子给打扫了一下,所有垃圾清理完毕,这才跟车前往季修文租住的小区。 又将东西给搬入季修文租住的房子后,陆轩付了钱,又开始忙活起来。 将所有东西放到了另外一个空出来的卧室里面,等一切搞完,陆轩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 “走,吃饭去。” “今天好好犒劳犒劳你。” 季修文直接倒在了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喊道:“不去了不去了,太累了,我感觉我怎么人都快废掉了,这还是电梯,你还叫了人,这要是没叫人,我怕是得英年早逝。” “早让你不要跑那么快了,能不累吗?” “点外卖吧,这个时候最适合点外卖。” “点外卖就算了吧,再好吃的东西,点外卖的话味道就减了一半,要不我下去给你打包一份吧。” “算了算了,你都下去了,还打包干嘛?” 季修文苦着脸起身,“我也去吧。”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小陆医生,救命啊 搬到季修文住的地方,距离卫生院近的吓人。 小区对面就是,从下楼到走进卫生院的大院,电梯不耽误,从后面走的话,速度快的情况下,基本上要不了三分钟,这可比从之前公寓的地方摇公交车要快多了。 最关键的是,不用起的太早。 当然,陆轩习惯一般比较好,七点之前还是起来了。 陆轩起来洗漱过后,见季修文还没起来,上千敲了敲门:“今天周一,有例会。” 季修文本还想再睡一会的,昨天忙活了一天,晚上还跟陆轩跑了一趟九院,再加上又起的早,今天累的不行,想在床上多眯十几二分钟,可一听例会,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来了来了!” “艹!” “差点忘了今天是周一了。” 季修文快速地穿好衣服,急匆匆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头发跟金毛狮王似的。 “你说这周末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我还没干什么,两天假期就结束了。”季修文一脸郁闷。 “你这两天假期,除了昨晚跟我跑了躺九院,好像啥也没干。” 一听这个,季修文就更郁闷了。 他本来是有自己的打算了,这周要干什么,做什么,把上周哪些学到的东西再复习两遍,防止忘记。 可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最后周末什么都没干。 “下次这种聚会什么的,再也不去了。” 季修文在洗手间发着毒誓:“再去的话,挥刀自宫!” “要不你直接退群吧,再把其他人给拉黑了,那还有可能不去,不然只要有人在群里喊一嘴,伱铁定转头就忘了今天发的毒誓。” 季修文哼唧两声,倒是没有反驳。 陆轩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等季修文洗漱完毕,两人一起下楼,来到楼下的早餐店,点了包子油条稀饭和豆浆。 “这家的早餐不错,比县里好吃多了。” 季修文三口将一根油条炫下肚,一脸满足。 “没过地方都有不错的早餐店,只是你没发现而已。”陆轩笑了笑。 很少有人会对早餐特别上心,再加上还得上班,起得晚的话,大多都是哪里近在哪里吃,有的甚至不吃早饭的都有。 就好像卫生院这边,要是没这家早餐店的话,早上一样没什么好吃的,可你一样还是得为了填饱肚子往嘴里塞。 “好像也是,我之前听我妈说县里有一家挺不错的,就是太远了,懒得跑。”季修文深表赞同。 “所以说,不是没好吃的,只是懒得去罢了。” “算了,不聊吃的了,咱们聊点男人都感兴趣的话题吧。” 季修文说完这话,喝了一口豆浆后,这才说道:“昨天你没去,我发现米楠楠同学真的长的越发好看了,打扮一下很有魅力,她对你好感十足,你这要是随便勾勾手指,人家可能就顺着倒入你怀里了。” “怎么,动心了?” “倒也算不上动心吧,只是纯粹的对美的一种欣赏,不过说起来,你已经有苏可楠了,大概也看不上米楠楠了,除非……” “除非什么?”陆轩好奇的问道。 季修文眼睛闪了闪,“除非国家改变法律,可以一夫多妻。” 陆轩没好气的道:“就算可以一夫多妻,你也养不起,一个你彩礼都给不起了,还多个,到时候多生几个孩子,你拿头去养?再说了,你这个除非它就不可能发生。 而且,对我来说,现在也不是考虑谈情说爱的时候。 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闲情逸致。” “你这人可真无聊。” 季修文忍不住盯着陆轩,道:“跟上学时候一样无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所以,我去了联南中医会馆坐诊。” 陆轩精准的一刀,直接扎在了季修文的大动脉上,顿时鲜血喷洒出来。 季修文瞬间萎靡不振,郁闷的不行,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埋头喝着稀饭,过了许久才抬头说道:“老陆,我说真的,虽然你没有考虑谈情说爱,但我还是觉得太可惜了。 苏可楠内向是内向了点,可人的确长得漂亮,性格也好,也没有富家女的一些臭毛病,我倒是她挺适合你的。” “你要是有感觉,那就早点下手,不然等她回学校了,说不定就被哪头牲口给盯上了,到时候就没你啥事了。” “那就更说明我们有缘无分。”陆轩淡淡的说道,一脸无所谓。 不可否认,他对苏可楠是有好感的,但也仅限于此,还没有到男女朋友的程度。 只是听完季修文这番分析,陆轩却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家伙自己都没谈过恋爱,说起这个竟然一套一套的。 两人正说着。 另一边。 距离早餐店不到十几米路的牛吃草。 牛吃草不仅经营午餐和晚餐,早餐也有。 只不过相对其他早餐店来说,牛吃草的早餐会简单地多。 粥,鸡蛋,油条,豆浆,包子,就这四样。 而且粥的种类还很少,两三样,包子同样只有菜包和肉包。 不过,即便如此,来牛吃草吃早饭的人依旧不少。 牛吃草的最里面,此刻坐着两名大概不到三十岁的女性,在小声的有说有笑着。 “郑虹,我说这家牛吃草的早餐还不错吧,虽然种类是少了点,但用料还是很新鲜的,而且味道不错。”郑虹对面的女子吃的津津有味。 “的确,之前我以为牛吃草没有早餐的。” “也不是所有牛吃草都有早饭,这家店算是比较特殊吧,不过赚钱的生意,不干白不干吧。” “说的也是。” “对了,郑虹,我听说你身体一直不太好,工作的时候别太累着自己的,小孩子们都难带,还不能发脾气,不然不讲理的家长准跑学校来闹腾。” 郑虹笑笑:“还好,其实我蛮喜欢小孩子的,而且你也知道的,孩子再怎么闹腾,其实都有一个特点,对老师还是比较怵的。” “哈哈,这倒也是。” “不过也有比较好动的,只能耐心的劝导,多说两次也就好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孩子忘性大,没两天可能就忘记了。” “对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郑虹想了想道:“就是心脏方面有点问题吧,不是什么大毛病,偶尔会犯病。” “心脏上的可不是小毛病,你有空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去过了,也开了药,没用,该犯的时候还是会犯。” 两人正说着,就在这时,一名中年男子突然间端着豆浆往这里走了过来,兴许是地上有点湿漉漉的缘故,再加上男子鞋也不怎么防滑,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男子反应还算快,及时抓住了一边的桌子才稳住身形。 但他手里端着的豆浆却是直接洒的到处都是,盛豆浆的碗,却是落到了郑虹两人的桌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啊!” 两人被吓了一挑,惊叫声在牛吃草店里响起。 “对不住,对不住,地上有些滑。” 中年男子见此,连忙向两人致歉。 “没事没事,还好豆浆不烫,而且也没洒多少,只是有些突然被吓了一跳。” “郑虹,你没事吧?” 女子朝中年男子摆了摆手,旋即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郑虹,刚刚那声惨叫就是从郑虹嘴里传出来的。 “没……没事。” 郑虹嘴上说着没事,可女子却是看出了对方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女子连忙起身来到郑虹旁边。 中年男子也是被吓了一跳,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有些茫然,我就是差点摔了一跤,盛豆浆的碗掉在你面前了,没必要这样吧? 中年男子彻底懵了。 想走又不敢走。 这要是因为一碗豆浆给干出人命来了,可就惨了。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前后两个监控,想偷偷溜走的心思顿时就没了,这肯定是拍的一清二楚了,跑肯定是跑不掉的。 而且,就算是有他的问题,那也很小。 主要还是店里地上水渍没有清理干净,不然他也不会摔倒,想清楚这些,男子逃跑的心思顿时全无。 自己又没责任,跑啥? 跑了,真出问题了,那才是惨。 不过,即便如此,男子的脸色依旧有些难看。 而这时,店里的工作人员也发现了情况,连忙跑过来看了一眼,问询了一番之后,见郑虹脸色难看,呼吸难受的样子,连忙将店里的经理给喊了过来、 店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虽然能力不差,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也有些慌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着急的让店里其他人打了120急救电话,一边搓着手,紧张地不行。 “郑虹,你哪里不舒服?” “你可别吓我啊!” 女子也有些被吓到了,特别是看着郑虹那难看至极的脸色,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郑虹捂着胸口,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面对女子担心的问候,她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抬手示意女子不要担心,显然对这种情况,她也是司空见惯了。 不过,即便如此,其他人却不敢离开。 女子转头问了句:“救护车来了没?” 经理摇摇头:“还没。” “这个跟我可没关系好,我自己也是受害者,差点摔倒了。” 牛吃草的经理知道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不然现场的情况只会更加的复杂,连忙安抚道:“跟您没关系,您放心好了。” 男子一听这话,才松了口气。 他是真的怕牛吃草把责任都推给他,真要是人出了什么事,他哪里赔的起。 不过,眼见着郑虹情况越来越差,女子急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头催促道:“打电话催一下120那边。” “已经打过了,救护车就在过来的路上了,从九院到这边哪怕再近也得要点时间,之前对面卫生院倒是有救护车停着的,不过一大早好像拉了一个急救患者走了。”牛吃草的经理努力解释着。 女子却是依旧不太满意,从九院到这边,再快也得十来分钟。 时间倒是不长,可她看了郑虹的情况下,却是依旧觉得太慢了,谁知道拖的时间长了自己朋友会不会有事。 只是,她现在除了催促倒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牛吃草门口,正采购回来的一名店家路过,见牛吃草里人头涌动,有些嘈杂,下意识的瞟了一眼,看到有人出来便是好奇的问了句:“里面怎么了,动静那么大。” “一个女的,好像是这边幼儿园的老师,在这边吃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脸色难看,呼吸短促,看样子就跟快要死了一样,我有些被吓到了,早饭只能拿着出来了,没敢在里面多看。” “这样啊,没打120吗?” “打了,这边经理已经让人打了有两三分钟了,你也知道,九院距离这边也不算很近,怎么说也得十来分钟吧。” “十来分钟倒也不长。” “是不长,可那女幼师的情况却是不乐观,我之前就坐她们前面一点,那幼师好像心脏方面有点问题,而且你是没看到她那脸色,真的跟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阎王殿差不多了。” “这么严重?” “可不是嘛,再没急救,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送卫生院啊,卫生院也有急诊的。” “那么厉害的情况,送卫生院没用的,而且医护人员不来,谁敢乱动患者啊,到时候一个不好,反倒是做了坏事。” “这倒也是。” 采购菜品的老板一听这话,也是赞同的点点头,换做是他,怕是也不敢随意乱动那女的。 不然出了事,没准还得负责人。 不是医护人员,遇到这种情况,除了打120急救电话之外,也没其他办法了。 摇摇头,老板也没看热闹的心思,骑着车就准备回去清洗一下,为午餐做好准备,而就在他转头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便是印入眼帘。 小陆医生? 看到坐在不远处跟季修文正在吃着早餐的陆轩,老板楞了一下,随即顿时激动地大声喊道:“小陆医生,救命啊!” “救命啊,小陆医生!” 老板骑着车,快速地冲到陆轩跟前,抓着陆轩的胳膊,心急如焚。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阵发性心动过速 还在吃着早饭的陆轩,被老板突如其来的一抓,也是吓了一跳,刚用筷子夹住的肉包子顿时打了狗,有去无回。 陆轩转过头,见是之前说要带老娘来卫生院看看身体的老板,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牛吃草里有个幼儿园的老师好像身体出了问题,脸色很难看,我听别人说人都快死了。”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见里面有些嘈杂就问了句。” “陆医生,您快去看看吧,那老师的情况怕是有些严重,好多客人都不敢在牛吃草店里待了。” 陆轩顺着老板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不少人急匆匆的从里面拎着东西走了出来,而且脸上都有些难看,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陆轩脸色一变,与季修文对视一眼后,便迅速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走,过去看看。” 说完,起身朝着牛吃草跑了过去。 季修文也没耽搁,朝着早餐店的老板喊了句:“老板,东西不要收拾掉,一会我还回来。” 早餐店的老板还没反应过来,陆轩和季修文已经跑的没影了。 不过,看到另外一家店的老板也在,于是开口问道:“老吴,什么情况?” “小陆医生救人去了,让你东西先不要收拾掉,一会他们还回来吃,就在那边的牛吃草,一个女老师好像身体出了问题,让你快不行了。” “严重不?” “我也不知道,没敢进去看。” “行,那我先把东西给拿回来,一会人来人往的弄脏了,等会再给小陆医生再上一份。” 老吴直接给早餐店老板竖起大拇指:“老齐,大气。” 老齐老脸一红:“什么大气不大气的,小陆医生东西都没来得及去吃就跑去救人了,咱们不会救人,这点力所能及的小事还是能做的。” 老吴和老齐都是在卫生院对面开店的,而且都开了好些年头了,对卫生院的医生谈不上有多了解,毕竟这些年,卫生院也没出什么有名气的医生。 直到陆轩来了之后,名气一天比一天大,再加上很多人都是从市里其他地方过来找陆轩看病的,很多人基本上都在他们店里吃饭。 这段时间,光是从那些患者嘴里听陆轩的名字都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 一开始,大家还没觉得有什么。 只想着,一个卫生院的医生,有什么厉害的,可能就是大家吹出来的。 可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向其他人推荐小陆医生,大家也就试着去了解了一下。 这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直接给吓了一跳。 在他们眼里应该没什么本事的年轻人,竟然用精湛的医术救了一名又一名患者,其中还有好几个都是其他医院束手无策的那种,可到了陆轩这里,依旧是手到擒来。 从此之后,卫生院附近开店的都知道,裘市街道卫生院中医科来了一个厉害的小陆医生。 医术精湛,活人无数,是大家心里特别有本事的那种中医。 如今陆轩跑去救人了,对老齐来说,这可是好机会啊! 他前两天还听说了老吴想给陆轩免餐费的事情,最后却是没免成,反倒是被小陆医生说了一通。 可他这次不一样,人家还没吃完,一会随便找个理由说被人弄脏了,重新上一份,小陆医生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毕竟,咱这是正当理由啊! 又没有想着要贿赂小陆医生什么的。 想到这里,老齐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 生意人,没几个傻子,老吴一看老齐脸上如同菊花般的笑容,哪里还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些什么,顿时就羡慕的不行。 他上次想巴结巴结小陆医生,没想到还挨了一顿批评,此刻看到老齐找到了这么一个好机会,恨的牙痒痒:“回头我也去干早餐算了。” 老齐大概也听出来老吴的郁闷了,顿时安慰道:“老吴,别难过,我这就是走了狗屎运,再说了,人家小陆医生指不定回头不过来了也说不定。” “那小陆医生可能已经吃饱了吧。”老吴笑面如花。 老齐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老吴,你就不能盼着别人点好?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好的机会,伱说说你,大不了我下次请你吃饭。” “真的?” “当然。” “有你这话就行,下次整两口。” “我先把菜送回去让我家婆娘弄一下,过去看看到底咋回事,希望小姑娘没事吧。” 老齐笑着道:“小陆医生都过去了,能有什么事啊!” “这倒也是。”老吴也笑了。 两人对陆轩的看法还极其一致的,还能有小陆医生不会治的病? 碰到小陆医生,阎王来了都得绕路才行。 两人没多聊,老吴急匆匆的把采购回来的菜送回去就直奔牛吃草。 而此刻,牛吃草店里。 陆轩刚进去,就有今天来这边找陆轩看病的患者起身跟他打着招呼:“小陆医生!” 陆轩的到来,也引起了牛吃草经理的注意。 “小陆医生、” 经理看到陆轩的那一刻,满脸的忧色瞬间化作惊喜。 在卫生院这边工作的,怕是已经没人不知道陆轩的名声了,一见到陆轩,经理立刻让开了位置,将陆轩请了进来。 “现在什么情况?” “我们也不知道,这姑娘好像惊吓了之后,突然间就这样了。” 经理一脸茫然的解释着。 而此刻,郑虹的朋友,同为幼儿园老师的女子见到陆轩,如同落水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陆医生,您快给郑虹看看吧,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这样了。” 陆轩看了一眼郑虹的脸色,手顺势搭在了郑虹的脉搏上,问道:“她之前有没有什么既往史?” “刚刚我听她说心脏上有点问题,不过没说到底什么问题。”女子解释道。 陆轩点点头,脉浮数而细弱。 “呼吸放慢,不要着急,之前有做过检查吗?” “有……” 郑虹艰难地说道:“阵……阵发性心动过速。” 明白了。 阵发性心动过速,以心动过速的突然发作与突然终止为特点,发作时间可短至数秒,也可长达数日。心率一般在每分钟160~200次,平均每分钟200次左右,多见于心脏正常的年轻人,一般因情绪激动,过度疲劳,猛烈用力,饮酒过量,内分泌障碍,胃肠道疾病等引起。 陆轩恍然大悟。 而他耳边,也是嘈杂声渐起: 【这种小病对陆医生来说怕是不算什么咯】 【我至今都没想明白,陆医生怎么就这么厉害捏,看着这么年轻,可本事却是不小,比起我记忆中的那些杏林圣手都要厉害的多,实在想不通。】 【有什么好想的,陆医生厉害还不好吗?咱们也可以接触更多地患者。】 【话说我们接触那么多患者也没用啊,又没人能听到我们说什么。】 【呃!】 【理是这么个理,可咱们不接触患者不也无聊吗?现在的情况总比没有患者要好吧?】 【别说了别说了,大家先来说说患者的情况下,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干姜还是那么心急,这个要不你来讲?】 【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个我了解的不多。】 【平时你冒头的最多,要说不知道我可不信。】 【这不是给诸位大佬一个表现的机会吗?不然总是我上蹿下跳的,怕大佬们有意见啊!不过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实话,这病本来跟我没啥关系的,可你们非要我说,那我就说说吧。】 【中医属“心悸”范围,多数病人的主症是心悸伴胸闷或胸痛、气短、乏力、脉象呈疾脉。 疾脉是室上速的特征,它的特点是脉的搏动速度很快,一呼一吸脉来七八至,相当于脉搏120次/分以上,脉来急疾,所以叫做“疾”。 疾脉本身主阳热亢盛,阳亢无制,真阴耗损之证。 在心律失常病中,疾脉的主要病机是心的气阴亏耗,血脉瘀阻,瘀久化热,热邪亢盛。 由于心主血脉,临床所见脉象尤能反映心脏病变的状况,心脏的病变必然反映在脉象上,所以临床遇有脉证不符时,常需舍证从脉。 因此在诊治室上速时要紧紧抓住:“疾脉是阳热证”这一关键,然后再进一步辨别心脉瘀阻产生的不同途径,辨别虚实。 还有此类病症的患者,平素气血虚弱,心气不足,一旦突然受邪,很容易导致心神不宁或心血不足,心失所养而致本病。 若疾脉产生在其他疾病基础上,辨证则应服从这些疾病。 治疗的话,眼前情况用药怕是时间太长,只能针灸了 ……】 【哟,不错啊,这不是说的挺好的吗?】 【不然大佬以为我整天上蹿下跳的都干嘛了?这么多年了,该积累的东西咱还是积累了的,只不过没诸位大佬这么低调罢了。不过我一助火的药,也没什么好低调的,本来就脾气暴躁嘛!】 【你这是为自己的暴躁找理由。】 【你现在应该已经不再质疑陆医生的了吧?】 【怎么说呢,反正就感觉很奇怪,不过都这么久了,或许这陆医生有我看不懂的天赋吧!】 【管那么多干嘛,咱们能接触患者,能一起讨论病症就是好事。】 【大佬说得对。】 …… 后面的话,陆轩已经没去关注了,他现在就一个念头。 针灸! 也只有针灸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起到作用。 陆轩所想跟干姜一样,二话不说就看向了季修文:“去诊室,把针盒拿来,速度要快。” “好咧。” 季修文什么都没问,直接起身冲向卫生院,这种情况,傻子也知道只有中医针灸才能最快的救治患者,吃中药肯定是来不及的。 而陆轩,则是留在牛吃草安抚着患者:“深吸气后屏气,然后做呼吸运动。” 郑虹虽然难受,但话还是能听清楚的,旋即就按照陆轩说的做了起来,不过好几次后,效果依旧不是太明显。 很显然,单靠很呼吸屏气的话,根本没办法让过速的心跳恢复正常。 不过,陆轩还是让郑虹继续尝试。 而自己,则是等待着季修文将针盒带来。 大概三分钟左右,季修文就喘着粗气从外面冲了进来,直接将针盒塞到了陆轩手里:“给,针盒。” 陆轩接过针盒,找到了左心应、内关、三阴交和足三里。 取出毫针,先取心应,直刺约0.5寸,后向脊柱方向刺入1寸。 在应对这种情况下,手法的选择则是变得很重要,陆轩选择的是先泻后补,这种手法会使得患者局部酸胀,甚至这种酸胀感有可能放散至左前胸。 心应位置留针后,陆轩再取内关,直刺1寸,依旧选择了先泻后补的手法,内关穴位处的先泻后补,会使患者产生局部酸胀感,而这种酸胀感可放散至手指,有时甚至能放散至腋下或左前胸。 三阴交,一般直刺1~1.5寸,补法,患者出现局部酸胀时代表得气成功,随即留针,然后就是足三里,直刺1.2~2寸,陆轩还是用的补法,使得患者出现局部酸胀,甚至有麻电感向足背放散。 内关为手厥阴之络穴,八脉交会穴之一,通于阴维,能宁心安神。 而心应为治疗心脏病的经验穴,在操作上施行先泻后补手法,可养血活血,养心安神。 阵发性心动过速多属气血虚弱,取三阴交、足三里调补脾胃,增强生化之源,以养心神。 “行了?” 身后,季修文开口问了句。 “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患者心跳过速的情况还没有好转的话,就需要再配以加刺耳穴心、神门、皮质下,配穴为脑点、内分泌、交感才行。” 陆轩一边解释,一边已经再给郑虹行针。 “耳针疗法一般每次选取两到三个穴位进行强刺激,什么时候患者的心跳速度减缓了便可停止行针,留针加强治疗效果。” 就这么来回三次后,陆轩搭在郑虹脉搏处的手指很明显的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速度已经降下来了,虽然还未恢复正常,但却只有每分钟一百五六左右,跟之前两百三四比起来,下降的幅度很大。 而且,留在患者体内的毫针还会继续加强治疗效果。 见郑虹的心跳速度降下来了,陆轩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好了,留针半个小时,不过这个只是暂时让你恢复了,真正要恢复的话,还得吃药才行,光靠针灸很难治愈。” 陆轩耐心地嘱咐着。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中医科未来的发展方向 “可以不去医院,找您看吗?” 郑虹此刻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虽然心跳速度依旧很快,可比起刚刚却是有精神不少,而且说话也有了一些中气。 刚刚,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那种一只脚踏入了阎王殿的那种。 “可以啊,你医保卡带了没,带了直接给这家伙,我一会把药方给开了,你回头去二楼付费拿下药就行。” “那我不去医院了,就找您看好了。” 郑虹说完,转头看向自己的朋友:“让救护车不用来了,我找陆医生看就行了。” 女子也是幼儿园的老师,自然听过陆轩的名声,之前她就想到过去卫生院找陆轩,只是刚刚太紧张一时间忘了。 她点点头,当着郑虹的面给120打了电话。 陆轩站起身来,“你先在这边坐会,一会时间到了我过来给伱取针。” 待郑虹点头之后,陆轩便是转身和季修文一起离开了牛吃草。 来到外面,季修文好奇地问道:“阵发性心动过速的话,一般怎么用药?” 陆轩一边走一边解释道:“阵发性心动过速也分三种情况,痰火扰心、阴虚火旺和气阴两虚。 痰火扰心患者平素为痰热内蕴之体,复因郁怒、肝失条达,胃失和降,脾胃运化失司,水谷之精微聚而成痰,气郁化火,痰热扰心而成本病。 临床的话一般有心悸不安,胸闷烦躁,头晕失眠,痰多,口干苦,舌苔黄腻,脉滑数等症状,治宜清热豁痰,宁心安神,常用黄连温胆汤加减; 阴虚火旺一般身体亏虚或失血过多,或久病阴血不足;或阴虚之人,外邪入里,郁久化热,伤及心阴,心失所养,均可导致阴虚火旺而引起本病。治疗宜滋阴降火,养心宁神,方选朱砂安神丸加减; 而气阴两虚的情况稍微负责一些,患者可能由于久病不愈,耗伤心血,或失血之后,虚而不复;或脾胃虚弱,不能生化气血,气虚则心无所主,血虚则心失所养均可致本病。 症见心悸不宁,心烦失眠,气短乏力,舌红少津无苔,脉沉细数。 治宜益气养阴为主,宁心安神为辅。方选生脉散加减;若见脉结代,用炙甘草汤;偏于阴虚,用天王补心丹;若肾阴不足,症见腰膝酸软,目眩耳鸣者,加首乌、枸杞、龟版、鳖甲以滋肾养阴;若兼心脉血瘀,胸闷刺痛,舌有瘀点瘀斑,脉细数,则需加丹参、郁金、桃仁、川芎。” 听完,季修文那叫一个羡慕。 上的同一所大学,学习成绩也相差不大,可季修文却怎么都觉得自己上了一个假大学,不然怎么毕业后两人的差距会这么大。 一个已经成了甬城小有名气的中医,而一个,到现在连独自坐诊的能力都没有,甚至于,到现在也才自己尝试了几名患者罢了。 两人来到早餐店门口,发现桌子上的东西早就被收拾一空,季修文转头冲着店里喊道:“老板,东西怎么给我们收掉了啊!我刚刚说一会就回来的啊!” “没收没收。” 老齐其实早就看到陆轩和季修文过来了,他刚刚就在门口看着,见陆轩过来的时候,他迅速回到了收银台,甚至等季修文喊的时候才回应。 给了季修文一个回应后,老齐直接把准备好的一套早餐给端了出来,还不等陆轩说什么,就笑着解释道:“东西都放在外面,我一看没人就收拾掉了,还是隔壁老吴提醒我,我才知道你们让我留着,实在不好意思,只能给你们重新换一份了。” 说完,丝毫不给两人拒绝的机会,将端上来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放心,都是刚出锅的,非常干净。” 陆轩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老板的打算,只是人家都这么说了,他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能予以致谢:“谢谢老板。” “谢什么谢,毕竟东西被我收掉了,赔偿一份也是我应该做的。” 老板笑了笑:“再说了,我也听说了,小陆医生是去救死扶伤,我这算什么,充其量就是给小陆医生锦上添花罢了。” 老板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陆轩只好跟季修文坐下继续干饭。 “要不要一会把钱付了?” “算了。” 陆轩摇摇头:“人家都把理由给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再不接着那就是太不懂事了,而且人家也的确把东西给收了,再给我们准备一份也是正常的事情。” “可是人家很明显就是故意的啊!” “我知道,但老板做的一丝不漏,你还能说什么?” “好像也是。” 季修文一脸赞同:“现在做生意的人脑子就是转得快,换做是我,怕是想不到这么多。”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就是比我们多活了二十多年的经验,不然你以为人家的饭是白吃的啊!” 陆轩将油条炫掉,起身说道:“一会你先开例会,我可能还得等一会,你帮我跟院长说一声。” 季修文起身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开例会的时间了,没有多想便是应了下来,直接朝着卫生院走去。 而陆轩,则是朝着老齐露出一笑,抱了抱拳:“老板,谢了。” “小陆医生客气。” 见陆轩承了情,老齐脸上的笑容立刻欢快的不行,看得不远处站在门口的老吴恨的牙痒痒,可一想到老齐答应的好酒,脸上从阴雨瞬间转成了万里无云的晴天,阳光普照。 来到牛吃草,陆轩给郑虹看了看情况,见对方的心跳速度已经降下来了,想了想便是将针取了出来。 针一取出,郑虹心跳也就差不多恢复了正常。 不过这种正常并非治愈,只是看起来恢复了而已,一旦遭遇什么刺激,还是会再犯。 “谢谢陆医生。” 郑虹吐出一口气,按了按逐渐舒爽的胸口,“陆医生医术可真厉害,这比吃药的速度还快。” “只是暂时性恢复了,想要治愈还得吃药才行。” “嗯,我中午会去卫生院一趟的。” “生活中不要太激动,不然这病很容易复发。” 陆轩嘱咐了两句,这才离开牛吃草,朝着卫生院赶去。 会议室。 陆轩赶到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已经到了,见陆轩走了进来,胡美荞连忙示意道:“小陆,快坐,就等你了。” 陆轩一愣。 胡美荞看出陆轩在想什么,笑着解释道:“今天例会的主要内容还是关于中医科的,你这个负责人不来也不好说。” 陆轩这才明白过来,连忙坐了下来。 等陆轩坐下后,胡美荞笑着道:“在开例会之前,我们首先恭喜小陆成功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成了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卫生院中医科的医生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这放眼整个甬城也算是首次; 而且,小陆以二十多岁的年纪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同样是打破了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医生的记录。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恭喜小陆,职业生涯再上一层楼。” 说完,胡美荞率先鼓掌。 只是,会议室却是并没有因为胡美荞的话音落下而响起热烈的掌声,反倒是显得一片死寂。 所有人,在胡美荞话音落下之后,都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陆轩身上,神色诧异的同时,眼中充满着难以置信。 陆轩会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这个大家其实都想过,毕竟陆轩的本事他们都见过,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只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从未想过,这个迟早竟然早到了这个程度。 这才多久? 陆轩从区中医院离开,来到卫生院,满打满算还没一个月呢,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医生,直接一跃而成了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名满甬城,这个速度,火箭都没这么快的吧? 几人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待死寂过来,会议室里便是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苏可楠眼神中闪烁着熙悦之色,两只柔嫩的小手用力的鼓着掌,似乎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激动。 “小陆,厉害了啊!”第一个说话的是王友庆,他眼中充斥着不可思议之色。 “这事还得感谢院长才行,要不是院长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也没这么快就能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说完,陆轩便是看向了胡美荞。 胡美荞摇摇头:“这个的确是我跟一位老同学联系过,不过我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以小陆你的本事,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只是迟早的事情,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反正明年夏天之前你肯定能坐在联南中医会馆的诊室里去。 我的话,顶多就是把你推荐给了一位老同学。” 陆轩却是摇摇头:“没有院长推荐,这份邀请还不知道要多时间呢。” 胡美荞还想说什么,却是被王友庆给打断了。 “院长,小陆,你们两个就别推来推去了,这事能成,有院长的功劳,这是肯定的,院长你就不用推了。” 说完,王友庆又看向陆轩:“不过,小陆,你也不用说跟你没关系,真要没本事的话,院长再厉害联南中医会馆那边恐怕也不会邀请你,这事,你们两个都有功劳。 好了,就这样,皆大欢喜。” 王友庆这番话一出,陆轩和胡美荞相视一眼,都是笑了起来。 两人不再提这事了,程高雯和周丽婷等人纷纷道贺,所有人都替陆轩感到高兴。 谁能想到,不到一个月前,才走进这间会议室,还略显青涩的年轻人,只是用了短短不到一个也的时间,就已经进了联南中医会馆。 这是谁都没想到过的事情。 要知道,陆轩刚来的时候,他们甚至都以为陆轩这辈子都得留在无人问津的卫生院,一年也没几个病人会挂他的号。 可事实却是,陆轩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完成了一场惊天蜕变。 恭喜完陆轩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事情后,胡美荞开始说起了正事:“现在说说今天最主要的一件事,中医科现在挂号的人越来越多,每天二楼都坐满了人,位置已经远远不够了。” “是有些不够了。” 王友庆接话道:“这还是小陆的名气还没有完全传出去,一旦知道他去了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甬城知道的人多了,到时候挂号的人只会更多,即便是限号,一天也有百来号人,再加上来找小陆看病的患者千奇百怪,其实很多人都得住院才行。 就比如,小陆一开始看的那位叫张松的患者,按照正常情况,就得住院,药也得我们这边熬,不然很容易出现问题,到时候即便是签了免责书,也少不了一些麻烦。 不过二楼就那么大,想要再调整出空房间出来显然也不现实,而且一旦有患者需要住院的话,那需要的人手可就多了,光是护士就得招十几个才行,还有床位……这根本实现不了。” 王友庆不愧是从九院过来的,一针见血的就指出了现在的问题所在。 陆轩听了只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 刚来的时候,接诊的那名叫张松的患者,陆轩如今想起来依旧是一阵后怕。 也幸好最后治好了,不然真要是出了点什么问题,患者家属抓着不放的话,他这辈子怕是就完了。 即便患者家属不说什么,可一旦传出去,也少不了一些麻烦。 “院长,大叔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 陆轩一脸认真地道:“现在挂我号的患者里面,每天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其实是需要住院的,有专业的护士看护,我的话,也需要在这边值班,方便出现紧急情况的时候施救,而不是放由患者拿着药回家。 当然,最近倒是没有像张松那样的患者,把药拿回去倒也无妨,问题不大,但总归还是住院会比较好一些。” “小陆,住院你就别想了,咱们卫生院就这么大的地方,根本没有让病人住院的条件,就算有地方,要招那么多人也是一件难事,先不说能不能招到,区卫生局那一关怕是就过不了。”程高雯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程高雯其实是想陆轩出去发展的,不过她毕竟是卫生院的医生,也得为卫生院考虑才行。 只是,让陆轩留在这里,总归有点大材小用。 总不能下次遇到张松这样的病人就不管对方的死活吧? 这……不是每个医生都能做得到的,也不是每一个医生的心都是石头做的。 特别是像陆轩这种刚从学校毕业不久的医生,更是难以做到。 可不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气氛都是有些沉闷起来。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成立一家中医院,小陆任院长 卫生院就这条件,想改也改不了。 可以说,给不了陆轩一直奋斗下去的条件。 随着陆轩的名声越来越大,一定会吸引来越来越多的患者,而这些患者里面,出现第二个张松的可能性就会变得极高。 即便是不会跟张松一样严重,可需要住院观察治疗的患者一定会有。 这是每一个人心中的共鸣。 有了,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医生,不可能见死不救。 要救,那就不能随意承担风险。 医生也是人,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患者和患者家属的理性身上,没出什么问题的时候,可能还好说话。 可一旦真出了事情,不是那种很理智的患者家属,投诉医闹是十有八九会发生的,到那时候,如何自处? 可能会因为自己同情心泛滥而毁掉自己的一生,甚至毁掉其他患者的希望。 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看到。 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能够让患者住院,这样才可以杜绝九成九的风险。 可卫生院哪有让患者住院的条件。 王友庆叹了口气道:“院长,我其实之前就有一句话想说了,以后遇到像张松那类的患者,能推就推,不是我们不给治疗,也不是小陆不愿意治,而是我们不能把小陆的未来放在病人是否有良心上。 到时候真要是出了问题,我们还好点,你和小陆怕是都跑不了,免职是肯定的,小陆说不得可能还会吃上官司,这种事情我们不能去赌。 赌对了,的确,有名声,可万一赌错了呢? 我们可以赌对无数次,但不能输一次,哪怕仅仅一次,都可能毁掉小陆的一生。 上次张松真的是运气好,小陆把人给救回来了,可下次呢?还会有那样的运气吗? 卫生院真要有住院的条件,收下了就收下了,顶多就是我们给小陆安排一个房间给他住下,也省得在外面租房子,平时没事正常休息,有护士们值夜班就行,这样出事的概率不大,真要是出了事,手续完整的情况下,小陆也没什么责任。” “可谁也不保证不会遇到张松那样的患者了啊!”周丽婷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再次皱眉的问题。 王友庆看了周丽婷一眼,说道:“也好办,直接推给九院,让九院收治,小陆去做飞刀,反正小陆去九院做飞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九院邀请小陆去做飞刀了?”胡美荞一脸诧异,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有这么回事,之前有几个中风的患者让我去施针,连着已经去了好几个晚上了,本来想跟院长说一声的,每天忙的焦头烂额的,搞着搞着就忘了。”陆轩解释道。 去九院做飞刀这事,其实按照规矩是得跟胡美荞汇报一下才行的,起码也得征求胡美荞的同意。 听到这话,胡美荞摆了摆手:“这倒没事,你去你的好了,不用都跟我说,再说了,伱这段时间的确忙,每天一百多位患者,我光是听听头都大,有些事情忘了也很正常。” 胡美荞说完,看向王友庆:“你说的这个倒也是一个办法,不过对小陆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宁愿不治,也不要让九院接收,小陆去当飞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用这种办法诓骗患者治病的钱,名声臭了,再想挽回可就难了。” “这倒也是。”王友庆点了点头,转头又叹了口气道。 “不过,推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特别是小陆这性子,把患者往外推,见死不救的事情大概率也干不出来。” “真要做了,他也就不是那个大家认识的小陆了。”程高雯笑着道。 “也是。” “那就难办咯。” 一时间,大家也拿不定主意了。 见大家都不说话,王友庆看向陆轩,问道:“小陆,你怎么想的?”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是汇聚到了陆轩身上。 陆轩看了眼胡美荞,随后平静地道:“我无所谓,其实我想大家暂时也不用担心这些,张松那样的患者想碰到也难,至于真碰到了,到时候再说吧。 其实我知道,之前无论是院长还是大叔,又或者是程姐你们,都想我从卫生院走出去,去大医院,不过现在嘛,我想了想,留下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陆轩也知道自己的性子,拒绝救治患者的可能性不大,可他也只能这么说。 不过,众人因为他这句话,却都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唯独胡美荞,眼中露出的却是欣慰。 自己做了那么多,没白费功夫。 她知道,陆轩这话是为了回应她的付出。 陆轩也知道自己要留下来的这个决定让大家有些诧异,于是笑着解释道:“都别这么看着我啊,又不是什么大事,如今我都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还非得跑去大医院干嘛? 卫生院这边,除了没办法让患者办理住院之外,其他的跟大医院也没什么区别了。 再说了,我都在这边习惯了,回头真去了大医院,还得重新融入一个新的环境,最关键的是,你们也知道的,我这人不太喜欢跟太多的人打交道,而且大医院关系复杂,我就只想埋头给患者服务,顺带宣传宣传中医,把咱们的传统中医发扬光大,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打理人际关系和尔虞我诈上。” 听到陆轩最后一句话,大家突然间好像明白陆轩为什么要做出留在卫生院这样让人难以置信的决定了。 的确,去了大医院,极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 毕竟,大医院人多,人多了,是是非非自然而然也就多了。 有人说,医院就像后宫一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两面三刀比病毒还可怕,这话说的虽然过了点,可其实也差不多。 医院就难么多位置,可想爬上去的人却是它的数倍甚至十几倍还多,自然就少不了尔虞我诈。 这种事情,也不仅仅只在大医院,任何一家员工比较多的公司,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哪怕是在稍微大点的卫生院,一样如此。 特别是周丽婷,对这种事情感触颇深,她听到陆轩这话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说起这个,倒是让我响起了毕业那会,去了我们当地的社区医院,虽然工作量减少了一大半,也不需要夜班,但是基层医院的明争暗斗,可一点不比大医院少。 而且正是因为大家比较闲,平时就会花更多的时间关注其他人,整个一个宫心计。 我记得我当时的主要工作就是打打针,而且这个部门在社区医院的角落里,平时和门诊里的人接触的也比较少,相对而言少了许多争斗。 再加上我们科室人员也很少,一共四个人,主任身体不好,平时也不问我们,基本都是我在负责科室的事情,我的领导真的是个好人,我想我真的比很多人幸运,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被排挤了,一气之下我就来了甬城发展,结识了大家。 不过我一个同学可就惨了,刚上班就经历职场的尔虞我诈,没有人会因为你是个刚工作的就同情你,只要你分了科室的钱你就是敌人。 而且没有人会愿意教你,恨不得看你什么不懂越惨越好,我好多同学去了大医院都在经历这些,也就只有我稍微好点,情况不对就走人了。 社区医院尚且如此,我真的很难想象,那些大医院的明争暗斗到底有多可怕。 虽然我不知道小陆你以后性格会不会变,可最起码现在看来,真的不适合在大医院待着,那个环境和气氛,真的能把一个单纯的医生给活活逼走。” “丽婷,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经历,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程高雯诧异地看了周丽婷一眼。 周丽婷耸了耸肩:“没什么好说的,主要是也不想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平添烦恼,今天也就是听了小陆这话,有感而发罢了。” “有时候我就在想,怎么想安安静静地当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就那么难呢。” 程高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姐夫是苏宝清,想去哪个医院不行? 去了,知道她关系的,大概率也不敢说什么闲话,甚至还得捧着她一顿阿谀奉承,可也正是知道会有这种事情,也不想被卷入明争暗斗的旋涡,程高雯还是选择留在了卫生院。 工资虽然没大医院高,可胜在轻松,没有太多的尔虞我诈,过的开心,比什么都好。 “大家先别把自己的经历放放,有空出去聚会的时候再说。” 见大家都聊起来自己的经历,胡美荞只好将话题拉了回来:“刚刚你们也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小陆愿意留下来,是我们卫生院的荣幸,我也打从内心感到高兴。 不过,咱们也不能让小陆医生为了咱们卫生院就放弃了自己的前途。” 大家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胡美荞,脸上露出疑惑。 什么意思? 院长这是支持陆轩从卫生院离开? 最茫然的,还是陆轩,要知道,胡美荞之所以联系自己的老同学帮他拿到了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最主要还是为了能够让陆轩留下来的,可现在说这番话,很明显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一时间,陆轩也有些搞不懂胡院长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是想自己留下来,还是不想? 同样的,王友庆也是一脸迷惑。 从他之前跟胡美荞聊过的情况,他知道胡美荞还是想陆轩留下来的,可这句话,却是让他有些想不明白了。 两人正皱着眉头,就听到胡美荞一脸认真地道:“看来大家都忘了一件事,特别是老王,你来了卫生院这么久,难道忘了我们卫生院还有一栋楼没用上吗?” “院长是说……”王友庆猛然抬头,指了指后面后面那栋五层的大楼。 “对,就是那栋楼。” 胡美荞点点头道:“我想将那栋楼拿来给中医科用,再给区卫生局那边打报告,要点人和设备,打造成卫生院里面的一家中医院。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资金,这个光靠我们卫生院根本拿不出来,只能让上面拨款。” “这……有点难吧。” 王友庆皱着眉头说道:“那栋楼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想要启用那栋楼,根本不可能的,咱们卫生院就这么几十号人,区卫生局那边不会同意的。 更别说给我们人和设备了,还有资金,想要把那栋楼打造成院中院,需要的资金可不少,起码几百万肯定要的,这笔钱上面不可能拨的。 院长,不是我打击你,你这个报告打上去,通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挨骂的可能性更高,被打回来还是其次,主要是影响不好。 而且,上面也不好同意这事,开了这个口子,其他卫生院到时候也这么干,上面怎么办? 手心手背都是肉,上面不可能厚此薄彼的。 您这边要个几百万资金,其他人也要,上面哪有那么多资金。” 胡美荞也知道想要重启那栋大楼难度不小,不过还是说了句:“事在人为,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就不能成功?” “再说了,这也不是厚此薄彼的事情,我们要这么干,那是因为有小陆,他们有吗?” “这倒是没有。” 胡美荞笑道:“那不就得了,他们没有,凭什么去要钱要人?他们要也行啊,拿出一个一天有一百多号病人挂号的医生出来,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可他们拿不出来啊! 我们要重启大楼,要钱要人,那是因为我们有需要,说句不好听的,真要是抓住了机会,将咱们卫生院打造成一家新的中医院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这对上面来说也算是功绩了,何乐而不为? 到时候,真成了,把卫生院和中医科分开,直接成立一家中医院,小陆任院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当然,这事难度肯定很大,但也不是没有操作的空间,最多我不要这张老脸了,天天去找老领导哭去,把他哭烦了,没准手一挥,就给我签字也说不定。” 看着胡美荞挥斥方遒,似乎项目都要成功一半的样子,王友庆也是一阵哭笑不得。 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是骨感的啊! 领导要是因为你哭两句就给你签字了,那还不乱了套啊!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痛风急性发作) 其他人都是被胡院长这番话搞的有些哭笑不得。 倒是陆轩,听后心神一振。 他知道,胡院长既然这么说了,那大概率会这么干。 一方面,是为了留下他,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他最大限度的创造救死扶伤的环境。 就像胡院长说的,真要成功了,那之前说的那些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 只不过,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甚至于,被直接打回来的可能性几乎可以说百分之百了。 想到这里,陆轩开口道:“院长,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没必要为了我一个人……” “小陆,这可不是为了你一个人。” 陆轩话还没说完,就被胡美荞打断了。 “这事真要能成,最大的获利者还是咱们卫生院,是卫生院所有人,即便是后面中医科真的能分离出去,成就一家小的中医院,可咱们卫生院也能因此名气大涨。 所以说,这事并非为了你一个人,而是为了大家。” 可陆轩哪里不明白,胡美荞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让他不要多想,可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他,胡美荞何必弄这些? 当然,要是卫生院能获益,这是肯定的。 真要能重启大楼,要来钱和设备甚至还有人,胡美荞这个院长的权力也自然会水涨船高。 可说句实在话,最大的受益者还是陆轩。 到时候中医科一旦有机会分离出去,陆轩直接担任院长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而中医科分离出去的话,对胡美荞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过,胡美荞话都说到这里了,陆轩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胡美荞说的也的确让他有些意动。 真要能启用新大楼,有住院部的话,他也就能大展身手了。 而不需要遇到类似张松这类的患者,为了自保,只能往外推。 与陆轩的平静有所不同,季修文听了之后,激动地不行,看起来好像他才是这件事背后最大的受益者一样。 若不是会议室人多,他都想大喊一句“义父牛逼”了。 说到这里,胡美荞抬头看了看时间,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材料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我就去区卫生局找老领导汇报这事。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吧。” 胡院长发了话,大家也纷纷起身,从会议室离开。 一行人从楼梯往楼下走。 “大叔,你说这事能成吗?”周丽婷突然间说道。 王友庆摊了摊手:“谁知道呢,院长那人伱也知道的,决定了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的,而且今天就要去找老领导汇报,怕是准备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放弃是不可能的,不过成功的概率大概率也不大,启用新大楼作为中医科大楼,这事不难,反正那空着也是空着,以咱们院长的本事,让上面同意难度不大。 可让上面出人出设备出资金,那可就太难了,还是那句话,这个头上面不敢开,不然大家以后都会这么干。 小陆的确是一个关键,但想要靠着这个说服上面,还是有不小的难度。 最关键的是,小陆就一个人,这要是有三四个有能力独自坐诊的医生,那还有点可能性,一个人,怕是上面直接就给拒绝了。” 说到这里,王友庆顿了顿,一脸担心的道:“我现在倒是不关心这事能不能成,而是,院长会不会被她老领导给骂的狗血淋头,到时候脸上不好看。” “要不我还是去让院长不要去了吧?”陆轩想了想道。 说着,正要回头,却是被王友庆给拦了下来:“算了,你跟院长接触的比较少,我刚刚也说了,她决定的事情,不去碰碰壁不可能回头的。” “即便是碰了壁,那也得撞的头破血流才回头。”程高雯接话道。 “你看,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吧。”王友庆笑着道。 “不用去了,我知道你不想院长这么做,不过她碰了壁自然就回来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万一要是成了呢?” 陆轩苦笑,哪有那么多万一啊! 不过,几人接连相劝,陆轩也只能放弃了去找胡院长的打算。 程高雯和周丽婷等人去了三楼儿保科,陆轩一行人直接来了二楼。 来到诊室,陆轩没有一刻要休息的打算,直接给苏可楠两人安排起了工作,没一会三人就准备就绪。 苏可楠依旧负责叫号和登记信息,抓药的活依旧由干活达人季修文来负责。 “一会抓药的活我也来帮忙吧。” 在叫号之前,苏可楠小声的说了句。 “你脚好了?” “差不多了。” “我看看。” 苏可楠将脚抬了起来,陆轩上手捏了捏:“恢复的不错。” “叫号吧,一会抓药的活比较多的话,那你也去帮忙。” “嗯。” 苏可楠在电脑上用鼠标操作了一下,很快外面就想起了喇叭的声音。 没多久,就有一名被叫到号的患者走了进来。 陈兴华吸着气从门口来到陆轩跟前。 “陆……陆医生早上好。”陈兴华可能是第一次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而且不时的吸着冷气,似乎在忍耐着某种痛苦。 “早上好,先坐下说吧。”陆轩示意道。 在陆轩的示意下,陈兴华直接坐了下来,脸色有些难看。 陆轩赶紧问道:“陈大哥,怎么了,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太好,一直在吸气的样子,是哪里痛还是……” 陈兴华又吸了口气道:“我尿酸一直比较高,之前也做过检查的,医生说我身体肥胖,平时又喜欢吃海鲜肉食一类的,所以让我要在吃的方面要节制一点。” “尿酸高的话,海鲜肉食的确要节制一点才行,特别是海鲜和动物内脏,我想大哥也听说过,这些都是痛风套餐。”陆轩点点头,说到这里,他大概也猜到陈兴华来看什么的了。 尿酸,或者说的更严重一些,那就是痛风了。 如果单单只是尿酸高的话,陈兴华也不会一直在那吸着冷气,显然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联想到他提到的尿酸高,这十有八九就是痛风了。 听到这话,陈兴华叹了口气道:“本来一开始我还比较注意的,可时间一长,发现除了尿酸高一点,身体也没什么不舒服的,也就没当回事了,昨天晚上几个朋友来,我就喝了点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太累了的缘故,昨天晚上后半夜突然感觉四肢指关节及手腕足趾关节肿疼难以忍受。 连站起来都难,我就一个人在甬城这边打工,正好就住在这附近,听说过您很厉害,天还没亮就跑卫生院来挂号了。” 天还没亮就来挂号,能挂到1号也就难怪了。 卫生院这边,他的号除了网上有放出来一大部分之外,也给现场预留了不少,而且很多都是极为靠前的,这也是为了给一些不会在网上挂号的患者准备的。 有些医院甚至是隔一两个号就留下一个放在现场,以备不时之需。 像陆轩这边,1号绝大多数时候只有现场能够挂到。 所以,很多情况下,1号在网上是挂不到的,除非一些没有什么名气,没多少人挂的医生。名气比较大,看的人比较多,比较火的医生,现场基本上都有预留号。 不然,真要现场一个预留号都没有,喷都得被患者喷死。 卫生院显然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现场预留的号还不少。 这些,基本上都是为了方便卫生院周边居民的,毕竟他们住在附近,起早挂号也方面。 不过,像陈兴华这种行动不便的,还真只有卫生院还没开门的时候来,不然连现场的号都不一定能够抢到。 毕竟,大爷大妈们起早的能力是不需要怀疑的。 “还有什么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活动有些受限吧,而且身上总感觉浑身发热恶寒,早上我过来的时候,还是门卫大爷看我行动不方便,把我搀扶着过来的,不然都不一定能挂上您的号。” 陆轩点点头,让陈兴华将鞋脱掉,自己则是带上医用手套轻轻按压了几下,陈兴华顿时痛的倒吸冷气,就差大喊大叫了。 “你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严重了,早点来的话,吃点药可能就降下来了,现在都已经到了痛风的地步,治疗起来难度一下子就高了不少。” 陈兴华也是后悔不已:“我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早知道这么严重我昨晚就不喝那顿酒了。” “不是那一顿酒的事,是平时就得注意才行。”陆轩没好气的道。 “你看看现在,嘴瘾是解决了,这痛的不还是你自己吗?” 说着,陆轩也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随后给陈兴华把了把脉,看了眼舌征。 舌质红,舌苔白腻,脉象数。 没做检查,陆轩都知道对方的血尿酸恐怕已经高的吓人。 而且还是典型的急性发作。 西医理念中,痛风是一种由于嘌呤代谢紊乱所引起的疾病,临床典型表现有急性或慢性痛风性关节炎反复急性发作,血尿酸浓度增高,而久病者有关节沉积,常导致关节畸形,甚至可能会伴随着肾脏病变,常并发有肾结石等症。 临床表现关节疼痛起病骤急,多以发病突然关节疼痛难以忍受,不能活动,或在夜中关节突然剧烈疼痛伴以发烧等全身症状,受累关节多以拇趾及跖趾关节最多,其次为踝、手、腕、膝、肘及足部其他关节等。 特别是第一跖趾关节最多累及,关节疼痛开始数小时后出现感觉过敏,显著红肿,发热。 而中医则是将痛风起列入历节风之类。 其病因,如《素问·举痛论》中所说:“经脉流行不止;环周不休,寒气入经而稽迟。泣而不行,客于脉外则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通,故卒然而痛。 寒气客于脉外则脉寒,脉寒则缩路,缩蜷则脉绌急,绌急则外引小络,故卒然而痛。寒气客于经脉之中,与吴气相薄则脉满,满则痛而不可按也。灵气从上,则脉充大而血气乱,故痛甚不可按也。” 而历节病名首出于《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汗出入水中,如水伤心,历节黄汗出。故曰历节。盛人脉涩小,短气,自汗出,历节痛,不可屈伸、此皆饮酒汗出当风所致。” 而《肘后备急方》卷三以及《太平圣惠方》卷二十二也都对历节病的病因做了解释,“夫白虎风病者,是风寒暑湿之毒,因虚所起,将摄失理,受此风邪,经脉结滞,血气不行,蓄于骨节之间,或在四肢,肉色不变,其疾昼静而夜发,即彻骨髓酸疼。其病如虎之啮,故名曰白虎风病也。” 元代医学家,金元四家之一,滋阴派的创始人朱丹溪更是对痛风的病因病机有着极为详细的说明:“彼痛风者,大率因血受热已自沸腾,其后或涉冷水,或立湿地,或扇风取凉,或卧当风,寒凉外移,热血得寒。 污浊凝涩,所以作痛。夜则痛甚,行于阴也。四肢百节走痛,风热,风湿,血虚,有疾。” 总之痛风一证,古今之医者均认为与代谢失调有关,病因多跟肥胖、嗜食富含嘌呤的海味及高蛋白食物以及饮酒过多有着密切的关系。 如肥胖之人多表虚自汗,或遇风,或遇寒,或入水中,而致使气血凝滞于血脉之中留滞关节沉淀不化,而且多在夜间人体代谢减慢之际而关节突然疼痛大作,而且难以行动。 “陆医生,我听说痛风比较难以治愈,只能吃些止痛类的药物,是不是这样子的啊?”陈兴华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边的季修文一听陈兴华是患上了痛风,想了想问道:“他这应该是痛风急性发作吧?我看应该还没有形成痛风石。” 季修文能看出陈兴华是痛风急性发作,陆轩丝毫不怀疑,之江中医药大学的高材生,不会这点本事都没有。 而且,陈兴华本身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要是都没点判断力,这些年恐怕也白学了。 不过,即便如此,陆轩还是开口说道:“的确是痛风急性发作,一般来说,痛风急性期发作易治,但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当成风湿病治疗,往往可延误病情转入慢性期。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发作逐渐频繁,每次发作时所波及的关节亦渐增多,发作后多处关节肿痛常不能完全消失,随之关节畸形僵硬,关节肥大,活动受限。 而若是有痛风石形成,多半已经是本病中后期阶段了,痛风石常存在于关节附近的骨骼中,侵蚀骨质。 形成骨骼畸形及骨质毁损,亦可在关节附近的滑囊膜,腱鞘与软骨内及耳壳的皮下组织中发现坚硬之结节,也可滑动,亦可引发肾或尿路结石形成。 古有云“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人体之升降出入无机不有,如若过度饮酒食鱼虾膏粮厚味之人,或者过肥少动者患此痛风者多矣。”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胡大院长一来准没好事情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什么意思? 流动的水不会腐臭,经常转动的门轴不会被虫蛀,比喻经常运动的事物不容易受到外物的侵蚀。 用在痛风这病上,即是指整天坐着不怎么动弹的人,越是容易患上痛风。 陆轩转头看向陈兴华:“能治,不过能治的前提是你得配合才行,如果每天胡吃海喝的,不忌嘴,海鲜啤酒痛风套餐天天来,吃再多的药也没用。” “这次我一定不再乱吃了。”陈兴华连忙发誓。 “昨天晚上到现在可把我给痛死了,之前我只是听说痛风这玩意很难受,可又没到自己身上,感觉大家说的都有些太夸张了些。” “那现在呢?自己体验了一次后感觉如何?” “生不如死。” 陈兴华叹了口气道:“陆医生,您是不知道,我从租住的小区来到这里用了多久,最多十分钟的路程,我硬生生走了半个小时,这还是路上经常有小伙子见我行动不便,跑上来搀扶我一段,不然我一个小时也不见得能走完。 太痛了,脚都不能落地的那种,只要轻轻碰一下,那个酸爽,我这辈子都没碰到过。” “知道痛了,那以后就注意点,特别是吃的方面。” “我记下了。” “不过,陆医生,这病不是不能治愈吗?” “谁说不能治愈的?” “我听那些去大医院看病的人都这么说的,只能靠吃药,药吃着的时候还行,不吃没两天就犯病,而且这还是忌嘴的情况下,不怎么忌嘴的话,光吃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陆轩想了想,解释道:“西药大多治标不治本,吃了药自然能有效果,不吃再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这不是说吃中药就一定能够治本,治本的同时,也得患者在平时的生活中会配合才行,不改变以往的饮食习惯,你就是把医生给绑在自己的裤腰带上也没用。” “嗯嗯。” 陈兴华连连点头,虽然只是一个晚上,可他真的已经痛怕了。 “我其实以前就是没听说过痛风会这么厉害,身边又没有痛风的朋友,唯一接触过的还是在医院,大家又没什么交情,自然说的不多,谁知道痛风竟然这么痛苦啊!” 陈兴华说这话,陆轩倒是没说什么,这话,倒不像是撒谎,事实上,即便是现在,依旧有很多人都没怎么听过这病。 可不得不说的是,痛风的患者年龄却是越来越小了。 刚发现痛风时,很多人当时跟陈兴华的态度差不多,并不觉得有啥。 哪怕有人提醒了一样不忌口,隔三差五的大鱼大肉,啤酒龙虾。 又想着,反正身体也没啥事,看不看医生也没什么关系,或者自己在网上买点药,吃点双氯芬酸钠止痛,晚上加服碳酸氢钠片碱化尿液,多喝水,这样一通操作下来,可能一星期左右也就好了。 这样以来,患者自然而然就放松了警惕。 好了伤疤忘了痛,直到最后严重了,长了痛风石,不得不手术。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也算是吃尽苦头了。 而且,到了痛风石的程度,中药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治疗好的了。 想到这里,陆轩看向对方,解释道:“你的情况就是身体太过肥胖,加之每日应酬多,过食酒肉之物,而致代谢失调,湿浊热毒内侵,而致指趾腕关节肿痛不已。“ 听到这话,陈兴华倒是没说什么,他知道陆轩说的都是事实。 倒是季修文眉头一皱,“内经中好像有这方面的一些记载。” “当然。” 陆轩笑着道:“不知道伱记不记得,《内经·生气通天论》中有这么一段话,“湿热不攘,大筋软短,小筋弛长,软短当拘,弛长为瘘”。” “有点印象。” “有点印象没用,不说全部记住吧,最起码也得记得一个大概才行,得知道到底说了什么,不然你以后总不能遇到患者就去翻书吧?”陆轩反问一句。 季修文郁闷的不行,我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不过,他也知道,陆轩说的就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这些内容不记住,更别谈什么弄懂其中的含义了,更别说治病救人。 中医,临床经验是重要,可基础同样不可忽视,没有牢固的基础,也建不起一座摩天大厦。 “给我一年时间,我保证把内经背的滚瓜烂熟。”季修文一脸认真,这一次,他是真打算豁出去了。 以后聚会什么的,都跟他没关系。 他现在有陆轩带着,比其他人天生就有巨大的优势,若是还不努力一点的话,这点优势迟早被其他人追赶上。 而且,之前开例会的时候他也在。 卫生院后面那栋大楼一旦启用的话,中医科就得大肆招人了,鬼知道顾华华这些人会不会过来,到时候,大家都是同学,陆轩总不能只教他,不教其他人吧? 真到了那时候,他可就没这种待遇了。 得趁着现在,疯狂地提升自己。 即便是那个时候,其他人来了,他可能已经有了独自坐诊的能力了。 这样一来,差距自然就会越来越大。 一念及此,季修文内心也是激动地不行,但很快就归于平静,能不能站起来,还得靠他自己的努力才行。 就跟陆轩说的,如果聚会没去,他在家一天能学不少东西,关键是,上周接触的病例病案都能再复习几遍,加深记忆。 而不是出去胡吃海喝,把正事都给丢到一边了。 见季修文这么严肃,陆轩也不再多说,而是继续说道:“湿热痹证,怎么治疗总知道吧?” “治则重以清热利湿。”季修文想了想道。 陆轩微微点头,继续说道:“这病,在《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中就有提到,“盛人脉涩小,气短,自汗出,历节痛,不可屈伸,此皆饮酒汗出当风所致”。 肥胖之人一般多气虚,表卫不固,故汗出,而易中风邪,加之酒食高热量之物,与风相搏结,留滞关节故关节肿痛如虎啮之状实难忍受。 朱丹溪对痛风的病因病机说的最为明确,认为彼痛风者,大率因血受热已自沸腾,其后或涉冷水,或立湿地,或扇取凉,或卧当风,寒凉外抟,热血得寒,污浊凝涩,所以作痛,夜则痛甚,行于阴也。 为何?” 陆轩自问自答:“因夜间人体之代谢较为缓慢,故湿浊流注关节积聚而疼痛难忍。这便如《金匮要略论注》所述,“若盛人,肥人也,肥人湿多,脉多涩小,此痹象也。于是气为湿所搏而短,因风作而使自汗,气血为邪所痹,而疼痛不可屈伸。然肥人因多湿,何以小骤涩小,岂非酒湿困之乎?何以疼痛有加而汗出不已,岂非湿而挟乎?脉证不同,因风则一,故曰:此皆饮酒汗出当风所致也”。 季修文不说话了,平静地很。 他现在对陆轩能对各类医书内容张口就来的本事已经习惯了,羡慕肯定有,但也知道他做不到,能在一年内做到将《内经》倒背如流都已经是不错了。 至于其他医书,只能平时研究研究,了解一下。 见此,陆轩也不再多说,将陈兴华的病历本给拿了过来。 证属:痛风(急性期)湿热壅结 治则:清热利湿,消肿通络止痛 四妙散加味,炒黄柏、炒苍术、元参、忍冬藤、当归、赤芍、川牛膝、络石藤、鸡血藤、茯苓、防己、车前子(包煎)。 写完,陆轩又回头确认了一眼,没有开错方子后这才将病历本交给了苏可楠进入系统登记。 而季修文则是仰头好奇的看了一眼。 不过这个位置,再加上又是对面,就算是能看到字迹,也看不出到底开了什么药,见此,陆轩解释道: “用的四妙散加味。其中焦黄柏、炒苍术、茯苓、防己、车前子、黄柏、苍术苦寒清热燥湿,茯苓、防己、车前子渗湿利水,当归、赤芍活血化瘀消肿止痛,忍冬藤、鸡血藤、络石藤通络行气止痛,消肿清热,川牛膝引诸药归经,能治湿热下注,脚膝红肿,治痛风的话效果应该不错, 不过痛风多见于湿痛,但也有血热阻滞者,痰浊阻滞者,肝肾阴虚者的差异之分。治疗各异,不过还是那句话,以清热通络消肿利湿化浊为主,在各证型中应加减应用为宜,也不要墨守成方不变,要随证应用,灵活加减才能取得疗效。 比如肌肤灼热的,可加知母,以清热泻火,滋阴润燥;踝关节肿大的,可加五加皮;发热口苦的,加柴胡、黄芩等,以清热燥湿,泻火解毒;大便秘结的,加大黄、肉苁蓉,润肠通便。” 等陆轩说完,苏可楠这边已经将信息登记好了,交由陈兴华扫码付了钱后,季修文正打算起身拿着付费的单子去抓药,没想到苏可楠却是已经起身走进了药房。 站起身的季修文愣了一下,诧异的看了眼陆轩。 “随她吧。” 趁着苏可楠去抓药的功夫,陆轩则是嘱咐起了陈兴华:“一会拿了药,回去煎服,你也可以代煎药,不过代煎药需要收一笔煎药费。” “我带回去。” 陈兴华连忙说道,他也想代煎药,可他现在行动不便,哪里还能再跑一趟卫生院,只能先将药给带回去了。 陆轩点点头继续说道:“记住要忌口,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你应该知道,不然真到了生成痛风石了,那个时候可比现在痛苦多了,中药一旦无法清除痛风石,那就得手术清理。” “我记住了,一定会忌口的。” “回去煎药的时候,车前子属于种子类中药,而种子类的中药多含有大量的黏液质,所以需要包煎,不需要拆开,这一点你拿药的时候医生也会提醒你的。” “嗯嗯。” 陈兴华认真地将这些都记在脑海里。 陆轩也没多说,直接让陈兴华去取药窗口等着,旋即挪动身体来到电脑前,直接点了下一号。 让陆轩没想到的时候,第二名患者进来的时候,苏可楠也从中药房走了出来,让陆轩和季修文都有些诧异。 季修文抓药速度快他还能理解,毕竟这家伙也抓了一周时间了,对药方的排兵布阵多少熟悉了,可苏可楠这还是第一次进药房抓药,没想到速度也这么快。 不过,现在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第二名患者已经坐到陆轩跟前,说起了自己的一些情况。 陆轩也只好将疑惑压下,认真地听着对方讲述。 而此刻。 胡美荞将车停在了大厦的底下停车场,乘坐电梯来到7楼。 来到老领导的办公室前,门是关上的,不过胡美荞知道,老领导应该在里面,来之前她已经打过电话确认了。 甚至于,她还提前了一天预约了一下时间。 不然,直接过来,大概率碰不到。 上前,胡美荞吸了口气,轻轻敲了几下门。 没一会,里面就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请进。” 胡美荞推门而入,见到里面坐着的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笑着喊道:“老领导,忙着呢。” 胡美荞的老领导是如今区卫生局的一把手,名字叫做马善均,年纪不算大,四十多岁,前途可以说一片光明,而且不只是看起来年轻,人也很干练,雷厉风行,威严十足。 马善均之前也是医疗系统出身,属于副主任医师转了行政,后来从医院又调到了行政系统里面,一直到现在,担任区卫生局的一把手。 马善均当副主任医师的时候,胡美荞就是对方的下属,所以算得上胡美荞的老领导了。 而马善均对自己这位老下属,自然而然也会稍微照顾一些。 不然,也不会特意抽出一个上午的时间在这里专门等胡美荞上门了。 听到胡美荞的声音,马善均抬起头,没好气的道:“忙不忙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很确定,你胡大院长要么不来,一来准没好事情。”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飞冲天的机遇 胡美荞讪讪一笑,倒也没反驳。 老领导对她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 她也不好反驳。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以胡美荞的性子早就怼回去了,可谁叫老领导对她太熟悉了呢。 最关键的是,今天来那是有求于人,而且还是她的顶头上司,哪里敢表现出任何不满,甚至于,面对马善均的挖苦,胡美荞脸上还挂着笑容,丝毫不在意的说道:“老领导,您说这话就冤枉我了,我这都好些时候没找过您了。” “呵呵,就是因为你好些时候没找过我,我才有点慌。” “你胡大院长要是隔三差五就找我,我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你这都一两年没找过我了,突然间找我,还专门提前一天就问我有没有空,伱说有没有好事?” “老领导,您这太了解一个人了也不好,太累了,做人就应该稍微轻松一点,不要去想那么多。” 胡美荞也不在意马善均这番话,将拎着的包直接放到了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笑着道:“老领导,好久都没给您泡过茶了,年前给您买的普洱有拿来吧,我给您泡点普洱茶喝喝。” 说着,已经撩起了碎花袖子,就朝着熟悉的柜子走去,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果然摆放着她年前送的普洱茶。 茶不贵,但却是极为正宗。 看着胡美荞认真泡茶,丝毫没有一丝着急的模样,马善均忍不住摇了摇头:“有空多来转转,你拿的那普洱茶,我泡过两次,没你泡的香,这方面你胡大院长还是值得肯定的,不过你也别闲来无事献殷勤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也省得我等的心慌。” 作为胡美荞的老领导,马善均对这位下属的性子还是知道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 倒不是说平常不来往,只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一般不会来找自己,除非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才会跑来找他。 不过大多也就是打个电话问一句的事,像这次提前打电话预约的还是头一回,你说他能不慌吗? 这得多大的事情,才能让胡美荞这位得力下属不惜做这些事情。 马善均反正是想象不到了。 所以他才急着让胡美荞赶紧说,也省得自己提心吊胆的。 胡美荞越是表现的平静,他就越紧张。 马善均着急,胡美荞却是一丝不苟的泡着茶水,待茶水泡好之后,给马善均斟了一杯后,这才往沙发上一坐,面带笑容的道:“老领导,尝尝看手艺有没有退步。” “这样搞,你觉得我还有心思喝茶吗?”马善均没好气的道。 “先喝茶,事情一会我再说,总不能打扰了您喝茶的心思不是。” 马善均无奈,只好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随后眼前一亮:“不错,手艺不仅没退步,比之前更好了,很香,我就泡不出这种水平,都是同样的步骤,水也是刚烧的,茶具也一样,茶叶也是放的差不多,怎么味道就差了那么多?” “心态,手艺,还有过程都很重要。”胡美荞淡淡地说道。 “废话,我能不知道。” “这泡茶得心静,心静不下来泡的茶自然味道会差了许多。” 听到这话,马善均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胡大院长都跑来了亲自给我泡茶了,我心能静得下来吗? 不过,这次马善均倒是没有跟胡美荞说什么废话,浅尝了几口茶水后,开门见山道:“胡大院长,我茶也喝了,现在该说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了吧?” 胡美荞也知道拖延不了多久,而且从来到现在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再拖延下去,老领导下午还有会议要开,可没时间在这里跟她耗着,而且她这次要麻烦老领导的事情很大,很麻烦,想要说服这位老领导,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想到这里,胡美荞也没再坐着,起身从包里拿出一沓资料,将资料送到了马善均面前。 马善均微微低头,轻飘飘的瞟了一眼,嘴上振振有词:“关于启用新医务楼成立中医工作室的申请?” “什么意思?”马善均抬头,面露疑惑。 胡美荞解释道:“就是想找老领导帮我提提意见什么的,我那卫生院不是还有一栋没有启用的大楼吗?我合计着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利用起来。” “你那个卫生院才几个人?而且九院和市中医院都挺近的,除了儿保科之外,其他科室挂号的人应该不多吧?有必要启用那栋新的大楼?” 马善均对裘市街道卫生院的情况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当时胡美荞调任那边当院长的时候,还是他点的头,自然对那边也做过了解。 新大楼当时建了,主要是想着把卫生院做大做强,只是后面因为一些事情,没发展起来,那新建的大楼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而胡美荞所在的卫生院,医务人员不多,满打满算可能也就三四十号人,一栋四层的大楼完全足够了,再加上本身又没有几个人会往卫生院跑,马善均实在想不通,胡美荞要启用新大楼干嘛。 不过,他对胡美荞多少也了解一些,真要是一般的问题,大概率直接打电话跟他说这事了。 可胡美荞没有,不仅没有,还专门提前预约了一下,马善均哪敢不重视。 不过,他依旧没有去翻看胡美荞递过来的资料,内容太多,没个十几分钟根本看不出重点来,这事,还得让胡美荞来说才行。 胡美荞也似乎预料到了马善均不会去看,组织了一会语言之后,这才缓缓说道:“老领导,我就长话短说吧。” 马善均点点头,示意胡美荞继续。 “前段时间,我那卫生院中医科调来了一位从区中医院过来的中医师,名叫陆轩,一开始他来的时候我也没想什么,反正中医科一直停摆着,就让他担任了中医科的负责人。 没几天时间,就有患者挂了中医科的号,而且还是一个误吞了六角螺丝的十个月大的婴儿……” 听到这里,马善均忍不住抬眼,眉头微微一皱,十个月大的婴儿误吞螺丝,这不应该送去市妇儿医院吗? 送卫生院是开玩笑的吗? 不过,即便是疑惑,马善均也没有马上询问,而是静静地听着。 “老领导恐怕是在想,这种情况不送到市妇儿医院去,送咱们卫生院来干嘛对吧?” 胡美荞自问自答道:“其实孩子家属已经把孩子送去市妇儿医院过了,而且还待了点时间,只是孩子没把螺丝排出来,市妇儿医院那边没有把握,孩子太小,根本不敢动手术,不然上了手术台就再也下不来了,直接让孩子家属往省妇儿医院。” 马善均点点头,十个月大的婴儿,市妇儿那边不敢动手术也实属正常,不然出了问题,责任可就大了,倒不如让家属带到省里看看。 “可孩子母亲却是给送到了咱们卫生院来了,咱们挂号大厅的工作人员也知道卫生院拿这种事情没办法,可想到中医兴许有办法,就让孩子去看了咱们新来的小陆医生。” “你刚刚说的这位小陆医生,应该是从区中医院调过去的吧,因为什么调过去的?” “被人排挤呗,区中医院内科主任刘荣您应该听说过的,没什么本事,可拍马屁的功夫却是不差,小陆可能说错什么话了得罪了他,这不,直接把小陆给赶到卫生院来了,不过他可能不知道的是,这小陆医生本事大着呢。” “哦?” “怎么说?” 马善均一脸好奇。 “没想到的是,市妇儿医院都搞不定的病,到了小陆手上,仅仅用了几块钱的药就给搞定了,吃了小陆开的药后,当天晚上孩子就把那颗误吞的六角螺丝给排出来了,第二天孩子父母就上门来感谢来了。” 胡美荞这话,直接让马善均身体一振,原本平静地脸色也是变得严肃起来。 市妇儿医院都搞不定的病,开了几块钱的药就给解决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后来……” 想到患者张松,胡美荞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后来,可能是听说了小陆治好了市妇儿医院都治不好的孩子这事,就有一名患者找上门来了,这名患者情况更复杂,是市一院那边下了死亡通知书的那种,直接让患者家属回来准备后事了,患者家属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就来找小陆给看看,没想到的是,小陆又给治好了。” 听到此处,马善均的眼神已经眯了起来,目光中闪烁着诡异,市一院都救不活的人,到了陆轩手上救活了,这种本事,恐怕也就是那些国家级名中医才有,而且还得是那种最为顶尖的才行,放眼整个甬城,怕是也找不出几位了。 可这种有本事的中医,又怎么会被刘荣排挤走呢? 这是一个伪命题啊! 见老领导眉头一直紧皱着,胡美荞却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很清楚,小陆的事情不跟老领导说清楚的话,后面的事情也不用提了。 只有让老领导看到陆轩的本事,才有一线生机。 接下来,胡美荞又将后面小陆接诊的一些患者情况说了一下,这下子,马善均真的有些坐不住了,“这么厉害,他怎么会离开区中医院的?去市中医院担任主任中医师也绰绰有余了。” “原因嘛……” 说到这里,胡美荞无奈地叹了口气:“很简单,小陆还只是区中医院的实习生,再加上跟着的又是一位主治,那名主治对他也谈不上看重,得罪了刘荣,他一个内科大主任,赶走一个实习生又不会有什么难度。” ??? 马善均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起来。 “你说的那个叫陆轩的中医师,是刚毕业没多久的那种学生?” “嗯。” 马善均有种在听故事的感觉:“胡大院长,你这不是在忽悠我吗“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有这种本事?还是说你觉得我有那么好忽悠?” “老领导,这种事情我岂敢忽悠你啊!” “一开始我们都跟您一样的想法,可事实证明,小陆是那种真的有本事的中医,虽然年轻是年轻了点,但并不影响人家有能力啊!现在咱们卫生院中医科,每天挂他号的患者都是一百多号,这还是我们限号了,不然人更多,而且他的号现在难抢,基本上半个月后的号都被抢光了。” 马善均眯着眼睛,似乎在判断胡美荞这番话的真假。 “老领导,您要是不信,大可登陆信息系统查一下的,反正全市医疗系统用的都是一套系统。” 胡美荞这话顿时就打消了马善均心中的怀疑。 不过,他还是追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如今小陆医生已经收到了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从上周六开始就已经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了,这个您要是想确认一下的话,可以直接找沈从莉问一下,她知道的,之前我主要介绍的那几名患者,您也可以让人打听一下,我有没有在这件事上骗您。” “整个甬城,能收到联南中医会馆邀请的中医师有多少,含金量有多高,老领导恐怕比我还清楚。” 嘶~ 听到这里,马善均少见的吸了一口冷气,看向胡美荞的目光中,充斥着震撼。 刚刚毕业没多久,就能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这其中虽然有胡美荞的功劳,胡美荞肯定出了力,最起码把人肯定推荐给了沈从莉,可陆轩真要没本事,沈从莉那一关恐怕是过不了的。 也就是说,胡美荞口中的陆轩,是真的有那个本事。 微眯着眼睛,马善均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沉声说道:“没想到区中医院竟然漏掉了这么一个好苗子……也不能说好苗子了,而是参天大树了,倒是被你捡了一个漏,不过……” 马善均顿了顿,看着胡美荞继续说道:“你那小庙,怕是留不住他。” “所以,这不就来找老领导帮忙了吗?”胡美荞咧嘴一笑,她就等着老领导这话呢。 马善均也是很快反应过来,没好气的道:“胡大院长,现在胆子肥了啊,都敢给我下套了。” “老领导,我哪敢啊!” 胡美荞根本不承认,笑着道:“您说的对啊,我这小庙留不住他,所以想找您帮帮忙,帮我留住他。” “怎么帮?”马善均问道。 胡美荞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想干点事,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所以这些年也一直困在了卫生院,不然以胡美荞的能力,去区里哪家医院担任副院长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如今老下属想要重振雄风,马善均也不吝啬,能帮的自然要帮一把。 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叫陆轩的医生对胡美荞来说,还真是一个机遇,一个也许可以一飞冲天的机遇。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过敏性鼻炎痼疾 老领导话都说出来了,胡美荞自然也不客气。 “那栋大楼我想启用,单独给中医科使用。” “这个不难,反正放着也是放着,里面东西基本都有,资金的话光是你那个卫生院就解决的了,这并非什么大的问题,你胡大院长绕了这么一大圈子,我在想,总不至于就是为了这点小事吧。” 马善均一万个不信。 要是不知道胡美荞性格的人,可能还真觉得胡美荞就是想要启用新大楼,可马善均却是嗤笑一声:“说说吧,来都来了,茶我也喝了,你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下午我还有会,一会还得看下稿子。” 胡美荞也不耽搁,直接说道:“我想将中医科打造成一个小型的中医院,配备住院部,所以这次来就是为了向您要人要钱的。 需要的资金和人员编制我都有在材料中写了,您可以看一下。” 马善均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了眼胡美荞之前给他的资料,过了一会后,才抬眼道:“胡大院长胃口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伱那小小的中医科能不能吃得下这么大一头猎物,起码配备三十人的医护后勤,这还不包括坐诊医生,资金就得好几百万,你真当银行是你家开的啊! 这种申请你也敢写?要是都像你这样,干脆也别要卫生院了,都改建医院好了。” 胡美荞丝毫不在意这话,她知道马善均看了是不会同意了,早就想好了说辞的她立刻接话道:“老领导,话不能这么说,我写这个申请那是因为小陆医生有这个能力,如今找小陆看病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可能还会有需要住院观察的患者,作为一名医护人员,我们总不能把患者往外推,不管病人的死活吧?” “我对你说的陆轩了解不多,不过他再怎么厉害,就算是能够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也只是一个人,我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就给你人给你钱去嚯嚯。” 马善均脸色一沉:“而且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需要上局务会议才行,关键是这个项目在发改那边也过不了,原因你自己很清楚。” “事在人为。” 胡美荞却是没有要放弃的意思:“老领导,您也知道我的性子,我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放弃,今天来找您,也是想征得您的同意和支持。 只要您支持的话,发改那边我会去跑,跑多少次都没关系,主要还是我得先过您这关才行。” 马善均摇摇头:“这个申请我不能签字,换作是其他的事情,能帮的我自然会帮,但这个项目,你还是拿着资料回去吧。” “老领导,小陆真的很厉害,以他的能力,咱们卫生院中医科迟早发展成另类的中医院,到时候这里面也有您的一份功劳啊!上面不会看不见的。” 马善均没有说话。 的确,就跟胡美荞说的一样,成功了会有他的一份功劳,裘市街道卫生院中医科,真要有能力独立出来成立一家中医院,他也有可能凭借这个再进一步。 可事实却是,这个项目出现问题的可能性更大。 不是人会出问题,而是投入进去的人力物力最后达不到预期的反馈,到那时候,无论是胡美荞还是他,都得跟着倒霉。 而且,这事也不是担不担责的问题,而是本身就属于违规,放哪里也不可能有同意。 见马善均不说话,胡美荞也知道自己这位老领导答应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咬咬牙道:“老领导,最近市里没有这方面的规划吗?有没有搭顺风车的机会?” “你还不肯放弃呢!”马善均一脸无奈。 “没有,新建医院的规划,那是得有那个需求才行,大楼我给你用没关系,可人员和资金我给不了。 你这才一名医生,他一天能看多少患者?一百多号人顶天了吧?我先不说效益问题,说了一会你还得说医院不是赚钱的地方,是治病之所,但关键是,政府的钱投进去了,怎么也得听个响声吧? 连响声都没有,我到哪里去给你弄那么多人员编制,还有几百万的改造资金? 材料你拿回去吧,这事我爱莫能助。” 马善均也没给胡美荞什么好脸色。 不敢给,给了没准一会又得掐着他说一大堆道理和理由,反正都是要拒绝,还不如拒绝的彻底一点,不给胡美荞留一丝希望。 见老领导的脸色都渐渐清冷起来,胡美荞也知道说服无望,只能上前接过马善均递过来的材料。 不过,就在她伸手的时候,马善均又将材料给收了回去,头也不抬的道:“看不得你这个样子,材料就先放我这吧,有空我找发改的那位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不过我也提前跟你说了,这事希望不大,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胡美荞一愣,随即大喜:“谢谢老领导。” 虽然马善均说了希望不大,可胡美荞却是心里清楚,只要马善均接下了材料,那就有希望,再小的希望那也是希望,真拿回去,那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你也先别着急谢我,这事要点时间,起码一两个月我才能给你答复。” “没事,我能等。”胡美荞连忙接话道。 这时候,她也只能等。 马善均点点头,将材料放到了一边的材料柜中,又看了看时间,道:“中午就在这边吃完饭回去吧,一会正好也可以聊聊你口中的那个年轻人,我倒是挺好奇的,他是给你使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你胡大院长跑来求人。” “行,那我留下来吃完午饭,正好也好久没吃过这边的食堂了,您别说,还怪想的。” 胡美荞接话道。 不过说到陆轩,她又顿了顿,想了想才说道:“怎么说呢,应该就是一个真正救死扶伤的年轻医生吧!” “真正救死扶伤的医生么……” 马善均沉吟一声问道:“在你看来,什么才是真正救死扶伤的医生?” “不会让病人多花一分冤枉钱,用最少的钱治好最难的病。”胡美荞想了想道。 马善均没有说话,他突然间想到当年在学校里的时候,一位导师说过的话。 “让病人花一百块钱挂你的号不是本事,如何让患者花一百块钱治好病才是真本事。” 只是,现在这样的医生已经不多了。 …… 卫生院。 “继续叫号吧。” 陆轩示意道。 当叫号系统的喇叭声在所有人耳边响起的时候,人还未到,陆轩就已经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阵打喷嚏的声音。 陆轩好奇的抬头看去,就见两名差不多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 不同的是,两人虽然年纪差不多。 可从外表来看,喷嚏连连的男子却是弓腰驼背,气息短促,不时抬手用手里的手帕擦拭着流淌出来的鼻涕,整个人看起来也完全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人,说是七十恐怕都有人信。 而这名男子,则是被另外一名男子搀扶着来到陆轩跟前坐下。 “他这是怎么了?” 郭怀书搀扶着男子坐下,这才说道:“陆医生,这是我的一位战友,这次正好来我这边玩,我见他三十多年前染上的过敏性鼻炎一直没好,这三十余年间,我听他说一直都有吃中西药,吃了多少都已经不记得了,不过依旧无法治愈。 今年更甚,体质下降的厉害,你看看他这腰,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之前听朋友提到过您,就想着带他过来找您看看。” 过敏性鼻炎不算是罕见病,但罕见的难治。 这是以Ⅰ型变态反应为主要病理的常见鼻病,有常年性与季节性之别,近二十年来有明显升高的趋势。 可发生于任何年龄,但以青少年居多,多可伴有呼吸道变态反应病史,病程长者可并发鼻息肉,严重影响生活质量。 在中医理念里,称本病为鼻鼽,指因禀质特异,邪犯鼻窍所致,以阵发性鼻痒、连续喷嚏为特征的疾病。 鼻鼽之名出自《素问·脉解》。 古代文献对本病论述丰富,对其病因病机,历代医家有主寒、主热之分,有肺脏虚冷、脑冷肾寒、肺脏感寒、脑冷肺寒等不同观点。 主热者,有心火邪热干于阳明、邪热客肺等。 前者为多数医家所倡导。 《内经》认为与时令气候有关,亦与肾有关,如《素问·宣明五气》说:五气所病,肾为欠为嚏。 《诸病源候论》卷二十九认为肺脏虚冷是发病的主要原因,指出:“肺气通于鼻,其脏有冷,冷气入乘于鼻,故使津液不能自收。” 《素问玄机原病式·六气为病》指出:“痒为火化,心火邪热干于阳明,发于鼻而痒则嚏也。”认为鼻痒、喷嚏是由于火热侵及阳明所致。 而《秘传证治要决及类方》卷十说:“清涕者,脑冷肺寒所致,宜细辛、乌、附、干姜之属。” 徐春甫所著的《古今医统》则认为:“鼻鼽者,热客太阴之经也。” 古之医者虽对此症认识不同,可这些认识却均具有代表性。 这些知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过敏性鼻炎患者陆轩是第一次接触,想了想便问道:“平时还有什么其他的症状吗?” “怕风怕冷,而且一旦凉着一点就容易感冒,他来我这也就十来天的功夫,这都感冒了两三次了。” 郭怀书回忆着这段时间战友的一些症状:“而且一旦感冒,那就是鼻流清涕不止,可能好不容易稍微好点的鼻炎,因为感冒又更严重了,每天打喷嚏都不知道打多少个,数都数不清了,刚刚您看能也听到了。” 郭怀书说完讪讪一笑。 而他的战友,此刻声音微弱道:“我都跟他说了看不好的,他非说您医术高超,要带我过来看看才行,说您要是没办法,那就真的放弃了。 老郭大义,咱跟他不过几年的战友,却一直把我放心上,知道我鼻炎一直没好,还专门带我去医院检查了,天天在网上抢您的号。 我都后悔来甬城了,给他舔了这么多麻烦,唉!!!” 说完,长叹一声。 “老周,你说的什么胡话呢,就算是一年那也是战友,再说了,花的你自己的钱,我只是带着你跑跑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郭怀书在一边没好气的道。 陆轩没有说话,心中却是对这两人心生敬佩。 无论是郭怀书,还是换了过敏性鼻炎的老周,都是好样的。。 郭怀书能如此待老周,老周在平时必然也是这么待郭怀书的,付出都是相对的,老周人真要不怎么样,郭怀书怕是也不会让老周来甬城玩,一玩就是半个多月,期间还带着老周四处寻医,最终找到了自己这里。 “周大叔,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考虑到对方情况可能有些不太好,再加上郭怀书提到的症状也可能不全,陆轩还是询问起了老周。 老周虽然身体情况不好,可耳朵倒还灵光,听到这话,抬头说道:“除了老郭说的那些,我这鼻子啊,每天就感觉有虫子在里面爬一样,痒的不行。 近两年,小便总是尿不干净,每次只要咳嗽就会出现遗尿的情况……” 说到这里,老周仔细地想了想,方才又补了一句:“五十以后,也没跟内人同过床了。” 没同过床? 陆轩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他没再细问下去,自己知道了就行,老周虽然五十多了,但男人大多要面子,特别是涉及这方面。 “周大叔,我给您把个脉,还有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 老周将手放到了脉枕上面,同时将舌头伸了出来。 陆轩三指搭在对方寸关尺上的同时,也是瞧了一眼老周的舌头:“好了,可以了。” 在陆轩的示意下,老周将舌头缩了回去。 而陆轩则是在搭上老周的脉搏后,手指微微用力下压,这才感受到了对方沉细微弱的脉搏。 脉沉细微弱,舌淡欠华。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初病在肺,久病及肾 脉沉细微弱,舌淡欠华。 脉象沉细微弱,表示机体气血亏虚。 脉沉,指脉位低沉,轻取不应指,重按始得。 脉细,指脉细如线,但应指明显。 脉弱,指脉象沉细软无力。 无论是脉沉、脉细还是脉弱,这三者都表明患者本身气血亏虚。 如果患者本身气血亏虚,尤其是脾气虚弱之后,就会导致气血生化乏源,从而引起血液无法充盈脉道,从而导致脉象沉细弱。 出现这种脉象的患者在日常生活中可能会出现全身乏力,或者本身体弱多病。 老周的情况无疑印证了这一点。 不过,过敏性鼻炎患者陆轩倒是第一次遇到,他并未按照自己所了解的去辩证治症,而是选择听听大佬们的意见。 陆轩刚将注意力集中到心声上,就已经听到了干姜的叫嚣声: 【哦豁!这应该是陆医生第一次接触过敏性鼻炎患者吧。】 【好像之前的确没接触过这类患者,不知道小陆医生对这类病症有没有什么深入研究,鼻炎听起来不是什么大病,可想要治愈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陆医生这么厉害,问题应该不大吧!】 【那可难说哦!】 【关键是这姓周的患者不只是鼻炎那么简单,身体已经很差了,治疗起来怕是得用到锰药才行。】 【说到锰药,还得附子大佬。】 【话说附子大佬已经好久都没出来过了,第一次还是那个叫张松的患者。】 【附子大佬还是太低调了,换作是干姜,怕是这个时候早就跳出来了。】 【刚刚说话的这位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我干姜是那样的药吗?】 【哼哼!】 【附子大佬?】 【在呢,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精力。】 【说说呗。】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说说。】 【大家鼓掌欢迎。】 好像是来自干姜的欢呼声后,附子的声音便是在陆轩耳边响起: [附子]:【先说说西医对这方面的治疗吧,这些年,也见过不少。】 【坐等大佬讲课。】 【萌新认真听课中。】 [附子]:【西医对过敏性鼻炎的治疗,一般以细胞膜稳定剂或炎症介质阻释剂,如色甘酸钠、酮替芬、托普斯特,或者抗组织胺类药物,如扑尔敏、息斯敏(阿司咪唑)、地氯雷他定、氯雷他定(开瑞坦);白三烯受体拮抗剂,如扎鲁司特、孟鲁司特这些;还有就是鼻用激素鼻腔局部应用以及非特异脱敏疗法; 非特异性脱敏疗法具有增强患者机体对变态反应原耐受力的作用,效果较巩固,疗程较长;特异性脱敏疗法是近几年才被推广应用的新方法,但适应证太窄,疗程一年半左右或更长,很难对多种变态反应原全部起作用,效果尚有待临床进一步评价。 不过,西医的方法基本上都是治标不治本,光脱敏,枉顾患者身体的状态,复发的可能性极高,这一点我想不用我说大家也都清楚。】 【那中医呢?】 [附子笑笑]:【中医对本病的优势,主要体现在通过辨证论治而达到调理机体阴阳平衡状态,即固根本、防复发;现代中药药理研究表明,很多药物能够对变态反应的多个病理环节起干预作用,控制其发作状态有一定效果,但总体上不及西药针对性强、起效快。 根据对本病中西医结合病理认识,过敏性鼻炎因于肺脾肾阳气不足,可能主要是机体内分泌系统、植物神经系统与免疫系统,以及基因因素的失调,即自我调节、自我稳定的功能不足。 临床上虽然西医的药物疗法控制变态反应发作的效果好,但不能达到对内分泌、植物神经、免疫系统自我稳定的调节和调理作用,这可能是西医治疗过敏性鼻炎难以取得巩固疗效的重要原因。 而中医的辨证论治、针灸疗法等,则在调整此类患者的内分泌系统、植物神经系统、免疫系统功能方面具有明显效果。 采用中医辨证论治或针灸治疗等中医疗法,以持久地改善患者机体功能状态,再配合西医药物治疗以尽早控制发作症状,是治疗过敏性鼻炎的主要思路和基本方法。 不过,中药里也有这类可以控制鼻炎发作的药物,《金鉴·碧云散》大家应该有听过的。 本病的发生主要与肺脾肾阳气亏虚,体质特异,卫外不固关系密切,故不任风寒异气或花粉等不洁之气侵袭,或因某些饮食物触发,致阵发性鼻痒、喷嚏、清涕长流,且反复发作。亦或因郁热内蕴、阴阳失调、寒热错杂所致。 类型又分六种,肺经寒实、肺气亏虚、脾气亏虚、肾阳亏虚、郁热内蕴以及寒热错杂。 肺经寒实患者,一般素有哮喘宿疾,脏腑阳气不足,寒邪得以客于肺经,壅滞鼻窍,宣降失调,遂致鼽嚏不止。 关于这一点,《中藏经》卷上说:“肺气通于鼻,和则能知香臭矣。有寒则善咳,实则鼻流清涕。” 肺气亏虚患者常有先天不足,素体虚弱,产后体虚,病后失养,致肺气亏虚,卫外不固,腠理疏松,营卫失调,风寒异气乘虚侵袭,为鼽为嚏。 而脾气亏虚的患者,基本上都为后天不足,脾气亏虚,甚则脾阳不足,土不生金,清阳不升,肺失所养,故脾虚则肺气不足,卫表不固,易感外邪侵袭,为鼽为嚏。 还有就是肾阳亏虚患者,致病原因常为肾阳不足,肺失温煦,卫表不固,易感外邪侵袭;又肾阳不足,命门火衰,或脾肾两虚,不能温化固摄水液,寒水上犯,以致清涕下注为鼽。 关于这个,《医法圆通·鼻流清涕》卷一就有这方面的一些记载:“肾络通于肺,肾阳衰而阴寒内生,不能收束津液,而清涕亦出”。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至于郁热内蕴患者,肺胃或膀胱郁热,气化不行,太阳之气痹阻于下,寒水之气侵泛于上而为鼽。《素问·痹论》说:“胞痹者,少腹膀胱内痛,若沃以汤,涩于小便,上为清涕。” 不只是《素问》,《奇效良方》卷五十九亦也有相关的记载:“盖鼻者,足阳明胃经所主,阳明之脉,左右相交,注于鼻孔。又鼻者肺之窍,故肺气通于鼻。其邪热干于二经,发于鼻,而为窒塞鼽嚏之证。” 而最后的寒热错杂,则是鼽嚏久病不愈,邪入厥阴,厥阴主阴尽阳生,易致寒热错杂,营卫失调致病。】 待附子说完,陆轩耳边顿时安静了不少,但很快干姜就跳出来问道:“这名患者的情况如此严重,非一般药方能治的吧?” 【自然。】 【患者病情延误三十余年,本病初病在肺,而久病及肾。已非益气固表,疏风散寒所能见效。万病不治,求之于肾,此证之关键,多属肾中元气不固。 肾为先天之本,生长发育、强壮衰老之所系。所谓种种“过敏性”疾病,皆责其先天不足,亦即自身免疫力低下。从肾论治,可谓治本之道。益气固表,脱敏止痒,隔靴搔痒而已,治标难治本,复发率极高。】 【原来如此。】 【那用药呢?】 [附子想了想道:]【(制)附子,麻黄、细辛、红参(另炖)、炙(甘)草各,肾四味(枸杞子、酒泡菟丝子、盐补骨脂、仙灵脾),鲜生姜,枣,葱白,麝香(冲服),加冷水1500毫升,文火煮取500毫升,2次分服。 另配《金鉴·碧云散》:鹅不食草、细辛、川芎、辛夷、青黛研粉少许吸入鼻内,日2次。】 听到这里,陆轩也是撤回了注意力,吸了口气。 情况他是知道了,附子大佬甚至连药方都给开出来了,可陆轩却是有些为难了。 主要还是药方里面提到了附子,他就不得不慎重了。 中医常用的扶阳类药物有桂枝、姜(包括生姜、干姜、炮姜等)、吴茱萸、小茴香等,另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药,就是制附子,即经炮制后的附子。 而中医扶阳学派常用的扶阳药中,附子这一味药被称为“扶阳第一要药”,服之易身热、流鼻血、口腔肿痛、心悸失眠。 正如大家所知,制附子如同药中的将军,药性热,关于这味药,明代医家虞抟谈到“附子禀雄壮之质,有斩关夺将之气,能引补气药行十二经,以追复失散之元阳;引发散药开腠理,以驱逐在表之风寒;引温暖药达下焦,以祛除在里之冷湿”。 附子虽如此重要,但毕竟有一定毒性,其含有乌头碱等化学成分,若摄入过量,可引起毒性反应,毒性主要是对于神经系统、循环系统的损害。 所以药典中对于附子,也有专门的用量规范。 不过乌头碱可以通过持续高温而降解,降解后不再对身体产生毒性。在临床上要驾驭制附子这匹“烈马”,是有一定讲究的。 首先这味药针对的是阳虚证,患者会有畏寒,大便不实、咽喉痰多、易反复感冒等症状。 值得一提的是,不是所有的阳虚患者都畏寒,有的患者不怕冷而怕热,经过辨证仍属阳虚证。 也就是说医生的辨证要精准,如果患者不属于阳虚证,当然不能使用。反之,只要辨识为阳虚体质,就要尽早使用这味药,将患者拉回到正常状态。 其次在用这个药的时候要注意煎煮的方法,一般要求将这个药煲一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而且必须是从水开起算,中间水不够只能放滚开水,不能放冷水,第2次复煎也是用开水煎。 另外使用这个药要讲究配伍,一般通常会配上炙甘草和姜,如此就可以减轻这个药的热毒性。 还有就是附子的供货途径一定要可靠,若附子炮制失当或者加了太多的胆巴,都会降低药效同时大幅度增加用药的风险。 如真的发生中毒反应,也不需要紧张,可以大量蜂蜜内服,或者生甘草60g,防风、黑豆各30g,加水150ml,蜂蜜150ml煎煮,并用药液分次冲服绿豆粉30g,一般轻中度的毒性反应,用上述方法即可解除。 不过,若是重度的毒性反应则需要立即送医院救治,不可轻视。 之前患者张松来求诊的时候,陆轩看对方情况危及,再加上他刚来卫生院不久,又刚获得心声这项神奇的能力,脑子一热也就乱来了一些。 现在想起来,多多少少有些庆幸。 庆幸心声开的药起了作用,不然张松真要出了事,哪怕不是因为他开的药而去世的,一旦张松家属不讲理,无视什么免责书一类的,非要闹的话,绝对可以说的上是一场医疗事故了。 真到了走司法程序的地步,法律可不会说张松已经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只会看到张松当时去找他看病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吃了他的药后人就没了,到那时候,可就百口莫辩了。 而且,不只是陆轩自己,整个卫生院都得被拖下水。 事情一旦闹大,其他人可不会管那么多,只会看到人被你陆轩治死了,其他的可不在他们所思考的范围。 而到了那个时候,别说陆轩要被追究法律责任,就算不追究,怕是名声也彻底臭了。 名声这东西,维护起来难,可要破坏的话,却是极其简单,一场医疗事故足以。 到那时候,会找他看病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而且,怕是连看病的资格都不一定有。 所以,如今要给患者开附子,陆轩自然是要小心谨慎。 想救人没错,但救人的前提是保护好自己。 陆轩还是想了想附子的用量,哪怕不算多,起码比起张松那次少了不知道多少,但依旧已经超出了药典用量。 一念及此,陆轩抬头看向老周和郭怀书,神色凝重道:“周大叔的情况有些严重,若是一开始便能找到一位擅长此证的医生治疗,可能早就好了,但如今已过去三十余年……” “那陆医生,这能治吗?”不等陆轩说完,郭怀书连忙问道。 老周则是看着郭怀书摇了摇头:“老郭,不用担心,都三十多年了,我也已经习惯了,其实我也感觉的到,我这身体怕是也拖不了多久了,多则三五年,少则一两年怕是就要去了。” “老郭,不准你说这些丧气话,陆医生都还没有说完,那就还有机会。”郭怀书连忙打断了老周的话,可脸色却是有些不太好。 是个人,都能听出老周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 郭怀书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 见两人脸色都是不好,陆轩赶忙打断两人:“能否先等我说完,我好像也没说不能治吧?” 郭怀书和老周同时一愣,能治吗? 正疑惑着,就听到陆轩说道:“老周的情况初病在肺,久病及肾,已经伤及肾脏的情况下,可能就得用到附子这味药,附子本身有毒,但用量不大的情况下,倒是无妨,老周的药得在这边煎好,郭大叔伱下午再过来拿一下才行。” 一听老周的病有的治,郭怀书顿时松了口气:“能治就行,不就是下午来拿一下药吗?又不是什么麻烦事,我下午再过来一趟好了。” 郭怀书同意了,陆轩也不再多说,将药方写下,交给苏可楠登记之后,又看向季修文道:“一会药你直接送到王大叔那里去煎,全程看着,等药煎好打包之后再过来。” 季修文也知道附子毒性大,于是点了点头应下。 不过,等他拿到收费单的时候,心中对陆轩的胆大也是吸了口冷气。 这个用量,怕也就是陆轩敢开了。 这已经是超出药典用量了,患者真要出了事情,陆轩怕是也得脱层皮才行。 不过他也知道陆轩的性子,见死不救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陆轩了。 这种情况,换作是他,怕是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因为! 他是一名不忘初心,救死扶伤的医生!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肾癌术后合并骨转移 午饭时间。 陆轩三人来到食堂。 等打好饭后,趁着季修文还没干饭,陆轩直接问道:“上午那个老师的药给抓好了吧?” “你是说郑虹老师吧?” “好像是吧。” “你不是给她扎针了吗?不知道她叫什么?” 季修文抬头,一脸疑惑。 陆轩没好气的看着他:“谁会去注意她叫什么啊,也就你会注意。” “先说明,我可没去注意。” 季修文解释道:“她的名字我是从医保卡上看到的,伱忘了,她医保卡可是交给我给她登记了。” 陆轩想了想,好像有这么回事。 “不过,陆轩,她年纪轻轻地,怎么心脏会有阵发性心动过速的毛病?”季修文好奇地问道。 听到这话,陆轩忍不住抬头:“上午我没说过吗?” “说过吗?” “没说过吗?” 季修文装傻充楞:“我记不清楚了,好像是说过吧。” 陆轩没好气的道:“阵发性室上性心动过速常见于冠心病、心肌梗死、缺氧血症、低钾血症、预激综合征、心力衰竭、慢性阻塞性肺疾患、其他各种器质性心脏病或伴有心房扩大者、洋地黄或其他药物毒性反应、甲状腺功能亢进等,亦可见于无任何病因,或由于情绪激动、过度疲劳、吸烟、饮酒诱发。” “你这是西医的理解吧?” “上午已经跟你讲过中医如何看待阵发性心动过速的诱因了,只是你自己没记住罢了,回头去找资料,医书里都有。” 季修文郁闷:“行吧。” “早知道上午你说的时候我就录音了,唉,还是没养成一个录音的好习惯。” 陆轩朝他翻了翻白眼,却是没有再提什么,季修文想要成长起来,不能什么都靠他去说,自己去翻医书也是有这个必要的。 而且,这些内容医书上都有,或者找一些以前的医案也有相关的介绍。 有些东西,陆轩觉得自己不能说的太多。 有句话说的好,太容易得到的人家反而不珍惜。 季修文现在差不多就是这种状态。 陆轩觉得有时候就得晾晾这家伙才行,得让他知道,想学,自己不付出可不行。 吃完饭,回诊室的路上,陆轩又嘱咐道:“我看郑虹中午也没过来,你有空通知她一下。” “已经通知过了,药抓好后就给了发了信息,然后她跟我加了好友,说药代煎,下午等小孩子放学,大概四点左右的时候过来拿。” “对了,周大叔的药已经煎好了吧?” “煎好了,我看着煎的,整整一个小时以上,这么长时间,附子的毒性基本上也去的七七八八了,要想将其毒性去不去除,煎再长时间怕是都做不到。” 陆轩点点头:“做事还算靠谱,不过医书还是得多看,说过的内容不说要全部记住,起码得知道个大概才行吧?内容再哪些医书上能找到,即便是忘了,也能及时找到对应的内容复习。 没听过那句话吗?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医书看的多了,很多不理解的地方自然而然就懂了。 就好像针灸绝学烧山火和透心凉,很多医书上的记载都有些许的不同,但大致却是与《金针赋》差不多,再联想到各个时期的医学家都是通过《金针赋》去浮现烧山火和透心凉,将这些医书联系到一起,很容易就能从中发现我们想要的内容。 还有,别忘了把《内经》这本书看透,不说其他的,只要能把这本书研究透了,很多病症对你来说也就不难了。 你现在缺少的不仅仅是临床经验,就连这些最基础的内容都还没有做到牢记于心。 既然没办法记住所有医书的内容,那就得选择其中一两本,或者两三本医书作为主攻的方向,比如《内经》还有《伤寒》,其他医书我就不说了,这两本你总得牢记于心吧?不然以后怎么独自坐诊? 我还想着,院长那事真要能成的话,到时候让你独自坐诊的,可你现在这个态度,让我怎么放心把病人交给你? 不说我放不放心了,你自己看的恐怕也不安心。 为什么? 肚子里没货啊!” 季修文陷入沉默。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并未反驳。 他也知道陆轩说的没错,从来到卫生院,发现这里的陆医生竟然是自己的好兄弟陆轩后,心态上就已经发生了变化,没有了在学校时候的那股冲劲。 远的不说,换作是还没有毕业时候的他,那天的聚会大概率是不会去的。 他是喜欢凑热闹,但也是在真没事的时候才去凑热闹,真有事,比谁都认真。 一念及此,季修文也是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已经走出有些距离的陆轩的背影,突然间发现,这个熟悉的好朋友,还是一层未变。 对待任何事都是那么的认真而又严肃。 特别是对中医方面,更是如此。 季修文站在原地想了许多,陆轩能在毕业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有今天这样的成就,真的就是因为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吗? 有,但也不绝对是的。 态度,依旧还是那个决定一切地关键。 从他来到卫生院的那一天开始,陆轩对待中医学的态度就一直没有变过,虽然偶尔也会跟他开两句玩笑,不过却依旧那么认真,从不会为了任何事情去耽误自己的学习。 而恰恰相反,从来到卫生院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变了。 心态变了。 变的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虽然说上班的时候还算认真,可脑子里想的最多的还是,不会就问陆轩,而从未想过,不会就自己去翻看医书。 虽然都是解惑,可二者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前者属于坐享其成,并不会去珍惜,毕竟张张嘴问一下就能有收获的事情,谁又真正地会去珍惜呢? 而后者,则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自然就会珍惜。 这一点,苏可楠就比他做的好。 录音,他是从苏可楠那里学到的。 而平时,苏可楠不只是有录音的习惯,好会经常拿笔做笔记,并未因为录音了就直接放弃笔记。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放在录音里的东西不去听不去复习,录的再多也只是多占用了一些手机内存罢了。 想到这里,季修文眯着眼睛看了眼天上的太阳。 刺眼的很。 …… 下午。 中医科正常接诊。 中午小憩了半个小时,陆轩只觉得神清气爽。 季修文也同样休息了一会,不过他今天起的比陆轩要早多了,一个人缩在诊室看了近半个小时的医书,同时比照上午陆轩给他讲过的一些内容加深记忆。 陆轩出来的时候,见季修文还在认真地分析着医案,并没有打扰,而是一个人来到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后才回到诊室。 而陆轩回到诊室的时候,苏可楠也已经坐在了电脑前,季修文放下了手里的医书,和做了差不多有一页的笔记,严阵以待。 等陆轩落座,不等陆轩提醒,苏可楠已经打开了叫号系统。 当喇叭声响起没多久,门口就走进来一对父女。 男的看起来已经差不多有快六十岁了,脸色比较难看。 女子则是不到四十,手上拿着挂号单的同时,搀扶着男子走进了诊室。 “小婉,不用扶着,我自己走就行,这又不是在外面大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危险,都到陆医生的诊室了,我自己没问题的。” 于云兴说着就要挣脱女儿的双手。 只是于小婉却好似早就猜到父亲会这样做似的,两只手就跟铁钳一样牢牢握着,不给于云兴挣脱的机会,嘴里更是埋怨道:“爸,你能不能让我省心一点,您看您都已经这样了,还那么要强做什么? 要不是您要强,一直不去医院复查,也不会到这个程度,我就您一个父亲,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您要是八九十岁了,我也就不管了,这个岁数您真要走了,我也算是尽了儿女的孝心,可您现在连六十都不到,我还想多陪陪您,前些年说好的要去京城看看的,到现在因为您的病,每天不是跑医院,就是在跑医院的路上,也没时间带您去看看。 所以现在,您就听我的行吗? 算做女儿的求求您了,好吗?” 于小婉一脸无奈,都这么大年纪了,还那么要强。 于云兴却是脾气也有些暴躁,直接甩开了于小婉的手,喝道:“我都说了不治不治,这才两年时间,都花了多少钱了? 我不是心疼钱,真要能治好,我也想陪陪你,也想亲眼看着外孙慢慢长大成人,可钱花了,我这病它好了吗? 不仅没好,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了,没休止的化疗放疗,吃各种副作用极大的西药,我现在真的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好歹还能让你多留点钱在手上,不至于为了给我这个废人治病,到时候人财两空。” “爸,您说什么呢。” 于小婉红着眼睛道:“我就您这一个亲人了,您让我眼睁睁看着您离开我,这对我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妈生病的时候,咱们家没钱治,妈走的早,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就走了,现在我有钱了,您让我留着钱不给您治病,那您生我这个女儿干嘛? 生儿养女,不就是为了防老吗?现在您年纪大了,不正是需要我照顾的时候吗? 钱没了可以再挣,可您没了,我就真的没有爸妈了。” 看到女儿眼睛红了,于云兴也不说话了,顿时陷入到沉默当中。 诊室里的气氛,也因为这对父女的到来而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变,所有人神色都有些沉重。 此时此刻,哪怕就是傻子也能听的出来,作为父亲的于云兴怕是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症,考虑到化疗放疗,那十有八九就是癌症了,而且还极有可能是恶性肿瘤,也只有恶性肿瘤,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于云兴因为这些年治病花了太多钱,也受了太多苦,就不想治了。 可作为女儿的于小婉却是不愿意,哪怕钱花光了也想给父亲于云兴治病。 这种情况,陆轩三人因为都是从学校刚走出来没多久的医生,见的不算多,可却听过不少,网上其实也有很多这方面的一些言论。 很多人都觉得,自己真要患上了什么恶性肿瘤,就直接选择放弃治疗,不想人没了,最后钱也没了,落的一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见父女两陷入沉默不再说话,陆轩也不想两人再吵起来,于是起身让于小婉将于云兴搀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等于云兴坐下,于小婉这才看向陆轩:“陆医生,我先跟您说一下我爸的情况吧。” “你说,我听着。” 陆轩知道于云兴的情况不容客观,所以听的很认真,生怕错过关键性的一些内容。 “我爸他两年前检查出左边肾脏异常,随后在医院做了左边肾癌手术,术后白介素、干扰素大概交替使用了3个月吧。 我爸这人的性格您刚刚也看到了,轴的不行,做了手术后根本不愿意去医院复查,直到最近感觉不太舒服,人脸色又不太好,我强拉着他去医院复查了PET - CT,检查结果显示右肾上腺肿物,提升有双髋骨转移。 我问过之前给我爸做手术的医生了,肾脏肿瘤一旦有了骨转移,那就再无手术的机会了,治疗也只能以治疗为主,免疫治疗、靶向治疗是复发后的选择。 我爸吧,实在不想吃那些副作用大的西药,在家里已经闹腾过好几次了,就是不愿意,我从朋友那听您医术很厉害,又擅长治疗各种疑难杂症,想着就把我爸带过来让您瞧瞧,看看中医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延长一下我爸的生存时间,治好我是不想了,这种情况,我也知道治不好,可我爸现在连六十都不到,能多生存一年是一年,我做女儿的,也能趁着这些时间,好好的陪伴陪伴,带着他四处去走走。 我爸他这辈子做梦都想去京城看一看,去领略一下祖国三川之美,您说我做儿女的能不实现他的愿望吗?” 说到这里,于小婉迟疑一声道:“陆医生,我爸这种情况,吃中药能调理吗?大概可以延长多久?”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宁与癌磨,不与癌搏 肾癌术后复发,骨转移,无再次手术机会。 已经发生了骨转移的情况下,再手术的机会基本上就已经没了。 而且,西医的方法基本上就是用药物或者化疗手段进行控制,这样很容易加速癌症患者生命的流逝。 想到这些,陆轩沉吟一声道:“能延长多久我不好说,这得看后续的治疗效果,而中医与西医理念不同,中医对待癌症,一般是提倡病人带癌生存的,即用中医的手段控制癌细胞的扩散,同时减轻癌症对病人造成的痛苦。 说到中医控制癌症的手段,就不得不提到癌症的起源了。 癌的形成起源于单个细胞的恶变,这种细胞不服从机体正常的调控,在行为上有自主性,而且是不可逆的。 西医治癌始终着眼于“消灭所有癌细胞”,以根治手术和大剂量放疗、化疗为主要治疗手段。 传统的治癌思路,过多地追求彻底治愈,对肿瘤细胞使用药物“轮番轰炸”,有时对根治手术不放心,可能还得扩大范围根治,防止癌细胞扩散到其他地方。 疾病的侵犯加上医疗上的巨大创伤,使患者大伤元气。 然而世界卫生组织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提出了治疗癌症的“三分之一”论断,即:三分之一肿瘤可以治愈,三分之一肿瘤病人可以带瘤生存,三分之一肿瘤病人其实是可以延长生命,这与中医理念其实是差不多的。”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随着对癌症研究的深化,特别是对恶性肿瘤概念的新认识,西医治疗癌症的原则其实也在发生重大改变,开始重视到机体的全身状况最重要,由它决定宿主的最后命运。 癌的自然生长速度是可变的,有效的治疗不需要肿瘤完全消退。 其实,在成年人的身上,也就是我们身上,或多或少有肿瘤存在。只是因为大多数未被发现,未被确诊为“癌症”,因此可以说,我们都是处于不自觉的“带瘤生存”状态。” 于小婉脸色一怔,显然因为陆轩这番言论被吓到了。 在这个谈癌色变的时代,陆轩又说到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是处于一种带瘤生存的状态,对于小婉这个普通人来说,是极其震骇的,脸色也是不由自主地发生的变化,有些难看,甚至眼中还带有一丝担忧。 特别是在自己父亲于云兴本身就是癌症患者的情况下,陆轩这番话对于小婉的冲击有多大可而想知。 不只是于小婉,哪怕季修文和苏可楠两人,此刻听了陆轩这番话后,也是忍不住吸了口气,有些震撼。 “这岂不是说明我们可能都是一种带瘤生存的状态?”季修文深吸一口气,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可以这么说。” 陆轩解释道:“人体内细胞高达数十万亿颗,而这些细胞在我们体内的分裂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细胞分裂的同时,总会有那么一两颗细胞会出现一些异变,朝着人体不可控的方向转变,而这种转变,几乎绝大多数都会被人体免疫系统发现清除。 但也有一些情况下,这种异变会逃脱人体免疫系统的清除,从而生存下来,但这里的异变,其实绝大多数都是良心的病变,并不影响我们的生活,所以并不需要太过担忧,” 季修文点点头。 于小婉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陆轩则是看了眼三人,又道:“我们再回到带癌生存这件事上,对于这些事实上“带癌生存”而未被发现的病人或许是一种幸运,因为对于甲状腺癌、前列腺癌、乳腺癌的病人,癌本来是处于相对静止状态的,治疗与否其实并不影响病人的生活质量。 可如果他们在体检中被偶然发现,就会在一片恐慌中匆忙地进行手术、化疗和放疗,预后是不得而知的。 “带瘤生存”的概念现在是指患者经过治疗,人体和肿瘤之间处于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也即肿瘤细胞在一定时期内处于“静止”或“休眠”状态,而机体对癌仍具一定的免疫力,患者一般状况良好,甚至可独立工作和生活,病情在一定时期内稳定并趋于好转。 西医对肿瘤的认识和治疗原则无疑与中医对肿瘤的认识和治疗原则接近了,这就证明“带瘤生存”概念的提出更符合中医理论,即从西医的局部观转化到中医的整体观,即扶正与祛邪相结合,或“攻”与“补”相结合,从而达到病人与癌长时间共存。 这才是真正对待癌症的态度,而非一旦发现癌症,就采取极端的治疗手段,这样一来,病不仅治不好,病人也可能因为各种治疗手段而呈现出元气大伤的状态。 说到这些,又不得不说,西医与中医在对待癌症上总算是有了共识,或者说,西医正在向中医理念转变,即将癌症看成是一种慢性病,治疗癌症是持久战。 不轻易把病人推入打击疗法中,可尝试各种有效但不伤身体的抗癌治疗,“不管黑猫还是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不最求速战速决,不追求所谓的“彻底治疗”,所以,对中医而言,治疗原则是“宁与癌磨,不与癌搏”。 可以治愈的,毫不犹豫的采用根治性的治疗手段。无法治愈的,建议采用带瘤生存的治疗思路,延长生命、提高生存质量为目的。” 听到这里,于小婉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笑着说道:“陆医生,刚刚您说到我们每一个人都处于带瘤生存的时候,真的把我给吓到了,不过仔细想想,的确也就是这么回事。 您说的对,带瘤生存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要是早知道您这么厉害,两年前我就应该带我爸来找您看看的。” 陆轩一脸哭笑不得,两年前他还在学校里待着呢。 不过,陆轩倒也没提这茬,而是想了想道:“不能说西医的方法就完全不可取吧,各有各的理念,有些病西医能够治愈,可能中医就毫无办法,有些病症,西医束手无策,而中医又能取到很好的疗效,甚至治愈。 特别是外科手术方面,中医即便是也有外科,但比起西医来说,还是远远不如的。” 说完,陆轩没再解释太多,而是看向于云兴:“于大叔,我给您先把个脉看看。” “好。” 于云兴听了陆轩说那么多,此刻好像也多了一些信心,说笑间中气都足了不少。 对抗癌症,心情好也是制胜法宝,甚至可能还是关键中的关键。 很多癌症患者,其实并不是被癌细胞打败的,而是被自己给吓死的。 一旦得知自己患了癌症,基本上魂都吓了一半,每日郁郁寡欢,觉得自己没几天好活了,吃再多的药也救不了。 于云兴将手腕放到了脉诊上,陆轩伸手触摸着对方的脉搏,同时给于云兴看了看舌头,随后静静地感受着。 过了一会,陆轩直接将手收回,在于云兴的病历本上记录此次辨证的结果。 患者肾癌术后复发,骨转移,无再次手术机会,胃肮时痛,乏力,腰膝无力,舌淡,苔少,脉细弱。 诊为肾积,证属脾肾双亏,气血不足。 治宜补益脾肾,理气止痛。 处方:生黄芪、党参、菟丝子、杜仲、首乌、枸杞子、黄精、桑寄生、牛膝、川断、沙苑子、炙甘草、生地黄、熟地、茯苓、生薏苡仁、九香虫、延胡索、补骨脂。 共15剂,水煎服,每日1剂,早晚各1次。 写完,抬头,陆轩看了眼两人:“试试看?” “好。” 季修文自是当仁不让,这么好的机会,他知道不能错过了,于是在征求了于云兴同意后,迅速将手指搭在了于云兴的寸关尺上。 过了一会,才犹豫道:“脉细弱,舌淡。” “辨证呢?”陆轩问道。 季修文想了想道:“细脉无力是疾病反映于脉象,脉搏的搏动形态细小,用手切之,如摸细线,但是指腹下感应比较明显,起落清楚。细脉无力一般是气血两虚、湿病、温热病等症。 常见于气血两虚、诸虚劳损导致的疾病,气血亏虚不能够充盈脉道,气不足则无力推动血液运行,导致脉体细小而软弱无力。 常见如失眠,心悸腹痛卜头痛、消渴、鼓胀、虚劳,同时可伴有食欲不佳、面色发黄无光泽、乏力、头晕、气短等症状。 也可见于湿邪阻滞导致的疾病,水湿之病充斥于皮肤,脉管受到挤压,变得细小柔软;或湿邪阻遏脉道,损伤阳气,脉道气血运行无力,影响气血运行,导致脉体细小。 而温热之邪深入营血,灼伤人体阴血,导致阴血不足不能够充盈于脉管,可见脉细而数。不过这类患者一般会出现发热、心烦、口渴、小便短赤、舌红、神昏等症状。 综合来看的话,应该是气血两虚之症。” 陆轩点点头,看来中午那番话没白说,总算是让这家伙醒悟了一些,随后不懂声色的追问道:“辨证没有问题,那治疗呢?” “补气血?”季修文显然不太自信。 陆轩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了眼苏可楠。 苏可楠秀眉轻蹙,似乎在想什么,陆轩也不再多问,静静地道:“母子相生,精血同源。肾藏精,肝藏血,肾为肝之母。肝血为肾精所化生,厥阴必待少阴之精足方能血充气畅,疏泄条达。正所谓母子相生,精血同源。 气血是人体生命活动的基础,气是功能,血是物质,相互依附不可分割,气血充足要建立在脏腑调和的基础上,即脾胃运化饮食的能力正常,气血来源于饮食的精微营养,《内经》说“血之与气,异名同类”,气血生于脾胃,靠心推动运行,储存于肝肾,营养全身。 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因脾胃虚弱,气血来源不足,就会导致气血不足证。 于大叔有胃痛,乏力,下肢无力、脉细弱,说明脾肾双虚,气血不足,治疗以补益脾肾,理气止痛为主。” 说到这里,陆轩将手里的病历本拿给了季修文看了一眼,而后又交由苏可楠,等两人都看完之后,这才继续说道:“以生黄芪、党参、茯苓、生薏苡仁、炙甘草补脾益气;菟丝子、杜仲、首乌、枸杞子、黄精、桑寄生、牛膝、川断、沙苑子、生地黄、熟地、补骨脂补肾壮骨;九香虫、延胡索理气止痛。” 季修文两人若有所思。 苏可楠则是在想了一会后,将陆轩写在病历本上的处方登记到系统当中。 而陆轩,转头看向了于云兴道:“于大叔,您这病我也只能尽量帮您延长生存时间,但具体能延长多久,不在药,而在与您。” “我?” 于云兴指了指自己,失笑道:“我一个老头子能懂什么,光是陆医生刚刚说的那些我都没记住多少,哪里知道看病啊!” 听到这话,陆轩就知道于云兴对自己的话产生了误解,于是笑着解释道:“不是让您给自己看病,而是在平时得保持一个好的心情,无论治疗什么病,一个好的心情比吃药的效果更好,很多看起来的不治之症,若是病人心情好,可能有时候不吃药都能好上不少。 药我是给您开了,但能延长多久,能否带癌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还得看您自己才行。” 于云兴也读过书,虽然只是初中文化,可对陆轩这番话的意思还是懂的,他点了点头,问道:“陆医生,那我应该怎么做?” 陆轩认真地道:“很简单,平时不要乱想,该吃吃,该喝喝,不要把这个病当回事,就当自己是一个正常人,这人啊,只要心情好了,身体免疫能力自然而然就会上去,要相信我们自身的调节能力,但这一切的关键就是,您得保持一个好的心情,不要觉得自己患了癌症就会死,现在带癌生存的人多了去了,很多人甚至带癌生存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都有。” 于云兴点头示意:“我尽量吧,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扭转过来的。” 陆轩没说什么,他也知道,光靠自己说这两句话,就想让于云兴改变对癌症的看法是不现实了。 唯有药起了效果,给了于云兴生存的希望,信任自来。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陆轩对肾癌的解释说明,无论是对苏可楠还是季修文,都是感触极深。 癌症是绝症吗? 西医为何治不好癌症? 其实,癌症不是绝症,起码在传统中医里面不是的。 癌症,只是西医发明出来的一个对某类病症的特定称呼罢了。 比如:脑癌,血癌、舌癌、喉癌、食道癌等等。 光看这些名字就把人吓死了,因此也显得西医非常“渊博和科学”,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不过一旦具体落实到“治疗手段”上面,西医的“弱智特征”就一展无疑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癌症,基本上只会“程咬金”的三板斧: 传统冷兵,刀割,用手术刀来切除癌变组织; 化学武器,化疗,用化学药物来杀灭癌变组织; 生化武器,放疗,试图用放射性射线杀死癌细胞。 三板斧过后,如果治疗不成功,把病人治死了,对西医来说,这就是“不治之症”;如果病人的命大,挺过三关了,检查发现“治疗”后癌肿块变小或者暂时“消失”了,就宣传“治疗很成功”。 至于后来又长出来了,在西医眼里这就是“复发”;别的地方长出来了,也就是“转移”。 说的极端一点,就是不愿承认自己没本事治疗,所以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对西医来说都是“成功”的。 一旦出现不良,都是病人的运气不好,与治疗无关。 至于癌症为什么会“复发”,为什么会“转移”,西医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这些。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几乎任何一种癌症,与之相对应的背后,都是一大笔治疗费用,恶性肿瘤更是如此,天价的治疗费用背后,常常伴随的是病人倾家荡产,人财两空。 钱没了,人一样没救活,还可能在治疗过程中饱受痛苦而亡。 季修文对癌症没什么研究,病案也只是最近才接触过一两个,之前跟消化系统相关的一些癌症,也只是通过陆轩之前看过的一些病例去做的一些了解。 不过,他在网上却是看到过很多关于癌症的言论。 特别是在讲到西医和中医对待癌症的看法和治疗时,双方的冲突可以说不可调和。 信奉传统中医的,对西医的三板斧自然是深恶痛绝。 而对西医有信心的,则觉得中医根本不科学,甚至可以说属于玄学范围了,很多东西都解释不清楚,拿什么治病救人? 但不得不提到的一点,那就是,鼓吹着西医才是救世主的西方国家,这些年来对中医却是越来越重视。 日韩抢注中医药,将传承了数千年的中医变成属于他们的东西。 美帝更是弄了专项资金来发展中医,甚至花大价钱将厉害的中医挖到自己的国家。 一边将中医药视若珍宝,一边又不断地贬低中医。 中医真要是那么一无是处,这些西医最为发达的的确会如此重视中医? 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个伪命题了。 这背后的原因,值得深思。 不只是如此,季修文在网络上还看到过一些有意思的言论,说了一个应对恶性肿瘤最笨的办法,虽然简单,但绝对比西医的各种治疗办法更好,那就是“不治疗”。 因为不治无非是“等死”,去治疗肯定是“找死”。 而“等死”的存活比率和时间,可能比“找死”更高,生存时间更长。 以西医“手术后平均存活时间”来判断疗效好坏的话,“不治疗”就创造了比西医癌症治疗方式更好的“疗效”。 甚至于,还列举了无数数据,不得不说,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可在听了陆轩今天这番话后,他对这个笑话却是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不过,季修文却是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笑话,国外医学研究人员,已经通过上千的案例证实了,那些发现癌症后坚决不肯去医院接受西医的三板斧,等待死亡的病人,普遍比急着去“全面抗癌”的人存活的时间更长。 1986年,英国医生霍尔斯杰德就发现,手术切除反而会造成癌细胞的迅速转移。 手术切除人体组织,必然带来机体组织的破坏,以及癌细胞的转移。按中医理论来说,乱切除开刀,势必会导致人体生机系统的破坏,因此会造成生命系统更大的紊乱,只会更坏事! 就好像一片完整的生态链,突然间少了一片,随之影响的便是整个生态链。 不仅如此,西医对待癌症的处置方式,不仅仅要切除癌肿块,还要把癌组织身边的其他正常组织一并切除,防止癌细胞转移。 这就是目前仍然在运用的把好人和坏人一起干掉的治疗方式——“癌肿块连同周围正常组织的大范围切除法”。 而这种手术,还有一个极为好听的名字,“无瘤切除法”。 想到这些,等于小婉搀扶着于云兴走出诊室后,季修文看向陆轩,说道:“还记得我们上学时候看到过的一篇关于美国癌症研究所1977年报道了一个妇女乳腺癌的手术治疗情况的报道吗?” 陆轩不明白季修文为何要提及此事,但还是点了点头:“记得。” “说实话,当时我对那篇报道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可听了你刚刚的那番话后,真的感触颇深。” 季修文感慨一声,随后回忆道:“我还记得当时报道中提到的那名妇女的肿块直径好像是2厘米吧,也就是说还算是“早中期发现”,并不很严重。 癌症肿块在一厘米以下时,当时的仪器是无法发现的;只有在3厘米以上,才容易发现,不过这个时候也就是“晚期”了,还得面临扩散的问题,比较严重。 按照道理来说,当时这妇女2厘米的肿块是很容易治疗的。 其实就算是根本不治疗,依据西医公布的乳腺癌发现到死亡的平均时间是12年。这妇女完全应该活得比这个年限更长一些,因为她是“乳腺癌早期发现,早期治疗的患者”。 可是,仅仅只用了三年时间,西医就用切除的方式就把她治死了。 每次将肿块切除不久,她的肿块就又快速地“复发和转移”了,于是只能又切除,这样三年内反复切了好像有三十多次吧,终于“抢救失败”,把她治死了。” “38次。”陆轩清楚地记得这个数字。 说实话,当时他虽然没发表什么感慨一类的,可也是深受触动。 一个人,挨了三十八次刀,最终不治身亡,还不如不治,活的反而更久,还不需要去承受手术所带来的各种痛苦。 “对,就是38次,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 季修文下意识的看了陆轩一眼,又道:“我想,一个正常的人,三年内不断地开刀,在身上到处挖掉一些正常组织,这样连续玩38次,恐怕谁都得死吧。 之前我只是觉得那名妇女有点可怜,可今天,我突然间发现,那名妇女根本就不是死在乳腺癌上,而是死于庸医之手。 明明是被西医治死的,但是西医公布的这个案例的时候,却不反省自己治疗方式的错误。他们反而是用这个案例来说明,传统以为癌症3厘米以上才会“转移”,但是这个案例“证明”2厘米的癌症也会转移。 他们并没有反省治疗法的无效,停止手术切除,而是决定要“更早地动手”,比如如果在一厘米时候就“及时发现”,“及时切除”。 这就是西方的“定期检验,早期发现,早期治疗”的早期治疗法。 现在我对你之前说的那句话,就是只要能吃能喝,睡的好,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真的没必要去做什么检查。 我觉得伱说西医在外科手术方面是中医远远不如的,这一点我很赞同,但同样的,这种用破坏人体健康的,招邪入体的“治疗方式”来治疗“邪病”的方式,本身就是“引狼入室”,“剜肉补疮”,是一种快速自杀的行为。 还有化疗和放疗,本身也是一种慢性自杀,杀敌八百,自损八千的法子罢了。 不去思考这些癌细胞为何要生长出来的原因,不去消除这些原因,却想抹杀后面的结果;岂不是像是我们常说的“扬汤止沸”一样可笑和愚蠢吗?” “所以,真正治疗癌症的方式,固本扶元才是关键!”陆轩掷地有声的嗓音紧随着季修文的话在诊室内响起。 “基于对“生命中最伟大的治疗者不是医生,而是生命自己”这样一个道家生命原则的判断,人体有自己的运行规则,一旦人体遭遇重大的威胁,我们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扶元固本”,让身体强健起来,身体自动就会解决问题。 医经云:“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 因此,如何扶植人体的“正气”,就是正宗的中医最关注的问题。” 正宗二字,陆轩咬的很重。 现在虽然学中医的不少,可真正能够称之为正宗的却只是极少数而已。 大部分的医生,基本上都是学的中西结合。 中西结合的产物,必然会影响到医生对病症的判断,不过陆轩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中医所有考核走的都是西医那一套,西医的东西不学也得学,想从医,想治病救人,想做一个单纯的救死扶伤的医生,那就得学西医的那一套。 哪怕中医世家走出来的,也必然接触过一些西医,真正可以称之为正宗的,全国上下加起来怕是都没有几十人。 就连陆轩自己,都谈不上正宗二字。 不过,从获得了心声这项神奇的能力后,他也在一步步的朝着“正宗”发展。 无论是苏可楠还是季修文,两人听后都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陆轩则是继续说道:“道家医学和养生法最核心的思想,无非就是“培植正气”罢了。所谓的“上药三品精气神”,所有的医疗如果没有指向这个目标,就是错误的。 人体的“正气”需要多种因素的配合,五行皆正,五脏都健康,当然就“正气存内”。 但是,几乎所有的重症病人,五脏都有不同程度的问题,从哪里下手就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了,也是我们作为中医需要去考虑的,需要去精准辨证的。 人体的这个“本”是什么呢?什么才是人体治疗最关键的一环? 《内经》其实早就说了:“五脏皆禀气于胃”。培植身体的营卫二气,就是治疗的总原则。人体内五行生克,保证了身体的健康运行;五行当中,土为根本。 土养育万物,为中央,为核心,为一切生命生发变化的基础。 对人而言,土就是后天之本,生命之源。因此,固本扶元,首先就是要保护人体的“土气”,也就是脾胃之气。 我之前一直都有提到过一些古代医学家对这方面的认知,“人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人如果丧失了吃东西的能力,或者消化系统有问题,即使是很小的病,也治不好。因此古代医家的“医疗禁忌”就是:一旦发现病人无法开启胃气,就会谢绝治疗。”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这就不得不提到一点,治病先治脾;对于一些危重病人,高明的一声绝对不会一下手就“治病”,也不是用猛药去强力驱除疾病。 而是要先开各种类型的“补中益气汤”,先把病人的脾经系统调理好,培植元气后,再下手治病。 用最简单地话来说,其实,中医治的不是病,而是中气。 这是也是《内经》、《伤寒》等《金匮要略》等经典一向都特别强调的核心,是中国式医学的原理。这种理念,说实话,比西医所谓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心想着要跟疾病对着干的思想显然要科学的多。 要知道,人体本身就有自愈的能力,比任何药物和手术都要管用的多,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激活人体的自愈能力,让它自己保护自己。 《医经》里就有这么一段话:“脾主运化,主升清”,“诸湿肿满,皆属于脾”。 什么意思? 如果脾的运化功能强,身体内就不会有多余的组织。当然,更不会存在“恶性组织”了。即使有,也会“气化”掉。 这也就是西医所提到的“吸收掉”。 同时,脾的功能强,就会让其他系统运转正常,不容易生病。就算有些小问题,也可以很快在人体的转运下自愈。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而这也正是西医治不好癌症的主要原因,因为,那看起来强悍的三板斧,破坏的正是人体的这股正气。”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陆医生那诊室里的锦旗怕是都快挂不下了 “妈,你说你检查都做了,医生都说了慢性萎缩性胃炎伴腺体肠化生现在虽然不算严重,可已经说明胃黏膜发生了不同程度的萎缩,同时伴有胃黏膜上皮细胞被肠型上皮细胞代替的情况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我听我在一起跳广场舞的老朋友说裘市卫生院这边中医科的陆医生医术高超,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找他准没错。” 石冠兰对坚持要来看中医的母亲实在无奈,见母亲听不懂她刚刚说的那些,只好换了一个说法:“我也不懂,不过看检查报告的医生说了,腺体肠化生是一种病理学诊断,是异型增生、癌变之前的重要阶段,就是您胃黏膜上皮细胞被肠型上皮细胞代替了。” 什么胃黏膜上皮细胞被肠型上皮细胞代替了,宋美莲还是不懂,可癌变这话她却是听的一清二楚,脸色变了变的同时,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更要来找陆医生才行了,我那朋友都说了,陆医生看疑难杂症特别厉害,特别是癌症,好多病人找他看了之后情况都好了许多,比那什么化疗放疗好多了,还不受罪。 那个什么化疗啊,人受罪就不说了,什么样子伱也知道,咱们隔壁那老太太每次做完化疗回来,少说半个月时间都恢复不过来,而且还半死不活的。 我也听说了,化疗放疗就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治疗手段,我现在还没发展到胃癌的程度,这个时候找陆医生看看,没准吃两副药就好了。 去医院,这个检查那个检查的,人还没治好就被搞的半死的啦!” “那您那位舞友是自己来找陆医生看过了?”石冠兰问道。 “那倒没有,她也是听别人说的,传的特别神,反正我听了之后也觉得陆医生很厉害。”宋美莲想了想道。 石冠兰一脸哭笑不得:“你是听她说的,她是听别人说的,这谁知道真的假的啊!” “而且我之前也打听过了,这卫生院的陆医生就是个年轻人,您就算要找中医看,那也得找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中医吧,不行的话直接去联南中医会馆也行啊,您说您跑卫生院来凑个什么热闹啊!” “人家真要厉害,还能在卫生院坐诊不成?早就被大医院给挖走了。” “小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 宋美莲还没说什么,一旁,七十多岁的李于泉却是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是来找陆轩看病的受益者之一,而且还是严重的胃切除术后胆汁反流性胃炎,这段时间,吃过陆轩开的药之后,情况比之前好上太多了。 如果不是胃部已经切除,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就是一个正常人了。 此刻听到不到三十岁的石冠兰话语中对中医的鄙视,已经对陆轩的轻视,早就听不下去的他语气也是严肃了起来: “小陆医生不去大医院,那是他不屑于大医院,现在的大医院,有几个中医有本事的?一个个挂号费高的吓人不说,开的药倒是不治病,屁用没有。 而且,你还没让你母亲找小陆医生看过,凭什么就说人家小陆医生不行? 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没有了解真实情况之前,可能你的一句话,就会给别人带去很多质疑。” 石冠兰正在尝试着说服母亲,听到耳边传来严厉的呵斥声,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是,你这人什么情况,我跟我妈说话关你啥事啊?再说了,你说的陆医生本来就年轻,还不让人说了是吧?” “年轻跟有没有本事就能划上等号?”李于泉没好气的道。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啊!” “没了解过也叫事实?” 两个人顿时就吵了起来。 “爸,您刚好一点,就别跟其他人吵了,陆医生都说过了,要保持好的心情。”见两人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李珏瑛连忙拦住了李于泉,将李于泉牵到了身后。 而宋美莲此刻也是训斥起了女儿石冠兰:“冠兰,你怎么回事? 这是跟长辈说话的语气? 快给人家道歉,再说了,这位老大哥说的有道理,你没了解过,怎么就能随意评判小陆医生? 年轻跟有没有本事,本身就不是可以划等号的事情,年纪轻轻就创下一番大事业的人多了去了,你这种腐朽的目光怎么比你妈我还严重?就跟你爸一个样。 快,给人家道歉。” “不要,我凭什么给他道歉。”石冠兰脸一甩。 “你……” 宋美莲手指着石冠兰,气的不行:“石冠兰,你这是要气死我才行啊!” 石冠兰无奈道:“妈,我又没错,为什么要给他道歉啊!” “再说了,我说的也是事实啊!你说的这个陆医生他本来就年轻啊!而且,中医都是越老越厉害,哪有年轻医生会很厉害的。” 李于泉挣脱李珏瑛的手,“呵,那我还真要跟你好好掰次掰次了,小陆医生的厉害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一天一百多号人来找小陆医生看病,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被骗过来的? 你去当医生给我骗这么多人来看看?骗到一次也就算了,还能骗第二次不成? 你给我道歉不道歉没什么,可你对你母亲这个态度我就不得不说你一句了,哪有做女儿的跟父母这么说话的? 而且,还是那句话,小陆医生厉不厉害,看过不就知道了? 你到时候真要觉得没什么本事,大可直接跟小陆医生说,把号直接给退了就是,我相信小陆医生一定会同意的。” “吹牛谁不会?”石冠兰嗤笑一声。 “吹牛?” 李于泉也是冷笑一声:“有本事你也去吹吹看看。” 石冠兰笑了笑:“你说了那么多,那我问你,你什么病?第一次来还是听了别人的才来的?” “胃癌术后胃部切除术后胆汁反流,第二次来,上次感觉都活不久了,现在跟你吵架的气力都有了,怎么了?” “你……” 宋美莲还想反驳两句,可听到李于泉竟然是胃癌术后胃部切除术后胆汁反流的时候,也是彻底愣住了。 刚刚见李于泉中气十足的样子,她还以为对方是来看什么小毛病的,毕竟人那么有中气,而且年纪还那么大,看起来比她妈宋美莲还要有气力,这种情况,能有什么事? 可石冠兰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起码七十好几的李于泉,竟然患了这么严重的病症。 胃癌,而且还是胃部完全切除后的胆汁反流,这些字眼代表着什么她不清楚,可光是听听都觉得有些恐怖。 石冠兰狠狠地咽了咽口水:“你是看过之后才这么精神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石冠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 刚刚跟李于泉争吵,主要还是因为本身劝说母亲已经有些郁闷了,没想到还被一个陌生人教训,心里的气一下子就起来了,说话语气也就冲了很多。 再加上根据她的了解,陆轩真的很年轻,二十多岁的年纪,听起来就有些不太靠谱。 可现在听了李于泉这番话,她真的有些被震撼到了。 对方这情况,比她母亲宋美莲可是要严重多了。 陆医生连这都能治得好,她母亲这病还有什么问题? 而且,她母亲本身也是胃上的毛病。 一念及此,石冠兰心思也是活络了起来,想追问两句,可一想到刚刚的厌恶语气,一时间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 倒是宋美莲,听了李于泉这番话后,忍不住追问道:“老大哥,您这情况陆医生都能看的好?” 对宋美莲这位大妹子,李于泉语气就好了许多:“治愈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胃癌,哪怕全部切除了,也有很大转移的风险,在来陆医生这边看之前,我都觉得自己可能连半年都活不了啦,好在我女儿坚持,非要让我来试试,没想到小陆医生这么厉害,只是吃了一周的药,我整个人都感觉活过来了一样。” “阿姨,您是不知道,我爸上周真的就跟半只脚踏进了棺材板了一样,没想到吃了陆医生开的药后,整个人脸色都好了很多,这不,天天都在网上抢号,我把下周的号都给抢好了,感觉再吃个把月,应该就能好的差不多了。”一旁的李珏瑛笑着说道。 李于泉妇女俩的一番话,给了李珏瑛不小的信心,刚刚被她女儿说了一通,她的确也有些忐忑,毕竟自己没来看过,而且自己的朋友也是听别人说了,陆医生有没有那个本事还不好说。 可现在,李于泉那么严重地病都给治好了,她这个情况还能治不好? “谢谢老大哥。”宋美莲向李于泉道谢,同时转头看向女儿石冠兰:“还不快给人家道歉,就跟你爸一个模样,什么都不查就乱质疑,早知道不让你陪我来了,我自己过来也一样。” 石冠兰也知道自己错了,可一想到刚刚对方教训自己的模样,却又是不肯服输,不过在宋美莲严厉的目光下,还是给李于泉道了歉:“对不起,大叔,是我不对,刚刚不应该跟您吵架,也不应该质疑陆医生的本事。” 李于泉倒也没有过多的苛责对方,点点头道:“能认错就还是好同志,不过小姑娘你这还是得改,不管怎么样,在自己没有亲眼看到之前,不要去质疑任何人,当然,我刚刚语气也有点不太好,好为人师了点,不然恐怕也没这次的大打出手。” 石冠兰这次是真不说话了,有些被李于泉的豁达给震撼到了,一时间心中也是自责起来。 “我这女儿啊,其实心地还是蛮善良的,就是性子急了点,老大哥,给您添麻烦了。”女儿不懂事,宋美莲却是不能不懂事,再次替石冠兰道歉道。 李于泉摆摆手:“没事没事,都是小事,小姑娘也是怕您被骗了才劝说大妹子的,也算是儿女的一片孝心嘛。” 听到这话,宋美莲就听到叫号系统喊到了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后,连忙道:“老大哥,叫到我了,我就先进去了。” “行,去吧,别让小陆医生多等。” 宋美莲点点头,拉着石冠兰朝着诊室走去。 这对母女两一走,李珏瑛则是没好气的看向她爸:“爸,你怎么回事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人家小姑娘吵架,也真有你的,而且陆医生都说过了的,叫您一定要保持好心情,好心情比什么药都有用。 您看看,听了陆医生的话,吃了药,您现在情况都好多了,刚刚看到您跟对方吵架那模样,我都怕您把自己气出好歹来。” “我这也是实在忍不了那小姑娘一直说小陆医生,咱能活着,全靠小陆医生了,你说我能不站出来了吗?” 李于泉把陆轩给搬出来了,李珏瑛顿时就不说话了。 的确,刚刚的情况她听了也很生气,甚至好几次都想反驳对方的,只是想到大家又不相熟,这才压下了心中的愤怒,没说什么。 可她没想到,自己是压住了,老爸这边却是彻底爆发了,早知道还不如自己来干这活。 “是啊!” “咱们真得好好感谢陆医生才行。” 李于泉咧嘴一笑:“给小陆医生送一面锦旗吧,送其他的,小陆医生怕是也不会收,而且没准咱们送了,最后还害了人家小陆医生。” “行,回头我去定制一面。” 李珏瑛点点头,下一刻又道:“不过,小陆医生那诊室里的锦旗怕是都快挂不下了。” “是啊!挂不下了。” “不过,挂不下好啊!” 李于泉感慨道:“挂不下才能证明人家小陆医生有真本事,治好了很多人,这些人才会给他送来了锦旗,我现在很庆幸当时你坚持了,不然我可能真的就只有一年半载的活头了,哪能像现在这样,还能带着小外孙女在小区里到处转转。” “嗯,这一切都是小陆医生给的。”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上焦有火,下焦有寒 宋美莲急匆匆的朝着诊室赶去。 “妈,等等我。” 石冠兰在身后大喊,只是等她喊出口的时候,宋美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进入了中医科诊室。 看到这里,石冠兰只好小跑着跟了上去。 等她进入诊室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老妈已经坐下跟陆医生聊了起来。 等她走近,就听到宋美莲在那事无巨细的说了起来:“陆医生,我叫宋美莲,今年61岁……” 石冠兰忍不住捂脸,你这介绍,知道的人知道您是来看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来相亲的呢。 不过,她倒也没说什么,就站在母亲身后,静静地听着母亲讲述着自己的症状,目光却是落在陆轩身上,一脸好奇地盯着对方看了起来。 她很好奇,这样一个比她还年轻了有几岁的年轻人,怎么就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呢? 就连胃癌胃部切除术后胆汁反流这样的病症都能轻松应对,将一个自述自己可能没一年半载活头的老爷子硬生生从鬼门关里给拉了回来,这种本事,哪怕那些耳熟能详的老中医怕是都无法轻易做到吧? 而且,陆轩那清秀的模样也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陆轩不像是那种帅到掉渣,而是很清秀,而且越看越耐看的那种,再加上本身因为能力自带的属性光环,让陆轩天生就好像有一种极其吸引人的气质。 而就在石冠兰盯着陆轩的时候,宋美莲的嗓音已经在耳边响起:“三年前我这胃就因为着凉隐隐作痛,这个位置特别胀满,而且吃什么药都不行,一直反复的发作,后来实在扛不住,就跑去医院做了胃镜,胃镜的结果显示……” 说到这里,宋美莲怔了怔,尴尬的一笑:“名称有些太长了,我这年纪大了也记不住了。” “没关系,阿姨,当时做的检查有带过来吗?”陆轩问道。 “没有,都做了好久的检查了,我以为没什么用就没带来,哪里知道会忘记。“ 宋美莲正说着,身后的石冠兰听到这话便道:“慢性萎缩性胃炎伴肠腺化生,伴有胆汁返流性胃炎。” “肠腺化生?” 陆轩微微一愣,这已经算是病变之前的征兆了。 在西医的介绍里,肠腺化生是指肠上皮化生,指的是胃黏膜上皮细胞被肠黏膜上皮细胞所取代,胃黏膜中出现类似于小肠或大肠上皮化生的肠黏膜上皮细胞。 这是胃黏膜常见的病变,多见于各种慢性的胃病。 陆轩点点头,示意宋美莲将手放置在脉诊上后,感受起了对方的脉搏以及舌征等情况。 而诊脉的时候,陆轩也没闲着,问起了一些自己需要了解的情况,并尽数记录在了病历本上。 症见:胃脘胀满、隐痛不适,嘈杂,痰多质稀色白,畏寒喜暖,四肢发冷,晨起呃逆甚,餐后好转,午后腹胀食辛辣后腹痛,腹泻,便溏日2~3次。 查其舌体暗淡,边有齿痕,无苔,诊其脉细。 写完,陆轩并未写下药方,而是示意季修文也把把脉,看看情况,这家伙如今主攻消化系统疾病,宋美莲的情况显然也得跟他说清楚才行。 “怎么样?” 陆轩问道。 季修文想了想道:“舌体暗淡,边有齿痕,无苔,脉细。” “不错,那辨证呢?” 辨证这块,季修文想了许久,患者涉及到的情况太多,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不过脉细倒是清楚一些,但仅仅只是靠把脉的话,是很难精准辨证的,也就没说什么。 见此,陆轩并未多问,而是说道:“宋阿姨的情况看起来复杂,其实万变不离其宗。” 季修文正襟危坐,认真地听着。 他已经决定主攻消化系统方面了,这一块的内容自然得好好听着才行。 一边的苏可楠虽然决定的方向是妇科类,但也是已经将录音打开,同时准备好了笔记。 两人刚准备好一切,就听到陆轩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舌淡在内伤杂病中较为多见,一般多主虚证,日常表现病程较长,不易迅速治愈。引起舌质淡白的原因,通常是气血两虚和脾虚寒湿引起的。 而边有齿痕,多因舌体胖大而受齿缘压迫所致,故齿痕舌常与胖大舌同见,多属脾虚,主虚证。若舌质淡白而湿润,所为脾虚而寒湿壅盛。 另一方面由于舌体肌肉松弛,张口不足,属脾之气虚。 若是淡白湿润而有齿印,属寒湿壅盛;淡红而有齿痕,属脾虚或气虚;红而肿胀满口,边有齿痕,多属湿热痰浊壅滞; 而这又分为气虚与阳虚两型: 气虚型:脾气虚弱,主证:舌质浅淡,舌苔薄白,舌体胖嫩,舌边齿痕,面色恍白或痿黄,气短懒言,头重身肿,倦怠乏力,自汗,饮食减少,食后腹胀,泛恶欲吐,大便溏泻,脉细弱无力。治则:补中益气。 阳虚型:主怔:舌质淡白,舌面湿润多津,或舌面水滑,舌体圆大胖嫩,边有齿痕。面色苍白或青黑,神疲乏力,倦怠喜卧,口淡不渴,纳呆食少,腹中冷痛,得温方舒,胃寒肢冷,尿清便塘,或见浮肿,脉沉微。治则:辛温补阳。 而无苔,在中医上有称之为镜面舌,是阴虚造成的征象,它可以有胃阴的不足,胃阴的耗伤,以及气血的虚弱,脾阴的亏虚,肾阴的亏虚。 而主要是阴液受损,就可以造成无苔的症状,正常的舌苔应该是淡红舌、薄白苔。 舌头上也应该有层淡淡的、很薄的苔,这是正常的,如果苔厚,这是病症的表现。 如果是没有苔,一点苔都没有,只能是胃阴受到了极大的损伤,不过也不光是看舌苔,还要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证候在。 至于脉细,脉细同样主虚证。 主要指阴虚、血虚,阴血不足脉管不充盈,所以脉现细小。 阴阳气血都不足的久病虚证,脉也同样会出现细小的情况。 点单纯的阳虚气虚,脉现沉微,阳虚气虚较重出现阳亡气脱的危险阶段时,脉反而会出现浮大无力。 水湿较重的病人,由于水湿充斥皮肤,脉管受到挤压便显得细小,但细而柔软。 与细脉相反的则是洪大脉,指下感觉脉宽大,波动也大,如波涛汹涌,脉跳起搏指有力,落下时较深,起伏较大,这种脉象多见于高热病人,且出现的同时往往伴随着数脉。 从望闻问切的结果,以及宋阿姨自述的一些情况来看,治则当健脾益气,不过宋阿姨当时又是因为着凉才导致的胃脘疼痛,又得温中和胃,综合来说,宋阿姨的情况便是中焦虚寒。” “中焦虚寒?”季修文露出了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表情。 苏可楠虽然好像从哪里听过,但却是记得不太清楚,股也没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陆轩。 “没听说过?”陆轩诧异地看了季修文一眼。 苏可楠没听过倒还正常,毕竟她才本科,接触到东西不会太多,而季修文没听说过,的确有些不应该了。 这个词,他在本科的时候就听说过,只不过当时的情况跟现在季修文差不多,看是看到了,知晓是知晓一些,但也知道的有限。 季修文摇摇头:“没,这应该是第一次听了,之前听的关于三焦最多的,还是上焦有火,下焦有寒这句话。” “既然你都提到上焦和下焦了,那正好借此机会,我说说人体三焦。” 陆轩回忆了一番,继续说道:“三焦是藏象,首见与《黄帝内经》,是五脏六腑中最大的腑,与心包经联系,包含上焦、中焦、下焦。 中医根据温病发生、发展的一般规律及症状变化的特点,以上焦、中焦、下焦为纲,对温病过程中的各种临床表现进行综合分析和概括,以区分病程阶段、识别病情传变、明确病变部位、归纳证候类型、分析病机特点、确立治疗原则并推测预后转归的辨证方法。 至于上焦有火,下焦有寒,正是因为中焦堵住了,所以才会上焦有火下焦有寒,中医里说的上焦、下焦,都是从“三焦”引出来的。” 你这段时间都有熟悉针灸,应该知道手少阳三焦经吧。” 季修文点点头,这个他自然知道,不然这几天的学习岂不是白学了,真要不知道,少不得又得被陆轩批评了。 他现在看到陆轩,都有一种学生时期看到老师的那种怵。 见季修文知道,陆轩便继续说道:“而心、肝、脾、肺、肾五脏,和小肠、胆、胃、大肠、膀胱、三焦六腑当中,也提到了三焦,那么如何划分三焦? 三焦为六腑之一,是上、中、下三焦的合称。 膈以上为上焦,即心肺为上焦,脾与胃为中焦,肝、肾、大小肠、膀胱为下焦。 三焦在人体中具有通行元气、水谷和水液的功能,功能的发挥是以一定的形质为基础的。 但此形质并非是一个具体的确定的脏器组织,而是对一些脏器组织及其功能的概括。 因此,三焦是无形之说,形象地说,“三焦”其实就是人体躯干的一个大通道。 经络主要在四肢上走,而且走的是双向两车道;相比而言,三焦就是在人体的躯干上走的是双向八车道。 而提到三焦,就不得不提到三焦同行元气之说了。” 说到此处,陆轩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 三焦通行元气之说,首见于《难经》。如《难经·三十一难》说:“三焦者,水谷之道路,气之所终始也。” 《难经·三十八难》亦说:“所以腑有六者,谓三焦也,有原气之别使,主持诸气。”《难经·六十六难》说:“三焦者,原气之别使也,主通行三气,经历五脏六腑。” 什么意思? 这段话无疑说明了三焦是人体元气升降出入的道路,人体元气是通过三焦而到达五脏六腑和全身各处的。 元气,在中医理念中,属于人体最根本的气,是生命活动的原动力。元气根于肾,通过三焦别入十二经脉而达于五脏六腑,故称三焦为元气之别使。 因为三焦通行元气于全身,是人体之气升降出入的通道,亦是气化的场所,故称三焦有主持诸气,总司全身气机和气化的功能。如果元气虚弱,三焦通道运行不畅或衰退,就会导致全身或某些部位的气虚现象。” 听到这里,季修文眼前一亮,连忙说道:“说到这个,我倒是想到了一些东西,三焦除了通行元气之外,好像还有运行水谷和运行水液之能。” “对,的确如此。”陆轩点点头道。 “《素问》中又不少相关的言论还记得吗?” “《素问》?” 季修文想了想,毫无印象,只能摇摇头,苦笑一声。 陆轩也知道不是谁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想要记住这么多医书的内容,的确有些为难季修文了,于是笑着解释道:“《素问·金匮真言论》称三焦为六腑之一,《素问·五藏别论》称三焦为传化之府,其具有传化水谷的功能。 《素问·六节藏象论》说:“三焦……仓廪之本,营之居也,名曰器,能化糟粕,转味而入出者也。” 这句话的意思无疑指出三焦具有对水谷的精微变化为营气,以及传化糟粕的作用。 水谷在人体运行道路及气之所终始,包括食物的消化、精微物质的吸收、糟粕的排泄全部过程,可以用“三焦者,水谷之道路”来概括。 并根据上、中、下三焦所处部位不同,对水谷运行过程中所起的作用也就不同,而有上焦主纳,中焦主腐熟,下焦主分别清浊、主出的具体描述。 这是以三焦运行水谷来概括饮食物的消化、吸收及排泄的功能。 至于运行水液,这在《内经》中有多处论述,如《素问·灵兰秘典论》说:“三焦者,决渎之官,水道出焉。” 《灵枢·本输》说:“三焦者,中渎之腑,水道出焉,属膀胱,是孤之腑也。”这恰恰正说明三焦是人体管理水液的器官,有疏通水道,运行水液的作用。 人体水液代谢是一个复杂的生理过程,同时也是多个脏腑的一系列生理功能的综合作用。 这一点在《素问·经脉别论》便有提及:“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 因此,三焦水道的通利与否,不仅影响到水液运行,也必然影响到有关脏腑对水液的输布与排泄。 若是三焦水道不利,则脾、肺、肾等脏腑调节水液的功能将难以实现,引起水液代谢的失常,水液输布与排泄障碍,产生痰饮、水肿等病变。 正如《内经·藏象类》所说:“上焦不治,则水泛高原;中焦不治,则水留中脘;下焦不治,则水乱二便。””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虚劳里急,诸不足,黄芪建中汤主之 “三焦的总体功能便是如此,而若是提到三焦各自的作用,就不得不提到一句话了。” “上焦如雾,中焦如沤,下焦如渎?” 陆轩诧异地看向季修文:“你了解过?” “知道一点。”季修文点点头道。 “之前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在图书馆翻到过。” “说说?” “可以啊,不过我了解的可没你多。” “没关系,记得多少说多少。” 听到这话,季修文想了想,随后说道:“上焦如雾,意思就是上焦心肺敷布气血,犹如雾露弥漫之状,灌溉并温养全身脏腑组织。 根据三焦部位划分,上焦主要指胸中,包括心、肺二脏。 心主血,推动血液运行于全身。 肺主气,主宣发肃降,将水谷精气布散于全身。因此,上焦的生理功能,主要是输布水谷精微,即气血。 就像你刚刚提到的《难经·三十一难》说的那样:“三焦者,水谷之道路……上焦者,在心下,下膈,在胃上口,主内而不出。” 至于中焦如沤,我倒是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意思我倒是知道一点,沤,浸泡的意思。” 陆轩忍不住朝他竖起大拇指,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能记住这么多内容已经不错了,而且还是上学时期看了一眼,虽说记得不是很全,但也不得不说,季修文记忆能力不错,有这方面的天赋,换作常人,怕是根本做不到。 “中焦如沤,沤,的确是浸泡的意思。” 陆轩点头解释道:“而所谓如沤,意思便是说脾胃腐熟、运化水谷,进而化生气血的作用。 中焦主要指上腹部,包括脾、胃及肝、胆等内脏。 胃主腐熟,脾主运化,肝胆主疏泄,并分泌、排泄胆汁以助消化。 因此,中焦具有消化、吸收并转输水谷精微和化生气血的功能。 《难经》亦持此说,如三十一难说:“中焦者,在胃中脘,不上不下,主腐熟水谷。” 说到此处,陆轩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下焦如渎,下焦主要指下腹部,包括肾、膀胱及大小肠。《难经·三十一难》说:“下焦……主分别清浊,主出而不内,以传道也。”是说下焦的主要生理功能为传导糟粕,排泄二便。 如《灵枢·营卫生会》说:“下焦者,别回肠,注于膀胱而渗入焉。故水谷者,常并居于胃中,成糟粕而俱下于大肠,而成下焦。渗而俱下,济泌别汁,循下焦而渗入膀胱焉。” 意思就是说下焦有排泄二便的作用。 糟粕的排泄,一是从大肠排出大便,二是从膀胱排出小便。 而刚刚说的上焦有火,下焦有寒的主要问题就是中焦堵住了。 只有打通了中焦,上下焦就惯通起来了,气血也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回路,这就像一些武侠中讲到打通任督二脉的重要性。 三焦统领全身,若是不通,身体的气也就紊乱了。” “三焦能说的太多了,光是这些,若是能研究明白,怕是都不知道需要耗费多少年。”季修文感慨一声。 “不然伱以为中医很简单?”陆轩没好气的道。 听到这话,季修文猛地看向陆轩,对别人来说,中医的确很难,学了七八年,最后面对临床依旧还是一张白纸,连最为基础的脉诊都做不到,更别说辨证论治了。 而且,很多人即便是从学校里走出来了,也还有的学,没有个三五年的临床经验,怕是独自坐诊的可能都没有。 关键,这还只是可以独自坐诊,不代表能治好病。 一些常见病,按照前人的脚步去开方子还是能够做到的。 可稍微复杂一点的病症,恐怕都得束手无策。 然而,对陆轩来说,季修文却并未看到有什么难度,光是一个过目不忘的本事,就已经让陆轩在学习中医这块已经有了恐怖的优势。 更何况,还远不止如此。 最可怕的,不是陆轩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而是他对医书中那些内容研究已经比起绝大多数老中医都要精深的地步。 而且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完全不在话下。 对陆轩来说,精通中医怕是比一加一等于二也难不倒哪里去了。 想到这里,季修文也是忍不住朝陆轩翻了翻白眼。 这话,其他人都可以说,唯独从陆轩口里说出来的时候,他觉得很怪异。 面对季修文诡异的眼神,陆轩直接选择了无视,他的情况跟其他人不一样。 过目不忘也就算了,还有心声这项神奇的能力,成千上百种的中药能在他陷入为难的时候提供帮助,答疑解惑,甚至不只是辨证论治,连药方都能完整的给出来。 开挂的人生,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只是有些事情,陆轩也不好说,能暴露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也是省得季修文天天猜疑,与其被季修文天天追问自己怎么做到的,倒是不如主动暴露一些东西,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而过目不忘这项本领正好合适。 有这项本领在,季修文怕是也不会再怀疑其他了。 陆轩倒是不担心自己心声这项神奇的能力暴露,只要他不说,谁又能知道? 只是,与其多一些麻烦,倒不是少一些麻烦。 “宋阿姨的情况,便是中焦虚寒。” 陆轩目光看向宋美莲,又继续道:“中医的寒证大体分为外寒、内寒两大类,外寒由于感受外界的风寒所引起,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风寒感冒。 其中麻黄汤就是一个治疗外寒的代表方,这个基本上属于必背的方子,在学校里导师也说过不知道多少次,很多名中医的医案中也会涉及到此方,不用我讲你们也知道这个方子所对应的病症。” 陆轩说到这里,喝了口水又继续道:“内寒由于人体的阳气不足引起,阳气不足,不能温煦机体,人就会怕冷、乏力困倦、精神不振、大便溏泻、小便清长等等,根据所虚的脏腑不同,又有脾阳虚、肾阳虚、表阳虚等区别。 脾阳的虚弱,导致寒气内生,湿气渐积所引起的病症,如大便溏泻、或大便不成形,或大便溏而不爽;腹胀时轻时重,一般是白天轻、夜晚加重;腹痛,绵绵或隐隐作痛,喜温喜按;呕吐,不欲饮食;妇女白带清稀而量多;或急性吐泻的霍乱病;也可以用于大病之后,唾涎沫不止。 因此针对宋阿姨的情况,治疗当以健脾益气,温中和胃,方用黄芪建中汤加味。” 陆轩边说边在病历本上记录药方和需要的注意事项: 处方:黄芪30g,桂枝10g,白芍15g,甘草15g,炒白术15g,姜半夏10g,砂仁5g,炒山药40g。 并问道:“鲜生姜和大枣家里有没有?” “有有有。” 宋美莲早就被陆轩的博学所惊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而石冠兰的嘴巴早就已经张大能同时放下好几颗鸡蛋了。 刚刚李于泉说他那种情况陆医生都能举重若轻,她虽然觉得对方不至于骗自己,但心中总归还是存在一些疑惑的。 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想要完全相信一个人,也是极有难度的事情。 可刚刚,陆轩那番言论轰炸,真的把她的脑袋瓜子都已经震的嗡嗡作响。 这得多博学多才才能对各种医书中内容做到张口就来,而且其中道理还能轻而举地解释清楚。 虽然她听的不是太懂,可依旧觉得不明觉厉。 石冠兰不是没有接触过中医,可却从未见过有任何一名中医能够做到像陆轩这般,对中医知识如此了解。 给石冠兰的感觉,就好像,这些医书都是陆轩写的一样,不然怎么可能做到知晓的那么清楚? 其他人她知道的不多,可眼前就有两名活生生的例子。 陆轩的两个助手,就说不出这些,即便是有些知识能够记得一些,但也仅仅只有一些边角料罢了。 石冠兰突然间相信,眼前这位年轻地陆医生是真的有本事了,而且给那位大叔开的药也起到了极大的效果,不然对方不至于如此维护陆轩。 同时,也对陆轩能够看好自己母亲的病升起了希望。 这么厉害的医生如果都看不好她母亲的病,那中医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毕竟,连陆医生都不行,其他人岂不是更不行? 石冠兰想这些的时候,陆轩的嗓子便是已经在耳边响起:“药拿回去后,放鲜生姜三片,大枣五枚同煎,6剂,水煎服,日1剂,第一次煎煮20分钟左右,第二次煎煮30左右,两煎混匀,早中晚饭后30—60分钟温服。 平时适当以稍硬的烤饼、干馍片为主食,少油,而且一定要禁甜食,畅情志。” “畅情志?”宋美莲一脸迷茫。 陆轩笑着解释道:“就是要保持一个好的心情。” 这话,陆轩不知道对多少患者说过了,但依旧不厌其烦的嘱咐着,比起药,畅情志才是真正地好药。 没有任何副作用,而且还会激起人体的自愈能力。 “哦哦,这样啊。”宋美莲笑着应道。 而陆轩,则是将病历本递给了季修文看了一眼后,旋即解释道:“黄芪建中汤出自《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第六》,“虚劳里急,诸不足,黄芪建中汤主之。” 黄芪建中汤主治中焦虚寒之虚劳里急证。宋阿姨的情况有反复发作、久治不愈的特点,以脾虚为主证。 脾胃为后天之本,全身的营养来源于脾胃的消化、转输。 一旦脾胃受病,导致消化吸收功能下降,营养吸收不足,造成体质虚弱。 此外,宋阿姨自身亦是不知调养,加之用药不规律也是胃病日久迁延不愈的重要因素。 故用黄芪建中汤加味,方中黄芪、白术、甘草补中益气,健脾和胃;砂仁、半夏温中化湿;芍药、甘草酸甘化阴,缓急止痛;山药平补肺脾肾。后加枳壳调节脾胃气机升降。 中焦虚寒,纳谷少,生化乏源,得温补,则腹痛瘥;饮食自增,气血生化旺盛。 脾胃之气健旺,运化复常,胃痛自止。 益气健脾补中,功专力宏,全方补中益气、健脾养胃;以平为治,症当自除。” 季修文知道陆轩是说给自己听的,毕竟他选择了消化系统这个赛道,遇到了这方面的患者,自然会多说一点,而他也是趁着机会解惑:“陆医生,那治疗胃脘痛方面,作为医生又应该注意些什么?” “治疗胃脘痛,强调“谨守病机,各司其属”,脾胃虚弱之病人,用药时要“忌刚用柔”,避免香燥太过。” 陆轩想了想道:“认清各种症状的所属关系,通过对临床现象的分析、总结、推演,寻求病理本质。 抓住了病机,就抓住了病变的实质,治疗也就有了更强的针对性,能有效地指导临床实际。 方中可重用黄芪,用量在30~60g,亦可配伍党参;胃脘胀重者加厚朴10g理气健脾;口黏者可加藿香10g;泄泻者加重山药30~60g、芡实30g;纳差者鸡内金15g、焦山楂10g、白豆蔻10g;脘腹冷痛者加吴茱萸3~6g;泛酸甚者加海螵蛸15g。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药方是死的,人是活的,应对不同的病症和症状时,作为医生,我们要做到的便是辨证用药,加减合适,方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你我虽都学了那么多年的中医,殊不知,中医比你我想象中的还要博大精深,寻常人终其一生怕是都难得其深意,将所有内容做到融会贯通。” 听到这话,季修文陷入沉默,他知道陆轩说的有道理,寻常中医,终其一生绝对无法得其深意,更别说融会贯通了。 可也说了,这是寻常之人,并不包括像陆轩这样的顶级妖孽。 其他人不可以,不代表陆轩不可以。 季修文也相信,陆轩一定可以。 陆轩才多大? 二十五六而已,他的人生还长着呢,如今就已经有了这么高的成就,在给他几十年,又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季修文想都不敢去想。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陆医生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了? 宋美莲和石冠兰两人看完没多久,进来的算是陆轩的老熟人了。 “陆医生。” 李于泉刚进诊室,就笑哈哈的跟陆轩打着招呼,一扫第一次来就诊时的阴霾和无望。 身体情况的改善,给了他李于泉活下去的希望。 “李老爷子心情不错,看来反酸的胃反的情况已经有所改善了。”陆轩起身跟李于泉打着招呼。 李于泉点点头:“的确改善了不少,上次来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情绪极度的愤懑,可现在不同,我现在情绪很好,胃反的情况得到了改善不说,就连其他症状都少了,比吃西药好太多了。” “李老爷子先坐,我再给您看看。” “好咧。” 李于泉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任由陆轩把脉,在陆轩的示意下,又将舌头伸了出来。 陆轩把了一会脉,随后将手拿开:“情况是好了不少,脉象没有之前的沉细了,不过药还不能听,得继续吃才行。” “对了,李老爷子最近还有什么其他的不舒服吗?” “比如,上腹部胀闷不适,烧灼,亦或者是恶心呕吐的情况出现?” 李于泉道:“已经都好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有轻微的呕吐,但不影响正常的进食。” 陆轩点点头:“李老爷子,您的术后症状已经减轻了很多,但上次我也跟您讲过,病至晚期,再加上您已经年事已高,我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尽量用扶正之法维持您现在的情况。” “这些我都清楚,能有现在的情况我已经很满意了。” 李于泉回想到了来找陆轩诊治之前,笑着说道:“之前,我觉得自己可能也就一年半载的命了,可现在,我感觉自己再活三五年都没问题。” “情况好的话,五年十年都没问题。” “借您吉言。” 李于泉作势朝陆轩拱了拱手。 一番聊过之后,陆轩旋即在李于泉的病历本上写下了一段话:服上方后有所改善,继上方。 写完,陆轩正准备交由苏可楠登记,不想这个时候李于泉出声问道:“陆医生,我这药的话是不是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差不多吧。” “难能帮我开半个月的药吗?” 李于泉犹豫了一番,解释道:“您现在的号越来越难抢了,下周的我没抢到号,这样的话也就可以不用断药了。” “可以啊!” 陆轩欣然同意,给李于泉开的都是行气活血,化瘀扶正的药,多开一周的问题不大。 而且,短时间内,李于泉的症状想要彻底消失很难,再吃半个月都不好说,即便是能好,可毕竟实施了胃部切除术,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 即便是再吃一两个月的药,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些症状,这不是靠中药就能调理的,毕竟少了一环,再怎么厉害的药也不可能让身体恢复如初。 中医虽然神奇,但不是神。 《黄帝内经》记载:“胃为仓廪之官,五味出焉。”仓廪之官,即管理并按时发放财物的官员。意即通过胃的管理,人的五味才会出现,固有“胃乃后天之本”的说法。 由此,也印证了西医所说的人体所需要的全部能量都来自胃的提炼、转化这一观点。 中医学以胃为六腑之一,又称胃为胃脘。 认为胃为“水谷之海”,可以“腐熟水谷”,促使胃内容物通降。 胃的生理功能在干调节胃阳和胃阴的平衡,胃阳可以提供温运的热量,促进胃的收缩、舒张和蠕动,有利于将食物消化成为食糜;胃阴可以滋润胃腑,制约胃阳偏亢。由于胃阳的温运和胃阴的滋润,才促使胃完成储纳食物,初步消化食物,转运食糜的功能。 又如《医学人门·脏腑》中称:“凡胃中腐熟水谷,其滓秽自胃之下口,传入于小肠上口,自小肠泌别清浊,水人于膀胱上口,滓秽人于大肠上口”。 意思便是饮食之后,经过胃的腐熟,初步进行消化之后,必须下行人小肠,再经过小肠的分清泌浊。其浊者下移于膀胱、大肠,排出体外,清者供应全身需求,胃的这种功能就叫做“胃气”。 只有胃气通降,汇而不藏,实而不满,虚实交替,才能生化不息,腐熟水谷。 若胃气不降,满而不泄,糟粕浊气留于脾胃,就会出现胃脘胀满、疼痛、讷呆等症;若胃气不降反而上逆,就会出现呃逆、恶心、呕吐等症。 而胃又有喜润恶燥是指胃喜滋润而恶于燥烈的特性。胃有腐熟水谷的功效,只有胃中津液充足,才能消化水谷,使五脏六腑得到滋养。若胃中津液不足,则会燥气横生,出现口干舌燥、腹胀、口渴等症。 胃与脾相表里,胃和脾通过经络相连,形成表里关系。胃与脾一脏一腑,胃主受纳,脾主运化,胃主降气,脾主升清,二者一升一降,共同完成食物的消化和吸收过程。 胃部切除之后,中焦不畅,同样也会影响上焦和下焦。 总结来说还是那句话,没有了胃,人体功能自然而然会受到影响,想要恢复到完全正常的状态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麻烦陆医生了。” 一听可以开半个月的药物,李于泉脸上大喜,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忧也尽数消散。 刚刚来的时候,李于泉就担心下周没挂到号,到时候中途断了药,之前一些症状会不会反复。 李于泉虽然不是医生,可也知道,治疗胃部的毛病,最怕的就是反复,这一旦反复,之前的药可能就等于白吃了。 他岂能不担心? 而现在,有了半个月的药,自然就无需担心这些。 见此,陆轩则是笑着说道:“李老爷子若是挂不到卫生院这边的号,也可以挂联南中医会馆的号。” “那个号称找中医,就去联南中医会馆的地方?” “嗯。” 李于泉摇摇头道:“算了,那里的医生虽然传的厉害,但我上次找的是陆医生您看的,下下次还是找您好了,而且您开的药的确有效果,我干嘛还舍近求远,跑去联南中医会馆找其他医生看,这不是犯傻吗?” 一听这话,陆轩就知道李于泉意会错了,于是解释道:“李老爷子您理解错了,我不是让您去挂其他人的号,而是可以挂我的号,从上周六开始,我之后每周六都会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 “陆医生您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了?”李珏瑛一脸诧异地来问道。 身为甬城人,对联南中医会馆多多少少还是了解过一些的,不然也不会传出找中医,就去联南中医会馆这样的话了。 联南中医会馆在甬城老百姓心里,算得上中医圣地了。 李珏瑛原本也想着,如果吃了一周陆轩开的药后,父亲的症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善的话,就带着父亲去联南中医会馆找医生看看的。 陆医生有本事她知道,可这么年轻就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多少让她有些诧异。 “嗯。” 陆轩点点头道:“每周六,如果时间有变的话,联南那边都会提前通知的,李老爷子若是挂不到卫生院这边的号,可以周六去联南中医会馆。” 李于泉拍着大腿:“那感情好。” 说完,又恭喜道:“差点忘了恭喜陆医生了,这可是大好事,而且陆医生这么年轻就能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怕是也打破了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医生的记录了,以后想要挂到您的号,只怕是越来越难了。” 说完,李于泉又回过头,嘱咐女儿李珏瑛道:“珏瑛,一会就把下周六的号挂一下。” “陆医生,您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事情其他人知道吗?” “今天来了都提过一嘴了,这两天卫生院应该也会做好大的宣传牌放在中医科门口。” 听到这话,李于泉立刻道:“现在就挂吧,不然一会都没了,趁着现在绝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咱们先把号挂好。” 李珏瑛也知道现在陆轩的号有多难挂,连忙就拿出手机,现场挂号。 看到下周六上午的号都快被抢完的时候,李珏瑛也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声:“陆医生,你你这号也被抢的太快了吧,这周六的倒是还不少,可下周六上午的基本上都快没了,下午也被抢的七七八八的了。” “挂上了吗?” “挂好了,下午的7号,上午挂的人太多,到时候得等不少时间,所以我挂了下午的号。” “挂好了就行。” 李于泉松了口气,上午下午他不在意,只要挂到了就行,就算是上午要多等一会也没关系,在家里等着和去联南中医会馆等着没什么区别。 看着李老爷子这紧张兮兮的模样,陆轩忍不住摇了摇头,将病历本给了苏可楠,提醒道:“按照上次的方子,给李老爷子开两周的药。” 来过的患者,在系统上登记还是比较容易的,比较一般绝大多数的药都是不变的,最多有一些加减,李于泉的就更简单了,把上次的信息直接取出来就行。 “老爷子,您是要在这里煎药还是回去煎药?”苏可楠话低声问道。 “回去煎,省得过来,而且两周的药全部煎好也不好。”李于泉笑着道。 “嗯。” “您稍等一会,马上就好。” 不到一分钟,苏可楠就操作好了,将收费单交由李珏瑛支付费用。 上午来中医科就诊的,还有不少新来的患者,需要的时间相对较长,而下午来就诊的,基本上都是之前来过,这次是过来复诊的,相对来说,需要的时间就少很多,再加上之前一些情况也跟两人讲过,需要讲解的也少,效率自然而然高了不少。 等看完下午所有患者的时候,距离下班还有点时间。 不过,没患者了不代表就可以下班走人了。 趁着没事,季修文和苏可楠两人则是向陆轩请教起了平时的一些疑惑。 之前有患者在,一些事情不好问,也不能多问,不然耽误太长时间,患者心里恐怕也会不舒服。 这个跟讲不讲理没什么太大关系,而是,无论是谁,若是来看个病,最后把人家放诊室里干坐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是个人恐怕都得有意见。 …… 于此同时。 市一院。 快到下班的时间了,再加上又是下午,来就诊的人也远远没有上午多,所有人自然而然也放松了不少。 不过,急诊科倒是一切正常。 对急诊科来说,无论什么时候,他们的情况都差不多,该有人的时候还是有人,没有人的时候一样没人,跟上下午的关系并不大。 马上到了要交班的时间,作为市一院急诊科主任的周其华喊了急诊科几位得力医护过来开一个小会。 随着周其华的到来,原本嘈杂的小办公室里就安静了下来。 周其华看了一眼众人,说道:“趁着快交班之前,喊你们几个开个小会,交待点事,上周的情况整体还行,不过实习生那边老李伱得多看着点,不能再犯一些本不应该发生的错误了。 他们是实习生没错,可也是学了六七年医了,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可事实上却是,他们的确没有做好,甚至还引来了好几个投诉,为了这事,今天上午院长也专门点了我们急诊这边,这种事情我不想这周还能看到。 特别是老李,实习生交给了你,你就有义务要管好他们,不行的直接辞退了,市一院不要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难不成留着过年?” 老李苦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其他人也是,不能犯的错误一定不能犯,特别是咱们急诊,随随便便一个小错误,可能就要了病人的命。” 周其华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沉声说道:“我知道大家都见惯了生死,但这不是我们可以随意忽视生命的理由,任何一个生命都值得我们全力以赴去抢救回来,不能因为我们的失误导致患者再也无法从手术台上下来。 作为医生,这是我们应该肩负起来的责任。 我不管其他医院怎么样,其他科室如何,但到了急诊科,那就得按照我说的去做,一切都得符合规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以交给实习生去做的,那就交给实习生,他们是来学本事的,不是来打杂的,不能交给他们的,就一定不能交给他们。 咱们不能把患者的命交到一个实习生手上,那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实习生懂什么?他们除了理论知识强点,实践一块屁都不是,还不如我们急诊任何一名护士。 我希望大家谨记,不要回头就给忘了。” 大家纷纷点头,这次周主任算是脾气比较好的了,上周出了不少差错,竟然少见的没骂人。 换作是之前,怕是早就破口大骂,其他办公室都能听得到了。 周其华张了张嘴,还想说两句,只是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间被推开了,一名护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周主任,心内的郑主任有急事找您,您电话可能静音了,他就直接打到了我们护士长这里。”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急诊冠状动脉造影支架植入术 “什么事有说吗?” “没有,不过我听护士长那语气,应该是比较急的事,说是让您给郑主任回个电话。” 急事? 难不成是心内那边有患者病危? 不过最近也没听说心内收治了情况比较危及的患者啊! 周其华一时间也想不到原因,只得掏出手机,对护士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忙吧。” 说完,周其华已经拨通了心内科郑主任的电话。 郑主任可能在忙,过了有一会才接了电话。 但电话接通后,就传来了郑主任焦急的嗓音:“老周,还没走吧?” “没呢,这不还没到交班的时间吗?” “没走就行,没走就行。” 听的出来,郑主任的精神此刻有些高度集中,同时知道周其华还没回去,也是松了口气。 但没过多久,又语气凝重道:“没走的话,你来一趟心内吧,我这边有点急事找你。” “现在?” “我正开会吧,这两天伱也知道,咱们急诊科来了一批实习生后,上周每天都有各种状况,不嘱咐两句不行,真要这么干下去,这周铁定出事。”周其华解释道。 “开会的事情先放一边,你先过来一趟。” “不是,老郑,什么事情啊,这么着急?”周其华有些想不明白。 “你们心内也没收治情况比较严重的患者,怎么就非得我过去不行了?” “就算要过去,你也得先跟我把情况说清楚才行啊,不然急诊这边我也不好交待,总不能我把其他人都给丢在这里不管了吧。” 郑主任只好说道:“我们心内刚接诊了一名患者,情况有些危及,需要老周你这边配合,大家一起诊治一下,想想有没有好的办法。” “刚接诊的?” “嗯。” 听到心内收治了一名情况危及的患者,周其华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行,我马上过去。” “好,我等你。” “就在心内的特需病房。” 周其华跟老郑结束通话,直接对老李等人说道:“心内那边接诊了一位情况比较危及的患者,我过去会诊一下,你们一会按正常情况交接班,特别是那批实习生,一定要看好了,别再给我搞事情了。” 说完,周其华转身就匆匆朝着心内科特需病房赶去。 急诊科距离住院大楼还是有点距离的,不过周其华也知道情况危及,不然老郑不会这么着急让自己过去,一路走路带风,没多久就来到了心内科住院部。 还没进入病房,周其华就已经看到心内特需病房门口围满了人,立刻就知道住进特需病房的这位患者不一般,脚下也是快了不少。 此刻,特需病房门口的护士眼尖,看到了从电梯口走出来的周其华,立刻迎了上来:“周主任,郑主任在那边的会诊室等您。” 周其华点点头,直接转变了方向,朝着会诊室走去。 到了会诊室门口,周其华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而入,一看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市一院心内心外的几个主任都在,还有其他科室的几个主任也都在。 这么大的阵仗,周其华不是第一次见,但这种事情在市一院也很少发生了。 “老周,你来的正好。” 推门而入的周其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正站在那讲述着患者病情的郑主任,一见来人是周其华,立刻停下了讲述,示意道:“来,老周,你坐这里,我们也刚开始讨论,今天这情况,没了你还真不行。” “谁病危了,这么大的阵仗?” “刚刚在特需病房门口就一大堆人,到了你这里,好家伙,人更多,咱们医院跟心内有点关系的主任都被你拉来了吧?” 周其华咂舌不已。 “不止。” 郑主任苦笑一声:“还有几个在家休假的我也叫过来的,院长也在赶来的路上,可能还有十来分钟就能赶到。” 连院长都给惊动了? 周其华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此刻住进特需病房的那位,地位怕是不低,而且极有可能还是体制内的,一般人不可能让院长都紧赶慢赶的赶过来了。 市一院的院长,行政级别可不低。 连院长都得亲自赶过来才行的,可想而知了。 想到这些,周其华神色凝重的问道:“住进特需病房里的那位是……” “市里,分管咱们卫生的那位。”郑主任苦笑道。 嘶~ 周其华倒吸一口冷气,神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脸上再无一丝好奇,而是充满着严肃,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老郑为何这么紧张了。 而且,院长会赶来的原因也知道了。 是那位的话,那就不足为奇了。 那可是分管甬城整个卫生系统的大副,送到了市一院来抢救,那是对市一院的信任,这个时候谁敢掉链子? 真要没抢救过来,他们这些人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时候,别说院长只是不在医院了,就算是在其他省市开会,也得打飞的赶回来才行,这次的抢救,老郑虽然是主手,可院长也算是心内走出来的,虽说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再接诊过患者,可一些重大的心内科手术,院长还是会参与的,甚至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市一院,院长在心内这块,还是很有权威的。 这个时候,他会赶回来,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且,即便他不是心内的专家,这个时候也必须要赶回来。 想到这里,周其华迅速地在位置上坐下。 等周其华坐下,郑主任则是直接说道:“患者是谁我就不做过多的介绍了,这次的任务跟以往不同。” 什么不同,郑主任没说。 能坐在这个会诊室里的,最起码也是副主任医师级别的,而且还是能力极强的那种,没什么能力的他都没喊,喊来了也没用,这些人不会不知道抢救特需病房里的那位意味着什么。 这已经不只是医疗任务了。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点头。 而郑主任则是继续说道:“那位之前在东部医院做过心电图检查,被确诊为冠心病已有月余。期间休息过一段时间,不过这位没有听劝,近段时间又天天加班,凌晨还在看汇报,做批示。 据那位的秘书口述,下午心绞痛发作,含化硝酸甘油片,可缓解半小时,当时没有在意,他的秘书有劝过,但没有用,那位根本不以为意。到了16时许,绞痛再发,含化硝酸甘油片无效,最终送到了在咱们医院进行抢救。 你们来之前,我同样使用了含剂及亚硝酸异戊酯吸人,还是无效。 邀请几位来,也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怎么用药?用什么药? 院长在赶来的路上,之前已经跟我通过电话了,不惜一切代价救人,不过药不乱用,那位年纪也不小了,太过厉害的药,一旦出了事,谁也担负不了这个责任。” “老郑,我听你这么一说的话,那位应该是急性心梗吧!”周其华插话道。 郑主任点点头:“嗯,冠心病心绞痛发作。” “刚用的药也用了,没有效果的话,那就难办了,而且这病一旦发作,很容易要人命的。”周其华脸色凝重的道。 急性心肌梗死是冠状动脉急性、持续性缺血缺氧所引起的心肌坏死。 临床上多有剧烈而持久的胸骨后疼痛,休息及硝酸酯类药物不能完全缓解,伴有血清心肌酶活性增高及进行性心电图变化,可并发心律失常、休克或心力衰竭,常可危及生命。 而且再加上那位年纪又大,情况比之更为严重,一个不好,可能一个小时不到人就没了。 关键的是,抢救的最佳时间就是半个小时内,这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不再施以其他救治,后果太严重了。 “所以必须得分秒必争才行啊!” “老郑,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去现场看看吧,而且最好还是邀请中医也过来看看,这种情况,也许中医会有办法,市中医院距离我们不远,让他们过来看看,兴许能有什么好的办法,不然一直这么拖下去也不行。”周其华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老郑道:“我已经跟院长提过了,他跟市中医院的院长联系过,这个时候人应该也快到了。” “不过你说的对,在这里讨论也讨论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去现场看看,兴许能够有其他的办法,现在老叶正在那边施救。” “那走吧,不要耽误了最佳的救治时间。” 众人纷纷起身,朝着特需病房走去。 周其华等人赶到的时候,市中医院的几位主任中医师也赶到了现场。 不只是市中医院的几位,就连一直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那几位也过来了。 黄北山、叶海申、张景才几位悉数到场。 这个时候,这几位来了,郑主任也将情况做了简短的介绍。 而市一院的院长张吉惟在大家讨论着如何救人的时候,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情况怎么样?”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摇了摇头:“情况不容乐观,能用的药我们都用了,都没起到很好的效果。” “舌下迅速含服硝酸甘油呢?” 舌下迅速含服硝酸甘油,使硝酸酯类药物迅速随血液循环至病变血管处,扩张病变血管,缓解症状。 张吉惟是心内出身,而且这些年又经常参与到心内的急救当中来,自然对这些药物极其清楚,其中的作用也很了解,所以一来就提到了含服硝酸甘油。 “没用,已经用过了。” 作为主治医生的郑主任摇摇头,站出来道:“”“这位之前查出有冠心病心绞痛的时候就准备了这种药物,下午有过心绞痛的时候就自行用过了,当时缓解了一些。 但因为这位近段时间一直加班,又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硝酸甘油只是起了一点效果,但很快就又出现了心绞痛,第二次就送到了咱们这里,同样用了硝酸甘油,但这次就没什么作用了。” 说完,郑主任也是一阵无奈。 “双联抗血小板聚集、稳定斑块、降低心肌耗氧量、扩血管等治疗呢?”张吉惟眉头皱的很深,含服硝酸甘油没有效果的话,证明这位的情况真的已经很严重了。 “也用了,暂时还没起到效果。” 张吉惟吸了口气,当机立断:“那就只能行急诊冠状动脉造影支架植入术治疗了。” “这个会不会太冒险了些?”郑主任迟疑。 冠状动脉支架植入术是一种机械性的介入治疗手段,支架植入术是处理PTCA急性血管闭塞最有效的手段,它是将金属支架永久性地置放于冠状动脉病变处,经球囊扩张释放或自膨胀方式支撑住血管壁,以保持冠状动脉管腔的开放,降低急性心肌梗死死亡率。 支架植入术前应服用阿司匹林和氯吡格雷,以预防血栓形成。有糖尿病者要及时进行血糖监测,要解除患者紧张和焦虑情绪,保证好睡眠,消除精神紧张;还要做好术前的皮肤准备。 在冠状动脉造影后,经皮冠状动脉腔内血管成形术的基础上经皮穿刺股动脉或桡动脉,然后用一根特殊的导管将支架送至冠状动脉狭窄处并且使其扩张,从而达到使闭塞的血管重新再通或最大限度减少血管残余狭窄。 由于支架能够治疗由球囊扩张引起的急性闭塞,使介入治疗的安全性得以提高,并且用于治疗复杂病变比球囊扩张有更满意的结果,同时可降低球囊扩张的再狭窄率,提高治疗的长期效果。 但冠状动脉支架植入术时,穿刺血管的时候,容易导致股动脉假性动脉瘤、腹膜后血肿、夹层、血栓形成、栓塞、动静脉瘘等等。 当进入冠脉进行操作的时候,容易导致冠脉痉挛、冠脉夹层、各种心律失常、严重的可以出现室性心律失常、血管急性闭塞、植入支架之后支架内血栓形成、无再流现象、冠脉穿孔、冠脉心室瘘、心包填塞、急性肺栓塞。 而且还有可能出现一些其他的并发症,比如突然低血压、脑卒中、心功能损害,应用造影剂可以造成造影剂肾病过敏反应等等。 这位年纪已经不小了,谁也无法保证手术过程中会不会出现严重的后遗症。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找小陆医生来试试吧,疑难杂症他最拿手 最关键的是,郑先觉没有信心。 若是救治一般人,他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可为这位做手术,要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他也做不到平常心对待。 救过来了,他没准可以因此结识此时躺在床上的这位。 可要是没救过来了,他也得倒霉,这个责任他不背也得背。 “院长,要不转移到陵水去吧!”郑先觉咬咬牙道。 “放屁!” 张吉惟差点没被这个建议气死,指着郑先觉破口大骂道:“这就是你的治疗方案?郑先觉,你好歹也是心内科的主任,其他人说这话也就算了,你说这话不合适吧? 不要因为这位的身份就有压力,平常心去对待,伱又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冠状动脉支架植入术你不比陵水那些家伙弱,根本没必要送往陵水。 而且……” 张吉惟吸了口气:“你觉得以这位现在的情况,他还能撑到去陵水抢救吗?从甬城到陵水,再快也得两个多小时,路上一旦遇到堵车什么的,三四个小时都打不住,而且现在本身就快到下班高峰期了,从甬城把这位转运到陵水去,鬼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情况,到时候你我就能逃脱的了责任?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送到陵水治好了,你觉得你就没有责任? 到那时候,这位怎么看我们市一院?你有没有想过这些,这位可是分管我们的大副。” 郑先觉不说话了。 是啊! 这位可是分管他们的大副。 除非在他们这里治好,不然任何一种情况他们都逃脱不了责任,而且这位真要能撑到陵水,在陵水救治好了,市一院等着这位的雷霆怒火吧。 市一院这边,少不了有几个得被撸了,特别是心内这边,郑先觉这个心内科主任肯定没想当了,一撸到底都有可能。 而张吉惟这位院长,也少不了被约谈。 反正,市一院得元气大伤。 见郑先觉陷入到沉默当中,张吉惟手一甩,径直的看向了此刻站在外围的黄北山等人:“老黄,你们也别站着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位醒过来?” “我们先把个脉试试吧,这位的情况光是看看都知道有些严重,我也不好说中医一定可以,但可以试试,最起码得让这位止了痛才行。” “上吧,大家都看看,有什么意见尽管提,中医有办法的话,我们全力配合,一起都以救人为重。” 黄北山几人纷纷点头,而郑先觉这些人则是纷纷让开位置,让几人来到季欢的病床前,看着病床上痛苦难耐的季欢,几人也顾不得太多,纷纷上手查看起了对方的情况。 张吉惟也知道中医望闻问切需要时间,现在这位又不能说话,辨证难度更大,好在西医的器械已经确认了对方的情况,给了黄北山等人一些提示。 过了一会,黄北山率先起身道:“这位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单靠吃药怕是根本不行,必须予以针灸,针药并施,为我们辨证施救赢的宝贵的时间才行。” “针灸?” “那就用上吧。” 张吉惟焦急道,他虽然不是中医,可也知道中医针灸看似玄乎,可效果却是能看得见的,对于一些疑难杂症,往往都能够取到极好的效果,自然不会因为自己是西医而就瞧不起中医,真正厉害的中医,有时候比中医更有效。 黄北山几人相视一眼,做了一番眼神交流后,然后黄北山才看向张吉惟,摇头说道:“老张,我也跟你直说了吧,我们几个擅长的都是中医内科,针灸本就不是我们的强项,我们几个了解归了解过,但要说用针灸来面对这种情况,那你也太高看我们了。 可是不施以针灸,光靠药物的话,怕是很难起到最佳的效果,一样没办法赢取施救的时间。” “那就找一个针灸厉害的来啊!” 张吉惟满头大汗,急的拳头都握了起来:“联南中医会馆的老周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吗?没请他他一起过来吗?” 说到这话的时候,张吉惟转头看了郑先觉一眼。 “没有。”郑先觉摇头。 张吉惟这个时候也知道不是怪罪谁的时候,而且中医这块都是他去联系的,他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谁知道救人还得用上针灸才行。 “老郑,你先施救,我给老周打电话,让他尽快赶过来。” 张吉惟立刻下达了命令,不管怎么样,先施救,人也一边联系。 郑先觉这个时候虽然压力山大,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而张吉惟则是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周建德的电话:“老周,有空没?来一趟市一院,直接打车过来,我这边有一位重要的病人需要你用针灸来为大家赢取施救的时间,越快越好。” 张吉惟的嘴巴就跟机关枪似的,直接打了周建德一个措手不及。 “不是,老张,我不在甬城,今天正好休息,跟家里小辈来陵水玩了,谁身体不舒服,让你老张这么着急?” “什么,你不在甬城?” “是啊!一大早就坐高铁来陵水了,赶回去的话,起码也得两三个小时,不过我倒是好奇,是谁啊?” “分管咱们的那位大副。” “嘶~” 周建德吸了口气:“怎么回事?那位身体不是一直挺好的话?怎么突然间……” “冠心病,一个与月前就查出来了,不过这位不重视,又整天加班的,今天下午突发心绞痛,自己用过药有所缓解后没有休息,还在一直工作,这不,最后药不起效了,就送到了我们心内这边,现在咱们什么药都用上了,一直不起效果,不止痛。” 张吉惟解释道:“我们正在想,要不要进行冠状动脉支架植入术,不过郑先觉那家伙被吓到了,不敢动手术,不过我也知道这不怪他,这位的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年纪也不小,冠状动脉支架植入术的风险太大,他有压力很正常。 这不,就想着看中医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块的话,你可以找老黄他们过来,他们应该都在甬城。” “已经来了,都在我旁边呢,就是老黄说的,需要针药并施,才能为接下来的治疗赢取宝贵的时间,可现在你不在,甬城实在难找到比你还靠谱的针灸大师了,其他人虽然也有些本事,可这位身上,没人敢随意让人试。” “唉!” “现在跟你说这些也没有用了,你不在甬城的话,我们就想想其他办法吧。” “老周,先不跟你说了,我还得主持接下来的救治工作,这位可不能在我们市一院出了事情,不然整个甬城医疗系统都得大地震。” 这一刻,张吉惟也是压力山大、 不过,周建德却是在想,甬城很难找到比我还靠谱的针灸大师? 周建德愣了一下,见张吉惟要挂断电话,便是连忙说道:“老张,你先别挂,针灸这块,以前我周建德敢说在甬城我是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可现在,还真有人在针灸这块比我还厉害,找他的话,准行。 而且,他在中医内科这方面的造诣也不比老黄他们低,他来的话,或许可以试试。” 张吉惟一愣,连忙问道:“谁?” “我老师陆轩。”周建德语气郑重,虔诚无比的说道。 “你老师?” 张吉惟这次是真的怔住了,他还从没听说过周建德有老师的,就算有,也早就去世了,不可能还在世的。 “你老师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不是之前那位,是现在这位,上周六刚拜的师,只是还没办拜师宴,想着找个吉利一点你的时间,到时候邀请几位好友见证一下。” 张吉惟虽然不知道周建德哪里找了一位老师,可也清楚,能然周建德主动拜师,而且还要摆拜师宴的,在针灸这块,绝对不会比周建德差的,而且周建德如此大力推荐,他也顾不得去想太多,连忙说道:“行,你把陆老师的联系方式发我,我马上跟他联系。” “不用,你让老黄他们联系就行,他们跟我老师熟的很。” “行,那就不跟你多说了,先挂了。” “好。” 周建德没有多说,抢救那位,张吉惟这个时候已经焦头烂额了,可没有时间跟他在这里浪费。 张吉惟都没时间去挂断电话,而是转头就看向了黄北山:“老黄,老周说他不在甬城,他老师在,你有他老师的联系方式吧?” “老周老师?” 黄北山一开始还愣了一下,可很快就反应过来,老周的老师不就是小陆医生吗? “我怎么没想到小陆医生呢,有他在,没准真能想到救治这位的办法。” “行,你快点给他打电话吧。” “小陆医生?” 一旁,周其华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出声道:“黄老师,你说的小陆医生是裘市卫生院坐诊的那位小陆医生?” 黄北山诧异道:“你也认识?” “没见过,但有听说过。” 周其华一脸郑重地说道:“是小陆医生的话,倒是真有这个本事,他在针灸方面也有早已,而且据我所知,小陆医生还是中医急救这块的好手,对各种疑难杂症都应付得手,找小陆医生来试试的话,我赞同。” 黄北山也没想到周其华竟然也已经听说过陆轩,正想询问,周其华却是道:“黄老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先让小陆医生过来才是正事,这位可没那么多时间让我们去谈其他的。” “行,我马上跟小陆医生联系。” 黄北山也知道事情紧急,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了陆轩的电话。 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希望陆轩能有其他的好办法了,不然这么下去,甬城医疗系统可真要发生大地震了。 特别是市一院这边,到时候不少人都得问责。 随着黄北山拨通陆轩的电话,特需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黄北山身上,希望他能够带来好消息。 …… 另一边。 裘市街道卫生院,中医科诊室。 “来卫生院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胃癌患者我也接触了几个,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胃癌患者患病的病机呢?” 季修文给陆轩到了一杯水放下,坐在陆轩对面,说出来心中的疑惑:“一些相关的记载我也翻看过医书,但涉及的太多,医书也太多,很难将其综合起来研究,我觉得,想要对胃癌辨证论治,病机不搞清楚不行。” 季修文能提出这样的疑惑,证明他有在往这方面想,这就是好事。 起码陆轩是这么认为的。 “你能这么想我就觉得很不错了,起码还想弄懂原因。” 陆轩忍不住赞叹了一句,随后沉思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其实你也知道,咱们传统的中医学并没有胃癌,癌症一说,对这方面的论述基本上都分散记载在“胃肮痛”、“反胃”、“噎膈”、“伏梁”、“积聚”、“症瘦”等疾病中。 其中《素问·腹中论篇》:“帝曰:并有少腹盛,上下左右皆有根,此为何病?可治否?岐伯曰:病名曰伏梁。……其气溢于大肠而著于盲,盲之原在脐下,故环脐而痛也。” 《金匮要略》也有相关的论述:“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宿谷不化,名曰胃反。” 《医宗金鉴》对胃癌的发病原因、临床现象更有详细描述:“三阳热结,谓胃、小肠、大肠,三府热结不散,灼炼津液……贲门干枯,则纳人水谷之道路狭隘,故食不能下,为噎塞也;幽门干枯,则放出腐化之道路狭隘,故食入反出,为翻胃也。” 长期的饮食不节,情志失调,劳倦内伤或感受外邪,引起机体脏腑经络功能失常,阴阳平衡失调,出现食积、气滞、血瘀、痰结、邪毒壅滞等一系列病理改变,最终导致症瘕,形成癌肿。 胃癌的病机以脾胃虚弱为本,气滞、血瘀、痰凝、毒结为标。 知道的其发病的病机,治疗也就相对来说简单了很多,因此在胃癌治疗过程当中,常用扶正培本、活血化瘀、清热解毒等治法。” “真就辨证论治的话,胃癌应该也分好多种情况吧?”季修文抬头看向陆轩。 “自然……” 陆轩笑着点了点头,正要说话,随手放在一旁的手机此刻却是响了起来,坐在诊室中的三人都是被吓了一跳。 陆轩转头看了一眼,见是黄北山打过来的,用眼神示意两人不要说话之后,直接接通了来电: “黄老,您找我有事?” “叫老黄,都说多少次了。” “这不是一时间改不过来吗?”陆轩讪讪一笑。 黄北山也不再多说,开门见山道:“小陆医生,这次给你打电话,是有急事需要你来一趟市一院心内科住院部特需病房,这里有一名患者情况比较危机,老周,我和还有市一院急诊的周其华主任都推荐了你,兴许你能想到救治的办法。” “很严重?” “冠心病心绞痛,也就是急性心梗。” 陆轩神色一凝,这可是要命的病,而且治疗不及时的话,患者可能连一两个小时都撑不下去。 “行,我马上过去。” 陆轩也不敢耽搁,迅速地应下,起身对着苏可楠两人说了一句:“一会你们跟院长说一声,我去一趟市一院。”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中医科。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们行你们来,不行就别哔哔 陆轩来到市一院心内科住院部,从电梯口走出来,找到导诊台的护士问了句心内科特需病房怎么走。 护士一见陆轩年轻,以为是特需病房内那位的下属,“你是那位的下属吧?” “我是医生。”陆轩摇摇头,但从护士这句话里,他已经听出来住在特需病房里的患者身份不一般。 “来参加会诊特需病房内的一位患者的。” “啊?” 护士显然有些诧异:“你是来会诊的医生?你确定?” “伱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护士虽然怀疑,可还是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特需病房:“呐,就是那边。” 顺着护士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特需病房门口不说人山人海,但少说也围了二三十人,还没过去,陆轩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凝重正在向自己迅速地包裹过来,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喘不过气来。 特别是特需病房门口,每个人严阵以待,一脸凝重的交谈的场面,让陆轩很快就意识到,这位住进特需病房里的人身份恐怕已经不是不简单了。 “住进特需病房里的到底是谁?阵仗这么大。”陆轩忍不住问道。 “你又不是来会诊的医生,我可不能乱说。” 护士这点规矩还是知道的,别说里面住的是分管卫生这块的大副了,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不能随意透露人家的信息,不然真传出去了,她吃不了得兜着走。 护士不愿意说,陆轩也没追问,黄北山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能听出来这位情况紧急,而且如今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住进特需病房的这位可能身份地位还极高,甚至可能还不是纯粹有钱的那种,而是体制内的,也只有体制内的,才能让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换做一般人,这些护士早就议论纷纷了。 可现在护士闭口不谈,甚至讳莫如深的样子,除了体制内的,陆轩已经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 不过,是什么人,他倒是猜不到。 深吸了口气,陆轩来到特需病房门口,只是还未靠近,就被人给拦了下来:“这里是特需病房,非医护人员请勿靠近。” 这下子,陆轩更加确定了。 “我是陆轩,黄北山老师不久前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会诊一位患者。” “您就是黄老师提到的那位小陆医生?” 黄北山等人在打过陆轩电话后,显然跟门口的工作人员已经提到过陆轩,只是工作人员看到陆轩不过二十多岁的那张脸,多多少少有些怀疑。 “你先等等,我去问一下。” “好。” 陆轩也不着急,就在门口等着。 没一会,工作人员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黄北山。 黄北山一见到陆轩,连忙就迎了上来:“小陆,废话我也不跟你多说了,走,先进去,咱们一边走一边说说里面这位的情况。” “好。” 陆轩点头同意下来,但旋即低声问道:“黄老师,能先跟我透露一下里面这位是谁吗?这么大的阵仗,身份恐怕不简单吧。” “你看出来了?” “这要是还看不出来,我这些年的书也白读了。” 黄北山笑笑,脸色凝重道:“要不算了,我怕一会你知道了后治疗起来有压力。” “还是先说说吧,我心里也有个数。” 见陆轩坚持,黄北山也不再隐瞒,低声说道:“分管卫生系统的那位。” 陆轩一愣,道:“副市……” 黄北山点点头。 陆轩吸了口气,难怪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那位,这就清楚了。 “那位到底怎么了?” “急性心梗,该用的药都用过了,没什么效果。” “先不说了,你进去看看,我说了没准还影响你一会的判断。” 陆轩点点头,跟着黄北山一起走进了特需病房。 而之前跟陆轩聊着天的护士,见陆轩跟着黄北山进入特需病房,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讶:“还真是来会诊的医生。” “不过,这也太年轻了吧!” …… 一进病房,陆轩才知道什么是小巫见大巫了。 外面气氛虽然严肃,可远不及病房里面的沉重,一片死寂的病房里,除了郑先觉和一名主任医师正在实施抢救之外,没有任何声音和动静响起,让人下意识的就想要屏住呼吸。 病房内,郑先觉两人额头满是汗水,一边的护士不断地帮着擦拭。 而其他人,因为床上那位一时间没有醒过来的样子,眼中多多少少浮现出惊慌之色。 甚至,还带着丝丝的恐惧。 陆轩跟着黄北山来到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季欢。 面部青惨,嘴唇呈现出青紫色,这是心脏出了问题的表现,同时也是呼吸困难难的表征。 不止如此,季欢的指甲也多呈现出青紫之色。 头上大汗不止,呼吸急促而喘。 神情之间,还带着一丝恐怖。 陆轩的到来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目光皆是汇聚过来,当看到黄北山带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进来时,张吉惟诧异道:“老黄,你学生?” 市一院的医生,哪怕只是实习生,张吉惟都大概见过,哪怕不知道名字,但看到就能知道对方是市一院的。 而且,上班时间,这边的要求都是比较严格的,需要穿着正是的医护服饰,一眼就能知道是不是市一院的医护人员。 再加上陆轩年纪轻轻,张吉惟也没多想,以为就是黄北山的学生,带来见见世面,毕竟一间病房里汇聚这么多顶尖的医生,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黄北山有此打算,也实属常情。 但张吉惟话音刚落,便是听到周其华惊喜地喊声:“是小陆医生吧?” 陆轩转过头,见周其华正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他看到过周其华的朋友圈照片,瞬间便认出了对方,连忙说道:“您是周主任?” “周其华,我们之前有聊过的,这次也算是网友见面会了,之前就听老王说你很年轻,闻名不如见面,这一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不少。”周其华笑着上前跟陆轩打着招呼。 张吉惟愣住了。 “老周,这就是你跟老黄说的那个小陆医生?” “嗯。” 张吉惟一下子懵了,这么年轻,他用质疑的目光看向周其华和黄北山,一副你们没跟我开玩笑的表情,不过当着陆轩的面又不好表露出什么,只能尴尬一笑,跟陆轩打着招呼:“你看我,我还以为是老黄的学生呢,没想到竟然是老黄口中的陆医生。” 陆轩没见过张吉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好在周其华反应够快,连忙介绍道:“小陆医生,这是我们市一院的张吉惟院长。” “张院长您好。”陆轩有些没想到,他还以为对方只是跟周其华这样的主任医师,没想到竟然会是市一院的院长。 张吉惟也跟陆轩打着招呼,并没有因为自己是院长,而陆轩又年轻而显得轻视,他选择相信黄北山和周其华没有骗他,没有骗大家。 陆轩真要能把这两人都给骗了,那也是本事了。 这时候,其他人的目光也都是落在了陆轩身上。 无一例外,都因为陆轩的年纪而感到诧异,甚至惊愕。 若非黄北山和周其华两人在各自领域的权威,怕是这个时候一些人都想跳出来赶人了。 而想到两人之前对陆轩的一番介绍,此刻大家都是有些好奇起来,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够让黄北山和周其华两人都对其刮目相看,而且还是由针灸大师周建德推荐来的。 张吉惟上前一步道:“陆医生,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现在也不是相互介绍的时候,情况紧急,老黄可能也将这位的身份告诉你了,不过你也不用紧张,就算先确定一下这位的情况,能不能用你们中医的方法帮我们多争取一些营救的时间。” “当然,你要是有办法让这位恢复过来那再好不过了。” 张吉惟说这话,其实也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算再有本事,还能有黄北山这些人有本事不成? 连黄北山等人都只能看着的情况,他是真不觉得陆轩这个年轻人能有什么办法让季欢恢复正常。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市一院的医生,除了手术之外,其他的什么手段都已经上了,还是没什么效果,靠一个年轻人,就能治的好? 但想归想,张吉惟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之色,反而给足了陆轩面子,一副你可以的样子,让外人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治不好没关系,能帮我们将这位的病情用针灸的方法稳住,我们来做冠状动脉造影支架植入术。” 听到这话,陆轩其实已经听出这位张院长的话中意思了,很明显不太相信他能做到。 不过,陆轩也没多说,只是点点头:“我试试吧。” 陆轩深吸一口。 任务艰巨。 最关键的还是对方的身份,一个不好,那可真就是天地大地震了。 虽然很残酷,可这就是现实。 人命无法用价值来衡量,和有时候,不同的人,就有贵贱之分。 陆轩来到季欢的病床边上,把了把脉,又看了眼对方的舌头。 脉大无伦,舌边尖瘀斑成条成片,舌苔灰腻厚。 夫男子平人,脉大为劳,极虚亦为劳。 什么意思? 脉大者,表阳离根而外浮,所谓大则为芤也。极虚者,里阳亏乏而内空,所谓芤则为虚也。或大、或芤,皆以劳伤元气之故也。 虚劳病,见于脉者,尚隐而难窥而征之于色,则显而易见,男子面色无泽而浅薄者,主气不布精而口渴及失血过多而亡血。 而无伦,也就是脉弦杂乱的意思,西医属于心律不齐和心理问题,有可能和一些心脑血管疾病有关,也有可能是心肌缺血,也有可能性是心肌供氧不足,这些因素都会影响脉象,或者是情绪过于紧张,情绪过于激动,这些都会造成脉象比较混乱。 季欢的情况已经很明显,急性心梗导致的心肌缺血,呼吸急促而喘息,脉象自然杂乱无章。 至于舌边尖瘀斑成条成片,即舌面上出现大小不等、形状不一的青紫色或者是紫黑色的瘀点或者斑点,常称之为瘀点舌或者是瘀斑舌。 如果要细分的话,关于瘀斑舌,就是舌面局部出现青紫色的斑块,大小不一,一般统称之为瘀斑舌。 一般情况下,瘀斑舌提示脏腑或者是局部气血有瘀滞。 具体,我们就要看这一个瘀斑、瘀点,它对应的是在哪一个区域,因为每一个区域对应的脏腑是不一样。 比如说舌尖有瘀斑、瘀点,就属于心脉瘀阻。如果舌两旁边出现瘀斑,不用说,属于肝胆瘀堵。 无伦是脉象,又或者是舌征,都无一例外的说明了床上这位此刻的状态。 不及时施救的话,根本撑不了太久。 而心绞痛,在中医里又称之为真心痛,心痛之极危重者。《灵枢·厥病》有言:“真心痛,手足清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发旦死。” 《诸病源候论·心病诸候》亦有相关记载:“心为诸脏主而藏神,其正经不可伤,伤之而痛为真心痛。” 可以说,真心痛属于情况极其违纪的那种,不然古代医书里也不会有“朝发夕死”的记载了。 知道季欢的情况之后,陆轩没有片刻的迟疑,转头看向黄北山:“黄老师,针盒有吗?” “有,已经准备好了。”黄北山将一边的针盒直接交到了陆轩手上。 “陆医生,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我们全力配合。”张吉惟此刻也站出来道。 身为市一院的院长,物资调配他当仁不让。 在这里,都得听他的指挥行事。 当然,权力大,担负的责任也大。 季欢的急救真要出点什么问题,他作为一线指挥的院长,首当其冲。 不过这个时候,张吉惟也知道自己躲不了,无论是不是自己指挥,他这个市一院的院长责任都很大,与其将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倒不如放在自己手上来的更安心一些。 作为院长的张吉惟都说这话了,陆轩自然也不客气:“还有麝香0.5克,冰片0.05克,趁着这位还有意识,并未晕厥过去,冲水给这位服下去,同时含服速效救心丸5粒,苏合香丸1粒。” “这个……” 张吉惟有些迟疑。 “张院长,这个时候你就别迟疑了,别看小陆医生年纪轻轻,可在中医领域的造诣不会比我们任何一个人低,甚至更高,这一点老张也知道的。” 张景才知道这个时候他也得站出来替陆轩说话了,“张院长,毫不客气的说,小陆医生对中医的理解和研究,我自愧弗如。而且老周既然跟你说了小陆医生的事,应该也提过他已经拜小陆医生为师了吧?能让老周在针灸上自叹不如,愿意拜师的人,张院长还要迟疑什么? 若是不愿意让小陆医生试试,那你们来也行,我们在一旁看着,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全力相助。” 说话的同时,张景才也是带着一些气愤。 你们没有办法,让我们来,现在我们推荐的人来了,你又怀疑这,担心那的,那你们自己来好了。 虽然张吉惟是市一院的院长,在甬城医疗系统内地位极高,可张景才也不是软柿子,自然不虚张吉惟,有什么就说什么。 “老张,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这还是我,若是今天老周在这里,怕是转头就将小陆医生拉出去了。”张景才丝毫不给张吉惟面子。 这里是市一院的地盘没错,但他们可不归市一院管,来只是为了救人,可不是来被张吉惟怀疑的。 “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要是能治,那你们来,这个功劳我们中医不抢,毕竟人一开始就送来的市一院,跟我们本就没什么关系。” 张景才说完,转头就看向了陆轩:“小陆,咱们也算是忘年交了,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我和老黄他们合计过了,未来几十年,甬城中医界以你为主,该硬气的时候就得硬气一点,我老张现在也就是年纪大了,换作是在年轻的时候,转头就走了,谁爱治谁治,我老张不伺候。” 张吉惟那个尴尬,不过此刻也不好发作,只能连连说着好话,让张景才消气。 一旁的黄北山也出声道:“张院长,能让我们共同推荐的人,不要觉得人家年轻就没本事,没能力,老张说的对,咱们是来帮忙的,你们要是觉得小陆医生不靠谱,我们直接走就是了。” 黄北山和张景才两位中医大佬站陆轩,而且帮助陆轩出气,这一幕真的把病房内所有人都给看懵了。 惊讶地同时,也是忍不住看向陆轩,很想知道,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到底是如何征服了这两位的,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让这两位不惜得罪张吉惟,都要为他站位。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而且,这两位别看没什么行政编制,可在甬城中医界的地位之高,难以想象,几乎可以说是一呼百应了,哪怕是张吉惟,也不敢多有得罪。 最震撼的还是张吉惟,他跟这两位可都是老朋友了。 没想到,自己只是怀疑了一下,就引起了这两位的怒火。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好像……是之前被刘荣赶到卫生院的陆轩? 不过,从黄北山和张景才两位的反应中,张吉惟知道,眼前这位小陆医生的能力毋庸置疑。 “院长,虽然我没跟小陆医生接触过几次,但也知道,小陆医生应该是那种没有把握不会轻易出手的人。” 这个时候,一旁的周其华见情况有些不对劲,连忙站出来当起了和事佬:“而且,小陆医生的情况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那名叫做张松的患者。” “布鲁氏杆菌致心脏衰竭的那位?” “嗯,就是他。”周其华点点头。 “那位患者有点可惜了,若是早点发现,还是有希望的。”提到张松,张吉惟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张松当时抢救的时候,他也是参与其中的,而且还是其中的主力,实施抢救的时候,他知道大家都付出了多少,只是张松的情况实在太过严重,各种并发症一起来的情况下,他们毫无办法,只能让张松回去准备后事,不要将最后的时间放在手术台上,只能在医院里待着。 “院长,张松没死。” 张吉惟还在各种感慨,耳边突然传来周其华的嗓音,他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猛地转过头来,声音惊诧:“你说张松没死?” “嗯。” “不可能,他那种情况最多也就只有一周的时间,能熬过一周都没可能,这都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这怎么可能。” 惊诧过后,张吉惟似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去京城了?” 周其华摇摇头:“没去京城,张松是被小陆医生治好了,知道这事后,我还专门打听了一下,现在张松恢复的很好,偶尔也会去找小陆医生开点药调理一下,平时都能做点家务事了。” “治好了?” 张吉惟眼睛瞪的大大的,那么严重地情况都治好了? 要知道,当时让张松回去准备后事,那可是他们一群人经过各种商讨后的结果,绝无半点差错,那种情况,别说是在市一院了,哪怕去了京城恐怕也是同样的结果,不会存在其他可能性的。 可现在,周其华却是告诉他,张松经过陆轩的治疗后还活着,不仅活着,而且还活的好好的,就连轻松的家务事都能干了,这让他如何敢相信。 周其华郑重点头:“嗯,要不然我也不敢说小陆医生擅长疑难杂症了,而且不止如此,之前九院一名尿闭症患者,去过九院,也来过咱们市一院,最后还是没能治好,可是小陆医生仅仅用了一个下午,就让患者恢复了。 这一个又一个例子,足以证明小陆医生虽然年轻,可能力却是不比任何中医差,而且刚刚老黄也说了,他都承认自己不如小陆医生,可想而知,小陆医生在中医方面的造诣有多高了。” 张吉惟面色一沉:“你确定没跟我开玩笑?” 周其华苦笑:“院长,您觉得我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跟您开玩笑吗?而且,这次救的人可是这位,我也不敢拿这位的性命来开玩笑啊!” 听到这话,张吉惟脸色变得凝重,如果周其华没有骗他,那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本事怕是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达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 而其他人,特别是参与抢救过张松的几位,此刻也是脸色凝重。 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张松当时的情况有多严重,毫不夸张的说,只有死路一条。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他们下了“死亡通知书”的人,却是在陆轩的救治好奇迹的生还了,不仅恢复了,而且仅仅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恢复到可以做一些家务的程度,这如何不让他们感到惊诧。 甚至,恐怖。 这真是一个年轻人能做到的? 中医,有这么神奇吗? 可若是中医这么神奇,为何还被西医压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几人想不通,也想不懂。 张吉惟吸了口气,这一刻,脸上的犹豫之色尽数消失,出现在脸上的是一抹坚定:“小陆医生,这位就交给你了。” 说实话,被张吉惟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陆轩还这么年轻,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也少了之前的谦逊: “张院长放心好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医生的职责,无论是不是这位,我都会全力以赴。” “张院长也许还对我救治张松的事情心存疑惑,甚至质疑我太年轻,不可能有这种本事,但今天我却要用我的方式告诉在座的诸位。” 陆轩清冷的目光扫向张吉惟等人:“伱们西医能救的我们中医能救,你们西医救不了的我们中医也能救。” 说完,无视了张吉惟等人脸上的一抹温怒,直接转头看向黄北山:“老黄,老张,还要麻烦你们把我刚刚说的那些药物准备一下,立刻让这位服下,我来施针减轻这位的痛苦,为接下来的施救多争取一点时间。” 黄北山和张景才虽然接触陆轩不多,可在两人眼前,陆轩一直都是性子比较平和的,很少会跟其他人有什么矛盾,没想到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仔细想想两人又都能理解了。 换作是他们,再有能力的情况下,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质疑,恐怕也得怒火中烧。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 自己不行还要在这里哔哔的人最讨人厌了。 你要行,你上啊! 不行就闭上嘴巴,让行的人来。 不然让他们来会诊干嘛? 你们这些西医忙活了这么久,什么药都用上了,不也没用吗? 可以说,陆轩刚刚的小宇宙爆发,不仅没有让黄北山和张景才两人觉得有些不尊重医疗界的老前辈,反而让两人很是欣赏。 甬城中医界未来的带头人,领路人,中医界他日的领袖,没有强硬的一面,如何带领甬城中医界一扫全国,如何带领中医与西医硬碰硬,抢夺那主流的位置? 若是连得罪市一院院长张吉惟的魄力都没有,他日如何掀翻这个早就已经分好利益的棋盘,让中医成为主流。 可以说,两人只有欣喜和激动。 激动过后,两人相视一眼,连忙点头:“教给我们吧!你放心施针,不用管这些。” “我们虽然不知道该怎么治,可你都说了,按照着做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说完,黄北山两人已经火急火燎的让人去准备麝香等药物去了,而陆轩则是将针盒展开。 冠心病是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心脏病的简称,主要是冠状动脉的内膜有类脂质沉着,动脉壁形成了粥样硬化,导致血管腔狭窄或梗阻,影响了冠状动脉血液循环,使心肌缺血、缺氧所造成的。 临床可表现为心绞痛,心肌梗塞,心律不齐,心力衰竭,心脏扩大等现象,多数表现为胸闷窒息或有心前区绞痛,伴见心悸、气短等。 不过这只是西医的介绍,中医理念中并未冠心病一说,中医学对冠心病的认识早在二千年前的《内经》里就有记载,包括在“胸痹”,“真心痛”,“厥心痛”的范畴。 对心绞痛的性质及发病特点的认识有“厥心痛”如针刺其心,“乍间乍盛”,“色苍苍如死状,”“心痛间动作痛益甚”等方面的描述,对于急性心肌梗塞并发休克及预后严重性的认识有“真心痛手足青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发旦死”的描述。 西医理念中,冠心病形成动脉粥硬化的原因目前尚不十分明了,但总的来说,体内脂质代谢调节紊乱如血管壁正常机能结构的破坏是发生动脉粥样硬化的主要矛盾。 一般认为长期紧张的脑力活动,肥胖,长期进食大量饱和脂肪,缺少运动,高血压,内分泌疾病(如糖尿病,甲状腺机能低下,黄瘤病,性机能低下等)以及遗传因素等与本病的发生有密切关系。 而在中医理念中,将造成冠心病的原因分为三类: 一是七情内伤,情志郁结或长期精神刺激,可导致气机不畅。气为血帅,气滞则血瘀,以致心阳痹阻。 二是肾气不足,年老肾衰,或年虽未老而肾气已亏,肾阳虚则不能鼓舞其它内脏之阳,例如脾胃因缺乏肾阳之腐熟蒸腾之力而运化不能以致营血虚少,脉道不充,血液流行不畅,肾阴虚则不能滋养其它内脏之阴,阴虚则火旺,热灼津为痰,痰热上犯于心。 三是饮食失节,经常饮餐无度,则损伤脾胃不能运化水谷精微,痰湿内生,久则痰浊上犯于心胸,以致胸阳阻遏不展。 在本病的发病过程中,心肾是病之本,血脉与胸阳因受痰浊,气滞,瘀血的阻痹,不通则痛,阻痹较轻者,其痛短暂,阻痹较重者,则可见四肢厥逆,汗出,脉微欲绝等阳气暴脱症候。 而在临床中,冠心病为本虚标实之证,故多虚实互见,辨证时可以从实证和虚证两方面着手。 实证又分两种,一种为气滞血瘀型,通常表现出胸中窒闷或绞窄性疼痛,痛处常在膻中左或乳下,上行左肩左臂,伴心悸,呼吸不畅,面唇发绀,持续时间长短不一,舌质暗紫,边有瘀斑,脉弦细涩滞或见结代。 另一种则是胸阳痹阻型,心胸持续性疼痛,痛彻背部,胸闷憋气,心悸气短,面色苍白,倦怠无力,舌淡,苔白滑或白腻,脉弦滑。 而虚证却是分为三种,一种是心脾两虚型,临床表现为胸闷、心悸、呼吸不畅,头目眩晕,面色苍白,精神疲乏、失眠、健忘、惊悸、食欲不振,大便时溏,舌淡苔白,脉沉濡弱或见结代。 第二种则是心肾阳虚型,患者常有胸闷、心悸、动则呼吸不畅气喘,面色苍白,头晕,恶心,腰背酸冷,精神疲乏,睡眠不深,舌淡唇白,舌边紫点,舌质胖嫩,并有齿痕,脉沉细弱或见结代。 而最后一种则是阳气欲脱型,临床表现为胸中痹痛剧烈,反复发作或持续不休,伴见心悸,呼吸困难,初时口唇发绀,继则面色突然转白,冷汗淋漓,四肢厥逆,精神疲乏,甚则昏迷不清,舌紫,脉沉伏。 想到这些,陆轩抬头看了一眼季欢的秘书:“季副市长最近几天是不是吃的比较油腻?比如吃一些肥肉一类油脂比较丰富的食物?” 季欢的秘书早就在一旁急的团团转了,他是季欢的秘书,可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季欢若是出了事情,他后续的工作安排可就泡汤了。 人走茶凉,季欢走了,谁又会给他安排工作呢,没准直接被送到秘书处去也说不定,一辈子不被启用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到那时候,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可以说,除了季欢的家人,他是最关心季欢的那个。 此刻,陆轩突然间问及季欢的事情,他一开始愣了一下,随后眼睛瞪大,诧异的看向陆轩:“陆医生,您怎么知道?” 江生亮直接用了您,刚刚周其华他们说的,他可是都听着的,并未因为陆轩年纪轻轻就小觑对方,反而愈发的重视起来。 此刻听到陆轩问到这些,心中惊讶的同时也是惊喜无比。 连季副市长最近吃了些什么都看得出来,这就是本事,其他人,到现在可都是问都不曾问过季欢最近都吃过些什么。 一时间,江生亮也是愈发的殷勤起来:“对对对,是吃过,而且昨天还吃过,今天中午的时候,也吃过,吃的还不少,当时季副市长吃过后就有些不太舒服,当时我们也没太在意,没想到下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江生亮说着,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似乎有些自责,若是当时劝了劝,可能就没今天下午的事情了吧。 陆轩似乎听出了江生亮语气中的自责,安慰道:“江秘书,这其实跟这两天吃的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肥肉只是诱因的其中之一,并非其中的关键,季副市长身体早就有了问题,再加上年事已高,会出现急性心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算今天不出这事,不出一两个月,还是会出现,所以江秘书不用自责。” 江生亮感谢的看了陆轩一眼,心中已经记住了这个年轻人。 小小年纪,医术了得不说,看人的本事也是极高,自己只是叹了口气,就知道出口安慰,这种本事可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应该有的。 而陆轩,得知了季欢的情况之后,心中对季欢的情况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季欢如今近六十,已属高年,肾阳久亏于下,又劳倦内伤,再加上食肥腻食物,致痰浊瘀血阻塞胸隔,病属真心痛重症,且亡阳厥脱诸症毕见,真要救人,怕是得下猛药才行了。 想到猛药,陆轩脑海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附子,这次,恐怕又得用到附子了,而且还是大量的附子,只是这次,用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他下意识的用余光瞟了一眼众人,这些人,特别是张吉惟一众西医,绝对会阻止自己这么用药的。 “算了算了,先用针灸止痛,为这位多争取一点时间,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吧。” 陆轩叹了口气,旋即从针盒中取出毫针。 在众人目视下,毫针重刺素髎。 素髎穴出自《素问·气府论》,别名面王,属督脉。在面部,当鼻尖的正中央,布有筛前神经鼻外支(眼神经分支)。主治鼻塞,鼻衄,鼻流清涕,鼻中肉,鼻渊,酒鼻,惊厥,昏迷,新生儿窒息。 重刺素髎有清热开窍、回阳救逆的作用。 随后,取毫针重刺左中冲穴。 中冲穴属手厥阴心包经经脉的穴道,在人体的手中指末节尖端中央。 左中冲穴便是在左手中指末端。 针刺有治疗热病、烦闷、汗不出、掌中热。 这也是很多小孩子去医院检查,抽了枝梢末节血后为何会无缘无故就退烧的主因,枝梢末节放血本就有退热之功能,再加上重刺中冲穴也有退热之效,自然而然会出现莫名其妙的退烧情况。 不过,重刺左中冲穴却不止这些作用,还有开窍醒神、清心泄热、通络止痛之能。 毫针刺入左中冲穴后,陆轩便是开始提插捻转得气,据“实则泻之,虚则补之”的原则,气滞血瘀和胸阳阻痹型,用泻法或平补平泻法。 而在陆轩给季欢行针的时候,黄北山两人已经准备好了药物,准备让护士喂给季欢喝下,只是这时,江生亮却是拦住了护士:“我来。” 护士愣了一下,江生亮已经从护士手中拿过药物,将床抬高一些之后,扶着季欢将药服下。 等季欢将药服下之后,江生亮又小心翼翼的将床放下,然后紧张地站在一旁,看着陆轩给季欢行针。 其他人,此刻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出声会影响到陆轩针刺的治疗效果,到那时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张吉惟盯着陆轩的针刺手法,看不太懂,心中也因为刚刚陆轩那番话有些怒意,不过他也知道,陆轩不只是一名年轻地医生,还是被黄北山这群人视作甬城中医的未来中流砥柱,甚至中医未来的领头人,可不是他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此时此刻,张吉惟心情很复杂,希望陆轩不要成功,这样一来,刚刚那番话就等于自己亲手打了中医的脸面了。 可此刻躺在病床上等待施救的又是季欢,真要是出了点什么问题,他责无旁贷。 倒是人群中,区中医院赶过来的谢明松看着陆轩的背影微微出神。 好像……是之前被刘荣赶到卫生院的陆轩? 他之前不是咱们医院的实习生吗?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谢明松陷入了深深地迷茫当中。 PS:今天就两个5000大章,晚上不用等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西医救不了的人,我中医来救(二合一) 谢明松算是区中医院的老中医了,临床经验丰富。 虽然没有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又或者去市中医院,可能力却是不差,只是因为年纪大了,在区中医院待的习惯了,也懒得挪窝。 再说了,他在区中医院地位极高,去了其他地方还不一定有这待遇。 所以,更不想离开了。 反正去不去市中医院,对他的工资待遇来说影响不大。 去市中医院,他是主任中医师,不去,依旧是。 而且,每次他坐诊的那几天,挂他号的人也不少,名气在患者群里也越来越大。 从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走到今天,已经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期。 对谢明松来说,这已经是非常满足的了。 陆轩这批实习生来到区中医院的时候,医院其实也有给他安排了两名实习生,当时也知道陆轩的成绩很好,不过他把选人的活计交给刘荣了。 毕竟刘荣怎么说也算是中医内科主任,有行政编制的那种,实习生的分配自然让刘荣来办最好,而且也不得罪人。 再加上刘荣平时对他也蛮尊敬的,虽说刘荣那人没什么能力,但对像他这样的老中医却是尊敬有加,平时也是笑脸相迎,但凡家里有点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他们带点。 久而久之,大家对刘荣做的那些事情也就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明松本就是典型的老好人,不想得罪任何人,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该上班的时候上班,该坐诊的时候坐诊,尽量服务好自己接诊的每一位患者。 还有,就是偶尔提点一下自己带的两名实习生。 那两名实习生,谢明松听护士提过,其中一个是刘荣朋友家的小孩,另外一个好像跟刘荣是亲戚,喊刘荣表叔一类的。 不过谢明松也不在意这些,带谁都是带,而且分配到区中医院的实习生都不算差,不一定非要选最好的,而且他没两年就要退休了,也没想着收什么学生。 这些年,他也收了不少学生,对他来说,临近退休的日子,也懒得再带那么两个学生。 带了就得负责。 不仅要对学生负责,还得对患者负责。 总不能带两个连把脉都不会的中医出去毒害患者吧? 这个,谢明松还做不到。 可带了,他退休后也就甭想好好休息了。 正是想到这些,在刘荣分配实习生的时候,也就没有主动选人,反正又不收学生,就带一两年时间,带谁不行? 而且,还给刘荣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当时刘荣将陆轩赶走的事情,谢明松也听说过,并未说什么,甚至内心连一丝波澜都没有过。 像他这种主任中医师,见过的实习生太多了。 每年都有很多实习生过来,优秀的有,一般的也有,比陆轩还要优秀的也大有人在,谁又会记得,一个得罪了中医内科大主任的实习生被赶走的事情。 别说他了,就算区中医院那些护士,怕是都不会记得有那么一个年轻人被刘荣赶走的事情。 大家平时都很忙,哪有功夫去关注一个小小的实习生。 一个护士离开了,可能影响都会比一个实习生离开的要大的多。 而陆轩的离开,甚至可以说,连意思波澜都没有。 哪怕当时跟陆轩关系还算比较好的几个护士,也就在当年提了句陆轩离开区中医院,去了卫生院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人提过了。 谢明松在听了这事后,当时甚至都觉得,虽然大家都在甬城,可这辈子会在遇到的可能性都没有。 毕竟,一个已经去了卫生院的实习生,这辈子想要再回到区中医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他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再次遇到了这个被刘荣赶出区中医院的年轻人。 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面对季欢的情况,他虽然是主任中医师,可在此刻病房里这些顶级大佬面前,他显然没有出手的余地,也并不是很想去蹚这趟浑水。 可让谢明松万万没想到的是,黄北山竟然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将陆轩请来了。 此刻谢明松的脑子有点浆糊,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一个个明明是被赶出区中医院的实习生,已经不可能有什么发展的年轻人,却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成了黄北山等人口中甬城中医界未来的领袖,成为黄北山口中中医未来数十年的领军人物。 而且,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似乎还是如今甬城针灸泰斗周建德的老师。 能让周建德都心甘情愿拜师的人,他在针灸上的造诣有多高,谢明松无法想象。 而且,黄北山甚至还亲口承认了,陆轩在中医内科的理解上,比他只高不低。 这可是黄北山啊! 国家级名中医! 连他都能说出这种自愧弗如的话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对中医的理解有多高,已经不是他所能想象到的了。 可让谢明松疑惑的是,在区中医院的那半年时间,也没见陆轩表现出什么异于常人的天赋和表现啊! 这才是关键。 在区中医院的时候,若是陆轩表现出如此惊人的医术,刘荣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可能随意将人赶走的,毕竟区中医院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培养中医人才,打算做大做强,没有人才怎么做大做强? 不过,谢明松并未多想。 这些,其实跟他也没半点关系。 他想的更多的,是刘荣若是知道今天这里的事情,会怎么想? 如果院长知道这事,又会怎么想? 刘荣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这一点,谢明松心里很清楚。 一个没什么能力的中医内科主任,院长早就有些看不惯了,只是平时刘荣做的那些事情,也不算太过,所以大家才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算了。 可陆轩的情况,显然已经比较严重了。 而且,一旦陆轩能够将季欢救过来,那可称得上是季欢的救命恩人了,一位分管全市医疗系统的大副,想要动刘荣,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只需要稍微表露出一丝对刘荣的不满,自然而然会有人愿意出手收拾刘荣。 “刘荣那家伙这次怕是要栽跟头了。”谢明松心中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被刘荣赶去卫生院的年轻人,会在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会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合。 谢明松没想到。 刘荣更想不到。 …… 陆轩再给季欢行针的时候,郑先觉等人则是来到一边,小声的对着张吉惟说道:“院长,这能行吗?” 张吉惟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眼行针的陆轩,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按了按手:“先这样,老黄和老周都说他有这个本事,那就暂时让他试试看。” “试试没什么,我是怕出什么问题。” 郑先觉低声说道:“院长,我觉得让这么一个年轻人来施救,还是太过冒险了。” 张吉惟摇摇头,看了他一眼:“让你给这位做急诊冠状动脉造影支架植入术,你又没信心,不然我也不至于将人交给老黄他们来,总不能一直这么放着吧,真出了问题,你负责啊?” 说完,张吉惟没好气的甩了甩手。 郑先觉一脸尴尬,解释道:“院长,倒也不是我没信心,主要是这位年纪已经不小了,再加上情况又比较严重,就算是做急诊冠状动脉造影支架植入术,也很难保证一定能成功,我预估了一下,成功的可能性还不到五成,这太低了,不然我早就做了。” “不到五成,这么低?”张吉惟眉头一皱。 “嗯,不然我早就做了。” 郑先觉点点头,一脸凝重:“正是因为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我才建议送陵水的,毕竟省会城市,医疗条件不是我们甬城能比的,无论是仪器还是技术,也要超出我们不少,送到陵水才是最安全的,也是最妥当的。” “不过,就是这位怕是很难坚持到陵水,除非派出专门的飞机,但时间那么长,一路颠簸的,情况也很难说,一旦真在飞机上遇到了什么事情,短时间内想要找到可以施救的地方可就难了。” 张吉惟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就在大家低声耳语的时候,陆轩这边,行针了大约五分钟左右,见季欢保持着清醒,这才起身问了一句:“您感觉怎么样?身上还痛不痛?” 经受过剧痛难忍的季欢,此刻感觉自己好像恢复了出厂设置似的,长舒一口气后,感激地看向陆轩:“好……好多了,现在一句不痛了,这针灸的确神奇,比吃药效果还好。” 季欢从来市一院后,少见的多说了几句话。 他刚刚虽然什么都不能说,连动都不能动,只能任由其他人在自己身上施展,但人还算是清醒的,只是因为疼痛太过剧烈说不出话来,甚至神志还有些不清罢了。 可大家在病房里说的,季欢大概还是知道的,因此对于陆轩,季欢即便是身居高位,此刻也是一脸感激。 特别是经历过这次鬼门关,他的心到此刻都有些后怕,而且最担心的,还是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还没好,只是疼痛感因为针灸暂时止住了。 不及时施救的话,还是会有生命危险。 见季欢有所好转,陆轩也是松了口气。 不只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对他来说,无论季欢是不是分管医疗系统的那位,都是他的患者,可季欢的情况十分严重,能不能靠针灸止痛,让患者暂时恢复一些,他也不敢确定。 好在,针灸还是发挥了难以相信的作用。 面对季欢的称赞,陆轩笑着道:“咱们国家的针灸历史源远流长,据传,伏羲尝百草时曾制九针,但针灸的理论化开端,还要追溯到战国时的《灵枢经》。 《灵枢经》可以说是针灸的奠基之作,影响极大,《灵枢经》中所提的九针理论,既是对针具的细分与应用,更是针灸理论临床应用的结晶与升华。 当然,您可能不曾听说过这些。 但针灸,绝对是中医临床的半边天,针灸医学是中医学中最早发现与应用的医疗手段,甚至可以说是中医的发展源流,也是中医经络学说和腧穴学说的起源。 中医针灸经历了几千年来的不断发展,至今仍为人们所推崇,甚至在2010年,被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成为世界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然而,在中医针灸不断被推向世界的同时,其也受到了现代医学的诸多质疑。 医学界中,关于针灸效果中安慰剂效果地位的争论依旧存在。 反对针灸的人往往认为,针灸的临床效果很可能是由环境和社会心理学因素导致的,这些因素包括患者的信念和期待、对针灸过程的高度关注等。 而针灸之所以会受到诸多质疑,根本原因还在于穴位的概念一直是现代医学的谜团之一,目前为止还没有明确发现穴位存在的解剖学或组织学证据,这给针灸的认可和普及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国家对中医越发的看重,以及人们对于针灸的认识不断加深,应用趋于普遍与普及,但许多时候,人们依然对针灸没有具体的了解。” 季欢作为分管医疗系统的副手,对这方面的东西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听到陆轩这番话,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伱说的这些我也听说过,我很赞同你的说法,针灸在临床上的应用是的的确确能够起到非同一般的效果的,这不,我算是受益者之一了。 不过,经络和穴位理论,的确也很难让现在的人有具体的了解。 当然,别是普通人了,就算是你拿本这样的书给我看,我怕是也得看的头痛欲裂,不知从何下手。” “其实也不是没有相关的一些研究。” “哦?”季欢眉头一挑。 陆轩笑着解释道:“顶尖学术期刊《自然》发表的一篇论文中,美国哈佛大学神经生物学教授马秋富领衔的研究团展示了一种刺激穴位治疗疾病的实验方法。研究人员发现,针灸足三里穴可以激活一群特殊的细胞——PROKR2神经元,并且可以有效发挥抗炎功能,这就证实了穴位的科学性和实用性。 无疑,这也是对于穴位研究的一次重要突破。” 季欢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小陆医生,我也不得说一句打击你的话,人体经络的本质在现代医学的体系下还未有完善的解答,但我依然有理由相信,未来的中医针灸,将在医学领域、保健领域等,有着广阔的发展空间与无限的应用前景。 如何创新研究方法,找到适合中医药研究的新思路新体系,则是未来中医药复兴的光荣目标。” 说到这里,季欢笑着拍了拍陆轩的肩膀,激励道:“黄老和长老都说你将会是甬城中医界未来的领袖,是中医未来几十年的带头人,足以可见他们对你能力和天赋的认可,要好好加油,将我们传统的中医学发扬光大,中医是有它存在的先进性的,针灸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换做之前,季欢怕是对中医了解不多,也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毕竟他平时接触的基本上也都是西医。 保健医生也是西医,备受西医理论的影响。 可今天,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西医用尽手段都没能为他止痛,而中医针灸,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就起到了这么好的效果,季欢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些年来对中医的关注有点太少了。 国家要振兴中医,不是没有理由的。 刚刚那两针,不就是原因吗? 这么好的临床效果,也许说不出经脉和穴位的所以然来,但却无法掩盖它真实存在的效果。 面对季欢的称赞和看重,陆轩谦虚道:“没有老黄和老张说的那么夸张。” 旋即,又一脸郑重地道:“不过您说的这话我记下了,在有生之年,一定会将中医发扬光大。” “我相信你可以的。” 季欢笑哈哈的说着,下一刻,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低声问道:“小陆医生,我这个情况是不是比较严重?” “嗯。” 陆轩解释道:“刚刚我说的,您大概也听到了一些,西医怎么判断您的情况我不知道,但在我眼里,您这是真心痛,属亡阳厥脱,若是让我来治的话,恐怕需下猛药标本同治,不然今天即便是恢复了,以后复发的可能性还是很高。” 季欢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情况,面对陆轩说的,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意外,而是爽朗一笑:“既然小陆医生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猛药就猛药,能标本同治,真治好了,我以后也不用一直提心吊胆了。” 陆轩点点头,起身来到一边拿着纸和笔,在上面将药方写下,同时还标注了剂量。 写好之后,陆轩起身看向张吉惟:“张院长,还得麻烦您这边带我去一趟市一院的中药房。” “抓药和煎药的活就交给其他人去办吧,这里我怕离不开小陆医生。”见识了陆轩在针灸上的本身,张吉惟这下子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而且,真要说了,躺在床上的季欢可能就要发火了。 面对张吉惟的好意,陆轩却是摇头道:“这次的药可能还是得我亲自抓才行,而且还得我亲自煎药,不然中间但凡除了一点事情,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这话,让张吉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可想到刚刚陆轩提到的猛药,“小陆医生,能把药方给我看一眼吗?” 陆轩也不在意,将药方大大方方的递给了张吉惟。 张吉惟接过药方,第一眼就看到了大剂量的附子,后面的药根本没看,便是立即反对道:“小陆医生,这……么大剂量的附子,也太激进了,我不同意这样的治疗方案。” 张吉惟突然间的激动,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不只是反对陆轩,更是在打季欢的脸啊! 要知道,刚刚季欢可是亲口说了,将自己的身体交给陆轩来处理了。 此刻,张吉惟反对陆轩的治疗方案,跟反对季欢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大家都是投射来了好奇的目光。 郑先觉就站在张吉惟身旁,看了一眼,也是忍不住吸了口气:“这……” 连郑先觉都这副神色,陆轩开的药方顿时给了病房内所有人无限遐想。 这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治疗方案,竟然让张吉惟和郑先觉两人接连色变。 黄北山也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太对劲,连忙和张景才来到了张吉惟跟前,将药方拿过来看了一眼,脸色也是连连色变,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向陆轩:“火神派?” 火神派擅扶阳,更善用附子,而且附子用量之大,常令人瞠目结舌,甚至胆寒的地步。 火神派从出现之初,就一直备受诟病。 它是由清末四川名医郑钦安创立的一个重要医学流派,以注重阳气,擅长使用附子而著称,具有十分鲜明的学术特色,对我国近代中医学有着深远影响。 长期以来,四川医生以善用附子、干姜著称。近人如重庆补小南、成都祝味菊、云南吴佩衡、华阳刘民叔几位先生都有“附子”的外号,卢铸之先生更有“火神”之称,而追溯其渊源,郑钦安先生实乃这一流派的开山之祖。 为什么要称“火神派”?是因为这一派不仅善用附子、干姜起大证、重证,惊世骇俗,在全国独树一帜,而且还不断地发扬光大,如祝味菊用附子治高热心衰,吴佩衡用附子治麻疹险证,历百余年而不衰。 陆轩一下子开了这么大剂量的附子,让黄北山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火神派。 也只有火神派,才会这么用附子。 “什么火神派?”张吉惟显然不懂,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黄北山回头解释道:“中医跟西医不同,中医其实是有派系之分的,就像菜系有川菜、湘菜、徽菜等派系一样,中医也有七大派系,分别是伤寒派、脾胃派、滋阴派、寒凉派、温补派、温病学派以及火神派。 而这火神派,则是其中最为典型的一个派系,重视阳气,强调扶阳,是火神派的理论核心。临床擅用附子,是其显著特点。 这些年来,火神派是否火走一经,剑走偏锋,只会用附子、四逆汤等方,不免会有人质疑这一点。 但其实各家流派都是基于一定的学术观点而建立的学术体系,其议论必然有所侧重,强调一说,这是可以理解的。 而火神派擅用姜附,并非一概滥用,而是在准确辨证,认定阴证的前提下施之,而且集大成者,用之往往能够起到起死回生之效。” “以前,我一直以为小陆属于伤寒一派,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对火神派的理念也有接触,而且看这样子,研究的还不少。”说到这话,黄北山也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陆轩。 “都有一些接触吧。” 陆轩道:“像这位的情况,真阳欲脱,若不用重剂加逆以回阳祛阴,怕是……” “怕是就不可救了。”陆轩咬咬牙道。 “火神派我了解的不过……” 黄北山正想询问一些关于火神派的东西,可想了想,还是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转头看向张吉惟:“张院长,虽说我对火神派了解的不多,但季副市长的情况我还是了解一些的,跟小陆描述的情况差不多,不下猛药,怕是不会起到什么效果,那药也就等于白用了,非但救不了人,甚至还可能害了这位。” “可是……” 张吉惟还想说些什么,但黄北山却是抬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说药典,我难道就不知道药典?可药典上规定的用量根本救不了人,而且颁布药典的初衷也是为了让医生可以更好更规范的用药救人,不去乱用药。 而非为了限制医生救人上的一把枷锁,小陆医生开的药方我看了,的确是火神派无疑,今天就算不是小陆在,换做任何一个火神派的中医在这,怕是也会开出跟小陆差不得药方出来,关键是,还不一定能有小陆这个药方来的有效。 当然,你是市一院的院长,要不要用小陆这个方案你来定,或者交由这位来定。” “这个……” 张吉惟迟疑了。 说实话,他现在也不好直接反对,主要是季欢现在已经清醒过来,要不要用这个治疗方案,得问季欢本人,而不是他。 再者说,如今这个病房里,不说季欢了,光是季欢的秘书,行政级别就不比他低,最关键的是,人家是季欢的秘书,权力不可同日而语。 张吉惟想了想,只好看向了季欢:“您看怎么办?” 季欢只是看了张吉惟一眼:“除了这个,你还能拿出更好的治疗方案出来吗?” 张吉惟沉默了。 他要是能拿出更好的方案出来,也不会把这个救人的功劳丢给中医了,现在不仅没讨到好,反倒是让季欢对市一院有了不小的看法,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有。”张吉惟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其实是想说可以让郑先觉试试冠状动脉造影支架植入术的,可想到郑先觉刚跟他提到的那些,到了嘴边的话还是硬生生又给咽了回去,这个时候,不求立功,但最好也不要犯错。 没立功没关系,季欢心里即便是再怎么不痛快,最多也就是嘴上骂两句,可再犯错,那就不是骂骂那么简单了。 “那不就行了,难不成还听你们的,把我送陵水?”季欢冷哼一声。 “等把我送到陵水,张大院长觉得我还能活吗?” 张吉惟吓的满头大汗,这话可就重了,虽然没有骂人,可比骂人还要严重,一时间,别说张吉惟了,病房内几乎所有人都是呼吸一滞。 哪怕黄北山和张景山两人,也是吸了口气。 倒是陆轩,并未在意,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可看到张吉惟战战兢兢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其实还是希望张吉惟能够强硬一点,阻止他用这个治疗方案的,毕竟这么大剂量的附子,真出了事情,他肯定跑不了,这比治死一个普通人可要严重地多。 季欢,可不是普通人。 可张吉惟不敢跟季欢对着干,那就没办法了。 季欢冷冷地看了眼张吉惟,随后看向陆轩:“小陆医生,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说的火神派什么意思,大剂量的附子又有什么问题,但我这半条命算是你救回来的,我相信你。” 话虽这么说,可陆轩却没当真。 说句不好听的,季欢真不怕死? 普通人尚且怕死,更何况身居高位的季欢。 只是说这话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不治,就这么等死吧? 等死还不如试试,试试还要希望。 而且,陆轩之前那手针灸的确惊艳到了他,仅仅用了两根针,含服了一些药,就奇迹般的让他止痛了,比西药更快更有效,而且针灸的副作用可比西药副作用小的多,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样一来,季欢对陆轩的治疗方案自然而然也多了一份信心。 不然,就张吉惟这么反对的态势,他怕是也不敢用陆轩的治疗方案。 毕竟,没人想死,他更不想。 正是考虑到这些,陆轩也不敢真把季欢的话当真,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说的话,真别当真,该解释清楚的还是得解释清楚,让对方明白其中的利弊才是正事。 “附子入心、肾、脾经。上助心阳、中温脾阳、下壮肾阳,为补火助阳、回阳救逆之要药,治亡阳及阳虚诸证每用。又辛热走散,为散阴寒、除风湿、止疼痛之猛药,治寒湿诸痛常投,不过,这药辛热纯阳,有毒力猛,药典中明确了这药的用量为3-15克。” “那你的治疗方案中用了多少?” “远远超出近十倍有余。” 一句话,让得原本不明所以的众人都是忍不住吸了口冷气,3-15克附子就已经毒性慎重了,远超近十倍有余的用量,这人吃下去还有得活吗? 此时此刻,大家终于算是明白为何张吉惟要反对了。 这药要是用下去了,出了事,陆轩首当其冲没错,可张吉惟这个市一院的院长一样逃脱不了责任,毕竟人在市一院抢救的,张吉惟作为院长,责无旁贷。 而季欢,虽然不是医生,可一听附子有毒,而且用的还是药典规定用药的近十倍有余,也是有些愣住了。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陆轩,有些迟疑,可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张吉惟这边没有办法,黄北山等人也束手无策,除了让陆轩试试,还能有什么办法吗? 想通这些,季欢不再迟疑,断然决定:“小陆医生,试试吧,真要救不了,那就是我季欢的命。” “好。” 陆轩丝毫不意外季欢的选择,在张吉惟等人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季欢除了选择这个治疗方案,没有其他任何的选择。 季欢决定了,陆轩也没耽搁时间,直接看向张吉惟:“张院长,麻烦您找人带我去一下市一院中药房和煎药的地方吧,煎药最好找一个烧制的煎药壶,煎出来的药效果最好,药好了我会第一时间送过来,在这个时间,还得麻烦张院长等人在这观察一下这位的情况,有事情立刻通知我。” 季欢都决定了的事情,张吉惟自然没有意见,也不敢提什么意见,不然一会季欢直接来一句你行你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关键是,他没有办法。 “我陪小陆医生过去吧。” “我跟老张也过去帮忙。” 黄北山拉着张景才也跟了出去,两人过去倒不是帮忙,只是对刚刚提到的火神派有些好奇,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了解一下。 他们虽然不是火神派,可也不耽误他们研究了解,用到老学到老,多学一点总没错,以后若是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多少能对他们在治疗过程中产生一些启发。 而张吉惟,则是让郑先觉等人留在病房看着,于是带着三人朝着中药房走去。 到了药房后,趁着陆轩抓药的时间,张吉惟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小陆医生,那位的身份我也不用多说了,我想知道,你这个治疗方案到底有多大的把握?” 陆轩看了他一眼:“多大的把握不好说,那位的情况太过严重,不是简单地感冒一类的病,我真要是百分百的把握,张院长恐怕也不信,最后还是得看服药后的效果才行。” “我也知道张吉惟其实心里还是有质疑,甚至还有担忧,只不过那位都决定了,张院长也不好反对,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不用我的方案,张院长有其他更好地方案吗?” 陆轩看着他:“或者张院长可以回病房试着看看,能不能说服那位放弃我的方案,选择冠状动脉造影支架植入术。 不过,我也说句实话,冠状动脉造影支架植入术虽然我没什么了解,但以那位肾阳严重不足的情况,冠状动脉造影支架植入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最后能起到多大的效果,恐怕张院长心里也没多少把握,不然早就应该跟那位提出进行冠状动脉造影支架植入术的治疗方案了。” 张吉惟眯着眼睛,微微皱眉。 陆轩也知道自己这番话怕是已经得罪了张吉惟,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自己有能力,还有心声这项能力,今天只要治好了季欢,他日天高任鸟飞,张吉惟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反倒得小心翼翼的对他才行。 毕竟,季欢距离退居二线还早着呢。 而且,这世上,谁还没有病痛的烦恼。 他治好了季欢,其他领导不会不知道,那些人不怕生病吗? 没人不怕,有季欢这个例子在,其他人对他也只会抱着讨好,他也不需要阿谀奉承谁。 陆轩之前觉得,静静地给人看病,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可今天张吉惟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以及黄北山含怒站出来为他说话的一幕,让陆轩突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他并非是一个人,而是有一群志同道合的队友。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有能力,妖孽一般的本事。 这才是他立身的根本。 没有这些,别说面对张吉惟这位市一院的院长了,就是刘荣那种没什么能力的科主任,一样能够轻易拿捏他。 “小陆医生倒是自信,我只是希望你别出了差错,到时候连累我们市一院。”张吉惟冷哼一声。 陆轩笑了笑,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都得罪了,也不在乎再多得罪一点:“还是那句话,你们西医治的了的,我们中医能治,你们西医治不了的,我们中医一样能治。 会不会出差错,张院长到时候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就是了,中医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神奇的多。” 说话间,陆轩在黄北山二人的帮助下已经抓好了药,直接来到了煎药房,开始煎药。 而黄北山等人也坐在一旁,看向张吉惟道:“张院长,你也别觉得小陆这话说的有些嚣张,换作是别人,我可能会这么想,甚至还会呵斥两句,可小陆的本事,我跟老张很清楚,用他的治疗方案,我们还是很放心的。 而且,你也别觉得小陆态度差了点,换作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质疑,只会比小陆做的更过分,你张院长什么脾气,小陆不知道,我们还能不知道?” 张吉惟讪讪一笑,他知道,黄北山这是当起了和事佬。 不过,还是哼了一声:“话都被你老黄说了,之前第一个引起战火的是你,现在来浇水灭火的还是你。” “我那只是不想看到小陆被你们欺负罢了,而且,小陆的性子也的确清淡了点,偶尔也得有点火气,不然你们啊,会觉得小陆太好欺负了。”黄北山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说完,又看向陆轩:“小陆,你也不用在乎老张,他一个西医的院长,手还伸不了那么长,管不了咱们中医的事。 再说了,就论中华医学会内的地位,老黄比他老张还是要高一些的,这老家伙这些年当了院长,技术不如以前了。” 张吉惟顿时气鼓鼓的,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黄北山说的都是事实。 这些年,他坐诊的次数少了,每天都沉浸在各种会议上,手自然而言生了不少,很多东西也忘了,要不是平时还参加一些手术,怕是早就将医生吃饭的饭碗都给扔的差不多了。 “而且,你这次真要把那位给救过来了,谁敢说你半个不是。”黄北山又笑着补了一句。 听到这话,张吉惟沉默了。 但下一刻,又瞪了眼黄北山:“在你黄北山眼里,我张吉惟就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那你也太小看我张吉惟了。” “那倒没有,只是想通过你的嘴,告诉一些人,小陆以后可就是咱们甬城中医学会的理事,日后老崔退了,他就是会长罢了。” 黄北山平平淡淡的语气传到张吉惟耳中,却不亚于晴天霹雳,他怔怔的看着陆轩。 他……是甬城中医学会理事? 二十多岁的甬城中医学会理事? 张吉惟突然觉得,黄北山这些人疯了。 PS:看看作者的话,今天只更新这二合一的一章了。 放在作者的话怕看不到,今天就一章二合一了,不分开发了,以后每天大概都是早上9点一章5000字+,中午12点一章5000+,反正每天一万字以上更新还是会保证到月底的,国庆可能要回老家,弟弟妹妹结婚,更新肯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再另行通知。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张大院长,别听了,这个你学不来 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张吉惟,黄北山本不想说什么,可转念一想,还是解释了一句: “老张,你不是中医,也没接触过中医方面的知识,根本不知道小陆给我们这些中医从业者所带来的震撼,也不知道他对我们甬城中医界来说意味着什么。” 张吉惟看着他,有些沉默。 他本想说,这理事的位置一步到位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可当事人陆轩就在,而且这本就是中医内部的事情,他一个西医,即便是市一院的院长,在甬城医疗界地位很高,可随意插足中医的事情,多少也有点越界了。 不仅得罪人,传出去恐怕还会说他张吉惟倚老卖老。 黄北山则是好像看出了张吉惟在想什么,笑了笑道:“咱们中医学会跟你们西医不同,虽然都得有相应的能力,可排资论辈的情况没你们严重,当然,这跟中医人少也有很大的关系,毕竟人一旦多了起来,这明争暗斗的事情自然而然也就多了。” 听到这话,张吉惟颇有感触道:“有时候,入了这行,就由不得伱了,不斗就会沦为弃子,最后不想斗也得斗,不想做也得做,只有站到了那个高度,才能稍微自由一点。” “可你现在自由吗?”黄北山反问一句。 张吉惟顿时陷入了沉默。 自由吗? 真要自由,他今天就不会紧赶慢赶的回市一院了。 沉默了一会,张吉惟突然间抬起头:“有时候我其实也蛮羡慕你跟老张他们的,比起我,你们才是真正地自由,不用去在乎其他人的脸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心一意扑在中医这个领域上,说实话,挺好的。” “其实你也可以的,就看你舍不舍得了。”黄北山笑了笑。 舍得? 拼搏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放弃谈何容易。 “老黄,换作是你,你会放弃吗?”张吉惟将这个问题又丢给了黄北山。 “兴许,不会吧。”黄北山沉思了一会,才给了一个答案。 人生在世,不过名利二字。 没有几个人能够逃脱的了,真正可以无视名利的人,屈指可数。 起码,他黄北山就做不到。 只能说,他稍微比张吉惟要好一些。 黄北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回到了刚刚说的:“如果不是老崔还年轻,我都想让那家伙直接退了,小陆来担任这个会长。” 张吉惟张了张嘴,觉得黄北山真的疯了。 跳过会员和理事,直接担任会长,这无论是在中医学会还是西医学会历史上也都是从未发生过的。 更何况,陆轩才二十多岁。 “你真要这么做了,那就是把小陆医生放在火上烤了。” “没本事的人自然怕被放在火上烤,可有本事的,那是真金不怕火炼,越烤越亮。” 黄北山丝毫不在意张吉惟这话,脸色反而无比的严肃:“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小陆医生在中医领域的造诣,应该是我所见过的人当中最高的那个,无论是中医内科,还是针灸,能超过他者,怕是屈指可数,甚至我都怀疑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在这个领域打败他。” 极高的赞誉! 张吉惟不敢相信的看着黄北山,很难想象到,黄北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在这样一个地大物博,人才辈出的时代,黄北山竟然会用这样一番话来称赞陆轩,是张吉惟所没想到的。 中医界,有多少天才妖孽,没有一个比陆轩更厉害的? 陆轩才多大,二十多岁,即便是打从娘胎里就开始接触中医,满打满算也就二十余年。 而中医里面,沉浸在中医领域四五十年的名中医数不甚数,他不相信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能超过陆轩的。 不过,质疑归质疑,张吉惟这次倒是聪明的没有说什么,脸上也并未表露出太多,而是对于黄北山这话选择了一笑而过。 是与不是,都跟他张吉惟没有关系。 见此,黄北山也没打算多说。 有些事情,也不需要说的那么清楚。 再说了,说的再清楚,张吉惟也不会懂。 毕竟,你让一个纯粹的西医,去理解中医的博大精深,那本身就是极其不现实的事情了。 黄北山转过头,正想向陆轩请教一些火神派的事情,就听到陆轩苦笑着道:“老黄,你这么捧我,我可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 黄北山道:“谦虚是好事,太谦虚就不对了。” 陆轩讪讪一笑。 黄北山点到为止,想了想道:“不说这个了,我跟老张跟过来,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跟你请教请教火神派方面的事情。” “猜到了。” 陆轩一句话,顿时让黄北山和张景才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两人便是如同学生般围坐在陆轩两边,静静地等待着。 而陆轩,沉思了一会,方才说道:“以郑钦安为代表的火神派学术思想最主要的是,推重阳气,善用扶阳方法治病,擅用大剂附子干姜等辛热药物,在这方面火神派可谓是积累了十分丰富的经验。 对阴证的辨识全面而深刻,这些观点十分突出甚或超越前人。” 黄北山两人点点头。 火神派的理念虽然极端了点,可能够传承至今,而且在中医急救方面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自然有它的先进性和科学所在。 不然也不会被列入中医七大派系之一了。 “当然,对于火神派,现在基本上也是褒贬不一。 一些人对火神派的理念,也就是扶阳派理解的没有很到位,所以神话了附子。 神话了附子也是次要的,关键是这意味着对扶阳的理解出现了偏差,导致了很多失败案例。 有年轻轻就快速脱发的,有癌症病人吃附子速死的,等等等等,这也导致反对扶阳理念的人越来越多。” 陆轩对火神派也做过一些了解,再加上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再加上一群“老师”的悉心教导,对火神派的了解不可谓不详细:“郑钦安先生,两位卢老先生,他们连续行医一百多年以来,大剂量的,长期的在使用附子桂姜。 所以,很多人都会开玩笑的将他们称之为“姜附先生”,甚至号称“火神”。 但是,从郑钦安先生的《伤寒恒论》,《医理真传》,《医法圆通》,中却并未有过使用附子的相关言论,为什么要这样用,没有明确的把它说透,也就造成了后世火神派的中医无法在这个问题上做到自圆其说。 但,后世的中医阴阳学说,提出存在阳主阴从的关系,也就是大家都公认了机体的阴阳之气是我们生命活动的原动力这一说法。” “有这方面的思想支撑吗?”黄北山提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阴阳之气,是不是我们生活活动的原动力,不是靠嘴上说说就行的,还得有思想支撑才行,而且单独某个人的还不行,不具有代表性和全面性。 “自然。” 陆轩认真的道:“在先秦的时候,先秦诸子百家在他们的一些著述里面,其实也明确的谈到了这个问题。 比如《周易》中就有明确的提及:“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能统天。” 而在论述坤元的时候,它提出了“乃顺承天”。” 黄北山和张景才几乎同时眉头紧皱,显然不太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一旁的张吉惟,听了一会后,发现自己越听越懵,非但没有听懂,反倒是平添了不少烦恼,索性没再去想,而是拿出手机,问起了特需病房那边的情况。 对他一个西医来说,要搞懂这些,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什么意思?” 陆轩解释道:“其实这里的意思很简单,它提出了阳在万物的生命活动当中,应该居主导地位,阴应属于从属地位。 并且在《乾凿度》一书中提到了“气者生之充也”和“夫有形者生于无形”的理念。 这说明阳之气才是构成我们机体化生四肢百骸的原动力。 如果没有阳气,也就不能够温煦化育,如果没有阳气的温煦化育,阴也就不能够独立存在,更不能够发展壮大。 这一点,其实在《内经》里也是有提及的,甚至重阳的思想也很突出。 就是不知道两位记不记得,在《素问.上古天真论》中,就已经告诉世人需保存真阳之气,才能够达到“恬淡虚无,真气从之”。” “《素问.上古天真论》中有这样的论述吗?” 黄北山转头看向张景才。 张景才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不知道来问我,我就知道? 不是谁都有小陆这变态的记忆力的。 不过,面对黄北山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张景才最后还是没忍住道:“应该有吧,以小陆的记忆力,记错的可能性比你老黄忘记吃饭的可能性还低。” “合着我在你老张眼里就是个干饭人?” “不是吗?” “懒得跟你说,不记得就不记得,非得来一句应该有吧,看看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一点都不做作。” “呵呵,你黄北山清高,我张景才虚伪,行了吧?” …… 看着两个加起来一百三四的人在这里斗嘴,陆轩也是别有一番轻松惬意,跟着两位讨论医理,从中都能学到不少人生道理。 今天这一趟,不虚此行。 想到这里,陆轩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随即继续讲道:“展开来看,这就说明了阳气对我们人体生理病理影响。不管是生理上或者病理上,它都有其广泛的影响,也是极其重要的。 比如,心若没阳,血就不能正常流动;脾若没阳,水谷就不化;肝没有阳,就不能正常地疏泄,无法藏血;肺若是没阳,宣降的功能就会失常;而肾没有阳,就可以导致浊阴凝闭。 所以,阳与阴,就是阴阳的升降之理,卢老先生提出阳气宜通,要求人体始终保持在“通”的状态。阳升,阴才能正常地降;阳降,阴才能正常地升。 如果没有阳气的布运,阴阳的升降就不可能,反过来讲,这也是阴阳升降的必备的前提条件。 在疾病的病因、病理方面,卢老先生一直都认为,很多疾病的病因病理,都是因为机体的阳气虚损、郁结,或者邪气伤阳才导致的发病,所以这也是为何火神派又被称之为扶阳派。 火神派治病,讲究的便是扶阳。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到一点,那就是什么才是扶阳?” 说到了重点上,黄北山和张景才也是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如同课上认真听讲的三好学生,在遇到自己不懂的问题时,竖起耳朵倾听。 两人都算是各自领域的好手了,说是杏林圣手都不为过,自然知道,陆轩接下来要说到的东西,才是关键。 而一旁,见黄北山两人正襟危坐的样子,张吉惟实在忍不住道:“你们真当我不存在是吧,谈这么重要的东西,就不怕我传出去? 我虽然不懂中医,可也知道,你们说的这些,用武侠中的话来说,那就是武功绝学了,好歹也忌讳一点吧,不然哪天真传出去了,还不得怪到我张吉惟头上来? 到那时候,我真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放心,真传出去了跟你没关系,我们还没那么不讲道理。” 张吉惟满脸问号。 黄北山一脸鄙视:“你一个学西医的,不是我瞧不起你,这么多内容,别说靠背了,就是现在让你拿纸笔记下来你也做不到。 再说了,你懂吗?”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懂?”张吉惟一脸不服气,“你黄北山这是瞧不起谁呢,我好歹也是市一院的院长,当年也算是心内科主任,真当我听不懂?” 黄北山却是没有被张吉惟的气势给骗到,反而嗤笑一声:“哦,张院长听懂了啊,那要不张院长来给我们讲讲火神派?什么阴阳理论学说一类的,正好我们也不清楚,张大院长知道的话,应该不会藏私吧?” 张吉惟顿时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给自己换个脑子,说出一通大道理震慑一下黄北山。 可奈何抓耳挠腮之下,脑子里愣是没有半点墨水,最后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黄北山,大手一甩,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拿起手机就玩了起来。 你们说,老子再也不问了。 狗日的黄北山,老子回去就好好研究研究中医,到时候让你知道,我张吉惟的天赋有多高。 张吉惟恨恨的想着。 黄北山却是看着张吉惟的背影笑了笑:“别管他,咱们继续说。” 陆轩算是见识到了老一辈之间的相处方式,特别是黄北山和张吉惟,这两人一开始互相还挺客气的,没想到转眼就互相拆台,恨不得把对方踩脚底下。 不过,陆轩也只是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刚才的话题: “什么是扶阳呢? 这就要详细介绍一下我们如今对人体阳和阴的理解了。 应该说,阴阳之中,还有阴阳,可以有许多不同层次的阴阳。我们讲阴阳平衡,一定是同一层次的阴阳平衡。 那在治病的时候,人体最大的阴阳是什么呢? 最大的阴是营养物质,最大的阳是物质的结构,或者说物质所能提供给人体的能量。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到一点的是,什么是阴虚? 阴虚就是营养缺乏,我们每天吃饭喝水,全是在补阴,所以现代人几乎没有阴虚之虞。偶有阴虚,也根算不上是病症。 不过,顶着大太阳剧烈运动完了,肯定阴虚,毕竟缺水缺糖,但食物进嘴,这阴虚马上也就补上了。 若真有长期阴虚,那也肯定是因为阳虚,也就是功能受损,导致的营养吸收不了罢了。 比如糖尿病,糖尿病人必然阴虚,因为细胞吸收不到足够的糖。可滋阴毫无作用,因为根本不是摄入的营养不够,而是肾阳虚,也就是功能受损了,需要弥补功能才能治病。 阳虚为本,阴虚为表。 而气,是人体的循环功能,也在阳的范畴。一般都说阳气充足或者不足,没听说过看病的时候,说一个人阴气充足或者不足。 所以,火神派治病常以扶阳为主,也就是补充元气,全面加强人体的免疫和再生系统的运转速度,这是对抗绝大多数疾病最好的办法。 这也是为何李老先生会提出阳气一处不到,就是病的理念,因为在他一生的行医过程中,就从没见过一个真正的阴虚病人。” “当然,很多中医真正不理解扶阳派的,不是因为这些,而是治病理念与现阶段大多数的都有一些反差。” “怎么说?” 黄北山眉头一挑,兴趣十足。 张景才也是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而之前还转过身去,表示自己不会再听的张吉惟,听到这里的时候,也忍不住竖起耳朵, 陆轩再次解释道:“扶阳派认为,治病思路如果是祛除热邪,就只能是治标不治本。辛温补阳,才是治病的根本方略。 不独立思考,不思治病求本,见咳止咳,见痰化痰,见血投凉,又多用套路套方,如一见便秘即用大黄、当归、白芍、蜂蜜、麻仁、郁李仁,一见小便不利,便是木通、车前、滑石之类;更视峻药如虎,力图平淡稳当。小病犹可,大病则往往误人。 这样做,虽能治病,但同时也伤害了本就不足的真阳。 伤了真阳也就是伤了根本,很容易引邪入里。 表面看着是没事儿了,其实只是因为病得更深了。 其结果就是和如今的西医西药相同,病情反反复复,虽然每次吃药之后短时间见好,但不久又复发,并且越来越重。大病本身就大损元气,损真阳。现在中医界,见火就要去火,越大的病,这样做就越危险。 即便一些沉浸在中医理念数十年的名医,也很难做到不伤元阳而去火,不过,哪怕如此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舍本逐末。 如果只是解除表面症状,不补元阳,也就治不了根本。 说到补阳,就不得不说阴阳平衡了。 现在我们所说的阴阳平衡,并非说寒与热,而是功能与营养上的一种平衡。 比如说,补阳不是一蹴而就的,增阳的同时,我们是不是可以反过来,适当减减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不也是补阳?这才叫阴阳平衡。 由此追溯火神派的学术渊源,其理论实以《内经》为宗,其临床则用仲景之法,病情变化,非一端能尽,万变万化,不越阴阳两法。阳证自有阳证治法,阴证则宜益火之源,或甘温扶阳,或破阴返阳,这便是火神派之精髓所在。” 黄北山和张景才二人倒是听的津津有味,两人虽不是火神派,可这些医理却还是懂的,融会贯通之下,自然也就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思考。 而一旁的张吉惟,则是听的满头大汗,郁闷不已。 听不懂! 完全听不懂! 这到底说了写啥? “这还是医学吗?” “这分明是玄学啊!” 张吉惟忍不住吐槽起来。 却是迎来了黄北山的无情打击:“张院长听不懂自然觉得这是玄学,可对于能听懂的人来说,却是无价之宝,张院长,虽然我觉得这么说有点太伤你的颜面了,可却不得不说一句,别研究了,你研究不透的,中医理念,不是靠这么十几二十分钟就能了解透彻的。” 张吉惟看了眼陆轩,似乎再说,那他呢? 黄北山顿时拉着脸:“这是特殊存在,你别把小陆当人,把他当妖孽就是了,人人都想成为小陆这样的人,但小陆这样的人只有一个。” 张吉惟若有所思。 见此,黄北山再次道:“张院长,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不听呢,别听了,这个你学不来的,非得自找烦恼干嘛?” “你管我学不学。” 张吉惟没好气的道:“学不来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关你屁事。” 黄北山也不生气,反倒是饶有趣味的看了张吉惟一眼:“张院长想学倒也不难。” 张吉惟本来没想理会黄北山的,可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追问起来:“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拜师呗。” 黄北山摊了摊手:“呐,现成的老师。” 市一院的院长,拜一个二十多岁的中医为师,传出去,对西医的打击可不小,大的黄北山不敢说,可在甬城这片土地上,他能保证将影响放到最大。 能扩大中医的影响力,又能从另外一个维度打击西医,还能让陆轩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积累名气,站稳脚跟,一举三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就是不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张院长,会不会入瓮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张大院长这是打算拜师学艺吗 黄北山现在就是阳谋加激将法。 你张吉惟不是想学吗? 可以啊! 拜师呗! 现成的老师就在眼前呢。 你敢拜吗? 要拜吗? 就算最后张吉惟不入瓮,对黄北山来说,也不损失什么,而且还能气一气张吉惟,反正怎么都不亏,还能再给陆轩出一出之前在病房里的恶气。 张景才则是盯着黄北山看了一眼,低声说道:“老黄,你这么坑老张,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黄北山用余光瞟了眼张吉惟,见他在低头沉思,笑着说道:“有什么不太好的,谁让他刚刚一直在那质疑小陆来着,这是给他一个教训。” “其实张吉惟也不容易,市一院毕竟是他的地盘,那位要是在他地盘上出了事,最后少不了被问责,没准直接被撸掉都有可能,伱说他能不紧张吗?”张景才多少还是能理解张吉惟的做法的。 而且,他跟张吉惟也算是本家,早就认识。 只是因为理念不同,所以平时就交流不多,但也算是老相识了。 黄北山比较霸道,没有张景才那么儒雅,哼哼道:“他不容易,别人就容易了?再说了,小陆是我们介绍的,他们急诊的老周也确定过的事情,他非得跑出去质疑这质疑那的,不也没想过考虑别人的感受吗? 小陆脾气好,不说什么,可我不行。” 张景才无奈一笑,说到这个,他之前对张吉惟的行为也有些愤怒。 “再说了,这也不算是坑他吧。” 黄北山低声道:“拜不拜师,那是他张吉惟自己的事情,我可做不了决定。” “这倒也是。”张景才也不说话了。 不过,他刚说完,就听到黄北山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张院长,思考的怎么样,你不会是怕自己现在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担心自己学不会吧?” “谁说我学不会的?” 张吉惟连忙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黄北山。 黄北山一见自己的激将法有了效果,于是笑着说道:“也是,你张大院长什么人啊!怎么可能有你学不会的东西,再说了,还有小陆这位老师,这要是学不会,那也太废了。” 这记不算马屁的马屁,拍的张吉惟不要太舒服。 主要还是黄北山拍的,就让他心里更爽了。 只不过,张吉惟却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这番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夸他的,可又好像有些问题。 只是问题出在哪里,却是让张吉惟有些想不太通。 见张吉惟陷入沉思,黄北山倒也没再说什么,这种事情不能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徐徐图之。 张吉惟可不是傻子。 能走到市一院院长的位置上来,真把他当傻子,那才是真的傻子。 说多了,张吉惟没准就反应过来了,像现在这般的激将程度就足够了。 果不其然,黄北山一没声,张吉惟就洋洋得意的说道:“黄北山,不是我张吉惟自夸,虽然我一时间搞不懂小陆医生说的这些,但那只是因为我基础差,甚至可以说没基础,不然指不定比你黄北山研究的还透彻。” “对对对对!” “只是你说的这拜师的事情嘛,我还得好好想想。” “对对对对!你张大医院平时那么忙,也不见得就能拿得出时间来学这些,到时候学不好吧,我还以为是你没什么天赋,你张大院长还不好解释,那可真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黄北山的配合,让张吉惟感觉多少有些不太真实,他皱着眉头看了过去:“老黄,你这么配合我,是不是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黄北山心里一个咯噔,这老小子看出来了? 不过,担心归担心,黄北山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你才憋着坏呢。” 张吉惟一脸犹疑的看着黄北山,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没好气的道:“好你个黄北山,竟然想用激将法让我拜师,你这盘算打的怕是京城的人都能听到了。” 黄北山一脸失望,被这家伙看出来了。 不过他倒是也不意外,张吉惟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这市一院院长也白当了这么些年了。 不过,黄北山却是没放弃,继续用上了老办法:“拜不拜师那是你的事情,不过你张大院长真的确定不拜师就能搞懂中医理念?中医的博大精深,可不是你用科学就能形容的,虽说你们这些西医一直说咱们中医不科学,可它能治病,能治标本同治,能固本培元,这就够了。” “本来就不科学。”张吉惟撇了撇嘴。 黄北山道:“你用西医的眼光来看中医,当然会说不科学,如果用中医的理念去看西医,你们也一样,就知道哪里痛治哪里,却不知道患者为什么哪里痛,比如癌症,你知道患者为什么身上会出现癌细胞吗?知道根本原因吗?” “你不知道,对付癌症,西医除了那三板斧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手段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其他病我暂且不说,恶性肿瘤的在存活率方面,西医就远远不及中医,而且中医可以让患者正常的带癌生存,西医呢?只会让患者痛苦的死在手术台上,花费了大量的积蓄之后,人却留不住。” 张吉惟张了张嘴,正要反驳,却不想直接被黄北山给阻止了。 “张大院长,你也先别着急反驳,是与不是,你心里比我清楚,毕竟我知道的还只是少数,你一个市一院的院长,知道的只会比我多的多,现在多少医生患了癌症后根本不治疗的,甚至跑去看中医的,你应该也听说过。” “他们本身就是医生,为何患上了癌症,不选择西医的三板斧,反倒是对中医情有独钟,这背后的原因难道不值得思考?” “当然,你也许会反驳,那只是少数人。” “的确只是少数人,那我问你张大院长一个问题,若是有一天你患上了恶性肿瘤,是选择西医的三板斧还是中医调理带癌生存?” 直击灵魂深处的质问,让张吉惟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神色有些复杂。 “没话可说了吧?”黄北山嗤笑一声。 “跟你说了你还不承认,这就是事实,你们说的不科学,可我们自己能够自圆其说就够了,若非现在中医很多考核走的都是西医那一套,中医也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而且,欧美日韩这些国家,近些年来对中医有多重视,你比我更了解。” 说到这里,黄北山脸上也是少见的露出一抹温怒:“中医药为什么现在没有了以往的效果?是中医真的不行吗?我看也不全是吧! 当然,我承认中医里也有学艺不精的,但这个在西医里一样有,而且只会更多。 可最为关键的,还是咱们国家野生的中草药,效果最好的那些中草药,全都出口到了国外,留给我们自己的全是最差的,药效差了,同样的剂量自然起不到想要的结果。 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就说黄芪,咱们国家哪里的黄芪最好?” 张吉惟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黄北山就道:“我猜你也不知道,内蒙的黄芪品质最好,号称北芪,可这些黄芪能在各大中医院,各个中医会馆里出现吗? 我来告诉你答案,不会,这些品质最好的黄芪,都被日韩等国给抢购走了,留给我们自己人的,都是药效最差的,在规定的剂量下,想要取得预想的效果,你说这可能做到吗? 国外尚且已经在发展中医,用各种手段高价囤质量上乘的中医药,多少中医领域的天才妖孽,因为过不了西医那一关考核,最终只能远走他乡,去到国外发展,这些我就不一一举例了,美国,就专门为中医设置了专门的考核,而不是走的西医那套。 可我们自己人呢? 抵制中医,诋毁中医,人家的西医对中医选择的是包容甚至宣扬,你们呢?又是怎么做的?除了质疑,还有什么? 除了说一句不科学,还能有什么? 中医真要不科学,欧美日韩这些国家会如此重视中医药的发展? 难道他们是傻子不成?” 看着小宇宙爆发的黄北山,张吉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是真不知道吗? 真看不到吗? 并非如此。 只是,看到了,也当作没看到。 知道了,也选择了无视。 用一句我是西医,就应该以西医的利益为主来枉顾事实。 张吉惟的沉默让黄北山也不好再说什么,一边的张景才也拉了拉黄北山的衣服,看着他摇了摇头,示意黄北山不要再说下去了,黄北山这才作罢。 然而,黄北山却没停下来,反而是转移了话题:“这些我也不说了,你张大院长不是一直自诩天才吗?刚刚也听了那么久了,要不谈谈你的感想,也不枉小陆说了那么多火神派的治病理念。” 张吉惟本还有些过意不去,可一听这话,顿时吹胡子瞪眼道:“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会以为我听了这么久,一点都没听进去吧?那你也太小看我张吉惟了。” “那你说啊!” 张吉惟哼唧一声,沉思了一会这才说道:“就接着小陆医生说的那句补阳不是一蹴而就开始,增阳的同时,还可以适当减阴。” “那什么是减阴?”黄北山饶有兴趣的张吉惟,这个问题其实陆轩在刚刚那番话里已经把答案给说出来了,但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听出其中意思的,更何况一个从一开始就只接触过西医的张吉惟,想要听出其中的深层意思,可没那么简单。 看着黄北山一脸臭屁的样子,张吉惟笑着道:“还能有什么,少吃饭呗,少吃点,阴阳不就平衡了?” 黄北山霎时瞪大了眼睛,这老小子有点东西啊! 张景才也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张吉惟一眼。 就连为黄北山二人讲解火神派的陆轩,此刻也是一脸诧异。 看着三人一脸惊讶,张吉惟高兴地不得了,“看着你们这副样子,我就知道自己没说错,是不是都在想我为什么能想到?” “黄北山,你难不成真把我张吉惟当成傻子了不成?小陆医生都已经说的那么明显了,那句什么所谓阴阳平衡,其实是功能和营养的平衡,营养营养,不就是吃吗?吃下去的就是营养,功能为阳,那营养自然就是阴,补阳不行,那就减阴,反向补阳,那减阴不就是少吃一两顿饭? 多么浅显的道理,这一听就能明白,你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黄北山惊为天人:“张大院长,你这天赋有点妖孽啊!一般人可悟不出这些道理,说实话,你不学中医真的有些浪费你的天赋了,若是我,直接转学中医好了,现成的老师,小陆对中医理念的研究有多深,刚刚你也听到了。 我们这些人研究的一般都是本派系的东西,小陆不一样,他什么都研究,而且看得出来,他什么都精通。 你拜他为师,到时候想学什么派系就学什么派系,以你的天赋,我看也不需要多久,不出三年怕是就能出师独自坐诊了。 不要以为这个时间很长,一般学中医的,本硕连读少说也是七八年,出了校门恐怕连把脉都不会,你这三年出师,称一声妖孽都不为过。” “真的?”张吉惟有些意动。 黄北山不动声色的道:“我还能在这种事情上骗你不成?一般人,想要从那么多内容里悟到这些,你觉得有可能吗?” “那倒是没可能。”张吉惟摇摇头,也觉得可能性不大。 “这不就对了?” “看来你真没骗我。” “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一边的张景才却是有些想笑,心想,在这方面,张吉惟的道行还是太浅了,没两句就被黄北山勾的魂都快没了,他真怕两人再聊下去,张吉惟直接跪下来拜师的可能性都不小。 不过,黄北山还是太急性了些,这样搞,很容易被张吉惟察觉出来的。 毕竟,刚刚已经这么搞过一次了。 张吉惟只要不是傻子,大概率很快就能反应过来了。 果不其然,还在跟黄北山聊的津津有味的张吉惟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说道:“黄北山,你这家伙不会又在给我下什么套吧?” “我这不是在夸你吗?怎么就给你下套了?张大院长,饭可以乱吃,可这话不能乱说啊!”黄北山一脸无辜。 张吉惟冷哼一声:“说了那么多,还不是想套路我拜师,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还说我有这方面的天赋,有没有天赋我不知道,可你给我下套,我算是看出来了。” “竟然被你看出来了。”黄北山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老黄,你太急了。”张景才在一边没心没肺的接了一句。 “的确有点太急了,我这也是怕这老小子看出来,谁能想到……” 黄北山一连认同。 只是,两人在这里旁若无人的说着,张吉惟却是猛翻白眼,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打张院长的主意 陆轩熬着药,对此充耳不闻。 不过,他不说话,一旁的黄北山却是提及了他:“张大院长,你也别自作多情,就是你想拜师学艺,咱们小陆还不见得就会收你这个学生呢,还真以为我们上赶着求伱不成?” 说完,又补了一句:“小陆,你说是吧?” 陆轩回头笑了笑。 虽然刚刚跟张吉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黄北山这老一辈之间的玩笑话,他这个小辈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黄北山也知道陆轩不会应这话,没好气的看向张吉惟:“爱学不学。” “不过,张大院长,我说真的,你这天赋不学中医真的有点浪费了,当年你要学中医的话,这个时候少说也是省中医院的院长了,国家级名中医唾手可得,甚至进保委都有可能,不像我,进保委还差了一些,不过小陆以后应该可以。” “你说真的?”张吉惟稍稍认真了一些。 黄北山翻了翻白眼:“废话,这种事情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若是不信,大可问小陆,我会忽悠你,小陆总不至于忽悠你吧?” 张吉惟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射到了陆轩身上,可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神色又有些尴尬。 他跟黄北山这些人,虽然闹腾的厉害,不过毕竟也是老熟人了,没一会就能收了火气。 可陆轩这边,今天第一次见,就红了脸,此刻哪里还好意思开口。 就算开口了,人家也不见得就会理会他。 到那时候,可就尴尬了。 特别是黄北山和张景才都在,他多少还是要点老脸的。 “能从字里行间看出少吃饭就能减阴的,即便是中医里也不多,老黄说的没错,张院长天赋的确很高,不过这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能不能行还得以观全貌才行。”陆轩一脸认真地解释道。 虽说刚刚跟张吉惟闹了红脸,可陆轩也想了想,张吉惟真要拜师学艺的话,他还真不想拒绝。 将中医发扬光大不是靠自己一个人就能做到的,需要一群志同道合的战友,还得让更多地人去认识中医,接触中医,甚至学习中医。 放着市一院院长张吉惟不收,的确有些暴殄天物。 将西医中医化,也许会起到不错的影响。 不过,张吉惟显然没想到,看起来挺单纯,一脸无害的陆轩竟然也会跟黄北山一样,将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此刻,见陆轩也承认了自己的天赋,张吉惟显然也有些心动。 虽然说他嘴上说着瞧不起中医的话,可传承了几千年还能依旧屹立不倒的中医,若是没有三板斧,也活不到现在。 而且,欧美日韩等国越来越重视中医,这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在治疗恶性肿瘤方面,中医理念的确比西医要先进不少,现如今,对待恶性肿瘤,西医其实已经在往中医理念靠拢,知道单纯靠切割,放化疗根本起不到效果,只会让癌细胞扩散的愈发厉害,导致最后无药可治。 即便是张吉惟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 而且,黄北山提到的保委,进入者,十有八九都是中医,西医数量极少,从这点来说,足以说明中医在高层眼里有多重要。 当然,张吉惟也没想这么远,毕竟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想在中医领域走到能够进保委的程度,基本上也没可能,除非他能有陆轩这样的天赋。 可就算不为了这些,为了自己,多学一点总没坏处。 活到老学到老。 以后年纪大了,退休了,没准还能跟黄北山这些人一样,去联南中医会馆坐坐诊什么的,有事没事给家人健康保驾护航。 这就不是西医能做到的了,中医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但在这个年纪自学,好像多少有点不太现实。 中医很多理念,想要研究通透,不是一时半会就行的。 再加上他又是市一院的院长,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研究。 这个时候,若是有一名老师,学习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可让他一个西医的院长,而且还是市一院的院长,跑去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学中医,心里多少有点膈应。 当然,这还不是关键。 最关键的是,他得做好被其他人口诛笔伐的心理准备。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成千上万的西医唾弃,张吉惟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拜师学艺的打算瞬间全无。 暂时还不是时候,除非他愿意放弃现在市一院院长的身份。 这个时候就不用想了。 市一院院长的位置它不香吗? 学什么中医? 以后退休了一样学。 一念及此,张吉惟面色无比的坚定:“我还是守着我那一亩三分地吧,不然哪天被你老黄给卖了,可能还在给你数钱呢。” 张吉惟的选择让黄北山一阵叹息,他其实已经猜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了。 一个西医的院长,跑去舔中医,这必定会引发一场热议,到那时候,张吉惟还能不能在院长这个位置上坐下去可就不好说了。 除非张吉惟愿意放弃现在的地位,可张吉惟会愿意放弃院长的身份跑去当一个学生? 别说是张吉惟了,就算是他黄北山,一样也做不到。 见忽悠不到张吉惟,黄北山顿时兴趣全无。 倒是张吉惟,虽然没想着拜师学艺,可对陆轩开的药方却是好奇心满满:“小陆医生,我见你要自己煎药,是不是这大剂量的附子在煎药上也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个问题,不止张吉惟好奇,就连黄北山和张景才二人也忍不住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两人都非火神一派,辨证治病的过程中,用到附子的可能性很小很小,甚至于这些年看过的患者里,都没出现过需要用到附子的。 即便是有,也是在药典的安全用量范围内,跟火神派的疯狂完全没得比。 而且,即便是再疯狂,没办法精准把握其药性的情况下,两人怕是也不敢乱用附子。 见三人都看向自己,陆轩想了想道:“附子生品与炮制品适应证与疗效有很大差别,明·李时珍总结出附子“生用则发散,熟用则峻补”的规律,得到许多医家的推崇。 生附子通过炮制,使毒性降低,安全性增强,便于内服,并且利于储存。 而附子的炮制方法自汉代演变至今约有70余种,由汉代至唐代,附子的炮制均以火炮法为主,至宋代发展到用液体辅料制及药汁制,明代以后仍沿用古法但以蒸煮等湿法为主。 因“炮”法的火候和时间不易掌握,影响疗效,近代几乎已被浸漂法和湿热法代替。 现代附子处方用药的炮制品主要有黑顺片、白附片、黄附片等。 对附子的炮制,最精通的还得是火神派,火神派医家十分重视附子的炮制问题。” 听到这话,黄北山几人倒也丝毫不意外。 毕竟附子这药,本身就火神派用的最多,而且每每用到都是大剂量的附子,如果不懂得炮制方法,不去重视如何最大可能保住效果的情况下去除毒性,那么大剂量的附子,别说一个人了,就是一头大象都能毒的站不起来。 火神派重视附子炮制,这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他们也不敢这么大剂量的用附子治病。 “其实,现在很多炮制附子的方法都是有问题的。” 陆轩丢出了一句让几人都好奇不已的话。 黄北山更是听闻之后追问道:“怎么讲?” “现在的炮制,因为利益的驱使,炮制的时候并未按照古法去做。” 陆轩解释道:“的确,这样做是为了更加安全一些,可炮制附子时胆巴水放得过重,而浸泡时间又达不到古法的规定,也并未在长流水里面冲洗。 所以现在很多地方炮制的附子问题都很严重,最严重的还是胆巴水性大寒,是纯阴之物。附子属于纯阳之物,胆巴水又是纯阴之物,胆水太重,很难让大剂量的附子起到质变质变的作用,甚至很可能会因为胆巴水太重而往其他方面产生质变。” 众人一听,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纷纷点头。 本来用附子是想扶阳,最后纯阴的胆巴水倒把病人的阳给伤掉了。 这时候,附子的毒性倒是没了,可大剂量附子能够起到的作用也有限了,最后患者可能还会说医者的不是,觉得医者是庸医误人,甚至害人。 明明是药不行,医者何其无辜? 黄北山接着这个话题说道:“《思考中医》这本书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 “我看过一点,当时联南中医会馆这边正好采购了,我拿回去看了几次。”张景才点点头道。 陆轩则是摇了摇头,别说看过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 不过,从书名他倒是能判断出来,这应该不是古书,而是现代某位中医杏林圣手的著作。 这类书就多了,从近现代到现代,中医大拿层出不穷,不少大佬都有著作。 一方面,可以让自己对中医的理解得到传承,另一方面,著作的同时也会让医者本身的名气大涨。 陆轩没看过,黄北山倒是不意外,现在著作那么多,看过者寥寥可数,倒是古代的医书,只要学中医的,即便是不记得其中的内容,但大多也翻看过几次。 “我记得《思考中医》里就有谈到附子炮制,不过里面将的主要倒是与附子炮制没有什么关系,而是以炮制复制引出中医和中药的关系。” 黄北山继续说道:“中医和中药不能分家,因为中药的发现者其实是医生,中医治病和药材的关系非常重要,一个好的医生甚至从采药、进药、用药都要监督,因为中医的质量标准实在复杂,不能像西医那样完全交给药商。 中医和西医,可以说完全是两条道上跑的车,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西医是医和药可以分家,研究药物的专搞研究,制造药物的只管制造,临床医生只管用药,制药与用药都服从各自的技术标准体系。 而中医的医和药则是一体的,中医的药物作用不但可以由医生去应用也可以由医生去发现,药物的应用也是因人而异的。 这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以前的中医和中药,的确是不分家的,药物的炮制都是医者亲自来,即便是忙,那也会由学生弟子代为检查炮制,自己则保证最后的质量就行。 可就现在而言,中医与中药想要做到不分家,除非自己开设医馆,不然公立医院或者医疗机构,药材基本上都是招投标,药物的好坏实在很难确定。 像我们,坐诊了几十年,怕是连中药房都没去过几次,药也没看过,质量如何更是无从谈起。” 说到这里,黄北山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开医馆恐怕也很难保证。” 一直不曾说话的张景才,少见的开了口:“还是那句话,好的药材都被出口了,留下来的本就是次一级的药材,即便是选取其中质量较高的,那治疗的成本相对也就上去了,就算你按照进价给患者,也不会低,但那样医馆就不赚钱,反而会一直处于亏钱状态,短时间还没什么,可一旦时间长了,有几个人亏的起? 即便是这样,恐怕也会有患者说你开的药价格高,比医院贵多了,毕竟患者可不会去管你采购的药是不是质量更好的,他只知道,同样的药材,你价格更高。 这样一来,你还敢采购高质量的药材吗? 除非你家有一座金矿,不然开医馆也不现实。” 话糙理不糙,残酷是残酷了点,可这就是事实。 归根结底,现在跟古代社会现状完全不同。 “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是先听听小陆对附子去毒炮制这块吧。”黄北山伸手打断了众人的思考。 “这些事情,我们谈的再多也没用,不改变最根本的问题,中药的效果一时半会也提不上来,与其我们在这里烦恼这些,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用最差的药,取到想要的效果才是正事。” 张景才点点头,不再多说。 而陆轩,则是接着炮制附子的话题继续说道:“附子去毒并非只有炮制一途,附子与其他药物配伍运用亦可减毒增效,合理配伍不但可以降低附子的毒性,还可以提高疗效或扩大其治疗范围,使之更能适应复杂病证的需要。 对于附子配伍减毒的记载,《神农本草经集注》中便提到过“俗方每用附子,皆须甘草、人参、生姜相配者,正制其毒故也。” 而在《伤寒杂病论》中附子亦多配伍生姜、甘草、人参或干姜、大黄等药物,如张仲景的四逆汤、干姜附子汤,干姜、附子配伍来用,不仅增强回阳救逆、温中散寒的作用,而且可降低附子毒性。 像李老先生,凡是用到附子时,必加两倍量之炙甘草。 什么意思? 其实就是但凡药方中用到的附子超过30g时,不论原方有无,皆加炙甘草60g,这就是两倍量炙甘草,这样做不仅有效监制,而且毒性去了还不会让附子的药性不减,取到最佳的疗效。” “除了炮制和配伍其他药物之外,应该还有其他方法可以去除附子毒性吧?”张吉惟好奇的问道。 主要是他刚刚看到陆轩并未对附子进行炮制,也不知道陆轩用的附子是不是已经炮制过的,为了那位的安全,不得不多问一句。 不然到时候陆轩跟他们聊天聊嗨了,忘了附子这茬怎么办? 当然,不止如此,张吉惟本身也对去附子毒性也有些好奇。 他虽然知道附子有毒,可毕竟不是中医,了解的并不多。 “当然。” 陆轩看了张吉惟一眼,道:“还有就算久煎去毒,附子毒性的大小与煎煮时间的长短密切相关,煎煮时间不足与煎煮方法不当已被公认为附子中毒的原因之一,久煎法也是如今附子在中医临床运用中降低其毒性的主要手段。 张仲景之四逆汤、通脉四逆汤方后皆云:“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 像火神派几位名医,凡是附子用量超过规定用量时,煎煮时间往往都会超过两个小时,而且还会与干姜、甘草等药物配伍使用减其毒性。” “那岂不是说,这药最少也得煎煮两个小时?”张吉惟抬手指了指陆轩跟前的煎药罐。 “附子用量超过规定近十倍,两个小时是最起码的,若是时间还来得及,煎熬三个小时最为安全,不过一般来说,水开两个小时足以将附子的毒性去的差不多,一般也不会出现中毒现象。”陆轩解释道。 “两个小时,不知道那位能不能熬的到药物煎好。”张吉惟脸上有些担心。 “张院长不用担心,别说两个小时了,再三四个小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陆轩安抚道。 季欢是他亲手救治的,能熬多久,他心里多少有个数,别说三四个小时了,不出意外,五六个小时都行,只是这话不好跟张吉惟直说罢了。 不过,听到这话的张吉惟倒是微微松了口气,随后拿出手机给郑先觉发了一条信息:“密切注意一下那位的身体情况,还有,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找人给今天过来会诊的人没人订一份饭菜,再送四份到中药房这边来,事情紧急归紧急,总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救人。” “好的,我马上让人安排。” 郑先觉发了一条信息过来,然后又道:“院长,我看这位的情况挺不错的,真不送省里?” “你去说?”张吉惟直接回了一句,让郑先觉也不敢再说了。 他去说,人家认识他吗? 到时候来一句“你是谁”,那可就尴尬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陆轩能拿这一届的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 换做之前,若是郑先觉提这个建议,张吉惟多少还会考虑一下。 毕竟,送季欢去省里是最妥当的。 可现在,见识过陆轩在中医领域的博学之后,对黄北山和周其华说的,他再无一丝质疑。 没看到黄北山和张景才两位中医领域的大佬都跟学生似的坐在那聆听陆轩的讲解吗?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两个家伙对陆轩的能力是打从心底里认可的,不只是嘴上说说。 这样一来,张吉惟就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 送那位去省里好,还是留在甬城使用陆轩提出的治疗方案更好。 如果陆轩提出的治疗方案真的能起死回生,让季欢得救,即便这个大功是陆轩的,可作为市一院的院长,他少不了也能沾点光。 当然,被季欢难看掉的可能性也有。 毕竟之前市一院抢救了那么长时间,也没减轻季欢的痛苦,最后还是陆轩来了才力挽狂澜,减轻了季欢痛苦的同时,也为接下来的施救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 季欢对市一院,对他张吉惟有意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送到省里去了,那就跟甬城没半点关系了。 而且,他被季欢难看掉的可能性还很高,到时候直接把他这个院长拿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别看他是市一院的院长,在甬城医疗界身份和地位都不低,可在季欢面前,那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人家可能随便一句话,就能断了他的前程,将他从这个位置上直接拉下来。 张吉惟不得不考虑到这一点。 将季欢留在甬城治疗,对他最为有利。 当然,若是陆轩的治疗方案没什么效果,反倒是让季欢丢了性命,他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 但经历了刚刚短暂的半个小时,张吉惟对陆轩的治疗方案也是充满了信心。 他虽然对中医不甚了解,可也不是傻子,陆轩将那位的情况都说的一清二楚了,该怎么用药,用的什么药,如何保证药效的情况下去除毒性都讲的明明白白,这要是还质疑,黄北山怕是真要跟他翻脸了。 所以,郑先觉提到要不要转院的时候,他才给了对方一个“?”,让那家伙好好去想想。 再者说,用陆轩的治疗方案,也是那位自己亲自定下来的,他们怎么改? 就算想改,又怎么提? 提了,不仅要得罪那位,还会得罪这里的几位,以及今天被请来的诸多中医。 这种决定,张吉惟觉得自己真要做了,那就是脑子进水了。 “想什么呢,张大院长。” 张吉惟思虑万千的时候,黄北山悠悠的嗓音直接将他拉回了现实:“说真的,你真不打算拜师学艺?你也听到了,小陆都说你天赋不俗,不学中医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我知道,伱学了一辈子的西医,理念一时间转不过来,不过没关系,等你接触过中医后,你就会发现,这个领域有多么的精彩,充满着神奇,甚至奇迹。 用小陆的话来说,那就是你们西医能治的病我们中医能治,你们西医不能治的病,我们中医一样能治。 那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毫不夸张的跟你说,就你说的那急诊冠状动脉造影支架植入术,做了就能救的了那位?我看不见得吧,那位可不只是打通冠脉血流就行的,他伤的是根本,只是治标不治本的话,不仅救不了人,反倒是会加速那位的死亡,到那时候,你张大院长还能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不好说。 从这一点来说,你还真得好好感谢一下小陆,不是小陆力挽狂澜,用针灸给那位止了痛,你这个院长十有八九得换人了。 就小陆之前跟你红脸那事算个屁,你得给小陆磕头才行。” 说到这里,黄北山笑了笑:“别看我,看我也是这话。” 张吉惟张了张嘴,到最后却并未多说什么,甚至神色还有些复杂。 黄北山这话说的虽然有些严重,可却也是事实。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还真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陆轩才行。 不是陆轩出手力挽狂澜,真把人送省里了,哪怕治好了,张吉惟一样逃不了被撸。 别说一个院长了,就是市卫生局那位一把手也得瑟瑟发抖。 见张吉惟不说话,黄北山一下子嘚瑟起来了,笑着道:“张大院长,要不下回有空你做东,请咱们吃一顿?我还惦记着你家里那几瓶好酒呢。” 张吉惟翻了翻白眼,这家伙惦记自己那两瓶老酒不是一天两天了。 酒倒是不贵,但古法酿造,再加上年数够高,喝起来也醇香十足,有钱也很难买到,黄北山自从一年多前尝过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的,没想到今天又提起了这茬。 换做之前,张吉惟大概会直接让黄北山别多想,只是黄北山提这话的时机有点太好了,再加上又扯上了陆轩,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最后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黄北山,我看你是不把我那酒喝到肚子里是不罢休了。” 说完,又看向了陆轩:“到时候还得麻烦小陆医生赏个脸。” 陆轩转头看向黄北山。 黄北山笑着道:“去吧,这家伙欠你的,正好我跟老张去蹭口好酒尝尝,而且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要是不去,咱们张大院长心里大概也会不安,而且就是一顿家常便饭,又不是还了人情,一个院长的位置,可不是一顿饭就能还了人情的。 当然,他张大院长要是好意思,那当我没说。” “黄北山,你是不怼我两句就嘴痒是吧?”张吉惟没好气的道。 “开玩笑,开玩笑,咋还真生气了呢。” 张吉惟懒得说话,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道声音:“院长,晚餐我送过来了,您和其他会诊的专家是在这里吃,还是找其他地方吃?” 听到这话,张吉惟回头看向黄北山等人:“老黄老张,小陆医生,你们怎么说?” “盒饭吧?” “对对,是盒饭。” 黄北山想了想道:“盒饭的话,那就在这里吃好了,说起来我都好些年头没吃过盒饭了,没想到来躺市一院竟然还能尝尝盒饭的味道。” “所以,老黄同志是嫌弃盒饭不好吃了?” “那倒没有,盒饭味道还不错的,有时候比你这市一院食堂的还好吃。”黄北山耸了耸肩膀。 张吉惟懒得跟他多说,让人把盒饭送进来后,四人这才围着药罐吃起了盒饭。 “张大院长,这盒饭味道不错,还得是你这位院长会享受啊,连个盒饭都比我吃的好。”黄北山一脸享受。 “说起盒饭,我就想到以前上学的时候,网吧里打游戏,每次都有人送盒饭到网吧里来卖,不到十块钱一份,那个青椒肉丝和青椒鸡蛋盒饭,是真的香,现在的盒饭虽然菜品是多了,可再也吃不出那种感觉和味道了。”张吉惟脸上充满着回忆。 这话,顿时将黄北山和张景才也拉入到了感慨的氛围当中。 黄北山一脸赞同道:“那可不,我那个时候可喜欢吃网吧里的盒饭了,是真的香,哪怕大部分都是辣椒,也比现在的好吃多了。” “小时候的味道,总是那么的独一无二。”张景才笑着道。 “还得是你老张会说话,文绉绉的,我就说不来,大老粗一个。”黄北山接话道。 转头又看向陆轩:“小陆,你去没去过网吧?” “去过。” “里面的盒饭吃过吗?” “现在都是网咖了,以前那种抱着泡沫箱进入叫卖的也没有了,就算有,也没以前的味道了。” 陆轩想了想道:“起码高中和大学的时候,根本不是一个味道了,也吃不出那种感觉了,至于毕业后,我刚毕业还没一年时间,可能还没你们几位这么深的感受吧,不过这盒饭味道的确不错,比卫生院食堂的都要好吃不少。” 陆轩自顾自的说着,不时扒拉着一口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并未注意到,原本还因为盒饭而感触颇深的三人,此刻静悄悄的,埋头当起了干饭人。 黄北山和张景才还好一点,最郁闷的还是张吉惟。 刚毕业还不到一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这么大吗? 从医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他在干嘛? 时间虽然已经很久远了,过去了好几十年,可那段时间张吉惟却是记的很清楚,已经不能用苦逼来形容了,心内的实习生,当时除了能跟主任查房之外,其他时候大多连护士都有所不如。 护士的活每天还安排的满满的,可他们那届实习生,为了能够多跟主任查一次房,都得勾心斗角好久,好不容易被某位医生给看重了,愿意多给教教一些东西,那平常也是被骂的狗血淋头。 等真正自己有能力独自坐诊的时候,也就是当了主治,少说也是毕业后四五个年头之后的事情了。 可即便是当了主治,其实也没几个人会挂号,顶多就是待遇好了一些,地位稍稍高了那么一点,但还是被人呼来喝去的角色。 在主任医师面前,该干嘛还是得干嘛。 哪里能有陆轩这待。 刚毕业不到半年,卫生院就不说了,能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这就跟刚毕业直接成了医术高明的主任医师一样,无法想象。 而且,黄北山可是说了,再过段时间,陆轩应该就是甬城中医学会的理事了。 他成为甬城医学会理事用了多久? 好事还是他成功任职主任医师,而且还是在心内名声大噪的事情了。 “妖孽!” 联想到自己,再看看陆轩如今的成就,张吉惟脑海中已经只剩下一个词了。 张吉惟郁闷不已的时候,黄北山狠狠地咽了几口有些不是那么香甜可口的饭菜后,转头问道:“小陆,你那个申报材料准备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快了,这两天应该就能写好。”陆轩满嘴应道。 “这么快?” 黄北山也就是这么一问,其实主要还是想知道陆轩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毕竟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申报材料写起来不是一个小工程,需要查阅的资料很多,需要写到的内容也不少,一个人搞的话肯定不及一群人来的快。 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却是快弄好了。 张景才也是诧异的抬头看着陆轩:“小陆,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申报不能马虎,得细致一些才行,真需要帮忙的话你尽管提,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事关中医荣誉,我们也只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没马虎,真的快弄好了。”陆轩解释道,要写什么,内容都在脑子里,他要做的就是把脑子里的内容用键盘敲到word里面,形成一整套的申报材料。 黄北山两人觉得需要很久,那是因为查资料的确费时间,可对他来说,资料都在脑子里,根本不需要查。 唯一需要时间的,就是打字。 以他五千字的时速,中间不需要太多思考的情况下,几天时间完全足够将需要的材料准备好了。 “等弄好之后我再检查两遍,到时候还得让您两位也帮我看看,提提意见,尽量做到尽善尽美,不犯最基础的错误。”陆轩谦虚的看向两人。 这时候,黄北山两人才知道,陆轩是真的快弄好了,而不是在跟他们客气,两人相视一眼,都是忍不住吸了口气。 他们虽然跟陆轩接触不多,可短暂的一天也足以让他们对陆轩有一个较为浅显的了解,这么重要的事情,绝对不会乱来的,也不是随便写写就算的了,毕竟是要去申报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资料,肯定是用了一些功夫的。 写的快,并不代表就随便,只能说,陆轩对这块的了解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我还以为得要一个月时间,到时候申报会有点赶,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搞定了,这样一来,我们倒是不用那么着急了。”张景才笑着道。 黄北山也点点头:“的确,时间充足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检查检查,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再走联南中医会馆的渠道提交上去,这么重要的申报材料,别到时候出现什么错别字,这么基础的错误咱们不能犯。” 陆轩道:“所以才要麻烦二位以及老周老叶到时候帮我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错别字,我自己检查的话,很难找的出来,还有一些理论知识方面,也得大家给点意见。” “针灸一块,我们能给的意见不多,这个还得看老周的。” “中医一通百通,基础的理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治病的方式不同,而且针灸大师往往在中医内科方面也有着不俗的造诣,就像老周,难不成真的就只会针灸?” 陆轩认真地看向两人:“我看不可能吧,一些情况比较复杂的病症,单靠针灸肯定无法取到极好的疗效,这个时候就得用药了,就比如那位,光靠针灸的话,可止不了痛。” “那是自然,懂针灸的自然会懂中医内科,只是侧重多少的问题,我们对针灸也有些了解,再加上跟老周在一起,平时耳濡目染的,以及我们在中医内科的积累,学起针灸来也相对比较简单,知道肯定是知道一些的,但要说知道多少,那就不好说了。”黄北山摇摇头说道。 “对中医内科研究很深就够了。”陆轩咧嘴一笑。 黄北山二人也不再推脱,拍着大腿道:“行,那我们俩也就却之不恭了,到时候帮你看看,出出主意什么的。” “那就麻烦两位了。”陆轩予以致谢。 “有什么好谢的,能在这个项目上给你提点意见,那是咱们的荣幸,别人想有这种机会都想不到你。”张景才摆了摆手。 “老张说的对,这种好机会,别人还没有呢。” 黄北山笑着道:“这一次,能不能在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上给咱们中医扳回一城,就得看你的了,不过以我的眼光,问题不大,毕竟针灸绝学,这要是连头筹都拿不到,我都要怀疑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公平性了。” “这个倒是不用怀疑,中华医学科技奖的推荐、评审和授奖,实行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不受任何组织和个人的非法干涉,老黄,你好歹也是中华医学会的成员之一,说这话可就有问题了,觉悟不高。”张景才淡淡地看了黄北山一眼。 “我就是这么一说。” 黄北山讪讪一笑:“你还真当真了。” “有些事情,真别拿来开玩笑,说不得到时候把自己给开进去了,可就没人救的了你,不过你有一点说的我倒是很认同,小陆提交的项目,拿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问题不大,要不是还没一锤定音,我都想提前恭喜小陆了。”张景才哈哈一笑。 听着两人越说越离谱,陆轩实在听不下去了,“两位,咱们不说这个了,再说下去,您两位干脆说我会直接提名推荐国家科学技术奖好了。” 两人相视一眼,笑了。 大笑不止。 煎药房中,笑声回荡,连绵不绝。 倒是一旁的张吉惟,一开始听着还没当回事,可当黄北山提到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时候,他下意识的还是静静地当起了第四者。 只是三人滔滔不绝的讨论,一会唏嘘,一会欣喜的,听的张吉惟满头雾水。 针灸绝学? 申报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 陆轩拿到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头筹的可能性极高? 这几个家伙没开玩笑吧? 难不成,想用这种事情来忽悠自己弃西学中? 只是,三人说的火热,实在看不出半点骗人的意思,张吉惟这次真的游戏懵了。 什么情况? 咽了咽口水,张吉惟定睛看了三人一会,没看到有开玩笑或者忽悠他的意思后,张吉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陆轩真能拿这一届的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刘荣那家伙的好日子不长了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这三人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陆轩申报了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 而且,听黄北山这意思,陆轩申报的这个项目,拿到头筹的可能性极大,甚至说点夸张的话,百分百能拿到。 不然黄北山不至于说出质疑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公平性的话来。 虽然只是开玩笑,可也从侧面说明了,陆轩拿去申报的项目,拿到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基本上十拿九稳了。 正想问话,结果张吉惟话还没有说出口呢,就被黄北山给打断了。 黄北山一边扒拉着饭菜,嚼了几口咽下后,便是感慨道:“说实话,小陆若是真拿了这届的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中华医学会那边怕是要直接向小陆伸出橄榄枝了。” “到那时候,中华医学会最年轻会员的记录怕是就得被彻底打破了。”张景才接话道。 “中华医学会最年轻会员之前多大来着?”黄北山眉头紧皱。 “这个你得问自己才行,我又不是中华医学会的。” “那是你自己不愿入,不然这中华医学会甬城分会的会长也轮不到我,而是你老张同志。”黄北山没好气的道。 张景才懒得接这茬,想了想道:“我之前好像听伱讲过一次,应该是三十五六吧,不知道是不是,不过就算不是,最少也三十出头了。” “嗯,好像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具体多大我也忘了。” “我还记得你当时郁闷了很久,那段时间天天找我吐槽来着。” 听到这话,黄北山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这不是说废话吗?又不是咱们中医,而是一名西医儿科的副主任,我能高兴到哪里去,这要是咱们中医有这么年轻的医生进了中华医学会,我肯定奔走相告,恨不得让大家都知道。” “那再过几个月,你老黄可能就有的忙了。”张景才面带微笑。 ??? 黄北山一脸问号:“什么意思?” 张景才却是没有解释,而是埋头扒拉了一口饭菜后,这才抬头说道:“说你老黄是人精吧,这个时候脑子又跟宕机了似的。” 经过张景才这么一提醒,黄北山这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忙的好啊!那个时候忙我也愿意。” 张吉惟满头雾水,好不容易等三人聊的差不多了,没再说话,张吉惟用手捅了捅正埋头吃饭的黄北山,低声问道:“老黄,你们说的是小陆医生申报了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 黄北山这才想到旁边还有张吉惟,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转头看了眼对方:“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什么项目?”张吉惟好奇的问道。 “什么项目能跟你说吗?” 黄北山没好气的道:“你一个西医,这申报的项目要是被你传出去了,最后没能拿到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我找谁说理去?” 张吉惟:“……” 张吉惟有些欲哭无泪,还能好好的说话吗? 不过张吉惟却是也确定了一件事,陆轩真的在申报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只是这申报的项目是什么,黄北山几人却是只字未提。 说到也说了,但就针灸绝学四个字,对他一个不学中医的人来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张吉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项目,竟然被黄北山和张景才二人如此看好,不过他也知道,即便是问了,黄北山大概率也不会说,毕竟这种申报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项目,在公布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之前,都是处于保密状态的。 而且,即便是黄北山愿意说,张吉惟想了想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真知道了,后面传出去了,他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黄北山似乎也知道张吉惟不会追问,想了想道:“什么项目我不能跟你说,不过申报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确有其事。” 张吉惟吸了口气,二十多岁申报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这要是真拿了奖,那就不是恐怖能形容的了。 “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被西医垄断了那么多年了,也该我们中医扬眉吐气了。”黄北山嘿嘿一笑。 张吉惟翻了翻白眼,问道:“这个项目你们一起弄的?有几人署名了?你,老张,还有老周?” “没有,就小陆一个人,这个项目本来就是他一个人研究出来的,所以署名就他一个人,我们都署名算什么?剽窃人家的劳动成果这事咱们几个可干不出来。” “一个人?” “嗯。” 张吉惟再次吸了口气,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申报项目,一般都是一个团队进行的,署名少则四五人,多则十几二十人,很少有一个人署名的,甚至就不可能出现一个人署名的项目。 能够申报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项目,不说其在医疗界能够造成的影响,光是需要查到的资料就不是一个人能够解决的,没有一个团队,根本不可能面面俱到,也做不了那么大的项目。 现在,黄北山却是告诉他,陆轩拿去申报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项目,只有陆轩一个人署名,他如何不惊?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黄北山在骗他。 可看到黄北山镇定自若的样子,张吉惟心里知道,对方在这种事情上还真没必要骗他。 一念及此,张吉惟这才说道:“不管怎么样,小陆医生真要拿了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那可就是我们整个甬城医疗界的荣誉。 不说中西之分,咱们甬城医疗界可还没有一个人或者团队拿到过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 黄北山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张吉惟,随后感慨一声:“是啊!咱们甬城医疗界的确从未拿到过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这次小陆要是真能拿得头筹,到时候老崔退了,他担任会长,怕是也没人会说什么。” “而且,他们凭什么说啊?” 张吉惟开玩笑的道:“小陆医生毕竟年轻,有人会提出不同的意见也很正常,不过在我看来,倒是没什么问题。” 黄北山丝毫不担心道:“没事,到时候谁提出不同的意见,让他去拿一个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回来就行。” 张吉惟张了张嘴,顿时不说话了。 黄北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还有话说? 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真要有那么好拿,这连续几年也就不会被西医所垄断了,甬城也不会至今都没有团队能够拿到这个奖项了。 接下来,四人也不再多言,认真把手里的盒饭干完。 等饭吃完,张吉惟当起了清洁工,将陆轩三人手里的饭盒一一拿着扔进了中药房门口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回到煎药房,张吉惟看了看时间,从煎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快两个小时了,想到那位只是因为陆轩针灸才暂时稳住了情况,于是忍不住问道:“小陆医生,这药应该快好了吧?” 陆轩抬头看了眼时间,心中稍作计算,点点头道:“差不多了,再煎煮二十分钟左右就行了,大剂量的附子,能多煎不能少煎,一般加水2000毫升,文火煎煮取600毫升为宜,这取的600毫升又分三次服用,每两小时一次,昼夜连续服用。” “那这副药喝完岂不是得继续煎药才行?” “以那位的情况,仅仅一副药的话怕是不够,等喝完这副药后,我再根据情况决定要不要再煎一副药。”陆轩想了想道。 张吉惟算了算时间:“两副药的话,恐怕得到明天早上了,要不小陆医生煎好药后,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好了,你直接去休息,等三次服用完毕,我再通知你。” 陆轩摇头拒绝道:“这种情况我还是在病房里看着吧,到时候给我在隔壁弄一张小床,我小憩一会就行。” 陆轩拒绝,张吉惟倒也没再多说。 那位吃完药后,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他们这群人也没办法做判断,哪怕在场的中医不少,可陆轩才是季欢的主治,季欢应该有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还是得陆轩看了才行,他们想帮也帮不了。 唯一能做的,怕也就是给陆轩安排一张小床,能让他到时候可以休息休息。 张吉惟做事属于雷厉风行的那种,陆轩刚提了要求,他就立刻去做了安排,在病房和煎药房这边都做了安排。 煎药两个小时,到时候完全设置一个闹钟,或者让其他人看一下,在这边小憩一会,也好给后面的治疗养精蓄锐。 一个晚上不休息,虽然对年轻人来说倒也无妨,西医一些手术,连续做二三十个小时,甚至几天几夜的都有。 只是这次的患者不一样,张吉惟还是希望陆轩能够以最好的状态面对。 张吉惟去安排床位的时间,黄北山则是瞧了眼正在扑腾冒着热气的药罐:“小陆,这方子是在哪个药方的基础上做了加减?还是说根据那位的身体情况想到的?” “是在破格救心汤基础上做了加减。”陆轩实话实说道。 “李老先生的破格救心汤?”黄北山吸了口气。 “老黄也听过?” 陆轩诧异道,一般不是火神派的中医,对破格救心汤的了解还是比较少的,黄北山听过,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黄北山点点头:“听过一些,不过没有太多的了解,只知道那位也是火神派的,平生治病救人,附子用量超乎寻常的大,而其最出名的,还是那副破格救心汤,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过,详细的没去做过太多的了解。 只知道,这破格救心汤有着回阳救阴的功效。 至于这药方适应什么样的病症,倒是不清楚。” 说到这里,黄北山看向陆轩:“小陆既然给那位开了破格救心汤加减,对这副药方应该了解不少吧。” “算是做过一些了解吧,不过这破格救心汤妙用无穷,我也尚未研究透彻。” 陆轩想了想道:“凡内外妇儿各科危重急症,或大吐大泻,或吐衄便血,或外感寒温,大汗不止,或久病气血耗伤殆尽等各种原因导致的阴竭阳亡,元气暴脱,心衰休克,生命垂危,包含一切心源性休克、中毒性、失血性休克及急症导致循环衰竭都可以用破格救心汤。” “之前我就听说这破格救心汤有着急救第一药方之称,没想到适应症竟然这么多,这么看来,这急救第一方倒是实至名归。” 黄北山继续问道:“那症状呢?包含哪些?” 这些病症,黄北山倒是都听说过,不过却并未接诊过这类的患者。 毕竟这类患者,基本上都送进了大医院抢救,也没机会去联南中医会馆找他看病。 哪怕他还在市中医院任职的时候,也没遇到过这类的患者,对其症状,也是知之甚少。 陆轩想了想道:“一般而言,症见冷汗淋漓,四肢冰冷,面色惨白,或萎黄、灰败,唇、舌、指甲青紫,口鼻气冷,喘息抬肩,口开目闭,二便失禁,神志昏迷,气息奄奄,脉象沉微细弱,一分钟50克次以下,或散乱如丝,雀啄屋漏,或脉潮涌壶沸,数急无伦,一分钟120~240次以上。 凡古代医籍所载心、肝、脾、肺肾五脏绝症及七怪脉等必死之症,西医放弃抢救的垂死病人,只要心跳未停,一息尚存,都可急投本方,常能做到1小时内起死回生,3小时脱离危险,1昼夜转危为安。” “原来如此,看来有空真得多研究研究这火神派的东西,有你今天说的,再找点相关的医书看看,即便不能精通,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黄北山恍然大悟,接着问道:“这破格救心汤的话,是那位李老先生独创,还是有其他出处?” 陆轩继续道:“这方子应该说脱胎于《伤寒论》四逆汤类方,四逆汤合参附龙牡救逆汤及张锡纯氏来复汤,破格重用附子、山萸肉加麝香而成。 方中四逆汤老黄也知道的,为中医强心主剂,临床应用1700余年,救治心衰疗效卓著。 不过心衰病人病情错综复杂,不但阳气衰微,而且阴液内竭,所以常加人参,成为四逆加人参汤,大补元气,滋阴和阳,益气生津,使本方更臻完善。 但用于救治心衰垂危重症仍然生死参半,细审其因,不外两点: 第一,历代用伤寒方,剂量一般过轻,主药附子,按照现在换算应该只有10克左右。 细想《伤寒论》四逆汤原方,用生附子1枚,若是按照已有定论的汉代度量衡折算,附子1枚,算下来应该就是20g。 假定生附子之毒性与药效为制附子之两倍以上,则伤寒论原方每剂所用附子相当于现代制附子40-60克,而历代用四逆汤仅原方的四分之一至六分之一。 以这样的轻量,想要救生死于顷刻,诚然难矣!” 听到这里,黄北山也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的确,现在大多数中医学的都是伤寒,以伤寒中提到的四逆汤的附子用量,想到达到起死回生的效果,几乎可以说不可能,附子用量笑了,自然也就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而这个时候,也就衍生出了以清末四川名医郑钦安创立的以注重阳气,擅长使用附子而著称一个重要医学流派火神派。 陆轩继续说道:“其二,之所以不敢重用附子,也是古人因畏惧附子之毒性。 古今本草,已有定论,附子有大毒。 但附子为强心主将,其毒性正是其起死回生药效之所在。 当心衰垂危,病人全身功能衰竭,五脏六腑表里三焦,已被重重阴寒所困,生死存亡,系于一发之际,阳回则生,阳去则死。 非破格重用附子纯阳之品,大辛大热之性,雷霆万均之力,不能斩关夺门,破阴回阳,挽救垂绝之生命。” 说到这里,陆轩也是深吸一口气,感慨一声:“破格救心汤在救治各类各型心衰垂危急症方面,不仅可以泛应曲当,救生死予顷刻,而且可以说突破了古代医籍所载五脏绝症、绝脉等必死之症的禁区及现代医院放弃治疗的垂死病人,使古老的中华医学在二十一世纪走上舞台,为全人类的生命健康建功立业。” “中医若想崛起,火神派不可或缺啊!”黄北山长叹一声。 论急救五脏绝症、绝脉,中医七大派系中另外六大派系,没有任何一个派系可以与火神派一较高下。 对于黄北山一声万千感慨,陆轩没有说话,可心里却是极为认同,中医想要崛起,想要在如今西医为主流的情况下杀出重围,急救方面就必须有所建树。 真正做到,西医能救的,中医也能救,西医救不了的,中医一样能救。 陆轩吸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电子时钟,煎药已经超过两个小时有余,陆轩二话不说,直接拿着湿抹布将药罐拿了起来,用保温的大口杯倒出一份近200毫升的药液,另外的也用保温杯装好,随同三人来到特需病房。 等药液稍微凉了一些后,让季欢尽数服下。 虽然知道这药里加了大剂量的附子,可这时候,季欢也知道,畏头畏尾没用,倒不如选择相信陆轩的医术,一饮而尽。 看着季欢将放了大剂量附子的药液喝下,说实话,病房里所有人此刻都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无比,生怕季欢喝下药后出现什么意外。 张吉惟也不例外,双手不断地搓来搓去,额头冷汗连连。 倒是陆轩,则是显得淡定很多。 “先好好休息,两个小时后再服用第二次。” 季欢也不多说,药都喝了,这个时候说后悔也没用了,倒不如该睡就睡。 不过季欢是没心没肺的闭上眼睛休息去了,可病房里其他人却都是紧张地不行,眼睛盯着季欢都没离开过。 郑先觉小心翼翼的来到张吉惟身侧,低声说道:“院长,你觉得这能行吗?” “应该可以的。”张吉惟下意识的应了句。 “啊?” 郑先觉以为院长会跟自己抱着同样的想法,觉得那么大剂量的附子不是那么可靠,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张吉惟竟然说应该可以。 郑先觉有一种和荒唐的感觉,怔怔地看着这个往日里被光辉笼罩的男人。 张吉惟似乎也知道自己这句话对郑先觉的影响很大,想了想,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有些事情,我不好说,内容太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这煎药的两个多小时,说实话,我感触很多,中医并非像我们说的那么不科学,它也有它的理论基础,数千年的临床经验,也不是用一句不科学就能否定的了的。” 院长,您背叛革命了吗? 郑先觉脸上露出了好像第一次认识张吉惟的表情,充满着震撼、疑惑、不解等诸多情绪,可更多地还是难以置信。 他想象不到,这短短的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里,院长到底都接触了些什么,这三个人又跟院长说了些什么,才会让张吉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 只是,郑先觉还在疑惑不解的时候,就又听到耳边传来了让他更加震撼的内容:“当然,让我最震撼的还得是这位小陆医生,别看人家年纪轻轻,不过二十五六,可他的医术,放眼全国,怕是也没几个能与之一较高下。” “对了,也许过段时间,你会以一名甬城医疗界的一员为他感到骄傲的。”在郑先觉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吉惟又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震的郑先觉脑海嗡嗡作响。 我,会为他感到骄傲? 院长,您说的什么胡话? 我会为他感到骄傲? 我是疯了还差不多。 “当然,不只是你,还有我,还有其他人,都会引以为豪。” 听到此处,郑先觉看向张吉惟的目光已经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他都有些怀疑,眼前这位在他心里德高望重的院长,是不是跟武侠里一样被人下了蛊,才会没来由的说出这样一番,听起来就不现实,甚至疯狂的话来。 就在郑先觉陷入疯狂中时,季欢的秘书江生亮突然间低呼一声:“睡了睡了,睡着了。” 陆轩第一个反应过来,看了眼季欢,发现对方汗水已经收敛,喘息安定,随后又伸手触摸了一下季欢的四肢,原本冰冷没有半点温度的手脚,此刻也渐渐回温,而季欢本人,已经安然入睡。 其他人,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纷纷小声上前查看起来,见季欢的脸色正义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体温正朝着正常的方向发展,而其本人,如同婴儿般进入睡眠状态,这神奇的一幕,让不少人都是有些愣住了。 “看这情况,再服用两次,应该就能转危为安了。” 陆轩的话音刚落,特需病房中,便是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道道看向陆轩的目光中,都是充斥着惊骇。 季欢这么复杂的情况,都被他用一剂药给治好了? 角落里,谢明松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突然间觉得刘荣那家伙的好日子不长了。 本来只是想借助几人聊天,顺带着给大家介绍一些火神派和破格救心汤的一些应用,没想到大家都说水,这两章就把药煎好给大佬用了,下一章就结束这个剧情了,抱歉抱歉,下次我注意。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叫什么市长,喊季叔 站在病床前,张吉惟和张先觉两人都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相视一眼过后,皆是从对方的眼中寻到了一抹惊讶之色。 虽然经过了煎药的两个多小时,张吉惟对陆轩的医术大体上也有了一些了解,可陆轩开的药能不能有效,他心里还是比较忐忑的。 医术高超归医术高超,跟开的药方有没有效并不划等号。 就好像黄北山和张景才二人,这两人一个是国家级名中医,一个出自中医世家,放眼全国上下,能在医术上超过这两人者寥寥可数,可面对季欢的病情,依旧束手无策。 陆轩虽然厉害,可也没办法保证他开的药就能在季欢身上取得好的效果。 可眼前的情况,显然有些出乎意料。 陆轩开的药方不仅起效了,而且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有了效果,这还是中医吗? 或者说,这还是他所熟知的中医吗? 一直以来,张吉惟都觉得,西医之所以能够以君临天下的优势压倒中医,无非就在于疗效是时效,西医治病的速度远远不是中医所能比的。 看眼前的一幕,却是打破了张吉惟的认知。 一剂药液喝下,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竟然就能够起到如此神奇的效果,让张吉惟有种错觉,这不是中医所能做到的。 可事实上,看似时效不及西医的中药,却给了张吉惟当头一击,彻底地将他敲醒过来。 中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无力,哪怕面对这位如此严重的情况,依旧可以做到在短时间内起到效果。 唯一与西医无法比拟的,怕就是没有成品药剂。 遇到这种情况,只能靠着中医的针灸和药物先将患者的情况稳定下来,再择机选择如何用药。 但不管怎么样,中药快速起到效果却是真的。 “院长,起作用了,这也太快了,这个小陆医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郑先觉都有些被眼前的情况给吓到了,季欢那么严重地情况,换作是他,除了用上冠状动脉造影支架植入术已经别无他法,该用的药都用上了,可即便是进行冠状动脉造影支架植入术,也不见得就能起到效果。 季欢的身体太过虚弱,并不只是心梗那么简单。 通了冠状动脉,一样只是治标不治本。 可眼前的情况,真的有些打破了他对中医的认知。 仅仅只靠两根毫针,就让原本痛苦不已的季欢可以得到减缓,一碗漆黑的药汁入腹,不过十来分钟,季欢便是已经能够安心睡下,而且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转好,这比西医治疗的效果可要好的多。 “何方神圣?” 张吉惟微微眯着眸子,面对郑先觉的询问,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将眼睛稍稍睁大,一双睿智的眼瞳盯着正坐在病床边的青年,嗓音悠然响起: “何方神圣我不知道,不过,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小陆医生,绝对是我平生所见过的中医里面天赋和医术都最为恐怖的那个,若非老周和老黄他们开口,我恐怕也无缘见到今天这震撼的一幕。” “当然,不只是见不到,恐怕我们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郑先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哪怕他心里再怎么不服气,可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陆轩,他们这些人怕是现在还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而且,面对这位的病情,最终怕也只能束手无策,等待着上面的问责。 他和张吉惟肯定是逃脱不了追责的。 毫不夸张的说,是陆轩的出现拯救了他们,拯救了他们的前途和命运。 而在之前,他们还对陆轩生出了各种质疑,也难怪黄北山会站出来替陆轩打抱不平,将心比心,若是自己有本书,却不断地遭受别人的质疑,恐怕早就炸了,可没有陆轩这般好的心态。 虽然现在的情况,还说不上脱离了危险,可一碗药下肚就能起到这么好的效果,接下来的情况还需要担心吗? 这一刻,无论是张吉惟还是郑先觉,都是微微松了口气。 而就在陆轩身后的黄北山和张景才见到这一幕,同样是相视一眼,满脸诧异的同时,也忍不住感慨一声: “小陆,之前听你说这药方对一切心源性休克、中毒性、失血性休克及急症导致循环衰竭都能起到奇效,我还觉得你说的有些夸张了些,可现在看来,伤寒一派的药方,之所以对这些急症起不到太大的效果,还是太过小心翼翼了些。” 黄北山越说越激动:“若是敢于向火神派学习,伤寒将会创造一个属于中医领域的巅峰,只是可惜,火神派到了清末才由四川名医郑钦安创立,时间晚了太多了,不然若是在伤寒那个时代就出现了,中医史也许会更加地精彩。” “老黄,你话也不能这么说。” 作为伤寒一派的张景才有些听不下去了,低声说道:“伤寒与火神一派各有侧重,各有优劣,我不否认,火神派在急症,特别是起死回生方面,的确非伤寒能比,但要说火神一派就比伤寒厉害,也没伱说的这么恐怖。” “火神一派真要能够做到面面俱到,这中医七大派系中,最出名的就不会是伤寒派了。” “老张,我自己就是学的伤寒,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黄北山拉着张景才退后几步,这才继续说道:“伤寒可以说从极为全面的角度对外感热病发生发展过程做了一个解析,综合病邪性质、正气强弱、脏腑经络、阴阳气血、宿疾兼夹等多种因素,将外感热病发展概括为六个基本类型,即太阳病、少阳病、阳明病、太阴病、少阴病、厥阴病,并以此作为辨证论治的纲领。 自然会比其他派系全面,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与后世出现的温病派开展争鸣,推动中医术的不断发展。 我想说的是,若是伤寒能吸收火神一派的精华所在,将会变得更加全面,而不会存在太过明显的缺陷。” “你知道就好,不要看到火神一派重用附子的功效就忘了自己学的是什么,别到时候专研火神派系,邯郸学步,反倒是忘了自己原先的本事,那可就本末倒置了。” 黄北山点点头:“这点你放心好了,我还没疯到那个程度。” 学习不是不能模仿,但必须先细心观察学习对象的优点,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如果盲目崇拜,结果必然是功夫没学成,不切实际,把自己的长处也丢光了。 黄北山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见黄北山这么说,张景才也是放心下来,但还是嘱咐了一句:“中医博大精深,能研究透一派已是难能可贵,研究多派,老黄,不是咱小瞧你,你没这个天赋,小陆这种人,恐怕有且只有一个,我们学不来。 与其花费时间去攻读火神一派的理念,倒不如彻底地将伤寒一派吃透,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不是谁都有小陆那等过目不忘的本事,你要是有,我也不阻止你。” 听到这话,黄北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我要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中华医学会的会长就不是西医,而是我们中医了。”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就找小陆了解了解,了解一点总归有好处,取之长处,补我短处。” 张景才点点头,不再多说。 而黄北山则是拉着陆轩来到特需病房的客厅,“小陆,破格救心汤加减的效果的确厉害,不过十五分钟就已经有了不错的效果,不过我这次找你问的不是破格救心汤,而是关于火神派的其他东西,比如他们临床还有学术用药等方面,都遵从什么?” 黄北山一开口,陆轩还以为对方想多了解一些破格救心汤的事宜,没想到最后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还是回到了火神派。 “怎么说呢,其实我刚刚在煎药的时候也提到了一些,火神派并非只会重用姜附等药,而是有所侧重罢了。” 陆轩想了想,继续道:“不过,火神派的用药风格的确鲜明,一听重用附子就知道出自火神派,而火神派在学术上则是以《内经》为宗,“病情变化非一端能尽,万变万化,不越阴阳两法。” 而在临床上,火神派则偏重“仲景之法”,用药多为附子、干姜、肉桂等。 用药的话,说实话,有执滞之嫌,但这种情况,其它医派如寒凉派、温补派亦有此特点,所以这方面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黄北山点点头。 的确,大家都有,那就不是特点了。 黄北山拉着陆轩在讨论火神派的时候,张吉惟则是在见到季欢在服药有了不错的恢复后,开始安排其他人回去。 不过,他还是留下了一批人。 在季欢没有彻底脱离危险之前,该留的人都得留下来才行。 但却也不需要在特需病房里等着,张吉惟让医院办公室这边给大家安排了住的地方,就在市一院的值班室,这样一来,真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赶到。 对于张吉惟的安排,倒也没人说什么。 今天接到通知过来的时候,其实大家都已经做好了不回家的准备了,现在还能好好休息一会,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倒是张景才没有去休息,而是选择留了下来,让张吉惟有些难办。 “老张,你和老黄年纪比较大,要不先回去?这边有小陆医生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市中医院那边我也留下来几个人,再加上其他人,处置这边的事情已经绰绰有余了,你们没必要跟我们熬夜。”张吉惟竭尽全力劝阻着。 只是张景才却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我年纪虽然比你们长了一些,但中医养生不是你们能比的,身体不简单比你们差,熬一两个夜完全没有问题。 之所以留下来,倒不是因为那位,有小陆在,我们在不在不重要。” “那你还要坚持……” 只是,张吉惟话还没说话,就被张景才给打断了。 “我说了不是因为那位,而是想全程看看小陆给那位治疗的情况,算是学习学习吧。” 张景才坚持要留下来,张吉惟实在拗不过,只能听之任之,不过却是给张景才安排了睡的地方,随后又将同样的话跟黄北山说了一遍,只是黄北山的反应显然比张景才要大的多,直接让张吉惟哪里凉快待哪里去,搞得张吉惟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在担心他的身体,黄北山倒是好,根本不领情。 不过他也知道黄北山就这性子,倒也习惯了。 等张吉惟安排好了其他人,陆轩这边已经给季欢服下了第二次的中药。 第二次药喝下去,看着季欢的情况越来越好,张吉惟那颗紧张不安的心算是稍微安定了不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用陆轩的治疗方案,季欢脱离危险的可能性极大。 不过,还不能因此就放松警惕。 等三次药液喝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特需病房里,只有张吉惟和郑先觉,还有两名护士在一旁看护着。 陆轩和黄北山以及张景才三人又紧赶慢赶的钻进了煎药房继续煎药。 虽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可近七十多岁的黄北山精神却是出奇的旺盛,并未因为熬夜而疲惫不堪,看得陆轩都是一愣一愣的。 这么大的年纪,这么晚还不睡,还有这么好的精神头,只能说黄北山在平时养生做的不错。 不只是黄北山,张景才的情况也差不多,不比陆轩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差多少。 “你们真不去休息一会?” “今天七点多你们在联南中医会馆还有坐诊的。” 陆轩忍不住劝道。 “你不也有?“ 黄北山笑着道:“而且救人的活都是你在做,我和老张不时还得跟你请教一些东西,要说累,你可比我们累多了。” “我明天不见得有患者挂我的号,大不了在诊室里眯一会,你们两个可不一样,一天一百多号人,中午能休息的时间都不多,现在不去休息的话,我担心你们明天没精神,到时候给患者看病也是个问题,累倒是没什么,就怕看错了,有损你们的名声。” 陆轩拿出名声来说事,说实话,还真把两人给吓住了。 无论是黄北山还是张景才,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对金钱其实没有多大的欲望,可对自己的名声却是极为爱护的,一念及此,最终两人还是听了陆轩的话,起身跑去休息去了。 煎药房顿时就只剩下了陆轩一人。 煎药房这边,张吉惟也准备了床,不过大剂量的附子煎药,陆轩也不敢休息,到时候真出了什么问题,重新煎药耗费的时间太长了,而季欢那边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无所事事,陆轩只得掏出一本从中药房顺手带过来的医书看了起来、 两个小时,在阅读中一晃而过。 陆轩将药液倒出,直接来到特需病房让季欢服下。 到了第二副药全部喝完,季欢渐渐沉睡过去,陆轩看了眼在特需病房外打着地铺休息的张吉惟和郑先觉,看了看时间,直接给张景才发了一条短信,今天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怕是需要晚点到,让他跟那边说一声。 而后,陆轩打了打哈欠,直接倒头就睡。 在他对面,季欢的秘书江生亮已经是呼呼大睡,折腾了一天,这位也是疲惫不堪,鼾声如雷。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轩突然间感觉到有人碰了碰自己,忍不住睁开眼睛,发现季欢正坐在病床上笑看着自己。 “季市长,您醒了?” 看到季欢已经醒过来了,陆轩瞬间反应过来,正要给季欢看看身体恢复的情况,就听到季欢故作生气的说道:“叫什么市长,喊季叔。” 季叔? 门口,正打算敲门的张吉惟和郑先觉两人,抬起的手臂直接僵在了半空。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兴许能有奇效 “呃~” 张吉惟抬起的手直接僵在了半空之中,再也无法动弹。 这几乎在任何人听来都极为震撼的话语,让得张吉惟脸上的表情都是有些错愕,甚至给他一种听故事的感觉。 他下意识的转过头,与郑先觉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的眼中同样弥漫着震撼之色。 郑先觉反应过来道:“院长,我刚刚应该没听错吧,那位让小陆医生喊他季叔?” 张吉惟张大着嘴巴,好片刻时间方才从这略显诡异的情况中回过神来,面对郑先觉的询问,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应……应该没听错吧!” 他也不太确定,主要是站在门外,再加上特需病房也比较静音,很难听清楚刚刚季欢到底说了什么。 “有这位保驾护航,小陆医生日后在甬城医疗界真的可以横着走了。”郑先觉感慨一声,脸上肉眼可见的浮现出羡慕之色。 羡慕的同时,又自责自己的无能。 若是他能够治好里面这位,今天会有这般待遇的,兴许就是他了。 不过也说不定,毕竟陆轩能有这么高的待遇,让那位如此对待,跟他们没能及时处置好季欢的病情是有很大关系的。 毕竟,试想想,当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落入水中,而周围没有一个人会游泳,没有一个人能救他的时候,有人划着船突然间出现在他即将沉入水中的时候,将他从水里救了上来,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也绝非及时施救时所能感受到的。 可以说,陆轩的出现,给原本已经陷入绝望当中的季欢带来了生的希望,季欢会如此对待陆轩,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能说,无论有没有陆轩的出现,他都不会有陆轩这样的待遇。 “可不只是医疗界啊!”张吉惟悠悠然道。 郑先觉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以里面这位的地位,的确不只是医疗界。 “谁能想到,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小陆医生,医术竟然会如此的高超,用惊才艳艳怕是都不足以形容,现在想想,我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还在医生当实习生,给那些主治当助手,被一群护士呼来喝去呢。”郑先觉感慨道。 张吉惟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小陆医生才走出校门不到一年,而你已经在这个领域沉浸了近三十年,虽然所学不同,可在对应的领域,小陆医生可是把我们按在地上摩擦了,有时候天赋这种东西真的不能比,再努力都不行。 人们常说,努力比天赋更重要,在我看来,天赋才是关键,真要没天赋,学一辈子恐怕都没人接触一两个小时来的有用。” “的确。” 郑先觉一脸赞同:“这一行,没天赋,再努力都没用。” …… 两人在门外感慨人生。 特需病房内,兴许是太累了,季欢的秘书江生亮此刻还在呼呼大睡。 季欢看了一眼,并未喊醒江生亮,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是自己这个秘书在东奔西跑的,昨天晚上也守了一夜,等自己恢复了不少才敢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会。 将目光从江生亮身上移开,季欢再次看向了陆轩,见他还有些呆滞,于是笑着道:“怎么,小陆医生不愿意?” 望着那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季欢,陆轩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位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来了,他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下:“季叔!” 门口偷听墙角的两人,急的差点都想要替陆轩答应下来了。 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机会,陆轩竟然迟疑了? 季欢高兴地拍了拍陆轩的肩膀,“小陆啊,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施救,我这条老命恐怕就得交代在这了。” “季叔说笑了,没有我,其他人也能做到。”陆轩略显谦虚道。 季欢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其他人能不能行,他心里门清。 不过陆轩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驳了陆轩的面子,只好什么都不说了,只是想到自己这条命差点交代在了市一院,眼中也不由闪过一抹温怒。 陆轩并未注意到季欢眼中一闪而过的怒火,说道:“季叔,我先给您看看身体恢复的情况,还需不需要用药。” “好。” 被陆轩从阴曹地府里拉了回来,季欢此刻对陆轩那是信任不已,撩起袖子就露出了手臂。 陆轩将手搭了上去。 昨天下午脉大无伦的情况已经消失。 随后,又看了看季欢的舌头。 原本满是瘀斑的舌头,在大剂量附子的作用下,已经尽数退去,恢复了舌头原本应该有的淡红色。 “怎么样?” 季欢将舌头收了回去,问道。 陆轩沉声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您身体还比较虚弱,回头我再给您开一副培元固本的药,吃上一段时间。” “以后这心梗的毛病还会复发吗?”季欢担心的还是这个。 “只要您不乱来,复发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行。” 季欢松了口气,随后问道:“那培元固本的药得吃上多长时间?” “大约百余日吧。” 陆轩解释道:“培元固本散有活血化瘀、推陈致新以及修复重要脏器创伤的功效,短时间内肯定不行,想要起到效果,少说也得三个多月,最好能吃上四个月,等身体彻底稳固了后再停药。 不过这培元固本的药也不能多吃,吃上三个月后,可以间隔一两天吃一次,慢慢地将药停掉,以防突然间停药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季欢点点头,将这事牢牢记住。 陆轩抬头看了看时间,提出告辞:“季叔,我今天在联南中医会馆还有坐诊,就不多留了,您要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直接让您秘书联系我好了。” “还去坐诊?” 季欢皱了皱眉头:“昨晚伱都没怎么睡,要不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最少上午别去坐诊了,你要是不好意思说,这事交给我就行。” 陆轩自然知道眼前这位的能量,别说季欢是分管卫生这块的了,就算不是,那也是金口玉言,只要他去说,联南中医会馆那边必定要给面子,甚至都不用季欢亲自出马,让他的秘书转达一下,联南中医会馆那边就得把陆轩当祖师爷供起来。 这话听起来有些夸张,可却也是事实。 不过,面对季欢的好意,陆轩还是摇了摇头,选择了拒绝:“真不用了,季叔,我还年轻,熬一个晚上无关紧要,再说了,那边挂我号的人也不多,到时候没人我就在诊室眯一会就行。” 虽然这周陆轩已经将自己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事情在卫生院做了宣传,可这周该看的患者都看了,没必要再跑一趟联南中医会馆。 到是下周六,去的人应该不少。 “挂你号的人不多?”季欢一脸诧异。 “小陆,以你的医术,不说门庭若市,但也不至于没几个人挂号吧?咱们虽然说做人做事都要谦虚,但过分的谦虚了那可就是虚伪了。” 陆轩笑着解释道:“季叔,这事我还真没谦虚,联南中医会馆那边我上周才过去,因为之前没有宣传过,所以找我看病的患者并不知道我也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不认识我的人,去了那边也都是找老黄和老张他们,挂我号的概率不大。” 听到这话,季欢才明白过来。 没有宣传的话,的确如此。 再加上陆轩又这么年轻,不熟知的人还真不会挂他的号。 就好像陆轩刚过来的时候,他见陆轩那么年轻,其实心里也有些忐忑,后来陆轩用针灸给他止了痛,他才对陆轩稍稍放心下来。 “真不休息一天?”不过即便如此,季欢还是多问了一句。 “真不用。” “行,那我也不劝你了,这样,我让小江送你过去,也省得你自己再跑一趟。” 季欢说完,直接就要喊醒江生亮,却是被陆轩给阻止了。 “季叔,不用了,您这秘书昨天也没怎么睡,就让他多睡一会好了。” 听着江生亮的雷霆鼾声,季欢没好气的道:“这么多人,就他睡的最欢,看看时间,也睡了有四五个小时了,一会可能会有其他领导过来,他也得起来接待才行,趁着这时间,让他开车送你过去,也正好出去吃个饭再回来。” 说完,季欢直接将江生亮喊醒,交代道:“小江,你把小陆送到联南中医会馆去一趟。” “好,我洗把脸。” 见季欢已经恢复了过来,江生亮也是脸上一喜,连忙跑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对着陆轩说道:“陆医生,走,我送您。” 这时候,江生亮可不敢将陆轩当作一名年轻医生看了。 救了季欢的命,这么大的功劳,足以让江生亮对陆轩心生敬意。 而最让江生亮惊诧的是,他竟然听到陆轩喊季欢为季叔。 这就有些恐怖了。 …… 江生亮将陆轩在联南中医会馆门口放下,从车上下来,握着陆轩的手:“小陆医生,有空我请你吃饭。” “江哥,刚刚在车上我就说了,真不用那么客气。” “这哪里是客气不客气的,朋友之间简单地吃个饭也叫客气?还是说小陆医生不愿意认我这个朋友?” 江生亮故作生气道:“再说了,要不是你妙手回春救了那位,我恐怕也得跟着倒霉,请你吃顿饭感谢一下你怎么也是应该的。” 陆轩最后实在拗不过江生亮的好意,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行,到时候再说。” 江生亮顿时欣喜的道:“那就这么定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再跟你约个时间,就咱哥俩小酌两杯。” 跟陆轩约好了饭,江生亮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到车上,驾驶着车子离开。 等江生亮离开,陆轩这才转身走进了联南中医会馆。 “小陆医生。” 刚进门,护士鲍维雅就面带笑容的跟陆轩打着招呼。 “小陆医生是家里有事吗?”鲍维雅关心的问道。 “家里没事,市一院那边有点事,所以晚到了会。”陆轩笑着解释道。 “鲍护士,我先上去了。” 陆轩招手跟对方道别。 鲍维雅点点头。 等陆轩上了二楼,这个时候,旁边不认识陆轩的一名护士看着陆轩的背影好奇的问道:“鲍维雅,那是哪个医生的助手啊?长的蛮清秀的,这应该是联南中医会馆成立以来我见过最清秀的一位助手了。” “什么助手啊,人家是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医生,跟黄老和长老他们一个级别的那种。”鲍维雅没好气的道。 “啊?” “他是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医生?” 护士一脸诧异,看着二楼有些出神。 “这么年轻就收到了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这也太厉害了吧,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人啊?” “有没有人我不知道,不过我听针灸科那边说,小陆医生上周刚来的时候,就有一手针灸术把针灸大师周老给镇住了,你觉得人家是靠关系才收到的邀请,可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小陆医生凭的是自己的本事。”鲍维雅一脸唏嘘的道。 护士:“……” 针灸都把周老给镇住了,那中医内科岂不是更厉害? 护士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 上了二楼,陆轩原本打算跟黄北山和张景才打声招呼的,可见二人门口坐满了患者,想了想还是算了,一会跑去打声招呼,没准还会被这两人给拉着不放,最后原本应该这两人看的患者,最后全成他在看了。 有这时间,还不如回诊室眯一会。 陆轩已经做好了今天又没什么患者的打算了。 不过,在回诊室之前,陆轩还是找了吴定中一趟,说了自己这边的事情,让吴定中可以通知挂号室那边可以放号,挂号系统也可以开始叫号了。 陆轩的事情,吴定中听黄北山提过,这可是季欢的救命恩人,吴定中岂敢不认真对待,立刻就通知了挂号室那边,同时邀请陆轩留下来喝两杯茶水再回去。 不过,面对吴定中的邀请,陆轩迟疑一声道:“吴主任,还是算了吧,一会我怕有患者来了我不在。” “没关系,我已经让挂号室那边查过了,上午没人挂您的号,下午倒是有两三个,应该是您卫生院那边的患者过来的。” 吴定中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轩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只好留下来喝了两杯茶水,只是他人刚坐下来,季修文就打了电话过来。 “你昨晚都在市一院没回来?” “嗯,那边有点事。” “靠,你好歹也跟我说一声,害我担心了一晚上,给你发了两次信息也不会,打电话一直说已关机。” 陆轩这才想起来这周带季修文来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事情,于是解释道:“手机昨晚没电了,刚在车上充的,原本打算让你直接来联南中医会馆的,但想了想,今天大概率也没什么患者,就没跟你说了。” “我去联南中医会馆给你当助手的事情不着急,不在乎那么一两周,你没事就好,那我先挂了,正好今天在家把你给我说的那几个病例复习即便,看看《内经》。” “行,那你看吧,我先挂了。” 陆轩说完将电话挂断,随后又跟吴定中聊起了联南中医会馆的一些趣事。 吴定中担任了联南中医会馆四五年的负责人,对联南中医会馆知之甚详,很多陆轩在外面从未听过的一些事情,吴定中也一一告知,陆轩也听的有滋有味,这种隐秘,外面的人想知道可不容易。 两人这一说,一个小时悄然而逝。 …… 此时此刻。 联南中医会馆门口。 范雅芝指着联南中医会馆六个大字,又哭又笑:“妈,您跟我说的换一家医院看,就是联南中医会馆?” “嗯。”老太太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多看了一年多的西医了,也没见好,不好使,我寻思着换中医试试,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兴许能有奇效也说不定。” 范雅芝听了都快哭了,有些哭笑不得的道:“那我上次给您挂小陆医生的号您不去?人家小陆医生也是中医啊,当时您说不看中医,说西药吃了那么多都不见效,中药也不见得就有用,合着您不是不看中医,是不相信小陆医生吧?” 老太太被女儿道出了自己的小心思,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努着嘴,跟小孩子似的发着脾气道:“不相信怎么了,你也不能怪我不相信啊,你说的那个小陆医生才二十多岁,我哪里敢信啊。 咱们厉害的中医师,哪一个不是四五十岁,甚至六七十岁啊,比你妈我也小不了多少,有的甚至比你妈我年纪还大,你突然跟我说要带我去看一个二十多岁的中医,你说我能去吗? 我都被那群西医给嚯嚯一年时间了,一群庸医,给我开了那么多药,也没见其效果,反倒是越来越严重,我哪里还敢去乱看医生? 你妈我虽然年纪不小,八十多岁的高龄了,可能吃能喝的,中气十足,还有好谢年头可活呢,可不想再找庸医了。 再说了,人家要是真厉害,联南中医会馆这边不得邀请人家来坐诊啊?” 老太太说着就有些后怕不已。 范雅芝一阵无语,庸医害人不浅啊! 之前她还真以为老太太不想看中医,原来只是不相信小陆医生罢了。 不过,老太太不相信,范雅芝却是有些为小陆医生鸣不平:“老太太,您这可就不对了,人家小陆医生也没找您惹您的,您直接把人家定义成庸医多少有些不太礼貌。 再说了,人家小陆医生虽然年轻,可真的有本事啊!不然我也不敢带您去找小陆医生看不是?” 老太太嘴巴紧闭不说话,反正我就是不信,你能拿我怎么样? 看着老太太耍赖的模样,范雅芝欲哭无泪,只好说道:“我跟您说真的,小陆医生那边我都打听过的,而且我朋友吕蕙兰您也知道的,来过咱家好几次了,她听说您身体不舒服,看西医看了好久都没治好,这才特意给我介绍了小陆医生,还帮您挂了号,不然在网上抢号的话,指不定还抢不到呢,您倒是好,直接不去了,搞的蕙兰尴尬不已,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蕙兰去说了。” “号得靠抢的医生,要是没点本事,哪里会有那么多人愿意挂他的号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太太这次倒是没装傻充愣:“是这个理,但你也听说过的,找中医来联南这话,我要看中医的话,那不得来联南中医会馆?干嘛还跑去卫生院?而且,人家联南中医会馆的医生,难道就比你说到的那个小陆医生差了不成?” “我没说联南中医会馆的医生不如小陆医生,只是小陆医生也医术高超,您干嘛还非得舍近求远呢?” 范雅芝无奈的解释道:“上次小陆医生我们好歹挂了号,联南中医会馆这边,几个比较厉害的中医,您也说了,号被抢没了,只能来现场挂,现场挂号的话,不一定有号啊,而且您早上还非得跑去跟人家跳什么广场舞,这个时候才过来,现场的号怕是早就被挂没了。” “挂没了就下次再来。”老太太手一甩,小性子立马就上来了。 范雅芝一脸无奈,也拗不过小太太这脾气,这老太太身体虽然还不错,可年纪大了,这脾气就跟小孩子似的,刚刚还万里无云的,下一秒钟就能转雷阵雨,甚至刮起七八级大风,她平时也只能顺着老太太的性子。 老太太虽说脾气跟小孩子似的,可这个家还真不能少了她。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老太太也是家里的活宝,话里行间就能包揽全家的笑点,平时出门也能经常听到大家羡慕的话音。 范雅芝哪敢嫌弃,恨不得把老太太给供起来。 不过来都来了,范雅芝也只好领着老太太走进了联南中医会馆,现场人有点多,很多都是来拿药或者等药的,没有什么空位子,范雅芝只好将老太太安排在一旁拄着,拿着手机就在挂号窗口排起了队。 等排到她的时候,范雅芝直接拿出手机二维码,问道:“医生,黄北山医生和张景才医生的号还有吗?” “他们二位的已经没了。” “没了啊,那能加号吗?”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没办法加号了,上午这两位医生已经加了四五号人了,再加的话,他们中午连午饭怕是都没工夫吃了,要不您挂其他人的吧?” “叶海申医生呢?”范雅芝又问了一个比较有名气的医生,然而回答却依旧是没有。 “也没了。” 范雅芝不信邪的又问了几个,还是没有,而且其他医生都没有加号的习惯,范雅芝只能作罢,转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都跟您说了吧,这个时候来太晚了,都已经没号了。” 老太太就在一边,早就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无所谓的道:“没有就没有吧,下次再来。” 说着,就要走人。 这个时候,问诊台的鲍维雅见两人要走,下意识的叫住了两人,说道:“你们看什么病啊?兴许我可以帮你们合计合计,看哪位医生比较擅长这方面的病症。” 范雅芝下意识的回过头,指着老太太的右侧胁肋和后背部说道:“老太太这两个地方有不少慢性带状疱疹,您帮我看看哪个医生擅长。” “慢性带状疱疹啊,小陆医生好像擅长的是全科,皮肤病方面应该也擅长的,要不你们可以先找小陆医生问问,可以的话再下来挂号。”鲍维雅想了想道。 “那下来的时候会不会号都被挂完了啊!” “不会的,小陆医生刚来,之前的患者还不知道他来这边坐诊的事情,上午都没什么人,你去问一下,下来再挂号也行的。” 鲍维雅笑着解释道:“别看小陆医生年轻,人家医术却是不比黄老和长老要差呢。” “年轻?” 范雅芝想了想问道:“有小陆医生的照片吗?” “呐,那就是。” 鲍维雅指了指不远处的宣传墙。 范雅芝顺着鲍维雅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直接落在了鲍维雅说到的小陆医生那张照片上,顿时陷入呆滞: 这不就是蕙兰跟我说的那位小陆医生吗?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张方子“洗掉”慢性带状疱疹 “您说的小陆医生,是不是在裘市街道卫生院坐诊的那位?” 范雅芝回过头问道。 鲍维雅咧嘴一笑:“你是小陆医生的患者?” 陆轩的情况鲍维雅是知道一些的,听吴定中主任提过一些,陆轩虽然医术高超,可在联南中医会馆这边名声却是不大,或者说本来就没什么名气,知道他的人不多,甚至可以说没有。 按照道理来说,来联南中医会馆的患者,知道陆轩,会挂陆轩号的应该没有几个。 再加上陆轩本身又很年轻,没什么名气的情况下,患者自然不会挂他的号。 除非卫生院那边的患者,得知陆轩在这边坐诊,才有可能。 哪知,鲍维雅信心满满的询问,得到的却是范雅芝的摇头:“不是,只是之前听朋友提到过小陆医生,我记得小陆医生之前应该没有来联南中医会馆这边坐诊的啊?” “是没有。” 鲍维雅耐心地解释道:“小陆医生是上周才接到我们的邀请,真说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过来坐诊,知道他的人还不多,再加上小陆医生之前在卫生院也没做过什么宣传,他在卫生院那边的患者也不知道,挂他号的人自然不多。 如果你们要看的话,我建议你上去先问问,如果小陆医生说可以的话,伱再下来挂号也一样,反正上午没什么人,下午才有患者在网上挂了他的号。” 范雅芝一听这话,连忙朝鲍维雅致以谢意,在跟老太太说过之后,一个人小跑着上了二楼。 249诊室。 陆轩从吴定中办公室回来,喝了几杯红茶,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而且一夜没怎么睡,这个时候也早就过了嗜睡的时间,闲来无事,趁着没有患者,陆轩索性一个人关上门在诊室里看起了医书。 特别是火神派的医书,他找吴定中要了两本。 吴定中虽然不是中医师,甚至连医生都不是,但办公室医书却是不少,特别是中医书籍多的吓人,陆轩一看有郑钦安著作的《医理真传》和《医法圆通》这两本书,顿时就来了兴趣,身上的疲惫也是被驱散一空,精神奕奕。 就在陆轩认真研究郑钦安著作的《医理真传》时,突然间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陆轩头也没抬就道:“请进。” 范雅芝轻轻将门推开,见里面坐着一位身穿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本书籍在看的年轻人,轻声问道:“请问是陆医生吗?” 陆轩抬头,见门口站着一名五十多岁的女人,于是开口问道:“阿姨,您是找我?” “您是陆轩医生?” “对,我就是陆轩。” 见坐在里面看书的年轻人正是陆轩,范雅芝旋即面带微笑的走了进去,询问道:“陆医生,我有件事想跟您先咨询一下。” “您说。” “我家老太太背上还有右侧胁肋部位有很多水泡,就是带状疱疹,想问一下您擅不擅长治疗这方面的病症,可以的话,我下去挂号把老太太给带上来。” “带状疱疹?” “对,带状疱疹。” “能看的,你直接去挂号吧,对了,老太太年纪应该不小吧?”陆轩看了眼范雅芝,少说也有五十左右了,这个年纪,家里的老太太恐怕都七老八十了。 范雅芝笑着道:“八十多了。” “老太太寿比南山啊!” 陆轩连忙恭喜,但下一刻又道:“要不别让老太太上来了,你把号挂好,我下去给老太太把个脉,看看情况,也省得老太太爬上爬下的,对老人家来说不容易。” 范雅芝一直都听吕蕙兰说陆轩怎么怎么和善,对患者就跟亲朋好友一般,之前她还觉得吕蕙兰说的有些太夸张了,哪有医生是这样的啊,就算和善,也没和善到那个程度啊! 可这次亲眼见识过了,范雅芝才知道吕蕙兰所言非虚。 太和善了! 太客气了! 客气到她一时间都有些无法适应,最后只能连连摆头说道:“不用不用,我一会挂好号后拎着老太太上来就行,我家那老太太虽然年纪是大了点,可身子骨还算可以,家里住的多层,每天都要爬上爬下的,这一层楼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范雅芝说完,便是往诊室外跑去。 看着对方跑的跟兔子一样,陆轩招手准备将对方招回来,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一楼有挂号大厅,还有取药的地方,人多的很,再加上今天是周六,人就更多了,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在一楼给对方诊治,他受不受影响倒是小事,主要对方是个老太太,总不能让人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衣服撩起来吧? 人家老太太也是要面子的。 一念及此,陆轩转身就回到了座位上。 坐在桌位上没有多久,范雅芝就领着老太太来到了诊室门口。 老太太一见诊室里坐着的是一位年轻人,顿时一愣:“雅芝,这怎么回事?” 范雅芝笑着介绍道:“这就是你之前不愿意去看,觉得人家年轻,都没收到联南中医会馆邀请的小陆医生,人家现在已经来了联南中医会馆坐诊,这总符合您的要求了吧?” 老太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顿时老脸一红,没好气的道:“你这孩子,哪有你这样害你妈出糗的,这些话咱们自己说说就算了,人家小陆医生都在你还这么说,这不是在故意让我难堪吗?” 范雅芝也知道老太太的脾气,这个时候大概率是没真生气的,只是在当事人面前说这话,多少有些没面子。 陆轩这个时候也听出范雅芝话中的意思了,感情这两位之前挂过他的号,只是因为他在卫生院坐诊,再加上又年轻,老太太自然不愿意相信,没想到来了联南中医会馆,还是他看,脸面多少有些过不去。 见老太太脸色为难,陆轩出声打断道:“老太太,没关系,咱年轻嘛,您自然会心生质疑,这也是人之常情嘛,不过既然您都来了,那让小子给您瞧瞧,小子实在是没办法的话,您再另寻高明,怎么样?” 陆轩这话,算是给了老太太一个台阶下,老太太也是人精了,岂会听不出来,连忙说道:“小陆医生给咱脸咱都兜着。” “对不住啊,小陆医生。” 老太太一边道歉,一边往诊室里走去,等坐下后还不忘瞪了眼站在身后的范雅芝。 范雅芝则无所谓的笑了笑,能气到老太太一次也不容易,往常可都是她们这些晚辈被气的哭笑不得,还不能说什么,毕竟老太太年纪都这么大了,有点孩子脾气很正常,而且,有这么一位老太太在,家里谁不当个宝对待啊! 哪里还会因为老太太的孩子脾气而生气,只是有些时候,对老太太的行为有些不理解的时候,总会闹出一些笑话,最后搞的大家都是苦笑连连罢了。 老太太一坐下,陆轩就问起了对方的情况。 慢性带状疱疹她是听范雅芝刚提到过的,可到底发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他还得亲眼看过才行。 而老太太也是配合的不行,起来背过身,将背上的情况以及右侧胁肋的水泡情况展示给了陆轩看。 陆轩看了一眼后轻轻点头:“我先给您把个脉,再看看舌头。” “老太太,您今年多大了啊?” “87。” “高龄,您有福气啊,这精神状态活到一百岁指定没问题。” 陆轩一边观察着老太太的情况,一边跟老太太聊着天。 “活什么一百岁哦,就这病,把老太太我都整的差不多了,这都治疗有一年多了,也没见好转的,一直反复发作,几乎没停过,再不好,老太太我能活到九十都算不错的了,还长命百岁呢。”老太太心态不错,跟陆轩这样的孙子辈都能聊的非常开,而且看得出来,老太太非常放松,跟陆轩就跟聊家常似的。 给老太太把完脉,陆轩看向了范雅芝:“阿姨,老太太之前看西医的时候都用过一些什么药?” “抗病毒、干扰素、止痛等等方法都用上了,不好使。”范雅芝想了想道。 “老太太也是无奈,在西医那里治疗了一年了,也不见好,这才来求中医。老太太的心愿就是,只要能不疼就行。如果一直这么疼下去,她是多一分钟也不想活了。 咱天天听着她要死要活的,都有些哭笑不得,您说她身体这么健康,不说长命百岁吧,再活三五年肯定没问题的,非得要死要活的,之前让她看中医吧,不愿意,这次自己又跑到联南中医会馆来。” 陆轩表示理解,虽然中医有一些天然的、固有的缺陷。但是,只要扬长避短、善用其长处,它依然是为民造福的利器,甚至在某些方面,它也会强于西医。 这是毋庸置疑的。 问清楚了老太太的身体情况,陆轩这才一边跟老太太聊着天,一边埋头在病历本上写着老太太的情况: 刻诊,见右侧胁肋和后背部位有水泡,簇集。局部有红斑和色素沉积,疼痛十分剧烈,而且呈刺痛感。患者舌红苔黄腻,脉弦数,大便干,食欲差。考虑到老人家年事已高,正气不足,而且邪毒盘踞肌肤达到一年,可谓根深蒂固,当用内清外散之法,两相配合。 舌红苔黄腻,脉象数,这显然是有湿热的表现。 而大便干结,是因为湿热之邪耗伤阴津,影响了津液的输布。 食欲不振,则是因为湿热困阻中焦,令胃气不降、脾气不升。中医讲,湿热邪毒蕴积皮肤,就是带状疱疹的来由。所以清热利湿,便是治疗的必由之路了。 “陆医生,老太太这情况有什么好办法止痛吗?西药吃了那么多,该涂的都涂了,根本不止痛,每天看着老太太那样子,我们都心疼,不过老太太忍性也大,一般也不说痛,白天还好一点,晚上才叫厉害,背上的水泡痛的老太太只能趴着睡,趴着又睡不着,老太太这一年时间真的是肉眼可见的消瘦。”范雅芝一脸忧色。 说到痛,老太太倒也没强忍着,点点头道:“的确,晚上实在没办法睡觉,痛的我呀都恨不得早点死了算了,还不用受苦,咱也不要求治好了,都治疗了那么久都没治好,想治好也不现实,只要能保证咱不痛,那就谢天谢地了。” 听到这话,陆轩就知道老太太对治疗其实没什么太大的信心,之所以从西医换到中医,大概也是家里晚辈坚持要给老太太治疗,不然以老太太这孩子脾气,怕是不会想着来治的。 面对老太太这没什么信心的话,陆轩却是微笑着安抚道:“老太太,别说什么丧气话,咱们要治就得治好,光止痛没用,而且您也说了,吃了那么多止痛药都没用,一直反复,证明光止痛只是治标,甚至最后连治标都做不到。 有一点想来您也听说过,西医治标,中医标本同治,咱们既然来了,就得相信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历经了几千年还能传承至今的智慧,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您也太小看中医了。” “真能治好啊?”老太太显然不信。 “这样,我给您开一副药,您回去喝着,有没有效果您喝上几天就知道了。”陆轩笑着道。 老太太将信将疑:“那行吧,我回去试试,真要治好了,老婆子我赶明就给您送锦旗来。” 陆轩笑笑不说话,埋头写着药方: 龙胆草15克,焦栀子30克,黄芩15克,柴胡15克,车前草30克,泽泻30克,木通15克,生地黄30克,当归15克,赤芍30克,川芎15克,荆芥15克,防风15克,羌活15克,白芷15克,细辛3克,薄荷15克,甘草10克,水煎服。 写下之后,由于没有助手,陆轩只能自己将其登记进系统。 随后将医保卡交还给了范雅芝:“药已经开好了,你们下去付了钱,就等着拿药就行,这里也可以代煎药,不过付钱的时候得跟工作人员提一下,不然默认不代煎药。” “谢谢陆医生,我知道了。” 范雅芝连忙道谢,随后领着老太太又从二楼走下一楼付费等药。 而陆轩,则是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开出的方子出神。 懂中医的,看到第一个药的时候,就大概能猜到陆轩只是在什么方子上做了加减。 其实,翻开任何一本中医皮肤病学的教科书,都会发现,关于带状疱疹,基本上中医第一个想到的内服方药,就是龙胆泻肝汤。 龙胆泻肝汤,是《医方集解》里头的配伍,原方组成是龙胆草、黄芩、栀子、泽泻、木通、当归、生地、柴胡、生甘草、车前子。 它的作用,就是清热利湿、养阴血。其中,龙胆草清湿热,黄芩和栀子清热燥湿,泽泻、车前和木通利水,使得热邪有路可退,生地和当归养阴血,防止清利湿热之品伤阴。柴胡配黄芩疏肝利胆。 不过,在这个基础上,陆轩又用了另外的一套办法。 这套办法,就是外散邪毒。 陆轩开出的药方里面,剩下的几味药,赤芍、川芎、荆芥、防风、羌活、白芷、细辛、薄荷,其实已经算是川芎茶调散进行了一些加减了。 川芎茶调散,是疏风止痛的。药方里面,就有很多疏散的、解表的、祛风除湿的药。 这类药的药性,都是往外走的。 这就是说,把蕴积在皮肤里的湿热浊毒给引出来、放出来,达成引邪外出的效果。这样一来,在里头清热利湿,在外头引邪外出,合二为一之下,就能起到了不一般的效果。 一张方子“洗掉”慢性带状疱疹。 从这一点,也就能体现了中医治疗此类疾病的优势了,而这也是一般西医西药很难做到的。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给裘市街道卫生院提档升级(二合一) “领导,您今天下午有空吗?” 马善均拨通了分管卫生的副区长的私人电话,寒暄了一番过后,便是直奔主题。 “你有事?” 易刚并未正面回应是否有空,而是直接说道:“你要有事的话,可以直接在电话里说。” 马善均想了想道:“这件事比较复杂,电话里我担心说不出清楚……” 马善均说出了自己的难处,易刚想沉思了一会:“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现在就过来,我下午还有点事。” “好好,我现在就过去。” 马善均连声说好,等挂断电话之后,也是郁闷的不行。 明明不是自己的事情,他还东奔西跑的。 只是胡美荞报上来的这个项目,没有分管的副区长点头,发改那边也很难立项,马善均想着在去发改之前,还是先跟直属领导通个气,如果自己连易刚这一关都过不了,也不用再往发改跑了。 毕竟易刚这边好歹也是熟人,自己的直属领导,连这位都说服不了,更别说不太熟悉的市发改那边了。 直接去的话,遇到闭门羹的可能性比较大。 而且,一旦自己去了没拿到想要的结果,再跟易刚汇报这事,易刚心里恐怕也会有想法。 马善均收拾了一下,拿上上周胡美荞拿过来的材料迅速地叫上了司机:“去区里。” “好。” 马善均的专职司机点点头,对这种事情显然习以为常,迅速地启动车子后,直奔区政府。 区卫生局距离区政府不远,十来分钟的车程,马善均还在想着一会该如何跟易刚汇报胡美荞提交上来的项目申请时,耳边就传来了司机的提醒:“马局,到了。” “到了?” “到了。” “哦哦,好的,伱在车上先等一会,我有事再跟你联系。” 马善均下了车,直奔易刚的办公室。 到了门口,马善均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这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没一会,里面就传来了易刚的声音:“是马局长吧,进来吧。” 马善均推门而入,脸上堆满了笑容:“领导,您这也太神了,每天敲您这门的可不少,您怎么就知道是我?” “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易刚指了指茶几上的茶水:“茶刚给你泡好没多久,自己喝。” 马善均放下包,刚准备坐下,一脸受宠若惊的就站起来道:“领导,这让您给我倒茶水,传出去我老马不得被大家骂死啊!” “喝着好了,你马善均要是怕人骂,就不会在准备吃饭的时间给我打电话了,还问我下午有没有空,你说我下午有没有空?”易刚没好气的道。 马善均讪讪一笑,“您别说,咱泡茶的本事就没您厉害。” “好了,拍马屁的事情就先放一边,说正事吧,你马善均想来也不为了给我说这些话的,说完我一会去吃饭,下午还有事要做。”易刚催着马善均赶紧说正事。 “咳咳~” 马善均轻咳两声,也不再耽误时间,直奔主题:“领导,今天来找您,是想让您帮我看看一个项目,能不能行,去发改那边能申请到立项不,这不,我心里没底。” 马善均说着,已经从包里取出了材料,起身递给了易刚。 易刚没有说话,接过马善均递过来的材料便是静静地看了起来。 马善均正襟危坐,一脸紧张地看着易刚,时间一点一滴过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对马善均来说却不亚于度日如年。 特别是看到易刚紧皱的眉头时,更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易刚才放下材料,却没说话,而是敲了敲几下桌面,随后才抬头看着马善均,开口道:“老马,材料我粗略看了一眼,我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易刚没有直接明说自己的看法,而是问起了他的想法,眼前的情况让马善均心中一沉,易刚虽然没有明说这个项目不行,可这话无疑已经透露了这层意思。 但马善均却又不想放弃,只能当作装傻充愣道:“其实我觉得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毕竟现在裘市卫生院那边中医科面临的困难太多,不这么做的话,以后很难为患者提供更好的服务,可如果能够扩充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而且您应该也看了,卫生院那边本身就有一栋空置的楼,不利用起来放那也是浪费,至于资金方面,倒是还好解决,就是人员编制这个问题不好解决。” “马善均同志,你真是这么想的?” 易刚淡淡的道:“不是这么想的没必要为难自己,这个项目真要像你说的这么简单,你也不会来找我了,现在跟我装傻充愣,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还是说,我刚刚那番话,你听不懂?” 马善均原本还想着装傻充愣,可没想到易刚直接点名了,一时间也有些尴尬,可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易区,这个项目真的不好落地?” “你说呢?” 易刚反问一声,随后道:“你自己也说了,楼的事情好解决,现在就给中医科用都没问题,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但改造好设立住院部这笔资金可不小,卫生院能拿得出来?拿不出来就得找发改,你觉得发改那边的审核能过吗?除非你能得到上面的支持。” 得到上面的支持? 马善均一脸讪讪,他一个区卫生局的一把手,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处级干部,上面都不认识他,他怎么得到上面的支持? 处级干部说的好听,可是在甬城这个副省级城市,还真不够看。 这条路,想都不用想,直接被堵死了。 而且,他要是能能得到上面的支持,也不用专门跑到易刚这里来一趟了。 再说了,这点小事情,找上面,也太牛刀小用了。 见马善均不说话,易刚继续说道:“资金我暂且不说了,最关键的还是人员编制,这个才是最难的,你这个项目,最起码得能让组织部的那位松口才行,甚至市里也得同意,得不到上面的支持,你这项目想都不要想了。” “领导,那有没有办法让裘市卫生院提档升级?乡镇卫生院完全可以做大做强,也可以为群众提供安全、有效、经济、适宜的满意医疗服务。”马善均还是不愿意放弃,就算不能实现这个项目,看若是卫生院能够提档升级,那也一样,而且效果更好,从卫生院直接晋升为二级医院,比胡美荞这个申报的项目更好,只是这样做的话,难度就更大了。 果不其然,马善均刚提出这个想法,易刚就开喷了。 “的确是有这样的先例,但你觉得裘市卫生院是在这个先例中的吗?它具备提档升级的条件吗?” 易刚没好气的道:“不说其他的,光是医疗人员的数量和质量裘市街道卫生院就不符合,二级医院通常需要有一定规模的医院和医护人员,包括专职医师、护士等,同时需具备执业资格和专业技能。 而且医疗设施和设备,包括临床检验室、影像科、手术室、ICU等医学部门和治疗设备等你说的这个卫生院也不符合。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关键的。” 说到这里,易刚吸了口气道:“最关键的还是二级医院要求不少于100名医务人员,其中医师不少于40人。其中,高级职称医师数不少于2人,副高级职称医师数不少于8人。而且二级医院需要有一定数量的病床,同时需要具备病人管理、床位管理、排班管理等基本管理能力,并可以提供比基本诊疗更高级别的医疗服务。 管理得有胸痛中心、卒中中心、急救中心、重症监护室、核医学科室等医学科室……” 易刚吸了口气:“马善均,你跟我说说,这个裘市卫生院符合其中哪一点?” 马善均尴尬不说话。 “我来告诉你,它哪一点都不符合。” 易刚嗓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温怒道:“在没有一点符合的情况下,你说它能不能提档升级?这要是别人问这话我还不说什么,不是这个领域的自然不懂,会问出这种话来也很正常,可你一个卫生局的局长竟然也能问出这个问题,我不得不怀疑你马善均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的。” 话落,易刚直接将材料甩在了桌上,显然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马善均也知道自己这话问的有失水准,他又如何不知道卫生级提档晋级的条件,只不过还是想让易刚帮着想想办法,可没想到竟然把易刚的火气给引起来了。 只好一脸尴尬的笑了笑,好久才让易刚的怒火消了下去。 易刚哪里不知道马善均的想法,最后语重心长的道:“老马,能让你挨骂都得来跑一趟的,应该是你老下属吧?” “嗯,以前在医院时候的老下属,叫胡美荞,现在是裘市街道卫生院的院长,为了留住那个叫陆轩的医生,想要大干一番,就搞了这么一个项目,我实在拗不过那娘子军,只能同意了。” 马善均无奈道:“您也知道我这性子,其他人我还能铁石心肠拒绝了,她我还真拿她没办法,最好应了下来,我也知道这个项目想要申请下来难度很大,甚至没有可能,只是想抱着试试看的打算才过来的。” “胡美荞?” “听过,不过不熟。” 易刚点点头,想了想道:“你这个项目想要申请下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得找上面的支持,没上面支持,靠你或者我,跑不下来的。” 找上面支持? 上面认识我个嘚啊! 马善均苦笑道:“找上面支持,那还没我自己跑项目的概率大,主要我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那道门怎么进都不知道,哪里去寻求支持。” 这话,易刚听了后微微点头。 别说马善均了,他一个副区长一样如此。 毕竟,他跟马善均其实级别是一样的,主要是职务上高了马善均一头罢了,要是区里的主要领导,还能跟上面打上交道,他的话,比马善均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在区里这一亩三分地还有点薄面,去了市里,谁认识他啊! “中午没事的话就在区里吃顿饭再走吧。” 易刚都开口了,马善均哪里能拒绝,而且跟领导单独吃饭的机会可不常有,易刚给脸,他得接着啊,于是点头应了下来。 “对了,易区,我多嘴问一下,您之前说下午有事,什么事啊?” 易刚想了想道:“倒也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不过,也可以说是工作上的事情,市里分管卫生的那位昨天下午突发心梗,在市一院住院呢,区里两位都出去了,让我去看望一下。” “季副市长?” “嗯。” “应该不严重吧?”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听说很严重,当时抢救了很久,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行,请了不少人会诊,最后到了半夜才恢复过来,听说当时差点人都没了。” “嘶,这么严重?” “可不是吗?” 易刚一脸凝重道:“我当时听了也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难怪您说下午没空。” 马善均恍然大悟,还真没什么事情能比去看望那位更重要。 “要不我还是回去吃吧,省得耽误了您的时间,毕竟去看望那位比较重要。”马善钧想了想,还是打算拒绝易刚留下他共进午餐的打算。 “看望也不用那么早,那位中午也得休息,去早了不好,本来我打算上午去的,不过上午市里的那几位都去了,我一个小喽啰就不去凑什么热闹了。”易刚笑着道。 马善钧笑着点头。 上午去的确不好,毕竟在那些大佬面前,易刚哪怕是代表区委区政府去的,恐怕也没办法在那位面前留下什么印象,易刚甚至连冒头的机会都没有,而下午就不同了,即便是有其他人,但易刚好歹也是副区长,人家总不见得连个照面都不打。 最少,也能混个面熟。 而且,这次对易刚来说也是个好机会,区里两位主要领导不在,他代为看望,不然那两位随便哪一位在,这活都轮不到他。 马善钧在易刚办公室没待多久,谈了一些区里卫生医疗方面的一些事情,不过胡美荞申报的项目他之后只字未提,话都说到这里了,他也知道没什么希望,与其说出来让易刚不满,倒不如见好就收。 至于胡美荞那边,马善钧也没觉得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 自己尽力了。 胡美荞想来也没什么话说。 中午陪同易刚在食堂吃了一顿简餐,随后回了自己单位。 而易刚,则是让人准备好了给季欢带的东西,中午在办公室小憩了会后,下午一点半左右才从区里出发,到了近两点的时候才来到了市一院。 易刚到市一院特需病房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应该算是下午到的最早的那一批,可当他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才知道有多吓人,特需病房门口几乎可以说人山人海,而且都是一些熟人,各个县区的一二把手,也有同样跟他一样分管卫生的副区长,还有市直单位的一些大佬。 一眼,易刚就看到了老熟人,连忙上前打起了招呼:“老孙,你来这么早?” “易刚?” “我刚刚还在想,你区一二把手都不在,这位又是分管卫生的,你们那边是不是你代为过来看望,没想到还真是。” “对了,老孙,现在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都来这么早吗?”易刚朝着特许病房门口看了一眼。 “市直的,还有跟我们一样的,你说人不多,大家都知道上午第一批是市里那几位,都没过来,这不,一窝蜂的赶到了下午,早知道我应该明天过来的。”老孙一脸无奈道。 易刚却是摇头笑道:“这事宜早不宜迟,明天兴许没什么人来,看比人多的时候还不好。” 老孙也是人精,自然知道易刚这话什么意思,没说什么,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是想到了这点,也知道今天下午来的人恐怕不少,可还是过来了,没办法,总不能真的明天过来吧,到时候里面这位怎么看他?怎么看他们区? 有些事情,不知道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易刚也知道老孙清楚自己话中的意思,又道:“怎么大家都在外面等着,那位还在休息?” “不知道,应该是在休息吧,那位的秘书江生亮把大家都给拦住了,说那位刚好,还得好好休息才行,这不,大家都在外面等着呢,不管怎么样,总得打个照面不是。”老孙耸了耸肩膀。 “这么多人,一下午怕是都接见不完吧?”易刚看着特需病房门口站着的几十号人,眉头紧皱。 老孙看了易刚一眼:“易刚同志,你不会以为那位下午每一个人都会接见吧?最多也就是接见四五位,其他人基本上都是陪跑的。” 易刚一想也是。 陪跑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就算是陪跑也得在这等着,谁知道那位会不会接见?这要是接见,你人跑了,那才叫惨。 原本有单独跟领导打照面的机会,白白浪费了不说,还会让里面那位产生什么看法,回头在区里也交不了差。 想到这里,易刚也没再多问,看这情况,他陪跑的概率很大,倒是老孙,好歹也是二把手,再加上又是市区的二把手,被召见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不过他也没多想,来之前,基本上也考虑到是这么一个情况了。 只不过,没办法跟里面那位见一面,心里多少有些失落罢了。 但很快,易刚就将心中的不痛快一扫而空,跟老孙聊起了区里的发展情况,互相取经。 易刚虽然分管的是卫生这块,但同时也分管其他的领域,经济领域也有所涉及,而老孙所在的区,经济又不错,他自然想着趁此机会多了解了解。 而且,老孙能做到二把手,自然也有他的优势所在,汲取别人的优点,一直都是易刚的人生标准。 易刚跟老孙交流经验的时候,特需病房内,季欢脸上有些疲惫。 “下午来了多少人?”他转头看向正在给自己到准备固本培元药的秘书江生亮。 “不少,市直还有各个区县的都有人来,大家都知道上午市里领导要过来,所以一窝蜂的都下午过来了,您要是不想见,我出去帮您推了。” 江生亮回头对着季欢说道。 季欢也知道会是这么一个情况,他也不想见这些人,自己刚来就跑来,不过又没办法,下属关心自己总不能怪人家吧? 特别是上午,市里一把手和二把手都来了,他还能不见不成? 就这么搞了一上午,人也疲惫的很,中午都没怎么睡过,好在陆轩给开的药效果还在,不然季欢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要复发了,赶紧让江生亮把陆轩开的固本培元的药弄了给自己服用。 “您先把药吃了,我一会出去让他们都回去,您吃完药就好好休息,可不能再劳累了,一定得听小陆医生的才行。”江生亮将药弄好给了季欢。 提到陆轩,季欢脸色好了许多,脸上带着微笑:“小陆不错,年纪轻轻就医术超凡,还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靠谱,西医那一套虽然科学,但在某些方面还是不如中医。” “那是,不过这也看人,如果是小陆医生这样的中医,那的确如此。” 江生亮一脸赞同的道:“昨天下午您是没什么感觉,那场面可吓人了,我都怕您有个什么好歹,市一院用了不知道多少方法,啥药都用了也没效果,最后提到的那个什么手术,也因为您身体情况不太好,根本不敢做,而且我听小陆医生那意思,就算是做了那什么手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复发的可能性极高,而且还不一定有用。 小陆医生的治疗方案虽然霸道了点,但效果那是真的好,您吃下药没十几分钟就睡沉过去了,大家一看就知道是药起效果了,而且效果好的惊人,速度也快,比西药速度还快,我当时都被惊到了。” 季欢是被救的人,自然深有体会,若非陆轩,他觉得自己怕是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对陆轩也是愈发的看重。 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本事,再过一些年,还不知道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而且,随着陆轩名气越来越大,日后被调入保委的可能性极大,到了那个时候,可就天高任鸟飞了,现在跟陆轩保持好关系,是极有必要的。 毕竟,人生在世,谁还不生个什么病呢? 而且,他身体本来就不好,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反正如果有下次,季欢还是想把自己的小命交给陆轩,交给其他人他不放心。 想到这里,季欢突然间想到上午交代给江生亮的事情,问道:“对了,小江,我上午交代你的事情打听了没?” 江生亮一拍脑门:“你看我,差点忘了。” 江生亮拍完自己,便是立刻说道:“打听过了,小陆医生现在是裘市街道卫生院中医科的负责人,同时上周开始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 “卫生院?” “他不是市中医院的医生?” 季欢一脸错愕,他一直都以为陆轩是市中医院的医生,没想到竟然来自卫生院,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嗯。” 江生亮点点头,继续道:“不过,打听这事的时候,我倒是知道了一件比较特殊的事情。” “什么事?”季欢眉头一皱。 江生亮旋即将陆轩在区中医院的情况跟季欢做了一个简单地汇报,刚说完,季欢便是猛的拍了一下手边的柜子,喝道:“医疗系统内就是多了刘荣这样的酒囊饭袋,才会让越来越多有本事的医生得不到发展。” 江生亮被吓的不敢说话,没想到这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回头把这个刘荣好好查一查。” “嗯。” 一句话,已经把刘荣给定性了。 刘荣要是屁股干净还没什么,可能做出赶走陆轩这样的事情,屁股能干净的了? 但凡有点问题,这个刘荣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查出了问题要不要直接拿下?” 季欢想了想道:“暂时不打草惊蛇,回头给小陆一个机会,让他自己亲自给刘荣一个教训。” 江生亮顿时眼睛一亮,直接拿下刘荣,虽然能替陆轩出这口恶气,可对陆轩本人来说,却少了一份痛快。 这办法可就好多了。 “你刚刚说的裘市街道卫生院,这个区的人有没有来?还有联南中医会馆所在的区,人来了没?” “应该都来了。” 江生亮隐隐猜到了季欢的想法,心想这两位的运气还真是好,因为陆轩,这两位都要受到召见,这放在平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能召见几位市直的都算不错了,区里的,排名靠前的几个区县还行,后面的,想都别想。 不是不愿,而是时间上根本不充足,再加上季欢下午还得好好休息才行,总不能把所有人都给召见了,几十号人,忙到晚上可能都召见不完,只能选择性的召见几位。 “去,将这两个区的人叫进来吧,我想跟他们聊聊。” 果然。 江生亮嘴角微微扬起,他猜对了。 “嗯,我马上安排。” 江生亮点点头,从季欢手中接过喝药的杯子,清洗干净后转身就走向了特需病房的门。 易刚和老孙都在人群的外围,两人虽然级别都不低,可在现场这些人里却也谈不上多高,市直的基本上都是一把手过来了,级别比他们高了一级,而且这一级,寻常人一辈子可能都很难越过来。 从正处到副厅,看似一步之遥,实则天堑之别。 两人聊了一会经济发展方面的事情,易刚看了看时间,自己来了也有一二十分钟了,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病房,想了想道:“也不知道那位会召见哪几位?” “别想了,召见谁也不会召见我们,反正跟我们没关系,陪跑的就得有陪跑的觉悟。”老孙显得有些无所谓,他比易刚看得开。 只是,老孙这般洒脱迎来的却是易刚的白眼:“你是无所谓,大区的二把手,被那位召见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不像我,本来经济什么的都不算好,我还是副手,怎么也轮不到我。” 老孙努了努嘴:“市直那几位都在,你觉得我希望大吗?” “那总比我这个一点希望的都没有要好吧?你就算是希望不大,可好歹有希望。” “这么多人,那么一点希望跟没希望一差不多了,要是咱们一把手来了,那还差不多,我?跟你没区别。”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就看到特需病房的门突然间被打开了,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人群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一个个眼睛灼灼的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江生亮。 有跟江生亮比较熟悉的连忙问道:“江秘书,季副市长怎么说?” 说话的是市发改的一把手,这次来的人中,他被召见的概率是百分百的,而且应该还是第一批进去的,此刻见江生亮出现,自然活跃了不少,而其他人,则是有些羡慕的看着这位。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这位的是要害部门你,羡慕不来。 只是,江生亮跟对方打了声招呼,让对方稍安勿躁过后,却是冲着人群喊了起来:“属海区和北江区有人来了吗?” 随着江生亮话音出口,人群霎时变得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是愣住了,有些诧异的看着江生亮,不知道季欢的秘书率先问到这两个区的人干嘛。 特别是发改的那位,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岳旭平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没想到,江生亮问到的却是这两个区。 他想不明白,就算不是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是这两个区优先啊! 此时此刻,岳旭平那叫一个郁闷,可这么多人在,他也不好问为什么,只能将心中的疑惑暂时压下。 而原本没做什么希望的易刚和老孙两人,听到江生亮喊到了他们,顿时一怔。 易刚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脸诧异地看向老孙:“是叫我们?” “好像是吧?”老孙也不敢确定。 虽然他觉得自己是有点希望,可第一批就进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起码也得前面几位大佬得到召见后才可能轮得到他,而且一旦时间太晚了,一样轮不到他。 可没想到,第一批就是他。 而且,还有易刚。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疑惑不解。 想不明白。 两位主人翁都想不明白,更别说其他人了。 见没人应话,江生亮自言自语道:“没人来么……” 易刚一个激灵,连忙扬着手臂道:“来了来了,江秘书,我们刚在外围听的不是太真切,所以没敢回应。” “对对对。” 老孙这个时候也连忙接话道。 江生亮虽然级别跟他们一样,权力可能还没他们大,可服务的却是季欢,宰相门前三品官,二人也不敢得罪江生亮。 而人群一见两人站在外围,纷纷让出一条通道,两人忙顺着通道来到江生亮跟前。 “江秘书,我是属海区的孙浩均……” “北江的易刚。” 江生亮点点头道:“两位先跟我进来了,季副市长有点事想找你们谈谈。” 一听季欢有事找他们谈谈,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戛然而止,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可里面那位召见,两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跟江生亮走进了特需病房。 进来后,两人直接跟季欢打着招呼,紧张地站在一旁,连自我介绍都有些不敢。 江生亮则是将两人一一向季欢做了介绍。 季欢微微点头:“走坐吧,不用紧张,找你们来没其他的事。” “两位,让你们坐就坐吧,这样一直站着说话也不方便,领导还得抬着头看你们不是?” 听到江生亮这话,两人这才紧张地坐了下来,不过却都是正襟危坐,身形笔挺,跟上课的学生似的,不敢有丝毫造次。 见两人坐下,季欢直奔主题:“易刚副区长是吧,不知道你对裘市街道卫生院了解多少?” 季欢突然袭击的一个问题,直接打的易刚一个措手不及,他虽然分管的是卫生,可也只是对区里几个大医院做过一些了解,卫生院基本上就知道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 不过,易刚此刻却是庆幸不已,心里直呼马善均来找他汇报事情来的太及时了,他从那份资料里对裘市卫生院多少也做了一些了解,此刻也是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一说了出来。 不过,易刚好奇的是,眼前这位怎么突然间问起了卫生院。 这么大一个人物,关心一个小小的卫生院干嘛? 易刚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季欢可不会去管易刚知不知道,继续问道:“易刚副区长,你觉得裘市卫生院怎么样?” 怎么样? 看着季欢不喜不悲的神色,易刚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是说好还是不好? 领导的心思太难猜了,再加上季欢又不苟言笑的,他也不知道是该往好的说还是往不好的说,说对了不一定加分,可说错了那就出大事了。 一时间,易刚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比起拼一把,他觉得还是保持沉默更好一点。 原本想着能跟季欢打个照面就好了,现在易刚是恨不得立马就走,这里太危险了,还是回他的一亩三分地安全。 而一旁的老孙,此刻也是战战兢兢。 虽然季欢问的不是他,可那话语中的刀光剑影,他听的都头皮发麻,心中暗暗为易刚捏了一把汗。 特别是季欢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老孙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颤抖。 好在,季欢也看出易刚对裘市街道卫生院了解的不算多,能知道刚刚那些,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没白分管卫生这块,换做其他副手,可不会对卫生院有多了解。 想到这里,季欢没再为难易刚,直接说道:“你说裘市街道卫生院有没有提档升级的可能?” 这位都快把枕头塞他脑袋下面了,易刚这要是还不知道怎么说,那也白坐到这个位置上了,但还是保持着冷静和平静,想了想才道:“裘市街道卫生院中医科是特色,坐诊的那位陆医生听说能力很强,活人无数,每天找他看病的患者不计其数,以这个为点的话,提档升级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说归说,易刚脑子却是浆糊的很。 这位怎么突然会提到裘市街道卫生院的,而且还提到了提档升级的事情。 这个不是关键,关键是,为了这事,马善钧上午找过他。 而现在,季欢又提到了这事,易刚就不得不多想了。 马善钧不会真通过什么关系搭上了这位的线吧? 不然这位这么关心裘市卫生院干嘛? 甚至还打算给裘市卫生院提档升级,除非卫生院有人跟这位关系匪浅,不然以季欢的地位,绝无可能会特意问及裘市卫生院的。 老孙倒是不知道马善钧的事情,倒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有些疑惑罢了。 易刚提到了陆轩,倒是让季欢有些欣喜:“易刚副区长都这么说,那这个裘市街道卫生院提档升级还是有可能的嘛,特别是那个中医科,一个卫生院的中医科竟然会有这么厉害的中医师,难怪能有提档升级的条件。” 张嘴闭嘴就是提档升级,易刚只要脑子没问题,就知道该怎么说了。 “领导,我回头好好写一份材料,到时候跟您详细汇报裘市卫生院提档升级的事情,您看怎么样?”易刚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辛苦你了。”季欢点点头。 “不辛苦不辛苦。”易刚脸上堆着笑容,这可是大好事啊,向这位汇报工作,那岂不是说还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易刚岂能不兴奋? 不过,他想的更多地还是,回头得找马善钧好好问问,这家伙是不是找了什么人,裘市街道卫生院的事情,竟然连这位都知道了,而且这话语中的意思,是要给裘市卫生院开绿灯,直接提档升级啊! 这事,放他易刚身上,那是不可能办的成。 可放季欢这里,就又成了小事一桩。 这就是权力的美妙之处。 有时候,领导的一句话,比你跑断腿都有用。 易刚深谙其中的道理所在。 PS:今天就一章,二合一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陆轩是季欢的救命恩人? “不错,做的详细一点,到时候我给你参考参考。” 季欢满意地看了眼易刚。 这句话,给了易刚莫大的信心。 不管季欢为何要这么关注裘市卫生院,对他来说,这是大好事,不仅可以顺理成章的解决马善均的事情,还可以借此多跟季欢单独交流。 若是能借此机会搭上季欢这条线,对他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 易刚脸上肉眼可见的激动和兴奋,但很快又尽数的收敛,在领导面前,保持稳重更重要,但适当的欣喜还是要有的,得让领导看到自己的表现。 一旁,老孙眼睛都快羡慕的滴出血来了。 原本他还替易刚担心的很,毕竟季欢突然间问到这些,说不好的话,很可能会被季欢为难,一位副市长,真要搞一名处级干部,都不用自己动手了,随便表露出一点意思,自然就会有人愿意当这把铡刀,让易刚人头落地。 可老孙哪里能想得到,自己刚刚还在替易刚担心不已,眨眼间,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易刚非但没有被季欢为难,反倒是趁机搭上了顺风车,有了能向季欢单独汇报工作的机会,这放谁都得羡慕,甚至已经不是羡慕那么简单了。 老孙都快嫉妒死了。 “大爷的,白担心他了。” 老孙心里大骂不已,要不是季欢在,他都恨不得上去给易刚一拳头了,没这么搞人心态的。 反倒是易刚,经过了短暂的激动之后,又迅速地平静下来,一脸认真地道:“您放心,我回头一定做的详细一点。” 要不是想着能在季欢这里多待一会,易刚现在就想回去把马善均叫到自己办公室来,还有裘市卫生院的院长胡美荞,一起来把这件大事搞定。 甭管季欢为什么要给裘市街道卫生院提档升级,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大好事就对了。 有了易刚的保证,季欢点点头不再多说,而是转头看向老孙。 季欢的目光突然间移到了自己身上,这让原本还对易刚嫉妒的不行的老孙此刻全身发紧。 “孙区长不要那么紧张,放轻松一点,我让你们来又不是责备你们,只是找伱了解一些事情。”看着一脸紧张的老孙,季欢尽力的安抚道。 老孙讪讪一笑:“第一次见您,多少有些忐忑,我尽量保持平常心。” 至于他是真紧张还是假紧张,那就不好多说了。 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的,哪个不是人精,哪有那么容易紧张的? 当然,有肯定是有一些的,但要说到了老孙这个程度的,多多少少有些假了。 不过,老孙有老孙的想法。 对领导,保持敬畏之心肯定是要有的,不然怎么体现领导的权威? 只能说,老孙和易刚在为人处世方面,多多少少有些不太一样,但殊途同归。 在这条路上走的多了,自然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路不一样,但终点相同。 季欢微微点头,缓缓说道:“联南中医会馆应该是属海区管辖范围的吧?” 联南中医会馆? 季欢突然间问到联南中医会馆,倒是让老孙多少有点诧异,这个跟易刚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但很快老孙就反应过来,表现出的淡然比易刚好了许多:“的确是的,这些年联南中医会馆发展的不错,在甬城也有了莫大的名气,甚至坊间还传出了找中医,去联南这样的话出来。” “找中医,去联南,看来这联南中医会馆的确发展的不错,深入人心。” 季欢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听说联南中医会馆那边,能收到邀请的都是在中医领域有着极高造诣的一些中医,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老孙虽然疑惑季欢为何要问及联南中医会馆,但作为下属他也不好多问,再加上有了易刚的前车之鉴,他在想,这位不会也想给联南中医会馆一些便利吧? 一念及此,老孙也是认真地解释道:“的确有这么回事,所以这些年来,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医生都不算多,一直保持三四十人这样子,一两年才会发出一份邀请。 不过今年倒是比较意外,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已经邀请了两位甬城的中医进入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算是比较丰收的一年吧。” 季欢微微点头,这两个里面,陆轩应该就是其中之一了。 而且他也听得出来,老孙对联南中医会馆还是了解的比较透彻的,这一点比易刚做的好。 但这事到也不能怪易刚,卫生院这种基层医疗机构,易刚自然不会去特意关注一下,能知道一些已经算是给了季欢惊喜了。 而联南中医会馆,作为甬城名气极大,而且还有黄北山、张景才等一众大佬坐诊的医疗机构,老孙平时自然要关注一些,甚至经常去联南中医会馆考察都有可能。 这一来二去的,对联南中医会馆了解比较多也算是正常的事情。 而裘市街道卫生院这边,易刚几年都不见得能去一次。 不过对联南中医会馆,季欢倒是没有多谈,而是对老孙进行了一番诫勉:“联南中医会馆能有今天的成绩不容易,这种优良的传统不能变,宁可几年不进人,也要让联南中医会馆保持住原有的纯粹,宁缺毋滥,不要砸了联南中医会馆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名声。” “我们会的。” 季欢点点头:“还有对新邀请的医生,也要多关注关注,帮他们解决一些问题,不仅仅是联南中医会馆的事情,同时也是你们区里的事情,尽量让医生只做看病的事情。” “关于您说到的这一点,我们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尽量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情,其他事情都由其他人去处理。” “而且,联南中医会馆邀请到的中医里,有很大一部分其实都是已经退休了的一些老中医,我们自然要认真对待。” 老孙尽力的解释着。 “不只是老中医,年轻地中医也得考虑到。” 老孙一时间有些听不明白季欢到底想说什么,他能知道,对方想给自己表达什么意思,但却没有明说,或者说不好明说,只是让他去猜,也的确有些为难他了。 老孙也只能顺着季欢的话说道:“这一点您放心好了,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那就行。” 季欢丢下一句话便没再多言,老孙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他一开始以为季欢是要给联南中医会馆提供什么便利,让联南中医会馆可以加速发展壮大,可说了这么多,季欢根本没提到这些。 倒是易刚那边,裘市街道卫生院,在季欢的干涉下,可能不久后就要迎来提档升级,北江区又将多一家二级医院。 而联南中医会馆这边,季欢除了说一些要给坐诊医生便利之外,就没其他的了,老孙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季欢到底想说什么,可这些话显然也不好直接询问,只能先压下心中的疑惑,想着回头问问季欢的秘书江生亮。 有些事情,不好直接向季欢询问,季欢也不方便直说。 这个时候,秘书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能透露的,只要去问,江生亮自然会说,不能透露的,也能从江生亮的话中发现一些东西。 问了裘市街道卫生院和联南中医会馆的一些事情,季欢也没打算多说。 随后在江生亮的示意下,两人起身离开。 江生亮则是跟了出去。 江生亮刚出来,就朝着发改的那位说了一句:“岳主任,您先进去吧,我跟这两位先聊一会,茶水给您已经准备好了。” 岳旭平虽然疑惑季欢为何要先让易刚两人进去,但此刻也不好多问,只得推门而入。 而江生亮跟易刚三人来到外围。 易刚和老孙也是老手了,知道江生亮跟着出来肯定是有什么要交待的,便是出口问道:“江秘书,那位怎么突然间要给裘市卫生院提档升级?” “我也是的,那位怎么突然间关心起了联南中医会馆了?我这脑子到现在都有些迷糊,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您看看给我们指点指点迷津,也省得我们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老孙一脸谦虚的说道。 面对这位比他们年轻,级别却是一点都不比他们差的秘书,两人开始丝毫不敢小觑。 这位虽然职务不如他们,可代表的却是季欢。 江生亮一听这话,于是笑着道:“二位来之前看来没有打听过这边的情况,不然不至于这么手忙脚乱的,我刚刚也在想,怎么二位反应那么迟钝,现在我倒是明白了。” “怎么说?” 两人顿时来了兴趣,看来这里面,还有故事啊! 两人询问的同时,也是后悔来之前没有做一些工作,不然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不过倒也不能怪他们,谁知道季欢会召见他们呢? 两人其实都做好了不被召唤的准备,事出突然,没有准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位之所以这么关注这两个地方,其实原因很简单。” 江生亮笑着说道:“昨天那位的情况,来之前两位应该也了解过一些,比较严重,市一院这边抢救了很久都没效果,该用的药都用上了,还是没起效果,最后找到了裘市街道卫生院的陆轩医生,这才将那位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对了,陆轩医生从上周开始也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 “可以说,小陆医生就是这位的救命恩人。” 简短的几句话,却是让两人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那位要给裘市街道卫生院提档升级,这下子我算是明白了。”易刚苦笑着说道,刚刚他还以为是马善均找了人,现在看来,这跟马善均就没半点关系。 裘市街道卫生院之所以得到了季欢的青睐,完全是因为陆轩这个人的存在。 之前马善均提到陆轩有多厉害,易刚嘴上虽然因为想给下属一点面子没有多说什么,可现在看来,马善均那些话完全没有半点虚假。 让整个市一院,甚至邀请来会诊的专家都束手无策的情况,让陆轩给治好了,这份本事还需要怀疑吗? “我也明白了。” 老孙在一旁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刚刚他还在想,那位突然间跟他说那么多关于联南中医会馆的话干嘛,现在终于搞明白了,这不就是想告诉他,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陆医生,是他的救命恩人吗? 易刚与老孙相视一眼,随即对着江生亮说道:“江秘书,既然那位想要帮陆医生做点什么,这直接将陆医生调到区中医院甚至市中医院不是更好吗?没必要非得给卫生院提档升级啊!” 从帮马善均这个角度来看,对卫生院提档升级更好。 可若是要帮陆轩的话,直接调大医院不是更快? 还没那么多麻烦事。 这一点,易刚想不明白。 江生亮却是笑了笑:“谁知道那位怎么想的呢,反正这事易区看着办,东西应该怎么写,卫生院要如何提档升级,都要想清楚了,给那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事不用江秘书提醒我也会认真对待的。” 易刚点点头,随后道:“就是我刚说的那一点有些不太明白,没想到江秘书也不知道。” “易区就别试探了,我是真不知道。”江生亮虽然没有大权在握,可作为季欢的秘书,见识岂是易刚能比的,哪能不知道易刚这番话是在试探自己,于是实话实说道,给易刚卖个好的同时,也省得易刚回头乱想,以为他不愿意多说。 见江生亮是真的不知道,易刚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行,我回去好好想想,到时候先发江秘书帮我把把关,不然我也不敢直接拿给那位看。” “易区说笑了。”江生亮客气的道。 易刚却是一脸认真:“江秘书一直跟着那位,对那位的了解不是咱能比的,我也不想好心办了坏事,到时候给那位惹麻烦,所以江秘书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 江生亮推辞了两句,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老孙跟易刚的情况差不多,不过比起易刚显然要简单不少,不过也是同样的话术,希望江生亮帮他把把关。 江生亮都答应了易刚,老孙这边显然也拒绝不了,只能直接应了下来。 三人简单的聊了两句,江生亮便以要去给领导服务的理由回到了特需病房,易刚两人也知道江生亮比较忙,没有挽留,等江生亮进了特需病房后,两人才相视一眼,脸上均是泛着喜色。 老孙更是笑了笑:“刚刚我还替你捏了把汗,以为大事不妙,没想到转危为安了不说,还被你这家伙捡了个大漏,这运气也太逆天了。” “我也没想到,之前我人都快被吓死了,生怕说错了半个字,我这辈子怕就得完了。”易刚依旧一脸庆幸。 老孙点点头:“的确,之前那位脸上又没表现出任何情绪,完全看不出来那位怎么想的,只能靠猜,好在你这家伙倒是机灵,看不出来坚决没有乱说,不然选错了那可就惨了。”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宁愿不选,也不要乱选,谁知道那位怎么想的?” “救了这位的竟然是卫生院的医生,倒是我没想到的。” 老孙感慨一声,下一刻又道:“不过,人家陆医生能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想来也不止卫生院的水平,只是为何会去了卫生院,老易,我觉得你回头可以打听打听,里面那位应该知道,不过没什么表现,你就算是打听到了,也别轻举妄动,那位真要有什么想法,大概率会给你授意,没授意之前,按兵不动最好。” 易刚点点头:“行,回头我打听打听。” “不过裘市卫生院提档升级这事,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那老下属找了人,没想到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哦,怎么说?” 老孙好奇的问道。 易刚笑了笑,将上午马善均找他汇报的事情简略了说了一句,老孙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你会知道裘市街道卫生院的事情,我就说嘛,一个卫生院,你易刚怎么可能知之甚详,不像我们区的联南中医会馆,在甬城除了没有住院一类的,就水平而言,可不比任何一家中医院差,甚至更好,毕竟我们邀请的都是医术高超的中医,总体水平没有任何一家中医院能比的了。” 易刚没反驳,这毕竟是事实。 换作是区里的大医院,他经常会去指导工作,多多少少会了解一些,可卫生院,一两年都不去一次的,怎么了解? “不过你这家伙运气逆天,回头要说升职了别忘了请我吃饭。”老孙嘿嘿一笑。 “八字在哪都没看到呢,就是跟那位有了一些接触,你说这些也太早了。”易刚一脸无语。 他可没觉得跟季欢扯上了关系,自己就能怎么样。 人家季欢之所以找上他,完全是为了陆轩,跟他易刚有屁的关系啊! 还升职? 做的不好被撤职还有可能。 易刚不敢有太多的想法,不过能趁此机会跟季欢汇报工作,对他来说,还真是一件大好事,对他的仕途绝对能有不小的帮助。 而且,季欢这次交待的事情,要是办好了,那才是大收获。 想到这里,易刚已经恨不得立刻回区里找马善均商量此事,于是跟老孙说了道别:“老孙,多余的话我就不跟你说了,我现在还得回去把马善均找来,好好商量这卫生院提档升级的事情。” “行,我也准备找个时间去联南中医会馆调研调研。” 两人一拍即合,随即匆匆离开市一院。 另一边。 从区里回来的马善均,头痛的很,事情没办成,他心里也不舒服,思来想去,这事也不想拖着了,只好无奈的拨通了胡美荞的电话。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陆轩中医院的设想 胡美荞午休后就打算给老领导马善均打一通电话,问一下项目的申请情况。 没想到,她刚拿起手机,就看到了马善均的来电。 胡美荞呼吸微微一滞,有些颤抖的接通了来电,略显紧张地问道:“老领导,怎么样?” “美荞啊!” 不是胡大院长,而且从语气中胡美荞也知道事情不妙,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马善均叹了口气道:“这事恐怕帮你办不成了,今天上午我去找了易区,被易区骂回来了,我是已经尽力了,你这个设想是好的,但面临的困难太多,那栋楼我可以做主给你启用,可接下来的资金问题,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关键还不是资金的缺口,而是人员编制,这个没有上面点头,根本不行。 易区给了我两个选择……” “什么选择?”胡美荞追问道,脸上升起一丝希望。 “一个就不用我说了,放弃,第二个嘛,这个申请想要立项,虽然难,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还希望老领导能够指点迷津。” “除非……上面有人愿意推一把。” 胡美荞愣了一下,随后想清楚了马善均这话中的意思后,忍不住苦笑道:“老领导,您这可就太高看我了,我就是自己实在搞不定,这不只能找您帮忙了,您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一个小小的卫生院院长,跑去找上面的人,谁认识我啊?” “在这件事上,我跟伱差不多,去了上面,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胡美荞不说话了,他知道马善均不会在这件事上骗她,不然之前也没必要接下这件事,搞不定还会丢了自己的脸面,不过胡美荞却没有放弃,“易区那边没办法吗?” “他是分管卫生的副手,跟上面总会有一些联系的吧?” “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美荞,你觉得易区就算是有办法跟上面联系,会为了你的事情跑去找上面的人帮忙?”马善均一句反问的话,让胡美荞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的确,马善均愿意帮她一把,那是因为两人关系不浅,所以才接下了这茬。 可易刚跟她胡美荞又不认识,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事跑上跑下的,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没准还会因为这事给自己惹一身骚。 最关键的是,她提出的这个方案,本身就不可行,易刚愿意出手才怪。 更别说,易刚也不见得就能跟上面的人有联系。 除非北江区的一把手,倒是还有点可能。 想到这里,胡美荞也只能苦笑一声,一把手,她怎么可能接触的到。 易刚和马善均倒是可以,可易刚不可能为了她的事情去找一把手,而马善均就算去找了,一把手怕是只会把马善均骂的狗血淋头,为了不可能的事情去跑,马善均就算是她的老领导,怕是也不会去做这种傻事。 说句不好听的,马善均能去找易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胡美荞打从心底里感激:“老领导,我也知道这事麻烦,可能性不大,不过还是得谢谢您帮我东奔西跑的,没准去易区那里还挨了一顿骂,您能为了我的事情去找易区,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了。 事情办不成,不怪您,是我这个项目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唉!” 马善均从胡美荞的语气中就能听得出来,自己这位老下属怕是失望的很,他叹了口气道:“其他的都好搞,就是这人员编制,实在太难了,住院部需要的人太多,而且也不可能只有陆医生一个人,还得从其他地方调任医生过来,这就需要考虑很多方面。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愿意的问题,试问,人家在大医院待的好好的,怎么可能跑到卫生院来?” 胡美荞顿时不说话了,换作是她,也不愿意。 除非特殊情况。 陆轩这边情况倒是特殊,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又愿意带新人,可卫生院这边待遇毕竟不如大医院,会来的没几个,来了,一旦学不好,那可能一辈子都在卫生院这边待了,到那时候,想走都走不了,没有几个人愿意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陆轩是愿意教,可学的人也得有那个天赋才行。 没天赋,倒不如在大医院里混混日子。 “老领导,不管怎么样,这事我还是得好好谢谢您,让您操心了。” “这些话就别说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行了,我先不跟你说了,下午还有点事,你有空过来把资料拿回去一下,或者我下次经过卫生院的时候给你拿过去。” “不用,哪能让您送过来,我周一过去拿吧。” “行,随你,反正我给你放这,你有空过来拿就行,我不在就让其他人帮你开下门。” 两人没有多聊,随即挂断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忙音,胡美荞也是忍不住苦笑一声,这次希望算是彻底破灭了。 只是,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牛都在会上吹了,现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大家解释,特别是陆轩那边,她还是想给陆轩一个更好的医疗条件的,特别是住院部。 只是事与愿违。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胡美荞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她倒是想再尝试尝试,只是马善均都搞不定的事情,她一个卫生院的院长,更不可能了。 而且,马善均为了这事还特意找了易刚,都没办成,胡美荞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希望。 她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但现实让她不得不放弃。 “回头先找小陆聊聊吧。” 胡美荞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随后叹了口气。 …… 另一边。 马善均挂断电话,也是一脸愁容,但没多久他也想开了,这件事他尽力了,无愧于心,没办成他也没办法。 “算了,不想了,回家。” 今天周六,他本来不上班的,为了这事不得不在今天给易刚打了一个电话。 好在易刚也有事,不然可能还得拖到下周一才行。 关键是,易刚作为副手,平时忙的很,到了工作日可就很难约到时间了。 他也不得不选择在今天。 将资料放好,马善均起身就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刚准备放入口袋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马善均还在好奇是谁打过来的,一见显示是易区,他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回到了位置上坐下,接通了电话: “易区,您找我有事?” “老马啊,没回家吧?” “没呢,还在单位,正准备回去呢,这不,今天休息,也没啥事,本来想周一去找您的,怕您没时间,只能找了今天这个时间。” “没回家的话,那就带着你上午的资料再来一趟区里,我有事跟你商量商量,对了,把你那位老下属,也就是裘市卫生院的院长胡美荞也一起叫过来。” “啊?” “啊什么啊!” “不是,您找我们是……” 易刚没好气的道:“卫生院那事有了转机,我想着正好我刚看了资料,咱们今天先把调子定一下。” 马善均这下子彻底明白了,连忙说道:“好好好,我马上通知胡美荞,让她往区里赶,我也现在过去。” “不过,易区,这事怎么突然间又有了转机?”马善均一脸疑惑。 易刚笑了一声,却没明说:“你先跟胡院长过来吧,等你们到了我再细说这事,而且这事电话里也说不明白。” 见易刚不打算在电话里说,马善均虽然疑惑,也知道不能多问,于是连声说好。 跟易刚通完话,马善均又立刻给胡美荞去了电话。 胡美荞还在抱着杯子喝水,想着下周一怎么跟陆轩说这事,见马善均又打了电话过来,以为自己这老领导没帮自己办成事情,心里过意不去,接通电话就道:“老领导,您真不用把这事放心上,去找您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难办,办不成又不能怪您是不?” “再说了,您都为了我这事找了易区,我胡美荞要是还怪您,那岂不是狼心狗肺吗?” 马善均一听就知道胡美荞想多了,哭笑不得的道:“不是为了这事,你胡大院长不会以为我没把事情办成心里有愧吧?我是你领导,你求我办事,我尽力了没办成,我能有啥愧对你的?” “这……” 胡美荞尴尬了。 下一刻,便听到马善均笑着说道:“好了,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在家吧?” “嗯。” “没事就来一趟区了里,当然,有事也得来,不是我找你,而是易区找我们,说是卫生院的事情有转机了,让你过去汇报汇报情况,具体为什么等到了会跟我们说的。” “真的?” 胡美荞以为自己听错了,卫生院的事情有转机了?易刚让她去汇报工作?真的假的? “刚刚老领导您不是说没办法吗?找了易区也无能为力,怎么突然间又有转机了?” “我也不知道。” 马善钧也是疑惑的很:“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易区那边都说了不行,肯定就没什么办法了,易区虽然不至于为了你这事去找一二把手,可能帮的肯定会尽量帮的,但你也知道,这个项目想要立项有多难,所以我去找易区的时候,也没抱什么希望,而事实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易区怎么突然间又说有了转机,难不成跟下去易区去办的事情有关系?” 马善钧猜测道。 “什么事情?” 胡美荞一脸疑惑。 “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我跟你说了,你也别到处乱说,不然那位真要查的话,你我都得跟着倒霉。” 马善钧都说这话了,胡美荞哪里还不知道这事恐怕是涉及上面了,而且级别还不低,不然自己这位老领导不至于这么严肃,想到这里,胡美荞也是立刻道:“您放心,出您口不入他人耳。” 马善钧道:“就是分管卫生的那位季副市长昨天下午突发心梗住院了,听说情况很严重,抢救了一个晚上才脱离危险,这不,下午易区那边代表区里去看望一下,我就在想,是不是易区跟那位提过这事,不过也不对,易区跟那位又不熟,恐怕也不敢提。” “老领导,您这不是开玩笑吗?” 胡美荞苦笑一声:“以那位的地位,别说易区敢不敢了,去了也不见得就能见到那位,这事跟那位恐怕没什么关系,我倒是觉得,易区是不是跟区里一二把手有提过,他们的话,还是能跟上面接触的,兴许是这样才有了转机。”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具体什么原因,还得等到了易区那里才知道。” “也许……” 马善钧打断了胡美荞的话:“好了,我们也不要在这里瞎猜了,直接动身吧,这都三点多了,去晚了一会咱们也没时间汇报。” 胡美荞这才想起来易刚是找他们去汇报工作的,两人迅速结束通话,收拾一番后直奔区里。 半个小时后,两人约着在区里大门口碰了面。 马善钧见到胡美荞便提醒道:“一会见了易区,不要乱问,哪怕有疑惑也别问,除非易区自己提出来了。” “我知道,我您还不放心不成?”胡美荞点点头。 马善钧道:“就是太放心你了,你对这事太重视了,我担心你等下到了易区那里没忍住,最后把这事给搞黄了。” 胡美荞郑重地点点头。 等跟胡美荞交代清楚,马善钧这才带着胡美荞来到了易刚的办公室,见到易刚的时候,两人热情的跟易刚打着招呼。 易刚也笑着将两人迎了进来,甚至还特意多看了胡美荞两眼。 等两人坐下后,易刚这才开门见山道:“今天这么着急找你们来,原因嘛,胡院长应该也听老马说过了,就是你提到的那个项目,上午被我否了,但现在又有了转机,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落地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易刚用了简短的几句话就说明了找二人的来意。 而那个几乎百分之百的可能性,让胡美荞几乎听到的瞬间便是呼吸一滞。 这话,可不只是有了转机那么简单。 马善钧也是呼吸一屏。 易刚见此,便笑着说道:“我想两位恐怕也好奇,怎么突然间这个项目又行了,其实原因很简单……” 两人紧张地看着易刚,一脸紧张。 因为什么? 说到这里,易刚突然间看向胡美荞,认真地道:“胡院长,你们那个中医科是不是发展的挺好的?” “嗯。” 胡美荞不知道易刚为何要问到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咱们卫生院中医科虽然现在最有一个负责人兼任中医师,可每天挂号的患者却是高达一百多位,而且咱们这位中医师虽然年轻,但已经收到了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成了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 “你说的这位医生应该是叫陆轩吧?” 胡美荞也不意外,毕竟上午马善钧来找过这位,易刚知道陆轩的名字也很正常。 不过,易刚的下一句话却是出乎了胡美荞的意料:“卫生院的项目之所以有了转机,原因便是在这个陆医生身上。” 听到这话,胡美荞和马善钧两人脸上都是问号。 “那位心梗的事情你们想来都知道了,可将那位从阎王手里拉回来的人却是还不知道吧?” 马善钧眼睛一眯,胡美荞微微皱眉,两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下一刻便是听到易刚说道:“看来你们也猜到了,不错,就是你们卫生院的那位陆医生,他现在可是那位的救命恩人,刚刚去看望他的时候,那位直接召见了我,跟我提了卫生院的事情,所以我才急着把你们找了过来。” “原来如此。” “难怪昨天我听小季说小陆去了一趟市一院,好像是有急救的患者需要他去一趟,却没想到过会是那位。”胡美荞恍然大悟,所有脉络都搞清楚了。 陆轩救了那位,那位则在恢复后找人了解了一下陆轩,得知陆轩是在卫生院中医科的负责人后,就想着给卫生院提供一些便利。 有这位开口,那之前她跟马善钧提到的那些困难就不再是困难了。 这就是权力的妙用。 他们累死累活,嘴皮子说烂了都不可能搞定的事情,在季欢那边,却只需要稍微表现出一点点态度就够了。 别看这事最后可能会是易刚操办,可背后站着的却是季欢,一路下来,不会有任何红灯,全程绿灯。 这也是易刚为何敢说这事百分百能够落地的主要原因。 有季欢开口,这事已经不叫事了。 易刚叫她和马善钧过来,也不是商量应该怎么解决这些麻烦,而是商讨好她提出的那个项目应该怎么操作更好更优。 易刚一见两人都不说话,想了想道:“胡院长,你拿给老马的那个项目我看了,说实话,挺好的。” “易区,那这事就这么定了?”胡美荞满脸喜色。 易刚摇了摇头:“你的这个申请对我们几人来说的确挺好的,可对那位来说却不一定了。” “易区,您就直说吧,我们脑子笨,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马善钧直接说道。 “就你老马着急。” 易刚说归说,但下一刻还是笑着说道:“很简单,你给我的那个不行,只是扩大中医科,你们觉得那位看得上?要我说,直接把中医科换成中医院好了,卫生院的职能不变,在中医科的基础上,直接组建一家二级中医院,工作的地方就是卫生院后面那栋没启用的大楼,胡院长依旧担任卫生院的院长,而陆医生嘛……” “我想了一下,直接担任中医院的院长,你们觉得怎么样?” 吸气! 而且还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随着易刚的话音落下,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了胡美荞和马善钧倒吸冷气的声音,两人看向易刚的目光中,也是充斥着难以置信。 说实话,两人都有些没想到易刚会提出这个建议。 这一步,跨的不是一般的大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气鼓,自创方子遂豆丸 “您是说,把中医院独立出去,组建一家二级中医院?” 马善均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忍不住向易刚再确认了一遍。 “对。” 易刚解释道:“如果只是在卫生院的基础上进行提档升级,那也太小看那位的能量了,咱们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到尽善尽美才行,将卫生院中医科剥离出来组建二级中医院,陆医生担任院长。” 马善均吸了口气:“易区,这是不是跨越太大了。” “将中医科剥离出来组建中医院这个没什么,可陆医生担任院长这个……” 马善均迟疑一声,咬咬牙道:“我就这么说吧,陆医生才从学校毕业不到一年,以他的职级已经不是不符合担任院长的条件了,而是没有一项符合的,我们是没什么,也觉得陆医生有这个能力,但别人不一定会这么想的啊!” “老马,你以为我就想不到这个问题吗?” 易刚反问一句,笑道:“是,的确,陆医生还不满意担任院长的条件,那我们可以退一步嘛,代理院长还是可以的,什么时候陆医生符合条件了,什么时候就转正,多简单的事情。” “好了,这件事咱们先不说,说说如何把中医科剥离出来吧,还有人员编制的问题。” “易区,组建一家中医院,需要的资金可不再少数。”马善均想了想道。 易刚摆摆手道:“钱不是问题,这个只要我们的方案通过了,那位点头,资金自然就有了,最关键,也是最核心的问题,还是人员编制,需要多少人,多少有资质的医生,主治多少,主任医师需要几位,护士需要多少人,这个我们都得商量好了,这样才好把方案写好交给那位,至于其他的问题,我们不用去担心,那位自然回去协调。” “还是易区看的通透,是我钻牛角尖了。”马善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他提出这个问题,主要还是小看了季欢的能量了。 “你老马就少给我拍马屁了,尽早把这个方案敲定下来,形成文件,我才好跟那位汇报。”易刚没好气的道。 马善均笑着起身:“易区请您放心,一周之内一定把方案送到您办公室来。” “这话换作是其他人我会当作吹牛,不过是你马善均这么说的话,我可就当真了。” 易刚笑笑道:“行,我就给伱一周。” 胡美荞在一边虽然没有说话,可却是两眼翻白。 一周,这她这几天除了赶方案之外,也没功夫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方案一旦通过了,对陆轩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日后陆轩在医院也才有最大的自由度,而卫生院,跟新组建的中医院又在一块,挂着同一块牌子,卫生院也能因此受益,而这个方案一旦通过了,她的位置可能也得动动了。 一念及此,胡美荞也是动力十足,恨不得马上起身回去动手写方案。 好在,聊了一些细节之后,易刚也没再多说,让两人先回去自行商量一下,尽量争取在一周时间内敲定方案。 …… 联南中医会馆。 下午。 跟陆轩预料的差不多,下午联南中医会馆这边挂他号的人一下子多了好几个,不过都是之前在卫生院找他看病的老熟人了,除了需要把脉之外,药方都是在上周的基础上进行加减,不需要太长时间。 几名患者一走,249诊室又恢复了安静。 特别是跟其他诊室一比,这已经不是叫安静了,而是显得冷冷清清。 陆轩看了眼电脑,见后面没患者了,想也没想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轩突然间听到有人喊自己,抬头一看,见顾华华正站在门口。 “顾华华,你叫我了?” “嗯,张老那边来了一位患者,想找你也瞧瞧情况,他一时间敲不定主意,又不想患者浪费时间和经历,说还是让你过去瞧一眼比较放心一些。” “什么情况?” 陆轩连忙起身,一边整理着自己因为趴在桌子上休息而有些褶皱的白大褂,一边来到门口,看着顾华华道:“走,一边走一边说。” 顾华华点点头,对陆轩,他现在是半点嫉妒都没有,眼里只有感激。 就是因为他是陆轩同学的身份,长老对他也是特殊对待,一天下来,总会让他一两次机会上手,这可比留在中医院要强多了。 而且,最关键的还是每每让他试手的时候,长老都会详细将患者的情况做一番讲解。 顾华华心里很清楚,自己能有这样的待遇,跟他本身可没有半点关系,这一切都是陆轩带来了。 对陆轩,也是愈发的尊敬。 两人随即来到215诊室。 张景才一见陆轩进来,连忙热情地招呼着:“小陆来了,快坐。” 陆轩来到张景才身旁坐下。 张景才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回去也没事,而且再说了,我这也没几个患者,刚刚顾华华去找我的时候,我都趴那休息好一会了。” “那位没让你回去休息?毕竟你可是忙活了一晚上都没怎么合过眼了。” “说了,说了好几次。” “那你还来?” “知道有之前卫生院的患者在网上预约了号,我总不能自己跑回去睡觉,让他们白跑一趟吧?” 陆轩道:“这个还没什么,我要是真不来的话,联南中医会馆这边肯定会联系他们把号给退了的,可他们挂了这边的号,卫生院那边的号就没抢了,今天我不来,他们可就得面临半个月没药吃的局面,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有些病症,这半个月可能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一旦断了药,可能就得重来,你说我能干那种事情吗?” “咱不能啊!作为医生,岂能失信于自己的患者?” “他们可能不会说什么,可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说完,陆轩忍不住摊了摊手。 张景才看了陆轩一眼:“若是都跟你这么想,医患矛盾恐怕都会少很多,很多医疗纠纷,大多都是因为一些小事情最后闹成了大事情。” “也不能这么说吧,医护人员也是人,每天面对那么多患者和家属,有时候心情不好也能理解,我们还好一点,每天就那么多号人,大医院的护士,一天接待几百号甚至上千号人的,有时候难免语气不好,总的来说,大家都有难处,这个时候就得互相理解才行了。” “理解不了,医患矛盾就出来了。” “当然,现在医院功利心太重,医院本来是救死扶伤的神圣之处,最后成了赚钱的地方,有些医院一年利润上百亿甚至几百亿的,你说医患能没矛盾吗?” 说到这里,陆轩叹了口气:“医院对医生有了业绩要求,医生只能乱开药,多开药,小病也能开出一大堆的检查单出来,能没利润吗?医患关系能好才怪? 不是哪里都像联南中医会馆一样,只收该收的钱,不该收的一分不要,一分不取,医患纠纷自然看不到。 说起来,还是老张你们看的通透,来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可比去大医院坐诊要轻松的多,钱是不比大医院,可心情好啊!” “倒也不只是因为这些。” 张景才开口道:“还有大医院明争暗斗也是我不喜的,看病就看病,为何非得搞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情,一听就很烦,所以我在医院没坐诊多久就出来了,实在受不了那种环境。” “大环境如此,不是个人能改的。” 陆轩叹了口气道:“老张,算了,不提这些,先说说患者的情况吧。” “好。” 张景才点点头,随即将患者的情况详细跟陆轩介绍起来。 患者张启霞,女性, 36岁。 一年前春夏间,由于其夫自杀,而发生上半身肿胀。 “气鼓?” 当听到这里的时候,陆轩下意识的说出了一个词。 气鼓,中医病证名,有两种病型。 一种为气机郁滞所致鼓胀,《万病回春·鼓胀》中便有提及:“中空无物,有似于鼓,小便短涩不利,其病胶固,难以治疗,用分消汤加减。” 第二种便是气虚所致全身肿胀,《石室秘录·内伤门》中有这方面的记载:“气臌乃气虚作肿,似水臌而非水臌也。其症一如水鼓之状,但按之皮肉不如泥耳。必先从脚面肿起,后渐渐肿至上身,于是头面皆肿者有之。”治改以健脾行气加利水之药,方用消气散。勿以水臌法治之,并禁食盐。 “我跟你的看法一样,听张女士说到自己的情况时,便觉得就是气鼓之症。” 说完这话,张景才又继续说起了患者张启霞的情况:“医治半年余,病情反而越来越重,已长期不能睡卧,只能半仰半坐。” 张景才提到这个,陆轩下意识的看了眼张启霞,便听到张启霞哭诉着道:“医生,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在医院治了半年多不见好不说,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了,本来一开始我只是腹部肿胀,现在上半身就没一块好的了,如果张医生和您都看不好,我只能提前结束自己的命了,不然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张女士,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您这病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是气鼓而已,还没到绝望的程度。”陆轩连忙道。 只是气鼓…… 这话,若是其他年轻中医师嘴里说出来,无论是谁恐怕都会觉得狂妄。 气鼓真要那么好治,张启霞也不会在医院治疗了半年没有效果不说,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可这话是从陆轩嘴里说出来的,张景才非但没有觉得狂妄,反倒是暗自点头。 患者陷入绝望,这个时候,作为医生自然要给患者希望,而医生的自信,有时候往往比药物起效更快。 果不其然,陆轩说出这话后,张启霞便是一脸惊喜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陆轩对着张启霞微微一笑。 治疗气鼓,他多少还是有把握的,也不全然是为了提振患者的信心,真要没把握,他也不敢把话说的这么大,不然到时候真治不了,那可就麻烦了。 “谢谢陆医生。” 有了希望,张启霞脸色也是好了不少。 而陆轩则是继续询问着张启霞的情况,亲眼看过之后,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张启霞突出症状为腹部膨隆如抱枕,两腰侧及后背肿满甚,以至皮肤撑裂,出现缕缕白斑,胸部突起如丘,呼吸窒塞,全身胀满疼痛,痛苦万分。 结合张启霞诉说的情况和检查所得,所患病症为“气鼓”无疑。 “小陆,怎么样?” “应是气鼓无疑。” “气鼓肯定是气鼓,就是怎么治我说实话,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才让顾华华把你喊过来看看,你熟读医书,中医七大派系都有研究,找你商量一下病症方才更加精准,开的药也不会有什么差错,不需要多次开方才能辨证。”对这一块,张景才并没有因为自己年纪大,职级高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不仅没有,反倒是愿意向他人学习。 取他人之长,补己之短。 而且,陆轩的本事他太清楚了,其他人开的药不一样就能对症,他相信陆轩一定可以。 张景才继续说道:“从发病机制上来看,气从上降,而推原其本,实自下升,坎中之阳,气之根也。 气升于肝脾,肝脾左旋,温暖而化清阳,是气升于水分也。 肝脾不升,阴分之气堙郁而下陷,故脐以下肿。 …… 脾土既陷,胃土必逆。 脾陷而肝木下郁,胃逆则胆火上郁。 其下热者,肝木之不升也,其上热者,胆火之不降也。 病本则属湿寒,而病标则为湿热,宜泻湿而行郁,补脾阳而达木气,清利膀胱之郁热也。 对于这种情况,我打算用桂枝姜砂汤。” “桂枝姜砂汤?”陆轩脸上露出疑惑。 “嗯。” 张景才点点头,见陆轩神色有些不对劲,于是出口问道:“难不成小陆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气不化水,左陷于下而为气鼓;肝脾不升,阴分之气堙郁而下陷,故脐以下肿,这种用桂枝姜砂汤的确可以,不过……” 陆轩顿了顿道:“张女士病情比之桂枝姜砂汤所记载的要眼中的多,而且又耽误了半年时间,绝非一般舒气消胀之品所能奏效,老张,不是我说,这桂枝姜砂汤怕是治不了张女士的病,翻到会因为药效不达,起不到什么作用。” 张景才陷入沉思,随后抬头说道:“你说的这点的确如此,她的情况比桂枝姜砂汤所记载的要严重的多,单用桂枝姜砂汤的话,还真没什么作用,不过不用桂枝姜砂汤的话,那用什么?还是在桂枝姜砂汤的基础上做加减,增加舒气消胀之药?” “用遂豆丸吧。”陆轩说了一个方名。 张景才眉头微微一皱,显然没听说过。 陆轩笑着解释道:“甘遂4.5克,巴豆20粒,三棱2.4克,莪术2.4克,元桂1.5克。 除巴豆制为豆霜外,上药共研极细末,煮米为核,熟水泛作绿豆大小丸,便是遂豆丸。” “这是你自创的方子?”张景才低声说道。 “算是吧。” 自创倒不是,不过没人用过,那跟自创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将导师们的辛勤劳作视为己有,陆轩多少有些不太好意思。 “回头我让老吴帮你申请一下专利。” “行。” 陆轩也知道张景才这话背后的意思,没有拒绝,反正不用他自己去操作,而且气鼓患者不算多,这种方子说实话,就算是申请了专利也赚不了几个钱。 去申请,也只是怕被不法商人申请了,用以牟利。 “详细说说你这遂豆丸。”逮到了机会,张景才可没想着轻易放过陆轩,多了解一点也是好事,气鼓患者虽然不多,但谁敢保证以后遇不到? 总不能每次遇到这类患者就找陆轩来看吧? 我张景才七十多岁的人了,不要面子的吗? 陆轩倒是不知道张景才在想什么,对方想知道,他也没打算瞒着,直接说道:“方中以甘遂、巴豆两味猛 药为君,对于消除痰饮水积及秽浊郁结之物,无出其右者。 对于两味药,就有多名古代的医学家有做过介绍。 寇宗奭云:“甘遂长于行水,攻坚为用。” 张元素云:“甘遂直达水气所结之处,乃泄水之圣药。” 李时珍云:“肾主水,凝则为痰饮,溢则为肿胀,甘遂能泄肾经湿气,治痰之本也。” 甘遂合素有“斩关夺隘”之称的巴豆,排除水湿更是如虎添翼。但本方使用甘遂、巴豆,在于宽猛兼施,缓急为助,以发挥猛药缓攻的作用。 甘遂必须用面包煨透,去毒以后方可使用;巴豆必须去壳心及白膜,若是不去心令人作呕,不去白膜则伤胃,炒熟压净油质,成为巴豆霜再用。 这与李时珍提出的“甘遂不可过服,中病即止”,以及对巴豆“生猛熟缓”、“微用亦有抚缓调中之妙”的理论是一致的。 而三棱、莪术为行气散结、破血消积之品,用以为臣。 元桂性味辛甘大热,能通百脉,补命门真火,增强膀胱气化之力。 盖命门真火为生命最主要的原动力,命门真火衰微,以使膀胱气化失司,无力蒸腾水液,故水停泛溢;且水之与气,同源异名,在人体中,互生互化,不能截然分开。 元桂温补命火,即所以化气行水,用于两对猛药之中,既可以增强其排水舒气之功,又可以对机体起到保护作用,以达驱邪而不伤正的目的。” 我咋忘了定时更新了?抱歉抱歉,晚了几分钟,电脑后台还一直崩溃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此病为“厥”,状实危险,然尚有救 听完。 张景才朝着陆轩竖起了大拇指。 不得不服气。 “老张我是心服口服了。” 张景才赞叹一声:“刚刚你说到桂枝姜砂汤怕是对张女士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时,我多少还有点不服气的,心中想着你小陆除了在桂枝姜砂汤上加减之外,还能开出什么不同的药方不成? 可等你说完这遂豆丸,我是不服气都不行了,伱这方子,吃下去的话,怕是短时间内就能起到效果。” 陆轩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张启霞:“张女士若是不急着回去的话,可以在这边拿到药后服下看看效果什么的。” “不着急不着急。” 眼见着张医生都对陆轩开的药方心服口服,张启霞哪里还有半点意见,至于在这边服用看看效果,她更是求之不得,如果短时间内真的能够取到效果的话,那她也可以拿着药放心回去服用了。 对此,自然是连连应下。 “不着急就行。” “我将这药的处置方法都写下,你下去给抓药的工作人员看一眼……”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一趟药房吧。” “小陆,遂豆丸的制作还是你自己来比较好,药房人多嘴杂的,传出去了不好。” 张景才道:“而且,遂豆丸他们也没制作过,要是没弄好,还可能影响药效,最后没起到作用,反倒是会让你对自己开的药方产生怀疑。” “嗯。” 陆轩将药方让顾华华在系统上进行登记后,随即带着张启霞来到一楼收费的窗口。 等张启霞付完钱,陆轩则是直接拿着付费单来到了抓药窗口,跟抓药窗口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句后便是进入到了药房。 联南中医会馆的药房可比卫生院那边要大的多,最关键的,还是各种制药工具应有尽有。 卫生院那边,能将药材打粉,可制作药丸的工具却是没有,要说遇到像张启霞这类患者,恐怕就只能让对方找外面制药的地方了。 但将药物拿到外面制丸,能不能严格按照他说的制丸,最后药丸有没有效果都不好说,最关键的是,还容易泄露药方。 遂豆丸用的不算广,可有心人若是拿去注册了专利,对陆轩来说,那可就损失大了。 “陆医生,您怎么来药房了?” 陆轩走进药房的时候,正在药房忙碌的众人都是跟他打起了招呼。 陆轩虽然上周才来的联南中医会馆,而且也没来过药房,可现在联南中医会馆谁不知道这边来了一名年轻的中医师,人长得清秀帅气不说,最关键的还是医术高超,就连黄老和张老等人都自叹弗如,大家想不知道都难。 这两周,大家聊的最多的也是陆轩。 “给老张患者开的药需要制丸,我嘛反正有空,这不就跑下来自己试试看,之前在卫生院的时候,那边也没制丸的工具,想练练手都不行,这么好的机会我哪能放过?”陆轩笑着解释道。 “小陆医生说的是张景才张老?” “嗯。” 老张? 众人暗暗咂舌,这称呼,怕是也只有陆轩敢这么叫。 见大家神色怪异,陆轩哪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好解释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被威胁的,非得让我喊老张,不然就是看不起他,你们说我能不喊吗?” 听到这话,众人大笑不止。 这还真是张老的性子。 不在乎那些礼节,只论本事,不看年龄。 “小陆医生这一看又被张老拉去会诊去了?”上周张景才拉陆轩去会诊一位癌症患者的事情,在事后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联南中医会馆,大家在群里聊的热火朝天,而且张景才自己也承认了,当时把大家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陆轩刚来的时候,大家见他那么年轻,都以为他是靠关系走后门进来的,虽然联南中医会馆这边走后门一般不太可能,可陆轩实在太年轻了,他们不得不多想。 可听了会诊癌症患者的事情后,大家才知道,陆轩是真的有本事。 不仅中医内科让张老等人惊叹不已,就连针灸都让周老自叹不如,这等本事,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实属正常。 这不,大家一听陆轩这么说,都想到张景才怕是又拉着陆轩去会诊患者去了。 “一名气鼓患者,也不是什么大病,老张自己就能看,非得喊我,他就是怕我闲着了。”陆轩一边说一边来到制作药丸的机器前。 “我可不信,真要是小毛病,张老可不会找人会诊,除非遇到了自己拿不定主意的,这气鼓一听就不是什么小毛病,怕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一类的吧。” “我刚看到患者了,上半身肿胀的厉害,那模样我看着都替她难受。”一名刚送药出去的女性工作人员听到这话,唏嘘不已。 “这么严重?” “难怪张老要找陆医生会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没一会就话话题又引到了陆轩身上:“陆医生,您这到底怎么学的啊,这么年轻,看起来比我们还小上那么两三岁,医术竟然连张老他们都称赞不已,而且还会针灸,您还有什么不会的啊?” “好了好了,别打扰陆医生制药了。” 药房负责人一句话,让众人只得不再多问,不过即便没有问及陆轩的事情,但下一秒就谈起了其他,不得不说,这药房可比二楼的诊室要热闹多了。 陆轩将抓好的药材分别摆放好,然后一种一种的进行处理。 这个过程陆轩很细致,因此也相对来说比较慢,大概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将遂豆丸制好。 陆轩拿着制好的遂豆丸正准备离开,药房的负责人焦硕突然间扬了扬手:“陆医生,您忙好了?” “对,刚制好。” “焦老师有事吗?” 焦硕大概五十来岁,不过并不显老,看起来像是没有五十岁,但头发却是已经掉了不少,有聪明绝顶的趋势。 跟其他人一样,焦硕穿着一身的白大褂,来到陆轩跟前搓了搓手,迟疑一声道:“陆医生,我就跟您直说了,我儿子学的也是中医,这不也快出来工作了,我想着您到时候能不能带带那小子,给您在卫生院打打下手什么的。” “焦老师孩子也是学的中医?” “可不,我自己学的也是这个,孩子从小耳濡目染的,也很感兴趣,直接就学了中医。” “之江?” 焦硕摇摇头道:“我家那小子成绩可没陆医生这么好,温医大毕业的,在学校期间成绩还行,拿过几次奖学金。” “拿过奖学金可不算还行,那是数一数二了。” “跟陆医生您没得比。” 焦硕谦虚一声,随后问道:“陆医生,您看行吗?” 陆轩想了想道:“行是行,不过焦老师,这事我也得跟你说清楚,去了卫生院,如果学不到什么东西,到时候想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我这边是没问题的,只要你孩子愿意学,我肯定愿意教,就怕耽误了你孩子的前途。 您好歹也是联南中医会馆中药房的负责人,甬城中医界认识的人肯定不少,甬城的中医院不说随便选吧,至少大部分都能随便选了,中医院就不说了,联南中医会馆这边也可以的。” 焦硕却是有自己的打算和想法:“真要学不到什么东西,那在哪里待着都一样,就算是去了市中医院,没点本事的话,工资待遇又能高多少?还不如在卫生院待着呢。” “行,既然您这么说,那这事我应下了,到时候毕业了您再跟我说一声。”见焦硕坚持,陆轩想了想便是应了下来。 “谢谢陆医生,麻烦您了。”焦硕连忙道谢。 陆轩摆摆手:“有什么好谢的,又不是什么大事,温医大毕业的学生去卫生院,就算不跟我说也能进。” 焦硕没有说话,打过招呼跟没打过招呼的能一样吗? 人是感情动物,他跟陆轩打过照面,以后陆轩又都在联南中医会馆这边坐诊,一来二去的很快就熟悉了,熟人家的孩子,陆轩多照顾一下是肯定的。 至于去卫生院没前途,焦硕知道这话陆轩真没骗他。 不过,如果什么都学不到,那去哪里都一样。 而焦硕看重的不是去大医院的前途,而是希望孩子能学点东西,陆轩的情况他打听过,医术超凡,就连黄老这些人都自叹不如,可想而知这个跟他孩子差不多年纪的青年有多大的本事。 在卫生院那边,又是出了名的和善,带的两名学生,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有任何保留,这种中医师哪里找去? 焦硕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就算是他通过关系把孩子送进了市中医院,可又能怎么样? 就算是主任中医师带,又能给自己孩子说多少?讲解多少?又愿意教多少? 他这这一行也干了几十年了,自然知道其中的情况。 当然,他也可以跟陆轩说的那样,将孩子送到联南中医会馆来,有他的关系在,联南中医会馆无论是哪位坐诊的医生,都愿意带一带,也愿意教,可黄老这些人,年纪也大了,本来就是已经退休的年纪,再有几年,怕是也要回家颐养天年了。 就算带也带不了几年,而中医,想要能够独自坐诊,根本不是几年时间就能做到的,几年时间,也积累不了足够的临床经验。 与其到时候再换人,倒不如一次到位。 原本,焦硕还在为孩子的事情烦恼,毕竟送到联南中医会馆来,几年后肯定得换老师才行了,可现在,陆轩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 让自家孩子跟着陆轩,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事情。 “陆医生,我今天带了一点老家的土特产过来,就放在车上,下班的时候我给您拿过来。” “不用,焦老师,你这么搞可就没意思了。” “就是意思意思,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家里老太太寄过来的东西,寄的太多,我孩子又不在身边的,根本吃不完,而且我前段时间给黄老他们也带了。”焦硕解释道。 焦硕都把黄老这些人都给搬出来了,陆轩也不好再拒绝了。 直接拒绝,显示自己清高? 黄老长老这些人就不清高? 只能说,焦硕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做的实在太好了。 “行,那我接着。” 陆轩点头应下,随后说道:“焦老师,我那还有患者在等着我,不跟你多说了,回头再聊。” “行行行,您先忙。” “别您了,焦老师直接叫我小陆好了。” “这哪里成,您跟黄老他们都同辈相称,我……” 焦硕话刚说到这里,就被陆轩打断了。 “就这样,不然焦老师那东西我可就不接了。”陆轩故作生气道。 焦硕迟疑一声道:“行,那我就托大了。” 陆轩没跟焦硕多聊,拿着制好的药丸就来到了挂号大厅,见张启霞正坐在那里,他走过去道:“张大姐,我扶你到二楼去,一楼人太多了,二楼我诊室门口没什么人,你倒杯水把药服了在那等一会,我到时候看看效果怎么样。” “好好好。” 张启霞连连说好,但却是拒绝了陆轩的搀扶:“不过陆医生您先去忙吧,我自己能走。” 见张启霞坚决,陆轩也不再多说,告诉了张启霞服用量后,直接朝着二楼走去。 刚上二楼,陆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些乱糟糟的。 这种乱糟糟的跟之前的乱又不一样,之前只是人多,大家都在说话,再加上也有不少家长带小孩子过来的,声音很杂乱,但此刻的杂乱却不只是声音大,而是这些声音当中还夹带着一些慌张。 “怎么了?” 带着疑惑,陆轩将目光看向了人群较为集中的地方。 在215诊室的门口,围着不少人,人群涌动,不少人都在惊呼,等陆轩靠近的时候才听到好像是有人身体上出现了状况,倒在地上神志不清。 “顾华华,去,快去找小陆,这种情况只有他擅长。” 陆轩还在疑惑的时候,就听到人群中响起了黄北山的嗓音,而紧接着又传来了张景才急切地声音:“对对,快去,这情况不立刻施救的话,可能救护车还没来人就先没了,马上去找小陆,急救得靠他才行。” “张医生,我爸他怎么了?” “我看他这段时间身体不怎么舒服,就想着带来让您调理调理,没想到坐了没一会就倒在地上这样子了。”一名年轻地男子蹲在地上,一脸焦急地看着张景才。 张景才皱着眉头道:“情况我暂时也不知道,就算知道,急救不是我所擅长的,这事得让小陆来才行,不过我如此判断不错的话,你爸应该是气脱了,这种情况很危及,救治不及时的话,很容易性命不保。” 两人说话的时候,顾华华已经迅速起身,准备冲出人群去一楼中药房找陆轩,他还没跑出去,就看到陆轩一脸凝重地快步走了过来。 “陆医生,你来的正好,这病人……” “我听到了,先看看再说。” 顾华华点点头,跟陆轩一起来到患者面前。 黄北山一见陆轩到了,便是说道:“患者突然间气脱摔倒,神志不清,其他情况暂时不得而知,小陆,能救吗?” “我先看看。” 陆轩说着,目光朝着躺在地上的患者看去,同时蹲下身,手已经搭在了对方的脉搏上。 只是搭上去没多久,陆轩的脸色便是一沉。 “怎么样?”张景才急问道。 陆轩没有说话,而是说了一句:“大家都别围观了,我要看一下患者的下面。” 一听这话,原本还在凑热闹的众人顿时一哄而散,有几个胆子比较大,又好奇心十足的还是下意识的盯着这边。 而陆轩,则是迅速地扒下了患者的裤子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这……” 黄北山和张景才两人看到眼前的一幕,也都是面面相觑,两人行医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也被怔住了。 更别说顾华华了,此刻整个人都是怔住了。 而围观的一些患者,整个人都傻了。 “小陆,这是……”张景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 陆轩吸了口气道:“患者忽病气脱,厥仆昏不知人,两颧泛红,神志不清,手足冰冷,**缩入包皮内;手脉寸、关、尺浮取俱洪大有力,但沉取则空乏无力,呈暴出之象,幸未至于数;足脉趺阳、太溪未绝。此病为“厥”,状实危险,然尚有救。” “还有救?” “有。” 陆轩郑重地点点头,转头看向顾华华:“去,让中药房迅速取西洋参9克,急煎急服,以固元气。” 顾华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一时间被吓到了,但好在黄北山拉了他一把,顾华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了一声好后,便是朝着一楼飞奔而去。 “我去付钱。”患者的儿子连忙说道。 “付钱不用着急,你就在这等着,你爸还需要人照顾,去那边的诊室要一条床单过来,这地上太凉,先把你爸搬到床单上来再说。”黄北山直接拦住了要跟着顾华华跑下去的年轻男子。 “谢谢黄老。”年轻男子一脸感激。 “谢什么谢,快去吧。” 年轻男子连忙点点头,朝着对面空荡荡的诊室跑去,没一会就拿了一条崭新的白色床单过来。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升阴潜阳法治下虚上厥 西洋参急煎急服。 在这块,煎药房效率还是很高的,再加上煎药房本就是高压煎药,大火力的情况下,速度更快。 而且,西洋参跟一些难煎的中药不同,哪怕只是用开水泡喝也行,不过患者的情况仅仅只是靠泡的话,药力根本达不到,只能煎服。 不到十五分钟,顾华华就拿着煎好的西洋参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陆医生,煎好的西洋参,按你吩咐,9克急煎。” “凉了没?” “差不多了,温的,应该正好能喝。” 陆轩点点头,看向患者的儿子:“帮把手,把你爸扶起来,让他将药喝下。” “好好。” 年轻人此刻也没有一开始的慌乱,按照陆轩说的操作起来。 好在患者没有晕厥过去,只是有些神志不清,还能喝药,不然就真的危险了,这种情况,单靠针灸不用药的话,很难让对方的元气恢复。 “爸,将药喝了。” 患者虽然神志不清,但好在还算配合,没一会就将药喝下。 “陆医生,我爸不会有事吧?”等父亲喝完药,年轻人有些担心的问道。 “再等等。” 陆轩也不知道西洋参能不能起到效果,能否帮自己拖延一些时间用上其他的药物,西洋参这一步很重要,关乎后面的治疗。 年轻人虽然着急,可此刻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担忧。 过了一会,患者才清醒过来,看着自己这个躺在地上,由儿子扶着的一幕,有些愣住了。 “儿子,我怎么了?” “爸,你刚刚倒在地上神志不清,是这位陆医生救了您。” 患者显然有些印象,听儿子这么一说,也是想了起来,自己之前的确摔倒了,至于摔倒过后发生了什么他就不记得了,不过儿子不会骗自己,于是转头看向陆轩,一脸感激:“陆医生,谢谢!” “举手之劳。” 陆轩摆摆手,道:“伱这还没有脱离危险,先去空余的诊室找一张小床休息一会,我给你开个房子,立刻让煎药房那边给你煎好,你服用后,等脱离了危险再回去。” 说完,看向了年轻人:“先将你爸送到那边空的诊室去休息,顾华华照顾一下,我开好药方你下去把钱付了让煎药房立刻煎药,我会跟煎药房打招呼的。” 年轻人连忙点了点头,和顾华华一起将有些虚弱的患者搀扶到了空出来的诊室休息。 而陆轩,直接拿着患者的社保卡来到了249诊室给患者把药方开好,通知年轻人去下面付钱煎药后,黄北山和张景才等人都走了进来。 黄北山进来便道:“小陆,这次多亏了你在,不然那小老头怕是性命不保。” “他也是运气好,没有晕过去,只是神志不清,不然即便是我在也很难说。”陆轩摇了摇头。 他说完,好似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几人:“你们都不回去给患者看病吗?” 黄北山几人相视一眼,最后还是由黄北山站出来道:“你也知道,我们几个平时见的最多的都是慢性病,需要调养生息的那种,很少,甚至可以说从未接触过这类一时半刻就能要人命的急症,特别是刚刚那种情况,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不把情况搞清楚,你觉得我们还有心思回去给他们看病吗? 再说了,那些患者此刻也聊起来了,一个个好奇的很,现在你陆轩的名声可是在联南中医会馆这边的患者群传开了。 黄北山和张景才这些人都应付不了的情况,被陆轩医生治好了,我看哪,你下周的号怕是要被挂爆了。” “要不下班后我们找个地方说?” 黄北山几人却是无动于衷。 见此,陆轩也知道这几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只好无奈道:“行,那我就说说。” “在此之前,你们先看下药方吧,一会有哪些地方有疑惑随时提问,不然我也很难说的全面。” 黄北山几人迅速地将药方传阅了一下,等记住了药方后,这才看向陆轩。 面对几人的注视,陆轩倒是没什么压力,反而淡定自若的道:“刚刚那名患者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在中医里属“下虚上厥”,是阴不为守、阳不为使所致。 盖“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而心所以能发出神明,又全靠肾中真水与心火互相交通之作用,此所谓水火既济则阴阳调和。 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他应该系一劳心过度之人,心火自然不足,因此失却与肾水相互为助之作用,结果造成阴不升、阳不降,而出现两颧泛红,浮取六脉洪大有力,沉取空泛无力,手足冰冷,**缩入包皮,形成空壳之症。” 几人若有所思。 之所以跑来眼巴巴的,也是因为看到患者yj缩入包皮,被这一幕所震骇到了。 他们行医数十载,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 以前虽然有听说过,可听说跟亲眼见到对自身的震撼是完全不同的,正是因为如此,几人才迫切地想要知道原因。 此刻听完陆轩这番话,顿时恍然大悟,感触颇深。 黄北山看向张景才,感叹道:“老张,看来我们的的确确得在急症方面下点功夫才行了,以前我虽然知道中医从古至今就在急症方面有很高的造诣,但见过不多,如今在小陆这里已经看过两次了,说实话,我感触颇深。” “我也有这种感觉。” 张景才点点头道:“伤寒这块,其实对急症治疗也有很多记载,只是找我们看病的患者多是慢性病,急症几乎没遇到过,也就下意识的忽略了这方面的研究,今天看到这个情况,还有昨天的那位,你说的对,无论如何,想要在中医领域真正达到大成之境,急症应对必须要学,而且还得精通才行。” 两人说着,叶海申却是沉吟一声道:“小陆,药方我看了,患者的情况你刚刚也做了介绍,只是对你这么用药还有些疑惑。” 陆轩笑着道:“处方以败龟板、菟丝子、生地黄等滋阴潜阳为主;白茯神、润远志、北五味等补心醒神为辅;地骨皮、青蒿清血中浮热为佐;炙黄芪、炒白术、炙甘草补益中焦之气,沟通上下,资为联络之用为使。 黄芪根深于苗,最富上升和通贯全身之力,所以补中益气汤中资为要药,如此以达肾阴得升,心火得降,互相交通之作用。 不过,这副药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还得看患者服药过后才知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叶海申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小陆你既然敢这么开药,多多少少肯定有把握的吧?虽然我跟你认识不久,但看人还是准的,就你这副药,在你那里,起码有九成把握了。” 见自己谦虚不行,陆轩也只能点点头道:“服药十几次的话,脉息应该可以做到不复暴出,逐渐转为微弱之象,诸症随之悉退。” “那用西洋参急煎急服作用在哪?” “为何用西洋参而不用人参,滋补元气的话,人参比西洋参效果更好啊!” 叶海申又问道,而他这个问题也引起了黄北山二人的注意,两人之前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本想询问的,没想到叶海申先提出来了,二人正好坐收渔翁之利,目光灼灼的看向陆轩。 眼见三人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陆轩也是哭笑不得,但下一刻又恢复了严肃,解释道:“其实原因很简单,西洋参9克,煎汤急服者,是为防脱而然。 患者体气大虚,病至危急,很有可能由厥而脱,由脱以至不救,用西洋参乃“急则治标”之法。 煎药是来不及的,我只能应这种方法为接下来的施救拖延时间,不然等我把药开好煎服,他人早就没了,特别是药中还有败龟板这种需要煎很久的药材,哪怕在这里煎药,也得两个小时,他的情况,可等不了两个小时。 至于不用人参而用西洋参,因人参补气之力虽强,用于纯属阳虚脉小者为宜;患者阴虚阳越,脉大暴出,用人参恐有反助虚火之危险。 而西洋参长于滋养津液,最擅清补之功,于此证候最为得力。”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关于这个,其实内经中多有记载,《素问·方盛衰论篇》曰:“少气之厥,令人妄梦;其极至迷。” 《灵枢·本神篇》曰:“肾气虚则厥。” 《灵枢·卫气篇》曰:“下虚则厥。” 这些古代医书中提及的均说明,若见突然昏不识人,六脉洪大,两颧泛红,便以为是脑卒中,与以泻下剂,或设法凉其头脑,企图通过清热降火、减低血压等法,以求清醒回苏,势必误治矣。 到最后,可能会因为用错了法子,选错了药,药不对症,要了患者的命。” 三人面面相觑。 当时的情况,若非三人都在,商讨过来才确定是气脱,换做只有一个人的话,还真有可能当作脑卒中,说句不好听的,患者当时的情况,哪怕送到医院去抢救,西医那边十有八九当作中风去治,最后结果不言而喻。 庸医杀人,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小病什么的还没什么,这种急症,真得精准辨证才行,辨证错了,药自然用错,起不到该有的效果,要了患者的命那是常有的事情。 这种事情,无论是在中医还是西医都是常见的。 当然,现如今的话西医更多,毕竟这种急症,基本上都是送西医进行急救。 而中医,则很少能接触到这类急症。 说到这里,陆轩突然间微微一笑,道:“这种病症,一般都有前兆的,可患者并未就医,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患者本身可能研究过医理,对自己的方法比较自信,不然决然不会拖到这种程度的。” 三人一听,诧异无比。 叶海申道:“小陆,你这说的跟占卜似的,真的假的?这也能看得出来?” “老叶若是不信的话,一会我把他儿子找来,一问便知。” “陆医生,煎药房那边说药需要点时间,我爸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陆轩刚说完这话,门口就响起了年轻人的嗓音。 见对方来了,陆轩连忙让对方进来,然后当着三人的面直接问道:“你爸是不是十来天前就有头昏气短,口干舌燥,每夜不能安睡的情况?” 年轻人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您怎么知道?” 果然。 陆轩猜对了。 不过这倒不算是很么,这么重的急症,事前肯定有征兆的,他们也能想得到,关键是后面那番话。 “这个不难,这几位也能看的出来,不过能跟我说说你爸的情况吗?” 年轻人虽然诧异,可面对陆轩的询问,还是认真地想了想,方才说道:“陆医生,您是不知道我爸那人,怎么说呢,自己学过一些吧,总觉得自己知道很多东西,身体不舒服也懒得看医生,更不愿意吃药。 还有您刚刚说的都对,我爸他前段时间便开始每夜不能安睡,入睡则恶梦不断,经常明灯彻夜,以助胆量。 而且……” “而且什么?” 年轻人想了想道:“怎么说呢,就是属于信奉仙神一类的吧,我都说过很多次了,不仅不改,反倒是每次因为这些事情跟我大吵,久而久之,我也不说什么了,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 听到这里,陆轩随即了然。 本知医,念古人“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之明训,非不得已,不贪药饵;自信可以控制,所以未曾请医诊治。 所以,患者学的不是中医,而是其他医理,才导致了今日的情况发生。 而黄北山三人则是心中震撼不已,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陆轩,显然都没想到陆轩连这个都能猜到,这是不是太神奇了点? 陆轩自然是注意到了三人脸上的神色变化,让年轻人去照顾好他父亲后,这才转头看向三人:“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就是我有闻到他身上有很重的香味,想来是整日拜佛导致的,这才有了这番猜测。” 听到这话,几人细细回味一番。 黄北山点点头道:“之前的确从患者身上闻到了香味,只是我们可都没往这方面去想,没想到你这么细腻,难怪年纪轻轻就在中医领域有了如此之高的造诣,现在看来,还真不是什么运气,而是妥妥的实力。” “我也闻到了,不过谁会往那方面想啊?”叶海申哭笑不得的道。 “恐怕也就小陆了。”张景才笑了笑。 “所以他才能二十多岁就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黄北山一脸笑意。 而陆轩解释完,则是看向三人:“现在三位总该回去开诊了吧?” “回了回了,下午还有四十多号,这么看来,得看到晚上了。”黄北山说着就要离开。 “下班后都别回去了,一起出去吃个饭,小陆你也去,我们正好说说你担任理事的事情,这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就差你过去开个会,咱们走个流程了。”叶海申道。 陆轩本想拒绝的,可听到这里,也知道自己跑不了,只能应下:“行,我去。” 黄北山和张景才自然没什么意见,反正都要看到晚上了,一起吃个饭正好。 “就在旁边的甬上名灶吧,近,这家也不贵,东西都还新鲜,味道不差,妥妥的甬城菜,小陆来甬城怕是都没怎么吃过正宗的甬城菜,正好这次一起。”叶海申提议道。 “行,就那家好了。” “去过几次,不用担心踩雷。”张景才哈哈一笑。 确定好了吃饭的地方,黄北山三人这才离开249诊室,回去继续坐诊。 而陆轩则是来到对面的诊室,让顾华华回去继续帮张景才登记信息,自己则是看了眼患者的情况后,又看了看时间,想到张启霞那边吃过药也快一个小时了,于是来到已经挪位置到了一边的张启霞面前。 陆轩的突然来到,打了张启霞一个措手不及,特别是陆轩接下来的询问,更是让张启霞有些尴尬不已。 “张大姐,吃过药后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张启霞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陆轩,想说,但又不好开口。 见此,陆轩则是直接说道:“应该有矢气吧?” “矢气?” “就是放屁。” 陆轩直白的话让张启霞好不尴尬,可也知道陆轩是医生,她得实话实说,“嗯,吃过药过了半个多小时吧,就一直放屁不停,而且还越来越频繁,我见那边人比较多,所以就来到这边角落了。” 陆轩微微点头,放屁这事的确尴尬。 而且张启霞的情况还不受控制,不断地放屁,一个两个还没什么,多了总会被人察觉到,虽然没人会说什么,可到时候脸面上就过不去了。 “陆医生,我这情况是有好转吗?” “嗯。” 陆轩平静地道:“原本我想着可能要一个小时才能起效,没想到半个多小时就有效果了,你的情况,现在是屁越多越好,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也会越来越频繁,到了晚上会更多,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就能有惊喜了。” “真的?” “明天早上你起来看看就知道了。” 陆轩笑着道:“既然有效果了,你现在可以拿着药回去了,等药丸吃完,差不多也就痊愈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到时候再挂个号复诊一下就行。” 张启霞顿时欣喜若狂,连忙向陆轩致谢,方才笑着从二楼离开,脸上再无之前的愁色,反倒是增添了不少笑容。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药企的围猎,围城之战 傍晚时分,张景才等人终于是看完了最后一批患者,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 “小顾,晚上没事吧?” “没事。” 顾华华也不知道张老为何突然间问这话,只能实话实说道。 “没事的话,一会跟我们去吃饭好了。” 张景才笑着道:“我、老黄、老叶、老周还有小陆。” 大佬聚餐? 还带自己去? 顾华华心中一喜,但下一秒却是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 他是想去的,只是顾华华心里也很明白,这种聚餐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张老之所以喊他,也是看在陆轩的面子。 但人家客气归客气,他真要去了,那就是有些不懂事了。 这点人情世故他还是知道的,所以对于张景才的邀请选择了婉拒。 “我一会在附近随便吃点,晚上去三江口转转,感受一下甬城的夜景,来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怎么出去玩过。”顾华华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下次,下次我一定去。”他又补了一句。 张景才也不多说。 顾华华收拾东西,跟张景才打了声招呼后,便是离开了联南中医会馆。 出了门,顾华华心情大好。 虽然不能跟着去吃饭,可也让他激动地不行。 顾华华拿出手机,找到了同学群,在里面发了一条信息:“今天张老喊我一起去聚餐,还有黄老他们。” “羡慕。” “嫉妒!” “顾华华同学现在混的未免也太好了。” 顾华华:“都是沾了陆轩的光。” 提到陆轩,众人顿时没话了。 也突然间明白张老为何要邀请顾华华一起聚餐了,原因很简单,顾华华是陆轩的同学,仅此而已。 见群里没啥动静,顾华华又道:“不过我没去。” “干嘛不去啊?”季修文在群里@了顾华华。 “多好的机会啊,你就这么浪费了?” 蔡焕金@季修文:“顾华华不去是对的,张老等人的聚会,他一个助手去干嘛?付钱都轮不到他,而且人家张老可能也就算看在陆轩的面子上顺口提了句,你去那就真的太不懂事了。” 季修文:“……” “老季,你这人情世故方面还得好好修炼才行啊!”蔡焕金说笑道。 季修文:“我知道,只是觉得这种机会太少了,不去太可惜了。” 蔡焕金:“可惜也没办法,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换作伱处在顾华华的情况,你会没脸没皮的跟着去吗?” “不会。” 虽然郁闷,可季修文也知道,他不可能去的。 “那不就得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人家张老愿意提你一句,你就偷着乐好了,吃饭不重要,重要的是张老给了这么一个态度,这就足够了。” 蔡焕金分析的头头是道,随后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陆轩那家伙现在真的已经彻底融入到一个新的层次里,把我们甩的越来越远了,想想都觉得有些恐怖。 仅仅半年多的时间,我们都还没什么变化,顶多就是经历了社会的鞭笞,多少也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但总体上却是没什么变化。 可他倒是好,直接完成了几个大跳跃,人比人气死人。” 顾华华一笑:“别跟他比了,张老这些人都说陆轩太过妖孽,我们这些人,去跟他比,那完全就是对他的侮辱。” “哈哈,也是。” “算了算了,不说了,还是吃着我十几块钱的盖浇饭,想想明天去哪里玩,忙活了一周,今天还加班,明天得好好休息休息。” “老季有空出去走走?” “算了,明天得在家复习一下这周接触的病例,还有《内经》也得看,针灸也得复习。” “艹,变态,明天我也不出去了,在家研究《内经》。” “这就卷起来了?” “群里出了一个妖孽,能不卷吗?再不卷,到时候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现在也看不到。” “我是说看不到群里其他人的背影。” 群里热闹了一会,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顾华华收起手机,微微一笑,朝着联南中医会馆不远处的快餐店走去。 吃完,回家复习。 不就是卷吗? 除了那个家伙,我能卷死你们所有人。 …… 同学群的事情陆轩并不清楚,他很少会去关注群聊,虽然没什么患者挂他的号,可他一下午也没闲着,不时就跑去看一下那名气脱的患者。 而这名气脱的患者,也是刚刚喝下药没有多久,现在的情况依旧比较危险。 “小陆,他的情况怎么样?” 陆轩在诊室里观察了没多久,坐诊结束的张景才和黄北山几人都过来了,看了眼躺在床上精神状态依旧不是太好的患者,问道。 陆轩道:“刚喝了药,一时半会怕是不会有什么效果,可能要一两个小时才行。” 年轻人听到这话,转头便看向陆轩:“陆医生,这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帮我爸看一下,或者一会我爸情况要是有所好转的话,我自行把他带回家就好。” “自行带回家就算了,一会我吃完饭再过来。” 陆轩想了想道。 “谢谢陆医生。” “我应该做的,你要是饿了,我给你打包一份?” “不用,我自己叫份外卖就行。” 陆轩也不强求,随后跟张景才四人朝着不远处的甬上名灶走去。 甬上名灶是甬城一家地道的甬帮菜餐厅,店里生意一直非常红火,无论是中餐,还是晚餐,一到饭点座无虚席,排起了长队,更是连续多年多次上榜“大众点评必吃榜”,成为甬城人气火爆的一家特色餐厅。 而在甬城,谈及名灶系列,甬上名灶算得上是赫赫有名。 这里,也成为了不少甬城人聚会聚餐的必选之地。 餐厅环境古色古香,四五十年代灰色的青砖石瓦,一进店门,就能感受到满满的老旧情怀。 “小陆是第一次来?” 见陆轩在好奇地打量着餐厅里的所有东西,叶海申笑呵呵的问道。 “嗯,不过有听说过,听说这里的甬城菜很正宗,有想来试试,但一直没什么时间,去了卫生院后,又比较忙,所以更没时间了。”陆轩笑着回头解释道。 “那你是得好好尝尝,这里的菜还不错的,老牌子了。” 叶海申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黄北山:“老黄,你们一会多点几个招牌菜。” “行,我多点两个。”黄北山点点头。 陆轩连忙说道:“不用,点多了一会吃不了也浪费。” 叶海申摆摆手:“不会浪费的,我们每次吃不完的都会打包带走。” 黄北山和周建德去点菜,叶海申和张景才则是带着陆轩来到靠窗户边的位置落座,可能是来的次数比较多,黄北山对这里算是轻车熟路,没一会就点好菜回来了。 落坐之后,便是直接说道:“蟹骨酱、红烧猪蹄、冰山玉皇、红烧鲫鱼、葱油海瓜子、葱油白蟹、笋干烧肉还有两个时令蔬菜,一个简单地菌菇汤,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点两个。” “够了够了。”陆轩有些哭笑不得,这都已经十个菜了,他们加起来也就五个人,平均一个人两道菜,怎么可能不够,最后肯定会剩下,打包带走是毋庸置疑的了。 由于是晚上,餐厅吃饭的人不少,上菜的速度不算太快,要不是黄北山之前就已经订好了位置,这个时候怕是都得在外面排队才行,等进来点菜恐怕都已经要七点了。 黄北山坐了一会,趁着还没上菜的功夫,起身说道:“我先去躺洗手间,你们坐会。” 说完,黄北山起身离开桌子,朝着里面的洗手间走去。 刚进洗手间的黄北山,迎面就碰到了一个从洗手间打算出来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看到黄北山的那一刻,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满脸热情的打着招呼:“黄老,这也太巧了,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这边吃饭啊?” 黄北山眉头一皱,对眼前的中年男子似乎有点印象,但印象却不是很深,只得问道:“你是……” 中年男子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黄老可能不记得我了,当年您还在市一院担任院长的时候,咱跟您见过的,之前向黄老推荐咱们公司药品的那个小吴。” 黄北山认真地想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微微点点头道:“我想起来了,吴总是吧?” 吴总看起来还不到五十,不过很有气质,比起当年要有派头的多,更重要的是,跟当年比起来少了一分稚嫩,气质上变化太大,也难怪黄北山认不出来。 “什么吴总,叫我小吴好了。” 吴蓓明笑着说道:“黄老在那一桌?” 黄北山倒也没多想,随口就应了一句:“靠窗靠里的那边。” 但说完,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又迅速将其掩饰好,并未表现出什么。 吴蓓明没有多说,点点头道:“那黄老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就跟黄北山直接错身而过。 黄北山还在疑惑这吴蓓明是不是改了性子,当年他担任市一院院长的时候,这个吴蓓明可是一个投机倒把的好手,按照他对吴蓓明的了解,这好不容易碰了面,起码得多寒暄那么一会的,可吴蓓明没有,不仅没有,反倒是随便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这根本就不是吴蓓明的性格。 除非这些年不见,他换了个人。 但一个人的性格,若非出了什么大的情况,绝对不会轻易就这么改变的。 想到刚刚吴蓓明问了自己在哪一桌,自己又没多想也说了,想到这里,黄北山脸色一变,连洗手间都顾不得去了,直接反身朝着收银台走去。 吴蓓明是一家医药公司的医药代表,不过这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吴蓓明也不再是当年的医药代表,而是一家医药公司的副总,身居高位,那种有钱人的气质是可以轻易就能感受到的。 别看吴蓓明只是平平淡淡的问了一句,就像随口那么一问。 可在问这话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目的,黄北山由于已经退休多年,跟这种人打过的交道不多,甚至没有,便是少了一分警惕,随口就说了自己是哪一桌。 而吴蓓明那话,无疑已经是像黄北山表明了很多东西。 结账。 不然为何要问哪一桌? 意思显而易见。 这种人,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是人精了,如今身居高位,在社会上又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说话很难让人听出破绽,如果不是黄北山对当年的吴蓓明印象深刻,恐怕也想不到这一茬。 看似简单地一句话,却是为接下来的结账埋了伏笔。 一回两回没什么,可这种人,既然给你付了一次钱,那就会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十次,十几次,到那时候,还能无所谓吗? 而到了那个时候,吃的可能也就不是甬上名灶了,而是人均大几千甚至上万的豪华大餐,到那个时候,谁还能说一句无所谓? 其他人对这种事情或许还不是很清楚,特别是张景才和叶海申这几人,他们在大医院里待的时间不多,有的甚至都没去大医院过,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可黄北山不同,他当年可是市一院的院长。 不知道多少医药代表整天排着队的想要请他吃饭,给他送钱。 而且阴魂不散,去哪你都能碰到那些人。 随便吃个饭,就能遇到好几个医药代表抢着付钱的。 当时黄北山就对这些人不是很待见,毕竟药品是拿来治病救命的,一旦跟利益扯上关系,关乎的就是病人的命。 一家医药公司,为了围猎一家大型医院,需要付出多少才行? 黄北山不知道,可绝对不在少数,而这些,医药公司只能从药物上节约成本,最后导致药物没什么效果,甚至同等量的药物,已经起不到该有的药效。 就好比同样的退烧药,布洛芬,不同公司生产的布洛芬,哪怕含量都一样,可最后取到的效果却是大不相同。 也正是因为这些医药公司想尽办法的围猎,导致这些年越来越多的医院出现各种各种的医疗事故,关键是,最后出了事,你还不知道出事的原因在哪,这就很要命了。 黄北山虽然已经从市一院院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很多年了,甚至都退休已经很多年了,可他当年毕竟是院长,如今还是国家级名中医,对甬城医疗界的影响依旧很大,只要他愿意开口,甬城有几家医院会拒绝的? 没有。 恐怕一家都没有。 黄北山很清楚吴蓓明会做什么,一旦被这样一个人缠上了,鬼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才甩的掉。 而最简单的,就是从一开始就杜绝被围猎。 所以,当看到吴蓓明离开的时候,他也就迅速地直奔收银台。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很多人以为,自己只会有这么一次,心里想着下一次绝对会严厉地拒绝对方的任何好处,可当他接受第一次好处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还会有第二次,甚至更多。 最后,迷失在医药公司的围猎当中。 死于围城。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这些年,不知道多少医院的院长倒下,而这些人倒下的背后,是无数医药公司的影子。 是金钱和利益的输送,是隐藏在阳光下最深处的黑暗。 黄北山来到收银台的时候,果然就听到吴蓓明在支付他们哪一桌的饭前,他迅速上前阻止了对方的下一步支付动作,并直接给了收银员一个眼神:“我来付就行。” 收银员显然也认识黄北山,毕竟联南中医会馆和甬上名灶距离不远,只有几十米,再加上黄北山几人又常来这边,所以自然知道黄北山的意思,直接给黄北山出示了收款码。 吴蓓明则是面带微笑:“黄老,您这可就见外了,以前您对我不感冒也就算了,毕竟您那个时候是市一院的院长,要跟咱保持距离我能理解,可您现在又不是院长,也退休了,作为认识了几十年的小辈,我请您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黄北山道:“吴总说笑了。” 黄北山一边说着,一边将钱付了,这才轻松了不少。 吴蓓明无奈:“您这实在是太见外了,黄老,咱那家公司也做了这么多年了,药也卖了不少年,效果一直很好,又没出过什么问题,再说了,您现在都不是院长了,我也没必要再跟前一样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您说对吧? 就是正巧碰到了,这不,我跟朋友吃完也准备走了,正好一起把钱给付了,几百块钱的事情,又不是很多。” “吴总,感谢你的好意,我那边还有朋友在,就不跟你多聊了。” 黄北山没有多聊,吴蓓明如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他跟吴蓓明也没什么好说的。 当然他就没理会,如今更不会了。 说完,黄北山转身就朝着洗手间走去。 而吴蓓明,则是看黄北山朝洗手间的方向去了,他看了一眼,转头便是看向了远处靠窗的位置,径直便是走了过去。 钱没付成,但来都来了,总得打声招呼再走不是? PS:我每天都有第二天的存稿,所以一般更新不会延时的,如果当天没有更新,那肯定是因为更新的章节在审核当中,大家可以下午再看,写这个很容易有一些词语违禁。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小就小点呗,兴许以后生了孩子就大了 没多久,菜上来了。 “老黄人呢,掉厕所里了?” 叶海申属于口无遮拦的那种,有什么说什么,而且出了名的嘴大,好在一般需要保密的事情不会乱传,不然早就被人打死了。 “你也就是敢在我们面前说说,有本事一会老黄老了你跟他说。”周建德笑笑。 叶海申翻了翻白眼:“还没活够,等哪天我活够了一定跟老黄说说。” “不过也不好说,老黄年纪比我大了不少,没准走的也比我早,那我这辈子岂不是没希望了?”叶海申有些担心。 “不一定,也许你走的比他还早也难说。”周建德接话道。 “老周,伱就咒我吧,哪天我真走了也把你一起带走,黄泉路上有个伴,我也不孤单。”叶海申没好气的道。 哪知,他这么说,周建德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哈哈大笑:“好啊,求之不得,反正你我年纪相仿,你少说八十好几还是能活的,能活到那个岁数,对我来说已经不亏了,可以走。” 叶海申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算了,不跟你说了,每次都被你说的无话可说,话题终结者。” 周建德哈哈大笑。 “算了,不等老黄了,咱们先吃。” 叶海申看向陆轩:“小陆,来尝尝,这可是甬上名灶的招牌菜蟹骨酱。” “真不等老黄?” “不等,等他干嘛?” “这时候都没回来,没准掉厕所里了也说不定。” “胡说,现在都是马桶了,你掉个看看?” 叶海申一听是周建德说的,都懒得理会,直接用公筷给陆轩夹了一块,然后让陆轩试试看。 说完还不忘吐槽起了周建德:“老周,不是我说,你这都说了要拜师了,怎么也不见你给你老师夹菜啊?一点孝心都没有,我看你啊,根本没把老师放眼里。” 周建德这下子被叶海申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郁闷不已。 叶海申首胜,愈发的得意。 而陆轩本没想着动筷子,可叶海申都把蟹骨酱夹碗里了,他也只能不客气了。 蟹骨酱选的螃蟹很肥,蟹肉一块一块的,夹起一块放入口中,鲜甜无比,再把酱汁裹满蟹肉,蟹肉饱满多汁。 “怎么样?”叶海申问道。 “不愧是招牌菜。”陆轩竖起大拇指。 叶海申道:“那你多吃点,我们这几个老油条都吃过很多次了。” “行,那我多吃点。” 陆轩也不客气。 几人正说着,一个陌生中年男子的出现打断了几人。 “这位是张老、叶老还有周老吧?” 张景才几人在甬城中医界名声还是极大的,知道他们的人不少,既然倒是没多想。 “你是?”叶海申皱着眉头。 吴蓓明笑着做起了自我介绍:“鄙人吴蓓明,是黄老的一位朋友,刚刚在洗手间碰到黄老,听他说你们在这桌,所以过来跟几位打个招呼。” “你是老黄的朋友?”叶海申看着商人打扮的吴蓓明,有些怀疑。 吴蓓明哪能听不出来叶海申话语中的怀疑,笑着解释道:“以前黄老还是市一院院长的时候,我就跟他认识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也不到三十,如今一二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能在这边遇到黄老,刚刚在洗手间那边跟黄老聊了一会。” “难怪老黄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叶海申不疑有他。 见几人相信,吴蓓明这才将目光落到了陆轩身上:“这位是……” “小陆。” 叶海申介绍道。 “是叶老家的小辈?”吴蓓明猜测道,二十多岁的年纪,再加上又听到叶海申称呼小陆,他本能的觉得陆轩是叶海申家里的小辈,也就没放在心上。 今天过来,主要是跟这几位打着照面,日后遇到了才能聊上话,不然换了一个地方,谁会理会他吴蓓明啊? 再加上这几人本身就是无欲无求的那种,哪怕他再有钱,怕是也打动不了这三人。 “我家要是有小陆这么优秀的小辈,我死了都能从棺材里爬起来鼓掌。” 叶海申这话,倒是让吴蓓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了,只好讪讪一笑:“我还以为是叶老家小辈呢。” “既然你是老黄的朋友,那我给你介绍一下。” “麻烦叶老。” 叶海申笑着介绍起来:“这位是陆轩,跟我们几个一样,是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医生。” 吴蓓明:“……” 吴蓓明露出了听到了笑话似的表情。 他在甬城待了不是一两年了,对联南中医会馆多少也有些了解的,这地方,可谓是甬城中医心中圣地一样的存在,能来这边坐诊的,无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此刻叶海申却告诉他,眼前这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竟然是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医生,他如何敢信? 甚至他都有些怀疑,叶海申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叶海申也似乎看出对方不信,不过却没有解释什么,两人又不认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就算要解释,那也是黄北山的事情。 他跟对方可不熟悉,也就是看在对方是黄北山的朋友才会多聊两句,换作其他人,他可不会跟对方说这么多。 见此,吴蓓明倒是没有怀疑了,只是诧异地看了陆轩一眼,将其记在心里,想着一会黄北山就回来了,随后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多打搅了。” 跟几人打过招呼后,吴蓓明转身就离开了甬上名灶。 吴蓓明离开不久,黄北山就回来了。 “老黄,刚刚一个叫吴蓓明的是你朋友?”叶海申直接问道。 “他来过了?” “嗯,说是你朋友。” “屁的朋友,就是我当年担任市一院院长的时候,一名医药代表,现在好像是那家医药公司的副总,不是什么好人,那家公司的药我听说过,问题是没出过,但效果却比较差,当年被我赶走了不少次,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了。” “明白了,目的不纯。” 叶海申笑着道:“难怪我总感觉他脸上笑很假,不过考虑到他是你朋友,所以我才没多想,现在倒是明白了。” “我可没说他是我朋友。” “他说的他说的,我又没说是你说的。” “他说的也不行。” 面对这种情况,叶海申选择不说话了,不仅如此,而且直接转移了话题:“算了,不提那家伙,我们说说小陆担任学会理事的事情。” “老黄,这事你跟老崔说了吧?” 黄北山点点头道:“说了,就下下周三上午吧,学会其他人我都邀请过了,大概有一半以上的理事能到场,就是不知道小陆这边有没有时间,他卫生院那边每天都坐诊,我怕他抽不出时间来,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再延后一周了。” “没事,我有空,总不能为了我一个人让所有人都把时间调整一下吧?”陆轩连忙接话道。 “你卫生院坐诊怎么办?”张景才问道。 陆轩道:“没关系,卫生院那边现在也考虑到这些问题,我的号只能提前一周了,下下周三的话,我可以不出诊。” “那就行。” “老张你呢?周三你好像得去其他地方坐诊吧?” “我没事,那边都是现场挂号,没有网上预约,到时候让卫生院那边在公众号上通知一下就好。”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黄北山一锤定音。 这么快? 陆轩也是被这效率给吓到了,之前几人说要过来谈谈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他还以为要不少时间,现在看来,自己把这件事想的太复杂了。 全程,只需要他有空就行,其他人,黄北山这群人已经完全搞定了。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他可以不到场的话,黄北山等人怕是提都不用提,他到时候拿到一个证件就好了。 这事聊完了,黄北山却是主动提起了吴蓓明:“那个吴蓓明主动过来接触你们,怕是没安什么好心,老张你们几个我就不说了,你们心里明白像吴蓓明这类人该怎么对付,唯独小陆…… 对了,你们没把小陆是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医生的事情说给吴蓓明听吧?” “说了。”叶海申实话实说道。 “那个吴蓓明主动问了,又是你朋友,我们总不能不介绍一下。” 黄北山眉头舒展开来:“介绍就介绍了吧,你们几个他围猎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对小陆吧,提前布局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这么年轻就能来联南中医会馆坐诊,谁知道日后会不会担任中医院院长一类的,这个吴蓓明,还真做得出提前投资的事情出来。” “他一个西药代表,围猎小陆也没用吧?” “没用?” 黄北山笑了笑道:“他那家公司我之前听说过,现在不仅研究西药,中药也有所涉及。” “难怪那个吴蓓明那么客气,原来是把主意都打到我们身上来了,不过我们也没啥职务,他有必要吗?” “你们几个难道不清楚自己在甬城中医界的地位吗?”黄北山没好气的道。 几人顿时不说话了。 黄北山转头看向陆轩:“小陆,你下次要是遇到吴蓓明,自己注意一点,反正就一个字,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听,什么好处都不要接,再小的好处都别伸手,好处这事,接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没有人能够逃脱的了这个规则。 那些成功被围猎的,当时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最后呢?谁能逃的了?” “小陆,老黄这话说的不差,你现在还年轻,是最容易受到诱惑的时候,可得注意才行。”张景才在一旁道。 “像吴蓓明这种医药公司的人,使起手段来那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会想方设法的对你进行围猎,当然,你的品性我们是绝对信的过的,但有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是这么回事,刚刚吴蓓明就随口问了一句我在哪桌,我想着自己早就已经不是院长了,退休都有好些年了,就放松了警惕,再加上那家伙不冷不淡的,也就没多想,可恰恰就是这种情况下最容易被动接受这些人的好处。” 黄北山道:“就在刚刚,要不是我反应过来了,咱们这一桌饭钱可能就被吴蓓明给付了,有了这次,他下次还会想法设法的给你送好处,有时候,你不接,他有的是办法让你接,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到时候,几十万上百万,只要他敢送,你就敢接,听起来很恐怖,可这就是现实。 不知道医生,就是这么被围猎了,最后成了这些医药公司的走狗。 真到了那个时候,想要抽身出来可就不可能了。” 这些事情,陆轩在上学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些,不过并未真的接触过,毕竟他一个学生,也不可能接触这些。 如今听黄北山说的这么严重,他哪里敢不重视,顿时点点头:“老黄,你放心好了,我记下了。” 陆轩做了表态,黄北山也不多说,五人随后开启了认真干饭模式。 …… 晚上。 陆轩刚到家没多久,季修文一个人缩在房间里看医书,知道陆轩回来也只是打了声招呼,并未出来,他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学习和复习上。 见此,陆轩也是满怀欣慰。 只觉得前几天那番话没有白说,效果是有了。 但能学多少,那就得看季修文的本事了。 陆轩没有打扰,直接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王友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陆,是我,王友庆。” “大叔,你找我有事?” “我让你嫂子跟你说吧,这事我来说不方便。” “好。” 没一会,陆轩就听到耳边传来了王友庆媳妇的声音:“是小陆吧。” “嫂子您好。” “小陆啊,我就跟你直说了,有件事想问问你。” “就是我有一个大妹子,她有个女儿,今年有二十六了,按照道理来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都长开了,什么都发育好了,可她女儿乳房一直不发育,去很多大医院都看过了,这事吧虽然不影响生活,可那么大姑娘家的,跟个男孩子似的也不像回事,自己也为了这事郁闷的很,整天想着往整形医院跑,也去过了,价格贵就不说了,关键是整形医院都说她的情况最后假体漏出的情况会比较大,不建议做。” “我听咱大妹子这么一说,当时就在想,那哪里是不建议做啊,分明是不敢做,毕竟这种整形手术一旦失败,后续风险可就大的多,整形医院可能是考虑到这些,不得不放弃赚这个钱,不然就那些整形医院的情况,哪有放过大肥羊的好机会,毕竟这种整形手术下来,少说也是大几万甚至十几二十万都有可能。” “这不,我听我家友庆说了小陆你的事,就想着要不让我那侄女找你看看,兴许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那侄女一听,当场就答应了,不想放过任何一丝机会,这不,就想问问,她这种情况中医能治疗吗?” “大医院都说跟遗传基因有关系,天生的,治不了,可我那侄女不想放弃,我们做长辈的也只能帮她问问了,总不能真让她往韩国跑吧。” 听到这里,陆轩想了想道:“嫂子,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不过没看到她人之前,我也不敢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要不明天您把她带卫生院来一趟,我现在搬到卫生院对面的小区了,几步路就到了,我看看再说,不然您虽然这么说,可没有把脉,没有看过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好说能不能治。” 何利红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连忙说道:“行行行,我明天就跟我那大妹子一起带她女儿去卫生院一趟,小陆啊,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到了再跟你打电话。” “好的。” “大叔有我联系方式的,到了您给我打电话就行。” “好。” 两人确定好时间,便挂断了电话。 王友庆一见媳妇把手机递了回来,忙问道:“小陆怎么说?” “小陆说得带过去给他看看才行,光靠我说的话,他不好做出判断。”何利红解释道。 王友庆摊摊手道:“你看,我就说了嘛,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没有把脉看到具体情况,小陆再厉害也不敢作出判断的,不过你们明天过去?” “嗯,小陆说他换到了卫生院对面的小区,让我们到了跟他联系就行。” “我刚还在想,小陆租住的地方距离卫生院比较远,明天又是放假,去的话太麻烦人家了,不过租住在对面小区的话,那倒是近了很多,几分钟就能到卫生院了。” 王友庆自言自语的说着,旋即看向何利红:“那明天我开车送你们过去,你给大妹子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说我们明天过去接她们。” “行。” 何利红随即给自己妹子打了电话:“大妹,我跟小陆医生约好时间了,就明天,到时候你姐夫开车去接你们过去。” “姐,中医能看好吗?你也知道你侄女那人,就跟那地方杠上了,不搞好誓不罢休,我是怕她这次搞不好,真的往韩国跑了,钱花了是小事,就是担心她一个姑娘家的,一个人跑去韩国,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在身边……我是愁的啊!” 何利红笑着安抚道:“你姐夫之前说的你也听到了,那个小陆医生医术高超,什么疑难杂症到了他手上都不算事,咱侄女那就是小毛病,兴许小陆医生开两副药吃吃就大了。” “妈,姑父姑姑都说可以,那就是一定可以。” “你说你,小就小点呗,又不影响生活的,兴许以后生了孩子就大了,非得为了这事跑这跑那的,要不是怕你往国外跑,我才懒得帮你问你姑姑呢。” “我的老娘咧,问都问了,就别说了,真要看不好,咱就放弃总行了吧?” “那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听着耳边传来妹妹母女俩的声音,何利红一阵苦笑,这两人,还真是一对活宝。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养浩然之气,练金刚之体(八部金刚功) 临睡的时候,季修文出关了。 第一时间就跑到了陆轩房间。 “昨天怎么一晚上都没回来?”他刚进门就开口问道。 “市一院收治了一名严重地心梗患者,该用的药都用过了,请了不少中西医去会诊,都没办法,最后老周……针灸大师周建德推荐了我,所以我就过去了。” “那也不用一个晚上吧?” 陆轩解释道:“对方情况比较严重,我当时用针灸先给对方止了痛,为接下来的施救争取一些时间,开的药属于扶阳一派……” “扶阳一派?” “就是火神派,方子中含有大量的附子,你也知道,附子这东西操作不好不仅治不了病,反而会导致中毒,那药我不得不亲自煎,而且对方情况又比较严重,十个小时内服用了两副大剂量附子,你说我能不留下来吗?” “嘶……这么严重?” 扶阳派季修文不知道,可火神派却是有了解的,中医七大派系,这是在学校的时候就学过,也大多做过一些了解。 不过相对伤寒而言,其他派系了解的并不算多。 现在大多数中医,走的也是伤寒这条线。 没办法,《伤寒论》对后世中医影响太大了。 “对了,你刚刚说的请了不少中西医会诊,谁啊,这么大阵仗?”季修文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陆轩本不想提及季欢,不过也知道季修文这性子,不说清楚的话,怕是今天晚上都得缠着自己,没多想便是道:“分管卫生的那位。” “哪位?” “区里的?” “不是,跟伱一个姓的那位。” “跟我一个姓……” 季修文认真地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陆轩,不敢确定的道:“季……副市长?” “嗯。” “艹。” 季修文忍不住爆了粗口:“难怪你说请了不少中西医去会诊,是那位的话倒是好理解了。” 虽然他只是刚毕业没多久的人,可也知道,那位要是在市一院出了事,整个甬城都得发生大地震。 “那你岂不是一晚上都没睡?” “差不多吧。” “也是,那位的话,怕是谁都不敢睡,真要出了事……”季修文都不敢想了。 “不是那位也不能睡啊!” 陆轩真有些被季修文的脑回路给搞无语了,不过他也明白季修文的意思,毕竟那位身份特殊,大家不敢不重视。 “好像也是。”季修文点点头。 普通患者要是也那么严重地话,作为主治医生,患者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一样不能睡,得时刻关注患者的情况。 有些患者在进行手术的时候,医生几天几夜没办法睡觉的都有,有时候下手术台的时候,整个人虚脱的都有不少,甚至有时候也会发生医生猝死在手术台上的事情,毕竟一些大型手术,接连进行十几个小时,甚至几十个小时的都是存在的。 进行手术的时候,总不能说做到一半去休息吧? 特别是开颅手术,必须一气呵成,中途不能耽误半点时间,时间越长,患者下不来手术台的可能性就越高。 从这方面来说,陆轩这话倒也没说错。 无论患者身份如何,作为医生,都得重视。 只不过身份地位的不同,待遇会有差距罢了,出了事情,主治医生需要承担的责任也相应会有一些差别。 而且,作为医生,面对普通患者和那位时,心态都是不同的。 “本来还想问你一件事,现在算了,你先睡吧,我明天再问。”季修文说着就要离开。 “我明天上午可能得去卫生院有点事,下午再跟你说吧。” “什么事?” “大叔家的一个侄女,身体发育上的问题,看了很多医院都没用,说是天生的,让我看看中医有没有法子。” “那你岂不是明天上午又得加班?” “一个人的话,倒是要不了多长时间。” “要我去帮忙吗?” “不用,你在家好好复习吧。” 给王友庆侄女看生长发育方面的病症,陆轩没打算让季修文也跟去,一方面人家侄女毕竟跟他们差不多大,到时候人多了反而尴尬,倒不如让季修文在家好好复习的好,而且这周他跟季修文说的消化道方面的病症不少,真要完全吸收成自己的东西,还真要点时间。 “行,那我就不过去了。” 季修文也知道,人家大叔的侄女,年纪怕是也不小了,而且还是生长发育方面的,他又不是坐诊的医生,跟去的话反而让人家尴尬,到时候还是得离开诊室,与其那样,倒不如在家复习,而且,生长发育也不是他要走的方向,去不去倒也没关系。 不过,季修文却是想好了,回头找陆轩问问。 反正多了解一点总没坏处。 …… 翌日。 也就是周日。 陆轩起来,发现季修文不在,猜到对方可能下去买早饭去了,于是洗漱后便是来到阳台,将窗户尽数打开,迎着东升的阳光开始了早起的身体锻炼。 当季修文带着打包回来的早点,看到陆轩在阳台上锻炼的时候,于是好奇的问了一句:“哟,打太极呢?” “这是金刚功。”陆轩没好气的道。 他一边打着金刚功,一边介绍道:“八部金刚功历史悠久,早在唐代时便有了其雏形,到了宋代,许多宫观都会推广,元明时期普及民间,有的异名为八段锦。” “八段锦我知道,现在很多老大爷都打八段锦养生,比打太极效果还好。”季修文接话道。 “不过我这不是八段锦,而是八部金刚功,也可以称之为外八部,在心法、顺序和招式动作上与八段锦都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呢?” 陆轩笑着解释道:“比如八段锦心法为两手拖天理三焦,左右开弓似射雕,调理脾胃臂单举,五劳七伤往后瞧,攒拳怒目增气力,两手攀足固肾腰,摇头摆尾去心火,背后七颠百病消。 而八部金刚功的心法却是双手插顶利三焦,手足前后固肾腰,调理脾胃需单举,左肝右肺如射雕,回头望足去心疾,五劳七伤向后瞧,凤凰展翅周身力,两足顿顿试嗜消。” “这不是一样吗?”听到这,季修文眨了眨眼睛。 “听起来一样罢了,可因各门派及个人修炼方法不同,心法与动作自然会有所差异,而且对人体起到的效果也大不相同。” 陆轩解释道:“八都金刚功功法的修炼顺序深含妙理。首先从“通利三焦”,发动全身的气机开始。然后,逐个锻炼脏腑。 《黄帝内经》说:“肾为心之主,脾为肾之主,肝为脾之主,肺为肝之主,心为肺之主。” 按照《黄帝内经》的理论,应先固肾腰。 “肾为先天之本”,是人生命的根基。其顺用于外,可以生人;其逆用于己,可以自生。 根深叶茂,欲枝叶繁茂,必领先培根本。脾为后天之本,故“固肾腰”之后,接之以“调理脾肤”,也就是皮肤与肌肉之间的细胞组织,继而才是“左肝右肺”,然后对最主要的“君主之官”的心脏用“回头望足去心疾”来调理。 这顺序不正是《黄帝内经》五脏所示的顺序?具有练一脏、巩固一脏之功用。并在此基础上,对一些潜伏的“五劳七伤”身疾,以“神光向后瞧”的方式来扫除它。 这样就可以做到祛病强身,使身体更加健壮。最后,通过“凤凰展翅周身力”和“两足顿顿饮嗜消”的功法锻炼,使全身经络血脉畅通,消除饮食阻滞,戒除不良嗜好,预防各种疾病,从而达圆满之功效。” “这么厉害?”季修文惊诧。 “不然你以为呢?” 陆轩道:“将这外八部传给世人的张道长可是活了一百零三岁才羽化登仙,不过不只是金刚功,还有一部长寿功,常常练习,自然有延年益寿之功。” “这样啊,那我也来跟你学学。” “不吃早饭了?” “吃个屁啊!先修炼,大不了一会再用微波炉转一下。” “那你先等会,我打完这一套再重头开始教你。” “行。” 一套金刚功打完,速度虽说不快,但却要不了多长时间,不到十分钟的事情。 等陆轩打完,季修文早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一旁,跟着陆轩打起了金刚功。 打了一会,季修文就道:“看起来只有那么几个动作,没想到打起来还有点难度,而且不是很轻松,感觉有点累。” “你以为能够延年益寿的功法就能简单?” 陆轩收起动作,“你先看着,我一边打一边跟你讲讲这外八部动作的要领和其中的医理,只知动作不知其理,很难得其精髓。” 季修文点点头,来到一边认真地观察着。 陆轩摆出预备式,“外八部预备式属于万丈高楼奠基石,对整个外八部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 他说完,两脚并与肩同宽,身体直立,双手自然下垂置于身体两侧,目视前方。全身放松,心平气和,排除杂念,心静自然。 只是一个预备式,却是让季修文感受到了陆轩身上的不同。 气势变了。 世界都因此变得静了。 虽然外面依旧是车水马龙的声音不断,可心若是静了,自然不会被外界所打搅。 “双手插顶利三焦!” 预备式打完,陆轩轻喝一声,五指并拢,两手向下伸直…… 同时,缓缓说道:“三焦前几天我给你介绍过的,位置什么的我就不说了,这个你应该知道。 人的元气发源于肾,借三焦的通道敷布全身,推动各脏腑组织的活动。上焦如雾,中焦如沤,下焦如渎。三焦有宣通气血津液、腐熟水谷、通调水道之功能。手为手三阴、手三阳交会之所。 手少阳三焦经起于无名指端之关冲穴(无名指指甲外角一分处),交于足少阳胆经丝竹空穴,与心包经相络。 本部功法自然用力,反掌从头顶直插云霄,牵动了手三阴、手三阳、足三阴、足三阳、任督二脉和奇经八脉,达到利三焦的作用,使头、五脏六腑、四肢的阴阳表里做了一次整体调整,为后面几部功打下基础。 同时,每一动作之间,都以握方拳,即大拇指与其他四个手指相抵,在中焦为休整。” “你且看好。” 陆轩说着将动作微微放慢,可以让季修文看的更加清楚。 第一功打完,陆轩并未停滞,而是紧接着继续打第二功,手足前后固肾腰。 “肾为先天之本,也是五脏六腑之本,主水、藏精、主纳气,主命门之火,即人体元阴、元阳之所在,主骨生髓。 可以说,肾是主宰人体生殖、生长、发育及维护水液代谢平衡的重要脏器,是人体生命得以焕发活力的源动力,是心肾相交、水火既济、神体共融而长存的物质基础,而这第二功,便是通过手足前后、弯腰、屈膝、按摩肾腰的习练以调理肾经、膀胱经,达到固肾壮腰的目的。” 说话间,陆轩已经打到了第三功:“调理脾肤需单举,脾胃为人体后天之本。脾主运化水谷,输布精气津液,有“脾乃气血开化之源”之说。 脾胃互为表里,胃是“水谷之海”,主受纳、腐熟水谷,有消化饮食、摄取水谷精微营养全身的作用。 脾喜燥恶湿,胃恶燥喜湿,脾气宜升,胃气宜降。两者相辅相成,彼此协调平衡。根据此原理,这第三功采取两臂上下举按的动作,使阴降阳升,不断调理脾胃之气,使之中和。又脾有大络穴,在人体腋窝下六寸,走向皮里肤外。 这套工作通过双臂举按开合,能疏通大络穴,调理脾肤,祛除风寒湿燥、血凝等。” “左肝右肺如射雕,这句话比起前面应该要难理解一些,不过这只是对于普通人,可若是对学中医的我们来说,其实理解起来并不难。” “这里讲的左肝右肺,是指二脏器在五行八卦中所处的卦位,肝属木,位于左边震卦位;肺属金,位于右边兑卦位,而不是指肝肺在人体脏腑中所处的实际位置。 当然,这里若是对五行八卦了解不多的话,理解起来的确有些难度,大多数人在练习外八部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认为左肝右肺指的就是我们人体内的肝肺。” 陆轩嘴上顿了顿,手上动作却是不停,但却是放缓了不少,转而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肝主藏血,主魂,主谋略。胆为其表。肝主疏泄,主筋,开窍于目。肝藏血,并对全身血量分布起调节作用。 《黄帝内经素问》说:“人身精华,皆上注于空窍。”又说:“魏昼寓于目,夜舍于肝。寓目而视,舍肝而梦。”《素问五胜生成论》说:“目受血而能视,足受血而能步,掌受血而能握,指受血而能摄。” 肺主气,司呼吸,主宣发、肃降,外合皮毛,通调水道。大肠为其表。肺是气体交换场所,人体通过肺吸收自然界清气,呼出体内浊气,不断吐故纳新。 因此《黄帝内经》说:“肝为脾之主,肺为肝之主。”肝藏血,肺司气。血随气行,血是神志活动的物质基础,所以有“神为气血之性”一说。气血充盈,才能神志清晰,精神充沛。 而根据以上中医理论和“天人合一”的思想,这套动作采取双臂旋转、左右升降,以调理肝、肺之气,使之平衡和顺;同时,通过“如射雕”的动作,两目瞄准掌中的劳官穴,意想箭从劳宫穿射远方之雕,以带动气血的运行。 意到气到,气到血到,血到力到,就能舒肝明目,展肺利表,使全身气血畅通。” 陆轩语气洪亮而有力,动作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显得柔软无力,而是带着一股苍劲。 握拳,上提,左右射雕,最后双手顺时针划一圈,握拳收回胸前,左脚同时收回原处。 第四功结束。 季修文脸上早已没有了刚开始的玩味,一部功法,能讲出这么多医理的,足以看出这金刚功的不凡之处。 他岂敢不重视? 而且,人家张道长能够凭借外八部和内八部养身,活了一百多岁高龄才仙逝,已然能够说明这两部功法的的确确有健体养生之功。 一念及此,季修文也愈发的认真起来。 而这时,陆轩动作再起:“回头望足去心疾!” “《管子心术上》说:“心之在体,君之位地;九窍之有职,官之分也。” 心主神明,主血脉,其表为小肠。主明则下安,主不明则十二官危。 心者,五胜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含也。 心伤则神去,神去则死矣。 可见,心在人体中的地位极端重要。 若是心有疾患,也最难治。所以,在三焦和四脏得到锻炼之后,才能锻炼这个最重要又最难治之君主。 而心、气、神互为一体。心疾大多来自思欲太过,此谓遣其欲而心自静,邆其心而神自清。所以,祛心疾的功法是用神光回头望足。 神光兼有精神和能量两种状态的特性,今使两目回头反观,就可以置心一处,去掉杂念,心静神宁,而且当两目反观,用意回摄,可扫视后身及后脚跟足肾穴,使肾水上升乾鼎,心肾相交,滋养身心,调节心身阴阳平衡,心疾随之逐渐消失。” PS:有兴趣的可以bilibili上看一下,有张至顺道长演示的外八部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心无杂念,该上手上手,该细看细看 季修文目不转睛的盯着陆轩的每一个动作。 他学的是中医,自然知道中医的博大精深之处。 而且,中医本身就是一门养生之法,只不过后来做了延伸才有了治病之能。 在养生这块,中医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五劳七伤向后瞧。” 陆轩双手握拳,拳心向上,置于中焦,说道:“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无论是谁,难免有“五劳”七伤”发生。而这里说的“劳”即是指过度疲劳。 视、卧、坐、立、行,或心、志、思、优、疲,或肝、心、牌、肺、肾所致各种过劳,都可称为“五劳”。 “七情”是喜、怒、优、思、悲、恐、惊。喜伤心,怒伤肝,悲忧伤肺,思伤脾,惊恐伤肾,此为“七伤”。 通过前面五部功法,三焦、五胜、手足、头身都已得到锻炼,功能增强了,但还有一些“五劳”“七伤”潜疾并未消除,这时候就需用“向后瞧”的方法,以神光把它一一扫除。 吕祖在《太乙金华宗旨》中说:“人之精华,上注于目”“眼之所至,心亦至焉;心之所至,气亦至焉。”意思便是说眼光所到之处,心意也就跟着到了;心意所到之处,气也就跟着到了。 “且扫满天云”。“五劳七伤”就如满天云妥,被神光所产生的一股暖气渐渐地驱散了;同时,身体放松,当头部左右转动,慢慢地、轻松地向后瞧时,就会无意间使颈椎、胸椎、腰椎等部位得到运动,使原来有些变形、错位的部位复原,同时沿脊椎的各脏腑相对应的穴位也在进行梳理,如此便可起到治疗疾病的效果。” 第六功动作更显轻柔,但又柔中带刚,不过速度比起其他几个动作却是更慢。 陆轩话说完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却是还没打完。 等打完,回到预备式时,陆轩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接下来的第七功,凤凰展翅周身力,这应该是外八部功法中最重要的一套动作,属于是前面六部功法的总发动。” 陆轩一边开始出拳一边讲解道:“治病如同用兵打仗,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候,集中优势兵力,一鼓作气,将病打败,这样才能取得全面的胜利。 通过前六部功法把全身的筋骨打开,调动全身的气血、五脏、百脉,在第七部功法中用所有的力量跟我们身上的疾病打仗,发动总攻。 通过两手用力转圈,调动天地阴阳之气和人身中的坎离与五脏之气。两臂上下起合,就像风凰的翅膀,前面的翅膀往下落,后面的翅膀往上场,如此上下连点脚部三次,称为“凤凰三点头”。 这三点,就代表精、气、神,代表督脉、任脉、冲脉。通过带动三大经脉,带动全身气力往下点三次。 练习这第七功,前几遍慢些,后来越打越快,代表战况越来越激烈,凝神贯注,坚持五到九遍,扫除身上一切的五劳七伤,如同“凤凰浴火重生”,人的身体自然也就焕然一新。” 说到这里的同时,陆轩手上的动作也跟所述一样越来越快,不消一会,身上便已经是出现了不少细汗。 看似简单地动作,出汗效果却不亚于做一些剧烈运动,甚至更甚。 而且,剧烈的动作只会给身体带来五劳七伤,而凤凰展翅周身力却是不同,不仅不会给身体带来伤痛,反而会让身体有一个新的开始。 几遍过后,陆轩已然是挥汗如雨,直至两掌变拳,拳心向上,相对置于脐部,收回左脚,此时第七功方才结束。 “这凤凰展翅周身力出汗效果是真的好,动作虽然简单,不像是有多难,可感觉比那天我给你搬家的效果还要好很多。”看着陆轩汗水不止,季修文有些惊叹不已。 “自然,这第七功带动的是全省上下的气力,出汗效果自然是好。” 陆轩笑着道:“而且,这种情况下,若是精神充沛,则证明我们的身体正在排除病毒,挖断毒根。” “那若是打第七功的时候出现精神萎靡呢?” “停功。” 陆轩一脸严肃道:“金刚功本是养生功法,打完能让人神清气爽,出现疲惫乏力的情况,则属于不正常的现场,应立即停止练功,反思一下自己练功时动作是否规范,今日饮食起居是否失节,而非强行继续,这样非但不能让身体修养生息,反倒是会让身体五劳七伤更加严重。” “还有这么一说?”季修文脸上露出疑惑。 “废话。” 陆轩没好气的道:“金刚功是养生功法,又不是武打,打完若是神清气爽则证明是有效果,可若是疲惫不堪,那肯定是有问题的。” “好了,我不跟你说这个了,打完第八功再说。” 季修文点点头,不再多问。 “两足顿顿饮嗜消。” “什么意思?” 陆轩一边打着动作,一边话音不断:“这里的饮指吃喝所引起的疾病;而嗜一些不良的爱好和陋习,如烟瘾、酒癮等等。 两足顿顿饮嗜消指的是全身自然站立,两脚靠紧,两臂下垂紧靠身体,将两脚后跟绷直提起,将身体拾起,然后放下,做有节奏的上下起落运动,使全身上下的经络、骨骼、关节进行张驰调整,做到松筋疏骨,对消除饮食积滞及不良嗜好,会起到积极的作用。 人身之督脉、任脉、冲脉、带脉最为重要,两脚并拢后,脚跟上提时督脉升任脉降,下落时任脉升督脉降。 任督二脉是一个管道,就像一根“II”形水管,一个上,另一个就下,是相通的。开降之中,能去除五脏的嗜好。” 说话间,陆轩双脚轻轻下顿,接连五次。 而且每一次都有所不同,前两次提起较高,速度稍慢,相隔时间较长;而后三次提起则相对比较低,速度较快,时间相对而言也就比较短一些。 两手慢慢往下,所有热气推至涌泉穴即脚底时,手指和全身都自然放松,安静站立片刻,打完收功。 “这就是金刚功了,金刚功与八段锦相似,但又不同,比起八段锦,金刚功显然更符合内经之说。”打完,陆轩又补充了一句。 “好像明白了一些。” “不过……” 季修文想了想道:“听你这么一说,那八段锦和金刚功是不是与体操是有区别的?” “当然有区别。” 陆轩解释道:“无论是八段锦还是金刚功,都是一种养生功法,而体操只是健身之用,能锻炼人不假,可却没有去除人体五劳七伤之功。 这两者不用像体操那么快,没有所谓的计数和节拍,讲究的是随心所欲,道法自然。 而且,从力度上讲,金刚功讲究的是内力,也可以说是暗力。方拳紧握或者五指自然并拢,手腕用力,即是暗力。 也就是说,整个用力过程讲究的是连绵不断的均匀性和持续性,而不是外力或者强力。” “再者说,练习外八部从始至终要求的都是安静自然,意念专一,精神内守,特别是起式和第六功五劳七伤向后瞧的神光照射和收功式,是体操所不能及的。 而且,外八部有发动气机的起式和排病气、元气收拢的收功式,这些体操都没有。” “这金刚功这么神奇?”季修文又问道。 “我还能骗伱不成?” 陆轩没好气的道:“八段锦也有此效果,只是我个人觉得金刚功更符合内经,在中医理念看来更为科学。 这么说吧,真正能够坚持练习金刚功的,即便是癌症患者,也能起到治疗的功效,自身体质增强,走路轻快,无论是工作还是学习,都能保持精力充沛,身上诸多不适症状都能有所减轻甚至消失。” “你若是不信,按照我说的坚持打上一两月就能知道其中的妙不可言了。” 季修文想了想道:“行,那我试试,反正看动作也不是很难,只是一两遍我怕是打的不会有多标准。” “我再教你两遍,实在不行,你拿手机录制下来。” “这方法好,你等着。” 季修文急忙把手机拿了过来,打开录制模式,随后跟着陆轩继续练习。 又继续打了三遍,季修文也熟悉的差不多了,陆轩这才结束,稍作休息后便坐下吃起了早饭。 没多久,季修文也满头大汗回了屋里:“这金刚功还真跟你说的一模一样,打的时间长了,不仅不累,精神反倒是越来越好了。” “不过,你刚刚不是说这是外八部,那内八部的长寿功呢?” 陆轩转头看向他:“等你把外八部彻底熟练之后我再教你内八部。” “行。” 季修文笑着将汗水擦拭掉,“让你搬过来果然没错,又学了一招,下次回家的时候我就教我爸妈打这金刚功,也给他们找点事干,省得我妈天天跑去跳广场舞。” “对了,这金刚功我爸妈他们应该能打吧?” “能,老少皆宜。”陆轩想也没想便应了一句。 “那就行。” 说着,季修文也坐下开始吃起了早饭。 吃完早饭,陆轩看了看时间,快八点半的样子,不算早了。 “我去卫生院一趟,大叔他们恐怕也快到了,东西你麻烦你收拾一下了。” 陆轩起身丢下一句话,吃干抹净就往卫生院赶去。 卫生院周末也是有不少人上班的。 除了中医科,其他科室都有人。 不过,他们平时也会有休息,大家上班的时间差不多。 但比起中医科,其他科室就要悠闲许多,没有那么多的患者,一天下来,能有十来个都算是多的了。 陆轩来到中医科不久,王友庆便是和另外三人进了诊室。 站在王友庆身边的就是他的媳妇何利红,何利红看起来一副东北大姐们的样子,说话洪亮:“是小陆吧,长的真不错,之前听我家老王说过,我还不信,现在一看,这家伙倒是没骗我。” “好了,别咋咋乎乎的了。”王友庆一脸无奈,自己这个媳妇怎么就一副自来熟呢。 “怎么,你有意见?” 王友庆顿时不说话了。 何利红转过头便是跟陆轩介绍了起来:“这是我那妹子,还有她女儿李若若。” 陆轩跟两人打着招呼,目光在女孩身上一扫而过,眼睛不由缩了缩,昨晚听何利红说的时候他也没当回事,就算真没发育,也没那么严重吧? 毕竟都二十五岁了大姑娘家了,可今天看到真人后,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真的很平,跟男孩子差不多了。 这还是跟那些瘦弱的男孩子比,一些肌肉男对她可以说完全秒杀了,也难怪人家姑娘烦恼。 不过,李若若平是平了点,可长相却很秀气,越看越好看的那种,身上穿着虽然偏男生一点,但却又不是女生的柔美。 “小陆医生,我家若若这情况吃中药可以吗?”李若若的母亲看起来比较内向一点,声音轻柔,这点跟自来熟,有些咋咋乎乎的何利红完全不一样。 “这个可能得先观察一下。” 李若若的母亲还没太明白什么意思,倒是何利红一下子就明白了,直接给了王友庆一个眼神:“老王,你先出去。” 王友庆作为医生,岂能不明白陆轩话中意思,转身就离开了中医科诊室,临走前还不忘把门给带起来。 而何利红更是细心,直接将门反锁,诊室内一下子就只剩下陆轩和何利红三个女人。 “现在可以了。”何利红直接说道。 陆轩点点头,看向李若若:“要不你先到里面的房间把衣服脱了?” 李若若性子跟她母亲不像,反倒是跟她姑姑何利红差不多,雷厉风行的,在陆轩说完这话后,直接就把上身的短袖一脱:“不用那么麻烦。” 说完,又将里面的运动内衣也给直接脱了下来。 陆轩一时间有些傻眼了,倒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而是被李若若的这副“男子汉大丈夫”般的性情给吓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是不是把陆医生给吓到了?”李若若倒是有自知之明,笑意洋洋。 “有点。” 为了不让对方误会,陆轩又解释道:“不是因为其他,只是……” “我知道陆医生说的啥。” 李若若大大方方的说道:“病不讳医,而且咱这情况,也没什么好看的,把我这头发给剪了,说是陆医生你兄弟都没人会怀疑。” 陆轩张了张嘴,哭笑不得的道:“说是这么说,平时还是要注意一点的。” “这个自然,我又不是暴露狂,这不是要给陆医生看过才行吗?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当着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直接把上身脱的干干净净的。”李若若这次倒是稍显腼腆。 陆轩顿时无话可说。 李若若的母亲更是连连摇头,不过她话不多,兴许是对女儿太过了解,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何利红多少有些凌乱,她是雷厉风行没错,但也没李若若这么狂野,衣服说脱就脱,丝毫不顾忌陆轩就在。 换做一般的女孩子,看医生怎么也得跑到其他地方脱了再说。 虽然都逃不了被看,但作为女孩子,总归是要腼腆一些为好。 不过,李若若的性格已经养成了,再怎么说也没用了。 陆轩则是感慨万分,这女儿跟妈妈,性格真的是天差地别,根本不像是母女关系。 差距太大了。 李若若的母亲,看起来就是那种柔弱的女人,而李若若,只能说,跟柔弱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陆医生,开始吧,不然一直这么光着我也觉得怪怪的。”李若若终于说了一句女孩子应该说的话,让陆轩忍不住在心中点赞,这才是女孩子啊! 刚刚那个二话不说就脱衣服的,那是啥啊! 不过,李若若说到了这话,陆轩也没什么好做作的,心无杂念,该上手上手,该细看细看。 发育不良,不仅仅要靠把脉或者看看就行的。 这个跟整形其实也差不多,中医主要靠手感去感受对方的发育程度,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来综合判断。 大约几分钟后,陆轩了解的差不多了,示意李若若将衣服穿好。 “坐下吧,我把个脉看看。” 李若若将衣服套上,来到陆轩面前坐下,伸出皮肤稍显暗淡的手臂。 “其实你没去做整形是正确地,假的始终都是假的,而且无论什么手术都容易伤了人体元气,一时间可补不回来,而且假体后期维护成本也高,保不了几年,甚至还会影响你结婚生子。”陆轩把着脉的时候说道。 “若若,你听到了吧,小陆医生也这么说。” “你姑父可是不常夸人的,小陆医生不知道治好了多少疑难杂症,你这问题在他这里就是小事,自然发育的难道不比假的好啊?”何利红在一旁接话道。 “而且后遗症太多,整形手术能不做就不要做,就算不发育也比整形要好。” “这么说,吃中药可以?”李若若似乎听出了陆轩话中隐含的深意,眼里闪烁着惊喜。 陆轩点头:“可以是可以的,但最终能让你发育到什么程度我不好说,主要是你这太晚了,如果是十八岁之前,效果最好。”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脾肾阳气不足、气血亏虚致L房发育不良 “这个没关系,有效果总比没效果好。” 李若若一脸无所谓,对她来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大一点也好啊! “而且姑父都说你医术超凡,兴许经过你治疗后效果极好也说不定。” “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就行了,希望再小那也是希望啊!” 李若若虽说对自己的平郁闷的很,可却又放得开,不会纠结于此,反倒是有了希望后显得很高兴:“我也不说C了,只要鞥到B我就很满足了,起码也算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了。” “像这……” 李若若有些嫌弃的低头看了一眼:“我还不如是个男的,不然回头结婚生子了,我都担心我孩子没奶吃,天生只能喝奶粉长大。” “以你现在的年纪,C的话可能性不大,B还是有点可能的。” “有B就够了。” 李若若无所谓的道。 就她现在这情况,别说B了,连A都没有,整个跟瘦弱的男孩子没什么区别,哪里还能有那么高的要求,能达到B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之所以一直在这方面纠结,主要也是不想自己一个女人,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一辈子,这也太憋屈了。 不止自己憋屈,她都替以后的丈夫和孩子憋屈。 一个没得玩,一个没奶喝。 想到这些,李若若倒是对自己的情况有些好奇:“陆医生,伱说我一个健健康康的女人,它怎么就不发育呢?这个问题我好奇不是一天两天了。” “是啊,小陆医生,你说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何利红也是叹息不已。 陆轩想了想,根据把脉、观察和手感进行了一番判断:“脾肾阳气不足、气血亏虚致L房发育不良。” 李若若对整形什么的还有些研究,毕竟也看了好些年了,找了不少整形医院问过,可这中医理念却是一窍不通,此刻听到陆轩这番话,也是一脸茫然:“陆医生,您解释解释呗,中医我是真不知道。” 陆轩都想翻白眼了,我解释了你就能理解? 不过李若若几人想知道,陆轩倒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患者清楚自己的情况,也能增加患者的信心,加大药物的效果。 “你的情况很明显不正常,同时兼见身体瘦小,皮肤色黯,毛发不荣,手足不温,这是明显阳气不足的症状。” “你平时月事是不是经常错后,经量很少?” 李若若诧异道:“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通过把脉和舌诊还是能判断的。” 陆轩道:“你如果要说做了内分泌检查,应该会出现有卵巢功能低下的情况。但也有的身体瘦长,L房平坦,而卵巢的内分泌正常者,这种情况大半是由于乳腺对雌激素不敏感,也属于肾气虚证。” “你这把脉和舌诊比西医那些仪器都一点不差啊!这都能判断的出来,也太厉害了,要不是我的检查报告什么的我姑父和姑姑都不知道,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姑姑跟陆医生你说过了。”李若若咂舌不已。 “那原因呢?” “你还没说原因呢?” 李若若追问道,她现在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有些没想到中医竟然这么神奇。 这些在西医看来只能用仪器才能查到的结果,竟然单靠把脉,看看舌头就能做出判断,不是神奇又是什么? 陆轩想了想道:“中医学认为,女子进人青春期后,由于肾气逐渐充盛,从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 “天癸?” “就是月经,在古代,月经被称之为天癸,所以中医一般沿用古称。” 介绍完,陆轩又继续说道:“所谓的肾气,在这里主要是指人体的生长发育和主生殖的生理功能;天癸则是一种类似西医所说的性激素的物质;我们人体的任脉和冲脉,与内生殖器官相接,上与L房相连的经脉。 同时冲脉还有存贮血液的作用,因而称之为“血海”。 因此,L房的发育,是与肾气的作用密切相关的。 如果肾气不充发沛,天癸不足,则任脉不得通,冲脉不能盛,L房便不最能充分发育,以至停留在青春前的幼稚状态。” “虽然听不太懂,可觉得你说的很厉害。” 李若若一脸郑重:“嗯,就是不明觉厉。” 陆轩失笑道:“治疗方面,根据你的情况,就得选择补益脾肾,调理气血,促进乳腺发育。” “我给你开一副八珍汤和四物汤,交替饮用,每日一剂,每剂药物分为两次服用。同时需要合理膳食,增加营养摄入,注意调理体内的气血循环。” “服用大概一个疗程,应该就会出现效果,药没了后你再来找我复查一下,什么时间都行,反正我现在距离卫生院也近。” 陆轩将电脑打开,在上面给李若若做了登记,随后转头问道:“社保卡带了没?” “带了。” 李若若将社保卡交到陆轩手上,没一会,陆轩就将药开好,待李若若扫码支付后,示意道:“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抓半个月的药。” 说完,起身走进了药房。 没一会,陆轩就提着两大袋的药走了出来:“你是在这煎还是回去自己煎?” “在这煎。” “回去煎。”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陆轩看向二人,发现李若若打算在这里煎药,而李若若的母亲则是想带回去煎药。 “陆医生,我们带回去煎药。”李若若母亲说道。 “妈,多麻烦啊!”李若若显然不愿意。 “不麻烦,家里也有煎药的罐子,我每天给你煎好,你喝就行。” 李若若的母亲虽然人看起来听柔弱的,可说起话来却是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李若若实在拗不过老母亲,只能说了一句:“那带回去煎吧!” “行。” 陆轩将药放到了李若若手上。 李若若道:“那我吃完药再来?” “嗯。”陆轩点点头,有些不明白李若若为何还要确认一次,自己刚刚不是说了吗? “那我岂不是下次还得在你面前脱光光?” 陆轩:“……” 陆轩哭笑不得,你这什么脑回路? 为何会想到这个上面去? 虽然这是事实,毕竟效果怎么样,肯定看了之后才最直观。 可李若若这么一说,倒是让陆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若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何利红实在听不下去了,没好气的道。 李若若:“姑姑,我开玩笑的。” “这种玩笑你跟陆医生开?” 何利红一脸严肃:“小陆,下次有效果了也别给她看了,让她自己哭去。” “别啊。” 李若若都快哭了,没效果她无所谓,可要是有效果了,不给她看的话,她真能哭出来。 那也太蛋疼了。 但很快李若若反应过来。 哦! 对了。 没蛋。 …… 送走了李若若这个活宝,陆轩也是有些失笑。 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女孩子能说出来的话,最关键的是,跟李若若母亲一对比,换谁都得怀疑这是不是亲生的,性格差距也太大了。 李若若三人离开诊室没多久,陆轩正在关电脑的时间,王友庆走了进来:“我刚听你嫂子说了,小陆,这次麻烦你了,不然挂你号的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抢到。” “都是小事,反正我住的也近,倒是大叔你们开车也得有点时间才能到。” “若若那情况应该可以治的吧?”王友庆老脸微微一红。 陆轩点点头道:“可以是可以的,但她来调理的时间太晚了,若是十八岁前调理的话,还没什么问题,可现在她都二十四五了,要说有多大的效果,我也不敢说。” “能有效果就不错了,你是不知道,那丫头为了那事,不知道跑了多少家医院,去了多少家整形医院,用一个不太好的词来形容,那就是都快疯癫了,你这里有效果,总比那丫头到处乱跑好,这些年,都快成男孩子了,野的很。” 谈及自己那个侄女李若若,王友庆也是头痛的很,这些年,李若若她妈在他媳妇那抱怨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管又管不了,总不能硬来,孩子身体发育上的确是出了问题,这个不是假的。 王友庆这话,陆轩那是深感认同。 李若若的野,那不是一般的野。 倒不是说李若若整天不着家,跟一群街头混子野,而是说性子野,跟男孩子似的。 毕竟,若不是性子野,怎么可能做得出当着他的面就直接脱衣服的。 哪怕他是医生,多少也要顾忌一点吧? 退一万步,就算是真的平,那也是女孩子不是? 可李若若显然没有这种想法。 面对一脸愁容的王友庆,陆轩认真地道:“大叔放心好了,我必定竭尽所能。” “尽力就好,这事就麻烦你了,你这边要是不行,我也可以劝她放弃了。”王友庆这话意思很明显,陆轩都不行的话,也就没必要去找其他的医生了。 毕竟,从认识陆轩开始,他就没看到过有什么病能够难倒陆轩的,如果有,那其他人必然没什么希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陆轩是极度的信任。 陆轩不行,那其他人更不行。 王友庆道:“小陆,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今天这事麻烦你了,我先下去送她们回去。” “嗯,大叔你先去忙吧。”陆轩点点头。 “对了,小陆,下午小程她们约着去爬山,你去不?”王友庆回头问道。 爬山? 陆轩有些意动,可又想着还有中华科学医学技术奖的资料要写,又有些迟疑。 “怎么了?” 王友庆问道:“下午有事?” “有点事,不过也不算是什么急事吧。”陆轩点点头道。 王友庆倒是没有多问,笑着道:“不是急事的话那就出去走走呗,去山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放松放松心情。” 陆轩想了想道:“行。” “那我下午过来接你。” “不用,你跟我说哪里,我打个车过去就行。” “那么客气干嘛,我反正就一个人,而且这边去保国寺也不方便,自驾才行,就这样决定了,我吃完午饭就来接你,对了,还有问下小季,看他去不去。” 陆轩点点头,将中医科的灯和电脑关掉,随同王友庆一起来到下面,看着王友庆驱车离开,这才回了小区。 回了家,见季修文在自己房间里开着空调正在学习,陆轩没有去打扰,而是回到自己房间里打开电脑,调出已经写的差不多的申报材料开始润色检查。 针灸绝学烧山火和透心凉,听起来就是两种行针之法,能写的不多。 可实际上,能写的太多了。 光是一个行针的手法,详细描述的话,就能写出五六千字,甚至上万字都没问题,而且在这还得附上一些经典作为论证,字数就更多了。 不仅是操作层面,更重要的还是应用。 像陆轩上次跟周建德提及的那些,只是一个大的方向,而从小的病例去写的话,别说上万字了,就是十万字都不一定够,光是一种病症铺开详细来描述其过程,就需要上万字,多写几个病症,十万字真打不住。 所以陆轩在这方面其实没有下什么浓墨,能够担任中华科学医学技术奖评委的,无不是在医学领域有着极高造诣的,有些东西完全不用说的太过详细,而是要把浓墨重彩放到针灸绝学所能治疗疾病的广度上来,突出烧山火和透心凉的作用。 所以,陆轩举例也就相对较多。 不过,即便如此,写完之后陆轩发现字数依旧不少,整篇材料下来,少说也有近十万字。 如此庞大的内容,光是检查错别字都需要不少时间。 不过,陆轩并未着急检查错别字,而是选择对资料进行全方面的润色,用语用词方面力争规范。 没办法,这是申请中华科学医学技术奖,不是一般的申报材料,不是随便写写就行的,不仅要让人看得懂,还得将其拔高到一定的高度。 润色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季修文似乎复习完了,站在门口道:“忙着呢?” “嗯,中华科学医学技术奖的申报材料还需要润色一下。” “那你先忙,一会到时间了我喊你吃饭。” 陆轩回头问道:“大叔问你下午要不要去爬山。” “爬山?” “嗯。” “你去吗?” “去。” “那我也去。” “去哪?” “保国寺。” “OK!” ……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季修文敲了敲门:“下去吃饭?” “好。” 陆轩将润色了的稿子保存了好几遍,又不放心的复制了一份在U盘和移动硬盘中,这才放心的将电脑关掉,起来将门打开。 两人懒得生火,直接来到楼下的店随便吃点解决了温饱。 回小区的路上,季修文突然间问道:“陆轩,你会做饭吗?” “会,怎么了?” “要不我们在家做吧,老是在外面吃贵不说,还不卫生,你觉得呢?” “可以啊!” “行,那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一起来。” “你也会?” “怎么,你以为我不会啊?别小看人,我啥都会,小时候爸妈不在家,出去打工的时候,我放学就去田地里帮爷爷奶奶干农活,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就得在家自己做饭,农村孩子干过的我都干过。” 说起这个,季修文又是一阵唏嘘:“不过现在也变懒了,我妈反正一直说我没小时候勤快了,手边的活都不干,眼睛就跟没长似的,当然,不只是我挨骂,我爸也一样,他被骂的更惨,不过他机灵,每次只要我一挨骂,保管直接拿起扫把扫地,搞得我直接成了唯一的受害者。” 陆轩忍不住想笑。 不过好像不少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现在想想,倒是蛮怀念以前的日子,无忧无虑的,哪像现在这样,进了社会,烦恼一大堆,他还算好的,没女朋友,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也不用着急买房子买车,这两方面的烦恼没有,倒是轻松不少。 再加上他现在工作越来越好,稳步前进,小日子充满了希望。 两人吃完饭,睡了不到一个小时,王友庆就开着车里过来接人了。 “小季,你也去啊?” “我还以为你要在家复习这周的病案呢。” 王友庆说笑道。 季修文笑道:“学习重要,不过也得适当的放松放松,心情愉悦,做事自然事半功倍,心情不好,花再多的时间去复习医案也用处不大。” “说的是这个理。” “走,上车。” 两人打开车门往里面一钻,陆轩来到了前排副驾驶,这时候王友庆问道:“水带了吧?” “带了带了。” “带了就行。” 王友庆没有多说,随即直接启动车子,直奔保国寺。 保国寺距离裘市卫生院倒是不远,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等三人到了保国寺的山脚下时,程高雯一行人早就在门口买好了门票。 “小程,还是你们早啊!” “我们远,所以动身的早,正好过来把门票买好。” “行,那一会把钱转给你。” “不着急,回头转也一样。” 程高雯没说不用,他们经常约着一起出来爬山,从第一次出来的时候就把话说的很清楚,出来游玩的费用全部AA,没有谁请一说,也省得麻烦。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无强汉之西域,无盛唐之漠北,无大明之云贵 一个又一个人穿过检票机器,进入到景区范围。 保国寺的门票不贵,算上优惠的话,不到二十块钱,对于热爱爬山又不想把自己太累着,又想看看古建筑的人来说,这里绝对算得上一个绝佳之地。 山不高,十几二分钟就能登顶,快的话,不到十分钟就够了。 “小程,可楠那丫头怎么没来?” 等进了门,王友庆才发现苏可楠好像没来,特意问了一句。 程高雯解释道:“好像是学校那边有什么事情吧,昨天下午去学校报道去了,你说这都没到开学的时间,就不能让学生好好在家休息休息?需要实习也就算了,还这么早就让学生去学校。” “毕竟是研究生,哪有那么自由。” 程高雯也没多说,苏可楠这么早就去了学校,恐怕跟她姐夫也有点关系,不过她也懒得过问,而是转头来到陆轩身旁,低声问道:“小陆,可楠昨天回学校的事情跟你说了没?” 陆轩愕然,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昨天晚上苏可楠好像给他留言了,只是他因为心系季欢的安危,没有去注意手机信息,第二天又因为熬夜比较疲惫,没有患者的时候基本上都趴桌子上睡,哪有功夫看手机。 不过程高雯问起这事,他也只好点点头道:“说了。” “总算是没让我失望,知道跟你说一声。”程高雯小声嘀咕道。 “程姐,怎么了?” “没,没什么。” 程高雯摇摇头,随后说道:“小陆,这大半个月麻烦伱了,教了可楠那丫头不少东西。” “也没教什么,主要还是她聪明。”陆轩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回头我请你吃饭,可别拒绝,我是认真的,这事真得好好谢谢你才行,一般人可不愿意教。” 陆轩不好拒绝,只好先应了下来。 “对了,小陆,我吃你的药也吃了一段时间了,最近感觉挺好的,趁着现在有空,来帮姐把把脉看看?” “行啊!” 陆轩笑道,随后停下来给程高雯把了把脉。 “怎么样?”程高雯紧张地问道。 过了一会,陆轩眉头舒展道:“程姐,你这恢复的不错啊!” “真的?” “真的,我还能在这事上骗你不成?” 此时此刻,就连陆轩都有些诧异,原本他以为程高雯的情况要大幅度的好转,起码也得一两个月才行,没想到这才喝了大半个月的药,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试着怀孕了。 “那可太好了。”程高雯满脸欣喜。 陆轩则是道:“程姐,你再吃半个月的药,应该就能收获一份惊喜了。” “什么惊喜?” “到时候你可以试着不要做什么保护措施,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应该能怀上了。” “真的?” 程高雯这次可真的是被惊到了,不仅如此,就连两人前面的周丽婷也是在听到这话后,猛然回过头来:“小陆,你是说真的?你程姐她可以怀孕了?” 陆轩点点头道:“从脉象来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吃小半个月的药巩固一下,怀孕不难。” “那可太好了。” 周丽婷看起来表现的比程高雯还要高兴,她跟程高雯认识的时间可不短,知道程高雯的情况,为了这病不知道看了多少医生了,再加上她自己本身也是医生,自己也会买些药试试,中西结合都尝试过了,依旧没有好转。 这两年,程高雯都已经放弃了。 没想到,如今陆轩竟然说程高雯可以怀孕了,她岂能不为这位好闺蜜高兴。 程高雯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一样,怔怔的看着陆轩,眨眼间,眼泪哗啦啦的就如同滚珠一般从脸上滑落下来。 激动,高兴,难以置信,所有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的在她脸上涌现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王友庆看到几人停了下来,回头一问,也是替程高雯高兴不已。 “今天这山爬对了!” “好消息啊!” “小程,后面怀上了可得请咱们吃大餐才行。” “请,请,一定请。” 程高雯激动地抹着眼泪:“借小陆吉言,真要怀上了,咱去五星级大酒店给大家摆上一桌。” “那咱们可就说定了啊!” 爬上,游保国寺,因为陆轩的好消息让大家心情大好,爬上动力十足。 不过,陆轩速度相对较慢,他是第一次来保国寺,爬山的同时,也会经常停下来看看两边的风景。 他让其他人不用等他,毕竟保国寺就这么大的地方,再慢也就是十几二十分的路程,等不等无所谓,反正大家一会在山顶的保国寺古建筑集合就行。 到了半山腰的位置,陆轩走进山腰的院子里,来到一处平台,迎着山间夏日的微风,远眺美景。 就在陆轩全身心放松的时候,身后突然间传来一道声音:“小陆医生?” 陆轩回头一看,见季永丰正拿着拐杖站在那里,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季老爷子?” 季永丰满脸笑容:“还真是小陆医生啊!” “季老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行,你看,这不下午有点空,就一个人跑来爬爬山,要是身体不舒服,我可没办法来。”季永丰笑呵呵的道。 “我再给您把脉看看。” “好。” 季永丰自然不会拒绝,陆轩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虽然自己感觉不错,可谁知道身体有没有什么隐患一类的,他现在还在庆幸上次找陆轩看了一下,不然恐怕就危险了。 脑卒中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可是要命的。 两人旋即找了位置坐下,陆轩随即给季永丰把了把脉。 “怎么样?”季永丰问道。 陆轩抬眼笑道:“还行,没什么大问题,保持好现在的生活状态就好,不过一旦身体出现什么不适的时候,一定要及时就医,防患于未然。” “没事就行。” 季永丰松了口气,随后道:“这个小陆医生放心好了,这人呐年纪越大越怕死,有了上次那事,我现在还是很注意的。” “也不用事事都放心上,人很容易累,反倒是更容易生病,思则气结。” 季永丰点点头,想了想道:“小陆医生,我有一个亲戚最近身体不舒服,虽然经过抢救人已经恢复了不少,不过身体还有些虚弱,我让他找你看看,他硬是不肯,我想了想,能不能请小陆医生去我家帮他看看?” “什么情况?” “心梗。” 季永丰道:“他那人脾气倔的很,我昨天还在为这事跟他吵呢,说给他看病的医生很厉害,吃了药后就好了不少,不用再换医生,我想着还能有医生比小陆医生厉害不成?” “季老爷子说笑了,咱们国家地大物博,人才辈出,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陆轩谦虚道。 季永丰没有说话,可脸上却满是不信,他虽然对这一行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在医术上比陆轩还厉害的人,全国能不能找出一手之数都很难说,多了去了也不过是陆轩谦虚罢了。 “不过季老爷子都这么说了,您到时候给个时间和地址,我有空就过去一趟,不过在此之前,您得先说服您那个亲戚才行,不然到时候我去了,您那亲戚又不愿意让我看,大家都尴尬,您说是吧?” “这点小陆医生放心好了,我肯定会说服他后再跟您约时间的。”季永丰立马说道。 陆轩将此事应下,随后又跟季永丰聊了两句后,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一看是季修文打过来的,随即接通。 “陆轩,你怎么还没上来,我们都在上面吃程姐带来的果切呢。” “马上,我在半山腰的平台上遇到一个熟人,聊了一会。” “行,我们等你,你要不来的话,我可就吃完了。” 陆轩将电话挂断,旋即看向季永丰:“季老爷子,要一起上去吗?” “不了,我刚从上面下来,在这里坐会就回去了。” “那您注意安全。” …… 陆轩来到山顶,这里的人显然比半山腰多的多,而正方面就是保国寺,绿树成荫下,呈现出来的是古代榫卯建筑独特的美感。 保国寺的重瓴楼阁隐现在甬城北郊灵山的层峦叠嶂之中,高低起伏,依山势而建,其原名灵山寺,始建于东汉,唐代由僖宗皇帝赐名保国寺。 来到甬城,陆轩就曾在区中医院那群人经常提及保国寺,也查过一些保国寺的资料,当时想着有空来玩玩,没想到一直没时间。 而这时候,季修文也看到了上来的陆轩,老远就朝陆轩招着手:“陆轩,这里。” 循着声音,陆轩这才看到季修文等人正在保国寺天王殿门口。 “陆轩,快来,就等着你一起进去看看呢。”季修文喊道。 陆轩小跑着来到众人跟前,一行数人直接进入天王殿。 季修文虽然是甬城人,不过却是底下县城的,并未来过保国寺,刚进入寺中,就好奇地左看右看,一会又惊呼道:“这唐代兴建的寺庙,竟然保存的如此完好,而且这结构也很厉害,很难想象那个时候的工匠艺人竟然能够打造出这样一座寺庙。” “让你多看点书你不愿意,这是北宋时期兴建的。” 陆轩没好气的道:“原寺早就在唐武宗灭佛期间尽毁,现存的北宋大殿建于公元1013年,是纯正北宋木构,大殿藻井镂空,斗拱相衔,整座天王殿没有用一枚钉子。 其独特的建筑工艺,堪称一绝,是宋代建筑的可贵标本。也是我国南方地区现存最古老、保存最完整的木构建筑遗存,是最先进、最具代表性的东方建筑范例之一,堪称“建史奇珍,匠意杰作”。 而且能在潮湿多雨的江南地区,这样妥善保存完好,确实是上天的造化。” 看着眼前古老的住建,陆轩似乎能从其中读懂宋代匠人对对房屋构造的求索,触摸千年前古人的匠心和巧思。 在人们的印象中,往往觉得宋代是个软弱无能的朝代。然而,回眸那一千多年前的社会,以及那时的科技、工业发展,废除徭役制,可见宋代是一个富有创造力的时代。 “你来之前是不是在网上查过保国寺的资料啊,记得这么清楚。”季修文回过头,一脸好奇。 “不是刚查的,是来甬城那段时间查的,那个时候经常听其他人提及保国寺,当时想着有空来看看,所以就找了一些保国寺的资料,没想到之前没用上,现在倒是用上了。” “牛逼!” 季修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这记忆力,简直恐怖。 哪怕知道陆轩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可季修文心中还是震撼。 “宋代建筑理念那么先进吗?”听到陆轩这番话,王友庆也是一脸好奇的问道。 陆轩微微一笑,抬头仰望着保国寺独特的建筑理念:“宋代在现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一个软弱的年代。 北宋无强汉之西域,无盛唐之漠北,无大明之云贵,南宋甚至坐视中华龙兴之地中原沦于胡尘,宋高宗向金称臣刷新我国历史耻辱程度下限。 而若对比其他割据政权,宋朝却拥有极强的影响力,宋亡76年后,红巾军北伐时仍喊出“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的口号,宋词更是中华文化殿堂中一颗璀璨夺目的宝石。 而宋代建筑,不仅保存一部分唐朝雄伟洒脱之风,还加入了一些宋朝自创的新技艺,如采用斜袱结构,提升斗拱技艺,减少了承重的用途,而柱子与斗拱的高度比例越发减缩,使得富含靓丽纤美之感。 说到宋代建筑,就不得不提到眼前这座保国寺了。” 保国寺? 众人脸上露出疑惑。 而陆轩则是仰望环视着这座美轮美奂,充满着历史厚重感的天王殿,感慨万千:“当人们为寻找百年大树作为造屋之材已觉困难之时,保国寺大殿使用了拼合柱、拼合梁,出现了“绿色建筑”理念; 当前代的室内藻井,仅仅采用纵、横木枋加上八棱锥的形式时,保国寺大殿则用层层出挑的华烘、弧形的令烘承托着圆形的穹隆顶,其技术高超无以企及、其绚丽多彩如见琳宇。 保国寺大殿所见,正如史学界所言的“中国文化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宋代是伟大的创造时代,使中国人在工技发明、物质生产、政治哲学、士人文化等方面领先全世界”。 听到这话,众人忍不住再次打量起了天王殿里的一切,再与陆轩刚刚所说的那番话一一对应,每一处都细细发觉,从保国寺宋代大殿的建造艺术,大家似乎能感受到“伟大创造时代”中大国工匠的高超技艺、宋代建筑艺术的繁荣成就以及这背后宋代“民智”觉醒、人本理念盛行的人文之光。 “保国寺不大,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蕴含了这么多厚重的历史,如果不是听小陆这么一说,对我来说,可能这就只是一座还算适合老人小孩爬的一座山吧!” 程高雯感慨道:“可若是结合历史再去观察这天王殿,才知道宋代能工巧匠的高潮技艺,以及智慧,这不是一座寺,而是浮现在眼前的历史。” “更难能可贵的是,在这烟雨甬城,这座保国寺能够保留至今还未被损坏,才能让我们这些后世之人可以亲眼见识到当年的建造艺术。”说话的是王友庆。 “这保国寺我们来过也不止一次了,好像也只有这次才认认真真地去深究这座建筑中所蕴含的历史文化。” “小陆,没想到你除了对医理知之甚详外,对宋代建筑和历史也了如指掌。” 陆轩笑道:“平时没事看着玩的,没想到今天倒是用上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万卷书,走万里路,看来平时多看看书还是有好处的,不至于面对历史而不自知,在看着风景的同时,却忘记了这美丽风景的背后,是一段厚重的历史。” 一行人,听着陆轩对保国寺的讲解,来到天王殿后。 天王殿的后面,是净土池。 池的上方有明代御史颜琼所书的“一碧涵空”四字,池中鱼儿在尽情嬉逐,相传此池旱不涸、涝不盈,池水维持在相对不变的高度。 来到净土池的时候,池边围着不少小孩,拿着手里的面包和饼干,喂食着生活在净土池中的金鱼和乌龟,嬉笑声不断在众人耳边响起。 银铃般无忧无虑的童稚,让大家心情都是大好。 繁华的都市中,能有这么一个去处,无论是孩子还是家长来说,都是极其放松的一天。 再加上保国寺山不高,即便是一口气爬上来,也少有人会觉得类,哪怕是小孩子,都能不做休息。 这样一座山,对小孩和老人来说,无疑是友好的。 再加上保国寺所蕴含的历史韵味,更让这座山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半山腰。 看着山下的车来车往,享受着迎面扶来的微风,呼吸着山林间新鲜的空气,季永丰想了想,准备下山,他是一个人过来的,没有开车,得计算好公交车归途的时间,晚了可能就得让家里人过来接。 季永丰不太喜欢麻烦其他人,所以很重视时间观念。 从半山腰下去,以他的速度,也得十几分钟,而半个小时后,就有一班公交车会回市里,他得去赶车,不然等下一班的话,很可能晚饭都赶不上了。 想到这里,季永丰没有要逗留的打算,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间传来凄厉的哭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季永丰转过头,就看到一对夫妻正将从高处跌落的孩子抱起来,而被男子抱在怀里的小孩,哭的撕心裂肺。 孩子的父母,正在安抚着小孩。 不过,这番安抚似乎无效,孩子的哭声反倒是更大了,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痛苦。 眼尖的季永丰注意到,小孩的左边手臂一直垂着,抬不起来,似乎是脱臼了的样子,而孩子的父母并未发现这一点,季永丰急忙喊了一句: “看看孩子手臂是不是脱臼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孩子父母听到季永丰的提醒,直接看向了孩子的手臂,果然发现孩子的手臂似乎已经抬不起来了,不是骨折就是脱臼了。 看到这里,夫妻俩脸色顿时一阵苍白。 PS:说一下更新的事情,从今天开始,这段时间到国庆结束要回老家有事,每天只能早上9点更新一章,国庆后再恢复更新,抱歉。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当个人吧,这么随便弄弄就好要医院干嘛 “孩子他爸,现在怎么办?” 一看孩子的手可能断了,孩子他妈已经急的六神无主,只能把所有希望放到了孩子他爸身上。 只是,孩子他爸也不是医生,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反应过来,将目光看向提醒他们夫妻俩的季永丰身上:“老爷子,您是医生?能帮我看看孩子手臂到底什么情况吗?” “我可不是什么医生,只是看孩子哭的那么厉害,右手一直在动,左手却没有什么反应,就想到了是不是孩子手臂出了什么问题。” 季永丰摇摇头,催促道:“你们赶紧把孩子送医院去吧。” “对对,把孩子尽快送医院去,拍个片子就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了。”一旁的路人也提醒道。 夫妻俩这才回过神来,收拾着放在一边的东西,还有孩子的推车,两人大包小包的拎着就打算朝着山下跑去。 “别着急别着急,这下山路最难走,别因为心急一会摔倒了,到时候更严重,而且你们还拿了那么多东西,跑那么快,真摔了,那就不是手臂的事情了,要命的。”一个老大爷见夫妻俩冲起来的速度,马上提醒道。 而季永丰见这夫妻俩这么着急,像这么跑下去,一旦摔一下,命都没了。 想到这里,季永丰也是连忙喊住两人:“你们夫妻俩别着急,孩子手臂摔倒了不是什么大事,去医院拍个片子接一下就好了,别一会下山的时候摔了,那可就不得了。” “这位老爷子说的对,别着急,慢慢来。” …… 周围人纷纷劝阻,夫妻俩这才停下脚步,惊魂未定的回头看向季永丰:“老爷子,谢了。” “有什么好谢的,我就是想提醒伱们一下,别因为孩子的事情太心急了,反倒是忘了安全,这下山路跑的话太危险,真要摔了,要命的。”季永丰语重心长的道。 “嗯嗯。” 男子连连点头,向季永丰道谢之后,转身就抱着孩子准备下山去医院。 然而就在这时,季永丰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喊住了这对夫妻俩:“你们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把小孩放在这,孩子他妈妈照看一下,你上去找一位姓陆的医生,让他帮你看看,兴许去医院都省了,也不用你们这么着急下山,一会出什么意外。” “山上有医生?”男子一愣。 季永丰点点头:“上去有点时间了,不过我没看到他们下来,应该还在上面,这里到上面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你要真担心孩子的手臂,去找陆医生帮你们看看是最好的选择。” “陆医生?是裘市街道卫生院那个小陆医生吗?”这时候,一旁一名中年妇女突然间问道。 季永丰下意识的看向对方:“你认识小陆医生?” “岂止是认识,我这老毛病就是找小陆医生看的,吃了一周的药就好了,到现在我都还记着小陆医生的恩情呢,在大医院看了不知道多少次,钱花了也就算了,关键是不见好,没想到小陆医生给开了几十块钱的药就好了,不然我哪有机会跑来爬山呐。” 中年妇女说完,笑着看向季永丰:“老爷子也是小陆医生看过的患者?什么病啊?” “中风,不过还没发生就被小陆医生把脉发现了。”季永丰笑呵呵的道。 中年妇女却是被吓了一跳:“哟,老爷子这么严重啊!中风这可不是小事情啊,还好小陆医生发现的及时。” 虽然不是自己,可中年妇女一听是中风前兆,也是心有余悸。 但下一刻直接看向了夫妻俩:“小陆医生在的话,那你们可以去找小陆医生看看的,他医术很厉害的。” 季永丰和中年妇女的推荐,让男子也是有些意动,想了想便是将孩子交给了女子,嘱咐道:“我上去找找这位老爷子提到的陆医生,你先看着孩子,我马上下来。” 女子微微一愣,但随即马上点点头道:“好,你去吧,注意安全。” 男子没有多想,径直的朝着山上跑去。 从半山腰到山顶的保国寺,跑起来的话也就两三分钟的事情,陆轩一行人从保国寺里出来,准备跟其他人一样坐在门口的石凳上休息休息,吃点大家带来的零食水果一类的,就听到有人喊道:“请问谁是陆医生?” “找你的?”季修文疑惑的转头看向陆轩。 “你认识?” 陆轩摇摇头道:“不是吧,又不只是我一个人姓陆。” 不过说归说,陆轩还是下意识的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发现并未有人对男子这话作出回应,正想说话,又听到男子说道:“我孩子胳膊摔了,可能是脱臼或者骨折了,本想着去医院拍片子看看,半山腰平台上一位老爷子跟我说可以上来找一位姓陆的医生看看,我就上来了……” 男子说到这里,陆轩基本上就已经能够确定对方找的是自己了。 毕竟,他刚刚就在半山腰平台上遇到了季老爷子,再加上男子又提到了姓陆,要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医生可不多。 想到这里,陆轩直接站了起来:“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要找的应该就是我。” “您就是陆医生?” 男子一脸诧异地看着陆轩,之前听季永丰提及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口中提到的陆医生是一位老者,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不过,想到那名老爷子和另外一个阿姨都对陆医生有着极高的赞誉,男子倒也没有怀疑什么,连忙将孩子的情况跟陆轩说了一下。 陆轩听后做了一下判断:“可能是脱臼了,我下去给小孩看看。” “谢谢,谢谢陆医生。”男子一脸感激。 “大叔,程姐,我先下去给人家孩子看看。” “去吧去吧。” 陆轩丢下一句话,直接跟着男子往半山腰的平台赶去。 而王友庆等人,则是相视一眼后,决定也跟着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于是几人起身,不紧不慢的跟在陆轩两人身后。 陆轩来到平台后,果然就看到季永丰和之前一名找自己看过病的阿姨正和一名女子照看着正哇哇大哭的小孩。 “小陆医生,这孩子刚刚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左手突然间就不能抬起来了,我怀疑是脱臼了。”眼见陆轩到了,季永丰连忙说起了孩子的情况。 “我来看看。” 陆轩来到孩子身边,示意孩子妈妈让孩子坐在她的腿上,然后在夫妻俩紧张担心的注视下,将孩子垂着的左手轻轻捏了捏。 对于正骨,陆轩了解的不多,唯一的一次还给了苏可楠,后面也就没遇到过需要给患者正骨的情况,经验极其的不丰富,靠他自己作出判断肯定是不行的,只好将主意打到了那群导师身上。 不过单靠第一次经验的话,应该只是脱臼了。 但这个时候他也不太确定。 好在这群导师一个个话多的不行,特别是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需要用到正骨知识的患者,开始踊跃发言。 【应该是脱臼了,不过咱们这位小陆医生正骨方面的经验可不多,唯一的一次还是大半个月前呢。】 【上次我也看了,陆医生手法还是很规范的,就是有些生疏,一看就是经验不足,不过只是小孩子支马眼,对陆医生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什么是支马眼?】 【嚯!还有人不知道?】 【不知道正骨方面的知识很意外吗?】 【臑骨,也就是肱骨下头、臂骨上头又名马眼,就是常说的肱桡部;支马眼者,为平骨(桡骨小头)移位,支住马眼。 原因一般都是跌仆或有押拉,平骨向内或向外移位,支住了马眼。】 【这种情况有什么表现吗?】 【遇有此症,胳膊下垂,不能屈回动转,不能持物,当时疼痛,但不甚肿,平骨向外支出者,肘骨显宽,平骨向内并拢者,肘骨正常,肘腋丰满,我看小孩的情况,还有刚刚陆医生用手感受到的,应该就是支马眼。】 【原来这就是支马眼啊,那怎么给复位?大佬再说说呗。】 【这个其实很简单的,嘱家长抱住患儿,伤肘在外侧,以便施术,让助手以单手拿住上臂下端,固定不动。医者一手托住伤肘,拇指按在桡骨头外侧,食、中二指置于伤肘内侧,另一手拿住伤臂的食、中二指,相对拔伸。 使伤臂的掌心向上,同时拿食、中二指的手改拿前臂下端,将伤肘关节拔直,用拇指戳按桡骨头,同时拿前臂之手顺势将伤肘关节屈曲,患者手指触及肩部,关节有响声者,即已复位。】 【听起来好像是不难,不知道陆医生会不会。】 【根据上次陆医生正骨的情况来看,这种支马眼复位肯定会的,就是陆医生在这方面没啥经验,手法应该会比较生疏吧,不过有一点陆医生做的可是一般正骨医生没办法比的。】 【什么?】 【规范啊!】 【陆医生正骨的手法虽然不娴熟,可每一步就跟教科书一样标准,这可不是靠经验就能学到的。】 【好像是这么回事……】 【咦……陆医生好像开始了。】 …… 耳边的嘈杂让陆轩忍不住想笑,可面对一脸担忧的夫妻俩,陆轩还是忍住了,嘱咐孩子母亲抱住小孩后,又转头看向了刚赶过来的季修文道:“单手拿住孩子上臂下端,不要让孩子动弹。” 季修文虽然不会正骨,可也知道之前苏可楠的脚踝就是陆轩复位的,不疑有他,按照陆轩说的拿住孩子的上臂。 而陆轩,则是按照刚刚听到的开始操作起来。 拇指按在桡骨头外侧,食、中二指置于伤肘内侧,另一手拿住伤臂的食、中二指,相对拔伸…… 没一会,他就听到了有轻微的关节咔吧声,仔细又确认了一遍,陆轩这才将孩子的手臂放下,抬头看向女子:“有没有糖?” 女子不知道陆轩要糖干嘛,可还是下意识的从包里摸出了一颗棒棒糖。 陆轩拿过棒棒糖直接放到了孩子眼前,孩子可能是因为之前手臂抬不起来,下意识的就用左手来拿,不过却是被陆轩温柔的按下:“用左手。” 右手没办法动了,孩子只好抬起左手接过棒棒糖。 见此,陆轩知道复位的没有问题,也松了口气:“没事了。” “额……” 夫妻俩还在疑惑陆轩干嘛要拿一颗棒棒糖,下一刻就听到陆轩这话,顿时就愣住了。 这么快就好了? 是不是太快了点?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就好了? 别说这夫妻俩了,此时此刻,就连王友庆这些人也都诧异地看着陆轩,觉得有些太快了,他们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陆轩用手哗啦哗啦两下,然后小孩子原本垂下的手臂就好了,都可以抬手拿棒棒糖了,这是不是太快了点? 太简单了? “真的好了?”王友庆忍不住问道。 虽然知道陆轩本事不小,可陆轩给患者正骨的次数不多,就给苏可楠搞了那么一次,而且他们还没看到,都以为正骨什么的是一件麻烦事,没想到这次一看,没一分钟的事情,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孩子错位的骨头就给接好了。 这也太快了吧! 季修文看着猛翻白眼了,当个人吧,这么随便弄弄就接好了,要医院干嘛? 孩子父亲显然还很懵:“那个,陆医生,不用拍个片子吗?” “不用,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支马眼了,这种情况在孩子身上经常发生,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回头可以去医院拍个片子看一下也没事。”陆轩摇摇头道。 “小陆,什么是支马眼?” 王友庆等人显然没听过这个词,好奇的问道。 陆轩解释道:“支马眼就是桡骨小头半脱位,是儿童多发病,幼儿时期,桡骨小头小于桡骨颈,桡骨小头环韧带较为松弛,当肘关节过伸,并被牵向远心端时,桡骨小头环韧带,在关节囊内负压的作用下,滑入桡骨小头与肱骨小头之间,阻挡小头回归原位而造成。 当然,支马眼也有其他名称,就是桡骨小头假性脱臼和牵拉时等病名。 一般情况下本病多无软组织撕裂伤,无肿胀,手法后可立即痊愈,但因跌伤,暴力较大,或长时间未能复位时,往往出现局限性肿胀,或有软组织撕裂伤,手法不能一次成功,常须配合外用腾洗药物,或用颈腕吊带、三角巾将伤肢悬掉于胸前休息。 不过小孩刚发生的,不吊着倒也没什么问题。” “原来如此。” 王友庆一脸恍然:“不过你这速度也太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随便弄弄呢。” “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一般会正骨的中医基本上都是这个速度,而且小孩子这情况又相对简单,快一点也很正常。”陆轩解释道。 “那也太快了。”王友庆苦笑着道。 大家都还没有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你就结束了。 就好像,大家都以为一场大战即将爆发,大家都紧张无比,可下一刻,你直接拿出这个时代本不应该有的导弹,一炮瞬间就结束了一场战斗,这谁不懵啊? 陆轩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对很多不懂中医正骨的人来说,这个速度的确有些吓人,大家有些惊讶实属正常。 人这个时候,男子也反应了过来,问道:“陆医生,多少钱我转给您吧。” 孩子没受苦,而且连医院都不用跑,男子也是感激无比。 “什么钱不钱的,就是举手之劳。” 陆轩捏了捏小孩粉嫩的脸蛋,笑着说道。 “那可不行,钱还是要给的。”男子却是不愿意。 见对方坚持,陆轩只好道:“这样吧,棒棒糖还有吗?” “有。” 女子又拿出一颗棒棒糖,陆轩直接拿在手上摇了摇:“这个就是费用了。” 说完,直接拆开往嘴里一塞,随后对着王友庆等人说道:“大叔,走吧。” “对了,季老爷子要不要一起下山,一会也有个照应。” 季永丰点头道:“好啊!我之前就准备下山的,没想到遇到了这事,知道小陆医生就在保国寺,所以让他到上面去找你了,没想到小陆医生对正骨也有研究。” “研究的不多,手法还有些生疏。”陆轩实话实说道。 不过季永丰却是不信,这如果叫做手法生疏,那还有精通的吗? 不只是季永丰不信,大家都不信。 信的,大概也就是一直在陆轩耳边嚷嚷个不停的那些中药了。 从他们专业的角度去看,陆轩这手法规划没错,可还是显得有些生疏,换作是经验丰富的正骨大师,速度比陆轩更快,而且也不会要用手感受那么长时间。 大家不信,陆轩也不再去解释,一行人随后缓缓朝着山下走去,留下一对有些懵逼的夫妻。 接下骨,一根棒棒糖就解决了? 虽然两人不知道正骨要多少钱,可去大医院的话,挂号拍片到正骨什么的,少说也得大几百块钱,关键是速度还慢,效率不高,孩子得受苦,用陆轩的话来说,时间耽误了,小孩子还得受苦,最后少不了要用东西固定手臂。 可接的及时,却不需要这些。 “这才是一名真正救死扶伤的医生啊!” 夫妻俩正茫然的时候,身后的中年妇女看着陆轩离开的背影感慨不已。 送去医院起码大几百甚至上千才有可能解决的事情,到了陆轩这边,一根棒棒糖就行了,而且这还是人家非得给钱,陆轩没办法才收了一根棒棒糖。 换作是大医院,不交钱想治病? 想都别想。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医德至高的小陆医生 陆轩等人下山,夫妻俩也没闲着。 孩子手臂虽然是接上了,可做父母的依旧有些担心,决定还是带孩子去医院拍个片子放心一些。 于是,着急忙慌的驱车前方最近的医院。 挂号,排队,看医生,看单子,拍片子,最后等结果出来,又拿着拍的片子去找骨科的医生看一下。 这一来二去,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医生,怎么样?” 骨科的医生拿着片子看了一眼,忍不住转过头来:“我刚就粗摸过了,没问题,你说你们非得浪费这个拍片子的钱干嘛。” “真没问题?” “真的,我一个医生,也没必要拿这事骗你们,不是我说伱们,做父母的细心一点是好事,不过也不要因为孩子的事情就紧张,什么事情都往医院跑,这手臂好好的,根本不需要弄。”骨科的医生说着就将拍的片子又交到了男子手上。 男子讪讪一笑:“医生,孩子摔倒的时候正好那边就有医生,帮孩子将脱臼的支马眼给复位了,我们夫妻俩总归有些不太放心,所以就跑来拍了个片子。” “你不早说,我看看。” 骨科医生又将片子拿了回来,仔细看了一眼,微微点头道:“的确有复位的痕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 “医生,这种情况还需要打石膏一类的吗?” “不用,复位的及时,再加上又是小孩,支马眼这种情况在小孩身上发生的概率很大,要是时间长了,就得用吊带固定才行,你这根本不需要。” “对了,给你小孩复位的那医生咋说?” 男子想了想道:“他也是这么说的。” 骨科医生摇摇头,指了指片子道:“给你小孩接骨复位的医生蛮厉害的,手法什么的都很规范,复位的很准确,没有一定的经验怕是做不到。” “是很厉害,就一眨眼的时间就弄好了,咱们夫妻俩当时看到的时候都有些傻眼了。” “这么快?” “嗯,很快。” “那人家比我厉害多了,换做是我,不一定比的过给你小孩接骨复位的那名医生。” 男子连连点头:“当时好几个人好像都认识那名陆医生,都说他很厉害,而且还没要我们钱。” “你们这是遇到大善人了,你小孩这种情况,要是在现在送过来的话,接骨复位加上其他费用,少说也得千位数才行,最关键的还是复位的及时,不然小孩子受苦。” 骨科医生这番话说的夫妻俩有些尴尬,人家好心给他们孩子接骨复位,还没收钱,最后两人因为不放心,又跑医院来拍了片子,这完全就是对人家医生的不信任。 还有就是,纯粹的浪费时间和金钱。 原本两人直接回去就行,这跑到医院来拍个片子,一个小时就浪费了。 而且,挂号拍片子一两百块还是要的,再加一点,小孩的奶粉就有了,而且不买特别好的,都不用加钱就能买到。 见夫妻俩有些尴尬,骨科医生倒是没说什么,他也是父母,是过来人,知道做父母的一颗心都放在孩子身上,遇到这种情况,跑医院拍片子确认一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换作是他,恐怕也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 时间转眼即逝。 时间在变,陆轩的工作轨迹却是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由于苏可楠提前回了学校,登记抓药的活一下子都落在了季修文身上。 好在现在找陆轩看病的,虽然有新患者,不过并不算多,老患者的话,情况都比较清晰,开药登记什么的倒也容易。 不过,卫生院也在紧急招人。 中医科现在每天的患者数量,靠陆轩和季修文两个人肯定是不够的,中药房那边,最少也得一个人专门抓药,最好是两个人。 这次,陆轩倒是没有再招助手一类的,而是招专门考了药师资格证的人员,不需要跟着看病,埋头抓药就行,这样一来,就不需要浪费时间了,很多患者看完没多久就能及时拿到药,就算代煎药的,有时候等等也不需要来第二次。 不过,这都是后话。 毕竟人都还没招到。 周三的中午,陆轩又见到了季永丰。 “季老爷子身体哪里不舒服?” 看到季永丰的那一刻,陆轩也有些愣住了,他上午的号已经看完了,没有过号的情况,而下午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始,按照道理来说,季永丰就算来也没必要这么早就过来,毕竟他中午吃完饭也会小憩一会。 不过,很快季永丰就说明了来意:“身体好着呢,今天过来就是有件事想麻烦一下小陆医生。” 陆轩一脸郑重:“您说。” “还不是为了我那亲戚,这不,今天出了院,他在甬城也没什么家人,所以我让他来我家住着,到时候也有个照顾,一开始他还不愿意,我骂了他一顿他才答应来的,今天上午我又劝了一上午,他才答应让我找小陆医生你给他看看。” “不过我没给他说小陆医生的年纪,那家伙脑子轴的很,我怕他听你年纪不大就不愿意。” 季永丰解释着,郑重地道:“所以我今天就是过来问问小陆医生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有空的话能否去我家一趟,给他看看,那家伙身体也不太好,这次是运气好才活了下来,我想着,即便治好了,找小陆医生你再开点固本培元的药巩固一下,也省得他以后再复发啥的。” “就是不知道小陆医生有没有空,没空的话,倒也没关系,反正他这段时间都在我家,按照您的时间来就行,到时候我让我女儿来接您过去,晚上您就在我家吃顿便饭就行,您看怎么样?” 陆轩想了想道:“我倒是没事,什么时候都有空,既然季老爷子那亲戚刚出院的话,那我今天就过去好了,至于吃饭就算了。 不过有一点就是,我去看倒是没问题,就是到时候开的药,你们可能得自己去药房购买才行,有些中药没有处方的话,一般药店是不会卖的,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你把医保卡给我,我给你在卫生院这边把药开好,你们有空过来拿一下就行。” “开药的事情没关系,这个不是大事,都好解决。” 陆轩一想也是,这世界上还真很少有钱能不买的东西。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季老爷子家底应该还不错,非富即贵,气质在这里,不会因为季永丰年纪大了就会消失,只会变得更加内敛,常人难以察觉罢了。 可从季永丰这段时间以来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气势,陆轩多多少少是能够感受到一些东西的,这位季老爷子退休前怕是不简单。 至于为何住在这附近…… 裘市街道虽然不算市区,但这边生活还是很便利的,而且附近也不是没有豪宅,老年人在这边生活很方便,而且距离市区不远,去的话也方便。 一念及此,陆轩也是答应了下来。 季永丰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卫生院,出来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去买点菜什么的,晚上家里有客人。 而陆轩,跟季永丰聊完之后,便是回到了诊室休息。 下午,看完最后一名患者后,正在诊室里帮季修文复盘的陆轩接到一通电话,是季老爷子女儿打来的,说已经到了卫生院,连车牌号也发过来了,说是下班了来卫生院停车场找她就行。 一听对方来的这么早,陆轩就猜到季老爷子这是要接他去家里吃晚饭啊! 当即就选择了婉拒,只是季老爷子女儿一句话,倒是让陆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事我做不了主,陆医生还是跟我爸去说吧,咱也是受人所托,陆医生就别为难我了,而且就是一顿便饭,又不是说为陆医生做了什么。” “我爸整天就把陆医生挂嘴边,说上次就是运气好,遇到了陆医生才捡了一条命,不然人早就进了黄土了,他早就想请您吃顿饭,一直没找到机会,也担心您不去,正好这次您要去给我那叔叔看病……” 季老爷子的女儿说话一滴不漏,让陆轩都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 最关键的还是,人家都说了自己是受人所托,你总不能为难我这类的话,陆轩哪里还好意思拒绝,最后只能应了下来。 跟对方挂断电话,陆轩又转头对着季修文道:“晚上你一个人去吃饭,我下班有点事,恐怕得晚上才能回来。” “行,那晚饭我自己解决。” 季修文倒也不在意,甚至都没问陆轩晚上有什么事。 陆轩现在身份不同,在甬城医疗界也有了极大的名声,特别是前两天将分管卫生的那位从鬼门关拉回来后,现在甬城医疗界,还有几个不知道陆轩这个名字的? 忙碌,对陆轩来说很正常。 下班后,陆轩带上针盒和脉枕就直奔停车场,在停车场看到了季老爷子的女儿。 季青兰从白色的宝马525主驾驶位上下来,穿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都市白领的服饰下,是那双由黑色丝袜所包裹的大长腿。 看起来三十五六的年纪,虽然没有二十五六年纪的青春靓丽,却充满着少女所没有的成熟的风韵。 “是陆医生吧!” 季青兰看到陆轩的那一刻,便是露出职业般,甚至有些诧异地笑容,虽然是疑问句,可却又无比的肯定,似乎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不再是问号,而是句号,她无比肯定的确定此刻走到自己车尾位置的年轻人就是她爸季永丰提到的小陆医生。 但确定的同时,又是极为诧异。 因为,陆轩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得有些过分。 她爸让她来接人的时候,季青兰还以为对方少说也有三十好几了,跟自己差不多,季永丰让自己来接人,一方面是为了请对方吃饭没错,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自己那位叔叔看下身体也没问题,但更深层次的,怕是想要撮合自己和对方。 可看到陆轩的那一刻,季青兰知道自己想多了。 她爸完全没有那层意思。 一个二十五六,而她已经三十五了,差了整整十岁,季永丰会撮合他们俩的可能性连千万分之一都没有。 这一点,季青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您好,怎么称呼?”陆轩礼貌的跟对方打着招呼。 “季青兰。” 季青兰微微一笑:“我比你年长一点,陆医生要是不介意的话,喊我青兰姐也行。” “上车吧,我们现在过去。” “嗯。” 陆轩下意识的就走向了后排,不过季青兰却是直接走到了副驾驶位置,将车门打开:“坐副驾驶吧,后排有点乱。” 陆轩迟疑一声便是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坐上副驾驶一看,果然后排跟季青兰说的一样有点乱,上面放着好几箱的化妆品一类的,陆轩也没多看,不敢确定。 季青兰将车子启动,驶出了卫生院,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一些化妆品的试验品,效果怎么样还不知道,我拿回来试试的。” “青兰姐是做化妆品生意的?”陆轩接着她的话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 季青兰目光直视前方:“跟朋友搞了一家化妆品公司,自产自销,这些都是生产出来的产品,这不,只能自己试试情况,只能希望有效果,不然前面投进去的钱算是打水漂了。 不过就算有效果,咱们这也是新兴的牌子,能不能从众多的化妆品里杀出一条血路还不知道。” “这倒是,前面怕是得砸不少钱才行。”陆轩对这一行不了解,可也知道,一款新的产品想要打出名气来,就得砸钱,不砸钱打广告的话,谁知道你的产品啊? 而且,要是找明星代言的话,砸的钱更多。 “我和朋友这些年赚的都快砸的差不多了,这次要是不成……”说到这里,季青兰也是苦笑一声。 陆轩没说什么,只能笑笑表示理解。 而季青兰虽然健谈,但也知道陆轩可能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冒,毕竟男人对化妆品真的了解不多,有是有,但那也属于特例。 车上,一下子陷入了安静。 季青兰认真地开着车,陆轩则是目视前方,过了不到十五分钟,车子就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应该说是叠墅。 季永丰当时买的是下面两层加上地下室,这种叠墅在裘市街道倒是不算贵,几年前应该就是五六百万的样子,现在房子不景气,四百万左右就能买了,不过由于房子大,住起来应该蛮舒服的。 特别是对季永丰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住这边比住市区的四五百万的房子可要好的多。 两人刚进下面的小院子,季永丰正出来择小白菜,见女儿和陆轩到了,连忙说道:“小陆医生来了!” 说完,还不忘给季青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事办的漂亮,换作是他去接的话,怕是真不一定行,可季青兰却是做到了。 “季老爷子,都说不过来吃饭的,这多不好意思。”陆轩客气道。 季永丰笑着道:“就是家常便饭,又不因为你来了我就弄什么鲍参翅肚的,而且,这可顿饭可不只是我一个人想你来,青兰她妈妈也说了好多次,我也是被埋怨了好多次,这次正好有机会,反正你来都来了,吃顿饭也不是什么大事。” “走走走,先进来坐。” 季永丰把择小青菜的活都丢给了季青兰,随后拉着陆轩就来到了一楼的客厅,叠墅的客厅,比很多人家一套房子的面积都大。 厨房里,一个跟季永丰差不多年纪的女人伸出头:“小陆来了啊!” “饭好了吗?” “快了!” “再炒个小青菜就能吃饭了。” 纪玉苗转头又看向陆轩,一脸感激:“小陆,上次我家老季真是靠你了,要不然这老家伙怕是都要进黄土里了。”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这也是我应该做的。”陆轩谦虚道。 纪玉苗却是摇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现在的医生啊,早就没了医德了,虽然不是每一个医生都是这样,很多医生都快掉进钱眼里了,特别是以前,没钱就不给治病,不知道多少人因为没钱得不到救治死在了医院。 我家老季的情况我知道,之前也去医院看过几次,有哪个医生看出问题来了? 要不是小陆你啊,真中风了,那可就麻烦了。” 说起上次,纪玉苗还是后怕不已,对陆轩的感激也是越来越深,老两口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虽然平时少不了拌拌嘴的,可却也是谁也少不了谁。 “老季,人家小陆都来了,我这边小青菜炒一下也就是两三分钟的事情,你赶紧到楼上把人喊下来吧。” “他在上面干嘛?” “忙着呢,让他不要去看那些东西了,非得看,说也说不了,非得把身体搞垮了才开心,这才刚出院就去忙着看这看那的,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那些事情重要还是他身体重要?没个好身体,怎么做得好工作?”纪玉苗一脸埋怨道。 季永丰苦笑着道:“你也知道,他工作特殊,不是说能歇下来就能歇下来的,而且他还年轻,还有再进一步的机会,这个时候,你让他歇着,他哪里愿意啊? 不过你也说的对,在忙那也是身体重要啊!我去喊他,真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身体了。” “小陆医生,您先坐一会,青兰,给小陆医生倒杯茶水,我上去把你叔喊下来吃饭。” 季永丰说完,便是急匆匆上了二楼。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介绍一下,这是给我看病的小陆医生 季永丰去了上面,陆轩只好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 没一会,季青兰择菜回来了。 纪玉苗接过小青菜道:“青兰,你陪小陆说会话,我抄个小青菜,一会就好。” “嗯,交给我吧。” “我爸人呢?” 季青兰问道。 “你爸他去喊你叔吃饭去了,一天天的,刚出院也不消停会。”纪玉苗一脸埋怨的道。 季青兰也知道老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埋怨归埋怨,主要还是担心叔的身体,毕竟差点人就没了,而且又是刚出院,哪里能高强度的工作啊。 “妈,你也知道的,我叔就是那性子,能说的了他的也就我爸一个人。” “那也得你爸他会说啊!” 纪玉苗无奈道:“你爸又不愿意说,啥事都交给我,我嫁到你们季家啊,就是来做牛做马的,你爸每次说的好听,一会上去怕是又什么都不说。” 她说到这话,忍不住看向陆轩:“小陆,一会你帮我说说老季,还有他那弟弟,你是医生的,你说的他们两肯定愿意听,特别是老季,上次找你看过病后,现在可注意了,你说一句话比我说一百句都有用。” “一物降一物,这就跟调皮的孩子一样,在家不一定怕谁,可去学校见了老师那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老师说的什么都是圣旨。” “我家老季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你说的他是不敢不听的。” 陆轩苦笑道:“身体上的事情该嘱咐的我肯定会嘱咐的,其他事情,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行,那谢谢你了啊!小陆。” 纪玉苗说了两句便是回厨房炒着小青菜。 季青兰则是趁着两人说话的时间,给陆轩泡了一杯茶水,端到了陆轩跟前:“小陆,你自便,就跟家里一样。” 陆轩接过茶水:“谢谢青兰姐。” “谢什么谢,来了你是客,这端茶倒水的活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而且上次你还救了我爸,我们一家子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季青兰客气道。 随即坐在一旁跟陆轩聊了起来。 …… 季永丰来到二楼靠东的房间,看着正在埋头伏案的背影,叹了口气道:“你嫂子刚刚就在下面抱怨你不听话,刚出院就缩在房间里干活,你就不能听点话?不然你姐又得说我。” 季欢头也不回的道:“哥,我这也是没办法,事情总不能就放在那里不干吧,我不干谁干?材料都交上来了,而且这事一直都是我在接头的,贸贸然交给其他人,对方不一定懂不说,而且前面也不是他们接触的,根本不知道情况,怎么做得好? 到时候出了问题,我哪怕生病在家也得承担一部分责任。 而且这也不是承担不承担责任的事,事情没办法,损失的是纳税人的钱,这时候我哪有心情休息啊!” “我知道你工作特殊,这事我跟你嫂子也说过好几次了,她可不会管这些,该说我还是得说我,我还不能反驳,不然转眼又得说我。”季永丰一脸郁闷道。 “也就是近段时间我身体刚好一些,她才没说过我。” “嫂子她也是担心我的身体,这个我又不是不知道,哪能怪她说我,能有人关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倒也是。” 季永丰点点头。 “对了,哥,你上来找我干嘛?总不会是来确认一下我是不是在工作吧?”季欢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边说道。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季永丰拍了拍脑门道:“我跟你说的医生到了,你先把手头的事情放一下,让人家给你看一下,他给你看一下,说没问题的话我才放心。” “哥,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现在身体好的很,只是刚出院身体稍微有些虚弱罢了,而且给我看病的医生已经给我开了药,吃上百来天就能巩固,以后只要不乱来就不会再复发的。”季欢无奈的放下手头的工作。 “你说的那些医生……” 季永丰叹了口气道:“算了,不说了,我也不管你那些医生给你开了什么药,反正这事你得听我的,让今天来的这位给你看看,他要说没问题那我无话可说,他要是说有问题,那你今天就必须听他的才行。 其他的我也不跟你解释那么多,我自己什么情况你知道的,中风前兆,你给我介绍的那几个医生都没看出来,还是上次我心血来潮找他看了下,人家只是把把脉就知道我的情况,给我开了药,这段时间我身体一下子好了很多,之前身体上的一些情况都没了。 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季欢,这事你真得听我的才行。” 季欢也知道拗不过季永丰,只好答应了下来:“行行行,我听你的总行了吧?” “你也别一副是被我逼着的样子,说句不好听的,别看你位高权重,这医生要不是我请来,你还真不一定能找人家给你看病。”季永丰哼唧道。 季欢一脸晕:“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虽然咱不是那种以权谋私的人,可在这甬城,还有我找不到的医生?” 季永丰懒得跟他说话,只是笑了笑,的确,以季欢的身份地位,在甬城真没有什么医生他找不到的,可关键是人家小陆医生是在卫生院给人家看病,再加上又年轻,以季欢的地位,还真不一定会找卫生院的医生。 关键是,就算季欢愿意,他手下那些人怕是也不会愿意。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说这话的主要原因。 见季永丰不说话,季欢想了想道:“哥,这事我听你的可以,不过我也说句实话,给我看病,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那位医生医术也不凡,按照我看来,全国范围内,能在医术上超过他的,怕是一手之数都没有。 甚至,说句夸张一点的,一个都没有。” “巧了,我今天请来的这位,在我看来也是。”季永丰笑了。 季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道:“行吧,既然人家已经到了,那我们下去吧,也别让人家多等了。” “早就等着你这话了。” 两人说完便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楼下。 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正在跟陆轩聊天的季青兰笑着道:“应该是我爸他们下来了。” “我去扶一下我叔,这两人身体都不太好。”季青兰笑着起身走向楼梯。 陆轩点点头,也是好奇的朝着楼梯看了一眼,当他看到和季永丰一起下来的中年男子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 ? 季副市长? 楼梯上,季欢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目光就落在了陆轩的背影上,第一眼就觉得有些熟悉,不过倒也没有多想,只是当陆轩转过身来的时候,也是愣住了。 大厅里。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满是错愕。 陆轩也是一脸难以置信,苦笑连连,要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打死他也猜不到季永丰说的那位亲戚竟然就是前两天经过他救治的季欢。 什么情况? 季永丰是季欢亲哥? 陆轩感觉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 而季永丰走下楼来,看了眼茶几上的茶水,目光落在陆轩身上,伸手介绍道:“小陆医生,这是我弟季欢,你是医生,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之前没跟你说也是担心你不愿意来,所以才选择了隐瞒。” 看着陆轩有些呆滞的神色,季永丰也知道,陆轩怕是已经知道季欢的身份了。 陆轩哭笑不得。 难怪之前就感觉季永丰说的有些熟悉,没想到他口中说到的亲戚竟然就是季欢,这能不熟悉吗?自己亲手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不熟悉才怪。 而季永丰显然还没意识到这两人认识,反倒是转头看向季欢,说道:“小陆医生怕是知道你的身份,不过你肯定猜不到小陆医生的身份,要不你来猜猜?猜猜他是哪个单位的?我敢保证你肯定猜不到。” “对了,青兰,你没跟你叔说过小陆医生在哪工作吧?” “没。” “没的话他肯定猜不到。” 猜不到? 季欢都快笑出声了,我会猜不到? 此时此刻,季欢也终于知道为何自己这位大哥对人家这么信任了,甚至都说出只要人家看了自己的情况,说没问题他也就不管了,如果这位救了自己大哥的就是小陆的话,那一切迷雾就被瞬间驱散了。 陆轩的话,的确有这个本事。 不过,季永丰显然没注意到两人脸上的神色,反倒是笑呵呵的道:“猜不到吧?我在想,你现在怕是在想人家是市中医院的还是哪家中医院的吧?” “如果你是这种想法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大错特错。” 说到最后,季永丰脸上弥漫着得意洋洋,开怀大笑,显然高兴的很。 季欢则是笑了,“卫生院?” 季永丰还在咧嘴直笑呢,听到这话,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季欢:“你……怎么知道小陆医生是在卫生院工作的?青兰跟你说过?” “青兰没跟我说过。” 季欢一脸无奈的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猜的你信吗?” 季永丰翻了翻白眼,你说我信吗? “算了,管你怎么知道的,怎么样,让小陆医生给你看看?人家虽然年轻了点,可是真的有本事,我中风前兆就是人家小陆医生看出来的,你的情况那么严重,我是真不放心其他医生说的,只要小陆说没问题,那才行。” 季永丰不问,季欢也懒得解释,点点头道:“行啊,那就让人家小陆医生看一下吧。” 呃~ 季永丰怔住了,态度这么好? 他本来还以为季欢看到陆轩这么年轻后会不同意的,没想到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不会是缓兵之计吧? 想到这里,季永丰皱着眉头说道:“我可跟你说,别想着敷衍我,人家陆医生真要说你身体有问题,得吃药,那你就得听陆医生的才行,别觉得随便敷衍一下我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那可不行。” “行,吃药,该吃药吃药总行吧?”季欢憋着笑。 季永丰一脸意外:“你这是跟我说真的?” 季欢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不对劲啊!”季欢的反常倒是让季永丰有些没信心了,按照他的想法,季欢应该跳起来坚决反对的啊! 就算不激动,婉拒也是肯定的,可眼前的情况,却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季欢竟然一点意见都没有,不仅没有,而且还配合的不行。 搞得季永丰接下来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怀疑季欢来给自己搞缓兵之计? 可他看季欢那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要搞什么缓兵之计,而是认真地。 见大哥一脸茫然,季欢也不再瞒着了,笑着道:“大哥,你把小陆医生带回来给我看病这决定做的真的让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甬城七八百万人,别说甬城了,就算是一个小县城也有几十万人,可结果在这茫茫人海中,你却把小陆给带回家了额,你要是对劲才怪呢。” “嗯?”季永丰怔住了,什么意思? “叔,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啊!”季青兰也是满脸疑惑。 “算了,我来介绍一下吧。” 季欢目光从这父女两身上移开,最终落在了陆轩身上,介绍道:“大哥,你之前不是好奇谁把我从鬼门关里救回来了吗?我现在就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给我看病的小陆,那天晚上要不是他啊,我恐怕都难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季永丰张大着嘴巴:“啊?” “你说是小陆救了你?” 季青兰也一脸哭笑不得:“叔,所以你跟我爸说的都是同一个人?” “那你们两还一直争个不停,早把名字说出来不久清楚了吗?今天上午还专门为了这事吵了一架,你们是真无聊,早说出来哪有这事啊!” 季永丰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脸震惊地看着陆轩和季欢两人,难怪他刚刚就感觉这两人眼对眼的有些不太对劲,特别是季欢那个配合程度,完全跟上午自己吵架的那个就不是同一个人。 现在终于搞清楚了。 合着他把救了季欢的人又拉回来给季欢看病了,两人能不懵吗? 这特么得什么概率才行? 季永丰险些一口老血喷出。 这也太戏剧性了。 惊讶无语的同时,也是对女儿季青兰说的那番话有些无奈,的确,两人若是早点把陆轩的名字给说出来,也就没那么多事情了,早上那架纯属白吵了。 但无奈的同时,季永丰脸上更多地却是对陆轩的感激:“小陆医生,您这可是一下子把我跟季欢两个人都给救了啊!早知道这家伙说的就是你,我还搞那么多麻烦事干嘛?” 陆轩更是哭笑不得:“我还以为这是您跟这位演的一场戏呢,合着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互相说的是谁啊!” “可不是嘛?” 季永丰无语道。 季欢也说道:“刚看到小陆你的时候,我还以为大哥知道救我的就是小陆你呢,等听到后面才反应过来,这事我哥根本不知道。” “大哥,那这病还看不看了?” 看? 看个毛! 这还需要看吗? 季欢就是陆轩救回来的,药也是陆轩开的,都说吃上百来天就能完全康复了,这还需要看吗? 不过想归想,季永丰还是转头看向陆轩:“小陆医生,他这身体应该没事吧?” “没事,放心好了,周五晚上就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这段时间就是要好好调理调理,不要太过劳累,不然再好的药也没用。”陆轩点点头道,说到最后也没忘记纪玉苗的嘱咐。 闻言,季永丰直接看向了季欢,语气一沉:“听到了吧,小陆医生说了不能太过劳累,你还不停,上次小陆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要是不注意的话,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小陆医生是人不是神,该听的就得听,其他医生说的你不听没关系,可小陆医生说的你真的牢记在心才行。” 换作是其他人,季欢还能找找理由,可这话是陆轩说的,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苦笑着点点头:“大哥,你放心好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会注意的,今天我已经把报告看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就没什么事情。” “那就行。” 季永丰这才没有多说。 而这时,纪玉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四人站在那里聊天,喊道:“都去洗手吃饭吧。” “走走走,先吃饭,饭桌上说。” “小陆医生,来,坐这边。” “季欢,你也来。” “小陆,喝酒不?” “不了不了。” “不喝酒好。” “青兰,给我们盛点饭,给小陆医生盛多点。” “好咧。” …… 餐桌上。 纪玉苗最后一个落座,示意陆轩多吃点菜后,这才问了起来:“老季,小陆怎么说?” “别提了。”提到这事,季永丰就一阵郁闷。 “怎么了?”纪玉苗疑惑不已。 季永丰只好将刚刚的情况一一讲了出来,听完这话,纪玉苗也是一愣一愣的,想到上午为了这事吵架的两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也太巧合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出方子你出钱 餐桌上。 季永丰一家人心情大好。 纪玉苗拉着陆轩问起了两个老爷们的身体情况。 陆轩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该说的都说了,一听两个老爷们身体都没什么问题,好好静养就行,纪玉苗也是松了口气。 季永丰是她丈夫,关心是应该的。 而她跟丈夫季永丰能走到一起,跟季欢也有很大的关系,对季欢,纪玉苗一直就当做是亲弟弟一样对待,平时没少嘘寒问暖,更何况现在季欢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更是紧张地不行。 “小陆,家里这两个老爷们可就交给你了,该说的说,特别是季欢,不要觉得他是什么副市长就不敢说,要严厉一点,他敢在身体这方面不听你的,你只管跟我讲,我说他。”纪玉苗严肃的道。 陆轩讪讪一笑。 季欢则是有些郁闷的道:“嫂子,我都五六十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我的身体自己知道,按时吃药就行,再说了,我这也是一直在按照小陆说的再做啊!” “你知道就行。” 纪玉苗没再多讲。 而季欢也是松了口气,立刻将话题转移到了季青兰身上:“青兰,前段时间我就听你爸说你跟朋友投资了一家化妆品公司,现在经营的怎么样?” 提到自己的化妆品公司,季青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说道:“一般般吧,之前跟朋友买下了一个配方,已经生产出了试验品,不过效果不是太少。” “那岂不是说前面的投资都打水漂了?”季欢眉头一皱。 老叔这话说的虽然直白了点,可季青兰也不得不承认,点点头道:“差不多吧。” “早让你不要搞那什么化妆品公司了,浪费钱。” 见女儿的投产的化妆品公司投资打了水漂,季永丰忍不住道:“现在国外的中高端产品几乎占据了所有的市场,国产化妆品品牌本身就没什么优势,冒头的几个也是用几千万上亿的钱砸出来的,你还想着搞一个新的品牌出来,这不就是纯纯的浪费钱吗?” “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就算是你买来的配方试验成功了,一个新的品牌想要打出名气来,需要多少钱你有算过吗?” “更别说还失败了,前面投资了那么多,你跟你朋友还有多少钱往里面投?” “说句不好听的,能买来的配方,真要有效果,人家干嘛不去找那些品牌?也能卖出一个高价,亏你还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就看你们傻才卖给你们的。” “大哥,青兰想试试就让她试试呗,谁做生意投资不会亏损的?” 季欢及时制止了季永丰,继续说道:“那些国际大品牌一样经历过失败,而且次数还不少,而它们之所以能够成为一线国际大品牌,不正是因为在一次次失败的经历中积累经验,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吗? 青兰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 说到这里,季欢话锋一转,看向季青兰道:“青兰,你爸说的或许有些重了点,不过有句话还是有道理的,配方这种东西,真要靠买的话,你就得把眼睛给擦的雪亮才行。 而且,我也很认同你爸说的,人家配方真要有用的话?为何几百万卖给你?几千万上亿的卖给那些大品牌不是能赚的更多吗? 这方面,你经验就差了很多,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可以原谅。 这次失败了没关系,我们还有下一次,但你和你朋友手头的资金又能经历多少次失败? 我觉得你们这一步跨的实在有些太大了,配方有没有效果,大可以在实验室里试验,而不是还没有试验好就把产房和设备都给买好了。 这个决定,你们做的太随意了。” “叔,还是您眼光毒辣啊!一眼就看出了我们的问题所在。” 季青兰叹了口气道:“早知道我应该先问下您的,不然也不会着急买产房和设备了。” “早知道,这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买。”季永丰没好气的道。 “爸,你就不能说点鼓励人的话吗?” 季青兰无语道:“我正烦着呢。” 看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的女儿,季永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再说什么打击女儿的话,而是语重心长的道:“你要干我不反对,女儿家的有自己的事业有上进心是好事,我也不是什么古板的人,不过这方面的事情,你还真得好好跟你叔请教请教,不懂得就得多问。” 季青兰点点头:“吃一堑,长一智,我要是还一意孤行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 “老季,你也少说一点,青兰知道了就行。” 纪玉苗插话道:“季欢,有空你在这方面多教教她,上本书学来的东西,运用到实践上总会存在一些差距,这些你懂的多。” “嫂子,放心好了,我会关注的。”季欢点点头,应下了这事。 “谢谢叔。”季青兰微微一笑。 “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 季永丰四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陆轩作为一个外人没去插嘴,不过提到化妆品,陆轩心中却是有点想法。 现在的化妆品,其实中药配方的很少,大多都是化学品和各种提取物的混合产品,纯粹的中药培养化妆品不说完全没有吧,至少陆轩没看到过。 而传统中药培养的化妆品却是不少,陆轩想的是,能不能借助化妆品去宣传传统的中医药? 季欢等人在说这方面的事情时,陆轩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得出的结果是完全可以。 …… 在季家吃完晚饭,季青兰开车送陆轩回家的路上。 “小陆,到了。” 直到季青兰的车子停在了小区的楼下,副驾驶上,想了很久的陆轩终于开口道:“青兰姐,你那个化妆品公司是准备主打哪方面的化妆品?” “美白,祛斑一类的。”季青兰道。 “怎么,小陆你对化妆品还挺感兴趣的?” 陆轩讪讪一笑:“那倒没有。” “那配方的话……” “上次购买的配方不行,副作用太多,不仅没什么祛斑的效果,反倒是会引起皮肤过敏反应,我们自己的员工就试过了,我自己也在手上试过,起红疹,买那个配方的几百万算是打水漂了。”提到配方的事情,季青兰也是一阵郁闷,几百万下去,一个响声都没听到。 现在想起来,季青兰觉得自己也是真的傻,当时花那么多钱买了一个配方还以为自己是赚大了,现在看来,卖方才是真的赚到了。 季欢那话说的真没错,真有那么好的效果,拿着配方合作或者几千万上亿卖个大品牌不是更好吗? 非得几百万丢给她们? “美白祛斑的话,其实很多中药配方都是是有这个作用的。”陆轩想了想道。 季青兰一开始还楞了一下,没想明白陆轩突然间跟自己说这些干嘛,但下一刻却又是立马反应过来,惊讶的道:“小陆这是想跟姐合作?” “算是吧,不过我自己恐怕没办法跟青兰姐合作。” “这个没关系。” 季青兰也知道陆轩身份特殊,不可能在这方面跟她合作,哪怕没有任何职位,给干股都不行。 “合作的事情很简单,小陆你出配方,股份的话直接放阿姨头上好了,如果阿姨不参与管理的话,股份我还可以多让利一些,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去跟我朋友谈,她会答应的。” “当然,前提是你真的有美白祛斑的配方。” “有是有。” 陆轩想了想道:“不过这中药配方效果好是好,但有一些缺陷,就是中药的气味是无法掩盖的。” “气味没关系,大不了用提取物好了。”季青兰没当回事。 陆轩苦笑着摇了摇头:“提取物怕是不行,中药这东西很神奇,它的有效成分其实都能分析出来,但就算是成分一模一样,不同的位置取到的效果却是不一样,就比如一些中药。 我举个例子吧,酸枣仁,生使的话治疗睡太多,而熟使的话却又可以治疗失眠,如果仅仅只用提取物的话,怕是很难取到效果。 而不用提取物的话,中药的气味是肯定没办法掩盖的。” “不能用提取物的话那就有些麻烦了。” 季青兰眉头一皱:“那加入其他香料呢?” 陆轩摇摇头道:“我的建议是最好不加,不然很难达到想要的效果,甚至会破坏中药原本的药性也说不定。” 季青兰有些为难了。 原本听到陆轩提到的中药配方,她其实是满怀希望的,也知道中药气味太浓,一般人怕是接受不了,可现在的技术完全可以摒弃,直接用提取物或者用其他办法掩盖。 但这两种办法都不能用的话,这中药配方可能就很难被市场所接受了。 不过季青兰却是没有打算要放弃,陆轩的医术毋庸置疑,家里两位长辈都是拜他所救,他说的中药配方有没有效果无需怀疑,但能起到多大的效果,她还是想要问清楚。 “小陆,气味我们暂且不提,那效果呢?” 季青兰道:“如果能在美白和祛斑方面起到极好的效果,又没什么副作用的话,还是有市场的。” “效果肯定不会差的,不然我也不会提了,我就是担心中药气味会导致市场认可度不高。” 听到这话,季青兰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我打算试试。” “行,那我回头把配方发给你。” “不急。” 季青兰思考了一会,道:“配方不用那么着急,就算要给配方,那也得在签过合同之后,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更好地办法,不用阿姨出面也行,中药配方的话你直接去申请专利,我们支付你独家专利费用,不过这个专利费用我可能没办法一次性支付给你,所以给你分成怎么样? 比如一瓶获利10块钱的话,我们支付你3块钱的专利费用。” “3块?” “少了?” 陆轩摇摇头道:“倒不是觉得少了,而是觉得给的有点多了,毕竟青兰姐你这边获取的利润还得刨除掉人工设备以及广告费用,最后到手的有没有三块都不好说,而我一下子拿走三成利润,说实话,我都觉得有些多了。” 季青兰道:“多不多以后再说,你有空去把专利申请下来,申请好了我们就签合同,趁着你申请专利的时间,我也得回去跟朋友商量一下,公司是我们两个人的,虽然我占的股份多一些,但她也有四成股份,这事还得她点头同意才行。” 陆轩答应了下来。 他对钱倒是没太多的想法,不过生活中处处都需要钱,父母年纪也大了,总不能七老八十了还一直工作吧? 而且,自己要做的事情也很危险,以后真要不成,手里有钱的话还可以回来家开个中医诊所什么的,也算是一个退路。 虽然现在一切还挺顺利的,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对了,小陆,你现在知道的中药配方有几个?这个也很中药,我们既然以后要走纯中药化妆品的话,那总不能只有一款产品,多款产品是肯定要有的。”季青兰问道。 “不少,据我所知,玉容散、八白散、玉肌散、七白膏等等。”陆轩回道。 “玉容散功效是什么?” “玉容散的话,一般治面黑黯皮皱皴。” “美白的?” 陆轩解释道:“差不多,不过也不仅仅只有这个效果,不同配方的玉容散功效也不尽相同,比如有的玉容散可以润颜色,有的则能黧黑斑、雀斑、粉刺,也有的能够做到滋润肌肤,青兰姐,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光是一个玉容散,它的配方就有七八个之多,作用有的类似,有的完全不同。” “这样啊,那八白散呢?也跟玉容散一样有不同的配方?” “那到没有,八白散就一个配方,作用跟玉容散倒是有部分类似,但又不同,可以治疗皮肤燥痒,治面有黑干、黑曾,或生痤痱及粉刺之类,日用面如玉矣。”陆轩笑着道。 接下来,季青兰又问到了玉肌散和七白膏,听了陆轩的解释后,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虽然她第一次投资化妆品生意被骗了,可从小生活在那种家世下,还有季欢这位大佬不时的耳提面命,眼界还是有的,自然知道陆轩说到的这几个配方的前景怎么样。 不说其他的,光是一个美白祛斑还有润肤,就足够占据一定的市场份额了。 再加上主打的一个纯中药配方,突出自然,只要把名气打出来,即便是中药的那股气味难以驱散,可真正地爱美人士可不会去管那些。 她们在乎的是有没有效果,只要有效果,别说什么中药味了,就是再难闻的气味对她们来说也不算是。 而且,这种化妆品,受众也比较大。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季青兰就想到了什么,越想她就觉得纯中药化妆品的前景不错,嘱咐陆轩尽快去申请专利,等陆轩下车后,她就迫不及待地给闺蜜打去了电话。 “安娜,在哪?我去找你,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什么事?” “配方的事。” “你不会又从谁哪里买了配方吧?” “那件事就别提了,是我眼瞎了,不过这次肯定没有问题,就是有点麻烦,可能需要我们摒弃先前的理念才行。” “你先跟我说说。”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在哪,我去找你。” “在家。” “好,半个小时到。”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这世界上,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 陆轩回来的时间还在,不到八点。 主要季家晚饭吃的早,六点左右就吃了饭,吃完饭陆轩没有在季家逗留的意思,简单地嘱咐了一下季家两位老兄弟后便是坐上了季青兰的车子回到了小区。 “刚刚楼下那辆宝马5系谁的啊?” “看样子主驾驶好像坐的是一位美女呀?” 陆轩刚推门进来就迎来了季修文铺天盖地的话语:“你这家伙真的是艳福不浅,苏可楠刚回学校没两天,转眼就有其他美女送你回来,还有班上一个米楠楠对你念念不忘,这人跟人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季副市长的侄女季青兰,比我大了快一轮了,你要喜欢你可以去追求,我可以给你当月老。” “大了快一轮?” “那岂不是说已经三十五六了?” 季修文顿时缩了缩脑袋:“算了,无福消受。” 季副市长的侄女,真追到了,甬城医疗界横着走肯定没问题,关键是他爸妈那一关肯定是过不了,大个三四岁还没什么,父母多少也能接受,女大三抱金砖嘛。 可大了十来岁,他觉得真带回去了,他爸妈能杀了他。 而且,这种大龄剩女可没那么容易拿下,他要有陆轩这优秀劲,还有点可能,可这不是没有吗? 真要有,也没必要找一个比自己大了十来岁的啊! 不过,季修文却是好奇地道:“你怎么跟那位的侄女认识了?” 陆轩也知道不说这家伙大概率能纠结一晚上,只好将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季修文听后一脸诡异:“这也太狗血了吧?” “人家不会是为了请你吃饭才演绎了这么狗血的剧情吧?” “狗血是狗血了点,不过大概率不是演的。” 陆轩摇摇头,道:“而且那位真要请我吃饭的话,他开口,你觉得我能拒绝的了吗?” “好像拒绝不了。”季修文摇摇头。 “那不就是了。”陆轩双手一摊。 “好了,不说这个了,要不要去楼下走两圈?” “行啊!” …… 翌日。 周三。 卫生院,陆轩正常坐诊。 二楼大厅,角落的位置上,一名六十左右的老人正满脸担忧的坐在那里,在他身边,刘邵正耐心地说道:“叔,不要紧张,陆医生真的很厉害的,虽然你的情况有些严重,但我觉得吧,以陆医生的本事,虽说不一定能完全治好您,但让你恢复正常还是能够做到的。 而且你看,你儿子为了你都辞了老家那边的工作,到卫生院这边租了房子,找了工作,就是准备带着你打持久战的,你说什么也不能放弃啊! 当然,也非常感谢叔和您儿子这么相信我,不远七八百公里的路跑到这里来,就冲这份信任,这段时间你们的吃喝住行我都包了,不要为治疗费用担心。 一副中药才几个钱?你一个月透析的费用都够吃上小半年的了。 以陆医生的本事,一两周怕是就能见到效果,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老李头将信将疑。 “刘哥,谢谢的话我就不说了,等我在这边稳定下来,租房子的钱一定还给你,我身上倒是还有点,只是过来看病也得要钱,这些年打工我也挣了点,只是一直住院透析吃药,一个月下来就得好几万,我又没办法工作,一点存款看着就没了,不然说什么这租房子的钱也不能要你的。”老李头的儿子一脸感激的看着刘邵。 “兄弟,什么都不说了,你能来,那就是对我刘邵的信任,租房子才几个钱,而且你在直播间也看到了,不少兄弟都给你打赏了,这本来就是你的钱,花你身上也是应该的,别提什么还不还的,重要的是叔的病,不说治好吧,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就行了。”刘邵安慰道。 “刘哥,治好我是真的不抱什么希望了,在医院花了都十几万了,也没个响声。” 李成远无奈地道:“在医院这几个月,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他娘的穷病,没有钱,阎王都会早点来收你的魂。” 看着微微有些激动的李成远,刘邵沉默了。 “就说在咱老家医院吧……” 李成远说起了自己带着父亲去医院到出院以来的故事,特别是近段时间的,作为听众的刘邵静静地听着,当听到李成远提到每个月十几次透析,哪怕农保报销后一个月也得六七千块,甚至这还不包括其他费用的时候,心情顿时有些复杂起来。 一个月偷袭六七千块,吃药一两千,住院一两千,再加上其他的诊疗费用,一个月没有一万五都打不住。 现在,有多少人一个月到手能有一万五的工资? 而且,李老头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严重,每天的医疗费用都在成倍的增长,李成远不过就是工薪阶层,一个月到手的工资不到五千,就算不在医院陪护,也完全承担不起李老头昂贵的医疗费用。 “我爸让我不要治了,不要最后人没保住,钱也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毁了自己一辈子,让他去死好了,可我已经没了妈,如果连个亲人都没有,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有时候想想,与其活的这么辛苦,倒不如跟我爸一起走了算了。” “咱和我爸都是老实人,死了应该会去天上,不会下地狱,兴许,天上就没有那么多烦恼和疾病的痛苦了。” 说到这里,李成远眼睛泛着微红:“以前我经常会在网上看到一些纪录片,当时虽然也有些感触,可毕竟事情没发生到自己身上,感觉不深,只是当时觉得那些人真的太可怜了,但没几天就忘的一干二净。 只是现在,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感到无力的事情,就是我拼尽全力,却做不了任何事情。 我一直都在用力的活着,也曾期盼,通过努力,生活总会出现新的光芒,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改变。 明天的我,依旧重复着昨天的生活,最令人窒息的是,我甚至可以看到走到尽头的自己的模样。” 李成远苦笑一声:“之前我有一个朋友跟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人间最无力的地方,他问我,人间最无力的地方在哪里?”李成远说道。 刘邵问道:“哪里?” 李成远看着他:“我也是这么问他的,他跟我说,如果你觉得生活不幸的话,那么,你就找个医院在那里呆上一天试试看。” 当时听到这句话,还不是很明白。直到他跟我讲了一个名叫《急诊室的故事》之后,多少了解了几分。 整部纪录片,其实很多故事都充满了无可奈何,而其中有一条,更是令人感到,除了叹息,我们什么都做不到。 一名男子带着自己的父亲去看病,在父亲等待医治的时候,他兜里就仅仅有一百块钱。他的底薪,也不过两千元。 在咨询台上,男子不停地询问大夫应该怎么办,他只剩下父亲可以相依为命了。医生感受到了他的无助,也竭尽所能地帮了他。 后来,他带着所有的希望,恳求上天,能够帮助自己的父亲,可惜,期待终究还是落空,上天还是带走了他。 签字的时候,男子的手都是颤抖的。他甚至问大夫:’有没有可能是‘假死’呢?“,但只得到了大夫否定的回答。 有人说:”什么时候,不都应该先救人,再讨论缴费的事情吗?医生是不是太过冷血了?“ 可是,医生不是神,他们也只是在从事自己的工作的普通人。而且,大多数的医生,已经毫不保留的在付出和贡献了。 而且,医院也不是医生的,他们做不了这个决定。” “如今,再看看现在的自己,又何尝不是故事中的男子?”李成远说到这里,忍不住咬着嘴唇。 “去了医院,才知道什么才是绝望,那里面的人间疾苦真的太多了。” 刘邵叹了口气道:“我住院那会,因为喜欢道出溜达,在那里认识了一名常年在矿里工作得了癌症的老大哥,确诊的时候,他其实还有得救。 可是,老大哥想了半天之后,却选择放弃治疗,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治好了,也失去了工作的能力。 在离开医院的时候,老大哥对我说了一句话:”这个病治了,很有可能就是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不治了,人亡了,最起码家还在。“ 他不是不想活着,毕竟,这世界上还有太多美好的东西,他活了大半辈子,也还没来得及看过。 可是,他背后,还有他的家,有些时候,明知道没有多大的希望,放弃,就是他们唯一能做的,看起来有希望的事情。 我想起一句话:”有时候,医院手术室外的墙壁,也许听到的祈祷,有时候比教堂还要多。“ 其实,人生的无奈,大抵也就是这个样子了。所以,你看那些经历过生死的人,往往求的也就是个平凡和平安了。” “谁说不是呢?” 李成远仰头望着天花板:“总有人讨厌物质的人,可是,现实就是在不断教会很多人,你总要踏实一点,物质一点,才叫生活。 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努力一点,多积攒一点,我不希望能用上,只希望,在需要的时候能够少一点无力。” 刘邵抬手拍了拍李成远的肩膀:“即使你不接受,即使你抗拒,也不会有任何变化,人生,就是这么现实,这么残酷,你也算是我的老水友了,应该知道我之前的状态,其实也准备放弃了,直到我遇到了陆医生,才重新升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他说着,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也看到了,只从吃了陆医生开的药后,我这身体现在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好了,我相信叔叔也可以的,起码可以作为一个正常人生活下去。” “刘哥,谢谢你。”李成远一脸感激的看着刘邵。 “有什么好谢的。” 刘邵微微一笑道:“真要说谢谢,我得谢谢你们才是,要不是你们天天在直播间里让我坚持下去,我怕是早就放弃治疗了,就我这情况,怕是已经见了黄土,哪还有机会遇到陆医生啊!” 李成远没有说话,当时刘邵的情况他作为粉丝是看在眼里的,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他们这些人夜以继日的安慰,刘邵恐怕真的已经放弃治疗摆烂了,哪里还会跑到卫生院来看病。 李成远转头看向老父亲,拉着父亲的手道:“爸,刘哥说的不错,陆医生真的很厉害的,而且中药一个月的费用也不高,有医保的情况下可能就几百块钱,而且现在医保都能做到异地结算,你不用担心费用的问题,不管怎么样,先试试让陆医生看看,我已经没有了亲人了,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李老头沉默不语,许久突然间红着眼睛道:“成远,是爸拖累你了啊!” “要不是爸得了这病,你的生活本来应该是挺好的,工资虽然不高,但也有十几万的存款,也许以后还能娶一个媳妇,现在……” 说到这里,李老头顿时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当中。 李成远神情复杂,张了张嘴:“爸,这事怎么能怪您?” “怪也只能怪我没本事,没赚到钱,才会连给你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孩子,不怪你。” “爸,我们再看最后一次,您要是吃了陆医生开的药还不见好转的话,那我听您的,咱不看了行吧?” …… 看着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自责着,刘邵吸了口气,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他是过来人,知道在这个时候人有多痛苦,有多难受,心里说不出来的苦。 “18号李xx请到中医科诊室就诊。” 听到耳边突然间传来的叫号,刘邵回过神来,起身拍了怕李成远和他父亲的肩膀:“叫到我们了,走,一起过去吧,正好我就是19号。” 李成远这才听到喇叭里响起了父亲的名字,和刘邵一起搀扶着李老头朝着诊室走去。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关格(慢性肾功能不全) “陆医生,我又来了。” 陆轩还在疑惑怎么这么久都没人进来,就听到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抬头一看,发现正是刘邵,不由有些好奇地道:“刚刚叫到号的好像不是你啊?” 刘邵嘿嘿一笑:“下一个是我,我今天算是陪朋友过来的,也顺带让您给我把把脉,看看我这段时间调理的怎么样。” “听你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看也知道恢复的不错。” “陆医生还会看相呢,这都能看出来。” 陆轩翻了翻白眼,“你脸色那么好,这还用看?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这样的吗?我也觉得这周好像更好了。” “不过还是您给开的药厉害,我这才吃了两三个星期,尿糖就只有一个+了,主要还是精神比之前好太多了。” 刘邵搀扶着李老头坐下道:“陆医生,您给劝劝呗,我朋友他爸都打算放弃了,我们说什么都说不通,就说不要最后钱没了,人也没了。” 陆轩这才将目光落到了李老头身上:“大叔怎么了?” “慢性肾功能不全。” “关格?” “啊?” 想到自己糖尿病在陆轩嘴里被称呼为消渴,刘邵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中医的说法?” “你倒是挺懂的。”陆轩笑着道。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不成?” 刘邵炫耀道:“我好歹也找陆医生您看过几次了,自然知道这些我不太懂的名词大概就是慢性肾功能不全的中医说法了,就跟我的糖尿病在您嘴里是消渴一样。” 陆轩没再跟刘邵说这些,而是问道:“多长时间了?” 趁着陆轩问这些的时候,刘邵倒是轻车熟路,将李老头的手臂直接抬上了脉枕。 刘邵对这些了解不多,只好看向李成远道:“你来。” “一年多了。” 陆轩点点头,右手直接搭在了李老头的寸关尺上,而李成远则是讲述起了李老头的情况,还将之前做的检查单一一都拿了出来。 陆轩结果检查单,一边给李老头把脉一边看着李成远拿出来的检查单。 李老头是在一年前因为感觉身体不舒服住的院,住院期间查血肌酐:596μmol/L,肾脏彩超显示:双侧肾脏缩小。 既往有糖尿病,一开始李老头是拒绝透析的,觉得偷袭的费用太高,而且一个月起码透析十几次,儿子微薄的工资根本不足以支付他透析的费用,期间也未服用西药。 不过后来病情发展迅速,到了不得不透析的程度,李成远瞒着李老头把钱给付了,说是充值进去的钱是退不了的,李老头这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只是,李老头的情况有些严重,哪怕住院透析加上西药治疗,也没起到太好的效果,最后李成远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只能办理出院。 而李成远又是刘邵的粉丝,在刘邵的推荐下来辞了当地的工作,带着李老头来了甬城,前来陆轩门诊要求中药治疗。 在来之前有查过血肌酐:672μmol/L,血红蛋白(HGB)89g/L,尿常规:尿蛋白(+++),潜血(+)。 可以说,比刚开始住院时候的情况严重的多。 陆轩一边看着检查单,一边又问起了李老头身体上的一些情况,并在病历本上详细记录下来。 刻下症:全身乏力,怕冷,双下肢中度浮肿,按之凹陷,腰膝酸软,行走不利,食欲不振,眠差,大便干,小便短少,舌淡、苔薄黄,脉沉细无力。西医诊断:慢性肾功能不全(肾功能衰竭期);中医诊断:关格(肾阳虚衰证)。 对于中医来说,病历记录是一个基本功。 病历记录这个事情,传统中医叫做写医案,有严格的要素记录和模式的。 按照传统中医的说辞,不管现在的病历称谓,还是古代的医案,都统称为记医案。 中医治病时对有关症状、处方、用药等的记录,多用做书名,如清代叶天士的《临证指南医案》、近人秦伯未的《清代名医医案》等。 医案即病案,是医生治疗疾病时辨证、立法、处方用药的连续记录。 汉代名医淳于意创造性地记载了自己治疗的二十五例医案,当时称为《诊籍》。 医案不仅仅只是患者的一些身体情况,还包括有患者姓名、地址、职业、病理、辨证、治疗、预后等。而后世医家有将自己所治疗的病案记录整理而为个人医案。 也有专门选取古今名家医案汇编成册者,如《名医类案》,《续名医类案》,《古今医案按》等。 现代医学书写病历,也有着系统严格的要求。 病历是医护人员在诊断工作中的一份全面记录和总结,它既是确定诊断及制定治疗和预防措施的依据,也是总结医疗经验、充实教学内容和进行科研的重要资料;有时还为其他工作提供真实可靠的素材,完整的病历还可深刻体现出医疗质量和学术水平的高低。 陆轩在给李老头做诊断的时候,刘邵则是在一边好奇的看着,见陆轩在病历本上写下李老头不少情况,他不由想到自己之前在医院遇到的一些情况,忍不住道:“现在西医都不怎么写病例了,虽然的确是节省了不少时间,但也给患者带来了不少麻烦,换医院或者医生的时候,由于不知道上一个医生病症开方的情况,辨证相对来说也有了一些难度,而且患者也没办法很好的了解到自己的身体情况。” “当然,写了也没用,西医写的那些跟鬼画符似的,根本没人看的明白,也就他们自己人知道写的啥,不像中医,生怕患者看不懂自己写的啥,恨不得直接用正楷字书写病例。” “西医其实也是写的,只不过现在都不在病历本上写了,而是在电脑上操作。” “哪有什么样?写给自己看?患者难道就不能了解自己什么情况?吃了一些什么药?医生做了什么样的判断?”刘邵撇撇嘴道。 “而且,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以前西医也是写的,只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间就不写了。” “书写病例,本就是一直这么传承下来的,无论西医还是中医都是如此,怎么西医就直接省略了这一步,中医不还在坚持吗?”听得出来,刘邵因为这些年看糖尿病的一些事情,对西医有很深的怨念。 “中医倒也不是坚持,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倒不如说是传承。”陆轩解释道。 “传承?”刘邵眉头一皱。 陆轩点点头道:“病历是社会进程中,医学系统的一种演化的结果,目的是一致的,就是记录病情建立档案,即可确定病情,又可做经验总结,甚至是作为教材参考,等作用。 其实就是把病情数据化,模式化,可表述化,甚至做约定俗成的规范。 对一个事物的描述,按照现代的物理学观点,就是时空要素,而中国古代对时空要素的讲究也是有自己的表达方式的。 比如把时间和空间,引入干支五行,五运六气,十二时辰子午流注等模型。 有些流派的医案,只侧重症状和脉象的表述,对年纪的记录不是很准确,也不记就诊时令,在何节气得病。 而有些医家,对五运六气理解比较深刻的,就诊时间会精确到年月日,甚至把干支记上。 这是一种习惯,在记录得病时间也会备注上。 《黄帝内经》中也详细的讲述了九宫八风对人体健康的影响,时间场和空间场,对人体有着各自的影响。 就好像同样一种病症,不同时期,用药上也会有所不同,春夏不同,秋冬同样如此。 这些都是形成疾病的要素,一个事物的组成因素很多,但是重点在哪里?如何简炼模型,其本身就是疾病的时空特征理解程度的体现。” “难怪现在中医都还在写病例,而西医却已经把这个工作给抛弃了。”刘邵听后恍然道。 “那陆医生,我朋友他父亲的病吃中药可以吗?”刘邵虽然喜欢打听这些事,但好在也没忘记正事。 “吃中药当然是可以的。” 陆轩想了想道:“不过大叔病情比较严重,调理需要的时间不会短,真要见效的话怕是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至于血肌酐和尿蛋白,要降下来,甚至恢复到稍微正常的状态,可能就得两三个月才行。” “时间长点没关系,只要以后能跟正常人差不多生活就行了。”李成远连忙道。 “陆医生,吃那么长时间的药需要多少钱才行?”对李老头来说,他更关心的不是能不能治好,而是治好需要多少费用,自己能不能承担的起。 不过,陆轩还没说话,刘邵便是安慰道:“叔,费用什么的你就别担心了,吃中药能花几个钱啊,一周的药,自费的部分可能也就一百多,甚至可能连一百都不到,一个月也就几百块钱的药钱,还不够透析两次的,这个你就放心好了,安心的在陆医生这边看。 陆医生都这么说了,那就是把握很大,他说两三个月,我觉得可能你吃两个月不到的药就能把那几样不正常的指标恢复到接近正常的水平。” 陆轩失笑,本想说一句你也不怕后面我治不好一类的话,不过想到大叔信心不足,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不过刘邵这话还是有点作用了,李老头听后稍稍放心了些。 “一个月的药钱就几百块的话,那还行,那还行。” 看着李老头小心翼翼的样子,陆轩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心里复杂的很。 虽然中医也有治不好的病,可像西医这样病没治好,还让患者返贫的情况却是没有多少,而且西医动辄高达数万甚至数十万的治疗费用,对现在很多人来说,不亚于在本就贫苦的基础上再背负上了一座大山,压的人连吐口气都是有些做不到。 不然李老头断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陆轩甚至丝毫不怀疑,但凡刘邵说的治疗费用高一些,对方可能就会直接选择放弃治疗,不让自己成为儿子的负担。 一个月几百块钱的治疗费用,对很多人来说,也许就是一顿饭的问题,可对像李老头这样的人而言,却是足以让他放弃活下去的权力。 现实的残酷,让陆轩心情有些不太好。 “陆医生,要不您给开点药,最好开半个月以上,我和兄弟刚来甬城不久,工作也还没找,您的号又比较难抢,有半个月时间缓冲,也方便一些。” 刘邵的话将陆轩拉回了现实。 “对对,陆医生,能开半个月的药吗?”李成远连忙问道。 从几人的话里行间,陆轩也知道李老头为了治病,家里的积蓄怕是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不然也不会有放弃治疗的打算,于是点点头道:“可以。” “谢谢陆医生。”李成远连忙道谢。 陆轩微微摇头,随后埋头写写画画,将方子写在了病例的下方。 处方:金匮肾气丸化裁。 用药:黄芪50 g,白术30 g,熟地黄、山药、山茱萸、芡实各20 g,泽泻、茯苓、牡丹皮、肉桂、附片(先煎)、陈皮、川牛膝、蝉蜕、黄芩、炙甘草各10g,熟大黄6 g。14剂,每天1剂,水煎服。 写完,将病历本直接给了季修文。 季修文看了眼陆轩写的辨证过程和方子,微微皱眉,想着其中不明白的地方回头再问问,于是就打算将药方登记进系统。 但刘邵却是对这方面比较好奇:“陆医生,您开的这药能说说其中的医理不?” 李成远则是诧异,还能问这些吗? 他不知道,以前可从未有医生会说的那么明白。 按照他的理解,那就是我开的药,你吃着就好了,至于其中的医理什么的,患者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不过,李成远也知道,刘邵对中医比较好奇,会开口询问倒也正常。 毕竟,他之所以会关注刘邵的直播间,主要也是因为刘邵在直播间里会讲一些关于中医的一些故事,以及自己这些年看病的情况,自己看病的同时,也宣传中医。 特别是在刘邵找到陆轩之后,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关注刘邵,再加上刘邵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好,刘邵本人对中医也是愈发的好奇。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又岂会放过。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治病当以两本为第一要义,生死关头救阳为急 刘邵的事情,他本人经常会在直播间提及。 也会说一些关于自己找陆轩看病的一些趣闻,特别是陆轩会详细跟患者说清楚医理和药理,让直播间不少人都是将信将疑。 有人信,也有人对刘邵这话充满着怀疑。 毕竟,就现在的社会环境而言,很多人都怀疑真的会有这么和善的医生吗? 态度好也就算了,不少医生态度都还是可以的。 态度差的医生有,但不算多,顶多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久而久之,医患关系也就因为这些人而越来越差了。 但像刘邵口中,陆医生这样的医生,还是蛮少见的。 所以,李成远很好奇,陆医生真的会讲的那么详细吗? 就在李成远疑惑的时候,陆轩则是无奈地看了刘邵一眼,本想着回头跟季修文单独讲讲的,现在刘邵想知道,他也只好说道: “按《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曰:“虚劳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肾气丸主之。” 大叔的病情已发展至慢性肾衰竭后期阶段,证属肾阳虚衰,故以金匮肾气丸为基础方加减,以温补肾阳,化气行水。 方中熟地黄为补肾填精之要药,与山茱萸、山药相伍,所谓“三阴并补”;肾气丸纳桂、附于滋阴剂中十倍之一,意不在补火,而在微微生火,使得肾中元阳得补,阴阳互生,刚柔相济; 同时用茯苓、泽泻以淡渗利湿,牡丹皮活血散瘀并清泻肾中伏火。 大叔舌淡,食欲不振,双下肢水肿,故配合黄芪、白术药对以健脾益气、利水消肿; 而陈皮、芡实药对以理气行滞、收敛固涩而补肾;川牛膝、蝉蜕药对以活血祛风、搜剔通络,熟大黄通腑泄浊排毒,全方共奏补肾健脾、活血利水、泄浊解毒之效。” 刘邵赶忙看了眼陆轩写在病历本上的方子,快速记忆了一番后,方才转头看向李老头:“叔,听到了吧,陆医生可厉害了,听他这语气我就知道您这病肯定能治好的,甚至一两个月就能见效。” 李老头虽然是农民,读过的书不多,也道理还是知道的,陆轩说的那些的确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如果不是有把握治疗,谁又能将其中的医理和药理说的那么详细呢? 他以前接触过的那些医生,可做不到这般。 而且,陆医生虽然年轻了点,可医术那的确不是虚的。 儿子李成远是刘邵的粉丝,他竟然也能看到李成远看刘邵的直播,他还记得,一年多前的刘邵可不是这样,没什么精气神不说,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阎王殿,就差那最后一步了。 可再看看刘邵如今的模样,那像是半只脚踏入阎王殿的人,说刘邵是正常人他都丝毫不怀疑。 刘邵身上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的,不然本不愿意治疗的他,也不会答应儿子辞职来甬城了。 倒不是说怕死,死也比穷好。 还是因为儿子那番话,让他想要活下去。 再加上听到治疗费用不高,更是让他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 如今,听了陆轩这番话,李老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命不该绝,就好像刘邵说的,遇到了陆医生,自己就不该死。 两人信心满满,倒是让陆轩有些哭笑不得:“老刘,我都不敢说一两个月就能见效,你怎么敢说的啊?” 刘邵笑道:“怎么敢说?” “陆医生,这可是我这些年看病悟出来的一个道理,医生说的话就只能听七八成,当然,这里说的不是庸医啊,庸医说的一成都不能停。 我说的是像您这样的医生,这类话不能全听。” “你说说什么道理?”陆轩这下子真的有些好奇了,这家伙还能说出什么来。 刘邵道:“对于有把握的病,医生就算把握再大,也不敢把事情说死了,毕竟您要是说一两个月就能治好,最后一两个月没效果,吃了三个月才逐渐看到成效,那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吗? 有句话说的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虽然用这句话来比喻不是很恰当,可理却是这么一个理。 您说两三个月,我觉得吧,最多一两个月就行了。” “你说的可不算。” “当然,您在这方面才是专家,肯定以您说的为准。”刘邵不遗余力的拍着陆轩的马屁。 “对了,陆医生,除了您说的这种治疗方法外,有没有更快一点的法子?”刘邵笑嘻嘻的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 陆轩眉头一皱。 刘邵搓了搓手,连忙说道:“没什么,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陆医生您别误会,就算真的有更快一些的法子,您没用那肯定有您的道理。” “当然,没有的话也没事,咱就是纯粹的好奇。” “有倒是有,不过那个法子并不太适合用在大叔身上。”陆轩想了想道。 刘邵瞪大着眼睛:“还真有?” 他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 别是刘邵一脸惊讶了,就连季修文也是诧异地看着陆轩,就这种情况,还有更快地治疗方法? 真的假的? “快的方法不一定就是最好的。”陆轩无奈道。 刘邵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不同的人不同的情况,适用不同的治疗方案嘛,陆医生,这点我懂,别说中医了,就连西医有时候面对同一种病也分不同的情况。” “你知道就好。” 陆轩还真担心这家伙跟大叔乱说有更快地法子,大叔又舍不得钱,想着更快就能好的更快,花的钱就能更少,非要让他开最快的药方。 可作为医生,他不可能被患者牵着鼻子走。 开什么药,是医生决定,而不是患者决定的。 不然真要吃出了问题,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刘邵咧嘴一笑:“您给说说?” 季修文也是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慢性肾功能不全,除了我刚开的方子外,还有便是扶阳法。” 见几人都有些好奇,陆轩只好迅速说道:“慢性肾功能不全是由于肾脏功能疾病等原因导致肾功能恶化,引起肾脏排泄分泌及调节机能的减退、水与电解质的紊乱和氮质血症。 临床表现为:轻度疲乏无力,食欲减退,头晕,头痛,尿比重降低和不同程度的贫血。并伴随消化系统、心血管系统、呼吸系统、造血系统、神经系统、电解质及酸碱平衡等多方面的症状。” “当然,这属于西医方面的理解。” 陆轩顿了顿,继续说道:“慢性肾功能不全的中医病机认识,认为慢性肾衰竭属于中医“癃闭”、“关格”、“水肿”、“虚劳”等病。” 刘邵等人点点头,其他几个虽然陆轩并未提及,可关格一词他们还是记得比较清楚的。 “本病病位在“脾”、“肾”,中医认为肾为先天之本,脾为后天之本。脾胃阳气需依赖肾之阳气以温阳,脾胃之阴依靠肾中元阴以滋润;脾胃后天运化水谷精微,可助肾主水之功,相互滋助生发。 只有肾阳旺盛,温煦气化有源,脾胃得其温阳,收纳旺盛,则能保证脏腑功能的正常运转。“ “不过……” 陆轩话锋一转,方才继续说道:“不过慢性肾功能不全病因错综复杂,出现这种病症的人往往不是一时半会就出现的,时间一般都比较长。 中医常说久病而致肾气虚,气化不足,脾胃之气虚弱,运化失常,进而肾阳更虚。 脾胃失其温煦,气化不行,中阳不振,导致脾肾阳虚,而见畏寒肢冷、腰酸腰痛、乏力、纳差等症。 阴寒内聚,上犯脾胃,运化失司,以致水饮停滞于中焦或外溢皮肤。 临床可见呕恶,纳呆,不思饮食,小便不利,腹胀等症。“ 说到此处,陆轩顿了顿,看向几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中医圆运动理论这本书。” 他的目光从季修文身上移开,落在了刘邵身上。 季修文学的就是中医。哪怕不记得《中医圆运动理论》中的内容,但也看过一些,印象肯定有的,至于李老头父子俩,怕是对这方面的知识并不好奇,自然不会去买这类的医书看,而刘邵,对中医比较好奇,会去看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见陆轩看向自己,刘邵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买了,没看。” “买了有空就看看,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道理没关系,能记得一些,也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回头一定看。” 陆轩一看他这态势,不看的可能性比较多。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刘邵不是医生,学的也不是这个,看不看倒也无所谓。 至于季修文,这家伙近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内经》,再让他去研究《中医圆运动理论》的话,分身乏术。 想到这里,陆轩继续说道:“《中医圆运动理论》认为人身气血、脏腑是一个整体大小圆运动,循环无端。 圆的运动依赖风木之温化,而风木之温化必赖以土(脾胃)及土下之阳热(肾阳),此阳热实为金降、土伏、水藏之热。 然降贵能升,沉贵能浮,藏贵能,。中气贵能旋转。 《素问·至真要大论》日:“故从本者化生于本,从标本者有标本之化,从中者以中气为化也”。 扶阳派大医李老先生也曾讲过,治病当以顾护人的两本为第一要义,生死关头救阳为急。 因此,治疗慢性肾功能衰竭,扶阳才是第一要务。 总而言之,本病以脾肾阳虚为本,湿浊瘀毒为标,正虚与标实相互抗衡,治疗时当以扶阳为本,标本兼顾,才能取得理想的疗效。” “我好像听懂了那么一点。”刘邵突然间抬头说道。 “哦,你说。”陆轩示意道。 刘邵思考了一会,道:“按照陆医生您之前说的,再说到这扶阳之法,治疗的话好像都是以补肾阳为主,只是这其中有什么区别我就不太明白了。 同样都是补肾阳,为何大叔的情况就不能用扶阳派之法?” “问的好。” 陆轩拍着大腿道:“无论是我刚刚开的药方,还是扶阳派的方法,的确,旨在扶阳,不过其中却是有所区别,而最大的区别便在于一味药。” “什么药?” “附子!” 陆轩解释道:“我给大叔开的方子属于温补肾阳为主,速度相对较为缓慢,而若是加了附子,扶阳的效果自然会好很多,但同样的,速度也快,欲速则不达,除非大叔的情况太过严重,不得不以扶阳为主。 有的患者比大叔情况更严重,全身浮肿,那个时候就必须要用到附子,救人为主,就像大医李老先生说的,生死关头救阳为急。 说明什么? 说明救人的时候,可以暂且不去考虑其他的,人都救不了,也没必要去想着用了附子会怎么样。” “现在明白其中的区别了吧?” “明白了。” 刘邵点点头,咧嘴一笑:“说到大医,陆医生在我心里是跟李老一样的大医。” “我跟李老可还没办法比。” 陆轩自嘲一笑:“我与李老,那完全就是星光不敢与日月争辉。李老在中医界的地位就如同五岳之首的泰山一般,备受尊崇。可谓是我国古中医学派的开山祖师,他在救治急症上采用纯中医的理法方药,施以重剂,往往收获奇效,挽救了数以千计的垂危病人,更是被称为“现代张仲景”。 四五十年年临床一线的实践,自创了20多张中药方,特别是方药“破格救心汤”更是成就了李老李附子之名,不知道挽救了多少人的性命,著名国医大师邓老更是盛赞他为“中医的脊梁”。” “李老给人看病看了一辈子,救的人比认识我的人都多,更是不知道多少次自掏腰包给患者治病,担任院长的时候,更是如此,我这才坐诊多长时间?救了几个人?” “而且……” 陆轩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李老的伟大不仅仅在他救了多少人,还有就是他的那些方子,告诉我们这些中医人,中医药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你如果真的对中医感兴趣的话,不妨去找找李老先生的著作,不过看看就行,别乱学,李老李附子的称呼可不是白来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妈,你偏心我不怪你 市一院。 张吉惟看着眼前的一脸疲惫的呼吸内科副主任范琪芸,眉头一皱:“小范,怎么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啊,没什么,院长。”范琪芸摇摇头。 张吉惟担任市一院院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范琪芸在市一院工作也有好些年头了,从医学院毕业后就一直留在了市一院,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对范琪芸的情况,他多少也了解一些。 “又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张吉惟问道。 范琪芸叹了口气,道:“嗯,差不多吧。” “早就跟你讲过了,不要去理会你那一家子人,厌恶他们的行为,又比谁都在乎他们,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活的很累。” 张吉惟无奈摇头道:“小范,伱看看你最近几年,职称是上来了,医术也算是有了一些提高,可自己的生活却一团糟,你现在也有三十七八了吧?” “三十七。” “是啊,三十七了。” 张吉惟叹息不已:“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想结婚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可你若是一直这样不懂拒绝,一味的去迎合你那些只会趴在你身上吸你血的家人,迟早把自己都给毁掉。” 说到这里,张吉惟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些话我不只是一次跟你说了,其他人也跟你讲过,能不能狠下心去,是你的事情,我们这些人没办法替你做决定。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一直这样任由他们胡来,只会害了他们,也最终会害了自己,该说的我也说了,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实在不行给自己放个假吧,这些年你也没休息过。 今天我做主给你放假,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来上班吧,最近呼吸内科倒也不算太忙,而且你这种状态,我也不敢把患者交到你的手上。” “院长,我不想休息。”范琪芸开口拒绝了张吉惟的好意。 “现在不是你想不想,而是我让不让的问题。”张吉惟没好气的道。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看着张吉惟严肃地模样,范琪芸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咬了咬嘴唇:“谢谢院长。” 随后,拿着东西从张吉惟的办公室离开。 范琪芸离开不久,郑先觉就进了张吉惟的办公室,看着范琪芸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问道:“院长,怎么了,我看琪芸她脸色有些不太好。” “别这么看着我,跟我没关系。”张吉惟没好气的道。 郑先觉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又是她那些跟吸血鬼一样的家人?” “不然呢?” 张吉惟反问一句:“小范刚来医院那会,多开朗的一个人,现在,我几乎从她脸上看不到任何的笑容,每天板着脸,每个月被投诉最多的就是她,好在她也只是脸色不太好,倒也不跟患者起什么冲突,不然她早就被停职调查了。” “她还没跟她家里那群人断开联系呢?”郑先觉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 “她要是能做到,也就不会这样了,这或许就是小范让人心疼的地方,你说说,院里知道她事情的,哪一个不心疼她,好不容易熬到了呼吸内科副主任的位置,生活不仅没有变好,反倒是越来越差,物质上的就算了,她也不是那种物质的女人,可精神上的摧残,对她的伤害太大了。” “最关键的是,伤害她的这群人,却又是她最爱的那几个人。”说到这话的时候,郑先觉也是有些无奈。 “所以我让她强制休假了,她这个状态,要是去坐诊,说不得又得被人投诉,现在的患者,什么都要投诉的,没有面带危险就是态度不好,医患关系科那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家解释,我想了想,倒是不如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好好想想要怎么处理跟家里人的关系。” 郑先觉点点头:“她的确是应该好好休息。” “算了,不说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提到这个,郑先觉略显尴尬道:“就是前两天您让我写的那份自查报告我已经写好了。” “行,你放这吧,我一会看看。”张吉惟示意道。 郑先觉将东西放下,却是没有要离开的打算,迟疑一声道:“院长,那位应该不会为难咱吧?” “你现在知道担心了?” 张吉惟没好气的道:“早干嘛去了?那天你要是救了那位,现在你恐怕也是那位的座上宾,哪至于在这里忧心如此。” 郑先觉顿时不说话了,撇了撇嘴,真要那么好救,也就不会请来那么多人了,而且最后除了手术,他该用的方法都用上了,依旧没有效果,最后还是靠陆轩一挽狂澜。 当然,手术也许可以。 可他事后也想过,手术后的后遗症太多,也太大,最后不仅救不了人,反倒是回加速那位的死亡。 人死了,他责任可就大了。 现在,虽然被那位给记恨上了,可也不知道撸了他,只是以后日子不好过罢了。 综合来想的话,现在的情况反倒是对他最有利的。 张吉惟可能也想到了这点,语气柔和了不少:“那位不至于亲自来找你麻烦,但少不了被另外一位责骂两句,反正到时候你就受着,骂两句也就过去了。” “那咱多委屈啊!”郑先觉一脸郁闷,救不了人也不能怪他啊! 季欢的情况那么严重,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去了省里也不见得就行。 只能说,他时运不济。 张吉惟翻了翻白眼:“那要不你直接去跟那位说去?” 郑先觉缩了缩脑袋:“那还是算了,我怕去了回不来。” “那就被说那么多的屁话。”张吉惟大力拍了一下桌子,直接赶人。 郑先觉也知道事已至此,挨骂是逃不了的了,甚至被处罚都是有可能的事情,胳膊拧不过大腿,自己也不用那么担心,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郑先觉一走,张吉惟也是揉了揉脑袋。 脑仁痛。 郑先觉担心自己挨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前天他就去找过卫生的那位了,被骂的狗血淋头,过段时间,还得跟卫生的那位去找季欢才行,一想到这个,他就头皮发麻。 …… 范琪芸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也没有闲心思去做什么,换了衣服后直接往床上一趟,想着自己的确也没好好休息过,这段时间就在家里休息好了。 而且,昨天又因为家里的事情烦了一晚上,的确没有睡好。 不过,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不仅没有睡意,反倒是越来越清醒的范琪芸愈发的烦恼,特别是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不能去上班,还有家里那些烦人的事情,她就有些翻来覆去,脑海中,张吉惟那些话不断地萦绕。 她在想,自己这些年在对待家人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太过软弱了一些,才导致了如今自己的这些烦恼,甚至已经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她已经三十七了,还是单身。 不是不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只是因为家庭缘故,没有时间去精力。 这几天,她一看到爸妈打过来的电话,就有换一个手机号码,把这套房子直接卖了,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买一套小的公寓,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完这辈子。 可生活就是如此,你越不想一件事发生的时候,它就纷至沓来,根本不给你任何反应的时间。 范琪芸还在想着如何面对爸妈剥削的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突然间响起,将她吓了一跳。 范琪芸不敢去看电话是谁打过来的,可想到,是不是院长打过来让她去上班的,或者医院太忙,需要她去帮忙,她还是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只是当看到来电显示是她妈的时候,整个人如临雷击,僵硬的坐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接还是不接? 范琪芸脑海中在进行一番挣扎,但最终还是接通了老妈的电话,即便是她已经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找自己什么事情,而且说了不是一次两次,她还是没办法去伤害把自己养大的母亲。 “范琪芸,你还知道接电话啊?” 电话刚接通,耳边就传来了一声怒吼,只是通过电话,范琪芸都能够想象到,电话的那头,是一头正在散发着熊熊怒火的母老虎,正瞪大着眼睛,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而她,就是即将被吃的那头美味可口的山羊。 “我是医生,我也有自己的工作,我不是您的秘书,也没空一直接您的电话。”范琪芸还是尽力的解释着。 只是,她妈显然不会去想范琪芸的难处,但声音倒是稍稍柔和了一些:“我前天跟你说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去想办法?你弟弟要结婚,需要不少钱,还有新房也得买才行。” 听到老妈提到她那个不争气,只会一直吸食她血液的弟弟,范琪芸就没来由的一阵烦恼,恨不得直接挂断电话,懒得去理会这一家人。 弟弟不争气,天天找她这个做姐姐的要钱,上学的钱她出的,生活费学费,没有一笔落下。 出来工作了,要买车,还是她出的钱。 就连工作都是她找的关系,不过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嫌太累,没做两天就跑掉了,毕业后的这几年,几乎就是无业游民,她都不知道他女朋友是怎么看上这样一个男的。 嫁给这样一个废物干嘛? 看上他懒,看上他游手好闲? 还是看上他只会啃老? 但很快,范琪芸似乎找到了原因。 他还有一个在市一院当呼吸科副主任的姐姐,这是他在外面吹嘘的底气,也因为这个身份,这些年不知道给她带来了多少麻烦事。 虽然最后都摆平了,可花了钱还是小时,费了不少精力才是让范琪芸心情最复杂的。 如今倒是好,要结婚了,彩礼要她出,房子也要她买…… 范琪芸都怀疑,自己不是医生,而是这一家子,是她弟弟的印钞机,需要钱的时候就喊上一句。 彩礼加房子,又是甬城这样的城市,就算房子只是付个首付,少说也得五六十万,而且她弟弟又是那种不会买小平方的人,最后一百万都不一定打的住。 只是,被这一家子人趴在身上吸食了这么多年,她如今房贷都只能靠公积金去还,哪有闲钱拿得出来。 “我没钱,结婚彩礼买房子的事情你让他自己去搞定,没钱就不要结了。”范琪芸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拒绝,心情有些激荡,但又有些无奈。 她是没钱。 可如果有钱呢? 她是拒绝还是想着照顾家里人的情绪,把钱一股脑的都给拿出去。 范琪芸不知道。 而老妈一听这话,原本柔和的语气瞬间变了,如同暴怒的狮子:“范琪芸,你什么意思?你弟弟结婚你是不准备拿钱了是吧?你还有没有把我们当家人?心里有没有你那个弟弟?这些年,我怎么就不知道你竟然是这么一个白眼狼呢?” 果然。 范琪芸早就猜到了自己说出那番话后,老妈的反应会有多大,每次只要自己一拒绝,老妈就会用这一屡试不爽的一招,只是这次,范琪芸并未因此而妥协,而是无奈的道: “我手头真的没钱了,两套房子的首付贷款都是我出的,我也就是一个副主任,除去生活已经捉襟见肘,每个月连买一支口红我都舍不得,手里哪还有钱?” “妈,你偏心我不怪你。” “你们重男轻女我也不说什么,毕竟你们也养了我那么多年,只要我能给的,我肯定都会给你们,但我现在是真的没钱了,但凡有钱我也不会说这些。” “你一个呼吸内科的副主任,你说你没钱,谁信啊?”老妈撇撇嘴,显然不相信范琪芸这番话。 说了这些,老妈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是变本加厉的道:“范琪芸,你自己好好想想,从小到大爸妈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和精力,现在我找你要点钱让你弟弟结婚,你竟然都一毛不拔,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啊?”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把你直接扔了算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老娘从今天开始不伺候了 范琪芸如临雷击,全身上下僵硬无比。 带着血丝的眼睛瞪的老大,眼中泛起一股难以置信的情绪。 范琪芸一直觉得,自己的爸妈就是以前家里穷,所以才会无休止的从她身上搜刮,吸血,只是想让他们的老年生活有点保障和安全感罢了。 所以,老妈一次又一次的用各种理由问她要钱,她只要手头有,几乎都不会迟疑,能给的都给,哪怕只是给自己留下刚刚可以生活的费用,她也从未抱怨过半句。 可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爸妈已经偏心到了这个程度。 甚至为了她那所谓的废物弟弟,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范琪芸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被重锤击打,心脏被人用一双肮脏的大手给用力握住了一般,让她只觉得周围的氧气都好似被彻底抽空,呼吸难受的同时,一股绝望的气息在她身上迅速地扩散开来。 “范琪芸,你就说这钱你到底出不出吧,不出的话,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了。” 老妈的话不断地在耳边刺激着本就已经陷入绝望中的范琪芸,她脸上露出了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亲妈的表情。 痛心。 范琪芸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破碎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亲妈会说出这样让人痛心的话出来。 这让原本就已经心有怨念的范琪芸,在心痛的同时,也是怒火中烧,下一刻扯着嗓子唤道:“妈,伱偏心我真的不想说什么,也不怪你们,可你说这种话真的有些太伤人心了,这些年,我给你们的钱,花在你儿子身上的钱有多少,你们算过没有?” “其他的我就不说了,你现在住的房子,五六十万的首付可全是我一个人出的,每个月五六千的房贷也是我一个人在扛着,每个月还得给你们生活费,你儿子毕业就要买车,十五万我一个人出了,当时手头没那么多钱,是我找同事借了凑齐的,后面钱也是我自己还的,没找你,没找你们儿子要一分钱。” “从我毕业到现在,房子车子加上平时给的钱,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多万了,我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医生,要不是偶尔能做飞刀,我哪来的那么多钱供你们?” “还有,你儿子从大学开始,所有的生活费学费,甚至连泡妞的费用都是我一个人出的,现在他结婚也要问我要钱,彩礼加房子,没有个百万您觉得有可能吗?” “我只是一个医生,不是印钞机,我也没那么多钱供你儿子挥霍,为了帮他找工作,我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了好几个朋友,我一个副主任医生,跟个孙子似的,请人家吃了那么多顿饭,最后他直接嫌累不干了。” “现在的工作,想挣钱还不累,他是含这金汤匙出生的吗?我做手术都得熬好几个夜,最后手术费到我手上的也就几百上千块,合着他是想找那种在公司坐一天都能拿好几万块工资的工作?” “这些年,我不说在你和爸身上花了多少钱了,光是你儿子,我也少说给了三十多万了,我只是他姐,不是他爸妈,我告诉你们,我不欠他的,也不欠你们的。” “而且,我也没钱。” “他要是没钱,那就别结婚,还要房子?要房子自己挣去。” 最后一句话,范琪芸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爸妈重男轻女的观念她知道,这个她不想说过什么,以前社会就这样,都觉得女孩就是给别人家生的,只有男孩有用,所以从小到大,她从未感受到过太多的父爱和母爱。 特别是弟弟出生后,家里更没有她的位置了。 家里仅剩的房间给了弟弟,让她在客厅里睡,客厅里学习。 这些也就算了。 偏心,她不在乎,她已经习惯了。 这些年也走过来了,最难的日子她都没说什么,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流过,即便如此,脸上还带着笑容,对生活充满着希望。 可这一刻,范琪芸只觉得心中有无尽的委屈。 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就好像被水冲走了。 在父母眼里,自己给的那些钱都不是钱,买的房子也不是房子,在他们眼里,她范琪芸就是一个印钞机,他们需要钱的时候就必须有,没有去借也得有。 范琪芸原以为,自己的付出可以让父母对自己好一点,重视一点,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更加地变本加厉。 见范琪芸好像是生气了,那边沉默了一会。 可想到儿子结婚买房子都要钱,还是咬牙切齿的道:“琪芸,他怎么说也是你亲弟弟,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错的女孩子,你总不能让他不结婚吧,你弟弟都在我这哭了好几次了,说什么不买房子的话,对方就不跟他结婚了,我这当妈的总不能看着儿子打光棍吧?” 范琪芸笑了,还是原来的套路和配方,没有一次变的。 每次只要自己有些不耐烦了,老妈才记得她这个女儿,声音柔和不少,想用这种苦肉计骗自己拿钱出来。 范琪芸冷笑一声,“妈,我跟你说了,我没钱,我一个副主任医生,一个月到手的也就一两万,两个房子的房贷,每个月给你们生活费,自己花一点,也就是刚刚够,您觉得我还有钱吗? 不是我不帮,而是我真的帮不了,结婚买房子不是一两万,我还能去借一借,这上百万,谁会借我啊? 你告诉我,妈,谁会借我? 我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还有,我今天也跟你摊牌了,以后你儿子的事情不要再来找我,我没钱,就算有钱,我也不会出一分钱的,而且你二老手上有钱,我知道,这些年我给你们的钱你们可都存着呢,只是不愿意拿出来罢了,总想着从我这里搞一点是一点。 我说句不好听的,我手头的钱,恐怕还没你们存款的零头多,我一个副主任医生,混到这个程度,说出去,您信不信,都没人敢信。 一个副主任医生,手上存款就几千块钱,您肯定是不信了,毕竟在您眼里,我范琪芸就是印钞机,别是上百万了,几百个亿也应该拿的出来。 跟您说这些,并不是说我埋怨什么,而是让您心里有个数。” “彩礼的钱你可以不用拿,房子你有啊,你把你现在住的房子给你弟弟结婚不就行了?” 一句话,直接让范琪芸傻眼了,这是亲妈能说出来的话吗? 重男轻女,也没这么狠的吧? 这还是人吗? 范琪芸怀疑此刻正在跟自己通话的,根本不是人,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可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出来。 我的房子拿出来给她儿子,我住什么? 范琪芸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那种怨天尤人的女人,但这一刻,她真的已经对自己的爸妈不抱任何希望了。 “我当医生近十年了,名下就一辆不到十万的车,还有就是这么一套房子,手里连存款都没有,你让我把房子让给你儿子,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的?” 范琪芸质问道。 “范琪芸……” “我累了,不想跟你说话,你儿子要结婚要买房子,不要来找我,我没钱,房子我也不可能让出来的。” “别逼我,逼我的话,我直接辞职不干了,房子不要了,以后你那套房子的房贷你就自己还好了。” “你……范琪芸,你这个不孝女,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啊!” “那你就当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吧。” 范琪芸懒得跟她多说,说的再多,她妈也不会心疼哪怕一次,即便是服软,也只是套路她罢了,希望能够从她身上捞到足够多的好处。 以前,她看透了也不会说什么,心甘情愿的当被套路的那个。 如今,范琪芸知道,只有自己心疼自己,那家子人,根本不会把她当亲人对待,她在那些人眼里,不过就是随取随用的印钞机罢了。 当印钞机有朝一日印不出钱了,就会被无情地抛弃,甚至是用各种各样恶毒的语言去抨击她的不是。 “白眼狼?” “也许,当一只白眼狼会轻松一些吧。” 范琪芸自嘲一笑。 将已经没有多少电的手机扔到一旁,没钱的她,此刻只觉得心口的那块石头已经不见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山有水,她一个人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在山水间尽情地享受着欢声笑语。 遇到一个陌生人,也会向她投来善意的微笑。 她觉得,那种生活就是她所向往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范琪芸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稍显暗淡,炙热的阳光已经失去了它的光辉,不过依旧散发着傍晚的余温。 范琪芸揉了揉眼睛,拿过手机一看,这才发现已经关机了。 她差上手机,来到外面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润了润嗓子,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强上的时钟,这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一觉睡了差不多六七个小时。 “这或许是我睡过的最安稳的一次吧。” 范琪芸笑了一声。 来到房间,将正在充电的手机打开,这才看到有不少未接来电,最多的就是她爸妈打过来的。 看到这些未接来电,范琪芸没来由的心烦,直接选择了无视。 不过,就在她准备给自己的领导打电话,问一下科内的事情时,突然间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她弟弟的。 范琪芸直接选择挂掉。 但没过一会,又来了。 范琪芸接连挂断了好几次,对方依旧锲而不舍,她无奈地选择了接通,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了怨气满满的嗓音:“姐,你到底做了什么,把妈气成那样?不就是问你要点钱吗?不给就算了,竟然还说那些风凉话,难怪爸妈说生了一个白眼狼。” “到底是谁在说风凉话,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范琪芸冷笑道:“你自己什么情况还需要我说吗?要说白眼狼,我看你比我更合适这个词,这些年你花了我多少钱,车子什么的我就不说了,去年你赌博欠了十几万也是我给你垫进去了,这事我没跟爸妈说,你们倒是好,真觉得我是提款机是吧? 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还有我爸我妈也是的,我范琪芸欠你们的吗? 我告诉你,我不欠谁的,以后你还有你们的破事都不要来找我,老娘不伺候你们了,你要房子自己挣钱去,彩礼的钱,爸妈那里有存款,整天就想着从我这里搞一点是一点,真觉得我好欺负是吧?” “范琪芸,你说这话就有些太难听了吧。” 范齐脸色难看道:“爸妈养了你那么多年,你给点钱怎么了?” “爸妈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干嘛不给点钱?” 范琪芸直接怼:“不给也就算了,天天想着啃老,毕业都多少年了,还是一个无业游民,我都怀疑人家姑娘是不是眼瞎了,竟然能看上你。” “范琪芸,你太过分了。”范齐语气一沉。 范琪芸语气一沉:“到底是谁太过分了,你自己心里清楚,麻烦你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也不要跟我提钱的事情,再跟我要钱的话,以后就断绝关系。”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冷血的人。” 范齐的一句话,让范琪芸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冷血? 她要说冷血的话? 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冷血的人吗? 这些年,自己累死累活,手里除了一套还有贷款的房子外,连一万块钱的存款都没有,可哪怕如此,也被人说成了冷血。 范琪芸一直都很爱自己的家人,生活中处处小心翼翼,很少会去拒绝范齐和爸妈提出的要求,虽然有时候也很厌恶,可却又舍不得去伤害这些她深爱着的人。 可今天,她才醒悟。 这些她舍不得爱的人,却是可以为了钱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没有钱的范琪芸,什么都不是。 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甚至就连服软忽悠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人,就是这么现实。 现在想想,之前范齐问她要钱买车时的嘴脸,再看看现在的嘴脸,范琪芸真觉得太嘲讽了。 “你说对了,我就是这么冷血的人。” 说完,都不给范齐说话的时间,直接挂断电话。 他娘的爱怎么想怎么想吧,老娘从今天开始不伺候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一条把自己推入万丈深渊的道路 范琪芸挂断电话,胸口依旧被气的起伏不定。 直到静下心来,她才看到主任给她微信发了消息,让她有空回个电话,于是直接拨通了科室主任的电话:“主任,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没来?” 范琪芸拍了一下脑门:“你看我,忘了跟您说了,院长让我强制休假了,本来是想跟您说一声来着的,没想到因为一些事情忘了。” “怎么,家里的事情?” “主任,你怎么知道?”范琪芸语气诧异。 自己的事情,虽然医院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但这两天的事情,也就上午在院长张吉惟那里提过一嘴,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此刻主任直接提到这茬,也是把范琪芸给惊到了。 “我怎么知道的,你爸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我能不知道吗?”主任没好气的说道。 “这些人……” 范琪芸一阵无奈,她爸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问到了她科室主任的电话,之前倒是没打过,没想到自己手机关机了,这些人竟然能够无耻到给她科室主任打电话的程度。 “您还是把他们拉黑吧,还有固定电话,最好找办公室那边换一下,不然以后少不了被他们烦。” 主任听出了弦外之音:“怎么,你爸妈又找你要钱了?” “岂止是要钱,是要我的命。” 范琪芸以前从未像这样吐槽过家里人,这次怨念如此大,倒是让呼吸内科主任马小乂有些意外。 范琪芸,在他看来,就是一些电视剧中演绎的那种特别苦的角色,苦苦挣扎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越走越错。 她的原生家庭对范琪芸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物,反倒是成了一种负担,就像之前他跟院长聊天时候说的,范琪芸会走到今天,其实跟她喜欢这种家人的依赖是分不开的,为了这份依赖,范琪芸牺牲得越来越多。 原生家庭给范琪芸留下的不仅是伤害,还给予了一种扭曲的价值观,就是只有在你付出的时候,才能得到我们的认可,除此之外,你啥都不是。 比不了儿子金贵,比不了别人家女儿,什么人生婚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为这个家付出,拯救这个家。 这种令人窒息的家庭,范琪芸慢慢地迷失了自己,一边厌恶自己的家人,一边又深爱着他们,像一个泥潭,慢慢地,慢慢地,就陷进去了。 有时候看到范琪芸,马小乂作为领导,那是又心疼又无语。 特别是听到范琪芸经常会在嘴边说的那句话,“妈,你偏心我不怪你”,马小乂仿佛觉得心中炸开一道惊雷,这句话他在高中时候也对他父母讲过,只有真正感受到了父母的偏心和不公平的时候,才能假装大义凛然说出这句话来。 可实际上,说出这句话的主人翁,范琪芸心里有多绝望,马小乂能够感受到,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马小乂心中的伤痕早就已经被现有的家庭所抚平。 而范琪芸却没有,不仅没有,而且还在一直持续不断地在受到迫害。 无休止,而且愈加变本加厉的迫害。 “我不怪你”这句话我们在生活中经常说,借给朋友的东西被弄丢了,没关系我不怪你。 爱人背叛了,没关系我不怪你,被朋友背后捅刀子了,没关系我不怪你。 我们就是说不出“操你妈的”或者“操你大爷的”这种责怪对方的话,看起来总是想要云淡风轻的,轻描淡写的,可是往往又是心如刀割的。 从范琪芸身上,马小乂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但范琪芸,比他更可怜。 值得同情的同时,也觉得范琪芸有时候其实也是自作自受,她明明可以选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却最终选择了这条看起来会很幸福,但其实都是泥泞,一眼看不到头,而且到头还是万丈深渊的小路。 不过,马小乂也知道,自己其实没资格说范琪芸如何。 他以前,也是这样的人。 只不过,随着父母过世,这些痛苦都遗忘了罢了。 但是,作为同事兼做领导,马小乂还是忍不住关心问了一句:“能听到你抱怨,说实话,我挺替你高兴的,起码已经在改变了。” “主任,您知道他们今天找我干嘛吗?” 马小乂没有说话,他准备做一个忠实的听众。 “我弟要结婚了,我妈竟然让我出彩礼钱,还有房子,没钱买房子,就让我把房子让出来给我弟住,在我身上存款不过几千块钱的情况下,她竟然能说出这么冷血的话,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也恐怕比她要温暖过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在他们眼里,不是什么亲人,只不过是一个取款机罢了。” 说到取款机,范琪芸自嘲一笑:“如今取款机取不出钱了,就成了白眼狼,成了冷血动物,成了他们眼中最痛恨的人。” “以前你们老是劝我早点脱离那个吃人吸血的家庭,我还不愿意,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我自己选择了一条把自己推入万丈深渊的道路。” 马小乂张了张嘴,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那个时候,父母虽然偏心,但起码也把他当儿子看,只不过相对他弟弟而言,他这个当哥哥的显然在家没什么地位罢了。 但不至于如此冷血。 而且,范琪芸的父母已经不是冷血那么简单了。 就算是冷血动物,也早就被焐热了。 可显然,范琪芸的父母不仅没有被焐热,反倒是变得愈发的冷血。 儿子结婚彩礼钱和房子,都要当姐姐的出,而这个姐姐手上,被他们吸的只有几千块钱不到了。 这是从一个三甲医院副主任医师口中说出来的话吗? 换作是其他人,马小乂一万个不信。 三甲医院副主任医师的待遇,不可能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可放在范琪芸身上,他信了。 这些年来,范琪芸被原生家庭吸了多少血,他们这些做同事的心里清楚的很。 而且,他们所知道的,还是仅仅一部分罢了。 实际上,范琪芸父母在范琪芸身上吸的血,只会比他知道的更多。 马小乂张了张嘴,本不想说什么的他,这一刻也忍不住道:“琪芸,这是你家里的事情,我本不该插嘴说些什么,可听你了这话,我觉得你爸妈已经不是冷血了,而是根本就没把你当女儿看待。 你三十七了吧,到现在还没有成家,跟你爸妈不是没有关系的,任谁看到一个被爸妈如此吸血的你,也不敢随意靠近。 你那么优秀,本来可以有属于自己幸福的生活,可却被你的父母破坏的一干二净。 你如果还任由家里人趴在你身上吸血的话,你这辈子恐怕就真的完了,该断不断,必受其害,该说我也说了,听不听是你的事情。 既然院长让你休息,那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嗯。” 范琪芸点点头,应了下来。 换作是在之前,她肯定想要拒绝,毕竟休假了虽然工资照样会发,可少了手术坐诊的这些提成,钱就少了很多,可现在,她觉得没必要为了别人活的那么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承担自己那一套房子的房贷的话,她还是可以的。 至于她妈那一套,范琪芸打算从今天开始断贷,让她妈自己还。 不还也没关系,最多被银行赶出去呗,可已经在城市里住习惯的那一家人,又岂会放弃那套房子。 如今,范琪芸看的很透。 奋斗了近十年,也该让自己好好休息休息了。 晚上,范琪芸刚给自己做好饭,还没把围裙解下来,忽然间就接到了老爸范斟的电话。 看到这个电话,范琪芸想了很久,还是接通了电话。 毕竟是自己的爸妈,就算自己不想再被他们趴在身上吸血,可难道还真的能做到老死不相往来不成?真要能做到那么冷血,她也不是范琪芸了。 她毕竟只是一个平凡人,之前没想到明白。 如今想明白了,她也不介意趁着这次机会把所有事情说开了。 只是,刚接通电话,范琪芸就听到了老妈的哭声: “范琪芸,现在你高兴了,你弟弟被你气昏迷不醒,正送到医院去抢救……” 听到这话,范琪芸的第一反应便是不信,她那个弟弟什么情况,她又不是不知道,典型的没心没肺,怎么可能会被自己气到。 不过,范齐的身体不太好倒是真的,一直有肺气肿,之前她也看过,嘱咐范齐平时要注意身体,可听到耳边传来急促的救护车的声音,范琪芸知道这次老妈没有骗自己。 自己那个废物弟弟,没准真犯病了,如今正被送到医院抢救。 然而,即便如此,范琪芸也没打算去管,这种事情,也不是她能管的,她现在没钱,而且就算是去市一院抢救,主刀医生也轮不到她,最次也得她领导马小乂出手才行。 想到这里,范琪芸脸色一沉:“他昏迷了你给我打电话干嘛?被我气的?我还没说什么呢,妈你好意思说这话?” “范琪芸,你还是不是人,他毕竟是你亲弟弟啊!”老妈没想到范琪芸会说这种话,气的怒不可竭。 “亲弟弟?” 范琪芸冷笑:“我把他当亲弟弟,他有把我当亲姐姐吗?在他眼前,我恐怕也就是一个提款机罢了,现在提款机提不出钱来了,对他来说还有什么作用?他被我气到了,我看他是被自己的无能给气到了。 而且他送去抢救了你跟我说这些干嘛?你去跟医生说啊!” “你去市一院,你弟弟是肺气肿,你是呼吸内科的副主任,抢救你弟弟,你得在。”一直没有说话的范斟开口了,语气不容置疑。 范琪芸本想直接拒绝,可范齐就算是再怎么不是,那也是自己的亲弟弟,自己不去,以后还不知道会被爸妈埋怨多久,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你们先过去,我马上就到。” 说话,挂断电话,也来不及吃上一口饭,拿上东西就直奔市一院。 好在范琪芸买的房子距离市一院倒是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她赶到的时候,范齐也是刚刚送到不久,急诊科那边已经在开始抢救。 范琪芸作为呼吸内科副主任,也在穿上白大褂后迅速地钻进了急诊的抢救室:“患者怎么样?” “昏迷不醒,二便失禁,根本测不到血压,我们在路上问过患者的父母了,之前查出有阻塞性肺气肿和肺心病,有一两年时间了,不过之前倒是不算严重,这次听说之前就有些不舒服,今天近晚上的时候突然间爆发,抢救了几分钟,还没有苏醒过来的痕迹。” 范琪芸赶到不久,呼吸内科主任马小乂也匆匆赶来,询问了一番情况之后便是道:“使用青霉素控制感染,保持吸氧和气道通畅,纠正二氧化碳潴留。” “不行,心衰症状一直没有得到改善,老马,你说的我们都已经用上了,还是不行。” “那就用利尿剂、血管扩张剂和强心剂,改善肺心病和心衰症状,现在不用去管那么多,救命要紧。” “马上给患者用上。” 护士迅速地找到马小乂说的药物给患者注射,而这个时候,马小乂这才看向范琪芸:“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吗?” 看着躺在抢救室抢救的范齐,范琪芸一阵无奈:“我弟弟。” “这就是你那个……” 马小乂本想说这就是你那个吸血的废物弟弟?可想到对方如今还在抢救当中,到了嘴边的话也是硬生生又收了回去。 范琪芸道:“主任,您说吧,没关系,反正这本来也是事实,我现在已经看透了,要不是知道他在抢救,我也不会过来。” 两人正聊着,正在施救的周其华突然间脸色一沉,转头看向两人:“老马……不行了,患者肺心病心衰,呼吸衰竭合并脑危象,救不了,让家属签署病危通知书吧,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敢保证能救回。” 说实话,听到周其华这话的时候,马小乂都想让躺在抢救室里的这家伙死了算了,也省得回头嚯嚯他的属下。 不过,作为医生,马小乂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定,一咬牙道:“琪芸,让你爸妈签字吧,现在的情况只能这样了。” “我来签。”范琪芸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让你爸妈签。”马小乂摇摇头,示意护士去见患者的家属。 护士也知道范琪芸的事情,联盟拿着病危通知书快步走了出去,范琪芸想了想,最后还是跟了出去。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人心的丑恶 范琪芸出去的时候,周其华突然间看向马小乂。 “老马,患者的情况很严重,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很低,找外援吧。” 周其华也知道范琪芸的事情,可让他看着患者的生命在眼前流逝,说实话,他也做不到。 不只是他做不到,马小乂恐怕也做不到。 作为医生,很多时候是没办法把个人的情绪带到医院,带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的。 “找谁?” “这种情况,你我都没办法,还有谁能救的了?”马小乂双手一摊。 作为呼吸内科的主任,马小乂很清楚患者现在的情况,说句不好听的,一个不好,人可能就直接没了。 而他跟周其华又都是各自领域的专家,放眼甬城医疗界,能够在这方面超过他们这个组合的,还真没有。 他们都没办法的事情,其他人有可能吗? 找外援,除非找省里的专家。 可患者的情况,很明显坚持不了多久,随时都有可能心脏骤停甚至脑死亡,根本来不及请省里的医生过来。 听到这话的周其华,知道马小乂肯定是没搞明白自己的话,于是解释道:“老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确,在甬城医疗界想找出比我们两还厉害的组合有点难,甚至没有可能,但有一个人,还真有可能。” “谁?”马小乂下意识的问道。 “知道那位的事情吧?” 马小乂想了想道:“你是说前两天因为心梗入院的那位?” “对。” “当时的情况跟现在也差不多,老郑那边什么办法都用过了,根本起不到效果,最后也是请来了小陆医生,在小陆医生的治疗下才力挽狂澜,挽救了那位的命。” 周其华神色凝重道:“当时那位的情况,也是十万火急,一个不慎可能就会没命,小陆医生虽然是中医,但在急救方面,他的确算是独一份了,而且他也擅长急救,这一点之前担任我们市一院院长的黄北山黄老也是亲口说的,请他过来,患者尚有一线生机。 中医急救,在某些时候,可能比我们西医的效果更好。 而且,我们贸然做手术的话,可能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中医什么时候跟急救扯上关系了? 马小乂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之前季欢被送到市一院抢救的事情,他也听说过的,不过院长发了话,让医院不允许私下议论那位的情况,所以大家也没多说,最后季欢怎么被救了,谁救的,他也知道的不多,再加上本身也不算是很好奇,懒得去问,自然不晓得救了季欢的是中医。 此刻听到周其华这番话,马小乂是既觉得诧异又有些不可思议,心中对周其华这话产生疑惑的同时,又想到,周其华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 毕竟季欢的事情摆在那里,他不信都不行。 “既然这样,那请外援吧,不过这事得跟患者家属说清楚,请专家的费用该给的还是要给。”马小乂想了想道。 “给多少?” “按照专家费用支付吧。” “小陆医生的情况有些特殊,他今天才参加工作的,目前连主治中医师都不是,直接给到专家费用的话,我担心患者家属会有意见。”周其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刚参加工作?” 马小乂张了张嘴:“你说的小陆医生多大?” “二十五六?” 周其华猜测道:“应该就是这个年纪,反正不会超过二十七吧。” “连二十七都不到,就在中医领域有这么大的本事,连黄老都自愧不如?他这是大从娘胎里就开始学中医了吧,不然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西医里真正有名气的,那也得三十五六了,更何况中医培养起来本来就有难度,毕业后没个十年八年的恐怕都别想出师。”听了周其华这话,马小乂也是咂舌不已。 “你说的那是普通人,不能拿妖孽跟普通人去比,这二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倒也是。” 马小乂道:“小陆医生虽然年轻了点,但认真毕竟是有真本事的人,而且可是救了那位的,按照专家的标准给费用倒也没什么。 不过,要不要请,还得看人家家属的意见,我们俩再者说破天了,患者家属要是不同意的话,那也白说。” 周其华点点头:“行,你在这边看着,我去跟患者家属商量,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的。” “去之前先给小陆医生打个电话吧,让人先过来,不然等你商量完,这人怕是也没了。” 周其华微微点头,从抢救室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拨通了陆轩的电话。 而此刻,陆轩和季修文两人已经从卫生院走了出来,由于昨天是买了菜的,两人倒是没有在门口饭店对付的打算,径直的朝着小区楼上走去。 “晚上搞什么吃?” “随便吧,你昨天买了什么今天晚上就做什么,两个大男人,随便吃点就行。” “买了小青菜还有肉,几个番茄。” “那就炒个小青菜,一个辣椒炒肉,一个番茄蛋汤好了,三个菜两个人吃,量大一点肯定够。” “行,那我来洗菜。” 陆轩笑了笑:“我来煮饭吧。” 两人正说着,这个时候,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陆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见识市一院急诊科主任周其华打过来的,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活,接通了电话。 “周主任。” 周其华是第一次给陆轩打电话,说话很是客气:“小陆医生,您好,是我,市一院的周其华。” “周主任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由于之前在救治季欢的时候两人打过照面,还聊过两句,此刻陆轩说起话来倒是没有太多的陌生感,反而表现的非常健谈。 知道患者情况紧急,周其华也没多想,连忙说道:“小陆医生,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在刚刚,我们市一院急诊科收治了一名阻塞性肺气肿合并肺心病心衰的患者,患者如今处于昏迷状态,用了药,但不见效果,因为情况比较严重,我们也不敢贸然动手术…… 不动手术的话,他还能多活一回,动了,可能会加速患者的死亡,我知道你是中医急救方面的专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这名患者能不能活下来,恐怕得您这边出手才行。” “当然,专家费用该个多少给多少,您现在虽然不是什么主任医生一类的,但名气不比主任医师低,甚至更高,这方面不会低的……” 阻塞性肺气肿合并肺心病心衰? 这情况,感觉比季欢当时还要严重。 陆轩听后迅速应道:“我马上动身过去,在我赶到之前,先稳住患者的生机,等我到了之后再细说。” 见陆轩没有拒绝,周其华也是松了口气。 这次的情况跟上次救治季欢不同,上次救治季欢那是zz任务,整个甬城医疗界,没有人能够拒绝的了,可这次,面对这种情况,一般医生为了不招惹麻烦上身,是不会接手这种活计的。 也跟专家费多少没有任何关系,医生也不希望自己手上出过人命,特别是对于陆轩这种中医来说,更是如此。 陆轩如今在患者心里,那就是活菩萨,是一个神话,任何病症到了他的手上就没有治愈不了的,一旦在他手上出现了患者死亡的情况,对陆轩的名声而言,多少会有一些影响。 而且,陆轩本身就年轻,对患者死亡什么的见过的不多。 周其华也担心,到时候会影响陆轩的心态。 面对这种情况,陆轩拒绝也很正常。 可他没想到的时候,陆轩非但没有拒绝,甚至都没有多想就应了下来,倒是让原本还想了不少说辞的周其华松了口气。 陆轩愿意出手,范齐的命算是已经救回了一半。 至于能不能救的了,就看来不来得及了。 对陆轩的本事,周其华听过很多,还亲眼见过,自然没有怀疑。 “行,那我在急诊这边等您,到了你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周其华也没有迟疑,直接找到了患者家属。 看到周其华出来了,范琪芸便是问道:“周主任,我弟弟他情况怎么样?” 范齐的父母也跟着围了上来,脸上布满了焦急。 周其华见状,转头看向护士:“病危通知书签了没?” 护士摇摇头。 周其华将护士手里的病危通知书拿过来,对着范斟和其妻子说道:“患者的情况现在很严重,我们该用的方法都用上了,一直起不到什么效果,为今之计,只能手术了,但手术风险很大,以患者现在的情况来看,手术死亡率高达九成以上……即便是手术成功了,出现严重副作用的可能性也很高…… 其他的话我不多说了,想来小范也跟你们说过了,这事病危通知书,你们……谁把字签了吧。” 周其华语气平静地说道。 对于他这种三甲医院急诊科的主任而言,这种情况实在是见的太多了,甚至到了一种习以为常的地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可能就亲手送走了数百名患者,死亡什么的,对他来说,真的太过稀松平常。 范琪芸的母亲一听到儿子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性会死,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忙看向周其华:“医生,您可一定得救救我儿子啊!” 范斟没有说话,可脸色也是难看的很,一脸的阴沉,他并未跟周其华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女儿范琪芸:“琪芸,他是你弟弟,你也是呼吸内科的副主任,难道你就没办法吗?” 范琪芸没想到父亲范斟会突然间问到自己,愣了一下后摇头说道:“爸,论医术,站在您面前的周主任可是急诊科的主任,比我强了不止一倍,而且正在抢救室施救的是我所在呼吸内科的主任,也是我的领导,他的医术同样强过于我,这两位都没把握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啊!” “而且,不是我不救,而是范齐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严重了。” “他这几天是不是还喝过酒?而且喝的不少?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让他不要酗酒的,你们也不管管,不然哪有现在的事情。” “喝酒?还不是被你气的。”范琪芸母亲一脸埋怨的看着女儿,眼中隐隐散发着怒意。 范琪芸身体颤抖:“妈,您说话得凭良心,我气的?如果不是你们非得找我要钱,何至于此?我都说了我没钱了,你们还找我,我难不成去高利贷给你们贷点钱出来?” “你一个副主任医师,要说一点钱都没有,谁信啊!”范琪芸母亲撇撇嘴,一脸不信。 周其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站出来道:“副主任医师?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三甲医院副主任医师手头连一万块钱都没有,为什么会这样,作为父母的你们也得好好想想,儿子是儿子,女儿就不是女儿了?” 就周其华了解的,如果不是范琪芸这些年的奋斗,这家子恐怕还在那个贫困山村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呢,哪有现在的锦衣玉食,穿的人模狗样的。 有些话,周其华作为外人不好说,可不代表他看到这种事情不会开口。 果不其然,范琪芸母亲一听这话,瞬间就跟炸了毛的凶兽似的:“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家的事情?” 周其华嘴角抽了抽,自己找骂呢。 单下一刻,他脸上一冷:“病危通知书,谁签一下吧,不签的话,我们也没办法进行下一步的施救。” 只是,周其华说了半天都没人应。 周其华冷笑不止,这一家子人…… 他真的有些想不明白,范琪芸怎么就出生在了这样一个家庭了?这父母,还是人吗? 到现在,还在想着歪主意呢。 周其华做了一辈子的急诊科,见过的人太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在想什么,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可像范琪芸父母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不应声,这不就是想着让范琪芸这个当姐姐的签字吗? 想的倒是美。 周其华见范琪芸手伸了伸,直接将病危通知书收了回来:“患者父母都在,还轮不到你一个姐姐做主。” 范琪芸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同时,心里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投胎到了这样一户人家。 弟弟如此,父母也是如此。 人心……真的是用铁做的吗? 就算是铁,自己这十年的付出,也该焐热了啊!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可怕的不是疾病,而是那颗已经脏了的心 见范斟和其妻子还没反应,周其华眉头一皱,忍不住道:“还有一件事,因为患者的情况实在太过严重,我们已经恐怕无能为力,但我这边已经联系了在急救方面有着极高造诣的中医专家过来,不过产生的专家费用可能需要你们出一下,还有病危通知书赶紧签一下,不然恐怕也没人敢出手救治患者。” 一听还得请专家过来,还得支付不少的专家费用,范斟顿时就不干了,转头就看向了女儿范琪芸:“琪芸,怎么回事?” “怎么还要出专家费用?” 范琪芸心累,可还是解释道:“是这样子的,医院收治的患者如果出现医生没办法救治,但还有抢救的可能性的情况下,就会邀请其他医院的医生过来会诊。 请了专家过来,这笔费用自然得患者家属支付,不过一般不会太高,哪怕是专家费用的话,一万差不多了。” “这么多?”范斟吸了口气。 范琪云深吸一口气:“爸,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嫌专家费用多。” “我跟你妈没钱。”范斟冷冷的道。 “再说了,你自己不就是呼吸内科的副主任吗?一直都说你做手术厉害,再过几年就能评主任医师了,你不能做?” “范琪芸,范齐怎么说也是你弟弟,而且这事也是你搞出来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而且,你自己就是医生,你为什么不救?还非得找其他人来救,一万块钱不是钱吗?” 范琪芸强忍着要发火的冲动,耐心的解释道:“爸,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刚刚都跟你说了,这个手术我做不了,我是有点能力,可那点能力在我领导和周主任面前,那就是小儿科,这两位都说救不了的,我也无能为力,别说我了,就算是去省里找医生,怕是也没几个人可以。 周主任既然是这么说了,那请来的专家还是有把握的,专家费肯定需要的,你支付一下,这些年我给你们的钱少说也有三十多万,不至于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 范琪芸她妈听到这话,顿时不愿意干了:“范琪芸,你怎么这么冷血啊,还一万块钱,我跟你爸根本没这个钱,而且你们请来的人为什么要我们付钱? 再说了,你们也是一个系统的,先让人家救人,哪有医生不救人就要钱的,而且如果没救到人呢?” “我跟你妈是一个意思。”范斟点点头道。 夫妻两想的很明白,都是一个系统的,你们竟然还要收钱? 这不就是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助吗? 今天你请我来看看,明天我帮你去瞧瞧,还出专家费? 而且还要一万块? 抢钱呢! 这不是坑他们夫妻两吗? 再说了,要是人没救回来,那一万块钱岂不是白给了? 范琪芸摇头不语,她这父母真的已经从她这坑钱坑上瘾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自己的那些小九九。 果不其然,范琪芸刚想到这些,就听到范斟说道:“琪芸啊,你看我跟你妈身上也没钱,要不这个钱你先帮我们垫一下,我们有钱了再还给你行不? 一万块钱,对你来说应该不多吧? 像人家这样出去做一次专家,这一万块钱不就有了?你也知道,我跟你妈又没工作的,靠老家那点退休工资也就刚刚能活,而且还不能每天都有肉吃,每次你妈去买菜,都是捡那些打折的菜。” 范斟说完,还忍不住抹了抹泛红的眼睛。 范琪芸仰望着明亮的天花板,只觉得有些可笑,这夫妻两是装可怜已经装习惯了吗? 没钱? 这一刻,范琪芸实在有些受不了,也受够了自己父母对自己的剥削了,冷声说道:“我都说了我没钱没钱没钱!” “要我说几次你们才明白?” “这些年我的钱都花哪里去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我一个副主任医师,手头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你们做父母的,这些年的存款,再加上我给的那些,少说五十万肯定有吧?” “现在救的是你们的儿子,不是我儿子,我这个当姐姐的,供他上学,给他买车,给他还网赌的钱,还不够吗?” “现在救命的钱也要我出?” “但凡我有钱,在人命面前我纵使怨念再多,我也出了,可你们俩觉得我还有钱吗?” “你们自己好好看看,我银行卡里,存款只有五千不到。” “五千不到?” 范琪芸她妈冷笑道:“你觉得我们信吗?” 范琪芸一愣,顿时笑了起来,直接说道:“专家费的事情,我不可能出的,我也没那个钱,还有,你们不签字,不给专家费的话,人家是不可能出手救人的,当飞刀,也是需要承担风险的,不签字,别说请来的专家了,就是马主任和周主任也不可能救人的,你们夫妻两好好想想吧,是你们那点钱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 说完,范琪芸也懒得管那么多了。 她现在想的很明白,也被自己父母搞的太累了。 此刻也懒得理会这两人,也不能在退步了,这次让步的话,下一次还不知道搞出什么幺蛾子。 而且周其华说的也会,人家父母在这呢,也轮不到她一个当姐姐的签字。 再说了,你儿子救命的钱,你找我一个手头连五千都拿不出来的人要? 要点脸行吗? 一旁的周其华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说话,有了刚刚的前车之鉴,他现在一个字都懒得说,省得又被人家说是多管闲事。 不过,这么过分的父母,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医院里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他见的多了,可如此冷血无耻的父母,打着灯笼找遍全国怕是都难找到几个。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坑女儿的钱。 关键是,范琪芸都明确说了自己没钱,就这,人家还不愿意放弃、 他甚至都想问一下这对夫妻两,到底是钱重要还是儿子的命重要? 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没准钱真比他们儿子的命重要。 当然,也有可能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他们在忽悠他们夫妻两呢,以为范琪芸是医生,他们儿子不会有什么事情。 “范琪芸,你当真不愿救你弟弟?”范斟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爸,您自己看着办吧。” “是钱重要,还是您儿子命重要。” “钱,我没有。” “还有病危通知书,你们赶紧签了,不然也没人敢救人,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范琪芸丢下一句话,转头就朝着抢救室走去。 身后的范斟厉声喝道:“范琪芸,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瞎了眼才把你生出来,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当初就应该把你给掐死算了。” 范琪芸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义无反顾的踏进了抢救室。 “范琪芸,你要是不出这笔钱,不救你弟弟,从今天开始,以后不要认我们了,我们也没你这个女儿。”范斟大声喊道。 “好,明天就拿上材料,我们去公证一下,还有户口本,我单独出来,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们没关系,以后都没关系,那套房子,明天也过户给你们,算是还了你们把我养大的情。” 范琪芸红着眼睛,头也不回。 心很痛,但身体却莫名的轻松了许多。 被压了三十多年的那块石头,终于从胸口拿掉了,她可以做一个正常呼吸的人了。 护士怔怔的看着范琪芸离开的背影,第一次知道原来范主任这些年活的这么哭,跟她比起来,自己爸妈那简直就是天上的天使啊! 之前她还一直觉得爸妈重男轻女,现在看来,她爸妈真的已经做到很公平了。 自己买房子,爸妈出了不少钱,只是对弟弟更好一些罢了。 但不管怎么样,也把她当女儿看。 可范斟夫妻两,根本就没把范琪芸当作女儿看,完全就是给他们挣钱的奴隶,如今奴隶不愿意把手里的钱交出去了,原本丑恶的嘴脸也是尽数的展露出来。 护士摇摇头,有些替范琪芸不值。 遇到这么一对父母,半辈子都毁的差不多了。 范斟本就在气头上,见护士在那里摇头,顿时大声道:“你摇头什么意思?” 护士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说完,暗自吐了吐舌头。 这对夫妻,不能惹不能惹。 自己女儿都能这么对待,她一个外人,不得上手打人啊! 虽然现在是法治社会,可她也不想被打啊! 惹不起还躲不起? 范琪芸是躲不掉,她一个外人,最多就是离的远远的。 不过,正事不能忘,不然里面那名患者没了,保不齐这对奇葩父母得怪她头上来,于是追问道:“你们谁把病危通知书签一下吧,不签的话,我们没办法进行下一步抢救。” “不签。” “要签,你们找范琪芸去,她是范齐的姐姐,签名也得她来,这个钱得她来出。”范斟完美的展现出什么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惹的护士都想翻白眼了。 丢人现眼! 范主任签? 真把自己女儿当奴隶使了? 心里吐槽归吐槽,护士却没忘记继续催促:“麻烦谁签一下字吧,我都提醒好几次了,被到真出了事情的时候再后悔,那个时候可就没有后悔药吃了,我该说的也说了,患者的情况很严重,随时都有可能死亡,尽快签字吧。” “还有,专家费的事情一会再说,现在谁把押金交一下吧,当然,也可以欠费,不过得把手续先给办了,嗯,再把这个病危通知书也签一下。” 范斟瞪大眼睛:“钱没有,你去找范琪芸要,她做姐姐的一分钱都不出,想都别想,还有病危通知书,你也拿去给范琪芸,让她签字,她一个呼吸内科的副主任,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们送她去读书都白读了?” 护士无奈:“本来我作为外人不应该说的,可你要是说这话,我就得跟你掰掰了,范主任这些年怎么过的,你作为父亲的怕是都没去想过吧,可我们这些医护却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就从来都没看到过一个三甲医院的副主任医师能把生活过成这样子的。 我们去食堂吃饭,那都是仅好的吃,范主任从来都没用过。 作为女人,化妆品什么的都要买吧,你们猜猜范主任有没有去买过?” 范斟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到护士道:“恐怕你们也不知道吧,范主任还真没去买过,用的都是最便宜的,好在范主任天生丽质,不用那些化妆品也行,但她已经三十七了,大叔,她还没结婚呢,放过范主任吧,她给你们当女儿,那才叫委屈呢,你还在这里委屈起来了? 怎么,嗓门大就是有理吗? 你们家里那些事情,早就在医院闹的沸沸扬扬了,还真以为我们啥都不知道呢? 我也不说你们把范主任当女儿看了,起码当个人吧,她不是你们买来的奴隶,她有自己的生活,她一个副主任医师,手上连五千块钱都拿不出来,钱去哪里了,你当真不清楚吗?” “说句不中听的话,把她逼死了,你们那点钱够还房贷吗?够你们养儿子的吗?够你们养老吗?” 护士冷笑:“还是说,你们在想着让你们那个儿子给你们养老送终呢?你儿子什么样子,你恐怕比谁都清楚吧,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能坑女儿一笔是一笔。 范主任但凡有钱的话,恐怕早就出了,她可不是白眼狼,要说白眼狼,我看你们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对了,病危通知书签一下吧,不然一会人没了,你们还得怪我没及时通知你们,那我岂不是冤枉死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说完,护士松了口气:“终于说完了!” “小李,病危通知书签好了没有?”抢救室,一名小医生伸出头来喊道。 “再不签的话,我们准备放弃抢救了。” “还没呢。” “哎。” 两人一个喊,一个唉声叹气,范斟气的手都在抖。 一旁,范琪芸的母亲听到儿子快没救了,少见的没再捣乱,出声道:“我……我签字行吗?” “行啊!”护士松了口气,总算有人愿意签字了。 不过,范斟却是直接拦住了范母:“不准签,你还没同意,你签什么?签了一会钱你给?” 范母沉默了。 护士则是傻眼了,这都不愿意签? 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而这个时候,赶过来的周其华听到范斟这话,忍不住摇了摇头。 可怕的不是疾病,而是那颗已经脏了的心啊! 有些人的心,已经彻底烂透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他是被你们的贪婪害死的 刚刚从抢救室走出来的范琪芸听到这话,用眼睛死死地盯住眼前这个无比熟悉,此刻却显得陌生的男人:“范齐的情况很严重,你这么干是不打算要这个儿子了是吗? 这个病危通知书你不签的话,没人会救他的,他真要死了,那也是你害死他的,是你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孩子他爸,签了吧!”范母此刻也有些慌了。 从范齐送进抢救室,现在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里面情况怎么样她不知道,但也知道,范琪芸就算再恨他们,也不会拿人命来开玩笑。 “要签你签,反正我是不会签的。” “签了,钱你自己出。” 刚准备上前签字的范母顿时迟疑了,她手头倒是有点钱,不过也不多,家里大部分钱都在范父手上,这点钱还是她好不容易省吃俭用省下来的,想着过段时间给自己买一条黄金手镯。 范父不愿意出钱的话,她也有些舍不得将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 于是只好抬头看向女儿范琪芸。 范琪芸呼了口气:“我没钱。” 范母顿时绝望了。 范斟则是撇撇嘴,依旧不相信范琪芸没有钱,虽然医院其他人都在替范琪芸说话,可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联合起来骗自己的? 反正他是不相信范琪芸会看着自己的亲弟弟死在抢救室里。 范琪芸顿时无话可说。 而周其华,在急诊室门口等到了匆匆赶来的陆轩。 还有呼吸内科的其他人,也都过来了。 范琪芸仰头,心中苦笑不已。 之前大家虽然都知道自己家里的那点破事,可也只是听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却是无人知晓。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范琪芸知道,这次自己怕是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医院的同事,还有个别几个看热闹的患者和家属。 范琪芸在市一院也算是有点名气,不少呼吸内科的患者都知道她,甬城很大,可有时候也很小,今天过后,她在一些圈子里怕是要出名了。 人人都想出名,但这一次,范琪芸却是不希望主角是自己。 只是事与愿违。 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躲是躲不掉了。 周其华已经懒得去理会范斟这一家人了,直接将陆轩迎了进来:“小陆医生,这次麻烦你了。” “周主任好。” 陆轩开口跟周其华打着招呼,然后问道:“患者在哪里,现在什么情况?” 陆轩没有跟周其华寒暄,患者的情况他之前在电话里听周其华介绍了一点,知道情况紧急,比季欢当时都要严重,说不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火神派虽然擅长急救,可人要死了,那他也无能为力。 人死不能复生,他的医术还没有到可以救活一个脑死亡的人的程度。 提到患者,周其华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随后咬了咬牙道:“陆医生,现在情况有些复杂,暂时您可能还没办法接触患者。” “怎么回事?” 陆轩眉头一皱:“肺心病心衰,呼吸衰竭合并脑危象,这可不是小问题,说句不好听的,比前两天那位的情况还要严重,即便是我现在就用针灸掉一口命,再用药,也不一定有把握起死回生,现在还要耽误时间的话,就算一会让我治疗,怕是也回天无力了。” “我知道。” 周其华苦笑着道:“陆医生,您说的这个情况我难道不知道吗?就是因为知道才提前把你喊了过来,只不过现在患者家属不愿意签署病危通知书,也不愿意支付专家费用,我们也没办法啊!” 听到这话,陆轩也忍不住眉头一皱。 专家费用的事情好商量,少要点都没问题,毕竟救人要紧,可这病危通知书家属不签的话,还真没人敢放开手去治疗,不然真出了问题,谁承担这个责任? 陆轩也不是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闷头青了,也不是刚获得了心声那会,百无禁忌,什么情况都敢无视,啥药都敢去用上,患者家属不签署病危通知书的话,一旦救治过程中患者身亡,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而且,他这还是属于飞刀,出了事情责任更大。 “这个……难道没有告知患者家属情况吗?” “说了,可……” 周其华咬了咬牙道:“患者家属现在为了钱的事情不肯签字,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患者是我们呼吸内科范副主任的弟弟,里面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一时间也跟您说不清楚。” “先去看看吧。” “这么久了,兴许他们已经签了也说不定。” 陆轩想了想道。 周其华想想也是,就算再好钱,也不可能无视自己儿子的命吧? 虎毒还不食子呢。 只是,周其华显然小看了范斟的冷血,刚带着陆轩赶到的时候,就听到了那句让他脸色大变的话。 一直在跟范斟斡旋的护士见周其华回来了,顿时苦着脸道:“周主任,不行,患者家属还是不签字,我实在说不通了,要不您来吧。” 周其华只好看向范琪芸:“范主任,要不你签一下吧,毕竟是一条人命。” 虽然他也看不惯范齐的行为,可作为医生,要他看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从自己眼前流逝,周其华还是做不到。 如今范斟不愿意签字,那就只能让范琪芸来了,她是范齐的姐姐,也算是直系亲属了。 之前周其华没让范琪芸签字,也是想着范斟夫妻两不至于那么冷血无情,只是现在看来,他发现有些小看这两人了。 简直就是奇葩中的奇葩。 说声畜生都侮辱了畜生这个词了。 范琪芸点点头,正准备签字,却不想范斟冷哼一声:“你签字费用你出,跟我们没关系。” 周其华也是怒了:“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跟你说了,小范身上根本没钱了,这些年你们从小范身上搜刮了多少钱去了,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那是你儿子,不是她儿子,你不出钱谁出钱?” 范斟冷哼一声:“那我不管,反正我没钱,她范琪芸一个副主任,要说手上一万块钱都没有,谁信啊!而且那可是她亲弟弟,她不出钱谁出?真要不愿意出,养了这么一个没良心的女儿,算是我倒了八辈子的霉。 她亲弟弟生命垂危她都不救,以后我们真的走不动道了,还能指望她?” “范齐还是你亲儿子呢,也没见你出钱。” 周其华没好气的道:“她是副主任怎么了?副主任就得腰缠万贯?她那点工资够你们这家人嚯嚯的吗?房子她买的,房贷也是她在付,你儿子的车子也是她出的全款,还是一辆十几万的车,她自己都舍不得给自己买一辆十几万的车,你当父亲的能说出这种话来,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们家的事情,关你屁事。”范斟直接怒骂道。 他是完全不担心自己得罪周其华,会对儿子有什么影响。 范齐的姐姐范琪芸就是医院的医生,难道他们还能不救不成? 周其华气的直跳脚,正想骂人,就听到范斟说道:“今天我话撂在这里了,你们谁签字谁支付费用,反正我是不会签字的。” 周其华:“……” 听到这话的周其华有些哭笑不得,这威胁,能威胁到谁啊? 他? 他娘的,里面的范齐跟他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人死了他一点反应都不会有,这些年的急诊,他见的死亡太多了,死个把人在他面前,就跟死了几只蚂蚁差不多。 真正能威胁到的,恐怕也就是范琪芸了。 可范琪芸没钱。 刚赶到的陆轩也是有些懵逼。 虽然他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听范斟这话,多少也能从中听出一点东西来了。 合着这位是嗜钱如命的主,甚至已经到了可以无视儿子死亡的程度了。 难怪周其华说情况有些复杂,这哪里只是复杂。 人家不签病危通知书,陆轩虽然担心患者的生命安全,可他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就算是眼睁睁看着患者死在自己面前,也不能乱来,把自己拖下水去。 而且,这范父的情况,真要他儿子被治死了,恐怕少不了一场医闹,这样一来,他更不敢随意出手了。 有些风险可以冒,但有些风险,真的是一点都不能冒。 冒了,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完蛋了。 如果患者家属不在的话,还能报院领导审批,毕竟医院不能见死不救,也是需要承担责任的,但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患者家属都在,那就必须征得患者家属同意才行。 不签字,那就不能进行抢救手术。 就在大家因为范父的这番话而陷入沉默的时候,一个年轻地医生突然间冲了出来,喊道:“周主任,不好了,患者心脏骤停了,再不抢救的话,人恐怕就真的没了。” 范斟默不作声。 范母欲言又止。 抢救室门口,安静地吓人。 范琪芸实在受不了,来到护士面前,拿过对方手中的病危通知书,正要签字,可范字刚写到一半,就听到父亲范斟在那里淡淡地说了一句:“总算是有点良心,亲弟弟出事,你负责谁负责?难道还要我负责不成? 对了,还有你弟弟结婚房子的事情,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干嘛?干脆让出来给你弟弟住好了,回头在市一院这边租个小点的房子,还近……” 范琪芸已经做好欠费的打算了,反正自己就是医院的医生,钱过两个月还上就行,大不了找同事借点先补上,可听到父亲这话,她拿着笔的手停了下来,然后将病危通知书和圆珠笔一并交还给了护士:“这个字,我不签,谁爱签谁签。” “有些人不要儿子的话,那正好。” 范琪芸说完,直接来到一边。 不签,那就都别签好了。 她不是非得要这么一家人才行。 也许,一个人活着会更加幸福也说不定。 现场的情况,由于范琪芸放弃签字而变得有些诡异,陆轩都已经做好了去救人的准备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刚踏出去的脚又身上复杂的收了回来。 不签字,他不冲动。 这个就是一无底深渊,掉下去可能这辈子都别想再爬起来的那种。 用自己的前途去赌这家人的良心,陆轩觉得根本不用赌,必输无疑。 不过,说实话,陆轩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儿子危在旦夕,老子在这里玩心眼的情况,这已经不是冷血那么简单了,畜生都不如。 至于患者的姐姐…… 陆轩看了眼满脸死灰色的范琪芸,还有周其华这些人的反应,这位市一院的副主任医师,身上怕是真的没有钱了,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由此可见,这些年来,范斟一家子对范琪芸的剥削有多可怕了。 一位三甲医院的副主任医师,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怕是说出去都没人会信。 可陆轩从这些人眼里,看到的却是事实。 范琪芸,真的连那点钱都拿不出来。 不是她不想救自己的弟弟,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废物,甚至趴在她身上吸食着自己的血,但毕竟是亲弟弟,见死不救的事情,怕是没有几个人做的出来。 真要能做到那般,范琪芸也不会被这么一家子人剥削的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了。 不过,身为外人,陆轩也不好说什么。 再说了,他跟范琪芸也不熟悉,连跟周其华,也只是点面之交,更不会说什么。 专家费用他可以少要点,这个问题不大,没有一万有几千也行,可如果对方不愿意签病危通知书的话,他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选择作为一个旁观者。 不过,范斟在自己儿子生死危机前还有这些心思,陆轩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抢救室的门又被打开了,里面冲出来一名护士,神色慌张的看向周其华:“周……周主任,患者心跳没了,马主任做了判断,患者脑死亡……” 脑死亡,那证明已经没得救了。 除非神仙下凡,不过在这一切都讲科学的时代,显然没什么所谓的仙神。 听到这话的周其华忍不住叹了口气:“就这样吧。” 周其华话音刚落,范琪芸突然间转过身来,看着脸色苍白的范父:“他是被你们的贪婪害死的。” 而此刻的范斟已经没工夫去跟范琪芸拌嘴了,他疯狂地冲到护士跟前,抢过她手中的病危通知书,疯狂地在上面写写画画:“签……签好了,签好了,救救范齐,救救我儿子。”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现在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范斟从未觉得儿子会有什么危险。 女儿范琪芸是呼吸科的副主任医师,儿子的病正好是女儿擅长的,能有什么事情? 别人求着医生治病,还得想方设法的给医生塞红包,希望医生能够尽力一些。 可他不用。 救自己的亲弟弟,需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吗? 不用。 根本不用。 这就是范斟来到市一院后一直以来的想法,也是他肆无忌惮不想签字的主要原因。 而且,家里的情况,范琪芸的同事都知道一些,他就以为范琪芸伙同这些同事故意吓唬自己,想让自己出这笔费用,他自然不愿意,态度也就强硬了不少。 但现在,里面抢救的医生说自己儿子心跳没了,女儿的领导马主任也宣布他儿子脑死亡了,范斟彻底慌了。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废物是废物了点,可农村出来的人,都比较重男轻女一些,对儿子自然更为看重,哪怕女儿优秀,儿子比废物还不如,但这么多年来,剥削女儿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之后,改都难改。 被强塞了病危通知书的护士一脸茫然地看向周其华,马主任都宣布脑死亡了,这还有的救吗? 还要救吗? 她甚至想说,刚刚你干嘛去了? 现在着急了? 晚了。 救不回来了。 可现在患者已经死了,她再说这种话的话,怕是就得迎来范斟的雷霆之怒了,护士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只得向周其华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现在,只能看周主任怎么说了。 这个决定,她一个小护士可做不了主。 周其华也有些为难,马小乂在呼吸内科的造诣可不低,他宣布脑死亡的人,那大概率是没错了,现在就算是全力以赴抢救,怕是也没希望。 范斟一见周其华陷入沉默,目光顿时望向了站在周其华身边的年轻人,将病危通知书又塞到了陆轩手中:“医生,医生,救救我儿子,我有钱,专家费我出,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看着对方满脸的苍白和慌张失措,陆轩实在不忍心拒绝,想了想道:“周主任,我进去看看。” 周其华想了想,点点头道:“一起吧。” 两人一起来到抢救室。 马小乂看到周其华的瞬间,便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没了。” 周其华其实也知道是这个情况,只是陆轩要进来看看,他也顺便来一下,一会也好出去跟患者家属解释清楚。 “这位是前两天救了季副市长的小陆医生。”周其华介绍道。 “小陆医生,久仰大名。”马小乂连忙热情地打着招呼,没有因为陆轩的年纪就小瞧对方。 能以中医手段急救,从阎王手上抢人,这份本事,可没有几个人能有。 而且在这种情况,能让周其华第一个想到的人,放眼全国怕是都难找到几人。 马小乂又岂敢因为陆轩年轻而轻视对方。 说句不好听的,陆轩现在虽然连主治都不是,可这只是迟早的问题,时间到了就行,而且还救了那位,在甬城,足以横着走了。 能结交这么一位中医界大佬,马小乂也是满怀欣喜。 跟马小乂打过招呼之后,陆轩来到患者范齐身边,把了把脉,随后摇了摇头,“已经没有脉搏了,如果再早进来一会,兴许还能用针灸吊住那一口气,现在的话,人已经没了。” 肺心病心衰,呼吸衰竭合并脑危象,这本身就已经是属弥留之际了,如今又因为患者父亲拖延太久,患者生机早就没了。 看了一下情况,陆轩这才跟周其华以及马小乂走出了抢救室。 “马主任,周主任,小陆医生,我弟弟他怎么样?” 见三人出来,范琪芸连忙迎了上去,看向三人的眼神中带着骐骥。 周其华摇摇头:“节哀!” 马小乂则是上前拍了拍范琪芸的肩膀,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条原本还有希望救回的生命,就这么因为一场闹剧而流逝了,马小乂心里也不好过。 范琪芸顿时脸色一白,身形差点站不住。 而两人这番行为和话语,也是直接宣布了范齐的死亡。 范母听到这话,直接僵硬在了原地,但随即猛然看向范斟,上钱用力的扯着范斟的衣服:“范斟……虎毒不食子啊!你亲手害死了你的亲生儿子,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啊!” “为什么不让我签字?”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愿意支付费用,你有钱的啊,这些年,女儿给了你几十万的啊,你为什么不愿意拿出来啊!” 范母不断地推搡着范斟。 范斟眼睛泛红,看向范琪芸:“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儿子,是你害死了你亲弟弟!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女人!” 范琪芸没有说话。 作为范琪芸的领导,马小乂却是听不下去了,没好气的道:“谁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还需要再说吗?作为父亲,你还好意思把责任都推给自己的女儿? 你哪里来的脸?谁给你的脸? 现场的情况,你真以为没人知道?真以为大家都是瞎子?都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恨不得把女儿当作奴隶对待?” “这里可是有监控的,可以录制声音的,要不要我拷贝下来给你回去好好看看,看看到底是谁害死了范齐?”马小乂指了指头顶的监控,没好气的道。 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父母,儿子因为自己嗜钱如命死了,却能堂而皇之的将责任推给自己的亲生女儿,畜生都不做这种事,可有人却是做了。 说完,马小乂来到范琪芸身边,安慰道:“小范,你弟弟的死跟你没半点关系,这个所有在场的人都能给你作证,不只是我们,还有其他人都可以,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有些父母,不认也罢,自己一个人也能活的好好的。” “主任,我没事。” 范琪芸吸了口气,不断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弟弟范齐的死跟自己没有关系,他是被父母的贪心给害死的。 “不用自责,公道自在人心。”周其华看向她。 不过,话说如此,范琪芸却是有些怅然失措,弟弟没了,她该高兴得,毕竟从此以后就没有人再吸她的血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甚至,心里反倒是空落落的。 周其华两人见此,也不再说什么,范齐就算是再怎么废物,那也是亲人,心里有些难过是难免的,两人也能理解。 而范斟则是有些被马小乂给骂懵了,楞在原地任由着范母推搡着自己,整个人早就已经没有了魂。 周其华交代了两句,来到陆轩旁边,将大概的情况说了一遍。 陆轩这才知道,原来一个三甲医院的副主任医师,竟然也能过的如此凄惨。 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真的太重要了。 再看看范父范斟,亲儿子被自己的贪婪所害死,这个时候,他恐怕已经后悔了,只是现在后悔没用了。 人死了就真的死了,不是说后悔就能复活。 用很多人都会说的那句话,现在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是啊! 早干嘛去了。 范琪芸对家人的纵容或许有问题,但作为子女的,想对家人好一点没什么好说的,可作为父母长辈,竟然会这么对自己女儿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谁家女儿要是这么有出息,不得捧在手心里,不得捧的高高地? 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而且,通过这件事,陆轩也看明白了一件事。 有时候,患者的死亡,真不一定就是医护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患者家属的缘故。 遇到不配合的患者家属,只能说,患者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范齐要是稍微清醒一点的还好,至少自己能签字,可现在…… 摇摇头,陆轩没有对这一家子做什么评判。 他不是那种好为人师,也不想指责谁。 无论是范斟还是范琪芸,他都不熟,没必要说太多。 “那周主任,这边没事的胡我就先回去了。” 陆轩跟周其华打着招呼,准备回家。 周其华连忙道:“小陆医生应该还没吃饭吧,一起吃个饭再走吧。” “不用不用,我回家吃就行。” 陆轩客气,周其华却是没打算放人离开,他这也算是好不溶于抓到了机会,岂能让陆轩这么轻易地就离开了。 上次他就想请陆轩吃饭的,不过那天季欢在,他不好开口,再加上第二天陆轩要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说了也没用。 这次就不同了,急诊科这边也没他什么事情。 而且,他晚上也得吃饭。 “周主任,真不用,不用破费,我就是过来一趟,又不是什么大事,救人的事情,无论是哪个医生,怕是都一样,再说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说到这里,陆轩也是微微有些沉默。 说起来,他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患者在自己眼前去世。 虽然跟他没有半点关系,毕竟他也没有施救,可对于陆轩的冲击却是蛮大的。 周其华却是笑道:“小陆医生要是不愿意出去吃的话,那就在市一院食堂吃点吧,这边饭菜还不错的,我正好也要去吃饭,一起去尝尝,总不能让您饿着肚子来,又饿着肚子回去吧? 这要是传出去,我周其华的脊梁骨都得被医疗界的同僚给戳断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陆轩实在不好拒绝,只好应了下来。 周其华则是大喜,带着陆轩就直奔市一院的食堂。 …… 急诊科。 马小乂没走,现场的情况还没处理完,再加上他还有些担心范琪芸的情况,毕竟范琪芸的父亲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虽然现在被他说的没做什么,也没说什么,谁知道一会会不会找范琪芸的麻烦。 作为领导,他得站出来替范琪芸做主才行。 其他人,也都围在了范琪芸身边。 特别是跟范琪芸关系比较好的护士长,则是在一边安慰起了范琪芸。 范琪云一脸感激的看着众人,特别是马小乂,显然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愿意留下来陪着自己。 至于已经走了的周其华,范琪芸也知道,人家请来了陆轩,那就得接待人家,这个时间点,怕是都没吃饭,总不能把人请来了就丢在一边不管吧? 这样干,以后谁还敢来市一院做飞刀啊? 经过许久的沉默,范斟终于开口了,看向马小乂,语气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跋扈,而是充满了祈求:“医……医生,我儿子他真的没救了吗?” 虽然马小乂不喜欢范斟,甚至厌恶,可提到已经死去的范齐,他还是叹了口气道:“没办法救了,患者已经脑死亡,这是我和周主任,还有小陆医生一起做的判断,不会有任何问题。” “范先生,虽然因为范琪芸的缘故,我不太喜欢你这个人,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说的,范琪芸是你女儿,不是你们的奴隶,你们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这些年她已经还的差不多了,不要再逼她的了。” “儿子已经没了,再把女儿逼死的话,你觉得以后年纪大了,走不动路了,谁能照顾你们?你们手里头的钱吗?” “如果改变不了,那就放她自由,她一个人也能活的好好的。” “这些年,我们这些同事看了都觉得她太累了,根本不像是一个三甲医院的副主任,甚至比我见过的太多的患者都要痛苦。” “也许,你现在已经后悔刚刚的所作所为,导致了亲生儿子不治身亡,但后悔药已经买不到了。” “言尽于此,至于你怎么想,我无话可说。” 马小乂说完,转头看向护士长:“一会让马先生签下字,把后续的手续办一下。” 护士长起身,朝着马小乂点了点头:“马主任,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的。” “琪芸,去办公室休息一会吧,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能做的。”马小乂关心的道。 范琪芸摇摇头:“马主任,不用,我挺好的。” 马小乂张了张嘴,看着面露坚决的范琪芸,最终还是没能说出那句话。 人已经没了,这个时候说的再多也没用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几天前的那位记得吧,他一个人救的 市一院有两个食堂,一个对患者和家属也提供餐饮服务,一个不对外,两家的菜倒是差不多。 而市一院的食堂不是卫生院能比的。 富丽堂皇谈不上,但装修从外表看起来,不比一些大饭店要小,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大饭店没有那些摆的整整齐齐的四人桌了。 “食堂的大锅菜可能没卫生院那边好吃,不过这边提供小炒服务,时间充足的情况下,可以点几个小炒菜吃吃,那味道不比外面饭店差,而且食材还新鲜,这是外面没法比的,有时候我懒得回家吃饭,就是在医院解决了才回去。” 周其华一边给陆轩做着介绍,一边在桌子上扫码点菜。 “挺方便的。”看着周其华熟练的扫码动作,陆轩就知道对方怕是经常来吃小炒菜。 不过想想也是,再好吃的食堂,来的次数多了,恐怕还不如外面饭店炒个十几块钱的炒饭来的美味。 不只是市一院,任何一家食堂都是如此。 除非每间隔一段时间更换厨师,不然吃腻是迟早的事情。 之江中医药大学食堂好几个,各种特色美食都有,比市一院食堂可要大的多,而且菜系也要多得多,但即便如此,吃了两三年后,每每到了吃饭的点,陆轩也是忍不住露出愁色,想着接下来吃点什么才行。 最后思来想去,要么点个外卖,要么就是去食堂随便吃个盖浇饭解决一下温饱问题。 但像这种小炒的话,可选择性就比较大了,而且也不是大锅菜能比的。 同样一种炒菜,大锅菜和小炒菜味道完全不同。 “是挺方便的,不过这个小炒菜服务,也就是我们跟院长反映了,不然还是天天大锅菜。”周其华似乎已经点好了菜,随即放下手机,笑着说道。 “之前吃大锅菜,真的已经吃吐了,每次一到饭点就愁着吃什么,现在好了,吃腻了大锅菜的话,可以试试小炒菜,来回换换,偶尔再去吃吃面条水饺什么的,吃饭也没那么烦恼了。” 陆轩微微一笑:“再好的大锅菜,吃时间长了都一样,除非换厨师,不过这种食堂外包服务,少说也是三五年起步,除非真的有问题,不然人家餐饮公司也不可能经常给你换厨师。” “就是这个理,这么大的食堂,可不只是换一两个厨师就行了的,除了服务人员外,其他人基本上都得换,这就相当于换了一个管理团队,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适应,到时候没准就是各种问题频出。” 趁着等菜的时间,周其华又道:“我还记得几年前换了餐饮公司,刚开始的那半个月,简直乱的不行,不是菜有问题就是管理上出了事情,直到一个月后才慢慢走上正轨,那段时间,餐饮公司被院长骂不说,我们这些医护也跟着受罪。 所以,更换厨师什么的,不是长久之计,就算是换了,吃上一年半载的,还是得吃腻。” 周其华给陆轩讲着食堂里的一些事情,市一院不少来食堂吃饭的医护,见一名陌生的年轻人正坐在周其华面前,脸上纷纷露出好奇之色,不少人更是交头接耳的聊了起来。 “这是周主任家的小孩?” “不像,之前周主任家小孩来过一次,我见过,这完全就是两个人,有可能是周主任带的学生吧!” “今年急诊新来的实习生里,好像没有谁被周主任看上吧?” “没有吗?” “没有。” “而且你看啊,周主任跟对方聊天的表情也根本不像是上下级的关系,反倒像是平辈论交。” “平辈论交?别开玩笑了好吗?周主任可不只是主任医生,而且还是急诊科主任,是有行政级别的,整个甬城能让他平辈论交的人数都数的过来,你说这个年轻人跟周主任平辈论交,怎么不说人家级别跟周主任一样了呢。” “这怎么可能啊!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二十多岁的主任医生,放眼全世界也没这么年轻地主任医师吧。” “管他是谁,吃饭吧,看他也没传医院的衣服,可能根本就不是医生吧。” 几人正小声的说着,其中一个年轻地护士突然间说道:“心内的郑主任今天竟然也来食堂了,他不是晚饭几乎不来食堂吃的吗?” “郑主任来了?” 众人回头一看,就看到郑先觉大步流星的朝着他们这个方面走了过来,等郑先觉到了几人跟前,几人起身打着招呼:“郑主任好。” “郑主任怎么晚上也来食堂吃饭了?” “吃饭呢?” 郑先觉笑着跟几人打着招呼。 “晚上就我一个人在家,随便在食堂对付一餐吧。”郑先觉解释了一句,随后道。 “刚我老远就看到你们几个坐在这里指指点点的,聊什么呢?” 之前提醒大家的女护士指着周其华的方向道:“周主任今天带了一个年轻人来食堂吃饭,不太像是我们医院的医生,我们都好奇对方到底是谁,猜不到这就没聊了。” “急诊的老周?” 周姓算是大姓了,市一院姓周的主任医师还是不少的,郑先觉记得的就有四人,不过名气最大,关系最好的还是急诊科的主任周其华,毕竟两人年纪差不多,又同样具有行政级别,再加上心内急诊又经常要联合会诊病人,两人平时交流的也比较多。 他对周其华的印象会更深一点。 而且,能让这几人跑这聊的,是其他人的可能性不大。 “对对对,郑主任您也太厉害了,一猜就猜中了。”几人拍着马屁道。 郑先觉很受用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对了,周主任坐哪呢?” 郑先觉环视一圈,并未看到周其华的身影。 “在那边呢,角落那里。”有人手指着道。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郑先觉看了过去,果然发现周其华正跟一个年轻人坐在那里有说有笑,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年轻人那张熟悉的脸上时,整个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口中低声呢喃:“是他!” 郑先觉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他旁边的几人还是听到了的,纷纷好奇的问道:“郑主任,您认识?” “不会真是咱们医院的医生吧?” “怎么没见过啊?” “可能是今年来的实习生,然后这名实习生的父母跟周主任认识,所以周主任请他来食堂吃小炒菜?” 几人充分发挥着无穷的想象力。 听到这话的郑先觉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几人:“他可不是咱们医院的实习生,而是一名医术超凡的中医师。” 中医师? 医术超凡? 几人面面相觑。 中医师他们没觉得有什么,可看着陆轩那张年轻地脸颊,几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张脸和医术超凡联系上。 二十多岁的年纪,别说中医了,就是相对简单地一些的西医,在这个年纪也别想达到医术超凡的地步,甚至于可能还连一点临床经验都没有。 一名刚刚评上主治的年轻医生收回落在陆轩身上的目光,看向郑先觉:“郑主任,您看别跟我们开这种玩笑了,咱们虽说不是学的中医,可也知道,学中医的难度可比西医要大的多,他一看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刚出学校大门我倒是信,这跟医术超凡恐怕扯不上半点关系吧。” “是啊!吴医生说的有道理啊!这一看就是刚出校门的那种,您就别跟我们开这种玩笑了。” “就是,您怎么尽拿这种事情跟我们这些人开玩笑呢。” 郑先觉在市一院喜欢心内科其他人开玩笑算是在院内人尽皆知了,此刻大家听郑先觉这番话,本能的以为他在开玩笑。 只是郑先觉顿时脸色一肃:“我虽然平时喜欢跟大家开玩笑,可你们见过我拿这种事情跟你们开过玩笑?” “这……” 众人想了想,还真没有。 郑先觉又道:“别人云亦云,我这人虽然平时是喜欢开玩笑,但也仅限在心内科,出了心内科我可很少跟其他人开过玩笑,更别说是这种事情了。” 郑先觉说完,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传来笑呵呵的嗓音:“老郑,你这是老毛病不改,又在跟人开玩笑呢?” “院长。” 张吉惟的嗓音郑先觉还是能听出来的,回过头便是笑呵呵的道:“院长,您可别听这几个家伙在这里乱说,我可没跟他们开玩笑。” “别开玩笑?”张吉惟笑着问道。 “没。” 郑先觉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怎么连您也怀疑我开玩笑了呢。” 张吉惟没好气的道:“那就得说说你平时干的好事了,要不是你在心内科总喜欢跟其他人开玩笑,他们至于这么想吗?” 郑先觉郁闷不已,这名声可不好,他想着以后还是得少跟心内科其他人开什么玩笑了,不然以后说话都没人信了。 他正想着,就听到张吉惟问道:“对了,你说啥了,他们不信?” “院长,您来的正好。” 郑先觉拍着大腿,看向其他人说道:“你们不是觉得我再跟你们开玩笑吗?院长总不会吧,让院长跟你们说吧。” 他说完,手指着食堂不远处的角落说道:“院长,你看看老周把谁给请来了。” “说啊?” “搞得神神秘秘的。” 带着疑惑,张吉惟转头朝着郑先觉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当看到周其华对面作者的陆轩时,也是愣了一下,随后迅速转过头看向郑先觉:“老周怎么把这位请来了?” 郑先觉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啊!我刚到就听这几个家伙在这里聊,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老周怎么把小陆医生给请来了,而且还带着小陆医生来咱们食堂吃饭了呢。” 张吉惟虽然不知道周其华因为什么事情把陆轩给叫到市一院来了,但既然人家来了,他这个当院长的肯定得接待才行。 这位,如今可不能把他当作年轻人看待。 有那位保驾护航,保不住日后跟黄北山一样,以中医的身份担任市一院院长都有可能。 而且陆轩还年轻,就已经在中医方面有着超凡的造诣,鬼知道以后能够走到哪一步,甚至真被调任京城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而且,即便是不考虑到这些,仅仅是陆轩的能力和医术,就足够张吉惟认真对待了。 “走,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这位既然来了咱们医院,不去打个招呼,那就是我们不懂事了。” “我也正有这个打算。” 两人正要过去,那名年轻的主治医生便是好奇的问道:“院长,郑主任,你们先别走啊,好歹跟我们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那是谁啊?” 几人见院长看到那个年轻人时都如此郑重,顿时就明白了坐在周其华主任对面的年轻人身份恐怕不简单。 郑先觉主任那样也就算了,如今院长也如此严肃,他们再觉得对方只是一个年轻人的话,那在市一院也白混了这么些年了。 张吉惟本不想跟几人谈及陆轩,但刚刚郑先觉都说那么多了,想了想还是转过身来:“虽然我不知道刚刚老郑跟你们说了啥,不过看你们这样子,应该觉得老郑说的有些让你们难以置信,但我不得不说一句,郑主任说的是真的。” “医术超凡?”主治医生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将目光投射到了陆轩身上,又用力的摇了摇头,实在有些无法将这个词跟对方联系起来。 别说这么年轻了,就算是再大个十来岁,三十多岁的中医师,基本上跟医术超凡也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啊! 可这话,不只是出自郑先觉主任之口,连院长都这么说,他就不得不信了。 “医术超凡?” 张吉惟忍不住转头看了郑先觉一眼,随后看向陆轩,淡淡地道:“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倒是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他的本事可不只是如此。 黄北山黄老和张景才张老都听说过吧?” “听说过。”几人连连点头。 他们虽然是西医,可这二位,那可是甬城中医界的泰山北斗,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就没有不知道的。 不过,这个年轻人跟这两位有什么关系吗? 几人正疑惑,就听到张吉惟笑着道:“连黄老和长老二位,也都承认在中医领域不如他,你们觉得呢?” 几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站在那里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快疯了,价值观在这一刻几乎彻底地崩塌。 本来他们都以为对方就是市一院的实习生,就算不是,那也是刚出校园没有多久,那种没有任何临床经验的医生, 结果,却从张吉惟口中听到了这些。 谁敢信? 他们还没疯。 可张吉惟作为市一院的院长,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跟他们开玩笑的。 几人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当中,而后又听到耳边传来了张吉惟的嗓音:“记得前两天那位吧,嗯,他一个人救的。” 张吉惟丢下这句话便是朝着陆轩走去,留下浑身僵硬的几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甬城中医界,即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开始 张吉惟声音落下,站着的几人瞬间身体一震。 季欢因为心梗送到市一院抢救的事情,虽然并未传的沸沸扬扬,可作为市一院的医护人员,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知道,张吉惟是下了不允许议论的命令,可也只是不允许传到外界罢了,内部人员之间的一些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这事,一开始的确只有心内科的医护人员知道。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大佬进驻市一院,再加上他们在心内科也有朋友,季欢心梗的事情想不知道都难。 当时的情况,他们虽然不在现场,可能让郑先觉束手无策,连院长到了都只能望洋兴叹,大家都以为那位很难走出抢救室了。 哪怕送到省里,怕是也没足够的时间。 可就在大家以为都没有希望的时候,第二天季欢竟然神奇的活了过来,而那位出手将季欢从阎王手中抢救回来的医生,一下子就变得神秘起来。 郑先觉主任,在心内方面的权威,即便是放眼整个之江,也能排进前十的。 他都救不了人,甚至可以说束手无策的情况,即便是当时有足够的时间送到省里,也很难说就能将人救回来。 而且,要知道,当时可不只是郑先觉一个人,而是汇集了甬城医疗界所有的精英,然而依旧无能为力。 但即便是面对如此紧急的情况,那位神秘的医生,依旧是力挽狂澜,即挽苍天于将倾之际,拦狂澜于将倒之时。 这份医术和魄力,震撼了所有市一院的医护。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少人都是四处打听到底是谁救了那位。 他们想过很多,觉得对方可能是哪个已经退休了的杏林圣手,或者正好是正好就在甬城讲学交流的京城医界大佬,却从未想到过,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扭转乾坤的竟然会是一个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甚至比他们还要年轻几岁的青年。 特别是看到对方脸上还略带着的一丝丝尚未完全退却的稚嫩,几人更是充满着难以置信,他们想象中的杏林圣手,也太年轻了些,太过骇人了些。 “二十多岁的杏林圣手,而且还是靠着中医急救之法将那位的命从阎王手中抢回来,这份医术也着实太过恐怖了些吧。” 几人回过神来,望向陆轩的目光中,带着浓浓地诡异之色,这份年纪,这份魄力和无人能及的医术,别说整个甬城了,即便是放眼全世界,怕是也无人可比。 “这也太年轻了,要不是院长亲口承认,打死我也不敢相信救了那位的竟然就是此刻坐在周主任面前,跟周主任侃侃而谈的年轻人,他看起来比我都要年轻四五岁了。” 年轻的主治医师,在看向陆轩的目光中,已然充斥着对这份恐怖天赋的惊诧。 另外几名医护,在听到这话之后,也都是忍不住狠狠地咽了咽口水,面面相觑的同时,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万分震惊之色。 心内科的一名护士,当天并非她值班,此刻也是微微眯着眼睛,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一双美目盯着远处坐在那边的青年,低声说道:“之前她们跟我说,救了那位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我还以为她们是在跟我开玩笑,所以并未当回事,没想到,她们说的竟然是真的。 若非今天院长介绍,打死我恐怕也想不到啊!”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的确。 换作是他们,恐怕也不会信。 谁信啊!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几人震惊诧异的同时,张吉惟已经和郑先觉来到了陆轩跟前,人还未到,声音先行:“老周,你这事办的可就有问题了,小陆医生来了咱们市一院,你竟然也不通知一声。” 说话间,张吉惟两人已经走到陆轩跟前,笑眯眯的跟陆轩打着招呼:“小陆医生,好久不见,您来了也不说一声。” 张吉惟可不敢将陆轩当作年轻人来看待,而是平辈论交。 对方虽然身份地位不如他,可医术上却是远超他,如今更是成了季欢的救命恩人,再加上在中医领域,又有黄北山这群人撑腰,论及在甬城医疗界的影响力,怕是也不会比他张吉惟差,甚至更高。 毕竟,陆轩可是有那位撑腰啊! 他可没有。 而且,上次的事情,怕是让那位对市一院也有了一些想法,人家没趁机打压他就算是不错了,更别提什么立功一类的了。 要说立功,那也是陆轩一个人立下了大功。 跟他,跟市一院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岂敢小瞧了眼前的年轻人。 “院长?” 周其华一见张吉惟来了,连忙起身打着招呼。 “老周,怎么回事?小陆医生来了你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张吉惟皱着眉头说道。 而听到张吉惟说的话后,周其华也是苦笑不已,解释道:“院长,不是我不打声招呼,这次还真是事出有因,” “怎么说?” 周其华将急诊科接诊范齐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张吉惟这才恍然:“伱说的不无道理,但既然没事了,你也应该跟我说一声,而不是自作主张带小陆医生来食堂吃饭,这可不是一位急诊科主任应该有的待客之道。” 张吉惟对周其华的安排不满意,甚至可以说极其的不满意。 陆轩是谁? 卫生院的坐诊医生? 的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的,按照道理来说卫生院的坐诊医生,在甬城医疗界的确没什么地位,可要知道,这位不只是卫生院中医科坐诊医生那么简单,他还是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更是那位的救命恩人。 而且,这些天张吉惟也打听过不少关于陆轩的事情。 从中,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陆轩,竟然还是针灸大师周建德的老师,虽然尚未拜师,但事实的确如此。 再加上黄北山这些人有意要将陆轩竖立成甬城中医界的带头人,陆轩的身份就没那么简单了。 论身份地位,绝对不会比他张吉惟差的。 人家来了市一院,当以院长的身份接待。 周其华却是带着人家来吃食堂大锅饭,传出去,周其华不要脸,他还要呢,市一院也要啊! 而且,中国本来就是礼仪之邦,对礼仪最为看重。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张吉惟哪里能高兴地起来,此刻在心里已经将周其华骂了千遍万遍,要不是此刻食堂人很多,张吉惟都想臭骂周其华一顿才解气,不过即便如此,张吉惟也是脸色阴沉的很,只是因为陆轩在场,一时间不好发作。 张吉惟的脸色变化之快,让周其华也是心中苦涩,可一时间又不好解释。 他也知道自己带陆轩来食堂吃饭的确有问题,可当时的情况,自己不说来食堂的话,怕是陆轩都要饿着肚子回去了。 难道,那就是市一院的礼仪了? 可周其华知道,这个理由,他能说,但现在不能说,起码不能当着陆轩的面说,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 只能独自咽下这份苦水。 好在陆轩也看出张吉惟脸色不对劲,特别是周其华脸上的苦涩,出声说道:“张院长,这事不怪周主任,是我提议来感受一下市一院的食堂,这不,周主任没办法,只能带着我来了食堂。 不过说起来,市一院的食堂的确比卫生院的菜系要多的多,而且提供小炒饭的服务,这个我觉得挺好的。 大锅菜容易吃腻,真吃腻了的时候,吃吃小炒菜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到这话,张吉惟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来食堂吃饭是陆轩提议的话,周其华这么安排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他还是看了周其华一眼:“老周,就算这是小陆医生自己要求的,可人家小陆医生来了,你没跟我说一声,也有问题。” “这事我的确办的有问题,我改正。”周其华也是连忙认错。 按照正常情况,他的确是应该通知张吉惟的。 没通知,倒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他担心通知了张吉惟后,陆轩恐怕就要走了,到时候饿着肚子回去,自己被骂的更惨,还不如就顺着陆轩的意思来食堂凑合一顿。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张吉惟和郑先觉这两个平时晚上不怎么来食堂的人,今天竟然都来了食堂。 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只能说,他周其华今天的运气有点背。 “张院长来食堂也是吃饭的吧,不如坐下一起吧,反正周主任也点了不少菜,足够四五个人吃的了。”陆轩开口道。 张吉惟正有此打算,此刻也是却之不恭:“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上次的事情还没好好谢谢小陆医生呢。” “谢什么谢,都是分内之事。”陆轩却是没有居功。 张吉惟摇头。 陆轩对这事不放在心上,他却不行。 上次要不是陆轩力挽狂然,救下了那位,市一院真的就要发生大地震了,他作为院长必定首当其冲,而郑先觉作为心内科的主任,怕是得被一撸到底了,心内科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有些责任,反正市一院得蒙大难,这是没办法的。 而陆轩救了那位,不亚于救了市一院心内科,这份大恩,张吉惟可没办法就这么过了。 张吉惟和郑先觉一来,话也就说了起来。 不像周其华和陆轩两人,本就不是话多的人,聊的话题比较少,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而也随着张吉惟的落座,原本就已经议论纷纷的食堂,此刻更是迎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之前张吉惟那番话,可是有不少人听到了的。 这份重视,即便是他们不知道陆轩的身份,也知道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怕是不简单。 …… 在市一院吃完晚饭,张吉惟热情的不行,邀请陆轩下次跟心内科还有市一院几位院领导一起吃个饭,陆轩只好以有事婉拒了。 不过从张吉惟脸上的热情来看,怕是没那么轻易放弃。 回到家,季修文早就吃了饭,一个人在小区里散起了步。 这一周卫生院坐诊,因为苏可楠不在的缘故,季修文则是忙碌了起来,开单还有抓药都得他一个人才行。 而这段时间,院长胡美荞也是忙碌的不行,在卫生院很难看到她的人影,即便是回来,基本上也不超过一个小时,没多久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大家都很疑惑,最近医疗系统也没什么大的会议,卫生院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胡美荞也太忙了。 关键是,虽然忙碌的不行,可大家都看得出来,胡美荞脸上的激动和热情,似乎有着什么大好事一样。 王友庆好奇的问了几次,不过胡美荞却是没有多说,一来二去的,大家也就不好多问了。 但也知道,肯定是好事,不然胡美荞没这么大的动力。 倒是陆轩,两点一线。 卫生院坐诊,晚上润色申请材料,周六的时候将材料打印出来带到了联南中医会馆,给了黄北山几人检查。 8月中旬,周二中午,陆轩接到了黄北山打来的电话,通知陆轩周三上午去甬城中医学会参加会议。 由于是早就确定好的事情,周三卫生院这边没有安排陆轩的排班,陆轩欣然答应下来,隐隐也有些激动。 虽然说他在甬城中医界地位已经不算低了,可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一职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信号。 甬城中医界,即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开始,也即将迎来它的王者。 这些年,黄北山、张景才这些人引领着甬城中医界走到了现在,走到了全国的前列,而如今,这一棒,也该交到新人手上了,而陆轩,就是黄北山等人选出来的代言人。 另一边。 北江区中医院。 北江区中医院虽说不如市中医院,无论从医生还是各种设备管理方面,都跟市中医院有着不小的差距,可北江区中医院的院长,却是少数几个区中医院院长中,被吸收进甬城中医学会会员的人之一。 也正是因为这份荣耀,让北江区中医院这些年的发展也是越发的迅速。 毕竟,有着甬城中医学会的力挺,北江区中医院也就有着比其他中医院天然的优势,这是一般中医院所不具备的。 而此刻,北江区中医院,院长办公室。 刘荣推门而入,看到院长陈千余的那一刻,脸上带着谄笑:“院长,您找我。”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葬送了人家的未来 陈千余手里似乎正忙着活计,头也没抬:“先坐,一会再跟你说。” 刘荣不知道陈千余找自己来干嘛,可看院长手里正忙着事情,只能压下心中的好奇,来到一边坐下。 不过,即便是坐下了,刘荣的目光也并未从陈千余身上移开。 不知道等了多久,陈千余才忙完手里的活,抬头说道:“久等了。” “没事,院长,我也就坐了一会。”刘荣连忙起身说道。 “对了,院长您找我有事?” “坐下说吧。” 陈千余压了压手,等刘荣坐下之后,这才缓缓说道:“这次找你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上周收到甬城中医学会那边的通知,学会要新进一名会员,同时会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需要所有会员到场才行,不能到场的,也得有人能够到场。 本来我是有空的,这不,刚刚临时接到了通知,得到省里去一趟,学会那边我想麻烦你帮我去一趟。” “行,那我明天过去一趟,说起来,我都没去过学会。”刘荣没有多想便是应了下来,同时笑了笑。 陈千余听出了刘荣话语中的意思,笑着道:“甬城中医学会跟其他城市的学会不一样,其他地方的中医学会,想要进的话,有几名会员推荐一下大概就行了,可这边不行,推荐了可以,但没有匹配的能力,一样会被取消会员的资格,而且推荐人也得受到牵连。 所以这些年,甬城中医学会会员并不多,加入的难度很大,这个伱就别想了,我也就是进的早,不然现在也难说。 而且,跟你一样没有进学会的人大有人在。 真想进的话,多学多看,你在院里什么情况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想要别人不说,那就自己行动起来,用你的能力和实力让其他人闭嘴,而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去做一下不应该符合你身份的事情。 前段时间你赶走了一个实习生,我知道,不少人跟我说过,等我知道的时候也无济于事了,那个时候,再把人给请回来你大概也不愿意,说不准还会给人家穿小鞋,我想了想,也就没有追究这事。 可你不能每次都这么干吧? 说来说去,还是你自己实力不够,不然人家大概也不会说什么。 而且,据我了解,那名实习生也没说什么,就是提了一个意见,实习生刚出来,初生牛犊不怕虎,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你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跟人家一般见识,这可不是一位中医内科主任应该有的胸襟。” 刘荣一脸尴尬,他之前一直以为院长不知道这事。 没想到陈千余不仅知道,而且知道的还很详细,此刻当着他的面更是训斥起来,刘荣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但好在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刘荣也知道陈千余是给自己面子,才在私下里说这些,不然早就在全员大会上通报批评了。 见刘荣不说话,陈千余继续说道:“我听说你最近在研究消化系统方面的一些病症?” 刘荣有些没想到,院长话题跳脱的这么厉害,上一秒还在训斥他做的那些屁事,下一秒钟就问到了他的近况,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怎么,没有吗?” “还是我得到的消息不准?” 陈千余微微皱眉。 听到这话,刘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院长,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您也知道,消化系统方面的疾病那么多,从食管到胃部,再到小肠大肠,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精通的,再加上您也知道,这些年我坐诊比较少,很多东西都忘了,如今算是重头开始,想要有些造诣,怕是还得好几年才行。” “时间不重要。” 陈千余摇头说道:“主要是你的态度,你刘荣在某些方面是不如院里一些人,但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难不成靠的都是溜须拍马,我看也不至于吧,一个没什么能力的人,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你之所以会这样,还是因为中途走岔了,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刘荣没有说话,是不是走岔路了,他不知道,不过陈千余有句话他是清楚的,能不能做好一件事,还是得一个人的态度,有态度了,即便是不能精通,但起码也能有所收获,不会被其他人说太多的闲话。 这一点,刘荣不得不承认,陈千余说的很对。 “院长,我记住了。” 陈千余叹了口气,道:“老刘,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刘荣看着他。 陈千余道:“之前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就不说了,就说前段时间被你弄走,最后好像去了卫生院的实习生,你知不知道,你随手的一个行为,可能影响的却是别人的一辈子。 卫生院是什么地方,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去了可就没什么出头之日了。而且还是中医,没办法积累临床经验的情况下,就算有坐诊的机会,怕是也没几个人敢找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病吧? 对你来说,可能是发泄了心中的那股气了,但对那名实习生来说,何其无辜? 人家刚来没多久,知道你的事吗?” 刘荣张了张嘴。 “我来告诉你好了。” “人家根本不知道,可能也就是随便提了一个意见,可就是这个意见,却是葬送了他的未来。” 陈千余语气微微有些严肃起来:“以前你在内科胡闹一点我不去说什么,你医术兴许不如其他人,但管理上却是不错,中医内科被你管理的井井有条,是其他科室没法比的,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你做的很好。 但善妒这个毛病,得改,而且必须要改。” “院长,我会改的,而且我已经在改了。” “你知道就好。” 陈千余又道:“还有,被你赶去卫生院的那名实习生,你最近打听一下去了哪里,有机会的话还是把人家弄回来吧,不要因为你一时的想法,影响了别人一辈子。 中医人本就难,何苦为难自己人。” 刘荣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可心底里却并未打算去打听什么。 他是觉得自己以前的做法不对,可都被他赶走的人,现在让他去请对方回来,他不要脸吗?别人到时候会怎么看他? 有些事情,说的轻松,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反正他是拉不下那个脸去做请对方回来的事情。 不过,刘荣也知道,陈千余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有些事情,该打听的还是要打听的,至于对方愿不愿意回来,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就说对方不愿意回来,陈千余难道还为了一个实习生专门去打听一下不成? 作为一院之长,可还没闲到那种程度。 说完了刘荣的事情,陈千余又将话题转移到了明天的学会的会议上来:“明天你代替我去的话,多与其他人交流交流经验,在甬城中医界,能进甬城中医学会的在各自的领域都是有着极高的造诣。 你要多问问,特别是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的那几位,本事有多大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那几人,基本上都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而联南中医会馆,作为如今甬城中医心目中神一般的殿堂,举足轻重,你若是能让那几位多指点指点你,可比你自己胡乱研究要来的有效率的多。” “院长,您放心好了,我尽力跟那几位接触接触。”刘荣满脸郑重。 从刚刚陈千余让他去参加会议的时候,他就抱着这样的想法和打算。 能去参加会议的,无不都是甬城中医界的精英,能跟这些人打打交道,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么会错过。 特别是陈千余提到的几位理事,一旦真跟这些人扯上关系了,他屁股下的位置动动都没问题。 只是,刘荣心中刚升起豪情万丈,就被陈千余猛地泼了一盆冷水:“不过,你名声在外,那几位会不会理会你也不好说,反正你尽量吧,也别太过刻意,不过哪怕没办法结交张景才那些人,能多认识几位会员也是好事。” 听到这话,刘荣尴尬不已,不过他也知道,陈千余说的是事实,能够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的,可不仅仅只是医术高超,人品也是极好,嫉恶如仇虽然谈不上,但遇到刘荣这种名声不好的,怕是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 刘荣若是贴着脸上去,被羞辱的可能性很大。 这一点,刘荣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不过去都去了,不接触一下那几位,刘荣也心有不甘。 没再想这事,能不能行,到时候再说,现在想再多也没用,真要能跟那几位联系上,被羞辱也就被羞辱吧,但对这次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的人,刘荣倒是十分好奇:“院长,我听您刚刚那一意思,这次入会的人直接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 “听通知好像是这么回事。” 陈千余想了想道:“不过具体什么情况我倒是没听说过,主要理事都是由几位理事共同决定的,我们这些会员也到时候就投个票就行,不过我听说好像是一位新人,其他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入会直接担任理事,甬城中医学会这边以前应该没这个先例吧?” “自然没有。” 陈千余解释道:“除了甬城中医学会成立的时候,理事直接由那几人担任之外,其他理事,都是得先成为会员,然后再通过选举大会选举出来的,像这种入会直接担任理事的,这还是第一次。” “这岂不是说,这次担任理事的那位无论是能力还是地位都极高?”刘荣想到了一个可能。 陈千余点了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真要能力和地位都不高的话,不可能入会就直接担任理事,可这样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早就是会员了,不可能现在才加入,除非是外来者。” “外来者?”刘荣一脸疑惑。 “就是一些有名的中医师,通过人才引进,或者家里人在甬城落户了跟着过来的,人家本身在其他城市就已经名气极高,医术超凡,甚至不输张老这些人,来了甬城,学会这边自然要重视一些,直接给一个理事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而且,相对于其他的可能性,这个可能性应该是最高的。” 听到陈千余这番解释,刘荣也是一脸认同:“院长,可能还真就是这样,不愧是您,换做是我,可能就想不到这一点了。” “你也别拍我马屁,是不是这样,明天你去了就知道了。”陈千余没好气的道。 刘荣轻轻点头,也不再多说。 “不过,你这次去了,若是能够跟新任理事搞好关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能直接入会担任理事的人,能力自是不用多说,哪怕不比长老这些人强,但也绝对不弱,人家要是愿意指点你两句,受用无穷。”陈千余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两句。 “人家毕竟是新来的,你这个时候热情一点,兴许以后还有机会能进甬城中医学会也说不定。” 刘荣笑了笑:“进甬城中医学会就算了,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这辈子怕是没可能了,而且就算现在静下心来学习,也很难追赶上去了,比起这个,院长要是平时有空的话,我倒是想多来叨唠叨唠。” “我?” 陈千余摇了摇头:“我就算了,担任了这么多年的院长,每天的事情太多,都没时间把心定下来去学习,每周坐诊的时间也不多,我这一身医术也算是废了大半,之所以还是会员,也是因为我还是院长,知道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句实话,比起担任这个院长,我倒是更喜欢在诊室里坐诊,给患者看病,当一名被白衣天使。” “而能担任理事的,谁不是现在还在坐诊?有几个没有坐诊依旧担任理事的?” 刘荣却是心中一笑,比起坐诊,他倒是更愿意做院长,大权在握,比起当这个内科主任可要有趣的多。 而且,他本身就更擅长管理,而不是在医术方面有多高的造诣。 只不过,他也知道,医术不行的话,想要担任爬到院长那个位置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有大人物愿意托他一把,这次代替陈千余参加大会,也许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这位的话,你还真不能把他当做年轻人来看 “对了,老谢也要去,你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下他。”陈千余突然间道。 刘荣拍着大腿:“我还差点忘了,咱们医院,除了院长您之外,老谢也是甬城中医学会的会员,您收到了邀请,他一定也收到邀请了。 原本我还想着,自己第一次去参加甬城中医学会的会议,到时候会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现在好了,有老谢在,有不明白的地方,直接去问他好了。” “行,那就这样定下来了。” 陈千余直接敲定了明天刘荣代替他参加会议这件事,同时说道:“还有那几位理事,老谢跟他们还是比较熟悉的,你可以让老谢代为介绍一下,总比你自己去硬碰硬要好,看在老谢的面子上,人家也不至于做的太过难看。” 刘荣虽然尴尬,可此刻也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自己这名声,的确是烂的可以了。 好在他倒也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不然早就被一撸到底了。 不过,刘荣想的更多的是,谢明松要去的话,他可就轻松多了。 有人带路,总比自己上前贴冷屁股要好的多。 陈千余刚刚那番话虽然说的有些难听,可也是事实。 真让他去做什么的话,那些理事大概率不会搭理他的。 而能够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的,无不是中医各个领域的大佬。 不说在全国范围内有着极高的权威吧,但在甬城中医界这一亩三分地,却是有着极高的话语权。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对于能够代替陈千余参加明天的会议,刘荣心中满怀期待。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半道上,遇到了中医内科的大佬谢明松。 对于谢明松,刘荣还是极为尊敬地。 不只是因为谢明松比他年纪大,更重要的是,这位是北江区中医院,除了院长陈千余之外,另外一个有资格进甬城中医学会的人。 而且,北江区中医院内科,也算是靠谢明松一个人撑着的。 其他人虽然医术也不错,可比起谢明松来说,却是差了不少。 谢明松也是上次季欢急性心梗,北江区中医院唯一一个收到邀请的,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谢明松在中医领域的造诣有多高了。 也许不如黄北山这群人,但在甬城中医界,也算得上市级名中医了。 想到谢明松明天应该也得去参加会议,刘荣顿时笑的热情:“谢老师,明天您是不是要去参加甬城中医学会的那个会议?” “是有这么回事。” 谢明松点点头,随后疑惑道:“伱怎么知道的?” 刘荣笑着解释道:“刚刚院长找我,他今天下午就得去省里,明天要参加一个重要的会,学会那边让我代替他去一趟,知道您也是甬城中医学会的会员,这不,正好遇到了,所以问一下。” “院长明天不去?” “呢,没办法,省里突然间发下来的通知,院长肯定是要去的。” 刘荣笑呵呵的道:“谢老师,那明天我可就跟着你了。” 谢明松一听陈千余不去,也是愣住了,昨天陈千余还特意给他打了电话,两人约好一起过去的,没想到还没一天时间,情况就有了变化。 最关键的,还是陈千余选择让刘荣代替他去,实在让他有些想不明白。 北江区中医院人那么多,怎么就选了刘荣呢? 他去的话,那些人能给刘荣好脸色看? 对此,谢明松有些怀疑。 刘荣这些年虽然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可德行的确受到不少人所诟病,他不觉得学会的那几位能看得上这位。 当然,刘荣毕竟是代替陈千余去参加会议的,给他脸色看倒也不至于,不过要说能多热情,恐怕也不可能。 谢明松微微有些郁闷,可又不太好说什么,特别是说起来,刘荣名义上来说也算是他的领导,对此他也只能热情一笑。 “行,明天一起过去。”谢明松答应下来。 刘荣却是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谢明松,拉着谢明松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打听道:“谢老师,我听院长说这次有人入会兼担任理事,谁这么厉害,刚入会就直接能担任理事?” “你不知道?” “我哪里知道啊!” 刘荣双手一摊:“我又不是学会会员,这些消息恐怕也就内部人知道一些,这不,您老是会员,而且还是骨干会员,我想着,这种事情你多少知道一些吧。” “我算什么骨干会员。” 谢明松摇摇头道:“学会里面,真正能称得上骨干会员的,几乎都已经成了理事,我比起那几位,还是差了一些的,不过你要说这次谁入会直接成为理事,这事我还真不清楚,你想知道的话,可能得问下院长才行。 院长虽然跟我一样也是会员,但他在甬城中医界地位比我要高不少,再加上又是院长,可能知道一些内部消息什么的。” 刘荣摇头苦笑道:‘院长也不知道。’ “院长也不知道?” 谢明松有些诧异:“不应该啊!” 刘荣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照理来说,这种事情肯定会跟学会其他人打声招呼吧,可还真没有,院长也好奇到底是谁,不过他倒是猜测了一番,说可能是人才引起,不然真要说甬城原本的中医,早就应该是会员了,不会现在才入会,也只有人才引进才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谢明松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不愧是院长,我倒是没想到这点。” “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说实话,院长就是院长,换做是我,怕是根本想不到那么多。”刘荣感叹一声。 谢明松想着一会自己还有事,起身告辞:“刘主任,我那边还有点事,先过去了,参会的事情明天我们碰面再聊。” 刘荣也知道谢明松有事,没有多说,起身送谢明松离开,到了门口的时候,还不忘提醒谢明松明天跟他一起过去。 谢明松虽然心里极度不情愿,可也不好明着拒绝,只好应了下来。 可心里,却是有些埋怨陈千余干嘛把这事交给刘荣去办。 他们医院又不是没人。 但想到,医院其他有点资格的人,明天基本上都有活,也就把这事交给刘荣不耽误事情。 一念及此,谢明松也不好再埋怨陈千余了。 毕竟,陈千余也是出于不影响工作的基础上才这么做的。 谢明松一走,刘荣倒是意兴阑珊,对明天的参会有些期待。 如果是他一个人去,他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是很想跟其他人打交道,他自己的名声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也不太想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可跟谢明松去的话,那就不同了。 谢明松在甬城中医界名声还是挺好的,跟学会那几位理事都蛮熟悉的,跟着谢明松,兴许他还真能跟几位理事熟络熟络。 想到这里,刘荣也是忍不住搓了搓手,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这要是能借此找机会成为学会会员,那就赚大了。 …… 周三。 季修文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本来想着去放个水,再回去睡个回笼觉的,可看到陆轩已经在阳台打着金刚功时,迅速就朝着洗手间跑去,放完水刷完牙,少少的喝了几口凉白开后,径直来到阳台,跟陆轩一起打起了金刚功。 “今天你怎么起这么早?” 等跟上了陆轩的节奏后,季修文忍不住问道:“平时也没见你起这么早的啊!” 陆轩额头上已经是出了不少细汗,显然打的时间不短,听到季修文询问,他也并未停下来,而是一边打着金刚功,一边说道:“上午有个会要参加。” “什么会?” “昨天怎么也没听你提过?” “卫生院?好像今天也没啥会啊!” 季修文一脸好奇。 陆轩解释道:“甬城中医学会那边的一个会。” 听到这话,季修文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猛然看向陆轩:“要担任理事了?” “嗯。” 陆轩点点头。 虽然早就知道这事了,不过那个时候还是从顾华华口里得知的,如今听到陆轩亲口说出这话,季修文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惊讶,许久才吐露出两个字:“牛逼!” 是真的牛逼! 同龄人里,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大家基本上都在为了积累临床经验在努力奋斗,可陆轩却是用他的天赋才情,将所有同龄人远远的甩开,一骑绝尘。 在他们还都只是助手的时候,陆轩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甚至可以踏进甬城中医人心目中的殿堂坐诊,如今更是一步登天,直接跳过会员,担任甬城中医学会会员。 而且,陆轩能获得这份殊荣,可不是靠关系,而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折服了所有人,才拿到的。 季修文吸了口气:“那你中午应该不会回卫生院这边吃饭吧?” 陆轩想了想道:“应该不会。” 两天聊了一会,陆轩已经打完了第五遍金刚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着季修文道:“早饭我已经买好了,我吃完会走了。” “去吧去吧。” 吃完早饭,已经是上午八点了,陆轩看了看时间,径直的出了门。 从这边到甬城中医学会,坐地铁的话差不多半个小时这样,再加上从这边走到地铁站需要的时间,等他到的时候,会议差不多也就要开始了。 出了地铁站,按照地图显示走了大概不到五分钟,陆轩就看到了甬城中医学会的牌子,门口有专门的引导员,见陆轩上前,便是出手拦住了他:“先生,这里是甬城中医学会,非本学会工作人员不能进入。” 陆轩拿出黄北山周六给他的会员制,出示给了对方看。 担任引导员的是一名年轻人,应该是某个中医院的实习生,看到陆轩拿出会员证的那一刻,也是诧异不已,这么年轻地会员他还是第一次见。 仔细确认了没有出错之后,引导员这才将会员证还给了陆轩:“陆医生,您的证件,在这里签个名留下联系方式就可以进去了,对了,您的座位在第一排,有您的名字,找不到的话可以问下里面的工作人员。” “谢谢。” 陆轩道了声谢谢,埋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签字,他才知道,黄北山等人早就到了,而且看这些人员,自己怕是来的比较晚的那个了。 没有多想,陆轩收好会员证便是径直走进了甬城中医学会。 这里,陆轩还是第一次来。 甚至于,以前他都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走进这里,成为这里的一员,甚至还要担任理事一职。 …… 会议厅。 谢明松跟几位老熟人有说有笑,刘荣舔着脸跟在身边。 不过,来的人刘荣大多不熟,再加上其他人都是三五成群的在议论纷纷,他一时间也插不了嘴,有心想要提醒谢明松,让谢明松带他去认识认识学会的几位理事。 可谢明松正跟人家在聊天,他也不好打断。 关键是,这事还不好跟其他人提及。 一时间,刘荣也有些郁闷,总觉得今天这趟是白来了。 想了想,刘荣突然间对着谢明松道:“谢老师,我先去躺洗手间,您跟其他人聊。” 谢明松点点头:“你去吧,早点回来,会议一会就要开始了。” 刘荣一个人直奔洗手间,独自在洗手间烧起了香烟。 而刘荣离开会议大厅没有多久,陆轩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他在门口就看到了正在前面聊天的黄北山等人,迅速地便是走了过去。 经过谢明松身旁的时候,谢明松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往身边看了眼,正好看到陆轩朝着黄北山几人走去,顿时怔住了。 “是他!” 跟谢明松熟悉的几人,听到这话,顿时好奇地问道:“老谢,怎么,你认识那个年轻人?” 谢明松回过神来,想了想道:“算是认识吧,不过不是太熟,见过几次。” “一个年轻人而已,大家就别聊了,倒不如猜猜今天到底是哪位要担任理事。”有人将目光从陆轩身上收了回来,笑着说道。 “这倒也是。” 有人附和道。 不过,谢明松却是摇了摇头:“老吴,其他人我不说什么,但这位的话,你还真不能把他当做年轻人来看。”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其实你也认识的 “哦,老谢,怎么说?” 听到谢明松竟然这么说,老吴也是忍不住有些好奇。 谢明松什么人,作为相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了,又是在同一个行业里工作,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这家伙,可是眼高于顶,一般的年轻人可看不上。 这些年,没带什么学生,也是因为此。 所以,当谢明松如此夸奖一个年轻人的时候,老吴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 “我看他也不过二十多岁,就算是家学渊源,也不过刚从学校毕业,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老吴忍不住多看了陆轩的背影一眼,怎么看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能有多厉害啊? 他疑惑,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谢明松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前两天那位急性心梗住院的事情听说过了吧?” “听说过,怎么了?” 老吴眉头一皱:“那位虽然是去的市一院,但这种事情,我想不知道也难啊!” “也是,那位住院,医疗界的都在关注。”谢明松轻轻点头。 “不过那位住院跟你那个年轻人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 谢明松笑了笑:“这可不是一点关系。” 谢明松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随后缓缓讲道:“那位的情况当时很严重,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呢,郑先觉你知道的,在甬城医疗界,无论是心内还是心外,他都算得上是一把好手,甚至在这方面的造诣排进前三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老郑我知道。” 老吴点点头道:“别说在甬城医疗界排进前三了,就是放到全省,能在这方面超过他的人也是屈指可数,以他的能力,那位即便是真的有些严重,可他出手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吧?” “而且,我听说张院长也及时赶回来了,张吉惟院长在心内方面可是造诣不低,比起郑先觉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二人同时都在,那就更没什么问题了。” “那是因为伱当时不在甬城,听的也只是一些皮毛罢了。” 谢明松摇摇头,道:“那位能够恢复,这两位的确都出手了,可依旧是束手无策,郑先觉也说了,哪怕动手术,成功的可能性也不高。” 老吴眉头一皱:“不应该吧,这两位的本事你我都知道的,他们都无能为力的话,就算是省里那几位恐怕也不敢打包票吧。” “除非……” 老吴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看向谢明松。 见老吴看向自己,谢明松微微点头:“你恐怕也猜到了,不错,那位的情况比你听到的还要严重,别说那张吉惟和郑先觉两人束手无策了,就是当时去的其他人,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听到这话,老吴忍不住吸了口气。 汇聚了甬城医疗界几乎所有大佬的情况下,依旧束手无策,可想而知,季欢的情况有多严重。 可想到季欢最后得救了,老吴一时间也有些好奇:“可我听说那位第二天就脱离危险了啊?” “我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没主动了解过。” 老吴脸一黑,那位出了事,他自然会了解一下,可也不至于打听的那么详细,又不是家里人。 不过,老吴倒也没在意这些,而是皱着眉头问道:“那最后谁出手了?那位那么严重的话,总不至于自己恢复的,难不成有哪位大佬正好在甬城出差?” “难道在你老吴心里,我甬城医疗界就没有能人?”谢明松没好气的道。 “我可没说这话啊!” 老吴连忙解释道:“老谢,你自己刚刚也说了,这事跟张院长和郑先觉没关系,咱们甬城医疗界,除了这两位外,难不成还有其他人在心内有更高的造诣不成?” “老吴,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是中医啊!” 谢明松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提醒了老吴,老吴瞬间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谢明松:“你是说,救那位的是咱们中医界的人?” “谁啊?” “老张?” 老吴自说自话道:“若是老张的话,倒是有这个可能,他父亲张老先生一身本事可是被他学了个尽,虽说还没到张老先生那个程度,不过也不差太多了。 不过老张在急救这块可就差了不少,急性心梗的话,开方熬药的话倒是有些来不太急,除非用其他的办法先稳住那位的情况。” “近了,跟你猜测的差不多,不过救人的不是老张。” “不是老张?” 老吴眉头紧皱:“不是他的话,那就只有老黄了,他虽然退休了,可怎么说也是国家级名中医,比起老张也丝毫不差,甚至在某些方面更甚一筹,他若是出手,倒也能救。” 只是,他刚说完,就看到谢明松在那摇头,很快就反应过来的老吴忍不住追问起来:“听你这意思,也不是老黄出的手?那还有谁?” 甬城中医界能人不少,这一点老吴是知道的。 不过,能在中医这块超过张景才和黄北山的却没有几个,连这量人都不是的话,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在那种情况下力挽狂澜。 面对老吴的追问,谢明松并未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已经走向张景才等人的那道年轻地背影。 老吴顺着谢明松的目光看去,最终落在了刚刚经过他面前的年轻人身上,微微一怔,随后很快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谢明松:“老谢……” 谢明松点了点头。 “真是他?” “嗯。” 见此,老吴忍不住吸了口气:“你确定?” “老谢,这事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谢明松一脸郑重:“你觉得我有跟你开玩笑的意思吗?那天我就在现场,亲眼看着陆轩救的人,若非有他在,那位恐怕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一听这话,老吴整个人都傻眼了,有些难以置信的将目光从谢明松身上离开,最终落在了陆轩身上。 “是不是有些不敢相信?” 就在老吴陷入呆滞的时候,谢明松的嗓音再次响起。 老吴这才回过头,缓缓吐出一口气:“岂止是不敢相信,这话也就是从你谢明松嘴里说出来的,换作是其他人,打死我也不敢相信,让整个甬城医疗界都束手无策的病情,竟然让这么一个年轻人给治好了。” “对了,他用的什么方子?”老吴一脸好奇的问道。 “破格救心汤。” 谢明松说了一个药剂名,老吴显然听说过,先是一愣,旋即立刻说道:“火神派?” “嗯。” 谢明松点点头道:“用的是火神派的法子,不过他人到不是修的火神派,而是多种派系兼修。” “多种派系兼修?” 老吴听到这话显然有些不信:“老谢,你这话说的就有些太过了,现在中医研究伤寒最多,虽然其他派系的也有所涉猎,但大多只是处于了解的状态,要说用其治病救人根本就做不到。 而且,中医七大学派,任何一个学派想要精通,没有二三十年的时间根本不行,远的我就不说了,你老谢,走的就是伤寒的路子,在这方面沉浸了三十多年了,你敢说你精通伤寒?” 谢明松摇摇头。 老吴双手一摊:“那不就得了,你老谢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也许跟老张老黄还有点差距,可也差不到哪里去,你老谢研究伤寒研究了一辈子都不敢说精通,多种学派兼修,别说精通了,怕是任何一个学派都只能做到略懂皮毛吧。” “是不是略懂皮毛我不知道,不过就我了解到的情况,今天这会怕也是因为他开的。” “你是说,入会担任理事的是他?” “十有八九。” 听到这话,老吴心中一动,环视一番四周,除了陆轩他不认识之外,其他都是老面孔了,甬城中医学会这一两年时间也没进什么新人,谁又资格担任理事,大家一清二楚。 除了今天刚来的陆轩,其他人老吴都知道一点。 谢明松倒是有可能,不过医术和名气还是差了点。 谢明松不行的话,其他人就更没有什么可能了。 “而且,在这段时间,我也打听过一些他的情况。” “怎么说?” “早在之前,陆轩就收到了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成了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师,能接到联南中医会馆邀请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你眼里的年轻人,恐怕不只是救了那位而已,其医术怕是也登上了我们所难以想象的一个高度,不然也不会得到老张和老黄等人的力挺。” 老吴眼睛微微一眯:“你是说,陆轩这次入会担任理事,是黄北山等人在背后力挺?” “不然你以为呢?” 谢明松反问一句,道:“没这几个人力挺,又有谁可以入会直接担任理事?” 老吴点了点头:“刚刚我还怀疑他能救那位,是不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可现在,我是真不敢那么想了。” 谢明松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能收到联南中医会馆邀请,能有资格让黄北山等人力挺,能入甬城中医学会跳过会员直接担任理事的人,没点真本事可不行。 甬城中医学会收人有多严格,他作为会员之一再清楚不过了。 说句不好听的,陆轩能够担任理事的话,那就证明,他的医术不会比张景才这些人差,这事从陆轩救治季欢这件事上就看的出来。 甚至,陆轩的医术比张景才这几位更强都说不定。 他可是记得市一院急诊科主任老周那番话。 两人说话的时候,刘荣也从洗手间回来了,见两人聊的欢快,他倒是没有在意,这两人认识他是知道的。 事实上,他跟老吴也算是老熟人了,只不过老吴是甬城中医学会的会员,他刘荣不是,不过他好歹也是区中医院内科主任,甬城中医界,除了少数几位他不是很熟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见过,甚至也有交谈过,只不过,因为不是会员的关系,跟这些人的交情不是很深罢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刘荣表现出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刘荣笑呵呵的走向两人,等走近的时候便是热情的笑道:“谢老师,吴老师,聊什么呢,聊的那么投入,从老远就看到你们有说有笑的。” 见刘荣走了过来,谢明松两人没再多说。 老吴笑着道:“也没说什么,就是东说说西聊聊。” 倒是谢明松,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刘荣一眼。 这家伙不会没看到陆轩走进会场吧? 刘荣倒是没注意到谢明松脸上的表情,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打算,而是转移话题道:“吴老师,今天参会的人还没到齐吗?这都已经到时间了,怎么会议还没有开始的样子?” 老吴左右环视一圈,道:“应该都来了吧,不过现场倒是有好几个生面孔,应该都是跟你一样代替别人来参会的。” 刘荣的脸色微微发黑,什么叫做都跟我一样? 不过,他倒也没有在意这些,而是低声说道:“吴老师,您知道今天入会担任理事的是谁吗?我问了谢老师,他不知道,我听谢老师说您是甬城中医界的百事通,就没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 “这事的话,我刚刚还真的跟老谢探讨了一番,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那位吧。”老吴笑呵呵的说道。 “哪位?”刘荣眯了眯眼睛,一脸疑惑。 老吴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呐,就是站在老张老黄他们跟前的那个年轻人。” 顺着老吴的目光看向,刘荣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陆轩那有些熟悉,但却又很陌生的背影上,眉头一皱。 “怎么了?”老吴似乎看出刘荣的脸色变化,忍不住问道。 刘荣眯着眼睛道:“感觉有些熟悉。” “你认识?” “应该见过,但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 刘荣努力的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光看背影的话根本认不出来。” “吴老师您认识?” 老吴摇了摇头:“我可不认识,他的话,你问老谢好了,这家伙认识。” 听到这话,刘荣转头就看向了谢明松。 谢明松本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的,毕竟陆轩是被刘荣赶出了区中医院的,如今在这种场合再见,一旦被刘荣得知今天入会担任理事的是陆轩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用脑子都能想到。 不过面对刘荣一脸疑惑的目光,谢明松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其实你认识的,而且很熟悉。” “我认识?” “还很熟悉?” 刘荣更加疑惑了。 他虽然绝对对方的背影有些熟悉,可在他认识的人中,除了谢明松有资格担任理事外,其他人可都不行,哪怕陈院长也差了那么一点,至于其他人,那就更没可能了。 可如今,谢明松竟然说他认识,他不诧异才怪。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被我赶走的陆轩担任学会理事? “谢老师,谁啊?” “看背影的确有些熟悉,可我好像也没什么印象啊!” 刘荣一脸疑惑。 谢明松愈发的无奈,不知道是说还是不说,最后只能提醒道:“你再好好想想,有些人,你自己想起来比我说出来要好。” “谁啊?” 听到谢明松这番话,刘荣愈发的好奇起来。 谢明松努了努嘴:“人家的牌子已经在上面摆好了,谁的话,你自己看呗。” “还神秘兮兮的……” 见谢明松这个态度,刘荣也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随即回过头去,目光直接从拿到略显熟悉的背影上移开,最终落在了台上写着名字的铭牌上面。 目光,从一个个牌子上看过去。 刘荣并非甬城中医学会会员,学会中的几位理事,他知道的不多,有些听过,但有几个人却是没有太大的印象。 从张老担任国家级名中医以来,甬城中医界的发展就极为迅速,中医界也涌现出不少能人,现如今,甬城到底有多少名医,别说普通人了,就是甬城中医界的人也不见得就全部知晓。 很多中医,本身没什么太大的名气,可医术却是了得。 只不过,在他所在的一亩三分地,却是人尽皆知。 而这样的人,在甬城有不少。 一些人,天生就比较低调,即便是加入了甬城中医学会,也不会搞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因此,这一排人名看下来,也有好几个人刘荣并未听过。 不过他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甬城中医学会会员虽然不多,不过百来号人,可这里绝大多数人他都不太熟悉,一大半甚至都没见过,有的甚至连听说都不曾听说过。 像张景才这种很早就被联南中医会馆邀请坐诊的大佬,他倒是知道。 不过,人家不见得认识他罢了。 一排名字扫过去,刘荣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比较熟悉的名字上。 陆轩。 一开始,刘荣并未在意这个名字,比较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 一个被他从北江区中医院赶出去的实习生,而且还是被他赶到了卫生院的那种,就算是之江中医药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也不可能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来了一个大变样,从一个连什么临床经验都没有的实习生,直接摇身一变成了甬城中医学会理事。 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过,即便是刘荣抱着这样的想法,可当他再次将目光从那个名字上移开,落到陆轩那莫名熟悉的背影上时,眉头也是忍不住,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这么年轻,到底是谁? 刘荣心中很确信,他见过这个年轻人,只是,一时间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至于被他赶出北江区中医院的陆轩,完全被他抛在了脑后。 “到底在哪里见过……” 刘荣心中呢喃。 他越发的有些疑惑,这么年轻,而且,能够有能力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这种人,医术绝对不会低于张景才几人,哪怕差了一些,但也绝对不会差上多少,起码比站在他旁边的谢明松要强一些。 甬城中医学会入会之难,刘荣很清楚。 这些年,他自己就申请了很多次,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以失败告终。 甚至于,他之前还专门找过院长和谢明松,希望两人可以当他的介绍人,只不过被委婉的拒绝了。 刘荣也知道这两人在担心什么,无外乎他的能力不够,医术不够高,到时候他非但进不了学会不说,反而还会影响院长和谢明松两人在学会里的地位。 甚至被退会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这种事情,在其他城市的中医学会可能发生的不多,可在甬城中医学会,被要求退会的事情还真发生过,而且发生的不是一次两次。 所以,刘荣虽然对此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入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过,这些年,刘荣倒是也没放弃。 一边学习,一边申请入会。 也正是因为自己有了这方面的经验,刘荣才清楚的知道,想要加入甬城中医学会有多难,更别说在学会里担任理事了。 远的不说,谢明松的医术之高他是知道的,可即便是这样的人,依旧距离理事还差了那么一些。 一个被他赶出去,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的实习生,怎么可能获得这份荣誉。 在这样一想,刘荣心里没有任何人选。 可,对方给他的那种熟悉感,却是随着时间流逝而越来越为熟悉。 在他身侧,老吴并未注意刘荣,只是见刘荣看了这么久都没说话,于是笑着道:“是不是觉得很震撼?” 刘荣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老吴继续说道:“说实话,我第一次知道他的时候,比伱还震撼,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有了这么高的成就,有他在,甬城中医界在未来几十年都不用太过担心。” “只是,我也没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年轻人,竟然在中医领域已经有了这么高的造诣,以前我也没听说咱们甬城有这么一号人物…… 没想到突然间就崛起了,要不是老谢见过,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你说我是百事通,在这件事上我还真称不上。 不过,话说回来,他能够在如此年纪在中医领域就有这么高的成就,换做任何人看来都可以称之为传奇了,甚至说是奇迹都不为过。 也难怪老黄老张他们要力挺了,若是我在这个位置上,恐怕也会做出跟他们一样的选择吧。” 老吴一边感慨,一边低声说着。 这时候,刘荣才反应过来,回过头来,在老吴的脸上看了一眼,开口说道:“总感觉我在哪里见过他,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老谢说你认识,你应该认识,兴许真在哪里见过吧,不过你这记性也够差的,这都能忘了。” 老吴一脸无语。 “不过这事倒也不能说你了,要不是老谢跟我说了,我也跟你一样。” 要知道,陆轩的事情,哪怕在甬城中医界,也只是少数人知道。 了解最多的,恐怕还得是黄北山那群人,同样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一些中医师,也知道一些,但远不如黄北山等人知道的多。 而像刘荣这种,虽然是区中医院内科主任,可这家伙医术一般般,在传统中医界其实不太受喜,甚至于很多人反而有些厌恶刘荣,所以他不知道倒也正常。 想到这里,老吴笑着道:“也许是在什么会上见过吧,毕竟就像我们现在一样,我认识他,可人家却不认识我,这也叫熟悉嘛。” 不过,对于老吴这话,刘荣却是摇头道:“不对,不是在什么会议上。” “不是在大会上,难不成是在区卫生院?” 老吴一句话,却是让刘荣如临雷击。 他愣了一下,再次看向主席台上的名字,又看了眼那道熟悉的背影,“他叫什么名字?” “你不是看了吗?” “陆轩啊。” “陆轩?” “我倒是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不过不对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荣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他一脸严肃地看着老吴。 虽然只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陆轩样貌是没什么变化,可气势上却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一个是数个月前的实习生,一个是如今有资格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而且,陆轩在区中医院的时候,可从未表现出任何异常来。 陆轩真要有那等本事和能力,他又怎么可能会将对方赶出区中医院,捧着都来不及。 老吴看着刘荣,有些不太明白,刘荣这么大反应干嘛。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 咕咚~ 刚点完头,老吴似乎有些听到了吞咽口水的声音,而后,便是看到原本站在黄北山等人跟前的陆轩,这个时候正好转过头来,跟另外一人打着招呼。 而这一幕,也正好被刘荣看在眼里。 刘荣一脸不敢相信的转头看向陆轩,呼吸从停滞到下一刻,渐渐急促起来。 陆轩。 真的是陆轩。 这个名字,对刘荣来说,太熟悉了。 他不一定见过陆轩几次,哪怕在区中医院的时候,他也没跟陆轩打过几次照面。 他是谁? 他可是区中医院内科主任,而陆轩又是谁? 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罢了,刘荣岂会将其放在眼里。 可陆轩这个名字,却是太熟悉了。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难怪,难怪背影总感觉很熟悉……” 刘荣嘴里低声呢喃着。 而听到刘荣这话的老吴,则是好奇的道:“怎么,你还真认识啊?” 老吴也是有些疑惑。 “你在哪里见过这位的?” 刘荣没回应老吴,而是转过身子,脸色异常严肃的看向老吴:“吴老师,您确定今天入会担任理事的就是他?” 他抬手,指向远处的陆轩。 “应该是吧。” 老吴其实也不敢肯定,但想到老谢刚刚说的那番话,又解释道:“你是不是看他年轻就觉得不太可能?” 刘荣没有说话,可却是点点头。 “其实我一开始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也觉得不可能。” 老吴继续说道:“不过,别看人家年轻,他之前可就已经收到了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成了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师。” 陆轩是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师? 老吴几句话,却是让刘荣彻底愣住了,“陆轩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了?您确定不是去那边给谁当助手什么的?” “什么助手啊!人家可是坐诊医师,跟老黄老张他们一样!”老吴没好气的道。 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医师? “等等!” 直到这一刻,刘荣才彻底反应过来,一脸的大惊失色,下一刻,一只手猛地抓住老吴的手臂,脸上满是骇然。 卧槽! 什么鬼啊? 坐诊医师? 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医师? 真的假的? 刘荣一脸不信,甚至都已经被这短短的几句话彻底地震撼到了。 他的脑海中,此刻嗡嗡作响。 不到两个月钱,被我赶出区中医院……被我赶到卫生院中医科上班的那个实习生陆轩,如今已经成了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师?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一刻,刘荣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特么的,这做梦都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啊! 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师,这是什么级别的中医? 说句不好听的,虽然说这不是什么职位,更不是职称,可作为一个在甬城人,一个在甬城中医界工作了几十年的老江湖,对联南中医会馆太熟悉了。 这地方,可不是靠关系就能进的。 医术高超那是最基本的。 别说医师了,就算是助手,那也得是优中择优。 能够收到联南中医会馆邀请的,无不是在中医领域有着极深研究的老中医,就跟黄北山和张景才这群人一样,医术高超不说,在甬城中医界更是赫赫有名,犹如泰山北斗。 不然,联南中医会馆也不会这么多年依旧只有那么几十位中医坐诊了。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在中医领域有着超绝普通人的学识,哪一个不是在中医领域做过贡献的。 这地方,你背景再大,没本事,一样进不了。 也正是因为了解这些,在听到老吴这番话后,刘荣才愈发的震撼。 两个月钱被他赶出区中医院的那个年轻人,那个在他看来,的确非常优秀,可也不至于优秀到两个月时间不到,就摇身一变,成了他根本无法想象,甚至就连做梦都不可能的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医师。 甚至于,如今更是要入会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 “这,怎么可能?” “他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实习生,怎么可能会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甚至还要担任学会理事这个位置?” 这个消息,真的有些将刘荣震撼到了。 他张大着嘴巴,一脸呆滞。 有些无法相信这一切。 这,打死他也不可能信的啊! “入会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不是很正常吗?” 看着刘荣那一脸呆滞的模样,老吴并未想太多,以为对方就是觉得陆轩太过年轻,这个年纪,怎么也不可能成为担任学会理事,更不可能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邀请。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虽然我对他也知道的不多,不过听老谢刚说的,一看就知道你就算是认识陆轩,恐怕也只是一面之缘,对他根本不了解。” “别看他长得年轻,可在老谢,甚至黄北山张景才这群人眼里,他这个理事可是实至名归的,甚至于,黄北山这几位在私下里都说过了,崔会长一旦退了,甬城中医学会会长的位置就会直接过度给这个年轻人。” “怎么会这样?” 刘荣依旧重复着那句话。 老吴微微一笑:“果然,你根本就不知道。”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 “老谢,这事你最清楚,你来跟刘荣说说?” “算了,你说吧。” 对此,谢明松选择了婉拒。 老吴也不在意,甚至都没多想,以为谢明松就是不想说第二次,耸了耸肩膀后,转头就看向了刘荣:“既然老谢不愿意说的话,那我就借花献佛。” 刘荣心中虽然已经激起了滔天巨浪,可此刻,脸上却是没有表露出太多。 “前几天那位送到市一院急救的事情听说过吧?” 刘荣微微点头,这事他自然是听说过。 他虽然不是市一院的医生,医术不算高,可好歹也是区中医院内科主任,一些渠道还是有的,该得到的信息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且,别看他在很多名老中医那边不吃香,可怎么说也是内科主任,认识的人还是不少的。 中医界很多事情,谢明松不一定知道的,他却是有属于自己的一些渠道,所以很多看起来隐秘的信息,他却是一清二楚。 “那位急性心梗入院吧?”不过,刘荣还是找老吴确认了一下。 老吴点点头:“伱知道就好,也省得我再解释这事。” “那位当时很严重?” 刘荣虽然听说过那事,不过并未去详细了解过,毕竟季欢的级别太高,他就算了解的再多,也跟他扯不上任何关系,他就算是想去巴结人家也没有任何门道。 不过,他倒是听说谢明松当时就是急救小组成员之一。 原本之前他是打算找谢明松了解一下的,可细细一想,自己了解也没什么用,也就没去追问什么。 如今听老吴提及此事,刘荣突然间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 或者说,错过了很多东西。 甚至于,刘荣隐隐觉得,谢明松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想说,或者就没打算说。 若非自己刚刚追问这些,恐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严重?” 老吴神色严肃:“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市一院的张院长和郑先觉主任你都听说过吧?” 刘荣点点头。 这两位他自然是听说过。 一个市一院的院长,在甬城医疗界,别说他了,就算是一些刚来甬城实习的实习医护,恐怕都没几个人没听说过这位。 而郑先觉,虽说名声不如张院长,可怎么说也是心脏方面的专家,在甬城可以排进前三的那种。 而且,他之前也跟郑先觉打过交道,只不过交情没那么深罢了。 但这两位,他却是一清二楚。 季欢急性心梗发作,市一院这两位到场是肯定的。 “这两位都在的话,那位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老吴微微摇头:“这两位都出手了,不过还是束手无策,事实上,现场被请到的专家组成员都想尽了办法,依旧无能为力。” “这么严重?”刘荣吸了口气。 季欢急性心梗发作,当时的情况他虽然没有详细了解过,但也知道,那位第二天一大早其实就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现在从老吴嘴里说出来的情况,很显然又跟他所了解到的有些不太一样。 专家组成员束手无策的话,不可能在第二天清楚就转危为安的啊! “吴老师,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刘荣好奇地追问道。 “当然。” 老吴一脸严肃道:“按照老谢说的,当时那位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市一院那边已经用尽了除却手术外的所有办法,依旧没办法为那位止痛,让对方保持清醒,而手术的话,由于那位身体情况,考虑到术后后遗症的一些情况,郑先觉也没敢动手术,不然那位真在手术台上下不来,后果可就太严重了。 就在这个时候,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针灸大师周建德推荐了一位在针灸上造诣远超他的中医师,而这名中医师便是今天入会极有可能担任理事的陆轩。 陆轩赶到之后,用针灸止了痛,为接下来的救治争取了不少时间,后面又用火神派的方法,这才将那位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医生,又救了那位,针灸更是比针灸大师周建德都要强上一筹……啧啧……” “如此能力,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没问题吧?” 老吴的声音落下。 而刘荣,此刻整个人都是懵了,呆滞无比,我……肯定在做梦对不对? 一定是在做梦。 不然,怎么可能。 对于陆轩,他的印象还在两三个月前,那个时候,陆轩还只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了没多久的实习生,别说什么医术了,就是临床经验都没有多少,哪怕担任区中医院一名中医的助手,也只能打打下手,更别说给人治病开方了。 而且,那段时间,他其实也关注过陆轩。 的确,来到区中医院的实习生中,陆轩在中医方面的天赋算是比较高的了。 可天赋再高,那也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能有什么本事? 就算真让他去给人看病,刘荣都怀疑对方是不是连脉都不会把。 可万万没想到,几个月前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得罪了他,而被他赶出区中医院的年轻人,转眼一变就成了甬城中医学会的理事。 也许,到现在对方连主治中医师都不是,甚至还只是在卫生院坐诊,可能够成为甬城中医学会理事,还能够让黄北山这群人力挺,刘荣丝毫不怀疑,有朝一日,陆轩担任市中医院院长都没有任何问题。 再加上陆轩又救了季欢,平步青云绝对不成问题。 而自己,却是将这样一个人赶出了区中医院。 院长一旦得知此事,怕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当然,还不只是这些。 关键是,陆轩真要报复他的话,他这个主任也不要当了。 很残酷,可这就是现实。 想到这里,刘荣的嘴角也是忍不住露出一抹苦涩。 这种事情,谁又能想到呢? 看着刘荣嘴角闪过的苦笑,老吴则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道:“是不是觉得很震撼,说实话,我刚听老谢说到这事的时候,跟你差不多,甚至比你还要惊讶,下巴都快惊掉下来了。” “太震撼了,要不是这话是老谢说的,打死我也不敢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在中医领域有了如此可怕的成就,传出去,恐怕都没人会信。” “你说,是不是?” 老吴笑呵呵的问着。 然而,却没有看到刘荣在听到这番话之后,脸上的苦涩愈发的浓郁了。 他是不敢相信这些吗? 是觉得太过震撼吗? 有是的确有,可更多地却是因为,此时此刻,已然成为甬城中医学会理事的陆轩,是被他两个月前从区中医院赶走的人啊! 这才是他最为苦涩的地方啊! 这种事情,说出去,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他疯了吧! 如此优秀的年轻人,他竟然拒之门外。 此时此刻,刘荣突然间明白谢明松为何不想提及此事了。 甚至,从市一院回来也没跟他说这件事,更没有提起陆轩的一切。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谢明松即便是说了,他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吧。 谢明松似乎看到了刘荣嘴角闪过的苦涩,叹了口气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要多想了,他真要报复你的话,早就报复你了,也不会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人家也许不会在意这些,但你还是得好好想想,怎么跟院长解释吧,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刘荣苦笑一声。 想到院长,他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院长若是知道这事,怕是杀了他的心都有吧。 倒是老吴,听到这话,一脸疑惑:“老谢,你这都说的什么话?什么报复不报复?” 谢明松却是没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刘荣。 见谢明松看向自己,刘荣也只能哭笑不得的道:“吴老师,这事谢老师怕是不好说,还是我自己来说吧。” “呃……” 老吴也是被刘荣的举动搞得有些愣住了,一脸疑惑的同时,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难不成这里面还真有什么故事不成?” “故事不好说,但事故是肯定有的。” 刘荣无奈一笑:“之前我还在想,谢老师为何不跟我说这些,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哦?” “怎么说?” 老吴眉头一挑。 刘荣吸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记忆之后,方才缓缓说道:“其实说起来,陆轩在两个月前还是我们北江区中医院内科的实习生。” 听到这话,老吴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陆轩是北江区中医院的实习生? 之前我怎么没听谢明松提到过? 他下意识的看了谢明松一眼,不过并未询问,这事,刘荣应该会说,而刘荣所说的事故恐怕也跟刘荣自己有很大的关系,不然谢明松不至于提到报复一说。 刚刚老吴可能还不太明白谢明松说的报复,可现在,他倒是慢慢有些明白了。 刘荣,怕是得罪过陆轩。 而陆轩,离开区中医院,恐怕也跟刘荣有跟打的关系。 再联想到刘荣的脾性,这种可能性还真不低。 “不过,因为一些小事,我把他从区中医院赶走了,让他直接去了裘市街道卫生院,他去了裘市街道卫生院后,我也就没再关注了。” 刘荣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得老吴的身体都是一震,他果然没有猜错,而且似乎也明白为何刘荣认识陆轩,却对陆轩后来的事情不怎么知晓了。 毕竟,一个被赶到了卫生院的中医实习生,这辈子的成就怕是也就到头了,刘荣自然不会再去关注这样一个实习生。 不过,仅仅两个月时间,陆轩就从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实习生成长为了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甚至甬城中医学会的理事,这速度,着实有些骇人了些。 “谁能想到,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已经是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如今更是要入会担任理事。” 话落,刘荣脸上更显苦涩。 老吴也不好说什么,这种事情,别说刘荣本人想不到了,换作是其他人,一样想不到。 不过,一想到陆轩还只是从学校毕业了没多久的实习生,就在中医领域已经有了如此之高的造诣,老吴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看向陆轩的目光中,也是渐渐变得诡异起来。 刚毕业就能在针灸上让针灸大师周建德自叹不如,更是有着足以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的超凡医术,这放眼全国,也是无人可比了。 “谢老师,陆轩之前虽然不是您的助手,但咱们中医内科的实习生,您可都是认识的,起码也见过,在市一院见到陆轩不会不认识,您回来后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听得出来,刘荣语气中有些许的埋怨。 谢明松倒也不生气,平静地道:“说了也没用啊,你难不成还想去邀请他回区中医院坐诊不成?人家现在的医术和地位,别说区中医院了,就算是市中医院也不见得能邀请到人家,而且我还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刘荣还没追问,老吴倒是好奇的很。 谢明松沉思一声,道:“那位似乎有意要动一动裘市街道卫生院,也许,再过不久,又有一家中医院要出现了,甚至还是以某个人的名字命名的中医院。” “老谢,你是说……” 老吴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道:“这不太可能吧,陆轩的本事我承认,可他毕竟才刚毕业没多久,工作经验连一年都不到,而且连主治中医师都不是,不可能有资格担任一家中医院的院长啊!” 刘荣虽然没说什么,可脸上的表情跟老吴几乎一模一样,显然也有些不信。 “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 谢明松看了两人一眼,缓缓说道:“这事,能传出来,这背后自然是有推手的,虽然只是小范围的,但没有人站出来辟谣,那十有八九是真的。 至于你说的,人家也不一样要直接担任院长,代院长也行啊! 等他资格到了再转正,一样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中医界的支持,黄北山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如果今天入会担任理事的真是陆轩的话,那这院长的职位,还真得是他不可。” “呃……” 谢明松这话一出,老吴也是闭嘴不再言语,脸上的表情也是瞬间凝固起来。 的确,有甬城中医学会理事这个加持在,陆轩担任一家小型中医院的院长,不会有任何问题。 再加上背后还有黄北山这些人支持,恐怕也没人能说什么。 而且,要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推手,可是那位。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剥了刘荣内科主任的位置 一家中医院的代院长,也许在行政级别上来说远不如刘荣。 可三人心里却是很清楚,就地位上来说,刘荣差陆轩太多了。 不提陆轩救了季欢这事,即便是陆轩日后将要代替崔会长担任甬城中医学会会长,就够刘荣喝一壶的了。 也难怪谢明松会说出“报复”这个词。 别看刘荣现在是区中医院内科主任,无论从级别上还是其他方面,陆轩都远不如刘荣,可陆轩真要报复刘荣的话,刘荣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甚至于,只要季欢随便表露出一丝不满,刘荣这个中医内科主任怕是也就当到头了。 刘荣也认命了,苦笑一声:“这事本就是我自己心眼小,人家陆轩真要报复我的话,我接着,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老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拍了拍刘荣的肩膀,叹了口气。 刘荣的行为,可以说差点毁了人家的前途,无论换作是谁,恐怕都很难一笑而过。 而刘荣似乎也想到了这些,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面对谢明松和老吴的安慰,他也只能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自己这内科主任,怕是保不住了。 他也没想着人家不会报复他什么的,换做是他,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一个差点毁了自己一辈子的人。 …… 接下来的会议,刘荣显然注意力有些不集中。 等到会议结束,陆轩成功当选甬城中医学会理事,还是谢明松转头的一声提醒,让刘荣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 “谢老师,怎么了?” “会议结束,走了。” “啊?” 刘荣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四周,只见之前坐的满满当当的会议室,此刻大家已经尽数起身离开,而主席台上,摆放着陆轩名字的位置上,陆轩正坐在上面,跟同样坐在他左侧的张景才交头接耳,表现得极为自然,隐隐已经有了中医大师般的气势。 “真的是他啊!” 虽然之前就已经猜到今天入会担任理事的十有八九是陆轩,可真当看到两个月前被他赶出中医院的年轻人,如今已经成长到了需要他仰视的地步,刘荣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最后的希望也是在这一刻瞬间破灭。 谢明松似乎看出了刘荣在想什么,安慰道:“老刘,别多想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许对你来说,还是一件好事,真要内科主任当不了了,回头沉下心来专研,日后也许成就更大也说不定。” “也是,是祸躲不过。” 经过谢明松一番安慰,刘荣也放开了。 他日种的因,今日的果。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果会来的如此之快,让他一时间都没能有所反应。 下午,吃完饭,回到北江区中医院,见谢明松要回自己的办公室,刘荣连忙上前叫住了对方:“谢老师,等等。” 谢明松一脸疑惑地回过头来。 刘荣吸了口气:“谢老师,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能陪我去找一下院长吗?” 听到这话,谢明松瞬间就明白了刘荣的打算,原本打算拒绝的他,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 “好。” “谢老师,谢了。” “谢什么谢,都是同事。” “不过你这性子真得好好改改。” “对了,院长不是去开会了吗?回来了?”谢明松这才想起来,陈千余今天上午去省里开会去了,开会只是一个上午的事情,可如果要在省里跟一些熟人联系一下,吃个便饭什么的,那别说下午了,晚上都不一定赶得回来。 “回来了,院长明天市里还有一个会,得回来准备材料,省里会议刚结束,连饭都没吃就回来了。”刘荣解释道。 “拿走吧,我跟你一起过去。” 说完,两人一同来到了陈千余的办公室。 陈千余还在疑惑这两人怎么一起来了,就算是要汇报一下今天会议的情况,刘荣自己过来就行了,谢明松完全不用过来的。 而且陈千余也知道谢明松的性子,很少会往他办公室跑的人,今天竟然跟刘荣一起过来了,这完全不合常理。 “老谢,你怎么也过来了?平时你可是最不喜欢往我办公室跑的。”陈千余起身打趣道,说话的时间,则是给两人倒好了茶水。 “陪老刘过来的。” 听到这话,陈千余转头好奇的看向刘荣:“刘荣,除了汇报今天学会的事情,你还有其他事?” “嗯。” 刘荣点点头:“院长,我就直说吧,今天甬城中医学会,我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人?” “谁?” 陈千余这下子更好奇了。 “陆轩。” 刘荣没有多想便是道出了陆轩的名字。 “陆轩?” 陈千余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诧异道:“两个月前被你赶到卫生院去的那个年轻人?” “对,就是他。” “他怎么了?” 陈千余问了一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是,他怎么会出现在甬城中医学会?” 刘荣顿时沉默了。 “院长,还是我来说吧,这事老刘自己恐怕也不好意思提。”瞧得刘荣有些迟疑的脸色,谢明松也知道该是自己出马的时候了,不然刘荣也没必要非得喊着自己一起过来了。 喊他来,不就是这个作用吗? 听到这话的刘荣,顿时朝着谢明松投来了感激地目光。 “行,那老谢你来说吧。” 陈千余笑着点了点头,只不过看向刘荣的目光中,却是带着几分耐人寻味,以他的经验来看,陆轩出现在甬城中医学会,对刘荣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不然刘荣没必要表现得如此。 而刘荣那一脸的难看,和投向谢明松感激的目光,无疑也有着方面的意思。 “这家伙,不会是在学会那边干了什么错事吧?” 陈千余的目光从刘荣身上一扫而过,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他这些年对刘荣批评也有不少,不过也仅限于口头的批评,没有说太重的话,至于处置更是没有。 可学会那些人不一定,黄北山等人可不会惯着刘荣。 刘荣真要在学会那边做了什么让黄北山这些人不满的事情,他也救不了。 就在陈千余左思右想的时候,谢明松终于开口了。 “今天如何担任学会理事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之前被老刘赶出咱们医院的陆轩。” “啊?” 闻言,陈千余脸上原本的担忧之色瞬息转变,脸上的表情也是顷刻间凝固起来。 “陆轩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 这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让得陈千余脸上的表情极为错愕,甚至有种在听神话故事般的感觉。 好片刻时间,陈千余才从这略显诡异的情况中回过神来,忍不住追问道:“你说的这个陆轩,真是咱们医院之前的那个叫陆轩的实习生?” “就是他,不然老刘也不会非得把我拉着一起过来了。”谢明松无奈地点了点头。 “嘶……” 谢明松的话音刚落,办公室里,便是响起了陈千余倒吸冷气的声音。 吸冷气的同时,陈千余看向谢明松的目光中,也是充斥着难以置信,随后又将目光从谢明松身上移开,看向了满脸苦涩的刘荣,见刘荣如此表情,陈千余就知道,谢明松不是骗他的。 今天入会担任理事的,就是陆轩,两个月前还是他们医院实习生的那个年轻人。 微眯着有些苍老的眼睛,陈千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吸气道:“那家伙到底有什么背景,竟然连一向公正无比的学会都得为他开绿灯。” 陈千余第十时间想到的就是陆轩怕是有天大的背景,不然怎么可能如此年纪,不仅能够入甬城中医学会,甚至还能担任理事这么重要的位置。 甬城中医学会虽说不过百人,可能够入会的无一不是甬城中医界的大佬,而能够担任理事的,又都是站在巅峰的那群人,陆轩要说没天大的背景,谁信啊! 反正陈千余真没往其他方面想过。 靠本事? 那不是开玩笑吗? 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实习生,能有什么本事? 不过,细细一想,陈千余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陆轩真要有什么天大的背景,干嘛还跑到区中医院来?大可之前去市中医院,甚至省中医院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要是没什么背景,又如何入会担任理事呢? 这一刻,陈千余脑子都快浆糊了。 “背景?” 只是,让陈千余没想到的是,听到他这话的谢明松失笑一声,道:“院长,人家有没有背景我不知道,不过这个理事的位置,人家还真是靠自己的本事拿下的。” 陈千余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追问道:“你说他是靠本事拿下的?没骗我?你说的不会是别人吧,陆轩那个年轻人我虽然没做太多的了解,可他刚毕业应该才半年多时间,从咱们医院去卫生院也不过两个月,两个月时间,一个实习生能有那么大的变化?你确定没跟我开玩笑?” 面对陈千余的质问,谢明松沉吟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两个月时间里,在陆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陆轩在前段时间就已经收到了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邀请,成了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而且季副市长的事情院长你应该也清楚,之前我没说什么,那是因为最后力挽狂澜,挽救了那位的就是陆轩。 而且不止如此,我听市一院老周说的,陆轩还救过好几位已经无药可救的患者,在卫生院那一块名声极大,甚至于,他在患者中的名声已经不比黄北山这些人差了。 而且,就连针灸大师周建德都亲口承认,陆轩在针灸上的造诣,要远超他,这样的成就,还需要什么背景吗?他受到黄北山这些人的力挺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听到这话的陈千余彻底怔住了。 他原本以为陆轩是靠着天大的背景才能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理事的,可现在,谢明松却是告诉他,人家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是自己早中医上的造诣,是靠着自己救死扶伤的名声走上了那个位置的。 陈千余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这一刻,他突然间有些明白,刘荣为何要拉着谢明松一起过来了。 别说谢明松不在,就是此刻在,他都恨不得拿一把刀把刘荣这家伙给砍了。 陆轩,原本应该是属于他们区中医院的荣誉啊! 可现在,却是硬生生的被刘荣给推出去了。 推出去了也就算了,关键是刘荣干的那些事情,可谓是将人家得罪的极为彻底,没有了任何挽回的余地,人家真想报复的话,刘荣肯定首当其冲跑不了,就连他这个院长,人家真想追究的话,怕是他也得挨批。 而且,要知道,人家现在可是季欢眼前的大红人,只要陆轩愿意,直接撸了他这个区中医院的院长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想到这里,陈千余也是狠狠地瞪了眼刘荣:“看看你干的好事。” 刘荣低着头不敢说话。 从看到陆轩的那一刻,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事情有多严重,说句不好听的,不只是影响他的前途,就连陈千余都得被波及到。 陈千余能给他好脸色才怪。 谢明松则是想了想道:“院长,现在骂人解决不了问题,你还是想一个解决的方法吧,不管人家追不追究老刘,咱们区中医院这边肯定得拿出自己的态度来,不然人家真找上门来,我们反倒是被动了。” “老谢,你说的不错。” 有了谢明松的提醒,陈千余很快就冷静下来,沉思了一会之后,这才一脸严肃地看向刘荣,缓缓说道:“刘荣,内科主任的位置你肯定不能担任了,让老谢上吧。” 听到这话,哪怕刘荣早就有了思想准备,此刻脸色也是忍不住一阵苍白,可面对陈千余的这个决定,他却没有半点反驳。 只是剥夺了他内科主任的行政职位,已经算是轻的了。 换作是季欢出手的话,他这些年虽然没做过什么大的错事,可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加起来,足够把他清理出医疗系统了,现在还能留下区中医院,已经算是陈千余法外开恩了。 倒是谢明松,一听内科主任的位置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上,第一想法就是拒绝:“院长,我担任内科主任就算了,再过几年我就是要退休的人,让其他人顶上吧,实在不行的话,给区卫生局打个报告,调个人过来也行。” “调人就算了,你上吧,退休那是退休的事。” 陈千余大手一挥便是将此事定了下来,谢明松无奈,只好应下。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中医院项目通过,我任院长? 刘荣的命运就这么被决定了。 内科主任的职位被拿掉了。 这个决定,其实不是陈千余一个院长就能够决定的,可刘荣却好似已经认命了。 陈千余的权力也许还没完全到可以决定他生死的地步,可只要这个决定在院dw会议上通过,再报区卫生局,陈千余说清楚事情,区卫生局那边怕是二话不说就会同意。 可以说,刘荣这个内科主任的位置被拿掉是铁板烧钉钉子的事情。 至于谢明松担任内科主任,这个报告打上去,几乎不用考虑就能通过。 在刘荣担任内科主任之前,谢明松其实就已经有机会担任这个内科主任了,只不过他不太喜欢管事就拒绝了,这次也就是走个流程。 …… 而陆轩,中午跟黄北山等人吃了个便饭过后,下午就跑去将玉容散、八白散、玉肌散、七白膏等方子申请了专利。 申请专利不是一件简单地事情,事实上还非常繁琐,所需要的时间更是长达一年半载。 不过,陆轩也不用等到专利证书下来。 登记了信息后,就足够拿着药方去跟季青兰合作了。 至于季青兰能不能用这些方子赚到钱,这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专业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季青兰在商业领域也算是打拼了好几年,懂的比他多,他一个外行也不想去掺和内行的事情,不然反倒会出现外行指导内行的事情,最终一事无成。 当然,季青兰也不会在生产销售方面就那么容易受到陆轩的影响。 而陆轩要做的,就是嘱咐好这些药方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就行。 登记好专利信息后,陆轩当即就给季青兰去了电,两人约了一家咖啡厅。 来的时候,季青兰将协议书都给带来了,堪称雷厉风行。 “青兰姐,虽然我不太懂生成销售方面的一些事情,但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陆轩放下手里的咖啡,抬头看向季青兰。 “你说。” 陆轩想了想道:“我知道青兰姐现在急于生产打开市场,不过我倒是决定不用着急于一时,这几个方子也没必要一起生产,完全可以选择其中两种甚至一种具有代表性,也容易打开市场的方子先行生产,投放后观察一下市场的反应再说。 只要打开了市场,日后再生产其他的也来得及。 甚至于,前期完全可以只生产一部分,若是市场反应良好的话再加大投入,减少资金的支出,毕竟像玉肌散这类中医配方的么美容产品之前并未出现过,能不能被大众所接受还是一个未知数,一下子生产太多,一旦出了问题,资金也许就无法收拢回来了。” 季青兰诧异地看了陆轩一眼:“没想到你对商业也懂一点,我还以为你只知道看病呢。” 陆轩讪笑一声:“我就是随便说说,具体怎么操作还得伱自己决定。” “不过有件事还得注意才行,中药配方的美容产品,还需要药监那边批文才行。” “批文没问题,这个好解决。”季青兰随口道。 陆轩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有季欢在,只要季青兰提供的东西没有问题,拿到药监的批文再容易不过了,这个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是一件难度不小的事情,可对季青兰,却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批文,可以说是投入生产最大的阻碍。 不过现在阻碍没了,中药美容产品能不能被大众所接受,最主要的还是看效果,效果有了,建立口碑只是迟早的事情。 一旦有了好的口碑,类似于玉肌散这样的美容产品爆火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陆轩倒是丝毫不担心。 药方有没有效果,他虽然没试过,可历史上的天潢贵胄都在用的东西,难道还会差? 而且,无论是玉肌散还是玉容散,又或者是七白霜,都属于纯天然产品,比起那些化学产品安全系数高的不是一点半点。 自己的担心完全都是多余。 想到中药方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让人们所熟知,陆轩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中药配方的美容产品,可以说是划时代的产品了。 这些产品一旦面世,会给美容行业带来多大的影响,陆轩也无法想象。 当然,也有可能折戟沉沙。 毕竟,中药配方的气味浓郁,这是无法掩盖的巨大缺陷,这也是陆轩最担心的一点。 “不过,我还是担心中药气味会带来不好的影响。”陆轩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能不能靠着这些赚到钱他不在意,如果能够用这种方式让人们了解中医,了解中医药的神奇,才是让他最在意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提供的方子的的确确有效果,气味什么的都是小事,现在谁脸上没有点问题?比起中药的气味,我觉得是个人都会更在意自己的脸面。”季青兰微微一笑,显得十分自信。 陆轩脸面保证道:“方子效果绝对没有问题。” “那不就成了?” 季青兰道:“既然这些事情都搞定了,我也得去安排原材料的购入。” “原材料的话,一定要用高质量的,现在的中药材效果不一,同样的药量,药材质量不同,药效也会存在天差地别。” 陆轩继续说道:“现如今,为何很多药方都治不了病?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医生自身医术的缘故,可药材的好坏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这点你放心好了,用在脸上的东西,我自然会选择好的药材,到时候我会先购入一批,你帮我参考参考。” 陆轩点头应了下来。 药材的好坏,不只是看外表就行的。 好看不一定好用。 两人在咖啡厅待了一个小时,季青兰便着急忙慌的回去准备药材购入的事情去了,而陆轩则是回了家。 季修文不在,这家伙可没陆轩这么自由,周三还得上班才行,不过季修文在卫生院倒也没什么事,毕竟今天陆轩不坐诊,卫生院也没人会挂中医科的号。 …… 一周转眼即逝。 周一一大早,胡美荞就在群里发了通知,周一例会提前,她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哪怕胡美荞发的只是文字,不是语音,可大家都能从这字里行间看出来,胡大院长心情不错,早上例会要宣布的十有八九是大好事。 所以,大家刚进会议室就聊了起来。 季修文和陆轩刚走进会议室,就看到王友庆等人已经落坐了,季修文直接往王友庆身边一坐,问道:“大叔,院长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宣布,您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会知道?”王友庆一脸郁闷的看着众人。 “我刚到的时候,小程几个就这么问我的,现在你来了还是问我。” “这不是院长跟大叔您联系的比较多吗?” 季修文笑着道:“我们不问您问谁啊?程姐,你说是不是?” “就是。” 程高雯接话道:“大叔,你不会有什么瞒着我们不说吧。” “就是,院长每次要宣布什么事情,都会跟你商量的,你不知道谁信啊!” 其他人也在旁边拱火。 王友庆那叫一个郁闷,他要是知道还没什么好说的,可关键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次院长还真没找我商量过,而且你们也看到了,这一大早就在群里通知大家,很明显是临时起义,如果跟我商量过的,昨天晚上我就通知你们了,哪里还会等到今天。” 王友庆解释道:“再说了,你们自己仔细想想,院长每次跟我商量好的事情,哪一次不是我来通知你们的,有哪一次是院长亲自在群里发通知的?” “小陆他们来的时间不长,他们不知道也就算了,咱们几个可是在一起工作了七八年了,你们这么说可就有点太伤人心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 “什么叫好像是这么回事,本来就是这么回事。”王友庆朝着说话的程高雯猛翻白眼。 众人见王友庆如此表情,也都知道这位在他们眼里无所不知的大叔,这次怕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季修文却有些不死心的问道:“大叔,您真不知道啊?” “真不知道。” 王友庆把手一摊:“我要知道的话早就说了,再说了,我比你们还好奇院长要宣布什么事呢。” “大家都在聊什么呢?” 王友庆刚摊手说完这话,胡美荞就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见大家都围坐在一起聊着天,于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见胡美荞来了,王友庆立马道:“还能聊什么,您老在群里说有事要宣布,这不,大家都以为我知道,一个个都跑来问我,我哪里知道。” 胡美荞恍然,随后来到位置上坐下,看向众人:“这事老王还真不清楚,我也是今天一大早才收到的通知,这不,刚接到通知就立刻在群里发了通知。” “好事?”王友庆低声问了一句。 “好事。” 胡美荞点点头,不过并未细说,而是先将上周的工作做了介绍,将这周的工作布置好后,这才说道:“例会正常的事情就说到这里,接下来我们说正事。” 听到这话的众人也是微微坐直了一些,一脸好奇地看向胡美荞。 刚刚的例会,胡美荞说的可不少,而且其中不乏一些重要重大的事情,本以为要宣布的事情已经说过了,可现在看来,之前那些事情跟接下来胡美荞要说的事情,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啊!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让胡美荞如此重视? 而面对众人的疑惑,胡美荞也没有卖什么关子,直接说道:“在宣布这件事之前,我先说一下咱们卫生院中医科现在的发展情况,从小陆接手中医科以来,原本无人问津的中医科,如今倒是成了卫生院的一大特色,每天挂号的人比儿保科还要多,而且其中不乏一些疑难杂症。 随着越来越多的患者在小陆手上得到医治,不仅仅是小陆的名声大了,就连卫生院中医科的名声也远远超出以前,比起大医院也不差丝毫,这还是因为中医科坐诊医生只有小陆一个人,如果有更多地医生坐诊的话,挂号的人也许会更多。” 胡美荞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 就连陆轩本人,此刻虽然没说什么,可也知道,胡美荞说的的确是事实。 一旦中医科可挂号的医生多了,会挂中医科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而王友庆,在听到这话后,点头的同时,却又是眉头一皱:“的确如此,不过这样一来有好处也有弊端,好处我就不说了,咱们卫生院的名声肯定会相应扩大,小陆也同样如此,而弊端也很明显,咱们卫生院中医科就那么几号人,可没办法服务那么多患者。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再招几个人负责抓药,那也忙不过来,除非中医科扩大,有个几十号人还差不多。” “所以我今天要宣布的事情跟这个有很大的关系。” 胡美荞看了王友庆一眼道。 王友庆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喜色:“院长,上面愿意给咱们增加人手?按照您这么一说,咱们要增加的人手可不是一个两个,少说也得十几个,而且其中还得有不少人有编制才行,想搞定这个没那么简单吧?” 王友庆虽然很想中医科扩大,可也知道,中医科扩大难度有多大。 这一点,几乎成了大家的共识。 哪怕身为中医科负责人的陆轩,虽说他是最希望中医科扩大的那个,但中医科扩大的其他问题好解决,但人员问题却没有那么容易就搞定的,这种事情,想要获得上面的支持,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胡美荞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此刻的情况,笑道:“自然没那么简单,咱们这次可不是增加几个人手那么简单,卫生院那栋大楼的使用权我已经拿到了,同时上面对咱们中医科有了新的规划,中医科从卫生院脱离出去,新组建一家小型的中医院。 而这家中医院的院长,则是由小陆担任,当然,小陆现在只是执业医师,资格还不太够,所以只能以代院长的身份主持工作,至于人员,上面也说了,要多少人给多少人。” 胡美荞说着说着,突然间觉得原本还有些许嘈杂的会议室,变得一片死寂。 等她看向众人的时候,这才发现,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诡异之色。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回家 “这……” 许久,王友庆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院长,我没听错吧,你是说将中医科独立出去组建中医院,而小陆担任院长?” “你没听错。” 胡美荞道:“前段时间我提交上去的中医院项目已经通过审核了,半个月内床位设备都会安排好,现在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人员。 普通的护士,负责抓药的药剂师都没问题,这些人员都比较好解决,各大医院调,再从实习生中选择小部分就能解决了,就是坐诊医师这个不好弄。” 说到这个,胡美荞也是有些头痛。 中医院项目是通过审核了,可后面麻烦也是一大堆。 特别是坐诊中医师,这个最难解决。 总不能随便调几个中医师过来吧? 那完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砸新组建中医院的招牌。 就算医术不如陆轩,但起码也不能差太多了,一些常见的病症总得能辨证开方,不然人要来了也没用。 王友庆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点头道:“这个的确是一个难题,不过……院长,组建小型中医院这么大的事情,之前我们怎么也没听到什么风声,还有这到底什么时候的事情?您不是说找上面要点钱要点人吗?怎么突然间变成组建中医院了?我现在脑子都听的有些浆糊了。” 别说王友庆脑子浆糊了,其他人也都是一脸懵逼。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撼了。 甚至于,就连即将担任代院长的陆轩本人,此刻也是神情呆滞。 卫生院中医科日后的发展和规划,他平时也没少琢磨,最好的还是能够搬进后面那栋大楼,再提供一些床位,针对疑难杂症甚至一些急症,他才好收治,不会出现因为怕担责任就不敢收治的情况。 可即便是这样,陆轩也知道实现的可能性不大。 地方和资金都好解决,反正卫生院这边都有现成的。 最难办的还是人员问题,卫生院这边不可能都招编外的,没有编制的话,也不会有人愿意留下来。 而要解决这个问题,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 胡美荞之前就找上面提过,不过却是被臭骂了一顿, 之后,陆轩也就没再抱太大的希望了。 能成大吉大利,成不了对他看病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这段时间,陆轩其实都已经放弃中医科能够发展壮大的问题了,能够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救治更多地患者,他也就很满足了。 可现在,胡美荞却是告诉他。 中医科不仅要发展壮大,而且还要独立出去,成立一家小型的中医院,地方、资金、人员床位全部配备到位,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坐诊中医师。 这如何不让陆轩惊讶。 甚至有些狂喜。 陆轩正要询问,这个时候,就听到王友庆追问道:“院长,这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人员都搞不定吗?怎么突然间连中医院都能成立了?难不成你找了什么人不成?” 其他人虽然没说什么,可此刻也是满脸的疑惑。 中医科独立出去组建中医院,这难度比之前胡美荞提到的可是要大的多的多,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一件事。 然而,今天胡美荞却是说之前提交上去的项目已经通过审核了,这如何不让王友庆诧异。 胡美荞脸上露出神秘一笑:“这事跟我可没什么关系,真要能找人,上次的申请就不会被我那位老领导给打回来了,中医科能够独立出去组建中医院,这事出力最大的还是小陆。” “小陆?” 王友庆愣住了。 其他人也是一脸异色。 “我?” 陆轩指着自己,比其他人还要茫然失措:“我没做什么啊?” 他这话,让王友庆这些人更加疑惑了。 一个说陆轩功劳最大,一个又说自己什么都没做,这到底怎么回事? 见陆轩一脸茫然,胡美荞知道这家伙恐怕也没想那么多,于是解释道:“你忘了你上次救了谁?” 听到这话,陆轩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恍然大悟。 救了人,然后还能让中医科独立出去组建中医院的,除了季欢还能有谁? “是这样啊!”陆轩苦笑一声。 “之前我也没提这事啊!” 胡美荞微微一笑:“你可是那位的救命恩人,人家想要知道你的事情,根本不用张嘴自然就有人会把所有资料查清楚,知道了你的情况,你又救了那位,那位这要是没点表示,也太小看他手里的权力了。 正是因为有那位开口,这件事才畅通无阻。 原本我只是想着能够要点人手的,没想到那位直接给一步到位了。 所以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可就平起平坐了。” 说完,胡美荞还不忘打趣了一句。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着,让得其他人都是好奇无比,程高雯忍不住问道:“小陆上次到底救了谁啊?” “你们还不知道吗?”胡美荞诧异地看着程高雯。 程高雯耸了耸肩膀:“这事都没人跟我们说过,我们哪里知道?再说了,现在小陆被邀请去当飞刀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们总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都好奇地问一下吧。 而且院长您也知道的,小陆本来话就不多,这种事情换作是其他人,怕是恨不得闹的人尽皆知,可小陆生怕别人知道,我们不问的话,那肯定不会说的。 您不讲,他不说,我们从哪里知道这事?” 胡美荞一想好像也是,于是说道:“上次小陆救的其实就是分管咱们医疗系统的那位。” “市卫生局的那位?”程高雯猜测道。 “我猜应该是季大副吧。”程高雯话音还未落下,一边,王友庆的嗓音便是悠悠响起。 “还得是老王,一针见血。”胡美荞笑着道。 而随着胡美荞话音落下,程高雯几人便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季大副?” 程高雯咽了咽口水:“难怪中医科可以独立出去组建中医院,那位开了口,这个项目基本上就是全程绿灯了,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坐诊中医师的人选,一般的中医院咱们要的没用,有本事的大概率也不来,人家真不愿意来的话,即便是那位也不能强求。 这事吧,还得你情我愿才行。” “所以啊,我也正头痛这事呢。”胡美荞扶着额头。 “宁缺毋滥!” 王友庆接话道:“组件中医院是好事,不过做大做强了,如果仅仅只靠小陆一个人的话,怕是很难将中医院发展壮大起来。 而且,一旦有患者住院的话,总不能每天都是小陆一个人值夜班,一两天还没什么,时间长了,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到时候自己身体都得拖垮了。” “这个我也知道,不过组建中医院这个项目来之不易,就这么放弃肯定不行。” “放弃是不可能。” 胡美荞转头看向陆轩:“小陆,关于坐诊医师的话,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了陆轩身上。 陆轩沉吟一声,这才抬头说道:“返聘一些已经退休的中医师呢?” “比如?”胡美荞眼睛微闪。 “老黄老张这些人。”陆轩说道。 “老黄老张?” 胡美荞眉头一皱:“谁啊?” “黄北山,张景才、叶海申这几位,如果能这么操作的话,我倒是可以尝试着让这几位抽出一个上午来这边坐诊,至于夜间值班的话,我直接住中医院就行。” “国家级名中医黄北山黄老?” “张氏内科继承人张景才张老?” “叶老?” “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那几位?” 胡美荞都懵了,她本以为陆轩说的人跟陆轩自己年纪相差不大,就算比陆轩大一点,可也大的有限,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陆轩竟然打算将甬城中医领域的几位大佬都给请来。 关键是,陆轩竟然如此称呼这几位。 这面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想到这里,胡美荞深吸一口气,满脸喜色道:“那可太好了,返聘问题不大,这事上面肯定同意,而且这几位都来坐诊的话,没准还真能请到几位医术不错的中医师过来,组建中医院最大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以就行。”陆轩也是松了口气。 只要可以返聘,拉几个人来坐诊他还是能做到的。 而胡美荞则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从他托关系让陆轩去联南中医会馆坐诊以后,这个年轻人,就已经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他的人际关系,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其他人还在为了能够多积累一些临床经验的时候,陆轩已经能够跟黄北山这些人称兄道弟了。 这巨大的差距,别说季修文这些人了,就连胡美荞也都是心情复杂。 …… 时间一转即逝。 九月底,中医院项目已经如火如荼的在开展着,不断地有设备进场,床位也在迅速地增加。 不得不说,有时候政府部门的办事效率还是极高的,特别是在这种上下一效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中医院的筹建几乎是一天一个样,这一点,哪怕是坐在诊室里的陆轩也是看在眼里,隐隐有些激动。 这份激动,倒不是因为即将担任中医院的院长,而是一旦中医院成立的话,他就可以大展拳脚了,以往遇到一些急诊患者,可能还需要考虑一下能不能收治,让患者将药带回家服用会不会存在一些风险,而这些风险,可能会导致患者留下严重地后遗症,甚至去世都说不定。 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患者一旦真的出现什么问题,患者家属还不讲理的话,他这个主治医生可就倒霉了。 可中医院一旦成立了,那就完全不同了。 情况危及的患者,完全可以让对方办理住院,由专业的人员进行处置,而他也住在这边,一旦有什么紧急情况,可以及时施救,不会因为患者出现什么情况而没办法及时得到救治。 当然,担任院长肯定也是有好处的。 毕竟,整个中医院日后如何发展,他说了算,这也让他对将中医发扬光大有了莫大的信心。 当然,组建了中医院,他这个代院长肯定也得承担起其他的管理职能,比现在光治病救人可就要分担出更多地经历。 累是肯定的。 不过想到可以借助中医院这个平台实现自己的抱负,陆轩也就没想那么多了。 组建中医院这事,陆轩作为日后的代院长自然是欣喜无比,激动非常。 而作为陆轩助手的季修文,心底里也是替陆轩高兴。 之前陆轩打算留下卫生院中医科,他其实觉得有些浪费了陆轩这大好的天赋和医术了,哪怕去了联南中医会馆坐诊,能够让陆轩的名声更大,可卫生院毕竟是卫生院,哪有大医院那么名气大? 远的不说,真要介绍的时候,说陆轩是卫生院的坐诊医生,不认识不熟知陆轩的人,恐怕都会不屑一顾。 毕竟,在卫生院混的医生能有多厉害? 而有这种想法的,恐怕也不只是一两个,甚至于绝大多数人都抱着同样的想法。 可若是陆轩担任中医院院长的话,那身份地位可就大不相同了。 甭管组建的中医院级别高不高,不高那也是中医院。 哪怕陆轩只是代院长,那也是院长。 身份放在那里,就不是中医科负责人能比的。 传出去,谁听了不得懵? 毕竟,陆轩现在太年轻了。 二十多岁的中医院院长,谁听了不迷糊? 不管怎么样,组建中医科总比当中医科的负责人要好的多,而且,季修文可是知道陆轩的抱负的,这这条路,绝对比当什么中医科负责人要快得多。 从西医手上抢东西,可不只是医术高就行的,还得在医疗界有足够高的地位才行,不然中医存在这么多年,也不乏一些杏林圣手,这些人难道就不想让中医发扬光大吗? 不想从西医手上抢回第一赛道吗? 不想压西医一头吗? 想。 肯定都想。 哪怕黄北山这些人,怕是也都会抱着这样的想法。 可没办法,黄北山这些人虽然医术高超,但又没有达到陆轩这个高度,在医疗界的确有些地位,可也仅仅只是在甬城罢了,走不出去,一样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而陆轩不同,这家伙现在太年轻了。 二十多岁的院长,鬼知道日后会成长到什么样的第一地步? 反正季修文已经想象不到了。 随着中医院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设着,时间很快来到了十月。 国庆七天长假。 陆轩拜别了卫生院的众人,跟联南中医会馆那边也请了假,踏上了归途。 不过,这次回去陆轩却不是一个人,同行的还有季修文。 用这家伙的话来说,那就是作为陆轩的助手兼学生,怎么也得去看看陆轩的父母才行,陆轩无奈,拗不过这家伙,只能同意了下来。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学医的表哥 甬城高铁南站。 由于季修文非要跟着,陆轩也只好将人带上。 人手一个中小型的旅行箱,差不多就把该带的东西都给带齐了。 原本季修文是打算带点甬城的特产送陆轩父母的,不过被陆轩阻止了,六七百公里的路程,两人又不是开车,带那么多东西纯粹就算给自己找麻烦。 两人都是那种不太喜欢带太多东西的人,要不是国庆假期比较长,再加上这次又是中秋国庆在一起,而且两人还顺带请了几天年休,在家里就得待上十来天,他们恐怕连旅行箱都懒得拉,身不得孑然一身回家。 当然,这个倒也只是想想。 就算只是回家待两年,那该带的东西还得带着才行。 就算不用旅行箱,一个旅行袋肯定少不了。 至于礼物什么的,季修文则是有自己的打算。 陆轩说不用,那是陆轩。 这家伙坐不住父母的主。 而且,最关键的不是送的东西贵贱,季修文毕竟是第一次上门,哪怕只是送几十块钱的东西,那也得拎上一点才行。 来而不往,非礼也;往而不来,亦非礼也。 这正是中国人对礼的认识的真实写照。中国人送礼问变化首先讲究的是诚意,因为,送礼送的最重要的是你对别人的尊重和重视。 除了面子观念,中国还是一个复杂的关系社会。可以说,“关系”是中国人顶礼膜拜的图腾。 跟价值无关。 不过这话季修文没说,他准备等到了陆轩老家再买点东西,也不用长途跋涉五六百公里拿着,特别是长假期间乘客太多,带礼物也是一件麻烦事。 “终于挤进来了!” “不对,我是被挤进来的。” 顺利从人山人海中挤进了车厢,找到对应的位置落座后,季修文终于长舒一口气。 这一趟真的太不容易了。 “没想到人这么多,这还是咱两提前请假了。” 想到刚刚那人挤人的一幕,季修文有些唏嘘不已,同时也有些庆幸:“还好听了你的没在这边买东西,不然我都怀疑能挤碎了。” “说了不用买东西,到了我家那边也不用买。” “那可不行。” 季修文摇头道:“这事不能听你的,再说了,伱要是去我家,你不带东西?你要是说你不带,那我真就听你的不买了。” 陆轩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第一次去人家,哪有不买东西的。 别说第一次了,就是去了好几次,那也得给父母买点东西才行,多少钱没什么关系,也不是说非得买点好的,或者贵的才行,而是中国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礼尚往来。 这种思想已经是根深蒂固了,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而且,不只是在中国,放眼全世界怕是也都一样。 除非两人从小就是邻居什么的,那倒是不用买什么东西,其他情况,不买不行。 这话,季修文就没打算听陆轩的。 这家伙看病救人自己比不上,可要说到这个,季修文觉得可以吊打陆轩。 被挤进车厢的事,对两人来说只是插曲,不值一提。 不过,国庆出行的人多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六百公里的距离,开车的话,少说也要七个小时,这还是中途只休息那么一次,如果中途去服务区的次数多了,七个小时根本不够。 高铁的话就快的多了,不过陆轩老家不在市里,而是在县城里。 下午三点左右,陆轩和季修文顺利抵达安江县汽车站。 是的,转车了。 从市里火车站附近的汽车南站,又乘坐了汽车在最终抵达了目的地,安江县城。 再次回到安江县,从汽车站走出来的那一刻,陆轩也是一阵感慨,多出了一丝以往不曾有过的情绪。 上大学的时候,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暑假和寒假必定回家看看父母,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是一无是处的学生,每天脑海中想的都是学习,除了学习外,最多也就是想想毕业后去哪里实习,如何在几年后评上主治中医师,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主治中医师,就是陆轩一直一来的梦想。 他甚至连副主任医师都没敢去想。 主治中医师到副主任中医师,看似只是一步之遥,可实际上,想要跨越到这一步,除了医术之外,更多地还是其他因素,或者靠熬,熬个十几年,到了他四五十岁的时候,兴许有机会能够评上副主任中医师。 至于主任中医师,这个陆轩是想都没想过。 而如今,再次回到这个生他养他的土地上,陆轩的心态早就已经不是以前能比的了。 之前,他只是一名学生,而如今,他已经是甬城中医学会理事,再过一个月,甚至要担任中医院的院长,无需再为自己的未来烦恼。 至于职称什么的,陆轩此刻也完全不需要去担心。 无他。 以他现在的医术,再加上如今的人际关系,只要时间到了,评职称完全不用担心。 心态变了,眼界高了,眼里的安江自然也就不同了。 不过,安江这样的小县城,跟甬城比起来,生活节奏的确要慢的多。 作为安江县唯一的客运站,竟然都看不到太多的人。 即便是有人,也悠闲的很,没有甬城街头那般的急躁。 “陆轩,还真别说,你老家县城虽然跟甬城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可这生活节奏只是看上一眼就知道慢的很,没有甬城街头的急躁,这样的生活真的挺好的。” 季修文遥望四周,感慨一声。 陆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安江县虽然不大,人口加起来也就是五六十万,可作为鱼米之乡,安江县人民的生活水平还是蛮高的,而且也没有大城市人群的烦恼。 “走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你真想看,到时候带你去县城里逛逛。” 陆轩说着就招手拦下一辆缓缓驶过的出租车,出租车司机见此迅速地靠了过来,显然早就注意到从汽车站走出来的两人了。 陆轩也不意外。 肉少狼多,出租车司机眼睛不放亮一点,恐怕都没几个生意。 安江整个县也就只有五六十万人,住在县城里的更少,而现在出租车和网约车都多,要是没这点眼力见,在安江开出租车真的能饿死。 …… 紫荆花园。 大门口。 陆轩刚和季修文拉着箱子进小区大门,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了自己的名气:“陆轩?” 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嗓音,陆轩回过头去一看,顿时就认出了来人:“小舅妈,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陆轩小舅的媳妇陶秀华。 陶秀华见自己没认错人,连忙拎着东西迎了上来:“还真是咱家小陆,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 “小舅妈,您怎么有空过来了?”陆轩问道。 陶秀华一家虽然没到外地工作,可他小舅在老家这边办了一个小型的养殖场,一年下来,不说几十上百万的,十几万的干净钱还是有的。 看似不多,可要知道,这是在安江县,不是甬城。 安江县城的工作,五六千一个月都算是高的了。 像陆轩父亲开的那家诊所,一个月纯利润还不知道有没有七八千呢,而且早出晚归的,不比小舅一家清闲,而且小舅一家的养殖场也搞了有些念头,一直都很稳定。 而陆国泉开的诊所,有时候还得赔点钱进去。 生意不好的时候,一年到头可能净利润五位数都没有,比起赚钱,还真没小舅一家子厉害。 不过,养殖场赚钱是赚钱,小舅两口子也忙的不行,没几天能好好休息的。 再加上现在搞养殖的也不少,他们小家小业的,只能靠质量,这样一来,也就没时间到处乱跑了。 平时就算是两家有来往,那也是在过年的时候,或者陆国泉,林芳苓两人带着写东西去看看外公的时候,才能在一起吃个饭。 “你表哥回来了,非得要来看看姨娘,正好家里的活也干的差不多了,我跟你小舅还有你表哥就过来了,我刚好来县城可以买点东西,刚回来,走到门口就看到你这背影有点熟悉,就喊了一句,没想到还真是。”陶秀华笑着道。 “对了,这是……?”陶秀华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站在陆轩身侧的季修文。 “我大学同学季修文。”陆轩介绍道。 “阿姨啊!” 季修文连忙礼貌地打着招呼。 “好好好。” 陶秀华跟季修文不熟,只是礼貌性的笑了笑,转头又跟陆轩说道:“对了,你这是刚回来?” 说完,看了眼陆轩手里拉着的行李箱。 “是啊!” 陆轩道:“这不节假日嘛,这么多天假,我想着在甬城也没啥事,就回来看看爸妈还有爷爷奶奶。” “是得多回来看看。” 陶秀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特别是你爷爷奶奶,现在年纪也大了,能过一年是一年,而且你爷爷身体今年也不是太好,你这个大孙子回来,他铁定高兴,这要是能带个女朋友回来,他肯定更高兴。” “我爷爷怎么了?”听到爷爷身体不太好,陆轩顿时有些紧张地问道。 爷爷陆祈年今年都八十好几了,这个年纪一旦身体出了点问题,哪怕只是小毛病,也很容易要命的,陆轩不敢不重视。 不过陶秀华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于是含糊其辞的道:“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前两天我还去看老爷子了,身体好的很,你放心好了,比起关心这个,你带个女朋友回来,老爷子怕是能高兴地跳起来。” “我这才刚毕业,暂时不去想那些,等工作稳定了再说。”陆轩随口应了一句。 不过,陶秀华却是当真了。 “那倒也是,男人嘛,就应该以事业为重,等工作稳定了,有了一番成就,什么样的好女孩子找不到。” “前两天你表哥回来,我跟他提女朋友的事情,他跟你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陆轩讪讪一笑,问道:“表哥回来这么早?他在的省二院那个科室可是忙的很,不可能一下子能请那么多天假吧?” 陆轩的表哥林永真比他大了四五岁,今天有三十好几了,做学生的时候学习成就一直就很不错,后面考上了省里的医学院本硕连读,毕业后直接去了省二院工作,实习的那年成功考上了省二院的编制,如今好像在省二院心外科工作。 “那可不,不过你表格那人你也知道的,非得回来看你外公,我们做父母的也拿他没办法,好在他那个什么主任挺器重他的,批了假。” 提起儿子林永真,陶秀华是又气又自豪。 气的是儿子不太听她的话,自豪的是,儿子从小到大就很优秀,如今又是省二院的医生,虽然现在连主治都不是,只能跟在一些医生后面当助手,可他儿子优秀啊,今年或者明年也许就能评职称了。 主治医师,虽然比不上主任医生,可却也有了坐诊的资格。 到那时候,患者见了,谁不得喊一句林医生? 一想到这些,陶秀华心里就自豪的不行。 表哥林永真的事情,陆轩倒也知道一些,在省二院心外科挺受心外科主任看重的,有做心外手术的天赋,不过毕竟也就是刚毕业几年,想要上手术台摸手术刀,那还早的很。 不过这话陆轩倒也没说,但是,林永真很优秀倒是真的。 老林家那一块,基本上都知道他表哥,很多时候,林永真都是别人口中的孩子。 “省二院那么忙,表格还能请到假,看样子表哥真的挺受器重的。”陆轩也是顺着陶秀华的话说了一句。 小舅妈陶秀华喜欢听这些,他是知道的,平时也喜欢炫耀,不过陶秀华人还是不错的,对他也蛮好的,就是这个性格吧,让人头痛。 逢人就要炫耀炫耀他表格林永真,小舅为了这事也说过小舅妈不少次,可一点作用都没有,人家照样炫耀自己的,搞到最后小舅也实在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作没看到。 没办法,说了也没用。 陶秀华笑的龇牙,问道:“对了,小陆,你今年也应该毕业了吧?去哪家医院实习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陆轩表弟也不差 在哪工作这事,陆轩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直接说道:“毕业了,上半年就毕业了,本来是打算回老家这边工作的,不过后来考上了甬城那边医院编制,所以就留在甬城了。” “甬城?” 陶秀华虽然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安江县,不过小时候却读过书,如今网络发达,她经常会将自己养殖场的情况拍成视频上传到网络上,粉丝倒也有一些,网络直播的话,一个月也有一两千块钱,不算多,可在搞养殖的时候,还能有这样一笔额外的收入,陶秀华倒也很高兴。 要知道,即便是现在,安江县平均工资也就两千左右。 陶秀华随便拍拍视频就能拿到这么多钱,心里自然满足。 也正是因为陶秀华喜欢遨游网络,对甬城也有一些了解,一听陆轩留在甬城了,顿时露出笑容:“那可是好地方,不比咱们省会城市差,而且之江各个方面都比老家要好,留在甬城可比回老家要有更好的发展。 原本你表哥毕业的时候,我是想让他考之江那边甚至魔都那边医院的,不过你表哥太轴了,非得留在老家,之前甚至都想回安江县医院工作的,还是我跟你小舅把他骂了一顿才阻止了。 回县医院工作能有什么前途? 咱们那县医院什么情况伱也知道,也就是能看看感冒什么的,大一点的毛病别说看了,可能有时候查都查不出来。” 对于陶秀华这话,陆轩倒是不置可否。 他近些年虽然一直都在之江那一带待着,可毕竟在安江生活了十几年,对于县医院多少也知道一些。 小病在县医院看看倒没什么,但凡有点问题,那就得去省里才行,连市里的医院都没人会去。 不过,陆轩如今也是学医的,自然知道造成县医院如今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安江县医院虽说是一家二级甲等综合性医院,是国家级爱婴医院、首批县级公立医院综合改革试点医院,可安江毕竟经济不发达,同样是主任医师,县医院主任医师的能力跟那些大城市三甲医院的医生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别说三甲医院了,就算是同样为二级甲等的一员,安江县医院的医生,也没办法跟甬城那些医院比。 这种差距,不只是医生综合素质上的差距,还有设备等太多的原因。 当然,这些年来,县医院也不是没有涌现出一些能力不错的医生,不过大多数刚冒头就被省里一些大医院给挖了墙角。 省里大医院伸出的橄榄枝,还真没几个人能够拒绝的了。 不仅仅是省里大医院名声大,设备好,更多的是待遇,这根本不是县医院能比的。 县医院留不住人才,久而久之,还留在县医院的,大多只是一些平庸之辈。 而县医院一旦能力不行,患者但凡有个大毛病,都不会往县医院跑,没有患者,那就没有什么临床经验,没有经验,想要提升医术谈何容易? 医术不高,就没有患者愿意跑县医院。 到了最后,这就成了一个怎么解都解不开的死结。 表哥林永真,陆轩觉得还是很优秀的,在大城市的医院发展,只要够努力,然后有人愿意教的话,不出十年,怎么也能熬到副主任医师,一身医术也不会差,毕竟每天接触的患者不是在县医院能比的。 可要说留在县医院,这辈子可能也就那样了。 这里,就不得不说,小舅和小舅妈眼界还是有的。 而且,省会回老家也就三个小时的事情,周末有假就能回来,有车的话,下班都可以回来,第二天一大早赶过去都行。 不像他自己,之江虽然经济发达,可距离安江距离也远,自己开车的话,少说也是七个多小时的事情,就算是坐高铁,全程下来,也得五六个小时才行。 离家远了,回来一趟都麻烦。 “县医院条件的确差了点,还是留在省二院好。”陆轩也是顺着小舅妈的话应了一句。 见自己这话得到了陆轩的认可,陶秀华也是笑着道:“可不是嘛,县医院是离家近,可前途都看得到,以后就得在这小地方窝着,走都走不出去,你表哥就是一根筋,要不是之前他跟我们提了一句,恐怕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还是小陆聪明,知道留在之江,留在甬城工作。” 陆轩笑了笑。 陶秀华没再提这事,而是回归了主题:“对了,小陆,你还没跟小舅妈说说,你去了甬城哪家医院呢。” “不是什么大医院,跟表哥没法比,在一家卫生院中医科当负责人。”陆轩随后说道。 听到这话,陶秀华很明显愣了一下,随后露出诧异之色,忍不住道:“不是……小陆,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去卫生院?” 按照陶秀华想的,陆轩就算没办法去省一院工作,最少也是甬城的大医院,怎么也不可能会去卫生院中医科的。 这些年来,两家都是来往的,也许见的不多,可电话视频什么的却是没有少过,对于自己这个外甥,陶秀华还是知道的,比她儿子林永真一点都不差,甚至比起她儿子还要优秀一些。 高考的时候,陆轩的分比林永真高了有二三十分呢,这事陶秀华记得很清楚。 不只是高考,就连考研的分数都比她儿子林永真要高,而且经常拿学校的奖学金,这也是林永真没法比的。 陶秀华有时候教育儿子的时候,都会提及林永真的表弟,也就是陆轩。 可她没想到,如此优秀的小外甥,毕业后竟然去了街道卫生院。 街道卫生院那是什么地方? 说句不好听的,比安江县医院都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而且,自己儿子是医生,对于这些方面,陶秀华也知道一些,去了街道卫生院,这辈子差不多也就到头了,想走出来去大医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这个还不是关键。 她知道陆轩学的是中医,中医难学难精,这个之前她听儿子林永真说过,林永真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时常会提起陆轩,说表弟不应该去学什么中医的。 比起西医,中医更注重临床经验。 没有人带,没有经验,别说看病了,很多人学了七八年,工作了三五年,可能连把脉都不会。 街道卫生院中医科负责人,什么意思? 听起来挺高大上的,可陶秀华也不是傻子,自家小外甥刚毕业就能坐上这个位置,这不就是意味着陆轩口中的中医科其实就只有陆轩一个人吗? 这么年轻的中医,有人会找他看病吗? 大概率是没有吧。 想到这里,陶秀华脸上也是带着一丝担忧。 不过此刻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尬一笑,心里却是在怪自己多嘴,非得问这些干嘛,现在搞的这么尴尬。 “那个,小陆,在哪工作都一样,咱们不说这些了,你爸妈应该还不知道你到家了,走,我们先上去再说。”陶秀华连忙转移话题道。 陆轩也不在意,自己这位小舅妈虽然喜欢炫耀了些,可人是好人,心地善良的很,平时对他也挺不错的,以前还经验在表哥林永真面前夸赞他懂事,学习成绩好,每次说的表哥都郁闷的很。 陶秀华显然也不是故意要提这茬的,之所以多问一句,怕是觉得他可能在甬城那些大医院里工作,回头好去跟家里其他人吹嘘两句,自己的小外甥在什么什么医院工作,能力有多强一类的。 只不过,自己倒是让这位小舅妈失望了。 卫生院,人家真不知道该怎么吹嘘才好。 不过,陆轩也没有解释什么,误会就误会好了。 而且现在自己即便是解释什么,小舅妈心里怕是也不信,回头还以为自己在安慰她呢。 想到这里,陆轩点点头,“没跟爸妈说我要回来的话,打算给他们一个惊喜。” “小舅妈,我爸不在家吧?” “他哪里在家,已经去诊所了,你爸那个诊所每天也没几个人,不过你爸这人吧,倒是乐此不疲,你妈也说不了他,只能听之任之了。”陶秀华笑着道。 陆轩也知道陆国泉应该去了诊所,倒也不在意,回头看向季修文:“走,先回去让我妈下点面条给我们垫垫肚子。” “对了,小舅妈,晚上就在我家吃完饭再回去吧,好不容易大家都回来了,晚上我让我爸回家吃饭,你们也就别走了。” 陶秀华有些迟疑,可一想,陆轩和林永真这对表兄弟好不容易回家聚一次,恐怕也有话要说,想了想便是应了下来。 旋即,几人朝着陆家走去。 季修文拉着行李箱,跟在陆轩身边,低声说道:“老陆,你怎么不说你马上要担任中医院院长的事情?” 陆轩回头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小舅妈一直在炫耀我表哥,就是为了打击我吧?” “难道不是吗?”季修文歪着头,他还真是这么想的,毕竟从陶秀华跟陆轩说的第一句话开始,三句话不离她儿子,又来问陆轩的情况,不就是想把陆轩跟她儿子做对比吗? 可听陆轩这话,好像……不是? 自己猜错了? 陆轩解释道:“不是,我这小舅妈就这性子,喜欢炫耀,不过她对我还是蛮不错的,之所以问我的情况,主要也是因为知道我以前成绩不错,又考上了之江中医药大学,就以为我肯定也是去了大医院,问清楚情况,回头好跟其他人吹嘘一下,哪里知道我去了街道卫生院。” “这样啊!” 季修文苦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这小舅妈是那种性子的人呢,合着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你这小舅妈那么喜欢吹嘘,我倒是觉得你可以把你的事情都说了,反正以后都要知道的,等他们自己知道,还不如你直接说清楚好。” “我都去街道卫生院工作了,你觉得我说了她会信吗?” “没准还以为我安慰她呢。” “这倒也是。” “走吧,别多想了。” “小陆,你们说什么呢,快点啊。” 两人正说着,走在前面的陶秀华回头一看,发现这两人被自己已经甩出了二三十米远了,于是站定喊了一句。 “来了来了。”陆轩立马回应了一句。 …… 陆家。 紫荆花园在安江县虽然不是什么高档小区,不过却也不差,小区物业管理的还可以,人车分流的情况下,整个小区看起来十分的整洁,没有那些老旧小区的脏乱差。 林芳苓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见陶秀华去街上已经近两个小时了,忍不住问道:“永真,你妈不是说买两件东西就回来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小姨,我也不知道啊!” 林永真把手一摊:“兴许是在街上遇到什么熟人了,所以又多逛了一会吧,小姨您是有什么事吗?您有事先去忙好了,不用管我们。” “我能有什么事?” 林芳苓道:“我是想说,要不晚上就留下来吃完饭再回去好了,反正现在都三点多了,再过一会我就做饭,你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不用着急回来,多逛一会。” “小姨,不用,我爸妈他们回去可能还有事,陆轩表弟既然今天没回来的话,那我等他回来再过来也行。”林永真摇头婉拒道。 林芳苓想了想道:“陆轩回不回来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要回来吧,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他跟我提过一嘴,国庆要回来过节,不过你也知道的,当医生的,有没有假期真的不好说,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情需要忙,兴许就得留在甬城了。” 林永真一脸赞同道:“这倒是,省二院那边还是比较忙的,再加上现在老龄化严重,患有心脏病的老人也比较多,而且我在的省二院心外手术方面,在全省称第二,其他医院也不敢说第一,每天来看病,排队做手术的人一大堆。 这次我是跟我们主任磨了小半月才请到的假,不会根本回不来,甚至国庆加中秋都得在医院待着才行。” “这样说来,当医生也蛮苦的。” “可不是嘛!” “不过你这么优秀,又是去的省二院,以后发展肯定不会差的,兴许会是咱们老林家第一个在省城混出名头的医生。” 林永真谦虚了两句,问道:“陆轩表弟也不差,虽然他学的是中医,可好歹也是之江中医药大学的毕业生,今年毕业不说去省中医院,一些地市中医院肯定是没问题的,而且现在国家越来越重视中医,他以后的发展也不会差的。 就是中医难学难精,想要走出来需要的时间太长了点。”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爷爷的身体 林永真叹了口气,转头又问道: “对了,小姨,陆轩表弟是留在省里了,还是去了其他城市?” 陆轩没回老家这边他是知道的,不过是留在之江了,还是去了其他省市,林永真就不知道了,这次回来,也是想着能跟陆轩交流一下以后的发展。 比起西医,中医想要走出来,想要成名难度就要大的多。 一方面,中医真的难学难精。 而另一方面,如今中医并非主流,患者看西医的概率是远远要大于中医的,这一点林永真心里很清楚。 他好歹已经走出校园有几年了,今明两年就可以评主治,知道的自然要比陆轩多。 对于这个表弟,林永真还是比较关心的。 “留在甬城了。”林芳苓道。 “甬城?” 林永真愣了一下,随后笑着道:“甬城还是不错的,虽然不是省会城市,可怎么说也是计划单列市,发展好了肯定不差,而且甬城经济条件也好,又背靠之江,而且说实话,我听说之江那边中医发展的还是不错的。 不过他怎么会去甬城的,我还以为他会留在陵水某家中医院呢,陵水中医院和省中医院都蛮不错的,我听说这两家中医院国家级名中医有不少,陆轩要是去这两家的话,日后的发展就不用担心了。 不过,甬城也不差,甬城虽然也就一两家中医院可以,但我也听说过关于甬城的一些事情,甬城有一家中医会馆,汇聚了不少名医。 陆轩日后若是能去那家中医会馆坐诊的话,那可真就没几个人能比的了。” 林芳苓一笑:“你说的那么好,去那里坐诊恐怕不容易吧?” 林芳苓虽然从小没读过什么书,但道理还是知道的,汇聚不少名医的中医会馆,岂是一般人能进的? 别说坐诊了,怕是想要给里面的中医担任助手,都得足够优秀。 真要有林永真说的那么简单,那不都是名医了? 听到这话的林永真一怔,随后点点头道:“好像是的,我听说那家中医会馆靠关系都进不了,只看能力,只看医术,能力足够强,医术足够高,就能收到坐诊的邀请,不然你哪怕是中医院的院长,能力不够的话,人家也不会邀请。 不过陆轩表弟那么优秀,沉淀个十几二十年,还是有机会的。 再不济,以他的能力,在一家中医院评上主任中医师总是可以的。 不过,中医难学难精是个不小的问题,像我们西医的话,只要有人带,很快就能出师,中医学了七八年,出来给医生当助手当个四五年才有可能捞到坐诊的机会,有的人,可能学了十来年,最后连把脉都不会。 当然,西医也有难的,手术外科这类的,就需要天赋了,没有天赋,再怎么努力都不行。” “中医这么难?”林芳苓有些担心的问道。 虽然家里就是开诊所的,可开的是西医诊所,林芳苓觉得一般的西医,只要稍微学了点,基本上都能看病。 可没想到,林永真说的中医竟然这么难,学了十来年,竟然还有人连把脉都不会的。 想到这里,林芳苓也有些担心儿子了。 林永真不知道,可她知道,儿子因为一些事情好像去了街道卫生院工作。 街道卫生院那是什么地方,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一些。 虽然陆轩之前跟她说,九院邀请他去当飞刀一类的,可谁敢保证不是为了安慰她的? 林永真一番话,让林芳苓的心一时间有些乱。 林永真没注意到林芳苓的神色变化,只是解释道:“是真的很难,我高中也有两个同学去学了中医,到现在还在给人家当助手呢,两三年下来,别说把脉了,连患者都没碰过几次,更别说积累临床经验了……” 说到这里,看着林芳苓一脸担忧,林永真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道:“不过小姨不用担心,陆轩表弟那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 而且我刚说的也是在中医领域没什么天赋的,在这方面有天赋的却是没有什么问题,很多国家级名中医没有人教,一样成了杏林圣手,中医这东西靠的是天赋,陆轩表弟天赋又不差。 小姨,这事您完全不用担心。” 林永真的宽慰并未让林芳苓松口气,这一刻,她想到了很多,特别是陆轩上次跟她提到的,自己被调到了街道卫生院工作的事情。 虽然担任的是卫生院中医科的负责人,可若是陆轩有天赋,又怎么可能突然间从中医院跑到街道卫生院去? 难不成甬城那边,卫生院工作前途反倒是更宽广一些不成? 想到这里,林芳苓忍不住问道:“永真,甬城那边街道卫生院怎么样?” “卫生院?” 林永真有些不明白,小姨怎么突然间问起了卫生院这事,不过还是解释道:“甬城那边街道卫生院我倒是没了解过,不过应该跟咱们省城差不多吧,街道卫生院属于医疗体系中最基层的,平时就算是忙,那也是儿保科一类的比较繁忙,其他科室应该都比较闲,毕竟就算是生病了,也没几个人会往卫生院跑。” “那卫生院中医科怎么样?”林芳苓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现出苍白。 林永真道:“省城那边设立中医科的卫生院倒是不多,甬城应该不少,那边中医发展的稍微比较好一些,不过卫生院即便是设立了中医科,恐怕也没几个人愿意去卫生院中医科坐诊吧。” “为什么?”林芳苓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林永真诧异地看了林芳苓一眼,总觉得今天的小姨有些不太一样,两人刚刚还在聊表弟陆轩工作的事情,怎么转眼问起了卫生院的事情,而且还提到了中医科,不过他倒是没有多想,直接按捺住心中的疑惑,继续说道: “小姨,这个我觉得您应该也猜得到吧。” “比起西医,中医本来就比较势弱,绝大多数人生病了,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去看西医,而非中医,除非没有办法的时候,才会去找中医试试,这种情况,哪怕放在甬城这种中医发展比较好的城市也是如此。” “之前陆轩表弟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我才让他不要报考中医院校的,不过他坚持,我也没办法,不过现在国家对中医越来越重视,以后的发展倒是不愁。” “而且现在中医真学的好学的精,看的人也不会少,这一点小姨您倒是不用担心。” “不过卫生院中医科的话,应该没什么人会跑到卫生院去看中医吧?除非有名医在卫生院坐诊,不然真对中医情有独钟的患者,即便是去看中医,也只会往中医院跑,像甬城这类的城市,有不少人也会去中医会馆看看。” 说到这里,林永真还是好奇地看向林芳苓:“小姨,您怎么问起卫生院的事情了?” 林芳苓本不想说的,可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道:“你表弟他前段时间去了街道卫生院中医科当负责人。” “什么时候的事?” “我听说他之前不是在一家中医院给某个中医当助手的吗?怎么去了街道卫生院?” 林永真此刻才幡然醒悟过来,难怪小姨刚刚一直问自己街道卫生院的事情,感情陆轩表弟去了卫生院中医科当负责人。 不过,即便如此,林永真还是有些诧异,甚至是不信。 陆轩有多优秀,他一清二楚。 从小到大,陆轩的成绩就比他要好,无论是中考还是高考,又或者是研究所考试,都是如此。 大学这些年,奖学金拿到手软。 按照他的想法,中医即便是难学难精,以陆轩的能力,不说省中医院了,最起码也能进市中医院,甚至成为某个国家级名中医的助手甚至是学生他都丝毫不会怀疑,可如今小姨却是告诉他,陆轩去了街道卫生院。 虽然是卫生院中医科的负责人,可还不如市中医院一名普通的医生,甚至是区中医院的普通医生都不如。 说句不好听的,换作是他,情愿选择当助手也不想去卫生院中医科当什么负责人。 就卫生院的情况,中医科怕是一年到头都没两三个人会挂号的,除非这辈子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了,就准备窝在卫生院一直道退休,不然卫生院这种地方,想要走出去太难了。 而且,陆轩刚毕业没多久就去了卫生院,而且还是以负责人的身份去的,证明中医科那边就陆轩一个人。 学中医的,刚毕业那几年,基本上都是给人当助手,跟着其他中医师后面积累一些临床经验,等评上了主治中医师,也学到一些东西后,才有资格坐诊。 而陆轩现在的情况,别说积累临床经验了,怕是留在卫生院十几年,到时候连把脉都可能不会。 “小姨,这……” 一时间,林永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他现在突然间有些后悔,后悔刚刚把卫生院说的太过差了些。 见林永真一脸尴尬,林芳苓收敛起心中的无奈和担忧,正要说话,大门突然间被推开了。 林芳苓一愣,还以为是陆国泉回来了,吸了口气,喊道:“国泉,你怎么回来了?诊所那边不忙吗?” “芳苓,是小陆回来了。”陶秀华笑呵呵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林芳苓微微一愣,随即猛地起身从客厅来到玄关的位置,果然看到儿子就站在门口换鞋,顿时欣喜万千:“小轩,你怎么回来了?” “这不是正好中秋国庆赶在一起了吗?单位那边也没啥事,我就多请了一天假回来了,本来想提前跟您说一声的,没想到昨天忘了,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动身了,想着反正今天就要回来,我也就没跟您说回来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这次过节不回来了呢,这两天也没听你提这事,真是的,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给你准备吃的,等会我给你爸打给电话,让他今天回来早点,顺带在路上带点你喜欢吃的卤菜回来……” 陆轩换好鞋,直接给季修文扔了一双,介绍道:“妈,这是我同学兼同时季修文。” 林芳苓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跟在陆轩身后的季修文,也没再多问,连忙招呼着季修文进来坐。 季修文换好鞋,看到跟陆轩聊天的林芳苓,立刻面带笑容道:“阿姨好,我是陆轩的同事季修文。” “好好好!” 林芳苓满脸笑容。 陆轩帮着把季修文手上的东西拿着放到了一边:“这家伙送的东西,让他不要买非要买,说什么第一次来,怎么也得带点东西给您和老爸才行。” “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破费干嘛。”林芳苓接过陆轩递来的东西,故作生气的道。 季修文忙道:“阿姨,就是些水果零食一类的东西,卖给您尝尝的,要不了多少钱。” 林芳苓也不再多说,招呼着季修文来到客厅坐下,而之前坐在沙发上的林永真,见陆轩回来了,神色有些紧张地道:“小轩,刚刚我还在跟小姨说你过节回不回来,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你这回来怎么也没跟小姨说一声啊。” 他说着,脑子里却是在想着刚刚跟小姨林芳苓说的那事,心里多少有些尴尬。 陆轩笑道:“永真哥。” 陆轩喊了一声,解释道:“临时决定多请一天假回来的,也就没提前说,哥,你怎么也提前回来了?我听说省二院心外科很忙的,哪怕那些实习生一天天都忙的很,你这都快评主治了,应该没那么多假吧。” 林永真道:“是比较忙,不过我那能力放在省二心外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正好我回来也给新来的实习生一些机会,再加上我跟咱主任死缠烂打,他也没办法,只能让我回来了,不过我中途就得回去才行。” “对了,你这次回来能在家待多久?” “七八天吧,提前回来,提前回去。”陆轩应道。 两人旋即坐下聊了起来。 林永真这次过来,本来是想跟陆轩聊聊日后发展的事情,可刚刚才知道陆轩去了卫生院后,便没在提及此事,而是说到了陆轩爷爷陆祈年的事情。 “小轩,你这次回来的正好,带老爷子去医院做个检查什么的。” “我爷爷怎么了?” 想到刚刚小舅妈在外面就说到自己爷爷身体有些不太好,此刻表哥也这么说,陆轩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化疗猛如虎,一不小心就入土 陆轩看向老妈林芳苓。 小舅妈一家子都知道的事情,没道理老妈不清楚。 提及家里的老爷子陆祈年,老妈林芳苓脸上很明显闪过一丝无奈:“本来不想跟你提这事的,你爷爷也嘱咐我们不要说,倒是没想到你表哥会提到伱爷爷的事情。” “爷爷怎么了?”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了。” 林芳苓道:“就是前段时间,大概两个多月前吧,你爷爷突然间说腹部发胀,肝脏所在的地方也感到有些不太舒服,偶尔会有发烧,我就让你爸带你爷爷去县医院做个检查,县医院查出来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你爷爷的症状却是没有减轻,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了些。” “小姨,我之前就说过的,县医院检查的没用。” 林芳苓说到这里,林永真就打断道:“省二院那边不知道多少安江县过去检查的,都是在县医院做过检查,没查出什么毛病,可到了省二院,各种毛病都查出来了。 很多人甚至患了癌症,县医院一样都没查出来。 老爷子有症状,不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之前我就让姨夫带老爷子到省二院做个检查,实在不行去市一院也行,县医院的检查看看就行,当不得真。 就算是查出问题了,也得去大医院好好复查一下才行,更何况没查出问题。 当然,我不是诅咒老爷子哈,主要是县医院那水平,不用我说,姨夫自己开诊所的,他恐怕比我还清楚。” “你姨夫提过,老爷子不肯去。” 林芳苓解释道:“县医院的检查出来后没几天,你姨夫就说要带他去省二院查查,反正你就在省二院,挂号什么的都方便,可老爷子看了县医院的检查,就说自己身体好的很,可能只是前段时间饿了几顿导致的,根本就不愿意去,老爷子什么性子,你也知道的,我跟你姨夫是说什么都没用。 本来想着跟小轩说一声,让他给老爷子打个电话劝一下的,没想到老爷子直接说了,不让我们跟小轩提这事,我们也不敢说。” “芳苓,陆叔今年不小了吧?”一旁的陶秀华问道。 林芳苓看向陶秀华,点点头道:“不小了,再过两个月都快七十五的人了。” “七十五,这年纪可不小了,随便生点病都不是小事,老爷子身体不舒服,这事还真得注意才行。” 陶秀华道:“小轩如今也回来了,赶明让他回趟老叶劝一下叔,大孙子说的话老爷子应该会听的,正好这次永真也回来了,明后天直接一起去省二院做个检查,让永真预约一下,他带着过去方便很多。” “我家小姑子前几天才把老爷子带到市一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听说是今天会出来,一会我问一下,如果市一院那边没查出来的话,赶明我让小轩带着老爷子去省二院看看。” “我现在就来问问看。” 林芳苓说着就当着大家的面拨通了小姑子陆冉的电话。 “小冉,老爷子检查结果出来了没?” “嫂子,出来了,我正带着老爷子往你家赶呢。” “老爷子怎么样?” 陆冉欲言又止。 “你倒是说啊。” 陆冉突然间不说话了,林芳苓也有些着急。 陆冉咬咬牙道:“情况有些不太好。” 听到这话,林芳苓脸色顿时一阵发白,忙问道:“老爷子到底怎么了?” “嫂子,我正开车呢,还有不到十分钟就到你那边了,到时候见面聊,电话里不方便说,就这样,我先挂了。” 林芳苓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就已经传来了急促的嘟嘟声。 “妈,怎么了?” 见老妈脸色有些不太好,陆轩忙问道:“小姑怎么说?” 林芳苓回过神来,脸色有些难看:“你小姑没说,不过好像检查结果不是太好,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等她到了再说吧,我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现在回来。” 小姑子陆冉的性格林芳苓还是知道的,真要是什么小毛病,早就嘻嘻哈哈的说了,别说是在开车,就算是在开飞机也不会含糊什么。 可这次对老爷子的病情如此讳莫如深,很显然,老爷子这次检查的结果不是太好。 接下来,林芳苓给陆国泉打了一个电话,简单地说了两句。 关乎老爷子的病,陆国泉没有多想便从诊所往家里赶。 陆家,因为老爷子的病,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哪怕陆轩,此刻也是皱着眉头。 小姑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 小事大概早就说了,如今一句不提,而且检查结果一出来就带着老爷子往他家跑,老爷子的情况恐怕有些严重。 虽然陆轩觉得,以他现在的医术,再有心声之助,很少会有他都看不了的病,可涉及到爷爷陆祈年,他也是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一旁,季修文本想说,你以老陆的本事,即便是老爷子有什么事情,难不成你还救不了不成? 可话到了嘴边,季修文还是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陆家的寂静。 “嫂子,是我。” 听到陆冉喊声的林芳苓连忙上去将门打开,看到陆冉身后脸色微微有些难看的老爷子陆祈年,林芳苓的心就一个咯噔,连忙将小姑子陆冉迎了进来。 “小姑,爷爷的检查报告给我看一下。” 看到陆冉的那一刻,陆轩都没来得及给爷爷陆祈年打招呼,目光便是迅速地落在了小姑陆冉身上。 “小轩?” 看到陆轩的那一刻,陆冉整个人都是怔住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也没听你说要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这次过节不回来了呢。” 陆轩还没来得及解释,林永真已经上前来到陆冉跟前:“姑,爷爷的检查报告给我看一下。” “永真也来了?” 看着冲到自己跟前的林永真,陆冉迅速地将手机里的检查报告给调了出来,直接递给了林永真:“你看看,市一院那边也给我打电话了,情况也跟我说了一下。” 林永真点点头,接过手机上的检查报告看了起来。 而这时,陆轩也迅速走了过来。 见陆轩过来,林永真小声道:“CT及肠镜以及钡餐造影都有问题,是十二指肠腺癌,这种病早期症状一般不明显,可有上腹部疼痛、厌食、恶心、呕吐、贫血及黄疸等临床表现。” 似乎担心陆轩学的中医,对十二指肠腺癌这种单发性的癌症了解不多,林永真解释道:“这种病临床一般可分为四个阶段,第Ⅰ期,肿瘤局限于十二指肠壁;第Ⅱ期,肿瘤已穿透十二指肠壁;第Ⅲ期,肿瘤有区域淋巴结转移;第Ⅳ期,肿瘤有远处转移。 从检查结果来看,爷爷应该还处于第Ⅰ期,不算严重。” 说到这里,林永真看了眼众人,特别是老爷子陆祈年一眼,拉着陆轩来到一边,低声说道:“小轩,我虽然学的不是消化这方面,不过平时也了解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之前咱们省二院消化科一位主任在交流会上也有提到过这种病。 十二指肠腺癌原则上应行根治切除术,其术式可根据癌肿的部位和病期选用十二指肠节段切除或胰头十二指肠切除等术式。 对于不能切除的肿瘤可采用姑息性胆肠引流或胃肠引流等术式。胰头十二指肠切除是十二指肠癌常用的术式,术后5年生存率达到25%~60%。 部分十二指肠腺瘤患者,配合手术治疗进行辅助性放射治疗,使用高能量射线或其他粒子杀灭或控制癌细胞,可以提高治疗效果。 除上述相对常见方式外,还有化学药物治疗、靶向治疗、介入治疗的方式。 我觉得趁着老爷子身体还可以,这病也是刚发现不久,还没有发展到第II期,尽早介入治疗,不然等进行了淋巴转移,说句不太好听的,真的就只能等死了。” 陆轩这也是第一次接触十二指肠腺癌,听林永真这么一说,对这病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不过比起林永真说的手术化疗治疗方案,他更倾向于中药调理。 特别是在刚发现,还没有发展到严重的时候,完全可以靠中医进行治疗,将癌症圈定在一个小范围内,不让它进行发展转移,甚至通过中药治疗,可以起到将肿瘤缩小的作用。 这样一来,人根本不用受什么罪不说,还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可要是用西医的处置方式,手术加化疗的话,最后存活率不高不说,人也受苦。 手术就不说了,特别是化疗。 杀敌八百,自伤一千的手段,本来不治疗还可以活着三五年甚至更久的,通过手术和化疗的手段进行治疗后,最后能活三年都算是不错的了,最关键的,是这三年也是在化疗的痛苦中走过的。 很多癌症患者,是被癌症吓死的。 但也有极大一部分癌症患者,不是死于癌症本身,而是因为化疗、放疗等一系列的治疗方案,导致身体元气大伤,最后原本能活三五年的人,可能一年半载就走了的都有。 对于癌症,陆轩更倾向于中医治疗方案。 不过,林永真这么说了,他也不好直接给拒绝了,正想跟眼前这位学西医的表哥说一下中医对癌症的看法,就听到老爷子陆祈年瞪着眼睛道:“有什么就说什么,你们两个在那里悄悄地说些啥?” “永真,我什么病你小姑已经在路上跟我说了,不用瞒着我,你虽然不是咱老陆家的孩子,不过你跟小轩从小感情就好,我也把你当半个孙子看,你学的是医生,你来说,这病该怎么治?” 林永真还想跟陆轩聊上两句,听到陆祈年这话,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头看向陆祈年,想了想道:“陆爷爷,您这虽然是十二指肠腺癌,不过幸运地是还只是第I期,只要积极治疗的话,完全不用担心。” “手术?” “化疗?” 陆祈年皱着眉头问道。 “嗯。” 林永真点点头。 “手术化疗就算了,化疗的话,我还不如不治。” 陆祈年直接拒绝了林永真提到的手术化疗这个方案。 林永真瞪大着眼睛,有些没想到陆祈年会这么干脆的拒绝了手术化疗的治疗方案,想了想劝道:“陆爷爷,您这还只是初期,手术化疗治疗的话,很容易恢复的,而且您现在年纪又不算大,真要年纪比较大了,我也就不提手术化疗这事了。 至于您担心什么,我也知道,手术化疗的确有一些副作用,可很多患了这种病的人通过手术化疗治疗后都控制住了病情,控制的好的话,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出现过转移。 至于很多没救过来的患者,那也是有原因的。” 林永真解释道:“据一些医学分析,化疗之所以会出现差异,主要有这几方面,第一是选择换化疗的病人通常都是癌症晚期,本身的生存率就低,第二是肿瘤类型的不同,通过化疗的乳腺癌患者生存率比肺癌要足足高出四倍以上,第三是医学的局限性,并不是什么器官的癌症治疗水平都是一样的,有些还需等待科学家的不断深入研究,最重要的是心态要保持良好,大部分人病人原本活蹦乱跳,查出病情后瞬间跌入谷底,情绪的大幅度变化会让病魔有机可乘,对病情没有丝毫的帮助。 患者本身就对化疗有抵触的话,那治疗效果肯定不会太好。” “我意已决,你不用再说了,手术化疗的话,我是不会治疗的。” 陆祈年摆摆手,直接拒绝了林永真的提议。 他这个年纪,见的事情太多了。 村子里不知道多少跟他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在患上癌症,通过西医的手术化疗治疗后,都没一两年,甚至不到一年就痛苦的走了。 甚至于,在医院经常可以看到经过化疗的病人,大部分都是骨瘦如柴,脸色苍白,还会出现严重的掉发现象,对病人身体造成极大的影响,明知道化疗存活率不高,还非常痛苦,那还为什么有人要化疗? 而且,陆冉跟他说是十二指肠腺癌的时候,他其实也了解过化疗。 化疗,顾名思义就是化学药物治疗,通过药物杀灭癌细胞,从而达到治疗目的,它也是目前被公认为对抗癌症最好的方法之一。 不过,这只是西医的公认,并非绝大多数人的公认。 在陆祈年所了解的,化疗就是个六亲不认的主,一剂下去好的坏的全都破坏掉,对人体健康造成伤害,于是有些家属就质疑,明明活得好好的,但接受化疗之后,反而整个人都变虚弱了。 “化疗猛如虎,一不小心就入土”,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老爷子不用西医那一套,那吃中药总是愿意的 林永真显然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如此固执,将西医化疗手术视若猛虎。 情愿不治疗也不愿意接受西医手术化疗方案。 手术化疗方案有没有风险? 这一点,身为西医的林永真还是有发言权的。 哪怕他进入医院并没有几年时间,可作为医科大学的硕士研究生,癌症患者见过的并不少,而且平时也经常会听父母提起谁家谁谁谁患了癌症,怕是没多长时间活头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他听的太多了,在医院也见过不少。 化疗有风险,而且还是极大的风险,这一点毋庸置疑,即便是《柳叶刀》也曾发过提醒,化疗有风险。 提到化疗,林永真一年前就在省二院消化内科遇到过这样一名患者家属老徐。 谈及自己的妻子,老徐失声痛哭,他说,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决定,就是让妻子接受化疗。 她受了痛苦不说,而且仅仅化疗了四个周期,就离开了人世。 化疗前还好好的,化疗后人的情况越来越差,肿瘤不仅没有缩小,反而越来越大。 关于化疗,很多人都认为,癌症根本治不好,化疗只会增加痛苦。 那么,得了癌症以后,到底要不要化疗呢? 著名医学杂志《柳叶刀》就曾经刊登过一个研究,该研究观察了两万三千名乳腺癌患者,以及将近一万名非小细胞肺癌的患者,其中在接受化疗后,有1383名患者发生了死亡,因此发出提醒:“化疗有风险,使用需谨慎”。 现在,很多医院,很多医生在使用化疗方面,并没有把握严格的适应症,我们必须要时刻牢记,化疗是一把双刃剑,化疗能杀死癌细胞,也能杀死正常的细胞。 化疗对于癌症并非100%有用,化疗能够达到的有效率,其实只有30%左右,可如果不掌握适应症,不管患者能不能耐受化疗,就直接给患者使用化疗,这不仅无法收到好处,还可能加速病情,加重患者的痛苦。 而且…… 第一,并不是所有的癌症患者都适合化疗 对于身体极度虚弱,处于恶病质,严重感染,白细胞或血小板重度偏低,凝血功能差,肝肾功能明显异常的人群都不适合化疗。 此时化疗不仅不能拯救生命,还会加速患者的死亡。 第二,晚期癌症,应该严格把握化疗的指征 对于晚期癌症,无疑是化疗最滥用的阶段,很多医生认为,反正已经是晚期了,死马当活马医!甚至为了增加经济收入,而让患者接受化疗。 这是完全错误的做法,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种方法能治愈晚期癌症,针对晚期癌症患者的化疗,更应该慎重,慎重,再慎重,应该充分评估患者的身体情况,充分与患者及家属沟通,严格把握化疗的适应症,这样才是对癌症患者的最大负责。 不过,因为化疗有巨大风险就放任癌症不管,同样也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 更何况患者还是自己表弟的亲爷爷,林永真觉得自己不能不管,也必须要管。 想到这里,林永真的脸色变得异常认真而且严肃:“陆爷爷,我知道您对化疗视若猛虎,可身体既然出了问题,那我们就得积极的治疗不是?总不能因为化疗有风险就放弃治疗吧? 您现在的情况又不严重,兴许只需要通过手术治疗就能够痊愈也说不定。” 手术治疗就能够痊愈? 陆祈年对此嗤之以鼻:“永真,不是我说话难听,现在患了癌症的人,一旦去了医院,哪有只进行手术治疗的? 肿瘤割掉了,也不管它会不会扩散,反正化疗都给你安排上,我现在年纪也大了,手术还能熬熬,可那化疗的滋味,我即便是没有感受过,可听去世的几位老友之前也提到过,生不如死,而且长时间的化疗,更是在加速死亡。 自然都是一个死,我干嘛还得去挨上那么一刀?去化疗给自己找痛苦干嘛? 最多就是我平时注意一点,兴许还能够多活几年,可若是去了医院,没准一年半载人就没了,到时候落的一个人财两空。” 老爷子太固执了。 林永真心中叹了口气。 他正要说话,一旁的林芳苓见老爷子竟然连治疗都没治疗就打算放弃了,连忙跟着劝说起来:“爸,您不能因为其他人的情况就直接放弃治疗了啊! 刚刚永真也说了,您的情况并不严重,真要积极治疗的话,痊愈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可不治疗的话,那不就是放任癌细胞发展吗? 这事您还真得听咱们的,听永真的,他是省二院的医生,难不成还会害您不成?” “我知道你们不会害我,只是我并不想手术化疗。”陆祈年摇摇头,依旧坚持自己的打算。 小姑子陆冉也跟着劝说起来:“爸,您就听嫂子的吧。” 林永真道:“老爷子,我学的是心内,说的您可能觉得不可信,正好前几天我跟咱们医院消化内科一位副主任医师加过好友,他是咱老师的好朋友,我把您的情况发给他看看,让他给您说说。” 说着,林永真直接拿出手机,在陆冉那里要到了检查报告后,便是迅速地发给了对方。 对方这个时候兴许不是太忙,没过多久就回了语音信息。 “他回了。” 林永真直接打开了外音。 “你家老爷子有这方面的担心我能理解,这样,我先给老爷子普及一下这方面的一些知识,兴许老爷子就知道该怎么决定了。 一般来说,因为细胞在不断分裂,小肠中会发生各种肿瘤,小肠恶性肿瘤的组织学分类主要有神经内分泌肿瘤、腺癌、恶性淋巴瘤、肉瘤(即GIST、平滑肌肉瘤) 从发病频率来看,神经内分泌肿瘤是最常见的,其次是腺癌。 而小肠腺癌被定义为除乏特氏乳头癌之外的十二指肠原发腺癌、空肠原发腺癌、回肠原发腺癌之一。 小肠腺癌在所有恶性肿瘤中占0.5%以下,在所有消化道恶性肿瘤中也占5%以下,属于是极其罕见的肿瘤。 小肠腺癌频繁发生于小肠的前半部分,约45%发生在十二指肠,35%发生在空肠,20%发生在回肠。 早期癌症大多是无症状的。在十二指肠深处肛门侧有病变的情况下,由于无法像平常一样通过内窥镜进行观察,所以大部分患者都是以便潜血检查阳性和贫血的恶化、肠狭窄引起的腹痛和肠梗阻等症状为契机,在高度恶化的状态下被发现。 当十二指肠病变进展时,除了上述症状外,还会堵塞胆汁出口而导致黄疸。 老爷子的情况算是发现的比较早的了,很多患者在出现症状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基本上都已经处于晚期,这类患者我们一般都建议不要治疗,特别是上了年纪的患者,不治疗反而比治疗要好的多。 而老爷子这才出奇,积极治疗的话,治愈的可能性还是比较高的。 伱跟老爷子说说,如果要治疗的话,我跟薛主任说一声,安排一下时间给老爷子诊断诊断。” 语音说到这里,林永真便是看向陆祈年:“您也听到了吧,人家可是笑话内科副主任,算是薛主任的第一副手,只要有手术,这位铁定上的那种,而且很多时候都是由这位副主任主刀的,他说的总比我说的要有说服力吧?” 陆祈年微微摇头,不是他不信林永真,也并非觉得对方说的就是假的。 只是自己身边的例子太多了,经历过了,人也麻木了。 现在很多人一听到癌症,基本上没几个不色变的。 陆祈年也是人,从陆冉嘴里知道自己患上了癌症的时候,他整个人精气神都差点没了,好在他也算是见的多,再加上有几位去世的老友提醒过他,真要有一天得了癌症,说什么也不要去化疗,那东西太伤人了。 能治好还没什么,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关键是化疗对癌症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人家癌细胞该扩散的还是扩散,甚至因为化疗,人本身的抵抗力也低的可怕,给了癌细胞入侵人体其他部位的机会。 很多时候,一个并不要命的癌症,治疗过后就转移到了肝脏甚至全身,原本不治疗还能多活五六年的人,可能几个月人就没了。 人没了也就算了,还是在饱受煎熬和痛苦中离开的,毫无尊严可言。 陆祈年虽然怕死,可更不希望自己有一天没有尊严的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知道自己患了癌症后,心中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说什么也不会手术化疗的,大不了平时注意一点,最多也就是打听打听哪里有没有厉害一点的中医,找中医调理一下,能多活几年是几年。 反正让他躺手术台上去,他是一千万个不干。 陆祈年正想着,那边语音又响了: “说都说了,我再跟老爷子说说治疗吧。您要是不懂没关系,小林虽然学的不是消化内科,但这些他多少知道一些,真要不懂的话,问我或者直接上网搜索一下也能查到的。 关于stageI到III,“病灶的切除”是主要治疗。 在stageI中,如果判断肿瘤没有进入深部,则进行“内窥镜下切除“,对于即使是I期也不适应内窥镜切除的,以及II到III期,包括肿瘤周围的淋巴结在内,都要进行“外科切除”。 对于小肠腺癌,以根治手术,即手术所见未见明显肿瘤残留,能够切除的状态,后预防复发为目的的术后治疗的有效性尚未确立,因此,手术后一般不进行追加治疗,而是慎重地进行定期检查。 也就是说,一般只需要进行手术切除即可,化疗可以不做,不过要时常进行检查,以防癌细胞扩散。 而且,在stageIV和手术后复发的情况下,考虑到肿瘤遍及全身的病情,通过化疗对全身进行治疗。 关于小肠腺癌的化疗,过去的多个报告显示,大肠癌治疗之一的“氟化嘧啶+奥沙利铂治疗”(CAPOX治疗或FOLFOX治疗)的治疗效果良好。 而且,再说了,老爷子这情况只是初期,完全不需要后面的组合治疗方案,这一点让老爷子放一万个心好了。” “爸,您也听到了,人家专业的都这么说了。”待语音结束,陆冉便是马上开口劝说起来。 “你们就非得把我送到医院去,送到手术台上去给他们嚯嚯是吧?” 陆祈年有些生气,吹胡子瞪眼道:“我也知道初期积极治疗效果不错,不过据我了解的,绝大多数人治疗后都会有扩散,到那时候,不还是无理头的化疗,化疗。 死亡已经争了世界第一,还继续化疗。 我就不信,大家都反感害怕的治疗方法能是好方法?如果化疗真的能治好癌症,不是癌症就攻克了? 李家老爷子你知道的,胃癌晚期,就进行了几次化疗,四年过去了,现在手脚还是木的,身体的青筋还是暴起的,神经末梢坏死,静脉曲张暴起老高。 老李前段时间还给我发微信说太可怕了,当时不知道输进去多少毒药。 幸亏当时他术后果断的离开医院,自己回到家里采用了其他的方法,慢慢的补,仔细的调,身体才慢慢的恢复了元气。如果还在医院继续治疗,估计早就挂了。 任何治疗如果不是围绕病人的身体原始动力的恢复,不是提高病人的免疫力,就是瞎治疗。 再看看其他几位,都是一直走的化疗那一套,有几个活着超过三年的?再看看你李爷爷,确诊到现在都多少个念头了,仔细算算也有五个年头了,现在身体还特别好,真要一直在医院化疗的话,恐怕几年前人就没了。 你们也不用劝我了,这病我不会治的。” 陆祈年大手一甩,直接往沙发上一坐,脸上阴沉。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 倒是陆轩,听到老爷子这话脸上一喜,老爷子视化疗为猛虎,对他来说是好事啊! 他之前还担心老爷子会依然决然的选择西医的方案,已经在脑子里想了无数种说服老爷子的方案了,甚至如何应对爸妈都已经想好了。 可现在看来,根本不用想啊! 老爷子不用西医那一套,那吃中药总是愿意的。 (本章完) 第二百章 你们不会还对他一无所知吧 陆轩伸手按下还打算劝说老爷子的表哥,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间被推开了。 陆国泉连鞋都没来得及脱下来,急匆匆的就走了进来,看到气氛古怪的客厅,一脸疑惑道:“怎么了,一个个怎么都不说话啊?” “国泉,你怎么回来了?”林芳苓回过头,见来人是陆国泉,一脸好奇。 陆祈年的检查情况,她还没得及跟陆国泉说,按照道理,陆国泉不会这么早就回来的。 “你不是说小轩回来了吗?” 陆国泉笑着解释道:“这不,反正诊所那边也没什么事情,你还让我带点卤菜什么的回来,我就提前回来了。” “不过这是什么情况?爸和小冉怎么也来了?”陆国泉说着看向林芳苓。 “哥,你回来的正好。” 林芳苓还未开口,一旁的陆冉便是直接说道:“前两天我不是带咱爸去市一院做了检查吗?” “嗯?” “然后呢?” 陆国泉皱着眉头。 “检查结果出来了。” 短短不过十个字,却是让陆国泉整个人都是一怔,下一刻便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道:“检查结果不太好?” “嗯。” 陆冉点点头道:“十二指肠腺癌。” 癌? 陆国泉脸色瞬间发白,整个人差点都有些站不稳,急忙追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成了十二指肠腺癌啊?我看老爸精神头挺好的啊?而且之前县医院这边检查也没什么问题,怎么就这样了啊?” 陆国泉一脸的疑惑不解,甚至还有些不信。 他前段时间才带着老爸陆祈年去的县医院检查,一点问题都没有。 虽说县医院差了点,可癌症这么大的事情不至于什么问题都查不到啊! “哥,咱们县医院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些小病倒是没问题,但凡复杂一点的病症就毫无办法,很多人去县医院检查都没问题,可去了市里或者省里,一查都是问题。”陆冉撇撇嘴,对县医院的鄙视和不屑溢于言表。 不过,吐槽完县医院后,见陆国泉一脸的紧张和担忧,陆冉便是安慰道:“哥,你也不用担心。” “我这能不担心吗?”陆国泉没好气的道。 “又不是什么小感冒一类的。” 陆国泉虽然自己不是医生,可好歹开了一家诊所的,见的癌症患者比其他人都要多的多,他见过听过的癌症患者中,从确诊开始计算,最后能活过三年的没几个,而五年的则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如今自己老父亲患了癌症,他能不担心吗? 陆冉道:“哥,咱爸的情况还是比较轻的,刚刚永真还把检查报告发给了省二院消化科的一个副主任看过了,说是初期,发现的早,积极治疗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 “初期啊,那就好那就好。”陆国泉微微松了口气。 癌症初期就发现并且积极治疗的话,五年生存率还是蛮高的。 “不过……”陆国泉刚松口气,就听到陆冉迟疑的嗓音响起。 “不过什么?”陆国泉那颗刚落下去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陆冉看了眼还有些脸色不太好的陆祈年,努了努嘴道:“咱爸不愿意治,说平时注意一点就行了,没准去医院治了,最后可能一年半载人就没了。 我们这些人已经劝了好久了,咱爸硬是不松口,说什么也不愿意去省二院治疗。 永真实在买办法,找了省二院消化内科的医生给他看看,人家主任都说只需要手术治疗,术后定期检查就行,但咱爸性子倔,说什么也不愿意。” “爸……” 听到这里,陆国泉转头看向陆祈年:“爸,您这可不能人性,该治疗咱们还是得治疗。” “不治。” 冷冷的一句话,让得陆国泉一肚子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兴许是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了,老爷子语气稍微放松了谢,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国泉,不是我不想治,你也知道,我那些老朋友,一个个都是癌症去世的,去医院手术化疗,钱花了不说,那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也不心疼。 可哪一个不是没多久就去世了? 化疗真要有用的话,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于化疗了。 唯一一个到现在还好好的,就是你李叔,他在医院做了手术化疗后没多久就放弃了,回家选择了看中医,到现在身体还蛮好的,这些年连检查都没去做。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吃的好睡得香,身上不痛不痒的,干嘛要去做检查? 真要检查还没好,那不是给自己平添烦恼吗? 反正我还是那句话,手术化疗这个方案我是不会同意的,就这样,今天正好小轩回来了,我就在这吃晚饭了,住一晚,明天回乡下。 咱这病,你们也不用管。” “怎么能不管啊!” 陆国泉没好气的道:“爸,您说这话不是膈应我们吗?真不管,还不知道被人怎么说呢?” “所以,为了你们不被说,我就得被你们送到医院去做手术,去化疗,然后在饱受煎熬中痛苦的死去?” 陆国泉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心里也知道,陆祈年说的虽然太过绝对了些,可总体上是没问题的。 化疗,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法,副作用自然很大。 的确有很多人不是死于癌症,而是死于化疗,只不过西医不愿意承认罢了。 而随着时代发展,网络越来越发达,很多东西已经渐渐被人所熟知,不愿意接受化疗的患者也越来越多。 是怕死吗? 不一定。 到了陆祈年这个年纪的人,还真不会担心这些,唯一怕的就是在痛苦中离开人世。 所以,当陆祈年说到这的时候,陆国泉也知道自己再劝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不过,就这么放弃,陆国泉也心有不甘。 陆祈年今年也才七十多,放在几十年前,这个年计算是比较高龄的了,不过如今生活物质条件都好了,七十多岁真不算什么。 陆祈年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绝了些,让子女有些难办,想了想还是松了口:“治疗可以,不过我不想看西医,找个中医调理一下就行。” “中医难断根……”陆国泉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陆祈年给打断了。 “你李叔没断根,不一样活的好好的?” “还有其他人,手术化疗治疗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后有几个能生存超过一年的?你开的西医诊所,也就看不上中医,不过中医能够传承那么多年,自然也有道理在里面,真要没什么作用,也不会还留存至今,甚至于国家现在也越来越推崇中医了。” 陆祈年又道:“而且,我平时也有上网,现在很多癌症患者都是找中医调理,都活的好好的。 相反,那些选择手术化疗的患者,真没几个活着能超过三年的,即便是有,那也是一直处于痛苦中。 每次化疗完,少说痛苦半个月,还没等你人恢复元气呢,马上又得去化疗,周而复始,谁受得了?” 说到这里,陆祈年也是把脸一板:“反正我就把话放这里了,要治可以,要么不看,要么就看中医。” “只要您愿意治疗,什么都听您的,总行了吧?” 眼见陆祈年松了口,陆国泉也不再多说什么,看中医就看中医吧。 提到中医,陆国泉倒是忍不住将目光移到了儿子陆轩身上,他不就是学的中医吗? 不过,想了想,陆国泉还是没开口。 儿子在哪工作他比谁都清楚。 街道卫生院,怕是也不认识什么比较厉害的中医。 与其一会提出来让儿子难堪,倒是不如直接问问林永真。 林永真在省二院待了也有些念头了,而且省二院也有中西结合科,跟中医就算不是很熟,但也至少打过交道,知道哪些人在这块比较厉害。 “永真,省二院应该也有比较厉害的中医吧?”陆国泉转头问道。 这是决定看中医了? 林永真眨了眨眼睛,确定无误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这还只是初期,选择手术治疗的话,治愈率和生存率都很高的……” 林永真说到这里,还是没有多说,而是接话道:“有是有,不过看中医的话,还得去省中医院比较好。” “有认识的熟人吗?” 陆国泉道:“或者在这方面比较厉害的。” 林永真摇摇头:“我学的西医,跟中医打交道的不多,不过我可以打听一下。” “行,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林永真点头应下。 陆祈年此刻却是道:“要永真去打听干嘛?小轩学的不就是中医吗?今年都毕业了,在北江区中医院那边实习呢,我听说甬城中医发展的挺不错的,要看的话,直接去甬城好了,正好我也没出去过,回头我收拾收拾东西,跟着小轩去甬城好了。” “是吧,小轩。”说着,转头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大孙子。 陆轩连忙点头。 “去甬城也行,说起来甬城中医发展的比咱们这边要好的多,就连咱们省中医院都比不了。”林永真连忙说道。 “爸,小轩他不在北江区中医院实习了。”陆国泉本来还想将这件事瞒着的,可如今老爷子决定要去甬城,他也知道瞒不住了。 “不在?” “那去哪了?” 陆祈年自言自语的说了两句,随后笑呵呵的道:“咱大孙子这么聪明,肯定是去市中医院了吧?” 陆国泉摇了摇头,咬咬牙道:“爸,有件事一直没敢跟您说,如今您既然提了,我也就直说了,前段时间小轩从北江区中医院离开了,去了街道卫生院工作。” 陆祈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有些诧异,但更多地却是不信。 陆轩刚毕业的时候,就说了去区中医院实习,怎么突然间又跑到街道卫生院去了? 安江县这边,虽然不像大城市有什么街道卫生院,可陆祈年也算是读过书的,再加上如今网络发达,不会不清楚街道卫生院是什么地方。 可他不理解的是,自家大孙子那么优秀,每年都拿奖学金的人,怎么就去了街道卫生院。 这不可能啊! 陆祈年有些难以置信。 或者说,不愿意去相信这是真的。 “什么时候的事?”陆祈年脸色微微发沉。 见陆祈年脸色有些不太好,陆国泉都有些后会说这事了,不过事已至此,他后悔也没用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大概两个月前的事情,不过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所以您要去甬城治疗的话,我觉得还是算了,小轩刚毕业不久,也不认识什么人,而且他一个人在那边还得上班,也不好照顾您的。 真要看中医,就在老家这边省中医院看好了,离家里也近,不到三个小时的路程,半个月去一次。 不过一般中医都只看一周的药,这个倒是麻烦事。” “其实这个倒是好解决的,拿着医生开的方子在外面自己配好了,中医开的药大体都差不多,就算有不一样,也只会更改其中一两味药,影响不大。” 林永真接话道:“一周去看一次太频繁了,要是住在省城倒是么什么,可安江还是远了点,半个月去一次正好。” “这样也行。” 陆国泉想了想,觉得拿着方子在外面配也是一个办法。 “爸,那就听您的看中医,这总行吧?” 陆国泉转过头去,看向陆祈年道:“正好趁着小轩和永真都在家,让永真帮我们查一下什么时候有号,咱们提前一天过去,下午的号那就上午过去。” 看中医的话,陆祈年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抗拒心理,不过知道大孙子陆轩去了街道卫生院后,他心气也不高,心情也谈不上多好,甚至还有些郁闷。 去了街道卫生院,这辈子还有出路吗? 想了想,陆祈年回头看着自家大孙子:“小轩,要不你回来吧,去考省城的中医院好了,以你的本事,爷爷相信你能被录取的,总比留在街道卫生院要好的多。” “你爷爷说的不错,留在那边还不如回家,你反正也就是刚毕业,重考也浪费不了多长时间。”陆国泉点点头。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劝说起来。 特别是林永真,他对陆轩的事情还是比较上心的。 “对啊,小轩,你直接考省中医院好了,到时候咱们两还能经常联系联系,偶尔还能出来吃个饭聚个会什么的。”林永真笑脸如花。 这个建议好。 一旁,季修文听了这么久,终于有些听明白了,这家人对陆轩还一无所知? 他忍不住开口道:“不是,老陆,你的事情你家人都不知道?”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老爷子看病别舍近求远了,找陆轩看啊 客厅,安静的很。 季修文突然间的嗓音顿时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特别是心情不佳的陆祈年老爷子,在闻言之后便是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他,脸上带着疑惑和不解。 陆国泉也盯着他,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张了张嘴,却是并未开口。 他不认识对方。 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于是只能强行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倒是林芳苓,开口打破了这有些寂静的气氛:“小季,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没太听明白。” “难不成小轩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不成?” “芳苓,他是……”陆国泉迟疑一声,问道。 林芳苓介绍道:“忘了给你说了,这是小轩的同学兼同事,你之前也听过的,就是小轩的那个室友,两人一起上的之江中医药大学,后面又一起考上了研究生。” “季修文!” 陆国泉拍着脑门,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之前小轩还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提及,我还在想,这小伙子怎么那么熟悉呢,咱跟小轩开视频的时候见过好几次了。” “叔叔好。”季修文挠了挠后脑勺,尴尬一笑。 陆国泉点点头,问道:“对了,小季,伱刚说的什么事情?小轩难道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不成?” 季修文也有些好奇:“您真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陆国泉更加疑惑了,目光下意识的看了儿子一眼,心中一顿,儿子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 他不会丢了工作吧? 陆国泉心中担忧无比。 去街道卫生院工作已经让老爷子有些接受不了啦,再把工作给丢了,这身体还蛮不错的老爷子怕是今天就得去阎王殿报到了。 即便老爷子心态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怕是也会备受打击,对他的身体肯定会有不小的影响。 季修文苦笑着看向陆轩:“你还真没跟家里人说过啊!” 说实话,季修文多少有些难以置信。 换做是他,怕是早就跟父母吹嘘一番了。 可不曾想到,陆轩瞒的这么紧,一点消息都不曾透露。 “没说。” “无语。” 季修文是真的有些无语,这么大的事情,陆轩这家伙竟然能一个字都不带提的,别说是他做不到了,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怕是也不会这样。 主要,这算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不四处说也就算了,可家里人总该分享分享的。 可陆轩这家伙就是够奇葩的,就是一个字都没提。 这跟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 “难怪我刚越听越奇怪。” 季修文说出了内心的疑惑:“按照道理来说,陆爷爷身体不舒服直接找你就行了,哪里需要那么麻烦,还跑去省城看,合着你这家伙啥都没说。” “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真要是大事,我早就说了,这不都是一些小事吗?”陆轩摊摊手解释道。 “这还是小事?” 季修文瞪大着眼睛:“你这都要是小事,那这世界上也就没什么大事了,真搞不懂你这脑子怎么想的,反正要是我的话,早就跟家里人坦白了。” “那你现在的情况,你跟你爸妈说了吗?” 季修文摇摇头:“没,我这不同好吗?你的情况跟我的情况能一样吗?我要是跟你一样,早就说了,这不是还一点成就都没有吗?我哪里好意思说啊?难不成说来了卫生院后,发现竟然是我大学同学?” 季修文没好气的看着陆轩。 呃…” 客厅里,一家子人都被陆轩和季修文两人的举动搞得一愣,陆国泉疑惑的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的迟疑道:“难道小轩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不成?” “什么事啊?” “比去街道卫生院工作的事情还大?” 众人纷纷开口询问。 林永真虽然没说话,可此刻却是眉头紧皱,自己这从小就优秀的表弟,不会真丢了工作吧? 他隐隐有些担心。 “是的,叔。”季修文脆生生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苦笑此刻都不曾彻底消散,显然对陆轩把自己那些事都没跟家里人说不是一点半点的无语,而是真的有些搞不懂。 “刚刚我听您跟大家说到陆爷爷的身体时,我就一直在想,怎么大家一直都想要老爷子去看西医,看中医不好吗?再说了,看中医不仅更安全有效,还能省下一大笔钱,治疗癌症的话,还是中医效果更好,患者也更舒服,哪里像西医那样,治不好人,反倒是让患者在痛苦中死去。” 季修文这极度的认可,让陆祈年老爷子眼前一亮:“国泉,你听到了吧,治疗癌症还得是咱们的中医,不仅效果好,还能省钱。” “老爷子,我说那话倒是跟省不省钱没太大的关系,效果嘛,这东西也是看情况的,找对了医生那效果肯定好,可若是遇到了庸医,一样有很大的问题,庸医杀人不见血的。”季修文没想到自己一番话引起了陆祈年的误会,于是连忙解释道。 “哦?” 陆祈年不着痕迹的挑了挑,既然跟省钱没有太大的关系,那你说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还有,既然都支持我去看中医。 而且还说中医治疗癌症比西医更加科学有效,可为何又要说庸医杀人不见血这类的话? 说实话,陆祈年更加疑惑了。 抱着这份疑惑不解,陆祈年有些好奇的询问着:“我听你刚刚那话,不就是要表达那个意思吗?怎么又说不对了?” 听得季修文这番话,一旁的陆轩则是苦笑一声,自己本来也没打算把所有事情都跟家里人都说的一清二楚,他也不是那种喜欢炫耀的人。 家里人若是问起来,他自然会说。 没问的话,他一般也不会主动去说,除非真的是什么大事。 再说了,有些事情现在也不好说。 就如比担任中医院院长这事,项目虽然通过了,现在已经在进行中,可这件事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之前,一切都不好说,现在说了,到时候没担任院长,那可就闹出大笑话了。 不过季修文却是好像没有看到陆轩的神色一般,面对陆祈年的询问,他笑着说道:“我是想说,您老既然得了这病,肯定是要治疗的,不治疗肯定不行,也不需要去舍近求远什么的,陆轩他就是学的中医,让他给您看看开点药,没准吃上个几个月,那癌症自然而然就好了也说不定。” “吃中药也能治愈癌症?”陆祈年瞪大着眼睛,其他人也都是一脸惊诧地看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季修文耸了耸肩膀,这话,他可没有半点吹嘘。 陆祈年的情况还只是初期,以陆轩的医术,治愈的可能性比西医要高的多,而且还不需要去受手术化疗那份痛苦,这才是最关键的。 几人震惊过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仔细地回味了一番季修文刚刚那番话,目光下意识开始移动,然后全部停在了那正无奈摊手的陆轩身上。 舍近求远,只得是陆轩? 让陆轩给看看开点药? 所有人都是一怔,陆国泉眼睛翻了翻,旋即又转头看向季修文,道:“小季啊,小轩无论在学习什么上的天赋的确不错,考上了之江中医药大学的研究生也很厉害,而且经常还拿奖学金,这个我们也知道,不过…他也就是刚毕业没多久。 我自己也开了诊所,虽然说不是中医诊所,对中医了解也不多,可有些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中医难学难精,很多中医药大学毕业的学生,出来到医院工作三五年都还不会把脉看病的也大有人在,更别说小轩才刚毕业不过半年多的时间,让他给人家打打下手还可以,一些感冒什么的我觉得也没太大的问题。 可这治疗癌症,别说小轩了,就是一些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也不敢说药到病除,小轩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有些事情,咱们虽然也希望他以后在中医这方面有很大的发展,可也得遵循事实不是。” “没错,小季,小轩他的天赋虽然不错,可要说看癌症这种病症,恐怕还差得远你。”林芳苓开口说道。 其实不止陆国泉夫妻俩是抱着这种想法的,整个陆家,除了陆轩本人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是将狐疑的目光投向陆轩。 毕竟,陆轩的天赋虽然很高,学习上也很努力,可怎么说也就是刚毕业的学生,怕是连临床经验都没积累多少,说句不好听的,他们都怀疑陆轩到底摸过几个病人的脉搏,有十个吗? 之前在区中医院给人家当助手的时候,好歹还能接触到一些患者。 可如今去了街道卫生院,以街道卫生院的情况,有几个病人会去挂卫生院中医科的号? 而且还是一个二十岁出头,刚从中医药大学毕业不久的年轻中医。 将心比心,反正他们是肯定不会的。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有什么本事? 真要看,那也得找那些五六十岁,甚至七老八十满头白发的老中医,就那头白发,都能给患者增添不少的信心。 陆轩是有天赋,可跟那些在中医领域沉浸了数十年的老中医比起来,两者间,还是有一段难以跨越的鸿沟。 见陆轩一家人都不相信自己说的,季修文也有些傻眼了,但仔细一想,换作是自己,恐怕也不会信。 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季修文脸上的神色变化被陆国泉看在眼里,他在诊所里看过不知道多少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他若有所思了一会,旋即将目光转移到了陆轩身上后,低声问道:“小季,你说的这些难道是真的? 咱家小轩真的可以看老爷子的病?” 即便是这么说,陆国泉心底还是有些不信。 “姨夫,您这是……”林永真本来想说姨夫说的什么傻话,可想了想,自己一个小辈这么说长辈,似乎有些不太礼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可他话都说到这里了,陆国泉哪能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不过此刻,陆国泉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全神贯注的看着陆轩和季修文二人。 面对陆国泉的追问,季修文点点头道:“是真的。” 陆国泉眯了眯眼睛:“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小轩……”陆国泉看向儿子陆轩,眼神中似乎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不得什么隐瞒,我的事,只是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然后您跟老妈也没问到,我也就没主动提及罢了。”被所有人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盯着,陆轩沉默了一会,这才耸了耸肩,有些无所谓的笑着说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还真有事情瞒着我跟你妈啊?”陆国泉郁闷的问道。 “不是隐瞒,只是没有主动说。”陆轩辩解道,隐瞒跟没有主动说明这是两回事。 隐瞒,那是问了也不说。 没说,那是你们没问。 陆轩觉得,这个道理还是要跟老爸说清楚的。 “先不管隐瞒不隐瞒了,你现在就跟我们说说,到底有什么事情没跟我们说。”陆国泉追问道。 “叔,要不还是我来说吧。”瞧着陆轩有些迟疑的脸色,季修文朝着陆轩使了使眼色,旋即微笑着道。 “也行。”陆国泉笑着点了点头。 “小季,你快说,这小子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一大家子人。”陆轩的小姑有些急不可耐的道。 “那我就从陆轩去卫生院开始说吧。” 季修文想了想,方才缓缓说道:“事情大概发生在两个多月前吧,陆轩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区中医院内科主任,被调到了街道卫生院中医科工作。” 听到这话,陆国泉和林芳苓都是下意识的看了陆轩一眼。 儿子被调到街道卫生院工作的事情他们夫妻俩是知道的,不过什么原因却是不清楚,没想到是因为得罪了科室主任,难怪会被调到街道卫生院。 不过,两人倒也没有详问,而是静静地听着季修文继续说道。 “卫生院那边,中医科其实一直处于停摆状态,陆轩去了后算是那里唯一一名中医,所以顺理成章的就成了中医科的负责人。” 中医科负责人,权力还是有点的,不过卫生院中医科就算了,就陆轩一个人的话,权力再大手下也没人,最关键的是,卫生院中医科恐怕连一个挂号的都没有,就算是当了负责人,也没有留在区中医院的前途大,毕竟怎么说也能接触到患者。 PS:家里老爷子身体不好,几年前肠癌、胃癌,后面手术化疗后,不太注意,两年多没检查过,肝脏转移,如今四五年过去了,国庆回家看他,整个人精气神都不行,化疗太伤人了,也不知道这个冬天能不能熬过去,让他来甬城看看中医吧,他老人家放弃治疗了,做小辈的也是一阵无奈,想让他多陪伴几年感觉都做不到,那种无力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从回家看到他老人家的那一刻开始,脑子就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码字也没啥动力了,劝了很多次,想带他来甬城他就是不愿意来,回来后,老爷子身体更是如同霜打,基本上隔三差五就得回去看看他老人家,他不想治了,我也只能时常回去看看他,心里乱的很,怕他连这个月都坚持不了,想多码字不断更,甚至恢复日万都做不到。再加上这本书成绩一般般,写的说实话,没多大的动力,只不过由于真的挺喜欢中医的,所以又不想放弃,只能每天四千字更新着,接下来没准还可能会断更一两天,明天回家不带电脑,手上存稿也不够,不过周日下午就会回来,也许不需要断更也说不定。 大家平时也少熬点夜,注意身体,有个好身体比啥都好,真的。 还有,癌症这东西,就算是手术化疗治疗的话,也得找老中医调理恢复元气才行。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这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吗 “叔,还有陆爷爷,你们不会觉得街道卫生院中医科就没什么人挂号吧?” 季修文似乎看出了陆国泉这几人的心思,反问一句。 陆国泉看了眼儿子,虽然并未说什么,可心底里还是觉得,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中医,真的会有人愿意挂号? 反正换作是他肯定不会。 当然,说的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好说的那么直白。 其他人此时也都是露出跟陆国泉相同的表情。 见几人不说话,季修文笑着说道:“其实大家还真想错了,街道卫生院中医科一开始的确是无人问津,不过后面渐渐就好起来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每天就有好几十号人挂中医科的号,陆轩的名气也渐渐就传开了。” 每天好几十号人挂号? 季修文接下来的轻声,却是让陆国泉等人身体一震,街道卫生院什么情况他们虽然了解的不多,可也知道,卫生院除了打打疫苗,看点小毛病之外,但凡严重一点的问题怕是都无法解决。 正常情况下,卫生院的科室,一天能有十个人挂号都算是烧香拜佛了,几十号人,一般的小医院都做不到。 很多大医院,一些科室可能一天下来,能有三四十号人都算不错的了。 除非一些本来就病症比较多,而且医生吃香的科室,一天下来能有上百号人。 要说卫生院中医科一天也能有好几十号人,说什么几人也是不敢相信的。 陆国泉和林芳苓夫妻俩倒是还好一点,之前好歹也听陆轩提及过此事,只不过夫妻俩不太相信罢了,以为儿子去了卫生院后,怕夫妻俩担心就编了一些话术让他们不要担心,可此刻再听季修文提到这事,夫妻俩也是忍不住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抹异色。 小季这孩子,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会是忽悠他们的吧? 不过,儿子之前也说过,此刻季修文又提到此事,而且还关乎老爷子的身体,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忽悠他们。 但,卫生院中医科能有好几十号人挂号,这依旧有些太过骇人了些。 陆祈年则是将信将疑。 最不信的,非林永真莫属。 他自己就是医生,自然知道街道卫生院什么情况,除了儿保科和防疫科,其他科室,一天下来怕是不过双手之数,这还是全科,其他什么耳鼻喉科一类的,一天能有两三个人挂号都算是奇迹了。 当然,这不是说卫生院就没有医术高超的医生。 有,而且还有医生比一些大医院的主任医师医术都要高明不少,不过这种医生太少了,一万个当中恐怕都没有一个。 而能一天下来,能有好几十号人挂号,这说明什么? 林永真太清楚了。 说明陆轩的医术已经深入人心,让不少患者对他都有极大的信心,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他表弟陆轩今年才毕业出来实习的啊! 说他优秀,林永真必须要承认,可要说陆轩医术高超,打死他也不敢相信。 疯了还差不多。 可就在他想到这些的时候,季修文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彻:“我知道这些大家可能都不信,可这都是真的,而且这还算是少的了,后面开始,每天挂号的人数几乎都已经破百了,陆轩每天中午都只能在诊室吃饭,把中午休息的时间拿出来坐诊。 甚至于,一开始晚上都得留在卫生院加班才行。” 听到此处,众人望向陆轩的目光,略微有些诡异了起来,一天一百多号人,每天中午晚上都得加班…这即使是在京城那些名医坐镇的科室,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够做到吧。 林永真更是觉得自己肯定是幻听了,不然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不信。 倒是陆轩的姑姑陆冉,在听到季修文这番话后,那美丽的眸子里面,一抹极致的惊喜掠过。 其他人不信,她却是对陆轩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虽然她算是陆轩的长辈,可因为出生的比较晚,跟陆轩也差不了几岁,从小到大在陆轩面前算是大姐大的角色,对陆轩的了解可能比作为父母的陆国泉夫妻俩都要清楚。 这家伙,优秀的简直不像人。 别人不信陆轩能在毕业后没多久就能做到这般,可她相信。 “不过,这倒不算什么。” 说到此处,季修文顿了顿,面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轻声道:“这挂号的人多了,陆轩的名声自然而然也就越来越大,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号几乎后半个月的就能挂完,可能也就是从区中医院离开,来到卫生院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吧,这家伙就收到了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邀请。” “呃…” 闻言,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突兀的凝固了起来。 “联南中医会馆?”陆国泉虽然觉得惊讶,可却是不知道联南中医会馆到底是什么情况,脸上满是疑惑。 哪怕林永真对甬城那边医疗界做过一些了解,可对联南中医会馆的了解也并不多,但却隐约间觉得在哪里听说过,只是在哪里听说过,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但本能的觉得,这个联南中医会馆不简单。 因此,在听到这话后,他的目光也是迅速地从陆轩身上收回,死死地盯着季修文,希望对方能做一些解释。 “对,联南中医会馆。” 季修文郑重地点了点头:“陆叔,你们没去过甬城,可能并不知道联南中医会馆在甬城中医界代表什么,可以这么说,联南中医会馆算得上是每一个甬城中医心目中最崇高的殿堂。 别说一般的中医师了,就算是那些主任中医师,也会因为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邀请而感到荣幸。 能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中医师,都是甬城医疗界的精英,其中不乏国家级名中医和中医世家传人。 甬城主任中医师数百人,可能够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主任中医师,怕是也只有二十余人,而且,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九成都是已经退休的老中医,一般的主任中医师,甚至一些中医院的院长,都是没有资格在那边坐诊的。 可陆轩却是有这个资格,他也算是联南中医会馆成立以来,年纪最小的一个,打破了记录的那种。” “我想到了。” 众人还处于诧异和错愕中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在想联南中医会馆的林永真突然间发出高声:“难怪我怎么觉得这个联南中医会馆听起来这么熟悉,之前我在了解甬城的时候,就听同事提及过联南中医会馆。 姨夫,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联南中医会馆在甬城中医界的地位恐怕比甬城市中医院都要高的多。 而且,在那里坐诊的中医师,也的的确确都是国家级名中医或者省级名中医,而且其中不少都是中医世家的传人,这些人可能不算什么国家级名中医,可医术上却是不会比国家级名中医要差,甚至更高都说不定。 能收到联南中医会馆邀请的,无一例外,都是在中医领域有着极高的造诣。 只是小陆怎么会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我一时间也有些想不通。” 是真的想不通。 陆轩才刚毕业没多久啊! 他会有资格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 林永真觉得自己还没有疯。 可季修文这番话又不像是在作假,说实话,一时间,他也有些迷糊了。 季修文和林永真这两人一番话,让得陆国泉等人都是有种在听故事的感觉。 联南中医会馆那么厉害的地方,他儿子真的可以去那里坐诊? 小轩的医术,已经高到了那种程度吗? 这是不是太恐怖了? 才过去几个月时间而已,怎么感觉就跟过去了几十年似的。 中医,不是难学难精吗? 怎么到了陆轩这里,就跟计算一加一那么简单了? 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几人疑惑,却不觉得会是这样。 看除了这个解释之外,他们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了。 陆轩太过优秀? 可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太多太多了。 要说陆轩毕业五六年后能有这样的成就,他们还能接受,可这也就半年多的时间,几人如何接受的了? 一旁的陆冉早就已经震惊地无以复加,玉手掩着红唇,好片刻时间,才从这诡异的情况中回过神来,紧接着问道:“我侄儿好厉害,还有吗?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没有跟我们说的吗?” 还有吗? 陆国泉无比的诧异,忍不住看向了季修文。 “有,当然有。” 季修文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还真有? 这下子,几人更加震惊了。 震惊之中,而后便是听到季修文再次说道:“就在我们回来的前一周,陆轩已经成功加入了甬城中医学会,并担任了甬城中医学会理事,我听说黄老,也就是国家级名中医黄北山黄老说过,一旦学会的崔会长退休了,不出意外的话,陆轩就要担任甬城中医学会的会长了。 而且,咱们卫生院院长之前打的申请报告也批下来了,卫生院中医科从卫生院分离出来,专门成立一家中医院,由陆轩担任代院长,之所以是代院长,主要是这家伙刚毕业没多久,连主治都还没资格评,不然这个代字都没有。 不过到也没关系,代院长也是院长,只要年限到了,这个代字就能直接拿掉了。” “嘶……” 季修文的话音刚落,客厅之中,吸冷气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一道道望向陆轩的目光中,均是充斥着震惊之色。 什么甬城中医学会会长,除了林永真了解这个位置有多恐怖之外,其他人倒是知道的不多,不过,后面季修文提到的担任中医院院长这个,陆国泉几人可是听的分明。 院长? 刚毕业才半年多时间,直接担任一家中医院的院长? 这也太恐怖了! 这还是我儿子吗? 陆国泉夫妻俩此刻已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就连陆祈年老爷子,也是张大着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孙子,这么厉害? 陆冉捂着嘴,漂亮的眼瞳中布满着惊喜。 林永真瞪大着眼睛,几人当中,属他最为震撼。 角落中的罗布与戈剌,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寻出一抹惊恐与骇然。 “这两个月时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怎么会这样?” 林永真终于是忍不住追问起来。 两个月时间而已,真的能让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季修文笑着解释道:“其实很简单,陆轩这家伙用他的医术征服了所有人,拯救了不知道多少人,市一院已经被判定无药可救的患者,他用了一副药救活了。 市妇儿医院无能为力的小孩,他用骨炭粉和蓖麻油,还有一碗稀饭就治好了。 一个糖尿病患者,已经半条命都没有的人,吃过陆轩开的药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 分管医疗的季欢副市长因为急性心梗住院,整个甬城医疗界都没有办法的时候,还是陆轩力挽狂澜,将那位季副市长从阎王的手中给抢了回来。 无数癌症患者,在他手上一天天恢复过来…… 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哪怕只是两个月的时间,可他救过的患者已经是成百上千,不知道多少无药可救的人,在他手中奇迹般的生还了 ……” “这……这些都是真的?”林永真的嘴巴都在打颤了,他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 季修文说道:“所以我才说,陆爷爷的病没必要舍近求远,直接让陆轩把个脉看看就行了,再说了还有检查结果,十二指肠腺癌初期而已,我觉得以陆轩的医术,可能吃上个把月的药就能治愈了,即便是无法完全治愈,让陆爷爷跟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十几年肯定没有问题。” 微眯着眼睛,林永真缓缓的吐了一口气,黑色的眼睛盯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青年,吸了口气道:“没想到,你这一声不吭的家伙,竟然在中医领域已经有了如此之高的造诣,医术已然如此恐怖,若不是你朋友开口,我们恐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想起小时后的一幕幕,林永真缓缓的吸了一口凉气,到得现在,他才清楚的明白,这个平时没什么话的表弟,究竟有多恐怖……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给老爷子看病,基操勿六 陆家。 大厅,安静地有些吓人。 每一个人脸上,都是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 不过,见季修文脸上的认真,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虽然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但在回过神来之后,却还是选择决定相信季修文。 他们对季修文虽然不熟,这次还是第一次见面,可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并不是那种会在这么大的事情上撒谎的人。 而且,想到之前陆轩提到的去九院当飞刀的事情,原本还对此有些质疑的陆国泉,此刻心中已经相信那是真的了。 陆轩是他的儿子,他知道,从小到大都没有撒过谎的儿子,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出欺骗他们的话来。 陆国泉惊讶地看了看陆轩,他发现,儿子脸上虽然浮现着无奈和苦笑,可在季修文提到这些事情后,更多地却是自信自。 自己这个儿子,越来越让人惊奇了。 中医院院长,哪怕只是一家小型中医院的院长,可也足够让无数人为之惊叹了。 要知道,现在陆轩才多大? 二十六的年纪,这个年纪,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只是刚从医学院毕业没有多久,在给某个医生当助手,要走到陆轩这一步,即便是有着恐怖的天赋,怕是也得十年以上,而且这还只是比较顺利的情况下,若是不顺利的话,别说十年了,二十年都没有可能。 陆国泉有些无法估量,自己的儿子最终能够走到哪一步。 随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陆轩,除了季修文说的这些,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在陆轩身上又发生了些什么? 至于客厅里的其他人,惊诧和震惊皆都有之,陆轩在从区中医院离开之后,真的能够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就有如此巨大的变化吗? 这样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真的有资格担任中医院院长一职吗? 哪怕,仅仅只是一家小型中医院的代院长。 “爸,既然你打算看中医的话,正好小轩学的也是中医,而且从小季说的来看,医术怕是不比那些老中医要差,甚至还要厉害一些,要不您就让小轩给您看看?”陆国泉看了一眼旁边的老爷子陆祈年道,尽管很疑惑陆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有了如此剧变,但是他还是选择毫无条件地信任陆轩。 因为,这是他的儿子,他很清楚,真要没那个本事的话,陆轩绝对不会拿老爷子的命来开玩笑的。 “小轩,这什么时候的事情?之前怎么也没听你提过?”林永真着急的问道,就在半个多月前他还跟陆轩联系过的,问到了陆轩的近况,两人还在电话里展望了一下西医和中医的未来,却不曾想到,在他看来只是刚毕业没多久的表弟,如今却已经是医术高超的杏林圣手,是一方大医。 “就是从区中医院离开后,突然间发现自己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陆轩也知道这件事对大家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人敢相信,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一个人身上竟然就会有如此巨大的改变。 心声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跟家里人解释的,他还不想成为那个被切片研究的。 当然,即使说了,林永真等人怕是也不会相信。 唯独过目不忘这个本领,说了倒也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也能将自己身上的事情解释的很清楚。 果不其然道,陆玄才说完,周围所有人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地看着他。 客厅里的气氛,因为陆轩这句话再次变得有点窒息,一片安静,甚至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过目不忘! 他们明白陆轩说的这个词在医疗体系中意味着什么,这将意味着,任何需要花费时间去记忆的知识点,对陆轩来说,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别人需要一年甚至五年十年才能牢记于心的东西,陆轩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彻底地掌握。 而且,这个能力不只是在中医学习上,在任何一个方面都能达到恐怖的效果,让无数人位置仰望。 “过目……不忘?”林永真舔了舔嘴唇,只觉得嗓子愈发的干涩。 “嗯。”陆轩点点头道,他早就猜到了他们的反应,毕竟过目不忘这个能力,说出去太让人震撼了。 不过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他也只能往过目不忘上推了,不然身上的异变迟早会引起家里人的怀疑,不如干脆点,将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曝出来,他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中医领域展现出自己能力和医术, 陆国泉在经过短暂的失神之后,看了看陆轩,狠狠地吸了口气道:“爸,虽然之前我就觉得小轩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我们,可不知道什么原因的情况下总归心里没有底,但这次,说实话,我终于明白了。” “好小子,你这……也太牛了啊!过目不忘的本事,伱知道这个能力要是说出去,会吓死多少人么!” 小姑陆冉激动地拍了一下陆轩的肩膀,过目不忘这个能力不只能够让陆轩在中医一个领域有着巨大的发挥,还代表了更加深刻具体的含义。 说句不好听的,真传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另外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陆轩就靠着这个能力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有了如今的能力和医术,再过一年或者三五年,他能够走到哪个程度,这是大家所好奇的。 若是不主动说出来,很难有人能够想象,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竟然已经有资格担任一家中医院的院长,甚至还担任了中医学会的理事,在未来的某一天,还要重任在肩,担任中医学会的会长。 这种事情,怕是很难有人将其与陆轩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联系到一起。 大家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询问陆轩到底是如何用过目不忘这个本领掌握中医等等,一个个问题令陆轩应接不暇。 陆轩也是来者不拒,将能说的都说了,也彻彻底底地打破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陆轩和林永真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遵循老爷子的打算,选择中医治疗。 用陆祈年老爷子的话来说,我家大孙子中医这么厉害,自己本来也就不想看西医,自然要选择中医,自己也亲眼,甚至亲身体会一下大孙子的医术到底有多高超。 “小轩,正好你爷爷也过来了,你先给老爷子看一下,需要如何治疗?”陆国泉看向陆轩问道,他很好奇,就算陆轩的医术那么厉害,面对癌症这种在所有人眼里的绝症,也不可能轻易就能治愈的吧。 毕竟在西医那边,绝大多数癌症都是无法治愈的,甚至可以说,西医对抗癌症的治疗方法,其实根本就没办法从根本上治愈癌症。 这边割了,那边又转移了,最后只能通过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化疗和放疗来对抗,到底患者身体元气大伤,甚至在痛苦中死亡。 陆国泉对中医接触的不多,当年陆轩选择学中医的时候,他其实也是反对过的,只不过后来老爷子发话了,再加上陆轩自己坚持,他才没说什么,可打心底里对中医还是充满了质疑。 特别是听了季修文刚刚那番话后,陆国泉就疑惑,中医真的有季修文说的那么神奇吗? 儿子的医术,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连治疗癌症都可以信手捏来? 陆轩没有多想,都是自家人,说了倒也无妨,道:“爸,我说实话,对癌症的话,其实我一直都认为中医的治疗方法比西医要更加地科学,患者本身也不用遭受太多的痛苦。 至于爷爷的情况,如果检查见过没有问题的话,吃中药的话,是可以做到带癌生存而不影响平时的生活的,甚至于,疗效好的情况下,治愈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还没有西医治疗会出现的癌细胞转移的情况。 不过具体的治疗方案,还得我给爷爷把过脉之后才能确定。” 陆国泉瞪圆了眼睛,陆轩说的这些,说实话有些把他吓到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这可是癌症,你真的有那么大的把握?” 陆轩微微一笑:“其实也就是咱们安江这个小县城没有多少人看中医的,您要是去了甬城就知道了,很多人换了西医所谓的绝症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中医。 哪怕癌症也一样,即便是一些人一开始选择了西医的治疗方案,可术后几乎都会找中医进行调理,减轻放化疗后带来的一些严重地后遗症。 而且吃中药甚至可以做到在术后不需要进行放化疗,就可以很好的防止癌细胞扩散。”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继续说道:“中医治疗癌症与西医不同,西医是将癌症当作敌人,斩尽杀绝,事实上,不去思考患者体内为何会出现癌细胞,不去改变这个情况,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将用手里的手术刀,一步一步将患者送走罢了。 特别是放化疗,这种治疗方法即便是能杀死癌细胞,可一样也能杀死人体正常细胞,人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癌细胞还有转移的风险。 中医则是不同,中医对待癌症,基本上都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改变人体的环境,不给癌细胞扩散生存的机会,而且同时提高人体自身的免疫能力,让患者自身去对抗癌细胞,比一刀切的方案也要科学的多。” 陆轩在详细提到中西医对待癌症治疗的态度时,陆国泉装作漫不经心地跟林芳苓耳语着,可耳朵却是连半个字都没有放过,尽数的收入脑海之中。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此刻已经无法掩饰心中的震动。 目光在看向陆轩的时候,也是露出了几分欣慰。 最震撼的莫过于学医的林永真了,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陆轩。 陆祈年眼中早就没有了疑惑,甚至于,他之前就有让陆轩给自己看看的打算,就当做是让陆轩试手好了,可他没有想到,陆轩竟然真的有本事,这一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起身体验一下大孙子的医术了。 “小轩,爷爷可就把自己交给你了。”陆祈年满脸慈祥的笑容,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陆轩跟前,伸出了那双在天地间晒的黝黑,充满着皱纹的双手。 “中医的话,应该先把脉吧?” “嗯。” 陆轩笑着点头:“还得看看舌苔,以及您最近身体的一些状况,哪里有不舒服什么的最好都说一下,这样我才好对症下药。” “爷爷,您来餐桌这边坐下吧,站着也不好把脉什么的。” “好,听我大孙子的。”陆祈年哈哈大笑,连忙来到一边的餐桌旁坐下。 陆国泉几人也随即围了上来。 到了餐桌上,陆祈年极为配合着陆轩把脉舌诊。 “偶感腹胀,肝区不适,并伴有发热出现,伴咳嗽咯少量白痰,舌质红,苔黄厚腻,脉滑。” 陆轩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会。 “小轩,爷爷情况怎么样?”林永真心急地问道,眼中充满着震撼,这可不是刚毕业半年的中医生能够做到的。 陆轩转头,见大家都紧张地盯着自己,想了想道:“从把脉和舌征来看,爷爷的情况跟检查结果一样并不严重。 诊为肠覃,证属湿热内阻。治疗的话宜清热利湿,解毒散结。” “肠覃?” “湿热内阻?” 陆轩话音刚落,林永真和陆国泉两人就先后发出疑惑的嗓音,其他人也是一脸茫然,有些不太明白陆轩这番话到底什么意思。 林永真虽然是学医的,可对中医几乎没有什么接触,他对中医的了解其实不比陆国泉这群人要好。 倒是季修文,在听到陆轩提到这个的时候,脸上一下子就变得认真起来,生怕错过任何一句话,甚至一个字。 见大家一脸的疑惑,陆轩只好解释道:“在大肠癌的治疗中,中医药治疗其实早就有所论述。 从历代中医文献所述来看,古代医家虽然未能提出“大肠癌”之病名,但有关大肠癌的症状描述散见于“肠风”、“脏毒”、“锁肛痔”、“肠覃”、“癞瘦”等疾病中。 如《血证论》提到“脏毒者,肛门肿硬,疼痛流血”; 而《外科大成》也有相关之言论:“锁肛痔,肛门内外犹如竹节锁紧,形如海蛇,里急后重,粪便细而带扁,时流臭水。” 这些症状十分类似于现代医学中的直肠癌、肛管癌。” 陆轩说着,突然间发现原本嘈杂的大厅瞬间变得一片死寂,转过头一看,这才看到陆国泉等人脸上的疑惑早已消散不见,浮现在脸上的是极度的震撼。 “这就是……过目不忘?” 嘶……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一个肠癌都能分四种情况? “小轩,中医我了解的不多,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了解过,不过你刚刚提到的《血证论》和《外科大成》这两本书中的内容都记得?” 林永真吸了口气,中医古籍中的内容可不是白话文,无论是阅读还是记忆,都不如白话文来的方便和简单。 同样一篇五百字的内容,换成白话文的话,一般人半个小时也许就能背的滚瓜烂熟,可若是换成文言文这种形式,半个小时完全不够。 甚至于,别说半个小时了,一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够比较清楚的背诵下来,更别说什么滚瓜烂熟,倒背如流了。 而且,文言文形式的内容,一般来说都比较拗口,加大了理解的难度。 作为医学生,需要背诵的东西太多了。 林永真深知其中难度。 而陆轩却是能够清楚地将每一本医书中,对应的内容讲出来,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的。 “不只是这两本书,他其他书都能做到倒背如流。”陆轩还未应声,一旁的季修文便是笑呵呵的说道。 “而且这两本书,我之前都很少听他提及,换作是伤寒这些书籍,他理解的更加透彻,不然也不可能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就有了如今的成就。” 嘶…… 林永真忍不住吸了口气。 超乎常人的理解能力,再配合上过目不忘的本事,以及在中医领域的超人天赋,这三种天赋,只需要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一个人少走不少路,更何况三种天赋汇聚于一身。 林永真突然间有些明白,陆轩为何能够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医了。 也就是大家还不知道陆轩能够听到中药心声,不然恐怕都会说这完全就是开挂的人生了。 “那爷爷的情况吃中药的话可以吗?” “能治吗?” 陆国泉收敛起脸上的惊讶之色,一脸严肃地问道,知道儿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倒是对这些不太感冒,唯一比较关心的,就是老爷子的情况,能不能通过中医药进行治疗,甚至治愈。 “陆叔叔,您放心好了,这家伙怕是心里已经有数了。” 见陆轩一脸轻松,季修文就知道这家伙怕是已经成竹在胸。 而且陆祈年老爷子的情况又不严重,他觉得,以陆轩的本事,不说治愈了,让老爷子跟正常人一样生活问题不大。 “小轩……” 听到这话的陆国泉又看向了陆轩。 陆轩无奈地看了眼季修文,想了想道:“对肠癌的病因病机古代医家已有相当深刻的认识,认为是各种因素影响大肠的正常传导功能,湿热瘀毒蕴结于肠内,壅塞不通,日久成积。 如宋代窦汉卿《疮疡经验全书》提到:“多有饮食不节,醉饱无时,恣食肥腻……纵情酒色……或久坐湿地……久不大便,关格壅塞,风热下冲乃生五痔。 其他医学大家,在治疗肠癌时亦强调湿热为患。 由于饮食不节,恣食肥甘厚味、醇酒等燥热之品,损伤脾胃,脾失健运,运化失司,湿热内生,热毒蕴结,流注大肠,热伤肠络,瘀积结块而成癌毒。 内因则由于内伤七情,忧思抑郁,情志不遂,肝失疏泄,气机失调,造成气滞,气为血帅,气滞则血瘀,日久蕴结成为肿块。 癌瘤日久,久病伤正,脾胃不足,气血生化无源,脏器失养,脾虚及肾,久痢久泻,机体失和。” “这就是中医认为之所以会得肠癌的病因?”林永真隐隐倒是听明白了一些,陆轩说了这么多,基本上都是在说机体之所以会患肠癌的原因。 陆轩点点头。 “这个……” 林永真沉吟一声,道:“没想到中医关于肠癌的记载竟然这么早就有了,甚至连病因都一清二楚,比起中医,西医这方面的记载倒是不多,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机体为何会出现肠癌等情况。” “不知道病因,找不到根本,只是一味的用三板斧去解决,不能去除根源,所以大多数进行了手术化疗的患者,最后都逃不了癌细胞扩散,最后无药可治。”陆轩摊摊手,说出了如今西医对待癌症时最大的弊端。 林永真眉头一皱,他学的是西医,说实话,对陆轩这番话并不算特别的认同,不过仔细想想,也觉得陆轩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大多数情况下,西医真的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对待癌症,基本上也是以割为主,不会去管患者为什么会得癌症,不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导致最后绝大多数的癌症患者都会出现癌细胞扩散,直到无药可救。 “你这说的是肠癌的一般病因,若是让你来治疗的话,应该如何处理?”林永真将陆轩说的病因记在心里,打算回省二院的时候,找消化科的医生一起探讨一下,但比起病因,他更在乎的还是如何治疗。 病因什么的,大体都一样,唯独治疗和用药。 不同的医生,会有不同的理解。 陆轩沉吟一声,道:“在治疗方面,中医以辨证论治为基础提出了一些治则治法,主要包括扶正祛邪,解毒化瘀,清热利湿,理气化滞等。 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同时结合针灸、外用药等多种疗法,使得中医药在大肠癌的诊疗方面可以提到到一个相当高的水平。” “我看省二院中医科有不少医生,在治疗癌症患者时,基本上都是中西医结合的方式在进行……是不是中西结合治疗的方法更好?” “是有这种情况。” 陆轩点点头道:“中医药在术后的大肠癌患者中往往配合化疗或放疗,既可相互协同化疗和放疗杀灭肿瘤细胞,增强放化疗的敏感性,又可减轻放化疗的毒副作用,提高放化疗的治疗效果,降低大肠癌的复发转移率。在晚期不能放化疗的患者中使用中药,能改善症状,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延长其生存时间。 不过,一般来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尽量不选择手术化疗的方案,手术化疗过后,人体元气大伤,哪怕中药调理也会难度大增,甚至肾脏伤及太狠的话,吃中药也很难说就能力挽狂澜。” 林永真没有说话,而是眯着眼睛,似乎在想陆轩这番话其中的道理。 倒是季修文,一边听一边还打开了手机的录音,极为认真。 陆轩诊治的患者当中,肠癌患者并不算多,之前也就很少提及。 如今找到了机会,季修文自然不会放过。 见林永真不说话,陆轩继续说道:“大肠癌在初期阶段多呈湿热内蕴,邪胜正不虚的状态,治以清利湿热为主;继则呈现气滞血瘀的病理表现,以行气活血,解毒散结为主;病至后期,可出现脾肾阳虚、气血亏虚的正虚邪恋表现,因此应以扶正为主,祛邪为辅,治疗以温补脾肾、补益气血为基本法则。 像爷爷的情况,就是处于初期,治疗的话,相对要简单地多。 而湿热内蕴的患者,一般主证为发热,腹痛腹胀,胸闷口渴,恶心纳差,下痢赤白,里急后重,肛门灼热。舌质红,舌苔黄腻,脉滑数。 这跟老爷子的情况其实相差不多,不过不同的患者,主证会有一些差别,但差别不大,治疗基本上都是以清热利湿,解毒散结为主。 用药的话,像白头翁、黄连、黄柏、秦皮清热利湿,解毒清肠,燥湿止痢;白芍柔肝缓急,调和气血,止泻痢腹痛;木香、槟榔、枳壳行气导滞;当归柔肝活血行瘀,取“行血则便脓自愈”之意;槐花、地榆止血;苦参、败酱草清热解毒,消痈排脓,祛瘀止痛。 不过,药方并非千篇一律,应对不同的情况用药也有不同,这个就需要根据患者的实际情况去选择相应的中草药,我刚刚说的这几味药,是大多数情况下会用到的。” “这个倒是跟西医有很大的不同,西药的话,针对同一类患者,用的药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林永真想了想道。 林永真问道:“小轩,刚刚伱提到了湿热内蕴,那岂不是说明肠癌还有其他的情况?” “自然。” 陆轩继续说道:“肠癌患者的第二种情况便是瘀毒内阻,这类患者一般都兼有心烦易怒,腹胀腹痛,痛处拒按,腹有包块,下痢紫脓血,里急后重,肛门下坠,或便溏便细,口干舌燥等症状,而其舌质紫黯或有瘀斑,苔黄,脉涩或细数,脉象和舌征跟湿热内蕴患者有极大的差别。 针对这类患者的话,中医治疗常以行气活血,化瘀解毒为主。 用药的话,以归尾、川芎、赤勺、桃仁、红花活血祛瘀;辅以丹皮凉血活血,枳壳、香附、延胡索、厚朴理气化滞,使气行则血行;以乌药行气止痛;黄连、红藤、土茯苓、马齿苋、白英清热解毒抗癌。 而第三种就是气血双亏,这类患者形体瘦削,面色苍白,头晕体倦,心悸气短,纳差食少,四肢浮肿,腹部隐痛,时有便溏,或脱肛下坠,舌质淡,苔薄白,脉细弱无力。 针对这类患者,治疗则需要补气养血,扶脾益肾。 以太子参、黄芪、熟地甘温益气养血;辅以茯苓、白术健脾燥湿,当归、白芍养血和营;菟丝子、鸡血藤益肾补血止泻;以炙甘草和中益气,丹参活血行气,升麻益气升提。 而最严重的,就是脾肾阳虚的患者。 这类患者一般面色白,形体消瘦,倦卧懒言,畏寒肢冷,腹痛绵绵,喜温喜按,四肢厥冷,腰酸膝软,五更泄泻,或便溏、便黏液。 舌淡,舌体有齿痕,苔薄白,脉沉细弱。 针对这类患者,治疗与前面三种又大有不同,需要温补脾肾,祛湿散寒。 用药的话,可以选择党参益气,甘温补中、强壮脾胃;补骨脂温补脾肾,辅以吴茱萸、附子、干姜温中散寒,肉豆蔻温脾肾止泻;白术、茯苓、生薏苡仁健脾利湿,五味子酸敛固涩。 当然,还是之前那句话,用药的话,还是要根据患者的实际情况进行选择,这类的药方不一定就适合所有的患者。” “一个肠癌都能分四种情况?” 林永真张大着嘴巴,一开始他还以为陆轩是在跟他开玩笑,毕竟在西医眼里,肠癌就是肠癌,治疗基本上都是手术化疗那一套,哪里还分什么什么肠癌啊! 肠癌不就是肠癌吗? 还能分出四种情况? 而且,每一种情况的治疗药物还都不同? “不止是肠癌,其他病症在中医眼里都分很多种,不同的情况,用的药物也大不相同。” 陆轩解释道:“就比如感冒,西医眼里的感冒那就是感冒,吃的药物也基本上想通,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而中医则不同,中医将感冒分为风寒和风热感冒。 风寒感冒是多由风寒之邪外袭、肺气失宣所致,其起因通常是劳累,没休息好,再加上吹风或受凉。 症状一般表现为恶寒重、发热轻、怕寒怕风、无汗、头痛身痛、肢体酸痛、脚无力、鼻塞清涕、声重、喷嚏、咳嗽吐稀白痰、口不渴或渴喜热饮、舌无苔或薄白苔、脉浮紧或浮缓。 中医治疗风寒感冒治法应以辛温解表、发散风寒为主。 而风热感冒则是由于风热之邪犯表、肺气失和所致,其起因通常是便秘,便秘两天以后,喉咙痛一两天,然后出现感冒症状。 症状表现为微恶寒、发热重、有汗、头胀痛、咽喉红肿疼痛、咳嗽、痰粘或黄、鼻塞黄涕、口渴喜饮、舌尖边红、舌苔薄白或微黄、脉搏比正常的为快、为大。 针对风热感冒,治法应以辛凉解表,疏散风热为主。且要多饮水、饮食清淡。 而且风寒和风热感冒无论是在脉象还是舌苔方面,也有极大的差别,风寒证患者脉象多浮紧,即脉象轻按可得,部位表浅,血液在脉中流动紧绷有力。风热证患者脉象多浮数,表现为脉象轻取可得,脉搏速度较快; 风寒证患者感受寒气侵袭,舌色淡白、舌苔较薄。风热患者多感受热邪或体内化生热气,舌质红、舌苔较薄,风热证严重者可出现黄色舌苔。” 听到这里,林永真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惊为天人。 他这次对陆轩是真的心服口服。 之前他还对季修文说的那番话还有一些质疑,可现在,那一丝质疑却是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这份本事和这些道理,可不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中医学生能有的。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抓药也是有讲究的 一家人,震撼不已。 陆国泉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吸气了,眼中满是欣慰,甚至庆幸…… 庆幸当时没有阻止儿子去学中医,不然也许就看不到今天这一幕了。 不过,不明觉厉的同时,他对这些倒是没那么关注。 比起这些,他更在意的还是陆祈年的病,于是追问起来:“小轩,你爷爷这病该吃哪些药?你写个单子出来,我去药方抓药去。” 陆轩转头看向父亲陆国泉,沉吟一声道:“爷爷这种情况,拒绝手术放化疗是对的,在治疗癌症这块,西医手术会促使癌细胞转移甚至缩短生存期也是有很多明证的,而选择中医药治疗这类的顾虑就可以减少很多。“ 陆轩说到这里,林永真便是想要开口反驳,但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陆轩给打断:“表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我先说完你再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林永真只好无奈地点点头,他学的是正统的西医,自然对陆轩这种贬低西医的说法有些敏感,甚至不太认同。 但陆轩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只能静静地听着。 陆轩吸了口气,解释道:“表哥,你虽然学的不是消化这块,但接触肯定是有的,十二指肠癌恶性度高这是不争的事实,治疗不敏感肿瘤,手术后会很快复发转移,放化疗均不敏感,生存期短,大部分患者在术后2年内死亡,这些也不是我乱说,是有明证的。 表哥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回二院的时候查查你们省二院消化科肠癌患者的一些资料,自然就知道我这话并非贬低西医。 西医有西医的先进之处,在外科手术方面,是中医没办法比的,这一点,哪怕中医从古代就有外科手术一说,可西医将外科手法发展到了巅峰也是不争的事实,是没办法否认的。 可在治疗癌症方面,我还是觉得中医的方法更加科学。” 不与癌细胞硬碰硬,而是通过改变患者本身的环境,提高人体的免疫力,让人体自身去对抗癌细胞。 而不是采用一刀割的方法,最后导致癌细胞扩散到重要的器官,而无药可救。 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多了。 哪怕对陆轩这番话不太认可的林永真,也不得不承认,这是西医疗法的弊端所在。 不解决这个,癌症只会是西医永远也迈不过的那道坎。 见林永真不说话,陆轩没再多言,而是转头看向老爸陆国泉,道:“爷爷的情况我也知道了,腹胀,肝区不适,发热,咳嗽咯少量白痰,舌质红,苔黄厚腻,脉滑,这是属于肝胆湿热证,治疗宜清热利湿,解毒散结,治疗的话以龙胆泻肝汤加减。 龙胆草、茵陈、虎杖清热解毒,清半夏、浙贝母、前胡化痰散结,泽泻、荷叶利湿,生地凉血,苏梗理气助化湿,藤梨根、白花蛇舌草抗癌散结。 在服用药方的同时,还可以同时服用中成药华蟾素片与鸦胆子油口服乳剂,这2种药均属于中药抗肿瘤制剂,增强汤剂的直接控制肿瘤之功。“ 陆轩说着,起身来到自己的房间,从里面拿出纸币,将药方写了下来: 龙胆草5g、茵陈15、虎杖12g、生地12g 泽泻 10g、清半夏10g、苏梗10g、荷叶10g 浙贝母15g、前胡15g、藤梨根15g、白花蛇舌草15g 陆国泉上千将写下了药方的纸张拿过来一看。 “别看了,看了你也看不懂,有这时间还不如现在去药方把药给抓了,回头我好给老爷子把药给熬了,趁着小轩还在家,先吃上一周看看老爷子的情况。”林芳苓在一旁没好气的道。 陆国泉一阵尴尬:“我这不是好奇嘛!” 不过尴尬归尴尬,陆国泉倒也没有多说,转头就拿着药方要出门。 “爸,你把位置发给我,药我去抓吧。”陆轩及时制止了拿着药方要出门的陆国泉。 “让你爸去吧,他知道路,你都多少年没上街逛过了,跟你说地方也不一定能找得到,而且一会我还得让你爸去市场里买一个熬药的陶罐,这东西熬药比家里的不锈钢要好。” “你就在家好好跟你爷爷聊聊,我去抓药就行。” 陆国泉忙道:“而且抓药这么简单地活我又不是不会,就把药方给药房,药房的工作人员自然知道怎么搞。” 陆轩只好解释道:“这个跟活简单不简单没有什么关系,主要是您也不会辨别中药材的好坏,现在很多中药材为了样子好看,易于保存,都是用硫熏过的。 随着科学技术水平的发展,如今大多中药已不需要倚靠熏硫来达到干燥、防霉的目的,加上人们对健康养生意识的提升,中药禁硫的呼声更是愈演愈烈。 但熏硫中药的现象却屡禁不止,为了使中药卖相好、给药材增重,许多不法商贩依旧会用工业硫磺熏蒸药材后出售,从而让许多救命药变为“毒药”。” “当然,硫磺本身就是一种矿物质中药,其性酸,温,有毒,归肾和大肠经。功效是外用能杀虫止痒。可用于疥癣、湿疹、皮肤瘙痒,我们常见的硫磺皂就是利用了硫磺的这一功效。 古医书记载,硫磺内服可用于阳痿足冷、虚喘冷哮、虚寒便秘,炮制后入丸散服。历史上就有皇帝曾用硫磺炼丹来壮阳,但需要经过严格的去臭气、杀菌等炮制处理方可用于内服治病,不过服用量有严格规定。 而古时候人们便发现,用硫磺熏蒸后的中药卖相好且耐储存,由于加工技术与生产水平的限制,通过硫磺熏蒸可以达到防虫、防霉、增白、易于干燥的效果。 不过这却是改变不了硫磺是有毒化学物质,长期接触含硫中药会令人产生呕吐、腹泻、恶心等症状,严重的会危害肝脏、肾脏,引起慢性鼻炎、咽炎,提高肺癌的患病率。用硫磺熏蒸后的药材还会出现药效下降、重金属超标等问题。 现在的中医药,之所以同样的用量治不了病,除了跟医生本身的医术有关系之外,还有便是药效的问题。 同样用量的药效,达不到想要的效果,自然就起不到作用。 这个跟如今硫磺熏蒸药材有关系,也跟药材本身有极大的关系,爷爷的药,还是我去抓吧,您也不知道人家到时候给您抓的药好不好。 药材不好倒是没太大的关系,总归是量稍微用大一点,可熏硫过的药材,不仅药效减了,还会给老爷子带来更大的负担,到那时候,非但是病治不好,而且还会生出其他的病症。” 陆国泉原本还想坚持,毕竟他也知道,陆轩这些年没去城区转过,不过听到这话后,他立马就放弃了自己去抓药的打算:“行,那抓药的活就交给你了,我去市场买个熬药的罐子。” 说完,转头看向陆冉:“小冉,你对城区熟,你开车送小轩过去抓药吧,县城打车没有大城市方便。” “行,交给我吧。”陆冉欣然应下。 陆国泉将药方交还到了陆轩手上,看向林永真道:“永真,你们就留下来吃晚饭吧。” 林永真原本还打算晚上回去的,可陆轩的出现让他改变了主意。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都打算晚上在陆家留宿了。 …… 陆轩五人出了门。 陆国泉一个人骑着他的小电驴去市场买熬药的药罐,陆轩一行人则是坐上了陆冉的小三厢车直奔药房。 抓药的活,原本只有陆轩和陆冉两个人去的。 不过临走的时候,季修文跟了上来,他学的就是中医,再加上又是陆轩的助手,抓药的事情自然不肯错过。 至于林永真,他则是说想跟着出来见见世面,也想看看自己这个表弟到底是如何识别中药材的。 安江县面积不算小,不过,安江县城却是不大。 虽然好些年都没有到街上走过,很多地方已经有了大变样,很多店铺都已经消失在了记忆的长河里,一些标志性的建筑也彻底的拆除了。 不过,坐在副驾驶上的陆轩却是依稀还能够看到当年上高中时候,县城的影子。 街道还是原来的街道,路面除了比几年前要新要宽一些之外,纵横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要说陌生,恐怕也就只有新城那边比较陌生。 不过,安江县城很小,县城常住人口并不算多,虽然开发了新城,但新城人liu量并不多,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之前那几条老街人气更旺。 “怎么样,安江是不是比之前繁华多了?”陆冉认真地开着车,目视前方的同样,用余光瞟了眼正有些出神的陆轩,笑着问道。 “是比我读高中的时候要繁华一些。” 陆轩回过神来:“不过,地方还是那个地方,没有太大的改变。” “那是你没去新城,去了新城你就知道变化有多大了。” 提起新城,陆冉显然有着说不完的话:“你小姑我就在新城那边工作,那边规划比老城区好的多。” “不过人气不怎么样对吧?”陆轩笑呵呵的道。 “你怎么知道?” “你爸妈跟你说过?” 陆冉一脸诧异。 陆轩耸了耸肩膀道:“还用说吗?安江县城就那么大,人口也就那么多,要不是近些年因为上学需要在这边工作或者买房,那新城恐怕都没什么人,即便是现在,人气也不是老城区能比的,而且,这些店铺,也不可能搬到新城去,去了,没有客流量,老板喝西北风啊? 也就是一些公司什么的搬过去无伤大雅,但这些吃喝玩乐没有搬过去的话,你们工作怕是也不方便,平时要么就只能在公司吃,要么就得点外卖,出来吃还得开车才行。” 陆冉一愣,随即道:“这倒也是,新城区那边是不方便,不过好在开了一家新的商场,商场里一些招商还是可以的,就是商家不多,就那么几家。 不过周末的时候人倒是蛮多的,特别是商场地下的超市,一到周末就是人山人海。” 陆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种事情不用想都知道。 安江县就这么大,再加上又是贫困县,建设的新城能有多少人气? 别说安江了,就算是之江那边一些县,新城建设的如火如荼,可新城的人气也很少有上去的。 不是没人,而是很多店铺都不愿意搬过去。 特别是在新城没有什么人气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不说县城一类的了,哪怕是甬城这种大都市,新城建设好后的好多年,其实都没什么人气,一些大型商城跟鬼市似的,很多商家开业没有一年就关门大吉了。 没办法,没人气,再多的钱也不够烧的。 哪怕商场一开始租金很少,可商家其他支出一样不少。 “不说这个了,你小子厉害啊,短短大半年时间不见,竟然连癌症都会看了,而且还要担任中医院的院长,这你小姑我说出去,我那些朋友闺蜜怕是没有人会信,说不得还会觉得我吹牛呢。” 提到陆轩在甬城的一些事情,陆冉心里现在依旧觉得震撼。 面对小姑陆冉的这番话,陆轩只能说微微一笑,目光依旧看着车窗外,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 这算是他高中毕业后第一次来到安江县城街头,七八年时间过去,如今依旧物是人非。 一些事务没变,但熟悉的那一幕幕早就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不复存在。 车子在街头行驶了不到三分钟,便是挺在了路边的车位上。 车位的对方,就是陆国泉说的那家中药房,也是安江县城唯一一家中药房。 一行人走过马路,来到惠安大药房。 惠安大药房属于连锁药房,在安江县城有好几家,在乡镇也有一些,不过只有总店有中药,其他分店都之提供西药和一些中成药。 还没走进药房,就已经能够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嘈杂声。 药店的生意在哪里都好,甚至都好的吓人。 不说这种小县城了,哪怕是在甬城,药房也是三五步就有一个。 这不是什么好事情,甚至说是悲哀也说不定。 见此,陆轩无奈的同时,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人没病,是药病了 “药店的生意是真好,什么都是人。” 一行人刚走进惠安大药房,看到里面有七八个人正在购买药品的林永真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不是吗?” 季修文道:“要不怎么说咱们国家其他店不多,唯独药店多的吓人,这还是在小县城,一些大城市更是厉害,像我跟陆轩租住的那个小区下面就有三家药店,相距不过十米,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十步一药店,三里无粮行。” 说到此处,季修文也是一阵无语。 中国人准是病了! 要不咋能养活那么多药店? 满大街都是药店,不用统计,肯定比粮店、菜店多好几倍。 不客气讲,除了殡仪馆,哪个楼下都有药店。 菜篮子、米袋子,这些政府抓的重点工程都没大行其道,可药店业倒是率先实现了行业全覆盖。 当然,这还不是最牛逼的。 最牛逼的是,这些药店都赚钱。 十步一药店都赚钱,这得多少人病了才行? 而且,要知道,还有很大一部分人生病了是不会来药店买药的,而是直接会去医院,即便如此,十步一家药店依旧能赚钱,可想而知这个世界有多病态了。 说到这里,季修文又道:“过去药铺贴的对联是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可现在不一样了,药店大横幅写着:购药满128元赠鸡蛋10个,多买多送——言外之意是:你肯定有病,有病吃药,没病强身,没事就嗑点,吃不了留着下回吃,总有一款药是你需要的。 就好像在这些开药店的人眼里,是个人就有病,也甭管你有没有病,没病也得有病才行。” 林永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最不该做大的产业,在全国各地做强、做大了,并且开始店大欺客、操控局面。 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回我爸去买一种常用药,怕说不清楚,特意拿着空药盒去的。售药员眼睛放光看谁都像病财神,一劲问我爸伱啥症状?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最后我爸是该买的药买了,不该买的也买了,本来是打算买一盒十几块钱的药,最后拿了一两百的药回家。 把我妈当时都吓到了,以为我爸得了什么怪病,以前不懂事,倒也没什么感觉,如今想起来,再看看这满大街的药店,作为一名医生,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谁说不是呢?” 几人在门口小声的交谈着,倒也没大声。 不过学医的三人脸色却是都不太好。 倒是陆冉有种司空见惯的态势,没有什么感觉。 从小到大,街上其他的店铺不多,唯独药店多的吓人,对她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再加上陆国泉又是开诊所的,陆冉也经常往诊所跑,对这些也是看的太多。 别说药店了,诊所也一样不少。 黑一点的诊所,给患者开药,十几块钱就能治好的病,不给你开个上百块钱的药是不可能的。 甚至于,一些小感冒,明明一盒药就能解决的,上来就给人上各种消炎药。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 相反,很多。 而这种一言不合就给患者上各种抗生素的诊所,没准最后还成了神医都说不定。 有句话说的好,人是上午病的,药是中午打的,病是下午好的。 这不是神医是什么? “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先抓药,一会药罐买好了,我们药都还没抓好。”陆冉催促道。 购买药罐的市场距离陆家比惠安大药房可要远两三公里,而且进了市场还有一段距离,按照道理来说,比陆轩这行人回家的速度是要慢一些的。 可看这几人磨磨唧唧的,说不得一会回去的还会比较晚。 陆冉的催促,让三人不再多言,径直走进了药房。 不过,四人刚走进药房,就听到药房一处药架那里,一名大概六十岁的老头正在跟药房的工作人员交谈着,言语渐渐有些急促。 几人顿时将目光投射过去。 大爷看了眼工作人员拿在手上的药,摇了摇头,表示道:“不是,我要买这个药,是另外一种。“ 工作人员则是不厌其烦的推销着手里的药:“哦,大爷要不你试试这个药吧,纯中药的没副作用,而且药效比你说的那款还要好,只是价格稍微会贵那么一点,但也贵不了多少,而且贵也有贵的道理不是? 好东西都不便宜啊,大爷,好药更是如此,我们这药也是这个月才进的,平时您要买咱们都没得卖,这药我们卖的很好的,不少人都说吃了后效果特别好,您要是不信可以买回去试试,效果好不好您试过就知道了。 您刚说的那药,我知道,便宜是便宜,不过效果不好。” 老大爷攥了攥手里被捏出汗水的钞票,再想到工作人员刚刚说到的价格,眼中的意动瞬间就被破碎,恢复了一开始的清明:“不是,我就买这个药!” 大爷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空药盒子,展示给了对方。 似乎担心对方没看到,他将空药盒子抬高,用手指了指:“就是这个。” 工作人员只是瞟了一眼,装作没看到,嘴里继续巴拉巴拉个不停:“大爷,您要是不买这个药的话也没问题,我们这还有一种药,跟您说的这个药成分差不多,不过却是专门针对您这个症状的,要不我拿给您看看?” “我就买这个,你们这里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去其他药店看看。”想到自己囊中羞涩,大爷脸色异常的坚定。 “大爷,您说的这个药可不能走医保,而且效果又没我说的这两种好,我这都是为了您好,这两款药,您买的话还能用医保报销,您说的这个药,就只能自付了,算下来比这两款药的价格还要高。” “我就要这种。” “你们有没有?没有我就走了。” 惠安大药房的工作人员显然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难缠的老头,一阵无奈的同时,还是点了点头:“有是有的,不过这个药我们现在卖的不多了,进的也少,还不知道放在哪里,得找一会,您要是着急的话,我给您拿这两种药。” 老大爷无所谓的道:“没事,我可以等。” 工作人员这下子真无奈了,虽然没推销出自己想卖的两种药,不过总算是客户,不能就这么错过了,于是只好回头给老头找起了药。 没一会,工作人员就拿着一盒药走了出来:“大爷,您看是这种不?” 大爷看了一眼,跟自己手里的对比了一下,看到一模一样的药盒子,顿时喜笑颜开:“对对对,就是这个,多少钱?” “13。” “比我上次买的还要便宜一块哩。” 大爷痛快地付了钱,拿着药就要走人。 “大爷,您那药效果真没这个好。”不过他还没转身,就被工作人员又给喊住了。 大爷把手伸出来给对方看了一眼:“没带够钱。” 工作人员:“……” 看着大爷拿着药走出门,工作人员有些欲哭无泪,合着我介绍了那么久,我以为你是真不想卖,原来是没带够钱,您早说啊! 早知道我就不白费口舌了。 说了十几分钟,口干舌燥的,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看着药店的工作人员在大爷那里吃瘪,几人也是忍不住想笑。 不过,想笑的同时,心中却是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不是滋味。 他们想的是,如果大爷带够了钱,是不是就买了不想买的药,而原本想买的药却没买成? 花了钱,却没买到自己想买的东西,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而且,医保报销的药,一般来说都比较贵,而且贵的吓人。 就好比说,平时卖十块钱的药,一旦入了医保,卖到十五甚至二十都有可能,有的药甚至加倍的涨价。 不得不说,没带够钱的大爷算是省了不少。 可这大爷是运气好,也是幸运的,但也有不幸运的。 很多人,来买药没买成。 明知道那个常用药相对便宜些,最后却是被忽悠买了贵的药。 看着这一幕,陆轩突然间想到了了网络上经常会出现的一句话: “低价无”、“降价死”。 某种药品一旦划出低价,马上药店下架,药厂停产,就不给你吃便宜的。 这不和万恶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时往臭水沟倒牛奶一脉相承了嘛? 供需、价格、利润率都他们说了算,当然就好赚钱了呗。 药店药商是坏了良心,可咱们自己呢? 陆轩想到了一个字。 是贱。 社会越发达,越贱。 养活孩子成天核计,缺不缺钙?缺不缺锌?缺不缺硒?恨不得元素周期表给吃个全份。 陆轩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么补来补去百炼成钢的,后来吃着不对劲,再加上陆国泉开了诊所后,一些事情也听说过一些,才把那些补这补那的东西给停掉了,基本啥也没补,吃鱼吃虾啃大骨头吃蔬菜水果喝牛奶,结果不但没毛病,身体也挺好的。 不过,他也知道,这倒是不能说自己犯贱吧,只能说买的没有卖的精。 卖药的盼着老百姓有病,能不生病吗? “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季修文仰头望着药店的天花板,其实像这种事情他以前不是没见过,可这一次,愈发的感慨万千。 “总感觉大家都病了!”林永真想了想道。 陆轩看了两人一眼,一脸郑重,嘴里吐出了一句话:“人没病,是药病了。” 两人听完一愣,旋即又相视一眼。 人没病,是药病了。 药店不该比粮店多。还有医药代表的事、药品加成的事、小病大治的事,都得治。 这些治好了。药病自然而然就好了。 不过,几人也知道,这种事情说的简单,做起来的难度之大,无法想象。 无他,既得利益者太多了。 整治这一行,得罪的人太多,这条路不仅仅是难走,不仅仅是阻力巨大,而是在这条路的前方,有一面看不到多长,看不到多厚,看不到多高的一堵钢铁城墙。 绕不过去,也不可能走的通。 怀着沉重的心情,一行人走进药房。 没有推销出药品的女子,脸上还有些许的失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爷没带够钱,还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术竟然没能说服大爷。 但她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陆轩一行人的出现又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脸上带着习惯性的笑容,人还未到,声音先至:“几位是要买药吗?” “是哪里不舒服,还是……” “我们这里有专业的执业医师,可以给你们推荐一下,对症用药。” 职业性的笑容下,是喋喋不休的推销。 陆轩几人就在刚刚已经体验过这位那张能一直说个不停的嘴,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意外。 “你们这边可以配中药吧?”陆轩没有理会这位三十多岁的大姐姐的推销,而是上前直接说明了来意,也省得对方给自己推销其他的药。 “配中药?” 听到这话的工作人员顿时语气一滞,道:“有是有的,你们带药方了没?没有药方的话,我们是不能胡乱抓药的。” 这方面的规定,的确是有的。 也是为了防止药房为了赚钱给患者乱抓药,最后病没治好不说,反倒是因为吃药吃出了一身病。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用网上一句话来说,那就是,每一条奇葩的规定后面,都有一些奇葩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出这类规定了。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不能胡乱开药没错,需要处方也没问题,大的药房都会养着一名执业医师,需要的时候可以给来买药的人开方子。 “药房带了,不过是手写的。”陆轩将药方拿出来递给对方。 对方看了一眼,眉头一皱:“这种不行,需要医生写的处方,或者医院开的那种电子打印的单子才行。” 说完,谨慎的看了陆轩一眼。 生意越好的药店,对这些事情看的很重要,生怕陆轩是其他药店派来的奸细,一旦药店按照这个药方抓了药,后面被举报一查一个准。 这一点,不得不防。 陆轩也知道很多药店怕被举报,所以有些钱不赚也就不赚了,不然真被处罚的话,那就不是一两百的问题,好几万都有,甚至被停业整顿都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在对方警惕的目光下,掏出了自己的执业医师证。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识药 一张绿色的小本本被陆轩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药房的工作人员看到证书的那一刻很明显的愣了一下,这东西随身带着? 恐怕没人会随身带着吧?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接过陆轩的执业医师证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又将证书还给了陆轩:“要配多少天的?” “我们这边最长只允许配半个月的用量。” “一周的就行。” 工作人员点点头,在陆轩的注视下来到了药房的左侧。 一排中药柜子整齐的摆放在墙边,柜子上有着数百个小的抽屉,每一个抽屉上都有一个甚至三四个标签,标签上清楚地写着中药名称。 随着工作人员走了过去,陆轩四人也靠了过去。 趁着她还在核对药方的时间,陆轩提醒了一句:“一会药在分开包装之前能先给我看一下吗?”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眼,眼睛微微眯了眯,随后点了点头。 将七张黄纸整齐的摆放在桌面上,找到药方上的龙胆草后,第一时间放在了一边的大盘上:“这是龙胆草,你自己看吧。” 她话说完,就去找第二味药去了。 而林永真几人则是直接围了上来,看了以后,好奇地问道:“小轩,这中药不都一个样吗?还能看出好坏?” 这个问题,不只是林永真疑惑,就连学中医的季修文也是有些好奇。 中药辨别的方式方法太多了,哪怕是学中医的,也不敢说都一清二楚。 而且,一般来说,不是专门学中药学的,基本上很少有机会接触中药,在学校的时候,隔三差五还有可能会接触到一些,毕业了,进医院后,接触中药的机会就少了。 像季修文这种毕业在中药房抓药的还好一点,一些直接去给医生当助手的,可能毕业后都没碰过中药。 而中医院,一般中药的采购都有相应的供应商,跟医生本身没有任何关系。 无论好坏与否,也不是一个小医生能决定的。 即便是主任医师,甚至院领导,有决定权的这些人,也不一定就会亲自去考察一下中药的质量。 这判断中药好坏与否的本事,自然不是每一个中医师都有。 这与古代就有很大的区别。 在古代,绝大多数时候,中药都是中医师自己亲自去采摘甚至处理的,药材好坏如何,一清二楚。 “自然能看出来的。” 陆轩拿过一株龙胆草,介绍道:“龙胆草又称地胆草、山龙胆,为龙胆科植物龙胆或三花龙胆的根及根茎。 这是一种性寒,味苦,具有泻肝胆实火、除下焦湿热的功效的中药,常用于治疗肝经热盛、惊痫狂躁、头痛目赤、咽痛、黄疸、热痢、痈肿疮疡、阴囊肿痛、阴部湿痒等症,还可与其他药物配伍,治疗乙型脑炎,为清肝胆实热的常用中药。 常生于山坡草丛、灌木丛及树林边缘,每年春、秋两季均可采收,不过这龙胆草又以秋季采收的质量最佳。 采挖后,除去茎叶,洗净晒干即可入药。 不过这种药,还真有很多假冒的,比如以前就有以玄参科植物草本威灵仙,俗称草龙胆的干燥根冒充龙胆草。” 季修文凑近一看,问道:“如果真遇到了的话,那要如何辨别真假?威灵仙我见过,的确跟龙胆草很像,不仔细看的话根本识别不了,这还是我在中药房待过一段时间,不然还真不知道龙胆草和威灵仙这么像。” “你看……” 陆轩指着手中这株龙胆草,“真的龙胆草,干燥的根呈不规则块状,一般长约0.5-3厘米,直径约0.5-1厘米,表面暗灰棕色或深棕色,皱缩,有横纹,上端具茎痕或残留茎基;质脆,易折断,断面略平坦,黄棕色,木部甚小,类白色。 当然,还可以通过闻尝的方法进一步识别,龙胆草闻之气微弱,口尝味极苦。” 按照陆轩的介绍,季修文仔细地看了一会,发现跟陆轩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没尝过,他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那假的龙胆草呢?”季修文又追问起来。 “假的龙胆草其根虽也呈不规则块状,但上端可见凹陷的茎痕,这算是比较明显的特征了。” 陆轩道:“而且假龙胆草根丛生于根茎上,圆柱形,长2-8厘米,直径0.1-0.2厘米,表面棕褐色,平坦或微显纵皱纹;亦质脆,易折断,但断面皮部棕褐色,木质黄白色;闻之气味微香,口尝亦味苦,但不及真品龙胆草的极苦味。” “当然,不只是以玄参科植物草本可以以假乱真,还有一种药材也跟龙胆草长的差不多。” “什么药?” “桃儿七。” “桃儿七?” 季修文满脸的疑惑,这个他还真没听说过。 陆轩笑着解释道:“桃儿七为小樂科植物鬼白的根,与龙胆草不同的是,桃儿七有毒,且效用与龙胆不同。而且其根茎呈不规则块状,上端可见凹陷的茎痕。根茎下端和周围着生多数细长的根,根圆柱形,长6-12cm,直径2-3mm,表面棕褐色,平坦或微显纵皱纹,断面显粉性,白色,木部黄色,味苦。 但跟其他假冒龙胆草一样,虽苦却不及龙胆草极苦。” “这家伙还真有点本事!” 正在抓药的工作人员,原本还觉得陆轩要看看中药就是随口说说罢了,没想到陆轩竟然懂的这么多,不只是认识龙胆草,就连假冒龙胆草的几种中药的性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家伙,不得了啊! 她有些惊讶地将茵陈放到了陆轩跟前,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 “龙胆草没问题吧?”她看着陆轩问道。 陆轩将手里拿着的龙胆草放下,摇了摇头:“没太大的问题,不过这应该是春季采收的,没有秋季采收的药效要好,不过药品的质量还是不错的。” 连采收的季节都能看出来? 工作人员眼睛瞬间瞪的跟铜铃似的,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陆轩。 不只是她,这一刻,就连季修文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不是,陆轩,你连采收的季节都能看得出来?这怎么可能?” 陆轩笑着道:“一般来说,春季采收的龙胆草都是以烘干为主,毕竟春季湿度较大,而秋季因为干燥,所以常以阴干为常见,基于此做出判断并不算难,不过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什么时候采收的都有可能是烘干的,这个时候判断难度就比较大了。” 听到这话,季修文等人倒是没说什么,倒是抓药的工作人员眼睛有些发亮。 长见识了。 没想到识别中药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关键是,她知道陆轩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这龙胆草的的确确是烘干的,而非阴干,而且里面的标签上她之前还瞟了一眼,真是春季采收的。 这一刻,她彻底地不敢小看陆轩分毫了。 人家虽然看着年轻,可本事却是一点都不差。 不管医术如何,可这份识别药材的本事,放眼全国那也是少有的了。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陆轩愿意,直接留在惠安大药房的话,在这个小县城里,老板都能开出一个月上万的工资。 这在大城市也许不算太高,可要知道,安江县平均工资也就一两千,上万那都可以吊打安江县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的人了。 这下子,她也没有了看戏的打算,将茵陈放到了陆轩跟前,低声说了一句:“这是茵陈,你看看吧,有问题就说。”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药房采购的中药有没有问题。 不是什么高质量的药材这是肯定的,毕竟高质量的药材往往也意味着高价格,在安江这个小县城,抓中药的人本就不多,这还少整个安江县城就这一家,不然采购来的中药怕是得放药柜里长虫发霉。 至于有没有假药,她也不清楚,也不好说。 只是知道陆轩这么有本事后,心里也有些打鼓。 “应该不会有假药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挪动步子去找第三味药。 而陆轩,则是拿了一点茵陈在手里,笑着道:“这就是茵陈,在中医院里平时用的也不少,属于比较常见也常用的中药材。” 季修文点点头,他之前在中药房待过半年,知道那些医生开的药方里,有不少都有茵陈,见得多了,自然知道这就是茵陈。 中医院采购的中药材,虽然质量算不得上乘,但也能做到没有假货。 “茵陈的话,也分两种,一种是春季采收的绵茵陈,还有一种则是秋季采收的花茵陈。”陆轩又介绍道。 “这两种茵陈应该有区别的吧?”季修文追问道。 “当然有区别。” 陆轩没有多想,便道:“像我手里拿的就是绵茵陈,绵茵陈,始见于清代张璐写的《本经逢原》一书。 “茵陈有二种:一种叶细如青蒿者,名绵茵陈,专于利水,为湿热黄瘅要药。 一种生子如铃者,名山茵陈,又名角蒿,其味辛苦小毒,专于杀虫,治口齿疮绝胜,并入足太阳。 《本经》主风湿寒热,热结黄瘅,湿伏阳明所生之病,皆指绵茵陈而言。” 张璐所讲的绵茵陈实际系指古代药用茵陈的基质滨蒿与茵陈蒿而言。 此外张璐又提到山茵陈,山茵陈则始见于五代时期日华子的《日华子本草》:“石茵陈,味苦,凉,无毒……又名茵陈蒿、山茵陈。本出和州及南山、岭上皆有。” 日华子先生所讲的石茵陈、茵陈蒿、山茵陈实际也是古代药用茵陈的基质滨蒿与茵陈蒿,只不过应该都是野生茵陈,而非现在多为种植。” 季修文点了点头,古代医术所记载的,不出意外,绝大多数都为野生,毕竟那个时候还没有种植一说,即便是有些中药实现了种植,但种植规模也不大。 而且,野生的药品效果也不是种植的能比的。 野生效果比种植的要好,这一点毋庸置疑。 就跟人参一样,野人参的价值比种植的人参价值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二者看似成分都一样,可在治病救人上,却有着天堑之别。 年份足够的人参有吊命的功效,而种植的,可就难说了。 “那我们现在用的茵陈跟你刚刚说的那些有什么区别吗?”跑去抓药的工作人员好奇地问道。 她一直都在注意这边,见没人说话,可又压不住心底里的好奇,想了想,咬牙便是问道。 陆轩抬起头,见对方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这边,而且眼见几人都对识药挺感兴趣的,他想了想便是道:“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到2015版《药典》记载了。 药用茵陈基质来源滨蒿与茵陈蒿因采摘时间不同分两种,春季采收的习称“绵茵陈”,秋季采割的称“花茵陈”。 可见,今日之绵茵陈与清代张璐所载绵茵陈意义有别。 不过,如此基质来源也难免涉及到一个问题,因采摘时间不同,植物的成熟度不同,其有效含量自然不同,作用也就自然有别。 譬如《本草蒙荃》就说:“青皮、陈皮一种,枳实、枳壳一种,因其迟早采收,特分老嫩而立名也。” 药理研究也提示,绵茵陈主要成分为挥发油类及绿原酸等化合物,其利胆及抗病原微生物作用明显优于花茵陈,花茵陈主要成分为香豆素类化合物及黄酮类化合物,具有良好的抗炎、保肝及镇痛作用。 如是,绵茵陈、花茵陈也就应当区别使用。 二者都为茵陈,可效用不一样,用的时候自然就要分为两种,你这抓的是绵茵陈,而我需要的则是花茵陈。” 说完,微微一笑。 “花茵陈……” 呢喃一声后,工作人员又看了眼药柜:“我好像看到是有两种,我找找看。” 她将虎杖放下,将之前抓好的绵茵陈收好,在同一个抽屉柜中找到了花茵陈,笑着说道:“这应该是花茵陈吧?” 陆轩抬头瞟了一眼,确认了后便点点头道:“就是这个。” “你可真厉害,这么年轻竟然对中药这么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专门干这一行的。”工作人员将花茵陈称好两,分别放入黄纸上。 “学的中医,所以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陆轩谦虚地道。 “这可不是知道一些。”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惠安大药房的招揽,我大孙子是神医 这个时候,工作人员可不敢小看陆轩丝毫。 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可对中药的了解,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人。 “你这识药的本事,怕是县中医院那些主任医师都比不了。”她看着陆轩,忍不住赞叹一句。 陆轩谦虚的笑了笑。 “修文,小轩这么厉害?”林永真低声道。 季修文笑而不语。 将陆轩跟县中医院那些医生比,这不是瞧不起人吗? 别说县中医院了,以陆轩的本事,哪怕放在那些国家级名中医里,那也是能排进前列,甚至稳进前三的。 不过他也知道,林永真这些人跟近段时间的陆轩接触的不多,很多东西没有亲身体验之前,没有亲眼所见,不是他说说,林永在这些人就能体会到的。 这些,季修文倒是没有多说。 有些东西,说的再多,这些人基本上是不会理解的。 倒是惠安大药房的工作人员,此刻也是兴趣十足,直接将抓好的虎杖放到了陆轩跟前:“这虎杖呢?” 陆轩拿过虎杖瞧了一眼:“质量还行。” “我是说要怎么识别真假。” 陆轩笑着道:“虎杖的识别其实要分两种情况,一种是生药材,还有就是虎杖粉末的识别,先说说生药材吧。”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虎杖根茎圆柱形,有分枝,长短不一,有的可长达30cm,直径0.5-2.5cm,节部略膨大。 表面棕褐色至灰棕色,有明显的纵皱纹、须根和点状须根痕,分枝顶端及节上有芽痕及鞘状鳞片。 节间长2-3cm,质坚硬,不易折断,折断面棕黄色,纤维性,皮部与木部易分离,皮部较薄,木部占大部分,呈放射状,中央有髓或呈空洞状,纵剖面具横隔,气微,味微苦、涩以粗壮。 虎杖药材以坚实、断面色黄者为佳。 像我手里拿的这株虎杖,断面色就不是太好,但也算不上特别差,药材质量中等,一般药房的中药材能有这个质量算是比较不错的了。 质量不好其实也没什么,最差的还是那些拿着硫熏的药材充当高质量生药材的。” 陆冉听到这里,凑过来瞧了一眼,“还真是一模一样,你不会把所有药材的特性都给记下来了吧?”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都记下来了。”季修文笑着说道。 过目不忘,你以为玩呢? “而且,记下来跟实际辨别药材还是有区别的。” 季修文这话,顿时引起了陆冉等人的共鸣。 林永真点点头道:“这倒也是,中药材很多特性都相差无几,特别是小轩刚说到的龙胆草,太过相似了,哪怕知道这些区别,可想要辨别真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普通人我就不说了,哪怕那些中医院的医生,真让他们来辨别中药材,怕是也没几个能说的这么详细的。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小轩这过目不忘的本事是真的恐怖。 要是没这等本事,记不住这些药材的特性,不沉浸在这一行几十年,怕是也做不到这般了解。” “那虎杖粉末还要说吗?” “算了,我们知道这些也没用。” 林永真摇摇头,他学的正统西医,跟中医完全没有什么接触的,了解多少都无所谓,之所以好奇,也是想看看陆轩过目不忘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 现在知道了,自然也不用陆轩说那么多了。 倒是药房的工作人员一脸好奇,可跟陆轩一起来的林永真等人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闷着头去按照药方把所有人生药材抓好。 陆轩一一过目。 惠安大药房的中药材虽说质量不算好,但总体来说还说的过去。 当然,比起中医院采购的药材要差了那么一点,不过倒也没有什么硫熏的药材,这一点倒是让陆轩松了口气。 老爷子用到的药材,如果在惠安大药房配不齐的话,就只能去市里了。 老爷子的药配好了,陆轩付了钱,拿上药就打算走人,不想他正要离开的时候,就被之前抓药的工作人员给喊住了。 “先生,等等。” 陆轩寻声回头,面露疑惑:“有事?” “是这样的,我刚把你识药的事情跟我们总经理说了一下,他想问一下你有没有意向留在惠安大药房工作,我们总经理说了,只要你愿意,一个月工资起码五位数。” 她说着,特意还伸出了一只手比划起来。 似乎并不担心陆轩会拒绝。 作为土生土长的安江人,又在安江县城工作了七八年,她知道五位数的工资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诱惑。 哪怕是她,到现在一个月也就四五千块钱,放眼整个安江县城,也算是比较高的了。 月薪过万,她想都不敢想。 可她也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有这个资格,那一手识药的本事,放在任何一家大药房都是香馍馍。 这还是在安江,换作是在一些大城市,别说月薪过万了,就算是月薪给到两三万她都丝毫不会怀疑。 果不其然,在她说出不低于五位数的月薪时,药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在此刻被吸引住了。 所有人都是寻声看了过来,当看到月薪过万的主角竟然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时,众人惊叹不已。 就连陆冉,在听到五位数的工资时,也是忍不住抬手捂着嘴巴,一脸的惊讶。 当然,惊讶归惊讶。 她倒是没觉得陆轩会答应。 比起月薪过万,那还是中医院院长的身份更香一些。 之所以会觉得惊讶,主要还是因为月薪过万在安江这个小县城可太令人震撼了。 月薪过万,除了那些自己开店开公司的之外,其他的不说一双手就可以数的过来,那也是屈指可数了。 不过,来药店买药的人可就大为震撼了。 特别是几个大爷大妈,看着陆轩那叫一个羡慕。 可就在这些人以为陆轩会答应下来的时候,却没想到,面对惠安大药房的招揽,陆轩却是摇了摇头:“多谢你们总经理的好意。” “呃……” 抓药的工作人员显然没有想到陆轩会拒绝,而且拒绝的这么干脆,一点犹豫都没有。 “你不愿意?” “是觉得安江太小,没有发展?” “没关系的啊!惠安大药房在省内都有一些分店,这几年也有扩张的打算,你来的话,也许能成为管理层也说不定的。” “志不在此。” 陆轩没有跟对方多说,自己一个中医师,跑来卖药,那不是闲得蛋疼吗? 等陆轩一行人拿着药回家,陆国泉早就买好了药罐,见几人刚回来便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陆冉笑着道:“小轩要看看药材的真假,我们也好奇,就让他跟我们说了一些如何识别药材真假,这不就耽误了一点时间。” “这样啊,难怪。”陆国泉也就随口那么一问,听到这里也没再多说。 不过陆冉却是说道:“哥,刚回来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陆国泉将手里的活计放下,好奇的问道。 陆冉道:“惠安大药房的总经理想让小轩留在惠安大药房工作,还给了开了一份很多人都没办法拒绝的工资。” “多少?” “五千还是六千?” 陆国泉倒也没有在意,在他眼里,安江县城工作的话,五六千算是高的了,毕竟在县城工作生活消费会比较小,很多菜都可以自己种植,有事没事还能回乡下老家装点回来。 “六千?” 陆冉撇撇嘴:“哥,你也太小看我大侄子了。” “哦?” “那人家愿意给多少?” 陆冉伸出一只手:“人家说了,不低于五位数,而且惠安大药房也打算扩张,说是以后小轩成为惠安的管理层也说不定。” “月薪过万?” 陆国泉咂舌不已,这个工资放在大城市可能还不太能够打的,可在安江这个人均工资不过两千的小县城来说,已经算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了。 而且,以后还能成为管理层,这面子可谓是给足了。 不过,惊讶地同时,想到儿子过段时间应该就要担任一家中医院的院长了,陆国泉顿时就觉得月薪过万索然无味了。 比起院长这个身份,月薪过万算个屁。 想到这里,陆国泉也知道这月薪过万怕是给不了儿子什么刺激,也就没有多问,而是将已经洗好,而且还烧过开水的药罐拿了出来:“药罐我放这了。” “行,爸,您先去忙吧,熬药的活交给我就行了。”陆轩笑着道。 “我来弄吧。”季修文充分发挥着自己是陆轩助手的身份。 陆轩也不客气,直接把药给了他:“行,那就交给你了。” 不过,看到这一幕的林芳苓却是有些没好气的道:“小季,你来咱家那是客人,这种事情哪里能让你来做。” 说着,还不忘数落陆轩道:“小轩,你也是的,人家就是客气说了那么一句,你还真让他干。” “阿姨,没关系,这本来也就是我的事。” 季修文笑着就要拿药去煎。 林芳苓却好似听出了什么,追问道:“不是,什么意思?什么就是你的事啊?” 季修文回头道:“我就是陆轩的助手啊,在卫生院的时候,他负责看病开药,我负责抓药还有其他的杂事,您说这事不得我来做啊?” 他这一解释,大家就听出那个味来了。 “这样啊!” 林芳苓恍然大悟。 一开始,她还以为季修文也是卫生院的医生,现在才知道,人家是陆轩的助手,不过即便如此,林芳苓还是没好气的看着陆轩:“小季就算是你的助手,那人家来了咱家,那就是客人,你这个主人当的有点不合格啊!” 陆轩苦笑一声:“行行行,我来煎药。” 不过,季修文却是拒绝道:“阿姨,我来煎药就行,再说了,煎药也是在学习,咱现在是他的助手,那就得跟在后面学,您说我这学费都没交,不多做点事情,这心里也过意不去不是。” 说着,也不管林芳苓怎么说,径直的就走进了厨房,生火煎药去了。 好在煎药也不用一直盯着,把药处理好之后,季修文就来了客厅,跟陆家一家人笑呵呵的聊着。 陆祈年老爷子原本还以为自己患了癌症,心情有些不太好,心气也不高,此刻见大孙子本事这么大,也是信心十足。 陆轩看了也没说什么,这是好事。 患者对医生有信心,只要医术过关,开的药对症,这病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怕就怕患者不相信医生,心中质疑,再好的药吃下去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果不其然,吃过药后,第二天一大早,陆轩起床刷牙的时间,就看到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着早间新闻,见陆轩出来,便是忍不住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没多睡一会?” 在老一辈的眼里,现在的年轻人跟他们那个时候可不一样了。 喜欢睡懒觉成了陆轩这代年轻人的通病,此刻见大孙子这么早就起来了,一时间也有些诧异。 “早睡早起身体好。”陆轩笑着应道。 “对了,爷爷,你喝过药后感觉怎么样?”对于老爷子的身体,陆轩还是很在意的,自己开的药虽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可对症的话,吃下去基本上都会有一些效果的。 但毕竟是癌症,想要靠着一副药就能起到治愈的效果,那也有些不现实。 说到药,老爷子的嘴顿时就像是绝了堤的洪水,滔滔不绝:“感觉挺好的,这段时间我这地方不是一直不怎么舒服吗?喝了你昨天开的药后,昨天晚上就好多了,今天早上就已经很舒服了,没有那么难受了。” “那还发烧吗?” “还有一点,但体温没那么高了,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嘴巴还有点苦。” 陆祈年说着自己的一些感受,医生就是自己的大孙子,他也是没有任何隐瞒,有什么说什么,而且也没有面对医生的那种紧张,就好像爷孙两个在聊着家常,极为轻松。 “我看看舌苔。” 陆轩走上前,看了眼老爷子的舌苔,依旧跟昨天差不多,不过他也没在意,舌苔这种东西,不是喝一次药就能有效果的,起码还得喝上两三天才会见到效果。 “怎么样?”陆祈年收回舌头问道。 “暂时跟昨天一样,不过效果是有的,具体的话,您再吃几天我才能决定。” “行,都听你的。” 陆祈年丝毫不担心,显然对陆轩的医术很有信心。 喝一次药就已经有不错的效果了,他还需要担心什么。 爷孙俩在沙发上聊着,陆国泉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过来,想到今天还要去进点药什么的,便是道:“小轩,今天我去市里有点事,你去诊所帮我看着点,我怕李医生一个人忙不过来。” 陆轩回来也没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 陆氏诊所 “怎么了?” 林芳苓正在厨房里给大家准备早饭,蒸了包子馒头,还有稀饭什么的,一大早在外面还买了点生煎一类的,此刻已经摆满了一大桌子。 此刻出来见这对父子两正说这话,一脸好奇的问道。 陆国泉解释道:“诊所一些药都快没了,我得去市里采购一批。” “直接把单子发过去不就行了?” 林芳苓道:“反正都是让那边发货,发单子和你自己过去也没什么区别。” 陆国泉摇了摇头道:“发单子过去是可以,不过我还打算采购一些其他的药,这部分就得自己亲自把关才行,你也别想着那边会给你保证药品质量什么的,就比如头孢一类的消炎药,不同品牌的药效差距还是很大的,可价格上又差不多,伱就说要头孢的话,那边可能直接就给你发一些杂牌。 不像之前一直采购的药,我都会标注好品牌,那边按照单子把货发过来就行了。 新药的话,品牌也有好多,我想了想,还是自己亲自过去确定一下才行。” 听到这话,林芳苓顿时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那你就去一趟吧,药品的事情还是要上心一些才行,人家去你那诊所看,那是信任你。” “所以啊!” 陆国泉摊了摊手。 “不过,你让小轩过去帮李医生也没用啊,他学的是中医,对西医了解的又不多。”林芳苓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陆国泉解释道:“我也没想着能帮上什么忙,就是怕诊所的人多起来的话,李医生一个人忙不过去,小轩可以帮忙维持一下秩序什么的,你也知道的,去诊所看病的,恨不得你马上就给他看,插队什么的总是有发生的。 李医生要看病的情况下,不可能兼顾的了这个,小轩在的话,这点忙还是可以帮到的。” “姨夫,正好我今天也在,我也过去帮帮忙吧。” 夫妻两正说着,林永真突然间来到了客厅,听到两人在说诊所的事情,于是主动提出要去帮忙。 “咱现在虽然在心外,但一般打针什么的还是会一些的,刚去省二院上班的时候,在急诊待过一段时间,一些小事我基本上都可以。” 听到这话,陆国泉顿时欣喜万分:“行,那就麻烦你了。” “你还真是不客气。”林芳苓撇撇嘴道。 陆国泉哈哈大笑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小姨,姨夫说的对,都是一家人。” 林永真笑着道:“再说了,咱去姨夫那诊所帮忙,也算是实践了,这种好机会其他人还不一定能有呢。” “还是永真会说话。”陆国泉一脸笑呵呵。 “你早上吃什么?” 陆国泉想了想道:“给我两个包子吧,我吃完得给老李打个电话说一声。” “你昨天没说今天要去市里采购药品的事情吗?”林芳苓皱着眉头。 “说了。” 陆国泉道:“不过这不是没想到小轩回来了吗?他跟永真去帮忙的话,我总得跟老李提前说一声。” 林芳苓每再多说, 而陆国泉则是在吃了两个包子后,来到茶几前喝了一口林芳苓早起给他泡好的茶水,然后就拿着手机来到阳台,拨通了老李的电话。 老李名叫李峰,今年五十出头的年纪,跟陆国泉差不多。 李峰原本是县医院的一名医生,后面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县医院,再后来自己开了一家诊所,可因为经营不善一直赔钱就把诊所给关了,在药房给人家卖过药,不过不太喜欢推销药品的他只干了几个月时间就辞职不干了,后来因为陆家诊所的坐诊医生离开了,李峰这才来了陆家诊所。 这一来就是五六年时间,陆国泉跟他私交关系不错,所以平时基本上都是老李老李的喊着。 李峰没有赖床的习惯,基本上每天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就会起床,这个陆国泉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给李峰打电话了。 再加上李峰住的地方距离诊所不远,这个时间,怕是还坐在家里喝茶,用手机看看早间的新闻。 果不其然,电话刚拨通,里面就传来了李峰的嗓音:“老陆,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事。” 陆国泉解释道:“昨天我不是跟你说要去市里采购药品吗?” “嗯,昨天你就跟我说了,怎么了?” 李峰眉头一皱:“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就是我家那小子回来了,我想着现在又是国庆,诊所的人怕是不会少,到时候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把他打发过去给你打打下手。”陆国泉笑着道。 “你家陆轩回来了啊?” 李峰恍然大悟:“难怪昨天回去的那么早。” “是啊!” “我也是到了家才知道他回来了。” “那这事就这么决定了啊!” “行,你让他来吧,一些小事我直接丢给他了。”李峰也不客气,在陆家诊所干了这么多年,他跟陆国泉一家子的关系都还蛮不错的,每年都会往陆家跑几次,过年甚至还会去陆家拜拜年,这一来二去跟陆轩也算熟络。 “对了,我那个在省二院心外科工作的外甥一会也过去,一些打针的活你交给他就行了。”陆国泉又补了一句。 “那感情好啊!” 李峰顿时拍着大腿叫好,学中医的陆轩来了不一定能帮上他什么忙,毕竟中医和西医差别还是很大的,陆轩就算来了诊所,最多也就是帮着管一下现场的秩序,其他事情大概也没办法干。 可林永真不一样,那可是在省二院工作的,打针一类的肯定是会的,他完全可以开好药后把剩下的活都交给林永真了。 “对了,老陆,你那个外甥应该能评主治了吧?”李峰问道。 两人平常在诊所的时候,都会说一些各自家里的事情,而陆国泉又时常将陆轩和林永真挂在嘴边,对林永真的事情,李峰多少也知道一些。 再加上,陆国泉前两天才说了这事,他还记着呢。 “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吧。”陆国泉想了想道,他其实也不太确定,主要是之前听林永真提过一嘴,说是这个时间。 “那快了。” 李峰笑着道:“他来的话,今年我可就要轻松不少了。” 听到这话,陆国泉也是笑了几声,道:“那你今天可不是轻松不少,我可是给你派了三个人过去,你老李除了看看病,开开药,其他事情可都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了。” “三个人?” 李峰却是疑惑不已:“除了你家陆轩还有林永真外,还有其他人?” “小轩的一个同学,这次正好一起过来玩的。” “这样啊……” 李峰明白过来,下一刻却是道:“人家来这边玩的,是客人,你老陆也好意思让人家来你诊所帮忙打下手,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啊,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剥削的机会。” 陆国泉也是没好气的道:“有我这种一个月连一万块都赚不到的资本家吗?资本家要是都跟我一样,那全世界可都全是大富翁了,再说了,我让我儿子去帮个忙,他朋友一起过去看看也不行?你这嘴啊,真是说不出一句好话。” 李峰似乎听明白了陆国泉话语中的意思,沉默一声道:“你还要去市里,咱就不跟你多说了,我喝点茶水,一会去把诊所的门打开,最近流感还是蛮多的,早点开门早点工作。” “那我让小轩他们一会就过去?” “不用那么着急,早上没几个人的,你以为谁都跟我一样起这么早?这时候,大多数人还窝在被窝里睡觉呢,谁没事跑诊所里来啊!” 李峰笑着道:“你让小轩他们有空了就过来,来的早了,到时候诊所没人,他们没活干也闲的难受,这里坐一天可没那么舒服,年轻人不一定坐的住。” 听到这话,陆国泉本来想说,自己儿子一脸坐诊十几个小时都没问题,跑自家诊所打打杂,那不是跟玩一样简单吗? 不过,有件事他倒是跟李峰一个想法。 陆轩三人去的话,怕是真正能帮上忙的,也就只有学西医的林永真了。 而学中医的陆轩和季修文两人,去了也就是维持一下现场的秩序,有时候搬搬东西还是可以的。 跟李峰通完电话,陆国泉没有在家里逗留的意思,直接骑着小电驴去客运中心乘坐大巴车。 而陆轩三人吃完早饭后,倒也没有耽误时间,坐着陆冉的车就来到了陆家诊所。 三人刚下车,季修文就看到诊所里已经坐了两三个人,于是低声说道:“看来你家这诊所生意还是蛮不错的吗?难怪你这家伙之前一点都不担心,合着实在不行就回来继承家里的诊所是吧。” “也就是最近这一个月还行,之前没亏都算是不错的了。” 季修文没有说话,陆家诊所的情况,他之前上学的时候就听陆轩提到过,确实不怎么样,不仅不赚钱,反倒是还亏了一些。 三人目送陆冉驱车离开,随后来到诊所。 李峰正在给来看病的人打吊针,见陆轩三人来了,打着招呼道:“小轩,你们来了,先坐,现在还不忙,你们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在附近转转,忙的时候再过来也行。” “没事,李叔,您忙您的,不用管我们,我们也没什么无聊不无聊的,在医院的时候可比在诊所的时候要无聊的多,我们在这坐,您有事招呼一声就行。” “行。” 李峰也不多说,埋头处理着手头的活。 陆轩看了眼李峰手里拿着的抗生素,又瞟了眼一直都有咳嗽流鼻涕的另外两名患者,眉头一皱。 这些人之所以来诊所打针吃药,主要还是诊所规章制度会松不少,患者想用抗生素,诊所里的医生一般也不会拒绝,直接就给你用上了。 甚至在情况比较严重的时候,不只是用一种抗生素,抗生素联合用药都有可能,所以一般病好的也快。 而医院不同,没有发烧或者验血没什么问题的话,一般是不让用抗生素的,最多也就是开点药。 不过,去医院开点药和在诊所打针,其实花费差不多。 而且去医院还浪费时间。 但诊所这么用抗生素,对患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很多患者恨不得用了药后马上病就能好,诊所还能赚钱的情况下,自然也不会考虑那么多。 不过,陆轩倒也没说什么。 倒不是因为这是自家的诊所,主要还是有些话不能乱说,此刻说了,没准就把李峰给得罪了,他又不会继承家里的诊所,这家诊所以后还得靠李峰撑着门面。 所以索性也不再多看。 西医有西医看病的方式,诊所有诊所的生存之路。 他不该管,也管不了。 而且,一般诊所这么用药,其实跟患者自己要求也有关系,不然李峰也不会直接就上抗生素的。 陆轩正想着这些的时候,李峰已经忙完了手里的活,来到几人跟前,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们有一会才来,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陆轩连忙起身道:“在家里也是待着,不如来这边看看有没有事情需要我们做的。” 两人正有说有笑的说着话,突然间,诊所门口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嗓音:“老李,老李,快快快,给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这头痛的呀都快炸了,前两天还只是轻微的有些头痛,今天早上就有点厉害了,没想到刚跑来上班,脑袋里面就跟安装了炸药似的……” 人还没到,对方那巨大的嗓音就已经从隔壁传来了。 “小颜?” 李峰似乎跟对方认识,听到声音就知道是谁,不过还是走到门口道:“怎么了,一上午就咋咋呼呼的。” 颜晓萍两只手不断地揉着前额和太阳穴的位置,无奈地道:“找你老李还能怎么着?身体不舒服呗,快给我来一针止痛的,再不打针止痛我怕是都要被痛死了。” “前两天我就说你脸色不太好,让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你不愿意。” “医院去了不得花个大几百才行啊!” 颜晓萍没好气地看着李峰:“不管那么多了,你先给我打一针止痛的药,我先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行吧。” 李峰有些无奈,随后道:“对了,你除了头痛还有其他什么不舒服的吗?” “有。” 颜晓萍想也没想就道:“多着呢。”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肝阳上亢致肝风头痛 “说说,都有哪些?” 李峰随后问道。 颜晓萍的情况他是知道一些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平时血压都比较高,时不时的就会跑到他诊所测下血压什么的。 不过颜晓萍属于那种不听劝的女人,李峰不止一次劝对方要去医院做个检查,不然小毛病就拖成大毛病了。 可惜颜晓萍一直不当回事。 颜晓萍不在意,但李峰却还是比较注意的。 止痛药不能乱用。 起码在没有搞清楚颜晓萍的情况之前,他是不会乱用药的。 不然真打死了人,自己后半辈子算是没了。 陆家的诊所怕是也得关门,而且还得赔的倾家荡产。 李峰看病,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字为先。 没有把握的病绝对不出手。 颜晓萍走进诊所,见诊所里人不少,也没在意,陆家诊所近段时间生意还不错,她就在隔壁上班,时常会跑过来,所以也是见怪不怪。 “平时就是血压高,这个你也知道的。”颜晓萍开始说道。 李峰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你不用说,就说头痛开始后的一些症状就行,我看看能不能打止痛药,不行的话,你还是得去县医院做个检查才行。” “先看看吧。” 颜晓萍随口应了一句,也没太在意李峰这话,转头便是开始说着自己的情况:“这头痛就是前两天开始的,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有些冷,现在嘛就是感觉身体发热,而且早上起来嘴巴很苦,咽喉干,嘴里黏糊糊的,有种想吐的感觉。” 听到这里,李峰也判断不了颜晓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沉吟一声道:“小颜,伱这情况有些复杂,止痛药我肯定不能给你打的,听我的,先去县医院做个检查,别舍不得钱,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颜晓萍其实也没想着李峰能判断出自己的情况,只是想来打针止痛罢了,此刻见李峰连止痛针都不愿意打,也是一阵郁闷:“不是舍不得钱,只是纯粹觉得去医院太耽误时间了。 又是挂号又是看病的,然后等医生开了检查还得去排队做检查,像我这情况,怕是什么B朝超、CT都得安排上。 做检查我其实也还可以,就怕检查做了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县医院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些小毛病倒是可以,但凡大一点,去县医院那跟没查差不多。” 李峰也知道县医院的情况,想了想道:“那就直接去市里吧,你这么严重,不治疗肯定是不行的,别把小病拖成了大毛病,这才是关键。” “我知道。” 颜晓萍道:“老李,要不你先给我打一针好了。” “真不能打。” 李峰无奈地道:“你这到底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可不能乱来,药这东西,打进去了想弄出来就没可能了,到时候出了问题,我对不住你不说,也害了自己和老陆。” 李峰的严词拒绝,让颜晓萍知道,自己说服李峰的可能性很小,只好忍着头痛点了点头:“那行吧,我回去请个假,一会让我老公送我去市里看看。” 见颜晓萍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李峰这才松了口气。 大家都是熟人,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也不希望颜晓萍出什么事情。 不管是大病还是小毛病,去做个检查总是要放心一些。 “老李,那我先走了,等做了检查再跟你聊。” “行行行,你先去忙吧。” 颜晓萍打着招呼就要走人,而坐在椅子上,一直都在静静地听着颜晓萍介绍自己情况的陆轩,则是转头看向了季修文:“有没有什么想法?” “啊?” 季修文回过头,一脸懵逼。 陆轩抬头看了颜晓萍一眼:“刚刚她的情况你也听到了,虽然没有把脉什么的,但症状什么的都说的差不多了,多多少少也有个基本的判断,准不准没关系,但猜个大概应该没太大的问题吧。” 听到这话,季修文直翻白眼:“你以为我是你啊?” “我要有你这本事,就不会是给你当助手了,直接坐诊给人看病都绰绰有余了。” 话说到这里,季修文又是心里痒痒的很。 刚听颜晓萍说到自己的症状时,他就在想,对方到底是什么样一个情况。 不过他临床经验太少,再加上又没坐诊过,接触的患者也不多,又是刚毕业,什么都不足,哪怕知道了颜晓萍的症状,可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样一个情况,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此刻听陆轩这话,心中也有了确定。 陆轩这家伙怕是已经心里有数了。 “呐,说说?”季修文看着陆轩。 陆轩笑而不语,而是开口喊住了已经准备走人的颜晓萍:“颜女士,等等。” 颜晓萍跟李峰打过招呼后就打算回家了,刚踏出去一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于是好奇地回过头来,见喊住自己的是一个年轻人,于是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李峰。 李峰心领神会,连忙介绍道:“老陆儿子陆轩。” 颜晓萍顿时恍然大悟。 因为大家是左邻右舍的关系,陆国泉没少跟她提过陆轩,也知道陆轩是学的中医,今年好像已经毕业工作了,此刻见对方喊住自己,于是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陆轩也不做作,开门见山道:“颜女士的情况我刚听了一些,有些想法,我想问一下,您是不是饮食方面也有问题,比如不想饮食,甚至对饮食没有太大的欲望,而且大便是不是也不太正常?” 陆轩喊住颜晓萍的时候,她就在想,对方是不是找自己有什么事情,或者说,想要询问一下自己工作单位的事情。 可听李峰说是陆国泉的儿子时,她就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外,心里觉得对方是学医的,应该也是抱着跟老李一样的想法,劝她去检查一下,可当陆轩开口之后,她就知道自己那段时间内的想法到底有多错。 特别是在陆轩说到她不能饮食的时候,颜晓萍的嘴巴已经彻底地合不拢了,诧异甚至是震惊地看着陆轩,满脸的不敢相信。 “你怎么知道?” 不思饮食,这话她刚刚可没跟李峰提起,主要是她觉得头痛欲裂的情况下,不思饮食太正常不过了,可此刻听到陆轩这么直接甚至确信的说出口后,她隐约的觉得,自己不思饮食的情况怕并不是因为头痛引起的,而是另有原因,而老陆家的儿子可能看出来了。 可…… 怎么可能!!! 颜晓萍有些不信。 陆轩的情况,她听陆国泉说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年才硕士毕业,就算是再怎么优秀,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听她在那里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就能猜到他不思饮食,而且大便秘结的。 说实话,李峰也不相信。 甚至在陆轩说到刚刚那番话的实话,他还想说两句的。 可他还没来得及去说这番话,颜晓萍接下来的一句话便是让他震惊地无以复加。 这都能猜得到? 懵的? 还是…… 后面的内容,李峰想都不敢去想。 陆轩今年才刚毕业啊! 而且中医比西医可难多了。 他自己就是医生,之前在县医院也工作过,跟县中医院的人也打过交道,对中医的了解还是比较多的,中医想要站出来,想要学到真本事,想要能够坐诊看病,从医学院毕业后,没个七八年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不信,可颜晓萍的话让他不得不信。 陆轩笑而不语。 他知道,作为医生,其实太主动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也知道,以颜晓萍的情况,就算是去市里医院做了检查,怕是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可能就开点治疗头痛以及开胃的药。 治标不治本。 甚至,可能治标都难。 头痛的要,止痛是可以的。 可根本原因没有解决的话,止痛的药效一过,头痛还是会继续。 最后时间拖的长了,身体就可能会出现其他的问题。 所以,他并不着急,而是等着对方询问,这样他才好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也可以让对方收起小看自己的心思。 毕竟自己还年轻,这里又不是甬城,可没有人认识他陆轩是谁,只知道他才二十多岁,有什么本事? 这样的想法一旦在脑海中形成了,无论对医生还是患者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陆轩的笑而不语却是让颜晓萍愈发的好奇:“我听你爸说你学的中医,难道中医这么厉害,光是听我说了那些症状,你就能看出来我还有其他的一些情况?” “只能说猜了个大概吧。” 陆轩摇摇头道:“在没有把脉舌诊之前,还不能完全确定。” 虽然不愿意相信老陆的儿子有那么大的本事,可话都说到这里了,颜晓萍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走到陆轩跟前:“那小陆医生给我把把脉看看?” “好。” 陆轩也不客气,对方跟李峰熟悉的话,那跟陆国泉肯定关系也不差,都是邻里的,能帮就帮,而且对方都提了这茬,他又不是没把握,应下之后便伸手搭上了颜晓萍的寸关尺。 “脉弦。”刚搭上去没多久,对颜晓萍的脉象陆轩就已经心里有数了。 脉弦是中医诊断中脉象的一种,按之有如琴弦,端直而长,指下挺然。 而弦脉又分多种,若脉弦细而濡,为湿温初起,邪阻气分之候。 若脉弦而数,多为热郁少阳,胆火炽盛之象。 若弦而滑,则多为温病夹痰之象。 若脉弦劲而数,则主热邪亢盛,肝风内动之象。 到了这里,结合颜晓萍的一些症状,陆轩其实已经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判断,不过他还是没说什么,而是看了一眼颜晓萍的舌苔。 苔厚略腻。 肝阳上亢致肝风头痛。 陆轩脑海中随即想到了这个词。 《素问》中说,春季健康人多见弦脉,此乃软弱经虚而滑的弦脉。 而在《脉经》中也有这方面的记载:“弦脉是六种残贼脉之一,能与诸经作病。” 张璐说:“伤寒坏病,弦脉居多,虚劳内伤,弦常过半。” 在I临床上确是如此,在很多种疾病中,弦脉较其他脉出现为多。一般认为高血压弦脉,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李东垣说:“弦脉,总是阴阳不和,肝邪上逆……” 《内经·玉机真脏论篇》中载:弦脉“其气来实而强,此谓太过……,太过则令人善忘,忽忽弦冒而巅疾。” 而这些都是符合高血压症状的。 “怎么样?” 颜晓萍将厚腻的舌头收回,见陆轩似有心事的模样,虽然不觉得陆轩这么年轻就能看出点什么,可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陆轩将手收回,想了想,说出了一句话:“肝阳上亢致肝风头痛。” “???”颜晓萍一脸疑惑。 “是中医术语,一般没接触过中医的听不懂很正常。”陆轩解释道。 颜晓萍也是读过大学的,虽然没接触过中医,可大概上也是懂一些的,于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头痛的话怎么跟肝脏还有关系了?不应该头上出了问题吗?” 陆轩失笑:“头痛也不一定就是头上出了问题,事实上,在中医看来,身体任何一个部位出了问题都有可能导致头痛,而你的情况就是明显的肝阳上亢致肝风头痛。 脉弦,舌苔厚腻,这都跟肝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情况你就算是去医院做检查,大概率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为何? 西医治病,讲究的都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颜晓萍头痛的话,去检查,医生大概率也只会检查脑部,最多就是在加一个胸部CT横扫,或者核磁共振一类的检查,是万万不可能把颜晓萍的情况跟肝脏联系起来的。 而且,即便是联系起来,西药也很难解决颜晓萍此刻的情况。 哪怕是吃药压下去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很容易复发,这种情况吃中医是最好的选择,指标的同时治本,防止复发。 颜晓萍绣眉紧皱,显然还是不太明白。 一旁的季修文两人,也是陷入沉思。 季修文倒是知道一些,可还是有些疑惑。 林永真就有些疑惑了,他学的就是西医,此刻跟颜晓萍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头痛怎么就跟肝脏联系起来了呢?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最后只好向陆轩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好奇和疑惑,驱使着他想要去了解中医。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陆氏诊所来了一位神医 面对众人目光中投来的疑惑,陆轩沉吟一声,道:“脉象这些没有学过的话,了解起来可能会比较麻烦,不过大家听听就是。 从临症上来说,弦脉既不属于阳脉,也不属于阴脉。 如《濒湖脉学》中记载:“弦为阳中阴。”或说外阳内阴。”、《脉经》中载:“弦为阴。”、《脉诀》载:“弦者阳也。”以及《诊宗三昧》中载:“伤寒以尺寸俱弦,为少阳受病。少阳为枢,为阴阳之交界。如弦而兼浮兼细,为少阳之本脉,……若弦而兼之以沉、涩、微弱,得不谓之阴乎。” 以及中医大师陈修园之说:“弦从肝化,可阴可阳。”作为佐证,这些都说明弦脉在辨别虚实寒热上,不过具体的还要根据病情与所兼脉象而决定。 由此便可判断此病在肝胆经,属半裘半里之证。而颜女士之所以会头痛,也跟肝脏出现问题有极大的关系。 按此证系高血压,即肝阳过盛,并兼少阳证。治宜和解少阳为主,佐以平熄肝阴,降低血压。拟用小柴胡汤加味治之。 颜女士头痛不可忍耐为急,急则治标,所以急按少阳症候,采用降逆平肝清火明目之剂为主。 又恐草木之品,力量有限,难以降其肝阳过盛,故需加用羚羊角粉。 羚羊角属阳中之阴,性沉降,主入厥阴肝经,为清肝、祛风、舒筋、下气、降火、泻肝热之品,以解头痛头晕之症。” 说到此处,陆轩转头看了眼李峰:“李叔,有纸笔吗?” 李峰此刻还处于震撼当中,看着陆轩的眼神中充满着不可置信之色。 虽然他不知道陆轩说的到底对不对,准不准确,医术是不是很厉害,可能够将那些古医书中的内容记忆的如此清楚,而且还能一一对症的,光是这一点就没几个人能够做到。 之前陆国泉说陆轩有多优秀的时候,李峰虽然不至于不信,可心底里总觉得陆国泉说的太夸张了一些,可此刻,李峰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陆国泉不仅没有夸张,反倒是提及儿子陆轩的时候有些谦虚了。 这份本事,放眼全国恐怕也找不出几个。 “李叔……” 陆轩的嗓音将李峰从震撼中拉回了神,见陆轩盯着自己,于是连忙点了点头:“有有有,我拿给你。” 李峰转头就拿来了纸笔,递到了陆轩手里。 随后,露出好奇的目光。 陆轩要纸笔干嘛?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接过纸笔的陆轩则是在空白的纸张上写写画画,没一会便是写下了一副处方: 柴胡6克、黄苓12克、姜半夏9克、代赭石9克、旋复花9克、杭菊花12克、川芎6克、生石膏15克、勾藤15克、杭白芍12克、薄荷4.5克、白薇9克、葛根15克﹑茯苓9克、远志9克、生姜3克大枣6克 另羚苹角粉3克、分六次冲服。 注:三付,隔日一付。 李峰伸过头来瞟了一眼,这才看到陆轩写下的是刚刚说到的药方。 陆轩将药方写好,直接递给了颜晓萍:“你照这个方子吃上三付,吃完后可以再来这边看看,我不在的话你可以让李叔联系一下我,不过不要拖,我这次在家只会待八九天时间。” 带着满脸的异色接过陆轩开的处方,颜晓萍开口道:“到时候时间会不会不够?我听说吃中药的话一般都比较慢,很可能得吃上一两个月的药才能见效,总不能到时候我还跑到甬城去找你开药吧?” 这个是颜晓萍最担心的一点。 至于这处方能不能治自己的病,她反倒是没那么忧心。 陆轩虽然年轻了点,可听了刚刚陆轩那番话后,她本能的选择了相信陆轩,那等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可若是要吃上很长一段时间的药,陆轩过几天又得回甬城,她到时候要是没好的话,还得跑去甬城找陆轩开药才行。 麻烦,而且也不现实。 陆轩笑着道:“你这情况算不上多严重,照我看来,吃上两三次药就能好的差不多了,即便是我真的回甬城了,你到时候直接把舌苔拍下来给我看一下就行,而且一般来说,中药处方每次变化不大,你照着吃一段时间也没关系,好了之后还可以再吃上几天巩固一些疗效,防止复发。” “这样啊……” 一听自己的病没那么严重,只需要开上几副药就能痊愈,颜晓萍也是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却是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那这药我去哪里抓?县中医院?” 县中医院? 陆轩一阵失笑。 自己要是县中医院的医生,自己开这个方子,再打声招呼的话,县中医院那边还真的会给颜晓萍抓药,可自己并不是县中医院的医生,甚至都不是在安江县任何一家医院工作,县中医院怕是都不知道他这号人,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给颜晓萍抓药的。 谁知道颜晓萍的药方是哪里来的? 要是吃出了问题,县中医院可担不起责任。 去县中医院开药,想都别想。 “你去惠安大药房吧。” 陆轩开口说道:“惠安大药房的中药质量还不错,你拿着处方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颜晓萍点点头,道:“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 陆轩倒是愣住了。 “看病的钱啊!” 陆轩本来想着不要钱的,不过想到自己还得在自家诊所待上几天,这几天没准还会有不少人来找自己看病,自己不要钱没什么,但自家开这个诊所总不能一点钱都不收,想了想还是象征性的说了一个数字:“就给十五块的诊疗费好了,中药你自己去抓,不过去大药房抓中药的话没办法走医保。” 十五块? 这么少? 颜晓萍已经做好了陆轩起码要收好几十块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最后就只要了十几块钱,一时间她也有些惊讶,毕竟药钱都已经没办法要了,这诊疗费不得多收一点? 多收少收一点颜晓萍倒是无所谓,只要能治好她的病,那都不是问题。 吃中药这点钱还算是好的了,这要是去市里医院做检查的话,一两千丢进去恐怕都翻不起一丝丝的水花,最关键的是,这还只是前期的检查费用,后期的治疗费用更是不知道要多少。 而且像陆轩说的,西医那边要是检查不出所以然,最后开多少药可能都无济于事,钱花了,病没治好,那才是真的蛋疼。 想到这里,颜晓萍爽快的付了钱,拿着方子就直奔惠安大药房。 作为土生土长,一直都在安江县城工作上班的人,对这小小的安江县城可以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能抓中药的惠安大药房,除了总店,就没有其他药店了。 而颜晓萍一走,一直欲言又止的李峰便是连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小陆,你这……” 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陆国泉的儿子刚毕业竟然就已经能够给人看病了。 “李叔,小轩他不一样。” 林永真也时常会来陆氏诊所,跟李峰倒也还算熟悉,此刻开口解释道:“小轩在安江这边虽然没什么名声,甚至都没人听说过他,不过他在甬城那边名声很大,还是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如今还担任了甬城中医学会理事,在中医领域的造诣不比那些老中医差,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别说这小小的安江县城了,就算是放在甬城,也没几个中医的医术能超过小轩的,所以他开的药不会有问题的,大概率吃上几次应该就可以了。” 这一刻,李峰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二十多岁的中医学会理事,而且放眼整个甬城,医术能超过陆轩的都没几个……这种本事,即便是放眼全国也找不出几个吧? 可林永真说的那么认真,哪怕李峰心有怀疑,此刻也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老陆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没提过一嘴,难怪他今天一大早就跟我说小陆过来帮忙的事,我还以为真的就是过来打打下手的,可看眼前这情况,感情是来抢自己生意的啊!” 李峰心中想道。 他在陆氏诊所坐诊,每个月的收入是底薪加提成。 底薪不多,也就两三千块钱,主要还是靠提成,看的病人越多,收入也就越高。 而诊所来看病的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是相视一眼,暗暗咂舌不已。 老陆家这是出了一条真龙啊! 好家伙,二十多岁的中医学会理事,再过七八年还得了? 诊所里的气氛,随着林永真这番话变得有些诡异起来,极为安静。 就在这个时候,诊所门口突然间传来一阵哭闹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李峰抬头看了眼,见一个小孩子正趴在地上哭着,而没一会,就跑过来一名三十出头的女人,将正在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孩抱在怀里安抚起来。 不过安抚了一会之后却是没有什么效果,孩子的哭声反倒是更大了。 见此,李峰连忙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女人转过头道:“孩子摔了一跤,可能是摔痛了吧,一会就好了。” 不过李峰却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小孩子他是知道的,一直都在这附近玩,很调皮,可也很皮实,摔倒了也很少哭,像现在这般哭的这么厉害的他更是没有见过,很显然,孩子并不知道摔痛了那么简单。 他正疑惑着,眼睛的余光正好看到小孩的左边手臂好像没办法抬起来,于是连忙上前道:“小朋友,你把左手抬起来看看。” 女人有些疑惑的看向李峰,孩子却好似听懂了,下意识的就要抬手臂,可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用力手臂也抬不起来,李峰顿时就明白了,忙道:“孩子妈妈,小孩左边手臂可能是摔断了,你赶紧带着小孩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 这个时候,女人也明白了李峰刚刚为何要自己小孩抬手臂了,低头一看,发现孩子的手臂垂着,没办法抬起来,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谢谢李医生,我这就带小孩去看看。” 她抱起小孩就要离开,这个时候,陆轩三人也走了出来。 “等等,能让我先给小孩看看吗?” 陆轩开口喊住了女人。 女人一脸疑惑的回过头看着陆轩,不明所以。 脸上还有些急色,她现在就想着带孩子去医院拍片。 李峰见此介绍道:“这是老陆的儿子,学中医的,要不你先让小陆给你孩子看看?兴许不用去医院也行。” 李峰其实也就是这么一说,胳膊断了,可不是吃点药就能好的,得要接骨才行。 中医虽然有正骨医术,可他并不觉得陆轩有学过。 女人眼睛转了转,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陆轩拿着孩子的手臂轻轻捏了捏,心中便有了判断:“支马眼脱位了,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就嘱女人抱住孩子,伤肘在外侧,以便施术,又让季修文以单手拿住上臂下端,固定不动。而陆玄字则是一手托住伤肘,拇指按在桡骨头外侧,食、中二指置于伤肘内侧,另一手拿住伤臂的食、中二指,相对拔伸。 使伤臂的掌心向上,同时拿食、中二指的手改拿前臂下端,将伤肘关节拔直,用拇指戳按桡骨头,同时拿前臂之手顺势将伤肘关节屈曲,让小孩的手指触及肩部,没一会,几人便是听到关节有响声传来,陆轩这才笑着将小孩的手臂放下,说道:“好了。” 说完,笑看着眼中还噙着眼泪的小孩:“小朋友,试试把手抬起来看看。” 面对着陆轩和煦的笑容,小孩似乎也有所被感染,下意识的将手臂抬了起来。 看到这,确定支马眼已经复位后,陆轩这才道:“可以了,不过这两天不要拎什么重物,还有玩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再摔了这地方,很容易再次脱位,脱位次数多了复位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还会引发其他的一些情况。” 一边,李峰大为震撼。 这就结束了? 不用去拍个片子看一下吗? 还有,陆轩这小子连中医正骨都这么厉害? 放在西医手上必须要拍片子,可能还得用架子的脱臼,到了他手上就这么三下五除二,还没一分钟就治好了? 这一刻,李峰整个人都懵了。 老陆这儿子,厉害了啊!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肺为娇脏,最喜清肃 毛勇最近有点感冒,寻思着懒得去医院开药,就直接来诊所买点。 说起来,医院开的药算起来比在诊所或者药房都要便宜,不过去医院开药,首先就得挂号,还得排队,最后轮到自己看的时候,医生也不一定会开自己想要的药,甚至原本只是想买一盒药,最后却拿了一堆药回家也说不定。 最后花费比起在诊所或者药房都要高的多,甚至高出几倍都有可能。 即便是没有多开药的情况,光是一个挂号费,基本上跟买药的费用也差不多了。 而且,这还只是挂的普通人,如果是专家号或者稀缺号一类的,光是挂号费都可能几十上百。 当然,花钱还不是主要的。 关键是去医院一趟太麻烦了。 可能半个小时就能解决的事情,去医院的话,少说也得两三个小时后,甚至如果排队的人多,两三个小时还不一定能打的住。 所以,一般人也不太喜欢往医院跑。 因为家里孩子生病的缘故,毛勇一大早就跑到了最近的陆家诊所来,他之前经过好几次,知道这边开门都比较早,而且坐诊的李峰医生也还有点本事,之前还是县医院的医生。 他拿着药就准备离开,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已经拿着药准备离开的他硬生生收住了迈出去的脚。 陆轩给颜晓萍把脉看病,他其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甚至心里还觉得,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看懂什么,别不是忽悠人的。 可当他听到陆轩只收了十几块钱的诊疗费,中药还是让颜晓萍去药房抓的时候,他多少有点愣住了。 这点诊疗费可没什么好忽悠的。 但也仅限于此,说到底,他还是不太相信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有多厉害的医术,像陆轩这样的年轻人,基本上也就是刚从学校毕业,即便是去了医院,那也是给别的医生打下手,自己坐诊的可能性不大,甚至可以说没有。 可当他抱着这样的想法要离开的时候,陆轩给小孩正骨的一幕真的把他给震撼到了。 支马眼脱位,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去任何一家医院都能进行复位,可想要做到像陆轩这么简单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连一分钟都没有,事后仅仅需要这几天不要拎重物,不要再摔到之前脱位的地方就行。 若是换作去医院的话,即便是复位了,恐怕也得打上石膏什么的固定才行。 再加上拍片的费用,少说也得大好几百了。 甚至上千都有可能。 可陆轩还是只收了十几块钱。 如果说之前颜晓萍可能是托的话,眼前这个小孩可不是。 “正骨这么厉害,医术应该不会差吧?” 毛勇也不敢确信,可此刻却是有些心动,迟疑了一会后便是咬咬牙走到陆轩跟前:“那个,医生,怎么称呼您?” 听到身后传来的嗓音,陆轩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见是在诊所里买药的那名中年男子,应了一句:“我姓陆。” “陆医生您好!” 毛勇礼貌地打着招呼,随后沉声说道:“陆医生,我想问一下,就是中毒性肺炎的话吃中药可以治疗吗?” “中毒性肺炎?” 陆轩一愣,问道:“人在附近吗?我先看看什么情况。” 毛勇摇摇头:“还在住院,不过医生说情况不是太好。” 陆轩想了想道:“人不在,没看到具体什么情况的话,我也不好说吃中药行不行,不过你可以先跟我说一下具体什么情况,都有些什么样的症状?” 中毒性肺炎,西医病名,小儿肺炎中较为严重的一种。 当然,成年人也会有患上这种病的风险,只不过相对小儿来说得这种病的几率会低的多的多。 不过中毒性肺炎这是西医的一类介绍,在中医里属于温病范畴。 中毒性肺炎陆轩并未接触过,在卫生院和联南中医会馆坐诊也并未有这类患者。 倒不是因为其他原因,主要是这类患者以小儿居多。 而得了中毒性肺炎的孩子,基本上都去了妇儿医院住院治疗,而且因为来势凶猛,很少会有人跑来看中医,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选择来找中医看看。 不过,在上学的时候,陆轩的硕士导师倒是提到了中毒性肺炎,而且专门讲解过这类病症和其临床表现。 中毒性肺炎起病急骤,来势凶猛,一般表现为高热,嗜睡,昏迷,惊厥,循环及呼吸衰竭等。 中医认为中毒性肺炎由热邪侵袭,气分热炽,灼肺伤津,进而热入营血,扰及心神所致。 气分热炽者,治宜平喘解毒,宣肺化痰,用麻杏石甘汤加鱼腥草、银花、竺黄、竹沥;热入营血者,宜清营解毒,平喘化痰,用清营汤加减。 若正不胜邪,阳气衰竭,合并心力衰,用参附汤,益气固脱;合并中毒性脑病,宜加有羚角钩藤汤或神犀丹。 不过,具体如何治疗,还得看患者的实际情况。 根据不同的症状和患者的情况,选择不同的用药方案。 这些内容在陆轩脑海中一闪而过。 而此刻,毛勇想了想道:“日前还是头痛、头晕,并伴有呕吐、咳血。 早上护士量过血压,血压下降为50/30毫米汞柱,抢救过后这才稳定下来。不过情况并未稳定太长时间,今天精神又不好,体温一度上升到38度,没什么食欲。 县医院的医生说了这病比较麻烦,再加上来势汹汹,情况太过危及,治愈难度比较大,需要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治疗的好,今天早上主治医生还专门找我谈过,问我有没有转到省里大医院的想法,县医院条件有限,很难说一定能够治愈,而且一旦情况再次陷入危急,下一次能不能救的回来也很难说。 我现在也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去省里大医院,主要是我儿子他不愿意,说去省里太麻烦了,而且花费也大。 我本来是想买点感冒药回去的,可看到刚刚陆医生正骨后,就想着中医能不能行。” 说到这里,毛勇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陆轩问道:“大便和小便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其他的检查?检查结果还记得吗?” 毛勇想了想道:“前两天好像是黑色大便,不过我是听我儿子说的,自己倒是没看过,小便之前送去化验过,好像有红血球一类的,具体的我也不懂。 还有就是他说右腰痛,右胸胀痛,咳嗽不利,吐痰带血,气短气急,呼吸迫促,鼻干口干,小便也不多。” 听到这里,陆轩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不过还是问了一句:“你儿子旁边现在有人吗?有人的话,拍一张舌苔的照片给我看一下。” “他妈在,我马上让她拍好发过来。” 毛勇一听这话,顿时就涌起了一丝希望,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没一会,毛勇妻子就发来了舌苔的照片。 似乎担心自己拍的不够清楚,毛勇手机上在短时间内就收到了五六张照片,陆轩看了一眼,舌苔厚腻,布满舌面,虽然没有脉诊,不过病毒性肺炎患者基本上都处于脉虚大无根的状态,脉弱而且脉象较乱,治疗上相差不大。 唯一的区别,应该就是症状不同,开的药方上会有细微的差别。 毛勇紧张地看着陆轩,见陆轩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急忙问道:“陆医生,我儿子这情况吃中药可以吗?” “可以。”陆轩点点头道。 “我给你开两副药,一日一付,不出意外的话身上一些症状应该就会有所好转,两天后伱可以带着你儿子来诊所找我,我再根据他恢复的情况给药。” “好好好。” “陆医生,太谢谢你了。” 毛勇脸上大喜,虽然陆轩看着年轻,可经历过刚刚陆轩给小孩正骨的那一幕,他对陆轩的医术还是非常相信的。 而且,之前给颜晓萍看的时候,那些医理,一听就有是有本事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此刻听陆轩要给儿子开方,他自然是有些狂喜。 陆轩谦虚一笑,随即找来了纸笔将药方写下: 处方: 板兰根15、条沙参九、麦门冬9、葛根15、茅根15、芦根15、苦桔梗9、全瓜萎9、川贝母6、知母6、麻黄3、杏仁6、生石膏15、生甘草6、炒枳壳9、糖参6、茯苓9、远志9、侧柏叶9 二付,一日一付。 写完,拍照后交给了毛勇:“这里没办法给你抓药,你得自己去药房才行。” “谢谢陆医生。” 毛勇接过药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不断地说着感谢的话,然后如获至宝一般拿着药方急冲冲的赶往药房。 “那个,你还没有付诊疗费。”李峰反应过来,正要喊住对方,却不想被陆轩伸手打断了。 “李叔,没关系的,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人家家里恐怕也不富裕,再说了,我也只是开了一个方子,药还得他自己去买才行,而且人家也不是不给,只是可能忘了。”见李峰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陆轩笑着解释道。 李峰一脸复杂的看着陆轩,最后吐出了一句话:“这方面你跟你爸是真的像,病人有时候拿了药忘记给钱了,下次人家来了他也不提一句,一些有点良心的,记起来了倒是会给,可也有不少占了便宜后就不再来的,你说你爸这个诊所他能不亏吗? 也就是最近还行,能有盈余,之前每个月给你李叔我发完工资,不亏就算是好的了。” 陆轩微微一笑,他爸还真就是这个性格。 老妈一直说他爸不适合开诊所不是没有道理的。 两人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陆轩不在意,李峰自然也不会多说,反正对陆轩而言,顶多就是浪费了点时间罢了,诊所倒是没什么损失。 不过,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永真见两人没再说话,连忙说道:“小轩,你这样干可是很危险的。” 陆轩回过头微微一笑,他知道表哥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 的确危险。 毕竟药方是他开的,真要吃出了问题,陆轩责无旁贷,跑都跑不了。 不过,面对一脸严肃的林永真,陆轩却是想了想道:“总有人要付出,作为医生,我也做不到见死不救,他儿子的情况刚刚表哥你也听到了,情况还是比较危急的,县医院拿不出什么好的方案,人家家里可能也没钱转到省里的医院救治,总不能看着人家因为病毒性肺炎丢了性命吧?” 总有人要付出…… 这句话在林永真脑海中萦绕不断,他看着陆轩,此刻突然间觉得这个相熟了二十多年的表弟,此刻变得有些陌生起来。 陆轩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渐渐高大起来。 见表哥不再说话,陆轩则是转头对着季修文道:“刚刚的情况你也听到了,有没有什么想法?” 季修文沉吟一声,说了一些,但也是点到为止,这还是因为之前在上学的时候听导师讲过,不然没有接触过病毒性肺炎的情况下,他恐怕也说不了什么。 “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至于其他的,您老还是直说吧。”季修文苦笑。 对季修文,陆轩还是了解的,之所以问了这么一句,主要还是想知道这家伙到底还记不记得导师之前提到过的一些内容。 见季修文并未忘记,他这才没说什么,可对于季修文最后那句您老,还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在传统的中医理念中,肺为娇脏,最喜清肃。” 季修文一脸正经的听着,不敢分神丝毫。 “今为邪毒侵扰,宣降失宜。更兼火热薰蒸,津液燥结为痰,以致咳嗽不利、痰中带血。 肺又为水之上源,肺失肃降,则通调水道的作用不能发挥,所以小便短少。 热伤肺胃阴络,则血液内溢,故大便色黑,尿中出现大量红血球。 因为肺喜凉润,最畏火热之燥,今病纯系燥烈火毒,所以肺经实难耐受,急迫万分。本例处方,用麻杏甘石汤加积壳、贝母、知母、瓜萎、沙参、麦冬等药,清肺热,养肺阴,利肺气,止肺喘,兼疏散郁遏肺经邪毒为主,更加板兰根、茅根、芦根等,解毒热、消炎肿为辅。 又因患者体气,早已大虚,是为实中夹虚之证候,故加糖参以固肺气,茯苓、远志、侧柏叶以以强心气。 祛邪扶正,互相配合。 加葛根散郁火、鼓胃气、开腠理、起阴气、生津止渴,最擅解肌升阳之功,对清气下陷,灵妙异常。”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人满为患的小诊所 惠安大药房。 颜晓萍拿着处方走了进来:“你好,我想抓点药。” “中药?” “嗯。” “处方有吗?” “有。” 颜晓萍将陆轩写在白纸上的方子递给了对方。 惠安大药房的工作人员一看,顿时就觉得这个字迹有些熟悉,不过一时间倒也没认出来,而是抬头说道:“你这只是白纸写的方子,不是处方,我没办法帮你抓药。” 颜晓萍脸色顿时一僵:“那怎么办?” “给伱开处方的医生能找到吗?” 工作人员想了想道:“如果是医院给你开的药,你可以到医院盖个章,或者拿上次医院给你开的单子过来,这种写在白纸上的处方我们一般是不会抓药的,不然吃出了问题我们也付不起这个责任。” “可我这不是医院开的方子。”颜晓萍解释道。 “是一家西医诊所里的小陆医生给我开的。” “小陆医生?” 工作人员眉头一皱:“你把方子给我看看。” 颜晓萍不知道对方又要方子干嘛,只好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细细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字迹,还有颜晓萍提到的小陆医生,让她想到了昨天拿着方子来药房开药的年轻人,于是问道:“你这方子是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给你开的?” 颜晓萍一愣:“你怎么知道?” 看着颜晓萍一脸惊讶的样子,工作人员就知道字迹没猜错,微笑着道:“还真是他。” “如果是他的话,那这方子倒是没有问题。” 她说着,拿着方子就走进了药柜,开始按照方子上写到的抓药。 颜晓萍则是有些懵。 刚刚还不可以,怎么现在又可以了? 不过她也听出了一些东西。 惠安大药房的工作人员怕是认识对方。 于是,颜晓萍忍不住问道:“您认识小陆医生?” 工作人员似乎听出了颜晓萍话中隐含的意思,微笑着道:“不算认识,不过他昨天来我们药房给他家老爷子抓药,有些被他渊博的中医知识惊讶到了,自然就记住了。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找到他给你开方子的,不过别看他年轻,比我们还要小不少,不过是真的有本事,咱们药房的经理给他开出了一个月五位数的工资,都没能让他动心。 这可是安江县城,五位数的工资我想都不敢想。” 说完,她还忍不住吸了口气。 颜晓萍眼睛瞪大,怔住了好一会,似乎在想,五位数到底有多少。 她在安江县城工作了也有十来年了,工资基本上都在三千左右徘徊,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不过再多也没超过四千,少的时候可能还只有两千。 她身边也有不少人在安江县城工作,可没有一个人工资能超过五千的。 哪怕一些级别不高的公务人员,工资也很难超过五千,这还是包括五险一金的情况,不然更少。 至于月薪一万,在安江县城,她想都不敢想。 可此刻,惠安大药房的工作人员竟然告诉她,惠安竟然愿意出一万多的月薪给陆轩,她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但在震撼过后,心中又是有些欣喜。 人家愿意支付五位数的薪资,这无疑从侧面印证了陆轩的能力有多强,不然也不可能让人家出重金招聘了。 一时间,对于自己的病,颜晓萍也是信心十足。 颜晓萍抓好药离开不久,毛勇就急匆匆的进来了。 工作人员看着同样的字迹,抬头道:“小陆医生开的方子?” 毛勇一脸茫然,疑惑对方怎么知道的。 不过工作人员却也懒得解释那么多,既然是陆轩开的方子,那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人家也是中医师,资格也是有的。 …… 一上午转眼即逝。 陆国泉从市里匆匆赶回,倒也没花太长时间。 他这次过去主要还是确定一下需要哪些药品,不需要自己带回来,市里医药公司会发物流过来,他到时候在诊所等着拿药就行。 不过,跑了一上午的陆国泉进门就狠狠的给自己灌了几口茶水。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正在厨房忙活的林芳苓听到客厅传来的动静,喊了一声。 陆国泉大声解释道:“就是确定一下药品,又不是什么大事,能需要多长时间。” 林芳苓嗯了一句,又道:“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去诊所看看吧,你今天不在那边,老李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忙的过来,最近流感高发,打针买药的人不少。” “有小轩他们在,哪里忙不过来?” 陆国泉没好气的道:“而且永真也在,打针一类的交给他就行,老李今天比我在的时候恐怕都要清闲的多,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而且小轩怎么说也是医生,一点小忙还是能帮的上的。” “我这不是看小轩学的是中医吗?” 林芳苓擦拭着满是水的双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道:“家里诊所全是西医的,真不知道你非要小轩去帮忙干嘛?而且他朋友也在,让他花点时间带朋友在安江县城走走也是好的。你倒是好,直接让人家给你打工来了。” “你怎么个老李说的一模一样。”陆国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我这说的是实话。”林芳苓没好气的道。 “我先给老李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你问吧。” 林芳苓道:“我去做饭,一会你给老李打电话的实话,别忘了让小轩他们回来吃饭。” “知道了。” 陆国泉应了一句,转头就坐在沙发上给李峰打起来电话。 电话没多久就接通了。 “老李,今天怎么样?” “忙不忙?” 陆国泉开门见山的道。 “都快人满为患了,你说忙不忙?”李峰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陆国泉愣住:“人满为患?老李,你这是跟我开玩笑的吧?咱那诊所什么情况我可是一清二楚,人最多的时候一天也就二三十号人,这还包括来买药不打针的,再忙也没有人满为患这么严重吧?” “今天不一样。”李峰解释道。 “能有什么不一样?” “难不成放假人就多一些?” “就算再多一些,也不可能人满为患,咱那诊所又不是医院,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陆国泉还是不信。 “你忘了?” “我忘什么了我?” 两人说着。 陆国泉有些疑惑,心里想着这老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你儿子今天在这。”见陆国泉还没猜到,李峰只好提示了一句。 “我儿子?” “小陆?” 陆国泉似乎还没意识到李峰想说什么,“对啊,他是去给你打下手去了,怎么了?” “打下手?” 李峰看着门口排着的长队,嘴里充满着酸味:“可是现在是我们一群人给你儿子打下手了。” “我儿子……” 陆国泉还想着让李峰真的忙碌的话,尽情的使唤陆轩三人,可他话刚说出口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忙道:“不是,你说你们在给小轩打下手?” “可不是吗?” 李峰没好气的道:“你现在终于反应过来了?” “怎么回事?”陆国泉追问道。 李峰解释道:“你家小轩来了没多久就给好几个人看了病,这不看不要紧,看了几个后,人家一看小陆医术超凡,一个个排着队让他把脉,有的甚至回家拉人,这一传十,十传百,上午大概十点左右,诊所门口就已经排起了长队,一开始我还没注意,等注意到的时候,诊所里都挤满了人,我看你还是别开西医诊所了,直接开一家中医诊所,让小陆来坐诊,比你开这个要赚钱的多,照这个情况,一年上百万都没问题,就是你家小轩一个人坐诊的话,可能会有点忙。” 陆国泉一脸震撼,但下一刻便是道:“开中医诊所就算了,小轩过段时间还要担任中医院的院长,跑家里诊所坐诊是咋回事?真要开中医诊所,那也得等以后再说。” “小陆要担任中医院的院长?” 李峰愣住了,问道:“咱们县中医院?” “甬城那边的中医院。” “靠!” 李峰一脸震撼,许久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语气有些复杂:“我不应该问的。” “怎么,羡慕了?” “羡慕谈不上,不过我在想,你陆国泉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大善事才有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儿子?” 陆国泉哈哈一笑,道:“不说这个了,你跟小轩说一声,再过半个小时回来吃饭。” “吃饭?” 李峰抬头看了眼队伍,嘴里吐出一句话:“等这些人看完,起码还得一个小时,我看你还是把饭送诊所来吧,正好也给我带一份,我怕是一会也没功夫回去了。” 陆国泉:“……” ……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拉着一名女生来到陆轩跟前,随后瞪了眼一脸不情愿的女生,笑着说道:“小陆医生。” 陆轩闻言,抬头问道:“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 中年女子拉过女生,将女生的手摊开送到了陆轩眼前,说道:“小孩手脱皮都2年了,之前看过不少皮肤科医生,涂药的时候倒是有点用,不过作用也不大,不能断根,每年夏初都会发作,一开始只是手痒,出疙瘩,随后脱皮,干燥难受,因为之前看过皮肤科,一直治不好,今年就没再去看了,难受的时候就在药房自己买点药涂涂,不过效果不大。” “掌心风……” “对对对,医生就说是掌心风,不过那些药膏涂了没用,我们都试过好几种了,一样不行,还吃过一些药,依旧没用。”中年连忙点头解释道。 陆轩给女生把了脉,看过舌苔后,笑着说道:“回家弄点十大功劳叶,也就是黄柏树叶适量熬水备用。取苦杏仁、桃仁各等分,炒黄、趁热研细如泥状,放入瓷缸内,用开水调成糊,将瓷缸放入滚水内炖煮数分钟即可,取出待冷后备用。 先用柏叶水将手浸泡5~10分钟,擦干,将二药取一撮放患部稍用力擦搓,有微热感即可,日擦2次,大概1周即可见效。” 他再说,一边季修文连忙在纸上记录下来,等过来一会便是将写好的方子交给了中年女子。 “这样就能好?” 中年女子看着陆轩开出的三种药,都是极其常见的,黄柏叶可能还不多见,毕竟黄柏树一般县城种植的不多,额苦杏仁和桃仁,这都是平时吃的东西,家里就有。 陆轩笑着道:“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这三种药就行了,回头你用上一周就知道了,如果效果不错的话,可以坚持用上一段时间巩固一下,不出意外的话,以后都不会复发了。” “谢谢陆医生。” 中年女子一脸喜色,随即拿着方子在李峰那交了十五块钱的诊疗费,就带着笑容离开了。 “下一位。” “陆医生。” 上前的还是一位母亲,不同的是,眼前的妇女怀里正抱着一个戴着口罩的小女孩,小女孩可能也就六七岁的样子,有些怕生,见陆轩看向她,目光立马就转了回去。 “小孩子怎么了?”像这种带着小孩来的,基本上都是小孩身体有恙,陆轩这段时间坐诊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不然一般除非没人带,没人会把小孩往诊所里带。 小孩母亲闻言便是开始说起了孩子的情况:“孩子从四岁开始有犯哮喘,而且经常发作,最近又比较眼中,在医院也治疗过了,不过情况还是那样,我就带着孩子出院了,这不就住在附近,听人说您很厉害,就想着带孩子过来碰碰运气。” “哮喘?” 陆轩微微皱眉,问道:“孩子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 “咳嗽、气喘,痰多,咳痰是白色比较粘稠。” 孩子母亲想了想道:“不太喜欢吃饭,每次吃过之后都会呕吐,我们平时也不敢喂的太多,而且孩子经常会喊肚子隐隐有点痛。” 听到这里,陆轩也是给小孩把了脉,看了一些舌苔。 孩子脉左大右小,舌尖红。 “陆医生,我家小孩这种情况中医能治愈吗?需要吃写什么药?”孩子母亲满是担心的问道。 陆轩想了想道:“小孩咳嗽气喘,无七情六欲之伤,一般多由水饭伤肺。肺有邪,所以气不降而反逆,咳而上气,而且听你说的这些症状,小孩还有胃气不和的情况,这对咳嗽、气喘都有影响。”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天一顿?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需要吃药,还是得去大医院治疗才行?” 孩子妈妈显然有些担心。 县医院的水平她是知道的,治治小病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可但凡大一点的毛病,县医院基本上也就束手无策了。 “我这两天也在想,跟单位请一段时间的假,带着小孩去省里大医院看看的。” 陆轩安抚道:“暂时不用去医院,吃点药就行。” “这样,我给你开一副药,你让孩子回去吃上两天看看,有效果你再来,假期结束前我每天都在诊所。” “麻烦陆医生了。” “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陆轩微微一笑,随后对着季修文道:“此例患者肺有邪气,治宜宣肺化痰平喘和胃,拟用射于麻黄汤加味。” 处方: 射干4.5麻黄2.4紫苑4.5细辛1.2 姜半夏4.5冬花4.5干姜2.4五味子1.5 桔梗3杏仁3 二付,隔日一付。 说完,又道:“处方用了射干麻黄汤加桔梗、杏仁。方中射干、紫苑、冬花,利肺气;麻黄、细辛、干姜,散邪气;半夏化痰降逆气;五味子敛肺气;桔梗宣肺祛痰,最利咽喉气逆;杏仁下气平喘,能使逆上之气,瞬时下降平顺。” 季修文记录的同时,也是将陆轩这番话牢记在心。 即便是学西医的林永真,也是若有所思,只觉得中医博大精深,学起来的难度比之西医更大,不过他却是听的津津有味,不时还会向季修文请教一些中医基础方面的知识。 而季修文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知道的一一讲解清楚。 不知道的,陆轩补充。 短短几个小时下来,林永真也是收获满满,愈发的觉得,中医能够传承数千年而不断,不是没有道理的。 也许用现在的科学很难解释清楚,中药为何能够治病,而且对一些西医上常讲到的绝症有着非同一般的效果,可这也是事实。 听起来玄学,可其中包含的却是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传承。 李峰跟陆国泉通完电话,趁着说话的间隙来到陆轩身后,低声说道:“小陆,伱爸让你回去吃午饭,你怎么想的?” 陆轩抬头看了眼队伍,因为临近中午,此刻人倒是不多,再加上他在安江县又没什么名气,即便是有着一传十十传百,可来的人却不算特别多,此刻还在排队的大概也就十来人,真要看的话,大概还是得近一个小时才行,如果慢的话,可能需要的时间更长。 想到这里,陆轩也只能摇摇头:“看完再说吧。” “要不让人先回去?” 李峰迟疑一声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民以食为天,不管怎么样,吃饭的问题总该是要解决的,总不能饿着给人看病,精神状态也不行。” “一顿不吃倒也没什么问题。” 陆轩还是坚持自己的打算:“而且,人家都来了,总不能让人回去,实在不行一会叫个外卖,大家随便吃点就行。” “李叔,没关系,我和陆轩在甬城的时候就一直这样,后面才好点。”季修文在一旁笑着道。 “你在甬城的时候也一直这样?”李峰微微一愣。 季修文微微一笑:“这还算是少的了,在甬城,一天看一百多号人都是常有的事情,多的时候,中午和晚上都得加班才行,不然根本看不完,真遇到加班的情况,就在食堂打包点饭菜,一边吃一边给患者看病,人家挂了号,总不能耽误人家。” 听到这里,李峰也不再提回去吃饭的事情了,而是笑着道:“你爸说一会把饭菜打包过来,可能半个小时就能到。” “那还不到十二点,吃饭正好。”陆轩笑着道。 “行,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也不打扰你了。” 李峰说着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忙活着,这收钱的事情就是他在负责。 而陆轩也没多说,转头就看向了眼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姓陈,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出身,哪怕现在也是在家里种地,因为长时间在外面风餐露宿的,皮肤晒的有些黑黄,此刻上前来跟陆轩打了声招呼后,便是讲述起了自己的情况。 陆轩给对方把脉的同时,也是静静地听着。 陈大哥今年39岁,农民,住在乡下,这几天因为过来看孩子的,所以就待在县城,听说陆氏诊所来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中医,想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太好,又不想去医院,再加上陆轩这边就只收一个诊疗费,想着就过来看看情况,反正就算最后不去买药,也就是一个十几块钱的诊疗费,大不了少买点肉吃就好了。 陈大哥很早的时候就患了心脏病,在前些年就住院了三个月,住院期间被诊断为风湿性心脏病,心界扩大,联合瓣膜双重损伤,心力衰竭。 不过由于住院费用太高,陈大哥只是治疗了一段时间就出院了,不过后续因为又严重了的缘故,于几个月后又住进了医院,这一住就是四个月,同时诊断为心力衰竭,风湿性心脏病,二尖瓣双重损害。 就这样反反复复,住院不下四五次。 除第一次住院是疾病初发,其余四次都是因劳累、因受潮湿等的复发。 至于历次住院的间隔时间,期间主要也是通过服用中药取得暂时性恢复。 如第一次住院,由于病情不见好转,乃改就中医治疗。 当时的主要证候是,周身胖肿,咳嗽气短,小便极少,点滴不利,头昏失眠,面色黧黑,脉沉弱,据说血压也高。 听到这些的时候,陆轩则是有些佩服眼前这位陈大哥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他还记得的那么清楚,换作是一般人,别说记住这些症状了,就是自己具体什么时候住院的怕是都不清楚。 不过,陈大哥这些年不是在住院就是在住院的路上,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知道的详细一些倒也正常。 这就跟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是一个道理的。 有些东西,次数多了,想不记住都难。 这个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很快又继续听着陈大哥讲述着自己住院外的一些用药情况。 出院之后,一般都是找中医开的补心汤、木防己汤参合加减,服药六剂,身肿全消,其它证候也显著减退,乃改用金匮肾气丸及天王补心丹,早晚配合服用,以巩固疗效。 在继续住院期间,也常找我中医开一些中药,每次服药都有较好的效果。 但问题在于病势不除根,每反复一次,便加重一次。 陈大哥的病情和之前吃过的一些药,陆轩记了下来,随后却是眉头紧皱。 说句实话,给陈大哥开药的那名中医还是有点实力的,换做是他,开的中药差不多也就是这样。 而且吃了药有效果,那就证明辨证是没错的,问题就在于吃了那么多药,可还是治标不治本,不除根,不仅如此,而且每次复发过来会越来越严重,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从这点来说,是药开的有问题。 但陆轩却是想了想,跟开的药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且,这个其实也不能怪开的药,而是陈大哥本身的习惯也有问题,本身身体就有问题,而且还一直劳累,别说一个身体有漾的人了,就算是身体健康的人,长时间劳累的话,身体多多少少都会出一些问题。 思考良久过后,陆轩觉得不是药开的有问题,而是药效不够,或者不达才导致的,于是面对陈大哥一脸期盼的目光,他开口嘱咐道:“之前给你开药的医生,开的药其实没什么问题,你仍旧按照之前的方子服药就行,不过在服药的同时,可以买点艾灸灸神阙穴及双侧足三里穴,每日一次,每次七壮,并服食淡水煮猪心,每次一个,加朱砂,每次五分,每星期吃两个。” “艾灸?” “吃猪心?” “这样就行了?” 陈大哥好像有些不敢相信,毕竟陆轩也没给他开药,就是让他吃之前的那些中药就行了,只是在之前那些中药的基础上增加了艾灸和吃猪心。 见对方不明白自己这番话的意思,陆轩也没在意,而是耐心地解释道:“神阙穴是神气之穴,为保生之根,在任脉之中心,受之先天之部,为一切衰竭虚脱的强壮穴和急救穴。 而足三里穴主治百病,对开通和加强胃气,尤其特效。 心主血脉,又需营血的濡养,面营血来源于水谷,依赖于胃气。 因此,加强和调整胃气,即所以资营血之源面有利于心的活动。 心与肾一水一火,互为升降调济。 心得肾水之阴,才能热而不燥。所以通过神阙穴和足三里穴的灸治,能够有助于心火心营的动力,和先天肾气,后天胃气资助生化之源的根本,从而使心脏在与有关部分达到协调为用的情况下,恢复了正常的功能。 猪心一物,与心脏病有同气相求之用,符合脏气疗法的要求,对心脏的补助,可能力量较强。 朱砂色赤入心,具有养精神、安魂魄、通血脉的功能,对心热、心痛、心虚,均有良好作用。与猪心同用,相得益彰,有一水一火相济为用之妙。因猪为水兽,朱砂属石中之火。此法久在民间当中,流传使用。 上述二法,一外一内,一从脏腑达于血脉,一从经络达于血脉。血脉调则心病愈,所以虽然心力衰竭,犹能恢复健康。初步治疗便是如此,至于效果如何,你回去用此法治疗三个月后就知道了,三个月后若是还没恢复,到时候你可以再来诊所,跟李叔说明情况,我会主动跟你联系了解情况的。” 闻言,陈大哥想了想,只是加艾灸和猪心的话,三个也时间倒是花不了几个钱,别说一个星期两个猪心了,就是一天一个也没多少钱。 猪心这东西,很多人吃,也有很多人不吃,价格还没肉贵。 关键是,只要是能治好他的病,这比什么都好。 病好了,身体好了,才能下地干活挣钱。 这一点,陈大哥还是看的比较透的。 于是,陈大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猪心一天吃一个是不是就能好的快一些?” 陆轩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是虎狼之词? 治病还有这么治的? 陆轩眼神变得严肃起来:“陈大哥,东西可不能这么吃,猪心虽然是让你吃的治病的,可也不能多吃,一周吃两次那是对身体有益,对心脏有益,可要是吃多了,不仅没有什么好处,反倒是会增加身体患病的风险,而且你心脏本来就不好,吃多了猪心,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多吃也不会好的更快。 真要是多吃一点就能好的更快一点,那一天就把三个月的量吃完好了,吃完了病不就好了? 可事实上,你真要把三个月的量吃完了,人当场恐怕就没了。” 知道自己说错话的陈大哥此刻也是一脸尴尬,连忙说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哪敢真那么吃。” “说说都不行。”陆轩却还是严肃的很,这件事必须要跟对方说清楚才行,不然吃出问题了,他还得跟着承担责任。 陈大哥连忙应了下来。 交过诊疗费用后,就拿着季修文记下来的内容离开了诊所。 陈大哥的情况,倒是不用自己购买太多的药,艾灸什么的都可以在网上买一下,猪心的话,平时去菜市场都能买的到。 而且跟买猪肉的打个招呼,每周给他留两个,这东西买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陆国泉骑着自己的小电驴赶到诊所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 “还真排上队了!!!” 陆国泉其实到现在还有些不相信李峰说的,自己诊所什么情况他还是清楚的,平时就算是人多,也没到需要排队的情况,大多都是一天平均下来有个一二十号人,再多也就有了。 安江县城不大,可诊所却是不少。 不喜欢往医院跑的人,在各个诊所分摊一下,陆氏诊所也就没几个人了。 可看着那排着的长队,陆国泉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这人也太多了! 多的吓人! 反正陆国泉是有些被吓到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惠安大药房的决定,专家坐诊 陆国泉拿着打包好的饭菜走进诊所,就招呼大家趁热吃饭。 “大家先吃饭,一会再看吧。” “小轩,先吃饭,浪费不了多长时间。”看着一脸认真地的儿子,陆国泉微微有些心疼。 儿子在安江县城没什么名声,可只是给几个人看了下病,就已经有这么多人来找他把脉了,那在甬城呢? 要知道,陆轩在甬城名气可不低。 挂他号的人比起现在只多不少,一天下来一百多号人肯定是有的。 陆国泉虽然不是中医,甚至连医生都不是,只是开了一个西医的诊所,可也知道,一般来说,中医看病比起西医都要慢的多,毕竟把脉舌征辨证什么的都需要时间。 而西医则只需要开一个单子,让患者去做个检查,到时候看着检查单开药就行。 相比较而言,中医显然慢的多。 一天一百多号人,中午加班怕是已经成了常态。 想到前段时间跟儿子打电话时,陆轩晚上还去其他医院会诊的事情,陆国泉心情顿时就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有名气是好事,可名声大了,却又不是什么好事。 欲戴其冠,必先承其重;欲握玫瑰,必先承其痛。 这一刻,陆国泉没有了之前的开心。 孩子有能力他很高兴,甚至也很欣慰。 老爷子的病,吃过两次陆轩开的药之后就已经有了改善,效果好的惊人。 可看着儿子为了给患者看病,中午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陆国泉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陆轩看向陆国泉:“爸,我等一会,就几个人了,其他人先吃吧,给我留一份就行。” 他说着,对着李峰等人说道:“李叔,你们先吃吧,不用管我。” “先吃吧,一会凉了,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李峰劝说道。 陆轩摇摇头,看了眼放在角落的微波炉:“有微波炉,真凉了一会放微波炉里转一分钟就行了。” 见陆轩坚持,陆国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而是招呼着其他人吃饭。 季修文几人又劝了几句,陆轩不厌其烦的笑着让几人先吃,几人这才没办法,围坐在一起当起了干饭人。 而陆轩,则是转头继续给人看病。 “陆医生,您先吃饭也没关系,咱们又不忙,什么时候看都一样,再说了,吃个饭也要不了多长时间不是,总不能为了给咱们看病把您给累倒了,那不就是顾此失彼吗?” 走上前来的是一个女生,看着二十左右的年纪,比陆轩要小一些,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正在排队的其他人,听到这话也是连连点头: “小姑娘说的对,陆医生先吃饭吧,不用管我们。” “是啊!咱们都是吃过饭来排队的,又不着急。” …… 众人纷纷应声。 陆轩抬头看了眼,微微摇头:“也没几个人了,浪费不了多长时间。” 说完,便是看向了眼前的女生,问道:“哪里不舒服?” 女生见劝不了,便也没再说什么,想了想道出了自己的情况。 患者在十天前因劈柴感冒受凉,又吃了些梨,随后发烧,半截腿发凉,头脑不清醒。经请人按摩,中医诊治,说是伤寒? 听到这里的时候,陆轩在心中给伤寒打了一个问号。 如果仅仅只是伤寒的话,不可能有这么严重。 不过陆轩并未说什么,而是先打算耐心听下去再说。 这时候,女生的母亲好像也来了,见到女生的那一刻,便是着急忙慌的走了上来:“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啊!” “妈,我现在脑子清醒的很,没关系的。”女生解释道。 母亲板着脸道:“现在是没关系,可要是发作了该怎么办?我到时候去哪里找你?说了让伱不要到处乱跑,你爸也是个死人,让他看着你点,自己竟然在那里睡着了,这要不是我回来的早,你去哪了我们都不知道。” “走,先跟我回去,我给你爸商量好了,明天带你去省里医院看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 说着,母亲就要拉着女生离开。 不过,女生却是闪躲到了一旁,解释道:“妈,我这不正在看医生的吗?人家陆医生很厉害的,先让他试试,不行的话我听您的去省里总行了吧?” 这时候,母亲才看到了坐在跟前的陆轩,看到陆轩不过二十多岁,脸色一僵,心里顿时觉得对方没什么本事,可在当前,她也不好说这些得罪人的话,只好应了下来。 “看病可以,你自己在一旁坐着,我来说。” 女生无奈,只好让出了位置。 而女生的母亲则是笑着走到陆轩跟前,说道:“医生,我女儿自从上次感冒后,看了好几次医生都没好,去医院检查也没查出什么,前几天发作的时候还不会说话,饭也不能吃,而且脾气越来越暴躁,喜欢乱扯东西。 这病啊也是一天一天重起来。 严重的时候,我跟她爸都把她按着才行,不过按不住,她还是不停地挣扎,而且脸上看起来很难受。问话也不说,给水也不喝,烦躁不安的一个劲的闹。 去医院看了后,医生说从外表看,有点像精神失常,可又不太像。我女儿虽然发作的时候闹腾,但是不骂人不打人,不哭不笑。 按脉时也不拒绝,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我知道她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才打算带她去省里大医院看看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陆轩其实就明白她这话背后的意思,大概就是你不会看就别看,别乱开药。 陆轩也没生气,而是诧异的转头看向了刚刚说话的女生。 望其面目,两颧特别发红;诊其脉象,滑而盛大。 陆轩心中判断,这可能是痰饮扰乱之证,不过他没遇到过这类的病人,但那些中药却好像遇到过,心声不断的耳边响起,他静静地听着,过了一会,才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此例患者貌似癫狂,实乃痰凝气梗之病。 《灵枢寒热病篇》有“暴痞气梗”之病,因为气机梗塞,说不出话来。 患者病前曾因劈柴出汗受凉,以致感冒,又吃生梨,内外结合,痰饮凝结,致使气机梗塞,不会说话。 不过正常的时候还是可以的,只是发作了就跟哑巴差不多了。 而患者又因有顽痰结聚,气不得通,非常难过,又兼不会说话,所以极力挣扎,摆脱痛苦,两三个人按不住。痰饮致人于病,古人叫作怪证,此即一例。 这种病,陆轩还是第一次见,甚至以前连听说都没听说过,一时间也来了点兴趣。 面对女生母亲语气中的提醒和质疑,了解清楚情况后的陆轩则是看向对方,说道:“阿姨不用担心,在此之前,我其实也诊治过类似的患者,病人发作的时候,说心里翻腾,难过的很,当切脉时,抓住医生的手,直喊快些救命,这种情况按痰证治疗便可痊愈。” 为了让患者母亲相信自己,陆轩决定撒一个小慌。 果不其然,陆轩刚说完这话,就听到女生母亲一脸惊喜的声音传来:“真的?” “医生,那您赶紧给我女儿看看?” “她得吃些什么药才行?” 似乎早就猜到了对方的反应,陆轩微微一笑:“根据过去经验,乃处白金丸、小柴胡加龙牡汤、温胆汤合方。” 他说完,拿来一张纸,将处方写下,随后交给了对方:“这边抓不了药,药的话你们得自己去找地方抓才行,可以的话,我给你推荐一个地方,惠安大药房,那里的中药质量还不错,当然,你们如果担心我跟惠安大药房有什么瓜葛的话,也可以去其他地方,只要药材质量不差,你女儿的病不是什么大事。” 母亲一脸疑惑的拿着处方看了一眼。 看完,一脸懵逼:“有些看不懂,不过字我都认识,不像医院那些医生,病历本上写的我都看不懂,一个字都不认识。” 陆轩微微一笑,不厌其烦的解释道:“处方以白金丸为主,方中郁金轻扬上行,辛香不烈,入心肝二经,兼入肺经,为行气解郁凉血破癫之品;枯矾燥湿化痰。 柴胡加龙牡汤为辅,主治邪气错杂,表里未分,邪热客于胸中。 柴胡重在通表里之邪,龙牡重在镇气机之乱。 温胆汤为佐,重在治其气郁生涎,涎与气搏,变生诸证。 此外,各加味药皆化痰开窍,清心宁神之品。 后续处方是否要改变,得根据你儿女的恢复情况和当时的症状才行。” 女生母亲还是没听明白,不过陆轩认真地态度却是让她喜笑颜开,脸上的信任也得多了几分,在多次感谢过后,便是支付了诊疗费用,带着女儿离开了。 …… 惠安大药房。 今天的惠安大药房虽然谈不上人满为患,可来来往往的买药的人却是络绎不绝。 往往是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拿着处方进了药房抓药。 负责抓药的中年女子,看着手里一模一样的纸张,还有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迹,陷入了沉思当中。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看到这同样的字迹了,但仅仅只是这么一上午的时间,她就已经给近二十个人抓了药,虽然大多都是两三天的药,可中药其实也不便宜,两三天的药,因为没有医保报销的缘故,好几十还是要的,遇到那些一次性要开一周药的患者,这药抓下来就是一两百打底了。 如果药方里有那种比较名贵的药材,需要的费用就更高了。 一上午的时候,她粗略计算了一下,少说也买出去两三千块钱的中药了。 要知道,这之前往往都是一个月才卖的了这么多。 可现在,一个上午就已经完成了之前一个月的量,说是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她刚抓好药后,看着又一个人拿着同样一张纸进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些麻木了,第一次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都是那个陆医生给开的药方?我不记得他在安江这边有诊所啊?” 叶菲菲虽然年纪不算太大,三十多,可在安江县城待了这么多年,再加上又是在惠安大药房工作,安江县城有多少家诊所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再加上中医诊所本就不多,搞错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陆轩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年纪,真要有这么厉害的话,恐怕早就传遍整个安江县城了,不会到今天才爆发。 正是因为想到这些,叶菲菲心中也就愈发的疑惑。 “是没诊所啊!” 来抓药的人马上道:“我其实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其他人说陆医生好像在甬城那边挺有名气的,后来我就上网查了一下陆医生的名字,这才知道,原来陆医生虽然年轻,可在甬城中医界名声大着呢,听说还是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 “联南中医会馆?” 叶菲菲眉头一皱:“这是什么地方?” 来抓药的人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很厉害,是甬城中医眼里的殿堂。而且陆医生好像还是甬城中医学会理事,医术特别厉害,每天找他看病的人都是好几百人。” 好几百人? 这也太夸张了吧! 叶菲菲暗暗咂舌不已,这个她肯定是不信的。 倒不是觉得没这么多人找陆轩看病,主要是一天就那么长时间,就算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给人看病,那也不可能看的完。 “那个,先给我把药抓了,我好回去煎药,你要是好奇的话,下一个人来的时候你再找他打听吧。” 叶菲菲无奈,可也不好说什么,给对方抓好了药后,趁着下一个人还没过来,她来到一旁,拿出手机拨通了经理的电话。 这里的情况,她得跟经理说一下。 “菲菲,怎么了?” 电话拨通,里面传来了经理熟悉的嗓音,叶菲菲没有多说,直奔主题:“姐夫,我跟你说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说。” “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个姓陆的医生你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了?” 叶菲菲不再耽误时间,将今天的所见所闻全盘托出。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中药打骨折?坐诊的事我应下了 “你是说今天上午就有二三十人来咱们药房抓药?” 林木担任惠安大药房的经理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惠安大药房的情况,他是最了解不过的。 惠安大药房成立这么多年,之所以只有总店提供中药,不是没有原因的。 现在愿意看中医,相信中医的人其实没多少。 会跑来外面药房配药的人就更少了。 每天能有一两个人都算是多的了。 一个月下来,加起来有二三十号人,惠安大药房的中药生意也才能刚好回本,之所以还做中药生意,主要还是惠安大药房的老板家里老爷子以前是中医。 虽然医术不算厉害,可老爷子发话了,就算是做赔本的生意,药房也得经营中药。 惠安大药房总店这边,每年采购的中药,也就是生药材基本上保质期还可以,不然每年都得浪费不少。 如今一上午就来了二三十号人,林木岂能不惊讶? “差不多吧,我也没细数过,反正人前脚刚拿着药走,后脚就有人进来抓药,而且字迹都一样。” 提到陆轩,叶菲菲也是有些兴奋:“我跟昨天那个陆医生的字迹比对了一下,又问了一下来抓药的其他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他。” “好事啊,看样子这个月不用担心中药这块会出现亏本的情况了。” 林木呵呵一笑,惊讶过后,倒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惊讶。 对惠安大药房来说,一天突然间多了二三十号人,赚的钱不会多太多,除非陆轩能够接受惠安大药房的招揽,那还有可能创造巨大的利益。 如果只是一天的话,顶多就是多赚个几千块钱。 惠安大药房在安江县有不少门店,如今市里也开了好几家,一个月的毛利起码上百万,中药卖的这点钱,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只是见叶菲菲说的那么激动,他不好说一些打击的话罢了。 叶菲菲虽然算是靠着林木的关系才进的惠安大药房,可她本身也是药剂师,有正规证件的,去哪个药房都能拿到差不多的待遇,脑子并不差,一听林木说这话,她就知道自己这姐夫看不上这点利润。 于是想了想道:“姐夫,一天下来是没多少,甚至一周下来最多也就是多赚个几万块钱,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林木问道。 叶菲菲开门见山道:“那个陆医生我见过,很年轻咱就不说了,主要还是,他一直在外面工作,不是在安江县城工作,就仅仅半天时间,就有这么多人找他看病,如果我们能邀请他来咱们药方坐诊,哪怕只是几天时间,对咱们药房的宣传可想而知。 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也许可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将安江县城药房生意占据过半,甚至大半的巨大机遇,我觉得我们不能放过这次好机会。” 林木本来没在意这事的。 今天的情况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可他也不太看得上那几千块钱的利润,如果陆轩愿意来药房坐诊还可以。 可昨天尝试过了,人家根本不愿意来干,林木自然也不抱什么希望。 五位数的月薪,对于安江来说算是极高的了,可对于大城市来说,却算不得什么。 当然,在大城市月薪过万的人也不会太多,月薪过万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达不到的。 但这里面并不包括医生。 特别是一名医术高超的医生。 所以,在知道陆轩拒绝了后,林木也就没让叶菲菲再提什么邀请的事情。 可此刻,听到叶菲菲这番话,林木却是有些动心了。 虽然只有那么几天,可若是借助陆轩坐诊加大惠安大药房的名气,也许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可时间一场,自然就能体现出来了。 想到这里,林木便是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还得先去查一下陆轩的底细,咱们邀请他来坐诊,肯定是有风险的,人家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本事,还得确认过才行,不能那些来抓药的人怎么说我们就默认是这样的,不然到时候真要出了点事,大家都得负责任。” “我刚刚已经在网上查过了,你猜我查到了什么?”叶菲菲故作神秘的道。 “好了,菲菲,你就别给我卖关子了,赶紧说,这事忙完我一会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林木没好气的道,他哪里有这个闲工夫跟叶菲菲玩猜什么谜语一类的游戏。 “无趣。” 叶菲菲有些无语,但还是说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陆轩,姐夫你别看人家年轻,才二十多岁,在安江没什么名声,可在甬城那边名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哦?” 林木眉头一挑,心里也是升起了一丝期待:“怎么说?” 叶菲菲轻咳一声道:“这家伙竟然是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医生,你说牛不牛逼?” “联南中医会馆?” 林木眉头一皱,他对之江那边的情况并不了解,再加上本身又是西药房的经理,对中药和中医方面自然不会去主动了解。 换作是安江县城的中医会馆一类的,他可能还知道一些,可出了安江县,他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叶菲菲自然也知道林木不知道联南中医会馆代表什么,于是马上解释道:“这个联南中医会馆可不得了,在甬城那边,可谓是甬城中医心目中的最高殿堂,无数中医都以成为联南中医会馆坐诊医生为荣的,一般的中医师,哪怕主任中医师,也不一定有资格收到联南中医会馆的邀请。 我查了一下联南中医会馆的坐诊记录,现阶段,能在那边坐诊的,基本上都是以退休的老中医为主,而且其中不乏中医世家出身,还有好几位国家级名中医都在其列。 其他人的话,除了陆轩是今年刚收到邀请的,最少也是省级名中医。” “这么厉害?” “可不是吗?” “这样一来,邀请陆轩医生过来坐诊几天倒是没有问题,难怪仅仅半天时间就有这么多人来抓药,原来他在甬城名声那么大。”林木想了想道。 “可不只是如此。” 叶菲菲又道:“我还查到了,他还是甬城中医学会的理事,这么年轻就能担任学会理事的可不多,很多联南中医会馆坐诊的老中医都没这个资格。” “看来我是真有点小瞧这个陆医生了。”林木笑着道。 “姐夫,那你觉得这个事怎么说?” “可以。” “那我跟他联系?” “不用,我直接跟他联系。” 林木摇摇头,拒绝了叶菲菲联系陆轩的想法。 之前让叶菲菲提一嘴,他其实也是没太在意,可现如今不同,知道了陆轩在甬城中医界的地位了,若是还让叶菲菲一个药房的工作人员去邀请人家,那完全就是看不起人家。 人家就算是愿意来,恐怕也会直接拒绝。 人与人是相对的。 你给人家面子,人家不一定会给你面子,但也不会做的太难看。 可你不给人家面子,人家一定不会给你面子。 这是绝对的。 叶菲菲本来还想着说两句的,让林木把这个任务交给她,看在林木说清楚了这里面的一些情况之后,叶菲菲就知道,这个任务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最后只能哦了一声,看到又有人来抓药后,这才跟林木说道:“姐夫,又有人来抓药了,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跟他联系吧。” 说完,也没跟林木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林木这边,收到叶菲菲发过来的一串联系方式后,沉思了片刻后,便是拨通了陆轩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有一会,那边才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您好。” “陆医生,您好,我是惠安大药房的经理林木。”林木礼貌性的打着招呼。 “林经理你好,找我有事吗?” 陆轩并不认识惠安大药房的经理,不过昨天给他抓药的工作人员叶菲菲倒是提过一嘴,只是叫什么他却是不知道,此刻林木突然间给自己打电话,陆轩还以为对方是想邀请自己去惠安大药房工作的,不想下一刻林木便是笑着道:“我也不跟您转弯抹角,就直说了。” “你说。” “今天上午的事情我听药房的工作人员说了,所以我想代表惠安大药房邀请您来咱们这里坐诊。”林木开门见山的道。 一听对方真的是来邀请自己坐诊的,陆轩想都没想就选择了拒绝,“坐诊的事情就算了……” 只是陆轩话才说到一半,就听到林木笑着道:“你看我,是我没说清楚,陆医生,我其实不是要邀请您来我们药房工作,只是想让您来咱们惠安大药房总店坐诊几天,就几天时间,费用的话您可以开个价,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都能做这个主。 还有,您来坐诊的话,开的药,我们药房在收取患者费用的时候一律五折。” 如果只是给他费用的话,陆轩其实不是很心动,可听到林木后半句话,说实话,他真的有些心动了。 中药的利润,到现在其实也不低了,不过按照五折销售的话,惠安大药房不仅没有得赚,反而还会亏上不少,毕竟惠安大药房就这么一个总店进货,每次进货也不多,代理商那边不可能给太低的价格,再加上惠安大药房的药材品质也还不错,本身也就赚不了几个钱。 如今又按照五折算的话,恐怕得亏上不少。 “林经理,你们这么做恐怕不仅赚不了钱,反而还会亏损不少。”陆轩直截了当的指出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商人都是逐利的。 当利润达到10%的时候,他们将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他们将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的时候,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当利润达到300%的时候,他们敢于冒绞刑的危险. 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像林木这种不为利润的行为,说实话,让陆轩多少有些警惕,不敢轻易答应。 而林木,作为惠安大药房的经理,见识什么的都不是陆轩能比的,再加上又跟不少商人打过交道,陆轩虽然没说什么,可他却是好像明白了陆轩的担心似的,笑着说道:“陆医生放心好了,我们虽然不赚钱,但就是赚个名声,说句通俗一点的,那就是想借您给患者看病的机会宣传一下我们惠安大药房。 这种虽然短时间看不到什么利润,可若是能打开市场,或者名气扩大的话,对我们在安江县城的占有额是一个巨大的帮助,长此以往,利润只会比现在更高。” 听到这话,陆轩才放心下来。 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他可不相信林木不赚钱。 此刻听到林木这番解释,细细一想,倒也是怎么一回事。 真要通过这事把市场打开了,让惠安大药房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可,以后大家买药什么的都会往惠安大药房跑,利润自然而然会增长不少。 比起几天时间亏损的,这都不算什么了。 想到这些,陆轩沉思了片刻便是应了下来。 他倒是不看重惠安大药房能给他多少钱,主要还是林木谈到给患者实惠,让他有些心动。 五折,这可不是一点半点。 以他现在的情况,真要把名气打出去了,后续几天,一天上百号人是肯定有的,一个人小两百的中药,惠安大药房一天就得损失上万,几天下来就是好几万,而且再加上还要支付他坐诊的费用,几天时间下来,没有个四五万肯定是打不住的。 “行,这件事我答应下来了,不过我大概只能在惠安坐诊个五天时间,假期一过,我就得返回甬城才行。” “五天时间够了,那就确定一下时间,后天开始您看行吗?算起来四天时间就行了,主要是您来坐诊的话,我们打算用一天时间宣传一下。”林木征询着陆轩的意见。 陆轩还以为明天就开始了,一听这话,也就明白了林木的话中意思了。 宣传一下,那天来的人才多。 到时候,西药方面再给点优惠什么的,到那时候,中药亏出去的钱完全可以靠西药赚回来。 而且,自己去坐诊的话,惠安大药房那边还需要时间准备一下,这些都需要时间。 想了想,陆轩便是答应了下来。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县医院的患者,慢性肾功能衰竭 “小轩,谁啊?” 刚挂断电话,陆轩就听到耳边传来了询问声,转头一看,见老爸几人都是好奇的看着自己,本打算回头再跟几人解释的陆轩,此刻也不得直接林木找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木,惠安大药房的经理。” “惠安大药房?“ 陆国泉眉头一皱:“你昨天不是拒绝惠安大药房了吗?怎么还给你打电话?不会还是为了邀请你去惠安大药房工作的事情吧?” “差不多吧。” 陆轩点点头,道:“不过这次不一样,林经理打算邀请我去惠安大药房坐诊四五天时间,在此之间,我开的药方,患者购买的时候可以有五折的优惠,算是贴补在惠安大药房抓药的患者吧,我一听这对患者是好事,就答应了下来。” “五折优惠?” 陆国泉眼睛放大,随后猛然拍着大腿,欣喜若狂的道:“这是好事啊!” 他自己就是经营的诊所,虽然没有采购过中药,可这里面的水差不多,一种药材采购价和卖给患者的价格,其实差不多太多,价格差距太大的话,患者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选择。 惠安大药房选择以五折的方式贴补患者,这完全就是在做亏本买卖。 而且,惠安大药房邀请陆轩去坐诊,坐诊的费用肯定是要给的。 哪怕陆轩没提,可陆国泉却是知道,这个数怕是不少。 一天下来不说好几千了,一两千肯定是有的,四五天时间下来,惠安大药房支出给陆轩坐诊的费用怕是都要接近五位数了,再加上药材贴补出去的钱,几天时间下来,起码要亏损四五万,甚至这还是少的。 “你去那边坐诊的话,他们应该还要宣传的吧?”陆国泉问道。 陆轩点点头道:“是的,原本我是打算明天就过去的,不过林木经理说打算利用明天一天的时间做个宣传一类的,到时候不只是中药会有打折的活动,西药也有类似的活动。” 听到这里,陆国泉明白了。 陆轩坐诊和中药五折,其实都是一个引子。 这部分惠安大药房肯定是已经做好了亏钱的准备了。 可这里亏钱,西药方面基本上就能赚回来了,而且一旦陆轩坐诊的效果好,惠安大药房有了这次宣传,以后在安江县城的市场占有度将会提升不少,这段时间亏出去的钱,怕是要不了一个月就能彻底赚回来。 甚至,半个月都有可能。 而且,一旦宣传做的好,坐诊那几天也许就能回本。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陆国泉干的就是诊所,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大。 一念及此,陆国泉终于知道惠安大药房的打算了。 不过,他并未因此就打算让陆轩拒绝。 惠安大药房是会大赚,可患者也得了实惠,陆轩在安江县城的名气也会因此打响,而且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坐诊费用,一举四得的好事,陆国泉实在说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反正在他这个诊所里看也是看,去惠安大药房看也是看,患者都得去惠安大药房抓药,倒不如给患者一些实惠。 虽说这样一来,对陆氏诊所的宣传就没那么大了,不过陆国泉并不在意这些。 他开的是西医诊所,陆轩一旦回了甬城,他这边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距离近的还会来他这边看病买药,距离远的,也懒得跑。 而且,陆轩去惠安大药房坐诊,有惠安大药房的宣传,也许陆氏诊所能够乘上这趟顺风车也说不定。 林永真有些沉默不语。 看着陆轩的神色有些复杂。 倒不是嫉妒,而是有些被打击到了。 他出来工作的时间比陆轩早了两三年时间了,而且还是去了省二院,陆轩今年才毕业的情况下,没想到已经在中医领域有了这么高的成就,甚至于,即便是回到了老家,依旧是风云人物。 而反观自己,虽然都快评主治了,可跟陆轩比起来,差距还是太大了。 陆轩给大家解释完惠安大药房的事情,没过半个小时,就看完了排队的所有人,不过他还没吃完饭,门口又来了不少人。 而且比起上午,下午的人更多。 一传十,十传百的效应,实在是太大了。 安江县城就那么大,随便发生一点事情,就能传的人尽皆知。 这一点,哪怕陆轩本人也有些没想到。 此刻。 另一边。 县人民医院。 肾脏专科住院楼。 肾脏科主任吕旭明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眼前一叠检查报告,眉头皱的很深,他看完之后,转头看向了肾脏科另外一名主任医师,想了想道:“老周,这个患者的检查报告你都看了吧?” “看了,怎么了?” 老周回头问道。 “我想跟你聊一下这个患者的情况,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吕旭明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打算。 老周一听,沉思了片刻道:“吕主任,不是我贬低自己或者您,李达礼的检查报告我都看了,情况太严重了,这种根本就不是咱们县医院能有办法的,真要能治,咱们肯定也不会放弃,可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若是出手治疗的话,李达礼恐怕就得倒在抢救室了。” 他说到这里,又道:“我还是一开始的意见,转院,市里都不要去了,直接去省一院或者省二院,这两家医院的肾脏科在省内都是数一数二的,也只有到了这里,李达礼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吕旭明也知道李达礼的情况,可还是眉头一皱道:“老周,你也知道李达礼家的情况,属于贫困户,家里把他送咱们县医院已经是穷一家之力了,根本没有余钱将他送到省里治疗,就算能够发起互助,可你也知道,现在的互助,扣除一级又一级的费用后,能到患者手上的有几个子?” 听到这话,老周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老周抬头说道:“我知道李达礼家有难处,可关键是以咱们医院现在的医疗技术,和咱们俩的医术,根本不足以把他从阎王手上抢回来啊? 咱俩真要有那本事,早就被省里大医院给挖墙角了,也不会还在县医院待着了。” 闻言,吕旭明也是陷入了沉默。 老周这话虽然说的有些难听了点,可吕旭明知道这是事实。 县医院但凡出了一个医术高超的医生,没过多久也许就被省里那些大医院给要走了。 人家省里大医院待遇好,地位也高,还真没几个人能够抵御的了这种诱惑。 见吕旭明不说话,老周又道:“远的就不说了,就说说你吕主任,市一院那边之前是不是接触过你?要不是院长给你打了保证,你吕主任恐怕也早就答应了市一院的条件,去市一院干了,哪里还会留在县医院。 这还只是市一院,换作是省一院或者省二院来邀请你,院长怕是除了将他的位置让给你之外,其他的条件说的再多,你也不会留下来的。 我这话虽然说的有些难听,可是不是这样,吕主任你心里比我清楚多了。 咱们这些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半桶水,有点本事,但不高,属于高不曾低不就的那种。 看点小毛病没什么,大一点的就搞不定了,再加上一些大毛病又都喜欢往省里医院跑,咱们接触不到这样的患者,没有什么实际的临床经验,遇到了也是一脸懵,完全不知所措。 与其将李达礼留下来,可能会死在抢救室里,倒不如让他家人咬咬牙,送到省里去,还有活命的机会。 再不然,你可以问问县中医院的张院长看看,张院长也算是老中医了,在肾病这块也有一些造诣,兴许他会有办法也说不定。 我觉得,你可以以咱们科室的名义邀请张院长过来试试,实在不行咱们再劝说李达礼的家属,你觉得怎么样?” “张院长?” 吕旭明虽然并不觉得中医能有什么办法,可张院长的确也是肾病方面的专家,之前市中医院那边还邀请张院长过去坐诊,只是张院长是县中医院的院长,自然不愿意去市中医院,不过他的本事吕旭明还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他点头应了下来,“那我找张院长过来看看吧。” 说完,吕旭明走到一旁,拨通了县中医院张院长的电话。 打完电话,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张院长就已经出现在了县人民医院肾脏科。 吕旭明将患者李达礼的情况跟张院长详细的说了一下,张院长给李达礼把了脉,看过舌苔后,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过了有一会,吕旭明才开口问道:“张院长,怎么样?中医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听到吕旭明的询问声,一直紧皱着眉头的张院长这才将眉头舒展开来,想了想道:“慢性肾功能不全衰竭,其实是可以通过中药进行调理的,不过患者李达礼的情况比较严重,我以前也很少接触这方面的患者,说实话,让我来试试的话,我也没什么把握。” “您也不行吗?” 吕旭明脸上一阵失落,他还是希望能够在县医院将李达礼给治愈的,可现在他们已经会诊过了,县医院没什么办法,而张院长这边也没什么好的办法的话,那就只能劝说患者家属去省里大医院看看了。 起码趁着患者还没有到病入膏肓,连病床都下不来的程度。 “那就只能让患者出院了。”吕旭明叹了口气。 张院长听到这话,想了想道:“我是没什么办法,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应该是可以的,他在十来年前年就治愈过一例慢性肾功能衰竭的患者,我当时是亲眼所见的,如果能邀请他过来的话,患者兴许还有点机会。 而且吕主任,我也说句实话,以李达礼的情况,即便是去省里,也只能去看中医,他的身体太虚弱了,西药很难挽回他的命,只能靠中药。” 吕旭明其实心里也很清楚,以李达礼的身体状况,去了省里也机会渺茫,只是比留在县医院机会要大一些罢了。 如今听到张院长这话,他也没反驳什么。 事实而已。 他虽然学的西医,可也知道,中药在治疗这些病症的时候,的的确确是要比西药更胜一筹。 这一点,他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是谁?” “市中医院的还是省里的中医?” 吕旭明追问道。 张院长摇摇头:“都不是。” “他在甬城,联南中医会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联南中医会馆?” 吕旭明摇摇头:“没听说过。” 张院长倒也不意外,毕竟他能知道联南中医会馆,其实也跟对方有关系,若是不认识对方的话,他跟吕旭明其实也一样,对联南中医会馆不会有什么了解。 别说甬城了,就算是市里一些医院或者医疗会馆一类的,他也有不少都不熟悉。 张院长解释道:“联南中医会馆我就不说了,人嘛,就是黄北山老先生,这位现在的话应该已经退休了,不过之前是国家级名中医,不过现在应该还在联南中医会馆坐诊,你若是能邀请到他的话,兴许还有点办法。” “国家级名中医?” 吕旭明虽然没听说过黄北山,可国家级名中医的名头却是极为好用的,震撼莫名的同时,却是苦笑一声:“张院长,您这不是开玩笑吗?我都不认识人家黄老,怎么可能邀请的到,再说了,人家都已经退休了,我就算去邀请,人家也不会来的啊!” 他说完,满怀希望的看向张院长:“张院长,您跟人家熟悉,要不,您帮忙邀请一下?人命关天。” 张院长其实不是很想给黄北山打电话,可听到人命关天这四个字,他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下来:“行,我联系黄老先生。” “说起来,我能认识黄老先生,也是因为我也算得上是他的学生,每一个国家级名中医,其实都会收到国家卫健委的邀请,给一部分中医讲课,之前进深的时候,我有幸听过他的课,至今记忆犹新。” 张院长一边找着黄北山的联系方式,一边说道:“也是在那个时候,亲眼见过黄老先生用中药治好了一例慢性肾功能衰竭的患者。”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安江县人?谁啊,我怎么没有印象 甬城。 假期,黄北山一群人也没闲着。 他们也是有假期的。 不过跟其他人不同,他们的假期基本上都要提前通知到患者,做好给患者开半个月药的准备。 毕竟像他们这种每周都有好几天坐诊的中医师,不是说自己想休息就能休息的,哪怕法定节假日也是如此。 联南中医会馆这边,每年都会组织所有医生出去游玩一两次。 上半年一次,下半年一次,分批进行。 黄北山一行人已经在上半年休息过了,此刻趁着假期,一群好友又约着到甬城附近走走,游山玩水。 随便找了个地方吃过午饭,几人来到一处凉亭休息。 “黄医生,张医生,出来走走啊!” 黄北山几人在甬城不说每个人都认识吧,可也有很大一部分人还是知道这几位的,甬城中医发展的很好,很多患者都愿意找中医调理,而黄北山和张景才等人又是甬城中医界泰山北斗般的人物,认识他们的人自然不少。 游客中,就有不少人是几人的患者。 此刻见到黄北山几人,便是高兴地上前打着招呼。 黄北山几人也是热情地回应着。 “可惜小陆回去了,不然倒是可以把他也拉着一起出来走走,年轻人还是得趁着年轻好好看看祖国的大好山河,不能整天待在家里学习。”黄北山笑着说道,脸上也是露出一抹惋惜。 “老黄,你带学生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景才哈哈大笑:“不知道是谁说的,说什么年轻人就应该趁着年轻埋头学习才行,不受外界事物干扰。” 黄北山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道:“那是他们,小陆是小陆,他们哪能跟小陆比?能有小陆一半……不,十分之一的天赋都够了。” “跟小陆比,别说他们了,我们都玄的很。”张景才笑着道。 这话,黄北山倒是没反驳。 事实上,不只是张景才这么想,他黄北山又何尝不是如此? 虽然他是国家级名中医,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也知道陆轩的本事,自知真要比医术和在中医领域的造诣,或许从某些方面他还能胜陆轩一筹,可从整体甚至全面上而言,他是远远不如陆轩的。 其他的不说,光是陆轩对各大中医派系的了解,就不是他能比的。 他跟张景才等人学的都是伤寒,但陆轩不同,这家伙不仅在伤寒这块有着极高的造诣,在其他学派同样如此。 特别是火神派急救方面,哪怕是黄北山也不得不打从心底里佩服。 “对了,老黄,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申报已经报上去了吧?”想到前段时间陆轩已经交给他们的申报材料,张景才忍不住追问道。 黄北山点点头道:“上周就以联南中医会馆的名义报上去了,我跟老崔都打了招呼,市一级和省一级都会用最快的速度往上报的,现在的话,应该已经到了评审阶段了,就是能不能拿到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就不确定了。 你也知道的,有信心申报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的项目就没一个简单的,想要从那么多优秀的申报项目中杀出重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这个道理,不过我对小陆的项目还是很有信心的。” 张景才笑着说道:“针灸领域的绝学,烧山火和透心凉的应用范围太广了,而且效果也是好的惊人,这个要说拿不到中华医学科学技术奖我是不信的。 当然,我这并没有小瞧其他申报项目的意思,只是觉得,跟针灸绝学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的。 而且,评委会里其实也有不少人都是中医师,看到针灸绝学的应用,他们自然知道烧山火和透心凉的作用有多大。” 黄北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老黄,老张,你们两个真的是出来游玩都不忘聊这些,平时议论的还不够多吗?”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叶没好气的看着两人。 “真要说,还不如说说火神派的急救法,这个我倒是比较感兴趣。” 黄北山看向他:“针灸绝学你就不感兴趣?” “有点兴趣,不过我不是专门研究针灸的,这个是老周的菜,短时间内我想要有所成就不可能,可中医内科方面,一通百通的东西。” 老叶笑着道:“我也说句实话,咱们几个人,其实最欠缺的还是火神派的急救之法,伤寒一派虽然也有急救之法,可对比火神派的扶阳法效果还是要差了不少,特别是针对一些情况极其危急的患者,伤寒的效果太慢,很难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而火神派则不同,我虽然没有到现场见过,可听你们俩说到的情况,大概也就能猜的差不多了。 这东西,才是我们现在最欠缺的。 当然,我们都是已经退休的人了,想要接触需要急救患者的可能性不大,用的可能性也很小,不过懂总比不懂要好,说不得还会有用到的时候,你们觉得呢?” “行,那就说说火神派……” 黄北山正说出口,手机却是突然间响了起来。 他只好给了老叶一个无奈的眼神,随后看了眼电话显示,眉头一皱。 电话备注是张。 不过显然不是张景才,而是另有其人,只是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但自己有备注过,显然应该以前是见过的,起码算是熟人,想到这里,黄北山也没有多想,随即接通了电话。 “是黄老先生吗?” “我是,你是?”听着耳边传来的陌生嗓音,黄北山眉头皱了起来,迟疑一声道。 “黄老先生,我是张广礼,好多年前上面组织中医师学习会,您当时是指导老师,我听过您的课。” 联系上了黄北山,张广礼连忙做着自我介绍。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再加上他这些年也讲过不少课,黄北山一时间倒也想不起来张广礼是谁,但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自己半个学生了,于是黄北山笑着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倒是有些想不起来了,不过我有点印象,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张广礼想了想,开门见山道:“黄老先生,我也就不跟您客气,就直说了。” “我们县医院这边接诊了一位慢性肾功能衰竭的患者,这名患者的情况有些严重,县医院这边邀请我来会诊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您当时救治过一位慢性肾功能衰竭的患者,想着邀请您过来会诊,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可以的话,我们这边派车过去接您都行。” 说实话,张广礼说到想邀请自己去会诊的时候,黄北山本能的就打算婉拒了,不过还是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我可以先问一下在哪吗?太远的话,我去不去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说这话,黄北山倒不是不想救人。 而是他跟张广礼并不熟悉,这种事情他也不好答应。 张广礼能担任县中医院的院长,不会连黄北山这话中的意思都听不出来,不过他却是没有放弃的打算。 邀请黄北山来会诊,不只是为了患者,还有,就是可以借助这次机会跟黄北山学习几天,特别是针对慢性肾功能衰竭患者的救治,如果能够从中学到一些东西,消化吸收的话,他在中医肾脏方面的造诣也许就能提升不少。 特别是慢性肾功能衰竭方面,这是他所欠缺的。 “安江县,距离甬城远是远了点,不过您要是来的话,我们这边过去接您也行,或者您乘坐航班过来也可以。”张广礼还是尽可能的想要邀请黄北山过来。 一为患者,二为自己。 哪怕明知不可为,也要努力一试。 “安江?” 黄北山语气一滞,喃喃自语道:“小陆好像就是安江人吧!” 他说话的声音比较轻,张广礼没听清楚,本能的以为黄北山是觉得距离太远了些,于是赶紧解释道:“安江距离甬城远是远了些,不过乘坐飞机的话,也就一个小时,我们派人去机场接一下,差不多也是一个小时,算下来您过来的话,三个小时不到的行程。 当然,您要是觉得转车麻烦的话,我们可以请甬城那边的车子送您过来,不过时间稍微会长一点,中途即便是休息一次,也得七个小时。 比起这个,乘坐航班需要的时间就少的多。” “你可能会错意了,我倒不是嫌远了。” 黄北山一听就知道张广礼搞错了,笑着解释道:“我是想说,你来找我去会诊的话,完全就是舍近求远,此刻的安江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有人可以救治你刚说的那位慢性肾功能衰竭的患者。” 听到这话的张广礼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苦笑一声:“黄老先生,您就别跟我开这个玩笑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医,可如今也是县中医院的院长了,安江县有没有厉害的中医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黄老先生,不是我自夸,肾脏方面的话,我应该算是安江县造诣比较高的了,患者的情况我了解过了,没什么把握,或者说,在治疗慢性肾功能衰竭方面,我经验不多,也不敢乱用药,一方面是怕自己开的药效果不大。 还有便是怕因为我的治疗,耽误了患者最佳的治疗时间,导致最后无药可救。 可您要说咱安江县有人可以救治患者,这个……” 张广礼后面的话没有说,可话中的意思却是说的一清二楚。 在安江县,他都没办法的情况,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这话,黄北山倒是没有怀疑。 张广礼能够担任县中医院的院长,本事肯定是有的,真要没本事,也不可能坐稳院长这个位置。 他说没有人能治,那就是真的。 不过,黄北山也知道,张广礼大概是不知道安江中医界走出了一个千年难得一遇的中医奇才,以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比那些沉浸在中医领域四五十年的名老中医都要厉害。 黄北山没有着急跟张广礼提陆轩的事情,而是按住话筒看向张景才几人:“小陆前几天跟我们说回家,他老家应该是安江吧?” 张景才疑惑的看着黄北山,想着这家伙怎么接着电话突然间问起陆轩的事情了,不过他倒是没着急询问,而是点了点头:“对。” 老叶则是直截了当的问道:“怎么了?” “是小陆找你?” 确定了陆轩老家真是安江,黄北山给几人打了一个眼神,旋即将手从话筒拿开,对着那边说道:“这样,张院长,我一会给你发一个联系方式,你联系一下对方,他若是在安江的话,直接找他会诊就行,有他在,患者的命基本上算是保住了。” “黄老先生,您是说有中医专家此刻就在安江?”张广礼明显的愣了一下,旋即似乎听出了黄北山话语中的隐含意思,瞬间变得惊喜万分。 “谁啊?”他满是好奇。 黄北山笑着道:“他本身就是安江人,这不,正好假期回去看望家里人,我一听你说的安江,就想到了他,他若是在安江的话,你直接找他比找我过去更快,而且就在中医方面的造诣而言,他比我只高不低,那名慢性肾功能衰竭的患者,若是连他都没什么办法的话,我就更不行了。” 比黄北山医术都高? 张广礼心中震动无比。 黄北山可是国家级名中医,而且他是听过黄北山的课的,对黄北山对中医的理解至今还记忆犹新。 说句夸张一点的,他张广礼能有今天的成就,能够担任县中医院的院长,当时黄北山的几节课对他帮助很大。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才渐渐了解到了中医的本质。 不然,也不会有如今的张广礼了。 而黄北山说对方医术比他还要高明,张广礼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可让他疑惑的是,黄北山说对方是安江县人,这个倒是让他满头的问号。 从安江县走出去的中医,他心中都是有数的。 医术高超的是有,可要说比黄北山医术还要高的,说实话,脑海中还真的没什么印象。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是个年轻人接的电话 挂断电话,张广礼还有些疑惑不解。 安江县什么时候出了一名医术比黄北山还要高的中医,他怎么没有听说过? 作为安江县中医院的院长,张广礼对出自安江且有些名气的中医都是了解过一些的,即便是不认识,但大概也有一些印象。 哪怕不知道具体叫什么名字,可听到的时候起码也记得一些。 然而黄北山提到的陆轩,他想了许久,脑海中愣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不成是其他地方的中医,跑到安江来安家来了?”张广礼心里想着。 这个可能很低,但也不是没有。 比如某个老中医的女儿嫁到了安江这边,老中医不舍女儿,跟着来到安江安家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这么解释的话,倒也就能说通了。 不过,张广礼却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张院长,怎么了?黄老先生不愿意来吗?” 见张广礼跟对方通完电话后,眉头一直紧皱着,也不说话,吕旭明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黄老先生若是不愿来的话,那就只能建议患者家属去省里大医院看看了,总不能看着人在我们面前没了。” “我也是这个想法,还是尽早劝说一下患者和患者家属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的。”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周此刻也是忍不住接话道。 从张广礼提到黄北山的时候,他其实就没抱什么希望。 一个在甬城,而且已经退休的人,又不缺钱的人,怎么可能冒着风险跑到安江来救人。 能救到还好,没救活,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此刻见张广礼打完电话也不说话,下意识的就觉得应该是黄老先生拒绝了张广礼的邀请。 他倒是没觉得黄北山做的不好,换做是他,恐怕也会拒绝。 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他刚说完话,就听到张广礼摇了摇头道:“黄老先生倒不是不来,只是他说,邀请他过来有些舍近求远了。” “什么意思?”吕旭明眉头一皱,显然没听明白张广礼这话中的意思。 老周也是将目光落在了张广礼身上,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张广礼解释道:“黄老先生说有一个叫陆轩的中医此刻就在安江,而且这人的医术比他还要强上一些,让我直接跟他联系。” 他正说着,手机突然间来了动静。 翻起一看,是黄北山发过来的联系方式,于是摊了摊手道:“呐,联系方式发过来了。” “比黄老先生医术还要厉害,难不成也是国家级名中医?”吕旭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国家级名中医这个身份,毕竟在医术上能超过黄北山的,也就只有同为国家级名中医的那群人了。 不过,他这话刚说出口,就遭到了张广礼的反驳:“应该不是,国家级名中医我虽然不认识几个,但每一个人的名字我都去看了个眼熟,不记得有陆轩这号人,可能是省级名中医吧,不过黄老先生既然说医术比他厉害,即便是没有黄老先生说的那么夸张,可也不会比黄老先生差上多少吧。” “不管是不是,咱们先别在这里猜测了,先跟人家联系好,省得在我们聊这些的时候,人家离开了安江。”老周在一旁催促道。 “对对对。”吕旭明猛拍脑门,反应了过来。 张广礼此刻也是回过神来,顾不得去想太多,直接就拨通了陆轩的电话。 陆氏诊所。 不出意料,下午来的患者更多了。 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倒是不多,只是零星的有那么一些人过来,而过来的人也基本上都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毕竟别人说好的医生,不一定就能看的了自己的病。 可当他们接触过陆轩,感受到了陆轩在中医领域的造诣,以及对中医知识的了解过后,都是不在怀疑。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下午来排队就诊的人也越来越多。 去惠安大药房抓药的患者也随之增多。 就在陆轩给其中一名患者把脉的时候,手机却是在此刻响了起来,陆轩眉头一皱,并未去接,而是给患者把完脉后,这才拿起手机接通。 “您好,找谁?” 听到另一头传来的竟然是一道年轻人的声音,张广礼很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我找陆老先生,请问您是……” 找老爷子的? 陆轩懵了。 他这个号码可是上了大学才办的,知道他这个号码的人除了一些同学之外,也就是家里人了,其他人不可能有他的联系方式。 而有他联系方式的,基本上都有老爷子的联系方式。 即便是老爷子没接电话,也不太可能会直接找到他头上,找他爸陆国泉的可能性都会高一些。 可对方提到了老爷子,再加上他也听得出来,对方的年纪好像也蛮大的,即便是没有六七十岁,也差不多接近六十了,这个年纪虽然跟老爷子还有些差距,可对方认识老爷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是他孙子,请问您找我爷爷有什么事吗?他手机应该在的,您可以直接打他的电话。”知道对方可能是老爷子的朋友,陆轩也是直接告诉对方。 张广礼却是在听到这话后有些愣住了,黄北山给错电话了? 不应该啊! 张广礼一时间有些想不通,看了眼手机,自己并没有打错电话,但防止出现意外,他还是多问了一句:“那个,我是想找陆轩老先生。” 找我的? 陆轩老先生? 一时间,陆轩整个人都懵了。 对方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还知道自己叫什么,可却称呼自己老先生,这多少让陆轩有些没想到。 疑惑的同时,陆轩想了想道:“那个,我就是陆轩。” “您就是陆轩?” 张广礼张大了嘴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看来,黄北山推荐的人,即便是年纪不比黄北山大,可也不会差上多少,不然也不会跟黄北山关系那么好。 可他却是听的出来,对方的年纪恐怕不会超过三十。 不超过三十岁,医术却比黄北山还要高,这可能吗? 还是说,黄北山给错了电话? 张广礼吸了口气,追问道:“那个,我想问一下,你认识黄北山老先生吗?” “老黄?”陆轩眉头一皱。 “老黄?” 张广礼听到这话,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喊黄北山老先生老黄,这…… 不过,虽然震撼,可陆轩这话却让张广礼意识到自己应该没有找错人,但从内心深处还是不敢确信,于是便提起了他打电话过来的目的:“我张广礼,县中医院的院长,原本准备邀请黄北山老先生来安江会诊一名患者的,不过他说找您也可以,而且说您就在安江,我就打了这个电话……” 听到这里,陆轩顿时明白了,没有多想就道:“如果是老黄介绍的话,那应该就是我了。” 张广礼虽然有些不敢相信,可这个时候,他也知道,真要质疑的话,那就得罪人了,不只是得罪了陆轩,而且也会因此得罪黄北山,想了想还是询问道:“不知道陆医生有没有时间来县医院会诊一名患者,他的情况有些严重,不及时救治的话,可能没几天时间了。” “患者什么病症?”陆轩问道。 “慢性肾功能衰竭!” 陆轩神色一变,连忙说道:“张院长,这样,您给我一个地址,我马上赶过去,不过要点时间,我这边还有几个患者需要处理一下。” 张广礼也不多说,点点头道:“行,我马上把地址给您发过去。” 挂断电话后,陆轩便是起身看向外面正在排队的人,抬手示意,等诊所里安静下来后,这才高声说道:“大家,因为突然接到县医院那边有一名慢性肾功能衰竭的患者急需救治,若是不及时赶过去的话,对方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接下来可能没办法给大家看病。 不过大家不用担心,后天我会去惠安大药房坐诊,坐诊期间所有费用减半,大家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后天去惠安大药房找我。” 排了长队,本以为都快到自己了,却没想到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换作是一般情况,这个时候恐怕早就有人不愿意干了,毕竟谁的时间都是时间,今天有时间过来,不代表明天也有时间过来,而且听陆轩的意思,去惠安大药房坐诊的话,到时候人恐怕比现在还要多,也许排上一天的队都不一定能够轮到自己。 但遇到了人命关天的事情,原本心里还有些郁闷的众人,此刻也只是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 他们身体虽然不舒服,可也没到要命的程度。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因此,当得知陆轩是受到县医院的邀请要去救人的时候,大家也只是表现出了瞬间的难受,但很快又是高兴起来。 连县医院都要邀请去救人的专家,这足以证明他们没有找错人。 有的人甚至在陆轩话音落下后,高声喊道:“陆医生,救人要紧,咱们都是一些小毛病,您去吧,不用管我们。” “对对对,不用管我们,我们这些人反正还有时间,大不了明后天看也一样。” “不着急的。” “陆医生尽早过去吧,救人的事情得放在第一位。” …… 听到这些话,陆轩也是放松下来,压了压手道:“不过大家不用担心,先按照排队的迅速登记一下,明天我还在这边坐诊,到时候你们过来的话,你们这些人优先,算是提前预约好的。” 有陆轩这番话,大家就更放心好了。 反正也只是比明天晚了一个下午罢了。 就算是等到后天,伱也只是一天半时间。 比起救人,真的算不得什么。 得到了大家的谅解,陆轩转头就对着陆国泉等人说道:“爸,县医院那边有一个患者我得去看看。” “去吧去吧,救人要紧。”陆国泉没想到,自己儿子的名声现在连县医院那边都知道了,而且都打电话打到了儿子这里,一时间心中充满了荣耀,可又有些复杂。 “陆医生,我开车过来的,我送您过去吧。”正在排队的患者队伍中,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 “谢了。” 陆轩没有拒绝,而是跟着对方来到了外面的车前,迅速上车前往县医院。 看着陆轩急匆匆赶出去的背影,陆国泉许久才转过头,看着季修文道:“小季,他在甬城那边也是这样吗?” 季修文愣了一下,随后解释道:“差不多吧,比在这边要忙,他在甬城的名气现在越来越大,很多大医院遇到搞不定的病症都会邀请他去会诊,特别是有一次,涉及到一名副市长,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的时候,还是他出手力挽狂澜,不然整个甬城的医疗系统恐怕都得受到打击……” 季修文说了很多关于陆轩在甬城的故事,虽然时间跨度很短,也就两个月的时间,甚至还不足两个月,可里面能说的太多了。 陆国泉听了后,有些欣慰。 儿子长大了。 但长大了的同时,肩膀上的责任也就更多了,更重了。 他承载了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责任。 但别无他法。 …… 陆轩在赶往县医院的路上。 张广礼放下手机怔怔出神,被吕旭明和老周两人盯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最后还是吕旭明见张广礼不说话,实在有些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张院长,人答应来了吗?” 张广礼回过神来,苦笑一声:“来是来了,而且应该一会就会到,不过情况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怎么了?”这是老周的声音。 吕旭明也是眉头一皱,不过却并未追问什么。 张广礼想了想道:“接电话的是个年轻人,听声音的话,应该还不到三十岁,他认识黄北山老先生,而且名字也对上了,可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吕旭明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黄北山老先生口中说到的那个,医术比他还高的医生,竟然会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差不多吧。”张广礼无奈一笑。 “会不会是您老听错了?”老周在一旁道。 “毕竟手机里的声音不太真切,也许对方已经五六十了也说不定,而且您再想想,中医这一行想要有所成就本来就比西医更难,二十多岁恐怕也就是刚从学校毕业在哪个医院实习呢,要说医术比一个国家级名中医还要厉害,这已经不是夸张了。” “也许吧。” 张广礼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他也不愿意相信,可自己的耳朵听的真切,不会有任何问题,对方真的只有二十多岁。 可他也不想为了这事跟老周争辩什么,等人来了自然就清楚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陆轩的迷弟张院长 安江县很小,从陆氏诊所到县医院,开车的话也不过十来分钟。 下车的时候,陆轩跟司机师傅道了声谢谢,便是着急忙慌的朝着县医院肾脏科赶去。 慢性肾功能衰竭,这种病证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 不过,他从张广礼话语中捕捉到的是患者的情况已经比较严重了,这种情况下,多拖一分钟就会有一分钟的危险。 陆轩能够做到的就是能早赶到就赶到,哪怕只是一分钟也是好事。 医学上的事情,有时候哪怕只是早到了一分钟,结果也许就会不同。 原本可能逝去的一条生命,也许就会因为这早到的一分钟而获救。 来到跟张广礼约定好的一件商议室,商议室的大门是紧闭着的,陆轩上前敲了敲门,里面很快就传来了声音:“谁啊?” 不是张广礼,应该是县医院其他医生。 声音传出来的那一刻,没多久,紧闭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吕旭明打开门,看着门口站着的年轻人,眉头一皱:“你好,找谁?” “请问张广礼院长在吗?”陆轩问道。 听到是找张广礼的,吕旭明楞了一下,但很快却又是想到了什么,看向陆轩的眼神中旋即露出了惊讶之色:“您是陆轩陆医生?” “嗯。” 陆轩点点头,应道:“您是?” 吕旭明连忙握住陆轩的手,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吕旭明,县医院肾脏科主任,这位是张广礼院长。” “吕主任,张院长。” 陆轩跟两人打着招呼,而后直奔主题道:“患者现在什么情况?” 看着陆轩那张年轻到有些无法想象的脸庞,张广礼一时间有些愣住了,虽然之前通过嗓音就知道陆轩年纪不大,可能也就二十多的样子,但当他真的看到陆轩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可这个时候,他知道不是惊讶陆轩年纪的时候,面对陆轩的追问,转头就看向了吕旭明:“吕主任,你对患者的情况了解一些,你来说吧。” 吕旭明点点头,沉吟一声道:“患者李达礼,男,65岁。因“全身浮肿反复发作1年,加重1周”就诊。症状:全身浮肿,倦息,乏力,食欲不振,畏寒肢冷,腰酸痛,腹胀尿少。“ 听到这里,陆轩神色一遍,全身浮肿,证明患者肾脏功能已经几近于无了,这种情况下,患者还能活多久都是不好说的。 再加上肾功能衰竭可能会导致的连锁反应,患者时刻都有生命危险。 甚至于下一刻就传来患者死亡的消息,陆轩都不觉得意外。 最关键的还是,患者全身浮肿反复接近一年时间,这一年内,意外太多了。 还没有接触患者,陆轩心里也是一沉。 这个叫李达礼的患者,情况很不好。 即便是他,也不敢说有把握能够将对方从鬼门关拉回来。 不过陆轩倒也没有因为患者的情况危及就着急忙慌,而是继续听着吕旭明说着患者的其他情况。 只要彻底了解了患者的身体情况之后,才能更好地介入治疗。 西医的检查指标,对中医的辨证治疗,也是能够起到辅助作用的。 这一点跟把脉和舌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同的是,西医一般来说都不懂把脉看舌苔,而中医,基本上都看得懂西医的一些检查指标。 吕旭明继续说着患者李达礼的情况:“体征:血压:120/80mmHg,24小时尿蛋白定量4.2g,腹部膨隆,腹水明显,下肢水肿。 外院诊断为馒性肾炎,肾功能衰竭。其他情况的话,张院长也看过患者了,可以让他跟陆医生您说说。” “舌淡胖,苔白腻,脉沉细。”县中医院的张广礼院长随即补充道。 “我也算是专攻肾脏这方面的了,不过安江县中医院没有接诊过慢性肾功能衰竭的患者,这方面的经验我没有,再加上患者李达礼的情况有比较严重,我没什么把握,就治好找上了当年有这方面经验,而且也算是我半个老师的黄北山老先生,然后经由黄北山老先生的介绍找到了陆医生你。” “陆医生,患者现在的情况,我们县医院是没什么好的办法了,现在就看您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案,没有的话,我们只能让患者办理转院,去省里,我们会给他联系省一院或者二院那边。”吕旭明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患者李达礼的情况,他肯定是救不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都放在陆轩身上了。 但陆轩这么年轻,他心里多少也有点怀疑。 所以也是直说了出来。 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不行的话,的确只能往省里送。 市里就算了,这么严重的患者,市里医院一年下来也不见得能有一个,说起经验,比安江县这边好不了多久。 没办法,好的医疗资源都集中到了省会了。 不只是医疗资源,其他的方面也一样。 听到这话的陆轩想了想道:“我想先看看患者再说。” 吕旭明和张广礼介绍的情况,陆轩心里大概有了一些想法,不过这只是他们两人的判断,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陆轩还是希望自己亲眼看一下患者的情况再决定如何制定救治的方案。 面对陆轩的这个要求,吕旭明自然是满口应下,四人来到重症监护室,陆轩给患者把脉看了舌苔,观察了一会患者的情况之后,这才从重症监护离开。 “陆医生,情况怎么样?” 到了外面,一直没说话的张广礼则是急切地问道。 虽然他不觉得陆轩真的有什么见解,可又想到黄北山如此推崇的人,总该是有点本事的,不说比黄北山厉害,但也不应该太差,比起同龄人肯定要好上不少。 而且,现在希望都放在陆轩身上了。 张广礼也只能从内心期望陆轩真的能够如同黄北山说的那般,对李达礼的病症有相应的治疗方案。 而其他人,也是朝着陆轩投来目光。 陆轩想了想道:“慢性肾功能衰竭中医无相应病名,据其临床演变过程属于中医学的“溺毒”、“关格”、“癃闭”、“肾风”、“水肿”、“虚劳”、“肾劳”等范畴。 现代中医学对慢性肾衰病名的认识主要有两种观点。一部分认为慢性肾衰属于中医学多个病症范畴。如将慢性肾功能衰竭归属于中医学的“关格”、“水肿”、“癃闭”、“虚劳”、“溺毒”、“肾风”、“水气病”、“尿毒”等范畴;还有一部分主张以一个中医病名概括慢性肾衰,如认为慢性肾衰应以“虚损性肾衰”命名,有些人则认为慢性肾衰属中医“肾劳”的范畴。 查阅前些年编著的国家标准《中医临床诊疗术语》的话,现代医学的慢性肾功能衰竭中医命名为慢性肾衰。 不过我看了患者的情况,再根据检查结果的话,可以认为患者是脾肾阳虚导致的水肿。” “脾肾阳虚……” 张广礼不断地念叨着这四个字。 陆轩说到的内容里,前面他基本上都知道,哪怕知道的不一定有陆轩说的详细,但大体上不会差多少,只是记忆力不足以让他记的像陆轩这般清楚罢了。 而陆轩提到的脾肾阳虚导致的水肿,这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了。 中医治病讲究的就是一个辨证,辨证清楚明白,才好开方治病。 辨证正确地话,开的药方总体上不会差了太多。 可以说,中医治病最关键的便是辨证。 辨证若是不准,开的药自然而然就起不到什么效果。 “所以脾肾阳虚就是他水肿的关键?”想了想,张广礼还得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陆轩虽然说了患者是脾肾阳虚,但张广礼心中却没有数,也不知道陆轩辩证的正确与否,只好用这种方式来确定一下,陆轩的医术到底有没有黄北山说的那么厉害。 他问出这番话后,脸上也是露出一抹期待。 从刚刚跟陆轩的聊天中,他得知陆轩就是安江县人,如果陆轩真的有黄北山说的那么厉害,那安江也算是出了一名顶尖的中医大师了。 这对于安江中医界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地事情。 面对张广礼的询问和试探,陆轩也不点破,而是想了想道:“关于慢性肾功能衰竭的病因,我认为一般可以分为三个方面,这第一便是外邪侵袭,由表入里,病情反复而加重; 第二嘛,则是是精神创伤或思虑过度,房室不节,起居异常; 而第三素有肺脾肾亏损,复因感外邪触发,或劳累过度,或治疗不当,使脏腑、阴阳气血进一步失调,风、寒、湿热、瘀、毒等实邪滋生。 《素问·举痛论》有“劳则气耗”;《素问·生气通天论》又有“因而强力,肾气乃伤。”;《脾胃论》这本医术中也有提及“形体劳役则脾病”; 不知道张院长有没有听说过郑老先生?” “那位郑老先生?”张广礼眼睛动了动。 见张广礼听说过,陆轩则是微微点头道:“郑老先生把慢性肾功能不全病因分为本因、标因和诱因,本因为脾肾虚损,标因为肾病日久,损失分清泌浊的功能,使湿浊贮留体内,弥漫三焦,波及其他脏腑,而引发本病。 这种湿浊何廉臣老先生称之为溺毒,并谓“溺毒入血,血毒入脑”。 诱因为突然感受外邪,肺气不宣,治节失职,三焦水道不利,湿浊贮留加之原有脾肾虚损,猝感外邪后,脾肾损伤更甚;或饮食不节,或过度劳累,损伤脾胃,而使脾肾虚损加重。 这其中,无论是古代医书,还是郑老先生以及何廉臣老先生,无不提及一点,那就是脾肾虚损。由此可见,慢性肾功能衰竭此症,跟脾肾虚损是有莫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它导致了患者水肿以及全身上下一系列的症状。 观其医书和一些相关的言论,大部分医家认为此病主要是脏腑升降功能失常,清浊不分而逆乱的结果,为本虚标实之证,病位以脾肾两脏为主。 正虚邪实贯穿始终,病机以脾肾两虚为本,湿浊潴留为标。存在着“虚、实、瘀、毒”四大病理机制,其中虚是本病的基本病机,且以肾虚为中心,日久波及心、肝、脾、肺各脏。 本病肾阳亏虚则见腰酸腰痛,畏寒肢冷,脉沉細一派阳虚表现。中医认为“久病入肾”、“久病必虚”,肾病的形成多由于先天禀賦不足、情志不畅、饮食不节所导致的脾肾不足,阳虚水泛。 病位在脾肾两虚本,水湿潴留于中焦为标。总之,属本虚标实之证,治则以温阳利水法,即温补脾骨,利水消肿。” 张广礼心中暗自惊呼不已,他本来是想着通过这种询问的方法试探一下陆轩,是不是有黄北山说的那般本事和厉害,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因此试探出这样一个结果。 这些东西,可不是光靠死记硬背就能记下来的。 而且,事出很急,陆轩从接电话到现在赶过来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根本没有时间去看这方面的内容,可却能够将涉及到肾脏方面的东西讲解的十分透彻。 从小到大,从浅到深,这完全不是在跟他解释,而是一名顶尖的中医大师,杏林圣手,在给自己的学生讲解中医肾脏方面的真谛。 在刚刚,张广礼还不确定陆轩辨证是否准备。 可现在,他那仅剩的意思怀疑彻底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剩丝毫。 眼前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真的有大本事。 黄北山说,他的医术不如陆轩,之前张广礼还觉得可能是在开玩笑,可现在,张广礼却是有种感觉。 黄北山说的,没准是真的。 这一刻,张广礼真的叹为观止。 也顾不得自己一院之长的身份,露出如同学生般的表情,虚心请教起来:“陆医生,您说到的温补脾骨,利水消肿,这是治法,若是开药的话,需要用到哪些药?” “方以五苓散加金医肾气加减。” 陆轩微微一笑道:“猪苓1,茯苓,泽泻,白术,桂校,熟地黄,炮附子,山茱萸,牡丹皮,山药。7剂。水煎服。服之患者尿量若是增多,下肢浮肿减轻,尿蛋白减轻。原方加减继续服用即可。”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中医的博大精深,远远不止如此 “这样就行了吗?”张广礼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不过还得看患者吃过药后的恢复情况。”陆轩想了想道。 吕旭明这个时候站出来道:“陆医生,那您这边出诊的费用,我们就按照我们这边正常的标准收取,您看怎么样?” 陆轩想到了刚刚在病房里看到的那一幕,没有多想便道:“费用就算了,患者家里也不富裕,再说了我也就是张张嘴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出诊的费用就算了,也给患者省点钱。” 他说完,将药方写下,又写了一些注意事项,交给了张广礼后,静静地说道:“药方我写好了,张院长按方抓药就行,等患者吃上两天药后我再过来看看情况,中途有什么事情,可以及时联系我,我这段时间基本上都在安江。” 不收钱? 吕旭明诧异的看向陆轩,有些难以置信。 老周甚至于听到这话后,很明显的有些愣住了。 而张广礼,则是在听到这番话后,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沉默的看向陆轩。 不收出诊的费用,这在整个医疗界都是很少见的。 要知道,这种出诊的费用不少的,少说也有几千块钱,多的上万都有。 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没有几个人能够无视。 可正是因为这些,张广礼便是愈发的有些沉默。 张广礼从很小的时候就对中医有着极大的兴趣。 他也算得上是中医世家,小时候父亲就是一名乡里的中医师,虽然医术不算很厉害,可在乡里也救了不少乡里乡下的人。 在乡里的时候,张广礼的父亲名声很大,主要不是医术,而是救死扶伤的名气,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人有需要,张广礼总能在那一排中药柜前看到父亲佝偻着的身影。 对于一些没钱支付医药费的人,父亲总会说,先把药拿回去,有钱了再给。 可那个时候,十家人就有九家人穷困潦倒,别说支付药费了,就是吃饭都是一件难事,药费的时候,久而久之就一了了之了。 做那档子事,不赚钱,甚至还会亏不少,有时候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要拿钱去购买药材。 每次只要母亲因为这些事情骂他的时候,父亲都是一笑而过,然后轻轻地说道:“饭少吃点饿不死,可人病了,不吃药会死人的,咱没有多大的本事,但相亲们相信咱,生病了就来找我,我医术不行救不了那不能怪我,可不能因为没有药救不了人。” “可是你不能每次都不收钱,哪怕只是收个买药的钱也行啊!”张广礼想到母亲那个时候的话。 他的父亲都会笑呵呵的说道:“人家的确没钱,难不成你让我见死不救?我知道你也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看不得病人痛苦,就算我想收,伱也不会答应,转头就给人家把医药费送回去了,好几次都是这样,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 那个时候,张广礼还很小,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家里明明没什么钱,可母亲却是要把人家给的医药费又送回去。 明明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他想吃点肉都不舍得买,却可以不要任何人的费用,反而还笑着送病人离开。 他小时候,想不明白。 甚至觉得父亲和母亲都有些傻。 世界上哪有这种人啊! 可看到陆轩后,他沉默了。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跟他父亲一样地傻傻地人的。 看不得人间疾苦。 从看到陆轩的那一刻,张广礼一直都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年轻人能够有如此之高的医术,为什么连黄北山这种国家级名中医都自愧弗如。 可这一刻,张广礼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了。 有些人,就是那么的可爱、可敬。 …… 张广礼沉默的接过了陆轩递过来的药方,随后交给了吕旭明:“吕主任,这是药方,县医院这边没有中药房,让人去县中医院那边去抓药吧,也在那边煎药,药煎好了送过来,我会跟那边打好招呼的。” “好。”吕旭明点点头。 安排好这些事情后,陆轩就已经准备离开了,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去跟其他人说,就听到张广礼上前道:“陆医生,我自己也算是研究肾脏这块的,前些年听过黄北山老先生的课,感悟很多,小时候也听父亲说到过一些,可对肾脏方面的治疗和辨证,心中还有一些疑惑,陆医生若是不嫌弃我年事已高,脑子没有年轻人活络,能否跟我讲讲这方面的一些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虔诚。 如同一名学生,在看到了自己最崇拜的老师,眼中充满着期待。 这一幕,让吕旭明和老周两人都是彻底陷入了沉默,沉默的同时,却又是震撼无比。 张广礼院长,这是已经彻底被陆轩的能力彻底拜服了。 不然不会露出如同学生一般的表情。 陆轩则是回过头,诧异的看了张广礼一眼,眼中带着异色,他也有些没想到,张广礼会问自己这些,而是还是用学生对待老师的表情。 那脸上的敬意和期待,是无法掩盖的。 “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见陆轩没有说话,反而还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张广礼还以为陆轩不愿意说到自己。 但想想也是,自己问的这些东西,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绝对的绝密,非亲非故,自然不愿意多说。 可显然,他想错了。 陆轩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张院长说笑了,我哪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哎,算了,这事就不说了,既然张院长都问了,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说完,想了想道:“我就说说基础,肾,左右各一,位于腰部脊柱两侧。 《素问·脉要精微论》说:“腰者,肾之府。“ 肾的主要生理机能是主藏精,主水,主纳气。肾藏先天之精,主生殖,为人体生命之本原,故称肾为“先天之本”。 这个我想即便是我不说,张院长也知道。” 张广礼没有说话,而是点点头。 这些基础的东西,基本上只要是学中医的都会知道一些,即便是不懂其他的道理所在,可也能说的朗朗上口,他也一样。 而且,他父亲本就是中医,这些东西从小就接触过,学的多,记得的自然也多。 张广礼知道这些,陆轩毫不意外,一家县中医院的院长,若是连这个都不知道,他都要怀疑对方这个院长怎么上位的了。 陆轩微微一笑,朝着张广礼点点头,继续说道:“肾精贵藏,故称肾为“封藏之本”.肾精化肾气,肾气含阴阳,肾阴与肾阳能资助、协调一身脏腑之阴阳,故又称肾为“五脏阴阳之本“,而肾的生理特性是主蛰守位与肾气上升。 肾在体合骨,生髓,通脑,其华在发,在窍为耳及二阴,在志为恐,在液为唾.肾与膀胱由足少阴肾经与足太阳膀胱经的相互属络而成表里关系。肾在五行属水,为阴中之阴,与自然界冬气相通应。 肾脏若是出了问题,人的身体自然不会好,各种疾病多发。 肾主藏精,指肾贮存、封藏精以主司人体的生长发育、生殖和脏腑气化的生理机能。 《素问·六节藏象论》说:“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精藏于肾而不无故流失,是其发挥正常生理效应的重要条件。 肾精的构成,以先天之精为基础,以后天之精为辅助。先天之精是肾精的主体,后 天之精起充养作用。先、后天之精相互资助,相互为用,合化为肾精。肾精所化的肾气,主要属先天之气,即元气。 肾精闭藏于肾,其中一部分在生殖机能成熟时化为生殖之精有节制地施泄。 生殖之精有节制地施泄是肾阴敛藏与肾阳激发相协调的结果,也是肾气封藏与肝气疏泄相协调的结果。 若肾阴不足,相火偏亢,敛藏不及而激发太过,可见遗精、梦交等;若肾阳不足,阴气偏盛,激发不及而敛藏太过,可见精冷不育,或宫寒不孕等。 肾气虚衰,闭藏失职,可出现滑精、早泄等失精的病变;肝气郁结,疏泄失常,可见精瘀等排精不畅的病变。” 张广礼点点头,又陷入沉思,似乎在思考陆轩这番话其中的道理所在,还有蕴含的医理。 中医治病,靠的不只是把脉和舌苔的观察,还有这些关于中医的基础知识。 而这些,也是支持中医辨证治病开药的基础。 千层之台,起于累土。 没有牢固的基础,就建不起摩天大楼。 中医同样如此,基础看起来挺容易的,背背就行了。 可这些基础,要的不只是记住,还得去理解,只有理解了其中的医理所在,才能准备辨证开药,才能治病救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也正是因为了解这些,在陆轩说都这些的时候,张广礼才会听的如此认真。 这些内容,张广礼也知道。 当然,知道的没有这么详细罢了。 也没办法做到如此举一反三。 这些,张广礼不得不承认,自己跟陆轩是有差距的。 而且差距还不小。 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这其中的差距,张广礼才说的这么认真。 见张广礼露出如此严肃而认真地神色,陆轩沉声说道:“肾藏精,最主要的还是其生理效应方面。 肾精、肾气促进机体生长发育与生殖机能成熟的作用。 《素问·上古天真论》记述了肾气由稚嫩到充盛,由充盛到衰少继而耗竭的演变过程,说:“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 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 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四七,筋骨坚,发长极,身体盛壮。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堕。 六七,三阳脉衰于上,面皆焦,发始白。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 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强,故真牙生而长极.四八,筋骨隆盛,肌肉满壮。 五八,肾气衰,发堕齿槁.六八,阳气衰竭于上,面焦,发鬓颁白。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天癸竭,精少,肾藏衰,形体皆极.八八,则齿发去。 肾藏精,精化气,肾精足则肾气充,肾精亏则肾气衰。 机体生,长,壮,老,已的生命过程,可分为幼年期、青年期,壮年期和老年期等若干阶段,而每一阶段的机体生长发育状态,均取决于肾精及肾气的盛衰,并从“齿、骨、发“的变化中体现出来,出生之后,机体随着肾精及肾气的逐渐充盛,到幼年期,则表现出头发生长铰快,日渐稠密,更换乳齿,骨骼逐渐生长而身体增高; 青年期,肾精及肾气降盛,表现为长出智齿,骨骼长成,人体达到一定高度; 壮年期,肾精及将气充盛至极,表现出筋骨坚强,头发黑亮,身体壮实,精力充沛; 老年期,随着肾精及肾气的逐渐衰少,表现出面色憔悴,头发脱落,牙齿枯槁等。肾精、肾气不足,在小儿则为生长发育不良,五迟(立.迟,语迟,行迟,发迟、齿迟),五软(头软、项软,手足软,肌肉软,口软);在成人则为早衰。 机体生殖器官的发育,性机能的成熟与维持,以及生殖能力等,同样取决于肾精及肾气的盛衰。 出生之后,由于肾精及肾气的不断充盈,天癸随之产生。 天癸,是肾精及肾气充盈到一定程度而产生的,具有促进人体生殖器官发育成熟和维持人体生殖机能作用的一种精微物质。 天癸来至,女子月经来潮,男子精气溢泻,说明性器官发育成熟,具备了生殖能力。 其后,肾精及肾气的日趋充盈维持着机体日益旺盛的生殖机能。 中年以后,肾精及肾气逐渐衰少,天癸亦随之衰减,以至竭绝,生殖机能逐渐衰退,生殖器官日趋萎缩。最后,丧失生殖机能而进人老年期。 临床上,防治某些先天性疾病、生长发育迟缓,生殖机能低下或一些原发性不孕不育症,以及优生优育、养生保健、预防衰老等,也多从补益肾精肾气着于。” 听到这里,张广礼吸了口气,肃然起敬。 震撼! 张广礼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从父亲那里开始接触中医开始,到现在,张广礼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肾脏方面的知识说的如此详细。 张广礼此刻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拿着纸笔记下来的。 这些东西,值得研究一辈子。 而且,哪怕研究一辈子也难以究其深理。 最关键的是,张广礼知道,这些还只是其中极少的一部分内容,中医关于肾脏方面的记载和知识,还远远不止如此。 因为,陆轩的“表演”还在继续。 中医的博大精深,远远不止如此。 PS:先鞠躬,以示歉意!爷爷前天去世,手上的存稿可能也就只能更新到今天,回家后也没时间码字,要给爷爷守灵,基本上都没的休息,每天就睡那么一两个小时,完全没时间码字,不好说能不能保证不断更,如果断更的话,还请各位见谅。 虽然对这个结果早就有些猜到,可真的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愣了很长时间。 前天下午,原本我还在想着,有空要写一本我跟爷爷的故事,没想到,想着这些的时候,收到的却是老爷子去世的消息。 中途我回来过几次的,劝说老爷子看看中医,还能保几年的,而且看中医没有西医化疗的痛苦。 奈何老爷子不愿意,说自己已经放弃治疗了。 没想到,上前回来竟是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跟老爷子说声再见。 老爷子,一路走好!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学中医的不懂中药,懂中药的不懂中医(今天恢复更新) “受教了!” 在几人的注视下,张广礼躬身朝着陆轩一拜,如同朝圣。 他很执拗,哪怕陆轩看到这一幕后,吓的上前扶住对方,可还是硬生生的拜了下去。 陆轩眼中露出异色,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老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以至于他还未发力,对方就已经朝着他鞠了一躬。 他甚至怀疑,即便是自己用力托着,也无法阻止这一切。 这个老人的太执拗了。 似乎他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因为别人的干预而放弃。 “张院长,没必要这样的,我一个晚辈,哪能受您如此大礼,被我家老爷子知道,怕是连打断了两条腿都嫌少。”陆轩无奈一笑。 陆家的家风一直都很严格,特别是老爷子。 别看陆祈年老爷子平时对孙辈都是笑呵呵的,很少打骂,但最注重一个尊卑有序。 男孩子可以调皮一点,那得有大有小,尊老爱幼的品格是不能丢掉的。 所以,面对张广礼这一拜,陆轩也有些诚惶诚恐。 “达者为师!” 面对陆轩的恍然,张广礼却是抬头,脸上满是真挚。 一旁,吕旭明在悄无声息的观察着张广礼,在张广礼鞠躬的时候,他注意到老人的眼眸中,绽放出一抹明亮的光芒,就好像…… 在朝圣! 吕旭明在心中,想到了这句话。 老周深吸了一口气。 他在安江县医疗界也算是有些名声的,安江很小,走出一个主任医师不容易,老周的医术也许不如吕旭明,可也不会差上多少。 之前市里也有医院接触过他,只不过老周家里人都在安江,家里孙子辈也出生了,留在安江,每天还能回家享受享受天伦之乐,他也就放弃了去市里的机会。 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 哪怕家里人,也不曾提及。 对于张广礼,老周谈不上有多熟悉,可名声还是听过的。 一院之长,哪怕只是安江这个小县城的县中医院的院长,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接触的。 很多人,一辈子能够接触到地位最高的,怕是也不过如此。 张广礼能够担任县中医院的院长,本事肯定是有的。 老周听说过。 这个老家伙有本事,同样的在中医领域也很高傲,对于年轻人,多是以批评为多,当然,倒不是倚老卖老,而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年轻一代的中医师们,能够静下心去学习,将中医发扬光大。 可以这么说,整个安江县,如果非要找出一个能够让张广礼虚心受教的,除了已经逝去的张老爷子外,怕是没有其他人了。 哪怕已经走出安江,去其他地方的老安江中医们,也难以让张广礼如此。 而此刻的一幕,则是有些让老周叹为观止。 眼瞅着这位在安江县中医界有着极高地位的中医院的院长,竟然被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所折服,老周心中暗呼难以置信的同时,也是被陆轩的博学而感到震撼。 老周忍不住将目光望向站在张广礼面前,此刻正用着双手托着张广礼的年轻人。 此时的陆轩,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只能不断地跟张广礼说着话,催促着他赶紧起身。 看着这一幕,老周吸了口气,他更像看看,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张广礼此刻早就没有将陆轩当成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看,面对陆轩,他感觉回到了年轻时候,在黄北山课堂上,作为一个学生的感觉。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数千年,真是一个灵动的年轻人啊……” 张广礼心中感慨万分,捋了捋微微发白的短胡须,一脸认真地道:“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中医领域有天才,可也不可能在二十多岁就能培养出一名顶尖的名中医,直到今天看到了你,我才知道,自己空活了数十载,对于中医的了解,也不算太多,,需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 结合刚刚陆医生您说的,还有我这些年的积累,真的获益良多。” “张院长既然愿意听,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刚刚的方子,可能还要张院长这边安排一下。” “这个好说,我们先找个地方聊聊。” 张广礼一脸急切。 随后,张广礼将其他事情都交给了吕旭明,找吕旭明要了一个安静的办公室,拉着陆轩就钻进了办公室。 “刚刚您提到的肾精及肾气的盛衰对人体的影响,这些我平时也做过一些了解,但有一些地方我还有些不是很明白。” “张院长请说。” 张广礼沉吟一声道:“我们中医常说肾阴、肾阳,这方面我了解一些,可却也有疑惑,陆医生能否跟我说说这方面的知识。” 他说着,已经将手机拿了出来,认真地将录音打开,然后解释道:“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太好,只能靠这个了。” 陆轩笑了笑,这事季修文常干。 不过他也能理解,中医博大精深,涉及面太广了,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单靠记忆根本就不可能全部记住。 这个时候,就只能靠现代化的科技产品帮助了。 录下来,回头再慢慢听,仔细研究。 这一幕,陆轩是见怪不怪。 他想了想,道:“刚刚我说到的,其实算是肾脏主生长发育和生殖,继续肾阴肾阳,这就不得不提到肾脏的主脏腑气化这项功能了。” “主脏腑气化……” 张广礼立刻坐直了身体,喃喃自语道。 “这个该做何解释?” 陆轩道:“主脏腑气化,怎么说呢……“ 陆轩沉吟一声道:“肾气及其所含的肾阴、肾阳主司脏腑气化过程。 脏腑气化,指脏腑之气的升降出人运动推动和调控各脏腑形体官窍的机能,进而推动和调控机体精气血津液新陈代谢的过程。” 张广礼点点头道:“这个其实跟西医的理论倒是有些像,只不过说法不同罢了。” “就是这个道理,西医的理论其实早在数千年前咱们西医就有了,而且再去细细研究一下如今的西医,其实可以发现,西医对人体健康已经在趋向中医理论,从一条平行线开始交叉,甚至已经在同一条线上进行,二者的理论也在高度的重合。 这无疑在说明一个道理,传承了数千年的中医理论,其实是正确地。” 陆轩继续说道:“以前,我们总说西医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然而现在的西医,其实也在开始考虑人体和病症之间的一些联系,这个跟中医一直以来的理论是完全一样的。” 张广礼点点头,他是中医的坚定支持者,对这些道理自然是知道的不少。 中医的坚定支持者们在抨击西医时,往往会用到一句俗语“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这句话让西医的信徒们大发雷霆,然后试图列举种种例证,证明西医并非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而要探讨这个问题,就要先从西医的一个专业谈起: 医学院校中,西医有个名字很尴尬的专业,叫临床医学。 这个跟化学类专业中的“应用化学”或者物理专业中的“应用物理”其实是差不多的,都是为了解决实际问题而创立的。 乍看起来似乎没有问题,物理学,有理论物理和应用物理,一边搞理论研究,一边服务于生产实践,非常正常。 西医一边研究医学理论一边研究医学实践,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实际上这里存在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众所周知,物理学与化学的研究目标是使人类了解物质内部的奥秘,同时服务于生产生活。 因此,需要有理论研究与应用研究。 但医学本就是旨在解决病人疾病的学科,它的出现应该是全方位为病人服务的,为什么要一方面进行实践研究,一方面开展理论研究呢? 如果说,医学的目标是为了了解人体内部的奥秘,那么这一点难道不是生物学的研究目标吗?为什么西医要掺合进来研究呢? 思之令人发笑。 但是,仔细一想,在这个世界上,能左右一个学科设立与否的人,绝不会是蠢人。因此“临床医学”的设立对于西医来说,并不是心血来潮或者脑洞大开。 无独有偶,早在中国唐代,孙思邈在《备急千金方·大医精诚》一文中也有类似的描述。他评价部分学医的人:“世有愚者,读方三年,便谓天下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无方可用。” 虽然话有不同,可其中的道理却是一样的。 医学院的毕业生开始实习时,如果抱着书治病,不被人骂的可能性是零,而被骂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一百。 在中医看来,这是初出茅庐的新手和久经沙场的老将之间的区别,是经验问题,是任何一个职业的从业者从新手到老手的必然经历。 但在西医看来,这却成了学科专业层面的问题。也就出现了一种尴尬的现象:某人夸夸其谈,口若悬河,然而把他拉到病人面前,则落荒而逃。 这种落荒而逃并非是经验不足带来的心虚,而是跨领域的无知导致的恐惧 如果说理论与实践的脱离已经到了需要分成不同专业的程度,那么问题就大了。 这与应用物理、应用化学之类的学科有相当大的不同。 这两门学科具体的研究内容与本学科理论并无太大的不同,主要区别在于理论物理\化学主要负责研究本学科的基本理论,多倾向于对理论是如何产生和推理出来的以及理论是如何验证的进行研究。而应用物理、化学则是在操作层面上,研究本学科在生产生活中的相关知识。 众所周知,理论来源于实践,又指导实践。也就是说,理论物理与应用物理之间,是理论与实践的关系。互为补充和指导。 而西医呢?临床医学虽然嘴上说是基础医学在具体实践中的应用,但在具体的行为表现上,并不能认为是基础医学理论的实践体现。同时,基础医学的理论来源也并非是临床医学,而是来自于生物学和化学。 从这个层面上看,西医的理论体系已经不符合辩证唯物主义基本原理了。 而且,西医的问题还不止如此,科室之间的割裂还是其次,影响到病人的救治才是最大的问题。 不过西医还是有不少人具有自知之明,知道基础医学解决不了实践问题。于是根据实践经验,设计了具有综合意义的临床医学专业。 这也就是临床医学出现的原因。 它不得不出现。 紧靠医书是救不了人的,没有实践,哪来的真知? 不过这种行为意味着,如果又出了什么新的具有综合性质的病症,临床医学又会处理不了。需要再次经过实践总结经验,然后依据经验,在临床医学的学科中,再加上这条新病症的诊疗内容。 于是,一代代人下去,临床医学的教材越来越厚,需要记忆的内容越来越多,直到学生再也没办法全部记住,于是——又一个新的医学专业出现了…… 这是西医的弊端所在,没办法,也是短时间内解决不了的。 所以,中医常嘲笑西医的“头疼治头,脚疼治脚”不是没有根据的。 当然,西医也在改,只是需要的时间可能有点长,而这个改,付出的代价却是需要病人去承担。 不过,中医也有类似的过程。 只不过,以前中医辨证试药,都是医生自己去试,而现在,换成了西医后,变成了患者去试,其中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这是西医的弊端,而中医也有中医的弊端所在。 作为从小接触中医的张广礼来说,不只是西医有这些问题,中医同样也有,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 所以,听到这里的时候,张广礼看着陆轩,认真地道:“其实,现在中医的弊端也同样很大,而且已经是尾大不掉了。” 听到这话的陆轩微微一愣,随后收敛起脸色,一脸严肃:“张院长是想说医药分家吧?” 张广礼点点头:“如今中医最大的弊端就是学中医的不懂中药,懂中药的不懂中医!” PS:今天恢复更新,对此感到非常抱歉!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 没有灵魂的医者,好比江湖行走的骗子 学中医的不懂中药,懂中药的不懂中医! 陆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这话,放在西医那里倒是没什么问题。 西医从一开始就不负责制药,制药那是医药公司的事情,而西医只需要按照病症开药即可。 可中医不同,中医从诞生以来,就一直跟中药是不分家的,不然也不会有神农尝百草这句话的出现了。 以前的中医,中药绝大多数都是自己采摘,亲身试药,对中药的作用心知肚明。 而现在,从中医药大学走出来的中医师,中药虽然大概都认识,可却对中药的药理和医理知之甚少。 这才有了学中医的不懂中药,懂中药的不懂中医这句话的出现。 中医的世界观和方法与西医有很大的不同,学西医,是走逻辑关系的,而中医药就完全不同,中医也不存在“最优”的方法,只有“最合适”的方法。 中医药的很多神奇,是陆轩亲身见识过的,甚至从他获得听到中药心声这项能力的时候开始,就用学到的知识,用那些神奇的中药,将不少已经被西医判定死刑的人,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而且,这还不是一两个,而是不少人。 从接触中医以来,陆轩一直都觉得,中医药是我们国家的一张名片,不是没有道理的。 和一个欧美人聊中国文化,其他的对方可能不会懂,甚至知道的也不多,可要是谈到中医,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中医针灸。 因为针灸很神奇,中医在海外受到很多人欢迎,这也是陆轩觉得,没必要因为西医的势大而妄自菲薄。 更不需要觉得,从西医手中抢回主导权就是没有希望的。 有希望,而且希望还不小。 只是,陆轩也知道,这件事不是靠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而是需要靠千千万万个中医人的努力,靠大家坚定的信念。 然而,中医药很好,但大家对中医药的认识还不准确。 比如很多常识,《黄帝内经》和其他中国古老的医学典籍都写了,但大家好像并不去看原书,而是更倾向于网络上的道听途说。 很多人都觉得,中医药很好学,比如有些人去做了一次针灸,觉得挺好,挺简单,转头就问给自己针灸的中医师,能不能自己做。 有信心是好事,但有这种想法却也是错误的,针灸推拿都是有一整套穴位理论的,不是随便学就能学会的。 陆轩还记得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家里老头子血压不太好,就给弄了一些三七粉,老头子用了觉得挺好,就对三七粉盲目崇拜,向周围的病友大力宣传。 但实际上,三七粉并不是什么都能治的“灵丹妙药”,而且不同人有不同的病因,不同的症状,不能一概而论。 中医药也不能随便乱吃,是药三分毒,中医药也不例外。 而且,“医药分家”造成一个不好的地方。 就是学中医的人不懂中药,懂中药的人不懂中医。 学医的人只要开药方就行,他不需要去亲自抓药。 但实际上,即使是一样的药,也分南北、区域,药效不同。 中医行业还流传一句话,“现在的学校培养不出好的医生”。 学生很忙,老师很忙,忙论文,忙教学,忙考试,坐诊看病的时间少。 之江中医药大学,算很好的学校,但一般也是七八个甚至十几个学生围着一个名中医,看他如何把脉,如何开方,如何坐诊。 名中医太少了,学生的锻炼也少。 另外,年轻的医生不敢开超过规定剂量的药,害怕患者不良反应,他宁愿开“安全药”,也不敢“出错”,因为患者出现不良反应是要追责的。 这当然是对的,但有些病,只有超剂量的药才有效,很多名老中医也是这么做的,但现在大家都不敢。 不过,现在国家看到这些情况,越来越重视了。 这些情况正在一步步改善,中医的发展和壮大,是可以预见的。 考虑到这些,陆轩微微一笑:“这是事实,不过您老也不用担心,有些事情我们能考虑到,上面一样也能考虑到,中医的神奇是有目共睹的,不可能因为西医的崛起和打压就会消散于无形,也不会消散。 远的不说,上面保委那边,十有八九都是中医师,这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希望如此吧!”张广礼只是叹了口气。 虽然现在的情况,的确跟陆轩说的差不多。 不过,真要等到改变的那一天,等到中医崛起的那一天,他怕是很难看到了。 当然,也许有机会的。 张广礼的目光,落在陆轩身上,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深意。 如果……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话,也许可以带领中医走向繁荣昌盛也说不定。 他……太优秀了! 优秀到让人都生不出一丝嫉妒。 兴许是看出了张广礼心中的担忧,陆轩又道:“中医能够传承数千年而不断,甚至如今还有中兴的趋势,不是没有原因的,神奇的效果便是其中之一,而这还不只是如此。” 说到中医的神奇之处,张广礼略有所思,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说起这个,倒是让我想到了十几年前的一件事。” “什么事?”陆轩好奇的问道。 张广礼想了想道:“九几年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位患有痛风性关节炎的患者,不过这位患者比较特殊,他是某重点医院的外科医生……” “怎么说呢……” 说到这里,张广礼迟疑了一下,才道:“他算是一个曾把中医视为恨之入骨的邪物的西医,可正因是那场痛风性关节炎,对中医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观。 事情还得从咱们认识的那年说起,这位医生,算是经过熟人介绍来找我看病的,那个时候我父亲还在,不过不怎么坐诊了,基本上来的患者都是我在看,而且那个时候,我的医术其实已经超过了我的父亲,所以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坐诊的必要了。” 说到这里,张广礼这才继续说着那名西医:“那名西医来到咱这后,其实我看的出来,是一脸的不情愿,不过是朋友带来的,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就算自己不愿意,也得照顾一下朋友的面子,就说起了自己的一些情况。 说七天前,不知什么原因,左脚趾红肿热痛,不敢触碰,因为他也是医生,就在医生做了检查,经化验得知,是痛风。 鉴于他是一名外科医生,我当时就问了句:您为何不选则西药或者手术治疗? 我以为他是觉得西医看不好,只有吃中药才行,更信任中医一些,可没想到,他紧接着就说,您还真别说,我根本一点都看不上中医。” 陆轩微微一愣,一些西医看不上中医,这个他倒是不觉得奇怪,这种事情在医疗界多了去了。 而且还是个别的情况,而是一直都存在。 绝大多数的西医,其实都看不上中医,觉得中医不符合现代科学。 同样的一种药材,不同的部位,连有效成分都一样,怎么对应的症状就不一样了? 这个,不只是西医不懂,其实很多中医都是一知半解。 不过陆轩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问道:“他后面怎么说的?” 张广礼道:“他说啊,西医明明手术几个小时就能解决掉的毛病,何必苦苦等上更长的时间,病不一定能治好,受罪的时间反倒是更长了! 再说,您看,现在医疗器械这么先进,用机器就能察觉的肿瘤,囊肿,中医不照样得靠机器判断,所以,现在是现代医学的年代,中医所谓的那些土方子,还又把脉看舌苔什么的判断方式,已经远远赶不上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当时就有些不喜,不过想到对方是来找我看病的患者,就叹了口气问他:那您今天是为何而来? 他当时就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都忘不了的一句话:我想用中药的方子治治我的痛风性关节炎,西药用了不见好转。 当时我就觉得好笑,一方面看不起中医,另一方面,遇到西医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想着看看中医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人怎么可以矛盾到这个程度的?” 说到这里,张广礼自嘲一笑,紧接着又道:“我大致看了一下他的情况,见舌红苔黄腻,脉弦数。 再根对方说的症状,腰膝酸软,平时就喜欢吃肉食,但是最近发现食欲下降,而且还感腹胀。 当时就给他开了一个方子。” 陆轩本想开口问一句什么方子,可一想都过去十几年了,张广礼也不一定记得,可张广礼又似乎看出了陆轩的想法,笑着道:“方子我还记得,土茯苓,虎杖,滑石,薏苡仁,地龙,白僵蚕,土鳖虫,全蝎,何首乌,苍术。” 陆轩讪讪一笑,没想到对方看出自己在想什么。 张广礼继续说道:“陆医生猜他看了我开的方子后说了句什么话?” “什么话?” “他接过方子,嗤笑了一句,你这花样还真不少,这么多药喝下去不会毒到我吧?我当时就有些被气到了,换成其他患者这么说,我还没觉得什么,可对方身份特殊,是一名西医,还是一名本身就看不起咱们中医的西医,我想着不给他看算了,可转头一想,我得治啊,而且还得治好了对方才行,得从根本上让对方转变对中医的看法才行。” 陆轩点点头。 中医想要广为人知,不能只有患者的声音,还得有对手的声音才行。 张广礼的理智战胜了冲动。 “您做的是对的。” 张广礼嘿嘿一笑:“我当时就怼了回去,说如果你想尝试,你回去按时服用就是了。我的门诊,每天都接诊,我更不敢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三天后他来复诊,说自己身上所有症状都消失了,真不敢想中药治病比西药还有效! 我说,中医治病不在于药效是否强,药对症才是王道。 而且,中医里头的讲究比较多,不像西医“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中医一个头痛,可能要从头治到脚! 再看,他关节炎疼痛,是痛风性质的。但我开的药确是以健脾补肾为本,以湿热毒为标,最后以化浊利毒为辅。 首先,苍术健脾燥湿,陆医生您也知道“脾主运化”,经络不通,和脾息息相关。 其次,何首乌益肾补阴,防利湿伤阴,防活血伤血,增强泄浊之职。 再者,土茯苓,虎杖清利湿热,解毒有利关节肿胀;薏苡仁利湿,可以排出体内湿热浊毒,引邪外出。 最后,加以地龙,白僵蚕,土鳖虫,全蝎祛风化浊行瘀。 他听完我说的这些,当时就说他是没有入对行,当时应该学中医的,看病只顾着行骗了,钱挣了不少,可魂儿丢失的殆尽。这种不正确的认知,一直误导着给患者看病治疗。 直到今天才醒悟过来,如日中天的西医也不是什么都对的,看似已经没落的中医,往往能发挥出不可忽视的能量,最关键的是,中药真的没有西药的副作用大,很多中药甚至是药食同源,根本没有副作用一说。 而说到治疗痛风的时候,他说,止痛药片像是洗脑,日复一日,劳财害命,没有了治病的灵魂,却偏偏治病,是那么的不合理! 一名医者,没有了灵魂,也就好比江湖行走的骗子,奸诈狡猾并用。 说实话,陆医生,看到如今满大街的药房,我真的觉得蛮痛心的,以前的医生,宁愿架上药生尘,不愿世上人无病,现在伱去药房走一圈,人家恨不得你把整个药房的药都给买下来才好。 有时候,一个小感冒,明明一盒普通的感冒药吃吃也许就好了,可从药房走出来的那一刻,手里拎着的却是满满一大袋子的药,一个小感冒,似乎就成了绝症。” 闻言,陆轩沉默了一下,前两天他还在想着惠安大药房的事情,如今张广礼再次提及这些,他心中也有些不太舒服,但想了想,还是道:“上下都在变,这种情况已经在向好的方面转变了。 而且,作为医生,有些事情我们改变不了,也没办法去改变,市场的行为就交给市场,我们要做的,就是尽自己的能力,看好每一位病人,无愧于心便可。” 张广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您说的对,无愧于心就行!”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名医大医的标准 “陆医生,做人做医生无愧于心就好,可在您心目中,一个好中医的标准是什么?” 无愧于心四个字,张广礼在心中呢喃了很久,过了一会才抬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在他心中,他的父亲虽然医术不算太过高明,可绝对算得上一名好中医。 但中医的好坏,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理解。 不同的人,心中的那杆称也有所不同。 张广礼很想知道,在陆轩心里,好中医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是像他父亲那样的,还是有其他的标准。 陆轩显然没有想到张广礼会突然间问到这个,他沉思了一会才道:“要回答这个问题,可以先说说不合格的中医是什么样的。” 张广礼看着他。 他说完,又继续说道:“我们有一些中医同行,整天在各种场合台面、各色媒体中风风光光,口若悬河,能言善道,然而,实际水平上却停留在防病保健的层面,一到危重急症就不敢上前了,这算是第一种。” 张广礼点点头,这种医生的确有,而且还不少。 整天忙于应付各种场面,名声大的吓人,媒体也是争相报道,可要说医术水平有多高,却也不见得,主要是将大量的时间都用于应付这些形形色色的事情去了,又能有多少时间去研究中医理论? 去接触更多的患者,积累更多地临床经验? 没有中医理论作为坚实的基础,没有临床经验的辅助,一些人,别说治病救人了,恐怕就连防病保健都做不到。 张广礼以前也接触过这类中医师,因为对方名气比较大,所以他也是比较活络,可跟对方接触几次之后,才知道完全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玩意。 对中医有了解,但了解的不多,骗骗一些无知的人是可以的。 可要跟真正懂得中医的人一打照面,就跟遇到了有火眼金睛的孙猴子一样,再美丽的妖怪也得原形毕露。 从那以后,张广礼也很少跟一些网络上名气很大,一直跟各路媒体打交道的中医有接触了。 如今听陆轩又提到了这类中医,张广礼深感认同。 这样的中医,的确算不上一名好中医。 张广礼想到这些的时候,陆轩却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继续说道:“从全国的情况看,还有许多中医满足于调理一些慢性病,病情稍重,马上建议患者转西医治疗,这事第二种;当然可以理解,这样责任似乎可以少担一些,但长此以往,治疗急性病、危重病的经验从何而来?中医治疗急病重症的手段又如何发展?” 听到这里,张广礼陷入了沉思。 现在的中医,基本上都倾向于调理慢性病,这算是医疗界的共识了。 但凡遇到一些紧急的情况,基本上都会往西医送,也算是不争的事实。 即便是张广礼自己,其实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做的。 倒不是不想治,也不是怕担责任,只是面对急性病,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有办法的话,也不至于往西医送。 这样的中医,也的确算不上一名合格的中医。 张广礼叹了口气道:“陆医生,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中医面对一些急性病也实在束手无策,总不能看着患者死在自己面前,往西医送,也是实属无奈之举。” “张院长,您这话,我就有些不太认同,什么叫做中医对急性病束手无策?”陆轩反驳道。 “呃……” 张广礼语气一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他本以为陆轩会附和自己的话,却不曾想到,陆轩给出了不一样的答复。 此刻的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陆轩语气稍微缓和一些道:“很多人认为中医是治疗慢性病的,甚至于认为中医只能治疗一些小病轻病,如果是关乎生命危险的大病重病急病,中医一定是不行的。这种观点肯定了中医的一部分作用,但却忽视了中医的绝大部分的价值。 事实上中医真的不能治疗急症重症吗?” 张广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而这时,便听到陆轩的嗓音继续响起:“正好相反,中医首先是治疗急症的,而不是只会治疗慢性病。试看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其中所述的病种,不少是急症重症,甚至于是危重病证。 医圣已经给我们后代展示了中医治疗急病重病的心法,中医治疗急症的经验也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怎么能说中医对急症束手无策?” “那……” 张广礼话还未说出口,陆轩紧接着又道:“中医救急,以针灸为上。因此,学中医,不可不学针灸。学针灸,亦不可不知道针灸可以抢救急危病症。针灸体现了中医急救的实力,针灸让世人认识到中医在急救领域的巨大效果。 而且针灸对于抢救昏迷、痛症、痉挛和以及部分血症,有针入病除之效。其效果之神奇与快捷,甚至于远较部分西医药物为快。 最关键的是,中医针灸治疗急症比起西医,几乎没有任何副作用,这是西医完全无法比拟的。 以中风来举例,当前高血压病人特别地多,由高血压引起的中风亦可能随时发生。 而中风是一种发病率高、死亡率高、致残率高、复发率高、治愈率低的脑血管疾病,往往来势迅猛。 中风以后,若不能及时发现,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抢救和治疗,往往会在数分钟或者数个小时内死亡,中风较轻病人可能会留下终生后遗症。 虽然大部分中风病人可以经过抢救保住生命,但还是会留下终生后遗症,如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语言不清、行动不便、记忆力减退等等,病人生活不能自理,生存质量下降,同时也给病人和家属造成精神负担。 突然中风时,脑部的微血管会慢慢的破裂,病人出现突然口歪,或者突然晕倒,或者突然四肢无力而摔倒,同时可能伴有头晕、头痛等症状。 而遇到这种情况,咱们中医针灸就可以派上用场了,而且还没有西医那么麻烦,没有任何条件的情况下,拿一根缝衣针在患者的十个手指头尖上刺之,刺入即出,要有血出来才行。 边刺边挤,每个手指头尖要流出至少三四滴血出来。再在鼻尖上点刺一下,可以渗出点血出来。 这样处理之后,昏迷的病人可能会慢慢地醒过来。如果效果不明显,还可以再在十个脚趾头尖上刺血。” 中医救急,以针灸为上。因此,学中医,不可不学针灸。学针灸,亦不可不知道针灸可以抢救急危病症。针灸体现了中医急救的实力,针灸让世人认识到中医在急救领域的巨大效果。 再不行的话,还可以刺人中穴,针尖向上斜刺,作捻转强刺激,以促进病人苏醒。 中风突然发作时,病人气血上涌于头部,手足开始发冷,此时当按摩搓推双手双足至发热,可以稳定气血,平衡阴阳,以抢救赢得时间。 手指尖和脚指尖部是人体的十二条经络的起点,在这些部位刺血可以醒神开窍,对于各种原因引起的昏迷效果最好。而且,手指和足趾尖部刺络放血法具有泻热消瘀、活血通络,开窍启闭、护脑醒神等功效,为中医传统的特色急救措施之一。 刺血后可以缓解经络中的压力,宣通经络中的气血,调整周身的经络平衡,对于促进苏醒、恢复症状、消除中风后遗症极有帮助。” 张广礼随即陷入沉默。 中医针灸的确有治疗急症的效果,可并未每一个中医都会针灸。 就算会的,也只是会那么一点点,要说用到急症治疗上,还是差了不少的。 张广礼本身从小接触中医,也学过一些针灸方面的知识,中医算是一通百通,懂得中医内科的,学中医针灸的时候自然也会轻松不少。 可针灸易学难精,学到一点皮毛是没有任何问题,可想要精通针灸之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常人能够学精中医内科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哪有时间同时去学习针灸。 见张广礼不说话,陆轩看了眼对方,似乎看出对方在想什么,他笑了笑道:“其实中医针灸没有那么难学,只要肯学,但凡下点功夫都不是什么问题,起码在治疗急症的时候,不至于束手无策。 针灸之道,算是中医内科的一个补充,补足中医在急症方面的不足,为咱们辨证开方赢得宝贵的时间。 关于针刺救急,明代针灸大师杨继洲在其所著的《针灸大成》中明确地写到:“初中风急救针法:凡初中风跌倒,卒暴昏沉,痰延壅滞,不省人事,牙关紧闭,药水不下,急以三棱针,刺手十指十二井穴,当去恶血。又治一切暴死恶候,不省人事,及绞肠痧,乃起死回生妙诀。” 十二井穴,就是十个手指指甲末端的穴位,找不到穴位没关系,我们在遇到这类急症的患者时,完全可以用十个手指尖来代替,效果一样好。” “还有,中医针灸也不只是对中风有特效,对于哮喘急性发作、急性心绞痛、跌打昏迷、血压暴升将欲中风、厥证昏迷等格雷急症都有着很好的效果。” 陆轩继续道:“说中医不擅长急救,那都是不懂中医的,或者说只是学了一点皮毛,一名真正地中医,不只是擅长调理慢性病,对急症也能做到得心应手。” “道理我都懂,只是实际操作的时候,没有信心的话,实在难以下针。”张广礼说出了心中的无奈。 “而且,陆医生您也知道,西医手上死了个人没什么,可要是人死在了咱们中医手上,那事情可就大了,我想救人,可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啊! 遇到一些比较好讲话,明事理的患者家属还好,一旦遇到那些不讲理的,那可就百口莫辩了,为了救人,最后把自己都搭进去的中医还少吗?” 陆轩微微皱眉,张广礼说的其实不无道理。 现在不是以前,以前的中医都是敢打敢拼的,出了事情患者家属也不会说什么,可现在,真要出了点事,还真没几个医生敢承担责任。 特别是本身就没有多大把握的情况下,肯定是把患者往西医手上送,也不愿意留在自己手上。 虽然这样会导致中医急救经验无法得到积累,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类事情,哪怕是陆轩遇到了,也得头痛。 会踌躇不前。 他尚且会抱有这样的心思,更何况其他人? 不过,即便如此,陆轩还是说道:“张院长若是平时没什么事情,其实可以多接触一些中医急救方面的东西,比如针灸,又比如火神派,火神派算是中医急救方面的王牌了,算是有备无患吧。” 张广礼想了想,点点头:“我试试。” 陆轩也不再此事上多言,继续说道:“第三种,就是“打着中医的牌子干西医的事”,诊疗开药全是西医,或者用西医药理学来指导中药治疗。 这样的中医,就算他把中医药的理念“宣传到天上去”,长期来说,不但对中医药的健康发展于事无补,还把中医变成了伪中医的“替罪羊”。 类似这样的中医,会使病人患者对中医的信任度越来越下降,也使越来越多的中医人对自己的事业产生怀疑,最后连自己都不相信中医了。” 张广礼点头,这种中医也不少。 看起来是中医,可开的药全是西药,他自己就遇到过,对这样的中医多少有些嗤之以鼻。 他想着,陆轩又道:“其实在我看来,一个好的中医,首先,关键在于有拿得出手的疗效,在中医临床上有真本事。 无论是做人还是作为一名中医,都能够做到脚踏实地,不急功近利,能够真正发挥着中医治未病、治慢病的特色,有句话说的好,西医治的是人生的病,中医治的是生病的人,这样的必定是好中医。 而且,中医是一种独到而且内涵丰富的境界,而这个境界,是可以在辨证治病的过程中升华的。 再者,如果能够报以病患一片热诚,有求必应,不计较报酬之多寡。 每至贫家,可以做到不收诊费,且常备方药相赠。无论昼夜寒暑、饥饿疲劳,遇到紧急情况,一心赴救,分秒必争。 不问贵贱贫富,不论关系亲疏,恻隐之心和同情之心如出一辙。 接诊患者,不避污秽,不嫌繁琐,全力医治。 每遇穷苦病人,常解囊相助。 不瞻前顾后,不自虑吉凶,不畏艰难,每遇棘手之症,总能迎难而上,做到无愧于心,无愧于地,无愧于天。 当然,这已经不只是一名好中医那么简单了,真要能够做到我刚刚说的那些,那完全已经是名医大医的标准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这个年轻人,似乎就是为了中医而生的 张广礼心神一震。 这说的不正是他已经逝去的父亲吗? 除了医术谈不上大医之外,其他的,不差丝毫。 这一刻,张广礼对所谓的名医大医,有了新的理解。 只是,这样的中医,现在还有吗? 他不知道。 也许有,也许没有。 但他希望有。 张广礼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陆医生,我接触中医也有些年头了,我父亲是中医,我从小就受到了父亲的熏陶,对中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长大后便学了中医,因为有基础,我比同龄人懂的多,临床经验也足,回到安江后,一路走来都很顺利,直到前些年担任县中医院的院长。 这些年,我走南闯北,接触过不少人,有人说中医不科学,也有人说中医介于科学和玄学之间,更有人说,中医并不只是一项治病救人的技能,更是中华文化的一种传承。 其中文化二字我牢记于心,但我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您虽然年轻,但医术高超,就连黄北山老先生都说在中医领域,他不如你,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见解谈不上,不过张院长若是想听,我可以说说自己的一些理解,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大可直接指出,你我一起探讨其中的奥妙。” 张广礼点点头,没有说话。 而陆轩,则是沉吟一声,道:“中医,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代表。” 仅仅只是十几个字的一句话,却是引来了张广礼发自内心的共鸣。 如果中医都算不上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表,那就没有其他东西能够称得上了。 为何? 在张广礼看来,中医其实是最适当对外传播和输出的,对比武术、书法、京剧这些传统文化来说,中医起源更早,也最能代表中华国粹。 中医诞生于原始社会,春秋战国时期中医理论已基本形成,之后历代均有总结发展。 除此之外对汉字文化圈国家影响深远,如日本医学、韩国韩医学、朝鲜高丽医学、越南东医学等都是以中医为基础发展起来的。 中医承载着中国古代人民同疾病作斗争的经验和理论知识,是在古代朴素的唯物论和自发的辩证法思想指导下,通过长期医疗实践逐步形成并发展成的医学理论体系。 中医理论来源于对医疗经验的总结及中国古代的阴阳五行思想。其内容包括精气学说、阴阳五行学说等等。 而阴阳五行学说,又贯穿了整个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 说中医是文化国粹,最能代表中华文化,不是没有道理的。 张广礼想到这里,又继续看向陆轩,听着他说道:“中医的文化特性,比较重要的有两点。” 陆轩比着手势:“第一点,中医讲求整体观,认为人是一个有机整体,脏腑经络、四肢百骸都是相互联系,相互影响。 所以,中医注重人体与环境的整体性。这个跟我刚刚说到的中医是治生病的人是一个道理的。 而第二点,中医之长在于辨证,因人、因时、因地、因症制宜,善抓主要矛盾,它不像西医那样分工精细,也就不会轻易失去整体的领悟和把握。 一个好的中医,必然是一名全科的医生。” 一个好的中医,必然是一名全科的医生。 这句话,给张广礼的震动很大。 他细细沉思着,然后抬起头,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这个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却是十分的艰难。 就现在中医的现状来说,没有几个中医能够做到全科擅长,大多数都只是擅长其中一两种,多的三四种。 而像针灸或者正骨这种,基本上都是专科专学。 哪怕会中医内科的中医师,也难说擅长全科。 比如张广礼本身,就只是对肾脏有着比较深的研究,而其他方面,虽然也有所涉猎,可却不是太过擅长,一些小毛病倒是可以看看,可如果情况比较严重,他其实也没什么把握。 这个也是受到了他逝去的父亲的影响,从小对这方面的知识接触的比较多,自然也就了解的要多一点。 所以,后面也是往肾脏方面做了深入研究。 如今听到陆轩这番话,张广礼觉得自己的路也许走错了。 中医从始至终都是一门全科类的医学,它考虑的从来都不是某一个病的本身,而是得了病的这个人,治病也不像是西医那般,哪里不舒服就医治哪里,而是需要全面的去考虑。 头痛了,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 肾脏不舒服,也有可能跟脾虚有关系。 胃不好,肝脏出了问题也有可能。 …… 这一刹那,张广礼想到了很多。 “在这里拿西医做个比较,西医的注意力都集中于病本身,他们所关心的,仅仅是生理功能,但患者是一个人,这一点经常被忽略掉了,而这对病人的康复来说,恰是至关重要的。” 陆轩微笑着继续说道:“况且,作为医生,目的不单是治病,还应该包括了尽可能减轻患者的疾痛、心理负担,这依旧是一个整体观念的不同。 这个不只是我们自己这么说,就连国外一些研究所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其中德国就有一个著名的研究专家,他就说中医是一种内容最丰富、最有条理、最有效的一种医学科学。 这个断语,我觉得是比较准确的。” 张广礼陷入沉思。 跟陆轩交流了仅仅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可接收到的信息却是磅礴如山海一般广阔。 也许,这些内容并不涉及到医理和医术,可却是中医理论中最为精华的一部分。 它在教人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中医,更在向他述说着中医这个传承了数千年的文化隗宝存在的意义和它所能发挥的作用。 见此,陆轩也没再继续跟张广礼谈论这些,而是回归了主题,中医关于肾脏方面的认识:“张院长,咱们不谈这个,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咱们继续之前的话题。” 他说着,未等张广礼回过神来,话语已经从嘴里冒了出来:“谈及肾脏,不得不说到的一点,那便是肾气,肾气由肾精所化,是一身之气分布于肾的部分。 肾气含有肾阴,肾阳。 肾阴具有凉润、宁静,抑制等作用,肾阳具有温煦、推动,兴备等作用。肾阴与肾阳对立统一,相反相成,平衡协调,则肾气冲和。 肾阳为一身阳气之本,“五脏之阳气,非此不能发”,能推动和激发脏腑的各种机能,温煦全身脏腑形体官窍.肾阳充盛,脏腑形体官窍得以温煦,各种机能旺盛,精神振奋。 若肾阳虚衰,推动、温煦等作用戒退,则脏腑机能减退,精神不振,发为虚寒性病证。 说到这个,张院长应该听说过一个人吧?“ “谁?”张广礼猛然抬头。 “李老先生。” 张广礼一愣,似乎并未想到是谁。 陆轩嘴里吐出一句话:“火神派的那位。” 张广礼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位,可惜了,那位已经仙逝,不然火神派在他的带领下,发展壮大并未难事,而且他对中医急救的理解,也非常人能比。” 说起那位李老先生,张广礼最先想到的就是中医急救。 那位,算是将中医急救发挥到了巅峰,也改变了不少人对中医不擅长急救的看法,对中医的发展壮大,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陆轩微微一笑:“李老先生就曾言,万病不治求之于肾,李老多种药方中常有加入,以鼓舞肾气,肾气足,治病方能得心应手。”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到了李老先生提到过的肾四味。” 张广礼接话道:“四药入肝肾,药性和平,温而不燥,润而不腻。益肾精,鼓肾气,温阳无桂附之弊,滋阴无熟地之弊。”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合乎景岳公“善补阳者,须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源泉不竭;善补阴者,须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生化无穷”之妙。”陆轩侃侃而谈。 “与肾阳相对应的便是肾阴,肾阴为一身阴气之本,“五脏之阴气,非此不能滋”,能宁静和抑制脏腑的各种机能,凉润全身脏腑形体官窍。 肾阴充足,脏腑形体官窍得以凉润,其机能健旺而又不至于过亢,精神内守。若肾阴不足,抑制,宁静,凉润等作用减退,则致脏腑机能虚性亢奋,精神虚性躁动,发为虚热性病证。”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说到肾阴肾阳,就不得不提到肾精,肾精又称为元精或真精。 肾因藏先天之精而备受重视,故将肾精、肾气及其分化的肾阴、肾阳称为机体生命活动的根本,肾阴肾阳又称为“五脏阴阳之本”。 生理上,肾之精、气、阴、阳与他脏之精、气、阴、阳之间,存在着相互资助和相互为用的动态关系。病理上,两者也相互影响。各脏之精、气、阴、阳不足,最终必然会累及到肾,故有“久病及肾”之说。” “若是肾气、肾精出现问题,身体也会出现对应的一些症状?”张广礼问道。 陆轩点点头道:“肾气封藏则精气盈满,人体生机旺盛;若肾气封藏失职,则会出现滑精、喘息、遗尿,甚则小便失禁、多汗、大便滑脱不禁及女子带下、崩漏、滑胎等。 《小儿药证直诀·脉证治法》云:“肾主虚,无实也.” 这充分体现了肾主封藏生理特性的临床意义。守位,指肾中相火(肾阳)潜藏不露,以发挥其温煦、推动等作用。 相火与君火相对而言。君火,即心阳,心之生理之火,又称心火;相对于心火,其他脏腑之火皆称为相火。 生理状态下,各脏腑的阳气称“少火”;病理状态下,各脏腑的亢盛之火称“壮火”。 相火以其所在脏腑的不同而有不同的称谓,肝之相火称为“雷火”,肾之相火称为“龙火”。 君火与相火的关系是:“君火以明,相火以位”。 《素问·天元纪大论》)曰:“即君火在心,主发神明,以明著为要;相火在肝肾,禀命行令,以潜藏守位为要。”即所谓龙潜海底,雷寄泽中。 心神清明,机体的生命活动有序稳定,相火自然潜藏守位以发挥其温煦、激发等作用;肾阴充足,涵养相火,相火则潜藏于肾中而不上僭。 食肾位于人体之下部,其气当升。 肾气中含有肾阴、肾阳两部分。 肾阳鼓动肾阴,化为肾气以上升,与位于人体上部的心气交感互济,维持人体上下的协调。 若肾阴不足,不能上济心阴以制约心火,可致心火偏亢;若肾阳虚衰,无力鼓动肾阴上济心阴以制心火,也可致心火偏亢,临床常见心烦、不寐等症。 前者当补肾阴,后者则应补肾阳。 肾精、肾气、肾阴、肾阳都是内涵相对独立的概念,其虚性病机也各有特点。 肾精虚与肾阴虚有别:前者属精虚而无热象;后者属肾气中属阴的部分虚少,必见热象。 肾气虚与肾阳虚不同:前者属肾阴与肾阳对等的虚少,无寒热之象;后者属肾气中属阳的部分不足,当见寒象。 中医里关于肾脏的记载数不甚数,医书亦有不少,内容繁多,不过内容虽然一样,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就好比同样一篇故事,不同的人看了会有不同的感悟是一样的,不过万变不离其宗,理解不同,但殊途同归,在这方面有极高造诣的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有的人理解的较为浅显,而有的人对此理解的则是比较深奥。 前者不如后者,看病辨证时,自然也没有后者得心应手。 不过我这说的也只是一些皮毛,若是要将肾脏方面的内容全盘托出,怕是没有个十天半个月都很难说清楚。” 而陆轩,则是在说完这话后,微微一笑道:“后天我会去惠安大药房坐诊,我打算在那边进行不收任何费用的义诊,张院长若是有空的话,可以过去坐坐,咱们一起探讨医理。” 惠安义诊? “惠安大药房?”张广礼想到了唯一的一个可能。 陆轩点点头:“嗯,来这边之前收到了惠安大药房的邀请,原本不打算去的,不过他们经理谈到了中药半价,这是为患者谋福利,我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不能医保报销,多多少少还是贵了点。” “陆医生可以来咱们县中医院坐诊啊!”张广礼第一反应就是邀请陆轩来县中医院坐诊,虽然与陆轩接触不多,可哪怕只是这短短的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对陆轩的本事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黄北山说陆轩比他医术更高,一开始张广礼还不信,可现在他真的有些相信黄北山说的了。 这个年轻人,似乎就是为了中医而生的。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惠安义诊,名声大噪 “呃……” 陆轩有些愕然的看着张广礼,没有想到对方会邀请自己去县中医院坐诊。 说实话,如果是在之前,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毕竟去县中医院坐诊的话,开的药患者是可以用医保报销的,哪怕没有甬城的报销比例高,可过了自付线后,起码也能报销个七成左右。 七成左右的折扣力度,可比惠安大药房要高的多,患者得了实惠。 而且,县中医院中药材的进价本身就比惠安大药房要低一些,这样一来,患者需要支付的费用就会少很多。 当然,这只是针对于一些已经过了自付线的患者。 还没有过自付线的患者,自付的比例还是比较高的,这样一来,需要支付的费用反而比在惠安大药房还要多上一些。 去县中医院坐诊的话,有一点不得不考虑到。 挂号费用。 这个不是说他义诊,医院那边就能取消掉的。 综合计算下来,其实也不见得就比惠安大药房要便宜多少。 而且这事陆轩已经答应了惠安大药房那边,如今也不好再应下张广礼这边的邀请,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去县中医院坐诊就算了,这次已经答应了惠安大药房那边,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去坐诊也不迟。” 张广礼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之色,但很快嘴角又浮现出笑容:“那就算了,不过陆医生既然邀请我过去,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这事是不是得跟惠安大药房那边说一下?毕竟人家的主场,我这么直接过去人家没准会有意见。” 这话,张广礼也就是礼貌性的说上一句。 说句不好听的,县中医院的院长去义诊,这放在平时惠安大药房想都不敢想。 如今不请自来,惠安大药房怕是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有意见? 不过像张广礼说的,跟惠安大药房那边打个招呼还是有必要的,这是对人家最起码的尊重。 果不其然,当陆轩跟林木提起了张广礼的事情后,林木当即便是答应了下来,陆轩甚至能够从电话里听出林木语气中满含的激动之情。 显然,这位惠安大药房的经理已经激动地有些无以复加。 他自己恐怕都没想到,自己只是邀请了陆轩来坐诊几天,没想到转头陆轩就把县中医院的院长也给拉来了。 张广礼,放在平时,他想接触都接触不到。 最关键的是,张广礼的名头放在安江县城,比起陆轩可要大的多。 如今两人一起过来义诊,林木似乎已经能够看到惠安大药房接下来几天的火爆场景了。 甚至于,借此机会一飞冲天也不是没有可能。 惠安大药房在安江县本就是一家独秀,市场占有率很大。 这次的机会如果抓住了,不说对安江县的药房生意造成垄断,可起码利润肯定能够上升一大截,这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以后但凡有要买药的患者,第一时间想到的,怕也就是惠安大药房,去其他药房的可能性不大。 当然,人都有趋近原则。 哪里方便哪里买,这种情况也是占据着绝大多数。 这次的义诊若是办的好,改变的东西也许不会太多,可对于惠安大药房的名气提升,却是有着极大的作用。 也难怪林木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激动地大笑起来,就连安排明天的宣传工作都是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如果不是陆轩没有时间,他恨不得把这个活动多搞几天。 想到这里,林木又是一阵可惜。 两人聊完之后,县中医院那边已经把抓好的药送过来了。 张广礼去忙着给患者用药,用药的事情,张广礼作为中医院的院长,这块不用陆轩多说他自己就知道,陆轩也就没有在县医院多待,出门打了车就回到了诊所,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快五点的样子。 回到诊所的时候,陆国泉等人还没有回去。 见陆轩回来了,纷纷围了上来。 因为陆轩去县医院的时候跟几人提过,患者的情况比较严重,几人也有些替患者捏了把汗,此刻也是一脸心急的问道:“怎么样?” “慢性肾功能衰竭,情况比较严重,不过吃过药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具体的还得等吃上两天药后再观察观察,没问题的话,可以继续用药,情况没有改善的话,就得考虑用其他办法了。”陆轩想了想道。 “没什么问题就行。”陆国泉松了口气。 不过脸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患者的情况比较严重,现在还没有用药,最后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谁也不知道陆轩开的药会不会有效果,这一点,陆国泉没办法保证。 其他人也是露出差不多的表情。 唯独季修文,则是在听到这话后,彻底的松了口气,并未有什么担心的。 在他眼里,既然陆轩说了没问题,那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 至于后面那些话,他权当没有听到。 谦虚的话,他都懒得听了。 也就是陆国泉等人对陆轩还不够了解,不然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不过这话他也没有要跟几人说的意思,反倒是跟陆轩挤了挤眼睛,眼中带着神秘的笑容。 对于季修文的小动作,陆轩选择了无视,简单地说了几句关于患者的情况之后,转头就对着季修文道:“后天去惠安大药房义诊,你也跟着过去,还有县中医院的张广礼院长也会一起过去。” “张院长也去?”陆国泉似乎听说过张广礼,顿时有些惊讶道。 “嗯。” 陆轩点点头,有些诧异的看向老爸:“爸,听你这语气,认识张院长?” 陆国泉翻了翻白眼:“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不过张院长在安江县名声不小,医术也蛮厉害的,他的号每次只要放出来,铁定都被人抢了,我听说他是肾脏方面的专家,不少肾脏方面有问题的患者都会找他调理,不过你怎么跟张院长认识了?” 陆轩将自己去县医院碰到张广礼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些,陆国泉这才恍然大悟。 表哥林永真在一旁越听越羡慕。 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眼陆轩。 自己这个表弟才回来两天时间,就已经跟安江县医疗界打的火热,甚至名气已经有了大噪的趋势,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可林永真也知道,这事还真羡慕不来。 要本事,而且还得是天大的本事才行。 陆轩回到诊所后,又有不少人来排队就诊,陆轩也没闲着,当即坐下来就给人把脉看病。 等看完最后一个患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这时候,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日长夜短,也开始向昼短夜长转变。 第二天。 惠安大药房的宣传工作在如火如荼的展开着,几辆轻卡周围遍布着广告,车上的喇叭响彻在安江县城的街道上。 “惠安大药房国庆大促,陆轩医生义诊,全场中药五折,其他药品七折起。” …… 一段又一段宣传语通过车上的喇叭传到每一个人的耳边,引起了不少路人的观望。 一些人,甚至直接停下来匆匆忙忙的脚步,驻步观看,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这是什么?” “大药房都开始搞促销活动了?这是嫌病人不够多吗?” “见过超市这么搞宣传,这大药房这么搞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不过这陆轩医生是谁?没听说过啊!” “中药五折,难不成这陆轩医生是中医?” “义诊的话,倒是可以去看看。” “明天吗?我就住在惠安大药房附近,明天到时候我就来看看,正好可以趁着惠安大药房打折,买点补药什么的,就算是自己不吃,也可以留着送礼,七折的话,比平时要便宜不少呢。” “两三百块钱的东西,折算下来,可以省下五六十块钱,明天我也来看看。” 不少人听到七折优惠,都决定到现场来看看。 至于宣传语中提到的陆轩,倒是没几个记下来。 虽然是义诊不收钱,可谁知道是不是跟惠安大药房有什么合作,帮着卖中药材的?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 不过,当一些在陆轩这里看过病的患者,看到这些轻卡上响起的宣传语后,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陆医生还真没骗我们,他还真打算来惠安大药房坐诊,而且还是义诊,中药费五折,没有诊疗费的话,一下子可以省下好几十了啊!” “不止,一周的药,少说也得一百好几,有些人的药比较贵的,可能两三百都要,这样下来,节省下来的可就足足有一百多了。” “伱在陆医生那里看过?” “你也去过?” “我昨天去的。” “我前天上午去的,下午听说县医院那边邀请陆医生去会诊一个患者什么的。”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笑了出来。 这几天,虽然有不少人去找陆轩调理过身体,可也就是一两百来号人,比起安江县六七十万人来说,这个数字完全不够看的。 不说全县了,光是县城都有十几万人了。 这么多人,在陆轩那里看过病的患者在街上遇到的概率可以说很低很低,两人能够遇到一起,而且还是在惠安大药房做宣传的时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缘分。 两人旋即说起了自己的身体情况,一旁,其他人听到两人说的火热,也是忍不住好奇加入了进来,问道:“你们说的这个陆医生真的有那么厉害?” 两人微微一笑,前天上午找陆轩看过的患者就道:“可不是吗?不然怎么会收到惠安大药房的邀请?而且,前天下午的时候,县医院那边一个慢性肾功能衰竭的患者,还是找陆医生过去会诊的,情况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能够让县医院都邀请的人,医术肯定不会差的。 再说了,陆医生医术好不好,我觉得自己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发言权的,昨天喝过一天的药后,我这身体感觉就好了很多,效果好的惊人,陆医生只给我开了三天的药,我想着反正明天就是第三天了,明天正好再去找陆医生看看,打折下来可以省下不少钱。” “别说你了,就连我这只是喝了一次药,昨天晚上都好睡了不少,早上起来的时候,我都被惊讶到了。”另外一名患者接话道。 “以前我不怎么相信中医的,可吃了陆医生开的药后,我觉得自己的见识太浅薄了,中医真的太神奇了,我去县医院看过好几个月都没什么效果,没想到只吃了一次药就有那么好的效果。” “那个陆医生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神奇吗?”路人脸上带着犹豫不决之色。 这两人说的她有些心动,可又怕两人是惠安大药房请来的托,一时间有些纠结的很。 两人虽然看出了对方在想什么,此刻也没多做解释,只是丢下一句话:“这个就看你信不信了,不信的话我们也没办法,信的话就去找陆医生看看,反正都是义诊,你要是不信的话,到时候不要让陆医生开药就行了。 不过,你要是身体真的不舒服,我倒是建议你试试看,效果好不好,得试过了才知道。” 路人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聊了一会后便直奔菜市场。 菜市场。 林芳苓一大早就跑来买菜。 安江县城菜市场的菜还是比较新鲜的,这里大多数的菜都能够买的到,县城的人,也喜欢往菜市场跑。 不仅仅是这里的菜品种类多,更重要的是新鲜,还有价格也比外面的生鲜店要便宜不少。 一两样买下来可能便宜不了多少,可买的菜多了,一下子省下十几块钱都不是事。 老陆家这几天吃饭的人不少,林芳苓每天少说都得买百来块钱的菜,如果买什么牛肉一类的,可能菜钱就得往两百跑了,来菜市场是最划算的。 “老板,来两斤牛腱子肉。”林芳苓挤到牛肉摊前喊道。 “好咧。”老板马上应了一句,随即开始切割牛腱子肉。 林芳苓经常来这边买,跟老板也算是熟悉,再加上陆国泉开了一家诊所,老板也常往诊所跑,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给林芳苓的肉都是质量最好的。 老板去切肉去了,林芳苓则是在原地等待。 而其他人,则是开始小声的聊了起来。 安江县城不大,在县城住的,十个里面可能就有一两个熟人。 再加上买菜的都是那么些人,一来二去,大家也就混了个眼熟。 “今天一大早惠安大药房就跟疯了似的在打宣传广告,说是什么一个叫陆轩的医生去义诊,也不知道是哪里请来的,都没听说过。” “是没听说过,不过好像有点名气,说是甬城那边的名医,就是不知道真假。” “这年头,名医不名医的可看不出来。” 林芳苓本来没去注意这些人,可一听到儿子陆轩的名字,她整个人一下子就转过身来,看向几人。 这是……在说我儿子?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 表里证候,气分血分 本没想凑热闹的林芳苓,在听到这些人讨论的对方可能是自己的儿子陆轩时,也是忍不住挪动脚步,朝着几人靠近。 “真假不知道,不过一大早惠安大药房在做宣传肯定是真的。” “那个叫陆轩的医生医术怎么样?” “能被惠安大药房邀请来义诊的,应该不会差吧。” “我听说有不少人之前就找那个陆医生看过,医术很厉害,不过都是传闻,我身边倒是没什么人找他看过,真假的话就无从判断了。” “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传的这么厉害,多多少少肯定有点本事的。” “有没有本事我不知道,不过惠安大药房为了这次宣传,也算是大出血了,其他的就不说了,光是一个中药五折,这已经是在做亏本生意了。” “中药是亏本了,可惠安大药房即便是宣传的这么厉害,又有几个人会去看病?没人看病的话,中药卖不出去多少的,最后也亏不了多少,最关键的还是靠其他药品,特别是一些补品,去的人多,惠安大药房要是折扣可以的话,一天卖出去个十几万几十万的货都不成问题,中药亏损才多少一点啊!”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本来就是啊!” …… 林芳苓花了很长时间,总算是确定了一件事,不是自己幻听,也不是什么同名同姓的事情,这些人说的就是自己的儿子陆轩。 再加上,昨天晚上陆国泉也跟她提过一嘴这事。 虽然说的不多,林芳苓也没太过在意,毕竟儿子事业上的事情,她知道多少也没用,帮不了什么忙,只能打从心底里替儿子高兴。 可她没想到的是,儿子在回安江后,只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就已经在安江县城有了如此大的名气,几乎可以说安江县城每一个角落都在对陆轩去惠安大药房义诊的事情议论纷纷。 虽然这话说的有些夸张了,可就连菜市场都聊的这么火热,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林芳苓甚至能够想象的到,惠安大药房这一波宣传,会让她儿子的名声在安江县城放无数倍。 一时间,林芳苓心中也是与有荣焉,替儿子感到高兴。 “小林,你也来买牛肉了?怎么,家里来了客人?”说话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跟林芳苓一样,喜欢跑到这家来买牛肉,不过也知道,平时没什么客人的事情,林芳苓很少会来菜市场买牛肉的,最多就是搞点新鲜的猪肉回去吃吃。 她昨天就看到林芳苓买了牛肉,今天又来,除了有客人来了,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听到有人喊自己,林芳苓回过头,正好看到老人挎着自制的竹编篮子走了过来,连忙应道:“有客人,不过主要也是小孩回来了,所以来买点牛肉回去,打算回去弄个酱牛肉。” “难怪。”老人恍然大悟。 “对了,小林,我刚从那边走过来,听到有不少人在说惠安大药房明天有义诊,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您也听说了?”林芳苓一脸诧异,这惠安大药房的宣传到底弄的有多大,林芳苓感觉遇到一个人都知道了。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林芳苓婉拒了老人的邀请,主要是她知道义诊的是自己的儿子,真要想看,回家让儿子给她把把脉就行,哪里需要跑到惠安大药房去凑热闹。 而且惠安大药房宣传的这么厉害,谁知道明天会有多少人。 所以想想,林芳苓觉得还是算了。 但转头又道:“大娘有功夫的话可以去看看,我听说义诊的医生蛮厉害的,昨天还有县医院的医生邀请他去给一名慢性肾功能衰竭的患者会诊,要是没本事的话,县医院哪里敢邀请人家去会诊啊!” “这样啊,那我可得去看看。”大娘连忙说道。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县医院在她们的认知中已经是极为厉害的了,能够收到县医院的邀请,不说有多厉害,起码不会比县医院那些医生弱。 再加上又是义诊,大娘自然有些心动。 买不买药是其次,让医生给看看自己这身体有没有什么毛病也是好的。 其他人一听林芳苓这话,也都是好奇地看了过来:“那个陆医生真的收到县医院的邀请了?” 林芳苓回头笑道:“我还能骗你们不成,这事都已经传开了,伱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县医院的熟人。 我听说啊,那名慢性肾功能衰竭的患者已经快不行了,县医院没办法,打算劝说患者去省里大医院看的,不过考虑到患者家里经济条件比较差,就打算邀请陆医生去看看,没想到陆医生看了之后,当场就开了药,不出意外的话,吃上几天药就能出效果了。” 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夸张自己的儿子,而且还得装作不是自己儿子,林芳苓神色也是有些怪异, 不过,想到自己说的也都是实话,心里倒是也轻松了不少。 其他人一听这话,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惠安大药房现场看看的几人,顿时就做了决定,明天无论如何也要抽时间去现场看看。 反正是义诊,不看白不看。 人家陆医生真要有本事的话,那可就赚大发了。 “你的牛肉切好了。” 林芳苓本还想自卖自夸两句,老板的话打断了她。 拿过牛肉,林芳苓倒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能跟大娘打了声招呼,拿着牛肉就离开了菜市场。 不过,关于惠安大药房宣传义诊的话题,却并未因为林房里的离开而有所减弱,反而因为林芳苓提到县医院的事情,围过来议论的人越来越多。 一时间,牛肉摊这边也是人满为患。 牛肉摊的老板一脸无奈。 这些人要是都来买牛肉的,他肯定高兴,可绝大多数人都不是,一时间也有些郁闷。 不过他倒也不担心,整个菜市场卖牛肉的摊位不多,他卖的又是黄牛肉,在这边吃香的很,基本上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能卖完,来晚了还不一定有。 转眼也加入了话题当中。 诸如此类的情况,几乎在安江县城的各个角落都能看到。 陆氏诊所。 今天来的人不多。 陆轩来的时候,基本上没人排队。 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看的陆轩都是有些诧异,忍不住问了一句:“今天人怎么这么少?” 是有点少。 按照昨天的趋势,今天来就诊的人就算不出现暴涨,倒也绝对不会比昨天更少的。 可今天,这跟没有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早就已经赶到诊所的李峰嘿嘿笑道:“这个可就要问你自己了。” “问我?”陆轩有些疑惑的看向李峰,不太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峰见陆轩不像是装的,只好解释道:“你忘了,今天惠安大药房已经在做宣传了,就在十几分钟前还有好几辆宣传车从咱们诊所门口开过去呢,好家伙,那阵仗,这辈子我在安江县城就没见过。 惠安大药房那边宣传搞的那么大,再加上中药费用打五折,而且你还说了义诊,医疗费也省去了,人家怎么可能还今天来诊所这边,可不都想着明天去惠安大药房看吗?一下子能省下一两百块钱呢。” 听到这话,陆轩终于明白为何今天没人来诊所了,合着是因为这事。 不过想想也是,安江县城本就不怎么富裕,在这边工作的,一个累死累活也就小几千块钱,一下子能省下一两百块,是谁都愿意多等一天。 别说安江县城了,这种事情就算是放在甬城,怕是大家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除非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不然,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能省钱,干嘛多花钱? 反正换作是陆轩,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过,没什么人过来,陆轩也乐的轻松。 但也知道,明天怕是要大干一场才行了,说不得中午晚上都没得休息。 朝着李峰点了点头,陆轩这才看向今天过来排队的两三个人:“你们怎么今天过来了?” “明天应该更好的。” “明天是可以节省不少钱,不过人肯定也多啊,谁知道要排多长时间的队?说不得去晚了一点,到晚上都不一定轮得到我,我左右一想,今天人肯定不多,倒不如今天就看了算了。”站在第一个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陆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明天的人肯定不会少的,一百来号人肯定有,惠安大药房的宣传效果要是好的话,一天几百号人都有可能,去晚了还真有可能要排很长时间的队。 想到这里,陆轩道:“那今天也不收诊疗费用了,至于药费的话,你们可以自行跟惠安大药房那边争取一下,看看今天能不能以五折的形式卖给你们。” 免去诊疗费了? 几人一喜,连忙道谢。 至于药费,几人倒是没有在意。 不过,能争取一下倒是可以。 这事陆轩没去掺和,他要是找惠安大药房那边开口的话,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显然这对之前的患者并不公平,所以才让患者自己去争取。 患者自己争取到的,那是患者自己的本事。 不过他也看得出来,今天来的几人倒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不然,一般不是什么紧急的症状,也不会着急这么一天,自己又不是只义诊一天。 明天的人是多,但后面几天多多少少应该会下降下来。 想到这里,陆轩也不再多言,看向了站在第一个的中年男子,笑着道:“大叔什么情况?” “风湿性心脏病。”中年男子走上前坐了下来,说起自己的病症时显得有些随意。 “有十年时间了,联合瓣膜病变,心房纤颤,心功能不全。还有患关节炎已二十年以上,关节疼痛无定处,一个部位疼痛四五天,则移至另一部位疼痛,如此不断地疼痛。” 听到这里,陆轩忍不住抬头看向对方:“我把个脉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的一些症状,你也一并说说。” 说完,便是认真地给对方把起了脉。 而中年男子似乎对自己的病症很熟悉,继续说道:“平时就算心慌、心跳、气短、气喘、胸闷、失眠,不断出汗,见风怕凉。不出汗,即发烧,关节疼痛。听到声音震动,即惊恐不安。面部四肢,经常浮肿。小便量少,恶心,食欲不振,大便干燥不畅。烦躁不安,时常咽痛,应该就这些了。” “这症状可不少。”陆轩应了一句,但心中却是有些惊讶,很难想象,这么多的症状,眼前的中年男子提起的时候却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似乎这些症状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不值一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过了一会,陆轩也转头看向季修文道:“患者面色白,唇淡无华,爪甲血泽不足,苔极少。脉短促急,左寸微弱。拟用黄芪建中汤,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木防己汤,茯苓杏仁甘草汤合方加味治之。” 黄芪、桂枝、杭白芍、甘草、生石膏、木防己、糖参、大枣、茯苓、杏仁、柴胡、姜半夏、黄芩、龙、骨、牡蛎、秦艽、防风、桑枝、生姜 三付,隔日一付。 待季修文将这些内容写下,陆轩正要说话,中年男子却是道:“陆医生,我听其他人说,您看病都会跟患者把情况说的非常清楚,我也很想知道,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是风湿性心脏病吧,可治疗了十余年了,也没见好,要说是关节炎吧,也没那么严重吧,都二十多年了,前些年我还很在意,这些年也习惯了,不过我看您这么厉害,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这是什么病症了?” “就算你不问,我也正想说。” 陆轩微微一笑,方才继续说道:“你的情况从中医辨证,属于表里气血俱病。 关节疼无定处,发烧,出汗,怕凉,浮肿,面色白,爪甲无华等,是表证。 恶心,食睡不佳,二便反常,烦躁不安,心慌,心跳,气短,气喘,胸闷,惊恐不安等,是里证。 表里证候又关系着气分血分。 气短气喘,胸闷,小便量少等,关系着气分;心慌,心跳,失眠,大便干,面色白,爪甲无华等,关系着血分。 因有二十年的关节病、十年的心脏病,影响全身气血亏损,所以成为如此复杂的疾病。治疗方面需要表里结合,气血兼顾。尤其表里之间、气血之间,更需要衔接得宜。 所以处方采用黄芪建中汤,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木防己汤,茯苓杏仁甘草汤合方加味。”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现在心脏有毛病的人越来越多了 黄芪建中汤? 柴胡加龙骨牡蛎汤? 木防己汤? 茯苓杏仁甘草汤? 加减? 听到这里,中年男子的脸色显得有些怪异,这药方的加减属实有些太多了。 患了风湿性心脏病这么多年,中医西医都看过不少,大概的一些中药方子西药他都知道一些。 黄芪建中汤他听说过,其他的倒是听说的比较少,特别是后面两个方子,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像陆轩这般,一下子给他用了四个方子加减的,这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也有些诧异。 “陆医生,我这毛病很严重吗?”中年男子皱着眉头说道。 “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只是以前也吃过不少药,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方子加减的。” 似乎担心陆轩多想,中年男子又开口解释了一句。 陆轩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在意男子这番话,而是解释道:“毕竟十多年的毛病了,我要说不严重你也肯定不信。” 中年男子讪讪一笑。 陆轩又道:“黄芪建中汤为甘温扶脾之法,治五劳七伤一切虚损之证,胸满气短者加生姜,肺气不足者加半夏。 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治胸满烦惊,小便不利,一身尽痛,不能转侧之证,加龙骨牡蛎收敛神气,镇定惊悸,加桂枝以行阳气而解身重错杂之邪。 黄芪建中、柴胡龙牡二汤合方,既能合和以补脏腑不足,又能配伍以逐经络之外邪,对于风湿性关节炎及风湿性心脏病,可以起到表里为用、气血兼顾的作用。” 这话中年男子听懂了,毕竟刚刚陆轩说到他的病症时,就提到了表症和里症,按照这么说的话,这两个方子合用加减的确是有必要的。 其中的药理医理,即便是陆轩说了,他也不一定能够听懂。 可毕竟也读了点书,有些东西,陆轩解释一下,他还是能够明白的,只不过,比起陆轩和一旁的季修文来说,懂的只是一个皮毛罢了。 不过,即便如此,中年男子也是端坐着身子,脸色无比的认真。 他看过的中医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可像陆轩这般会跟他解释清楚的中医,以前还真没见过。 自己听了也许不懂,可信心却是大了不少。 陆轩见此也是见怪不怪。 人本身就是一个很奇怪的生物,明明听不懂,可你说了,却能起到极好的效果。 这些道理,很多中医并不明白,所以给患者看病的时候,除了一些必要的嘱咐之外,就是开点药让患者拿回去,却不会跟患者说清楚自己辨证开药的过程,平白让患者少了一分信任。 患者的信任,对中医而言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信任,往往事半功倍。 不信任,事倍功半都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只要有条件,有时间,患者想知道,陆轩几乎都会将情况说的一清二楚。 当然,有些中医师倒也不是不想说,只是自己都是半桶水,记忆力又不是很好,药会开,可其中的道理,要用中医的话跟患者解释清楚,还真不是谁都能过轻易做到。 即便是在联南中医会馆,除了黄北山、张景才这几人之外,其他人怕是也做不到。 甚至于,在这方面比起来,黄北山几人也差了陆轩不少。 正是因为陆轩对这些知识知晓的很清楚,他给人看病的时候才能得心应手。 再加上还有心声的辅助,辨证开方治病,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这些话陆轩倒也不好说,于是对着中年男子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木防己汤治膈间支饮,喘满,心下痞坚,面色黧黑之证。 此方木防己入肺经,肺主气,气化水自行 。桂枝入膀胱经,膀胱主水,水行气自化。 二药相须,水行结散,心下痞坚自除。 人参养胃阴,石膏镇虚逆,阴复逆平,喘满自愈。 一般情况下,若是遇到代偿性心脏疾患,多可用本方进行治疗,加减的话,根据患者的一些症状决定即可。 至于后面为何加茯苓杏仁甘草汤,这方子对心脏瓣膜病有效,故与木防己汤配合为用。” 后面这番话,不只是对患者说的,最主要的还是说给季修文听的。 患者想要了解,也不需要了解的那么详细。 这个方子的用法,患者知道了也没用。 倒是季修文,虽然主攻方向是消化方面的,可这些知识知道一些也有好处。 中医本身就是一个需要考虑全身的学科,消化方面的病症,不只是跟消化系统有关系,跟肝脏或者心脏,亦或者是其他地方也有极大的联系。 有些病症,甚至跟患者全身上下都有联系。 这个时候,就不能只考虑消化系统,开的药就得跟全身有关系才行,不然光只是治疗消化系统的话,那跟西医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也没什么区别了。 中医之所以神奇,正是因为如此。 “看了这么多年的中医,您是第一个能将辨证和开方说的这么详细的医生。” 中年男子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昨天我听人提到您的时候,还想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懂什么?他懂中医吗?我为我昨天的无知向您道歉,难怪您只是在诊所坐诊了一两天时间,就有那么多人说您是神医,不说其他的,光是对中医的理解和认知,都不是一般中医能比的。” 陆轩微微一笑:“说的清楚一些,患者对医师的信任也会多上几分,对于患者的病症,也会平添几分效果。 虽然解释这些会耽误一些时间,但这也何尝不是一个让大家了解中医的机会。 患者想听,我自然将能说的都说了,再说了,我说了,不只是您听了,我的助手也在一旁记录,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您要是对中医感兴趣,平时可以自学一点,不说会看一些大的毛病,起码一些小毛病自己还是能看的。 不过也不要胡乱用药,是药三分毒,有些药也不能乱用。” “受教了。”中年男子拱拱手,随后从季修文那里拿到了药方,起身就准备支付医疗费用。 “都说了今天义诊,不收费。”陆轩道。 中年男子却是道:“医疗费用也没多少,就十几块钱,该给的还是要给的,您收费又不贵,咱也不至于这点医疗费用都给不起,虽然说义诊对患者的确不错,可以省下不少钱,可医生也是人,也要吃饭,不可能说一分钱都不收。 钱不多,您也别推辞。” 中年男子说完,付了钱,都不等陆轩起身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看的陆轩一阵无奈。 但同时也在想,如果每一位患者都跟对方一样,医患关系也许会变得更好。 医生理解患者的难处,患者理解医生的不易。 互相理解。 中年男子离开后,排在他身后的年轻女子便走上前来,朝着陆轩微微一笑:“陆医生,您好!” “您好!”陆轩朝着她点了点头。 “你哪里不舒服?”陆轩问道。 女子开口道:“胸闷,还有心跳过速。” 听到这话,陆轩刚低下去的脑袋又忍不住抬了起来,诧异的同时,又是忍不住皱起眉头。 又是一名心脏有毛病的患者。 心跳过速。 风湿性心脏病。 现在心脏有毛病的人这么多吗? 之前的中年男子,虽然年纪比陆轩大了一些,可也不到四十,心脏就有问题,而且还是十多年的毛病,说明对方也是二十多岁心脏就出了毛病。 而眼前的女子,也不过二十多岁,同样是心脏不舒服。 心脑血管疾病,以前出现最多的还是中老年人身上。 可现在,越来越年轻化了。 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出现这种情况又能理解。 为何? 长时间烟酒不离身。 心血管疾病影响广泛,也会让心脏需要的营养物质无法及时提供,在心脏周围血管病变后很多人胸闷,呼吸不顺畅表现明显,而该疾病之所以年轻化,和长时间烟酒不离身有关。 要保持身体健康,最重要的是戒烟戒酒,若长时间大量获取烟酒,有害物质提供后没有办法排泄出体外,不断累积而影响脏器功能,除了肺部,肝脏受到损伤,还会加速血管的病变,而在血管受损后心脏血液供应受阻,严重的疾病就会入侵。 一些人虽然不吸烟,可二手烟却是吃了不少。 而且二手烟比吸烟的危害更大。 当然,心脑血管疾病越来越年轻化,不只是烟酒,还有就是跟饮食不当有着不小的关系。 饮食方法是否合理决定了身体的健康程度,长时间高热量饮食,没有懂得忌口,对血管功能提高不利的食物大量摄入,会加速血管病变。 较为熟悉的高盐食物、高糖食物、高脂肪食物都有这方面的隐患。 病从口入,会更快让心血管疾病入侵。 有句话说的好,现在疾病越来越多,跟吃是脱不开关系的。 当然,除了吃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缺乏锻炼。 现在很多年轻人对电子产品过度沉迷,外出活动的时间越来越少,不像以前一样生活中没有这些先进的设备带来乐趣,多会去户外活动,交朋友。 而且,自从电脑,手机或者其他电子产品越来越先进,很多人沉迷其中,基本上总是待在家里面玩这些电子产品,出去活动的时间少,运动量不足常见的结果是抵抗力下降,循环代谢速度缓慢,容易肥胖,而这些因素共同作用心血管疾病也容易入侵。 这里说的锻炼,不是高强度的锻炼,走路也算是一种锻炼,而且就中医而言,提倡的也多是一些低强度的锻炼方式。 想到这些的同时,陆轩一边把脉,一边听着女子的自述。 心胸发闷,心急、心烦、心慌,尤其午睡后病情较重;两侧头痛,记忆减退,时间已久,时轻时重,脉大小不齐。 陆轩示意季修文将女子的情况记录下来的同时,也是一边说着药方: 杭白芍、炙甘草、柴胡、黄芩、姜半夏、龙骨、牡蛎、麦冬、生地、火麻仁、大枣、桂枝、阿胶(洋化兑入)、党参、生姜 待季修文将药方记下,陆轩才到:“患者胸闷心悸,兼两侧头痛,长期不愈,脉象大小不齐,西医诊断为心动过速。 按胸中为宗气所聚之处,宗气不足或宗气滞塞,都会出现胸闷证候。 心主血脉,心血与宗气失调,往往出现脉律不齐、心慌、心急、心烦等证候。 头部两侧属少阳经,两侧头痛,是少阳经脉不通所致。 处方采用芍药甘草汤、柴胡加龙骨牡蛎汤、炙甘草汤合方。 芍甘汤,主治营血受伤,肢挛厥逆; 柴胡龙牡汤,主治胸满烦惊,神不内守; 炙甘草汤,主治脉结代心动悸。 三方配合为用,以治胸闷、心悸、侧脑疼痛、心动过速之证。” 季修文听了连连点头,倒是女子,虽然脸色露出讶异之色,可却并未说什么,而是在拿到药方后问了一句:“陆医生,这个能制成药丸一类的话?我虽然住在安江,可经常要出差,几乎隔三差五就在外面跑,根本没时间煮药。 就算提前在家里把药煮好了,出去个三四天什么的,药也变质了。” “这倒是个问题。” 陆轩沉吟一声道:“能不能制成药丸,这个伱可能得问下惠安大药房那边,他们若是提供这类的服务那就可以,不提供的话,你可能得自己找地方解决,或者实在不行的话,自行在家也可以弄的,制丸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小药丸不方便的话,可以制成大蜜丸,一天一两颗比起小药丸更方面。” “这个自己也可以在家弄?”女子一脸诧异,显然有些没想到,她一直以为这种事情得专业的人做才行,没想到陆轩竟然说自己在家也可以弄。 “当然可以。” 陆轩解释道:“炼制药丸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你家里有没有烘烤箱和打粉的机器?” “烘烤箱和料理机都有。” “那就行了,最关键的就是这两个。”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 是医生变了心,还是患者的心变了 女子有些迟疑。 “这个……” “陆医生,您知道怎么做,自然觉得简单,像我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就算是您说了是这么做,可真当我去做的时候,就没那么简单了。” 女子说到这里,看了眼身后,除了她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排队了,身后原本的几个人,一听到明天去惠安大药房更加合算,可以省下一两百块钱,转头就离开了。 看到这里,女子想了想道:“陆医生,您看今天也没什么人排队,您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跟我详细讲讲,省得回头我弄错了药效达不到。” 她说着,已经将手机拿了出来,显然是准备录音了。 说到制作蜜丸,别说女子了,就连一旁的季修文也是忍不住用手碰了碰陆轩,给了陆轩几个眼神。 见此,陆轩倒也没有拒绝。 虽然说这些会浪费不少时间,可后面没有要看的患者,耽误一些时间倒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陆轩点点头,随后说道:“行,那我说说。” 女子脸上一喜,连忙打开了手机录音。 一边的季修文也没闲着,拿出手机的同时,也是用纸笔,准备将一些重点记录下来。 “蜜丸是中药里面是最常用的剂型,现在的中成药,除了粉剂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将其制成蜜丸,也许效果不一定有现煎的中药效果好,但胜在方便,便于携带不说,保质期也不是现煎的中药能比的。” 闻言,女子点点头,她也是听说中药可以制成蜜丸,才提出了这茬。 “效果差一些没关系,大不了多吃一段时间,最主要的还是方便。” “方便是方便,不过你回去吃了后,没有效果或者效果不是很好的话,就不要吃了,没什么效果的药吃了不仅不好,反倒会对身体造成负担,这事你得注意一下才行。”陆轩嘱咐道。 女子道:“我记住了,没效果我会立刻把药停了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怎么跟您联系。” “这个倒是没什么,一会我让他把你拉进患者群,伱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在群里跟我说。”陆轩说着,指了指坐在自己身侧的季修文。 女子脸上一喜,连连点头。 陆轩继续道:“其实关于中药蜜丸,古代医书其实就有相关的记载,《养生方》有蜜和枣膏为丸的记载:“非廉、方葵、石韦……并以蜜若枣脂丸,大如羊矢。”此为中国医药史上目前首次见到蜜丸的记载。 不只是《养生方》,即便是在中医里极有名气的《伤寒论》中也记载了5例丸剂,3例为蜜丸,理中丸、乌梅丸和麻子仁丸。 至于《金匮要略》中丸剂更多,当然,其中说到的蜜虽然说蜂蜜,可用来炼制蜜丸的蜂蜜也是需要炼过的,如肾气丸方,“右八味末之,炼蜜和丸梧子大”。” “为何非要用蜜来制作药丸?其他的不行吗?” 女子想了想,问道:“比如麦芽糖一类的,这些熬化之后应该也可以用来制作药丸的。” 陆轩微微一笑,解释道:“之所以用蜜制丸,是因为炼蜜具有缓和药性的作用,多用于慢性病。 同时蜜丸可防止中药易氧化的成分变性,且炼蜜粘合力强,与药粉混合后丸剂不易硬化,有较大的可塑性,制成的丸粒光洁、滋润、崩解缓慢、药力持久。” “哦!”女子恍然大悟。 的确,如果用麦芽糖一类的作为粘合剂的话,能不能缓和药性她不知道,可炼制的药丸肯很容易硬化,没有什么可塑性,也许刚刚把化开的麦芽糖跟药粉混和,转眼麦芽糖就硬化了,根本没办法制作药丸。 “至于制作蜜丸……” 陆轩继续说道:“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蜜丸的制法主要分为配方打粉、炼蜜、和药、制丸、包装等几个步骤。 当然,包装对个人来说没什么要求,只要够干净即可。” 女子点头将其记下。 陆轩又道:“现在就说说配方和打粉,这一步很容易,将按配方抓好的药物细火烘焙或暴晒干燥后,用打粉机打成细粉,制丸前装入消毒盆内备用。 打成细粉过后,接下来就是配蜜了,配蜜即以药粉的重量按1∶1.2到1.5的比例配好蜂蜜,如1000g药粉,配备1200~1500g蜂蜜,若药料中含糖质、胶质或淀粉较多的,则以1∶1-1.2的比例配备即可。 这第三步就是炼蜜,炼蜜即熬炼蜂蜜,炼蜜的目的是去除杂质,破坏酵素,杀灭细菌,蒸发水分,增强粘性。 这一步很重要,不能直接用蜂蜜,必须用炼蜜才行,这样才能保证蜜丸的质量,不易产生细菌,破坏蜜丸的药效,保存时间也相对会比较长。 而炼蜜时先用武火熬沸,然后改为文火慢熬,同时在旁边放一碗凉水,并注意观察蜂蜜的颜色,当发现蜂蜜泛黄沫时,用一根竹筷在蜂蜜中沾上一滴,然后把竹筷挪到凉水碗上方,让蜂蜜滴入水中,如果蜂蜜在水中不散开而沉底,即我们常说的“滴水成珠”,蜂蜜就算炼好了。” 可以说,陆轩对炼蜜这个步骤讲解的很详细,生怕自己讲的不过透彻,回头女子不知道该如何制作蜜丸。 而且炼蜜这个步骤也的确比较重要,炼蜜弄不好,直接会影响药材的药效。 这一步,无论是季修文还是女子,都听的很认真。 不只是这两人,就连李峰和陆轩的表哥都是差不多竖起耳朵,一脸认真地听着,生怕错过哪怕一丁点的内容。 陆轩道:“如果蜂蜜炼不到火候,就做不了药丸,当然,太过火也不好,所以一定掌握火候。 而炼蜜分为三种,即嫩蜜、中蜜和老蜜。 怎么解释? 嫩蜜是将生蜜加热煮沸直到温度达到105℃~115℃,过滤去沫即成,其颜色变化不显著,失水量较少,稍带粘性,适用于含较多淀粉、粘液质、糖类、脂肪等粘性较大的药材制丸; 中蜜是将生蜜加热熬沸较长时间或将嫩蜜继续加热至116℃~118℃,泡沫呈浅红色光泽,手捻有粘性,但不能拉成长的白丝,适用于含部分粘性或部分纤维的药材制丸; 至于老蜜,则是是将生蜜加热更长的时间或将嫩蜜、中蜜继续加热至119℃~122℃,使水分充分蒸发,气泡呈红棕色,有光泽,手捻甚粘,且可拉出白丝,适用于含多量纤维性或矿物等粘性较差的药材制丸。 温度的话可以不用考虑的那么细,有个大概就行。 我们日常制作蜜丸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使用的都是中蜜,1000g蜂蜜大约能出炼蜜800g左右,1000g中药粉,大约需用炼好的蜂蜜1200g左右。” “蜜炼制好了,接下来就是调药与和药了,这一步相对炼蜜来说比较简单,没有那么多需要注意的。” 陆轩微笑着道:“将熬炼好的蜂蜜用勺子倒入消毒盆盛装的药粉内,同时用粗竹筷在药粉内搅拌,就像平时做饺子前加水和面一样,边倒蜂蜜边调药粉,当基本上看不到干药粉时停止加蜜,注意不能加得太多,蜜多了药丸不易成形。 一开始加少一点,少了可以继续加炼蜜,而多了可就拿不出来了,那个时候就只能增加药粉来补救。 调好后,这个时候咱们就可以跟平时和面一样将药和蜜在消毒盆内和成团状。” 说到这里,陆轩也是笑了一声:“面和好了,接下来就就是搓条与和丸,这一步其实就更简单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为避免药团粘手或粘器具,搓条与和丸时可用少量芝麻油或花生油等点于掌心进行,这样不仅不易沾粘,还能使丸药圆滑光亮。” “陆医生,我看现在的药丸有小的也有大的,就是那种特别大的,我回头制作蜜丸的话,要怎么选择才好?”女子问道。 陆轩回头:“这个你可以自行选择,制作成小蜜丸的话,一次需要服用的就比较多,大药丸的话,一次一颗就行,相比较而言,大药丸比较方便,没那么麻烦,小药丸如果没有工具的话,制作起来没那么方便,大药丸只要做好消毒工作,直接用手搓都行。” 女子听到这话,顿时莞尔一笑:“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不过,自己制作的蜜丸一般不会放什么防腐剂一类的,怎么才能知道蜜丸有没有坏?” 陆轩笑着解释道:“丸药的保存应密闭防潮,一般情况下,置于室内阴凉干燥处即可。但往往因为存放方式不当或存放时间过长等原因,导致丸药腐败变质。已经变质的丸药不能再服用,因其已完全失去药效,不但不能治病,还可能引起新的疾病。 识别丸药是否变质,可以看外观色泽,正常的蜜丸表面应光滑圆润,呈棕黄色或黑棕色,以朱砂为衣或金箔为衣者分别呈朱红色或金黄色; 而且正常新鲜的丸药有一股特殊的中药香味,如是蜜丸的话,还应当还有蜂蜜的香味。若药丸有怪味、酸腐味而没有正常的中药味,则表示已经变质。 还有,在以上两个方法都没办法作出判断的时候,可以直接用嘴尝,通过味觉予以判断。正常的药丸药味浓郁,变质的药丸有酸腐味,无发粘感,晨起空腹服药时,感觉更是如此,应立刻停止服用。” 女子点头应道:“好像的确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本来就不难,只是对于没有制作过蜜丸的人来说,一听到自己要制作蜜丸,就觉得那是专业人士才能干的事情,不只是你这么想,绝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 陆轩道:“可真的自己制作过一次后,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相反,制作蜜丸很简单,你就当作是家里和面做馒头包子就行,制作蜜丸,比起做包子馒头,最多也就是多了一个炼蜜的过程。 除了炼蜜外,其他的其实相差不大,回头你试试就知道了。” “我记下了,谢谢陆医生。”女子连忙说道。 陆轩道:“没什么好谢的,这也是作为医生的职责。” 女子却是不太认可的摇摇头:“陆医生这话就说错了,换作是其他医生,我要是问他如何制作药丸,恐怕早就给我脸色看,甚至直接赶人了,哪里能像您这般,不仅愿意说,而且还说的那么仔细。 我对中医也有一些了解,至今为止,恐怕也就只有陆医生您跟古代那些救死扶伤的中医一样,是将患者放在心上的。 一言一行都是为了患者好,而不像是其他的医生,眼里只有钱,关键看重钱就算了,本身还没什么本事,这才是最让人痛恨的。” 女子身上似乎有不少故事,说起这话的时候,眼神也有些冷意浮现。 陆轩看出来了,不过却没有追问。 这些故事,跟患者的病症没有太大的联系,他也不好多问。 不过,说到这个,陆轩想了想还是道:“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不过,好医生还是有的,而且有很多,可能只是你碰到的比较少。” “也许吧。”女子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跟刚开始的中年男子一样,哪怕陆轩说了不用支付医疗费用,可女子还是付了,不说诊疗费用,光是陆轩跟她说的如何制作蜜丸,这个医疗费她就支付的心甘情愿。 目送女子离开,陆轩则是陷入沉思,过了一会才转头看向季修文:“修文,你说现在的医患关系那么差,是医生变了,还是患者变了?为何现在的医患关系跟以前完全没得比,不只是西医,就连中医也有同样的情况发生。” 季修文摇摇头:“这个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也许是人心变了。”就在两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坐在药柜那边的李峰却是少见的说了一句,顿时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几人将目光投射过去,落在李峰身上。 见三人都看向自己,李峰突然间觉得自己话有些多了,可面对三人不肯移开的目光,他只好叹了口气道:“以前,大家想的最多的是下一顿吃什么,毕竟那个时候连吃饱都是个问题,甚至连生存都是个问题,哪里会想那么多。 这种事情,不只是普通人,就连医者也同样如此。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很少有人还需要去考虑下一顿吃什么,不管吃的好不好,但起码不用为生存烦恼,没有了这些烦恼,人的心思也就多了。 医生想赚更多的钱改变生活,患者同样如此,现实生活中的诱惑多了,人心想不变都难啊!”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 县中医院院长当助手? 晚上。 陆家。 “老陆,惠安大药房的宣传我看了,现在安江县城好多人都在聊这事,我都没想到,大家说的陆医生竟然会是我儿子。” 说到自己买菜时的所见所闻时,林芳苓依旧忍不住心生震撼。 当林芳苓得知所有人说到的那个医生就是自己的日子,那个被惠安大药房邀请坐诊的就是陆轩,那个在回到不到几天,就已经在整个安江县城已经有了莫大名气,那个在毕业后不到数个月,就已经拥有极高医术的年轻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儿子时,她的自豪感无以言表。 她曾经为儿子的成就感到骄傲,这是她所期望的,因为在她心中,儿子一直都是一个有才华、有责任感、有爱心的人。 林芳苓从小到大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没有读过什么书,那个时候的女子,一旦家里没什么钱的话,根本没有读书的机会。 再加上林芳苓生活的那个年代,家里少说都有两三个孩子,多的四五个的都有,即便是有点闲钱的家庭,也很少会送女孩去的读书。 不过,林芳苓小学还是上了的,只是到了初中后就辍学了,一直在家里帮着父母干农活,虽说只是上了小学,可但她一直坚信自己的儿子能够走出这个小村庄,实现自己的梦想。 在陆轩还很小的时候,林芳苓就一直拿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说给陆轩听,告诉他要努力学习,因为只有通过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而在数年前,儿子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他不仅考上了名牌大学,还获得了医学硕士学位。 儿子上了大学后,每次跟熟人聊天的时候,林芳苓总能听到身边人对儿子陆轩的夸赞。 林芳苓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 每当别人提到自己的儿子,作为母亲的林芳苓都会感到无比自豪。她知道,自己的教诲和期望已经化为儿子的行动和成就。她为儿子的成就感到骄傲,也为他的付出感到欣慰。 在这个时刻,林芳苓想告诉儿子:你是我的骄傲,你的成就让我感到无比自豪。我希望你能够继续努力,为更多的人提供帮助,成为一个更好的医生。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支持伱,为你感到骄傲。 而今天的遭遇,更是让林芳苓心中的自豪展现的淋漓尽致。 孩子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需要躲在父母身后的小屁孩,他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甚至,他的优秀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人。 以二十多岁的年纪,在安江县城大放异彩。 二十多岁的时候,她在干什么? 刚刚嫁给老陆,在田地里干着农活。 其他人又在干什么? 刚刚走出校园,步入社会,准备受到社会毒打。 林芳苓一直都知道儿子很优秀,可也从未想到过,儿子会这么优秀。 以至于到现在,她还有一种处于梦中的感觉,总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太真实。 “别说了,咱的一些老熟人今天都不知道给我打了多少次电话了,一个个都跑来问我惠安大药房宣传的那个陆医生是不是咱儿子。” 陆国泉满脸无奈地道:“我寻思着低调一点,说不是吧,他们不信,说什么同名同姓的人太少了,而且姓陆的在安江本就不多,我刚承认是咱儿子吧,他们还是不信,说咱儿子刚毕业,怎么可能那么厉害。 搞得我解释了不知道多久,他们才相信惠安大药房宣传里的陆医生就是咱儿子,最关键的不是要解释,而是每一个打电话过来询问的人,咱都得解释一遍,说的我嘴干舌燥的,最后硬是电话都不敢接了,只能发了一个朋友圈。” 说起这个,陆国泉也是一脸郁闷。 虽然儿子名气大了,作为父亲的自然是心里高兴,可任谁被无数亲朋好友追问了一天,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心里恐怕也会郁闷的很。 “我大孙子怎么了,怎么听你们说的语气这么无奈?发生什么事了?”陆祈年老爷子推门而入,听到陆国泉夫妻俩在聊自家大孙子,顿时好奇地的问道。 陆国泉只好将惠安大药房宣传的事情解释了一下。 老爷子恍然大悟道:“难怪我今天在公园也听不少人在聊,本以为就是同名同姓的,没想到还真是咱大孙子。 好好好!咱大孙子做的好,为咱老陆家扬名了。” 一听到大家说的都是自家大孙子,陆祈年老爷子也是激动地很,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爸,您身体不好,就别那么激动了。”看着激动无比的老爷子,陆国泉被吓了一跳。 陆祈年笑道:“没事,这两天吃了大孙子给咱开的药,身体都好多了,我现在啊,是吃的下睡的香,身体不知道多好呢。 而且咱大孙子不是说了吗?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您老还是悠着点好。”陆国泉哭笑不得的道。 陆祈年也不在意,追问了两句后便是看向林芳苓:“芳苓,饭菜弄好了吧?我看这个时间点,大孙子他们也该回来了。” “回来了,应该快到了吧,刚刚老陆给他们打过电话了。”林芳苓道。 陆祈年直接看向陆国泉:“去,把前些年我打的那酒拿出来,晚上我得跟我大孙子好好喝上一杯。” 听到这话的陆国泉却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能不能喝酒,等你大孙子回来再说吧,他说能喝再拿也不迟,他要是说不能喝,拿出来也没用。” 陆祈年顿时郁闷不已。 本想着高兴喝点小酒,现在看来,喝酒怕是喝不成了。 他大孙子那一关绝对过不了。 三人等了没多久,陆轩一行人也回来了。 饭桌上,老爷子没有提喝酒的事情,他大概猜了一下,自己要是提出喝酒,大孙子恐怕也不让,与其被大孙子说一顿,还不如直接不提这茬。 老爷子不提,陆国泉自然也乐的轻松。 他还真怕老爷子脾气比较犟,非得喝酒,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乖,提都没提一下,心中也不由感叹万分,还是大孙子威慑力比较大。 换作是他这个儿子,老爷子怕是直接能无视他。 不过,即便是没有喝酒,也难掩老爷子的高兴的心情,饭桌上不时就会抬头,面带微笑的看着陆轩。 想到陆轩明天要去惠安大药房义诊这事,老爷子忍不住问道:“大孙子,你去惠安大药房义诊的话,那边患者费用是怎么算的?” 陆轩抬头回道:“中药费用的话,惠安大药房那边说是直接打五折,诊疗费我准备不收了,直接采取义诊的方式,这样一来,去看病的人也可以少花点钱。” “那惠安大药房岂不是得亏本?”陆祈年有些愣住了。 医药费用五折,惠安大药房每天还得支付陆轩坐诊的费用,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说句不好听的,看病的患者要是多的话,一天亏个好几万都有可能,而且还有支付给陆轩坐诊的费用,对于安江县城的药房来说,光是这些费用,都得经营好几天才能赚回来。 “亏本不至于。” 陆轩解释道:“虽然中药费用减半了,可吸引来的人liu量应该不会少,到时候各种西药还有保健品卖出去,保本还是可以做到的,甚至于大赚都有可能。 而且,惠安大药房这么大的宣传,一旦成功的话,日后安江县城这边,怕是没几个药房能跟惠安大药房一较高下了。 哪怕义诊的这几天亏了,以后还是能够赚回来的。” “这样挺好的。” 陆祈年点点头道:“患者得了实惠,惠安大药房那边也赚到了钱,皆大欢喜的事情。” “爸,这些事情您就不用担心了,毕竟惠安大药房那么大的药房,不可能亏的,我听说那些保健品一类的都得打七八折,到时候买的人不会少的,我倒是觉得不仅不会亏钱,而且还会赚钱,最关键的还是名声。” 陆国泉道:“惠安大药房的名声打出去了,以后在安江县城,其他药房的生意可就难做了。” 陆祈年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于是也不再说这些事情。 饭后,老爷子又拉着陆轩到阳台上聊起了天。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陆轩也是跟老爷子有说有笑。 到了七十左右的老人,真的是多过一年是一年。 而在聊天的时候,陆轩也决定,这次还是得带着老爷子去甬城才行。 老爷子的情况虽然不算严重,但也不是吃上一两次药就行的,起码得调理一两个月才行,而且每次开的药还得根据老爷子的症状进行更改,待在安江肯定是不行的,还是得让老爷子跟着他去甬城才行。 …… 翌日。 因为要去惠安大药房义诊的缘故,这一点陆轩起的很早,只是刚刷完牙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老爷子已经在阳台那边打着太极。 “爷爷。”陆轩喊了一句。 老爷子停下打太极的脚步,转头面带微笑:“起来了?” “嗯。” “先去吃早饭,我打会太极再说。”老爷子笑意盈盈的道。 “爷爷,要不我教你打金刚长寿功吧,比太极更养生,太极主要还是偏向于武斗用的,健身效果是有,但老年人健身的话,我倒是觉得金刚长寿功效果更好。” “金刚长寿功?” 陆祈年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我怎么没听说过?” 陆轩笑着道:“金刚长寿功很少有人知道,您自然也就没听说过。” “我主要是听说太极养生,适合老年人,之前跟公园一些老头子们学的,这一来二去的每天都得打上两遍才行。”陆祈年解释道。 陆轩微微一笑。 太极拳和金刚长寿功谁更好,这个不是没有人争论过,一种观点认为太极拳更具优势,太极拳是一种全身性的运动,对周身所有部位都有益处。此外,太极拳的动作柔和缓慢,能有效避免因过度或不当的运动造成的肌肉或关节损伤。 另一种观点则认为金刚长寿功更好,金刚长寿功,作为长寿功的一种,相对简单易学,适合初学者,而且它对身体的益处主要表现在对全身经脉和筋骨的疏通和强健作用。 总之,针对哪个更好的问题,主要观点是两种运动各有侧重,选择哪一种运动主要取决于个人的身体状况和需求。 不过在陆轩看来,金刚长寿功还是比太极更适合老年人一些。 当然,太极也不差。 毕竟自古就有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这种说法,由此可见太极拳的影响力有多大。 无论是太极拳还是金刚长寿功,各有各的好处,侧重不同。 若是武斗,太极显然更加适合。 而金刚长寿功,这无疑就是一门专门用来养生的法子,自然也更适合老年人打了。 “行啊,既然我大孙子都说金刚长寿功好,那我就试试金刚长寿功看看。”陆祈年欣然答应,对他来说,打什么都一样,反正每天都要花费一些时间。 “我喝点水。” 喝了几口温开水,陆轩便是来到阳台上,开始给老爷子讲起了金刚长寿功的口诀和动作要领。 半个小时后。 老爷子的悟性还是有的,而且虽然年纪大了,但记性却是不差,口诀不一定全记下来了,可动作要领却是已经完全记了下来,一套金刚长寿功打下来,哪怕陆轩也找不出太多的毛病,按照这种情况,再教个两三次,以后老爷子就可以自己打金刚长寿功了。 而陆轩,打了半个小时后,则是回到客厅吃起了老妈准备的早餐。 吃到一半的时候,季修文和表哥也起来了,半个小时后,三人来到惠安大药房。 由于昨天的宣传,惠安大药房还到开门的时间,门口就已经排起了长队,这种情况把惠安大药房的工作人员也是吓了一大跳。 昨天那么大的阵仗搞宣传,大家其实并不觉得今天会有多少人过来,可万万没想到,事情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这一大早上的就已经有人来排队了。 陆轩赶到的时候,惠安大药房的经理林木早早的就出来迎接。 两人寒暄了一会,陆轩便道:“林经理,一会可能还得准备一张椅子才行。” 林木好似想到了什么,拍着脑门说道:“你看我,差点忘了,一会县中医院的张院长也要过来,他昨天晚上还跟我联系了,说今天过来给陆医生您打下手,当个助手什么的。” 林木说笑着,却不曾想到,他这番话传到惠安大药房的工作人员,和已经在排队的人耳中,却是不亚于晴天霹雳。 县中医院院长当助手?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痛经跟找男朋友还有关系吗? 县中医院的院长给陆医生当助手? 真的假的啊? 正在中药柜前做着上班前最后准备工作的叶菲菲,听到这话后,也是忍不住抬头看了过来。 “姐……” “经理,您说县中医院的院长来给陆医生当助手?” “我没听错吧?” 叶菲菲脸上带着诧异,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真的。” 林木点头道:“这事昨天陆医生就跟我提了一嘴,县中医院的张院长要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而且昨天晚上张院长还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说了这事,我还能骗你不成?” 嘶~ 叶菲菲吸了口气,转头看向陆轩,眼中闪烁着光芒。 那可是县中医院的院长,对于生活在安江县的普通民众来说,甚至可以说是能够接触到的社会地位比较高的人了。 一个“县中医院”的院长职权有多大? 医院的大大小小的工作都是他负责,权利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院长会根据业务需要招聘临时工,这就在侧面显示出院长的权利了,因为有些县医院的不是正规的正式人员就多达几百人。 而且县中医院本来是县级市的代表,基本上是县里最好的中医院了,即使放在现在条件也是不错的。 若是一个经济强县,它的实力就更不用说了,医院的规模和基础设施肯定是比其它县级以下的医院好很多。 规模的扩大,也就意味着病床数目的增加,收入越高,院内人员会更多,在医院中所需要的像设备和医疗仪器,每年需要采购的药品以及病房的建设和装修工程的项目也就会更多,能容纳的人也就会更多,这些东西完善了,医院的等级也会跟着上升。 医院规模的扩大,接收的病人越多,收入就会越高,而医务人员的工作可能就会越高,那么这个医院对于医务人员的吸引力就越大,应聘的人就会越多。 更何况,医院每年都有提拔和晋升一批医务人员,并且为了医院工作更好的进行,还会新招人员,这些工作的实施也需要院长的点头同意。 那些被提拔的人员职位和新招的医务人员的数目也都是院长等领导阶层决定的,招与不招都需要院长的同意。 而且有一件事基本上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一个医院的规模扩大了,那么需要用到的药品和器械就会越多。 这些基础设施的招标采购在购买之前都会提前拟定品牌,在招标通过之后,需要院长办公会的批准之后才能进行购买,而这些医疗设备的购买不正好体现了一家中医院院长的权利吗? 而且,不只是如此。 作为药房的工作人员,叶菲菲以前学的跟医药也有很大的关系,不然也考取不了药师资格证,正是因为如此,她对医院里的一些弯弯绕绕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而且,在学校的时候,学校就有对应的附属医院,她还专门去实习过,只不过后面因为回安江生活方便一些,也好照顾家里的老人,这才从医院离开,回到了惠安大药房。 不过,实习的那段时间,她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医务人员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医院的医生也是有着等级划分的。 从执业医师到主治,从主治到副主任医师,再到主任医生,以及副高正高。 每一级的提升,对任何一个医生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门槛。 这里面,不仅仅需要的是自身的能力,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人际关系。 医务人员的职称评选也体现了院长的权力,虽说并不明显,像职称评定还是要看义务人员的表现能力和平常的做事方面,当一院之长的影响力却还是极大的。 可想而知,县中医院的院长权力到底有多大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对整个安江县中医院都有着莫大掌控力,甚至是生杀大权,在普通老百姓眼里的大人物,竟然心甘情愿当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的助手。 那这个年轻人的医术到底有多恐怖? 叶菲菲无法想想。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自己虽然对陆轩的能力脑补的足够厉害了,可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叶菲菲想这些的时候,突然间,门口传来一道笑声:“我没来晚吧?” 众人抬头,循着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一个近六十岁的老人,穿着一身的中山装站在惠安大药房的门口,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大家。 叶菲菲一愣,并未认出对方。 林木眉头一皱,对方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不过他还是不敢确信。 直到陆轩看到对方,连忙迎了上来:“张院长。” 陆轩一声张院长,将众人拉回了现实,而林木也知道了眼前的老者正是昨天晚上跟他联系过的张院长时,也是忙走上前来,握住了张广礼的手,激动无比的说道:“张院长,我刚刚还在想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没想到您这么早就过来了。” 张广礼笑呵呵的道:“小陆医生都过来了,我这个当助手的不过来也太不像话了,再说了,我来早一点,也好做点准备,林经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接安排就行,今天我不是什么院长,就是小陆医生的助手,你尽管使唤就行。” 张广礼话虽这么说,可林木却不敢当真。 把张广礼当助手使唤,他也就是听听罢了。 这个,陆轩去做没什么,他一个惠安大药房的经理,真要做了,回头上面就得处置他,除非他已经准备不要这份工作了。 不过,心里这么想,林木口头上还是满口答应下来:“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便是哈哈笑了起来。 而这一刻,大家已经彻底相信林木刚刚说的那番话了。 特别是叶菲菲,眼中早就已经闪烁着光芒。 能让县中医院院长都顶礼膜拜的人,本事有多大,用屁股想都能清楚的知道了。 而张广礼,则是在跟众人寒暄了一番后,穿好惠安大药房准备好的白衣大褂,在一方长桌前坐了下来。 长桌之上,摆着电脑和脉枕这些看病的必需品。 “这位是?” 张广礼坐下后,季修文也顺势坐到了张广礼的一侧。 “我在之江中医药大学的同学季修文,如今是我的助手。”陆轩连忙介绍道。 “季同学你好。”张广礼笑着打着招呼。 季修文也起身,一脸微笑的跟张广礼握着手。 陆轩可以跟张广礼同辈相交,他可不行。 张广礼虽然医术比不上黄北山这些人,可怎么说也是县中医院的院长,身份和地位放在那里,他一个小辈,自然要懂小辈的礼节。 至于陆轩跟张广礼这些人相交的模式,季修文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人家在甬城跟黄北山这些大佬都是同辈相交,更何况张广礼了。 学西医的林永真,对于中医懂的不多,甚至可以说一点都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给大家打打下手。 时间飞逝,几人寒暄了一会之后,已经到了惠安大药房上班的时间。 而惠安大药房门口,早就已经排起了长队。 知道的,不知道的人都在这里排队。 人都有从众心理,看着这么多人排队,本能的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没什么事情的,自然也就跟着排队。 而且今天惠安大药房给的优惠的确很大,不只是中药,其他的保健品一类的,也是给了极大的优惠。 再加上国庆一过,没多久就要到春季走亲访友,这个时候准备有些保健品一类的,也能省下不少钱,大家自然而然也愿意。 不过,也有人不知道惠安大药房在做什么,却跟着排队的,只好问起了前后排队的人,听说惠安大药房请来了一位医术特别厉害的中医来义诊后,原本还想着转头离开的,顿时就留了下来。 义诊,那就是不收钱。 不看白不看。 抱着这样的心思,排队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看着已经排到大街上的队伍,陆轩也知道不能再耽误了,不然今天熬夜都不一定能够看完。 “林经理,今天来的人有点多,中午的话,就随便准备点盒饭给我们就行,不用搞的太麻烦,中午我们一边吃一边看。” 林木也看到了排队的人群,脸上早就笑开了花。 排队看病的人都这么多,进店购买药品的人就更多了。 他这两天还在想着,这两天付出的人力物力,怕是要一段时间才能赚的回来,可看到今天这个情况,他也是被吓了一跳。 照现在这个情况,没准今天就能回本了。 想到这里,林木也是忍不住激动无比。 听到陆轩说中午就吃点盒饭的时候,林木顿时就不干了,连忙说道:“陆医生,那怎么能行,我已经订了酒店了……” 不过,他还未说完,陆轩就道:“林经理,伱也看到了,今天来的人太多了,中午不加班看的话,到了晚上都不一定能够看完,即便是中途会有人离开,可中途也会有人继续进行排队,中午就随便吃点好了。” “林经理,陆医生说的不错,中午就随便吃点。”张广礼也接话道,他也有些被今天的情况吓到了。 这人多的,比他在县中医院坐诊的时候,挂号的人还要多,而且多了不止一倍。 照这个情况,今天排队的怕是得有好几百人。 当然,最后真正留下来看病的不会有这么多,毕竟排队时间太长的话,有很大一部分人会放弃排队,可即便如此,还是会有不少人留下来。 哪怕只是这部分人,也远远超出了他在县中医院挂号的极限了。 一时间,张广礼是既担心又羡慕。 担心人太多了。 羡慕人太多了。 两人的话,让林木也不好再坚持,他朝着越来越多的人群看了一眼,最终只好点点头应了下来:“行,那就听陆医生的,中午就随便吃点。” 中午吃饭的事情确定下来后,陆轩也没闲着,直接给了季修文一个眼神,义诊随即开始。 排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她上来跟陆轩说了自己的情况,陆轩把过脉搏之后,这才抬头看向女子,想了想问道:“你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吧?” 女子很明显的一愣,看着陆轩的眼神有些怪异。 甚至诧异。 我是来看病的,你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别说女子了,就连季修文和张广礼两人都是面露异色。 陆医生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也是看病需要问的? 特别是季修文,看向陆轩的眼神十分古怪。 眼前的女子长的还是不错的,皮肤很白,一头乌黑的秀发披在肩上,微微一笑的确很吸引人,可比起苏可楠还是要差了不少的。 难道……陆轩喜欢这一款? 季修文眉头微微一皱,有些诧异。 不应该啊! 季修文想不通,可面对陆轩的询问,女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微笑着道:“还没有。” 陆轩脸上露出一抹恍然大悟之色,随即道:“痛经跟这个其实也有关系的。” 闻言,女子眼睛陡然间放大数倍,一脸惊讶地看着陆轩:“痛经跟不找男朋友还有关系吗?” “是的。” 陆轩点点头,解释道:“痛经的话,西医的解释是内分泌失调,我们中医呢,讲的是一个阴阳失调。” “这样的吗?” 女子显然有些不太好意思,刚刚陆轩问她有没有男朋友的时候,她还在好奇陆轩问这个干嘛,可听到这里,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陆轩问这话,显然没有其他的意思,纯粹就是确定一下她有没有男朋友的事实,好方便确定病症的主要原因。 过了一会,女子转过头,红着脸问道:“陆医生,那我这情况除了您说的这个,吃中药不能调理吗?” “可以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女子顿时松了口气。 “先把痛治一下,我给你开点重要调理一下。” 陆轩嘱咐道:“平时不要吃冰的或者凉的,再有就是……” 陆轩迟疑一声道:“再有就是,赶紧找一个男朋友。” “嗯。” 女子捂着脸,脸上泛起红色:“我……我知道了,陆医生。” 最近有点忙,更新不定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阴阳失调即为有病 陆轩给年轻女子开药的时间,季修文欲言又止。 说实话,他担任陆轩的助手也不是一时半会了,还真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不过,在学校里的时候,倒是听说过。 想到这里,季修文笑着道:“之前在学校里听导师说起痛经,还特意说到没有男朋友的女学生,我还以为就是开玩笑,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回事。” “有是有,不过比较少见,不是任何痛经都跟有没有男朋友有关系的。”张广礼对此倒是知道有些,于是开口说道。 “张院长能跟我说说吗?”季修文露出好奇色。 张广礼沉吟一声:“倒不是不能,只是我了解的怕是没有陆医生了解的多,与其让我来跟你讲,倒不如让陆医生跟你说说。” “而且……” “说实话,我对这块了解的不算多。” 说完,两人相视一眼,目光都是看向了正在写着药方的陆轩。 陆轩虽然一直在很认真地写着方子,可两人谈话的内容却还是听的十分清楚,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传到身上的目光,陆轩迅速地将药方写好,放下手里的圆珠笔,清了清嗓子道:“说到这个,不得不讲到的就是阴阳。” 阴阳? 季修文眉头一皱。 张广礼则是暗自点头。 阴阳二字,可以说已经贯穿了整个中医。 而原本拿着药方已经准备离开的女子,听到这话则是又坐了回来、 她之所以来惠安大药房看病,就是听了别人介绍,昨天就听说陆医生给人看病还会详细讲一些中医的医理一类的,一开始她还不信,可此刻,也不得不信。 甚至,也隐隐对中医产生了好奇,决定先坐下来好好听听。 几人正襟危坐。 靠近陆轩的一些来看病的患者,此刻也是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了。 “中医理念中,阴阳二字极为重要,甚至有论,阴阳失调即为有病。阴阳失调就会生病。阴胜则阳病,阳胜则阴病。阳胜则热,阴胜则寒。重寒则热,重热则寒。”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个平人脉象的理念。” “什么叫平人脉象?” 陆轩自问自答道:“从中医的角度讲,应该知道什么称为有病?阴阳失调即为有病。所以人们慢慢地就感觉,看中医都是阴阳失调这句话。 但是如果能真正地辨出阴阳来,中医的智慧就显现出来了。所以说无论是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只要他是相对健康的,那么用阴阳的法则来看,就应该是处于一种相对的平衡状态。 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只要是相对的平衡、相对的健康,他就是处于阴阳平衡的状态。在所有相对健康的群体里面,那个不变的总法则就是,“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 中医认为,人体的阴阳失调就会生病,但是有些人却认为阴阳学说是哲学,中医是在用哲学看病,甚至认为这是迷信,事实是这样吗?中医所说的阴阳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所有人陷入沉思,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 阴阳二字,无论是学过中医的还是没学过的,甚至了解或者没了解过的人,几乎都听说过这个词眼。 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个词眼跟迷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放在中医理念中,跟迷信有点关系,可又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中医是迷信吗? 显然不是。 它的作用有多大,从中医传承了数千年就能知道,中医跟迷信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也许它的医理不是谁都能搞明白,也没有西医那么科学,可就是这么不科学的医术,却是解决了很多西医都解决不了的疾病,拯救了无数人。 这个是无法掩盖的事实。 “我们人体内,温暖的、有热量的、可以推动我们脏腑功能活动的气,我们叫阳气。有滋润作用的,可以提供人体营养的,我们叫阴气。 每一个脏器都有阴阳,只有平衡才能健康、阴平阳秘,精神乃治。 阴阳乖戾,疾病乃起。” 众人思考间,陆轩的嗓音便是在耳边响起:“我们平衡阴阳可以用食物,也可以用药物。” 这话,学过中医的季修文明白,他之前听陆轩提到过这一类的知识,所以并非他的知识盲区。 而张广礼知道的更多。 平衡阴阳,并非仅仅只可以依靠药物,食物一样可以。 不过,其他人却是有些听不明白,脸上的疑惑显露的十分明显。 从大家额头的皱纹就能看的出来,这个不做解释的话,怕是没几个人能够听明白。 所以,陆轩抬眼看了眼众人,想了想,决定用一个比较浅显易懂的话术去将这部分的知识讲清楚:“举个简单的例子,西瓜生长太阳直射下,我们吃西瓜就能起到消热祛暑、生津止渴的效果,它为了体内体外的阴阳平衡,它一定会有抗热的能力,所以我们在这样的季节吃饱了都没事。 在寒冷的冬季吃西瓜胃疼,所以不要吃或少吃反时令食物。在水里、潮湿的、沼泽的地方长大的植物,它一定有抗水的能力,向阳的山坡上,生长的药材大多是清热的,因为它能抗热,能抗热就是寒冷的。 背阴的山坡上半部生长的沙参、玉竹、黄精这都有养阴的作用,在深山沟里,冰雪不化的地方生长的植物,乌头,它的侧根是附子,它就练就了抗寒、抗湿的能力,能治疗风湿性关节炎,治疗真阳虚衰,全身怕冷,手脚冰凉这种症状。 不只是植物,动物一样如此。” 陆轩又道:“蚂蚁,钻在潮湿的阴暗的地下,它不得关节炎,不得风湿性关节炎,蚂蚁有抗风湿作用,所以蚂蚁用来来治疗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真有一定效果。 有一种水鸟在水边生活,常常吃水里的鱼,常常站在水里,就有一定的抗水湿的能力,个别水鸟体质比较差,得了风湿性关节炎,就飞到蚂蚁窝的附近,用翅膀扇蚂蚁,蚂蚁被激怒了,就上来咬这个水鸟,水鸟就打开羽毛,让蚂蚁叮咬,接受免费治疗,得到蚁酸注射的水鸟的关节炎就好了…… 这些都跟中医讲的阴阳理念有着极大的关系。当然,决定一个食物一个药物的阴阳属性,除了看它的生态环境之外,动物的本色品种也是非常重要的。 对动物来说判断它的阴阳属性,还有一些特别的地方,比方说鸭子,经常在水里活动,按说水是阴性的,鸭子应当是阳性的,其实鸭子不是阳性的,是阴性的,它有补阴的作用,道理是鸭子在水中活动,它多得水中的阴气,因此就属阴。 鸡在陆地上跑,得天阳之气的温养,所以它本身属性是阳性的。 判断一个食物一个药物的阴阳属性,除了看它的生态环境之外,食用之后的感觉更为重要。 既然药物和食物有阴阳之分,我们人的体质也有阴阳之分。” 这一刻,陆轩说到了正题。 植物分阴阳,动物分阴阳,人自然而然也分阴阳。 只不过,相对植物和动物来说,人的阴阳区分没有那么明显罢了,也没有那么简单。 “什么样的人属于阳性体质,什么样的人属于阴性体质?不同体质的人怎样通过饮食来调节阴阳平衡,保持健康呢?” 陆轩提出了多个问题,他抬头看向眼前的年轻女子。 似乎感受到陆轩的目光,年轻女子思考了一会,支支吾吾的道:“跟植物还有动物判断的方式差不多?” “差不多吧。” 这个答案,陆轩也不好说不对,但也不好说对,毕竟年轻女子说的没错,只是走了一个捷径。 “简单的来说,如果这个人特别容易兴奋、怕热、多动、性格外向,具有这样特点的人是阳性体质。 如果这个人特别怕冷、性格内向、沉静少动这属于阴性体质。对于阳性体质的人,我们来用阴性的食物来调整,对于阴性体质的人,我们来用阳性的食物来调整。”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判断的方法。”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判断方法?”年轻女子皱了皱眉头。 “自然。” 陆轩解释道:“性格只是其中之一,很难说适应所有的情况,这个时候,我们就得用其他的方法去判断了。 如果一个人经常怕冷,手脚冰凉,稍稍吃一点凉的的东西,就拉肚子,这不仅是体质的问题,而且是阳气不足,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用药物来调理。 手脚冰凉、怕冷、如果伴有心慌、心跳,那是心阳虚。 如果伴有腰酸腿软的,性欲低下的,甚至阳痿的,那就是肾阳虚,如果伴有肚子胀,经常拉肚子,一吃凉的的东西就腹泻,那是脾阳虚. 根据不同情况用药物来治疗,如果一个人口干、鼻燥、五心烦热、小便量小,大便干燥,这就是阴虚的表现. 如果伴有心慌、心跳就是心阴虚,如果伴有腰酸腿软就是肾阴虚,伴有咳嗽、痰少是肺阴虚,这种情况,光靠食物的阴阳属性部一定能纠正过来,要靠药物了。 这也是为何我们平时食补很难起到效果的主要原因,食补虽然平,可其中的效果却是很难达到治病功效。” “但是……” 陆轩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用药物来纠正人体的话也不能过头,过犹不及,物极必反。 《黄帝内经》有言“阴胜则阳病,阳胜则阴病。阳胜则热,阴胜则寒。重寒则热,重热则寒。” 你用阴性的药物,寒冷的药物过头了,就会消耗自己的阳气,就会出现寒症。” “举个例子,我之前听过一个故事,有个小伙子游泳的时候喝了几口水,回家就肚子疼,里急后重,大便脓血,到医院一化验,说是急性痢疾,后来找中医看病,说是阳热盛的病,还有轻度的发烧,就给他开了寒凉的药,阴性的药,说只吃五副,他吃了一天发烧退了,吃了两三天一点都不拉了,五副药吃完基本就好了。 因为他以前有个叔叔也得了痢疾,没有治彻底,以后每年到了得痢疾的那几天都复发,形成了慢性的复发性的痢疾。 小伙子想这次的中药那么厉害,吃了重要一定能够根除,接着又吃了五副,快吃完的时候又开始拉,以为以前没有治好,再买五副再吃,结果越吃越拉的厉害。 最后只能去找老中医调理,结果这次的拉肚子是脾胃虚寒导致的,不能再吃寒凉、苦寒的药了,这是矫枉过正,吃寒凉的药太多了,就伤了脾的阳气,现在的腹泻不是急性痢疾了,而是脾阳虚,脾气虚,寒湿下注的表现。然后给他用了温热性的药、阳性的药才慢慢好。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点,阳胜则阴病,阳胜则热。 什么意思? 阳性药用过头的话,就伤了阴液。 我有一个朋友,年纪比张院长还要大不少,是一个老中医,之前有一个女士找他看病,白带清稀而量多,就像流水一样,不断地得还护垫,而且从腰以下到腿,冰凉的就像泡在凉水里一样。 西医把她诊断为盆腔炎,当时我朋友觉得这是个阳虚水湿下注的病症,于是开了温阳的利水的药,开了一个星期,她就走了。 她吃完以后,觉得有好转了,就自作主张继续吃,到了第三周的时候,她先生来找我朋友,说吃了药后他媳妇天天没来由的找他吵架,于是找来一问,原来吃到第二个星期的时候,就觉得口干,第三个星期的时候老心烦,老想和人吵架,单位不能和人吵,只好找家里人。 当时我听到这个事后,当时就明白过来。 为何?“ “阳过了?”年轻女子下意识的问道。 “对,阳过了。” 陆轩点点头道:“之前给她开的是阳热药,用的过头了就要伤阴,阴不足了,就要心烦、急躁、失眠。 其实饮食也是这样,我们到饭店吃饭,很多饭店上来一杯菊花茶,菊花茶是阴性的清热的,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喝呢?” “应该不是吧。”年轻女子也不敢确定。 “不是应该,而是肯定。” 陆轩摇摇头道:“什么样的人不可以喝菊花茶?怎样喝菊花茶才是最健康的?为什么有些人越清火反而越上火? 如果说伱阳热盛,天气热,稍稍喝一点这种阴性的,清凉的菊花茶喝凉茶,是可以的。 但是一年四季都喝,时间长了,就会伤你的恶阳气,导致了新的阴阳不平衡。 有些老年人,自己觉得上火,口腔溃疡反复发作,总是口渴,嗓子干,所以他就吃清火的药,结果越吃越干。 口腔溃疡越发作,这是怎么回事呢? 实际上老年人常常是阴阳两虚,她这个上火的感觉,是因为阴虚之后,虚火上炎所导致的,是虚火,不是真真正正的实火,吃清热的、凉性的药,清的是实火。 反而使自己的阳气更虚了,阳气不足,就不能化生阴液。 我们人体的阴液的化生要靠阳气作为动力,去推动它,所以越吃清热的药阴液越虚,虚火越旺。这就是为什么老年人越吃清火的药,越感觉自己上火一样。 所以说,任何药物都不能过,过犹不及。但把握这个用量却也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不是任何一个医生都能够做到得心应手。 而且,这还得患者配合才行。”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 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 年轻女子眉头一皱,显然没太明白陆轩这话的意思。 她正想开口询问,就听到陆轩笑着解释道:“为什么需要患者配合?” “其实很简单,开的药,该怎么吃就得怎么吃,不能今天吃了明天不吃,或者多吃少吃都是不行的,当然,现在药效很难达到该有的效果也有一部分原因,不过患者配不配合还是很重要的。” 说到这里,陆轩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什么一般中医都只会开三天或者七天的药,很少会给患者开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药量? 这里面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很多人看来,中药起效比不了西药,但其实不然,只要辨证准确,中药的效果不会比西药差,甚至更好。 本来吃了几天的药,病好了,你非得再多吃几天,这多吃的药很有可能就会破坏原本身体的阴阳平衡,从而导致身体出现病痛。” 年轻女子若有所思。 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有明白。 陆轩也知道,他说的这些内容虽然浅显易懂,可对于从未接触过中医的人来说,想要彻底搞明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没有在这上面纠结太多,而是回归了主题:“说了阴阳,现在我们再说说为什么会有痛经? 现在很多年轻的女性朋友有这个毛病的不在少数,而且主要是以虚寒型的痛经为主,虚寒型的我觉得大概能占到它的80%以上,尤其是一些未婚的年轻女性,这样的事更多,所以咱们今天主要来说一说虚寒型的痛经它怎么调理? 说到虚寒型痛经,就不得不提到一个方子了。” 听到这话,季修文立马竖起耳朵。 张广礼心中似乎猜到了什么,不过还是端坐,目光看向陆轩。 “经方出自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治疗虚寒型的痛经,可以说能够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陆轩笑着看向张广礼:“张广礼是老中医了,这个方子应该是知道的吧?” “我虽然主攻的不是这个方向,不过这个方子却是很熟悉。” 张广礼点点头:“刚开始接触中医的时候,就听我父亲提过,而且现在大多数中医学的都是伤寒,这里面的经方十有八九都是知道的,不过怎么用,如何用,用在哪些病症上,这个就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了。 不过陆医生刚刚提到经方的时候,我倒是有些猜测,现在看来,我没有猜错。” 张广礼知道这个经方,陆轩没有露出丝毫意外。 这位县中医院的院长,也许医术不如黄北山这几人,可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不会一点本事都没有。 真要没点本事,屁股下面的位置大概率也坐不稳,早就被下掉了。 一院之长,不说什么都知道吧,起码对于伤寒是肯定了解的。 了解伤寒,知道这个经方也就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 张广礼想了想又道:“经方我是知道的,不过陆医生提到的虚寒型,我心里倒是有些疑惑,该怎么判断,我有一些心得体会,但对这方面的病症接触不多,不知道陆医生能否说说这方面的东西?” “什么样的是虚寒型的呢?” 陆轩微微一笑,自问自答道:“虚寒型的人他主要有几个特点,咱们今天先说说舌质,舌质一般来说偏淡。 有一些人多少有一点胖,苔是个薄白,有一些如果夹杂有淤的体质,甚至还会有一些变化,比如暗斑、斑点样,这样的人很多。 体型比较适中,或者是有一些稍微的能胖一点,但是不是说胖得很厉害,平时吃饭饭量比较小,吃一点就饱了。 脸色也没有说很红润的那种感觉,一般的都是面色偏白,吃饭消化吸收功能很一般。 再有一点就是他平常畏寒就是怕冷,喜欢一些热的东西。平常比如说有手脚发凉的情况,喝水他喜欢喝热水,然后吃饭也相对来说喜欢吃一些暖的,凉的东西是不喜欢吃的,性格比较偏于内向。 为什么说虚寒体质的痛经比较多? 很多这样的痛经都是月经刚来的时候疼得很厉害,慢慢的过了几天以后,痛经逐渐就缓解了。 这个病机主要是一个是虚,一个是寒。 虚和寒还会产生什么样的情况呢?” 说到这里,陆轩看向张广礼和季修文。 “淤!”季修文还在思考的时候,张广礼一句脱口而出。 “对,会产生淤,淤就是产生痛的原因。” 陆轩笑着点了点头道:“咱们举个例子,比如说大家都知道,夏天如果说天气比较炎热的时候,水是不会结冰的,很简单道理,水零度以下才结冰,零度以上它是不会结冰的。到了冬天天气寒冷的时候,水就容易结冰了。 我们体内的水液也是这样,温度高的时候,水液就被汽化,流动速度加快,如果温度低了,它的流动速度就减慢了。 中医认为得温则易于流动,如果说得寒就容易停滞。 这个寒它不光是说温度低,在中医里面它还比较代表一个什么呢? 停滞和不通的状态。 比如有一些子宫肌瘤,子宫内膜异位症这些引起的痛经,在我们看来很多都是因为严重的宫寒,咱们常说不通则痛,通则不痛,不通则痛是因为寒而产生的,血就不容易流动出来。 这个时候身体就发出一个疼痛的信号,发出个疼痛的信号,提醒我们身体应该调兵遣将了,抽调更多的阳气和能量过来帮助经血往外排。 这么说可能很多人都不太明白什么意思,简单地来说,就像我们开着车在马路上走,比如说走在马路上,有的人不遵守交通规则之后出现堵车的情况了,打电话给交通,交通部门就会派交警来疏导。 痛,就是堵车发出信号派遣来了阳气来帮助我们排除淤血的,就相当于这个交警抽调过来能量,如果它通了,自然而然的就不痛。” “通则不痛,痛则不通,这话我听过。”年轻女子马上接话道。 陆轩微微一笑,没有丝毫意外。 这话现在说的太多了,哪怕没有接触过中医的,基本上也都听过这句话。 “那么怎么样才能通呢?” 陆轩又丢出了一个问题。 辨证很重要,同样的,开方也一样重要。 辨证准确,可如果开的药不准确,不仅不会起到什么效果,反倒是会加重病情,这跟辩证错误的后果是一样的。 辨证准确了,接下来就是如何治病。 痛则不通。 想要止痛,那就得让它通了才行。 如何通,就成了最需要去做的一件事了。 脑海中泛起这些,面对年轻女子投射过来的目光,陆轩继续说道:“因为它是一个虚寒引起来的不通,那么我们肯定一个是要改善它虚的症状,一个就是改善它寒的症状,说简单点就是温补。 我们张仲景的经方效果就比较好,对于痛经就是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这个方子大家都可以查到,伤寒杂病论上面都有详细的记载,但是我们平常用的剂量一般不是上原方的剂量,因为原方向上写这个条文上写说,若其人内有久寒者,以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其实当归四逆汤本来它就是一个驱寒的,如果加上吴茱萸和生姜祛寒的力度就更强了。 咱们说这个方子它其实就是说桂枝汤,桂枝汤看过《伤寒论》的都知道,万方之祖,很多经方里都有桂枝汤的影子,甚至就是以桂枝汤加减。 比如桂枝芍药姜枣草,桂枝汤里面加上当归、通草,细辛和吴茱萸。 这个方子里面当归它是辛甘温的,它主要是个补血和血,因为我们精血主要来源于肝气,当归补血和血把肝气补足了,配芍药是补我们血虚,芍药是个阴药,桂枝汤里面一个是桂枝,一个白芍,桂枝是阳药,白芍是阴药,然后桂枝和细辛两味药,这两味药都是属于阳药,阳药是个甘而温的,具有温经散寒的作用,可以把我们寒气给它推出去,相当于这个车堵了他去疏通,他承担主要的责任去疏通,把温度升高,温经散寒。 那么甘草、大枣它主要是益气健脾,因为我们知道它是一个什么症,是一个虚寒症引起来的瘀,所以我们不光要解决它瘀,还要解决它虚的问题。 补充我们脾胃的功能,一些健脾,帮助我们归芍就可以补血,脾补起来之后人转动通畅了,补血的效果他肯定也好。 这个方子里,它有一味很重要的药,那就是通草。 那么通草我们看它是个什么呢? 长长的一条,细细的、白白的,就相当于我们平常吃的粉条很粗的粉条,很轻。” 陆轩描述着通草的形状,而后继续说道:“平常我们用通草主要是起到一个清热利水通乳的作用。比如很多产妇下奶下不下来,很多都会用到通草这味药。 我们在这里用这个通草,主要是用它来通利,经脉也是起一个疏通作用。 《四圣心源》作者黄元御写过一本《长沙药解》,要点里面就说这个通草它可以通经闭,所以说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它比当归四逆汤温中散寒的力量更强。 如果说你这个寒没有那么强,疼的不是特别严重,你当归四逆汤也可以,如果说寒很严重,还是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对于痛经的效果更好。 现在日本汉方医学其实比我们国内的中药应用的更广泛,而且日本人他更加相信中医。 他汉方制剂里面他就指出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它治疗什么? 治疗妇人下腹痛,妇人下腹痛是什么? 妇人下腹痛大部分都是月经胎产这些疾病。 通常如果说瘀很严重的时候,我们可以与其他药物进行一个配伍,比方我们就用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进行一些配伍,有些可以加一些桃仁红花,这些来提高温经止痛的疗效。” “日本也看中医?”年轻女子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看,不止看,而且比起我们,他们对中医更加重视。” 说到日本,陆轩顿了顿,笑着道:“对于我国的医书,日本最为喜欢的就是《伤寒杂病论》,这本书他们研究了几百年了。 汉方,与汉字、汉语一样,是中国特色的文化之一。 从唐代开始东传的汉方,在日本这块土地上不断发展,至今已经形成了学术特色鲜明的日本汉方。从吉益东洞到大塚敬节,从浅田宗伯到细野史郎,从丹波元简到森立之,一大批日本汉方学者以其聪明才智,共同构筑起了精美的汉方医学大厦。 在中医的基础上,建立起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一套方法。 比方说,日本汉方实用性强。 其表现有二:一是重视方剂。 吉益东洞明确指出:医之学,方也。 复方是古代医家使用天然药物的经验结晶,是治病智慧的所在,更是汉方医学的核心内容。 二是重视方证。方证是临床用药的目标,实用性极高,方证相应就能取效。没有纠缠于笼统浮泛的方义,而着力于明确规范的方证,这正是日本汉方的求实之处。 但不可否认的是,日本汉方也有很多不足之处,日本汉方只是学了中医的一些皮毛。 为何我会这么说?” 陆轩自问自答道:“第一,加减不便。由于日本汉方推广成方颗粒制剂,由此限制了方剂药味的加减以及药量的增损,久而久之,也影响了日本汉方对单味药物的研究,特别是药证的研究不深入,这容易使日本汉方酿成有方无药的弊病。 在国内,也有成方制剂,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大家看中医的时候,都是生药材熬煮,中医也会根据患者的身体情况对经方进行用量加减,根据不同的症状加减一些中药,而日本汉方则是直接套用古书中的经方,不经任何改变,很难适应现在的情况,难以做到对症下药,这也是为何我会说日本汉方有很大弊病的原因所在。 而这一点,也是我们需要注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