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境行者134章》 第一章 礼物 松海市。 早上七点半,昏暗的房间里,松软的大床上,张元清陡然惊醒,捂着头,弓身如虾。 头痛的像是要裂开,脑袋里如同嵌了钢针,疼的头皮都在抽搐,以至于产生了幻听、幻觉,脑海里闪过纷乱的画面,耳边尽是嘈杂的、没有意义的噪音。 张元清知道旧疾复发了。 颤巍巍的从床上爬起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哆哆嗦嗦的摸到药瓶,迫不及待的拧开,倒了五六颗蓝色小药丸,囫囵吞下。 然后,他把自己摔回床上,大口喘息,忍耐剧痛。 十几秒后,撕裂灵魂的头痛减弱,继而平复。 “呼......”张元清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满头冷汗。 他读高中时得了一场怪病,症状是大脑不受控制的回忆起过往的所有记忆,包括被遗忘的垃圾信息;不受控制的采集外界信息,进行分析;大脑对身体的掌控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幸运的是,这种状态无法持续太久,就会因为身体不堪重负而中断。 正是因为这种能力,他玩儿似的考上松海大学——全国排名前列的名牌学府。 张元清把这种状态称为大脑过载,他认为自己可能要进化成超人了,但因为身体无法支撑这种进化,才频频中断。 当他把这个猜测告诉医生时,医生表示听不懂,但大受震撼,并建议他去楼下的精神科看看。 总之医院也查不出病因,后来,老妈从国外给他带回来了特效药,病情这才得到控制,只要定期吃药,就不会发作。 “一准是昨晚没休息好,太累了,都怪江玉饵,大半夜的非要来我房间打游戏......”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却悄然沉重,因为张元清知道,药效的作用开始减弱,自己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以后要加大药量了.......”张元清穿上棉拖鞋,来到窗边,‘刷’的拉开帘子。 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把房间填满。 松海市的四月,春光明媚,迎面而来的晨风清凉舒适。 “咚咚!” 这时,敲门声传来,外婆在门外喊道: “元子,起床了。” “不起!”张元清冷酷无情的拒绝,他想睡回笼觉。 春光明媚,又是周末,不睡懒觉岂不是浪费人生? “给你三分钟,不起床我就泼醒你。” 外婆更加冷酷无情。 “知道了知道了.....”张元清立刻服软。 他知道脾气暴躁的外婆真能干出这事儿。 在张元清还读小学时,父亲就因车祸去世了,性格刚强的母亲没有再婚,把儿子带回松海定居,丢给了外公外婆照顾。 自己则一头扎进事业里,成为亲戚们交口称赞的女强人。 后来母亲自己也买了房,但张元清不喜欢那个空荡荡的大平层,依旧和外公外婆一起住。 反正老妈每天早出晚归,隔三差五的出差,一心扑在事业上,周末就算不加班,到了饭点也是点外卖。 对他这个儿子说得最多的,就是“钱够不够用,不够要跟妈妈说”,一个能在经济上无限满足你的女强人母亲,听起来很不错。 但张元清总是笑眯眯的对母亲说:外婆和舅妈给的零花钱够用。 嗯,还有小姨。 昨晚非要来他房间打游戏的女人就是他小姨。 张元清打了个哈欠,拧开卧室的门把手,来到客厅。 外婆家里的这套房子,算上公摊面积有一百五十平米,当年卖老房子购置这套新房时,张元清记得每平米四万多。 六七年过去,现在这片小区的房价涨到一平米11万,翻了近两倍。 也幸亏外公当年有先见之明,换成之前的老房子,张元清就只能睡客厅了,毕竟现在长大了,不能再跟小姨睡了。 客厅边的长条餐桌上,害他头疼的罪魁祸首‘咕咕咕’的喝着粥,粉色的拖鞋在桌底翘啊翘。 她五官精致漂亮,圆润的鹅蛋脸看起来颇为甜美,右眼角有一颗泪痣。 刚起床的缘故,蓬松凌乱的大波浪披散着,让她多了几分慵懒妩媚。 小姨叫江玉饵,比他大四岁。 看到张元清出来,小姨舔了一口嘴边的粥,惊讶道: “呦,起这么早,这不像你的风格。” “你妈干的好事。” “你怎么骂人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 张元清审视着小姨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精神抖擞,明媚动人。 都说黑夜不会亏待熬夜的人,它会赐你黑眼圈,但这个定律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似乎不管用。 厨房里的外婆听到动静,探出头看了看,片刻后,端着一碗粥出来。 外婆乌发中夹杂银丝,眼神很锐利,一看就是那种脾气不好的老太太。 虽然松弛的皮肤和浅浅的皱纹夺走了她的风华,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拥有不错的颜值。 张元清接过外婆递来的粥,咕噜噜灌了一口,说: “外公呢?” “出去遛弯了。”外婆说。 外公是退休老刑警,即使年纪大了,生活依然很规律,每晚十点必睡,早上六点就醒。 漂亮小姨喝着粥,笑嘻嘻道: “吃完早饭,姨带你去逛商场买衣服。” 你有这么好心?张元清正要答应,身边的外婆充满杀气的横他一眼: “你敢去就打断狗腿。” “妈你怎么这样。”小姨一脸婊气的说:“我只是想给元子买几件春季装,您就不乐意了?外甥虽然有个外字,但也是亲的呀~” 外婆一力破万法,“你也想被打断狗腿?” 小姨撇撇嘴,低头喝粥。 张元清一听母女俩的博弈,就知道外婆一准儿是又给小姨安排相亲了,古灵精怪的小姨则想拉他去搅浑水。 以往都是这么干的,带着外甥去相亲,坐几分钟,社交牛逼症的外甥就会把相亲对象搞定,两个男人相谈甚欢,从民生大计聊到世界格局,全程没她什么事。 她只要喝着饮料玩手机就行了,相亲对象还会觉得自己在美人面前展现出了足够的社会阅历和见识,从而感到高兴,自我感觉良好。 江玉饵从小就精致可爱,是街坊邻居们夸赞的对象,颜值高,甜美乖巧,很讨长辈喜欢。 这么漂亮的闺女,外婆当然要严防死守,读初中时就耳提面命不准早恋,不准和男同学出去玩。 小女儿果然没让她失望,直到大学毕业也没交过男朋友,可进了社会,尤其是年初过了25岁生日后,外婆就有些坐不住了。 心说我只是不让你早恋,没让你当剩女啊,女人能有几年青春? 于是召集老姐妹们,五湖四海的搜罗青年才俊的资料,为女儿张罗着相亲。 “外婆啊,她这摆明了还不想谈对象,强扭的瓜不甜。”张元清一边啃包子,一边毛遂自荐道: “您要不替我张罗一下相亲?我这颗瓜可甜了。” 外婆怒道:“你还小,急什么。大学里都是女同学,自己不会找?再捣乱小心我揍你。” 外婆是南方女人,但脾气半点都不温婉,特别火爆。 就算是张元清那个事业女强人的母亲,也不敢顶撞外婆。 我长大了好吧,都做了好几年的手艺人了.......张元清心里嘀咕。 吃完早饭,小姨在外婆强势要求下,回房间换衣服化妆,外出相亲。 小姨化了淡淡的妆,这让她看起来愈发的明艳动人。 蓬松的圆领针织衫搭配一件长款外套,浅色窄口牛仔裤包裹两条大长腿,匀称圆润。窄口裤脚收在黑色马丁靴里。 森系简约风格的打扮,不妖艳不浮华,又特别精致。 小姨朝他抛了一个“你懂的”小眼神,拎着包包,扭着小腰出门: “妈,我出去相亲啦。” 张元清回到房间,不疾不徐的换上黑色t恤、冲锋衣,穿上跑鞋。 隔了几分钟,拉开卧室的门。 外婆在客厅里打扫卫生,见他出来,停下手头的工作,默默看着他。 张元清学着小姨的语气: “妈,我也出去相亲啦。” “滚回来。”外婆扬起扫帚,威胁道:“敢迈出这个门,狗腿打断。” “好的!”张元清从善如流的返回卧室。 坐在书桌边,他捧着手机给小姨发了条信息: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说人话!” 小姨应该在开车,回复的内容言简意赅。 “我被外婆拦在家里了,你还是自己去相亲吧。” 小姨发来一条语音。 张元清点开,扬声器里响起江玉饵气呼呼的声音: “要你何用!!” 小姨撤回了一条语音,接着发来另一条,这次换了副语气,娇滴滴的撒娇卖萌: “好外甥,快来嘛,小姨最疼你了,mua~” 呵,女人! 撒个娇卖个萌就想让我触外婆的逆鳞?至少也得发个红包啊。 这时,略显刺耳的铃声传来,张元清来到客厅,在外婆的注视下,按下楼宇对讲的通话按钮,道: “哪位!” “快递。” 扬声器里传来声音。 张元清按下开门键,隔了两三分钟,穿着制服的快递小哥乘电梯上楼,怀里抱着一个包裹: “是张元清吗。” “是我。” 我没有网购啊......他一脸困惑的签收,看了一眼包裹信息,包裹没写寄件人,但地址是隔壁江南省杭城。 他返回房间,从书桌抽屉里找出裁纸刀,打开包裹。 里面是防摔气垫包裹着一张黑色的卡片,一封黄皮信件。 张元清拿起身份证大小的黑色卡片,材质似乎是金属,但触手极为温润,卡片做的非常精美,边缘是浅浅的银色云纹,中央一轮黑色圆月。 黑色圆月印的很精致,表面不规则的斑块清晰可见。 什么东西?怀着疑惑的心情,他拆开了信封,展开了信件。 “元子,我得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东西,曾以为它能改变我的人生,可我能力有限,无法驾驭它。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兄弟一场,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雷一兵!” ....... ps:18岁新人作者,求支持,谢谢!! 第二章 失踪 “兵哥寄来的?” 张元清看完信上的内容,皱起眉头。 什么叫改变人生?什么叫无法驾驭? 真是的,话也不说清楚.......他再次把目光投向黑色卡片,反复观察,确认这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卡,非要说不同寻常,就是手感不错,材质似乎很稀有。 难道是某个顶级会所的至尊卡?36d的小姐姐确实只有我这样的奇男子能驾驭。 雷一兵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小名阿兵,比他大两岁,外公外婆还没有购置新房时,两家住在一个胡同里。 雷一兵力速双a,智力c,从小就很罩他,打架冲在前头,挨打留下断后,谁要是嘲笑张元清是没爹的孩子,雷一兵就会替他出头。 所以张元清一直喊他兵哥。 阿兵高中时成绩并不理想,因此去隔壁的江南省念了大学,打那以后,分隔两地的他们联系就少了。 张元清一边把黑卡放进冲锋衣口袋,一边拿起手机给兵哥发送信息调侃: “是哪家会所的至尊卡,至少给我地址或者联系方式吧。” 这条信息发过去,半小时了都没收到回复。 张元清索性拨通兵哥的电话。 “嘟嘟”两声后,电话接通,扬声器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喂!我是雷一兵父亲。” “雷叔叔?”张元清一怔,旋即欣喜道: “兵哥这周回松海了?你让他接一下电话,我有事找他。” 电话那边沉默一下,继而响起沉痛的嗓音: “元子,我在江南省。阿兵他失踪了.......” 兵哥失踪了?!张元清呆立当场,隔了几秒,又茫然又急切的问道: “怎么回事?” 兵哥怎么会失踪,他明明还给我寄了东西。 “大前天失踪的,我和你周姨昨天收到学校的通知,就立刻赶过去了。”雷叔叔情绪低落。 “报警了吗,治安署的人怎么说?”张元清沉声道。 雷叔叔沉默了很久,有些犹豫的说道: “这件事挺不好说的,阿兵丢的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意思......张元清一愣。 雷叔叔说道: “阿兵是大前天夜里在寝室失踪的,警察调取了宿舍楼道里的监控,发现阿兵一整晚都没出寝室,可第二天一早,人就不见了。 “同寝室的学生说,睡觉前还看到他的,醒来就没人了,还以为他只是出去了。” 张元清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难道人会凭空消失吗,这种说辞三岁孩子都不会信。 张元清压下心里的焦虑,压低声音道: “雷叔,兵哥是不是在学校得罪什么人了?” 他首先想到的是,兵哥在学校得罪了人,对方在当地拥有一定的权力,所以监控才会看不出问题,因为这往往意味着校方存在包庇行为。 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但凡上过网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类似的事。 “校领导说会尽量配合警方,警察们则说让我们回去等消息,他们会调查的.......我和你阿姨一整晚都没睡。” 雷叔叔语气里夹杂着沮丧和担忧。 果然是这种回答,该死........张元清深吸一口气,安抚道: “您先别急,我外公和表哥都是治安署上班的,这您是知道的。回头我问问他们该怎么处理这种事,要注意哪些东西,您有什么不懂的,要咨询的,也尽管打电话联系我。 “另外,您一定要问问学校的同学,如果兵哥得罪了什么人,肯定会有同学知道。” 雷叔叔心里稍宽,道: “知道了,元子,你也别担心,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挂断电话,张元清有些坐立难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担忧着兵哥的安危。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监控拍不到,那肯定是监控被动了手脚,就是不知道兵哥得罪了什么人。 但一个大三的学生,又能得罪谁呢? 等等,大前天失踪的...... 大前天?! 张元清猛的一惊,快递包裹从江南省到松海,需要2—3天的时间,按照时间推算,兵哥是给我寄完东西的当晚失踪....... 这是巧合?还是说其中有什么关联。 想到这里,他本能的去摸口袋里的黑卡,可当他把手伸进口袋时,突然愣住了。 黑色卡片不见了。 掉地上了?张元清连忙低头,目光在房间地板快速扫过。 没有! 他趴到地上往床底看,床底铺着一层灰,以及一些硬币、笔、纽扣等杂物,但没有黑卡。 那张卡片不见了,而他记得很清楚,东西被他放进口袋里了。 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联想到兵哥的神秘失踪、内容奇怪的信件,以及诡异消失的黑色卡片,张元清心里莫名的惊恐和茫然。 “黑卡会不会和兵哥失踪有关?或者是重要线索?” 深吸一口气,张元清决定用自己的“旧疾”重启一下记忆。 他先往玻璃杯里倒了凉水,从床头柜拿出药瓶,拧开,然后脱掉鞋子躺在床上。 做完这一切,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于脑海里观想父亲的脸。 旧疾主动触发的条件是静下心来想象一个画面,最好是曾经见过,但又记不太清楚的。 这样会激发大脑活力,慢慢预热,最后脑力沸腾。 时隔多年,父亲的脸早已模糊不清,正是最完美的对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父亲的脸渐渐从模糊到清晰,最后纤毫毕现,而张元清的心脏剧烈跳动过,宛如超负荷的引擎。 这一刻,时间仿佛倒流,一小时前的画面,如同影视剧般,一帧帧的闪过。 他看到自己拆开快递包裹,看完信件,把黑色卡片放进了冲锋衣口袋,接下来是给兵哥发信息。 到这里,接下来的半小时,他坐在桌边一动不动,刷了十几分钟的短视频,在游戏群里和lsp们互发了几张涩图。 保存了几张优质的图片。 然后看了几分钟的小说,因为总想着卡片的事,就给兵哥打了电话。 打完电话后,关键时刻到了,他急的在房间里到处乱走,这里是最容易掉卡片的时间点。 记忆画面里,他看见自己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踱步,然后伸手去摸黑色卡片,发现卡片没了。 张元清霍然睁眼,满脸惊恐。 没了?! 黑卡就这样没了,凭空消失。 兵哥特么的到底给我寄了什么东西.......一瞬间,他有些头皮发麻。 来不及多想,耳边响起混乱的噪音,像是无数人的声音叠加在一起,脑海里破碎的画面犹如喷发的火山,一股脑儿的涌上。 张元清鼻子有温热的液体流过,脑袋仿佛被打入钢钉。 他脸色扭曲的爬向床头,哆哆嗦嗦的倒出五粒蓝色小药丸塞进嘴里,再哆哆嗦嗦的拿起水杯,仰头把药丸和水一起吞进肚子。 片刻后,张元清脸色发白的坐在床头喘息。 到这里,他基本可以确定,兵哥的失踪和黑卡存在一定的联系。 “兵哥是在给我寄出黑卡后失踪的,而那张黑卡存在诡异,显然不是普通东西.......” 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他可能遭受了什么威胁,迫不得己转移物品。 “可他为什么不交给当地治安署,反而寄给了我。” 难道我一个鸡都没杀过,也没睡过的大学生,比警署的警员还靠谱? 张元清陡然间想到“监控和寝室人员没有察觉出异常”这个细节。 而能做到这个程度的,必然得拥有一定的权势。 兵哥没有把黑卡上交当地治安署,是因为......治安署也不可信? 或者说,那个导致他消失的人或势力,影响力覆盖到了当地治安署。 “他把黑卡寄给我,是因为知道外公是退休警长,表哥是治安队长,在松海市有着相当深厚的人脉,江南省那边的人,无法影响到我?” 得把这事告诉表哥。 “叮咚~” 这时,他听见了门铃声,从玄关传来的门铃声。 外婆的脚步声旋即响起,穿过客厅来到玄关,拧开了门把手。 “你们找谁?” “你好,我们是康阳区治安署调查员,请问张元清在家吗。” 门外的人回应道。 ....... ps:求老爷们收藏,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