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小侯爷》 第1章 我的未婚妻是女帝 大周，平阴侯府。 “不好了，少爷又败家啦！” “太阳出来啰嘞，喜洋洋啰啷啰！”一个作农夫打扮的青年，手中挥舞着锄头，翻土除草，挥汗如雨。 “天啊，那是老侯爷从江南移植过来的紫流苏，价值千金！就这样被铲除了？”仆人倒吸一口凉气。 青年抹了一把汗，再次扯起破锣般的嗓子吼了起来：“挑起扁担啷啷嶉，咣啋上山岗啰啷啰……” “那颗该不是老侯爷从西域带回来的雪梅吧？老侯爷可是把它当做心肝宝贝的啊！”仆人集体呆滞。 花园四周，一群丫头仆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少爷这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啊！” “谁说不是呢，好端端地把所有名贵花草都铲除了，说要种菜。” “种菜就种菜吧，还不让别人帮忙，非得亲力亲为。我听说，少爷这是被农夫鬼上身！” …… 感觉内心的暴戾再一次淡去，燕苏才停下了下来。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天，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但内心的嗜血和暴戾却迟迟无法平息，一连几天都在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经历了一场旁人无法想象的疯狂杀戮。这场杀戮没有幸存者！那些光鲜亮丽地生活在阳光下的普通人永远也不会知道是谁在黑暗中替他们扛下了一切，肩负着怎样残酷的使命前行。 他曾经有过一位老队长，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丝黑暗的气息。 燕苏问他是怎样做到的，他笑了笑：“我在家里的天台上种了一亩菜……” 这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燕苏看着眼前一片绿油油的菜地，心里有几分欣喜。小白菜长得最快，再有几天就可以收获第一茬。韭菜长得慢些，还要十来天才能收割第一茬。 前世他过腻了枪林弹雨，生死厮杀的日子，这一世能够安安心心地种种菜倒也不错。 “儿啊！”一个锦衣老头扑了过来，“你怎么又发病了？” 老头乃燕苏之父，燕海平，大周平阴候，征西大将军。看着四周被铲除的“杂草”，他心如刀割，脸都扭曲了。 “我没病，要我说多少次！”燕苏怒骂。 “是是，你没病！是为父有病。为父请了个道士来为自己治病。”燕海平对身后一个老道士道，“大师，这就开始吧。” 长着山羊胡子的猥琐老道士开始围绕着燕苏耍起了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每转上一圈就往燕苏身上贴一张鬼画符。 “啪”，一张鬼画符被猥琐老道拍在了燕苏的臀部，弹性十足。猥琐老道眼睛一亮，似乎想不到如此翘弹。 青筋毕露的燕苏忍无可忍，拎着锄头就往猥琐老道身上招呼。 “臭老道，你别跑，看老子不把你的狗爪子砸烂！” “侯爷，救命啊！这农夫鬼太凶猛，老道道行有限，先走为敬！” 随着猥琐老道的逃离，平阴侯府小侯爷被农夫鬼上身的传闻变成整个帝都茶余饭后的谈资。 侯府偏厅，沐浴更衣、换上了锦衣玉袍的燕苏与燕海平坐在一起吃早餐。堂堂侯府的早餐仅仅两碗小米粥，一盘馒头和一碟咸菜。 燕海平一脸关怀地说：“儿啊，你真的没病吗？要不你还是到外面欺男霸女、寻滋挑衅去吧，要不去逛逛青楼、听听曲儿也行呀。只要不把人打死打残，你爹都给你扛下了！” 燕苏无语：“老头，我看有病的是你，哪有人叫自己的儿子出去寻滋挑衅、逛青楼的？” 燕海平唉声叹气。他就这么一根独苗，只要他能过得开心，自己要不要脸有什么关系。 燕苏指着桌面上寒碜的早餐：“还有，这是怎么回事，家里遭贼了吗？” 燕海平支支吾吾不说话。在燕苏的再三追问下，他才低声说：“家里的钱财都赔了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燕苏这才想起自己的前身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一天打五次架，早中晚日常三次，下午茶和宵夜一次，不是把人家的脚打断就是把人家的老二打爆，就算是富可敌国也不够赔偿的。 看着燕海平低眉垂眼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犯错的是他呢。 “畜生啊！”燕苏暗骂。 “老爹你放心，以后别人不惹我，我不打架。”燕苏认真道。 “你……你叫我爹？”燕海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燕苏，“自从你娘亲故去后，你就再也没有叫过我爹！” 燕苏十岁那年，母亲一病不起，燕海平在外征战，他一连给他写了十几封信，最后还是没有等到他的人，母亲遗憾地闭上了眼睛。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燕苏含糊道。 “嗳。”燕海平高兴得像个孩子。 “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帮我一件事。” “我儿，你说，为父一定办到！”燕海平拍着胸口道。 “帮我把婚事给退了！” “噗，”燕海平一口米粥喷出，“苏儿，你还是出去打打架、逛逛青楼吧。” “哎。”燕苏也很无奈。 燕海平一生征战四方，立下赫赫战功，从一个大头兵混成了大周的世袭平阴侯，征西大将军。先帝为了表彰他，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许配给了燕苏，以示恩宠。 本来嘛，娶个公主，做个逍遥驸马倒也不错。 可上天却在三个月之前，给大周国，也给燕家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老皇帝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外出打猎，遭到了暗杀，全军覆灭！ 举国哀悼的同时，国不可一日无君，众大臣只能把遗留的唯一皇室血脉，大周嫡长公主推上了皇帝的宝座。 于是，燕苏的未婚妻就从公主变成了女帝！ 公主变成女帝，自然不可能再嫁给燕苏。 女帝也不可能娶燕苏，要不给个什么身份呢，皇后？皇后乃是统率天下妇女的主，一个男的肯定当不了。嫔妃？嫔妃也没有男的先例啊！ 燕海平曾经委婉地提出终止婚事，但女帝考虑到先帝圣旨已下，燕海平又是大周功臣，她刚刚登基，位置未稳，贸然终止婚事，怕是会引起诸多非议，便没有同意。 于是，这桩婚事就此搁浅起来。 问题是婚事一日不解除，燕苏就一日不能娶妻生子，否则至女帝于何地？ 燕苏叹气：“这分明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嘛！” 两人相对无言。 燕海平一脸歉意地看着燕苏：“儿啊，以后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能不打架还是尽量不打架。初一十五别忘了给你娘上香，忘了也没关系，反正她很快就不会孤单了。爹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你就离开帝都，回云州封地去，那边还有咱们的田地。足够你衣食无忧……” “不是，”燕苏打断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得了癌症？” 燕海平沉默不语，身上有股迟暮的气息。 燕苏催促：“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现在就出街，逮谁打谁！” 燕海平叹息：“苏儿，蛮胡犯境，为父估计很快就要上前线了……” “什么？”燕苏霍然而起。 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嘛，老头子为大周征战一生，暗伤无数，每逢刮风下雨，天气骤变就痛得直不起身子。这副残躯，别说去前线打仗了，就算出趟远门都困难。 他去上前线，简直就是去送死！ 燕苏怒骂：“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你心里没点数吗？” 燕海平叹气：“苏儿，为父也想看着你娶妻生子，儿孙满堂。但陛下已经和我通了声气。形势如此，无可奈何。” 燕苏急问：“圣旨下了吗？” “还没，估计这就一两日。” “究竟是怎么……”燕苏还想继续问，老管家匆匆走了进来。 “侯爷，陛下宣您进宫议事！” 来了！ 第2章 我种菜，我自豪 “老爹，我身体没事了，正好随你进宫谢恩。” 七天前，晴天一道霹雳，无恶不作的前身倒地抽搐，口吐白沫。宫里不但遣了太医前来问诊，还送来了许多的名贵药材，什么灵芝、人参，燕窝的满满一匣子。 燕海平皱眉：“随我去谢恩可以，不过苏儿你可别乱来！” 燕苏敷衍：“行啦行啦！” 不乱来才有鬼！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好不容易成了混吃等死的小侯爷，这还没有享受几日呢，可不能死了老爹。随便自己也见见这个女帝未婚妻！ 今日并不是大朝会，皇帝宣臣子议事的地方在养心殿。 随着燕海平走在深宫大院中，四个守门的侍卫在燕苏的背后指指点点。 “瞧，这不是燕家遭天谴的小畜生嘛，怎么没把这个祸害给劈死呢！” “嘘，小声点，听说他被农夫鬼上身了，邪门得很呢。” “一定是害人太多，冤魂索命，这下看他怎么死。” …… 燕苏忍无可忍，上前就是一记黑虎掏心，再来一记泰山压顶直接给干趴下。 “苏儿，住手！” 燕海平怒气冲冲地上前，一个饿狼扑食将一个侍卫干翻，一个海底捞月又干掉另外一个。 父子两人一个打架，一个“拉架”，把四个侍卫狠狠蹂躏了一番。 养心殿。 “好大的狗胆，打人都打到王宫中来了！”姬红雪怒斥道。 好美！燕苏呆呆望着姬红雪，就连生气都那么美。果然，真正的美人一颦一笑都是风景。 殿中，燕苏被五花大绑，旁边是四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侍卫。一边，燕海平一副教子无方的羞愧模样。四周还站着好几个看热闹的大臣。 “陛下，”一个身体瘦弱，长着山羊胡子的老头站出来道，“说得好听点，此子这是不把您放在眼中；说得不好听，此子这是要谋反啊！” 老头叫魏绉，乃当朝户部尚书，与燕海平乃是政敌，逮着这个好机会，他当然要使劲落井下石。 姬红雪指着燕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陛下息怒！”燕海平连忙跪下请罪，“犬子只是一时冲动，并非对陛下不敬。陛下要处罚，就处罚老臣好了。” 魏绉阴阳怪气道：“嘿，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此子嚣张跋扈至此，燕大将军功不可没啊！” 这明显就是在影射燕海平也是嚣张跋扈之人。 刑部尚书赵瑜冷着脸：“燕海平，你教的好儿子！平日里在帝都打架斗殴也就算了，今日竟敢对王宫守卫动手，简直是无法无天！” 这位铁面无私的大司寇简直就是指着燕海平的脸唾骂。 一向与魏绉同声同气的工部尚书王通一脸蔑视：“毕竟是武夫的儿子，果真粗鄙无礼！” 大周文武不和，逮着机会，这帮文臣便百般侮辱燕海平。 面对三位朝廷大臣的指责，为了自己的儿子，燕海平低下了骄傲的头颅：“陛下，老臣罪该万死！” “老匹夫，人是我打的，有本事冲我来！” 一声大喝，满堂色变。 魏绉指着燕苏怒骂：“事已至此，你安敢嚣张？” 燕苏高声道：“陛下，我有话说！” 姬红雪语气冰冷：“说！” “先松绑！” “反了你，还敢跟朕讨价还价？来人……” “说就说！”燕苏连忙打断姬红雪，“第一，生气容易变老，陛下您还是先消消气。” “你！”姬红雪就像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朕在追究你打人的罪行，你来跟我扯什么生气容易变老。 “第二，我是在替陛下教训他们呢！他们四人身为宫中侍卫，肩负着守卫王宫，守卫陛下安全的重责！然而，他们不但不认真负责，反而如同妇人般在人背后嚼舌根。” “这明显就是玩忽职守，不把陛下的安全放在眼中！他们以下犯上，侮辱我燕苏事小，忽视陛下的安全事大。我就算被陛下砍头，也要教训他们！” 燕苏昂首挺胸，一副敢为天下先的模样，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铿锵有力。 姬红雪不由得点头。不计较个人的荣辱得失，为了朕的安全，冒着被杀头的风险也要纠正侍卫的错误行为，多么伟大的情操啊！ 姬红雪的脸色也平缓了下来，利刃般的目光望向了四个侍卫。 “陛下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嚼舌根了！”四个侍卫连忙求饶。 “来人，此四人玩忽职守，辱骂功臣之后，拉下去斩了！” “是！”一队如狼似虎的禁军上前把四个吓尿了的侍卫拖了下去。 几个文臣对望一眼，也都纷纷闭口不言。很明显，在这个骨子眼上，皇帝并不想处置燕家父子。这也是对他们的警告。 姬红雪：“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这次就先饶了你。来人，松绑！” “谢陛下。”燕苏松了一口气。 燕海平趁机站出来道：“陛下，前些日子犬子身体抱恙，承蒙陛下关怀，遣太医，赠名药。如今犬子身体已经无碍，臣携犬子前来拜谢陛下恩宠。” “燕爱卿不必客气，爱卿乃大周顶梁柱，为大周立下赫赫战功，这是朕应该做的。”姬红雪笑道。 “谢陛下！臣无以为报，唯有肝脑涂地。”燕海平激动道。 “身体是好了，可脑子却出了问题。”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又是魏绉。 燕苏忍无可忍，指着他大骂道：“老狗，你说什么呢？” “无礼！”魏绉怒斥，“这就是你燕家的家教吗？” “苏儿不得无礼！”燕海平也喝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燕苏道，“他骂我可以，我就骂不得他？” 魏绉讥笑道：“我有说错吗？听说你这小儿把府里的名贵花草都铲除了，天天在家里种菜。堂堂平阴侯嫡长子，大周小侯爷，如此荒唐行事，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吗？” 处置不了你，我就恶心你！ 其他大臣纷纷点头赞同。姬红雪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要知道燕苏还顶着一个她未婚夫的头衔，他丢脸，自己也跟着丢脸。 燕苏不屑道：“你这老狗，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吧？” “你……”魏绉大怒。 “难道不是吗？我朝以农为本，农事即国事。我种菜怎么了？我种菜，我自豪！你身上的衣服哪一件不是老百姓一针一线织出来的？你吃的米饭哪一粒米不是老百姓挥汗如雨种出来的？你住的房子哪一处不是老百姓一砖一瓦盖起来的？” “没有老百姓辛辛苦苦劳作，哪里有你这老狗在这里狗吠的份儿？如今，你竟然视农事为耻辱。做人做到这个份上，说小了是忘本，说大了是数典忘祖！” “你！”魏绉被说得脸色通红，一口气没喘过来，直直地倒了下去。 “魏大人！”吓得一干老臣又是捶背，又是抚胸才把他救过来。 “你这小儿诬陷我！”魏绉怒道。 “大家都听着的呢，我何时诬陷于你？”燕苏双手一摊。 的确，燕苏只是就事论事，他只是巧妙地将自己种菜上升到了农事罢了。不过这么说倒也没错……他们暗暗奇怪，这小儿以往只是打架厉害，没听说嘴皮子也这么溜的呀！ “你这小儿乳臭未干，怎么可能知道农事的艰辛？不过是道途听说的几句话，拿来混淆视听而已。你在府中种菜只是胡闹，根本不是什么农事！”魏绉觉得自己又行了。 “陛下，请治此子一个欺君之罪！” 姬红雪也回过神来。不错，燕苏一个帝都纨绔、败家子怎么会知晓农事？差点被他骗了。 “来人……” “魏大人！”燕苏喝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懂农事，若是我能够证明我懂呢？” “笑话，若是你懂农事，老夫随你怎么说！”魏绉想也不想地说。 “好，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就叫你‘魏老狗’！” “如果你不能证明，那你就是欺君！”魏绉趁机给燕苏定罪。 “行，随你！”燕苏信心满满道 “苏儿，退下！”燕海平连忙站出来，“陛下，各位大人，小儿胡闹，请别跟他一般见识！” “燕大将军，君前无戏言！你不觉得迟了点吗？”魏绉面无表情道。 他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要这个胆敢当众侮辱他的小儿不死也脱层皮！ “就是，胆敢当众辱骂大臣，可不能轻易放过。”其他大臣纷纷附和。 燕苏今天敢骂魏绉，明天就敢骂他们，必须要他长长记性。 第3章 豪赌 “这……”燕海平下意识就要向姬红雪求情。燕苏扶住了他，认真道：“老爹，放心，交给我！” 看着燕苏脸上认真的表情，燕海平决定相信他一次。 “小儿，你要如何证明？”魏绉问，“该不会要在御花园中当众演示一番吧？陛下可不会答应你把花草都铲除！” 众大臣哈哈大笑起来。 讥笑声中，燕苏风轻云淡道： “陛下，前两日我种菜时有感而发，作了一首诗，就让我以诗来证明好了！” 以诗言志是这个时代常见的雅事，大家都喜见乐闻。姬红雪更是对诗词情有独钟，她还是公主的时候，对诗词歌赋就非常感兴趣，曾亲自主持了好几届的诗会。 “好，你且念来听听！”姬红雪来了兴趣。 燕苏开始在大殿中踱步，边走边念：“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好诗！众人眼睛一亮。 “燕苏，这诗何名？”姬红雪追问 “此诗名曰《悯农》。”燕苏道。 “好一首《悯农》！此诗通俗易懂，道尽了农事的艰辛，发人深省，实乃传世佳作也！”姬红雪高兴道。 “不可能，这不是你作的！”魏绉失声道。 “那就请魏大人证明这首诗不是我作的吧！无法证明就是欺君！”燕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魏绉一时无语。 魏绉心里一万个不相信，其他人也是，包括燕苏的便宜老爹。在他们想来，这首诗一定是燕苏从哪里买来装点门面的，毕竟曾经的燕苏除了打架，也只会打架。 但他们的的确确从没有听过这首诗，也就无法证明不是燕苏所作！ “好了，”姬红雪打圆场道，“能够作出此诗，足以证明燕苏懂农事。此事到此为止！” “是。” “薛大人！”姬红雪点名道。 “臣在！”礼部尚书薛礼出列。 “立刻将这首《悯农》列入新编著的《诗书》中，传阅五州，朕要让所有的贵胄子弟都知道农事的艰辛，珍稀粮食。” “陛下圣明！”众大臣齐声道。 吃了个暗亏的魏绉只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堂堂户部尚书，竟然被一个小儿数落得无言以对，这无疑会成为帝都的笑谈。 接下来，姬红雪和众大臣开始议事。 一首《悯农》，令姬红雪对燕苏刮目相看，默认让燕苏当个旁观者。皇帝都没赶人，其他大臣也就当燕苏不存在。 “诸位，据探马回报，蛮胡已经在边境集结了十万大军，对云州虎视眈眈。是战是和，今天必须有个定论。”姬红雪担忧道。 蛮胡是北方的马上民族，全民皆兵，每隔几年都会侵入云州，抢掠粮食和百姓。与蛮胡的对战中，大周输多赢少。 “当然是战他娘的！陛下，给俺五万兵马，俺把这群杂种打回草原去！”一个虎体猿臂的大汉叫嚣道。 大汉名为王猛，乃当朝镇北将军，世袭子爵。职位只比燕海平低了一级，算是如今军中的少壮派代表。 “打不得！”魏绉淡淡道。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大周重文轻武，文人对武夫有种天然的优越感。 “为何打不得？”王猛追问。 “国库空虚，没有钱粮，如何打仗？”魏绉嘲讽道。 “不是刚刚收完秋税吗？”姬红雪问。 “陛下！去年江州洪灾，粮饷收入减半。今年云州又大旱，拔付了三十万的赈灾银。加上修建先王陵墓的花费，官员的俸禄……现在国库已经是空空如也。就连士卒的粮饷都无法发出了。”魏绉大吐苦水。 王猛一声不吭地缩了回去。开什么玩笑，没有粮草就算了，还拖欠士卒的粮饷，士卒不造反就算好了，还打仗。 兵部尚书李延愁眉苦脸道：“粮饷还可以拖上一拖，马上就是寒冬腊月，没有冬衣，士卒可扛不住北地的苦寒啊！” 姬红雪也是一筹莫展：“这可如何是好？” 燕苏在一旁听真切，心中暗想：“这大周承平二百多年，又是洪灾、又是旱灾，内忧外患，看来差不多走到尽头了。” “陛下，不如加饷？”赵瑜提出建议。 “不可！”一直默不作声的燕海平大喝道，“陛下，如今的赋税已经达到了十税二，再加饷的话百姓负担不起啊！” 燕海平年轻时也种过地，他知道百姓的艰苦。大多数农民都没有自己的土地，只能租借地主的土地。 有良心一些的地主可能会收四成的租子，大多地主都收五成，甚至六成的租子。再除去二成的赋税，农民手中只剩下二三成的收成，勉强能够果腹。一旦生病什么的，往往要卖儿卖女。 “陛下，”魏绉道，“老臣倒是有个办法。” “哦，魏卿快快说来。”姬红雪催促道。 “如今看来，打是打不成，只能防守。老臣建议派遣一名德高望重的大将进往云州前线坐镇，一来稳固军心，二来不让蛮胡有机可乘！” “来了！”燕苏立刻警觉起来。 “魏卿可有适合的人选？”姬红雪问。 “此人非平阴侯莫属！平阴侯乃我大周的镇海神针，有他在，就算粮饷拖欠个一时半会，冬衣迟些再发，士卒也乱不了。平阴侯爱民如子，不同意加饷，想必不会拒绝吧？”魏绉问。 尼玛！燕苏火冒三丈。 把快入土的老头子推上前线送死就算了，还要他去镇压被拖欠粮饷、缺少冬衣的士卒的怨气。这简直是把老头子往万丈深渊中推啊，尸骨无存的那种！ 老头子为大周征战一生，立下赫赫战功，残躯却不能安享晚年。燕苏此刻是又愤怒又失望。 “我，不同意！”他犹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放肆！这里何时轮到你来说话？”魏绉怒斥道。 燕苏刚想骂回去，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老头子对他摇了摇头，一脸的严肃。 姬红雪为难道：“燕卿，你劳苦功高，本不该劳烦你，可是现在唯有你才能镇得住眼下的局面……” 眼看老头子就要答应，燕苏急了。 “放屁！”一声大喝，整个养心殿死寂一片。 燕苏却不管那么多，愤怒道：“老头子一把年纪，你们要他上前线，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啊！什么非他莫属，本朝两位老国公犹在，什么时候轮到他当什么狗屁镇海神针！” “少来道德绑架我家老头子，你们这帮文臣不是看不起武夫，自认为高人一等吗？那你们怎么不去，去对前线缺粮少衣的士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啊！你们不过是欺负我燕家没有后台罢了！” 此话一出，无疑是硬生生地掀开了君臣的遮羞布。 “孽子，住嘴！”燕海平大喝。 “来人，”姬红雪寒声道，“此子殿前失礼，无君无父……” 眼看对方要怒羞成怒，燕苏只能直接摊牌： “你们不就是缺钱嘛！十万两够不够？一个月内我给你们十万两，你们不能让老头子上前线！” “十万两？前线将士的粮饷加上冬衣需要三十万两！”魏绉冷笑道。 “魏老狗，你说的，三十万两就三十万两！”燕苏一口答应。 一声“魏老狗”把魏绉气得半死。 “你若是凑不够呢？”姬红雪问。 “任由处置！” “好，给你一个月时间，凑够三十万两粮饷，此事便作罢；凑不够，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说罢，姬红雪挥袖而去。其他大臣也纷纷离去，看都不看两父子一眼。王猛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苏儿，为父已经老了，能够死在沙场上也是一种归宿，你何必把自己也搭进来呢？”燕海平叹息道。 “放屁，做儿子的难道能够看着自己的老子往火坑里跳吗？”燕苏骂道。 “苏儿，你真的长大了！走吧，我们回家。” 两人并肩走出大殿，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梅香阁，姬红雪的寝宫。 “气死朕了！”姬红雪将一个茶杯砸得粉碎。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唾骂。 “陛下息怒。”两个小侍女吓得瑟瑟发抖。 “粗鄙的混账！”那家伙开口闭口就是“放屁”，让她恼怒不已。 不过，那家伙为了自己的父亲，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一个人扛下了一切，这份担当和孝心却让她有几分动容。 “这个皇帝不好当啊！”她暗暗叹息。作为皇帝，她只能做对的事情，而不是她想做的事情。正如燕苏所说，让燕海平上前线，欺负的就是燕家后台不够硬。 只是，原本十拿九稳的局面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三十万两，燕家能够凑得出来吗？”三十万两几乎是一个家族几代人才能积累的财富，燕家显然没有这份底蕴。 加上之前燕苏三天两头惹事，燕海平天天提着贵重礼品像个孙子一样上门道歉，据说整个侯府的人现在都是稀粥咸菜度日。 第4章 五折出售 平阴侯府。 又到了晚饭时间，再也无法忍受天天馒头、咸菜的燕苏亲自下厨，做了一盘青菜豆腐汤，一碟清炒小白菜。 食材虽然简单，但胜在新鲜无污染。刚从菜地里摘下来的小白菜嚼在嘴里嘎嘣脆，使人食欲大增。 “这炒菜怎么如此美味？”燕海平瞪大了眼睛。 燕苏直接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受到五千年的饮食文化熏陶，论做饭，这个时代的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是渣渣。 两父子埋头苦干，把一大锅小米饭干得一粒米不剩。 “再来一份？咱两喝一杯？”燕海平指着清炒小白菜问。 “等着。”燕苏钻进厨房又炒了一份小白菜。燕海平也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坛好酒挖了出来。 “你小子今天有口福了，这坛酒为父埋了十年。本想着等你成亲那天再挖出来，目前看来是等不到那天了。”燕海平叹息道。 “呸！别瞎说，日子长着呢。”燕苏喝了一口酒，香醇可口，口齿留香。 “说吧，你打算怎么办？”燕海平问。 “首先是卖房子，筹集资金。” “卖就卖吧，可这座侯府最多值十万两银子，还差二十万呢。而且能够拿得出十万两的人家恐怕也不缺一座房子，短时间要卖出去很难啊！要不要卖一些田地？” 作为世袭的侯爵，燕家的田地不少，全部卖出去也能凑十来万两。 “暂时不用卖田地。你老就别管了，交给我吧。”燕苏信心满满道，“对了，把你最后的老底都拿出来吧，我出去办点事。” 燕海平依依不舍地拿出了最后的一百两棺材本。 燕苏一把夺过，头也不回地出门去。经过前院的时候，燕苏招呼了一声。正在吃饭的燕青赶紧放下饭碗，跟了上来。 燕青是燕海平身边一个老兵的儿子，老兵战死后，燕海平一直把他养在侯府，让他当燕苏的书童。这家伙是个天生暴力狂，跟着府里的其他老兵学了一身的拳脚功夫，以往燕苏的“辉煌战绩”中少不了他一份功劳。 “少爷，我们这次去揍谁？”燕青把拳头捏得嘎嘣响。 “揍球！”燕苏无语道。 “好哩，我保证把他三条腿都打断！”燕青一脸兴奋。 燕苏来到外城，把几个团伙的乞丐都汇集了起来，大概一百来人。 “都给本少爷听好了！”燕苏站在高台上高声道，“我需要你们帮我传递一个消息，每人将得到一两银子的报酬！” 台下的乞丐顿时炸了锅，他们一日行乞，运气好也就几文钱，一两银子他们好几年才能攒出来。 “我需要你们一夜之间将这个消息传遍整个都城！能够做到吗？” “贵人放心，就算跑断腿，我们也会做到！”几个头领激动地拍着胸口保证。 “很好，我相信你们。干得好，以后本少爷还有生意找你们。现在一个个上来领赏！” 看着一百两银子流水般花出去，身边的燕青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少爷，这样太便宜他们了。要不然每人再揍一顿，让他们明白欺骗少爷的后果？”燕青捏着拳头提出建议。 此话一出，所有乞丐都离得他远远的。 “先欠着吧，如果明天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再揍不迟。”燕苏道。 “好哩！”兴奋的燕青死死地盯着眼前一个个走过的乞丐，似乎要将他们的样子刻在脑子里。 见此，一些个心存侥幸的乞丐顿时老实起来。 第二天，整个都城都传开了一个消息。 平阴侯府将出售，价值十万两的府邸只需要五万两，先到先得！ 消息一出，整个平阴侯府门庭若市，一个个大腹便便的商贾、颐指气使的各府管家都涌向了侯府。 侯府后院，燕海平手里挥舞着一根马鞭，正追杀着燕苏。 “我打死你这个败家玩意儿！一百两银子一夜花光就算了，价值十万的府邸你竟然要五折出售！” 燕苏狼狈逃窜，大喊道：“老头子你不讲武德，仗着老子的身份欺负儿子算什么本事！” “你别跑！” “你不追我就不跑。” 最后，燕海平追不动了，燕苏也不跑了。 “你到底有何打算？”燕海平喘着粗气问。 他这个儿子虽然做事冲动，动不动就打断别人手脚，但绝对不是傻子。 “你老且看着吧。”燕苏笑而不答。 侯府大厅，一众商贾、管家等了大半天，白开水喝了好几壶，硬是没见主人出来。 “不会是骗人的吧？”一个商贾忍不住道。 “放心吧，整个都城谁人不知小侯爷与陛下打赌，一个月之内要拿出三十万两银子，这变卖府邸也是不得已之举。”一个管家胸有成竹道。 “既是如此，那不是应该卖个高价吗？至少也要不吃亏嘛，这五折出售是何道理？”商贾问。 “这位兄台想必是外地来的吧？”管家笑而不答。 很多人都露出了与他一般的笑容。 “还望兄台不吝赐教！”商贾作辑道。 “好说，”管家笑道，“咱们这位小侯爷呀，行为有些与众不同，对他来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这么说，兄台可明白？” 商贾眼睛一亮，这就是传送中的人傻钱多啊！ “明白明白！”商贾连连点头。 尔后，众人相视大笑。 换了干净的衣服后，燕苏来到了大厅。本以为久等了的客人会有怨言，不料一个个都笑得很开心。 只是，你笑就笑吧。一副看地主家的傻儿子的表情看着我干啥？ “各位，客套话就不说了，咱们直奔主题吧。”燕苏道。 “小侯爷果然快人快语！”众人纷纷夸赞。 “这座侯府我的确是五万两出售，不过有个条件。” “不知是何条件？”众人竖起了耳朵。 “一个月之内，我有权利以六万两的价格赎回，若是到期我无法赎回，则侯府归购买人所有。这一个月内，我仍拥有侯府的所有权。” “小侯爷的意思是典当？”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可没有抵押物。”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一个月后，若是对方无法赎回府邸，那么便可以以五折的价格买下一座偌大的侯府；若是对方赎回，也可以净赚一万两。 怎么算都不会吃亏！ 至于抵押物，不需要！在场这么多人可以证明，偌大的一座侯府就在这里，怎么都不可能赖账。 “好了，同意这个条件的留下，不同意的可以离开。”燕苏拍手道。 第5章 我来给陛下下厨 没有人离开，没有人傻到和钱作对。 “既然都想要，那么就价高者得吧！” 最后，府邸被一个江州的商贾咬牙以六万两的价格买下。也就是说，一个月后若是燕苏赎回府邸，他赚不到一分钱。 他在赌，赌赢了自然躺赚，赌输了反正也没有损失，还可以借此机会和平阴侯府混个脸熟。 双方签订了合同，燕苏空手套白狼，得到了六万两的银票。 有了钱，燕苏开始物色适合的地点。 下一步，他要把一家酒楼开起来。 带着燕青逛遍了整个都城，最后燕苏在城南的偏僻之地找到一家倒闭的酒楼。这家酒楼是座三层的小阁楼，周围环境优美，潮阳江分支春水河从旁流过，两边杨柳随风飘曳，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酒楼倒闭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个地方太偏僻，客流量大不。但这正是燕苏想要的，他瞄准的是高端人群，并不需要以量取胜。 和老板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一万两的价格拿下整座酒楼。然后他又花了二万两将酒楼四周的几座建筑都买了下来。 然后联系了工匠，让他们按照自己提供的图纸重新装潢酒楼，打造桌椅。 既然是酒楼，那么酒肯定少不了。一款好酒可是一家酒楼的招牌，酒好的酒楼生意不一定好，酒不好的酒楼生意一定不好。 燕苏自然看不上市面上的酒，只能自己动手。 这难不倒他，前世为了任务藏身在一个小村子中，村子里有一家老字号的酿酒坊，他天天泡在那里，对整套工艺了如指掌。 首先是粮食选取，酿酒最好的还是高粱，有一种野生的高粱，它粒小皮厚、还带些许苦涩，只有吃不上饭的人才会去采摘，因为单单要煮熟它就要大半日，味道还不好。 但是这恰恰很适合酿酒，粒小皮厚代表它耐蒸煮、耐翻拌、耐发酵。这样酿造出来的酒当然口感更好，香气更浓郁。 这可是燕苏当初软磨硬泡了大半个月，老师傅才肯告诉他的秘密。 这种野生高粱在燕家的田庄周围很多，燕苏发动了整个庄子的人采摘了数千斤。这个量的话，足够酿出上千斤的好酒了。 将野生高粱蒸煮后下曲、发酵，这些很简单。 发酵大概需要十天左右，趁着这个空隙，燕苏开始在侯府的仆人中挑选酒楼的从业人员。 侯府别的不多，吃闲饭的人是真多。这些人都是跟着燕海平的老兵及其后人，忠诚度完全没问题。因为燕家只有一老一少两位主人，两人也都不是那种讲排场的人，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平日里他们大多无所事事。 若是懒惰之辈也就罢了，可他们都是本性纯良的勤劳人家。 所以在侯府经常能够看到一些很奇怪的事，就算是一件扫地的小事，都有好几个人争着来做，争不过难免打上一架。这让燕海平十分头疼。 一听说少爷要挑人去酒楼打杂，整个侯府的人都惊动了，竞争的激烈程度不亚于一场比武大赛，最后差点演变成一场大乱斗。 没办法，一言不合就动手乃是侯府的优良传统。 燕苏快刀斩乱麻，选出了一百多号人。其他人选还好，其中的五位大厨就需要燕苏亲自调教了。毕竟他主打的乃是炒菜和火锅，是这个时代没有出现过的新奇之物。 为此他还亲自到自家田庄里的铁匠铺打造了十几口大铁锅来教学。 十天过去，野高粱发酵完成。 酿酒大业只差最后一步，蒸馏，需要一套蒸馏设备。 燕苏将一个盛满酒的大桶放在灶台上烧，中间加一层铁板防止烧穿。大桶的上方插入一根半开的竹筒，开口朝上。大桶的顶部放一个天锅，天锅通过竹筒引入活水。蒸发的酒蒸气遇到天锅的活水冷却成液体，便从上方的半开竹筒流出来。为了防止漏气，还在四周的接缝处包裹上布条。 这就是一套简单的蒸馏设备。 在府中忙活了十来天，燕苏终于蒸出了第一坛酒。 恰好菜园里的韭菜割了第一茬，燕苏炒了一盘韭菜鸡蛋，一碟小白菜，然后给早已饥渴难耐的老头子倒上了一杯酒。 “酒清如水，芳香扑鼻，不错不错！”燕海平评价道。然后迫不及待地送入了口中。 “好酒！”燕海平大喝一声，“这酒入侯甘冽，没有丝毫的杂质，醇和浓郁，回味悠长，唇齿留香，沁人心脾。关键是，它够烈！与此酒相比，以前我喝的都他娘的是马尿吧！” 要不是亲眼看着燕苏在府里忙里忙外，他根本不相信这是他做出来的酒，就算是他埋的那坛老酒也不过如此。 开玩笑，蒸馏出来的就能不烈吗？ 燕苏也喝了一杯，香醇甘冽，大概有五六十度左右。天气渐寒，这一杯酒下肚，身体顿时都暖和起来。 不错，这门手艺总算没有落下。 “对了，苏儿，你手上的六万两可别乱花啊！”燕海平不放心地嘱咐道。 一边的燕青看傻子一样看燕海平，忍不住道：“侯爷，你说迟了，六万两已经没啦！” “啥？”燕海平瞪大了牛眼。 燕青数着手指道：“少爷买酒楼用了一万两，买附近的建筑用了两万两，装潢费用预估三万两，本来只需要支付一半作为定金，少爷说欠钱不吉利，一下子给了三万两……嗯，六万两一分不剩！” “我打死你个败家子！” 燕海平抄起马鞭，再次开始追杀燕苏。 燕苏：“君子动口不动手！老头子你够了啊！再打，再打我就让你少个儿子！” 王宫，养心殿。 姬红雪正在批阅奏章。她紧皱着眉头，似乎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旁边，一个食盘上放着一碗小米粥、一小碟咸菜和几块桂花糕。 “陛下，你趁热吃点东西吧！”小侍女诗情哀求道，“你都清瘦了。” “先放着吧，朕没胃口。”姬红雪淡淡道。 眼下的大周，处处都需要用钱，可户部却偏偏一分钱都没有，她的内帑更是空得可以跑马，以至于她的衣食住行等级都是一降再降。 她日日忧心，哪里有半分胃口。 人人都说称赞她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女皇帝，可其中的辛酸之处只有她知道。如今的大周就是一间四处漏风的房子，她这个主人想要修补，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满朝诸公只当她是个摆设，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她实在是心力交瘁。 “陛下，平阴侯之子燕苏求见。”一个小太监禀告道。 “他来做什么？不见！”姬红雪可还记得燕苏之前骂自己的事呢。 小太监捏了捏袖中的银子，咬牙道：“小侯爷说了，有要紧之事禀告陛下。” “哦？那让他进来吧。”姬红雪淡淡道。 “是！”小太监如卸重负。 燕苏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养心殿，对上了一双威严的凤眼。 “说吧。”姬红雪淡淡道。 燕苏的眼神扫到姬红雪旁边的食盘，眼睛一亮。正怕没有切入点呢，这下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怒气冲冲地上前，指着食盘上的小米粥、咸菜对小侍女诗情道：“你们是怎么伺候陛下的？就给陛下吃这些东西？难怪陛下都消瘦了许多。” 小侍女诗情一脸无辜迷茫。 姬红雪也没反应过来，这家伙搞哪出？他这是在关心我吗？ “快，带我去御厨房，我要亲自给陛下下厨！”燕苏拉着诗情就走。 第6章 调戏女帝 来到御厨房一看，燕苏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比他家也好不了多少啊！ 直到看到一把新鲜的韭菜，燕苏才有了主意。 二话不说，他开始和面，割了一斤牛肉和韭菜剁馅，做了一盘饺子。又用酱油、蒜末和醋调了酱汁。 “这是什么？”姬红雪指着元宝一样的饺子问。 “饺子！”燕苏露出了姨母笑。 姬红雪迟疑着夹起一个。 “陛下，蘸上酱汁！”燕苏小声提醒。 把一个蘸上酱汁的饺子放入口中，姬红雪脸上的表情从怀疑变成了惊喜。韭菜的辛辣、牛肉的鲜嫩，加上酱汁调和，混合成满口美味。 “好吃！”姬红雪忍不住道。 接着，她一个人就把一盘饺子全都吃光。吃罢，还小小地打了个饱嗝。 旁边，诗情、画意两个小侍女看见她们的陛下终于吃了东西，开心地笑了。看着燕苏的眼神也从戒备变成了善意。 只是，如果她们也能尝一尝这饺子就好了，她们忍不住暗暗吞了口口水。 燕苏似乎猜到了她们的想法，对她们道：“御厨房里还剩着一些饺子，两位姐姐也下去吃点吧。” 两人望向了姬红雪。姬红雪挥了挥手。她们相视一笑，小跑着往御厨房而去。 “说吧，你找朕有什么事？”姬红雪问。她的语气到底温和了一些。 “陛下，我想开一家酒楼，目前还差一块牌匾，想请你写几个字。”燕苏小心翼翼道。 “你想利用朕的名气帮你赚钱？”姬红雪眉毛一挑。 “陛下，也不是这么说，我赚了钱还不是为了给边关的将士发粮饷吗？”燕苏不服道。 “不行，当官者，不得与民争利，更何况是朕。”姬红雪一口回绝。 这个世界比较淳朴，还没有皇帝干过这种事，不像后世某隆皇帝，动不动就厚着脸皮给人家题诗题匾，关键是诗还写得奇烂，搞得人家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 “陛下，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为国征战一生的我家老头子就这样绝后吗？可怜的我家老头子哟，为了大周鞠躬尽瘁，死后还没脸面对列祖列宗。”燕苏苦苦哀求。 “你就死心吧。”姬红雪依然不松口。 此路不通，再换一条。 “陛下，你这么漂亮，长得跟天仙一样；心地这么善良，就跟菩萨似的，是不可能看着我这么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江湖人称浪里小白龙的人给‘咔擦’掉的对不对？”燕苏赞扬对方的同时也没忘了给自己树立形象。 诗情、画意两个小侍女刚回来，听到此话后便“扑哧”笑了起来。她们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换了平时，姬红雪早就叫人把燕苏打出去了。但吃人嘴软，这会儿怎么也下不了命令。瞥见旁边的奏章，她灵机一动。 “这样吧，朕最近遇到点难题，如果你能帮朕解决了，朕就答应你。” 有门！ “陛下，什么难题呀？” “简而言之，就是朝廷没钱了。”姬红雪想让燕苏知难而退。 “陛下想让我帮你搞钱？”燕苏问。 “不错！”姬红雪点头。 “没问题，我答应！”燕苏犹不犹豫道。 他自己搞钱的话有些难度，以至于不得不借助姬红雪。但姬红雪作为皇帝，自己以她的身份去搞钱那简直不要太轻松，甚至只需要出出点子就可以。 “君前无戏言！你可要想清楚。”姬红雪严肃道。 “想清楚了，办不成，大不了让你提前把我‘咔擦’掉。但我若是办成了，陛下除了答应帮我亲笔题匾外，还得再答应我一件事。”燕苏想了想道。 “什么事？你说吧。”姬红雪大方道。若真能帮她解决缺钱这个大问题，她不介意多给燕苏一些好处。 “陛下把我们俩的婚事给解除了呗？”燕苏小小心翼翼问。 女帝虽美，却不是他可以指染。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还是得解除婚约。 “你想退婚？”姬红雪面如冰霜。就连诗情、画意两个小侍女都是一脸愤怒地看着燕苏。 什么叫我想退婚？燕苏暗呼冤枉。我娶不了你，你也不可能娶我，干净利落地解除婚约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开玩笑开玩笑！”燕苏连忙道。算了，饭要一口一口吃，先度过眼前这一关吧。 “换个条件。”姬红雪脸色稍霁。 “那就让我亲陛下一口。”燕苏随口道。 话一出口，燕苏就知道要糟糕，自己真是嘴贱啊！果然，诗情、画意两个小侍女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姬红雪握紧了拳头，眼看就要爆发。 “好，我答应你！为了大周，一点点牺牲，朕承受得起！”姬红雪咬牙道。 咦！不是吧？燕苏瞪大了眼睛。 诗情、画意两个小侍女也是满脸不可思议，急忙劝道：“陛下……” 姬红雪挥手打断她们，道：“不用多说！” 燕苏暗暗吞了一口口水，这玩得有些刺激啊！ “说吧，你有什么办法？”姬红雪问。 燕苏赶紧管住心中的猿和马，认真道：“最简单的办法，抄家！” “抄谁的家？你家吗？”姬红雪问。 “陛下别开玩笑，我家除了两亩小白菜，别无他物。当然是抄贪官的家，这些人肥着呢。” “谁是贪官？你父亲？” 呃……陛下这怨念有些大啊！ “谁是贪官，一查便知。” “怎么查？” “户部账本！”燕苏缓缓道。 “你要查户部的账本？”姬红雪大吃一惊，“你确定不是要公报私仇？” 是的，我就是要报仇，我要魏老狗不死也脱层皮！ “怎么会呢，陛下，这户部天天喊没钱，难道你就不觉得很可疑吗？” “的确很可疑！”姬红雪点头。她也是恨死魏绉这老头了，不论她说什么，这老头开口闭口都是没钱。 “可是户部的账本能查出什么问题？你又有什么本事来查出其中的问题？”姬红雪捉住重点问。 “陛下尽管下令把户部近几年的账本搬来，我就在这养心殿中帮陛下彻查贪官污吏！”燕苏信心满满道。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九章算术》，所采用的都是最笨的办法。一群连九章算术、阿拉伯数字都不会的渣渣，燕苏还没有把他们放在眼中。 整个大周几年的账本，那是何等庞大的工程量，他就不信查不出一丁点问题！ 第7章 查账 女帝一声令下，一队缇骑杀气腾腾地出了王宫，直接冲进了户部。 “陛下有令，立刻封存近三年的账本！抗命者杀无赦！” “大人，这是怎么了？”当值的户部右侍郎陆芳冲出来问。 “侍郎大人，不该问的别问，只需按命行事！”缇骑冷冷道。 “是是！”陆芳连连点头。 这些缇骑直属于皇帝，他可惹不起。 当日，缇骑便把户部近三年的封存账本都搬回了养心殿，整整十大箱。 此举立刻惊动了整个大周官场，纷纷猜测皇帝的用意。这位独一无二的女帝登基半年，一直“安分守己”，这突然的一出打蒙了许多人。 魏府。 整个户部六成的大小官员都汇集于此，包括主人的户部尚书魏绉、右侍郎陆芳，五司中的主事郎中。 “各位，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陆芳有些慌张地问。 “查账呗，还能是什么意思。”魏绉笑道。他已经从宫中的内应手中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敢问尚书大人，何人要查户部的帐？”度支司郎中问。 “一个跳梁小丑，燕苏。”魏绉不屑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悬着地心都放了下来。现场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大家都一脸笑意。 “真是笑话，他一个纨绔还想着查户部的帐？不自量力！”仓部司郎中笑道。 “尚书大人，看来此子是在报复你啊！”金部司郎中调拔道。 “哼！看来我对他们父子还是太过仁慈！”魏绉冷笑。 “尚书大人放心，我看下个月平阴侯的俸禄要缓一缓了！”户部司郎中笑道。 “正该如此！”众人大笑起来。 陆芳有些担忧，问道：“各位，帐做得没问题吧？可别不小心被捉住了马脚。” “陆大人放心吧，天衣无缝！别说是一个纨绔，就算是算数大家都看不出问题。” “那就好。可为什么陛下会允许他来查户部的帐呢？”陆芳疑惑。 “咱们的陛下穷怕了，病急乱投医呗。”魏绉笑道。 众人再次大笑。 户部左侍郎单季府上也汇集了五司中的员外郎。 “大人，陛下要查户部的帐，好机会啊！他们做的那些事咱们一清二楚，咱们要不要帮一把陛下？”一个员外郎兴奋道。 单季摇头道：“咱们清楚有什么用？有证据吗？账本他们做的天衣无缝，一个燕苏小儿不可能看得出问题。” 五个员外郎顿时如同被浇了一盘冷水。 其他大臣的府上也多多少少陷入了小小的忙乱中。 “快！把与户部有关的所有账本都烧了！不玩一万就怕万一。” “那个周管家，你连夜出京躲一躲，风头过了再回来！” “事情有着落之前，谁也不允许和户部有来往！” …… 燕苏可不知道自己此举引起了官场多大的震荡，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此刻他正指挥着一群小太监把十大箱的账本进行分类。 不是按照时间来分，那样毫无意义，而是按照赋税、军需、俸禄、粮饷等细分。分好类后，他便一头扎了进去。 诗情、画意两个小侍女被姬红雪派来辅助并监视燕苏，燕苏也不跟她们客气，伸手道：“笔墨伺候！” 两个小侍女气呼呼地给他准备了笔墨纸砚。 燕苏开始提笔在纸上开始了换算，他要做的并不复杂，只是将账本上的汉字数字换成阿拉伯数字，然后再运用加减乘除法、次元公式来计算最后的结果，将结果和账本上的结果对比而已。 这工作就算是后代一个初中生都能做，无非是工作量有些大。 一开始，诗情和画意看着燕苏写在纸上的“鬼画符”还满脸不屑，可当她们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数字和汉字数字对应上，一看燕苏的计算结果，竟然和户部的计算结果完全一样。 她们便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要知道户部计算这么一条账目至少需要数十人数日的时间，而燕苏一个人短短几分钟就计算出来了。 这……她们看燕苏的眼神已经从不屑变成了崇拜。 那些奇怪的数字她们还能看得出来，因为燕苏就当着她们的面一一换算，就算再笨，看个数十次也懂了。但那些奇怪的横横竖竖、叉叉点点她们完全看不懂，这让燕苏在她们眼中变得神秘起来。 “奈斯！”燕苏一声惊呼。 诗情、画意连忙望去，只见燕苏计算出的一个结果和户部的结果不一样。她们两人作为姬红雪的近侍，从小陪着姬红雪读书长大，也是博学之人，连忙将那条账目拿过来按照自己的办法重新计算。 几个时辰之后，两人终于得出了最终的结果，和燕苏几分钟得出的结果一样！两人对视一眼，满脸苦涩。 两人不敢再有任何怨言，开始全心全力地给燕苏打下手。就算面对燕苏的一些过分要求，她们也半推半就。 一天一夜之后。 姬红雪上朝回到养心殿，就看见燕苏正躺在软榻上吃饺子，而诗情、画意两人正一左一右地给他按摩捶肩。 “你们就是这样给朕查账的吗？”姬红雪怒喝。 诗情、画意吓得连忙跪地认罪，燕苏却不慌不忙地甩出一个本子，神气道：“陛下，请看！” 姬红雪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打开本子，入眼的却是满页的“鬼画符”。她怒了，大骂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诗情、画意连忙起身，一一给姬红雪解释起来。 姬红雪越听越惊，声音都变了： “这项军需购买多算了三万两！” “这个月的俸禄发放多算了两万两！” “江州徐县的赋税收入少算了五万两！” …… 一项又一项，都是入账的少算，出账的多算，傻子都知道这其中有大问题！ 最后，姬红雪脸色有些呆滞地问燕苏：“单单军需一项，去年就有十万两不知所踪？” 燕苏点头道：“不错！加上赋税、俸禄、粮饷等等，去年的账上共少了三十万两！” 姬红雪脸上顿时乌云密布，一场雷霆风暴正在酝酿。 “立刻将所有的账本都封存起来。”姬红雪下令道。 “别呀，”燕苏阻止道，“陛下，这才查了去年呢，还有两年未查。” “不需要了！”姬红雪淡淡道。 “好吧。”燕苏不再反对。也是，一年就足够将整个户部拉下马。 “缇骑何在？”姬红雪喊声道，“立刻将户部尚书、左右侍郎、五司郎中、员外郎十三人全部捉拿归案！哦，左侍郎单季这两年一直在家养病，未参与户部事务，就免了吧。” 面对如山铁证，户部尚书魏绉、右侍郎陆芳，和五司郎中供认不韪。倒是五个员外郎没有参与其中，至于是洁身自好还是未够资格那就不得而知了。 女帝震怒，下令将七人斩首示众，抄家，妻妾贬为贱籍，子女发配边疆。从七人的家中共抄没钱财七十万两，单单魏绉家里就抄了四十万两，还没有计算府邸、田地等不动产。 整个户部一下子斩了一大半官员，朝廷震动，天下震惊。 第8章 你到底亲不亲 次日，朝会。 居家养病多年，据说半截身体都入了土的户部左侍郎单季生龙活虎地上朝了。 “陛下，我户部出了这么一桩惊天丑案，老臣愧对陛下，愧对天下百姓！请陛下再给老臣一次机会，老臣必定重整门户，还陛下一个清正廉明的户部！”单季跪地痛哭。 众人暗暗鄙视，明明是要守住自己地盘，嘴上却一副大义凛然。 姬红雪虽然气他不作为，但尚书和右侍郎都一锅端了，不用他还能怎样呢？难道要用一个完全不熟悉户部的人么？户部作为一个重要部门，绝对乱不得。 “朕就姑且相信单卿一次，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户部尚书！” “谢主隆恩！”多年媳妇熬成婆，单季大喜。 “户部五司员外郎全部晋升为五司郎中。” “谢主隆恩！”百官最后面的五个员外郎同样狂喜。 “希望你们不要让朕失望！”姬红雪淡淡道，“朕能查一次账，亦能查第二次！” “臣不敢！”想到那个始作俑者神鬼莫测的算术手段，六人连忙收起了小心思。 龙椅上的姬红雪此刻也正想着某人昨天对她的“面授机宜”，她脸上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缓缓道： “至于户部左右侍郎、五司员外郎的人选，就由各位大臣来推选吧。” 众人大喜，正想出面推荐。 “对了，”姬红雪淡淡道，“如今天气渐寒，这几日可能就会下雪，朕想到前线的将士们此刻还没有冬衣穿，实在是茶饭不思。朕想搞一场募捐，各位大臣怎么看？” 姬红雪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之前蠢蠢欲动的大臣。 能够站在这个位置，众人个个机灵似鬼，哪里还不明白姬红雪的意思。 陛下这是要卖官啊！可这户部实乃大肥缺，还有左右侍郎这样的高位，诱惑力太大啊。 礼部尚书薛礼咬牙站了出来，朗声道：“陛下心系将士，实乃社稷之福，本官作为大宗伯，理应起到带头作用。陛下，臣愿意捐赠十万两，为将士们增添冬衣！”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落针可闻。要知道陛下之前也搞过募捐，不过那时大家都哭穷，你捐三百两，我捐二两百，最后才凑了几千两而已。现在你一下子甩出十万两，让陛下怎么看？ 可想象中的龙颜大怒并没有来临，皇帝陛下的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虽然有点勉强，更像是强挤的，但毕竟是笑容。 姬红雪的脑海中此刻出现了面授机宜的某人身影，那人握住拳头对她说：“忍住！忍住！你是皇帝，不是小孩子。” 姬红雪脸色复杂道：“如此，我替前线的将士多谢大宗伯了。大宗伯，关于户部左侍郎的人选你怎么看？” 薛礼绷紧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赌对了！ 不顾湿透了的后背，他连忙道：“陛下，江东知府薛仁，品行兼优，学富五车，五年的考满均为上等，足以担任此职！” 姬红雪点头：“可！” “陛下，”兵部尚书李延急忙出列，“臣亦愿意捐赠十万两，为将士们增添冬衣！” “很好，”姬红雪点头，“关于户部右侍郎，大司马怎么看？” “凉州知府李聪，为国镇守西陲，多次瓦解秦国阴谋，大功于社稷，足以担任此职！” “可！” 很快，两个侍郎，五个员外郎便被瓜分完毕，姬红雪得到了五十万的巨款捐赠。 众大臣虽然大出血，但是收获颇丰，亦是喜气洋洋。 之前姬红雪一下子斩了大半个户部的官员，大家都以为皇帝要不按常理出牌，人人自危。 但是这卖官手段一出，他们又找回了熟悉的“规矩”。他们喜欢这种“规矩”，因为他们就是在这种“规矩”下走到这一步的。任何破坏这种“规矩”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敌人！ “退朝！”姬红雪离开了龙椅。 她的背影有几分落幕。 回到养心殿，面授机宜的某人和诗情、画意迎上上来。看诗情、画意一脸潮红的样子，某人刚刚肯定在干一些不可言说之事！ 姬红雪不想追究了，她有些心累。 “陛下，得到了多少捐款呀？”诗情忍不住问。 姬红雪伸出了五根白皙修长的手指。 “五万两？”画意一脸挫败。 燕苏一巴掌拍在她的小脑袋上，骂道：“五万两？你是小看出谋划策的我呢，还是小看负责行动的你家主子？五十万两还差不多！” 诗情、画意瞪大了眼睛，结巴道：“五……五十万两？陛下，是真的吗？” 姬红雪瞪了燕苏一眼，点头道：“是真的。” “我的天啊！他们怎么这么有钱！我记得陛下上次募捐，他们一共才捐了几千两呢！”两个小侍女忿忿不平道。 姬红雪脸上一红，刮了一眼口无遮掩的两个小丫头。 “陛下，你看，你这前后也搞了一百二十万了，还不包括房产和田产。我答应你的事算是做到了吧？”燕苏小心问。 “算你办成了吧。”手握巨款，心里有了底气的姬红雪心情不错。 “那陛下是时候兑现承诺了吧？”燕苏搓着手问。 “大胆！”诗情大喝，“你这是色胆包天！” “就是，”画意附和，“你怎么敢对陛下提如此无礼的要求！” 燕苏翻了个白眼，不满道：“愿赌服输，天经地义！” “陛下，不能答应这个登徒子！陛下万金之躯，容不得半分玷污，就让我们来代替陛下吧！”诗情表示。 “是呀，为了陛下的清誉，我们愿意献出自己！就算被玷污、被糟蹋，被凌辱，我们也要守住陛下的清白之躯！”画意表示。 燕苏暗暗盘算，女帝一个吻换两个美貌侍女的侍寝，这买卖很划算啊！ “你们不用多说！君无戏言！”姬红雪阻止了两人的献身。 然后，她向燕苏伸出了一只手，冷傲道：“来吧！” “手？”燕苏愣住了。 “不然？”女帝死死地盯着燕苏。 失策了啊！燕苏悔恨不已。女人果然都喜欢耍心眼，就算是女帝也不例外。 燕苏还是握住了那只柔软的手，天底下最尊重的一只手。他细细地揉捏着，不放过每一寸皮肤。 “你到底亲不亲？”看着自己的手被一个男人被把玩，女帝又羞又怒。 由于靠得太近，燕苏看到姬红雪的龙袍下凸显出一双大长腿的形状。这样的大长腿，他能够玩一年！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问道：“陛下，我能亲你的脚吗？” “来人！将这个无耻之徒拉下去……” 第9章 女帝嫖我的诗 “别别，我开玩笑呢！”霍然惊醒的燕苏赶紧对着姬红雪的手背吻了下去。 “好香！好满足！”燕苏深深沉迷其中。 直到姬红雪冷冷地把手抽了出来。 面对三人喷火的目光，燕苏神情自若。他不止有色心，还有色胆！ 燕苏：“陛下，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完。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的酒楼亲笔题匾了？” “这个……容朕想一想。”姬红雪明显是想耍懒。 “三七分成！你三我七。”燕苏咬牙道。 “五五分成！” “最多四六，你四我六！”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 最后，姬红雪瞥到燕苏布满血丝的双眼，想起他为了查账，一天一夜都没睡，心一软，败下阵来。 目的达到，燕苏笑容满面地拿出了自己新酿的酒，小小地给姬红雪倒了一杯。 “陛下，这是我们燕氏大酒楼的招牌美酒，你尝尝。” “什么美酒朕没喝过……好酒！”姬红雪惊呼，“宫里的御酒都逊它三分！满上！” “陛下，这酒太烈，女子不宜饮太多，睡前可以喝上一杯，可以美容养颜、暖和身体。”燕苏劝道。 “知道了，啰嗦！这酒叫什么名字？” “绿蚁！” “有什么说法吗？” “正所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燕苏边走边吟。 “好酒！好诗！”姬红雪眼睛一亮，“这诗是你作的？” “正是。”燕苏抬头挺胸。 “朕，不信！” 燕苏一下子蔫了。 “陛下，还要麻烦你把这首诗也写下来，我一同表上，挂在酒楼里。” “可以，”姬红雪这次格外痛快，“但有个条件，这首诗朕要了！” 咦，女帝这是要嫖我嫖的诗？燕苏自然答应，这样一来，这首诗马上就会传遍整个大周，他的酒楼也跟着无人不知，何乐而不为？ 见燕苏答应，姬红雪很高兴。上次的《悯农》她就心动了，奈何当时太多大臣在场，她不好下手。 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但姬红雪还是远远低估了燕苏的无耻程度。 出了宫的燕苏当即又去了外城，把所有的乞丐都召集了起来。 第二天，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在都城传开：皇帝吃过都说好，亲笔题匾，亲自写诗称赞其酒的燕氏大酒楼将于十天后盛大开业！ 在这个时代，凡是跟皇帝沾上边的都是大事，一家酒楼竟然被皇帝吃过都说好，还亲笔题匾，亲自写诗称赞它的酒，这还了得？ 这样的酒楼没有去过的话，自己还敢自称是帝都人吗？酒楼还没有开业，就已经无人不知。 这一天的朝堂上，所有的大臣看姬红雪的眼神都怪怪的。这让姬红雪浑身不自在，心中把燕苏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不容易挨到退朝，姬红雪砸烂了好几个茶杯。本想把燕苏抓来打上一百大板，但想想燕氏大酒楼也有自己的四成股份，自己还白嫖了一首诗，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同时她也很好奇，打赌时间只剩下十天，燕氏大酒楼却还要十天才开业，一天时间，燕苏能够赚到三十万两？这简直是天荒夜谈。 不管了，到时候凑不够三十万两，就治他一个欺君之罪，新账旧账一起算！ 并不是燕苏不想早点开业，而是他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要把女帝的题字做成牌匾需要时间吧？酒楼的装潢也还需要好些天才能竣工。 他前些日子要求燕家田庄小规模种植的蔬菜瓜果也要些时间才能产出，从而供应燕氏大酒楼。 同时他还要在燕家的田庄内初步把一家大型酿酒坊开起来，这座酿酒坊占地数十亩，在他的商业计划中，不仅是要供应燕氏大酒楼，而是要供应整个大周！ 有燕家老兵二十四小时保护，这里面的商业机密不会泄露半分。 外界议论纷纷的时候，燕苏正在侯府内辛勤劳作。 没办法啊！他内心的嗜血和暴戾就像一头蛰伏的猛虎，时刻蠢蠢欲动。 “喂，老头子，你发什么疯？”燕苏对旁边拎着锄头干得汗流浃背的燕海平问。 自己迫不得已就算了，你堂堂一个侯爷，征西大将军，跑来凑什么热闹？ 燕海平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汗，脸上露出见鬼的幸福表情，笑道： “儿啊，你有所不知。以往为父总混迹于所谓的上层贵族中，学着他们饮酒作诗，可总是浑身不自在。直到那日在养心殿听到你关于农事的那番话，为父猛然惊醒！” “老子他娘的本就是一个农夫嘛，学什么人家饮酒作诗，下地干活才是老子的本职！农事即国事，谁敢笑老子，老子天天堵他门口念《悯农》！” 说罢，燕海平脸上露出骄傲的表情来。 “来！我儿，一起唱，太阳出来啰嘞，喜洋洋啰啷啰……” 燕苏狂汗。好嘛，毒害别人成不成不知道，先把自己的便宜老爹毒害得不轻。 作孽啊！ 燕苏继续翻土除草。小白菜和韭菜长得很好，割了一茬又一茬。地上的南瓜和篱笆上的黄瓜结了瓜，长势喜人。 干累了，摘两条小黄瓜，用井水洗干净，和老头子坐在清凉的瓜棚下大口嚼了起来。 “痛快！这才是生活。”燕海平大笑。 燕苏狂翻白眼。作为一个思想正常的有为青年，妻妾成群，左拥右抱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燕青走进花园：“少爷，王二求见，说是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 燕苏眼睛一亮：“走！” 一个燕家田庄的汉子正等待在偏厅中，有些坐立不安。见燕苏匆匆走了进来，连忙站起来见礼：“少爷！” 燕苏扶着他：“不必客气，东西呢？” 王二从地上拿起两个布袋递给燕苏。燕苏一一打开，从其中取出样品。 “不错，正是花椒和茱萸！”燕苏大喜，“王二，你立了大功，升你为管事，月俸加倍！” “谢少爷！”王二憨厚地笑了。 有了花椒和茱萸，自己酒楼的主打菜，火锅终于名正言顺。 第10章 潮阳夜曲 距离开业五天的时候，燕苏开始派发号码牌。 这一号嘛，自然是属于女帝，不管她到时候来不来。二号和三号分别给了两位与国同休的老国公，四到九号给了六部尚书，十号给了镇北将军王猛。 近些日，皇帝陛下的一首《绿蚁》已经传遍天下，连带着这绿蚁酒也成了传说之物。 据说皇帝陛下在宴请两位老国公的时候拿出了一壶绿蚁酒，两位老国公喝过之后纷纷表示这是他们这辈子喝过最好的酒，喝过此酒之后，其他酒都是马尿。 两位老国公当场嚎啕大哭，说以后要是喝不到此酒该怎么活下去。皇帝陛下安慰两位老国公说：“别急，燕氏大酒楼有售！” 这更是让所有人都心痒难耐。这燕氏大酒楼开业在即，他们都很想去尝一尝这绿蚁酒。但很多人都自持身份，要他们和一群小民挤在一起排队，这有失身份的事情打死他们都不会做。 现在有了这号码牌，不用排队就能直接进场，而且能够进入包厢中用餐。这顿时让他们感觉有了面子，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就算下刀子也得去！ 距离开业还有三天的时候，燕苏却带着燕青直奔帝都最大的风月场所潮阳江。 “少爷，你终于正常了！”燕青感动道。 想想这些日子，少爷又是种菜，又是做饭，又是酿酒，就没干一件“正经”事啊！这让燕青忧心忡忡，差点茶饭不思。 “少爷，你放心，今个儿谁敢跟你抢姑娘，我打断他三条腿！”燕青拍着胸口道。 燕苏翻了个白眼，作为主子，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纠正一下燕青这扭曲的人格。嗯，给他找个婆娘好了，用温柔乡来调和他的暴力倾向。 “燕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想不想找个婆娘呀？”燕苏问。 “不要，婆娘只会影响俺出拳的速度！”燕青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可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家就你一根独苗，不找婆娘，你不怕你爹半夜来掐你脖子？” “啊！”燕青捂着脖子，一脸害怕。说来可笑，这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 眼看有戏，燕苏继续劝说：“我看府里的艳儿就不错，长得小家碧玉，淳朴善良。” “不行不行，”燕青摇头，“艳儿屁股太小，不好生养。那腰儿细得跟杨柳一样，经不起俺折腾。手脚也太细嫩，不适合干活！” 这货的口味挺重啊！ “我懂了，”燕苏点头，“交给我吧，保证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婆娘！” 潮阳江畔，夜幕降临，一轮新月淡泊地挂在天边。点点灯火在河中飘荡，那是一艘艘大大小小泛游河上的画舫，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这潮阳江的画舫，有卖艺亦卖身的，有卖艺不卖身的，还有只提供饮食的，刚从潮阳江中打捞上来的鲈鱼，简单用姜葱清蒸之后便是无上的美味，百吃不厌。 曾经的燕苏作为潮阳江的常客，他一露脸，立刻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燕公子，好久不见！船上新来了几位姑娘，就等着燕公子好生疼爱呢！” “小侯爷，快来呀。奴家想死你了，奴家新学了几个姿势，等着小侯爷来指点哩。” “冤家啊！终于把你盼来了，我和柳儿妹妹这就沐浴更衣，你也一起来吧？再多叫几个姐妹也可以。” 这么奔放的吗？燕苏差点鼻血长流。可惜他今天不是为此而来。 “燕青，上！” 燕青站了出来，双手叉腰，凶神恶煞道：“一群庸脂俗粉，想占我家少爷的便宜，也不自己照照镜子，都给我滚！对了，上次那个老鸨呢？叫她来伺候我！” 燕苏：“……” 大小画舫骂骂咧咧划走。 燕苏继续等待。与他一样在江畔等待的还有好些人，有前呼后拥的大家族少爷公子，也有了然一身的落魄书生。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小侯爷吗？许久不见，我还以为小侯爷真的改行去种菜了呢？” 一个穿得骚里骚气的公子哥带着一群骚包走向了燕苏，说到最后都大笑不止。 燕青当即站了出来，把拳头捏得嘎嘣响。一群公子哥下意识地后退，大喊道：“燕青，你别冲动！你敢再打我们，我们，我们就报官！” 燕苏拦住了燕青，现在的侯府穷得响叮当，可没有钱陪医药费。 “我道是谁，原来是魏老狗的儿子！你爹是老狗，你就是小狗了吧？” “燕苏，你胆敢侮辱我爹？” “怎么是侮辱呢？这是我们打赌的结果，不信你回家问问你爹！” 魏进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他知道这件事。 “燕苏，你该不是冲着潮阳夜曲而来的吧？”一个小跟班岔开话题问。 “正是。”燕苏答。 “笑死我了！”一群公子哥哈哈大笑起来。 “燕苏能作诗，母猪能上树！”有人喊道。 众人再次大笑。 燕苏无动于衷，跟一群傻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不知何时开始，潮阳江上多了一艘神奇的画舫。这艘画舫的主人谈得一手好琴，被当代乐评大家称之为“潮阳夜曲”。据说凡是听过潮阳夜曲的人，余音绕耳三日，三日之内不知肉味。 种种神奇的说法让这潮阳夜曲名声大震，无数人想要聆听仙乐。但这艘画舫只会在月初新月升起的那几日出现，且会给出一个主题，让众人以此赋诗一首，独占鳌头者方可上船聆听潮阳夜曲。 如此文雅的规矩更是把潮阳夜曲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天下的文人士子无不以能够聆听潮阳夜曲为荣。 “来了来了！”有人惊呼。 一艘精致的二层画舫缓缓靠近河畔，在距离河岸几米的地方停下。一个面容姣好的侍女走出船头，对众人盈盈一拜，娇声道： “我家主人说了，感谢各位公子厚爱，不胜惶恐。今个儿还是以这江水、渔火，客船为题赋诗吧，我家主人翘首以待。” 众人纷纷上前吟出自己或临时发挥、或早有准备的诗词。可画舫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赋诗者只能垂头丧气地退下。 “诸位，我上了，”魏进低声道，“我这首诗可是花了一万两银子，定能打动画舫主人！” 说罢，他轻蔑地撇了燕苏一眼。 “诗名《江上渔者》，”魏进摇着折扇缓缓道：“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 “好诗！”众人纷纷喝彩，一群跟班更是把手掌都拍烂了。 魏进得意极了，感觉自己这一万两银子花得值得。他用鼻孔看着燕苏，“哼”了一声。 燕苏也大感意外，这背后作诗之人不但有文采，还知民间疾苦，很难得嘛。 画舫中的主人似乎说了些什么，侍女侧耳倾听了一会，开口道：“我家主人说了，这位公子文采翩翩，更晓得渔夫的艰苦，令人敬佩。在场可还有诗篇？没有的话就以这首《江上渔者》为最佳。” 自以为稳操胜券的魏进脸上笑开了花，今晚过后，他必将名声大噪，他都已经想好怎样装逼了。 “慢着！”一声断喝。 第11章 首席演奏家 “慢着！”燕苏走了出来。 “燕苏，你也买了诗？”魏进问。他的脸上有浓浓的不屑。 “我有一首《枫桥夜泊》，乃是我夜游江南所作。”燕苏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哦，愿闻其详！”魏进故作大方道。他不觉得燕苏买的诗能够比得上自己的《江上渔者》。 燕苏边走边吟道：“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全场死一般寂静。就算再没文化的人，也知道此诗非同小可，无论是艺术、意境，还是情感都直接碾压《江上渔者》！ 后者那一丝民间疾苦在犹如大海一般波涛汹涌的艺术和意境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更何况，一个“愁”字简直就是为女性量身定做的大杀器。 “请公子上船！”画舫中传出一个颤抖的声音。 画舫主人竟然直接发出了邀请！ 魏进脸如死灰，跌坐在地。一群公子哥也是大惊失色，没想到能从燕苏口中听到如此绝句。 这一次燕苏虽然没有揍他们，但却比揍他们一顿更让他们绝望，因为他们打不过燕苏就算了，就连学问一道也被对方碾压啊！ 燕苏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带着燕青径直上了船，画舫慢慢消失在江畔。 一曲《高山流水》奏毕，就连燕苏这样对音乐一知半解的人都不得不鼓掌叫好。 好的音乐就应该是这样：听着舒服，能够产生共鸣，脑海中有画面。不像后世有些音乐，一副你觉得不好听那是因为你没品味的模样，恶心之极。 “多谢公子称赞！”对面的女子盈盈一拜。 可惜她从始至终都带着面纱，看不清面貌。 “敢问姑娘芳名？”燕苏问。 “小女子姓李，名青萍。”她娇羞道。 “青萍姑娘这琴声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公子过奖。公子一首《枫桥夜泊》亦是令小女子心神失守！” “既然你我两情相悦……呸！互相欣赏，可否请姑娘答应我一件事？” “公子请说。” “青萍姑娘可知道燕氏大酒楼？” “略知一二。” “实不相瞒，在下就是燕氏大酒楼的老板，姑娘叫我燕苏就好。” “原来是燕公子，青萍失礼。” “是这样，酒楼马上就要开业，但是还缺一个台柱子，我想聘请青萍姑娘为燕氏大酒楼的首席演奏家！我可以给青萍姑娘每个月一千两的底薪，打赏全部归姑娘所有。”燕苏开门见山道。 “好大的铜臭味！”旁边的侍女嘲笑道。 李青萍瞪了一眼没大没小的侍女，委婉地拒绝道：“可是青萍只愿给公子这样才华纵横的人演奏。” “那你就当是为我演奏，其他人都当他不存在。”燕苏厚着脸皮道，“青萍姑娘每天只需要演奏一首曲子就好。” 李青萍低头不语。 燕苏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青萍姑娘，不是我说你，再美的女子都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你应该趁现在年轻貌美寻找一个安稳之所，而不是像浮萍一样随波飘荡。我可以答应你，只要燕氏大酒楼在的一天，那里就是你的家！” “家吗？”李青萍喃喃自语。 燕苏知道这类文艺青年的毛病，咬牙道：“这样吧，只要你答应做燕氏大酒楼的首席演奏家，我可以为你作词谱曲一首！” “公子还会作词谱曲？”李青萍满脸不相信。 “小看我不是？笔墨伺候！”燕苏长袖一甩，豪气万丈。 提起笔，燕苏当即在纸上写起了《明月几时有》。 李青萍亲自给燕苏研墨，“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头两句一出，她就震惊了，这是何等孤高旷远的境界啊！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不正是自己的写照吗？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在月光下起舞，与自己清影为伴，这也是孤芳自赏的自己啊！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自己也曾这样渡过了许多个无眠的夜晚。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这两句更是直接击中了她的内心，是呀，自古以来世上就难有十全十美的事，自己又何必仅仅于怀？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虽然天各一方，不能见面，但所见的是同一个月亮，这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一词写完，李青萍已是泪流满面。 “青萍姑娘，你没事吧？”燕苏问。 “没事，让燕公子见笑。”李青萍连忙擦干眼泪。 “好了，我接下来把这歌唱一遍，青萍姑娘能够把曲子记下吗？” “没问题！” 凭借超强的乐感，燕苏只唱了一遍，李青萍就把曲子谱好了。她当场弹了一遍，分毫不差，甚至还加上了许多修饰音，让曲子的层次更加丰富，再一次拔高了曲子的等级，让燕苏佩服不已。 “青萍姑娘这是答应我了吧？”燕苏不放心地问。 “嗯，就凭公子这首曲子，青萍愿意为公子做牛做马。”李青萍低头道。 “不过……”她话语一转。 “不过什么？”燕苏紧张问。 “让小女子每天演奏，实在是为难小女子了，五天演奏一次怎么样？可以一次演奏多几首曲子。” 这姑娘怕是有社恐，燕苏暗想，让她每天抛头露面也的确是为难她。 “好吧，就依你。” 反正他想要的只是“潮阳夜曲”这个招牌。 “不过三天后的开业典礼你可要到场哦！”燕苏嘱咐。 “青萍省得。” 接下来燕苏又找了几个琴技不错的清倌人作为李青萍的替补，开出了每个月三百两的底薪，打赏同样归个人。 事情顺利办完，燕苏心情不错。 “少爷，我觉得可以找一些杂耍到酒楼中表演，多热闹啊！”燕青忍不住道。 “你懂什么，”燕苏道，“我们酒楼宰的是高端人群，主打一个高雅，找一帮耍杂的来算怎么回事？” 不过燕青的话倒是提醒了燕苏，以后有了闲钱，自己也要搞一个戏楼之类的娱乐场所，割一把中低端人群的韭菜。 三天日，燕氏大酒楼如期开业。 装潢之后的燕氏大酒楼极尽奢华，处处雕龙画凤，屋顶盖的是七色琉璃瓦，在阳光下散发着七色彩光，有如仙境；地面铺着光滑的大理瓷砖，光可鉴人。每一扇窗户的镂空都独一无二，四圣兽、龙生九子、十二生肖……个个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大师手笔。 总之，如果口袋没有厚厚一叠银票，绝对不敢踏入酒楼半步！ 第12章 开业 一大早，酒楼的门口就排了长长的队伍。因为燕氏大酒楼宣布，第一天营业只接待前一百名客人。 排在一百米之后的人眼看自己就要错过如此盛大的开业典礼，咬牙从怀中掏出了厚厚的银票。用银票开路，自然无往不利。当然，能够挤到哪里，就要看银票的厚度了。 吉时一到，燕苏和燕海平出现在高高的门楼前。 “各位，”燕苏大喊，“我是燕氏大酒楼的老板燕苏，承蒙各位捧场，今日一切消费一律八折，希望大家吃好喝好，心情愉快！” “好！”众人纷纷鼓掌。话少有营养，他们对燕苏的初次登场很满意。 “接下来，请平阴侯，征西大将军与我一起揭匾！” 揭匾这份荣誉，燕苏怎么也得留给自己的便宜老爹。燕苏和燕海平站到了门楼的两边，一手握住了红绳。 “三二一！”红布被揭开，“燕氏大酒楼”五个端庄又不失大气的烫金大字出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纷纷顶礼膜拜，无他，这五个大字乃是当今陛下亲笔所书，他们当然要表示尊重，很多人甚至就是为了一睹这五个大字而来。 “现在，请大家有序入场！”燕苏道。 在端庄又礼貌的侍者引领下，队伍开始有序进入酒楼。在大门口与作为老板的燕苏寒暄几句后，进入酒楼，迎面就是一道富丽堂皇的影壁。 影壁的正中央雕刻着一首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字迹与大门口的牌匾完全一样，亦是出自当今陛下之手。众人免不了又是一番顶礼膜拜，够能亲眼一而再地目睹当今天子的字迹，这是何等荣幸之事！ 绕过影壁，豁然开朗，进入眼前的是东西南北四座三层阁楼。四座阁楼互相打通，连为一体。 正中央是一个精致的小花园，小桥流水，假山竹林点缀其中。花园的中间是一个四周用纱布遮掩起来的二层小阁楼。 问过侍者才知道，这二层小阁楼名为琴楼，将会有神秘嘉宾在其中演奏。 “好大的手笔！”众人暗暗心惊。这哪里是一座酒楼，分明就是一处宫殿群！ “各位贵宾，请问是要在一楼大堂中用餐还是要到二楼包厢用餐？一楼大堂无最低消费，二楼包厢最低消费一百两，不足一百两收取一百两。”甜美的女侍者不失礼貌地问道。 “不是还有三楼吗？”有人问道。 “各位贵宾，三楼乃是至尊包厢，一共只有十间，需要有号码牌才能进入呢。”女侍者解释道。 “哦，好大的谱，这是看不起我们吗？”有人不服气道。 “实在抱歉，这是酒楼的规矩。”女侍者道歉道。 “叫你们老板……” 话音未落，外头突然一声传唱：“鲁国公到！” 一个胡子花白、精神抖擞的老头龙行虎步地走进了酒楼，旁边给他引路的赫然是平阴侯，征西大将军燕海平。一行人直接上了三楼的至尊包厢。 “老燕，赶紧的，叫你家小崽子上绿蚁酒，这几日可馋死老子了！”老头嘴里嚷嚷道。 “咕噜！”众人齐齐吞了一口口水。 正当他们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外头又是一声传唱：“大宗伯到！” 这次是老板燕苏引路，带着一个一脸威仪的老头上了三楼至尊包厢。 “贤侄，老夫对这一天可期待已久啊！那绿蚁酒先给老夫来上三坛！” …… “各位贵宾，可是要叫我们老板？”女侍者打断了众人的发呆。 众人连忙表示：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就在一楼大堂中用餐吧！” “是呀是呀，这一楼大堂环境清幽，也挺好的嘛！” “那好，请各位贵宾入座。”女侍者笑脸如花。 众人纷纷挑选自己喜欢的座位坐下。 说是大堂，其实座位与座位之间都有屏风隔开，而且颇为宽敞，不比一般的酒楼雅座差多少。 也有人自持身家充裕，直接上了二楼包厢。 这二楼包厢又是另一番风景，宽敞自不必说，还布置得富丽堂皇，一旁的花瓶中还插着鲜花。推开外面的窗子，可以看到春水河的自然风光；推开里面的窗子，可以居高临下欣赏酒楼的小花园。清风穿堂而过，令人心旷神怡。 此刻的三楼九个至尊包厢都已经被对号入座，有些是主人亲自到来，有些主人抽不开身，是子女家属代替前来。 这燕氏大酒楼，当今天子又是亲笔题匾，又是亲自作诗做宣传，若说两者之间没什么关系，谁也不会相信。号码牌已经发出，如果不来不是不给那位面子吗？ 相比二楼包厢，这三楼的至尊包厢空间更加宽敞，二楼包厢一面六个，四面共二十四个，三楼包厢只有十个，其中的一号包厢还独占了整整一面阁楼，其他的九个包厢每一个都是二楼包厢的两倍大。 与二楼包厢富丽堂皇的布置不同，三楼包厢显得清新淡雅，墙壁上挂着的都是名人字画，素雅的花瓶中也插花，但不是随随便便的插入鲜花，而是插花艺术，红花、绿叶和枯枝搭配出自然之美。 外面的窗子不但可以欣赏春水河风景，还可以远眺整个帝都的人间烟火；里面的窗子将整座燕氏大酒楼尽收眼底，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作为老板的燕苏一一打过招呼之后，被“扣留”在了二号包厢。 “老徐，喝！” “老鲁，干！痛快！” 两个老头正在拼酒，燕苏只能站在一边伺候着。没办法啊，这两个老头一个是鲁国公，一个是徐国公，且都是世袭罔替，是大周勋贵金字塔顶峰人物。 两位老国公没有任何职务在身，也就无需顾虑太多，遇上了就开始拼酒。一开始是燕海平在一旁伺候，不过两人嫌弃他手脚不利索，把他赶走了，把燕苏扣留下来。 手脚不利索当然是借口，燕海平毕竟是当今征西大将军，他们不愿意被有心人猜忌，而燕苏无官无职，闲散人一个，他们无需顾虑。 “两位老国公，你们都喝了两坛了，省着点！”燕苏劝阻道。 “臭小子，怕我们给不起酒钱吗？”鲁国怒目而视。 “不是不是，这酒后劲大，我怕老国公扛不住。” “笑话，区区两坛酒……”说着说着，开始嘴瓢。 “我们燕氏大酒楼，除了酒，菜也是天下一绝呢！”燕苏赶紧道。 “嘿，臭小子别吹牛逼，什么山珍海味我们没吃过？我们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呢！”徐国公不屑道。 “来人，上菜！”燕苏拍手。 “少爷……哦，老板，上哪样？”侍者进来问。 “上麻辣火锅！” 第13章 火锅第章 炒菜，自弹自唱 一个沸腾的铜火锅被送了上来，同时还有切得薄薄的牛羊肉、毛肚、豆腐、鸭血鸭肠，各种鲜嫩欲滴的时令蔬菜。 “好香啊！这是什么？”两位老国公瞪大了眼睛。 “火锅！”燕苏答。 他用香油、辣油、蒜末和葱花给自己和两位老国公分别调了蘸汁，便在下手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他可没有看着两个老头吃的打算，自己又不是服务员。 他夹了一块薄薄的牛肉卷，在红色的汤底中涮了涮，蘸上酱汁，放入口中。熟悉的味道在他口中爆开，他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就是这个味啊！”他热泪盈眶。有了辣椒，他总算是吃上了正宗的麻辣火锅。 两位老国公也学着燕苏的样子涮了一块羊肉，迟疑着放入了口中。 “好辣！好爽！”他们脸上的怀疑变成了惊喜。 二话不说，三人开始埋头苦干。风卷残云，三人直接把一桌菜都干掉。寒冰的天气里，三人硬是吃出了一身汗。 鲁国公满足地剔着牙，挑刺道：“臭小子，这火锅好吃是好吃，可不太抗饿啊！有没有米饭？” 徐国公附和：“就是，爽是爽了，可吃了这么多，才七分饱。还是得来两大碗大米饭才踏实。” 两个老头不愧是军伍出身，练武之人，都是大胃王。 燕苏鄙视道：“这年头，谁家还吃大米饭啊！来人，上三大盘饺子，韭菜牛肉馅、白菜羊肉馅，香菇牛肉馅的各来一份。” 三大盘元宝一样热气腾腾的饺子被端了上桌。燕苏再次给自己和两人调了蘸汁。 “这就是饺子？闻起来啥味道也没有嘛！”鲁国公嫌弃道。 “就是，还奇奇怪怪的模样，真的能吃？”徐国公问。 燕苏懒得搭理他们，一口一个开始吃了起来。心痒难耐的两人也夹了一个，蘸了酱汁放入口中。 “好吃！”两人对看一眼，开始狼吞虎咽。 整个燕氏大酒楼处处都是大快朵颐的人。 麻辣火锅一经推出，立刻俘虏了绝大部分人的味蕾。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来自南方的客人，他们比较喜欢清淡的食物。于是侍者便向他们推荐清汤火锅，一样可以获得满足。 如果你不想吃火锅，那也没有关系。我们燕氏大酒楼的主打招牌菜除了火锅，还有独一无二的炒菜。清炒小白菜、鸡蛋炒韭菜、爆炒猪肝、香菇炒肉、小炒牛肉……了解一下？ 正当所有人吃得有些乏力，停下来休息休息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琴音从小花园中央的琴楼中传出。 一曲行云流水般的《高山流水》缓缓流泻而出。 燕苏在琴楼四周的隐蔽之处都布置了简单的扩音设备，是以虽然燕氏大酒楼大得离谱，但琴音还是可以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起初大家都没有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艺妓表演。但听着听着，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很多人甚至闭上了眼睛，跟着曲子神游天地间。 一曲完毕，所有人才回过神来。 “这是潮阳夜曲！”终于有识货的人喊了出来。 “兄台，此话当真？”有人问。 “不会有错，在下曾经有幸听过一次李大家的演奏！” “我也可以作证！”又有个声音响起。 “我曾经亲眼看到王兄上了李大家的画舫，此事千真万确！” “哇”，整个燕氏大酒楼一阵骚乱，多少人想听都听不到的潮阳夜曲竟然出现在燕氏大酒楼中。 “臭小子，好手段啊！”鲁国公对燕苏道。 “哪里哪里，李大家不过是见我长得有点小帅罢了！”燕苏厚颜无耻道。 徐国公缓缓喝了一杯酒，感叹道：“喝着世间最好的酒，吃着世间最美味的食物，听着世间最美妙的曲子，这简直就是神仙般的享受啊！” 燕苏暗想：“不如此，你们怎会甘心大把掏钱。” 稍作休息后，琴楼中再次响起旋律清新流畅，节奏轻松明快的琴音。 一曲《阳春白雪》再次把整个燕氏大酒楼的人带入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的初春美景中。 曲毕，众人仍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最后一首词曲，《明月几时有》，词曲作者燕苏。”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琴楼中传出。 所有人都是一愣，《明月几时有》，这是新曲子吗？作者燕苏，这燕氏大酒楼的老板不正是燕苏？原来如此，怪不得李大家会出现在这里。 燕苏也想不到李青萍竟会在这个场合当众演唱《明月几时有》。面对两个老不死“我懂的”的目光，燕苏挺胸道：“没错，我与青萍姑娘两情相悦……呸，互相欣赏，你们就羡慕妒忌恨吧！” 伴随着琴音，琴楼内的佳人轻启朱唇，空灵悦耳的歌声在燕氏大酒楼中响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这是一种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表演方式，表演者不但手上要弹曲，嘴里还要唱词，曲词结合，呈现出层次更加丰富的表演。 加上这首《明月几时有》不论词，还是曲都是上上之作，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心神震动。 一直到琴楼彻底没有了声息，酒楼还是死寂一片，所有人都在回味着。 “啪啪”，不止何人带头鼓起了掌。片刻后，整个燕氏大酒楼都被掌声淹没。 “妙啊，”二号包厢，徐国公拍着桌子道，“好一手自弹自唱！以往老夫听曲子，好听是好听，可总觉得差点什么，不正是缺了这一嘴儿么！你听那哀愁的语调，哎哟，简直是挠到了老夫的心尖儿上。” “正是，”鲁国公叹道，“此词曲一出，天下再无曲矣！不愧是潮阳夜曲，弹唱双绝啊。老夫余生恐怕都离不开这这一口了。不行，老夫回府后得赶紧培养几个自弹自唱的美人儿。” “老鲁你可拉倒吧！”徐国公老实不客气道，“这自弹自唱对表演者的要求极高，不但要弹得好，唱得好，还要配合得好，哪有那么容易培养出来？就算培养出来了，难道还比得上李大家么？” “是呀，听过李大家的这一首《明月几时有》，其他词曲恐怕是寡然无味了！燕小子害人不浅啊！” “咦？燕小子人呢？什么时候溜走了？” 第14章 拍卖包厢 趁着两个老头心神失守溜走的燕苏出现在了琴楼前的四方高台上。 “各位贵宾，本楼的绿蚁酒可还喝得惯？”他笑眯眯地问。 “天下第一美酒是也！”众人纷纷表示。 “本楼的火锅和炒菜可还合胃口？” “山珍海味都比不上！” “李大家的表演可还入眼？” “如闻仙乐也！” “如此，我就安心了。”他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燕老板太客气了！”众人纷纷大笑。 气氛到了这里，燕苏便不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各位贵宾，相信大伙儿都已了解，本店这一楼大堂和二楼包厢可以随意入座，但三楼需要号码牌。这绝不是本店要搞什么区别对待，而是这三楼的至尊包厢实在太少，只有区区十个，难以共享啊！” 他一脸为难地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苦。 “但是，本着公平公开的原则，在下决定给所有贵宾一个机会。现在，在下将就三楼二号到十号的至尊包厢进行公开公正的拍卖，价高者得。只要你拍下包厢，这个包厢以后就是你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使用！” “你和你的朋友可以随时来这里享受天下第一的美酒、美味的火锅和炒菜，每五天还可以听到李大家仙乐般的弹唱！” 在扩音设备的帮助下，燕苏磁性的嗓音传遍整个燕氏大酒楼。 很多人都被燕苏描绘的美好场景打动，但还是有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燕老板，你说三楼有十个至尊包厢，为何只拍卖二号到十号九个至尊包厢？” 燕苏满脸歉意说：“实不相瞒，这一号至尊包厢已经被预定了，实在不好意思。” 说到被预定的时候，他还做了一个向天拱手的动作。众人联系到燕氏大酒楼的牌匾和影壁上的绿蚁诗，顿时明了。 很多人都露出了激动的神情，我的天！这岂不是说，买了三楼的包厢，会有面圣的机会？这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事情啊！ “好了，拍卖现在开始！先从十号至尊包厢开始，起拍价一万两！” “我出两万！” “我出三万！” …… 最后，十号至尊包厢被一个江南的富商以八万两的价格拍下。 “九号至尊包厢，起拍价二万两！” …… 二号至尊包厢中，鲁国公和徐国公正就着一盘芹菜炒牛肉下酒。 “老徐，你要拍吗？” “当然要拍！我还要看李大家表演呢，以后我就在这里住下了。老鲁，你呢？” “我也拍吧！没办法，家里的银子太多，宝库都快放不下了，拿去给将士们发发粮饷正好。” 酒楼后台。 正在计算今天能够赚多少银子，自己还需要补贴多少银子才够三十万的燕海平已经彻底麻了，他娘的，单单一个五号至尊包厢最后的拍卖价已经三十万两了，自己还算个鸟啊！ 拍卖已经进入了尾声。 三号至尊包厢被徐国公以四十三万两拿下。 最后的二号至尊包厢被鲁国公以五十万两拿下。 九个至尊包厢，燕苏一共拍出了两百万两！ 当晚，燕苏便揣着厚厚一叠金票进了王宫。 养心殿。 “今天包厢拍卖二百万两，酒楼纯盈利三万两，有八十万两是你的份儿！再加上之前打赌的三十万两，一共是一百一十万两，您收好！”燕苏将厚厚一叠金票拍在案几上，神气十足。 姬红雪看着案几上厚厚的金票，脸色有些复杂。她之前又是查账，又是抄家，又是卖官，辛辛苦苦才搞到一百二十万。可燕苏一天之内就给她赚了一百一十万，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听说你给李大家写了一首诗，还写了词，谱了曲？”姬红雪冷冷问。 咦，这娘们想干啥？燕苏心里警惕起来。 “没错，我这不是为了打响我们燕氏大酒楼的名声，把包厢卖出更高的价格嘛。” “只是如此？” “当然！” “怎么朕听说你们是两情相悦来着？”一股杀气刺疼了燕苏的皮肤。 卧槽！她是怎么知道的！燕苏大惊。 “陛下，口误口误啊！” “你还说朕预定了那一号至尊包厢？” “陛下，冤枉啊！我从来没有说过啊！是他们自己误会了而已。” 姬红雪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看的谍报，这家伙好像还真没有说过。 “你虽然没有说，但你的意思就是那样！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朕，你好大狗胆！” 见姬红雪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上剩下的九十三万两，燕苏哪里还不清楚这娘们的意思。 “给你！”燕苏咬牙切齿地递给三十万两。 “嗯？”姬红雪脸色如霜。 “再多你就杀了我吧！”燕苏怒吼着又递出三十万。 “好吧，既然你如此要求，朕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来人……” “别！都给你好了！”燕苏红着眼睛递出了最后的三十万。 “嗯。”姬红雪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燕苏的心在滴血，二百多万只剩下三万，这娘们太狠了！一旁，看见燕苏吃瘪，诗情、画意两个小侍女在偷笑。 “朕也不白要你的钱，这样吧，给你个官做怎么样？”姬红雪淡淡道，“六部、九寺、十二卫任你选。或者你要进宫做个太监总管？” 这家伙搞钱实在有一套，姬红雪起了小小的爱才之心。 “不要！”燕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做个逍遥小侯爷，搞搞钱，调戏调戏女帝，这日子神仙都不换，跑去做苦逼苦逼的官员？自己的脑袋又没有被门夹过。 “你这是烂泥扶不上墙！”姬红雪恨铁不成钢道。 “除非……”燕苏望向了姬红雪龙袍下修长的大长腿。 “除非什么？” “除非陛下让我亲一下你的脚！” “大胆！来人……” 燕苏拔腿就跑。 三天后，平阴侯府。 “欺人太甚！”燕苏一声怒吼，“我都已经给了她一百二十万，为什么还要老头子你上前线！我找她评理去！” “站住！”燕海平一声大喝，“你先别冲动，是为父自己要去的。” “为什么？”燕苏红着眼睛问。 “没办法啊！有情报表明，西边的秦国又开始不安分了。这种情况下，云州那边更乱不得，必须要有大将去亲自坐镇。两位老国公暂时动不得，只有为父去了。” “不行，我不同意！” “苏儿你放心好了，为父此去以镇守为主，绝不主动开战。况且，有了你筹集的粮饷，还有陛下也采购了一大批冬衣，军心必定大稳，出不了乱子。” “若是以往啊，为父这身子骨可能还有些困难，但这些日子喝了你的绿蚁酒，为父觉得身子暖呼呼的，风寒什么的小意思，要不了我这条老命。” 燕苏也明白，事已至此，自己再耍小性子也没有用。 “那老头子，你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凡事不要太冲动，有事情叫小弟去做，不要任何事都亲力亲为。还有，穿得厚一些，不要只想着耍威风。多带一些绿蚁酒，不要让自己受寒。我过些日子做些滋补的药酒给你送去，好好调养下身子。” “知道了，知道了。”燕海平转过身去，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第15章 拌菜 安宁元年的第一场雪如约而至，整个大周帝都银装素裹。 “少爷，不好啦！”燕青的大嗓门在侯府响起。 正在菜地里劳作的燕苏头也不抬地说：“咋啦？老头子挂了？那还不快快准备一下，你少爷要成为大周最年纪的侯爷了。” 说罢，他抹了一把汗。感受着大棚里适宜的温度，他满意地笑了。 他终于还是赶在大雪落下之前在后花园盖起了这座温室大棚，搭棚子用的是江南一种透光丝绸，取暖用的是地暖。他的菜园子很小，工程量并不大。连带着，他把整个侯府住人的地方都装上了地暖。 这个冬天，他表示一点都不慌！ 只是如此一来，他帝都败家子的名头再一次被打响。幸好老头子不在家，否则他难免会被追杀一番。 “不是侯爷，是我们田庄里的青菜都被冻死了！”燕青着急道。 燕苏脸色一沉，田庄里的青菜可是关系到他的酒楼生意，“走，去看看。” 燕家田庄距离都城并不远，骑马半小时就到。 “少爷，你来了。”被燕苏提拔为田庄管事的王二迎了上来。 “情况严重吗？” “都被埋在了雪下面，停止了生长。现在还好，太阳一出，雪融化，恐怕都会烂掉。”王二如实道。 燕苏走到菜地，拔开积雪，拔出了一颗冻得硬邦邦的大白菜。作为比较耐寒的大白菜都这样了，其他青菜更不用说。 “可恶的狗皇帝！”燕苏暗骂。 要不是姬红雪把他手上的资金都榨干，他说不定能在田庄里将温室大棚也建起来。当然，只是可能，毕竟这边的工程量太大了些。 王二欲哭无泪：“少爷，该怎么办呐？这可都是大伙儿辛辛苦苦地浇种出来的，就这样糟蹋了吗？” “是呀，少爷，为了这些青菜，大伙儿可都是起早摸黑。” 燕苏想了想：“别慌，先集合大伙儿把所有的青菜都拔出来。” 王二一脸质疑：“少爷，青菜在雪里还能保温，拔出来就快就蔫了。” 燕苏神秘道：“咱们做拌菜！” 王二一脸迷惑：“什么是拌菜？” 燕苏笑笑，不解释。 整个庄子的人都动了起来，很快就把所有青菜都拔光。燕苏吩咐人把青菜都煮熟，切成段。黄瓜不用煮，直接切成丝。 将切好的青菜装进腌菜的大坛子中，燕苏开始亲自调味。 “天啊！放盐就算了，为何要放霜糖？少爷又开始败家了！” “吸！那可是香油啊！就这样往下倒吗？败家子啊！” “酱油、蒜末？还有那个不是少爷特意找来的花椒和茱萸吗？” …… 把所有调料和青菜均匀地搅拌之后，燕苏拍了拍手：“好了，都来尝尝。” 没有人动，所有人脸上都是一个表情：“这玩意儿能吃吗？” 燕苏一指燕青：“燕青，你来！” 燕青苦着脸上前，接过燕苏递给他的筷子，小心翼翼夹了一筷子呈现红黄色的拌菜，闭着眼放进了嘴里。 “嘎吱，嘎吱……”燕青瞪大了眼睛。拌菜一入口，麻辣鲜香各种滋味充斥味蕾，他没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了。 趁着别人还在迟疑，他赶紧又夹了两筷子，口中嚷嚷道：“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 “青小子，我信你个鬼嘞！”庄民纷纷上前抢着品尝拌菜。很快一坛子拌菜就被瓜分一空。竟然能用最简单的青菜制作出如此美味，所有人望向燕苏的目光都充满了崇拜。 “王二，制作方法你看到了吧？” “少爷，看到了。” “那好，你把所有的青菜都制作成拌菜，从明天开始在燕氏大酒楼出售，作为我们的招牌菜之一。” “少爷，这拌菜该如何定价？” 燕青：“一碗咸菜市价十文，我看这拌菜怎么也得卖五十文一碗！” 王二：“五十文？那些霜糖、香油都不止！怎么也得卖二百文一碗。” 燕苏摇摇头：“格局低了，我们燕氏大酒楼主打的可是高端！” “少爷，你说卖多少钱一碗？” 燕苏伸出五只手指。 “五百文？这也太贵了吧？” “五两银子！” 庒民倒吸一口凉气。黑，真是太黑了！ “这么说，刚刚我们吃掉了几百两银子？”王二傻了。 把所有要冻坏的青菜做成拌菜，不止挽回了损伤，还能大赚一笔。 虽然如此，但青菜的问题还是要解决，总不能让人用拌菜来涮火锅吧？大冬天的，要是能够吃上一口新鲜的青菜，那该有多安逸？ 大棚呀大棚，燕苏的眼睛突然撇到另外一边的大酒坊。 有了！ 燕苏一头扎进了刚刚完工不久的大酒坊中。他对酒坊内部开始重新布局，把各个大灶台都分得远远的，在灶台之间规划出一块块小小的土地。 干啥？当然是种菜啊！这大酒坊日夜不停地烧火酿酒，不正是天然的温室大棚？酿酒过程中产生的污水还可以用来浇菜，一举两得。 只要规划得当，便不会碍手碍脚。比如把黄瓜、豆角这些爬藤的安排在角落边沿，小白菜、韭菜这些低矮的安排在中间。 当然，酒坊毕竟面积有限，种不了原先那么多青菜。但供应燕氏大酒楼还是绰绰有余，庒民也可以跟着尝尝鲜。 解决了一个迫在眉睫的大问题，燕苏心情不错，在田庄中逛了起来。 很多庒民的房子都破烂不堪，漏雨又漏风，虽然灶台都有生火，但四处漏风的屋内根本留不住温度，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孩子挤在低矮的房子中簌簌发抖。 见燕苏心有戚戚，跟在一旁的王二忍不住道：“少爷，你别伤心，燕氏大酒楼开业之后，你不但从村里招了很多工人，还高价购买庒民的蔬菜、肉类，现在我们的生活已经变好了很多，至少不会饿死。庒民们都很感激你呢。” 燕苏骂道：“我要的不是感激，我要他们不会冻死在这个冬天！” 王二低下了头。可惜燕氏大酒楼开业得太迟了，否则他们未必不能攒够钱把房子翻修一下。 燕苏不容置疑道：“立刻叫人把所有破损的房屋都翻修一下，钱我先垫付着。” “是，少爷。”王二眼角湿润了。 少爷虽然败家了一些，做生意心黑了些，但对他们这些庒民是真好。 第16章 你对朕的脚是有多执着 养心殿。 姬红雪批完了厚厚一叠奏章，伸了个懒腰。诗情、画意两个小丫头连忙上前给姬红雪揉捏起来，姬红雪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姬红雪随口问：“那家伙这些日子在干什么？” 诗情：“陛下，听说小侯爷在侯府给菜地用上好的丝绸盖了间房子哩！” “真是败家子，平阴侯前脚刚离开，他后脚就犯病。还有呢？” 画意：“听说小侯爷做出了一种很美味的拌菜，据说杜老太师最近一直没有胃口吃饭，可是吃了这拌菜，干了三大碗米饭呢！” “可恶的家伙，竟敢不先拿来孝敬朕，朕好歹也是燕氏大酒楼的第二大股东。” “陛下，小侯爷求见。”小太监报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 “让他滚进来！” 燕苏走进养心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天气寒冷，殿中虽然也生了炉子，但那点热量根本不够。 他无视姬红雪冰冷的目光，上前一把抓住她冰凉的小手，细细揉捏，一脸心疼地说：“这大殿太冷了，陛下万金之躯，可别冻坏了身子。改天我让人把这大殿装上地暖！” 诗情、画意一脸呆滞，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怎么敢一上来就对陛下动手动脚？ “地暖是什么？”姬红雪呆呆地问。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对方抓住，她怒斥道：“放肆！登徒子，你放开朕！” 燕苏这才不舍地松手。 看着对方满脸关怀的模样，姬红雪发现自己有些愤怒不起来，心里想：“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来干什么？”她冷冷问。 成功占到女帝便宜的燕苏心里暗爽，脸上依然真诚万分。 “陛下，听说你最近胃口不好。这是我做的拌菜，特意送来给你尝尝。”燕苏拿出一盒拌菜来。 “算你有良心！”女帝小声道。 “嘎吱，嘎吱。”拌菜入口，女帝一脸惊喜，狂干了两碗小米粥。 “陛下，这拌菜怎么样？” “好吃！”姬红雪警觉起来，“你该又不会想利用朕来宣传吧，说什么‘皇帝吃过都说好’？告诉你，你再敢利用朕，朕斩了你的狗头！” “陛下多想了，哪能呢。”被揭穿了的燕苏讪讪笑道。 “酒楼的生意怎么样？”姬红雪问。 毕竟她也有四成股份，当然要关心下。 “一般般吧，平均每日营业额二万两左右，生意不景气啊！” 每天二万两，一个月就是六十万两，这还生意不景气？自己的内帑都没有这么多钱。气死个人！还好自己也有一份，否则她都忍不住要劫富济贫。 “对了，御花园的雪梅开花了，五天后有个西苑赏梅的活动，你来帮朕写一首咏梅的诗！”姬红雪脸上微微一红。 没办法，这家伙府中肯定藏了一个写诗好手，那首《枫桥夜泊》传遍了天下，为士林所推崇。 燕苏大大咧咧：“行呀，有个条件。” “你说！” “让我亲一下陛下的脚！” 燕苏已经不满足玩手了！ 姬红雪雪白的脸庞染上一抹徘红，怒骂道：“混账！你对朕的脚是有多么执着？” 当然执着啊！女帝的大长腿啊！哪个足控不疯狂？哪个猥琐男不疯癫？ “不答应拉倒！” 想白嫖，没门！ “来人呐……” 燕苏拔腿就跑。这娘们，动不动就喊人，不讲武德。 帝都，西城门。 两股人马正相持不下。 一队人马以一个体格高大的国字脸青年、两个蛮牛一样的圆脸青年为主。国字脸青年乃是徐国公三子徐沐，两个圆脸青年是鲁国公的四子鲁大牛和五子鲁小牛。 另一队人马以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和一个鼻孔朝天的青年为主。文质彬彬的青年乃是当朝太师之子杜腾，鼻孔朝天的青年乃吏部尚书之子孙淄。 首先开炮的是孙淄：“哟，一根木头，两头蛮牛镀金回来啦？” 鲁小牛大怒：“孙子，你说谁呢？” “谁搭腔说谁。” “信不信我揍死你！” “信不信我叫我爹剥了你的西戎校尉，让你白镀金一年？” “哼！”两人中场休战。 杜腾：“徐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徐沐：“你们堵着城门不让我们进去，我还想问你呢。” 孙淄：“徐木头，明明是我们先到，你要不要脸？” 鲁大牛：“孙子，你们先到怎么不进去，反而被我们堵着？明明是我们先到，你们非要挤在我们前面！” 杜腾：“鲁大牛，帝都城门前寻滋挑衅，信不信我参你一本！” 此话一出，鲁大牛顿时打了退堂鼓。不同于他们身上的官职都是镀金的虚衔，杜腾这货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监察御史，刚巡按江东回来。虽然是个七品小官，却可以直接面圣。 鲁小牛脾气暴躁，可不管那么多：“肚子疼，你吓唬谁呢？信不信我揍死你！” 杜腾：“鲁小牛，你辱骂本御史，我要到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鲁小牛：“在你参我之前，我先揍死你！” 双方谁也不让谁，把城门堵得个水泄不通。守城的士卒谁都惹不起，连忙去请守城校尉。 燕苏从田庄回城，远远就看见了这两伙人。没说的，他立刻就调转马头。他不是怕事，只是不想和一群小孩子见识。 年关到，在外面镀金的牛鬼蛇神都回来了，烦恼啊！ 鲁大牛眼尖，“燕子，快来，肚子疼和孙子骂你是白痴呢！” 你才是白痴，你全家都是白痴！ 孙淄大喊：“燕苏，看见我们是不是怕了？要躲起来了是吧？没脸见人了是吧？” 叔叔能忍，婶婶忍不了啊！ 燕苏黑着脸上前：“好狗不挡路，你们都给我死开！” 别人怕这几个二世祖，他可不怕。从小到大，这帮家伙就没少被他揍。 鲁大牛：“肚子疼，孙子，听到没？” 杜腾：“燕苏，你少嚣张，信不信我参你一本？” 燕苏翻了个白眼：“行，你让路，你想咋参就咋参。” 杜腾抬头望天：“不让！求你打我！不打是哈巴狗！” “啪”，杜腾被一巴掌打翻。燕苏拍了拍手：“你们知道的，这种无理要求我一般都会满足！” 第17章 城门大乱斗 孙淄杀猪般大喊：“燕苏打人啦！都给我上！” 两人的跟班一拥而上。燕苏和燕青撸起衣袖，开始了许久没有进行的揍人运动。战火一开，徐沐、鲁大牛和鲁小牛受到波及，也加入了乱战。 整个西城门乱成了一团。 西城校尉得到手下的通报，匆匆忙忙赶来，正看见徐国公的儿子和杜太师的儿子扭打成一团，你扯我头发，我扣你眼珠，平阴侯的儿子拎着大冢宰的儿子狂扇耳光，鲁国公的两个儿子勇斗一群跟班。 他眼前一黑，直直往后倒去：“不行了，我得到了痔疮，要死了！” 一个机灵的手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大人，如果不赶紧制止，陛下会先砍了你的脑袋！” 西城校尉霍然而起，大喝道：“来人，都给我拿下！胆敢反抗的……就让他反抗一会儿！” 王宫，金銮大殿。 姬红雪怒骂：“混账！身为贵胄子弟，竟公然在城门口打架斗殴，成何体统？尤其是你，杜腾，身为监察御史，不制止就算了，反而加入其中，丢光了朝廷的脸面！” 杜腾委屈道：“陛下，是燕苏先打我的！” 面对女帝杀人的目光，燕苏神情自若：“是肚子疼求我打他的，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鲁大牛、鲁小牛连连点头：“对呀，陛下，我们都听到了。” 姬红雪怒斥：“你们两个住嘴！等下鲁国公到了再料理你们。” 两头蛮牛顿时变乖宝宝，两只小手指戳呀戳。 姬红雪望向燕苏：“他叫你打，你就打？知不知道殴打朝廷命官是什么罪责？” 孙淄：“陛下，我知道！根据大周律，殴打朝廷命官，重则斩首，轻则处徒刑三年，流两千里！” “你也住嘴！等下大冢宰来了再教训你。” 孙淄蔫了。 燕苏一脸老实：“陛下，我不知道呀。是他让我打的，我对这种变态要求一向没什么抵抗力。” “不管怎么样，这场斗殴是由你引起……” “不对呀，”燕苏打断道，“肚子疼求我打他，我打了，他反而还手，他也有责任；要是他不求我打他，或者打了不还手，这架就打不起来。” 姬红雪：“好像有点道理……” 杜腾一脸受伤，敢情我被打了还不能还手？ 姬红雪：“呸！你少强词夺理！平阴侯不在，今天朕就替他教训你。” “陛下，鲁国公、徐国公和大冢宰求见！” “来的正好，让他们进来管管自己的儿子！” “参见陛下！”三位大佬齐齐见礼。 “免礼！” “陛下，请饶恕老臣君前失礼！” 三位大佬抄起鞭子，开始料理儿子，金銮殿上顿时鬼哭狼嚎。徐木头还好，只是默默承受。大牛和小牛分别爬上了金銮殿的一根柱子，死活不下来，气得鲁国公直跳脚。孙子则抱着孙毅的大腿哭惨。 “太师到！”一声传唱，整个金銮殿都静了下来。 姬红雪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朕好像有点不舒服，先走一步……咦，不对，朕现在是皇帝，不用怕这老头了！” 连姬红雪都如此，可想而知这杜太师在大周朝中的地位。杜允，三朝元老，刚正不阿，姬红雪当初在他手下读书的时候吃过不少苦头，以至于闻杜色变。 一个拄着拐杖的白胡子老头缓缓走进金銮殿，眼神一扫，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来呀，赐座！”姬红雪连忙道。 “谢陛下！”老头淡淡道。 杜允的目光落在杜腾身上。杜腾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陛下，杜腾身为朝廷命官，参与斗殴，请陛下削去他监察御史之职，罚俸三月！” “太师，这是不是……” “陛下！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 面对杜允严肃的目光，姬红雪秒认怂：“好吧，就依太师。” 杜腾也蔫了。 然后，杜允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看热闹的燕苏身上。燕苏毫不客气地与之对视，我一个打遍大周二世祖的二世祖，还怕你一个快入土的老头？ “陛下，此子目无法纪，当街殴打朝廷命官，罪大恶极。念在其年幼，且之前筹集粮饷有功，两相抵过，应仗二十，以儆效尤！” 燕苏不屑道：“死老头，你说罚就罚，你说打就打，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怎么不去当皇帝？” 此话一出，两位老国公、大冢宰都吓得直接跪了，杜允更是气得脸色铁青，身体直哆嗦：“你……” 姬红雪怒斥：“大胆！” 杜允跪在地上，“陛下，老臣绝无冒犯陛下的意思。” “朕明白，太师快快请起！” “陛下，此子殴打朝廷命官在先，污蔑老臣在后，请重重责罚！”杜允直接趴地不起。 “死老头，说不过耍懒是吧？倚老卖老是吧？你这脸皮都赶得上城墙了。我要是你，就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免得丢人现眼……” “够了！”姬红雪一声大喝，满堂皆惊。 “来人！将他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一队如狼似虎的禁卫冲了起来，将燕苏按住就走。 姬红雪原本以为燕苏会喊冤求饶，但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回头望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失望。 姬红雪突然觉得有些堵心，他，对朕失望了？ “陛下，老臣要亲自监刑！” 姬红雪心不在焉地说：“哦，太师请便。” 侍卫要扒下燕苏裤子，燕苏却大喝：“不用扒，直接打！” 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他好，要不然到时候烂肉和烂布混合在一起，生不如死。但他自有自己的尊严，前世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还怕区区烂肉？ “打！”杜允喝令。 “啪啪啪！”二十大板打完，燕苏硬是没吭一声，只是咬烂了一块布。 看着燕苏被抬着出了宫，姬红雪闷闷不乐地退了朝。 诗情、画意两个小丫头忍不住在她耳边碎碎念： “陛下，你怎么能打小侯爷呢？小侯爷虽然嘴上不正经了些，但他对陛下是真好，生怕陛下吃苦，天天给陛下送银子，一有好吃的就给陛下送来。” “是呀，小侯爷知道陛下体寒，生怕陛下冻坏，眼都不眨一下就花了几万两银子给养心殿和梅香阁都装上了地暖，陛下再也不用边搓手边批阅奏折了。” “陛下你是不知道，小侯爷可是经常拉着奴婢问陛下的身体怎么样，最近有没有胃口，有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那关心的模样，简直比对自己还上心！” “二十大板，那可是二十大板啊！为了不丢陛下的面子，还是穿着衣服。可怜的小侯爷哟，该被打成什么样，该不会留下什么暗疾吧？” …… 第18章 女帝上门 姬红雪被吵得心烦意乱，呵斥道：“都闭嘴！朝廷大事，何时轮到你们两个小丫头多嘴？” “我们说的是小侯爷，才没有谈论朝廷大事……”两个小丫头噘嘴小声抗议。 姬红雪泄气：“你们两个替我去看看他吧，人参、灵芝、燕窝……都送上一匣子。把太医也叫上，治不好提头来见！” 平阴侯府。 一场接尘宴在装了地暖的偏厅举行。 “这就是火锅吗？冰天雪地来上这么一筷子，果然是人生一大爽事啊！”鲁大牛口中塞满了牛肉，“还有这绿蚁酒，这才是男人喝的酒啊！够烈！” “这饺子也很好吃，再给我来三盘！要韭菜馅的。”鲁小牛狂塞饺子。 “这炒菜和拌菜也是绝了，我还能再干三碗饭。”徐木头表示。 燕苏看着饿死鬼一样的三人，忍不住道：“叫你们去镀金，没让你们去当难民啊！” 看他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哪里有半分伤残的模样。其实吧，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老皇帝还在的时候，他还不是三天二头就挨板子。 有着丰富经验的他早就在屁股后面垫了三层软甲！之所以宁死不脱裤子，就是怕被发现啊！行刑的侍卫当然发现了，但他们会说出来么？ 不会！一来大家早就熟头熟脸，二来不说事后可以得到小侯爷不菲的赏赐，说出来只会得到小侯爷的拳头伺候。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别提了，”鲁大牛委屈道，“待在破军营中，天天吃麦豆饭，酒都没一口，十天半月才吃一口肉，这大半年可把俺憋坏了！” 鲁小牛接口：“就是，最烦的就是这也不准，那也不准。混蛋秦军就在城下脱裤子放屁，那乌龟城守李聪硬是不敢吱一声！一听说要调回京城做户部侍郎就立马跑了！这没鸟的货！” 徐沐：“憋屈！” “秦军这么嚣张吗？” 这个世界主要有六个帝国，大周位于中原，西北是最强大好战的秦国，西南是偏安一偶的蜀国，南方是地广人稀的越国，东南是内战不断的吴国，东北是富裕却不思进取的宋国。 鲁大牛拍着桌子道：“岂止是嚣张，简直是要骑在我们头上拉屎！就等着我们忍不住，好让他们有借口开战。” 燕苏嗤笑：“要是他们想打，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打，想必也是还没有准备好吧。” 鲁小牛挠挠头：“不错，俺爹也是这么说的。” “前线将士的情况如何？” 鲁大牛叹气：“别说了，手中身上全是破烂，吃也吃不饱，我们这些将领还有口饭吃，普通士卒只能喝粥水。粮饷已经欠了一个月，发放的冬衣也都是破烂不堪，守个城都是颤颤巍巍，别说打仗。” 燕苏摇头不语，云州北境如此，凉州西境也如此。这大周国，恐怕真的不长久了！自己要早做打算。 鲁小牛：“还是燕子你好，留在帝都好吃好喝，还开起了大酒楼。” 徐沐：“燕子毕竟是独子，老侯爷舍不得。” 燕苏：“不说了，来，喝！” “喝！” 燕青出现在门口，“少爷，陛下派人来看望你了！” “哧！”燕苏一口酒喷出。 要是被狗皇帝发现他屁事都没有，还在和狐朋狗友大吃大喝，还不剥了他的皮？ “把人给我轰出去，东西扔出去，就说本少爷不稀罕！堂堂大周天子，被一个老不死的牵着鼻子走，本少爷帮她出气，她反而打老子，老子不伺候了！” 屋内的三人目瞪口呆，齐齐竖起大拇指：“牛逼！” 养心殿。 “那混账真是这么说的？”姬红雪咬牙切齿。 “是呀，陛下，小侯爷这是伤透了心呐。”诗情垂泪。 “哀莫大于心死呐，陛下！”画意低泣。 姬红雪挥袖：“不知好歹！朕都派人去看他了，还想怎地？既然还有力气骂人，就说明死不了。不必管他。” 诗情、画意欲言又止，终究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中有了一丝疏远。 姬红雪心烦意燥，心中不禁暗暗自问：“难道朕真的错了吗？” 熬到傍晚，好不容易批完一叠奏折，她再也忍不住：“诗情画意死哪去了？替我更衣，我要出宫！去看看那个混蛋。” “嗳！”阴沉了一下午的两个小丫头笑靥如花。 大周女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出宫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了。 接到通报的侯府立刻鸡飞狗跳起来。 “卧槽！玩大了！”燕苏悔不当初。 这要是被发现的话，剥皮都是轻的，恐怕得点天灯吧！ 二话不说，燕苏把自己剥了个精光，两大桶凉水从头淋到脚，裹个裤衩，冰天雪地中跑上十圈八圈，再来两百个俯卧撑，在雪地中滚上半小时。 铜镜一照，脸色苍白如纸！很好。 “绑带呢？狗血呢？赶紧的！”他大吼。 当姬红雪的御驾来到平阴侯府，一副担架静静地摆放在大门口。担架上，趴着的燕苏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他的背后缠了厚厚的绑带，绑带上正渗着血水。 “陛下，”他费力地抬起头，露出一个心酸的笑容，“原谅草民不能行礼了。陛下日理万机，草民贱命一条还要劳烦陛下来看望，实在罪该万死。” 诗情、画意两个小丫头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姬红雪也是心中一酸，连忙上前握着燕苏冰冷的手，颤声道：“你怎会伤得如此之重？” 她转过头，语气冰冷，“来人，给我把两个行刑的侍卫杖毙！” 燕苏反手一把抓住姬红雪柔软的小手，急道：“别！陛下，不能因为草民连累无辜。他们也是服从命令，没有任何罪过啊！” 开玩笑，打死了他们，以后谁和自己串通作弊？ “他们把你打成这样，你还为他们说话？”女帝感动不已。 “陛下，草民死不足惜，不能让别人骂陛下是暴君啊！” 都这样了，他竟然还为自己着想！姬红雪鼻尖一酸，眼眶都红了： “那好吧。这里风大，我们进去再说。” 燕家仆人抬起担架便往侯府走，女帝亦步亦趋。 没办法，燕苏抓住她的手不放啊！那双大手正在细细揉捏着她的手，每一寸都不放过啊！ 第19章 你先放开朕 回到卧室，燕苏更是肆无忌惮。女帝羞红了脸，使劲想抽回手而不得。 “是朕不好，不该打你。你先放开朕，朕叫郭太医给你医治。你放心，郭太医妙手回春，扎几针就好了！” 诗情、画意两个小丫头在一旁窃窃私语： “这郭太医能行吗？听说上个月他足足扎死了十条狗两头猪一头牛！” “安心啦，这牲畜和人能是一样嘛。” “可是我听说宫里的小顺子找郭太医扎针后，第二天就失踪了。” “不会啦，我昨晚起夜还看见小顺子，他正蹲在花园的角落里哭，说‘好冷’呢！” 燕苏一个哆嗦，尼玛，这更不能放啊！ “陛下，草民之前不该说气话，劳累陛下百忙中还跑来看我。其实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就不劳烦郭太医了吧！” “可是你这脸色也太差了。” “没关系，做个小白脸挺好的。” “可是你背后还在流血。” “问题不大，流干了就没血了。” “不行，朕一定要看着郭太医给你扎几针才放心。” “陛下，我夜观天象，等下要下狗屎啊！陛下还是赶紧回宫，迟了就来不及了。” “没关系，朕让诗情画意把奏折都抱过来了，今夜我就在侯府住下。” “陛下，我掐指一算，这王宫内恐怕有人心怀不轨啊！为了江山社稷，陛下还是赶紧回宫主持局面吧。” “问题不大，朕的王宫有五千精锐禁军，只要贼子敢露头，朕一声令下，必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陛下……” “好了，你伤得这么重，就别说话了！郭太医，你过来扎针吧，挑最长最大的针来扎，他病得太重。” 吾命休矣！燕苏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两根手指搭在了燕苏的手腕上。 “陛下，小侯爷这是受伤之后感染了风寒，老臣带来了太医院的特效金疮药，再开上一副治疗风寒的方子，金疮药外敷，风寒药内服便可。不需要扎针。” 燕苏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这老头，真是太可爱了！ 狗皇帝不死心地问：“真的不需要扎针吗？” 老头板着脸：“陛下，不需要！” 狗皇帝一脸遗憾：“好吧。” 燕苏真怀疑她是想扎死自己，然后继承自己的燕氏大酒楼！ 不过，自己还真是病了啊！自作孽不可活！ 狗皇帝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侯府，燕苏逃过一劫。 太师府，书房。 杜腾咬牙切齿：“他燕苏凭什么劳烦陛下亲自探望？” 杜允面无表情：“这就是你看到的全部？我对你太失望。” “请父亲指点！” “咱们这位陛下呀，这是在告诉所有人，她不需要任何人对她指手画脚！嘿，才登基不到半年，这就按耐不住了？还是太嫩了啊！” 杜腾不屑：“她终究是女流之辈！” “可母龙也是真龙！是龙就会吃人！我杜家当了这个马前卒，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不过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如履薄冰啊！” 杜腾面目狰狞：“父亲，这件事就这样完了？” 杜允哂笑：“哪跟哪呢，好戏才刚开始呐！” 平阴侯府。 管家手中拿着一叠请柬：“少爷，这是帝都商会的请柬，已经是第三封。” “还有吗？咳咳咳……” “这是江州商会的请柬，也是第三封。江东商会的请柬，第二封。江南商会的请柬，第二封。云州商会的请柬，第四封！凉州商会的请柬，第三封！” 大周五州，江州、江东、江南、云州、凉州，再加上一个帝都，整个大周商会都齐了！ “很好！吴伯，帮我一一回复，两天后，我在燕氏大酒楼一号至尊包厢宴请他们。” “少爷，你的身子……” “无妨！咳咳咳……狗皇帝！” 面对少爷的大不敬之言，吴伯只当没有听到。他不知道什么大周，只知道燕家。 整个大周商会为何会找上燕苏？原因只有一个，绿蚁酒。 绿蚁酒在燕氏大酒楼一经推出，凭借当今天子一首《绿蚁》，再加上其本身就香醇浓郁的口感，立刻成为天下第一美酒。 可是这绿蚁酒只在燕氏大酒楼中售卖，外带的话最多不能超过三坛，至今只有大周的顶级权贵才有机会品尝。各州的中小权贵、富商，殷食人家求购无门，叹息不已。 各州的商会立马看出了其中巨大的商机，若是能够大量购买这绿蚁酒，分分钟日进斗金啊！ 是以一封又一封的请柬源源不绝地送往侯府。 两天后，燕氏大酒楼，一号至尊包厢。 各州商会代表战战兢兢。就算以他们的身份，面对这霸占了整整一层阁楼的一号包厢也是惊叹不已。 “这是《悯农》真迹啊！” “还有这幅《枫桥夜泊》也是真迹，市面上已经开到了五十万两！” “这首《明月几时有》是李大家的手书，燕老板签名？绝无仅有啊！” …… 声声惊叹中，有一个担忧的声音：“诸位，听说这一号至尊包厢可是那一位的专座，我们在这……” “无妨，”帝都商会会长李植道，“诸位有所不知，那位对燕老板可是宠幸有加。燕老板受伤，那位是亲自出宫探望！” 众人惊呼：“还有这种事！那便无妨了。” “诸位，久等了！”一个青年龙行虎步走了进来。 “燕老板！”各商会代表纷纷见礼。 “不必客气，请坐！”燕苏笑道，“各位饿了吧？咱们先吃饱再谈！” 一声吩咐，各种见所未见的菜品流水般摆到了各州商会代表的面前，沸腾的火锅、色香味俱全的炒菜、饺子、拌菜，当然还有他们心心念念的绿蚁酒。 燕苏举起酒杯：“诸位，天气寒冷，我们先来喝杯温酒暖暖肚子！” “燕老板请！” 一杯下肚，喝过的陶醉，没喝过的震惊。 “吃菜吃菜！”燕苏催促。 “燕老板，我等便不客气了。” 往下便只剩狼吞虎咽之声。 酒足饭饱，众商会代表摸着圆滚滚的大肚子，感叹道：“今日方知何为天下至味也！与这些美食相比，平日我们吃的都是猪食啊！” 几声试调的琴声从琴楼中响起。 燕苏笑道：“诸位有耳福，今日正巧是李大家演出的日子。” 一曲如山间清泉的《高山流水》缓缓流出，各州商会代表陷入如痴如醉的状态中。 第20章 经销商 曲毕，燕苏让人撤去饭菜。 一个红泥小火炉被送了上来，上面温着一壶绿蚁酒，酒香弥漫了整个包厢。 燕苏给每个人都倒了酒，“诸位，大家都是商人，便不学狗官们那套扯皮了，咱们直接开门见山吧。” “燕老板果真快人快语！” “你们想买绿蚁酒？” “不错！” “想买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燕苏却慢慢品起了酒，不再言语。 各商会代表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燕苏葫芦里卖什么药。 李植迟疑问：“燕老板的意思是？” “诸位，”燕苏慢条斯理道，“假若我都卖你们酒，然后大伙儿一窝蜂地在帝都内售卖，那会有什么后果呢？” 李植苦笑：“结果就是为了争客，价格一降再降，害人害己。” 燕苏赞道：“不错！李老板有远见。” “燕老板的意思是各个商会统一售卖价格？” 燕苏摇头：“非也！只要一个地方有多个同样的卖家，那么就一定会形成竞争，最终损害的是卖家的利益！” 李植眼睛一亮：“燕老板，商界至理名言啊！” 燕苏谦逊地摆手：“不过是拾人牙慧。” “燕老板的意思是让我们分开售卖？” “不错！”燕苏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决定将大周分为帝都、江州、江东、江南、云州和凉州六个经销区，每个经销区只会和一名经销商合作，经销商拥有在经销区唯一的经销权！” 一系列陌生的名词从燕苏口中念出，各个商会代表不但没有被绕晕，反而眼冒金光，仿佛听到了经商的圣经。 “燕老板，你如何保证经销商在经销区的唯一经销权？”有人抓住重点问。 “当然可以保证，绿蚁酒只有燕氏大酒楼出产，如果我发现有非当地的经销商在当地售卖，我将立刻取消其经销权！这一点我竟会明确地写在合同上。” “另外，经销商一经发现有人从自己的经销区购买了绿蚁酒到其他经销区售卖，需要立刻终止和此人的合作关系！否则也将取消其经销权。” 各个商会代表再无疑惑。 “请问燕老板，成为这个经销商的条件是？” 燕苏嘴角弯起：“帝都、江州、江南和江东四个富裕地区的经销商名额每个五十万两，云州和凉州经销商名额每个三十万两，请各位酌情购买！对了，经销商的有效期为十年，十年后需要重新购买。” 各个商会代表仔细一盘算，都点了点头。十年的经销权才五十万两，这并不贵，一个富裕州一年的利润至少都有几十万两。 “燕老板，我们成为这个经销商后，进货的数量是否有限制？价格方面是否有优惠？” “进货数量无限制，只要有货，你想买多少都可以，不过需要提前预定；价格方面我可以做一些让步，就以燕氏大酒楼售卖价八折出售吧。” “燕老板，经销区内的售卖价格由谁决定？” “由经销商自己决定，燕氏大酒楼一概不干涉经销商在经销区的经销手段。只有一点需要注意，如果有经销商私自仿冒绿蚁酒出售，一经发现，不但取消其经销权，还会面临巨额罚款，甚至我不敢保证燕氏大酒楼会不会借助朝廷的力量来解决问题！” 众人脸色一变，这才想起燕氏大酒楼逆天的后台背景。 众人纷纷表示：“燕老板放心，我们都是有信誉的人，不做那等缺德事！” “好了，各位如果想要成为经销商，那就购买吧。” 各个商会代表交头接耳一番，纷纷认购了属于自己州的经销商名额，毕竟自己的地盘自己最熟悉，做起生意事半功倍。 接下来便是签合同，数钱！ 轻轻松松，二百六十万银子到手，燕苏愉快地哼起了曲子。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燕青忍不住道：“少爷，你真是黑了心！什么都没有失去，就得到了二百六十万的巨款！” 燕苏失望摇头：“朽木不可雕也！出去别说是我的跟班。还有，你这辈子最好别做生意。不然别人把你卖到蛮胡去当了农奴，你还在帮别人数钱。” 燕青暗自咕噜：“我就算不说，帝都哪个不知道我是你跟班？” 一个小丫头“噔噔噔”走了上楼：“小侯爷，我家小姐让我来请你。” “你家小姐是？” 小丫头把嘴一撅，愤愤道：“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大坏蛋！把我家小姐骗来之后就不管不顾了。没有我家小姐，你这酒楼的生意能有这么好吗？” 燕苏才想起这有点面熟的小丫头是谁，“小翠呀，李大家要见我？好咧，我马上就去。” 说罢屁颠屁颠地跑下了楼，还差点摔个狗吃屎，让板着脸的小翠忍不住捂嘴而笑。 进入琴楼，里面还是一副朴素的样子。李青萍在二楼静静等候着燕苏，脸上还是带着面纱，看不清真容。 “燕公子，请坐。” 然后她开始慢条斯理地做起了茶。这个时候的茶还是抹茶，就是将茶叶碾成末，放盐放糖啥的调味。燕苏倒也没有喝不惯，毕竟后世他就挺喜欢喝抹茶。 只是原本属于老祖宗的东西，却被小鬼子搬了去，完了还要向他们学习，一些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实在令他糟心。 这做茶自有一套礼仪。李青萍显然是其中的好手，一举一动间优雅尽显，仿佛有种魔力，能够让人心情平静下来。 “燕公子，请喝！”一杯抹茶被推到燕苏面前。 燕苏一口饮尽，“好茶！再来一杯！” 李青萍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再动手。她找燕苏来是谈话，不是做茶。做茶的时候不能说话，这是她的礼仪。 “燕公子，听说你受了伤，本想去侯府探望你，又怕会影响公子的名声，毕竟青萍只是一介风尘女子。最终，青萍只能在这琴楼中见上公子一面。” “青萍姑娘不用担心，我都好了。倒是我应该向姑娘道歉，这些日子太忙，都没有来关心姑娘。” 李青萍低下了头：“你为何要关心我？” 燕苏理所当然道：“作为老板，当然要关心员工啊！” “仅此而已吗？” “还有我也喜欢青萍姑娘。” “吭当”一只茶杯落在地上，砸得粉碎。 第21章 西苑赏梅 燕苏连忙道：“青萍姑娘别误会，我说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是欣赏！青萍姑娘琴弹得好，气质文静典雅，就像那空谷幽兰。” “正所谓‘空谷有佳人，倏然抱幽独。东风时拂之，香芬远弥馥。’！” 李青萍眼睛大亮，细细品味着。这首诗虽然不如《枫桥夜泊》，但也是上乘之作。 “燕公子，此诗何名？” “《幽兰》！” “这是为青萍而作的吗？”李青萍颤抖着问。 “正是！”燕苏大言不愧道。 嘿，还不吃死你这文艺女青年！进入我的酒楼就别想离开！ 李青萍感动不已，“燕公子才华横溢，实在令青萍仰慕万分！” “不用仰慕，你不要离开我就行了。” “嗯？” “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你。” “燕公子，你……” “不是，我是说这燕氏大酒楼离不开你！当然，我也舍不得你。” “青萍明白了。” “青萍姑娘，这琴楼还合你心意吗？有什么需要整改？” “没有，这琴楼的布置我很喜欢，燕公子费心了。” “那就好。青萍姑娘平日还是住在画舫上吗？天气冷了，要注意保暖。” “托燕公子的福，青萍在城南的巷子里买了一座宅院，虽然不大，胜在清幽，青萍住得很习惯。” “青萍姑娘，有什么困难尽管对我说，千万不要客气。” “青萍省得。” 在燕苏看来，自己只是在尽力挽留一个不可或缺的员工。但在一个文艺女青年眼中，本身才华横溢，又如此关心体贴，根本管不住心里的小鹿！ 小雪纷纷，一年一度的西苑赏梅如期举行。 大周文风鼎盛，大大小小的诗会数不胜数，但这西苑赏梅当属第一，为无数文人所追捧。很简单，因为它是由大周天子亲自主持的诗会。 其实吧，它原先并不是什么诗会，只是周太祖见御花园的雪梅开得漂亮，便叫上一帮文武大臣来赏梅，联络下感情。有一年，一个臭屁的文臣忍不住作了一首诗，一下子传遍了大周，便变成了诗会。 据说，太祖事后狠狠地打了这位文臣的板子，因为作为主持人的皇帝，需要作诗啊作诗！众所周知，太祖是一位马上皇帝，对诗词一窍不通。 从那之后，每一年太祖都会强迫那位文臣写一首诗给他。由此逼出一个大周诗仙的同时，也开启了大周浓郁的嫖诗之风！ 燕苏听说了这个典故之后，恍然大悟，终于明白狗皇帝为什么总喜欢嫖自己的诗了，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赏梅的地方虽然是在王宫的西苑，但参与的人员却不局限于朝廷权贵，许多有名气的文人大家都会受到邀请。 燕苏当然对这个狗屁诗会毫无兴趣，一群酸儒挤在一起假惺惺地互捧臭鞋，那场景该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打死都不去！ 王宫，西苑。 “小侯爷到！” 传唱中，燕苏黑着脸走了进去。 没办法啊，本来他正在温暖的偏厅中涮着火锅，喝着美酒，小日子美滋滋。下一刻，一道圣旨落到了他头上：宣平阴侯之子燕苏前往西苑赏梅！立刻马上！ 狗皇帝为了逼他参加，竟不惜下了圣旨！昏君啊！他虽然敢摸摸狗皇帝的小手，但抗旨的狗胆还是没有的，只能不情不愿地来了。 刚进苑门，头上一黑，下一刻他就到了一间阴沉的大殿中。狗皇帝正一脸得意地看着他，一脸治不了你这小样的表情。 燕苏不畏强权，视死如归，一声大喝：“想白嫖，没门！” “呛啷”，两把长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有门！大大的有门！” …… 燕苏被撵进西苑，雪梅挺漂亮的，奈何入眼都是人头。这尼玛哪是诗会，分明就是集市啊！都是一群想把自己卖给帝王家的庸俗之人！ 羞与之为伍也！ 哪像本少爷，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他转呀转，想找个偏僻的角落待着凉快。前方，人群一空。一个凉亭中，徐木头、大牛和小牛正在狂塞糕点，周围的人都离得他们远远的。 燕苏啼笑皆非，毫不介意周围异样的目光，径直走进了亭子。 “木头，大牛、小牛，别人来作诗，你们来耍宝吗？” 徐木头苦着脸道：“没办法，我爹逼我来，说是沾沾文气。” 大牛和小牛连连点头，显然也是被逼的。 “燕子，这糕点好吃，你也来点？” “好，我来尝尝。” 抱着不能白白便宜狗皇帝，要把她吃破产的念头，燕苏加入了狂吃队伍。 一盘盘糕点流水般送上，空盘叠满了桌面。这格格不入的一幕成为整个诗会的焦点。 “哟，敢情国公府和侯府都揭不开锅了，真是可怜啊！”杜腾、孙淄带着一群跟班出现在亭子外，冷嘲热讽。 鲁小牛刚要爆粗，燕苏阻止了他。 他头也不抬：“没错，我们家里是揭不开锅了，不像你们家，天天民脂民膏，根本吃不完！” 大牛小牛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我们家的狗都快饿死了，不像你们家的狗，吃得都比我爹好。” 燕苏捂脸，这两个坑爹货！ 杜腾大怒，指着几人道：“你们胡说，你们这是诬陷！我要参你们一本！” 说完，他才想起自己的监察御史已经被自己的老爹撸掉了，不由有些尴尬。 孙淄接棒：“这里是诗会，是文雅之所，你们如此粗鄙，难道就不害羞吗？难道就不羞耻吗？” 鲁大牛挖了挖耳屎：“小牛，害羞和羞耻是个啥？能吃吗？” 鲁小牛：“不知道啊！大概是孙子家的特产吧。那孙子，你家还有害羞和羞耻吗？拿出来尝尝呗？” 孙淄气得七孔生烟。 “唰”，杜腾打开折扇，似乎要扇去身上的怒火。 “我不与你们做口舌之争，这里是诗会，我要跟你们斗诗！” “对，斗诗！” 徐木头、大牛和小牛立马蔫了，他们哪会作诗。扬眉吐气的杜腾和孙淄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你们若是不敢，就认输！” “对，以后见了我们都要绕着走！” 徐木头一脸苦涩，大牛和小牛的头都快磕到石桌上了。杜腾和孙淄更加得意，各种冷嘲热讽。 “谁家的狗没栓好，跑出来狂吠？” 第22章 斗诗 燕苏放下手中的空盘，拍拍手：“谁家的狗没栓好，跑出来狂吠？” “燕苏，你少嚣张！敢不敢应战？”杜腾大怒。 “来呗！”燕苏淡淡道。 他实在是对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游戏提不起兴趣，不过有人把脸凑上来让他打，他也很难拒绝。 那种“啪啪啪”的感觉，哪个男人不迷恋？ 杜腾大喜，为了今天，他可是花了重金买了一首好诗，本来只是想出出风头，现在还可以打压一下燕苏的嚣张气焰，一举两得。 “请各位做个见证！”杜腾高声道，“谁输了，谁跪下来学狗叫！” “好！”众人纷纷喝彩。 “玩这么大？”燕苏有点意外。 “哼，你怕了吧？”杜腾更加得意。 燕苏点头：“我怕你以后没脸见人。” “少废话！咱们就以雪为主题，作诗一首，你先来！” 杜腾再一次给自己创造了有利条件，自己那首诗就是咏雪诗。至于让燕苏先来，则是想让自己的诗压轴出场，震惊四方，狠狠刷一波脸。 燕苏叹息：“随便你。” 随着燕苏站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他身上。燕苏作的几首诗词已经传遍了天下，特别是那首《枫桥夜泊》，据说江南姑苏城外的寒山寺已经快被慕名的士子踏平了。 当然，没几个人认为这些诗词的原作者是燕苏。但你嫖不到，别人能嫖到就是本事，不服你就去找本朝太祖！ 燕苏抬头望着飘飞的雪花，一副忧愁的模样，吟出了第一句：“一片两片三四片。” “这……”众人有些呆滞，但仍静静等待下文。 燕苏伸手接起了雪花，慢慢踱步，一声叹息，吟出了第二句：“五六七八九十片。” “噗嗤！”有人忍不住失笑。 燕苏吹落了手中的雪花，负手而立，有种说不出的孤独，第三句随之而出：“千片万片无数片。” “哈哈哈！”人群再也忍不住，纷纷笑弯了腰，尤其以杜腾和孙淄笑声最大，动作最夸张。 亭子里，徐木头、大牛和小牛紧紧地捂住了脸。暴露了啊！燕子！你的真实水平暴露了！ 燕苏仍站立不动，小雪把他的头发都染白了。直到人群都笑够了，他才慢慢转身，留给众人一个孤寂的背影，第四句缓缓吟出：“飞入梅花总不见。” 笑声戛然而止，人群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良久，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子越众而出，颤抖着点评： “这诗几乎都是用数字堆砌起来，却丝毫没有累赘之嫌。读之使人宛如置身于大雪纷飞的广袤天地中，但见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傲霜斗雪。最后，雪花融入了梅花，人也融入了其中。妙哉妙哉！” 立刻有人认出了老头乃是诗评大家叶先生。叶先生都这么说，那就错不了！ “好诗！好诗！”众人纷纷鼓掌。 鲁大牛大喊：“咦，肚子疼呢？” “杜公子说他肚子疼，先走一步了。”有个书生弱弱地说。 人群再一次哈哈大笑，不过嘲笑的对象却不再是燕苏。 鲁小牛大怒：“这龟孙，分明就是不想学狗叫！说话就像放屁，呸！” 徐木头：“燕子，你这诗多少钱买的呀？能不能也给我整一首？这样我爹就不会骂我是木头了。” 鲁大牛：“我也要买！我不要当蛮牛，我要当才子！” 燕苏大大咧咧：“行呀，一万两银子一首，一手交钱一手交诗！” 徐木头苦着脸：“燕子，你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一万两啊！” 鲁大牛：“兄弟一场，打个零点一折，一百两怎么样？” “滚！都想白嫖老子，当老子是慈善家啊？老子好歹也是帝都最大的奸商，你们这样做有没有想过我的名声？” 梅香阁。 姬红雪听到西苑的吵闹声，皱眉问：“发生了何事？” 一个侍女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陛下，是小侯爷在和太师之子杜腾斗诗。” “斗诗？”姬红雪脸色一寒，“他作了什么诗？” 这个混账，朕可是警告过他，今天不准作诗来抢朕风头！ “陛下，小侯爷作了一首《咏雪》。” 还好不是咏梅，姬红雪脸色稍霁，“念来听听。”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 姬红雪“扑哧”一笑，暗道：“就算朕不准你作诗，你也不用这样吧！” “飞入梅花总不见。” “呃……这个混账！” “陛下，叶先生还给这首《咏雪》作了点评呢！”侍女把原话一一复述。 姬红雪咬牙切齿：“混账啊……不过，比起我这一首还是差点，还好还好。” “走吧，朕也该出场了！” 一句“陛下驾到！”，整个西苑跪了一片。 姬红雪在侍卫、侍女的拱卫下压轴出场，无双的容颜、威严的气场使所有人臣服在她的脚下。 “狗皇帝！昏君！”角落中，受了委屈的某人暗骂不休。 姬红雪笑意盈盈：“众卿平身，今天是诗会，没有君臣，只有傲雪、寒梅，和大周的谦谦士子！祝大周文风百世！” “祝大周文风百世！”众人山呼海啸。 这就是文风鼎盛的大周国！ “请陛下赋诗！”一名礼官高呼。 “请陛下赋诗！”众人高呼。 姬红雪微微颔首，走进了梅花丛中。这是她登基后的第一次西苑赏梅，她有些紧张。本来她也是诗词精通的主，但还是从燕苏手上白嫖了一首，可见她对此的重视。 她一边踱步，一边微微脸红地吟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吟罢，她闭上了眼睛。她已经可以想象，雷声一般的掌声即将把她淹没，众卿一脸激动、崇拜，就像她第一次听到这首诗的时候一样。 可想象中的场景迟迟没有来临，稀稀落落的几处掌声更像是在嘲讽。嗯，众卿还需要细细品味一下，毕竟这首诗的意境太深厚！一定是这样！ 可她终究要失望。 她睁开眼睛，有些迷糊地看着周围一脸严肃的众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文士越众而出，高声道：“陛下，请你检讨自己的行为！” 此话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23章 谁来帮帮朕 姬红雪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文士板着脸道：“请陛下检讨自己的行为！” 一个文臣呵斥：“大胆！你是何人？” “在下江南郑桥！” “你是什么身份？” “穷酸秀才一名！” “区区一名秀才，胆敢冒犯君颜，你是不要命了吗？” “陛下刚刚才说过，今天没有君臣，只有傲雪、寒梅，和大周的谦谦士子！” “你……” “退下！”姬红雪面沉似水，“秀才，朕的行为有何不妥？” “陛下身为九五之尊，天下人的典范，竟公然抄袭别人的诗篇，实在是荒谬之极！” 底下顿时一片哇然，在嫖诗成风的大周，竟有人以此指责别人，指责的还是皇帝陛下，这实在是…… 姬红雪又羞又怒，“你说朕抄袭？” “不错，小生也曾拜读过陛下的诗篇，这首《梅花》与之格格不入，风格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明显就是抄袭！” 姬红雪冷冷道：“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同？” “陛下曾经的诗篇委婉哀愁，细腻真挚；而这首《梅花》平实内敛，却自有深致，且其中艰辛、孤独的处境更是与陛下的经历大相径庭，明眼人都能看出陛下这是抄袭！” 还真敢说啊！人群倒吸一口凉气。 姬红雪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找死……” “陛下杀了我自然可以堵住我的嘴，但陛下堵不住天下士子悠悠众口！我大周文风鼎盛，然也有其顽疾，就是这抄袭。陛下身为天子，不想办法切除此顽疾，反而推波助澜，公然抄袭！陛下有何脸面面对天下士子？有何脸面面对列祖列宗？” 一片死寂！这已经是在指着鼻子骂了，普通人都要发飙，何况是皇帝。岂不闻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一场地震海啸即将来临，众人只盼望不要波及到自己这条小鱼。 姬红雪怒羞成怒，脸上一片赤红，“来人！” 一队只露出嗜血双眼的禁军涌了进来，冰冷的气息笼罩全场，众人纷纷让道。 “此人无法无天，辱骂君上，罪该万死，拉下去，斩立决！” “是！” “不可！”一个文臣越众而出，跪倒在地，“陛下，不可滥杀无辜！” 姬红雪双眼喷火：“钱钟，你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臣身为右佥都御史，理所当然要纠正陛下的错误行为！” 右佥都御史，正四品。 姬红雪一字一顿：“你也觉得朕是抄袭？”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西苑赏梅，是士林的盛事，杀人不详。且我大周善待文人，郑桥敢于谏言，何不给他一次机会？” 钱钟口里说不是这个意思，可话里行间的意思就是说皇帝抄袭。 又来一个头铁的啊！众人不敢置信。这年头，不怕死的人这么多？ 姬红雪语气森然：“朕一定要斩了他呢？” 钱钟把头上的官帽摘下，高声道：“那就请陛下连同臣一起斩了吧！” 姬红雪怒极：“好！多你一个不多！给朕一起拉下去斩了！” “陛下！”人群中陆陆续续走出十三个官员，有六部的员外郎、主事，还有九寺的丞、主簿。 十三个官员齐齐跪下：“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们……” 人群噤若寒蝉，事态发展至此，双方都骑虎难下，这搞不好要兴大狱啊！一场腥风血雨就这样来了吗？这要变天啊！ 姬红雪气得眼眶都红了。她恨不得将这些人都杀了，但她不能啊！现在的大周内忧外患，摇摇欲坠，她要是把这些人都杀了，朝廷立马瘫痪，大周就真的要灭亡了！ 同时，她也委屈至极。自己也是重视这诗会，才小小地抄了一首好诗，为何要这样针对自己？那么多人抄袭你不喷，偏偏来喷朕？就因为朕是个女流之辈吗？ 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官员，她手足无措，怎么办？难道自己要认错？如此一来，天家的威严何在？自己以后说的话谁还当回事？这千疮百孔的大周自己还怎么去治理？谁来帮帮朕？ 双方僵持，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现场落针可闻。气氛紧张，穿着冰冷铁甲的禁军身上的杀气几乎凝固，刺疼了所有人的皮肤。 “好一场逼宫大戏啊！精彩！精彩！” 全场色变！ 众目睽睽下，燕苏大步而出。 姬红雪鼻尖一酸，眼眶一红，忍不住落下两行热泪。是他，他来帮朕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是真心待朕的！ 从郑桥出场，燕苏就敏锐地觉察到了其中的阴谋。因为，这郑桥之前可是跟在杜腾的身后的！杜腾跑了，他却留了下来？ 不用说，肯定有未完成的任务！喷皇帝？嫌坟头的草长得不够茂盛？ 一个跟在别人屁股后大献殷勤之人，能有如此正义？肯定是有巨大的好处才会这么干。 随后，钱钟出场，十三个官员出场……燕苏哪里还不明白，这他娘的就是一场逼宫大戏啊！ 这郑桥只是一个抛砖引玉的小卒子！ 十三个低级官员且不一一去说他，这钱钟乃是都察院的佥都御史，而燕苏听说这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都是太师杜允的学生！也就是说，这都察院是杜老鬼的地盘！ 一切都明了了！ 这是一场新帝和群臣的较量！ 一开始，作为马前卒的杜老鬼利用斗殴事件来威迫女帝，希望女帝可以乖一些，做个听话的傀儡。但女帝亲自出宫探望燕苏，相当于告诉他们，不要对朕指手画脚！ 而今日这一出，正是群臣的又一次发难！而且是一击致命！他们笃定，女帝绝对不敢动手，只能服软！ 想明白的燕苏当即怒了，把自己当作棋子就算了，毕竟身在局中，哪个不是棋子？ 可尼玛，你们这帮老不死，前脚刚欺负完老子的老爹，后脚又来欺负老子的媳妇！欺人太甚！ 当老子不存在是吧？当老子是泥捏的是吧？玩不死你们这帮老不死！ 燕苏开始开炮：“你们就是这样威迫君父的吗？厉害啊！” “燕苏小儿，”钱钟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们可不敢背上这么一顶帽子，君父君父，君还在父之上，威迫君父，这是不孝，不当人子。扣上这么一顶帽子，他们这辈子就完了。 对他们而言，有时候名声比性命更重要。 第24章 鱼死网破？你们配吗 “你们一群人跪在这里不起来，口口声声要陛下收回成命，这还不是威迫君父？” 众人一听，是这个理！ 钱钟急忙解释：“我们只是不想陛下犯下大错，这是为了陛下好！” “哦，陛下犯了什么错吗？” “陛下要残害无辜！” “无辜？哪个无辜？” “自然是郑秀才！” “可我怎么听到这位郑秀才在指着陛下大骂！辱骂君父，这是何罪啊，钱大人？” 一旁，姬红雪委屈极了。自己大概是大周最窝囊的皇帝了，父王啊，孩儿对不起你！ 钱钟硬着头皮道：“那是因为陛下有错在先！郑秀才只是言语过激了一些，情有可原。” “哦，不知陛下有什么错在先？” “这……”钱钟的目光扫向了郑桥。 郑桥把心一横：“陛下她抄袭！” 众人再一次惊叹。这人的头真铁啊，都可以当撞城木用了。姬红雪也死死地盯了他一眼。 “哦，郑秀才，陛下她抄袭啥了？” 燕苏明知故问，引来女帝一瞪。 郑桥已经无所畏惧：“陛下她抄诗！” “抄了什么诗呀？” “《梅花》！” “你可有证据？” “何需证据，陛下曾经的诗篇委婉哀愁，细腻真挚；而这首《梅花》平实内敛，却自有深致……” 燕苏打断道：“我问你有没有证据！” “无需证据，明眼人都能看出陛下这是抄袭！” “有，还是没有？” 一声大喝，郑桥心神失守。再对上了那双慑人的眼眸，他一下子瘫了：“没有。” 燕苏笑了，“大家都听到了吧？” 他转到一个禁军的身边，淡淡道：“兄台，借你的刀一用！” 呛啷一声，寒光一闪，一颗人头飞上了半空，血水撒了围观的众人一脸。 众人集体呆滞。 郑桥的人头落地，眼珠子瞪得老大，脸上的表情还保持在上一刻的惊骇中。 “啊！”尖叫声四起。 钱钟惊骇道：“燕苏，你……你竟敢当众杀人！无法无天了！” 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望向了钱钟，钱钟吓得“噔噔噔”后退三步，那双暴戾嗜血的眼眸真的是人的吗？ 血红色的眼眸扫过女帝，女帝也吓得后退了一步。 狗女人，自己不敢杀人，老子帮你杀，你还躲着老子！一个小小的秀才都敢指着你的鼻子破口大骂，现场不见点血，谁还怕你这个皇帝？ 燕苏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翻滚不休的暴戾和嗜血。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他的脸上泛起恶魔般的微笑。 他一脚踩在人头上：“钱大人，你难道没有听到吗？这位郑秀才说他没，有，证，据！” 他望向惊骇的众人：“谁来告诉我，无故辱骂君上是什么罪名？” 一个文臣颤抖着道：“此为十恶不赦之大不敬，当斩！” “钱大人，还有问题吗？” “可是他说得很有道理，陛下曾经的诗篇和这首《梅花》风格很不一样……” “钱大人！”燕苏面无表情道，“假若我说你是受了某人的指使来为难陛下，因为你之前的表现和今天的表现很不一样，你觉得怎么样？” 钱钟身体一颤，大喝道：“荒谬！你有何证据……没有问题了……” 姬红雪心中一动，冷冷地看了一眼钱钟。 “既然我没有问题了，那就来说说各位的问题吧！” “燕苏，你还想干什么？”钱钟有些中气不足地问。 今天这个败家子真的太反常了，反常到让他害怕，他只想快快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燕苏笑得很灿烂：“诸位，让我们回到第一个问题，这威迫君父是何罪名啊？” “陛下，我们也是受了郑桥的蛊惑啊！我们是无辜的！” 钱钟当即把所有罪责都推到郑桥身上，反正死人不会说话。其他十三个官员也跟着喊了起来： “是呀，陛下，我们都被骗了，原谅我们吧！” “陛下，都怪郑桥啊，我们也是受骗者。” …… “这……”姬红雪心一软，打算到此为止。一双不善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她，使她说不下去。 燕苏收回目光，哂笑道：“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们这么无耻的！” “燕苏，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鱼死网破吗？”钱钟咬牙切齿。 “哎呀，这就急了？鱼死网破？你们配吗？”燕苏冷哼。 “陛下，”燕苏高声道，“此十四人虽说是受了郑桥蛊惑，但到底是犯下了大不敬之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请将此十四人贬为平民，重责三十大板！” 此话一出，十四人彻底慌了！贬为平民？还不如杀了他们呢！十年寒窗苦读，几载溜须拍马，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白眼才爬到这个位置。那种高高在上的滋味就像戒不掉的毒瘾，他们无法想象变成自己鄙视的平民会怎样。 “陛下开恩啊！” “陛下，我们错了！” “陛下，我们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 看着十四人磕头如捣蒜，姬红雪扬眉吐气，心中的委屈和绝望一扫而空，神清气爽！ 同时，燕苏的话让她眼睛一亮。对啊！自己不能杀这些人，但可以贬他们官啊！ 杀了他们，朝廷里面的大臣会心有戚戚，集体罢工，朝廷瘫痪。 但贬了他们的官，朝廷里面的人会第一时间盯上他们的位置，说不定自己又可以卖一波官，大赚一笔！ 她不再犹豫，大喝道：“来呀！此十四人欺君犯上，朕念在他们多年为官不易，免去死罪，贬为平民，重责三十大板！” 十四人一下子瘫倒在地，脸如死灰。完了，一切都完了！ 姬红雪挥袖而去，离开前大有深意地看了燕苏一眼。 出了这种大事，西苑赏梅不欢而散，随着人群四散，其中发生的事立刻轰动了整个帝都，成为帝都人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谈资。 一直回到了养心殿，燕苏都没有跟上来，女帝很生气！这个混蛋！难道朕的暗示还不明显吗？ 要是跟上来，说不定朕还真可以让他亲一下脚！女帝红着脸想。话说回来，这个混蛋怎么对朕的脚如此着迷？自己的脚很好看吗？ 她忍不住翻开龙袍看了看。嗯，的确很好看啊！女帝心里美滋滋。 “诗情画意，准备牛奶浴，朕要泡脚！” 第25章 长刀插屁股 不知道自己错失千载良机的燕苏一头把自己关进了侯府的温室大棚中，拎起锄头，开始干嚎：“太阳出来啰嘞，喜洋洋啰啷啰！” 女帝的暗示他当然看在眼里，不过那会儿他内心的嗜血和暴戾几乎无法压制，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躲回府中。 否则，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一朝杀人，自己几个月的菜算是白种！为了狗皇帝，自己是亏大了。 云州，北境，原阳城。 茫茫大雪覆盖了整片天地，本该是双方罢战，休养生息的时节，原阳城上下却是一片肃杀。 城下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毡包，一队队穿甲带刀的蛮胡在其中巡视。城上是认真戒备的大周北军，一面赤红色的“周”字旗和一面黑色的“燕”字旗随风飘展。 燕海平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上，开始了每日例行的巡查。他穿着一身铁质鳞甲，狮盔兽带，黑甲红袍，威风凛凛。 所有士卒望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崇拜。 如果大周军方还有偶像，那一定就是燕海平。他从一个大头兵开始，一刀一枪硬是拼出了一个世袭平阴侯，征西大将军。他南征北战，参加过大小数十场战役，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常胜大将军。 在家里，他是个人畜无害的慈祥老父亲；在军队中，他是威武霸气、治军严厉的无敌大将军。 副将王喜紧跟在燕海平身后，心中暗暗道：“侯爷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他一个青壮年都冻得跟个孙子似的，身体抖个不停，侯爷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却不知道，燕海平的大将军甲下正套着一身雪白熊皮呢。这熊皮是燕苏大半月之前派人送来的，据说是什么北极熊的皮。穿上之后，他瞬间就温和了，全身就像烤火一样舒服。任他风雪再大，都无法侵蚀半分。 看着城下连绵不休的毡包，王喜忍不住问：“侯爷，你说这蛮胡是什么意思？这见鬼的天气根本不能打仗，他们十万人马就这样在城下懒着不走，这人吃马嚼，他们怎么有这么多粮食？” 燕海平眼露精光，冷冷道：“只有一个解释，有人在背后支援他们粮食！应该还许诺了很多好处。” 王喜追问：“是谁？” 燕海平淡淡道：“某个想把我们拖在这里的敌人！” 王喜一脸崇拜：“侯爷英明啊！” 燕海平头盔下的老脸微微泛红，这个结论还是燕苏在信中提出的，他不过是照本宣科。 巡查完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燕海平吩咐：“严加守卫，不可松懈！” “遵命，大将军！” 回到大帐中，燕海平开始处理大大小小的军务。他的旁边有个铁炉子，也是燕苏派人送来的。这铁炉子做得严严实实，只要把铁门子一关，一点烟都不会漏出来。有这个炉子在，整个大帐温暖如春。炉子的上方还可以温酒，烤核桃，方便又实用。 燕海平有点烦恼，他现在有两种酒，一种是绿蚁酒，一种是燕苏后来送来的药酒，他不知道该喝哪一种。 论滋味，还是绿蚁酒好一些，但药酒也不差，而且喝上一杯药酒，他的肠胃大半天都暖乎乎。 自从喝了这药酒，他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上五楼，嘿，不费劲儿！ 处理完一批军务，晚饭时间到了。亲兵队长燕风端着食盘进来，上面是一大碗粟米饭，一碗大肉汤，还有一小碟拌菜。 “燕风，士兵们吃得还好吗？” “侯爷放心，自从有了小侯爷的拌菜，将士们再也不嫌弃军中伙食难吃了。只要有这拌菜，他们黑馒头都能啃上三个。这拌菜不但能够下饭，还可以当盐吃呢！本来军中的粗盐还不太够，这下问题全解决了！” “士气怎么样？” “侯爷，有了拌菜，再加上你送来的冬衣和粮饷，将士们吃得饱，冷不着，怀里还有粮饷，更有你亲自坐镇军中，将士们心里是一点都不慌，都嚷嚷着要出城把蛮胡打回草原去呢！” “那就好。” 望向南方，燕海平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臭小子，搞得老子好像来度假一样！” 凉州，西境，邑城。 这里的雪虽然没有原阳城大，但刮骨的寒风一点都不比原阳城小。 一群穿得破破烂烂，手中拿着生锈刀枪的士卒颤颤抖抖地躲在城垛后避风，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双眼无神。 与其说他们是士卒，还不如说是一群难民！ 城下，一群秦兵正在大骂不止： “城上的没鸟货，有种出来一战！” “周国的人都是乌龟老王八吗？下来打我们呀！” “来来，只要你们敢出来，老子放下刀枪任你打！” …… 秦兵各种冷嘲热讽，甚至有士卒脱了裤子，对着城上拍打着屁股。 城上，一个小队长双眼喷火，就要站起来骂回去。 “啪”，一个巴掌扇在了他头上，守城林安怒气冲冲地盯着小队长。 “孔乙，你想干什么？要挑起秦周两国纷争吗？你有多少个头够砍的？” “大人，他们太过分……” “过分？再过分都得忍！就为了一口气，你想害死大家吗？你无亲无故倒是潇洒，死了一了百了，可大伙儿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你有没有想过他们？” 孔乙望向四周，一双双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眼里的怒火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悲哀。 林安“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城垛上，一个士卒蹲得久了，腿有些麻。他站了起来，想要活动活动脚。一阵寒风吹来，他的身体颤抖起来，手中生锈的长刀掉向了城外。 好死不死，长刀正插在一个脱了裤子的秦兵屁股上！ 秦兵当即杀猪般大喊起来：“杀人啦！周国破坏盟约动手了！” 三天后，秦国增兵十万，兵临城下。 同时，秦国使者带着秦国皇帝的战书直奔周国而来。 消息传回周国帝都，朝廷震动，人心惶惶。 女帝在金銮殿召开紧急会议，商议对策。 “众卿，秦国十万大军压境，该如何是好？” 第26章 十万秦军压境 “当然是战他娘的！”傻大个王猛又是第一个跳出来，“陛下，给俺五万兵马，俺把这群杂种打回去！” 兵部尚书李延站出来道：“陛下，打不得啊！” 王猛不服：“如何打不得？” 李延不屑道：“秦军可不是蛮胡！秦军纪律严明，军械犀利，乃精锐之师。我大周这几年天灾不断，元气还没有恢复。此时开战，并无必胜把握。” 他当然不敢说是因为他的族弟李聪在凉州做知府的时候贪污士卒粮饷，变卖军械，导致现在的西军就是一群叫花子。 王猛身为镇北将军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反驳：“大司马，这天下间哪有必胜的战争？秦军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说怎么办？” 李延：“陛下，这场战祸都是一个叫赵四的小卒引起，不若先把这个赵四送给秦国泄愤，再派使者送上礼物，或许能够免去这一场战祸。” “不可！”鲁国公站出来道，“陛下，这秦兵就在城门下挑衅，城守林安闭眼不见，赵四只是失手把长刀丢到了城下，误伤了秦兵。若是处置了赵四，那么西军的士气就完了，谁还敢对秦兵举起刀枪？” 王猛恨恨道：“这林安真是窝囊，丢光了大周的脸，真该千刀万剐！” 礼部尚书薛礼嘲讽道：“王将军，林城守这是忍辱负重，为了大周的安危，不惜自身名声，这是社稷之臣啊！不像某些人，脑袋一条筋，只会喊打喊杀！” 王猛大怒：“老匹夫，你说谁呢？” “谁怒羞成怒就说谁！” “老匹夫，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林安是你远房侄子吧？他能够当上这邑城城守也是你的功劳！” “那又怎样？我这是举贤不避亲！” “我呸！分明就是蛇鼠一窝！” “陛下，王猛污蔑老臣，请替老臣做主！” “陛下，林安畏敌如虎，坏我大周军威，请斩之！” “够了！”女帝一声大喝，“今天我们讨论的是对策，不是追究谁的责任！” 女帝有点心累。 她望向户部右侍郎李聪：“李卿家，你之前是凉州知府，熟悉情况，你有什么主意？” 李聪心中咕噜，他能有什么主意？他在的时候比林安做得还彻底，别说扔刀子，就算是吐口水都会被打个半死。 为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甚至不让士卒吃饱。吃不饱就没有力气吵架了嘛！当然，那些省下来的粮饷都进了他的口袋就是了。 “陛下，”他硬着头皮道，“我看还是赔礼道歉吧，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不是？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想必秦国也不会斤斤计较。必要时候，赔他一座邑城就是，反正那地方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 “荒谬！”鲁国公忍无可忍，“李聪，如此丧师辱国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邑城可是抵抗秦军的要塞！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要塞？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么一座城，大周有多少将士血洒城墙，埋尸荒野？” 鲁国公气得身体都在颤抖，他不明白这样的人当初是如何当上凉州知府的。凉州在他手上竟然没丢，这应该是花光了大周气运的结果吧！ 李聪被骂得缩起了脑袋，不敢还嘴。毕竟这位可是大周仅有的两位国公之一，大周真正的镇海神针。 李延赔笑：“鲁国公别生气嘛，李侍郎只是提供了一种参考方案而已，采不采用还不是取决于陛下和诸公。” 鲁国公长叹一声，心累不已。这大周啊，还有救吗？ 姬红雪耐着性子听了大半天，都在扯皮，一个主意都没有，她烦躁不已。 “众卿，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你们倒是给朕出个主意啊！” 她一一望过去。 目光落到吏部尚书孙毅身上，孙毅当即望向了脚底，似乎在说：“陛下，我是管官的，这事不归我管啊！” 目光落在刑部尚书赵瑜身上，赵瑜转过脸，似乎在说：“陛下，这案子太大，微臣管不了！” 目光落在新任户部尚书单季身上，单季倒是没有躲，不过传达的意思是：“陛下，要钱要粮尽管开口，反正最近你卖官赚了不少钱。” 目光落在工部尚书王通……哎，还是算了吧，朕不需要做家具。 在女帝忍不住要发飙的时候，老成持重的徐国公站了出来。 “陛下，秦国并没有立刻攻打邑城，而是派了所谓的使者来下战书，而且老臣听说这使者出发了三日才走了十分之一的路程，耐人寻味啊！” “徐国公的意思是？” “陛下，老臣猜测秦国并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派出使者来下战书是要一探大周的虚实，如果大周名不副实，十万大军就会发起进攻！” “也就是说，如果大周名副其实，秦国就会有所顾忌，或许不会开战？”女帝眼睛一亮。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啊！ “不错！眼下我们要做的，一方面加强西军的战备，做最坏的打算；另一方面就是要好好和秦国使者周旋一番，不能让他看出大周的虚实！” 女帝当即拍板，“好！加强战备的事情就麻烦鲁国公了，六部全力配合；徐国公立刻去迎接秦国使者，务必不能让他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遵命！” 平阴侯府。 燕青闯进菜地，“少爷，不好啦！” 燕苏正往篱笆上绑黄瓜藤蔓，“又咋了？老头子终于挂了吗？” 燕青喘着粗气：“不是侯爷！” “不是老头子挂了，你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我不要求你像我这样波澜不惊，从容不迫，稳如老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黄河决于顶而面不惊！但至少也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吓蔫我的小黄瓜你赔得起吗？” “十万秦军打过来了！” “啥？你怎么不早说！快，收拾行李，跑路！把所有银票、金票都带上，其他别管了！” “少爷，不急，十万秦军还在邑城城下呢。” 燕苏抬腿就踹：“我踹死你个王八蛋，说话说一半是吧？戏耍你家少爷是吧？” 第27章 建立情报系统 听完燕青的讲述后，燕苏皱起了眉头，思考了起来，然后问了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插进去了吗？” 燕青一脸懵逼：“啥？” “那把刀插进去了吗？” 燕青狂汗：“少爷，我又不在场，哪里知道这么细节的事情！” “真是太失败了！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清不楚。看来是时候建立一套情报系统了。燕青，把候府里吃白饭的老家伙都叫本少爷叫过来！记住，必须要是老家伙！” 燕青难以置信：“少爷，你不关心秦国会不会打过来，反而对插没插进去耿耿于怀吗？” “你还年纪，不懂！叫你去就去，哪里这么多废话！” 侯府吃白饭的人还是太多了，之前燕苏选了一批去燕氏大酒楼打杂，但挑选的大多是手脚利索的年的女孩，其次是男孩。 不是他不尊老爱幼，燕氏大酒楼主打的乃是高端，总不能让大金主面对一个一口老黄牙，脸上跟非洲大峡谷一样，断手断脚的老家伙吧？恐怕人家还没吃就饱了。 因此，侯府里吃白饭的老家伙是他娘的一个都没少啊！加上老头子一到云州边境，大手一挥，又把一批退休了的老家伙塞进了侯府，硬生生将整个侯府的平均年龄拉到了五十岁以上！ 燕苏现在无论是去前院溜达，还是去后花园种菜，总能看见一两个老家伙懒洋洋地躺着抓虱子。 侯府的茅厕更是人满为患，一群不要脸的老家伙在里面互相攀比，遇上总一脸客气地问：“少爷，吃了吗？” 我吃你娘咧！别人家里都是妻妾成群，美姬扎堆，年轻貌美的小丫头穿堂过厅，莺莺燕燕，香风阵阵。而侯府则到处都是一脸猥琐的老家伙，虱子满地爬，屎臭阵阵。 如果说全天下哪个地方最不会闹鬼，那一定非大周平阴侯府莫属。因为里面全他娘的是吓死鬼的老家伙啊！ 燕苏早就忍无可忍了！必须要找个名头把这帮老家伙全部扫地出门！ 侯府大厅。 燕苏慷慨高歌：“尊敬的各位叔父，十万秦军要打过来啦，大周岌岌可危！大厦将倾，而我们却连一把刀插没插进屁股都不知道，你们说这像话吗？” 底下数十个老家伙一脸气愤：“不像话！这么严重的情报都不知道，太不像话了！” 一旁的燕青风中凌乱，暗自想：“难道插没插进去真的这么重要？” “各位叔父，你们为侯府发光发热，无私奉献的时候到了！小侄准备成立一个情报系统，收集各地情报。以后，这类插没插进去、哪家的小寡妇饥渴难耐的问题一定要给本少爷一五一十地弄清楚！” “这关乎到侯府的未来，甚至是侯府的生死存亡！各位叔父经验丰富，更懂人情世故，如此重任，非各位叔父莫属！” 老家伙们一个个眼冒金光，口水直流，囔囔道：“少爷，你就说吧，让我们怎么做！” 燕苏翘起二郎腿：“好，现在我们一个个来，都给本少爷说说你们之前在哪里做什么？有什么手艺？” “少爷，俺没入伍前在江州徐县卖猪肉，手艺是杀猪，祖传秘术是做人彘。” 卧槽！这老家伙是个狠人！改天得检查检查侯府的茅厕！ “那你就回徐县开个肉铺，杀猪卖肉去吧，人彘就别做了，一万两启动资金够不够？” “够了够了！” “下一个！” “少爷，俺年纪时在凉州甘县做木匠，上到抛石机，下到小桌子小凳子都可以做！” 不错，这老家伙是个人才！ “那你就回甘县开个木匠铺，做小桌子小凳子去吧，或者开个棺材铺也不错，抛石机别透露，两万两启动资金够不够？” “够了！” “下一个！” “少爷，俺从小就在侯府长大，平时除了跟着侯爷打仗，就是做做陶罐。少爷，你放拌菜的陶罐都是俺和俺儿子做的！” 燕苏眼睛一亮，缓缓道：“那你到秦国去开个陶罐铺吧，身份我帮你搞定！给你五万两启动资金！敢不敢干？” “老子干了！” 大半天后，燕苏对数十个老家伙都一一做了安排。数十人分布的地域几乎覆盖了六国，重点区域是大周和秦国，其次是宋、蜀、吴、越，就连蛮胡、高丽和海外的倭国都留了后手。 一张覆盖了整个天下的大网初步成型！ 老家伙们蠢蠢欲动：“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急什么，还没有培训呢！” “培训？培训啥？” “养鸟，还有密语。” “养鸟干啥？” “如果叔父你发现了隔壁的小寡妇饥渴难耐，你要怎么告诉本少爷呢？” “当然是写信，让伙计快马加鞭赶回侯府。” 燕苏翻了个白眼：“等伙计回到侯府告知本少爷，本少爷再赶过去，那小寡妇都更年期了！” 老家伙挠挠头：“这倒也是，小寡妇不保鲜啊！” “你们知道鸽子吧？这小东西特别恋家，方向感很好，多远它都能飞回家。” “飞回家跟送信有什么关系？” “笨呐！来，这就给你们上第一课！” “打个比如，王叔父你需要经常和李叔父联系，于是你们就各自在家里养鸽子，养熟之后，王叔父你让伙计把自己的鸽子送到李叔父家里，再把李叔父养的鸽子拿回自己家。” “你们需要联系的时候，就把纸条绑在对方家的鸽子脚上，把鸽子放飞，鸽子是不是就会回到自己的家？你们是不是就能看到对方的纸条？” “妙啊！”老家伙们拍腿道，“不过少爷，如果鸽子中途被人打下来吃了或者被老鹰吃了，消息不是送不到了吗？而且消息也会泄露。” “担心一只鸽子不保险，那可以多放飞几只嘛，总会有一只成功回去的吧？至于消息的泄露问题，就需要用到别人看不懂的书写方式：密语！” “来，我们这就商量出个十套八套好用的密语来！保准人看了发狂，鬼看了骂娘。” …… 三天后，数十个老家伙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侯府中。 终于把一群老家伙扫地出门的燕苏愉快地哼起了曲子，“来，庆祝我们终于把侯府的平均年龄打下来了！不要四十九点九，只要三十九点九！” 第28章 小六子和小萝莉 三十九点九？尼玛，这平均年龄还是有些大啊！还得想想办法打下来一些。至于侯府阳气太重的问题他暂时是没有办法了，狗皇帝盯得紧。 恢复侯府的正常风气，任重道远啊！ 一旁，燕青憋得脸都红了。 燕苏瞥了他一眼，“有屁就放！” “少爷，”燕青苦着脸道，“就为了搞清楚插没插进去，哪家小寡妇饥渴难耐，你已经花了一百万两银子！” “一百万两银子很多吗？本少爷有的是……”他把手伸入怀中，咦，怎么缩水了这么多？ 苦也！偌大的侯府又要喝稀粥、啃咸菜度日了，还是得想办法多多搞钱。随着一系列明的、暗的计划展开，他花钱就跟流水一样。 一个燕氏大酒楼和卖酒已经顶不住了！ “那些密语你都记下了吧？” 燕青支支吾吾：“大致都记住了。” 燕苏脸色一黑：“回头赶紧给老子背个十遍八遍！” 燕青委屈巴巴：“好吧。” “以后这密报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务必要第一时间准备无误地翻译出来给我，要是耽误了本少爷去拯救饥渴难耐小寡妇的时机，老子不抽死你！” 燕青一脸苦涩地应下。 这个榆木脑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燕苏暗想，不行呀，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脑袋一条筋的家伙。虽说他的嘴巴绝对可靠，背叛什么的不存在。但还是要用专业的人去干专业的事才好。 不过眼下他身边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只能让他先顶着，等有了适合的人，再把他撸掉！ “府里有养鸟的好手吗？” “少爷，小六子呀！这小子三岁就上树掏鸟窝，五岁就养遍了各种鸟，自称没有一只鸟能够逃得过他的魔爪。前几年还搞失踪，大家都以为他死在了外面。” “谁知道前几个月竟然回来了，说是去蜀国的古部落学鸟语了。还带回来了那个部落的公主，说是他师父，正赖在我们侯府白吃白喝。” 燕苏来了兴趣，“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少爷，那时候你作恶多端，被雷劈了！” 燕苏：“……” “侯爷倒是接见了那个小公主，不过小公主一问三不知，侯爷也就没当回事，就让她作为客人住在了府中。” “快，把这个小六子给本少爷叫过来。如此人才，差点就要失之交臂。小公主也一并请来，好歹是客人，本少爷作为好客之主，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燕青一眼就看穿了燕苏的想法，“少爷，我劝你不要打小公主的主意！她会蛊！” 燕苏一脸惊疑，“怎么说？” “上次安子走路太急，不小心碰撞了一下小公主，马上就有两只小麻雀悍不畏死地追着安子啄，啄得安子满头大包！” “这么凶狠？快，把老头子的黄金盔拿出来！就是先帝御赐的那顶！什么？被本少爷拿去当尿壶了？” …… “你就是小六子？” 燕苏面前是一个瘦弱的青年，长着一张雷公嘴，若插上两只翅膀，就是地道的一个鸟人！ “小六子见过少爷。” “听说你去蜀国学鸟语了？” “少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小六子当即跪了。他回来的时候就被他爹打断了一条腿，这才刚刚长好呢！可不能再让少爷把第三条也打断。 “喂！”一个百灵鸟般的声音响起，一个百灵鸟一样的少女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叉着小蛮腰指着燕苏：“你不准欺负我徒弟！” 燕苏眼睛一亮，好个唇红齿白、娇娇嫩嫩的小萝莉！可惜他对萝莉不太感兴趣，他喜欢的是御姐。 燕苏瞥了她一眼，不理她，走到小六子面前，把他扶起来：“起来起来，本少爷没有怪你呀！鸟语怎么了，鸟语也是一门独一无二的手艺啊！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 小六子感动得都要哭了：“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少爷也！” 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务正业，是个浪荡子，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轻视，只有少爷看得起他，肯定他的价值。 “小六子，你知道鸽子么？” “少爷，我知道。这种鸟很恋巢，而且方向感很好，不论多远，它都能飞回巢穴！它们通常住在森林里，喜欢吃谷物，爱清洁。” 看看，这就是专业！燕苏满意极了。 小萝莉插嘴道：“笨蛋徒弟，鸽子不是方向感好，是它能够记住家的感觉！根据感觉，它多远都能飞回家！” 燕苏吃了一惊，这小萝莉不简单啊！她所说的家的感觉，不就是磁场么。鸽子体内特殊的器官能够记住它长大的地方的磁场，这才是鸽子多远都能飞回家的原因。 小六子一脸挫败：“是，师父，我记住了。” “小六子，本少爷打算在侯府养一批鸽子用来送信，这个工作就交给你了。这件事对本少爷非常重要，干得好，本少爷重重有赏！” “送信？少爷是要把养大的鸽子送到外面去，再放飞，让它把信送回侯府吗？” “不错，你很聪明！” 小六子一脸崇拜：“少爷，你竟能想出这个主意，真是太厉害了！” “哪里哪里，本少爷只是有一点点经天纬地之才罢了，不值一提！” 小六子蠢蠢欲动：“少爷，我这就去为你掏鸟蛋去，我知道哪里有鸽子！” “去吧去吧。” 小萝莉不乐意了，“你竟然差遣我徒弟去给你干活？” 燕苏淡淡道：“他是你的徒弟之前，先是我燕家的人。没有我燕家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你能有这么个徒弟吗？” “好像有道理……不管，我不同意！” 燕苏翻了个白眼：“谁管你同不同意！话说，你在我家白吃白住了几个月，好像一分钱都没有给呐？” 小萝莉叉腰道：“本公主吃饭从来不给钱！” 哟嚯！燕苏还是第一次见到懒账懒得如此理直气壮的，这脸皮都赶得上他一半了！ “那行，我让人以后都不给你送饭了！” 小萝莉脑海中立马出现了香喷喷的火锅、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有“嘎吱嘎吱”的拌菜…… 她噘嘴道：“好吧，我同意了！” 燕苏怒吼：“谁管你同不同意！老子要的是钱！” “可是，我没有钱。”小萝莉委屈地戳起了手指。 第29章 吃光抹净 “你叫什么名字？” “百灵。” 燕苏“唰唰唰”写下一张欠据：百灵欠燕苏一千万两，立此为据！ “来，签名，画押！” 小萝莉乖乖趴在上面画了一只百灵鸟，她根本不知道一千万是多少钱。燕苏吹干字迹，小心翼翼地将欠据折好，放入怀中。好歹也是一个部落的公主，应该能讹到一千万吧？ 没有的话大不了打个九九折，毕竟他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不忍心为难别人。为了给别人留有余地，他还善解人意地在一千万两的后面留了空格，到时候再根据实际情况填上白银还是黄金。 不过这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还是得想个办法搞钱。 一旁，燕青无比怜悯地看着小萝莉。他抬头望了望天，不着痕迹地远离了燕苏两步。 “少爷，你都忙了一整天了，喝碗莲子羹吧。”管家吴伯把一碗莲子羹送到燕苏面前。 燕苏接过：“多谢吴伯。” 这个世界还没有霜糖，只有红糖和黑糖。红糖只有殷食人家才能经常吃，燕苏眼前的莲子羹就是用了红糖。 喝着香甜的莲子羹，燕苏笑了。 搞钱的点子有了！ 燕苏冲燕青道：“走，逛街去！咦，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还有，我们这是要去逛街，你干嘛扛一根避雷针？” 燕青：“少爷，你看错了，这不是避雷针，是武器！如果有人胆敢偷袭你，我一针戳死他！” “好吧，你想得相当周到。” 百灵跳着道：“我也要去！” 她在侯府中待了几个月，还没有逛过街呢！徒弟被他老爹打断了腿，没法带她去。她都快闷死了。 “行，不过花的钱可都算你账上哦！” 燕青再次远离了燕苏两步。 风和日丽，大街上行人如织。 百灵瞪大了眼睛，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化身好奇宝宝。才走了几百米，她的手上就拿了三根冰糖葫芦、一袋包子、一袋桂花糕，外加五个糖人，小嘴塞得满满当当，说话都说不清楚。 没有办法，如果不把她的小嘴塞住，她就会这个那个问个不停，燕苏不胜其烦。 燕青问：“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燕苏笑道：“去给你们买糖吃。” 燕青当即跪了：“少爷，我错了，我不该在心里骂你！” 上次少爷这么说的时候，他被卖到青楼后厨刷了半个月的盘子！因为少爷逛青楼没钱买单。 “放心啦，这次真买糖。” 来到西市，燕苏直奔最大的糖铺。大老远，燕苏就听到了争吵声，其中一个嚣张的声音还很熟悉。 王家糖铺是帝都最大的糖铺，销售的红糖味道甘甜，质地细腻，广受欢迎。就连她家的黑糖都比其他人味道要好。关键是价格还很公道。 王家糖铺的掌柜王氏，早年丧夫，她一个人硬是支撑起了整个糖铺，把一家默默无闻的小糖铺经营成帝都最大的糖铺。 不过这一两年糖铺的情况不是很好，去年江州洪灾，王家糖铺一直选择用来榨汁的红皮老蔗受灾严重，于是底下的人私自采购了一批次一些的青皮甘蔗来榨汁。 如此一来，熬出来的糖无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大不如前，王家糖铺的声誉大受打击，生意一落千丈，已经到了破产的边沿。 王氏没有放弃。今年的一批红皮老蔗立冬之后就会结霜，到时候就可以收割榨汁。只要撑过这段时间，王家糖铺就会重新站起来。 却没想到，雨漏偏逢连夜雨，一场灭顶之灾突然降临。 这一天，她正在柜台算账。一个锦衣玉袍的贵公子带着一班奴仆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将一袋子红糖扔到她脚边。 “你们王家糖铺好大的胆子，竟敢以次充好，在红糖中掺沙子！” 王家糖铺门口立刻围了一帮看热闹的人。 王氏大惊失色。做生意最讲究信誉，王家今年的糖虽然口感和质量不如往年，但绝对不会做出掺沙子这种事。 不过地上装红糖的布袋确实有王家糖铺的标识，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袋子里的红糖，松了一口气。 “公子，”她笑道，“这红糖不是我们王家的。” “你说什么？”贵公子大怒。 王氏把自家的红糖取出，和地上的红糖放在一起，解释道：“公子，请看，我们王家的红糖颜色要浅一些呢。” 贵公子一脚将地上的两包糖踢飞，怒喝：“休要强词夺理！这包红糖就是从你王家买的，有这布袋作证！” 王氏笑道：“公子，一个布袋并不能证明什么，这样的布袋我们每天都送出几十个呢。” 一个跟班恶狠狠道：“贱人，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告诉你，我们公子的父亲可是当朝吏部尚书！只要我们公子往京兆府中传句话，立刻就能将你们整个王家都收监，到时候能不能完整地出来可就不好说了！” 王氏脸色大变，知道惹上了惹不起的人。当朝吏部尚书孙毅，那可是手握大权的正二品朝廷大员啊！对她这等小民来说，那就跟天上的神仙一样。只要一句话，一个王家糖铺分分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围观的群众更是噤若寒蝉，生怕惹祸上身。 贵公子，也就是孙淄这会倒不急了，他打开折扇，轻摇慢摆：“这件事嘛，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王氏哀求：“孙公子，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王家糖铺吧！” “好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孙公子，你请说！” “把王家糖铺归入我名下，王氏你再做我第十三任小妾！这件事就算完。” 孙淄一脸火热地看着王氏。王氏长得并不差，年纪三十来岁左右，正是女人最成熟的年纪，他最喜这种风情万种的美妇。 王氏双眼喷火地盯着孙淄，咬破了嘴唇。这个畜生，不但要霸占王家糖铺，就连她的人都不放过，这是要吃光抹净啊！ 但她又能怎样呢？反抗到底？然后被抓进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到时候不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最后还可能被贬为贱籍，成为人尽可夫的官妓。 她脸上落下一行清泪，露出认命的表情。 成了！孙淄大喜。他伸出手，就要去捏一把那张秀色可餐的面孔。 “住手！”一声大喝。 第30章 白糖 听到这熟悉声音，孙淄下意识一缩头。 燕苏怒气冲冲地大步走进王家糖铺，对着嚣张的孙淄就是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孙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肆意诬陷，调戏民女？你好大的狗胆！” 孙淄拍拍屁股，怒喝：“燕苏，你别多管闲事！” 王氏顿时短路。这人是谁？竟敢大庭广众之下辱骂殴打堂堂吏部尚书之子？关键是被打的孙淄还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 燕苏大义凛然：“今天这闲事我还真是管定了！” 孙淄暗暗对比了一下双方的战斗力，自己带了八个跟班，这些人欺负平民百姓是把好手，真实战斗力一般般；不过燕苏也只带了一个燕青，徐木头和两头蛮牛都不在，哦，还有个狂塞包子的小丫头？这个忽略不计！ 孙淄心中大定，怼道：“你管？你要怎么管？王家糖铺往红糖中掺沙子，以次充好，这事就算到了大理寺，都是本公子有理！” 王氏大急：“燕公子，我们没有掺沙子！请燕公子为奴家做主！” 燕苏给了王氏一个安心的眼神。 “掺沙子？你有什么证据？” 孙淄指着地上的红糖：“这不是证据？” “谁知道是不是你买回家之后往其中掺了沙子！” “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从她家买红糖！” 话一出口，孙淄立刻捂嘴。 卧槽！说漏嘴了！ 一群跟班看着自家的少爷，就像看地主家的傻儿子。围观的群众想笑不敢笑，憋得难受。 孙淄眼睛一转：“我没有从她家买，但叫下人买了！” 本公子机智如斯！ 燕苏把拳头捏得嘎嘣响：“哪个下人买的？你叫他站出来！” 八个跟班齐齐后退一步。开玩笑，被燕苏打死，自家少爷也不会为他们做主，只会说：“你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孙家记住了！” 过上两天，自家少爷：“有这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孙淄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他恨恨扫了一眼八个跟班，回头再收拾你们！ 孙淄打了个哈哈：“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说罢，转身就走。有燕苏这浑蛋在，他今天注定讨不了好。杜兄这些日子躲在府中不出来，自己势单力薄啊！可惜一个美娇娘，要白白便宜燕苏这厮。 王氏喜极而泣，没想到一场灭顶之灾被燕苏三言两语就化解了，这就是权势吗？ 燕苏淡淡道：“站着，我让你走了吗？” 所有人都是一愣。这难道不是应该见好就收吗？怎么还节外生枝呢？真的要鱼死网破吗？ 孙淄大怒：“燕苏，你别太过分！刚你踹我一跟头，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燕苏不耐烦道：“少废话！要么向王夫人道歉再走，要么我让你吃尽苦头再走！” 孙淄把头一横：“道歉？向她？不可能！你打死我吧！” 糟糕！又顺口说出来了！ 下一刻，一只巴掌便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啊！”孙淄一声惨叫，被一巴掌打趴。 燕苏拍拍手：“真是的！总是提这么无理的要求！也就是本少爷心地善良，换了其他人都懒得搭理你。” “燕苏，你这个浑蛋，你给我等着！”放完狠话，孙淄捂着脸溜之大吉。 没办法，最近老头子再三警告他，这段时间莫要惹事，否则打断他的腿。今天算是栽了！ 围观的群众纷纷鼓掌，离去前都对燕苏投以敬畏的目光。今天他们算是见识了什么是权势，揍堂堂吏部尚书的儿子就像揍孙子似的，霸道！ 一旁，百灵大眼睛一转，把弯起的小拇指放到口中吹了一个哨子。 外头远远传来孙淄的声音：“唉哟！哪来的死鸟？为什么追着老子来啄？救命啊！” 百灵笑得眼睛成了两轮弯月。 王氏向燕苏盈盈拜倒：“多谢燕公子替奴家做主！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燕苏扶起她：“夫人不必客气，小事一桩！” 王氏脸色潮红，恨恨地瞪了燕苏一眼。这个登徒子，难道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吗？ “对燕公子来说是小事一桩，但对王家糖铺来说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往后，燕公子但有差遣，王家糖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既然如此。夫人，我有一个想法，我们来聊聊吧。” “燕公子请说，奴家无有不从！” 燕苏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夫人，我最近想卖糖，正缺一间店铺作为……” 王氏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啊！罢了，至少眼前之人的吃相要好看一些。自己终究是躲不过沦为玩物的下场，但愿他能够对自己好一些吧。 “一切都由公子做主！” 咦？答应得这么爽快？本来燕苏还想用孙淄的事情来吓唬一下对方。也好，省了一番口舌。 “夫人，你铺子里还有多少黑糖？” “大概有五百斤左右。” “在哪？” “在后面的仓库里。” “带我去看看。夫人，叫伙计搞一车黄泥来！” 燕苏叫人准备一个漏斗，把黄泥加水搅成黄泥浆，另外支起大锅烧火。 一切准备就绪。 王家糖铺后院，现场只剩下燕苏、燕青、王氏和一个看热闹的百灵。 燕苏认真道：“夫人，看好了！” 几人都有点懵，不知道燕苏在搞什么名堂。 燕苏往大锅中倒入几大包黑糖，等熬成黑乎乎的糖浆，他直接把黄泥浆倒了进去！ “败家子啊！”王氏心痛不已，一锅好好的糖就这样浪费了！ 倒是燕青无比淡定，和之前少爷的败家行为比起来，这几包黑糖简直微不足道，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黄泥浆倒入糖浆，燕苏拿着木棍飞快地搅动。 搅拌均匀后，燕苏端起大锅，将混在一起的糖浆和黄泥浆倒进垫了稻草的漏斗里。 糖渣从下方漏出，漏斗里的糖浆开始分层。最上层是白色的结晶糖，中间是红色的砂状糖，底部是黑色渣状糖。 王氏瞪大了眼睛，：“最下面是黑糖，中间是红糖，这上面是？” 燕苏骄傲道：“此乃白糖！” “都来尝尝！” “我来我来！”百灵第一个跳上前，拈了一点白糖放入口里。 “好甜啊！”小萝莉眼睛再次弯成月牙，小星星闪烁。 王氏和燕青也纷纷品尝起来，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相比红糖，这白糖不但更香甜，口感也更好，而且晶莹剔透，卖相极好。 第31章 公子，你良心会疼吗 王家花园。 燕苏和王氏相对而坐，两人的前面的案几上摆着一盘白糖和两杯茶。 看着燕苏俊朗的面孔，王氏心中有几分欢喜。如此重要的秘法，公子竟然当着她的面演示了一番，这是把她当做了自己人啊！ 她感动道：“奴家蒲柳之姿，竟得公子如此垂青，实在三生有幸！” 她心中暗暗决定，无论公子要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 蒲柳之姿？哪跟哪呢？燕苏有些莫名其妙。 “夫人，这白糖就是我们燕氏糖铺主打的货品！” 燕氏？嗳，公子这也太心急，这么快就给奴家改了姓。 “公子，这白糖作价几何？” “你们的黑糖和红糖都怎么卖？” “黑糖市价十文一两，红糖三十文一两。” 这时代一斤是十六两，正所谓“半斤八两”是也。 燕苏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文一两？” 燕苏摇头。 王氏瞪大了眼睛：“一两银子？” 燕苏低头喝茶，哎，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是淳朴啊！ “公子，一两银子一两也太贵了吧？这一斤白糖岂不是要十六两银子？有几个人吃得起啊？” 燕苏放下茶杯，淡淡道：“一两黄金一两！” 王氏瞬间石化。 她小心翼翼问：“公子，你良心会疼吗？” 燕苏恨铁不成钢：“夫人，别说白糖，就算是红糖又有几个寻常百姓吃得起？所以，我们的白糖面向的是高端客户！什么是高端客户？就是不要最好，只要最贵！卖一两银子一两不是在侮辱人家吗？人家会跟我们拼命的！” 良心？良心是什么玩意儿？ “好像有点道理……” “广告的事情就交给我来，本公子会让它值一两黄金的，夫人你就经营好糖铺就行。” 王氏大吃一惊：“公子要把燕氏糖铺交给奴家打理？” 燕苏奇怪问：“不然呢？” 王氏扭捏道：“公子，奴家在外面抛头露面你不会介意吗？” 燕苏无语了：“我为何要介意？” 王氏大喜：“公子不介意就好！” 她也不想被当做笼中鸟来养着，能够帮忙公子打理糖铺，那真是太好了。 燕苏开始透露自己的糖业大计： “夫人，我的想法是这样：王家糖铺先停业，重新装潢，毕竟我们面向的是高端客户，门面一定要高大上！以后燕氏糖铺还是你来打理，我给你半成股份！你看怎么样？” 还给自己股份？这是怕自己以后被正堂拿捏吗？王氏心里吃了蜜一样，喜滋滋道：“公子，其实不用给奴家股份的，毕竟奴家都是公子的人。” 咦？这话说得也太熟络了吧？ 燕苏摇头：“熟归熟，恩情归恩情，生意归生意，股份一定是要给的！” “那好吧，就依公子。” “以后燕氏糖铺不进红糖，只进品质好的黑糖，再根据秘法来制成白糖和红糖。到时候我会派燕家的人来亲自操作，不是信不过夫人的人，只是这秘法乃燕氏糖铺立足之本，不能有丝毫泄露，希望夫人理解！” “公子，这些事你自己做主就可以了，不用都告诉奴家。” 这王氏挺通情达理的啊！ “夫人，咱们这燕氏糖铺不但会在帝都落地，江州、江东、江南、云州和凉州都会有咱们的燕氏糖铺！到时候这各地的分铺建立还需要夫人费心费力。” 王氏长大了嘴巴：“公子？玩这么大吗？” “当然，不然怎么赚大钱呢？” 小打小闹赚点小钱什么的，如今的燕苏没有丝毫兴趣。 “公子真是抱负远大呢！” “过奖。既然都说定了，咱们就签合同吧？” 燕苏叫人拿来笔墨纸砚，“唰唰唰”写下两份合同。 “来，夫人，你看看，没问题就签约吧。” 公子这是来真的，不是说好话哄我啊！王氏感动不已，她看都不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燕苏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合同收好，“既然事情都办妥。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燕苏抽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留在原地的王氏风中凌乱。就这样走了？公子你还没有说什么时候娶我过门呢？ 王宫，养心殿。 姬红雪紧皱着眉头，她的手边放着两份奏折，一份是鲁国公的，一份是徐国公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鲁国公奉命加强西军的战备，然而，他却发现五万西军大部分缺衣少粮，刀枪盔甲破损严重，长期吃不饱使士卒战力底下…… 字里行间就一个意思：西军不堪一击！ 若是十万秦军发起进攻，很有可能会直接打到大周帝都之下！因为过了凉州就是江州，大周的帝都就在江州之内。 加强西军的战力刻不容缓！ 鲁国公给出的建议是立刻将工部内的库存军械发往西境，同时工部开足马力赶制军械。户部立刻补齐西军的粮饷，同时运送足额的粮食到西境。兵部应该马上制定计划，在凉州布置足够的纵深，以免秦军攻破邑城后长驱直入。 姬红雪点了点头，鲁国公的建议很中肯，她直接批阅了一个“可，工部、户部和兵部全力配合！” 徐国公负责接待秦国使者。那使者至今还在凉州境内磨蹭，每到一城都要四处看看，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探查情报。 徐国公应付得很艰难，心力交瘁。 奏折上说，秦国使者下一步要转道去江南，然后再去江东……兜个圈子再到帝都。秦国使者态度十分强硬，说不答应就马上回秦国，准备开战。 徐国公请示该如此处理。 “岂有此理！这哪里是来当使者，分明就是光明正大地当奸细啊！简直不把大周放在眼里。” 姬红雪怒极，却只能无奈地批道：“如秦使所愿，徐国公小心应对。” 憋屈呀憋屈！朕这个皇帝当得太累了。 “陛下，”诗情小声道，“今日就到此为此吧，你身体不适，不能太操劳。” “是呀，”画意附和，“剩下的明天再处理吧。” “无妨，”姬红雪淡淡道，“朕把这些都处理完再休息。”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微微皱起的眉头透露出她身体不适。 诗情、画意暗暗叹息，别的女人如果身体不舒服，这会儿该是躺在床上，被精心呵护着。 而陛下却只能强忍着不适继续劳心劳力。 别人都觉得陛下有多风光，多享受，只有她们知道陛下过得有多苦。 一个小太监匆匆走进来：“陛下，小侯爷求见！” 第32章 我来给陛下送温暖 诗情、画意眼睛一亮，对看一眼，心照不宣。 小侯爷这是给陛下送温暖来了啊！果然，只有小侯爷最关心陛下。 女帝傲娇道：“哼！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让他滚进来！” 燕苏大步踏入养心殿，直接上前一把握住女帝的小手，惊呼道：“哎呀，陛下的手太冰凉了！这么晚了还在批阅奏章，本少爷要心疼死了！你们两个也不知道劝劝陛下啊！” 最后一句是对诗情、画意说的。说完，还微不可查地眨了眨眼。 两个小丫头配合道：“小侯爷，是我们不好，没能劝住陛下。” 三人一唱一和，女帝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女帝甩开燕苏占便宜的手：“好了好了，燕苏，你来做什么？” 燕苏理所当然道：“我来给陛下送温暖啊！” “送什么温暖？” 燕苏让开身子，露出他身后的小太监。 姬红雪这才注意到小太监手中还拎着一个小木柜。燕苏打开小木柜，里面竟是一个红通通的小火炉，小火炉上还温着一碗什么东西。 燕苏把瓷碗端到姬红雪面前，放入勺子。 “陛下，这是我亲自为你熬的红糖姜茶，你来尝尝！” 喝了半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姬红雪从头暖到了脚，肚子的疼痛也减轻了一些。 “这红糖姜茶很好喝，你有心了。” “那是，我的心里可只装着陛下！” 女帝脸色微红，娇斥道：“贫嘴！” “咦，不对！你怎么知道朕今天来月事？” 女帝杀人的目光死死盯着燕苏，然后转向诗情画意。两个小丫头吓得一缩头，完了完了，这下要被陛下打板子了！ 燕苏惊讶道：“陛下来月事了吗？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见天气寒冷，心里惦挂着陛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就给陛下做了碗红糖姜茶送来。” 姬红雪半信半疑：“真的？” 燕苏一脸真诚：“当然！” 姬红雪“哼”了一声：“且信你一次！” 两个小丫头长长松了一口气，还好小侯爷机智！ 想到自己无意中透露了月事的日子，姬红雪脸上一红。 “陛下，我还给你带了好东西呢！” 燕苏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镶金小盒子给女帝。女帝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堆雪白如沙的晶体。 “这是什么？” “这是我专门为陛下做出来的白糖！吃了这白糖，陛下的皮肤会雪白透亮，光滑如水，永远保持年轻活力！就算熬夜批阅奏折，也不怕损伤皮肤！月事来了也不用担心，吃了白糖，心情美滋滋！” 女帝大喜：“真的吗？” “当然，不信陛下尝尝。” 燕苏递上一枚小小的白银小勺子。 “这要怎么吃？” “一日服用三次，一次服用半两，正好是一勺子的用量。” 女帝用小勺子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勺子放入口中，闭上了眼睛。 “入口即化，而且好香甜啊！感觉心情瞬间就变好了呢！” “对吧？我没有骗陛下吧？” “算你有良心！你不会又在打朕的主意吧？”女帝不放心地问。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燕苏连连摆手，“我对陛下是全心全意，不带一丝丝杂质的！此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油嘴滑舌！” “陛下，我就不打扰你批阅奏章了。记得要按时服用白糖，保持肌肤年纪好活力！” 燕苏潇洒离去，挥一挥衣袖，顺走女帝两张废稿。女帝亲笔手书，字字千金，顺到就是赚到。 第二天，礼部尚书的夫人于氏进宫看望女帝。 于氏乃是先帝亲自封赏的三品诰命夫人，在女帝还是公主的时候两人就很要好，无话不谈。 “陛下，我给你送来一批上好的红糖，还有产自云州的上等老姜。” “姐姐，你有心了。” “陛下，你的月事还是和之前一样厉害吗？” 姬红雪点头：“不错。不过姐姐不用担心，朕有了个好东西。” “陛下，是什么好东西呀？” 姬红雪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镶金小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白糖，笑道：“此乃白糖，是有人专门为我做的，吃了皮肤会雪白透亮，光滑如水，永远保持年轻活力！就算熬夜批阅奏折，也不怕损伤皮肤！月事来了也不用担心，吃了白糖，心情瞬间变好！” 于氏瞪大了眼睛：“陛下，真有这么神奇吗？” “来，姐姐你也尝尝！”姬红雪拿出白银小勺子，挖了一勺子给于氏吃。 于氏一脸惊喜：“好甜啊！心情真的一下子变好了呢！” 于氏忍不住追问：“陛下，这是谁进献给你的呀？” 哪个女人对自己的皮肤不在意？这白糖对女人而言简直就是神丹妙药啊！ 女帝犹豫道：“姐姐，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这是平阴侯之子燕苏送我的，你可以找他问问看。” “陛下，臣妾省得！” 女帝却不知道，这于氏乃是帝都出了名的大嘴巴。不过几日，整个帝都的贵妇圈都知道了白糖的存在。 雪片一样的请柬飞向了平阴侯府。 侯府内，燕苏笑得合不拢嘴。 “要发了，这次真的要发了！” 要问谁的钱最好赚，答案当然是女人啊！岂不闻后世的老马靠着败家女人无脑买买买一举成了首富？ 自己成为这大周首富的时日不远矣！ “通通回信，五天后燕氏糖铺开张！白糖限量销售！” “哼！”一声冷哼。 小萝莉跳了出来，目中无人道：“本公主要吃白糖！” 燕苏淡淡道：“一两黄金一两，给钱！” 小萝莉叉腰：“小燕子，要跟你说多少遍，本公主没钱！” 没钱还能这么嚣张的，恐怕也只有我们的小萝莉了。 燕苏“唰唰唰”又是一张欠条。 “来，签字，画押！” 小萝莉再次撅起屁股，趴下画鸟。 收好欠条，燕苏直接甩出十斤白糖。小萝莉欢呼一声，沦陷在白糖中。 燕青的心在抽搐，一两黄金一两白糖，这哪是吃糖啊！分明就是吃金子！ 少爷的心真是黑透了！ “老天爷啊！你要劈就劈少爷，可千万别连累无辜啊！” 第33章 世人对我误解深矣 “话说那天本少爷正在海里洗澡，一条孽龙带着一群虾兵蟹将本少爷我围住，说那里是他的地盘，要本少爷交保护费！” 百灵捏着小拳头：“太过分了！” “可不是，本少爷哪里能忍啊！当即一记如来神掌打出。那孽龙也不是吃素的，一记神龙摆尾还给了我。你我来往，打得天昏地暗，翻江倒海！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燕苏拍拍手，离开了躺椅。 一群坐在小板凳上的半大小屁孩唉声叹气：“少爷，这就没了？” 百灵嘟着小嘴，叫嚷：“小燕子，你不准走！再讲一百回！” 燕苏怒吼：“本少爷都讲了半小时了，你们还不知足？一个个都不用干活的吗？再这样，下次就不讲了！” “少爷，别呀！我们知足了！” 小屁孩一下子走光，只留下我们的头号听众小萝莉。燕苏转头就走，直接无视她。玛德，要不是为了扫盲，顺便培养燕家下一代对自己的仰慕之情，老子用得着跟一群小屁孩浪费口舌吗？ 老子作为未来的大周首富，一分钟就是几十万呐！ “小燕子，你去哪里？等等本公主！” “小燕子，你为什么要在海里洗澡呀？在温泉澡堂不行么？” “小燕子，你那张摇来摇去的椅子是怎么做的？能不能也给本公主做一张？” …… 自从小六子出府去掏鸟蛋了之后，这小萝莉就缠上了燕苏，一日十万个为什么，搞得燕苏头大如斗。 这小萝莉有个本事，不论燕苏躲到哪里，她都能第一时间找到他，根本甩不掉！搞得燕苏现在上茅厕都要上锁！ “小六子啊，你快回来吧！本少爷顶不住了啊！” 今日是休沐的日子，燕氏大酒楼二楼包厢和三楼至尊包厢都人满为患，一楼的大堂也几乎满座。 不过整个燕氏大酒楼却听不到什么人声，只有流水般的琴声在盘旋。所有人都闭着眼睛，一脸享受。 李大家在演奏中！ 燕苏在大堂里，靠近琴楼的地方找了位置坐下。 一个甜美的侍女走上前来：“老板！” 燕苏点点头：“火锅、饺子、炒菜都来上一份！” 他要把小萝莉的嘴堵住！ 百灵：“还有拌菜！” 菜品流水般送上，小萝莉开始了狼吞虎咽。燕苏的世界终于清净下来，闭上眼睛，沉醉在琴声中。 一曲奏毕，掌声如雷。 撇下海吃海喝的小萝莉，燕苏进入了琴楼。 “青萍姑娘，你的琴技越来越好了！多亏了姑娘，燕氏大酒楼的生意才这么红火。” 李青萍脸色一喜：“过奖了！燕公子，你怎么有空来探望青萍？” 说罢，就要给燕苏做茶。 “青萍姑娘，不急，”燕苏阻止了她，“给你带了点糖。” 燕苏从怀中掏出镶金小盒子，递给李青萍。李青萍打开，里面是白色的晶体，盒盖的内侧还有一把精致的小银勺子。 “青萍姑娘，这是我做的白糖。青萍姑娘爱喝茶，以后可以用白糖来代替红糖，味道会更清甜一些。” “燕公子有心了，”李青萍心里吃了蜜一样，“我来给燕公子做茶。” 又是一套赏心悦目的茶礼。 “燕公子，请喝！” “青萍姑娘，请！” 两人同时品茶。 李青萍惊喜道：“果如燕公子所说，这茶的味道少了几分甜腻，多了几分清甜！” 李青萍是个清淡之人，她喜欢茶的清香，却一直不喜欢其中的甜腻，有了白糖，茶的口感大大改善。 燕苏笑道：“青萍姑娘喜欢就好。等我有时间，我给青萍姑娘做一种全新的茶，保证青萍姑娘没有喝过！” 把你的胃口先吊起来！ “真的吗？”李青萍声音中带着期待。 “我什么时候骗过青萍姑娘？” “这倒也是。燕公子对青萍实在太好了，好到青萍无以为报！” 当然要好啊！要是没有你，燕氏大酒楼的生意起码少两成，你就是我的财神爷！我恨不得把你供起来！ “燕公子，外人都说你嚣张霸道，横不讲理……然在青萍眼中，燕公子风度翩翩、才华横溢，温柔体贴，和燕公子交谈，常让青萍如沐春风！” “哎，”燕苏长叹，“世人对我误解深矣！没关系，只要青萍姑娘明白我的为人就好。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出穿！” “好诗！燕公子果真是嫡仙下凡！出口成章！” “过奖过奖，青萍姑娘的琴技也是天下第一，我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呸，是互相欣赏，就像那伯牙与子期！” 李青萍羞得低下了头，露出白皙细长的脖颈。 糟糕！说错话！ “不打扰青萍姑娘休息，我先走了。” 看着燕苏离去的背影，李青萍悠悠道：“伯牙与子期吗……公子，你对青萍的心意，青萍何尝不懂？只是，我们真的有可能吗？” 二号至尊包厢。 徐木头、鲁大牛和鲁小牛三个难兄难弟正在大吃大喝。两位老国公都出了京，名下的至尊包厢自然被他们霸占。 喝着喝着，三人开启了诉苦模式。 鲁大牛：“这日子无法过了！” 鲁小牛：“是呀！老爹不让我们打架，又不让出京找乐子，天天锁在府中混吃等死，受不了啊！” 徐木头点头：“就连燕小子都不带我们玩了！” “还是燕小子好，家里就一根独苗，这平阴侯迟早落到他头上！不像我们，老爹一嗝屁，恐怕马上就会被大哥们扫地出门！” “你们两个至少还是嫡子，我娘只是个小妾，以后恐怕得去要饭。” “嫡子又怎么样，国公的头衔又落不到我们头上，我们也没有一技之长，被赶出去之后分分钟饿死街头哇！可怜！” “就凭我的口才，要饭恐怕也没什么前途，遇上恶人说不定还会关门放狗，咬个半死。” …… 越说越心酸，三人嚎啕大哭起来。 “嘭”，包厢门被踢开，燕苏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你们三个白痴哭丧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燕氏大酒楼的酒菜有多难吃！咋的？来砸我招牌啊？” 跟屁虫小萝莉叉腰：“就是，有这么多好吃的，你们三个傻大个哭啥哭？” 第34章 陛下常常教导我 “燕子，你不懂我们的苦！” “是呀，你这未来的大周平阴侯哪里能够明白我们这些小叫花的心酸！” “你不但有侯爵，还有这日进斗金的燕氏大酒楼，荣华富贵享不尽。” …… “行了行了，”燕苏不耐烦道，“就你们三傻大个，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你们想干嘛了！白糖想分一杯羹是吧？” 自己好不容易来一次燕氏大酒楼就听到了三人的哭诉？哪有这么巧的事。 三人连连点头，眼巴巴地望着燕苏，丝毫没有演戏被拆穿的尴尬。 尼玛这脸皮都快赶得上本少爷了！ 燕苏翘起二郎腿，涮了一块牛里脊，蘸上香辣酱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 “这事嘛，也不是不可以……” “老大，我给你捶腿！” “老大，我给你捶肩！” 这帮龟孙，没事是燕小子、燕子，有事就是老大。 话说回来，白糖这块大蛋糕他想一个人吞下，阻力不小。毕竟他的势力局限在帝都，燕氏大酒楼就在眼底下，卖酒也是采用经销商的方式，都没有超出他的势力范围。 两位老国公作为顶级勋贵，家里都有商队，势力遍布大周。于公，把他们拉上船能够大大减少各种麻烦；于私，毕竟是一起打架打大的，能拉一把是一把。虽然他们嘴上说得夸张，但三人的处境的确不会太好。 “想分一杯羹也可以，但你们要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鲁小牛当即表示：“老大，你说要揍谁？我这就去把他打得半身不遂！” “这样吧，我最多给你们两成股份，一家一成，一成股份一百万两银子！” 鲁大牛瞪大了牛眼：“卧槽！燕子，你怎么不去抢？” “兄弟一场，打个八折，一口价八十万！不要拉倒！你们要知道，这可是长期饭票，八十万两要不了几年就赚回来了，往后就是一本万利！” “八十万两也太多了，我爹不会同意的！” 燕苏只能使出杀手锏：“怕了你们，合同上还是写一百万两，但我只收你们八十万两！这样可以了吧？” 三人眼冒金光，忍不住道：“燕子，你真是个畜生啊！” 燕苏不耐烦道：“你们到底要不要？不要我收回了！” “要！怎么不要？”三人瞪着牛眼道，“就算把刀架在我爹的脖子上，也要把这一百万弄到手！” 燕苏竖起大拇指：“你们才是畜生！” 五天时间一到，燕氏糖铺如期开业。 原本一层的普通店铺变成了两层精致小阁楼，一楼卖黑糖和红糖，二楼专卖白糖。阁楼的门口是两尊石像，那是一对金童玉女，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糖。 好一对糖人儿！ 众人眼前一亮，在清一色石狮子的雕像中，一对糖人儿赚足了眼球。 燕苏和王氏在门前迎客，男的年轻俊朗，女的风情万种，任谁看了都得夸一句：“好一对狗男女！” “各位贵宾，”燕苏高声道，“今个儿是燕氏糖铺开张的日子，为了感谢各位贵宾捧场，今日本店一律九折！” “好！”众人纷纷鼓掌。 “各位贵宾。我们燕氏的糖采用的原材料都是最上等的甘蔗，再经过一系列繁琐细致的工序才最终熬制完成，只为给广大贵宾献上最好的糖！更有以燕氏秘法熬制的白糖，全天下只有燕氏糖铺才有出售！” 很多人都是为白糖而来，纷纷竖起了耳朵。 “这白糖呐，选用的原材料乃是海外仙岛的甘蔗。这甘蔗在仙岛中长大，吸收了浓郁的仙气，服用后能够延年益寿，百邪不侵！” “哗！天材地宝啊！”众宾客惊叹。 “受限于原材料，这白糖的产量极少，本来只是作为当今陛下的御用之物，因为吃了白糖皮肤会雪白透亮，光滑如水，永远保持年轻活力！就算熬夜批阅奏折，也不怕损伤皮肤了！月事来了也不用担心，吃了白糖，心情瞬间变好！” 底下的贵妇人已经垂涎三尺。 “奈何陛下常常教导我，要为天下百姓着想，不能光想着自己，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也！” “陛下圣明啊！”众人纷纷大喊。 “因此！我决定，以后将会在燕氏糖铺限量出售这白糖，造福百姓！” “好！好啊！陛下圣明，燕老板仁厚啊！” 旁边，王氏忍笑忍得很辛苦，明明一斤黑糖就能做出半斤白糖…… “来，各位贵宾请入场！黑糖和红糖在一楼购买，想买白糖的请上二楼。” 这无形中再一次抬高了购买白糖之人的身份地位。 “随便说一句，本店的黑糖和红糖品质也是极好的，陛下吃的红糖姜茶用的就是本店的红糖！” 这也照顾了购买红糖、黑糖之人的面子。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相比一楼，二楼的布置清新典雅，令人心旷神怡，就像进入了一片世外桃源。王氏带着侍女送上了茶点，服务相当周到。 但众人并没有见到白糖，只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盒子。盒子是镶金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燕苏拿起一个镶金小盒子，打开来，里面赫然是一盒晶莹剔透的白糖，盒盖内侧附送一只银勺子。 又是金，又是银的，无形中把白糖的身价抬高了。 “各位贵宾，看到了吗？这就是白糖！有没有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浓郁仙气？” “感受到了！我就吸了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啊！感觉年纪了三岁！” 燕苏暗暗点赞，好狗托！业务能力一级棒！重重有赏！ “来，这一盒就当是我给各位贵宾的礼物，请大家免费品尝！” 众人纷纷抢着品尝，生怕落后就没有了。 “怎么样？是不是入口即化，香甜无比，心情瞬间就变好了？” “不错！果真是天材地宝啊！” “燕老板，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开始售卖吧！” “好吧，如各位贵宾所愿。白糖开式开售，一两黄金一两，每个人限量三斤！” “燕老板，如此天材地宝，才卖一两黄金一两吗？” 这狗托是个人才啊！ 燕苏一脸心疼：“是的，为了我大周百姓，我燕某就算吃点亏也认了！” “燕老板，给我整一斤！” “燕老板，我要半斤！” …… 第35章 朕就如你所愿 一个燕氏糖铺开业，轰动了半个帝都的贵妇圈。 女帝第一时间就得到了第一手情报。看完谍报，女帝很受伤！ 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太善良，被那个浑蛋利用了！说什么送温暖，还不是利用她来打广告。 诗情和画意也很受伤，想不到小侯爷会是这种人！ 女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来人，把燕苏给朕抓来！胆敢反抗，先打断一条腿！” “是！” 于是，还在燕氏大酒楼和一帮股东开庆功宴的燕苏就被无情地拎到了养心殿。 看着一脸杀气的女帝，燕苏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上前一把握着女帝的小手：“陛下，你的脸色很不好？是病了吗？有没看看太医？” 女帝冷冷道：“放手！” “陛下，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来人……” “别！我放！” 女帝从怀中掏出装白糖的小盒子，直接砸向燕苏。燕苏一躲不躲，头上被砸个正着，一缕鲜血顺着额头留下来。散落的白糖也沾了他一脸，狼狈不堪。 诗情、画意齐齐惊呼。 女帝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但想到这浑蛋一次次欺骗自己，还是硬着心肠骂道：“什么心疼朕，什么送温暖，什么专门为朕做的白糖……都是鬼话，你就是在利用朕！” 燕苏脸上的笑容消失，淡淡道：“在陛下的心中，我燕某就是这样的人吗？” 女帝不假思索：“不错！你就是一个大骗子！朕瞎了眼才会相信你！你给朕滚，朕以后都不想看见你了！” 燕苏脸上露出失望透顶的表情，他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和一张纸放在御案上。 “好，我走！” 说罢，他转身就走，留给三人一个落幕心酸的背影。 诗情走到御案前：“这是什么？” 下一刻，她惊呼起来：“陛下，这是三十万两，还有这是燕氏糖铺的三成股份！” 女帝一惊：“什么？” 画意突然想起了什么，失声道：“陛下，我们错怪小侯爷了！” “什么意思？” 画意呜咽着道：“陛下，前几日小侯爷来给陛下送温暖的时候，曾私下问我陛下最近有没有什么困难。我说陛下因为要加强西军的军备，国库有些不足。小侯爷问我差多少，我说大概三十万。” “当时小侯爷点了点头，说交给他。陛下，小侯爷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虽然小侯爷利用陛下做了广告，但他赚钱都是为了给陛下解决困难，为陛下解忧啊！我们都错怪小侯爷了！” 说到最后，画意泪如雨下。 女帝脸色苍白，瘫坐在龙椅上：“怎么会这样？” 难怪他会露出失望透顶的表情，朕这是再一次伤透了他的心啊！ 他辛辛苦苦帮朕赚钱，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吃了多少苦头，受尽了多少白眼。朕不但不相信他，还砸伤了他，他该有多心酸啊！ “快！拦住他！别让他走了！” “遵命！” 一队侍卫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 “陛下，小侯爷说怕脏了陛下的眼，死活不肯回来！卑职没有办法，只能让小侯爷走了。” “啪”，一本奏折掉落在地，女帝心如刀割。 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女帝再也按捺不住：“走，随我出宫！” 这是女帝登基以来第二次出宫，去的还是平阴侯府！ “陛下驾到！” 侯府的下人跪了一地。同时，他们的脸上满是自豪。短短一个多月，陛下两次出宫亲临侯府，这是多大的荣誉啊！ 卧室中，燕苏躺在躺椅上，额头上缠着微微见红的绑带，转过头，看也不看女帝一眼。 女帝有些难堪。 “你们都出去！” 一声令下，卧室中只剩下燕苏和女帝两人。 “那个，是朕错怪了你！朕给你道歉了！” “哼！” “也不能全怪朕呀，谁让你不早点说呢！好吧，朕是有些心急了，希望你能理解朕。” “哼！” “你到底想怎样？给个话！” 女帝也有些怒了。从小到大，朕何时这么服软过？ 燕苏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女帝的大长腿。 女帝哪里还不明白。这浑蛋是时刻都惦记着朕的脚啊！ 她咬着嘴唇，内心天人交战。最后，一个声音压倒了一切：反正手都亲了，再亲一下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朕是天子，君父君父，朕就是他父……不，朕就是他妈！儿子亲一下母亲也很正常吧？ 女帝咬牙道：“好，朕就如你所愿！” 燕苏霍然而起，瞪大了眼睛：“真的？” 女帝恨恨道：“君无戏言！” 卧槽！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吗？别说被砸一下头了，就算被打断一条腿也值了啊！不，打断三条腿都值了！ 燕苏赶紧让出了躺椅：“陛下，你请坐！” 女帝一脸不甘心地躺了下来，翘起了一条大长腿…… 燕苏提醒：“陛下，脱鞋！” 女帝瞪了他一眼，还是把鞋子踢掉了，露出一只雪白的赤足。燕苏“咕噜”吞了口口水，刺激，太他娘的刺激了！ 然后，女帝撩起了龙袍，露出了一条雪白的亵裤？ 五雷轰顶！燕苏直接麻了！ 千算万算，算漏了万恶的亵裤啊！ 捧着女帝的赤足，燕苏欲哭无泪。 女帝又羞又怒：“浑蛋，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朕的脚不漂亮吗？信不信朕让人挖了你的狗眼！” 燕苏赶紧道：“不，陛下的脚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脚！” 这不是谎话，女帝的脚的确很漂亮，不大不小，脚型丰满雪白，一颗颗脚趾跟白莲子一样圆润光滑，指甲就像粉红色的小贝壳。 但相比大长腿，始终还是差了点！ “只是陛下的亵裤……” “朕的亵裤怎么了？” 燕苏脑海中灵光一闪！ “陛下的亵裤有点影响陛下的脚的发挥了！陛下，不然我给你做一条亵裤？保证让你的脚大放光彩，更加鲜艳诱人！” “这……” 这让朕怎么开口？这浑蛋竟然要给朕做亵裤？这真是羞死人！不过她又有点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亵裤能让她的如此完美的脚更加光彩诱人？ “陛下稍等，我去去就回！” 第36章 是花生啊 燕苏冲出卧室，大吼道：“快给老子准备一张渔网！要黑色！再来个裁缝！” 很快，燕苏就拿着自己呕心沥血的杰作兴冲冲回到了卧室。 “陛下，你看！” “啪！”，燕苏吃了一个大耳光。 “无耻！流氓！” 女帝怒气冲冲地走了。只是脸上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潮红是因为愤怒还是羞涩就不得而知了。 “玛德，步子迈太大，扯着蛋了！” 燕苏泄气地躺了回去。不过他还是把自己的杰作当做宝贝收了起来，这可是这个时代的第一条渔网袜啊！乃是划时代的伟大作品，值得收藏！万一哪天就用上了呢？ 女帝的大长腿穿上渔网袜，踩在凳子上，傲娇道：“朕，今日就如你所愿！” 嘿嘿，想一想就流鼻血啊！ 燕苏感觉自己一下子找到了奋斗的方向！混吃等死的灰暗日子中射进了一缕光！ 燕青走进卧室，打断了燕苏的意淫。 “少爷，小六子掏了鸟蛋回来了。” 燕苏一下子来了兴趣：“走，去看看！” 侯府偏厅。 小六子自豪地为燕苏献上了六只刚出生的小鸽子，十几颗未孵化的鸟蛋，四只扑腾着翅膀的成年鸽子。 这是一锅端了啊！这小子够狠。 “小六子，干得好！” “谢谢少爷！”小六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六子，这些鸟蛋你会孵化吗？” 小六子拍着胸口：“少爷，交给小六子吧！” “很好，那这些雏鸟和鸟蛋就交给你来照料。这四只大鸽子……” “少爷，这四只鸽子是小六子孝敬你的。少爷你受了伤，正好需要补补身子！” “不错，小六子，你很有前途！少爷我今个儿心情好，就给你们露一手！整个鸽子宴。” 小萝莉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太好了，有鸽子吃咯！” 燕苏把其中两只交给厨房炖汤。鸽子炖汤，不但味道鲜美，更是大补。连日劳累，又被狗皇帝砸了一下头，燕苏的确需要补补。 剩下的两只燕苏打算搞个泥焗鸽子。这道美食别人不会做，他只能亲自动手。 这一动手，却没想到发现了宝贝！ 在给鸽子开膛破肚后，燕苏从鸽子的排泄物中发现了一颗指头大小，圆滚滚的果实。 他感觉有些眼熟，便仔细打量起来。 小萝莉：“小燕子你好恶心，竟然在玩屎！” 用手掰开，果实分开两半，燕苏再无怀疑！ 是花生啊！ 花生虽然生长周期较长，一般一年一熟，产量也不大，但它营养丰富，可以生吃，煮着吃，炸着吃，做菜吃，还可以榨油，可以大大丰富这个时代单调简陋的食谱。 他惊喜交加，大喊道：“小六子！” 小六子跑了过来：“少爷，你叫我？” 燕苏兴奋不已：“小六子，这几只鸽子你是在哪里抓到的呀？” “少爷，就在帝都东边三十里外的森林里。” “走，带我去！燕青，叫上十来个人。” 小萝莉急了：“小燕子，你还没有给我做泥焗鸽子呢！等等我，我也要去！” 十几骑出了帝都东门，直奔三十里外的森林。 小萝莉不会骑马，缠上了燕苏。还好小萝莉身轻如燕，就跟没有重量似的，马儿一点也不吃力。 燕苏吐槽：“你干嘛还缠着我？你徒弟不是回来了吗？” 小萝莉理直气壮道：“徒弟不会做吃的，也不会讲故事，没意思！”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迟早变成小胖妞！” “小燕子，你敢诅咒本公主？信不信我放鸟咬你！” “公主大人，我错了！” “哼！算你识相！” 在城门口正碰上出城遛马的徐木头、鲁大牛和鲁小牛，三人也加入进来。 半小时后，众人就到了小六子所说的那片森林外。 燕苏给众人描述了一下花生的样子，让众人分开来寻找。他自己也一头扎了进去。 花生，俺来了。 一开始，燕苏还颇有兴致。 问跟在一旁的小六子：“小六子，你不是听得懂鸟语吗？这些鸟都在叫什么呀？” 小六子兴冲冲地说：“少爷，那边两只黄鹂在说它饿了，问小虫虫在哪？这边几只灰椋在办相亲大会，都在炫耀自己的羽毛。那边那只画眉在追杀负心汉。这边这只斑鸠占了喜雀的巢，两鸟在决斗。” “还有那只百灵，说它想男人了，问谁可以解它的相思？” 说罢，两人齐齐望向了一脸懵懂的小萝莉。 “你们两个大笨蛋看本公主干啥？” 一直到日落西山，众人找遍了方圆几十里，却一无所获。别说花生，花生壳都不见一个。 燕苏有些垂头丧气，心想那颗花生不会是那只鸽子从千里之外找到的吧？要是这样，他就真的无可奈何了。 小萝莉神气道：“小燕子，只要你答应给我做好吃的，我就帮你找！” 燕苏有气无力道：“好啊！只要你帮我找到花生，我保证给你做你没有吃过的好东西！” 小萝莉想了想，补充道：“还要讲一百个故事！” “行行，一千个都可以。” 小萝莉欢呼一声。她走到林中空地，吹了一个口哨。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附近所有的鸟都飞向了她，围着她“吱吱喳喳”叫个不停。 卧槽！传说中的百鸟朝凤？这小萝莉到底什么来头？ 燕苏看呆了。小六子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场景，骄傲道：“少爷，我师父她很厉害的！我只学到了她老人家十分之一的本领不到。” 燕苏心里一阵后怕，幸好自己没有得罪小萝莉啊！不然被这么多鸟追着啄，不死也残。 半刻钟后，所有的鸟都飞走了，除了一只百灵鸟。 小萝莉：“走吧，小灰它说它知道哪里有花生！” 燕苏半信半疑地跟着带路的百灵鸟，在森林中七绕八拐后，他来到一片林中空地。借着最后的余晖，他看到了空地上的一大片花生！ 燕苏大吼：“燕青！摇人，收花生咯！” 在小萝莉的帮助下，众人又陆陆续续发现了几片花生地。最后每个人都挖了满满一大袋的花生，大丰收啊！ 忙完一切后，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西边。 天黑了，城门已经关闭，众人今天回不去了。不过燕苏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因此带足了营帐，煮饭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一应俱全。 “诸位，今个儿我们来个野营！大家去打点野味来！” “噢！少爷万岁！” 第37章 小孩子不许喝酒 漆黑的森林外，四堆篝火燃起。 燕苏亲自料理一只小麋鹿，徐木头、鲁大牛和鲁小牛各自料理几只野兔、野鸡，其他人都给四人打下手。不得不说，这时候的生态环境真是好，大冬天的，还能打到这么多猎物。 炭烤麋鹿的时间里，燕苏料理了几只野鸡，还有小萝莉心心念念的鸽子，抹上调料后，包上一层荷叶，再裹上黄泥埋入了炭火中。 小六子摸来的一袋子鸟蛋也一并埋入。当然，还有今天的主角，花生！ 麋鹿已经烤得全身金黄，燕苏撒上自制的细盐、花椒粉，抹上特制酱汁，浓郁的香味勾人味蕾。 徐木头、鲁大牛和鲁小牛顿时觉得自己手上的野兔、野鸡不香了，围在他们身边的仆人都眼巴巴地望向了燕苏这边。 而给燕苏打下手的仆人则露出了自豪的表情，就好像在说：“嘿，跟错人了吧？后悔了吧？还是老子英明。跟着少爷最香！” 三人身边的仆人一脸苦色，“这是我们愿意的吗？还不是抓阄输给了你们！能跟着少爷，谁会跟这三个傻子？” “小燕子，好了没？”小萝莉第十四次发问。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美食需要耐心！”燕苏慢悠悠道。 又慢条斯理烤了十来分钟，等调料都被鹿肉吸收后，烤制完毕。燕苏首先给小萝莉割了一条后腿，今天能够找到花生，全靠这神奇的小萝莉。 “嗷呜！”小萝莉饿狼扑食。 “好好吃！”小萝莉弯成月牙的眼睛全是小星星。 “来，小六子，你今天也辛苦了！”燕苏给小六子割了一条前腿。 “多谢少爷赏赐！”小六子也狼吞虎咽起来。 燕苏给自己割下另外一只后腿，对帮忙的仆人道：“你们也来吃，别客气！” 几个仆人一拥而上。 “天啊！外焦里嫩，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肉！” “够味！够辣！够过瘾！给我熊掌都不换！” “一口烤肉，一口绿蚁酒，这日子神仙都比不上啊！” …… 鲁小牛再也忍不住，将手里的野兔、野鸡撇开，大吼道：“你们这群龟孙，给老子也留点！” 鲁大牛紧随其后：“你们都死开，俺来了！” 徐木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没滋没味的烤肉，没好意思吼，只是慢慢地踱了过去。 燕苏斜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道：“都过来吧！把野兔、野鸡都拿过来。” 仆人们一声欢呼，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加入了抢肉的行列。 燕苏看了看三人烤的肉，都烤得还可以，至少没有烤焦，味道差是他们的调料不行，用的盐都是市面上的粗盐，根本无法入味。 燕苏将野兔、野鸡撒上细盐、花椒粉，抹上秘制酱汁重新烤了一遍，果然香味大增，被众人抢光光。 “燕子，你真是神了！怎么到了你的手上，随便烤一烤就变成美味了？”吃得满嘴是油的鲁小牛敬佩问。 燕苏懒得理他。见时间差不多了，从炭火中扒出了一个个泥团，敲开了，有野鸡、有鸽子，还有鸟蛋，最后还有今天的主角，炭烤花生！ 浓郁的肉香混合了荷叶的清香，比之烤肉更加诱人！燕苏赶在众人哄抢前给了小萝莉一只心心念念的鸽子。 “哇，好好吃啊！”小萝莉感动得都要哭了。 她吃得有些渴了，见大家都在喝绿蚁酒，白嫩的小爪爪便偷偷摸到酒壶上。 燕苏淡淡道：“小孩子不许喝酒！” 偷吃被发现的小萝莉一脸垂头丧气。 “你喝这个！”燕苏从怀中摸出一瓶琥珀色的液体。 这是燕氏大酒楼即将推出的新品，桂花酿。这种花果酒是用度数很低的绿蚁酒浸泡出来的，为了照顾酒楼里面的女性客人而推出，小孩子也可以喝点。 塞子拔开，浓郁的桂花香气便吸引了所有人。 小萝莉死死抱在怀里，警惕地看着所有人。 鲁小牛讨好道：“小公主，给俺喝一口行不行？就一口？” “不给，就不给！” “不给就不给！你还喝不了绿蚁酒呢！” 小萝莉做了一个鬼脸回应。然后一脸幸福地喝起了桂花酿，这酒甜甜的，香香的，她一下子就爱上了。 燕苏急不可待地剥起了花生：“来，都来尝尝这炭烤花生！” 所有人都一脸怀疑：“少爷，这能吃吗？” 因为直接在炭火中烤的缘故，花生的卖相不是很好，焦黑焦黑的。燕苏把太焦的扔掉，剩下可以吃的。 他抛了两颗入口，“嘎吱嘎吱！”。 “就是这个味！”他差点哭了。再来上一口绿蚁酒，绝配！在这个世界能够吃花生下酒，实在难得。 见此，其他人也小心翼翼地挑了一颗放入口中。 “嘎吱嘎吱！” 鲁大牛惊呼：“又香又脆！比肉还好吃啊！” “真的啊！这花生下酒，绝配也！” 半袋炭烤花生瞬间被抢光，一些仆人就连烤焦了的都不放过。 酒足肉饱，小萝莉开始缠着燕苏讲故事。众人赶紧扒拉了一把花生，围着他坐了下来，竖起了耳朵。 小萝莉提醒：“小燕子，一百个哦一百个！” 燕苏哀叹一声，开始了他的拉屎之旅！ “话说本少爷那天正在悬崖上拉屎……” “小燕子，你为啥要在悬崖拉屎呀？” “因为这样显得格逼高！拉着拉着，脚下一个踩空，掉了下去……” “小燕子，这就是你装逼的报应！” “掉到了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把装逼神剑和一本装逼神功。本少爷在洞中闭关修炼百年，练到了装逼第九层。只要一装逼，立马就能天打雷劈，天怒人怨，鬼哭神嚎……千里之内的雌性生物全得肝肠寸断！” “哗，好犀利！” …… 三天后，燕氏大酒楼正式推出新品桂花酿，还有一系列和花生有关的菜品。 下酒的有酒鬼花生，油炸的花生仁混合了香油、椒盐、花椒粉，又香又酥又脆，下酒必备！ 作为餐前点心的有水煮花生，用盐、糖和各种香料煮出来的花生，又香又糯，怎么吃都吃不腻。 做菜的则有花生炖羊肉、花生鱼头汤、花生焖鹅等等，拌菜中也加入了花生米，还有几道加入了花生的甜品也推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帝都都被横空出世的花生折服了。 燕氏大酒楼天天爆满，二楼的包厢一间难求，预定的人都排到了半个月之后，预定号被黄牛抄到了十两银子一个。 很多人气愤不已，只能跑去燕氏大酒楼排队用餐。因为燕氏大酒楼的大堂雅座不接受预定，先到先得，公平公正。 绿蚁酒更是借着酒鬼花生的名头销量大增，几乎达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 不得已，燕苏只能在燕庄再次建了一个酿酒坊。如此一来，酒坊中出产的青菜也会跟着增多。 在燕苏赚得盘满钵满，笑不拢嘴的时候，宫中的女帝却迎来了她登基以来最大的难题。 “难道战争真的无法避免了吗？” 第38章 最后的防线 “难道战争真的无法避免了吗？” 装了地暖的养心殿温暖如春，女帝的心却如坠冰窟。 秦国的使者已经到了江南。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徐国公一个不察，终于让秦国使者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那是隐藏在江南荣华富贵之下的纸醉金迷，骄奢淫逸； 那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荒唐； 那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残酷； 那是耕者无食，织者无衣的悲哀！ 秦国使者当即给秦国皇帝写了一封信。这封信被徐国公截了下来，内容大概是秦国使者认为这个国家就像一道被白蚁腐蚀了的大坝，外表光鲜亮丽，像模像样，内里却已经千疮百孔，一冲就垮！ “但，这只是微臣在江南的所见所闻，最后的结论还需要见过周国的帝都才能得出！请陛下静候佳音，整顿军备，随时给予周国致命一击！” 也就说，大周的帝都是最后的“防线”了！ 徐国公上奏女帝，必须马上对帝都作出整改！除了一定不能再让秦国使者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还必须要让秦国使者看到有所忌惮的东西！ 否则，战争将无法避免！ 他将尽量把秦国使者拖在江南、江东一带，留给女帝的时间最多只有一个月！ 女帝马上在金銮殿召开了朝议。 结果群臣争论了大半天，硬是毫无头绪。 不能再让秦国使者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还好说，无非是让一些惹是生非的贵胄安分一些，最好是不让出门； 大伙儿玩乐的时候把大门关紧了，声音小一些； 把帝都所有的乞丐都抓起来，投进天牢去！ 再派上一两万军队巡街，闹事的见一个抓一个。 这样一来，帝都一片祥和，秦国使者便不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至于要让秦国使者看到有所忌惮的东西，这可把大家难到了。 难不成还要在城墙上摆上几台又高又大的抛石机？可是秦国的军械犀利天下皆知，大周的抛石机还能比得过秦国的抛石机吗？其他军械也都是一个道理。摆出来只会让秦国看笑话，说不定还会让秦国看穿大周的外强中干。 此路不通！ 有人提议让所有的平民百姓都穿上丝绸，让秦国使者看到一个衣冠堂堂的礼仪之邦！用文明的力量折服秦国！ 话一出口立刻被喷得一身口水，体无完肤。 “你知道帝都有多少平民吗？足足四十万！你出钱吗？” “寒冬腊月的让百姓穿丝绸，这是要活生生把百姓冻死吗？你好狠的心！” “衣冠堂堂？猴子穿上了衣服就不是猴子了？这是沐猴而冠！你当秦国使者是白痴？还是你是白痴？” …… 吵到最后，硬是一个办法都没有。 退朝之后，女帝独自坐在养心殿中，一脸哀愁。 难道大周注定难逃此劫吗？ 才刚缓过一口气的大周能够抵挡得住秦国的大军吗？ 大周，会不会在朕的手上亡国？ 女帝的心就像压了一块大石，有点喘不过气。 诗情和画意见此，心疼不已，安慰道：“陛下，你别想了，先歇歇吧。小侯爷送来了桂花酿和水煮花生，你要不要吃点？” “朕没有胃口，”女帝摇头道，“要让秦使忌惮？我大周国有这种东西吗？” “忌惮？”诗情问，“陛下，是不是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可以这么说。”女帝心不在焉答。 “陛下，是不是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好惹的样子？”画意问。 “咦，你们两个小丫头有什么想法吗？”女帝问。 诗情和画意对望一眼，齐齐摇头：“陛下，我们没什么想法。不过，这种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厉害、一看就觉得不好惹的事情不正是小侯爷的强项吗？” “那个浑蛋？”女帝低头沉思起来。 那个浑蛋倒是经常搞出一些新奇的东西出来，让人惊叹不已。厨艺很厉害，算术也很厉害，作诗也有一手，虽然大概率是抄袭。 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脸皮厚得跟帝都的城墙差不多，还有胆大包天，总是打朕的主意，窥伺朕的身子，先是手，然后是脚…… 咦？这厚颜无耻的家伙不正是对付秦使的好人选吗？女帝眼睛一亮。 至于他有没有办法让秦使忌惮，叫来一问便知！ “宣平阴侯之子燕苏觐见！” 被从温暖的被窝中拎起来的燕苏见面直接就是一顿夸： “陛下，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是专门形容陛下的，陛下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三笑倾城又倾国！四笑天下归心，五笑万邦来朝，六笑……” “行了行了！”纵是自视甚高的女帝也不由得有些脸红。 诗情画意两个小丫头在一旁偷笑。 “叫你来是有事！”女帝把徐国公的奏报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燕苏心中叹息，自己要是秦国也要打过来啊！不过眼下大周这条破船还不能沉，他最多是学会了游泳，还没有打造出自己的小船。 “陛下想让秦使忌惮？” 女帝急问：“不错，你有没有办法？” “有是有……” 女帝大喜：“快说！” “有个条件！” 女帝很受伤，怒道：“条件！条件！每次都提条件！你口口声声说关心朕，难道就不能不提条件吗？” “陛下，”燕苏据理力争，“这么说是不对的！不提条件，我没有动力啊！要想马儿跑得欢，必须要给马儿草啊！” 女帝反问：“难道朕没有给你草吗？” 燕苏反驳：“难道陛下有给我草吗？” “呃……”女帝这才想起，自己都是从燕苏手上白嫖，好像还真没有给燕苏草过。 “陛下，你也不想我消极怠工吧？这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让我充满干劲，像打了鸡血一样，大干三天三夜都不累才对啊！” “好像有道理……且说说你的条件！” “陛下，还记得上次我给你做的亵裤吗？我若是做到了，你就穿上那个给我亲一下脚！” 女帝瞪大了眼睛：“大胆！你怎么敢？你这色胆包天的无耻浑蛋！” 燕苏毫不示弱：“陛下金口玉言，既然都说我色胆包天了，我必须要色胆包天啊！不然不是欺君吗？” 第39章 让他们去挑大粪 “你！” 两人大眼瞪小眼。 “好！只要你能够让秦国退兵！朕就如你所愿！”女帝一字一顿道。 她说的是让秦国退兵，而不是使秦使忌惮，直接提升了几个难度，她不认为燕苏能够做到！做不到自然不需要履行约定！ 燕苏迎难而上：“一言为定！” “说吧！你有什么办法？”女帝很好奇，那么多大臣都毫无办法，燕苏这个帝都祸害能有什么办法。 “陛下，”燕苏自顾自地在女帝脚边坐下，女帝下意识地缩回了脚，“在说使秦使忌惮的办法前，我先要否决你们关于不能让秦使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的办法。” “哦，你认为哪条不妥？” 燕苏扳着手指道：“让惹是生非的人安分一些倒是可以，关门玩乐大可不必！不仅不能关门，反而要躺开大门，让秦使看到我们大周的歌舞升平！否则如何彰显我们大周的太平盛世呢？” “从另一方面来说，与其掩耳盗铃，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毕竟哪个贵族不贪图享乐？” “可是，秦使会不会认为大周的贵族纸醉金迷、骄奢淫逸？” “陛下，纸醉金迷、骄奢淫逸是相对普通民众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来说的，如果普通民众的日子都过得很富裕，那么贵族浪费一些又有谁去责怪他们呢？” “帝都大部分民众的日子相比其他地方还是不错的，而那少部分正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 女帝追问：“如何解决？” “这个等下再说，”燕苏卖起了关子，“再说把外城的乞丐都抓起来，这更是荒唐！他们犯了什么罪呢？要把他们抓起来？无缘无故就把人抓起来，其他贫民不会狐死兔悲吗？你们是要把整个帝都弄得人心惶惶吗？” 之所以只说外城的乞丐，那是因为大周不允许乞丐进入帝都内城，就算被混入其中，也会定期清理。 女帝点了点头：“这的确是朕考虑不周。那这也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连帝都都如此多的乞丐，肯定会让秦使有不好的想法！” “不错，”燕苏点头，“最后的派军队巡街，这更是不可取。又不是战时，这么做只会让百姓慌乱，以为秦国打过来了，说不定还会出现逃亡的百姓，引发更大的骚乱。这是自乱阵脚的行为！” 女帝深以为然：“你说的很有道理！现在你可以说怎么解决外城那少部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贫民和乞丐的问题了吧？” 燕苏反问：“陛下，他们为什么会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和当乞丐呢？” 女帝还在思考。 燕苏掷地有声道：“因为他们没有钱！所以，我这里有上策、中策和下策，陛下要听哪一策？” 女帝苦笑：“你这浑蛋还跟朕装了起来？何为下策，你倒是说说！” “下策就是陛下直接给他们发钱、发衣服、发粮食，有了钱、衣服和粮食，他们自然不会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和去当乞丐。但他们会养成依赖，变成一群更加可怜的蛀虫。有一天陛下没钱、衣服和食物给他们了，他们会造反！” 女帝的脸色阴沉下来，她显然不能接受。 “何为中策？” “中策就是陛下发给他们农具、种子和粮食，圈上一块地，让他们去开荒！反正他们在帝都也一无所有，去开荒还能拥有自己的土地，他们肯定乐意，大周也可以增加一部分赋税。但是，时至今日的大周无主的荒地已经不多，这只能暂时解决问题。” 女帝有些意动。在她看来，这已经是很好的办法了，既能解决目前的问题，长远还能增加一部分赋税。 女帝一脸期待：“那上策呢？” 燕苏淡淡道：“给他们一份稳定的工作！让他们自食其力！” “工作？什么工作？谁来给？朝廷吗？可是朝廷用人都是直接征徭役，根本不用花钱啊！朝廷也养不活这么多人！” “陛下，我有个想法。” “说说看。” “想要富，先修路！我想修一条燕庄到帝都的路，一两万人都不嫌多，到时就把他们全部编入其中！放心，我不仅会提供一日三餐，还会付工钱。” “这条路一修好，以后咱们无论是运酒、还是运菜啥的到帝都都会很方便！修完了路，我侯府也该……” 燕苏越说越兴奋。 燕庄到帝都有三四十公里，很多都是羊肠小路，运货非常不方便。燕苏早就想招工把这条路修一修了。 狗皇帝却给了他当头一棒：“打住！你这浑蛋休想以公谋私！” “这怎么是以公谋私呢？我不但包吃，还付工钱呢！这么好的事情，他们上哪找去？” “反正就是不行！” 见燕苏一脸失望，女帝难得心软，解释了起来：“不是朕不相信你，而是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历来都是由官府来组织民夫修桥修路，从来没有由个人组织的先例！而且你还要给钱！朕这么说，你可明白？” 明白！有什么不明白的？封建王权害死人呗！怕别人聚众谋反呗！怕没有比对就没有伤害呗！ 算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步步来吧。 “既然陛下不同意修路，那就让他们去挑大粪吧！” “挑大粪？都这个时候了，你别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陛下难道不知道帝都外城有多脏吗？随便倾倒排泄物、随便大小便的比比皆是，臭气熏天！陛下就下令让这些人建上几百个公厕，下令不能随地大小便，只能上公厕。公厕不收费，但可以卖手纸。这是第一笔收入。” “然后让这些人挑大粪去卖给那些种庄稼的人家，例如燕庄！这是第二笔收入。再把一些人编入卫生队，专门罚那些随地大小便、吐痰的人的钱。这是第三笔收入。这三笔收入虽然不多，但养活这帮人绰绰有余！” 女帝眼睛一亮：“好主意！如此一来，不但解决了目前的问题，还可以让帝都变得更加干净卫生，大大减少传染病发生！” 燕苏敷衍道：“陛下英明。” 女帝拍板道：“这个主意是你出的，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帝都治安归五城兵马司管，朕就封你为五城兵马司的铲屎郎，旨在铲除帝都的屎尿！位同六部员外郎，暂定为正七品！” 燕苏瞬间石化。 第40章 铲屎郎 铲……屎……郎？ 狗皇帝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啊！公报私仇啊！昏君啊！ 女帝凤眼一瞪：“呃？你要抗旨吗？来人……” 燕苏咬牙切齿：“臣，谢主隆恩！” “很好！这件事办不好，朕砍了你的狗头！这不能让秦使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已经解决，接下来你说说该如何使秦使忌惮我大周？” 这才是女帝最关心的问题！ 燕苏淡淡道：“陛下，这还用说吗？如果帝都根本没有怕让秦使看见的东西了，秦使自然就会忌惮！” 此言一出，女帝心中顿时一震，有如醍醐灌顶！如果眼前之人不是燕苏，而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她就直接拜下去，口称“帝师”了！ 是呀，如果自身没有了破绽，让敌人无处下手，那么敌人自然就会犹豫，就会忌惮！可笑满朝文武苦苦思索而不可得，却被一个混蛋一言惊醒梦中人。 可是，这大周真的就没有破绽了吗？女帝再次迟疑了起来。 “如果陛下有所担忧，我倒是还有个办法。” “快说！” 燕苏一字一顿：“大阅兵！” 女帝迷惑：“什么是大阅兵？” “就是陛下在指定场所亲自检阅大周的精锐部队！到时候邀请秦使参加，让秦使见识到大周军队的强大，秦使自然就会忌惮。陛下不仅要邀请秦使，还要让满朝文武、帝都百姓都亲眼见识到大周的强大，增强他们的信心，让他们对大周产生归属感！” 女帝拍案叫好：“好主意！” 不过下一刻她就蔫了：“可是大周的军队比得上秦国的军队吗？” 燕苏拍着胸口道：“不是还有一个月训练吗？交给我！” 女帝有点迟疑：“这可不是开玩笑啊！搞不好弄巧成拙，反而让秦国看出我们大周的虚实。” “陛下不用担心，到时候自然会先让陛下把关，如果陛下觉得不行，那取消就是，反正是记后手。” 女帝再无顾虑：“那好，这件事也交给你了。朕再封你一个阅兵郎！放心大胆去做吧！” 月饼郎？狗皇帝这是思春了吗？这个郎，那个郎！ 燕苏赶紧道：“陛下，这阅兵事关军队，该是武职！” 女帝点头：“那就封你为阅兵校尉，从七品！好了，这下你就‘文武双全’了，大周开国以来少数几个人之一啊！自豪吧！骄傲吧！感谢朕吧！” 燕苏翻了个白眼。我铲屎郎谢谢你嘞！ “陛下，这前期建造公厕的费用还需要国库拨款！” “说吧，需要多少？” “先给个一百万两吧！” “诗情画意！朕要休息了，送客！” 说罢，姬红雪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养心殿中。 燕苏张大了嘴巴。 狗皇帝！又白嫖老子！这是不把老子掏空不死心啊！ 燕苏回到侯府，刚睡了一个回笼觉，狗皇帝就命人把一套正七品的文官服送来了，同时还有一枚公章。 这办事效率挺高嘛。 抖开官服，上面绣了一只小斑鸠。嗯，飞禽走兽，这文官不就是飞禽嘛。这小斑鸠小是小了点，但很可爱嘛！可仔细一看，这只小斑鸠正在啄着一坨什么…… 尼玛！那是一坨屎啊！ 燕苏当即气得将官服撕成了碎片！ 再看那公章，赫然是一坨屎的形状！ 狗皇帝！欺人太甚也！ “燕青！” “少爷，我们要去揍谁？”燕青兴奋地出现在眼前。 燕苏已经把密报的工作交给了机灵的小六子，被撸掉的燕青不仅没有丝毫低落，反而高兴得当场打起了跟头。 这个不思上进的憨货！ “揍皇帝去！” 燕青苦脸：“不行呀！” “你怕了？说好的为本少爷上刀山下火海呢？” “俺不是因为她是皇帝而不敢揍！” “哦，那是为什么？” “因为她是少爷你的媳妇啊！是我的主母，揍不得！” 燕苏大怒：“你他妈的胡说八道什么？” 燕青怼道：“少爷，你骗得了天下人，骗不过俺！你对陛下是真心的！你做的哪件事没有陛下的影子？” “滚！憨货！” “少爷，你去哪里？” “去铲屎！你去不去？” “去啊！” 五城兵马司并不是一个衙门，而是东西南北中五个衙门的合称，是集现在意义上的公安，消防，城管，市场监管等功能于一身的正六品衙门。 因为官小职微，事多钱少，在高官满地走的帝都，基本上就是背黑锅的边缘型衙门。比之京兆府更惨上无数倍。 大周的帝都分为内城和外城，外城并不是分布在内城的四周，而是集中在内城的南侧。这南侧相应的一干职责自然就归五城兵马司中的南城兵马司管。 燕苏带着燕青问了十几个人，终于打听出了这南城兵马司的衙门所在。 那是一条小巷子里的一间破败院落，正门挂着一块歪歪斜斜的褪色牌匾，上书：南城x兵马x。 燕苏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那破破烂烂的大门，震落一斗烟尘。 “都给本少爷滚出来！” 往日里，这种小衙门他都不带正眼看的。他揍过的兵马司指挥、副指挥也不止一个二个。为啥揍他们？出气啊！ 哪个帝都勋贵不知道，这五城兵马司就是一群出气筒！有事揍一顿，没事也揍一顿，一天一小顿，三天一大顿，心情顶呱呱！ 按道理，燕苏吼了这么一嗓子，整个南城兵马司的人应该马上战战兢兢地出来赔罪认错才对。 可现实是，不见一个人影！ 太诡异了！ 转了一圈的燕青回来道：“少爷，这小院里好像没人！” 燕苏大怒：“卧槽！这群龟孙敢放本少爷鸽子？活得不耐烦了？” 与此同时，李府。 三个青年正在后花园中煮酒赏梅，三人白衣白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任谁见了都得叫一声：白痴！ 大冬天的还拿把折扇摇来摇去，不是白痴是什么？ 这三人有两个是老熟人，杜腾和孙淄，另外一人是这座李府的少公子李旦，乃兵部尚书李延的嫡子，刚刚从南方捞金回来。 三人的周围有一群杂役在扫雪，不时点头哈腰地为三人送上酒水和点心。 三人言笑晏晏，心情非常好。 “这会儿，估计我们的铲屎郎正对着一座空院落大发雷霆呢！” “他一定想不到，他要找的人正在咱们这里打杂！” 三人对视，畅快大笑起来，只感觉多年被殴打的委屈一朝散去。 第41章 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杂役中一个穿着破烂正七品武官服的人心情有点复杂。 他就是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赵建。 一个兵马司有一名指挥，两名副指挥。 兵马司的指挥都是文官担任，平日绝对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只有在有功劳可以捞的时候，他们才会冒出来表示：本官乃是某某兵马司指挥，有事冲本官来！本官皱一下眉头算你输！ 日常背锅的时候，就算挖地三尺都不可能找得到他们，就算走狗屎运碰上了，他们也会表示：“啥？有这事？本官不知道哇！这都是某某副指挥在管，你们找他去！” 南城兵马司的指挥正是这么一号鸟人，另外一名副指挥只是挂名，听说是先帝的贵妃的三叔父的一个儿子，世上有没有这么一号人都不好说，别说管事。 因此，赵建其实正是这一群“杂役”的头头。 兵马司的副指挥都是由武官来担任，作为一名武官，赵建心里还是向着燕苏这位小侯爷的，虽说他也曾被小侯爷“误伤”过，虽说小侯爷被封了一个什么铲屎郎的文官，但看在偶像老侯爷的面子上，这些都不是事。 但奈何这亭子里的三人都不好惹，其中两人更是能够一言摘掉他的官帽子。 其中之一是兵部尚书之子李旦，这直接管理五城兵马司的就是兵部啊！ 另外一个是杜太师之子杜腾，这整个都察院都是杜太师的地盘，而都察院中的巡城御史就是专门盯着五城兵马司的。一旦被参上一本，他马上就得玩完。 所以，他也只能昧着良心把小侯爷先晾到一边，带着整个南城兵马司的人来李府打杂。反正这种事情他们也没少做，上到一品国公、下到五品员外郎，他们哪家府邸没有打扫过？早就熟门熟路了！ 不过事后小侯爷这一顿毒打恐怕是躲不过了！两头不讨好啊！ 赵建欲哭无泪，抬头问青天，这样苦逼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亭子中，李旦有些担忧地问： “杜兄、孙兄，两位伯父和家父不是不许我们这段时间闹事吗？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被打断腿？” 杜腾笑道：“李兄放心，今时不同往日矣！” “怎么说？” “嘿，李兄没有听过吗？燕苏那厮在陛下面前将众大臣的建议贬得一文不值，自己反而要在外城建什么公厕？这不是笑话吗？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眼里还有这满朝诸公吗？” 孙淄附和：“正是，建公厕就能让秦使忌惮？这分明就是在胡闹，可恶就连陛下都被他蒙骗！所以，该是我们站出来了！李兄，你也看到，我们这么做，伯父他们并没有阻止！没有阻止就是默认啊！” 一边的赵建心里拔凉拔凉，他原本以为只是几个二世祖的明争暗斗，不料其中还涉及陛下和众大臣的博弈，这真的是他一个七品受气包能够参与其中的吗？ 可现实是，他已经一脚踏入其中！ 把三个“白痴”伺候好之后，赵建带着一班手下忐忑不安地回到了南城兵马司。 大堂上，燕苏正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们的赵老爷当场跪了：“小侯爷啊！是杜腾、孙淄和李旦三人逼我这么干的啊！下官不这么干，他们就要撸掉下官的官帽子啊！下官上有七十岁卧床老母，下有三岁嗷嗷待哺的儿女，实在是没有办法呐！” 燕苏走到他面前，一脚将他踹翻，怒骂道：“你他妈无父无母的老光棍一条，哪来的老母和儿女？” 赵建“哎哟”一声当场趴下不起，声泪俱下：“小侯爷呐，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骨气，做不到视死如归。我虽然从了那天杀的杜腾、孙淄和李旦，但我的心是向着你的呀！下官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燕苏的手伸向了赵建。赵建闭上了眼睛，暗暗想：“苦也，这下不死也得断几根骨头了！” 不过想象中的毒打并没有来临，燕苏只是帮赵建拍干净了衣服。 “这……”赵建有些短路。 燕苏淡淡道：“你起来说话。” “小侯爷，下官不敢……” 燕苏怒骂：“放屁！曾经堂堂的沙场万人敌，整天鞠躬卑微像什么鸟样！” 赵建一愣，似乎想起了曾经峥嵘的沙场岁月，叹息一声，站直了身子。 赵建，亦曾经在燕海平手下当过兵。本是一员猛将，一次冲锋陷阵的时候被重伤了手臂。手臂最后是保住了，却无法再握刀。退役后，被燕海平塞入五城兵马司当了个副指挥。 赵建一脸羞愧：“少爷，是我对不起你。” 燕苏死死盯着他：“老赵，本少爷只问你一句话：想不想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想起自己这些年委曲求全、鞠躬卑微，像条狗一样去舔着各路权贵……可年少的自己也曾豪情万丈，浴血沙场，誓要博得一个身前身后名的啊！ 赵建脸上热泪滚滚而下，他缓缓扶正了头上歪歪斜斜的官帽，怒吼道：“老子不装了！少爷，我要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燕苏笑道：“很好！老赵，以后你就是本少爷的人了！如果再有哪个龟孙敢消遣你，欺辱你，你就直接一个大耳巴子扇过去！一切后果由本少爷承担！” 赵建单膝跪倒在燕苏面前：“前半生我为老侯爷冲锋陷阵，这下半生就交给少爷了！老子生是燕家的人，死是燕家的鬼！” 燕苏扶起他，安慰道：“放心吧，本少爷可不像老头子那么窝囊！跟着本少爷，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来，这里有点钱，你拿去收拾收拾自己，再请兄弟们喝口酒。” 赵建打开银票，看清楚上面的数额之后，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一万两！” 他这些年到处讨好，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也才攒了几百两，少爷这随手就一万两，实在是……霸气！ “少爷，这太多了，我不能收！” 燕苏怒骂：“多什么多啊！你看看你，一大把年纪还是老光棍！丢尽了我燕家的脸。赶快去整所干净的小院子，娶上两个婆娘延续香火！” 赵建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我听少爷的！等我生下几个胖小子，再让他们去少爷麾下扛大旗！” “那就说好了。” “嗯！” “对了，有件事你帮我办一下，挺急的！” “少爷请说！” “明天我要知道这外城的总人口数量，有多少乞丐，有多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贫民，能不能做到？” “少爷，交给俺吧！保证完成任务！” 第42章 如雷贯耳铲屎郎 次日。 “少爷，帝都外城大概有人口三十万，乞丐三千多名，贫民大概有三万多。”赵建一五一十汇报道。 五城兵马司本来就有统计人口的职责，很多数据都是现成的，只是其中的乞丐流动性会大一些。 赵建手下也有一百来人，这些人常年混迹在底层，什么牛鬼蛇神、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很多旁人看来很难办的事情到了他们手上反而是小事一桩。 赵建昨天请手下一百来号人大吃大喝了一顿，大手一挥，手下的司吏和典吏两人发了五十两银子，其他一百多号小卒每人十两。说是小侯爷赏赐。 这些人便直接把燕苏这位铲屎郎当成了菩萨，办起事来是利索得很，短短半日就将燕苏想要的消息都统计了出来。 燕苏问：“这贫民你们是怎么统计的呢？” “少爷，主要是一些没有正经活计，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但有固定居所的棒夫、流氓和帮闲，以及他们的父母妻儿。他们都是一些不安定分子，是我们兵马司盯梢的重点。” 司吏李奎上前讨好道：“铲屎郎，若是出了什么命案，在他们这些人中寻找真凶准没错！” 燕苏把眼一瞪：“掌嘴！叫老子大人！谁再叫老子铲屎郎，老子跟谁急！” 司吏连忙掌嘴：“是是，大人，小的该死！” 其他人纷纷把脸转到一边窃笑不已。 燕苏又翻阅了一番其他资料后，开始暗暗盘算起来。 这外城东西长达六千多米，南北宽四千多米，差不多有二十多平方千米的面积。三十万人生活在其中，方圆一公里（一平方千米）就有一万五千人，这人口密度很恐怖，毕竟是帝都嘛。 那么方圆一公里至少得建造三座公厕，不想让人天天排队拉屎的话就建五座，一共差不多要建造一百多座公厕，比预想中的几百座要少得多。 燕苏大大松了一口气，这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人掌握在手中。可要把三万多人汇集在一起不现实，但燕苏知道，这些人肯定都是有组织的，一群最底下的可怜虫，不报团的话不可能生存得下去。 正所谓弱者抱团，强者独行。 燕苏也是雷厉风行之人，当即拍案道：“南城兵马司上下听令，把这些乞丐、棒夫、流氓和帮闲的头目都给本官找来，不要落下一个！” “是，少爷！” “是，大人！” 众人匆匆而去，大堂上只剩下燕苏和燕青两人。 燕苏赫然把整个南城兵马司都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按理说，他虽是正七品的铲屎郎，但赵建也是正七品的副指挥，且经营南城兵马司多年。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鸠占鹊巢。 但可惜，燕苏从不在意什么情理。就算没有这个铲屎郎，他一样可以把这帮龟孙指使得团团转！ “燕青！” “少爷，我在。” 燕苏在燕青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燕苏眼睛一亮：“少爷，我知道了。” 说罢，也匆匆而去。 两个小时后，南城兵马司的院子里多了一百多号人。 幸好这院子破落归破落，地方还挺大，容纳几百号人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这些人什么打扮的都有，赤膊纹身的、戴着眼罩目光阴深的、袒胸露背大粗的……总之，一看就不好惹！ 南城兵马司的一百多号士卒将他们团团围住，神情紧张地戒备着。 赵建在燕苏耳边轻声道：“少爷，总共一百二十四人，都到齐了！他们中势力小的手底下几十人，势力大的手底下几千人……” 他给燕苏指出了三个需要注意的大头目。 一个一脸愁苦的老乞丐其实是丐帮的帮主，大家都叫他老汪，手底下有一千多名乞丐，据说在大周各州都有分堂。 一个胳膊上纹着青龙的壮实汉子是青龙帮帮主，名字叫沈震东，耍得一手好棒法，手底下有八百多名棒夫。 一个瘦得跟猴子一样的猥琐汉子是妙手堂堂主，名为肖钱，是远近闻名的神偷，底下有五百来个流氓，大都是小偷。 燕苏点了点头，越众而出，笑道：“各位头目大家好，我是燕苏，相信大家多多少少都会听过我的名字。” 一名棒夫小头目笑道：“当然听过，铲屎郎嘛，如雷贯耳！”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虽是最底层的人，但平时都自诩豪杰，很是看不起帝都这些纨绔子弟。 燕苏还没有生气，赵建倒是忍不住了，大骂道：“混账，嘴巴放干净些！” 一名流氓小头目悠悠道：“赵副指挥，大家给你几分薄面才汇聚于此，可不是来听你训话的！” 燕苏阻止了赵建发飙，高声道：“不错，本官就是陛下亲封的铲屎郎！那么本官把大伙儿叫来的目的，想必各位都清楚了吧？” 丐帮帮主老汪开口问：“小侯爷是想让大伙儿帮你建造公厕？” 燕苏大声道：“错也！不是帮我，而是帮你们自己！” 老汪不置可否，继续问：“请问小侯爷，有圣旨吗？” 燕苏语气诚恳道：“本来陛下是想下圣旨，但本官阻止了陛下！因为本官觉得，诸位都是英雄好汉，应该由诸位自己做出选择，而不是强迫诸位！” 真实情况其实是狗皇帝不肯下圣旨！因为这件事做成了还好，如果做不成，那么她将“遗臭万年”！后人一提起她，就会想到大粪，这是女帝接受不了的。 此话一出，众人眼中的敌意果然大减，也松了一口气，没有圣旨的话，那么选择权就在他们自己手中。 老汪：“感谢小侯爷替我们这些叫花子说话。小侯爷说是帮我们建公厕是什么意思？” 燕苏高声道：“问得好！各位，你们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你们自家很多兄弟相信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吧？甚至是饿死街头！你们想不想要一份工作呢？一份能够让你们吃得饱，穿得暖的工作？而建造公厕就是给你们一份工作！” 燕苏将自己的设想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基本跟他对女帝说的差不多。 很多人都露出了心动的表情。 “休想！”一声大喝。 第43章 孙子，你很嚣张啊 一名大粗的棒夫小头目大吼道：“让老子去挑大粪，还不如杀了老子呢！” “就是，老子堂堂霹雳棍，去给你挑大粪，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不错，老子江湖人称妙手空空，去给你挑大粪，还要不要混了？” 一时间响应者众多。 燕苏扫了一眼，发现反应最激烈的是各个棒夫头目，其次是流氓头目和帮闲头目，倒是一帮乞丐头目不怎么说话。 也是，对一无所有的乞丐来说，吃大粪都不是事，挑大粪又算什么？ 燕苏冷笑一声：“说来说去，你们在乎的只是自己的面子！你们做老大的当然不愁吃喝，可你们有想过自己底下的兄弟吗？有想过他们的老母卧病在床没有钱买药，孩子饿得要吃土吗？” “你们在这里死撑的时候，你们底下兄弟的妻子也许正在出卖自己的身子，只为给全家买一口救命粮！你们的兄弟连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你们却在这里口口声声地大谈狗屁面子？去他妈的面子！你们不羞耻吗？” 很多人都低下了头，但一部分死硬分子仍在坚持。 燕苏正要加把劲，把更多的人怼下去。 “哎哟，我们的铲屎郎好大的官威呐！”大门被踹开，三个青年带着一帮跟班涌了进来。 燕苏大怒：“肚子疼、孙子，还有那个没蛋的，你们是不是很久没挨揍，皮痒了？老子这就如你们所愿！” 杜腾一点儿都不慌，淡淡道：“燕苏，今天你动不了我们一根手指头！” “是吗？就凭你们身后这几十号跟班？南城兵马司何在？” “大人请吩咐！”上百号兵马司小卒轰然应诺。 “给本官往死里打！” “是！” 一声断喝：“谁敢？” 一个身穿正六品文官服的中年文士从三人身后走了出来。 众小卒一看便傻眼了，这不正是他们那个平日挖地三尺都找不到的指挥使吗？ 名为黄峰的文士不怒自威：“你们要干什么？有把我这个指挥使放在眼里吗？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部革除？” 众小卒看看黄峰，再看看燕苏和赵建，默默地站到了一旁。他们谁都惹不起，所以选择两不相帮。 赵建咬牙切齿，恨恨道：“这帮该死的家伙，关键时刻掉链子。少爷，是我管教无方！” 燕苏已经冷静了下来，安慰道：“不怪你，毕竟是正牌指挥使当面嘛。” 南城兵马司窝里反，一众头目看起了热闹。 孙淄得意极了：“燕苏，你来呀！你来打我呀！我求你打我！” 燕苏径直走向他。孙淄吓得立刻缩回了跟班中，大喝道：“燕苏，你别乱来，打起来吃亏的是你！” 杜腾和李旦也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把黄峰往前推了一把。 没办法，从小被毒打到大的阴影一时半会是没办法消除的。黄峰自己也慌，对面的可是无法无天的大周小侯爷啊！ 但他已经上了贼船，只能死撑到底。 “铲屎郎！你是来拜见本官的吗？” 他乃是正六品的南城兵马司指挥，而燕苏是正七品兵马司铲屎郎，按照道理来说，他乃是燕苏的上司。 燕苏笑道：“黄大人，请问你老此来是？” “铲屎郎！这是本官的衙门，本官来不得吗？” 燕苏脸上的笑容消失：“黄大人，本少爷再问一遍，你此来是？” “铲屎郎！本官听闻你把一群下三烂的人叫来本官的衙门，本官不管你想干什么，但本官不欢迎这些猪狗不如的下贱东西！” 如此明目张胆的辱骂，这是不把对方当人了。 “狗官，你说什么？” “狗官，你有胆再说一遍？” “既然这里不欢迎我等叫花子，我们也不留着碍眼了！” 众头目气呼呼向大门走去。 燕苏总算是明白杜腾三人把这鸟人弄来干什么了，这是要破坏他的好事啊！这些人今天一旦走出这个门，燕苏再想把他们聚集在一起可就难如登天了！ 燕苏毫不犹疑举起拳头就揍：“狗东西，你才是铲屎郎！你全家都是铲屎郎！” 黄峰都揍得满地打滚，惨叫不已。 众头目见此纷纷叫好，停下了脚步。 杜腾、孙淄和李旦三人露出了诡计得逞的笑容，大喝道：“燕苏，你竟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无法无天啊！来人，把他拿下扭送大理寺！” “诺！”数十个跟班扑向了燕苏。 这数十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就算是燕苏和燕青两人配合都不会是对手，何况只有燕苏一个人。 关键时刻，燕青终于按照燕苏的吩咐带着十几个燕家老兵赶到！ “休想伤我家少爷！” 十几个燕家老兵如虎入羊群，横扫几十个跟班。纵然跟班身手再好，又怎么比得上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燕家老兵呢？更别说燕家老兵都懂联合作战，十几个配合默契的燕家老兵打个一两百人都不是事！ 几十个跟班很快倒地不起，不是断手就是断脚，哀嚎声不绝于耳。下手最狠的是燕青这小子，这段时间可把他憋坏了。 燕苏狞笑着走向孙淄：“孙子，你很嚣张啊？刚刚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 孙淄屁滚尿流，慌忙后退：“燕苏，你别过来！救命啊！” 一声惨叫，孙淄直接都打断了一条腿！杜腾和李旦也逃不过同样的命运！ 若是平时，燕苏还会和他们好好玩玩。但当下他只有一个月时间，又要建公厕，又要搞阅兵，他实在不想再和这几个白痴纠缠，得让他们安分几个月，只能下狠手！ 三人被抬走，临走不忘留下狠话：“燕苏，你等着，我们要去告御状！” 燕苏拍拍手，对看热闹的众头目道：“诸位，我们继续！” 众头目看着燕苏身后十几个燕家老兵，眼神都有些忌惮起来。 不过经过这一出，不少人都对燕苏有了好感，觉得他虽然是个纨绔，却是个有血气的纨绔！是个响当当的汉子！ 反对的人只剩下一小部分。这些人都是死硬分子，靠嘴巴说服他们不可能。 燕苏高声道：“老子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不是觉得自己很牛逼，很了不起吗？那行，我们来一场武斗！老子输了，你们就请自便，绝不为难。老子赢了，你们就去挑大粪！敢不敢？有没有卵？” “有何不敢？你且说怎么比！” “很简单，”燕苏道，“我们各出三个人，三盘两胜！” 这正合众头目的意，群殴他们或者不是燕家老兵的对手，但一对一，他们怕过谁来着？ “好，比就比！” 第44章 燕家没有孬种 “少爷，算我一个！”燕青急不可耐道。 燕苏点了点头。燕青从小就打熬身子骨，本身很有武学天赋，又在众多老兵的调教下长大，拳脚功夫在侯府中能排进前十。 十几个燕家老兵也纷纷摩拳擦掌，囔囔着要参与。 “六叔，你来吧！”燕苏指着一个瘦弱的老兵道。 这“六叔”正是小六子的老爹，别看他又老又瘦，却练了一身铜皮铁骨，一拳打穿一堵墙不成问题，堪称人形凶兽。是侯府前三的好手！ 剩下最后一个名额，大家都互不相让，眼看就要撸起袖子先干一场。 燕苏阻止道：“都别争了，最后一场，本少爷上！” 十几个老兵对看一眼，知道少爷这是爱出风头的毛病犯了。算了，反正有六叔和燕青小子先出战，最后一场十有八九打不成，就让少爷嘚瑟嘚瑟吧。 众头目经过讨论也选出了三个人，第一个是霹雳棍古三，第二个是铁塔张牛，最后一位赫然是那青龙帮帮主沈震东。 院子中央瞬间被清空，成了一个比武场。围在四周的头目和兵马司士卒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有什么比比武更能撩拨一个男人的一腔血热呢？ “老子先来！”古三跳了出来，“你们谁来战我？” “我来！”燕青跳了出来。燕苏没有阻止。 古三号称霹雳棍，武器自然是棍，一条短棍。见此，自持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的燕青也从兵马司的士卒中讨了一条短棍。 燕苏微微皱眉，这憨货，有点轻敌啊！ 两人大吼一声，战在了一起。两人都把一根短棒舞得只剩下棍影，“霹雳吧啦”的撞击声就像雨点一样密集。 “好！”叫好声彼此起伏。 打了半小时，古三已经气息喘喘，手上明显慢了下来，燕青却好整以暇，手中之棍丝毫不见弱势。又压着古三打了十来分钟。 四周皆是众头目的哀叹之声，燕青更加得意，自认胜券在握。 “古三，接招吧！” 燕青全力出击，手中短棍大开大合，想要一鼓作气拿下古三。 古三眼睛一亮，突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蛮力，把燕青打得节节败退。燕青知道自己中计了，这卑鄙的家伙一直在麻痹他，等待时机。 一方是力已用尽，一方是蓄力已久，燕青坚持了片刻，手中短棍便被打飞，古三的短棍停留在他的头上三寸。 燕青一脸苦涩：“我输了！” 古三抱拳：“承认！” 不打不相识，古三也挺佩服燕青，不是他耍了个心眼，他还真不一定是燕青的对手。 “好啊！”围观的头目和小卒把手都拍烂了。 燕青低着头走到燕苏面前：“少爷，我输了！” 燕苏淡淡问：“输在哪里？” 燕青咬牙道：“轻敌大意！” “知道就好！” 十几个燕家老兵可不像燕苏这么客气，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青小子，让你轻敌大意！如果在战场上，你已经死翘翘！” “你这样毛毛躁躁，怎么保护得了少爷？赶紧回去闭门思过！” “让你打架长点脑子，这么明显的示敌以弱都看不出来吗？” …… 第二个出场的是铁塔张牛，这家伙身高至少有二米，全身肌肉爆炸，铁塔之名名副其实。 “少爷，交给我！”六叔走了出来。 瘦弱的六叔站在张牛面前就像一只小鸡子。悬殊的体型惹得众头目哈哈大笑起来，各种嘲讽。 六叔不为所动，他开始扭头伸腰，活动身子，一阵“霹雳吧啦”的爆响从他身上发出。 “这……”众人咧开的大嘴瞬间凝固。一些有见识的老江湖瞳孔收缩，就像见了鬼一样。 六叔淡淡道：“大块头，为免别人说我以大欺小，先让你打一拳！” 感觉被侮辱的张牛大怒：“老头，去死！” 一拳砸下，六叔丝纹不动，张牛“噔噔噔”退了三步，拳头鲜血模糊。张牛大骇，他感觉自己的拳头砸到了铁块！ 六叔把拳头捏得嘎嘣响：“大块头，准备好了吗？老头子要出手咯！” 张牛大眼一瞪，大吼：“来！” “咔擦！”，拳头对拳头，张牛一条手臂直接折断。张牛也是硬气的主，断了一只，老子还有一只！ “咔擦！”，张牛另外一只手臂也被打断。 只两拳，张牛就被打废。 六叔大笑一声，趁势一个肩撞。这一撞，有千钧之力！ “轰！”，张牛庞大的身躯直接被撞飞，砸落在地，晕死过去。 胜负已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燕苏：“猛！太猛了！” 一个老江湖惊呼：“铜皮铁骨！这是外功大成的表现啊！” 众头目色变。他们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能够看见一个把外功练到大成的人！这样的人在江湖上就是一代宗师啊！足以开山立派。可这样的大宗师只是燕苏的一个家奴？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为什么这位小侯爷可以拳打国公之孙，脚踢尚书之子，横行帝都多年无人能制。 这他妈的来一支百人军队也不够这老头打的啊！ 沈震东走了出来：“前辈武功盖世，晚辈佩服！但，这一场比武却是我们赢了！” 众头目反应过来，脸上重新有了笑容。可不是嘛，三局两胜，目前双方打平，最后一场燕苏对沈震东，这根本不用打啊！ 沈震东是谁？青龙帮帮主，手下八百棒夫，威震帝都，一身武艺在场可以排前三，就算让燕苏一只手都可以压着他打！ 十几个燕家老兵也是一脸不甘心，纷纷怒视燕青。燕青的头都快抵到脚背了，心中悔恨不已。 燕苏拍了拍燕青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交给少爷我！” 十几个老兵大急： “少爷，你要出战？不可啊！刀枪无眼，伤了你怎么办？” “是呀，少爷，输就输吧，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可不能让你有丝毫损伤！” “就是，少爷千金之躯，不值得为此受伤。你要是破了一块皮，我们无法向老侯爷交代啊！” 燕苏缓缓道：“各位叔父，我燕家之人没有一个是孬种！我作为燕家少主，更不可能临阵退缩！” 十几个老兵默然。是呀，这就是燕家，就算一人面对千军万马，能前行绝不后退！ 你可以说它是迂腐，但就是这种迂腐使得六国对燕家军闻风丧胆，使得群狼环伺的大周屹立不倒！ 第45章 小侯爷请吃席 燕青一把抱住燕苏的腿，嚎啕大哭：“少爷，是我的错。是我轻敌大意，置你于危险中！我该死！” 燕苏一脚踹开他：“你这憨货，对本少爷是多没信心？本少爷好歹也‘身经百战’，拳打肚子疼，脚踢孙子，一巴掌一个没蛋的！我都还没有出手，你干嚎个屁啊！” 燕苏入场：“沈帮主，让你见笑了！” 沈震东抱拳：“小侯爷的胆识让沈某佩服，往后若有差遣，吩咐一声便是。只是小侯爷今日想让沈某去挑大粪，却是不可能！” 燕苏笑道：“哦？沈帮主觉得赢定我了吗？” 沈震东无意口舌之争，淡淡道：“那就让沈某领教小侯爷高招吧。” “来吧！”燕苏脱去外袍，只剩一件长衫，摆开了拳势。 见燕苏要以拳脚较量，沈震东将身后的短棍抛开，摆开了架势。 “喝！”燕苏主动发起了进攻，一拳直入，犹如猛虎下山。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沈震东脸上的不屑淡去，出手招架起来。 场上，燕苏一会儿拳击，一会儿脚踢，一会儿肘击膝撞，招式千变万化，动作行云流水，竟打到沈震东只有招架之力。 所有人脸上的嘲讽都变成了震惊，这真的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小侯爷？不会是高手易容的吧？ 燕家老兵也很惊讶，他们也不知道燕苏的拳脚功夫这么好啊！ 六叔嘀咕：“这招式好怪，招招致命，有军中的特色，但又融入了很多江湖学武，比军中拳法更加灵活多变。这到底是谁教少爷的啊？” 沈震东找到一个机会，逼开了燕苏，忍不住问：“敢问小侯爷，这套拳法叫什么名字？” 燕苏淡淡道：“此乃燕家拳！” 沈震东点了点头，难怪他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拳法，原来是燕家祖传军中拳法。 沈震东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小侯爷，沈某认真了！” 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这一次打得你来我往。 场上的众头目是没有疑惑了，但燕家老兵更想不通。侯爷年轻的时候虽然拳脚功夫还不错，但上了年纪之后就没有再亲手杀敌了。难道是侯爷将多年的心得体悟融会贯通，创出了这“燕家拳”，并传给了少爷？ 燕苏所谓的燕家拳其实就是前世在军中所学的军体拳。这是由拳打、脚踢、摔打、夺刀、夺枪等格斗动作组合而成的一种拳术，吸收了各家拳法的精华。 军体拳有三套，第一、第二套都是锻炼身体的，第三套才是克敌制胜的有效手段。但燕苏手上是第四套！ 即将第三套军体拳融会贯通之后，去掉了不适合自己的，加入了适合自己的。是属于他自己的拳法。所以他说是燕家拳，其实也没毛病。 凭借这套拳法，前世的他在地下格斗场都是王者般的存在。 沈震东拿手的是棍法，拳脚并不是他的长处，慢慢落入了下风。 燕苏看准沈震东全力的一拳，利用太极的巧劲一缠一带，使他身体失去平衡，狠狠一个肘击打在他胸口。 沈震东“噔噔噔”连退三步，一口瘀血吐出。 “沈帮主！”众头目大惊。原本以为稳操胜券的一场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沈震东暗暗思忖：如果自己拼死一搏的话，未必会输，但他不敢保证对方能够安然无恙。小伤还好，若是出现不可挽回的重伤，一个小小的青龙帮可承受不起大周平阴侯的怒火。 沈震东干脆磊落道：“小侯爷拳脚了得，沈某认输！” 此话一出，燕家老兵大喜，众头目唉声叹气。 翻车了！ “沈帮主承让！”燕苏自然知道沈震东没有出全力。 燕青给燕青披上外袍，哀怨道：“少爷，你真卑鄙啊！竟然瞒着我偷偷练拳！” 燕苏大骂：“滚蛋！” 燕苏高声道：“三局两胜，是我赢了！这下你们没有话说了吧？” 霹雳棍古三恨恨道：“他娘的！愿赌服输！挑大粪就挑大粪！” 沈震东愁眉苦脸，想不到自己堂堂青龙帮帮主竟然要去挑大粪！完了，这辈子是没脸见人了。 多少人的英雄心碎了一地。 燕苏扬眉吐气，终于把这帮龟孙的头按了下来！ 燕苏大喊：“你们认账就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马上回去，通知所有的兄弟，通通去燕庄吃席！先好好吃上一顿再说！知道燕庄吧？城西三十公里外就是。” 丐帮帮主老汪站出来问：“小侯爷，你没开玩笑吧？我们所有兄弟加起来一万多人呢？” “老子像是开玩笑吗？燕庄已经准备好了一万人的食物，就等着你们这帮龟孙呢！想喝酒吃肉，就去燕庄！” “还有酒有肉？”所有人都吞了口口水。 别说他们底下的兄弟，就算是他们这些头目，很多人都很久没喝酒吃肉了。 “滚吧！去迟了只能吃西北风！” 二话不说，一百多号汉子拔腿就跑。半个小时后，一万多个汉子争先恐后出了外城，向城西的燕庄狂奔，不少人把鞋子跑丢了都顾不上。 一些平时能躺着绝不坐着的老乞丐拄着拐杖跑得比年轻小伙还快，一些流氓小偷把自己祖传的轻功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见人只见影子。 这一幕吓坏了南城外城门的城守，还以为城里出现了什么吃人的怪物，差点就跟着跑了。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小侯爷请吃席。 燕庄外，一万多号人分成十人一小队席地而坐，足足占据了几个小山头。 食物流水般被送了上来。每人三个粗粮馒头，一碗拌菜，一碗大肉汤，肉汤里面真的有一坨煮得稀巴烂的肉，足足半斤！而且，每人还有一碗酒！ “天啊！这就是燕氏大酒楼的拌菜吗？想不到老子今生竟有幸能吃到！真的是人间美味！这粗粮馒头就着拌菜，给老子龙肝凤胆都不换啊！” “这肉怎么这么好吃？似乎不是牛肉，也不是羊肉，难道是传说中的龙肉吗？这么一大块肉，老子只在梦里面见过啊！” “还有这酒，我的老天爷，是燕氏大酒楼的绿蚁酒！这么一碗酒恐怕得一两银子吧？这哪是酒，分明就是琼浆玉液啊！” 第46章 免费劳动力 酒足饭饱。 燕苏手中拿起大喇叭，站在高地上，开始了忽悠。 “各位兄弟，吃饱了吗？” “托小侯爷的福，第一次吃这么饱！” “想不想每天都吃饱？想不想你们的父母妻儿也吃饱？” “想！做梦都想！” “很好，只要你们听本少爷的安排，本少爷保证你们和你们家人以后不会饿肚子！” “我们都听小侯爷的！” 上万人山呼海啸，惊天动地。 不少人热泪盈眶！全家都吃饱饭啊，这对他们来说真是遥不可及的梦想。然而，小侯爷却说要帮他们实现这个梦想！ 关键是小侯爷有这个实力，他都可以让上万人喝酒吃肉，让几万人吃饱肚子又有什么困难的呢？ 还有什么好说的？从此之后自然是小侯爷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小侯爷刀锋所指，就是他们冲锋的方向！ 燕苏的眼角也有些湿润，多么好忽悠……呸！多少淳朴的人啊！他们可以任劳任怨，什么活都可以干，他们的要求仅仅只是吃饱肚子而已。 众头目中的有识之士暗暗叹息：这下彻底成定局！小侯爷玩了这一手，就算他们这些头目再反对，底下的兄弟也不会听他们的了。 趁众人吃饱喝足，燕苏当即宣布开始挖窑、制坯。 工具他都准备好了，锄头、扁担、柳筐、推车应有尽有。地点也选好，就在燕庄的后山。十座土窑同时开挖！ 有着如此充足的免费劳动力，是时候把砖厂开起来了！ 干嘛要开砖厂？建造公厕不要砖头啊？作为帝都的面子工程，必须要用上好的青砖！当然，建好公厕之后，这个砖厂自然就属于燕苏。 燕庄的庒民这段时间靠着燕氏大酒楼赚了不少钱，也是时候买点青砖盖新房子了吧？王宫好几座年久失修的宫殿也到了翻修的时候…… 剩下一部分人力开始修路，修燕庄到帝都的路。 啥？以公谋私？说什么呢，青砖烧出来后不需要运到帝都吗？如此危险的路况，万一兄弟们摔着了怎么办？就算黑心女帝不心疼，他纯良小侯爷也心疼啊！必须要修，而且要修得平平整整！ 最后一部分人盖房子。工期紧张，燕苏打算把三千多无家可归的乞丐直接安置在燕庄，先委屈住着茅草房，等有了充足的青砖后，燕苏承诺给他们盖砖瓦房！ 三千多乞丐直接就给燕苏跪下磕头了！家啊！房子啊！还是砖瓦房！这是乞丐们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对乞丐们来说，下雨淋不着，刮风吹不倒，冬暖夏凉的砖瓦房绝对是神仙居所！ 王宫。 一场大戏正在金銮殿中上演。 殿下，太师杜允趴在被打断腿的杜腾身边哭得死去活来。旁边还跪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南城兵马司指挥黄峰。 “陛下啊！铲屎郎燕苏无法无天，当众殴打南城兵马司指挥黄大人在先，我儿出来阻止，反而被他打断了腿！这简直是没有王法了啊！请陛下为黄大人作主，为我儿作主！” 龙椅上，女帝表情精彩。心中把燕苏臭骂了一千遍，这个浑蛋，一天不惹是生非都不行啊！ 不过要她眼下处置燕苏不可能，她还要靠燕苏来解决秦国的危机呢。 金銮殿下，众多大臣同样表情精彩。其中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心有戚戚，他们的儿子同样被打断了腿！不过他们作为六部主官，并不打算当这个出头鸟。毕竟枪打出头鸟，当出头鸟有风险！ 左都御史费清跨步而出：“陛下，铲屎郎燕苏殴打朝廷命官和重伤太师之子，罪大恶极，请立刻逮捕归案！” 右都御史吕林跨步而出：“陛下，铲屎郎燕苏一而再，再而三触犯朝廷律法，请立刻逮捕，交由三司会审！” 都察院两位大佬都出马了，底下的小弟御史自然不能无动于衷，纷纷控诉燕苏罪名！ 一时间，燕苏成了整个都察院的公敌！被整个都察院集体开喷。在这大周的历史上还是首例！ 女帝的脸色慢慢冰冷下来。好一个杜太师！整个都察院都成了你的一言堂，朕，要这样的都察院有何用？ 底下不少大臣都暗暗叹息，杜太师这一步棋着实不高明啊！整个都察院集体开喷，虽然能够给陛下压力，但同样会让陛下忌惮啊！ 女帝冷冷道：“既然如此，宣铲屎郎燕苏觐见！毕竟朕也不能只听信你们的一面之词！” 于是，刚刚回到侯府洗了个澡的燕苏马上又被叫到了金銮殿。 “燕苏，杜太师说你殴打朝廷命官在先，打断杜腾的腿在后，可有此事？” 燕苏早有腹稿，当下便道：“陛下，确有此事！” 众人惊愕，这就承认了？就连女帝都被吓了一跳，这家伙中邪了么？亏朕今天还想帮他一把。 “不过，这不能怪我！” 女帝松了一口气：“哦，为何不能怪你？” 燕苏一脸气愤道：“陛下，是南城兵马司指挥黄峰辱骂我在先！” 鼻青脸肿的黄峰愕然，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分明就是恶人先告状！ 他连忙大呼：“陛下，冤枉啊！微臣没有辱骂燕苏！” 燕苏怒道：“没有？黄大人，我问你，你当时是不是口口声声称我为‘铲屎郎’？” 黄峰点头：“不错。” 燕苏高声道：“大家都听到了吧？他承认了！” 所有人都一脸蒙圈。叫你铲屎郎怎么了？你本来就是铲屎郎啊！ 燕苏一脸悲愤道：“陛下封我为铲屎郎，本意乃是铲屎帝都的屎尿，还帝都一个干净卫生，给大家创造一个舒心的环境。这是多么伟大的情操啊！” “然而，黄大人却一口一个‘铲屎郎’，语气极其轻蔑，表情极其嫌弃！这不但是在污蔑我，更是在曲解陛下的用意，打击陛下的良苦用心！大家说说，我揍他有错吗？” 众大臣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样也行？好像还真，行！ 众人扪心自问，自己叫燕苏“铲屎郎”的时候，哪个没有抱着嘲笑的心态？这不就是曲解了陛下的本意吗？ 卧槽！以后这“铲屎郎”叫不得啊！ 黄峰眼前一黑，差点没晕死过去，大呼道：“陛下，我没有啊！” 燕苏反驳：“陛下，他有！当时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黄峰哑口无言，他没有吗？说实话，他真有！ 第47章 女帝终于硬了一次 女帝憋笑憋得很辛苦！ 这个混蛋太能胡扯。她封他为铲屎郎，纯粹只是想报复一下他，谁让他老是窥伺自己的脚，还想要自己穿那羞人的“破渔网”。 什么还帝都一个干净卫生，给大家创造一个舒心的环境，她当时还真没有想这么多，更谈不上什么伟大情操。 不过她的最终用意不正是这样么？就算不是，她能说不是么？咦，这好像是在道德绑架朕啊！这个胆大包天的混蛋！ 女帝瞪了燕苏一眼，淡淡道：“既然是黄大人有错在先，那此节就揭过。黄大人，还望你以后多多体会朕的良苦用心！” 黄峰吃了屎一般难受：“陛下，下官知错！” 女帝继续问：“燕苏，那你打断杜太师儿子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燕苏一脸冤枉：“陛下，是他们动手在先啊！指使几十个跟班来殴打我一个人啊！我差点被打死啊！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 这次轮到躺在担架上的杜腾郁闷得吐血了，如果燕苏打黄峰没有罪的话，那么不就是变成他们先动手的么？ 女帝问：“杜腾，燕苏的话可是真的？” 杜腾还想继续挣扎：“陛下，我们是看到燕苏殴打黄大人才动手的……” 女帝当即下了定论：“那就是你们先动手！” 杜腾哑口无言。 杜太师风中凌乱，什么情况？为什么三言两语，燕苏小儿就没有罪了？他好不容易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大戏，这就结束了？ 众大臣都看出来了，陛下这明显是偏心燕苏，但却又让人无话可说。 女帝冷冷地看了一眼凌乱的杜太师和一群尴尬不已的御史，缓缓道： “秦使再有一个月就会到帝都，事关大周生死存亡，朕不想再看到这种闹剧！既然杜腾断了腿，加上杜太师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你们就趁机回老家休养一番吧！” “谢主隆恩！”杜允脸如死灰。完了，他完了！ “左都御史费清、右都御史吕林，两位既然是杜太师的弟子，那么弟子护送老师一程也是应有之义！你们不用担心，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朕让别人代替你们履职！” “谢主隆恩！”费清和吕林也一脸死灰。完了，他们都完了！ 众大臣又是震惊又是激动。震惊的是陛下竟然直接把杜太师赶回了老家，这一出帝都可就难回来了！ 激动的是都察院大洗牌，两位左右都御史都被撸掉了，这空出来的位置可要好好谋划一番！ 女帝大袖一挥：“退朝！” 女帝终于硬了一次！ 王二狗是帝都外城的一名帮闲，本身没什么手艺，平日里哪家有红白喜事他就去搭把手，不仅能够饱吃一顿，还能得到几文钱彩头。又或者哪家需要修房子、哪家需要跑腿送信啥的总能看见他的身影。 不过大多时候，他都是游手好闲，吃了上顿没没下顿。 他在外城边沿有间破烂的土房，还是他的死鬼父亲年轻时候修建的，年久失修的土房漏雨又漏风，但遮遮堵堵好歹能住人。他家里有个年迈的老母亲、一个年经妻子和一个三岁的儿子。 不过王二狗不太喜欢回家，倒不是因为老母亲经常唠叨他或者儿子总哭闹，而是不忍心。 家里只靠妻子一个人帮人缝缝补补赚点小钱度日，日子过得很艰苦，一顿饭只有一锅稀粥。如果他回家，他一个人就得喝上大半锅稀粥，儿子再喝小半锅，母亲和妻子只能喝点粥水。 这样绝望的日子让他眼里的光慢慢暗淡下来，直至麻木。 但他心里还有个最后的坚持，那就是绝不学其他帮闲那样把自己的妻子卖掉，或者让自己的妻子去接客！ 正当他仿徨失措的时候，郭老大突然通过他去燕庄吃席，说是小侯爷请大伙儿喝酒吃肉！ 他将信将疑地去到燕庄，竟然还真的有酒有肉，酒是他一辈子都没喝过的好酒，肉足足有半斤！ 从这天开始，他就在燕庄上做工，早出晚归。 “嘭嘭嘭”，夜幕降临，他敲响了自家的院门。 “谁？”房子里传出一个妇人警惕的声音。 “娘子，是我。” 一个年纪妇人激动地跑了出来：“夫君，你回家了？” “嗯，回来了。” 房子还是那么破烂，不过一盏小油灯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馨。儿子躲在母亲身后怯生生地看着他，不敢靠近。老母亲一边咳嗽一边拉着他问长问短。 妻子已经穿上了粗布围裙：“夫君，你吃了吗？我下厨给你煮面！” 王二狗阻止了她：“娘子，我吃过了，你不用忙！” 他从怀中掏出两个粗粮大馒头，一个塞到了儿子的手中，一个扳成两半分给母亲和妻子。最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包拌菜。 “娘，馒头就着这拌菜吃！可香哩！” 老母亲迟疑问：“儿啊！这大馒头你从哪里弄来的？” 平日里她们只能喝稀粥，就算是黑馒头都吃不上，更别说这粗粮大馒头。 王二狗笑道：“母亲，孩儿现在在燕庄做工，一天管两顿呢，一顿三个粗粮大馒头和一碗拌菜，中午还有一碗肉汤！孩儿一顿吃两个粗粮大馒头就饱了，剩下两个带回来给你们。” “燕庄？哪个燕庄？” “就是平阴侯的燕庄，请我们做工的是小侯爷。小侯爷要在外城建造公厕，现在燕庄那边正在烧砖、修路。小侯爷说了，等公厕建好后，我们就去管理这公厕，到时候就有工钱拿了！每个月至少几十文呢！” 这一刻，王二狗挺直了背脊！ 老母亲的眼睛湿润了：“小侯爷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啊！这么说，我儿以后就是有稳定工作的人！再不是游手好闲的帮闲！孩子他爹啊，你看到了吗？孩子终于有出息了！你可以瞑目了！” 妻子也喜极而泣：“夫君，那你以后都回家吗？” 王二狗抬起头道：“都回！” 妻子偷偷抹起了眼泪。太好了，家里总算有了顶梁柱。 “来，你们都尝尝这拌菜！这可是燕氏大酒楼的招牌菜啊，不是达官贵人都吃不上呢！” “好好吃！”一直不说话的儿子欢呼道。 “我儿，你娘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夫君，肉都没有这拌菜好吃哩！” “慢点吃，以后俺每天都给你们带！” 第48章 打不死你们这帮老王八 建公厕的事情走上正轨后，燕苏让赵建和燕青两人盯着，赵建带着他的兵马司一干人负责管理一万劳动力，燕青负责协调燕庄那边的人手。 他吩咐两人有事情就商量着解决，解决不了再找他。 而他一头扎进了阅兵大业中。 在他看来，能不能吓得住秦使，这阅兵是重中之重，并不像他对女帝所说的那样只是一记后手。 首先是选人。 大周有东南西北中五个常备军，总兵力在三十万左右。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数字。其中五万中军最精锐，负责拱卫帝都，就驻扎在城北大营。燕苏打算从中军中挑选出五千精锐参与这场阅兵。 女帝提出了不同的建议：“大周最精锐的难道不是朕的五千禁军吗？” 燕苏不屑道：“他们的个子是挺高，装备也挺闪亮，但是，他们很多人连只鸡都没有杀过，能吓唬得住秦使吗？” 女帝大怒：“你敢说朕的禁军是绣花枕头？” 燕苏摊手：“这是陛下自己说的！” 女帝：“……” 然后是训练和阅兵的地点，和女帝商量后，决定把训练的地点安排在玄武门内，阅兵的地点在玄武门外。 到时候女帝、秦使和群众登上玄武门检阅军队，百姓就在玄武门外观看，这样既保证了皇帝的安全，也有足够大的地方供更多的百姓观看阅兵。 女帝一声令下，五千中军精锐当天就开进了王宫。 燕苏换上了一袭牛逼轰轰的明光铠，黑色的盔甲配上鲜红披风，一股铁血之风迎面而来，霸气！ 为了防止有刺头挑事，他特意带了十几个燕家老兵作为后手。 他正准备上点将台训话。 “燕子，我们来了！”徐木头、鲁大牛和鲁小牛追了上来。 燕苏一看，顿时不爽了！这三个狗东西穿得比他还骚包啊！徐木头一身银光闪闪的明光铠，大牛、小牛则是金光闪闪。这简直是要闪瞎别人的狗眼！ 燕苏语气不善：“你们来干什么？” 鲁大牛豪气道：“燕子，你不是要搞什么阅兵吗？兄弟一场，我们来帮忙，做你的副手！” 燕苏破口大骂：“你们三个狗东西！老子去铲屎的时候，翻遍了整个帝都硬是找不到你们半点踪迹！现在阅兵，你们倒是屁颠屁颠跑出来了？想屁吃吧！滚！” 鲁大牛一脸冤枉：“燕子，前几日燕氏糖铺在江东的分店不是出了点麻烦嘛，俺一听，立马就快马加鞭赶了过去处理啊！” 鲁小牛：“俺去了江南！” 徐木头：“俺去了云州！” “真的？” “千真万确！” “那就再信你们一次。” 带着一银两金，燕苏登上了点将台，底下就是五千中军。 说他们是精锐，其实只是相对其他四军来说而已。在燕苏看来，这不过是一支普普通通的军队。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的盔甲和兵器总算是勉强能看。否则在西军搬空了整个工部库存的这个时候，他都不知道上哪里去给他们找装备。 “诸位将士，本将乃是陛下亲封的阅兵校尉燕苏，也是这次阅兵的总指挥。初次见面，大家都吃了吗？” 五千中军的反应还是很热烈的，不过说出口的话是这样：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身上的毛长齐了吗？就你还想指挥我们？回家吃奶去吧，叫你老子来还差不多！” “老子大大小小的仗也打了十几场，身上大小伤口上百道！来，你把衣服脱了，身上但凡超过三道伤口，老子就认你！” “你不过一黄口小儿，既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军功，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凭什么来指挥俺们？” …… 燕苏傻眼，不是说老头子在军中的威望很高的么？自己在文官中吃瘪也就算了，怎么到了军伍中还是被怼得跟个孙子一样？ 燕家老兵中的六叔上前对燕苏轻声解释：“少爷，侯爷的人主要在北军和西军中，这中军里面都是两位老国公的人。” 原来如此！ “大牛上！” 鲁大牛跨步而出：“我爹是鲁达……” “住嘴！就是你这混球，不学好，天天打架斗殴，败坏老国公的名声！你滚下来，老子教你做人！” “混球！你穿得这么金光闪闪干什么？若是在战场上，死的第一个就是你！你这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怎么有脸提你爹？” “听说你这混球在西军镀金的时候天天睡到午后，三天两头就往城里跑！可怜老国公一世英名，生了你这么个混球！” 鲁大牛拉拢着脑袋败下阵来。 燕苏望向鲁小牛，吓得鲁小牛脸色惨白，连退三步。 “木头，上！” 徐沐上前一步，把眼一闭，咬牙道：“我爹是徐兴！” 口水再一次把木头淹没。 第一次见面，话都没有说几句，燕苏、鲁大牛和徐沐三人就被骂成了孙子。 这帮老兵的嘴炮太恐怖！ 燕苏怒了，把盔甲一脱，跳下了点将台，撸起衣袖：“来，你们这群老王八，老子打不死你们！别怪老子不尊老爱幼，是你们欺人太甚！” 徐木头、鲁大牛和鲁小牛也纷纷脱去盔甲，跳了下去。忍无可忍啊！ “小王八羔子说不过要动手是吧？谁怕谁？”五千中军也纷纷脱下盔甲，丢下武器。 一个老兵冲向燕苏：“老子这就替你爹教训你这个臭小子！” “嘭”，只一拳，他就被燕苏撂倒。 燕苏不屑道：“一起上吧！你们这群老王八也就嘴上厉害！” 一场大乱战在大周王宫中上演。 燕苏如入无人之境，一套燕家拳打得老兵们屁滚尿流。徐木头、鲁大牛和鲁小牛没有他的本事，被一群老兵按在地上摩擦。 点将台上，十几个燕家老兵在看戏，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少爷这一式膝撞用得不错，又狠又稳！看着都疼啊！” “哎哟，少爷竟然还懂得声东击西！这招是示敌以弱，这一招……难道是传说中的欲拒还迎？” “嘿，这些中军的兔崽子比我们燕家军差远了，少爷武艺虽然不错，但我们只要五个人组成梅花阵，少爷就得趴下。” …… 在王宫中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理所当然惊动了女帝。 五千“丢盔弃甲”的中军被五千禁军团团包围，刀枪架在脖子上，大家的头脑一下子冷静下来。 女帝大怒：“你们想干什么？要造反吗？” 第49章 我求你打我 五千中军的将领，中郎将董祁跪倒请罪：“陛下，末将知罪！” 他的左脸被燕苏打肿了，右眼也在乱战中挨了一拳，狼狈不堪。 女帝：“来人，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慢着！”燕苏站了出来，“陛下，你不能打董将军！”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有人敢如此和陛下说话。 “为什么不能打？” “我这是在训练呢！陛下封我为阅兵校尉，自然就要尊重我的训练方法！董将军只是在配合我训练，并没有做错什么！” 女帝点头：“原来如此！是朕误会了。那你们继续训练。” 说罢，女帝扬长而去。 燕苏暗暗为女帝竖起大拇指，这狗女人，戏演得越来越好了！ 董祁感动得热泪盈眶：“小侯爷，够义气！老董以后听你的！” 鼻青脸肿的徐木头、大牛和小牛看着毫发无损的燕苏，幽怨问：“燕子，为何受伤的总是我们？” 先是彰显了自己的武力，再把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一套戏演下来，五千中军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燕苏这个阅兵校尉。 训练正式开始！ 燕苏并不打算完全照搬后世那一套，毕竟大周可没有什么飞机大炮可以展示。他打算来一个古今融合，从气势上狠狠压倒秦使！ 告诉秦国：老子虽然打不过你，但就是死，也要拉你陪葬！这样，秦国才会犹豫，才会忌惮！ “全体都有！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 十天后，燕庄的十座土窑烧出了第一炉砖。 大部分都是质量上等的青砖。但也一部分是红砖，这是在砖窑底部没有烧透的砖块，质量比青砖要差些。 燕苏拿起两块青砖，轻轻磕碰，发出金铁相撞的清脆声音。 “不错！”他满意点头，“青砖拿去建公厕，红砖就留在燕庄建猪圈吧！” 冬季肉类稀少。牛肉就不用说了，大周官府禁止宰牛，只有老牛、病牛才可以宰杀。大雪阻路，来自云州的羊肉也大大减少。只有鸡鸭鹅满足不了燕氏大酒楼的需求，于是燕苏便在燕庄养起了猪。 经过阉割后的猪肉丝毫没有膻腥味，还非常好吃，在燕庄大受欢迎，也顺利搬上了燕氏大酒楼的餐桌上。之前请一万免费劳动力吃的肉就是猪肉。 现在的燕庄不止要兴建大型养猪场，庒里每家每户都想养上几头猪，这一批红砖拿来建猪圈可谓是及时雨。 燕苏问身边的赵建：“老赵，路修得怎么样？” 他是骑马抄近道来的，并没有看见大路的情况。 赵建笑道：“少爷，幸不辱命！一些小路、险路都已经修平，运货效率大大提高！之前运一车蔬菜、肉类到燕氏大酒楼需要大半天，现在只需要二三个小时，缩短了一半时间！” “好啊！”燕苏大喜。时间紧迫，燕苏本来也没指望一下子修成康庄大道。 燕苏高声道：“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为了庆祝第一批砖顺利出窑和修路成功，今儿个咱们吃杀猪饭！” “噢，太好了！有肉吃咯！” 一顿杀猪饭吃得大伙儿满嘴是油，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老赵，窑还是要继续烧。另外，安排人手把第一批青砖拉进外城。把贫民中会修房子的组织起来，到时候我会提供图纸。时间不多了，公厕得马上建起来。” “少爷，你放心，我马上就安排！” “嗯，你办事，我放心！” 匆匆吃了顿烤肉，燕苏马不停蹄赶回帝都，直接去了工部。 在外城建造公厕并不是有人、有砖就行，还需要在外城选定建造的地点，若选定的地点上有人居住，还需要把人迁走，这补偿方案和沟通协调都是细致活。 女帝老早就给工部下了旨意，让他们处理这事，毕竟这方面他们才是专家。 燕苏不放心，决定亲自上门看看。毕竟工部尚书王通之前可是魏绉那老狗的跟屁虫，这狗东西没准要耍心眼！ 逼急了，他不介意给工部来“算算账”！ “哎呀，铲屎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王通迎了出来。 王通满脸的崇仰，没有一丝嘲讽。 这让想发烂渣的燕苏憋得难受，人家满脸崇敬地叫你铲屎郎，你总不能说人家扭曲圣意了吧？ 这狗东西绝对是故意的！ 吃了个哑巴亏的燕苏皮笑肉不笑：“大司空，好久不见呀，吃了吗？” “吃了吃了，铲屎郎不必挂心！” 燕苏恨得牙痒痒：“大司空，公厕选址和搬迁的事情可办妥？” “当然，陛下交代的事情，本官哪里敢怠慢！”王通从怀中掏出一张舆图给燕苏。 这狗东西有这么好心？ 燕苏打开舆图一看，顿时气得半死。 没错，选址是都选好了，方圆一公里内各五座公厕，排列得整整齐齐。但问题是太整齐了啊！有的地点明明偏个十几米就是一片空地，可工部却偏偏把地点选在有住宅的地点上。 这他娘的不是自找麻烦吗？ 燕苏刚想发飙，可是看到王通脸上复杂的表情，他硬是忍了下来。 没错，工部这事做得不地道。但是，王通能够把这张舆图给他，说明他并不想把事情做绝。 这个墙头草，他是既不想得罪女帝，也不想得罪文官这边！ 算了，反正有了这张舆图，自己再重新规划一番也不会花费多少功夫。 “大司空，那搬迁之事？” 王通当即诉苦：“我的铲屎郎啊！这事工部是爱莫能助啊！我们把嘴皮子都磨破了，但很多人就是不搬，说屋子是他们的祖宅，不让拆。何况我们工部穷得响叮当，根本没有钱补偿啊！” 燕苏点点头。他本就没指望工部能够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不然他也不会找上门来。 “行吧，大司空拉着吧！” 燕苏转身就走。这狗东西一口一个铲屎郎，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 咦？这就走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这么好说话？ 王通大喊：“铲屎郎，慢着！” 燕苏转过身，一脸不善地看着王通。 就是这个表情！王通暗喜，指着自己的脸大喝道：“铲屎郎！我求你打我！” 说罢，他闭上了眼睛。 听说这个小王八蛋有求必应，来吧，来打本官吧！打了本官，本官才能去御前哭诉，才能让陛下和文官集团都同情本官啊！ 老半天，等待的拳头迟迟没有来。王通睁开眼睛，哪里还有燕苏的身影。 第50章 专业拆迁队 “玛德，真晦气，遇上个神经病！” 走在街上，燕苏骂骂咧咧。揍一下肚子疼和孙子他们，还可以说是小辈打闹。揍些小官问题也不大，最多就是嚣张跋扈。 可要是殴打六部尚书，就算狗皇帝不斩了他的狗头，老头子也要提着刀从北境跑回来找他！ 回到南城兵马司这个临时办公厅，燕苏把舆图交给司吏李奎。 “小奎，帮本官把公厕的位置重新规划一下，尽量避开住宅！避不开就尽量选择贫民的住宅。” “大人，交给小人！” 帝都人口密集，一百多个公厕不可能完全避开住宅，必定需要拆除一部分房屋。 燕苏开始考虑拆迁队的人选，燕家之人不适合干这种事，南城兵马司下的小卒倒是不错的人选，不过办起来可能要扯皮，效率不高。 想来想去，还是棒夫干这个适合。一手钱、一手棒子，就问你搬不搬？ “来人，帮我把青龙帮沈帮主请来！” 不多时，沈震东匆匆而进。 “小侯爷，你叫在下？” 燕苏客气道：“沈帮主，随便坐。” 两人不打不相识，这段时间相处得也挺好。燕苏很欣赏沈震东的光明磊落，是个能为了兄弟甘心挑大粪的英雄。 燕苏把拆迁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沈帮主，钱的事情不用担心，全由我来支付。你只管带着你的青龙帮兄弟出出力气。这件事情如果能够办成，这卫生队长就是你的！” 沈震东脸上镇定，内心却激动不已。 他早就听说小侯爷打算把他们这些人分成三个部门，卫生部、管理部和挑粪部，后面两个部门都免不了和大粪打交道，只有这卫生部只需要巡街，惩罚那些随地大小便和吐痰的人。 沈震东拍着胸口道：“小侯爷，交给在下了，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很好，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搞出人命来！” “明白！” 李奎的最终规划做好了，总有七十四座房屋要拆迁，其中有二十二座是贫民所有。燕苏和沈震东兵分两路，他自己亲自来做二十二家贫民的思想工作，沈震东带着八百棒夫去搞定剩下的五十二家平民。 南城兵马司的院子里，二十二个贫民坐了两桌。 燕氏大酒楼的火锅、炒菜、饺子，酒鬼花生，绿蚁酒……摆满了桌子。二十二个贫民哪里看过这种阵仗，纷纷化身饿死鬼狼吞虎咽，还有人还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打包。 酒足饭饱，燕苏现身。 “各位兄弟，吃饱了吗？” “小侯爷，吃得都撑了！能吃上这么一桌，死了也值了！” “吃饱就好。相信各位兄弟已经知道我把大家都叫来的目的了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也知道大家的为难。但是各位兄弟，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啊！” 王二狗大喊道：“小侯爷待我恩重如山，我愿意搬迁！” 有了个带头的，其他人也纷纷表态，只剩下小部分人依然沉默。他们也很感谢小侯爷的恩德，可是要他们把自己的家让出来当公厕，他们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各位兄弟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各位兄弟吃亏！先说补偿方案，兄弟们有两种选择，其一是接受比市价高三倍的搬迁款；其二是选择换房，一套破烂的土房就可以在燕庄换一套砖瓦房！”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两眼放光。原本他们以为小侯爷和官府一样，只会随便给一点小钱打发他们呢。 这两个选择，哪一个都稳赚啊！尤其是后面一个，砖瓦房啊！他们想都不敢想自己这辈子能够住上砖瓦房。 “而且！凡是同意搬迁，每一家都可以得到一个管理名额！嘿，这公厕管理可是个好差事啊！只需要翘着二郎腿坐在公厕门口卖卖手纸，不要让人捣乱，顺便搞搞卫生就可以了。晒晒太阳，打打盹那都不是事！不用动脑子，不用跑腿，快活似神仙啊！” “不仅活儿轻松，每个月还可以分得该公厕半成的收入！如果该公厕每个月赚十两银子，那么就是五百文啊！这简直就是躺着赚钱，这么好的差事儿上哪儿找去？各位兄弟要珍惜啊！” 燕苏口水横飞，硬是把一个看厕所的岗位说成了神仙都不换的美差。 底下的人已经不是两眼放光了，而是眼睛都红了！ “小侯爷，俺要换房！” “小侯爷，俺也要住砖瓦房！” …… 无一例外，二十二人都选择了换砖瓦房。他们的房子本就不值钱，就算是给他们三倍市价也没多少，还不如直接换一套砖瓦房。 “很好，那要暂时委屈你们先搬到燕庄的茅草房去住一阵子。等公厕建造完毕，马上开始建造砖瓦房！” “小侯爷，我们这就回去搬家！” 燕苏心里美滋滋。这下子，燕庄的人手大大增长，更多的产业又可以提上日程。大周首富不远矣！ 另外一边，沈震东就比较简单粗暴了。 他将八百棒夫分成了五十二个小队，每个小队十五六人。 十五六个袒胸露臂，身上纹着恶鬼罗刹，人手一根大棒的汉子往你家门口一堵，一个鼓鼓的钱袋往地上一扔…… 就问你怕不怕？就问你搬不搬？ 啥？王法？小侯爷就是王法！ 报官？尽管去，老子在这等着，挪一下脚步就是你孙子。不怕告诉你，京兆尹见了我家小侯爷都得抱头鼠窜！兵马司指挥我家小侯爷揍过的不下两只手之数！ 告御状？去吧，女帝是我家小侯爷媳妇！ 欺负人？没错，欺负的就是你！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他们只能愤愤地捡起地上的钱袋。打开一看，他们瞬间不气愤了，脸上笑开了花。 马上搬家！六十岁大爷动作利索得小伙子看了都羞愧致死，颤颤巍巍的老奶奶把拐杖都扔了，扛起祖传米缸就走。 他娘的，钱袋里不是铜钱，而是银子啊！是足以买下三座他们房子的银子啊！ 小侯爷真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没说的，我们给你立长生牌！ 第51章 此乃屎神也 王二狗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家里。 正好家里煮了一锅稀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就着昨天剩下的拌菜吃得津津有味。 “我儿，今儿个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娘，小侯爷找我们商量事情呢。” “夫君，你吃了吗？我给你拿碗。” “不用，我吃得都撑了。” 王二狗从怀中掏出两个油纸包：“来，给你们带了好东西哩！” 这是他从席上偷偷打包下来的，考虑到兄弟们饭量大，他也没敢多要，只是自己少吃一点，把自己那份打包起来。 王二狗打开其中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包红色的肉：“这个是红烧肉！是燕氏大酒楼最受欢迎的新品，一般人吃不上，你们尝尝！” 儿子两眼放光：“哇，是肉啊！” 王二狗笑着给他夹了一块，又分别给老母亲和妻子夹了一块：“都尝尝！” 老母亲瞪大了眼睛：“我儿，这是什么肉？煮得这般酥烂，味道还这般好？” 妻子附和：“是呀，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王二狗自豪道：“这是我们燕庄出产的猪肉！没有膻腥味，味道顶呱呱！” 老母亲感叹：“这燕庄真是神奇的地方啊！” 儿子大喊：“爹爹，我长大了也要去燕庄做工！” 一家人都笑了。 王二狗打开第二个油纸包，里面是还是肉，还有一颗颗小指头大小的东西。 “这是花生炖猪蹄！全天下也只有燕氏大酒楼才有，你们也尝尝。” 王二狗给每人都夹了一块猪蹄，又用勺子给每人挖了一勺子花生。 “这猪蹄软软弹弹，好有嚼劲，好吃！” “这花生酥酥糯糯也很好吃呢。” 看着一家人吃得香甜，王二狗一脸傻笑。 老母亲问：“我儿，小侯爷找你们商量什么事？” 王二狗随口道：“哦，小侯爷要把咱们家改建成公厕。” “啪！”一个碗掉在了地上。老母亲和妻子一脸凄然，眼看就要嚎啕大哭。 王二狗连忙道：“你们别急！听我说完，小侯爷不是白要我们的房子，而是要给我们换砖瓦房呢！” “砖瓦房？儿啊，你可别乱说！” “就是，夫君，就算是外城的殷实人家都住不起砖瓦房呢！” “真的，不骗你们。小侯爷说了，等公厕建好，燕庄的青砖有剩余，就给我们所有人盖砖瓦房！这事儿大家都可以作证，不信你们去问街尾的钱三，他今天也在。” “而且，我们把屋子让出来建公厕，还可以得到一个公厕管理名额呢！以后啊，只需要翘着二郎腿坐在公厕门口卖卖手纸，不要让人捣乱，顺便搞搞卫生就可以了。每个月可以得到公厕半成的收入呢！听小侯爷说至少都有几百文！” 老母亲：“真的有砖瓦房？” 妻子：“真有几百文？” 王二狗重重点头：“骗你，小侯爷就是狗！” 老母亲一巴掌拍在王二狗头上：“你这狗儿说什么呢？小侯爷可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可不能有半点不敬！要是以后有人说小侯爷坏话，老婆子绝对不放过他！” 妻子点头道：“是呀，夫君，没有小侯爷，哪有我们今天的好日子！以后呀，小侯爷要你干啥就干啥，要你打谁你就打谁！不用想的！” 王二狗信誓旦旦：“放心吧！俺的小命早就已经属于小侯爷了！” 南城兵马司办公厅，燕苏的公厕设计图也进入了尾声。 他吹风了墨汁，对众人道： “来，都来瞻仰一下本少爷的超前设计理念，提升一下自身的品味水平。否则以后我们难免有代沟，不好交流。” 众人围过来一看，上面是一座呈品字分布的四合院。 气派的门楼上书“公厕”，不错不错，这公厕比他们家都气派。能在这么气派的公厕里拉屎也是一种荣誉啊！小侯爷这设计理念领先时代一百年。 进了大门就是一个小院子，院子的左边厢房是男厕，右边厢房是女厕。这样的设计，男女双方都保持了自己的隐私，很人性化。 只是正前方的大殿上竟是一座笑容可掬的神像，就有点搞不懂了。 燕青忍不住问：“少爷，这供奉的神像是？” 燕苏一脸严肃道：“此乃屎神也！” “屎神？”众人面面相觑。 “少爷，我听说过灶神、山神、水神，可没听说过这屎神啊？” 燕苏恨铁不成钢：“都叫你读多点书！万物有灵你懂不懂，既然这世间有灶神、山神、水神，为什么不能有屎神？” “有道理！不愧是少爷！” 赵建小心翼翼问：“少爷，为什么要在公厕供奉这屎神啊？” 燕苏理所当然道：“自然是祈求自己拉屎通畅！你们都试过便秘吧？那种想拉拉不出来的感觉很难受吧？只要你诚心祈求屎神，便秘什么的不存在，通通一泻千里！” “你们可千万不要小看便秘的危害！告诉你们，一天不拉等于吃三捧观音土。你们不想长痔疮吧？你们不想菊花裂开吧？” 众人脸色大变，纷纷双手护菊。 “少爷，如何才是诚心？” “首先你得买香火啊！而且必须是屎神专属香火！有了屎神专属香火连接通道，你说的话屎神才能听到。如此一来，我们的公厕不但可以卖手纸，还可以卖香烛，这就叫产业关联！” 沈震东开口道：“而且，公厕最怕就是味道大，这香火的味道可以大大掩盖臭味。小侯爷的设计理念令沈某佩服！” 老汪：“不止呢！这公厕藏污纳垢之处，最容易滋生阴邪之物，有屎神坐镇，这宵小无所遁形也！就算三更半夜来拉屎也可以安心！小侯爷的设计理念，老汪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燕苏点头赞赏道：“不错，你们两个很有眼光！完全看穿了我的想法。” 万事俱备，燕苏一声令下，外城轰轰烈烈的公厕建造工程开始了。 七十四座由住宅改造的公厕只在原来的地基上扩建就可以了，推倒的黄泥墙、砖块、碎石还可以二次利用，大大提高了效率。 只有二十多座需要从零开始的公厕费点功夫。 不过禁不住人多力量大，短短半个月，一百一十座崭新气派的公厕就建好了。 第52章 铲屎郎耍流氓 如此盛事，肯定要邀请广大帝都群众做个见证。 于是，一个有点味道的开业典礼在外城位置最明显的一间公厕前举行。 蒙上了红布的门楼下，最中间是我们的铲屎郎燕苏，左边是卫生部部长沈震东，右边是管理部部长老汪和挑粪部部长肖钱。 这三个部门已经正式划归入铲屎郎麾下，从此之后，铲屎郎不再是光杆司令。听女帝的意思，似乎有把铲屎郎这个职位固定下来的意思。 燕苏气得大骂：“狗皇帝！我铲屎郎谢谢你嘞！” “各位群众，”燕苏高声道，“大家是否一直为外城的环境卫生问题所困扰？是不是经常心情好好地出门，没想到一脚踩到屎？是不是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屎的世界里，已经被屎无情地包围？不用担心，公厕它来了！” “外城所有公厕从今天开始全面对广大帝都群众免费开放！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告示了吧？从今天开始，帝都一律不准随地大小便和倾倒排泄物！触犯者被卫生队抓到，一律罚款五文一个人！” 群众掌声如雷！ 吉时一到，燕苏和三位部长一起拉下了红布。气派的门楼正中是端端正正的“公厕”二字，两边还有个对子。 左边是“且看来客多情，甘解衣带终不悔” 右边是“莫道此物无用，化作春泥更护花” 群众眼睛一亮，纷纷叫好。 有个穷酸书生更是把手掌都拍烂了，摇头晃脑道：“能把公厕对联写得如此文雅，这才是世间大才啊！” 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不由得大声问道：“敢问铲屎郎，这对子是何人所作？” 燕苏跨步而出，笑道：“区区不才，正是在下。” 书生激动道：“早就听闻铲屎郎屎词无双，今日一见，名副其实也！” 一口一个铲屎郎，我铲屎郎谢谢你嘞！ 燕苏高声道：“各位帝都群众，今天是外城公厕开业的大喜日子，免费提供手纸，欢迎大家进来体验！” 话一说完，群众轰然而散。 燕苏傻眼了，拉着一个汉子问：“大哥，今天公厕开业，免费提供手纸，不进去体验一把吗？” 汉子扭扭捏捏道：“不了，我家娘子马上就要生了，下次吧！” 说罢，落荒而逃。 燕苏又拉着一个三百斤大婶：“大婶，今天公厕开业，免费提供手纸，不进去体验一把吗？” 大婶直接就是一个大耳巴子：“铲屎郎耍流氓啊！救命啊！” 吓得燕苏赶紧松手，后退三丈。大婶，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不能怀疑我的品味啊！ 最后，燕苏算是明白了。自己他娘的太高估这古人的羞耻心了！这些人是宁愿躲回家里偷偷拉，也绝不会选择在公厕拉啊！ 燕青幽幽道：“少爷，是你太低估自己的羞耻心！” 燕苏抬腿就踹：“滚！” 燕苏绝对不允许自己花费了这么多心血搞出来的公厕成为真正的面子工程！这些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狗东西，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老汪，来！”燕苏在管理部部长老汪的耳边嘀咕了半刻钟。 老汪信誓旦旦表示：“大人，放心吧！造谣我们是专业的！” 然后燕苏一头把自己关进了南城兵马司的办公厅，拿起笔来就是“唰唰唰”，都不带思索的！ 王宫，养心殿。 女帝总算是把一天的奏章批完了，伸了个懒腰。 女帝随口问：“诗情画意，今天好像是那个公厕开业的日子，那浑蛋搞得怎么样？” “陛下，据说那公厕挺气派的，是一个院子，男女厕分成左右厢房，中间还有个屎神可供参拜呢！” 屎神？女帝表情精彩。这个浑蛋，又乱搞！这才刚被雷劈多久啊？ “不过似乎没什么人进去体验，大家都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大庭广众’之下。” 女帝担忧道：“还有不到五天，秦使就要到帝都了，那浑蛋行不行啊？” “对了，陛下，小侯爷还为公厕写了一个对子！” 女帝“扑哧”一笑：“既然还有人为公厕写对子的，是嫌自己的名声不够‘臭’吗？且念来听听！” “且看来客多情，甘解衣带终不悔 莫道此物无用，化作春泥更护花” 女帝细细品来，眼睛一亮。不错啊，那个浑蛋，能够把公厕对子都写得这么文雅！不行，改天得让他给朕也写一首。 女帝已经忘了自己西苑赏梅上被怼的事，白嫖之心再次蠢蠢欲动。 一天后，整个帝都都在疯传屎神的消息。 “你听说了吗？外城那公厕里面的屎神很灵验啊！刘员外足足便秘了半个月，只是给那屎神上了一炷香，瞬间就‘屁滚尿流’了啊！听说在公厕里面拉了足足半个时辰，出来后整个人都年纪了好几岁呢！” “不止呢！听说拜了这屎神，心足够虔诚的话，拉的屎都是香的嘞！户部刘大人的小妾赵氏知道吧？就是拜了这屎神，拉的屎满室生香，全身再无污臭。刘大人尝过后，说是有茉莉花的味道，把她当成了极品，直接从小妾变成了平妻！” 消息传出不久，外城各个公厕都出现了偷偷摸摸的身影。 一进公厕，翘着二郎腿的管理人员便问：“需要手纸或者香烛吗？手纸二文钱，十八岁以上附送公厕小报一份。屎神专属香烛三文钱。” 大部分人都选择购买屎神专属香烛，上了香后才进去公厕，他们都自带手纸。 也有好奇者冲着所谓的公厕小报买了手纸进公厕。据说，这些人出来的时候都是脚步虚浮，但一脸满足。从此之后，每天必定上一趟公厕，有时候甚至一天二趟、三趟！而且必买手纸！ 很多人都好奇这小报到底有何威力，纷纷去购买手纸。之后，这些人也都纷纷缄口不言。就算在公厕碰到了熟人，大家也都很有默契地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从那以后，再没有人当街大小便和倾倒排泄物了，一来阴魂不散的卫生队会罚款，二来公厕可是个好地方，人人都爱去！ 赵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问：“少爷，你写的这公厕小报到底有什么玄妙啊？” 燕苏斜瞥了他一眼：“想知道？” 赵建连连点头。 “喏，最新版公厕小报，赏你一份！” 赵建一看，嘿，图文并茂，这小报挺精致的嘛。再看几眼……卧槽！ “少爷，我先回房间了！” 临走前，我们的赵老爷还不忘带上手纸。 第53章 财神爷跑路 随着秦使脚步的逼近，整个大周朝廷笼罩在一种紧张与不安中。 所有官员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很多，帝都的纨绔子弟纷纷被禁足，青楼的生意一落千丈，再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大家都明白，大周的命运在此一举。纵然平日有再多的矛盾，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握手言和，一致对外。 距离秦使到来还有三天的时候，女帝终于确定了迎接人选。 正使确定为礼部尚书薛礼。这迎接来使本就是礼部的工作，礼部尚书亲自出马，这算是给足了秦使面子。 女帝已经从徐国公的频频来信中得知，这个秦使除了本身身份不简单，更是一个能言善辩之辈。徐国公在他手中吃了不少亏。 女帝担心薛礼会被对方刁难，因此她打算再加一个副使，显得对对方的重视的同时也能作为薛礼的帮衬。 思来想去，女帝还是把燕苏推了出来。这家伙的嘴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大周没有比他更能狡辩的人了！由他去应付秦使刚刚好！ “宣礼部尚书薛礼和铲屎郎燕苏觐见！” 女帝还是有些话想叮嘱一下他们，毕竟两国外交非同小可。 薛礼很快就到了，听说自己被选为正使，他并不意外。他倒是很意外女帝把燕苏选为副使，女帝对此子是越来越信任了啊！ 他虽然也见识过燕苏的嘴炮，但他并不觉得这在两国外交中能有什么作用，难道代表了两个国家的使者还能当众大吵一架不成？两国的脸面何在？ 燕苏迟迟没有到来，这更是让薛礼不满，此子也太得意忘形了，自己这个正使都站了半天，他一个副使还没有到！岂有此理！ 女帝也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铲屎郎何在？” 一个侍卫匆匆走了进来，大喊道：“陛下，铲屎郎失踪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听侯府的人说，铲屎郎昨天就匆匆离开了侯府，说是去找一个叫李青萍的女子，至今未归！” “混蛋！”女帝非常生气！这个浑蛋，关键时刻放她鸽子，还是去找一个女人？有把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放在眼里吗？她决定，这次一定要打断他一条狗腿！ 女帝拍案而起：“给朕去找！翻遍帝都也要把他找出来！” “遵命！” 女帝一声令下，缇骑倾巢而出，京兆府连忙发布寻人启事，五城兵马司闻风而动……整整三天，彻彻底底地将整个帝都都翻了一遍。 然而，燕苏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浑蛋！王八蛋！大骗子！”养心殿，女帝砸烂了好几个心爱的茶杯。她很愤怒，愤怒中还带着一丝酸溜溜的醋意，同时还有一丝委屈。 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心里也紧张，也很没底，也需要一个人在身边的啊！而这个浑蛋，竟然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跟一个女人跑了？这跟在她心里插一刀有什么区别？ 她都没发现，不知不觉，燕苏已经成了她一个小小的依靠！ 明天，秦使就要到了！ 一时间，说什么闲话的人都有：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此刻都不知道在哪厮混呢！陛下竟然想靠他来对付秦使，真是妄想！” “不错，他一个帝都败家子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到头来还不是要靠我们这帮老臣。” “陛下这次应该明白谁才是支撑着这大周的人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 一天前，侯府。 “小燕子，本公主很生气！” 小萝莉双眼滚圆，双手叉腰站在睡到日上三竿，哈欠连天的燕苏跟前。 这些日子燕庄、南城兵马司和阅兵几头跑的燕苏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睡个懒觉，没想到被小萝莉找上房来。 想到自己被一群愤怒的小鸟追杀的可怕场景，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顿时睡意全无。 “公主大人别生气，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说！你这些日子把本公主丢在燕府，都去哪快活了？” “公主大人冤枉啊！本少爷这些日子不是去铲屎，就是在铲屎的路上，身边不是一群满身泥臭味的乞丐贫民就是一群满身汗臭味的老丘八，本少爷实在不敢惊扰公主大人啊！” “真的？” “不信你问燕青，他不会说谎！” 见小公主的目光看来，燕青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少爷这些日子的确挺凄惨，一点儿都不像少爷平日的风格。这让他很担心。 “好吧，本公主原谅你了。” 嘿，小萝莉就是单纯！ “听说你在外城搞了个公厕，很好玩的样子，还有个很灵验的屎神。小燕子，本公主也要去拜屎神，拉香粑粑！” 卧槽！哪个狗东西在小萝莉面前嘴碎？那地方是小孩子能去的吗？ “百灵啊！你可是堂堂公主大人，那公厕是贫民、平民待的地方，你去不适合！有辱身份！万一被贱一身屎，那该有多臭啊！” 小萝莉噘嘴：“我不管，我就要去拜屎神，拉香粑粑！” “对了，上次那个《霹雳无敌天尊》，本少爷讲到哪了？” 小萝莉眼睛一亮：“说到你被退婚，被打成了废人，大家都嘲笑你。” “不错！那贱人真是好狠的心呐！本少爷这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潘安之貌……” “小燕子，潘安是谁？” “一个绝世美男子，这个故事下次再讲。话说本少爷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一个老爷爷出现了，指着本少爷道：‘我是你大爷！’，本少爷大怒，士可杀不可辱也，立刻大骂：‘我是你大爷！’。后来本少爷才发现，他真是我大爷……” “少爷，不好了！”燕氏大酒楼管事钱多多急匆匆跑了进来。 “老钱，咋了？又有人醉酒闹事？通通丢出去，有事本少爷担着！” “不是闹事！少爷，李大家跑了！” 燕苏霍然而起。 卧槽！财神爷跑了？这还了得！ “老钱，怎么回事？快说！” “少爷，今日是李大家表演的日子，可是日上正午都不见李大家的人。我担心出了什么事，就去了李大家城南的小院子。可是我怎么敲门都没人响应。后来邻居告诉我，三天前，李大家就坐着马车离开了院子，至今未归！” “老钱，这事我来处理！你先回燕氏大酒楼盯着，就说李大家身体不适，今天暂停演出。” 燕苏带着燕青直奔李青萍歇脚的城南小院。这是一座在小巷子里的安静小院，四周静得连狗吠声都没有。门根本就没有锁，一推就开。 燕苏无心欣赏小院的风景，直奔里屋。大厅的桌面上有一个镶金小盒子，正是燕氏糖铺装白糖的盒子，更是燕苏亲手送给李青萍的盒子。盒子下面压着一封信，信上用娟秀的字体写了一首诗： 潮阳细雪里，帝都暮钟时。 漠漠帆来重，冥冥鸟去迟。 海门深不见，浦树远含滋。 临别情无限，沾襟比散丝。 燕苏夺门而出：“走！” 燕青连忙跟上：“少爷，我们去哪里？” “潮阳江！” 第54章 江南小霸王 很显然，信上的小诗是李青萍在潮阳江边所作。 “潮阳细雪里，帝都暮钟时。”日暮时分，她一个人站在江边，细雪纷纷，远处钟声响起，多么孤单啊！ “漠漠帆来重，冥冥鸟去迟。海门深不见，浦树远含滋。”帆重、鸟迟、海深、树远，无一不透露出她内心的沉重。 “临别情无限，沾襟比散丝。”想起要走，这泪水、雪水都模糊在脸上，这该有多伤心？ 该死！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忙着铲屎和阅兵，都忘了给她送温暖，伤透了她的心啊！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老板啊！ 而且，自己上次还说给她做新茶来着，这么久了毛都没有，这不是明摆着欺骗人家的感情吗？自己是畜生啊！ 暮冬时节，潮阳江一片迷雾，江上行舟寥寥。 燕苏心里一片哇凉，这要到哪里去寻找李青萍？ 一阵欢声笑语、嬉笑打闹传来。 不远处，一艘精致的二层画舫上，一群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正在玩乐。听口音像是江南那边人。也只有南方的这群傻子才会在大冬天的潮阳江上玩乐，还称之为风雅。几个衣裳单薄的小娘子都快冻成僵尸了，可为了这群傻子兜里白花花的银子，硬是强忍着。 听到燕苏的呼唤，画舫缓缓靠近江边。 船头上，一个白衣白袍，羽扇纶巾的白痴轻蔑地看着燕苏，不爽道：“你是何人？叫我们有何贵干？” 为了上船，燕苏只能委曲求全，同流合污。他从怀中摸出一把折扇，“唰”地打开，轻摇慢摆起来。 冷！真他妈冷！ “吾辈中人也！”白痴暗道，脸色稍霁。 “在下燕苏，帝都人士，见兄台船上热闹，不知可否让在下也上船玩乐一番？” 白痴有些迟疑地说：“燕兄气度倒是不凡，但我们船上都是才华纵横之辈，作诗如饮水，作词如放屁，这……” 另外一个白痴出口道：“这样吧！燕兄且当场作诗一首，若是我们觉得不错，便让你上船！” 燕苏顺口就将李青萍的小诗念了出来。 “好诗！好诗！”众人纷纷鼓掌。这些白痴虽然作诗不行，但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画舫终于缓缓靠了岸。 “燕兄，请上船！” 上了船，燕苏不再装，直接道：“实不相瞒，这首诗并非在下所作！” “这……”众人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这首诗委婉含蓄，如我所料不假，应该是一位姑娘所作吧？”主位上，一个青衫公子道。 咦？这船上竟还有个识货的？ 燕苏拱手道：“在下燕苏，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江南江景天！” 有马屁精捧臭脚道：“江公子可是江南知府之子！” 原来是江南土皇帝的儿子，难道众人以他为首。 燕苏：“久仰久仰！” 江景天：“客气客气。” 燕苏叹息道：“江兄慧眼如炬，这首诗正是一位姑娘所作！在下正在寻找这位姑娘。若是各位有看见这位姑娘的踪迹，还望不吝告知！” 江景天叹道：“燕兄，你是伤透了这位姑娘的心呐！” 燕苏苦笑：“谁说不是呢！” 燕苏将李青萍的画舫样子说了一遍。众人均摇头，说是没见过。燕苏的心沉入了谷底。 “公子，我见过。”一个细若蚊呐的声音说道。 燕苏惊喜望去，是一个弹琵琶的清倌人，年纪十五六岁左右，一脸稚嫩，却掩盖不住其清秀。 “姑娘，还望不吝告知！” “一天前，奴家看见这艘画舫往南去了。” “多谢姑娘！”燕苏从怀中抽出一张银票给她。 小姑娘接过一看，一百两！不由得对燕苏印象大好，她有时候一个月都赚不了一百两银子呢。 燕苏大喝：“船家！马上南下全速去追这艘画舫！” 船家为难地看着江景天。江景天笑道：“无妨，我等正好无事，就帮燕兄来一出潮阳江千里追佳人！这也是一段佳话！” 众人不可思议地望着江景天，这位江南“小霸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江景天心里暗暗鄙视，他可不像这帮家伙这般无知。 如果之前还有所怀疑的话，刚刚那一声散发着身为上位者气息，嚣张霸道的大喝足以说明一切。如果说自己是江南“小霸王”，那么这位就是大周小霸王，惹不起啊！ 只有燕青有些遗憾。要是这个家伙拒绝多好，他就可以一手一个把他们全部丢下江去了。 燕苏笑道：“多谢江兄成全！改天来燕氏大酒楼坐坐，在下请江兄喝酒。” 江景天笑道：“燕兄客气了！燕兄相请，敢不从命？” 众人纷纷大喊：“燕兄，见者有份哦！” 他们前两日才去了燕氏大酒楼，一顿饭吃得他们怀疑人生。都是一些他们没有见过的稀奇玩意儿不说，还好吃得不讲道理。当然，最后买单的时候也很感人，所有人把裤兜都翻遍了才凑够。 燕苏大笑：“都请！各位报上我的名字就行！” 船家调转了船头，把船帆拉满，顺风的画舫犹如离弦之箭。 船上，众人继续寻欢作乐。 期间有人说起了帝都最新兴起的公厕。当然，对于文人士子来说，他们谈论更多的是公厕门口的对子。 “且看来客多情，甘解衣带终不悔。莫道此物无用，化作春泥更护花。” “嘿嘿，这对子真是妙啊！” “不错，恐怕全天下没有比这更文雅的公厕对子了！” “听说江东那边兴起了写茅厕对子的风潮，可惜没一个比得上帝都公厕对。” “还有那个不知何人写的公厕小报也神神秘秘的呢！很多人都想一探究竟。” “话说，江兄好像亲自去公厕看了对子，还买了公厕小报，拿着手纸进去了几分钟！” 所有人都望向江景天，就连燕苏也不例外。不过才几分钟，这也太快了吧？这家伙，看来有别人理解不了的难言之疼啊！ 最初的慌乱过后，江景天淡定道：“不错！” “江兄，那公厕小报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呀？听说还有图解是也不是？” 江景天满脸不屑道：“都是些粗鄙不堪的玩意儿，不值一提！” “可是，”一个声音弱弱道，“当天晚上你说出去散心，又偷偷去了公厕买小报呢！不过这次好像才进去了一分钟不到。” 太惨了！燕苏望向江景天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怜悯。 幸好江景天不知道写公厕小报的人就坐在他身边，否则他该是如何的绝望？ 江景天面不改色：“没错，本来是散心，走到公厕附近刚好闹肚子，就顺便进去了，不提也罢！” “原来如此！” 大半日后，船家指着前方一艘画舫问：“公子，是前方那艘吗？” 第55章 夜深露重，公子请回 燕苏冲到船头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错！船家，靠上前去！” 远远的，燕苏就看见了李青萍的侍女小翠在观望他们这群不速之客。 燕苏大喊：“小翠，是我呀！停下来！” 小翠大吃一惊，转头道：“小姐，他追上来了！” 画舫内的李青萍顿时陷入了慌乱，不知所措中。 两船终于靠近，燕苏就要一跃而上。 画舫内传出一声惊呼：“你别过来！你敢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燕苏僵在了原地：“青萍，你这是何苦呢？” “公子，你我身份天差地别，我们没有结果的！不如就这样天涯各一方吧？” “我不同意！青萍，只要我们互相爱慕就好，根本不需要理会世俗的眼光啊！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绝对不让你受委屈！” 画舫内，李青萍脸上划过一行清泪。 她冷冷道：“公子，你误会了，青萍对你并无什么爱慕之情！夜深露重，公子请回！” 燕苏悲呼：“不！青萍，这不是你的心里话！都怪我这段时间太忙，没有给你送温暖，你一个人一定很孤单吧？还有我说过给你做新茶，也迟迟没有结果，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公子……” “青萍，你听我解释！这段时间太忙，忽略了你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改！等春天采了新茶，我马上就给你做新茶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 燕苏身后，江景天等人都偷偷抹起了眼泪。 “太感动了，想不到燕兄是这般深情之人！” “是呀，到底是爱得多深才能说出如此卑微的话啊！” “好心酸啊！好想哭！” …… “公子，青萍去意已决！你不用再说！” “不要！我一定要说，不然就没有机会了！青萍，你可知道？没有见到你的这些日子，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想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天气冷了有没有多穿一件衣服……我的心里都是你啊！” “呜啊！”一声大哭。丫头小翠终于忍不住，蹲在船头大哭起来，惹得其他人也都心有戚戚，不断有人转过身去抹泪。 画舫内，李青萍已经哭湿了面纱，不过她的声音依然冰冷： “公子，今天，要不你让青萍走，要不青萍自刎在此！” “好！李青萍，今天你一定要走是吧？”燕苏大怒，自己都这么卑微了，你还想怎的？ 众人也都多多少少有些气愤，这个女人真的太绝情了啊！燕兄都这样了，还不能打动你的铁石心肠么？ 小翠都看不下去了，哭着道：“小姐，要不……” “你住嘴！”一声呵斥，“不错，燕公子，今天我一定要走！” “行！我成全你！”燕苏道，“既然你给我留了一首诗，那我也给你留一首词！以后，我们两不亏欠！” 李青萍叹息：“公子请说！” “你且听好！这首词是我见不到你的日子里作的，名为《蝶恋花》！”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啪”，画舫内传出瓷器摔碎的声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李青萍的泪水汹涌而出，忍都忍不住。 小翠再次“哇”地大哭起来。 江景天抬头望天，拼命忍住不让泪水落下：“燕兄，痴情种也！” 其他人边擦眼泪边说：“若不是爱到了骨子里，又怎么会做得出如此荡气回肠的绝句？” 燕苏喝问：“李青萍，你还要不要走？” “公子，我……” “还是要走是吧？好，既然如此，我再赠你一首《离别》！” 说罢，燕苏开始在船头踱步，缓缓吟道：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画舫内，李青萍已经褪去了面纱，她用手死死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疼哭出声。她脑子里不断地重复着那一句“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泪水不断滑落。 她何尝不想和他厮守终生，可是她不能啊！ “妈的，老子忍不住了！”江景天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方手帕，不断地擦拭着汹涌而出的泪水。 “太他妈感人了！”其他公子哥都已经换了好几条手帕。 几个清倌人已经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起来，哭得那个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远处，几艘小舟听到哭声，慌忙逃离！这是在哭丧啊！哭得这么伤心，怕不是全家都死光了！ 燕苏再次逼问：“李青萍，你，还要不要走？” 李青萍已经哭成了泪人：“公子，你不要再说了！” 燕苏一下子低落起来，叹息道：“行吧！看到你伤心我也心疼，就不再逼你了。你既然非走不可，那么，就请把这最后一首《鹊桥仙》记在心里吧。这也是我最后想对你说的话。” 众人张大了嘴巴：“还要做？这一首首足以震惊天下的诗词是大白菜吗？是你张嘴就来的吗？你到底是人还是神？” 一声长叹，燕苏缓缓吟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一次，没有人哭，所有人都沉醉在那天上的银河中。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啊！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呀，只要两情至死不渝，又何必贪求卿卿我我的朝欢暮乐呢。 江景天疾呼：“燕兄啊！你真是太伟大了！” 其他人纷纷喊道：“燕兄，吾辈典范也！” 几个清倌人：“公子，奴家愿意为你孤独终老！” 只有燕青一脸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众人，这些人都在干什么？少爷不就是表达了他作为一个老板对骨干员工的关怀之情吗？虽然夸张了一些。不过夸张一向是少爷的风格啊！你们至于这么激动？ “嘭！”，画舫门被打开，一个娇弱的身影冲了出来，投入了燕苏的怀抱。 第56章 知我者，青萍姑娘也 一艘画舫静静地飘荡在雾霭重重的江中，若隐若现。 画舫外，燕青和小翠相对无言。 画舫内，燕苏和李青萍相对而坐。 这一次，李青萍没有戴面纱。纵然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小时，燕苏还是没能从初见时的惊为天人中回过神来。 美，实在太美了！ 李青萍被看得低下了头，连细长的脖颈都染上了一抹红霞。 燕苏如实道：“青萍姑娘，之前你一直戴着面纱，我还想着你脸上是有什么疤痕呢。没想到这么漂亮！” 李青萍忍不住问：“公子，如果青萍脸上真的有疤痕，你还会看上我吗？” 燕苏毫不犹豫点头：“当然！不管青萍姑娘长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样关心你，呵护你！” 这不废话吗？本公子看上的是你的琴技，长相根本不重要嘛。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李青萍害羞移开了眼睛。她曾经学过相人之术，能够从对方眼睛中分辨真假。 他说的是真的！她内心只有这么一个声音。 燕苏小心翼翼问：“青萍姑娘，你不走了吧？” 李青萍低头：“不走了。” 燕苏脸上绽放开无比灿烂的笑容。太好了，老子的财神爷保住了！ 看到燕苏脸上由衷的笑容，李青萍心里有些复杂。 “不过，我想让公子陪我在潮阳江上散散心，就三天！” 三天？三天后正好是秦使到帝都的日子！没有他在，女帝能够应付得来那个棘手的秦使吗？没有他指挥，阅兵能够震慑到秦使吗？ 李青萍看出了燕苏的为难，低落道：“如果公子不方便，那就算了，我们这就回去吧。没关系的，青萍一个人静静就好，不能耽误公子的大事。” 不管了，不能再让财神爷不开心！ 燕苏笑道：“没有不方便，更没有什么大事！我一个铲屎郎能有什么大事呢？能够陪青萍姑娘散心，本公子三生有幸矣！” 听他自嘲铲屎郎，李青萍“扑哧”一笑，再次惊艳了燕苏。 “公子不但诗词无双，就连对子都做得那般好，那公厕对子大家都赞不绝口呢！” “哪里哪里，本公子的诗词对不及青萍姑娘的琴技万一也！”这绝对是中华上下五千年最大的真话。 “公子真是谦逊呢！真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说公子嚣张跋扈。” “他们是妒忌，赤裸裸的妒忌！” “青萍也如此觉得。” “知我者，青萍姑娘也！” 一支百人左右的军队沉默地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队伍中间，一个着装与众不同的中年文士左顾右盼，似乎在欣赏着四周的风景。之所以说是与众不同，倒不是他的着装有多另类，而是在一片赤红中，唯有他与他身边的护卫一身黑。 大周属火德，尚红，女帝的龙袍就是大红色，百官的官服也是红色，身穿黑色铁甲的将领会身披红色披风、普通士卒就在头上顶一串红色的鸟毛。 大周周边的国家，只有秦国属水德，尚黑！ 因此，这一队人马的身份已经明确，正是徐国公护卫着的秦使！ 秦使名为范禄，本身在秦国的身份地位也非同小可，乃是秦国丞相，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大周虽然不设丞相，但一国国公，身份地位比之丞相也差不了多少。不过此刻的徐国公有些心累，他心里明镜似的，这狡诈老鬼，看似在欣赏四周风景，实际是在观察四周的地形呢！ 他也听说过这位秦相的事迹，其中有一条就是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能够将自己看到的绘制成舆图！ 秦王把他送来当使者，这是明摆着要把大周彻底扒光摸透啊！ 陪着这老鬼在大周兜了一大圈，徐国公是心力交瘁，纵然已经万分小心，还是被这老鬼摸到了不少底细。 徐国公有些担心，不知道女帝有没有按照他的建议来对帝都进行整改。若是再让这老鬼的狗鼻子嗅到些什么，秦国这条恶犬肯定马上就会扑过来！ 他长叹一口气，事已至此，再担心也是没用，只要过了前方的栈道，再有半日就到帝都城下！ “相国大人，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就此歇下，明天再赶路？” 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范禄怒了：“国公大人，这太阳还晒得我皮肤生疼呢！你怎么好意思说这话？” 徐国公丝毫不慌，淡淡道：“相国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大周的太阳有些任性，你别看它现在还这么高，等下一下子就蹦下山了，到时再扎营根本来不及。” “国公大人这是把本相国当三岁小孩吗？还有，敢问国公大人，这临近贵国帝都，这路怎么还这么难走？你该不会又带我们绕路了吧？” 范禄那个怒啊！这老不死，硬生生带着他们绕了一个多月的路啊！前几天才刚从一个蚊子有马蜂那么大的沼泽走出来，这又一头扎进了山区里！没听说过哪个国家临近帝都的路是需要过栈道的！简直欺人太甚！ 不过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兴奋！这不是正说明这周国在极力掩盖着什么吗？ “相国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要知道我们大周地域何其辽阔，走官道的话，我们此刻恐怕还在江南呢！我这是带相国大人抄近道啊！一片良苦用心！” 范禄咬牙切齿：“本相国替我背后的一百零八个大包谢谢国公大人的良苦用心了！” “应该的！既然相国大人不肯停下歇息，那就继续走吧。” 众人继续赶路。 刚刚走到栈道前，意外发生了。 轰的一声，地动山摇，整条栈道竟然塌了！ 卧槽！发生了什么事？范禄一脸蒙圈。 徐国公幽幽道：“相国大人，这一定是山神发怒了！” 范禄急忙问：“这山神为何要发怒？” “相国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大周的山神都很好客，刚刚相国大人不肯停下来休息， 分明就是不给山神大人一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啊！山神大人当然愤怒！” “这……这该如何是好？”范禄有些慌。眼前这无法解释的一幕不由得他不相信啊！ “没有办法，只能绕路！” “国公大人，你就直说吧，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贵国帝都？在下等得起，我王等不起啊！” 这老鬼是怒羞成怒了。 徐国公叹息道：“一天！一天后到帝都！” 好歹又拖了一天，剩下只能听天由命。 不过徐国公也很好奇，这栈道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塌了呢？难道真的是山神发怒？ 栈道的另一边，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远远地观察着离去的军队。 “他们走了，现在怎么办？” “跟上去！他们要走哪条路，我们就炸哪条路！少爷离开前说了，一定要拖到他回来！” 第57章 初次交锋，唇枪舌战 我们的大宗伯薛礼很受伤！ 说好的一早就到呢？他像个白痴一样在南城门口傻等到日上正午，却连秦使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西北风倒是喝了一肚子。 这不是放本官鸽子吗？燕苏那个小浑蛋是这样，就连秦使也这样，你们他妈的信用呢？人无信不立，你们还是人吗？ “侍卫！马上给本官去看看怎么回事！” 两个小时后，侍卫回报： “大宗伯，秦使一行遇道路坍塌，正绕路往帝都来，还需半日。” 薛礼疑惑：“好好的，为什么道路会坍塌？这秦使莫非是个瘟神？” “大宗伯，属下不知。” “下去吧！” 从早站到午，薛礼一把老骨头有些顶不住。为了不在关键时刻为尿所困，他早上就只喝了一碗小米粥，这会儿是又冷又累又渴。 心想着秦使还要半天才到，干站着也不是个事。刚好城外不远处有个卖茶的小摊，他走了过去，在小摊上坐下。 “老板，来碗茶！” “大人，请稍等！” 如此大人物光临自己的小茶摊，老板激动不已，一碗茶是加足了料！ “咦，老板，你家这茶味道不错嘛！”一碗热茶下肚，薛礼舒服地长舒了口气。 “大人有所不知，咱们家的茶可是加了燕氏糖铺的红糖，味道自然比别家好！可惜咱们没钱买白糖，这白糖蕴含仙气，加了白糖的茶就是仙茶啊！不仅可以使人容颜常驻，更可以延年益寿！” 薛礼重重地“哼”了一声。老板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个大人物，顿时噤若寒蝉。 不提白糖还好，一提白糖，薛礼就来气！她的夫人于氏已经离不开白糖，一日三次，一次一两，这一日就是六两黄金，六百两银子啊！他家里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够吃的！ 啥？为啥是六两黄金？混账！本官自己不用吃的么？ 喝了两碗茶，歇息了好一阵，薛礼感觉自己又行了，站回了城下。 这一等，秦使没有等到，却等来了菊花一紧！体内开始翻江倒海。 薛礼忍无可忍，一边操着茶摊老板祖宗十八代，一边夹着屁股就往城内跑。一进外城，不远处一间气派的公厕便映入眼前。 这一刻，薛礼对燕苏的恨意全无！铲屎郎啊，你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哟！ 冲进公厕，花了二文钱买了手纸，还赠送了最新版的公厕小报。 这服务挺周到的嘛，蹲坑还有小报解闷。他也听过关于这公厕小报的神秘。且让本官看看这公厕小报写的是啥，本官执掌大周文教数十年，什么样的文章没有见过。 这一看，我们的大宗伯没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这是哪个狗日写的？这写得真……妙啊！竟然还有图解，人才也！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他精神抖擞地进了公厕。 日落西山，城外的官道终于远远地迎来了秦使队伍。 城门口的一队属官和侍卫一个个面如死灰。 完了，这次完了！大宗伯几个小时前夹着屁股往外城一钻，这人就再也没有回来啊！现在城门口是一个迎接使者都没有啊！这铁定要被陛下迁怒，拉去砍头啊！ 此时，一辆要进城的马车在城门口停了下来。门帘掀开，跳下一个笑容灿烂的青年。 青年张开双臂：“本铲屎郎回来了！” “咦，你们这些属官和侍卫为啥这么激动？我可不记得有欠你们钱啊！告诉你们，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官道上，行进的秦使队伍有些狼狈。 每个人都是一身灰尘，就像一支从沙尘暴中走出来的人马。真实情况其实也差不多，他们是走哪条路，哪条路就坍塌啊，尘土飞扬，每个人都吃了几斤土。 原本一天的路程，硬生生又走了两天！ 范禄幽怨道：“国公大人，贵国的山神真是好客啊！” 徐国公正色道：“相国大人放心，我回去就奏请陛下，下旨申饬这帮无法无天的恶棍！好客是好事，但也不能强留不是？” “如此就好。” 范禄吃了屎一样难受。不过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他找不到任何人为的因素，也就无法指责周国。 这件事，让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远远地看见周国帝都的那一刻，范禄竟有种想哭的冲动！怎样的结局才配得上本相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啊？ 来到城门口，范禄看到了周国的迎接使者：一个年轻得不像话的青年！ 尽管青年笑容灿烂，但范禄还是觉得被冒犯了。自己好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国丞相，你周国就算皇帝不亲自出马，也该派个重臣吧？一个毛头小子，就算从娘胎就开始做官，又能是什么重臣？ 范禄当即发作：“哼！周国这是无人了吗？派你一个黄口小儿来迎接本相？” 徐国公暗暗叫苦。在看到迎接使者只有燕苏这个小浑蛋的时候，徐国公就觉得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陛下啊，你在想什么呢？先把秦使揍一顿，来个下马威？ 受到如此辱骂，燕苏笑容不减：“相国大人，我们陛下常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连我们陛下都不觉得自己比平民更重要，相国大人为何会觉得本官不配来迎接你呢？” “再者，我们陛下也常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本官没有其他本事，就是一张嘴能说会道些，因此被派来为相国大人排忧解惑。” 妙啊！众人暗暗叫好。先是说明了大周派我来迎接你，并不是看不起你，然后再说明原因，是我们陛下觉得我比较适合当使者。 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范禄无言以对。 他“哼”了一声：“不错，你的能说会道本相算是见识到了！” 他内心“咯噔”了一下，此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识和口才，这周国帝都卧虎藏龙啊！ 燕苏拱手道：“在下代表大周，有请相国大人进城！” 范禄抬手：“慢着！” 所有人都一愣，不知道这位秦相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既然你说是为本相排忧解惑而来，那么本相倒要问你一个问题！” “相国大人请说。” 范禄一字一顿问：“如若此刻我秦国大军打过来，你觉得周国能够抵挡得住吗？” 第58章 你说这是外城 此话一出，众人色变。 这是以势压人！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燕苏大笑。 范禄眯眼：“你笑什么？” “我笑相国大人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范禄大怒：“你说什么？” “众所周知，秦国锐士五十万，兵甲犀利，如若全力进攻大周，我大周自然是抵挡不住的！” 范禄露出得意的表情。 众人大急，你这浑蛋瞎说什么大实话！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果然，这浑蛋靠不住啊！徐国公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不是范禄在，他一个大耳巴子就扇过去了。 “但是，”燕苏缓缓道，“我大周会和秦国死，战，到，底！就算秦国能够灭掉大周，五十万秦国锐士又能剩下多少呢？” 此话一出，一股铁血腥味扑面而来！ 众人仿佛看到了周军与秦军在一座座城池上拼命厮杀，寸土不让，鲜血染红了山河，苍穹泣血，人道沉沦。 想到那可怕的场景，就连范禄这样的阴谋家都微微色变。 一招以退为进不仅化解了范禄的以势压人，更是点燃了众人心中的热血！ 直到这一刻，所有人才开始正视眼前这个春风满脸的青年。 范禄沉声问：“周使，报上你的名字。” “在下铲屎郎燕苏！” 范禄的身体晃了一晃。欺人太甚！派个毛头小子来迎接本相就算了，还是个铲屎郎，这是把本相当作是一坨屎吗？ 养心殿内，时刻关注着秦使入城的女帝见到侍卫匆匆而进，忙问： “怎样，秦使进城了吗？薛礼应对得如何？” “陛下，薛大人不知所踪！” “啪！”，一个茶杯摔个粉碎。 女帝脸色大变：“你说什么？没有人迎接秦使吗？” 女帝已经可以预想到，无人迎接的秦使感觉受到了侮辱，愤然回国，秦国大军杀向大周…… “陛下，迎接秦使的是副使大人燕苏。” “那个浑蛋？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陛下，副使大人刚好赶在秦使到来之前出现在城门。” 女帝咬牙切齿：“浑蛋，真会掐点啊！怎样？他应付得来吗？那范禄可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辩。” 侍卫将城门口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事无巨细。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真的是他所说？”女帝有点惊讶。 “陛下，副使大人说是陛下所说。” “不错，这的确是朕说的！只是不小心被他偷听了去。这个家伙，应付得不错嘛。尤其是最后一席话，很有骨气！大大打击了范禄的嚣张气焰！” “可不是嘛！陛下，当时所有人听了都热血沸腾，就想拿刀跟秦军决一死战呢！” “嗯，这家伙关键时刻还挺靠谱！这么说，范禄已经进了城？” “是的，副使大人正陪着秦使参观外城。” …… 范禄一进城就要参观外城是徐国公没有想到的，这老鬼窥探大周之心不死啊！他脸色不太好看，他很清楚外城是怎样的脏乱差。 他更没想到的是作为迎接使者的燕苏不仅不阻止，还一口答应。他急得想要阻拦，燕苏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难道说…… 才走了一条街，在帝都长大，对外城了如指掌的徐国公立马发现了不同之处。 夕阳西下的外城很安详，来往的百姓衣着干净整洁，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意，空气中有股清新的味道。 但就是这普普通通的一幕，却让徐国公长大了嘴巴。 你说这是外城？臭气熏天、屎尿横流的大街小巷呢？那成千上百或躺或坐，双眼无神的乞丐呢？那些结党营私，寻滋挑事的棒夫、流氓和帮闲呢？那些面黄肌瘦，衣不蔽体，在寒风中簌簌发抖的贫民呢？ 要不是周围的建筑没有内城气派，他都以为自己在逛内城。 徐国公死死地盯着燕苏，表达的意思就一个：“你做的？怎么做到的？” 范禄内心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这就是周国外城？这尼玛的比秦都的内城都干净啊！别说人屎，狗屎都没有一坨！ 乞丐没有就算了，有可能是周国把他们都赶走了。但连贫民都没见到一个就离谱了啊！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周国给贫民发了衣服，可一个长期营养不良的人是没办法一下子变得面色红润的啊！ 看不出来，那就直接用语言试探！ “铲屎郎，贵国的外城怎么如此干净？” “相国大人，我帝都百姓人人讲卫生，爱干净，这外城自然干干净净。” “铲屎郎，这外城的乞丐去哪里了？” “相国大人说笑了，我帝都百姓受到陛下恩泽，家家户户都是殷实人家，哪里有什么乞丐呢？” “铲屎郎，这贫民又去哪里了？” “相国大人，我帝都百姓都是勤劳人家，大家通过双手创造财富，大家都有衣服穿，大家都有饱饭吃，这贫民从何说起啊？” 范禄翻了个白眼，看来想从这个“能说会道”的铲屎郎口中掏出点东西不现实。 他给身后的黑衣护卫打了一个眼色。护卫会意，“啊吐”就是一口浓痰。 立马，一队肩膀绑着红袖章，手中拿着短棒的人围了上来。 “这位兄台，我们是大周卫生队的人。根据大周皇帝律令，帝都随地吐痰，罚款五文！” 护卫不屑道：“不交又如何？” “根据大周最新的卫生律法，你将被强制送往兵马司进行一个时辰的口头教育！事后需要写一千字的检讨书，并在公厕前当众检讨！” 护卫脸色大变，立马交罚款。尼玛，口头教育就算了，老子只当你放屁！可这一千字检讨书简直是要命啊！还要当众检讨！ 范禄皱起了眉头，他原本以为周国是靠暴力手段来维持这一切，这样一来，百姓必定离心离德。可听这卫生队的人所说，就算不交罚款，也只是口头教育、写检讨书并当众检讨，这本身就是了不起的教化啊！ 他拉着那卫生队问：“这位小哥，可若是我不认字呢？” 卫生队斜瞥了他一眼：“你穿得人模狗样，竟然不认字？这就是我们大人所说的衣冠禽兽了吧？禽兽，你放心吧，我们兵马司有范文可供你抄写！典吏还会教你怎么读！” 范禄没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自己堂堂秦国丞相，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卫生队骂作衣冠禽兽？ 士可杀，不可辱！范禄就想撸起袖子跟对方理论，身后的护卫扯了扯他的袖子。 算了，跟你一个小卒计较，失礼的是本相。 第59章 公厕欢迎你 同时，范禄也再一次被卫生队的话震惊到了，竟然还免费教平民读书写字？周国这是在培养人才，野心很大啊！ 由小见大，这周国并不只是他看到的那样！ 他还从卫生队的话中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公厕！ 看来，这外城变得如此干净整洁，离不开这公厕。一路走来，他已经看见了好几座一模一样，非常气派的院子，门楼上就写着“公厕”。很多百姓进进出出，男女老少都有。 按理说，他作为大秦使者，本身又是秦国丞相，不应该探访外城茅厕这种污垢之地。但为了彻底搞清楚周国外城这“反常”的现象，说不得他只能牺牲一次了。 “铲屎郎，本相国有些内急，可否带我去公厕？” 范禄耍了个心眼，不说去探查，只说自己内急。这人有三急，去个公厕很正常吧？ 燕苏眼神有些怪异：“相国大人要去公厕？” 范禄眯眼：“怎么？铲屎郎，是否有什么不便之处？” “没有不便，只有大便。相国大人，公厕欢迎你！只是想问一句，你带手纸了吗？” 众人来到最近的一间公厕。范禄马上就被门楼上的对子吸引了。 且看来客多情，甘解衣带终不悔。 莫道此物无用，化作春泥更护花。 范禄赞道：“好对子！竟能写出如此文雅的公厕对子，此人大才也！敢问铲屎郎，这对子是何人所作？” 燕苏拱手：“区区不才，正是在下。” “铲屎郎好文采！本相佩服！” “过奖过奖，在下只是有一点点经天纬地之才罢了。” 跨进大门，一个管理人员看也不看众人，翘着二郎腿懒洋洋道：“手纸二文，十八岁以上附赠公厕小报一份，香烛三文。” 黑衣护卫掏出五文钱买了一份手纸和一份香烛。 范禄不解问：“铲屎郎，这香烛作何用处？” 燕苏理所当然道：“自然是给屎神上香啊！” 在他的示意下，众人才发现这公厕的正中大殿上赫然是一尊神像，左右厢房才是男女公厕。 范禄表情有些精彩：“铲屎郎，为何要给这屎神上香啊？” 燕苏不耐烦道：“这还用说吗？相国大人没有便秘过吗？应该知道那种想拉拉不出来的难言之疼吧？只要诚心参拜屎神，通通一泻千里啊！” 范禄眼睛一亮：“当真？” 这些日子他被某个无良国公牵着到处“爬山涉水”，休息和吃饭都很不规律，已经便秘了足足半个月！感觉整个人都不干净了啊！ “相国大人不妨试试。” 拉得出是屎神有求必应，拉不出自然是你不够诚心！ 范禄参拜了屎神后，拿着手纸和小报就进了男厕。咦，这公厕的味道也不是很臭嘛。是那香烛的味道掩盖了臭味？这个设计很妙啊！ 而且买手纸还附赠小报解闷，这不仅是人性化，更是一种教化啊！这周国，已经把教化做到了如此程度了么？范禄心情沉重。 且让本相国看看这公厕小报写的是什么……范禄出来后，脸上有些满足，脚步有些虚浮。 他急问：“铲屎郎，这公厕小报的作者是何人？” 燕苏把手一摊：“不知道！据说是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世外高人。” “贵国，果真是人才济济也！” 徐国公问：“相国大人，你这便秘？” 范禄向神像拱手道：“屎神，果真灵验无比！” 徐国公买了手纸就往男厕冲：“且等老夫一等！” 带着范禄兜风，他也不好受，他也便秘啊。徐国公出来后，不小心对上了范禄的眼神，两人很有默契地转过头去。 天边，最后一缕残阳消失得无影无踪。 燕苏：“相国大人，这外城看也看了。天色已晚，本官先送你回鸿胪寺休息，明天再安排你觐见陛下可好？” 范禄大手一挥：“不回鸿胪寺，去燕氏大酒楼！燕氏大酒楼的绿蚁酒闻名天下，本相国有幸尝过，至今念念不忘。好不容易来一次周都，今夜不醉不归！” 燕苏迟疑道：“相国大人，这燕氏大酒楼高端是高端，可是这消费水平……” 范禄牛眼一瞪：“铲屎郎，你这是看不起本相国吗？告诉你也无妨，在大秦，本相国又名小财神也！” 燕苏眼睛一亮，这是来了大肥羊啊！行，宰你！ 徐国公知道燕苏又想使坏，也不点破他燕氏大酒楼老板的身份，反而推波助澜： “正好，本国公在那里有个包厢，便借花献佛。不过，这酒水饭菜可得相国大人买单哦，本国公两袖清风，是帝都出了名的困难户，惭愧啊！” 燕苏差点就没绑住，这你这老小子还困难户？那燕家岂不是连乞丐都不如？ 范禄终于找到了自信，豪气道：“都算本相国的！” 养心殿。 女帝：“快说快说，这外城范禄参观得怎样？” “陛下，放心吧。这外城现在干净得都快赶得上内城了，那范禄连狗屎都没发现一坨！那些乞丐、棒夫、流氓和帮闲现在不是编入卫生部、管理部和挑粪部，就是自愿在燕庄干活，哪里还有空在街上寻滋挑事？” “范禄还不死心，问了副使大人很多问题，但被副使大人一一化解了，没被抓住任何漏洞。” 听到范禄让护卫吐痰试探，女帝不爽道：“这老鬼，就会挑事！堂堂丞相被小卒辱骂，活该！不过那家伙制定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处罚条例真是妙啊！口头教育是吧？写检讨书是吧？当众检讨是吧？你这浑蛋且等着！” 要是燕苏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跪在女帝跟前念检讨书，他肯定二话不说就一把火将所谓的卫生条例烧成灰！再狠狠踩上几脚！ “他们逛了好几条街，最后去了一趟公厕。出来后就说要去燕氏大酒楼喝酒，现在已经进了内城。” 女帝终于松了一口气。 “对了，”女帝咬牙切齿问，“薛礼找到了吗？” “陛下，找到薛大人了。薛大人晕倒在公厕，大夫说是精力损耗过多。” 女帝大怒：“就在城门口站了那么一会儿就精力损耗过多？这老儿是越来越不中用了！难当大任！还好那个家伙及时出现，不然今天就完了啊！” “叫太医过去看看吧！随便传句话，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得有精力了再去礼部当值！” “遵命。” 第60章 大肥羊 夜幕降临，属于平民百姓的一天结束，对于权贵来说，精彩的下半场才刚开始。 在徐国公和燕苏一左一右的陪伴下，范禄来到了燕氏大酒楼。望着灯火辉煌的正面大殿，范禄点了点头：“不愧是大周第一酒楼啊！” “相国大人，老国公，请！” 一进大门，一道雕龙画凤的影壁出现在眼前，几束灯光打在影壁正中的一首小诗上。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好诗啊！”范禄赞道，“听说这是贵国皇帝所作？” 徐国公骄傲道：“不错！我们陛下才华横溢，常有佳作面世。” 燕苏暗暗腹诽：才华横溢？狗皇帝就一个嫖诗狂魔啊！嫖的还是他嫖的诗，嫖上加嫖，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皇帝！ 转过影壁，豁然开朗，四座灯火辉煌的大殿围成了一方灯火通明的小天地。天上是一道璀璨的星河，四面八方是万家灯火，犹如置身于极乐世界。 初次闯入的范禄被震惊到张大了嘴，情不自禁道：“我们莫非是误入了仙境？” “相国大人说笑了，这里就是燕氏大酒楼。”徐国公一脸看乡巴佬的表情，浑然忘了他第一次目睹此情此景的时候也是老半天才回过神。 对缺少夜生活的古人来说，这绝对是一记绝杀！ 燕苏暗暗道：“尽情震惊吧！只求你们最后买单的时候少点震惊就好！” 徐国公把范禄带入了三楼属于他的三号至尊包厢，清新淡雅、巧夺天工的装潢风格再次让范禄大开眼界。 一盏橘灯将一瓶插花映照在白色的墙壁上，就像那月下的婆娑树影。 一个冰玉花瓶在灯光的映射下晶莹剔透，内中一缕缕纹理清晰可见，就像那山川河流。 站在窗口俯瞰整个燕氏大酒楼，就像仙人俯视世间。清风穿堂而过，整个人直接飘飘欲仙。 范禄勉强压下内心的震惊：“这哪里是一座酒楼，分明就是人间仙境啊！” 众人前脚刚进，钱多多后脚就跟了上来。看到燕苏的时候，他随即要走。有老板在，轮不到他来招呼。 燕苏连忙向他打了一个眼色，那是属于他们的暗号。 钱多多笑容满脸：“老国公大驾光临，燕氏蓬荜生辉啊！老国公，今儿个吃点什么？” 徐国公介绍：“这位乃是秦国丞相，专程来品尝你们燕氏的绿蚁酒！今儿个，相国大人才是正主！” 范禄连忙端起了架子，一脸的高深莫测。 “哎呀，失敬失敬！一定让相国大人满意，不知相国大人要什么下酒菜？” 范禄淡淡道：“有什么招牌菜尽管上来，别给本相国省着！” 钱多多腼腆一笑：“小人明白！” 很快，几大坛绿蚁酒就送了上来，还有三盘下酒菜，一盘拌菜、一盘酒鬼花生和一盘水煮花生。 燕苏作为后辈，识趣地给两人倒了酒。 “来，欢迎相国大人来到大周，在下就以这杯浊酒为相国大人接风洗尘！” “干！” 一杯绿蚁酒下肚，范禄赞道：“好酒啊！” “相国大人，尝尝这拌菜和花生，这可是燕氏大酒楼的招牌之一啊！” “的确，本相国周游六国，从没有见过这两道菜。” 拌菜入口，“嘎吱嘎吱！” 酒鬼花生入口，“咯咯咯咯！” 范禄瞪大了眼睛：“无上美味也！” 说罢一口拌菜，一粒花生米吃得不亦乐乎。 “不愧是燕氏大酒楼的招牌菜啊！你们两个也吃呀！” 燕苏劝道：“相国大人慢点吃，这才是下酒菜而已，前菜都算不上。” 范禄迟疑问：“这前菜是什么菜？” 燕苏笑笑不说话，因为前菜已到。红烧肉、花生炖猪蹄、烤鸭、盐焗鸡、烤羊肉……还有一盘盘新鲜的青菜摆满了整整一桌。菜品虽然很多，盘子也很大，但分量却是极少。 范禄长大了嘴巴：“这都是燕氏大酒楼的招牌菜？” “不错，绝对是相国大人在外面吃不到的美味。快尝尝。” 燕苏自己也开始大快朵颐起来。陪着李青萍在潮阳江上吃了几天的水煮鲈鱼，他嘴里都快淡出鸟来。 徐国公早已经吃得满嘴是油。陪着范禄“跋山涉水”的这段日子，他做梦都梦到燕氏大酒楼的饭菜啊！今天又有冤大头买单，岂有不放肚大吃的道理？ “这肉是什么肉？为何本相国从没吃过？” “此乃猪肉。” “野猪？为何没有丝毫膻腥味？” “听说是燕氏大酒楼用秘法饲养的缘故。” “为何这暮冬时节还有这么新鲜的青菜？” “听说是燕氏大酒楼用秘法种植的。” “而且这种做法闻所未闻啊！” “这是燕氏大酒楼独有的炒菜。” 几乎每吃一道菜，范禄都要问上一问。这一桌菜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啊！ 这周国，藏着掖着的东西不少啊！ 吃到一半，范禄见两人都停了下来，奇怪问： “两位，为何不吃了呀？” “相国大人，中菜要上来了！” “何为中菜？” 燕苏不答，因为中菜已来。 满满一桌前菜被清空，一个沸腾的铜火锅被送了上来，还有一大桌的火锅配菜，牛羊肉卷、鲈鱼肉、毛肚、豆腐、鸭血鸭肠，各种鲜嫩欲滴的蔬菜。分量还是极少，一人一口就没了。 燕苏热情招呼：“相国大人，这是燕氏大酒楼的火锅！这大寒的天气里，涮上一口火锅，快活似神仙啊！来，我给你配蘸料！” 徐国公连忙道：“燕小子，也帮老夫配一份！” 一顿火锅下来，范禄没有问一个问题。因为有太多的问题，他都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叹息道：“既有下酒菜、前菜、中菜，想必还有后菜？” 燕苏竖起大拇指：“相国大人有见识！” 火锅被撤去后，各式各样的饭后甜点再次摆满桌面。分量依然少得令人发指，一份就几口。 吃完甜点，范禄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虽然每一样菜品他都是浅尝辄止，肚子还是有点撑。 当是时，一阵仙乐响起。范禄就跟着琴声飘呀飘，好不容易落地。竟有仙女开口就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一曲唱罢，仙乐隐去，范禄回过神来，发现一张手臂那么长的账单摆在他面前。 徐国公和燕苏两人都在剔牙，一脸事不关己。 范禄定睛一看，脸色瞬间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三晃。 一万两！还是抹了零头之后！ 范禄捂胸，疼，好疼！这是登上仙境之后跌落凡尘的痛彻心扉啊！ 第61章 范禄的战斗力 夜深人静。 鸿胪寺里的范禄失眠了，一来是疼，二来是这一天有太多令他想不通的事情。想不通就会猜测，猜测产生忌惮！ 一盏油灯亮起，一张宣纸展开，他开始奋笔疾书。 “吾王在上……” 这一夜注定会有很多人失眠。 女帝是其中之一。她不会忘记，范禄这一趟可不是为了和平而来，他此来是问责！或者说是挑事更准确。明天的金銮殿上注定有一场事关两国命运的较量。 这是她登基以来面临的一大考验，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望着窗外斑驳的月影，她脑海中出现了他的身影。 这一次，他依然会帮朕的吧？ 燕苏也失眠了。 他已经被小萝莉缠着一口气讲了十几个故事，自己已经打遍了三界六道，就连佛祖都被他按在地上摩擦了；拉屎也从悬崖拉到了瑶池，再到盘古头上，拉出了开天辟地第一坨屎！从此凡间最高最大的一座山就叫屎山！上面住了一个屎神，凡是拜了屎神就可以拉香粑粑…… 同时他也在等，等他的第一份密报翻译完毕！ 前后花费数百万，这张覆盖了整个大陆的情报网终于收获了它第一份密报，一份来自秦国的密报！ 小六子匆匆走了进来：“少爷，翻译出来了！” 燕苏接过密信，拍了拍小萝莉的脑袋：“百灵乖，该去睡觉了，梦里屎神会实现你拉香粑粑的愿望！” “真的？” “骗你小六子是狗！” 小六子一脸受伤。 密报上面不止一条信息，而是这几年来能收集到的秦国所有信息！ 燕苏最关心的自然是秦国迟迟不敢对大周动手的主要原因，到底是什么拖住了秦国的脚步？ 很幸运，他从密信上找到了答案。 秦王嬴礊登基已有三年，然而其并未完全掌握军政大权。嬴礊军事上的最大敌人是秦国大将军安辛，手中掌握着秦国二十万兵马。政治上最大的敌人是太后芈氏，很多大臣只听太后懿旨，不听秦王圣旨。 更糟糕的是，种种迹象表面，太后芈氏与大将军安辛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燕苏摇头笑道：“这又当君父又当儿子，可怜的秦王哟！不过，这个故事怎么有些熟悉？” 难怪秦王只敢派十万秦军压境，原来还要留下二十万防备大将军安辛呀。可见，这两人差不多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 秦王想要攻打大周，最大的原因恐怕并不是要一口气吞掉大周！而是捞取政治资本和树立军中威望，一举压过太后和大将军安辛。 等秦王完全掌握大权的时候，才是全面攻打大周的时候。 先安内，后攘外！ 那么范禄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要试探大周的虚实，如果秦王觉得十万大军能够打个胜仗，那么就会毫不犹豫地发起进攻；如果觉得有可能会深陷泥潭，小胜但损失惨重，甚至兵败，秦王必不敢轻举妄动！ 想通了这一点，燕苏松了一口气。 机会，还是有的！ 密信上另外一则消息也引起了燕苏的注意。 大概半年前，秦王派了使者去面见蛮胡的可汗，据说随行的礼物有几十车之多！ 燕苏咬牙切齿：“果然，蛮胡大军压境与秦国脱不开关系！想把大周精锐的北军死死拖在云州边境，从而增加自己的胜算吗？” 这么说来，老头子那边暂时不会有危险。这倒是个好消息。 次日，金銮殿。 文武大臣汇集一堂，除了在凉州备战的鲁国公和没脸见人的薛礼，能到的都到了。有人紧张，有人担忧，有人漠不关心……有人打瞌睡！ 没错，那就是我们的铲屎郎。 本来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来，毕竟他都能得到那些消息，女帝不可能得不到，就算她想不明白，其他人也会帮她想明白。比如徐国公这老小子，否则他也不会提议让女帝整顿帝都，务必使范禄忌惮。 他一个铲屎郎实在没有必要强出头啊！ 奈何女帝一道圣旨便将他从温暖的被窝中揪了起来。就没听说过有皇帝下圣旨让一个小小的七品铲屎郎上朝的！离谱的狗皇帝！昏君！ 在高官多如狗的帝都，他一个小小的七品铲屎郎直接排到了金銮殿的大门口。反正也听不到前面在说什么，他干脆就躲在大门后的柱子上补个回笼觉。 碍于他的赫赫凶名，周围的六部主事、九寺主薄等小官敢怒不敢言，干脆直接无视他。 “宣秦国使者觐见！” 一身华丽黑袍的范禄大步而进，大袖飘飘，视大周文武百官如无物，别有一番风度。 范禄鞠躬道：“参见大周皇帝陛下，陛下万安。” 女帝正襟危坐：“免礼。” “谢陛下。” 女帝例行寒暄：“范卿，一路跋涉，辛苦了。” 范禄淡淡道：“陛下，能够见识大周的壮丽山河，何来之苦？” “哦？范卿觉得我大周的风景比之秦国如何？” “大周锦绣之地，我秦国苦寒塞外，不能比也！可惜……” 女帝皱眉：“可惜什么？” 范禄直视女帝：“可惜霸占这锦绣之地的乃是一群吃人肉、喝人血的衣冠禽兽！” 此话一出，满堂变色。女帝的脸上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她何时被如此当面辱骂过？ 徐国公越众而出，怒喝：“范禄，你大胆！” 范禄继续道：“他们视百姓为自己圈养的牲畜，随意收割、凌辱、打杀，随便一个借口便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他们不准百姓干这个、干那个，只希望百姓如那羊羔一样乖乖吃草，快快长大，他们便可以割羊毛、吃羊肉、喝羊血！” 大殿上每个人都是一脸怒火。范禄这明明就是指着在场所有人的脸来骂！ 刑部尚书赵瑜越众而出，怒斥：“范禄，你胡说八道！” 范禄淡淡道：“是本相胡说八道，还是大司寇无知？大司寇有多少年没有出过帝都了？大周的平民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大司寇真的知道吗？” “你……”赵瑜长叹一声，败下阵来。 兵部尚书李延出众道：“范禄，你不过是在我大周草草绕了一圈，又能知道些什么？” “哦？这么说大司马知道的比本相还要多？既然如此，大司马有做过什么吗？还是说只是冷眼看着大周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因为你也是割羊毛、吃羊肉、喝羊血的其中之一？” “岂有此理！”李延挥袖。 又一个败下阵来。 占据了道德最高点的范禄遇神杀神、佛挡杀佛，整个金銮殿一时束手无策。满殿的文武大臣，竟被范禄一个人怼得哑口无言！这战斗力，简直不要太恐怖。 第62章 铲屎郎何在 龙椅上，女帝看着范禄大战群臣，战斗力爆表的样子，突然觉得这种占据道德最高点、上纲上线的战斗方式和某个浑蛋的战斗方式简直不要太像！ 对了，朕好像下了圣旨让他上朝！ 又一员大臣败下阵后，女帝忍无可忍，喝道：“铲屎郎何在？” 随着女帝震怒的目光横扫过去，众臣一一退开，就像剥洋葱一样。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地剥开我的心，你会发现你会讶异，竟然有一个人躺在大门背后呼呼大睡！ 没错，燕苏嫌靠着不舒服，早已经改靠为躺，还狠狠威胁了几个六部主事为他“遮风挡雨”。 可惜，随着女帝这一嗓子，他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竟有人在大朝会上躺着睡觉？这可是大周开国以来头一遭啊！ 感觉周围没有了声息，燕苏睁开睡眼：“退朝了吗？干饭干饭！”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燕苏淡定地爬了起来，拍拍身子，无视女帝喷火的目光和群臣精彩的表情。 他一脸羞愧：“陛下，小臣罪该万死，退朝后就自个去大理寺报到，不劳陛下操心。哎，都怪小臣为了政务一夜未眠，这不知道怎么着就睡着了。” 政务？你一个铲屎郎有个鸟蛋的政务？ 他一脸诚恳：“诸位同僚就以我为戒，以后早睡早起，不要熬夜，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如此，我就算再苦再难，也是值得。” 女帝咬牙切齿：“燕，苏！” “臣在！陛下，有事请吩咐，小臣喝汤烤火，在所不辞！” 女帝极力忍耐：“这位秦国的范卿说我大周的锦绣江山被一群吃人肉、喝人血的衣冠禽兽占据着，你怎么看？” 燕苏一脸幽怨地看着范禄：“相国大人，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昨天我们才举杯同饮啊！” 范禄顿时无语。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啊！ 群臣有些感动，铲屎郎这是要把所有指责都包揽在自己身上啊！而且，似乎也有一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意思？ 下一刻，他们都离远了燕苏几步。就差告诉范禄：“没错，他就是你说的衣冠禽兽！” 燕苏淡淡道：“相国大人，我想问一下，你在秦国的月俸是多少呀？” 范禄傲然道：“本相国月俸十万钱，另有粟、绢、棉不等！” 燕苏点点头：“那就是一个月一百两银子！可是，昨天晚上相国大人在燕氏大酒楼足足花费了一万两银子呢！按照相国大人一个月一百两银子来计算，相国大人需要不吃不喝差不多十年才能赚到一万两！” “相国大人在秦国也做了十几年丞相，我相信这一万两还是能够赚到的。可是，我怎么听说三年前相国大人才花了十万两买了一座府邸？一年前又花了一万两买了两匹宝马？就在三个月前，相国大人还花了一万两为一名妓女赎身！” 最后，他一脸笑意地看着范禄：“相国大人，你的工资好像有点不够用呀？千万不要告诉我，相国大人家里还做生意哦！秦国律法规定，官员一律不准沾染任何商业活动！触犯者轻则去职，重则徒刑！” 范禄一脸颓然，终是无话可说。他的眼底深藏着一丝忌惮，对眼前之人！ 群臣眼睛一亮，好一招以敌之矛攻敌之盾啊！ 你范禄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们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衣冠禽兽么？那么我就用无法反驳的事实来证明，你范禄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强盗指责别人是强盗？这不是很可笑吗？说出来的话还有半点可信度吗？如此一来，范禄的指责不攻自破！ 这实在是高明啊！ 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冷静的头脑、灵活的反应、缜密的计算、强大的情报能力缺一不可啊！ 这个臭名远扬的帝都败家子不知不觉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吗？ 看着范禄就像斗败了的公鸡，女帝很解气。果然啊，恶人还需恶人治！ 范禄打了一个哈哈，拱手道：“陛下，其实刚刚本相只是开个玩笑！” 开玩笑？指着朕的鼻子骂是开玩笑？女帝差点就想掀桌。群臣也差点吐血，这人的脸皮都快赶上某个铲屎郎了！ 女帝冷着脸道：“范卿的笑话真是不怎么好笑啊！” 范禄不以为意地一甩衣袖：“好吧，那就不开玩笑了。我们进入正题！” “一个多月前，贵国的一名士卒公然违反两国盟约，率先对我方士卒动了刀枪，导致我方一名士卒伤残！本相国此来是想替秦王问问陛下，大周这是要对我秦国宣战吗？” 来了！群臣脸色凝重。 镇北将军王猛忍无可忍，怒喝：“范禄，你胡说八道！那名士卒只是不小心把刀掉下了城墙，误伤了你们的士卒。” 范禄冷冷道：“笑话！怎么不见我们的士卒不小心把刀插在你们士卒的屁股上？” “那是因为你们的士卒太过分，跑到城下辱骂不休！” “两国以邑城为界，我们的士卒跑到城下骂骂人违反盟约了吗？” 王猛脸色憋得通红，却反驳不得，两国的盟约的的确确写着以邑城为界。 徐国公站了出来：“相国大人，两国盟约以邑城为界，按照常理，你们的士卒不能进入邑城三公里范围内！” 范禄当即反驳：“常理？哪条常理？本相国怎么不知道？本相国只知道，盟约上只写了以邑城为界！只要我们的士卒没有进入邑城就不算违反盟约！” 徐国公大怒：“你这是强词夺理！” “国公大人说我强词夺理，请拿出证据来！” “你……” 群臣都愤怒不已，这人都不要脸的吗？这跟某个铲屎郎有什么两样？ 群臣没有办法，望向女帝。 女帝清了清嗓子，底气十足问：“铲屎郎何在？” 群臣的眼睛落在一只脚已经迈出金銮殿的燕苏身上。 燕苏回头，委屈巴巴道：“陛下，这正午都过了！这几天小臣一直为国事操劳，三天来只啃了一个馒头啊！你们先吵着，我先去吃碗饭，回来再聆听你们的高言？” 刚刚还是政务，这会儿就升级到了国事？ 群臣点头，得，要的就是你这无耻的嘴脸！ 第63章 无耻新高度 燕苏很无奈！ 你们这帮家伙和范禄这个蔫坏蔫坏的老头搁这争论个啥呢？两国交往讲的是道理吗？讲的是谁的拳头硬！讲的是利益！ 就算你把道理讲出个花儿，秦国该打你还是得打你。就算你不讲道理，秦国不想打就不会打。 成天把自己包装成受委屈的模样，博人同情咋的？别人不会同情你，只会认为你软弱可欺，关键时刻捅刀子只会更加毫不犹豫。 范禄步步紧逼不就是试探你们的反应么？你们就别管那么多，齐齐怼回去就好了啊。关键是你们的态度！而不是什么狗屁道理。 回到金銮殿的燕苏忍不住问了范禄一个深奥的问题：“相国大人，插进去了吗？” 范禄一脸不解：“什么插进去了吗？” 燕苏比划道：“那把刀啊！插进去了没？” 听懂了的人都大大翻了一个白眼。龙椅上方的女帝很困惑，你们都瞟我干啥？ “自然是插进去了，而且还很深！” “多深？” “直没刀柄！” 燕苏心有戚戚：“惨啊！太惨了！” 范禄点头：“可不是么，你们大周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这简直就是对我大秦的宣战！” 范禄不着痕迹地把话题拉了回来。想要在本相面前转移话题，你还嫩了点！ 燕苏摊手：“如果你们一定要这么认为的话，那我们也没有办法！” 满堂变色！这是当众对秦国宣战吗？ 范禄眯眼：“贵国的意思是？” 燕苏淡淡道：“相国大人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满堂哇然！这真的是宣战啊！ 周国这么强硬，是有什么依仗吗？范禄心中千回百转。 范禄沉声道：“贵国就不怕我大秦五十万大军踏平你们的锦绣大地吗？” 燕苏针锋相对：“我大周三十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 “就是！要打就打，我们不受你们的鸟气！”憋了一肚子气的武将纷纷叫好。文臣则对武将怒目而视。 范禄痛心疾首道：“诸位！两国大战，苦的是百姓啊！我王之所以没有马上进攻贵国，反而派本相来向贵国陛下问话，就是想要避免战火，以免生灵涂炭！却想不到你们周国竟是这样的态度！我王一片拳拳为民之心要被辜负了啊！” “陛下，你不是曾经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吗？难道陛下就是这样为百姓着想的吗？这要是传出去，大周的百姓会如何看你？陛下，还望三思啊！” 群臣面面相觑。无耻啊！如果无耻有境界，这老儿该是在山顶俯视他们这些在山脚的蝼蚁啊！ 先是站在道德最高点找茬，不成功就直接恐吓威胁，恐吓威胁不了，这会儿又口口声声为百姓着想！这是再登道德高峰啊，这次是珠穆朗玛峰！ 他们所有人的脸皮加起来恐怕都没有这老儿的厚啊！ 只有一个人除外，所有人都望向了燕苏。 铲屎郎，我们不行了，靠你了！ 女帝也是欲哭无泪！上次西苑赏梅被怼，自己毕竟是抄袭了，可这次朕什么都没有做啊！什么“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根本不是朕说的，朕是被逼抄袭的！ 但她能说不是么？委屈，太委屈，就连被怼也是最后得到消息。 “啪啪啪！”，热烈的掌声响起。是燕苏，是泪流满面的燕苏！ “相国大人说得好哇！”他昂首望天，“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何其苦也！为了百姓，我们陛下愿意低下尊贵的头颅！向那名受伤的秦国士卒表以最深情的歉意！” 群臣眼睛一亮，好一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八个字一出，顿时把范禄从珠峰顶点一屁股顶了出去！你不是说我们陛下不为百姓着想么？现在我们陛下为了百姓，已经低头向你们受伤的士卒表达了歉意！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吗？ 龙椅上的女帝点头如小鸡啄米，对的对的，为了天下百姓，朕愿意表达自己的歉意。虽然朕什么都没有做。 范禄高呼：“陛下啊！本相很佩服你的深明大义。但是，单单歉意还不够！大周此举毕竟是破坏了盟约，打了我大秦的脸面，伤害了秦国百姓的感情。如果陛下真的有诚意，那么应该赔款，割块地更能表达陛下的深情！” 好家伙，这一计不成又是一计！我们水土不服，就服你啊！还割地赔款呢？他们都已无力愤怒。 所有人再次望向燕苏。来吧，铲屎郎！就让我们再次见识你的无耻吧！ 燕苏叹息：“为了天下百姓，我们陛下都这么委曲求全了！你们秦国却还要苦苦相逼，我们这些做臣子的都看不下去了啊！” 女帝频频点头，委屈，朕真的太委屈了！ “这样吧，为了两国百姓，我们陛下就再退让一步，我们赔款！”燕苏咬牙切齿道，“相国大人，你看一千两够吗？一千两足以让那个受伤的秦卒八十岁老母颐养天年，嗷嗷待哺的儿女长大成人！” “如果还不够，我们愿意把那个秦卒和其家人接到大周来赡养！若是相国大人还不满足，那就开战吧！相信两国的百姓都已经感受到了我们陛下的诚意，更能体谅我们陛下的苦衷！” 此话一出，整个金銮殿落针可闻。 这是最后的摊牌！ 范禄死死地盯着燕苏。这是他十几年的秦相生涯中遇到的第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在嘴炮这一方面还有敌人！以往都是他怼得别人哑口无言，上到六国君主，下到斗民小吏无一例外！ 可这一次，他竟发现有些怼不过对方！让他愤怒的同时还有一丝兴奋。 但是，一千两的赔款他不可能满足，这是对他大秦丞相的侮辱，这是对秦国的侮辱！难道他范禄千里迢迢来到周国问责，就是为了这一千两银子吗？难道秦国的怒火只值一千两吗？ 范禄笑了。 群臣在心中疾呼：这无耻老儿又有坏主意了！ 范禄高声道：“陛下，既然谈不妥，那就比一场如何？若是我方输了，此事就此作罢；若是我方赢了，周国赔偿秦国一百万两！” 第64章 人间真实秦霜儿 “如何比？”女帝警惕问。 “很简单，文斗、武斗，辩论各一场，文斗比诗，武斗各派一人比武，辩论由我方出题！时间定在五日之后，地点就在燕氏大酒楼吧。” 女帝拿不定主意，望向了燕苏。她对自己那群战五渣已经不抱期望。 燕苏本来没什么兴趣多此一举，但是一听地点定在燕氏大酒楼，他顿时上了心，这可是绝佳的宣传机会啊！ 借由这么一场聚焦了天下人目光的比斗，燕氏大酒楼必定能从大周第一酒楼变成天下第一酒楼！ 到时候酒楼里面的饭菜又可以顺势翻上一番了，妙哉！自己成为大周首富的小目标又近了一步。 他当然明白范禄把比斗地点选在燕氏大酒楼的目的，不就是怕大周输了不认账，不就是想在天下人面前狠狠羞辱大周么。 如你所愿！ 燕苏当即笑道：“既然相国大人如此提议，如果我们大周拒绝的话，那不是叫天下人笑话我们大周不识抬举嘛！” 范禄大笑：“好！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金銮殿朝会后，一场小小的朝议在养心殿举行。 在场的只有徐国公、六部尚书、镇北将军王猛等十来人，乃是整个大周真正拿主意的一小撮人。作为一名小小的铲屎郎，燕苏本来没资格参与，可事关比斗，他反而成了主角。 女帝看着燕苏道：“这第一场文斗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在座所有人或亲眼见过或都听说过燕苏的诗词，《悯农》、《枫桥夜泊》、《明月几时有》、《咏雪》都是传世佳作，还有那个公厕对子也不错。 甚至，最近轰动了整个大周的一诗两词，《离别》、《蝶恋花》和《鹊桥仙》，似乎都与他脱不了关系。 因此，他们对女帝的话并无异议。 燕苏拍着胸口道：“交给我吧！” 不就是嫖诗吗，谁怕谁？ 女帝沉吟：“这第二场武斗……范禄此行的身边只有一个黑衣护卫，人选必定就是他。有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众人皆摇头。这等江湖之事，他们这些朝堂大佬怎么会知道？ 女帝也不失望，高声道：“来人！传一号！” 众大臣心中一动。作为老资格的大臣，他们都知道大周皇帝的身边有一支神秘的暗卫，人数不明，来历不明，只以数字作为代号。 但他们无一不是以一挡百的绝顶高手！ 不过据说一号和老皇帝、两个皇子都死在了那场无限恐怖的暗杀中！这么说，这个一号是新填补上来的？ 众人本以为会见到一个全身包裹在黑影里面的人，可万万没想到，竟是一个一袭白衣如雪的绝色女子，腰间一把长剑让她多了几分英气。 如此绝色，就算比之女帝也不遑多让！燕苏眼睛一亮，又是一个大长腿啊。 “一号拜见陛下！”她的语气风轻云淡中带着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女帝点点头，对众人道：“有必要给众卿解释一下，这位乃是江湖高手榜上排名第一的剑仙，来自一个古老神秘的门派。” 剑仙？好大的名头！ 女帝对白衣女子道：“一号，朕答应过你的事不会食言，这次比斗就是你从幕后走向台前的机会！你就先挂一个禁军统领的职位吧。既然要走向台前，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你给众卿介绍一下自己。” 白衣女子淡淡道：“秦霜儿。” 没了！ 女帝问：“秦统领，你可知道范禄身边那名黑衣护卫的身份？” 秦霜儿道：“如我所料不差，他应该就是十年前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黑衣剑神。” 第一次听过这等江湖传闻的燕苏大感兴趣，追问道：“秦统领，可否详细说说？” “此人来路不明，一现身就以一把黑剑横扫十大名门正派，下手狠辣，与他交手的人非死即伤。一个大派女弟子只是酒后骂了他一句，就被他折磨致死，活生生割下了全身的肉，只剩一具骨架在哀嚎！” “此事天怒人怨，他受到了整个江湖的追杀。此次事件，江湖称之为血色三十日。整整一个月的追杀，江湖人士死伤大半，他也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一桩血淋淋的江湖惨案让众人不寒而栗。 女帝咬牙切齿：“真乃畜生也！秦统领，你可有把握胜他？” 秦霜儿一脸不屑：“他不是我的对手！” “那就好！秦统领，如果有机会，朕希望你能杀了他！” “如陛下所愿。” 剑仙对剑神！这下子有好戏看咯！燕苏有点小小的兴奋。 他忍不住问：“秦统领，你们江湖那个排行榜，你觉得本官能够排到多少名？你还没有见识过本官的燕家拳吧？来，我给你演示一遍！” 秦霜儿淡淡道：“不用了，我受陛下之命监视你的时候，在南城兵马司已经看过。” 卧槽！老子竟不知不觉被狗皇帝监视了！他愤怒地望向女帝。 女帝慌张躲避他的目光，一脸幽怨地看着秦霜儿，朕叫你来是为了比武，没叫你当面拆穿朕啊！朕不要脸的吗？ 秦霜儿想了想，如实道：“你的武功勉强能够进入一百名吧，应该九十九、九十八的样子。倒是你那个六叔挺厉害，可惜不会内功，应该在二十名左右。” 燕苏瞬间蔫了：“你不说实话会死啊？你恭维一下我会死啊？商业互捧你懂不懂？” 同时他心里也很惊讶，这个世界的武功这么厉害的吗？自己前世好歹也是地下格斗场的王者啊，只能勉强挤入前一百？虽说他现在的身手只有全盛时的七八分。还有外功大成，堪称人形凶兽的六叔也才二十名？ 徐国公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来讨论下第三场的辩论！如果前两场赢了，这第三场自然不用管，但现在还是先做万全之策。” 此话一出，所有人再次望向燕苏。 燕苏不爽道：“又是我？” 所谓辩论，不就是吵架么？吵架看的不就是谁更无耻么？在座还有比你更无耻的吗？不，整个大周还有比你更无耻的吗？ 非你莫属啊！ 女帝拍案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燕苏、秦统领，你们两个好好准备，一定不能给大周丢脸！” “还有，燕苏，你在金銮殿睡觉，别忘了去大理寺报到！因为要比斗，坐牢就先免了，先罚款十万两吧！再写个一千字检讨书交给朕！” 燕苏瞬间傻眼！ 罚款就罚款，这检讨书是什么鬼？女帝这是跟哪个龟孙学的？下一步是不是要跪算盘？我操他祖宗十八代咧！ 第65章 抱住女帝大长腿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女帝和燕苏大眼瞪小眼。 燕苏咬牙切齿：“你监视我？” 女帝眼神躲避，最后实在躲不过，干脆就硬气起来。朕是皇帝，朕怕谁？ “不错！” 燕苏死死盯着女帝：“为何？” 女帝不甘示弱：“你的生意朕都有份儿，朕当然要派人盯着你，防止你欺骗朕！” 燕苏一脸失望：“陛下不相信我？” 女帝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嘴硬道：“不错！你这浑蛋总是欺骗朕，朕如何信你？” 燕苏长叹一声，撩起长袍坐在女帝脚边的阶梯上。女帝犹豫了一下，没有缩回脚。 燕苏幽幽道：“你知道吗？纵然我骗尽天下人，但唯独不会骗你！” 女帝心里顿时一暖，又像吃了白糖一样甜。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就算再苦再累，只要一想到陛下，我就不觉得累！纵然世人误我谤我辱我，只要陛下一笑，我就觉得什么都值了。我的心里只有陛下啊！” 女帝的眼眶已经湿润：“朕知道。” “不，陛下你不知道！我作为堂堂小侯爷，本来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享尽世间荣华富贵。然而，我却硬要整天和粪便打交道。难道是我喜欢吗？我这是为了陛下啊！为了陛下，我可以不计较个人荣辱，连做人的脸面都可以舍弃，甚至愿意为陛下付出生命！” 女帝眼睛都红了：“你不用再说，朕都明白！” “然而，陛下还是不信我！” 这一刻，燕苏很落幕！整个人如同枯木，了无生机。 女帝心都碎了，好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嘴硬。 她急忙道：“不是这样的，你听朕解释！朕，朕其实是怕你和别的女人乱搞！” 燕苏脸上有了一丝神采：“真的？” 女帝连忙保证：“真的！朕从来不说谎！” “我相信陛下！” 燕苏趁机抱住了女帝的一只大长腿，把头靠了上去。女帝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但她终究没有挣扎。 虽然隔着龙袍，但燕苏还是觉得女帝的大长腿好柔软、好有弹性，好满足！好想一辈子抱着不放！好想让它穿上渔网袜！ 女帝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她温柔地摸着燕苏的头：“你放心，朕以后都相信你。” “那还监不监视我？” “不监视了。” “还罚不罚款？” “不罚了。” “还写不写检讨书？” “不写了。” “很好！” …… 最后，女帝忍不住道：“都半个时辰了，你可以放开朕的腿了吧？” “不放！我要抱到天荒地老。” 女帝又气恼又甜蜜。 她突然想起一个事：“对了，你可以交代一下你和李青萍在画舫里面都干了一些什么吗？还有，你给她都作了一首诗，两首词，是不是要给朕作个十首八首？朕要求不高，水平跟那一诗二词差不多就行。” 燕苏瞬间松手，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陛下，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回去想想怎么来应对这场比斗！没什么事，陛下这几天不要找我，我要养精蓄锐！” 说罢，转身就跑。 女帝嫣然一笑。 一开始燕苏为了一个女人玩失踪，女帝的确很愤怒，一度发誓要打断他一条狗腿。燕苏回来后，秦霜儿也回来了，给了她一份详细到两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动作的报告。 他与那个容貌毫不逊色于她的女人在画舫上足足三天，那女人对他已经完全不设防，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做！ 看到报告的那一刻，她什么气都消了。 走出养心殿，燕苏发现秦霜儿在等人。 他打招呼：“嗨，秦统领，等谁呢？” “等你。” 燕苏有种不好的预感：“秦统领等我有事吗？” “陛下派我保护你。” 卧槽！狗皇帝贼心不死啊！暗中监视被揭穿，改为光明正大监视？ 女帝：朕这是在保护你，不是监视！ 果然，女人都是骗子！ 燕苏试探问：“秦统领，陛下要你如何保护我？” “不要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最好寸步不离。” 燕苏看了一眼冰山美人一样的秦霜儿，心想这倒是一个福利。要是贴身保护那就更好了。 燕苏直接问：“秦统领，除此之外，陛下还吩咐了你什么？” “如果发现你跟别的女人乱搞，马上打断三条腿！” 燕苏只觉得有剑气从自己胯下经过，凉飕飕的！ 出了王宫，正在宫门前等候的燕青迎了上来。 “少爷，这位姑娘是谁呀？” 燕苏生无可恋道：“陛下派来保护我的。” 燕青立马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少爷麾下第一打手的地位不保。 他不屑道：“区区一个花瓶，有什么能力来保护少爷？少爷保护她还差不多！我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她按在地上摩擦！姑娘，你还是回家绣花去吧！少爷有我保护，不劳操心。” 下一刻，一剑飞来，燕青惨叫一声倒地，一只一尘不染的小白靴踩在了他脸上。 秦霜儿淡淡问：“摩擦？是这样吗？” 燕青有点蒙，我是谁？我在哪？ 燕苏捂脸：“忘了告诉你，她江湖高手榜排名第一，人称剑仙！” 燕青哀嚎：“卧槽！少爷，你怎么不早说？” 燕苏双手一摊，表示：我倒是想说来着，你不给我机会啊！ 比斗的消息传出，整个天下都轰动了。 这可是当今最强大的两个国家之间的较量，属于最顶级的较量，必将贡献最精彩的对决。一旦错过，将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第一场文斗，整个大周的文人士子都在往大周帝都赶来。据传大周出场的是那位作出《悯农》、《枫桥夜泊》、《蝶恋花》等等传世之作，号称诗词无双的燕公子。而范禄在秦国亦有第一文人的称号，有多首诗传世。 第二场武斗，吸引了整个江湖的目光。当今高手榜排名第一的剑仙，对战十年前引起腥风血雨的黑衣剑神，剑仙对剑神，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啊！六国的江湖高手纷纷快马加鞭往大周帝都赶来。 第三场辩论，这更是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辩论啊！最顶级的吵架啊！哪个不爱看？范禄曾经周游六国，出了名的能言善辩，号称天下无敌手。这大周出战的不知又是何方神圣。 可惜时间只有五天，很多人注定无缘于此。 第66章 江湖玩腻了，想当当大将军 外头为比斗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燕苏却躲回了侯府的温室大棚种菜。 经过燕苏的细心照料，小小的温室大棚生机盎然，硕果累累。小白菜和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黄瓜、豆角压垮了篱笆，草丛里藏着一个又一个冬瓜、南瓜。 燕苏挥舞着小锄头除杂草，大冬天里汗如雨下。小萝莉手舞足蹈地指挥着几只鸽子去把杂草叼走，不过鸽子似乎并不太能分得清杂草和小白菜、韭菜的区别，气得小萝莉大呼小叫： “哎呀，小白，那是小白菜啦，不是杂草！” “笨蛋小灰，你把韭菜都啄光了！本公主晚上怎么吃韭菜饺子？” “你们就不能长长记性吗？本公主都说你们多少遍了？” 温室大棚外，秦霜儿靠在树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她看了一眼燕苏，淡淡道：“你种菜是假，借此压制体内狂乱的气息是真！” 燕苏鸟都不鸟她。你是天下第一的剑仙，你了不起！你一眼就能看穿我的虚实！ “我这里有一套内功心法，可以调理你体内的气息，不仅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可以让你一跃成为武林高手。” 燕苏把锄头一扔，屁颠屁颠跑到秦霜儿面前。 “剑仙大人，你想吃什么呀？饺子还是炒菜？火锅还是甜品？我马上就给你做！” “这套内功心法名为‘冰心诀’，最适合调理各种狂暴杂乱的气息，稳定心神。” “剑仙大人，你站累了吧？来，我给你把躺椅搬过来，你坐着慢慢说！” “你且坐下，我来引导你体内的气息运行几遍这冰心诀。” 燕苏乖乖盘腿坐下。一只略显冰冷的手掌抵在他的后背。一股冰凉的气息透过手掌进入他的身体。 就像是大热天喝了碗冰镇杨梅汤一样，燕苏舒服得呻吟起来。 然后，那股冰冷的气息在他身体中流动起来，所过之处，皆是清清凉凉，舒服无比。一遍又一遍。 秦霜儿收回手掌：“记住了吗？” 燕苏点头。 “冰心诀运用的是阴寒之气，以后你每天晚上运行一个时辰即可，平时多吃温补之物。如此一来，阴阳结合，只需年之功，挤进高手榜前二十名不是问题。” 燕苏忍不住问：“秦统领，这冰心诀很珍贵吧？” “我天宗的镇派心法之一。” “为何要教我？” “因为我看你顺眼。” “就这样简单？” “不然？” 燕苏郑重一拜：“大恩不言谢，我欠秦统领一个人情！” 不由得燕苏不郑重，他已经被体内这时不时就暴动的嗜血气息困扰了很久。现在倒还好，种种菜还能压制。 但以后若是要上战场，在那种尸山血海的地方，他很担心自己会变成一个精神失常的杀人狂魔。 燕苏已经从六叔、沈震东等人口中得知，这个世界的内功虽然不像武侠小说那么夸张，但还是非常宝贵的东西，只有一些传承久远的大门派才会有。 大多还是非常低级的那种，需要配合丹药、符水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才能修炼，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比如一天修炼个五六个时辰！ 而且，六叔、沈震东这些老江湖也从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内功能够调理体内的暴戾和嗜血气息。 这一门冰心诀不仅能够调理他体内狂乱的气息，每天还只需要一个时辰，也不需要服用什么乱七八糟的丹药、符水，简单的食疗即可。 燕苏用屁股想都知道，这绝对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内功心法啊！就算他富可敌国也买不到的那种。 不过如此一来，燕苏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 曾经他觉得这些江湖高手不值一提，只需要十几个燕家老兵就能吊打任何高手。但现在看来，他想得太简单。 燕苏忍不住问：“秦统领，以你的武功，大概能够打多少个燕家老兵？” 秦霜儿想了想，伸出了五只手指。 燕苏瞪大了眼睛：“五百个？” 秦霜儿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神仙呢？最多五十个！普通士兵的话，四五百个倒不是问题。前提是没有那种杀伤力巨大的弓弩。” 燕苏虽然还是长大了嘴巴，但心里已经松了一口气，总算在他的心理承受范围内。 要知道在真实历史记载中，项羽一个人就可以斩杀一百多个士卒，可能还不是他的极限！秦霜儿作为天下第一的剑仙，杀个四五百人不夸张吧？好吧，是有些夸张。但人家就是这么牛逼啊！ “对了，这门冰心诀你不能外传！否则我会打断你的手脚，挑断你的筋脉，再把你扔到天宗的黑龙潭去。” “黑龙潭？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个天然的地下水牢，潭水冰冷刺骨，潭中生活着成千上万的小黑蛇，它们会在你的全身钻来钻去，产卵……” 卧槽！这么狠？ “天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一个雪山环绕、与世隔绝的地方。我只能这么跟你说，在这个世界出现之前，它就已经存在！那里每个人都能活好几百岁。” 卧槽！香巴拉吗？ “秦统领，天宗在这个世界的人多吗？” “不多，应该只有我一个。天宗不允许出入，我是逃跑出来的。” “秦统领，你告诉我这些秘密没有关系吗？天宗知道了会怎样？” “会把我们都抓回去，打断手脚、挑断筋脉，关到黑龙潭。” “卧槽！完了！秦统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是你问我的。” “……” “秦统领，像你这样的世外高人，不是应该逍遥江湖，快活一生的吗？你为什么会当陛下的暗卫？” “江湖玩腻了，想当当大将军！” 燕苏竖起大拇指，牛逼！这才是真正的牛人啊！ 要知道现在的大周，军职最大的还是他家的老头子的征西大将军，属于正二品。准确来说，老头子只是征西将军。 不过历来有惯例，四征四镇中老资历者可称之为大而已。所以，身经百战的老头子可以被称为征西大将军，而壮年的王猛只能是镇北将军。 四征之上是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这是三个从一品的三公级将军。 三公将军之上才是真真正正的正一品大将军！ 秦霜儿随口就是想当当大将军！燕苏能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吗？ 第67章 集体嗑瓜子 难怪女帝说她要从幕后走向台前，还说有必要介绍一下。 是呀，未来的大将军，的确很有必要介绍一下！ 看着秦霜儿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的样子，燕苏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秦统领，你穿亵裤吗？” “穿。” “秦统领，我这里有一条最新款的亵裤，我觉得很适合你的气质！你且跟我来。” 两人来到燕苏的卧室。 燕苏从床底下的柜子里拿出自己划时代的得意杰作，大周第一条渔网袜！ “来，秦统领，你穿上试试！” 剑光一闪，轰隆一声，燕苏一声惨叫，被一只小脚无情地踩在了地上。 秦霜儿面若冰霜：“姓燕的，我只是说话直接，不爱说谎，因为没有必要。但是，我不是单纯，更不傻！这一次是警告，再有下次，直接打断三条腿！” 燕苏欲哭无泪，自己只是想看看这条渔网袜设计得怎么样，有没有要改进的地方而已。 哎，想找个人穿渔网袜怎么就这么难呢？这么性感的亵裤，你们怎么就不懂得欣赏呢？你们的审美观在哪？你们懂不懂什么是时尚？ 秦霜儿气呼呼地走了，我们的小萝莉钻了出来。 “小燕子，这是亵裤吗？好特别啊！本公主要穿！” “还是公主大人有眼光！” 萝莉穿丝袜？燕苏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不该出现的画面。 “啪”，他一巴掌打醒了自己。赶紧把自己的划时代杰作收了起来。 “不行，这个小孩子不能穿，穿了拉不出屎！” 小萝莉瞪大了眼睛：“这么可怕？” “就是这么可怕！” 见小萝莉还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划时代杰作，燕苏只好使出杀手锏。 “来，本少爷带你去做好吃的。” 小萝莉果然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好吃的呀？” “跟本少爷来就知道了。” 燕苏之前抽空画了一本《百草鉴》，里面都是一些他想找的农作物、调味品、药材，比如土豆、番薯、辣椒，金鸡纳树等等。 随着情报点在这个世界的各个地方扎根，每个情报点他都发了一本《百草鉴》，要他们平时除了收集情报，还要多注意当地的野生植物。 如此大范围地搜寻，他相信会有所收获。 这不，宋国那边的情报点就找到了《百草鉴》上面的一种植物，向日葵！前些日终于送了几大袋的生瓜子回来。 没说的，焦糖瓜子搞起来！ 燕苏让人准备了一口大锅，亲自动手炒起了瓜子。加入盐、红糖、桂皮、花椒等调料直接翻炒就是。 感觉差不多了，燕苏抓了一把在手上。 “咳咯”，入嘴脆响。 就是这个味！ 冬日的午后，侯府花园里。 “咳咯”声响成一片。 燕苏和小萝莉并排躺在两张躺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嗑瓜子，燕青蹲在一边也嗑得津津有味，他的头上不时落下瓜子壳，原来是我们的剑仙大人躺在树上嗑瓜子。 你是剑仙你了不起！俺惹不起俺躲！燕青默默地转移了蹲守的阵地。 “燕子，不好了！”鲁大牛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燕苏急问。 大牛、小牛和木头最近一直在帮他盯着阅兵训练，如此着急，肯定是阅兵出了什么问题。 这可是他对付范禄的一个杀手锏！在这关键时刻竟然出了问题？ 大牛哭丧着脸：“将士们全身酸痛，都站不起来了！” 燕苏大惊：“什么？走，去看看！” 一路上，大牛断断续续给燕苏讲述了前因后果。燕苏心中大致有了猜测。 来到五千中军将士的营地。 “燕子，俺对不起你！”徐木头迎了上来。 “燕子，我们把差事办砸了。”鲁小牛也一脸羞愧。 燕苏淡淡道：“莫慌！将士们除了肌肉酸痛，还有其他症状吗？” 鲁小牛挠挠头：“好像没有。” 燕苏穿梭在一个个军营中，对将士们一一询问身体状况。转了一圈，都是腿部肌肉酸痛，双手肌肉酸痛，直不起腰等等。 “燕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呀，我们也没做什么呀，为什么一觉睡醒就全身酸痛？” “我们去找了太医，太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说将士们脉象平稳。” 三人一脸不解地望着燕苏。 燕苏已经确认了心中的猜想。 他斜瞥了三人一眼：“你们昨天是不是加重了训练力度？” 鲁大牛点头：“是呀，我们想着这马上就要在天下人面前亮相，不能丢了我们三家的脸，便增加了一倍的训练量。” 燕苏恨铁不成钢：“三个白痴！你们加料太猛，一下子超过将士们的承受极限啦！” 鲁小牛大急：“燕子，那该咋整？这马上就要亮相了啊！” 徐木头满脸不甘：“我们辛辛苦苦训练了这么久，就等着给所有人一个惊喜，事到临头却发生了这种事，我们该死啊！我们对不起将士们，对不起燕子你！” 三人一脸悔恨，悔恨自己没有按照燕苏的要求来训练，自作主张加强了训练力度。 燕苏想了想，道：“还有时间，先别慌！这样，今天就不要训练了。从明天开始做恢复训练，训练量为平时的三分之一，后天提升为三分之二，大后天恢复正常，第五天提升三分之一，往后一直维持这个训练量到正式阅兵！” 三人点头如小鸡啄米：“燕子，我们记下了，这次一定按照你的要求来做，绝对不自作主张！” 鲁小牛问：“今天不训练，放假吗？” 燕苏摇头：“不放假，今天我们团建！将士们辛苦训练了这么久，是时候放松放松。燕庄后山的温泉屋正好完工，便宜你们了。将士们，今天我们来个温泉派对！一边泡温泉一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醉不归！” “噢！校尉大人！校尉大人！”全军欢呼。 当即，将士们腰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嗷嗷着冲向燕庄。 燕庄的后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天然温泉，燕苏干脆就让人建了一个温泉屋。整个温泉屋依山而建，大得离谱，里面大大小小温泉上百个，容纳个五六千人不成问题。 泡温泉能够很好缓解肌肉酸痛，相信他们今天过后又是一群活蹦乱跳的好汉子。 第68章 办卡 让木头三人和董祁先带着部队去后山，燕苏回了一趟燕庄。 得益于燕氏大酒楼的恐怖捞金能力，燕庄作为燕氏大酒楼最大的果蔬、肉类供应基地，更有大半年轻人都在燕氏大酒楼工作。 如今的燕庄已经是富得流油。庄子里清一色都是整洁大方的小院子，全是砖瓦结构，都装上了地暖，风雪再大也不怕。庄子里建造了多间公厕，街道干净整洁，没有丝毫异味。 “少爷！”见到燕苏的庄民纷纷打招呼。他们脸上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爱戴，是少爷给了他们如今的生活啊！ 这些村民虽然都富有了，但穿得还是很朴素，只是天冷穿得厚实了些，并没有穿什么丝绸貂皮。 燕苏很满意，这些庄民都是苦过的，如今富裕而不忘过去，坚守本心，这很好啊！不愧是燕家之人！ “少爷！你来了！”燕庄管事王二匆匆前来迎接。 燕苏点点头：“老王，庄子里还有什么困难吗？” 王二苦笑：“少爷，你别开玩笑了！现在庒民最大的困难就是每天吃饭不知道是该吃饺子、炒菜还是火锅啊！” 燕苏哈哈一笑，心里非常高兴。这些庄民都是燕家军之后，都是自己人，老头子之所以有今天，离不开燕家军在战场上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燕苏当然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他们最好的生活。 “随我到处走走。” 燕苏逛了两个大型酿酒坊。绿蚁酒的销售占了如今侯府收入的三成，燕苏很看重这两个酿酒坊。 王二问：“少爷，之前储备的野生高粱已经不多了，是不是用一些普通高粱来代替？” 燕苏严肃道：“不可以！我们宁愿少酿，少赚一些钱，也不能把绿蚁酒的名声砸掉！” 王二连忙保证：“少爷，我明白了！一定严格把握绿蚁酒的质量！” “嗯。暂时减少一下产量吧，等开春后马上安排种植野生高粱。” “少爷，我记下了。” 接下来燕苏又去看了制糖厂。随着大周各地的燕氏糖铺陆续开张，所需糖量大增，燕苏干脆在燕庄开了制糖厂。这样一来，保密的工作就万无一失了。任何贼人都不可能在层层燕家老兵的把守下混入其中！ 一捆捆优质的红皮老蔗送进制糖厂，一车车上好的白糖、红糖和黑糖送往大周各地，一片忙碌。 最后燕苏去养猪场看了看。刚刚建造完毕的养猪场规模很大，可以同时饲养上千头猪。不过现在只有一两百头，毕竟刚刚开始，猪崽又买不到，只能自己来培养。 养猪场很干净，所有的粪便都铲去菜地施肥了。 在燕庄旁边还有一个热火朝天的工地，一排排砖瓦房正在紧张建造中。这些砖瓦房自然就是燕苏许诺给投靠燕庄的乞丐和贫民的拆迁安置房。 看到燕苏，这些人都很激动，有的喊“大人”，有的喊“小侯爷”。 一万多人，卫生部、管理部和挑粪部只消化了七八千左右，剩下的全部在燕庄做工。 燕庄的人都安排在燕氏大酒楼、酿酒坊、制糖厂等关键岗位后，其实人手有些不足，这批人刚好补上。 一些修建房屋、养猪、打扫养猪场等等不重要的工作都可以交给他们。 不是燕苏不相信他们，而是他更相信燕庄之人。就比如，你再相信一个人，难道还能比得上相信自己吗？ “老王，干得不错！再接再厉！我要去温泉屋了，你吩咐人送几车绿蚁酒上去，再搞些烧烤送上来，要五千人的分量！” 眼看燕苏就要走，王二急忙道：“少爷，我想求你个事！” 燕苏大手一挥：“你说！” 王二咬牙道：“我想少爷赐我燕姓！” 燕庄里面姓什么的都有，但一般身处高位的人都会被赐姓燕。王二之前从不介意自己的姓。可是他受到少爷赏识，现在是整个燕庄的管事！ 和他同一个圈子的人都姓燕，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但脸上多多少少都有几分超然和得意，就好像在说：“嘿，老子姓燕哦！” 这让王二有些抬不起头。 燕苏点头：“这倒是我忽略了。那你从今日起就姓燕吧，不过燕二燕二的也不好听，干脆就叫燕安如何？安安稳稳的！” 王二……燕安大喜：“谢少爷赐姓赐名！” 燕安？嘿，这名字多好听！多有文化！你们这群狗日的，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老子不但被少爷赐姓，连名字都是少爷取的！ “甭跟我客气。” 一个热气腾腾的温泉内，燕苏、鲁大牛、鲁小牛、徐沐和董祁五人舒服地靠着光滑的山壁，双手摊开在温泉边沿，头枕藤垫。 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壶绿蚁酒，一大盘烧烤，烤羊肉串、牛肉串、烤鸡翅鸡腿、烤鸡肠鸭肠、烤鱼、烤五花肉、烤玉米、烤茄子、烤韭菜…… 鲁大牛一把撸掉一串油脂四溢的羊肉，灌了一口酒，长叹道：“爽啊！这才是生活！” 鲁小牛拿着一串大牛肉块就是啃，吃得满嘴是油，言语不清道：“燕子，茹太会想瘦鸟！” 燕苏慢条斯理地啃着鸡翅：“想不想经常来？” 四人异口同声：“想！” 燕苏淡淡道：“办卡！” 徐木头小心翼翼问：“这办卡怎么收费？” “本温泉屋的卡分为至尊卡、尊贵卡和普通卡三种，又可分为终生卡、年卡和月卡……” 鲁小牛打断道：“停停停！你直接告诉我，办一个至尊终生卡多少钱？” 燕苏伸出一只手指。 “一万两？这倒是不贵。” “十万两！” “卧槽！燕子，你怎么不去抢？”四人瞪大了眼睛。 燕苏一脸真诚：“这怎么会是抢呢？一张至尊终生卡，意味着你往后余生随时随地都可以泡到这么舒服的温泉，拥有单人温泉间，每次都赠送一盘这样的烧烤和一壶绿蚁酒，还可以享受本温泉屋金牌技师的按摩！” 听说有这么多服务，四人都点了点头，觉得勉强可以接受。 徐木头：“燕子，那尊贵卡什么价格？有什么服务？” 第69章 赌盘和门票 “尊贵卡一万两。可以享受十人温泉间，赠送一盘烧烤和一壶绿蚁酒。” 董祁小心问：“小侯爷，那普通卡呢？” “普通卡一百两。百人温泉间，享受热闹！” 四人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热闹你妹啊！挤都挤死了！你这个无耻奸商！ “对了，本温泉屋还推出一百张限量版的钻石卡！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多少钱？有什么服务？” “五十万两一张！拥有豪华的温泉单间、无限量供应烧烤和绿蚁酒，可以同时点两个金牌技师按摩推拿，还可以享受本温泉屋女神的特别服务！” “什么特别服务？” “你们想象一下，一个穿得清凉透气的仙子，光着白嫩嫩的小脚丫子在你们滑溜溜的身上踩呀踩……踩累了还会坐在你们身上揉呀揉……揉累了再躺在你们身上摇呀摇……” “卧槽！燕子，我要办卡！给我来一张钻石卡！” “我也要办卡！” 燕苏兴奋不已，这么快就有冤大头上钩，“来，给钱给钱！” 四人一下子蔫了：“燕子，我们没钱……” 之前大牛、小牛和木头三人为了凑够一百万巨款买燕氏糖铺一成股份，已经是磨破了嘴皮子，还用上了燕苏秘密传授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虽然燕氏糖铺第一个月的分成就高达十几万两，随着燕氏糖铺在大周各地落地开花，这个数字还会直线上升，他们算是在自家老头子前面扬眉吐气了一把。 但这才过去了一个多月而已，他们远远还没有回血，哪有钱买什么钻石卡。 至于董祁这个中郎将家里更是穷得耗子都嚎啕大哭，老婆孩子都好一点的衣服都穿不起。买个普通卡都要咬牙咬牙再咬牙，咬上三天三夜牙，更别说钻石卡。 燕苏翻了个白眼：“没钱你们这么兴奋干嘛？浪费老子表情！” 四人更加自卑了。在燕苏这个动则就是一两百万收入的大款面前，他们真的硬不起来啊！ “瞧你们这副鸟样！眼下有个赚钱的好机会……” 四人连忙冲上来，捶肩的捶肩，捶腿的捶腿，一脸讨好。 “老大，饿了吧？来，吃个羊肉串。” “老大，喝了吧？来口绿蚁酒。” 只有徐木头还算清醒，小心翼翼道：“老大，我们可没钱再买股份了。” 燕苏挥挥手：“这种好事哪里还轮得到你们！几天后就要比斗了，外头大伙儿是不是都在议论呀？” 鲁大牛：“可不是，无论走到哪，大家说的都是这比斗的事情！老大，你现在可是家喻户晓啊！” 燕苏淡淡道：“名声什么的，本少爷一向不太在意！” 四人郑重点头，的确，你老要是要脸的话，枯树都能重生，石头都能开花，天上都能掉银子。 燕苏一脸遗憾：“只是这么一件盛事，大伙儿只是光嘴上说说，没有一点儿手上的实际行动，这太不像话了啊！这不是叫其他国家的人笑话我们大周只会耍嘴皮子吗？因此，本少爷决定行动起来，把气氛给带动起来！” “老大，你的意思是？” 燕苏大手一挥：“本少爷要坐庄！把这场比斗的胜负赌上一赌！看你们可怜，让你们也参一手，多少钱都可以，多给分多，少给分少。机会只有这一次，你们可要把握住！” 四人眼睛一亮。赌彩这种东西，只要掌握好赔率，再有庞大的资金支持，稳赚不赔啊！ 鲁大牛：“我和小牛出十万两！” 这已经是他两的全部家当。 徐木头：“我也出十万两！” 董祁弱弱道：“我出一千两！” “很好，”燕苏兴奋道，“来，我们喝一杯，庆祝大家赚大钱！” “赚大钱！” 当天，燕氏大酒楼就开出了赌盘。 首先是两个赔率较低的大盘： 赌大周胜，一赔一点二，赔率最小。 赌秦国胜，一赔二，赔率还算可以。 然后是一系列赔率较高的小盘： 赌大周三轮全胜，一赔三；赌大周两胜一输，一赔四；赌大周一胜两输，一赔五；赌大周三轮全输，一赔十！ 当然，这都是初始赔率。随着资金的注入和行情的变化，赔率会一直变化。就像股票一样。 赌盘一出，赌鬼们纷纷涌向燕氏大酒楼。当然，他们进不去内部。为了不打扰客人用餐，燕苏专门开了一个侧殿作为下注点。 就算不赌博的人，为了支持自己的国家，走过路过都会买上一注。 如此一来，事关切身利益，比斗一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气氛达到了巅峰。 所有人都在期待几天后的比斗，都想亲眼见证这一百年盛事。 但是你想要亲眼见证，你首先得能进燕氏大酒楼的大门啊！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才能进场呢？ 燕氏大酒楼表示：买门票！ 届时，燕氏大酒楼将将二楼和大堂全部改成看席。 二楼看席一千两银子一个，大堂看席一百两银子一个。 二楼看席五百个，大堂看席五千个，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帝都顿时万人空巷，都涌向了燕氏大酒楼。没办法，燕苏又开了一间侧殿卖门票。 如此盛会，只允许五千五百人入场？燕氏大酒楼此举遭到了一定的非议。 燕氏大酒楼的解释是：届时将会有很多重要人物出场，大周的文武百官，甚至是陛下都会亲自到场！为了陛下和朝廷大臣的安全，五千五百人已经是极限，希望大家理解。 这个解释一出，大家都不抱怨了。 只短短半日，五千五百张门票就被抢售一空？ 一场轰轰烈烈的价格战在黑市打响，一张大堂看席被抄到了一千两，一张二楼看席被抄到一万两！翻了整整十倍！ 某个姓燕的黑市大老板直接笑裂了嘴，数银票数到手抽筋。 养心殿。 女帝大怒：“这个浑蛋，又是办卡，又是开赌盘又是卖门票，这就是他所谓的养精蓄锐？” “诗情！” “陛下，请吩咐。” “去帮朕要一张温泉屋的钻石卡！听郭太医说，泡温泉对皮肤很好呢。” “画意！那个赌大周三场全胜的赔率多少了？” “陛下，目前还是一赔三。” “那好，帮朕压一百万！顺便帮我告诉那个浑蛋，必须要三场全胜！但凡输一场就准备写一万字检讨书吧！” 第70章 三秒就射的快剑 户部尚书单季最近很烦恼。 当初燕氏大酒楼开业的时候，他一个没忍住花了二十万两买下了三楼的八号至尊包厢。 这让他一度肉疼了很久。 他的目的并不是享受，而是投桃报李。 毕竟没有燕苏查账，把魏绉老狗给干死，他这个万年左侍郎到死都不知道能不能当上户部尚书，堂堂大司徒！ 可随着燕氏大酒楼越做越大，各种新奇玩意儿层出不穷，名声越来越大，成了如今的大周第一酒楼，马上就要成为天下第一酒楼。 单季发现，这八号至尊包厢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 就算你富可敌国，你最多也只能订到一个二楼的普通包厢而已！至于三楼的至尊包厢，想都不用想！ 现在每逢有什么喜事，或者有亲朋好友、门人弟子来访，单季都会带他们去八号至尊包厢整一顿。 看着所有人一副大惊小怪的土包子模样，单季暗暗鄙视的同时也倍感有面子！ 这二十万，花得真值啊！ 随着两国比斗临近，燕氏大酒楼宣布将二楼和大堂改成看席卖门票，一张大堂门票在黑市都抄到了一千两，二楼的门票更是高达一万两一张，还一票难求。 这三楼的至尊包厢就更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香馍馍。 这几日，单府各种上门拜访，各种托人情的，都是为了挤进他的八号至尊包厢去亲眼目睹这一场两国盛事。甚至有一位江南富商愿意出十万两买一个位置！ 所以单季很烦恼，幸福的烦恼！ 要是燕氏大酒楼多搞几场这种比斗，他多卖几张门票，他还有必要冒着杀头的危险去贪户部那么一点点粮饷么？别说贪污，到时候就算有人上门送礼，他都得把他打出门去，想玷污本大司徒的清誉不成？ …… 随着比斗的日期一天天临近，帝都上出现了以往很少见的一幕：大批大批骚里骚气的文人士子呼朋唤友；大批大批佩剑带刀的江湖人士招摇过市。 文人士子冲着诗词无双的燕公子与秦国丞相范禄的文斗而来。 江湖人士冲着当今天下第一的白衣剑仙与往昔无敌天下的黑衣剑神的武斗而来。 文人士子还好，最多就是打打嘴炮。 江湖人士则大多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拔剑动刀。帝都的刑事案件一下子增加了几十倍，可把京兆尹忙坏了。 不得已，女帝下令加强了帝都的治安管理，大批的帝都守卫军开始在大街上维护秩序，五城兵马司也全部出动。但凡有打架斗殴的通通丢到大牢去，大牢一下子人满为患。 这么多人涌入帝都，要问帝都哪里最受欢迎，答曰：外城公厕也！ 不论是文人士子，还是江湖少侠，甚至是女侠都爱公厕，更爱公厕小报！拜屎神，看公厕小报是当下帝都的时尚。 如果你连屎神都没有拜过，公厕小报都没有看过，那你真是白来一趟帝都！我和你已经没有了共同语言，以后别说我认识你！ 可奇怪的是，如此受欢迎的公厕却是犯罪率最低的地方。 因为不论你进去前有多大的火气，多么忿忿不平，出来后都会一脸释然，一脸满足，什么恩怨情仇，都是过眼云烟尔。 胡子拉渣的鲁莽大汉变翩翩佳公子，三百斤泼辣大娘变羞羞答答的小娘子。 公厕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啊！ 第二个受欢迎的地方是燕氏大酒楼。 没办法，燕氏大酒楼毕竟不是普通人能够去的地方，比不上公厕，两文钱可以买一个心满意足，两文钱可以买一个身心愉悦，两文钱可以买一个心平气和！ 一群衣着华贵的江湖少侠来到了燕氏大酒楼，他们不是某某山庄的少庄主就是某某大派的大师兄，快意恩仇，挥金如土就是他们的日常。你也可以理解为人傻钱多。 因为没有去公厕，他们的火气有些大。 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小二！死过来！” 挂着标准职业微笑的侍者赶来：“来了！客官，请问是要在二楼包厢用餐还是一楼大堂用餐？二楼包厢最低消费一百两，不足一百两收取一百两，一口大堂没有最低消费。” 一位少侠冷冷道：“不是还有三楼吗？” 侍者连忙解释：“客官，非常抱歉，三楼的至尊包厢已经全部被买断，本酒楼没有权利使用。” “什么？”少侠大怒，“你可知道我是谁？本公子江湖人称闪电剑冷三，你想见识一下本公子三秒钟就射的快剑吗？” 侍者一脸怜悯：“这位客官，针对你这种情况，我推荐你点一道我们燕氏大酒楼的爆炒猪腰子，不仅美味，还很有疗效！” “你找死！”冷少侠就要拔剑。吓得侍者死死盯着他的下面，生怕被射一脸。 一个火气稍稍没那么大的同伴拦下了冷三，毕竟身在帝都，他们都有所忌惮。 “小二，那给我们一间二楼的包厢。还有，这爆炒猪腰子先来上十盘八盘！” 一道道前所未见的珍馐美味摆满了桌面，一群少侠吃得满嘴是油，火气消了那么一点点。 “嘿，这燕氏大酒楼虽然狗眼看人低，但这饭菜的确没话说！” “不错，这爆炒猪腰子又脆又弹，怎么都吃不腻啊！” “就是分量少了一些。不过珍馐美味嘛，少点也正常。” 话没说几句，他们的话题又转到了白衣剑仙对战黑衣剑神的话题上。 “我觉得必定是白衣剑仙胜，毕竟是高手榜排名第一啊！” “我觉得黑衣剑神的胜算更大，十年前他就可以横扫十大门派，无一敌手。十年过去，他的剑法恐怕早已经登峰造极。” “有道理！况且白衣剑仙毕竟是一名女子，天生劣势于男子。” “据说那白衣剑仙美得就像仙子一样呢！这次不少人都是冲着她的容貌而来。” “嘿，可惜他们要失望了，这门票就不是他们一群江湖草莽可以负担得起的！” 众人点了点头，脸上都有些肉疼。他们个个自称年少多金，可是这黑市一万两一张的二楼看席几乎掏空了他们的口袋。 这也是他们火气有些大的原因。就没有见过这么离谱的门票，这帝都人真是黑了心！ 第71章 欢迎来闹事 “对了，说到女子，这燕氏大酒楼好像就有一名弹琴很好的女子，称作什么潮阳夜曲。怎么不见演奏？” 冷少侠一拍桌子：“小二！死过来！” “来了！客官，请问有什么帮忙？” 还是那位侍者，他离得冷三远远的。闪电剑啊，三秒就射的快剑啊，谁不怕哦！ “你们那个潮阳夜曲怎么不见演奏？” “客官，李大家五天演奏一次。很不巧，今个儿不是演出的日子。要不客官三天后再来？到时候就可以听到李大家的仙乐了。” 一个少侠轻蔑道：“不过是一个戏子而已，装什么清高！还仙乐呢，没准还没有我的暖房丫头喜儿弹得好！” “欺人太甚！”冷少侠大怒，站起身就要拔剑。侍者连忙跳开，满脸戒备。 火气没那么大的为首少侠示意冷三稍安勿躁，对侍者道： “小二，我们都是外地人，来一趟帝都不容易，看完比武马上就要离开帝都。能不能请你们老板通融一下，今个儿给我们演出一场？以后你们老板行走在江湖上，只要遇到麻烦，尽管报出我名剑山庄易风的名字！” 侍者苦脸道：“客官，不行呀！” 易风的脸沉了下来，他都说得这么客气了，对方还拒绝，简直就是不给他面子！要知道他老子，名剑山庄庄主易云可是高手榜排名第四的人物！仅在剑仙、少林寺方丈和武当派掌门之下！他易风，也是高手榜第四十八的高手。 侍者解释道：“客官，真不是我们不讲人情。客官要知道，每一个来我们燕氏大酒楼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如果每一个人都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么我们的李大家不是每天都要累死累活吗？所以，还望体谅。” 冷三再也忍不住，大吼道：“少庄主，用不着跟他一个打杂的小二，猪狗不如的小贱种这么客气！” 这次易风没有阻拦。 “哗啦！”冷三直接掀了桌子，饭菜碗盘落了一地。 见此，那名侍者却是一脸兴奋：“客官，请问是要闹事吗？” 冷三喝道：“不错，今天我们就要拆了你们燕氏大酒楼！” “好咧！”侍者的嘴角已经裂到了耳根。 他吹了一个响哨，瞬间便涌进十几个拿着刀枪棍棒的侍者。 一个侍者激动问：“李进，终于有人闹事了吗？” “不错，他们骂我是小贱种。掀了桌子，还说要拆掉我们燕氏大酒楼！” “那就确认无误！这下少爷就不能说我们动不动就采取暴力手段对待客人了！” “太好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我都不记得上次揍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的拳头早已经饥渴难耐！” 易风和冷三面面相觑。 诡异，太诡异了！听说他们要闹事，这帮侍者一个个都是一脸兴奋，就像看到了绝世大美女一样啊！ “李进，怎么搞？我们有十一个人，要不来个鸳鸯阵？” “我看可以！” 下一刻，战斗打响。 可惜，战斗也很快就结束！一群江湖少侠被十一个侍者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引以为傲的个人武艺在十一人的鸳鸯阵中毫无发挥余地，每一个人同时都会面对好几个侍者刀枪棍棒的全方位攻击，令他们手足无措。 一群人被打得半死，不是断手就是断脚，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燕氏大酒楼的管事钱多多姗姗来迟，一顿“噼里啪啦”的计算后，淡淡道：“酒菜加上损坏的餐具、桌椅，摆设……一共是一万三千两银子！搜身！” 一群少侠直接被扒了个精光，只剩下一条裤衩！ 很快，作为南城兵马司指挥的赵建带人来了。 是的，我们的赵老爷在某人的暗箱操作下升职了，开启了首个武将当兵马司指挥的先例！ 这群王八蛋竟然敢在他的地盘上闹事！ 赵建大怒：“都带走！” 一群凄惨的少侠被带到南城兵马司后，又是一顿狠狠的收拾。 出完气的赵建才把他们扔给了京兆府，毕竟兵马司没有判刑的权利。 到了京兆府的大牢，这群少侠本以为可以喘口气，不料迎接他们的是更加可怕的折磨！ 京兆尹恶狠狠道：“竟敢对李大家不敬，真是找死！” 京兆尹万山，李青萍头号粉丝。一到李青萍演出的日子，这位京兆尹就会在燕氏大酒楼一楼大堂最靠近琴楼的位置坐下，暖上一壶绿蚁酒，叫上一碟酒鬼花生。一颗花生一口小酒，闭着眼睛跟着琴音神游天地。 只有这一刻，他才能忘记自己是个背锅侠、受气包，才能享受片刻的身心愉悦。 没有李大家，他万山的日子将是一片黑暗！李大家就是他的一束光！是李大家照亮了他无比凄惨的黑暗日子。 这群狗东西竟然敢侮辱李大家，他万山得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地狱！ 正当万山寻思着找个什么罪名让他们死得更痛苦一些，大理寺竟然来提人了！ 没办法，大理寺卿也是李大家的狂热粉丝！ 这边，一群少侠正在大理寺牢房中逐一体验三十八种刑具。 老大哥刑部又来提人！ 刑部尚书赵瑜倒不是李青萍的粉丝，他是七号至尊包厢的主人。 换句话来说，这燕氏大酒楼有他一份！在燕氏大酒楼闹事，不是在他家闹事吗？ 这几天七号包厢卖看席，已经为他赚了好几十万，他可宝贝着呢！ 这群龟孙这个时候闹事，是想断他财路啊！俗话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他能忍吗？ 必须狠狠收拾！ 最后，这群少侠的去向成了一个谜！ 有人说他们死在了暗无天日的黑牢中，有人说他们被流放到了天涯海角，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们都被点了天灯。 这并不是一个个例，凡是在燕氏大酒楼闹事的人，如果不是有非同小可的背景，最后的去向都将成谜。 渐渐地，帝都传出一句话：宁可对着王宫撒尿，不可在燕氏大酒楼闹事！ 这让燕氏大酒楼的全体侍者非常恼火！是谁？是谁在传这种没有任何事实根据的谎言？ 大家不要相信，我们燕氏大酒楼很好欺负的，欢迎来闹事啊！ 第72章 范禄一日游 这一天，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溜出了鸿胪寺。 “无名，我们没有被发现吧？” “没有。” 两人正是范禄和他的黑衣护卫，江湖人称黑衣剑神的无名。 鸿胪寺并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他们只是想在没有监视的情况下看到大周帝都最真实的一面。 “相国大人，我们去哪？” “嗯，先去公厕吧，那小报应该出了最新版。” 两人来到外城一间公厕，一群大周的文人士子正围在公厕对联前指点江山。 “燕公子这对子写得真秒啊！由小见大，这场文斗燕公子胜算很大。” “不错，燕公子才华横溢，诗词无双，不论是之前的《枫桥夜泊》和《明月几时有》，还是最新的《蝶恋花》、《离别》和《鹊桥仙》，皆是传世佳作也！” “秦国区区一个蛮夷之邦，竟敢跟我们大周文斗，真是自取其辱！” 听了这些话，范禄暗自冷笑。他自己也收集了一些燕苏的诗词，读完后也是震惊万分，自认为远不是对手。 但是，这场比斗可是由他出题的啊！他早准备了一个冷门的主题，并为此准备了一首佳作。他不认为燕苏能在短短时间内做出超过那首佳作的诗来。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进入公厕，范禄依旧花了五文钱买了手纸和屎神专属香烛。拜过屎神后，他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公厕。 几分钟后，他哼着小曲，迈着虚浮但轻快的步子走了出来。 无名：“相国大人，这么快？” 范禄不爽地“哼”了一声：“听说燕氏大酒楼有个号称闪电剑的闹事，说是一把快剑三秒钟就能射。无名，你的剑快还是他的剑快？” 无名不屑道：“三秒足够我射出无数剑！” 范禄举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啊！这单身三十年的剑速谁人能比？” 无名皱起了眉头，他总感觉这老狗话里有话。 “相国大人，秦王命我保护你，我只答应保住你的小命，若是丢条手呀、脚呀什么的，我可不负责！” “行，你是剑神，你了不起！话说，你马上就要对战那白衣剑仙，对方毕竟是高手榜排名第一，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哦！可不是你这个‘号称’，你到底行不行？” 无名冷冷道：“什么天下第一，不过一娘们！行不行，打过才知道！十年前，我把十大门派打得龟缩不出；十年后，我就以这剑仙来试剑！” 范禄看了一眼无名腰间的黑剑，轻轻点了点头。这把剑，可是集合了整个秦国的能工巧匠花费了数年时间才打造出来，非同小可。 无名登峰造极的剑术加上这把绝世宝剑，这场比武胜算很大！ “既然如此，怎么都得压上一注！” 来到燕氏大酒楼的下注点，无名“啪”的一声，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万两压了大周二胜一负。 无名压的是小盘，大周二胜一负当前赔率为一赔五。 范禄大怒：“无名，你什么意思？” 无名淡淡道：“我对自己有信心，对你范大人信心不大！” “你这是卖国！” “笑话！什么卖国？我又不是秦国人！我此行只是负责保住你的小命和参与一场武斗，其他与我无关。” 范禄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啪的一声，他压了一万两秦国胜，报复性地看着无名一眼，仿佛在说：看吧，本相国多么爱大秦！哪像你吃里扒外！ 范禄压的是大盘，秦国胜当前赔率为一赔三。 然后，又是啪的一声，我们的相国大人压了十万两大周胜！ 范禄压的还是大盘，周国胜赔率当前为一赔二。 无名的表情很精彩！ 良久，他吐出一句至理名言：“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 范禄挥袖道：“你一介江湖草莽，不懂政治的复杂性！” 肃然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 随后，范禄闲逛了起来。外城他已经见识过，这内城还没有怎么了解呢。 一圈下来，范禄的脸色有些凝重。 相比外城，这内城不但更加整洁干净，建筑也更加气派，家家户户都是殷实人家。来往的行人谦逊有礼，皆是一脸的自豪和满足。 路过一些达官贵人的府邸，也有声色犬马、寻欢作乐的，但正如燕苏所说，因为没有对比，范禄也就没觉得有多碍眼。 贵族嘛，不就是这么一路货色么！ 就是他自己，闲暇时也不免乐呵乐呵，要不这一路头破血流的攀爬又是为了什么呢？ 来到城西，范禄见许多人在排队。 走近一看，燕氏糖铺。又是燕氏！看来这燕家在大周的手伸得挺长啊！ 范禄拉着一名和气的商贩问：“老伯，这不就是一间糖铺么？为什么会排这么长的队伍？” 商贩笑道：“贵人是从外地来的吧？贵人有所不知，这燕氏糖铺的红糖和黑糖都是帝都中最好的，不论是质地还是口感都比其他家好得多，价格还不是很贵。小人就是冲着这红糖而来。” “不过呀，这些排队的人大多都是为自家主子买白糖的！” 范禄疑惑：“白糖？这是什么糖？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商贩神秘道：“这白糖呀，可不是凡品！选用的原材料乃是海外仙岛的仙蔗。这仙蔗在仙岛中长大，吸收了浓郁的仙气，制成白糖服用后能够美白皮肤，更能延年益寿，百邪不侵啊！” 范禄一脸怀疑：“真的假的？” 商贩信誓旦旦道：“贵人，这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啊！那礼部尚书薛大人的夫人于氏，就是每日坚持服用这白糖，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呢！还有那吏部的王大人，卧病在床多年，吃了这白糖后，最近都能下地行走了！” 于是，我们的相国大人也排起了队。 轮到他的时候，燕氏糖铺的掌柜王氏，一个美艳动人的少妇接待了他。范禄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如此风情万种的妇人，必定是那燕苏小儿的禁脔无疑。 看到晶莹剔透的白糖时，范禄信了，这绝对有仙气啊！不然不可能这么白！ 这妇人如此勾人心魄，恐怕就是日日夜夜与这白糖打交道，沾染了仙气的缘故！ 于是，我们的相国大人大手一挥，先来个三斤！ 冤大头啊！王氏瞬间笑靥如花。 第73章 剑仙大人，你的亵裤 万众瞩目的大比在燕氏大酒楼如期举行。 一大早，三千禁军便将燕氏大酒楼里里外外都彻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能够威胁到女帝的违禁物品。然后，三千禁军开始里外站岗，将燕氏大酒楼围得水泄不通。 接着是观众有序进场。一张门票进一个人，而且必须经过仔细搜身，男性由燕氏大酒楼的男侍搜，女性由女侍搜。 燕氏大酒楼的侍者都经过系统性训练，心灵手巧，脸上时刻挂着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被搜查的人不会有太大的抵触心理，不像禁军一个个一张臭脸，跟别人欠了他们几百两一样。 搜身过后，观众还需要留下自己的姓名和住址，登记在册。这个时代的人出门在外都有地方出具的牙牌，类似于身份证。 如此严密的安防系统，打消了一些人的蠢蠢欲动。 一开始进场的都是一楼、二楼看席的观众，三楼至尊包厢的大佬姗姗来迟，最后是女帝带着十几个文武大臣在禁军的护卫下压轴出场。 “参见陛下！”现场一片山呼海啸。 这是女帝登基以后第一次在公共场合现身，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这千古第一女子的风采。 可惜他们什么都看不到，高高在上的至尊包厢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一号至尊包厢，女帝就像一个好奇的孩子，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霸占了整整一层阁楼的一号至尊包厢很大，女帝带着十几个文武大臣进入后还是显得有些空荡荡。 “这就是朕的专属包厢吗？不错嘛！” 清新淡雅的设计令女帝很喜欢，有种在御花园中散步的感觉。 “这插花很漂亮嘛，改天在养心殿也弄几瓶！” 墙壁上一幅幅诗词真迹更是女帝欣赏的重点，只是看到那几幅由李青萍书写，燕苏留名，代表是燕苏赠予李青萍的诗词时，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一丝醋意在心中发酵。 心中暗想：“该死的家伙！这是朕的至尊包厢，他竟敢在这里悬挂送给别的女人的诗词？准备写一万字检讨书吧！” 女帝愤愤道：“薛卿，人都到了吗？” 薛礼屁颠屁颠上前：“陛下，范禄和那黑衣剑神已经就位，并不见铲屎郎的踪影。” 是的，我们的薛大人又行了。作为礼部尚书，这种事关两国的大比，需要他来主持才显得郑重。 我们的薛大人表示：只要白糖不断，老臣这大宗伯能当到大周倒闭！ “岂有此理！”女帝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就没有半点压迫感吗？” 燕苏没有压迫感吗？ 有！而且很压迫！此刻他正被秦霜儿无情地踩在地上，动弹不得呢。 原来是燕苏见秦霜儿整天都是一袭白衣，突然觉得她不喜欢自己的渔网袜，是不是她不喜欢黑色呢？ 说干就干，天生就是冒险者的燕苏再次设计了一条白丝，兴冲冲地拿到了秦霜儿面前：“剑仙大人，你的亵裤……” 然后一声惨叫，就变成了这样。 燕苏哀求：“剑仙大人，我错了，你先放开脚好不好？” “不好！” 燕苏威胁：“你再不放开我，比斗的时间就要过了，要是因此输了的话，你的大将军之路恐怕就要半路夭折！” “你威胁我？” “不敢不敢，我只是说实话。” “我上次好像说过，再有下次，打断三条腿的吧？” 燕苏立刻据理力争：“剑仙大人，上次的是黑丝，这次是白丝，不是一码事，你千万不能混淆！” “好像是这样。那这次就先算了。再有下次，不论是黑丝还是白丝，都打断三条腿！你可记下？” 燕苏满口答应：“记下了记下了！” 燕苏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一丝笑意。 秦霜儿冷冷道：“你是不是在想：不能搞黑丝、白丝，不是还有绿丝、红丝么！生命不止，丝袜不息？” 燕苏大骇：“卧槽！你怎么知道？” “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会读心术吗？” 燕苏摇头如拨浪鼓：“没有，你绝对没有！” “不重要了……” “你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啊！救命啊！” 范禄已经在一楼小花园的高台上等了半个小时，本该出现的燕苏还是迟迟不见踪影。 女帝已经是满脸杀气，作为支持人的薛礼急得满头大汗，心里早把燕苏骂了一百八十遍。 全场观众慢慢开始躁动，各种难听的话随之出口： “这燕苏该不是怕输，不敢上场了吧？早就听说他的诗词都是抄袭的，之前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事实胜于雄辩啊！” “没错，他不过是一介帝都败家子，仗着父荫欺男霸女，胡作非为，能有什么真才实学？” 一小部分燕苏的粉丝也很受伤：“燕公子，难道你真的是这样的人吗？不会的，我们那么崇拜你！” 一个富家千金甚至当场嚎啕大哭：“你们胡说，燕公子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他一定会出现的，我相信他！” 现场一片混乱。 范禄对薛礼道：“薛大人，比斗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既然贵方没人上台，是不是应该判我方胜？” 薛礼强挤笑脸：“相国大人，再等十分钟！就十分钟！” 范禄大怒：“薛大人，二十分钟前你就这么说了！” 薛礼欲哭无泪：“真的是最后十分钟！” 范禄拂袖：“好，那就等最后十分钟！如果贵方再无人上场，就算我大秦胜！” 薛礼一溜烟地跑回一号至尊包厢。 “陛下，”他小心翼翼道，“最后十分钟了！铲屎郎不出现的话，是不是叫其他人出场？” 女帝扫了一眼十几号文武大臣：“那么，你们谁出场呢？或者有什么人选吗？”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他们都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也就没有准备什么人选，这突然之间也没有办法找人。 女帝面色如霜，双眼喷火。她觉得自己的信任又一次被辜负了！他再一次骗了自己！说好的宁可骗天下人，也不会骗朕呢？该死的大骗子！ 十分钟一点一滴过去。 范禄大笑：“十分钟已过，这一场是我大秦赢了！” 顿时，现场冷嘲热讽者有之，大骂者有之，痛哭者有之。 “慢着！”一声断喝回荡在整个燕氏大酒楼。 两道人影从天而降！准确来说，是一个人抓住另一个人的腰带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轰！”另一个人被狠狠扔到了高台上。 他站起来拍拍身子，虽然头发乱七八糟、衣裳凌乱不堪，但仍挡不住他那桀骜不驯、视天下英雄为无物的冷峻目光。 “本公子前来应战！” 第74章 放荡不羁铲屎郎 “是燕公子，他来了！”富家千金泪流满脸。 “燕公子果然不是那样的人，我们的崇拜没有被辜负！”粉丝喜极而泣。 有人说风凉话：“这来是来了，不过这形象……嘿嘿，叫花子都比他好看！” 富家千金怒怼：“你懂什么？燕公子这是放荡不羁！燕公子才华横溢，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不注重自己外表！对他们而言，这个世界很寂寞，因为根本没有对手。他们心灰意冷，根本无心装扮。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像那黑夜中的焰火般耀眼！ 粉丝也附和：“就是！哪像你们这些草包，胸无点墨，只能靠打点自己的脸面来吸引一点点可怜的关注！” 说风凉话的人直接被怼得怀疑人生。 坐在富家千金身边的一个寒门士子偷偷把自己的发簪扔了，披头散发，好让自己显得放荡不羁。 此举果然引起了富家千金的注意，她大喊：“来人啊！这里有个神经病！” 一号包厢，女帝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到燕苏如此凄惨，他的怒火一下子消了，甚至还有几分心疼。 是谁？是谁把他打成这样？ 高台上。 范禄一脸怜悯：“燕公子，你没事吧？” 燕苏捋了捋鸟窝一样的乱发，淡淡道：“无妨！” “可是你的脸肿了耶！” “没事，走路摔了一跤。” “你的鼻子在流血！” “最近有点上火。” 薛礼跑上了高台，看到燕苏的样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铲屎郎，你这……还能坚持吗？” 燕苏大怒：“废话少说！开始吧！” 赶紧比完！老子还要去看大夫呢！ 薛礼高声道：“第一场文斗，正式开始！”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人人屏息敛声。 范禄高声道：“诸位，今日两国大比，恰逢剑仙对决剑神，乃是武林一大佳话。本相国虽是一介文人，却对江湖侠客仰慕不已。” 此话一出，顿时博得满堂江湖人士的喝彩。堂堂大秦丞相，竟然如此敬重他们这些江湖人士，怎能不让他们自豪。连带着，他们看范禄这老头也顺眼了很多。 “因此，这第一场文斗，就以‘侠客’为主题作诗一首！燕公子，你看怎么样？” 燕苏还能怎么样？没听到这满堂的喝彩声吗？这老鬼，很懂借势啊！ 一号包厢，女帝微微皱眉。一般来说，作诗作词都是以花呀、酒呀、美女呀、离别呀这些作为主题的多，以侠客为主题，这真够冷门。 不用说，范禄肯定是早早就准备好了一首这方面的佳作。借着这个场合说出来，令燕苏拒绝不得。 女帝甚至怀疑，范禄提出所谓的武斗，也是为此做铺垫！不，应该是互相铺垫。借比武来引出侠客诗，再借侠客诗来拉高比武气氛！ 这老鬼，深谋远虑啊！ 他能应付得来么？女帝有些担心。 燕苏淡然一笑：“既然相国大人有如此雅兴，燕苏怎能扫兴呢！奉陪到底！既然是相国出的主题，那么在下就先聆听相国大人的佳作！” “好！”观众纷纷鼓掌。 范禄也不推辞，一边踱步一边缓缓吟道： “仗剑一长笑，出门游四方。 雄心吞宇宙，侠骨耐风霜。 豺虎须擒攫，狐狸敢颉颃。 大秦二壮士，千古姓名香。” “好啊！”满堂喝彩。尤其是江湖人士，都把手掌拍烂了。 这首诗大气、豪迈，写出他们这些江湖侠客的风骨，写出了他们的英雄气概，写出了他们的雄心壮志，令人荡气回肠，激动不已。 刚刚还叫嚣不停的大周文人士子顿时哑了，脸色苍白。 一号至尊包厢，女帝脸色很难看！这老鬼，果然是有备而来啊！其他文武大臣也是一脸担忧，不说文臣，就说武将，他们听到这首诗，内心也是激动不已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燕苏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燕苏大笑起来，笑得非常放荡不羁！ 范禄大怒：“燕苏，你说什么？” 燕苏毫不客气：“我笑你这诗简直就是三岁小孩作的，粗鄙不堪！” “哇！”满堂变色，好大的口气！ 燕苏不等范禄发作，大喝道：“给本公子准备笔墨纸砚！” 这是要当场写诗啊！ 燕苏一指正在角落边沿嗑瓜子看热闹的秦霜儿：“你来给本公子研墨！” “我？”秦霜儿有点蒙。 “竟然要剑仙给他研墨？”观众也有点蒙。 燕苏淡淡道：“这首诗我是写给你的，不叫你研墨叫谁？” “写给我？”秦霜儿有点意外，“那好吧。” 仙剑上场，惊艳四方。 “哇，好美啊！” “哇，好仙啊！” 笔墨纸砚准备就绪，燕苏挥笔就写。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这前四句一出，范禄顿时脸色大变！仅仅四句，侠客的气势、风貌，就栩栩如生地展现出来了。 而且，这文学性直接秒杀他的全诗啊！相比之下，他的诗的的确确就像小孩子所写！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此四句一出，全场死寂！就连始终冷淡如冰的秦霜儿也是眼睛一亮，脸色激动。 完了！范禄跌坐在地，脸色惨白。这四句一出，谁与争锋啊？天下间还有比这更好的侠客诗吗？ 此子，简直不是人！是诗仙啊！ 随后，燕苏一气呵成，一首洋洋洒洒的《侠客行》震惊四座！ 写完，燕苏将笔一扔，潇洒而去！这不正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么？ 身后，如雷一般的掌声更衬托得他的背影是如此高不可攀！他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在所有人眼中都是那么风流潇洒！就连他有些踉跄的步伐都暗含着浓得化不开的诗意！ 粉丝已经疯狂，大喊大叫，泪流满面，不如此不足以表达他们内心的高山仰止。 富家千金已经歇斯底里，把自己的头发抓得鸡窝一样，以此来表达她痛彻心扉的仰慕之情。 燕氏大酒楼门外，燕苏脸色惨白：“妈的，痛死老子了，狗女人，下手真狠！大夫在哪？本少爷呼唤你！” 一号至尊包厢，女帝的表情很精彩！ 首先是震惊，这家伙难道真的是谪仙转世吗？怎么如此绝句信手就来？一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简直是要震烁千古啊！ 其次是心里酸酸的。这个该死的家伙，他又给别的女人写诗啊！还是这么好的诗啊！还是当着朕的面啊！ 文武大臣是一脸喜悦，赢了，毫无争议地赢了！ 徐国公双手握拳：“果然没看错这小子！” 礼部尚书薛礼：“这小子的文采都差不多赶上老夫了！” “第一场文斗，大周胜！” 第75章 天外飞仙 万众欢呼。 所有大周之人都一脸自豪，这就是大周的诗情画意啊！与之相比，秦国就是一个茹毛饮血的西塞蛮夷！就算你武力再强，我们也鄙视你们！ 这一刻，他们都为大周而骄傲，为燕公子疯狂。就算再不喜欢燕苏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大周文气一石，燕苏独占八斗！ “第二场武斗即将开始，请两国选手就位！” 哦……白衣剑仙已经在台上了。 我们的剑仙大人宝贝一样捧着《侠客行》的卷轴，小心翼翼将上面的字迹吹干，然后卷了起来，堂而皇之地放进了自己的怀中！ 所有人都懵了：“这……作为大周战胜秦国的见证，这首诗注定载入史册，这个卷轴就是国宝啊！说不定还要进贡太庙！剑仙大人，你就这样占为己有？是不是不太适合？” 就连女帝也板起了脸。 秦霜儿一脸理所当然：这是燕苏送给我的，你们有什么意见吗？不妨用剑来说话！ 所有人举手投降：得！你是剑仙，我们惹不起！ 得了一首可能是此生唯一看得上眼的诗，秦霜儿很满足，不枉自己第一次为他人研墨。至于会不会愧疚对燕苏下手太狠…… 我们的剑仙大人表示：我这是用内力帮他打熬筋骨呢！疼是疼了一些，但都是为他好！ 万众瞩目中，一身黑衣的剑神无名登场。 全场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心脏都在猛烈跳动。 一首《侠客行》，直接将这场比武的气氛推上了巅峰。 无名冷冷道：“女人，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秦霜儿没有说话，对于讨厌的人，她不会浪费口舌。 无名自顾自地说：“我赢了，我不杀你，我要那卷诗！” 一首《侠客行》让无名心神激荡，“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说的不正是他吗？ 一个侠客，一生有这么一首诗足矣！ 秦霜儿淡淡道：“你，今天会死在这里！” 无名冷笑：“既然如此，我就先杀了你，再取卷轴！” “第二场武斗，正式开始！一方认输，或者一方身亡视为结束！” 无名出剑，一把黝黑中泛着冷光的黑剑直取秦霜儿，快得就像一串影子。秦霜儿毫不退让，一把冰蓝色的长剑与黑剑针锋相对。 叮的一声脆响，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但还是觉得心脏一紧。 一号至尊包厢，女帝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神秘人。他们一左一右地护着女帝，不使女帝受到震荡的内力和恐怖的音波影响。 “噔噔！”竟是无名后退了两步！ 十号至尊包厢内，作为主人的江南富商陈嘉却恭恭敬敬地陪伴在一旁，中间位置是两名老者，一僧一道。 僧人为高手榜第二的少林寺方丈慧法大师，道人为高手榜第三的武当山掌门青苍老道。两人的身后还有十几个武林人士，皆是赫赫有名之辈。 慧法合掌：“阿弥陀佛，终究还是剑仙更胜一筹啊！” 青苍抚须：“不错！十年前让这个恶人逃了。这一次，他必定死在剑仙手中！” 秦霜儿和无名开始近身搏斗，普通人只见到一白一黑两道身影穿插不休，旋转不停，就像那太极上的阴阳鱼。 只有高手才看得到其中的凶险之处。 慧法和青苍面沉如水。 “这个恶徒的剑法已经登峰造极！” “不错！比之十年前更加可怕！” “万幸剑仙出世！否则无人能制啊！” “和尚，这恶徒的剑法不出意料，应该是无间魔渊中的天魔剑法，实乃世间最凶险最邪门的剑法。但剑仙所使的剑法，你见过吗？” “闻所未闻也！” 竟然连天下武功出少林的少林方丈都看不出来历，众人大惊。 青苍叹息：“怪哉！能够与天魔剑法抗衡，甚至还隐隐压制天魔剑法的剑法，不该是默默无名才对啊！” 慧法迟疑道：“老衲在一本古籍上见过一段记载，千年之前，似乎也有一位白衣剑仙降世，她的剑法亦无人知晓来历，不过大家都称之为‘天外飞仙’！” “天外飞仙！”众武林人士心中大骇。 一场仙与魔的对决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白与黑中有鲜红的血花盛开，妖艳而美丽。 最后，两人擦身而过，身形定格。 无名死死捂住脖子喷射而出的鲜血，不甘道：“你……你是天……” 剑神倒下！ “第二场武斗，大周胜！” 一号至尊包厢掌声如雷，人人一脸激动。三局两胜，赢了！大周赢了啊！ 女帝却低声问起了左右两个黑衣人：“你们要多少人才能打得过秦统领？” “陛下，恐怕得整个暗卫全力出手！无所不用其极！” 女帝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秦霜儿慢慢退场。 她走到空荡荡的大门口，只有一个燕苏在盘膝运气。她在他身边坐下。 “赢了？” “嗯。” “死了？” “嗯。” “伤哪里了吗？” “没有，只是有点累。” “那我们回去煮饺子吃？” “第三场不比了？” “比不成。” “我要吃白菜馅。” “我背你？” “好。” 燕氏大酒楼内。 范禄第一个跳上高台，把无名手中的黑剑抢了回来，然后看也不看对方的尸体一眼。 薛礼来到高台，对范禄道：“相国大人，这第三场辩论你准备好了吗？” 范禄一挥手：“不必比了，我们认输！” “哦，认输……什么，你确定？” 范禄当然确定啊！ 辩论什么的，他实在没有什么信心狡辩得嬴燕苏小儿啊！都输了两场，结局都已经注定，第三场就算赢了又能怎样？如果输了，不是把大秦的脸面彻彻底底输光么？不是把他范禄的老脸按在地上摩擦么？ 不比，打死都不比！ 还好他未雨绸缪，压了十万两大周胜，最后的赔率是一赔二，也就是二十万两，又可以买上几车白糖了！ 献上这延年益寿、百邪不侵的白糖，秦王的气也撒不到他范禄的头上了不是？要怪就怪无名不中用。呸！还剑神呢！本来自己第三场稳赢，就因为无名坏了事啊！ 当下，范禄转身就跑。 只剩下一群观众面面相觑。 薛礼激动道：“诸位！第三场秦国放弃比赛，这场比斗的最终胜者是大周！” “噢！”欢呼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 但很快，有人发现了一个问题。很严重的一个问题！ 这第三场没有比，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周胜，根本没有什么三场全胜、二胜一输、一胜两输、三场全输。 也就说，只有一个赌大周胜的大盘赢了，下了小盘的人全军覆没。 这下观众傻眼了！ 第76章 分赃 鸿胪寺门口。 “范禄狗贼，卑鄙无耻，猥琐又下流，还我血汗钱！” “范禄狗贼，无胆匪类，不比先认输，还我血汗钱！” 大批大批帝都群众打着横幅，喊着口号，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群情汹涌之下，差点就把鸿胪寺给掀了。 鸿胪寺卿戴谷很无奈，满朝文武都在看范禄的笑话，无人制止，他这个鸿胪寺卿却不得不管，不然范禄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他。 他也很想在一旁嗑瓜子看热闹的啊！甚至他都想加入抗议的队伍！因为他也被该死的范禄坑惨了，白花花五万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啊！ 他就没有见过这么怂的人！还是秦国丞相呢！我呸！ 范禄玩了这一手，直接就成了整个帝都的公敌！ 戴谷大喊：“帝都的百姓们，我知道你们的愤怒，本卿也很愤怒！但是愤怒于事无补，范大人乃是秦国使者，不能在我们大周出事啊！更不能在我鸿胪寺受伤！” 意思就是：出了大周，麻烦你们去打死他！出了鸿胪寺，麻烦你们扔他转头！ “而且，范大人也没有做错什么，他有认输的权利！只能怪他的对手太强大了啊！” 意思就是：他被某个铲屎郎的卑鄙无耻吓到了，不敢一战！ 可惜，愤怒的帝都群众并不买单。更别说群众当中还有某个铲屎郎安排的奸细。 没有办法，戴谷只能去找女帝，出了事总得找个头硬的顶着。 女帝也很愤怒。朕的一百万啊！范禄，你这个狗东西啊！你不是人啊！朕白嫖一百万容易吗？ 范禄不比先认输，她都没有理由找燕苏的茬！否则，那个家伙肯定会抱着她的腿大喊冤枉，趁机疯狂揩油！不能给那个家伙这种机会！ 愤怒归愤怒，总不能让范禄被活活打死吧？ 无奈，女帝只好下令军队把鸿胪寺保护起来。 同时，女帝宣布：三天后将在玄武门外检阅大周军队！邀请秦国丞相范禄观看，文武百官没事都要参加，也欢迎身在帝都的大周子民前来观礼。 消息一出，整个帝都顿时议论纷纷。 检阅军队？ 在这个时候？ 意欲何为？ 燕庄，温泉屋。 “范禄范禄，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燕苏舒服地躺在他的专属温泉间中，哼着愉快的小调儿。 托这位相国大人的福，他这次是大赚了一笔啊！赚了多少？不好意思，他数不过来！更妙的是，我们的相国大人还吸引了所有的火力！ 这样的相国大人，燕苏怎能不爱呢？ 刚刚经历过一番“摧残”的身体被温暖的泉水滋润着，有如久旱逢甘霖，舒服得他想要大声呻吟。 隔壁温泉间隐隐约约传来小萝莉的声音：“我要去小燕子那边！” 另外一个冷淡的声音不容置疑道：“不行！” “那你给本公主讲故事！” “从前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从前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 不一会儿，小萝莉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燕苏啼笑皆非。忙里偷闲，他便把一大一小两个小尾巴带来泡温泉。本来想把李青萍也一起找来，关怀关怀骨干员工，可没找到人，听说是去潮阳江边的梅花坞赏梅了。 要不是三天后就是大阅兵，他泡完温泉马上就要投入训练中，他肯定马上杀到那什么梅花坞。如此雅事，怎么少得了他放荡不羁铲屎郎呢！ 听着隔壁“哗啦啦”的水声，燕苏心痒难耐。 在设计这间他的专属温泉房的时候，他就明确要求工匠，四周的温泉房都要在此留下一个猫眼，以便他最好地服务客人！为了不让客人尴尬，一定要隐蔽，再隐蔽！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秦霜儿那家温泉房的猫眼前，刚想把眼睛对上去。 “唰！”，一把长剑插了进来，离他的眼睛仅仅三寸！ 回帝都的路上，燕苏忍不住问：“剑仙大人，你老实告诉我，你除了内功天下第一，剑法天下第一，会读心术，还会不会其他的秘法？例如心灵感应呀、见闻色霸气呀、心网呀、聆听万物之类的？” “你想干什么？” 老子想保住小命！燕苏内心疾呼。 “没想干什么，只是好奇。” “告诉你，别想打坏主意！不然马上帮你打熬筋骨！” “不打不打！保证不打！” 燕苏吓一跳，那种分筋错骨的滋味，他实在不想体验第二次！见秦霜儿又在无聊嗑瓜子，他忍不住道： “秦统领，你这样是成不了大将军的！” “嗯？你说什么？” “作为三军主帅，光是武功天下第一远远不够，还需要文韬武略。” 秦霜儿从怀中掏出一本《六韬》、一本《三略》。 “是这个吗？” “卧槽！你从哪里弄来的？” “你的书房！” 燕苏大怒：“你这是不问自取，是为……” 秦霜儿握住了剑柄：“是为什么？” “是为勤勉好学也！” 于是，我们的剑仙大人开始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六韬三略。 燕苏嗤之以鼻：“秦统领，你这是在读死书！打仗讲的是随机应变，不是纸上谈兵！” 秦霜儿一脸疑惑地看着燕苏：“我不懂！” 终于把这个恐怖的女人拿捏住了，不容易啊！ “请教我呀！” “不请！” 燕苏急了：“为啥？” “你打过仗吗？” “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真的很懂啊，不信你问我？” “不问。” “我没有骗你，求求你，问我吧！” “行，这个‘空城计’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呀，就是装逼的意思！使劲装逼，往死里装逼！装得自己都信了，装得敌人胆破心惊！堪称装逼的最高境界也！” …… 一身盔甲的燕苏来到玄武门内的阅兵训练地点，徐木头、鲁大牛和鲁小牛，董祁一脸激动地迎了上来。 他们都听说了范禄第三场弃权的事，和燕苏一样，他们也爱死了范禄。 “木头，你的。”燕苏甩给徐木头一百万银票。 “你俩的。”再次甩给鲁大牛和鲁小牛一百万银票。 足足十倍回报！ 三人欢呼卓越，这下终于不用紧巴巴过日子咯！俺们终于也是大款咯！谁敢再笑俺们是穷鬼，白花花的银子砸不死你！ 最后的董祁是二万两，毕竟他只投了一千两。这还是燕苏看他可怜，多分了一些。就算如此，董祁也是喜极而泣，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老婆孩子终于能穿上好衣服了啊！ 三天后，玄武门。 大阅兵如期举行！ 第77章 大阅兵 一早，玄武门外便聚集了数万名帝都群众。这当然是控制了人数的结果，否则喜欢凑热闹的帝都百姓能把玄武门挤爆。 一些低级的官员早早就登上了玄武门，在寒风中簌簌发抖等候着，不是他们有多积极，而是他们不敢比自己的上司迟到。 这个世道，你做十件好事都不一定能够让领导记住，但只需一件坏事，就能在领导心中留下坏印象。 然后是一些中级官员，最后才是大佬们姗姗来迟。大家的时间都拿捏得非常好，这就是所谓的为官之道。 范禄在军队的护卫下最后才登上玄武门。 几天不见，我们的相国大人明显消瘦了不少，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 能不消瘦萎靡么？在广大帝都群众的日夜声讨下，范禄根本无法离开鸿胪寺，只能靠着怀中几张往期的公厕小报勉强度日。三天里，他没事就瞄两眼，硬是把鸿胪寺的所有手纸都用完！ 范禄的出现，引来了玄武门上的一片冷哼。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范禄彻底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老熟人徐国公上前打招呼：“相国大人，别来无恙啊？” 范禄拱手：“国公大人挂怀。这几日本相国在鸿胪寺读读书、写写字，过得很是惬意。” 徐国公大笑：“那就好。都怪我们陛下把帝都百姓都惯坏了，若是有惊扰到相国大人，还望多多体谅啊！” “好说好说！” “对了，贵国无名侠士的尸体已经收敛完毕，相国大人需要带回秦国吗？” “不用了，贵国随便处理了吧。”范禄的语气就像是在处理一件垃圾。 “那行。” “陛下驾到！”女帝在最后一刻登上了玄武门。 “参见陛下。”城上城下一片山呼海啸。 “平身！” “谢陛下。” 女帝威严的目光横扫四方：“诸位大周子民，我大周位处中原，群狼环伺之地，我大周国祚绵延二百多年，离不开每一位在边境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卒！是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捍卫着大周的安全，得以让我们生活在蓝天白云之下……” 一顿昂扬顿挫、洋洋洒洒的演讲后，数万帝都百姓沸腾了！他们这才发现，原来一直保护着大周的不仅仅是王公大臣们，还有在战场浴血奋战的普通士卒。 玄武门上的武将们也激动得脸色通红，陛下终于肯定了他们的价值啊！他们不是文臣的一条狗，而是捍卫大周安全的勇士！ 一帮文臣却是面面相觑。一直以来，文风鼎盛的大周都是重文轻武，皇帝就算要表扬武将，也是在文臣之后顺带一提。 从来没有皇帝像女帝这样跳过文臣，直接表扬士卒！ 这让他们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其实这番演讲并不是女帝的本意，而是燕苏塞给她的一张演讲稿。当时燕苏只说了一句话：如果陛下不想大周亡在你的手上，就听我的！ 犹豫再三，女帝还是决定相信他。没有他，自己这个皇帝都不知道被这帮文臣欺负成什么样了。 打压一下文臣的气焰，提升一下武将的地位，平衡一下双方也好。 范禄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对女帝的评价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这是一个很懂得帝王之术的女皇帝！ 女帝高声道：“阅兵开式开始！接下来就让我们欣赏大周儿郎的英姿！” “嘚嘚嘚！”，马蹄声响起，一骑缓缓从玄武门中走出。 他骑着黑色大马，身穿黑色盔甲，狮盔兽带，鲜红披风和盔缨随风飘扬。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冷峻的目光横扫全场。 好一个英气逼人的少年将军！ 待他走近，群众发现，此人赫然就是在燕氏大酒楼中写出那“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燕公子！ 这时，他们才想起来，他们这位燕公子的另外一个身份，大周平阴侯、征西大将军的嫡子，大周小侯爷！ 好一个文武双全的小侯爷！ 数万群众尽情欢呼起来。 玄武门上，女帝暗自咕噜：“这家伙卖相挺不错的嘛！” 小侯爷出场，武将们更是激动，这可是自己人啊！文臣也大大松了一口气，燕苏是大周小侯爷不假，但他也是代表了大周文人的燕公子啊！更是挂着一个七品铲屎郎的文官职位。 如此一来，文官总算没有被完全撇开，这场阅兵不至于成为武夫的独角戏！ “安静！”燕苏一声大喝，声震四野。 全场肃静。 “第一队，进场！” “啪啪啪”，整齐划一的声音由远到近响起，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望玄武门里面望去。 声音越来越近，一股压迫感随之而来，每一声都像一记鼓点炸响在所有人的心脏。声音不像鼓声、不像重物撞击声，不像……他们实在想不出这个声音的来源！ 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他们一边被压迫着，一边期盼着。 玄武门上，女帝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她第一次见的时候，也是被震撼得不轻。当即就答应燕苏安排这次阅兵。 “来了！终于来了！” 当答案揭晓的时候，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震撼，震撼得头皮发麻！ 那竟然是五百个士卒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整整五百个士卒，却只发出了一个声音！这是何等荒缪的事情！然而，它就发生在所有人的眼前。 不仅是听觉上的震撼，更是视觉上的震撼。 五百士卒完全统一的盔甲，差不多的身高，再加上统一的动作，使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整体。 范禄的脸色很难看！ 之前的比斗输了，其实他并不是很在意，最多就是丢一下面子，不能再借着周国士卒违反盟约找周国麻烦了而已。 但眼前这一幕却让他大惊失色，这是何等精锐的军队才能做到的事情啊！如果大周其他军队有这只军队十分之一的纪律性，目前的大秦真的能在周国身上讨到便宜吗？ 震撼还在继续！ 五百个士卒在中郎将董祁的带领下迈着统一的步伐来到燕苏的马前，“啪”地一声，声息全无，五百个士卒化身五百条笔直的长枪。 董祁转身大喝：“立正！” 五百士卒再次“啪”的一声，站得笔直。 “向左转！” “啪！” “向右转！” “啪！” “立正！” “啪！” 董祁面对燕苏：“请校阅大人检阅！” 第78章 女帝遇刺 整个过程五百士卒就像一个整体，动作干脆利落，整齐划一，震撼人心。 燕苏大喝：“将士们好！” 五百士卒怒吼：“校尉好！” “将士们辛苦了！” “为百姓服务！” 然后燕苏打马来到了第二片空地上。 “第二队，进场！” 接下来是徐沐带着五百士卒迈着同样整齐划一的步伐进场。第三队是鲁大牛，第四队是鲁小牛……一直到第十队，整整五千将士才全部登场完毕。 虽然都是重复着同一个程序，但是那种极致的整齐划一，极致的干净利落给人的震撼不减反增。 五百个人做到整齐划一很难，但不是不可能，可五千人都做到整齐划一，那就是奇迹！ 奇迹继续在上演！ “立正！” “啪！” 五千将士站成十个方阵，泾渭分明，每个人都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就像一根木头一样。 一分钟过去了，二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 整整十分钟，玄武门前只有呼啸的风经过。 如果有人闭上眼睛，他可能以为自己身处一个无人空阔的旷野，但是当他睁开眼睛，他会发现，上千上万的将士就矗立在他眼前！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眼前这一幕打破了他们的常识！ 玄武门上，范禄脸色苍白，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接下来，五千将士开始表演刺枪。 “刺！”燕苏大喝。 “喝！”五千将士齐齐怒吼出枪，五千狂龙出海。 面对着五千将士的观众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席卷而来，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心神震动，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 “收！”燕苏大喝。 “喝！”五千将士齐齐怒吼收枪，五千狂龙入海。 这时候，观众才觉得呼吸顺畅了起来。可未等他们平缓下来，五千条长枪再次化身狂龙怒吼而来，再次把他们的心神抛上了半空。 随着五千将士出枪、收枪，观众就好像在承受着潮水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一波比一波强……最后直接把他们冲上了云霄！ 直到刺枪表演完毕，他们才从云霄落下。 数万群众纷纷拍着胸口表示： “好可怕的气势！” “如此勇士，壮哉！” “原来我们大周也有这么雄壮的将士！” 玄武门上，心潮澎湃的徐国公忍不住大喝：“好啊！不愧是我大周的好儿郎！” 女帝也是微微色变，她刚刚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幅波澜壮阔的战争画卷中。 范禄脸上连最后一丝笑容都没有了，这五千人的气势之足，军容之强，令他忌惮！ 刺枪表演之后是阵法表演。 高坐马上的燕苏手中多了几面颜色各异的旗子，随着他挥舞旗子，五千将士开始了令人惊叹的表演。 他们一会儿变化为车轮阵，一会儿变化为雁形阵，一会儿变化为鱼鳞阵。 须臾，又化整为零，变化为一个个鸳鸯阵、三才阵、螃蟹阵、百鸟阵。 再就是大阵中套着小阵，比如车轮阵中有百鸟阵、鸳鸯阵；鱼鳞阵中有三才阵、螃蟹阵。 其中还有许许多多众人叫不出名字的阵法。 五千将士如臂指使，变化如意，丝毫不乱！ 最后，五千将士恢复成最开始的十个方阵。 表演完毕。 “这……”所有人都失语了。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阵法乃是军伍中最神秘，也是最困难的项目，寻常的军队能够掌握一两个阵法，做到临战不乱已经是精锐之军。 可是，刚刚五千将士可是一口气表演了数十种阵法啊！这他妈说出去谁信啊！可这偏偏发生在数万人的眼前！ 如果说刚开始的进场表演和刺枪表演让人看到了这支军队的组织性、纪律性，气势和军容，那么这最后的阵法表演则让人敬畏！ 不只是敬畏这支军队，更加敬畏那个训练出这支军队的人。 燕苏作为阅兵校尉，这支军队的训练从头到尾都是他说了算。很显然，这数十种阵法就出自他手。 这就是燕家的底蕴吗？ 万众瞩目中，燕苏打马来到玄武门下。 “陛下，阅兵完毕，请训话！” 女帝向前一步，俯视底下的五千将士和数万群众。 “很好，不愧是我大周的英勇将士！正因为有了你们，大周才能屹立不倒！正因为有了你们，大周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赏！五千将士通通官升一级！赏三个月月俸，赐粟、绢、绫各不等！” “谢陛下恩典！陛下万岁！”五千将士大喜，齐声大喊。 “陛下圣明！”文武百官高呼。 “陛下万岁！大周万岁！”数万群众也跟着大喊。 城里城外，城上城下，皆是一片山呼海啸，高呼圣明。女帝的心情很好，她很享受这种万民拥护的感觉。 她瞥了一眼脸如死灰，双眼无神的范禄，心情就更好了。 这一下，多少总该让秦国有所忌惮了吧？ 城下，五千将士已经分成十队一一返回玄武门内。“啪啪啪”，他们的步伐依然整齐划一。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而不单单是表演。 数万群众大半都没有离去，依然兴奋地看着这一切。这样震撼人心的一幕，看多少次都不会腻啊！ 文武百官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走下玄武门，女帝和十几个大臣走在最前面，还有一脸呆滞的范禄。 每个人都很高兴，除了范禄。 武将高兴理所当然，今天可是他们扬眉吐气的日子。经过这么一场大阅兵，相信他们的地位会水涨船高，往后不需要再忍气吞声。 文臣心情也不错，要知道，指挥这场阅兵、训练这支军队的燕苏也是文人。这再次说明了一个事实，没有我们文人的指挥，就凭你们武将成不了气候！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群众中已经有十几把弓弩对准了他们！ 首当其冲的赫然是女帝和范禄！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连射！” “咻咻咻！”一排排箭矢疾射而出。 双方的距离只有短短的一百米，而弓弩的有效射程达二百米！也就说，他们需要承受弓弩最恐怖的威力！ 关键时刻，女帝身边的一个护卫替她挡下了第一波箭矢，而心神激荡又成了众人公敌的范禄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射翻。 “保护陛下！”禁卫军将女帝团团围住，怒吼着扑向人群。 人群大乱，四处逃散，尖叫四起。 第79章 柔弱的女帝 正要打马入宫的燕苏目睹了这一切，目眦欲裂。 他当机立断下令：“众将士听令，抓贼！” 五千中军将士马上“嗷嗷”着冲向人群。他们怒啊！女帝刚刚厚赏了他们，在他们眼中，女帝就是天下最好的陛下啊！竟然有人敢行刺陛下，真是不知死活！ 命令一下，燕苏当即打马飞奔向女帝。他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又像被刀割一样，痛彻心扉。 如果女帝有什么事，他不能原谅自己。都是自己要搞什么阅兵，非要女帝出席，把她置于危险的境地！ 片刻，燕苏便狂奔而至。 他下马，粗暴地闯过重重禁卫军的封锁，终于进入了最混乱的中心。他无心去搭理乱成一锅粥的文武大臣，直奔那被射成刺猬的护卫死死压着的一袭龙袍。 燕苏拉开死透了的护卫，露出了一脸呆滞的女帝。女帝的龙袍染满了鲜血，白皙的脸上也绽开一朵血花。 还好，女帝并没有受伤！ “陛下，我来了！”燕苏的手轻轻地抹去女帝脸上的血迹。 女帝很害怕！ 一直以来，她都被一个噩梦困扰着。 那时候，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那一天，父王和两位皇兄兴冲冲地出宫打猎。早上还是生龙活虎的三个人，晚上却成了三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从那之后，她就时常做噩梦。梦中，前一刻还是面容慈祥父王和两位皇兄，下一刻就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恶鬼扑向她。 每一次她都会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再也无法入眠。 今日，可怕的一幕再次重演，不过由父王和两位皇兄变成了身边的护卫。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直到她眼前出现一张熟悉的脸，一张让她心安的脸。她毫不犹疑地投入了那人的怀中，就像一只受伤的幼崽寻求保护。 感受着怀中簌簌发抖的女帝，燕苏心疼不已。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柔弱的女帝啊！ 这一幕同样被所有文武大臣看在眼中，他们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看燕苏的眼神都变了。燕家这是要……大周要变天啊！ 徐国公已经开始接管现场，一方面令人救助伤者，一方面下令抓捕刺客，混乱终于慢慢平息。 “燕苏，你先护送陛下回宫！这里交给老夫！” 燕苏点点头，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抱起女帝，在层层禁军的护卫下向王宫走去。 燕苏本想把女帝送回她的寝宫梅香阁，但女帝阻止了他。 “送朕去养心殿，告诉徐国公，朕在等着他。” 燕苏点了点头，明白女帝这是放心不下现场的情况。 女帝的身体已经不颤抖了，体温却降了下来，四肢软绵绵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燕苏不放心问：“陛下，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女帝摇头：“朕没事了，你放朕下来。” “不放！” “你浑蛋！朕乃九五之尊，这成何体统？” “你是九五之尊没错，但你也是个女人！女人这个时候就应该乖乖被抱在怀里。” “你大胆！” “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胆子一向很大。” 女帝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全身一阵无力，只能放弃挣扎，任由被抱回了养心殿。 一路上，每个禁军不是抬头望天就是低头看脚尖：俺没看到！俺什么也没看到！ 徐国公匆匆走进了养心殿。 “陛下，现场一共抓到八个刺客，有十三个死于乱战中，还有数名混入人群中逃了。” 女帝追问：“怎么样？问出来历了吗？” 徐国公摇头：“八名刺客皆服毒身亡！身上没有任何标识身份的物品！” 燕苏问：“他们的弓弩从何而来？这可是军中管制之物！每一把都应有记录。” 徐国迟疑道：“这批弓弩并不是大周的产物，更像是秦国的弓弩！” 女帝惊呼：“秦国？” 燕苏皱眉。的确，秦国最有嫌疑。女帝一死，大周必定大乱，秦国就可以趁机攻陷大周。不过好像连范禄都被射翻了，苦肉计？ 对了，范禄！堂堂秦国丞相，如果死在大周，秦国必定发难！就算是做样子，也得打上一场了！ 燕苏急问：“老国公，范禄怎么样了？” 女帝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紧张了起来。 徐国公叹息道：“不行了！他被射了四箭，有两箭深入肺腑。而且，箭上有毒！” “什么？”燕苏和女帝惊呼。 女帝脸色更加苍白：“真的要打仗了吗？” 燕苏追问：“范禄现在在哪里？” “他已经被送到了太医院。” “我去看看！” 燕苏转身就走。 范禄，他不能死在大周！他做了这么多，如果范禄一死，不是都成了无用功吗？他怎么可能甘心？ 身后，女帝还在细细询问徐国公。 “现场的伤亡如何……” 来到太医院。 燕苏急问：“范禄在哪？” 太医院的人认出他的身份，连忙道：“小侯爷，在最里面，太医令正在帮他解毒。” “解毒？”燕苏眼睛一亮。就是说还没有死透？ 一张染血的病床上，范禄上身赤裸地躺着，肚子上还插着两支箭，燕苏熟悉的郭太医正在往他身上扎针。 呃……这郭太医恐怕不是在进行人体实验吧？这是在把死马当活马医啊！ 燕苏问：“郭太医，他情况如何？” 郭太医拔出最后一针银针，松了一口气，道：“我已经给他止了血，身上的毒也解了。不过，他还是死定了！你看，肚子这两箭已经深入体内，说不定肠子都射穿咯！神仙难救。” 燕苏缓缓问：“也就是说，如果什么都不做，他死定了？” 郭太医点头：“不错！” “很好！马上给本少爷准备手术刀、缝针、纱布，再去割一段桑树的根皮来。另外给一个人快马赶去燕府，拿一瓶酒精和一壶特级绿蚁酒来！快！” 他闲暇时曾蒸馏了几瓶酒精，以便应急，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小侯爷有令，整个太医院都行动起来。 郭太医疑惑问：“小侯爷，你想干什么？” 燕苏一指范禄：“自然是救他！” 众人惊愕。一个神仙难救的人，小侯爷竟然说要救他！ 郭太医大怒：“小侯爷，你这是胡闹！” 第80章 开膛破肚 燕苏淡淡道：“那你就当我是胡闹。反正什么都不做的话，他也死定了！” 郭太医喝道：“不行！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医者父母心，就算是一个死人，我们也应该心存敬畏，而不是去亵渎他的遗体。” 燕苏大怒：“我一定要这么做呢？” 郭太医强硬道：“那小侯爷就先杀了我！这里是我的地盘，只要有我在，就不允许你在这里胡作非为！” 见两人吵了起来，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个老顽固！燕苏恨得牙痒痒。但也不能真的杀了他，手术过程中说不定还需要他拾遗补阙呢。 燕苏耐心解释道：“我并不是要亵渎他人遗体，而是要尽最后的努力去救他。” 郭太医冷笑：“笑话！他已经神仙难救，就连老夫都束手无策！” 燕苏笑了：“你救不了，不代表我救不了！” 郭太医不屑道：“小侯爷的意思是，你的医术比老夫还高明？” 燕苏不耐烦道：“疑难杂症，本少爷自然比不上你。但是这外物创伤，本少爷还算有些心得。” 这并不是假话，前世在任务中受伤乃是家常便饭，他都是自己处理的伤口。 郭太医大怒，他行医半辈子，身为太医院的太医令，自称医术天下无双，今日竟被一个帝都纨绔小看。 他脸色通红，指着燕苏骂道：“黄口小儿，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老不死软硬不吃，燕苏也怒了。 他针锋相对道：“老不死的，若是我医好了他，你怎么说？” 郭太医脱口而出：“你若能医好他，老夫任由处置！” 燕苏道：“好！如果我救不了他，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并公开向你道歉，以后保证不踏入太医院半步！” “一言为定！” 小侯爷竟然要救一个神仙难救的人，并和太医令打赌，瞬间轰动了整个太医院，所有人都赶来看热闹。 所有物品准备妥当后，燕苏当即开始了他在大周的第一场外科手术，病人是秦国丞相！ 虽然范禄已经晕死过去，但为了防止他在手术中痛醒过来，燕苏还是给他灌了几口特级绿蚁酒。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只能用这个凑合。 燕苏的手抓住了范禄肚子上的两支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这个没有血液补充的年代，一旦拔出两支箭，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手术，否则就算最后手术成功了，病人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哧！”，两支箭被拔出，鲜血飞溅。 燕苏用酒精给自己的双手消了毒，拿过同样消了毒的手术刀，直接给范禄来了个开膛破肚。 所有医者都捂住了嘴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救人方式，这与其说是救人，不如说是杀人更恰当！ 血液汹涌而出，阻挡了燕苏的视线。 燕苏不容置疑道：“擦血！” 一个年轻太医想要上前，却被郭太医一把拎开，这种事还是他来比较放心。 多余的血液被吸走后，燕苏终于看到了范禄体内的情况：他的大肠被射穿了两个洞！ 燕苏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五脏六腑啊，否则他也救不了。毫不犹豫，他拿起了前一刻制作的、已经消毒过的缝针。 缝线用的是桑皮线，这是用桑树的根皮制作的一种丝线。这种丝线制作简单，不易折断，后期会和人肉融为一体，不需要拆线。更可贵的是桑皮本身药性平和，有清热解毒、促进伤口愈合的作用。 不过这只是燕苏从古籍上看到的记载，他从来没有试过。可他这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制作出比较稳妥的羊肠线，只能冒险一试！ 燕苏深吸一口气，双手快速地运动起来，缝合，缝合，再缝合！他的双手又稳又快，动作干脆利落。因为每耽误多一秒钟，范禄就多几分生命危险。 大寒的天气里，他的额头硬是出了一层细汗。 鲜血不断涌出，郭太医不断擦拭。 短短几分钟，燕苏就将大肠上的两个洞缝补完毕。他毫不停歇，用酒精消毒后，开始缝合肚子上被他割开的伤口。 最后一针缝下，燕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还是消毒，涂上金疮药，绑上纱布，搞定！ 燕苏拍拍手：“好了，能不能挺过去，就看这老头儿的命硬不硬了！” 在燕苏看来，范禄活下来的希望渺茫。不论是失血过多，还是细菌感染都能轻易要了他的命。对于这种重度创伤，酒精并不能很有效地消毒。看来有时间，还是要把青霉素搞出来。 无论如何，他已经尽力。 众医者面面相觑，就在刚刚，他们见识了一个全新的医术领域！虽然还不确定它有没有用，但不妨碍它深深地震撼了整个太医院。 一个年轻的医学生忍不住问：“小侯爷，难道这人就像衣服一样吗？哪儿破了就缝哪儿？” 燕苏骂道：“废话！难道人的皮肤不是人的衣服吗？破了当然要缝补！这大肠就是一条拉屎的通道，破了当然也可以补！当然，要是心肝脾肺肾破了就不是缝补的问题了。” 众人眼前一亮，感觉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在他们面前打开了。 郭太医也大受震撼，不过他还是嘴硬道：“等他能醒过来你再说大话不迟！” 燕苏随口道：“行吧，你们守着他。有什么百年老参给他整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活他！要是他死在大周，秦国马上就得打过来！我走了。” 众人重重点头。 “慢着！”郭太医叫住了要走的燕苏，并把他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燕苏不耐烦道：“老头，你还想怎的？” “有件事需要你转告陛下。” “什么事呀？” 郭太医脸色凝重道：“你知道我为何能这么快解了范禄的毒吗？” 燕苏敷衍道：“你老医术高明呗！” 郭太医摇头，在燕苏耳边说了一番石破天惊的话。 燕苏脸色大变：“你确定？” “我以自己的人头担保！” “事关重大，这件事你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老夫当然知道其中厉害，不然我为何要偷偷给你说！” 燕苏心中千回百转，这件事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啊！其中的水深得很！不过，竟然敢行刺老子的媳妇，惹到老子的头上，你们会死得很惨！ 此时，诗情着急的声音从太医院里传来：“郭太医在哪？陛下病了！” 第81章 别怕，我在 燕苏、郭太医和诗情匆匆走在王宫内。 燕苏问：“陛下无端端怎么会生病呢？” 诗情的声音带着哭音：“陛下在养心殿和徐国公商议完后就觉得身体无力，回到梅香阁躺下休息。然后身体开始发冷，盖了好几层被子还是冷得发抖。最后发起烧来，说起了胡话。” 在诗情的带领下，两人来到女帝的寝宫。画意正在照顾熟睡的女帝，给女帝敷热手巾。熟睡的女帝脸色苍白，身体不时颤动，睡得极不安稳。 一番望闻问切后，郭太医皱起了眉头。 燕苏着急问：“郭太医，怎么样？” 郭太医沉吟道：“陛下这是遭遇刺杀，心神受到冲击，又感染了风寒。” 那就是受到惊吓，抵抗力下降，本身身体就柔弱的女帝感冒发烧了！ “这风寒好治，但陛下这心病不好的话，恐怕吃什么药都没有用啊！” 诗情大急，哭道：“这可怎么办？” 郭太医叹息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画意追问：“什么是心药？” “陛下现在是心神不安，心药就是能够让陛下心安的人或物！” 诗情和画意齐齐望向了燕苏。 燕苏虽然也很心疼，但还是不解问：“你们两个丫头看我干啥？我也不知道什么能让陛下心安呀！” 诗情哭道：“小侯爷，你就是那个让陛下心安的人啊！” 燕苏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我？” 画意重重点头：“不错，小侯爷，陛下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呀！” “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嘛！这个狗女人只会白嫖老子，动不动就要砍了老子的狗头，还拿东西砸老子，派人监视老子，这哪里有一点信任？要不是老子“能说会道”，早就被打断了三条腿啊！ 诗情急道：“怎么不可能？陛下不论遇到什么难题，她想到的第一个就是小侯爷啊！” 画意附和：“对呀，你别看陛下嘴硬，其实陛下可胆小了。但只要有小侯爷在，陛下就什么都不怕！” “陛下常常为国事耽误，愁眉不展。但只要小侯爷一来，陛下就满心欢喜。” “陛下常常做噩梦，睡得极不安稳，但只要小侯爷来过，陛下就能一觉睡到天亮！” …… 燕苏一脸不信：“你们两个小丫头哄骗本少爷的吧？” 下一刻，睡梦中的女帝突然气愤道：“燕苏，你这个浑蛋，就会哄骗朕！” 燕苏瞬间傻眼。诗情、画意两个小丫头捂嘴而笑。 郭太医一脸尴尬，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啊！ “小侯爷，那陛下的心病就交给你了。老夫回去煎药！”郭太医匆忙逃跑。再待下去，老命不保啊！ “小侯爷，我们也去帮郭太医煎药。记得每隔一刻钟就给陛下换一条热手巾。”诗情、画意也匆匆离去。 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燕苏和一个沉睡不醒的女帝。 沉默了一会儿，燕苏向女帝伸出了手。 阴影中，一道目光死死地锁定了燕苏的手。只要那只手有丝毫的不轨，它将与它的主人分离。 燕苏的手落在了女帝颤抖的脸庞上，轻轻地抚摸着：“别怕，我在。” 熟睡的女帝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气息，露出了一丝略带痛苦的微笑，身体不再颤抖。 阴影中的人重新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在燕苏第二次换热手巾的时候，女帝睁开了眼睛。她看了一眼燕苏，然后闭上了眼睛，睁开后发现还是燕苏。 她有些迷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这里是朕的寝宫！” “我知道。”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谁知道。” 燕苏摸了摸她的额头：“嗯，没那么热了。” “你摸朕？” “又不是第一次。” “你摸朕的额头！” “我知道呀。” “朕要剁了你的狗爪！” “是是是，等你病好了随便你剁！现在你就乖乖躺着，好好休息，别说这么多话。” 女帝狠狠瞪了燕苏一眼。随即想起一件要事。 “范禄死了吗？” “还吊着一口气，要是能撑得过今晚，就算他命大。” “还有气？你做了什么？” “给他把肠子缝合了起来。” “胡说八道！” 燕苏耸耸肩，表示爱信不信。想了想，他还是没把毒的事情告诉女帝。还是等女帝把病养好再告诉她吧，免得她受不了。 诗情和画意终于端着药回来了，不过很快又退了出去。 女帝瞪大了眼睛，这两个小丫头在干什么呢？竟然不来伺候朕？ 燕苏端起药来：“来，陛下，张嘴！” “你休想！” “陛下，龙体要紧啊！不能赌气！” “谁跟你赌气，你出去，把那两个死丫头叫进来！” “陛下你先喝药。” “朕不喝！” “这样吧，陛下你先喝药，然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你先喝药！”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女帝不情不愿地张开了嘴。 一口，两口……全喝光。 “说吧！” “说什么？” “秘密！” “不说。” 女帝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敢？你这是明目张胆地欺君！” “怎么会呢！我说的是喝药后才告诉你，但没说现在就告诉你，我打算明天再告诉你。现在嘛，陛下先睡觉。” “你这个浑蛋！” “是，我浑蛋。” “你在这里，朕怎么睡？” “我不在这里，陛下怎么睡？” …… 最后，女帝还是没能扛得住身体的疲劳，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女帝睡得十分安稳、香甜。 第二天，女帝只觉得身心愉悦，病竟然一下子全好了！ 一道并不十分雄壮的身影静静矗立在窗前，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女帝轻声问：“你，一夜未眠吗？” 燕苏回过头，顶着一双熊猫眼：“怎么可能，我趴在桌子上睡得可香了。” 女帝“扑哧”一笑，惊艳了整个梅香阁。 “说吧，你所谓的秘密！敢骗朕，你死定了。” 燕苏缓缓道：“陛下，范禄中的箭上的毒和先王、两位皇储中的箭上的毒是同一种！” 女帝惊呼：“什么？” 第82章 大晋余孽 养心殿。 女帝端坐在龙椅上，徐国公恭恭敬敬地站着，而燕苏则懒散地坐在台阶上。 女帝有点生气，你个浑蛋，有外人在的时候你给朕检点啊！不过想到他昨夜一夜未眠，她又斥训不出口。算了，反正徐国公也不算什么外人。 三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徐国公再次确认道：“真的确定是同一种毒吗？” 燕苏点点头：“不会有错，郭太医研究了这种毒好几年，最近才配出解药。要是范禄死不了的话，那算是便宜了他。” 徐国公大骂：“乱臣贼子，大逆不道啊！” 燕苏忍不住问：“我能知道当初先王和两位皇储是怎么被暗杀的吗？” 此话一出，女帝和徐国公都变了脸色。这实乃近十年来大周最大的隐秘，所有人都谈之色变，忌讳莫深。 这场暗杀处处透露着诡异，皇帝和两位皇子外出打猎，就算去的是皇家猎场，也不可能没有士卒保护吧？更何况还有一支神秘的暗卫呢？怎么会三个人都死翘翘了呢？ 燕苏想要追查刺客，必定绕不过这场恐怖的暗杀，他不得不问。 徐国公望向女帝，女帝点了点头。 徐国公缓缓道：“这件事一直是老夫在追查，就让老夫告诉你吧。” 燕苏正襟危坐：“国公请说！”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先是皇家猎场中传出了有白鹿出没的消息。如此祥瑞，先王和两位皇子都坐不住了。” “三人带了一千禁卫军直奔皇家猎场，其中还有十几名暗卫混在禁卫军中，就连当时的一号也在。如此周全的保护，没有人会担心他们的安全。” “在进入一片密林后，密林的枯叶下、树上、丛林突然冒出几百号人，他们早有埋伏！只是几轮齐射，猝不及防的一千禁卫军就损失大半。因为他们在箭矢上涂了毒，这种毒一旦见血，中毒者立刻四肢僵硬，任由宰割！” “十几名暗卫挺身而出，想要擒贼先擒王，但是贼人中也有几十名江湖高手，其中四人疑是高手榜前十的绝顶高手，死死把一号拖住！” “最终，在数百名弓弩手和数十名江湖高手的围攻下，先王和两位皇子，一千禁卫，十几名暗卫，包括一号，全部身死！” “这场暗杀前后不过半小时，当援军赶到，已无力回天！” 燕苏皱眉：“那么多人是怎么混入皇家猎场的？” “皇家猎场太大了啊，守卫难免有疏漏。以往定期举行的会猎都会先派士卒排除了隐患再入场，但当时先王和两位皇子怕祥瑞跑了，根本等不及。” “就没有任何线索？” “没有，现场也留下了二百多名逆贼的尸体，但身上根本没有任何身份标识。那些武林高手的尸体都被带走了，一切踪迹都被抹去。我们所知道的这些消息还是一号硬撑着最后一口气告诉援军的。” “这疑是高手榜前十的四人没有去逮捕追查？” “怎么没有？不过这四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消息！无从下手啊！” 燕苏凝重道：“能够调动几百个精锐士卒，还能搞到几百张强弩，有数十名武林高手听命，其中四名还疑是高手榜前十，这样的势力天下应该不多！难道真的是秦国吗？” 徐国公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一个声音淡淡道：“不是秦国！” “谁？”三人大惊。女帝身边瞬间多了四个暗卫，紧张地戒备着。 一袭白衣缓缓从殿外走了进来，视整个王宫的禁卫和暗卫如无物。 除了我们的剑仙大人，还能有谁如此霸气？ 女帝有点不高兴：“秦统领，你为何不请自入？” 燕苏却更加在意她刚刚说的话，急问：“秦统领，你刚刚说不是秦国是什么意思？” 女帝和徐国公也望向秦霜儿。 秦霜儿淡淡道：“昨日，我发现有几个刺客混入人群逃了，便跟了上去。在城南一座大宅堵住了他们，问了他们一些话。” 三人精神一震！ 燕苏追问：“秦统领问了什么话？” “幕后之人是谁？” “他们答了吗？” “答了。” 徐国公喝道：“慢着！秦统领，他们没有服毒自杀吗？” “在我面前，他们没有这个机会。” 霸气！不愧是剑仙大人！ 徐国公还是一脸不解：“那秦统领问，他们就乖乖答了？” “自然用了一些小手段。” “秦统领能保证他们说的都是真话？” “当然。徐国公想要体验一下吗？” 徐国公脸色大变：“不用了！秦统领的手段，老夫自然信得过！” 女帝问：“那么，秦统领，他们的答案是？” 秦霜儿淡淡道：“晋，千金公主！” “什么？”三人大惊失色！ 大晋，大一统的前朝。正是因为晋朝四分五裂，才有了今天的周、秦、宋、吴、越，蜀六国。大晋的帝都长安正是如今大周的帝都。 女帝不可置信道：“晋朝已经亡了二百多年，这怎么可能呢？” 徐国公沉吟道：“并非不可能！据说大晋灭亡后，有一个皇子逃了出去，不知所踪。这千金公主想必是这一代的皇室嫡传。陛下，要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大家族都念着大晋的荣光的啊！” 燕苏点头：“如果是大晋余孽，这么做倒是说得通，无非是想挑起秦国和大周的战争，好从中谋利，甚至是妄想复国！” 徐国公急问：“秦统领，有问出那个千金公主的信息吗？” 秦霜儿点头：“她如今就在大周帝都！不过她成天带着面纱，就连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她每次都是在潮阳江上会见属下。他们知道的就这么多。” “就在帝都？”三人再次吓一跳，这也太明目张胆了！还是她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徐国公叹息：“可惜，不知道她的长相，就没办法通缉她。只能派暗哨死死盯着潮阳江上下了！” 女帝当即道：“徐国公，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朕让暗卫的人协助你！” “遵命！” 一个侍卫匆匆走了进来，禀告道： “陛下，小侯爷，范禄醒了！” 第83章 小侯爷你要脸吗 范禄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梦中，他死在了周国，秦王一怒之下发兵攻打周国。两国在邑城决战，尸体如山，血流成河。周国表现出了强大的军事实力，将秦军死死地阻挡在邑城下，不得寸进。 国内，战争的失利使秦王遭受了巨大的非议。大将军安辛联合太后芈氏发动了宫廷政变，将秦王罢拙。所有亲秦王的大臣都遭到了清洗，他的妻妾被士卒凌辱，儿子被活埋，偌大的丞相府鸡犬不留！ 范禄猛然睁开了眼睛，大汗淋漓。 随着他的大声喘气，整个太医院鸦雀无声，看他就像看鬼一样！半晌，一名年轻医者不可思议地大喊道：“范丞相醒啦！小侯爷真的救活了他！” 整个太医院都轰动了，人人都争着看一眼死而复生的范禄。 郭太医三步并作两步从里面走了出来，把所有人都赶走：“去去去，都去干活！别影响病人休息！对了，派人去给陛下和小侯爷报个信。” 郭太医坐在范禄身边，开始帮他把脉。 脉象平稳，除了身体极度虚弱，已无大碍！小侯爷竟真的把一个神仙难救的人救活了！这场打赌，自己输了。 他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是羞愧，想不到自己堂堂太医令，竟然还不如一个从来不研究医术的小侯爷！另一方面则是兴奋，他已经看到了医术的另一扇大门，看到了自己余生的追求。 “相国大人，你感觉怎么样？” 范禄嘶哑道：“有些疲劳，其他都好。” 郭太医叹道：“相国大人这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啊！恭喜相国大人死而复生！” 范禄点头，中箭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死定了。 “这位太医，是你救了本相国吗？” “老夫惭愧，对相国大人的伤势亦是束手无策，救了相国大人的乃是小侯爷。” “哪个小侯爷？” “相国大人，我们大周只有一位小侯爷！” 范禄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燕苏？” “不错。” “他还会医术？” “至少在外物创伤这方面，老夫是拍马难追。” 范禄一脸苦笑。他来周国之前，大秦的情报上对于这位平阴侯之子这样描述：不学无术、无恶不作，不足为虑！ 去尼玛的不学无术啊！金銮殿上不但怼得本相国哑口无言，燕氏大酒楼中一首《侠客行》更是把本相国按在地上摩擦啊！ 一场大阅兵更是让他隐隐看到了一位无敌统帅啊！这尼玛都文武双全了，最后竟还有一手从阎王爷手中抢人的医术！ 不知道他还藏着掖着什么呢！这尼玛叫不足为虑？ 除了一个无恶不作有几分恰当，其他都是扯淡！看来大秦对于周国的情报有重大失误啊！ 一声高呼：“陛下驾到！” 整个太医院拜了一屋。女帝带着燕苏和徐国公走了进来，女帝和徐国公都是满脸不可思议，燕苏则是很无奈，一路上，女帝和徐国公来来回回就是同一个问题： “你真的把范禄的大肠缝了起来？” 范禄挣扎起来要行礼，女帝阻止了他：“范卿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多谢陛下。” 女帝叹息道：“范卿在我大周遭遇这样的事情，是我大周保护不力啊！朕心中有愧。” “陛下不必介怀。不知可否抓到刺客？” 遭受了池鱼之祸的范禄也恨啊！你们就不能瞄准一些再射吗？ 女帝道：“范卿，刺客全部服毒自杀，不过刺客的来历已经查明。” 范禄追问：“陛下，不知是何人？” 女帝缓缓道：“大晋余孽，千金公主！” 范禄大吃一惊：“什么？” 徐国公趁机道：“相国大人，大晋余孽这是妄想挑起我们两国的战争，好坐收渔翁之利啊！” 范禄点头：“陛下放心，此事本相一定如实禀告我王。” 另一边，郭太医把燕苏拉到了一旁。 “小侯爷，这场打赌是我输了，老夫任由小侯爷处置！”郭太医一脸不甘心。 燕苏挥手：“去去去！谁有功夫处置你个老顽固！别来烦本少爷。” 郭太医直接跪下：“那请小侯爷收老夫为徒。” 燕苏直接跳开：“卧槽！你个老顽固，你要不要脸？你都可以做我爷爷了，还要我收你为徒？” 郭太医摇头道：“非也！达者为师，年龄什么的都是浮云！” 燕苏对他倒是有些另眼相看了。一个为达目的不要脸的人，最后必有所成。 “行了行了，以后有什么问题来找我就是。徒就不收了，不然本少爷非得被人笑掉大牙。本少爷行走天下，靠的就是一张脸呐！” 郭太医疑惑：“咦，小侯爷你要脸吗？” 燕苏大怒：“我不要脸吗？” 三天后，范禄辞别了女帝，踏上回国的归程。 他的身体还不能行走，女帝赏赐了他一驾豪华马车，并安排了一个医者随身照顾他，随便和秦国来个医学交流。 之所以急着回秦国，是范禄担心自己在周国遇刺，国内会有人以此做文章，怂恿秦王发动战争。他必须尽快赶回去，将他在周国的所见所闻告诉秦王，帮助秦王做出正确的决定！ 西城门，徐国公正在为范禄送别。 燕苏也来了，毕竟他还挂着一个副使的名头呢。 两个老头在一边喋喋不休。燕苏眼尖，看见徐国公从怀中掏出一叠可疑的小报塞到了范禄手中，范禄一脸知己的感动表情。 嘿，这两猥琐老头的猥琐情谊！ 这边，燕苏拍着徐沐的肩膀道：“木头，好好干！要相信自己！” 徐沐是这一趟护送范禄回国的大周将领。这是徐国公为他谋取的一个美差。老子接人，儿子送人，这也算是有始有终不是？ 这是徐沐第一次单独领军，虽不是打仗，但也有考验在其中。 “燕子，我该怎么做？”他直截了当地问。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是听燕苏的。燕苏说打，他就打；燕苏说风紧，他就扯呼。 燕苏想了想道：“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范老鬼问你什么都不要回答，你不是他的对手，一不小心就会被带坑里！” 徐沐点头：“我明白了。” 第84章 你对本少爷有误解 燕苏对徐沐很放心。 虽然这哥们是话少了一些，但是他听话，你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绝对不会擅作主张。上次阅兵那事儿十成是鲁大牛擅作主张，与木头无关。 徐沐话虽少，却不是木讷。从小在将门世家中长大，具备基本的军事素养。 在燕苏看来，徐沐也许不是一位优秀的统帅，但绝对是一位靠谱的将领，会严格执行命令，具备基本的军事常识，能打硬仗。 范禄和徐国公终于客套完毕。 范禄脸色复杂地望向燕苏，这个一开始并未被他放在眼中，到头来却让自己翻了个大跟头，最后却又救了自己一命的大周小侯爷。 “小侯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燕苏点头，跳上马车，驾着马车来到路边。 “相国大人，说吧，要是想打架，本少爷让你双手双脚！” 范禄苦笑：“小侯爷说笑了。范某只是想和小侯爷聊一聊当今的局势而已。” 燕苏淡淡道：“哦，相国大人有何高见？” “小侯爷乃明眼人，应该知道秦周之间必有一战！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依小侯爷看，大周最后的胜算有几分呢？就算大周能够挡得了我大秦一时，难道可以阻止得了其他四国和蛮胡的窥伺吗？这千疮百孔的大周，还可以支撑多久呢？” 燕苏叹气：“不错，内有蛀虫，外有群狼，大周的处境的确不妙！” 范禄劝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小侯爷为何不来我大秦？只要小侯爷来我大秦，立刻就是我大秦的长信侯，征东将军！假以时日，就算是大将军也不在话下！” 长信侯，征东将军，这是范禄来周之前，秦王许诺给范禄拉拢周国将领的最高职位。 燕苏大笑：“相国大人，这话你该对我家老头子去说！” 范禄苦劝：“难道小侯爷就甘心一辈子活在平阴侯的余荫下吗？” “相国大人，你对本少爷有误解！本少爷最大的愿望就是混吃等死啊！大将军什么的，那不是本少爷的追求！” 范禄顿时被噎个半死。 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不欢而散。 不过，范禄最后还是悠悠问道：“小侯爷，平阴侯的身体还好吗？” 燕苏色变：“老鬼，你什么意思？” 范禄闭眼不答。 回到侯府，燕苏越想越不对劲。难道秦国打算对老头子不利？刺杀？ “燕青，帮我把六叔叫过来！” “少爷，你叫我？”六叔大步而来。 “六叔，坐。” “少爷不用客气。” “六叔，”燕苏沉声问，“你老实告诉我，老头子身边有高手保护吗？” “有呀，”六叔不假思索道，“燕风那小子就在侯爷身边做亲兵队长。” “风叔？”燕苏脑子里出现一个不言苟笑的中年汉子，“风叔的武功如何？” 六叔不爽道：那小子外功不如我，但是内外兼修，总体实力在我之上，是侯府第二高手。且行军打仗有一套。侯爷把他留在身边做亲兵队长，是想把他培养成燕家军扛大旗的，辅助少爷你。” 燕苏有些惊讶：“风叔的武功还在六叔之上？他的武功跟谁学的呢？” “是他的家传武学。他父亲之前是江湖上一名顶级高手，被仇家追杀，为侯爷所救，便加入了燕家军。” “原来如此。那侯府第一高手又是谁？” “不知道啊，”六叔摇头，“人我倒是见过，不过戴着面具，恐怕只有侯爷知道他的身份，他的行踪也只有侯爷知道。” 燕苏大吃一惊：“这么神秘？” “就是，那家伙整天神神秘秘，藏头露尾。” “他的武功如何？” “既然连燕风都不是他的对手，应该能挤进高手榜前十。” 燕苏点点头，抬头大喊道：“剑仙大人！” 屋顶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六韬三略的秦霜儿淡淡问：“干嘛？” “我们说的那个神神秘秘、藏头露尾的家伙现在在侯府吗？” “不在。” “哦，”燕苏叹了一口气，“那就没办法了。” 六叔奇怪问：“少爷，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老头子可能会有危险。” “什么？”六叔霍然而起。 “六叔，本来不该劳累你，但老头子那边只有一个风叔的话可能不太保险。我想让你带一批燕家老兵去老头子身边。” “少爷，哪里的话！你六叔身体硬朗着呢，就算在战场上杀个十进十出都不是问题！可是我走了，少爷你的身边……” “六叔，本少爷有剑仙大人罩着呢！”燕苏指了指屋顶，“你尽管放心去。” 六叔点头：“这倒也是。那我马上就出发！” “别急！”燕苏阻止道，“我已经派人去太医院取毒箭解药了，你带上解药再出发。” “好！” 在燕苏想来，有了风叔和六叔两位高手和几十名燕家老兵保护，加上老头子身在数万大军中，又有了太医院配制的解药，不论是大晋余孽还是秦国刺客都休想动得了老头子半根头发！ 毕竟，就算是天下第一的秦霜儿，也不能在五十名燕家老兵的围攻下全身而退！ “少爷，我也想去！”一个声音弱弱道。 是燕青。 燕苏看都不看他：“别闹！” “少爷，”燕青坚定道，“我要去！” 燕苏不客气道：“你这三脚猫的武功，去了能干什么？还不如留在本少爷身边当个狗腿子，揍揍人，打打狗。” 燕青倔强道：“少爷，有剑仙大人在你身边，我在不在都没区别。我的武功已经很久没有长进，我想到战场上历练下。” “咦，你竟然还有上进心这种东西？” 燕青鼓起勇气道：“少爷，我不想有一天成为你的累赘！我要变得更强，可以为少爷挡更多的刀枪，为少爷揍更强大的敌人！” “必须要去？” “必须！” 燕苏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背影： “好吧，那你可要小心点。不要太逞强，该退就退，不要怕丢脸。不然丢只手、丢只脚什么的，影响本少爷的形象，本少爷以后逛青楼可不带你。” “本少爷房间那套盔甲你拿去吧，那把宝剑也拿走，你知道我藏哪里。酒精、绑带、金疮药你都带多一点，用法你都知道。” “以后做事情不要太冲动，多想想后果。对待敌人，下手一定要快准狠，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在战场上，千万不要留手！” 燕青泪流满面，呜咽道：“少爷，我都记下了。”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这是他们第一次分离。 六叔也湿了眼眶，保证道：“少爷，你放心吧，我会看好青小子。” 第85章 郁闷的范禄 范禄很郁闷！ 不是女帝送给他的豪华马车不舒服，不是照料他的医者不用心，也不是他的伤势恢复得不快，更不是徐国公送给他的小报不够精彩。 而是因为徐沐把他气着了。 一开始，见大周派了这么一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将领来护送他，还是徐兴老贼的儿子，更是亲自参与了阅兵，范禄挺高兴。心中打起了小算盘，打算怎么都得从他口中套出点东西来。 范禄没有着急，采取了循序渐进的策略。 第一天，他只是寒暄，套近乎。对方对他有所防备，不论他说什么，对方不是“嗯”，就是“哦”，根本没有第二个字。 第二天同样如此，第三天还是这样。 范禄有些急了，这尼玛都快到秦周边境了，到时候对方把他往秦军手中一塞，就打道回府了啊。 他决定改变策略。 “徐将军，前面停一下！” 徐沐：“哦。” 范禄眨了眨眼：“你不问为什么？” “不问。” “不是，这可是你的职责啊！” “哦。” 一刻钟过去，只有风声呼啸。 范禄怒道：“你倒是问啊！” “不问。” 范禄一口老血喷出。这尼玛都是什么人啊！行，你不问，本相国说！ “徐将军，本相国心中有一事一直想不通，堵在心里难受！这是心病呐！若是不除了这心病，本相国恐怕是难以为继了。本相国身死事小，连累徐将军办砸差事事大啊！正好，这件事徐将军是知情者。不知徐将军可否为本相国解惑？” “哦。” 范禄兴奋问：“徐将军这是同意了吗？徐将军，你们那个阅兵是谁想出来的呀？训练了多久呀？怎么训练的呀？那一个个阵法怎么做到变化如意？有什么诀窍吗？这样的军队还有多少呀？” 机会难得，范禄一口气将憋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徐沐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呀。” 范禄急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可是领队之一啊！” 徐沐：“我记性差，忘了。” 范禄恨铁不成钢：“这么重要的事情，徐将军怎么能忘了呢？你再仔细想想？” “哦。” 十分钟过去。 “徐将军？” “相国大人，我想起来了。” “快说快说！不，你等等，我要抄下来……说吧！” 徐沐认真道：“相国大人，我想起来了，天色已晚，我们该做饭了！你想吃干粮还是干粮？” 范禄彻底绝望。 这个木头跟燕苏小子一样浑蛋啊！一个是什么都不肯说，守口如瓶；一个是满口跑马车，能把人带到天外天去！ 一个他无从下手，一个他不是对手！老天爷啊，你为何要这么惩罚我？ 无奈，我们的相国大人只能躲回马车看小报排忧解闷，随着马车一摇一摆、一上一下将烦恼全部排出。 第五天，慢悠悠的马车终于到达了边境。 在秦国军队接手护卫工作后，范禄下令道：“马上送本相回骊城！” 骊城，秦国帝都。 秦王宫。 年轻的秦王三步并两步走到坐在轮椅上的范禄面前，握住他的手：“范相，你受苦了！” 范禄摇头：“老臣不苦，苦的是陛下。” “朕收到范相遇刺的消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发兵攻打周国！还好范相的传信来得及时。范相，真的是大晋余孽所为吗？” 范禄点头：“不会有错，当时就连周国皇帝都差点身死，没有这样的苦肉计！” 秦王咬牙切齿：“这帮余孽，差点害了朕的丞相，迟早将他们一网打尽！” 范禄大受感动：“陛下有心。” “范相，周国这一趟有何收获？” 范禄叹气：“陛下，恐怕眼下还不是攻打周国的时候！” “哦，怎么说？” “首先是凉州，在鲁达的亲自整顿下，整个周国源源不断地输送军备物资，如今的大周西军已经是装备齐全，兵精粮足，我大秦恐怕很难一战而下！” 秦王皱眉：“周国不是刚刚经历了一系列的天灾吗？怎么还有如此国力？” “陛下，周国地处繁华中原，就算一两个州遭遇天灾，也不足以拖垮他们。只要一点点时间，他们就可以恢复过来。” 秦王点点了头。 “再说江州、江南和江东，这几个地方虽然官员腐败，底层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中，但还不至于民生凋零，仍是周国最繁华的三个州，人口千千万，为周国提供了十之八九的赋税。” “那么这周国的帝都又如何呢？” “陛下，老臣无法形容！” “无法形容？” “是呀，陛下，老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巨城。就算是外城，也是干净整洁，没有人随地大小便。他们的外城建了很多免费的公厕，百姓都在公厕大小便。街上没有乞丐、流氓、帮闲，就连贫民都没有一个！” 秦王大惊：“怎么可能？” “一开始老臣也以为周国在演戏，可是半个月的明察暗访后，老臣发现，一切都是真的！那里的百姓都很富足，都身为帝都人而自豪，也都很爱戴他们的皇帝。” “城墙高大牢固，物资充足，一声令下，召集个几十万人都不成问题。陛下，要攻陷这样一座城，非百万军队不可为！” 秦王陷入沉默，良久才问：“那他们的统治者怎么样？” “先说周国皇帝，虽是一介女流，但似乎很懂帝王平衡之术，并没有出现大权旁落的情况。登基以来不求享乐，勤勉为政。会听取群臣建议，不一意孤行。不失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那她的大臣呢？” “文武各司其职，分工明确，虽有重文轻武的迹象，但周国女帝似乎正在极力提升武将地位，以求平衡。” 秦王脸色凝重。这样一个毫无破绽的对手让人忌惮啊！ “对了，关于周国违反盟约之事，范相可向周国讨个说法？” 范禄羞愧道：“陛下，老臣无能，未能讨得一个说明。请陛下责罚！” 秦王失色，范禄的能言善辩闻名六国，这件事本来就是周国有错在先，这种情况下还讨不到一个说法？ “怎么可能呢？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86章 秦国退兵 范禄将金銮殿上的唇枪舌战一一道来。 秦王倒吸一口凉气：“竟然还有人把范相怼得哑口无言？燕苏此子的无耻程度远超范相啊！” 范禄幽怨地看了一眼秦王：陛下，你怎么说话的呢？你礼貌吗？ “没有办法，老臣只能和周国定下比斗，想要挫一挫周国的气焰。” 燕范禄将燕氏大酒楼中的文斗武斗细细讲述。 当然，赌注这些无伤大雅的东西他提都没提。陛下日理万机，不能一点点小事都要劳累陛下的心神啊！ “好一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朕读来都心潮澎湃，燕苏此子的诗才恐怖如斯！” 范禄叹息：“陛下，大周的文风的确是我大秦不能比，帝都更是处处可见教化之道。” “范相继续讲。” 待听到秦霜儿将无名当场斩杀。 秦王叹气道：“好一个绝世剑仙！想不到连无名都不是她的对手！此人的来历，范相可调查清楚？” 范禄摇头：“此人来历太神秘，江湖上无人知晓！她在华山论剑上第一次出现，一一击败高手榜前十名高手，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一出道即巅峰啊！” 范禄恨恨道：“无名死不足惜！这第三场老臣本想着一洗前耻，可恨却被无名坏了老臣的大计。” 秦王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淡淡道：“可惜了。” “最后就是那阅兵！” 范禄将当日玄武门下的阅兵一一展现在秦王眼前，事无巨细。 秦王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大周竟然还有这么精锐的军队？” “是呀，陛下，这大周并非我们想象的那般不堪一击。所以，老臣觉得，眼下并不是攻打周国的时候！” 秦王眼中精光闪烁，拍案道：“既然如此，那就执行第二套计划吧！” 范禄躬身道：“遵命！老臣这就下去安排！” 空阔的大殿，年轻的秦王雄心壮志。 “朕一定会横扫五国，一统天下！不论是谁挡在朕的面前，朕都要叫他粉身碎骨！” 平阴侯府。 “少爷，好消息啊！”小六子拿着一封密报兴冲冲走进了偏厅。 燕苏正在慢悠悠地喝着老参汤。这些日子他每晚都修炼《冰心诀》，身体的暴戾和嗜血已经可以初步压制，但总觉得身体凉飕飕的，不得不吃一些温补的食疗。 “什么好消息呀？”他懒洋洋问。 “少爷，秦国退兵了！” “哦……你说什么？” 燕苏一把夺过密报，细看起来。两天前，邑城下的十万秦国大军开始拔营起寨，一天之内就撤退得干干净净。就连以往堵在邑城下破口大骂的秦兵都没留下一个！ 这是彻彻底底地退兵了！ 二话不说，燕苏就往卧室冲。从床下的柜子里宝贝地拿出自己划时代杰作，揣在怀里就进了宫。 他并没有直接进养心殿，而是在殿外等候。女帝和小侯爷的暧昧关系在宫内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因此禁卫军对这位随意溜达的小侯爷直接就是视而不见。 别说溜达了，小侯爷就算在王宫里拉屎，他们也当没有看见！ 燕苏溜达了一阵儿，感觉有些无聊，便和当值的禁卫军拉起了家常。 “兄弟，马上就过年啦，家里有肉吃吗？” “托小侯爷的福，陛下的内帑充足，给我们所有兄弟都额外发了双倍的月俸呢！今年能过个好年。”禁卫军感激道。 燕苏点头，狗皇帝挺懂得收拢人心的嘛。 “兄弟家住内城还是外城？” “小侯爷，小的哪里住得起内城哟。” “外城现在还有人随地大小便吗？” “小侯爷，现在谁还随地大小便？都上公厕了，那么气派的公厕，香喷喷，还不要钱。拜一拜屎神，拉屎都爽快很多。” “对于公厕小报你怎么看？” “嘿嘿，小侯爷，那可是好东西……” 宫门口，一个信使一脸兴奋地大步走了进来。 燕苏连忙迎了上去：“兄弟，是秦国退兵的急报吗？” “咦，小侯爷，你怎么知道？” “给我吧，我去给陛下禀告。” “这……”信使迟疑了。 燕苏直接五百两银票甩过去。 信使立刻喜开颜笑：“谢谢小侯爷赏赐！那就麻烦小侯爷了！” 截到了急报，燕苏才慢悠悠向养心殿而去。 “真慢呐！”他嘴里发着牢骚。 没办法，他的密报是用飞的，而大周的信使全靠跑。就这，估计还是八百里加急。 养心殿，女帝正在批阅奏章。 再有三天就是年节，朝廷明天就开始为期五天的休沐，女帝想在今天把这一年的奏章都批阅完。 侍卫来报：“陛下，小侯爷求见。” 女帝头也不抬：“让他进来。” 燕苏进来后直接把女帝的小手抓在手心就是一顿嘘寒问暖：“哎哟，陛下，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要多喝点参汤呐。这马上就要过年咯，怎么还这么多奏章呢？这样子操劳怎么行呢？身体乃是革命的本钱啊！” 女帝对摸手这种事已经完全免疫，呵斥道：“你放开朕！别来捣乱，朕还有这么多奏章要批阅呢！” 看着堆得比女帝的身体还高的奏章，燕苏有点心疼。 在燕苏的印象中，女帝就没有离开过奏章，一天到晚都在批阅奏章，整个大周的奏章都由她一个人来批阅。 别说玩乐了，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啊！这哪里是当皇帝，当苦役都比她自由。 不行！这样下来，老子的媳妇都要被活生生累坏了！ 他懒洋洋地在台阶上坐下，随口道：“陛下，不是我说你，你这种做法很愚蠢！” “什么？”女帝瞪大了眼睛，“你今个儿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信不信朕马上让人打断你一条腿？不，打肿你的狗嘴！” 燕苏一点儿都不慌：“陛下，作为一个贤明的君主，需要听得进忠言，而忠言逆耳！” “好，你倒是说说你的忠言！要是说得朕不满意，你就死定了！” 燕苏耸耸肩，问：“陛下一天需要批阅多少奏折呢？” 女帝不假思索道：“少的话四五十份，多的话上百份。” “当天批得完吗？” “量少可以，量多需要批好几天，只能先挑一些重要的先批阅。” “陛下能保证所有奏章都批得没有错漏吗？” “你什么意思？怀疑朕的能力吗？信不信朕……” “陛下！”燕苏打断她无力的恐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陛下一天到晚要批阅那么多奏章，劳心劳力，就肯定没有丝毫错漏？” 第87章 组建内阁 女帝弱弱道：“好吧，朕的确有时候会错漏……这事你别跟其他人说！” “陛下，批阅的时候遇到难以下决定的事，你是不是还要找熟悉这方面政务的大臣来商量呢？” “当然了，朕也不是无所不知的呀。” 燕苏一摊手：“陛下，你看！这么多奏章，你既批不完，影响朝廷的办事效率；一个人又难免错漏，影响陛下英明神武的形象；加上还要时不时召见大臣商议，这更是费时费力。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找几个大臣帮你批阅呢？” 女帝摇头如拨浪鼓：“不行，朕必须要每一本奏章都过目，才能知道大周各地发生了什么事。所有奏章都必须要朕批阅后才能下发有司，才能保证朕的权力。这是先祖留下来的铁律，朕也不能违背。” 难怪大周的皇帝都不长命！ “陛下，我的意思是在满足了以上两点铁律的情况下找人帮忙批阅！” 女帝有点糊涂：“朕不懂。” “很简单，找几个熟悉政务的老臣，成立一个内阁！所有的奏章先送到内阁，由内阁大臣和群臣商议着先批阅，他们把自己的意见写在一张票子上，附在奏章里送到陛下面前，陛下再根据内阁大臣的意见在奏章上作最后的批注！” 女帝眼睛一亮，接着话头：“如此一来，每道奏章朕依然可以看到，所有奏章还是朕作最后的批阅才算数！好啊！你这浑蛋不愧是偷奸耍滑的好手，竟能想出这么妙的主意！” 燕苏很受伤！狗皇帝！我为了你绞尽脑汁，你却说我偷奸耍滑，你良心不会疼吗？ “可是，”女帝迟疑道，“别人会不会说朕偷懒？” 燕苏义正言辞：“陛下，这不是偷懒，而是为了提高朝廷的办事效率，减少错漏。国家大事，一点点错漏演变到最后可能就是无可挽回的巨大损失！” 女帝终于被说服：“不错！就是这样！” 燕苏怂恿道：“陛下，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不如现在就召集几个大臣来帮忙把这些奏章处理了？也好看看这个法子好不好用。实践出真理啊！” 女帝为难道：“可是应该叫谁呢？必须得是熟悉业务、经验丰富，又没有繁忙公务在身的大臣才行。” 燕苏沉吟道：“陛下，军事方面我看不如就徐国公吧！” 女帝点头：“徐国公的确适合，熟悉军务，又没有职务在身。” “政务方面的话，太傅崔甫怎么样？” 太傅崔甫，大周三朝老臣，为官五十多年，当过一州知府，当过六部尚书，资历不比杜允低。可他为人低调，不像杜允老鬼那么爱蹦跶。 燕苏认识这老头是因为他是燕氏大酒楼四号至尊包厢的主人。每当李青萍演出，他都会泡在那里一整天，嚼嚼花生米，喝喝桂花酿，听听曲儿。老头身体精神都倍儿棒，再发光发热个几年问题不大。 “对呀，朕怎么把太傅给忘了！” 燕苏提醒：“陛下最好再找一个人，两个人意见相左的话就不好办了，三个人就少数服从多数。” 女帝的目光落在燕苏身上。 “你想干嘛？”燕苏有种不好的预感。 女帝看燕苏就像狗子盯上屎：“崔太傅和徐国公一文一武，不过两个人年纪都有点大，如果再加上你这个年轻的文武双全，这不正好吗？你这浑蛋一天天游手好闲，是时候做点事了！” 燕苏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耳巴子，自己这是自掘坟墓啊！ “陛下，你未免太看得起我！我年纪轻轻，不足以服众啊！” “没事，反正有崔太傅和徐国公顶着，你正好锻炼锻炼。” 燕苏宁死不屈：“陛下，你死心吧！我是不会答应的！要我天天和两个老头子扯淡，我宁愿去铲屎！” 女帝恨铁不成钢：“你这是烂泥扶不上墙！” 燕苏反驳：“我就是烂泥，我不扶墙，我扶陛下！” 开玩笑，老子有女帝和剑仙大人罩着，天下哪里去不得？要把自己关在小黑屋天天和两猥琐老头吹牛打屁？说不定哪天就菊花不保啊！ 女帝气得不行，但这种事又不能强迫。 “算了，先把崔太傅和徐国公宣来吧，剩下的人选过了年再说。” 很快，两个老头就屁颠屁颠跑来了。 女帝把事儿跟他们一说，两老头激动得要死。都是成了精的人，一听就知道这个内阁的重要性。 无论大小事务，都可以给女帝提意见，这简直就是顾命大臣啊！而且以他们的资历，一般无伤大雅的小事，女帝恐怕都不会驳回吧？ 这内阁的权利简直是凌驾于六部之上啊！ 听说燕苏打死都不肯入阁，两个老头看他就像看傻子。徐国公都恨不得把他往死里揍一顿，把他揍醒。 燕苏拍手道：“好了，现在我们就开始演习吧！” 他把女帝案几上厚厚一大叠奏章抱到两个老头的案前，道：“两位老大人先批阅，把自己的意见写在票子上，这叫拟票。我再把奏章和票子给陛下作最后的批注。为了好区分，两位老大人就用正常的黑墨，陛下就用朱砂吧，这叫批红！” 赶紧的，批完奏章，老子才好办正事啊！ 平时需要女帝整整一天才能批阅完的一大叠奏章，在几人的分工合作下，短短几个小时就批完了。 女帝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不要太轻松。崔太傅和徐国公都是老成持重之人，提的意见都很中肯，比她这个皇帝想的都要稳妥几分，她批阅起来根本不花什么精力。加上奏章经过了几个人的手，错漏几乎不存在。 这个法子是真的很好用！ 这是她当皇帝以来最轻松的一天！ 女帝高兴道：“太傅、国公，辛苦你们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从今天开始，大周内阁正式成立。趁着休沐，朕会让人在午门内收拾出一间屋子作为内阁衙门。毗邻六部，两位也可以随时和六部尚书商议政务。” “遵命。” “对了，这内阁还差一个人，两位有适合的人选也不妨推荐给朕。” “是。” 两个老头带着一身疲劳和满心兴奋走了，只剩下女帝和燕苏。 女帝冷哼道：“你这坨烂泥还有事吗？” 燕苏笑了，笑得女帝胆战心惊。 “陛下，我这里还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秦国，退兵了！” 第88章 陛下，你逃不掉的 “真的吗？”女帝大喜。 邑城下的十万秦军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令她寝食难安。 “真的。”燕苏拿出急报给女帝。 女帝大怒：“你竟敢截取朕的急报，不怕砍头吗？” 燕苏大呼冤枉：“陛下，是信使突然肚子疼，见我要面见陛下，就把急报给了我，让我帮忙呈递。刚刚不是看陛下忙于批阅奏章吗，一时就忘了拿出来。” 女帝狠狠瞪了他一眼，满脸不信。 细细看罢急报，女帝满脸喜悦。实在太好了，接下来她可以安心过个好年。 突然，她想起了和燕苏的那个可怕约定，顿时脸色大变。她偷偷挪动脚步，很快就到了大殿门口，就要逃跑。 燕苏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门口，一脸狞笑：“陛下，你逃不掉的！” “胡说，朕才没有要逃，”女帝假装镇定道，“秦国退兵，你居功至伟。这样吧，朕给你升官如何？只拿俸禄不干活的那种，这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哦，陛下要给我升什么官呀？” 女帝想了想道：“朕封你一个从五品的杂号将军，威武将军如何？这名字一听就很威武啊！很适合你呢！” 燕苏身上挂着的阅兵校尉才是从七品，这一下子就官升四级，女帝可谓是良心。 燕苏点头：“不错，这名字和我的确很配，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样！” 女帝大喜：“你接受了？” “我接受了呀！不过，陛下还是要履行一下我们的约定！” 女帝大怒：“你耍懒！” 燕苏硬怼：“陛下，现在想耍赖的是你吧？” 女帝顿时臊红了脸。 “哎呀，现在天色已晚，朕该休息了，不方便出宫去侯府。改天再说吧，放心，朕不会赖账。” 燕苏从怀中掏出他划时代的杰作：“陛下，不需要去侯府，亵裤我已经带来了！” “你这个臭流氓！”女帝脸都红了，“竟然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燕苏为自己的杰作鸣不平：“陛下，这可是划时代的杰作！你只要一穿上它，保证爱不释手啊！” 女帝咬牙道：“这养心殿人多嘴杂，朕不穿！” “这简单！” 嘭的一声，燕苏将养心殿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彻底堵死了女帝的后路。 养心殿外，一众禁卫军见此，扭过了头：俺没看到！俺什么都没看到！ 关上了门的养心殿只剩下四周烛火提供照明，柔和的烛火把女帝的容颜映照得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女帝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穿这个要把亵裤脱了，不是要走光了吗？不行！朕不答应！” 燕苏一脸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从怀中再次掏出他另一件划时代杰作，一条蕾丝小内内！ “陛下，穿上小内内就不会走光了哦！以后来了月事，有了小内内再也不用担心漏掉啦。” 本来他是想设计一条小丁丁，但估计会被女帝打断三条腿，于是就退了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有腿摸！ 女帝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咬着牙，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燕苏，一副要把燕苏吃了的表情。 燕苏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中掏出了最后一件划时代杰作，一个小罩罩。 “陛下，这个小罩罩对保养身材很有效果呢！你不妨试试，保证一穿上就再也脱不下来！别人我都不告诉她！” 女帝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浑蛋，你找死！” 气氛到了这里，燕苏对女帝渔网袜大长腿的执着已经战胜了死亡的恐惧。 “陛下，在杀我之前，请先履行我们的约定！君无戏言！陛下一言九鼎，想必不会对我食言，伤害我这颗幼小纯真的心灵。” 女帝心中天人交战，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穿上这些羞人的东西吗？直接翻脸不认人？这样不太好吧，他为朕做了这么多，何况这还是答应了他的。 最后她一咬牙，算了！反正手也让他摸了，脚也摸了，脸也摸了，再穿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就让他占点便宜吧。 “你转过身去！敢偷看的话，别怪朕翻脸不认账！” 燕苏立马转身，死死捂住自己眼睛，亢奋道：“陛下，保证不偷看！” 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竟然还有丝绵被割裂的声音。刺激啊！ 一刻钟后。 “好了！” 燕苏转过身，顿时瞪大了眼睛，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一脸威严的女帝斜躺在龙椅上，以手撑头。她的龙袍被割开到大腿根，露出其中穿了渔网袜的大长腿！ 燕苏小心翼翼地捧起女帝的丝袜大长腿，脱去她的鞋子，把玩着女帝如同艺术品一样的大长腿。 修长笔直，没有一丝赘肉！其次就是洁白无瑕，在黑色的渔网袜映衬下更是白得令人头晕目眩！最后还有股幽幽的清香。 燕苏抱住了女帝的丝袜大长腿，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好柔软、好有弹性，好满足，好想一辈子抱着不放！ 女帝又羞又怒。不过也不得不承认，穿上这丝袜之后，她本就完美的腿更加鲜艳诱人，令她很满意。 “好了吧？都这么久了！你放开朕！” “不放！” 女帝淡淡道：“不放别怪朕下次懒账！” 果然，一听此话，燕苏只能依依不舍地放了手。女帝趁机把大长腿收入了龙袍中，所有的美好风景一下消失不见。 燕苏不甘心地问：“陛下，你穿了小内内和小罩罩吗？要不给我看看效果？这样也好改进一下，让陛下穿得更舒服！我还不知道陛下是d还是e呢，看形状，该不会是f吧？” 说罢，他伸手去撩女帝的龙袍。 下一刻，燕苏一声惨叫。他伸出的手被女帝狠狠咬了一口，鲜血淋漓。 女帝双眼喷火，脸色如霜：“登徒子，你死定了！来人呐！” 燕苏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完犊子！得意忘形之下得寸进尺了！饭得一口一口吃，女帝得一步一步攻陷。急不得啊！ 在年节的最后几天里，秦国退兵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帝都，上到王公大臣，下到黎民百姓，无不欢呼雀跃。 这为安宁元年画上了一个算是完美的句号。 这一年虽然多灾多难，年初云州大旱，然后是先王和两位皇子被暗杀，接着蛮胡犯境，秦国大军压境……每一件事都牵动着大周的命脉。 但好在，一切都有惊无险。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家都相信，安宁二年会是一个好年。 第89章 说好的先放纵我一下呢 “姓燕的，我与你恩断义绝，从此你走你的臭屎道，我走我的骚尿桥！” 小萝莉不满道：“小燕子，你怎么又被退婚了啊？这都是第五十八次退婚了！” 燕苏叹气：“没办法啊，这年头，不退婚没看点！” “好狠心的贱人！本少爷不过是出轨了三十八次，她就要退婚，你们说过不过分？本少爷伤心欲绝呐，一不小心就白了头，练成了一套屎山剑法，见面就是一坨屎扔过去，从此打遍天下无敌手！江湖人称屎神！晚年隐居在屎山上，与屎为伴，吟屎作乐。” “好了，屎神篇到此结束，下次我们讲尿圣篇。” 底下顿时一片鼓掌声。除了小萝莉，一群侯府的小屁孩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经过一段时间的“熏陶”，他们都对燕苏这位屎神崇拜不已，立志长大后要成为屎神这样有味道的男人！ 打发了一帮小屁孩，燕苏迎来了一位大剑仙。 秦霜儿飘飘然从屋顶落下，就像一朵花落在水中般轻描淡写。 “这欲擒故纵，我有点不懂。”秦霜儿指着手上的三十六计道，“这擒就擒了便是，为什么要放纵他呢？戏耍吗？” 燕苏眼睛一亮，不假思索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打个比喻，如果你要擒我，我有了防备的话，你是不是很难得手？” 秦霜儿眨了眨眼睛：“很难吗？一招都不用啊！” 燕苏恨铁不成钢：“是相对来说！如果我没有防备的话，你是不是更容易得手？来，我们来演示一遍！我来抱你，你先放纵我一下。然后再把我擒着，看是不是容易一些！” 说罢，燕苏飞扑秦霜儿。 下一刻，燕苏一声惨叫，再次被无情地踩在秦霜儿的小脚下。 燕苏一脸哀怨：“说好的先放纵我一下呢？” 秦霜儿疑惑：“可是你之前又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怎么可以放纵呢？” 这是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啊！燕苏欲哭无泪。 “少爷，”管家吴伯喜气洋洋地走了过来，递给燕苏一张手臂那么长的清单，“这是侯府的年货清单，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纰漏？” 燕苏瞄了两眼，上面都是一些糖果、门神、爆竹、红灯笼之类零零碎碎的东西。 燕苏随口道：“吴伯你看着办就行。” 这以往都是老头子操手，他哪里懂这些。 “对了，今年咱们侯府的营收不错，所有人都发十倍月俸的年终奖吧！新衣每人也订做两套，出门在外不能丢了我们侯府的脸。还有粟米呀、肉呀、酒呀、糖呀这些都不要吝啬！再每人发一张温泉屋的尊贵卡，大伙儿都去泡泡温泉，放松放松！” 吴伯肉疼道：“少爷，这会不会太破费了？这单单一张尊贵卡就一万两了啊！” 燕苏一挥手：“都是一家人，何来破费？” “那我代大伙儿谢过少爷赏赐！少爷，我先去采办年货了。” “嗯，去吧，把府里搞得热闹一些。虽然老头子不在，但也不能冷落了大伙儿。” 吴伯犹豫道：“少爷，你不出街买点礼物吗？到时候送给朋友同僚？” 被吴伯一提醒，燕苏才想起自己现在可是大老板，手底下一群员工呢。这大过年，不慰问一番说不过去。 特别是有些骨干员工，要是忽略了，自己又得上演一出潮阳江千里追佳人的戏码啊！这大冷天，他可不想到潮阳江上喝西北风。 二话不说，他披上白大袍就走。 身后自然少不了一大一小两个小尾巴。 小萝莉欢呼雀跃：“逛街咯！小燕子，本公主要吃冰糖葫芦！” 燕苏斜瞥她一眼，不客气道：“你有钱吗？话说你在侯府白吃白喝了这么久，什么时候回去呀？本少爷都被你吃穷了。” 小萝莉叉腰：“本公主没有钱！本公主不回去！” 一只修长的手在燕苏面前摊开，是我们的剑仙大人。 燕苏一脸戒备：“干嘛？” “工钱。” “什么工钱？” “我在保护你。一个月十万两。” 燕苏大怒：“你怎么不去抢？” 秦霜儿的手摸上了剑柄。 “给给给，我给！” 燕苏生无可恋地掏出一叠金票给秦霜儿。秦霜儿转手就塞到了小萝莉的手中。 小萝莉挥舞着十万两金票，跑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前：“本公主要买冰糖葫芦。” “来，小女娃，给你！” 小贩接过一张金票，一万两！顿时吓得晕死过去。 燕苏一手捂脸，作孽啊！这一大一小对钱是完全没有概念啊！ 过两天就是年节，帝都大街小巷喜气洋洋，各种稀奇古怪的货物吸引了大量的游人，热闹之极。 燕苏逛了一圈，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礼物。倒是小萝莉身上挂满了吃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湾。燕苏掏出手帕帮她擦去嘴角的糖渍，惹来一个大白眼。 前方大街上隐隐传来争吵声，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帝都百姓。好奇心爆表的小萝莉抱着一堆吃的就冲了上去，燕苏只得跟上。 挤进去一看，还是老熟人。 徐木头、鲁大牛和鲁小牛三人和孙淄、李旦两人，还有五人的一帮爪牙正扭打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呢。 鲁小牛眼尖，看见燕苏顿时大喊：“燕子，孙子骂你是白痴！快来揍他！” 燕苏翻了个白眼：“小小激将计，别以为本少爷会上当！” 下一刻，他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一套燕家拳大杀四方。别误会，他只是太久没有活动手脚，有些忍不住。 直把双方都揍得鼻青脸肿，群殴才停了下来。 燕苏只觉得神清气爽！修炼冰心诀后，他体内气息中的暴戾和嗜血慢慢被化解，气血通畅，气随心动，以往使不出的一些招式都能轻而易举地使用了，基本已经达到了前世全盛的水平。 鲁小牛捂住脸委屈道：“燕子，骂你的是孙子，你揍我干啥？” 鲁大牛捂住胸口也很无辜：“燕子，我没有都没有说啊！还有，你的武功怎么变得这么好了啊？” 燕苏拍拍衣服：“抱歉，一时没控制住！下次一定注意。” 孙淄叫嚣：“燕苏，你又打我！我要叫我爹评你一个下下等！你这个铲屎郎别想做了！” 第90章 请叫我威武将军 年底，正是吏部给百官一年政绩打分的时候。作为吏部尚书之子的孙淄这段时间很嚣张，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燕苏斜瞥了他一眼：“哟嚯，孙子，你被放出来了？上次被我打断的腿好了吗？提醒你一句，别叫我铲屎郎，请叫我威武将军！” 孙淄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嘴上仍然不认输： “小小的一个从五品杂号将军，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样的小官在我家门口能排到街尾！” 燕苏挺胸抬头：“你不懂！什么品级不重要，重要的是名字，威武将军耶！你们不觉得这个名字很威武？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样吗？” 徐木头点头：“的确很威武！” 鲁大牛和鲁小牛也都竖起了大拇指：“威武！” 孙淄吃了屎一样难受，心中暗想：不行，老子也要搞一个名字威风的官儿当当，压过燕苏。 李旦捂住肚子喊道：“燕苏，你当街殴打我们，我要告诉我爹，让他撸掉你的威武将军！” 燕苏大怒：“你这没蛋的胡说八道什么呢！当街斗殴的是你们，本威武将军是来阻止你们斗殴！大家都看在眼里！” 他转向看热闹的帝都群众：“大家都看到了吧？本威武将军是来阻止他们斗殴的吧？” “不错，威武将军的确是阻止了斗殴！” “是呀，威武将军两边都打了，根本没有偏帮啊！” “的确是这样，我们都看到了，威武将军威武！” 燕苏摊手：“看看！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们休想冤枉本威武将军！” 孙淄和李旦气得半死，这个浑蛋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啊！ “说说吧，你们为啥斗殴？” 鲁小牛连忙道：“燕子，孙子他们硬要说他们的对子比我们的好，我们实在气不过啊！” 孙淄怒道：“这是事实！就你们那个狗看了都摇头的破对子，还想夺魁，当大伙儿都是瞎子吗？” 原来双方是在比对子。 大周文风浓厚，过年的时候各地都会组织春联比赛，最终夺魁的人能够获得丰厚奖励。 不远处正有一个春联擂台，组织者还是燕苏的老熟人，帝都商会的会长李植。 “李老板，好久不见呀！” “燕老……不，威武将军，好久不见！” 李植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这一年，他靠着帝都经销商的身份，将绿蚁酒卖遍了整个帝都，赚得钵满盘满。燕苏就是他的财神爷啊！ 燕苏随口问：“李老板，今年夺魁的奖励是什么呀？” “今年帝都的春联比赛由我们帝都商会举办，托威武将军的福，帝都商会今年盈利颇丰，奖励也很丰厚，夺魁者可以获得帝都花魁的春宵一夜、暖玉一块和三万两银子。” “这暖玉是什么玩意儿？” “威武将军，这暖玉是产自西域火焰山的一种神奇玉石，佩戴在身上可以温和身子。可是好东西呐，价值万金！西域那边挺多，不过大周却很少见。” 燕苏点点头，这奖励的确很丰厚，又是帝都花魁、又是三万两银子，难怪木头、大牛、小牛和孙淄、李旦会打起来。 “李老板，他们双方都做了什么对子呀？且让本威武将军看看？” 李植一脸苦笑地打开了两幅春联。 其一是： 摸到胸儿，探进腰儿，害奴滴落水儿 提着枪头，趁着兴头，看我独占鳌头 燕苏当即脸就黑了，望向一脸期待的鲁大牛和鲁小牛：“你们写的？” 两人连连点头：“燕子，不错吧，我们想了很久才写出来呢！” 燕苏叹气：“哎，本威武将军下手还是轻了！” 其二是： 春花含笑意 爆竹增欢声 燕苏望向孙淄和李旦：“你们写的？” 孙淄抬头：“不错！燕苏，你就瞻仰吧！臣服吧！” 燕苏不屑一顾：“三岁小孩的玩意儿。” 孙淄大怒：“燕苏，你神气什么？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你的诗词都是抄袭，咱们谁也别说谁！” 咦，燕苏想不到最了解自己的还是这个孙子。可惜，只要抄得无人拆穿，那就不算抄袭！ 李植讨好道：“威武将军诗词无双，一副公厕对子人人称赞，文斗当日一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震惊四座，要不也来写一副春联？” 李旦不忿道：“我呸！老头，你有眼无珠啊！燕苏什么货色我们还不知道吗？他那是抄袭，抄袭！燕苏，要是你今天能够做出一副夺魁的春联，我李旦以后就是没蛋的！” 孙淄附和：“没错，要是你能夺魁，我就是孙子！” 李旦趁机道：“如果你做不出，你就承认你是抄袭！” 孙淄：“还要跪下向我们道歉！” 燕苏叹息：“虽然你们拿这种既定的事实和我打赌多少有点没意思，但你们都把脸伸过来了，本威武将军不打就是不给面子。” “来吧，笔墨伺候！” 听说诗词无双的燕公子要作春联，现场一下子就沸腾了，不断有得到消息的文人士子往这边赶来，把偌大的一条街围得水泄不通。 西城兵马司的指挥带着一群士卒气势汹汹地来赶人，远远地看到又是小侯爷、小国公爷，又是吏部尚书之子，兵部尚书之子，他连忙拐了一个大弯，仓皇而逃，只恨爹妈少生了一条腿。 大喜的红色宣纸被摊开，燕苏挥笔就写：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户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写罢，将笔一扔。 拍拍手：“李老板，暖玉和三万两银子在哪？” 李植震惊道：“威武将军，在后面的春风阁，花魁苏小小的身上。” 李植心中已经涌起滔天巨浪，燕苏这随手一写，不但是一幅绝对，更是一首好诗啊！这份无处安放的才气着实把他震惊得不轻啊！ 不愧是独占大周八斗文气的燕公子啊！ 与这个对子相比，其他对子简直就是三岁小孩的玩意儿！此对一出，谁与争锋啊？不用说了，今年的魁首已定！ 不理面若死灰的孙子和没蛋的，也不管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燕苏直接走向了春联擂台后面的春风阁。 望着那道高山仰止一般的背影，不知道是谁首先喊了出来： “威武将军威武！” 继而是群众齐声欢呼： “威武将军威武！” 徐木头、鲁大牛和鲁小牛连忙跟了上去，他们也想看看那花魁苏小小长什么样子。 来到春风阁，苏小小的阁楼外。 只听里面传出苏小小无法抑制的娇笑声，“我给我给！别挠了，别挠了！” “啪”的一声，燕苏开门而出。 木头、大牛和小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燕苏：“这么快？” 燕苏大骂：“你们想什么呢！只是取一块暖玉和三万两银票而已，要多长时间？” 说罢，他不着痕迹地往屋顶瞥了一眼。还好还好，没有剑气斩下来。 屋里，国色天香的花魁苏小小看着自己被挠得通红的脚底，大骂燕苏禽畜不如！ 第91章 香梅皂 燕苏骑马往燕庄而去。他知道自己要送什么礼物了。 在踏入苏小小的闺房那一刻，一股浓烈的香味袭击了他。他脑中顿时出现了一个小玩意：香皂。 是时候把它做出来了。 一路上，小萝莉在燕苏怀中喋喋不休： “小燕子，春宵一夜是啥意思呀？你享用了吗？” “小燕子，他们都说你不行！你真的不行吗？” “小燕子，你好像有点生气，这是不是怒羞成怒呀？” …… 来到燕庄门口，燕安屁颠屁颠跑出来迎接。 “少爷，你来啦！” 燕苏把小萝莉一把从马上拎下去，指着她对燕安道： “带她去喂猪！不喂饱一百头猪不给饭吃！” 小萝莉大喊：“小燕子，你真的不行啊！” “气死本威武将军！”燕苏往燕庄里面走。 马上过年，庄里也是一片喜气洋洋，大红灯笼高高挂，屋里屋外堆满了柴火，屋檐下挂着腊肉、萝卜干、柿子干等各种年货。 燕安笑道：“托少爷的福，庒民这个年好过！” 燕苏点头：“虽然大家都靠自己的双手赚了钱，但咱们的心意不能少。给每人订做一套新衣吧，出门在外不能丢了我们燕家的脸。粟米呀、肉呀、酒呀、糖呀这些各家各户都发一些。” 燕安高兴道：“我替大伙儿多谢少爷赏赐！” 燕苏沉吟道：“我要制作一个小玩意儿，你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燕安眼睛一亮，少爷制作的小玩意儿都是能赚大钱的啊！他仿佛看到了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 他急忙道：“少爷，需要什么，你说！” 燕苏扳着手指道：“先准备一车石灰石。” “少爷，这个好办，燕庄后山就有一座石灰矿。” “再准备一些草木灰。” “少爷，这个更不成问题，现在庄里家家户户都烧地暖和壁炉，每天都不知道产出多少草木灰呢！种菜都用不了那么多。” “最后准备一些猪油、盐和梅花吧。叫木匠做一些格子磨具，每个格子三寸大小。再叫几个性子沉稳，老实可靠的庒民来。” “少爷，我马上去办！” 石灰石、草木灰和动物油是制作香皂必备原材料，盐能够使香皂硬度增加，不至于一捏就碎，梅花用来提香，虽然梅花香味比较淡，但这寒冬腊月的，只能将就一下。 材料很快就找齐。 一间仓库内，燕苏开始指挥几个庒民干活。制作香皂虽然简单，却是一个苦活累活，燕苏可不想折磨自己。 先将石灰石烧制成生石灰，然后加水就变成了石灰水。然后将草木灰在水中一遍遍过滤，制成碱水。石灰水和碱水混合就能得到烧碱。 加热烧碱，加入猪油，过程中不停地搅拌。沸腾后改小火，再不断搅拌。一直到锅里的水蒸发一大半，液体变得浓稠才算完。这个过程需要好几个小时。燕苏让几个庒民轮流着搅拌。 差不多的时候加入盐和梅花汁液。把它们倒入格子模具中冷却。 几个小时后，燕苏得到了上百块粉红色的香皂，凑近一闻，还有淡淡的梅花香味。 燕苏高兴道：“就叫你香梅皂吧！” 燕苏问几个庒民：“办法你们都记下了吧？” “少爷，都记下了。” “很好，过年后就把这香皂厂办起来，你们几个就是负责制造的师傅！” 几个庒民大喜，成为工厂的师傅，不但能够有令人眼红的月俸，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从此就是庄里的头面人物！ “多谢少爷栽培！” “一家人，不必客气。这个法子要保密，不能说出去哈！” “少爷放心吧，打死我们都不会说！” “很好。来，这香梅皂每人拿一块回去给你们的婆娘洗澡！” 燕苏哼着小曲儿，拎着一箱子香梅皂走出了仓库。 这香皂他并不打算大规模推广。 这个时代，一大半的人吃都吃不饱，有口麦麸吃都算好，这油水更是想都不敢想。何况石灰石他还有个大用处，在产量不多的情况下，他不能把它浪费在香皂上。 他瞄准的还是高端群体。这些人家里的钱都快要发霉了，不把它们掏出来用用简直是暴殄天物。他良心不安呐！ 喂饱了一百头猪的小萝莉一脸委屈地看着燕苏，她身上脏兮兮，有股馊味，泪水正在大眼睛里打着滚。 燕苏感觉有股剑气直逼胯下。 他连忙上前：“公主大人，别哭别哭，本少爷马上带你去泡温泉，吃烧烤！还有个好玩的东西给你。” 小萝莉马上被吸引住：“什么好玩的东西？” 燕苏掏出一块香梅皂给她：“喏，本少爷最新发明的香梅皂，价值千金！用了这个洗澡，全身都是香喷喷的咧！” “真的吗？”粉红粉红，凝脂一样的香梅皂一下子俘虏了小萝莉的芳心。 “本少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然后他高声喊道：“剑仙大人，你需不需要一块呀？这是给你们的新年礼物呢！” 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书的秦霜儿从旁边的小巷走出，伸手道：“拿来。” 温泉屋建有洗浴房，为了保证泉水的干净，客人需要先洗浴后才能下水泡温泉。秦霜儿和小萝莉进去后，燕苏就在外面苦苦等候。 偷看他万万不敢，不过这侧耳倾听一下，脑补一下很正常嘛。 “姐姐，这香梅皂真的好香呀！滑溜溜的，就像姐姐的身体一样。” 燕苏连忙捂住了鼻子。 “姐姐，这香梅皂洗得好干净！姐姐你的身体洗了后白里透红，好漂亮呀！” 燕苏的指间有红色液体溢出。 “姐姐，香梅皂被你胸口的大肉肉夹住啦，掉不下去呢，真好玩。” “扑哧！”，燕苏直接鼻血喷射。 一把冰蓝色长剑从洗浴房射出，钉在燕苏两脚间。燕苏脸色大变，拔腿就跑。 小翠年芳十四，本是外城一户贫民人家的女儿。 他的父亲原本是个游手好闲的帮闲，全靠体弱多病的母亲缝缝补补维持着风雨欲坠的家。 父亲每次在外面喝了酒，回到家里就会打骂母亲，有时候连她也会遭受池鱼之殃。一通发泄之后，父亲会把家里仅有的几个铜板都抢走，留下她和母亲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长期营养不良，她瘦得皮包骨，邻里的孩子都取笑她是瘦竹竿。 曾经她一度以为，这个家已经没有希望了！ 第92章 女帝吃醋 但是她并不怪父亲！ 小时候，她家还算殷实，父亲对她和母亲都是极好的。是她一场大病，使他们变成了贫民。 父亲其实是自卑，他自卑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帮闲，而母亲却可以缝缝补补维持家用。这种长期的自卑使他的心理扭曲，只好通过打骂母亲找回他那么一点点可怜的男子汉尊严。 这不是父亲的错，是她的错，是她使这个家变成了这样。 就在她彻底绝望之时，一束光照进了她的生命中。 父亲有了工作！ 从那天之后，父亲再也没有喝醉酒，再也没有打骂母亲和她。每天回家都给她和母亲带好吃的拌菜，还有粗粮大馒头。 父亲的脸上重新有了微笑，整个人都变得温暖起来。 后来，她家被改造成公厕，她们一家便搬来了燕庄。一开始住的还是茅草房，好在燕庄周围山多林密，柴火充足，他们也不至于被冷着饿着。公厕建好后，她们的砖瓦房终于动工。 众志成城之下，一排排崭新的砖瓦房终于赶在新年前建好！搬进冬暖夏凉，风吹雨打都不怕的砖瓦房那天，他们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了好久好久。 现在，父亲在外城的公厕里当管理员，一个月有好几百文的收入；母亲在燕庄的养猪场帮忙喂猪、打扫，一个月也有上百文。家里天天都是大米饭，隔三差五就会吃肉，这样的日子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经过一冬天的油水滋润，她也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小家碧玉的样子引来一片称赞，就连燕庄里都有不少小伙儿来追求她。 这一天，父亲母亲都去做工了，她一个人在家里做女红。做得累了，她走出屋子，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她看见一个人正在悠转。他身材挺拔，长得比燕庄最好看的小伙儿都要好看，身上披着雪白的貂袍，手里还拎着一个漆箱。 看见他的正面的时候，她呆若木鸡！ 是他！是挂在她家里墙上的那个人！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发光的那个人啊！ “小姑娘，你没事吧？”燕苏问。怎么看见自己像看见鬼一样，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没事没事。”小翠连忙摇头。 “小姑娘，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呀？这马上就是大过年。” “大家都去做工了，明天才开始放假呢。” 燕苏点点头：“房子住得还好吗？有什么困难没有？” “没有没有，大家都很满意呢！” “过年都有肉吃吗？日子过得去吗？” “有的有的，父亲昨天才从燕庄买了一条大猪腿呢！够我们吃大半月！父亲的管理部还发了年终奖，母亲的猪场发了一只鸡！这样的日子我们做梦都想不到呢！” “那就好。来，这里有块香梅皂，就当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 燕苏走了。剩下一个既兴奋不已，又有些怅然若失的小翠。她握紧了手中粉红粉红，淡淡清香的香梅皂，这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养心殿。 今天休沐，奏章也批完了，女帝空闲下来。 她面前放着宣纸，她握着笔的手却迟迟下不去。她想写一首诗，却发现自己一点灵感都没有。 她还是公主的时候，虽然谈不上什么大才，但作个一两首诗还是很轻松。可当了大半年的皇帝，每天批阅奏章，和群臣扯皮，为各种国事烦恼……然后她突然发现，自己不会作诗了！ 这个发现让她很伤心。 真羡慕那个家伙啊，干拿月俸不干活，成天游手好闲，难怪可以琢磨出那么好的诗词来。 要不把他叫来写一首？不行，那个浑蛋肯定会趁机占朕便宜！她再也不想穿那羞人的丝袜了，不过那小内内和小罩罩还挺好用。她摸了摸自己的胸，满意极了。 “陛下，小侯爷求见。”侍卫禀告。 “让他滚进来。”女帝不假思索道。 “哎呀呀，我的陛下啊，你怎么又在批阅奏章？不是都处理完了吗？”燕苏握着女帝的小手就是一顿好摸。 女帝奋力伸出手，不满道：“朕在写诗呢，你别来捣乱！” “咦？陛下还会写诗？” 女帝大怒：“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朕吗？朕还是公主的时候，可是出过好几本诗集呢！” “是是，陛下文采翩翩，惊才艳艳，才华横溢，妙笔生花，学识渊博，才思敏捷……” “停停！”女帝连忙叫住。再让他说下去，自己都要找条裂缝钻进去了。 “陛下为啥突然要写诗呀？” 女帝无奈道：“还不是为了两天后的金銮盛宴。” 所谓的金銮盛宴，就是在年三十这天大周皇帝宴请群臣，答谢他们这一年的辛苦付出，期待他们明年再接再厉。 作为文风鼎盛的大周，皇帝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少得了一首诗呢？ 燕苏暗叹，大周的皇帝实在命苦啊！天天批奏章批到手抽筋，逢年过节动不动还要作诗，作得不好还会被耻笑。 女帝试探性地问：“要不，你帮我写一首？” 燕苏笑问：“陛下，你忘了上次西苑赏梅被骂了吗？” 女帝怒道：“这次谁还敢骂朕抄袭，朕就让他拿出证据！没有证据就直接斩了！” 燕苏竖起大拇指：“陛下，你硬了！” “这么说，你同意了？” “不行！陛下休想白嫖！我作为大周的威武将军，必须要纠正陛下这种无耻的行为！就算陛下斩了我，我也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女帝眼睛亮晶晶，“好诗啊！就这首了，快快念出全诗！” “不念！” 女帝一脸委屈道：“你还说心里只有朕呢？一首诗都不肯给朕作。你说说，你给那李青萍作了多少首诗词了？《蝶恋花》、《离别》和《鹊桥仙》，哪一首不是传世佳作？还当众给秦统领作了《侠客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啊！” “可到了朕这里，你每次都不情不愿，推三阻四，提各种条件。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朕！你说的话都是骗朕的！朕再也不相信你了。” 咦，女帝这是在装委屈吗？还是在吃醋？ “不是呀，陛下，我给她们作，诗还是属于我！但我给你作，诗就不属于我的了啊！”燕苏争辩道。 这性质完全不同好么！别人是赠诗，你是白嫖！ 第93章 不枉朕受尽你的轻薄 女帝微微脸红：“朕不管！你不给朕作，就是心里没有朕！” 话到了这个份上，燕苏还能怎么办？ “要不，陛下你让我抱一下？” 当然只能占点便宜了啊！ “只是抱一下？” 可能是才刚刚穿了渔网袜，被摸了腿，女帝对这个不太过分的要求并不抗拒。 燕苏挺胸：“当然，本威武将军可是正人君子，说一不二！” “朕呸！”女帝啐他一口。 燕苏飞扑女帝，一时间温香软玉抱满怀，好满足，好柔软，好香啊！女帝竟然穿了小罩罩，这感觉，恐怕得有e啊！ 坏了，自己送给女帝的小罩罩只有d，难怪这么鼓啊！一想到e的女帝穿着d，那呼之欲出的饱满…… 女帝惊呼：“咦，你怎么流鼻血了？没事吧？” 燕苏摆手：“没事没事，最近有些上火。来，笔墨伺候，这就给陛下作诗。” 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诗作，女帝满心欢喜。 “对了，你来找朕有什么事？” “哦，我来给陛下送新年礼物。” 燕苏拿出两个漂亮的漆盒。 打开第一个，里面是一块红色的玉石：“这个是西域的暖玉。陛下虚寒体质，这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把它带上身上，能够温润身体。” 女帝喜滋滋地接过：“算你心里有朕，不枉朕受尽你的轻薄！” 打开第二个，里面是三块香梅皂：“陛下，这个是我为你做的香梅皂！你可以把宫里那黑乎乎，又难闻的胰子扔了！这香梅皂不但清洁更干净，香气怡人，还可以使陛下的皮肤更加光滑娇嫩呢！” 女帝一脸警惕：“上次的白糖你就这么说！” 燕苏真诚道：“陛下，不同的！白糖是内服，这香梅皂是外用。内服外用双管齐下，陛下必能容貌常驻，美貌如仙！” “真的吗？”女帝接过香梅皂，“这粉红粉红的，像凝脂一样，的确比胰子好看得多，还有股梅花的香味，你怎么知道朕最喜欢梅花？” “因为我时刻把陛下放在心上啊！” “嘴贫！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陛下不妨马上回梅香阁试试，本将军来指导陛下怎么使用！这使用手法大有讲究啊！” 女帝大怒：“登徒子，你休想！” “陛下，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滚！” 燕氏大酒楼。 为了迎接新年，燕氏大酒楼挂满了大红灯笼。在四座阁楼的相互映衬下，整个燕氏大酒楼好像一个红色的喜庆世界，令人惊叹。 朝廷休沐，商人休市，燕氏大酒楼便成了他们最好的去处。当然，只限于王公大臣、富商巨贾，毕竟燕氏大酒楼作为天下第一酒楼，其昂首的收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 加上燕氏大酒楼宣布，为了庆祝新年，李大家将连续三天在燕氏大酒楼演出。如此一来，燕氏大酒楼更是座无虚席。 本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却有那么几个不和谐的人搅乱了气氛。 一楼小花园的琴楼外，一个儒雅的青年正在对李青萍死缠烂打，他的身边围了一群看热闹的文人士子。 “李姑娘，去年我们在潮阳江上饮酒作诗，琴笛和鸣。此情此景，历历在目。然而才过了不到一年，我们便生分至此了吗？” 青年的身后，孙淄和李旦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起哄： “李大家，杨兄如此深情，你为何如此无情啊？” “就是，我们杨兄哪点比不上燕苏，你千万不要被蒙蔽了啊！” 燕氏大酒楼掌柜钱多多夹在琴楼在青年之间，暗自着急。如果是一般人，他早就叫侍者将他扔出去了。 但这个青年实在不是一般人！ 青年名为杨理，他的父亲杨天柱乃是大周当代文章魁首，也是天下文章魁首，受天下读书人敬仰，就连一国皇帝都不敢对其不敬！ 杨理本身也是才高八斗，在年轻一辈里数一数二，不然也不可能上得了李青萍的画舫。 如此身份，他也不敢在对方没有犯错的情况下不敬，否则难免惹来天下士子的口伐！他个人名誉事小，连累燕氏大酒楼的名声事大。 另一方面，李大家可是燕氏大酒楼的财神爷，和少爷还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杨理再纠缠下去，说不定就挥袖而去了，到时候少爷还不得刮了他？ “杨公子，”琴楼内的李青萍淡淡道，“昨日已逝，请不要过于执着。如今我乃燕氏大酒楼的首席演奏家，请不要打扰我工作。” 钱多多趁机道：“杨公子，李大家都这么说了，你看……” 孙淄指着钱多多大骂：“狗东西，这里哪里轮到你来说话？” 李旦也神气道：“你不过是燕苏的一条狗！给你脸了吗？” 钱多多被骂得低下了头。 若是往日，燕氏大酒楼中多不胜数的权贵早就为他出气了，不过事关杨天柱，他们都选择了袖手旁观。不然杨天柱一篇文章，足以让他们身败名裂，被天下文人士子唾骂至死。 更何况这段时间正是吏部考评文武百官政绩的时候，那孙淄能不惹还是不要惹。 “李姑娘，你再让我见你一面可好？我们促膝长谈一番，定然可以涣然冰释，和好如初。”杨理苦苦哀求。 周围的文人士子不断为他说话： “李大家，你就见杨兄一面吧！” “是呀，李大家，杨兄如此诚心。” “李大家，今天你必须要给杨兄一个交待啊！” …… 这些士子越说越过分，似乎李青萍再不见杨理就是无情无义，辜负杨理的真心一样。 “杨公子，我再说一遍，我和你根本毫无瓜葛！以前是，以后也是。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李青萍冷冷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相当不客气了。 杨理脸上一会红，一会白，难看之极。 孙淄怒喝：“婊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李旦更是不客气：“你不过是一介风尘女子！别人客气叫你一声‘李大家’，你就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吗？说得不客气一些，你不过是个妓女！” 孙淄附和：“不错，老子最看不起你这种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贱人，人尽可夫的贱货，我呸！” 第94章 老子管你是谁 整个燕氏大酒楼死寂一片。 琴楼内再无话语，只隐隐约约传出抽泣的声音。 钱多多握紧了拳头，他已经忍无可忍，就要叫人把这群人渣扔出去。 却有一个人比他更冲动，那就是李青萍的狂热粉，京兆尹万山。 这群败类竟敢当众辱骂李大家，这是要毁了他心中唯一的那束光啊！这是要把他打落无底深渊啊！ 他怒发冲冠，站起身大骂：“住口！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你们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人吗？你们就是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 孙淄大怒：“万山！你这个京兆尹不想干了吗？” 万山大骂：“我干你娘！” 自己唯一的那束光都要没了，还当个鸟的京兆尹！这种受气的鸟官，谁爱当谁当！老子不奉陪了！ 一声惨叫，他被孙淄的爪牙一巴掌打掉了几颗牙齿。 孙淄冷冷道：“给我打！” 一群爪牙围着万山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死寂的燕氏大酒楼只剩万山的惨叫声。堂堂京兆尹，正四品大员，就这样被当众殴打。 “停！”孙淄大喊。他也不敢真的把万山打死。 李旦高声道：“各位都看到了，是万山辱骂我等在先，我们不过是小施惩戒！” 孙淄：“正是！万山身为京兆尹，出口成脏，有辱斯文，我定要向我父亲告他一状。他这个京兆尹算是当到头了！” 整个燕氏大酒楼更加安静。 孙淄得意之极，对杨理道：“杨兄，你进去吧！这里我们帮你守着！” 杨理点点头，就要闯进琴楼。 “站住！”两声大喝同时响起。 一个是钱多多，不过并没有引起关注，因为另一个是怒气冲冲走进来的燕苏。 这一刻，整个燕氏大酒楼的员工都精神一振，他们终于有了主心骨。其他人都是眼睛一亮，有好戏看了！ 孙淄和李旦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燕苏寒着脸，脚步不停。 孙淄：“燕苏，你要干什么？你别冲动！” 李旦：“燕苏，你别乱来！我们可没有打你的人！” 两声惨叫，燕苏上前直接一人一脚把他们踹飞！ 燕苏指着他们道：“给我打！狠狠打！” 一帮忍无可忍的侍者“嗷嗷”叫着冲了上去。两人的爪牙为了保护他们，和侍者大打出手。他们哪里是从小就军事化训练，还懂得联合技的侍者对手，不一会就被打得满地找牙，惨叫不已。 一顿毒打后，燕苏对鼻青脸肿的孙淄和李旦道：“现在，马上，立刻给李大家道歉！” 孙淄大喊：“燕苏，你休想！” 燕苏缓缓走上前，把拳头捏得嘎嘣响。 李旦大惊：“燕苏，你想干什么？” 上次被燕苏打断的腿才刚刚好，他们可不想再躺家里几个月。 孙淄连忙道：“道歉！我道歉！李大家，是我胡言乱语，我向你道歉！” 李旦也抢着说：“李大家，对不起！我猪狗不如，你别和我计较！” 燕苏冷笑一声：“算你们识相！” 转身吩咐道：“把他们扔出去，以后都别让他们踏进燕氏大酒楼半步！” 侍者齐声大喝：“是，老板！” 燕氏大酒楼重新恢复了安静。众人暗暗喝彩，解气，实在太解气了！这恶人还需恶人治啊！ 然后众人都望向燕苏和进退两难的杨理，想看这件事要怎么发展。 燕苏面无表情地走到杨理面前，毫不犹豫就是一脚！ 杨理一声惨叫，痛得弯下了腰。 满堂皆惊！竟然直接就是一脚啊！这是丝毫不给天下文章魁首的面子啊！ “你，你敢打我？”杨理难以置信。 “啪！”燕苏又是一个大耳光甩过去。 杨理被打得飞起，牙齿都掉了几颗。 “这……”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杨理又惊又怒：“你……” 燕苏一脚踩在他脸上：“你什么你！跑来老子地盘闹事，骂老子的人，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 “你可知道我是谁？” “老子管你是谁！告诉你，李大家是老子的人！以后再来纠缠，老子打得你六亲不认！现在，你给老子滚！但凡慢半步，老子打断你三条腿！” 敢挖老子墙角，真是不知死活！ 面对蛮不讲理的燕苏，杨理怕了！他连滚带爬地走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场闹剧至此结束。 尽管蛮不讲理，尽管粗暴直接，但所有人都不行不承认，这很霸气啊！不愧是大周小霸王！ 护犊子护到这个份上，哪个手下不誓死效忠？哪个女人不死心塌地？ 琴楼内，李青萍的心暖暖的。她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 燕苏对着楼上楼下的客人高声道：“打扰了各位贵客用餐，十分抱歉！在场所有人消费一律九折，作为燕氏大酒楼对各位的补偿！” “燕老板威武！”有人忍不住喊了出来。 燕苏微笑点头，转身走向琴楼。 琴楼前，钱多多低下了头：“少爷……” 燕苏淡淡道：“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错在哪？” “没有第一时间把他们扔出去！” “很好，回去写一千字检讨书给我！” 钱多多顿时垮了：“是，少爷。” 琴楼内。 燕苏一脸心疼：“青萍姑娘，你受苦了！” 李青萍低泣：“是青萍连累了公子，连累了燕氏大酒楼。” “青萍姑娘，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啊！” 多么好的姑娘啊！自己受了委屈，心里还想着自己这个老板，想着燕氏大酒楼。 李青萍仍哭泣不止。 怎么办？燕苏急得团团转。是了！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我作为一个有温度的老板，当仁不让啊！ 他轻轻地将李青萍拥入怀中，安慰道：“别哭别哭。” 李青萍一下子就爆发了，哭得死去活来，把燕苏胸口都哭湿了一片。良久才慢慢平息，风停雨歇。 “来，青萍姑娘，我有新年礼物送给你。” “公子，是什么呀？” 燕苏拿出一个精美的漆盒，里面正是三块粉红色的香梅皂。 燕苏一脸真诚：“青萍姑娘，这是我为你特意做的香梅皂！” 李青萍大眼亮晶晶：“好漂亮呀，也很香呢！” “用这香梅皂洗澡，不但清洁更干净，香气怡人，还可以使青萍姑娘的皮肤更加光滑娇嫩！” “真的吗？” “当然！本公子什么时候骗过青萍姑娘？” “嗯！公子对青萍实在太好了！青萍此生当结草衔环相报。” “不必，青萍姑娘不要离开我就好。” “青萍必不负公子。” 第95章 壕无人性 年三十。 燕苏、秦霜儿、百灵、小六子和吴伯齐坐一堂。虽然只有五个人，但也是燕苏东拼西凑的成果。 没办法，府里孤家寡人的老兵都随六叔去了云州前线，剩下的都有婆娘，有儿有女，谁也不搭理他呀。 一盘盘硬菜摆满了桌面，红烧肉、烤鸭、烧鸡、烤牛排、炖羊肉，清蒸鲈鱼，还有各种各样的青菜，当然少不了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燕苏举杯：“来，干杯！” “干杯！”大伙儿一饮而尽。 燕苏、小六子和吴伯喝的是绿蚁酒，秦霜儿和小萝莉喝的是桂花酿。 “开动！” “嗷呜！”小萝莉立马开启狼吞虎咽模式，吃得满嘴是油。剑仙大人吃得慢条斯理，很有看头。至于小六子和吴伯，只管埋头苦吃。 究竟还是少了一个人拉家常啊！燕苏有点想老头子了。 吃完年夜饭，燕苏掏出了厚厚一大叠红包，见人就发。结婚了的一个，没结婚的两个。红包里面都是一百两的银票，把侯府的仆人乐得笑开了花。 “不愧是少爷，出手就是壕无人性！” “来，公主大人，你的。” 第一次收到红包的小萝莉高兴得又蹦又跳。 “秦统领，你的。” 剑仙大人淡淡一笑，宝贝地放入了怀中。 燕苏神秘兮兮道：“秦统领，我这边还有一个特别的新年礼物给你！跟我来！” 来到卧室，燕苏再次打开了床底下的柜子。 秦霜儿脸色一沉：“丝袜？” 燕苏连忙道：“不是不是，秦统领别误会。这是我为你量身定做的大礼，你绝对会喜欢的！” 燕苏拿出一个木盒。 “秦统领，问你一个问题。你与人动手的时候，某个身体的部位太大，是不是会觉得有些累赘？从而影响了你的发挥？” “你指的部位是？” 燕苏瞄向了她高耸的胸部。 “的确。” 燕苏吞了一口口水。 “秦统领，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来月事的时候，与人动手是不是有些不便？担心会漏出来？” “不错。” 燕苏兴奋道：“秦统领，我这两件礼物就是为了解决你的烦恼而设计！” 燕苏打开木盒，拿出了其中的小罩罩和小内内。 “看呐！多么巧夺天工的设计，完美地解决你的困惑，这是划时代的杰作……” 轰隆一声，燕苏一声惨叫，再次被秦霜儿踩在小脚下。 燕苏一脸无辜：“剑仙大人，你这是？” “礼物很好，我收下了。但是你刚刚脑子里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这是对你的惩戒！” 卧槽！忘了这狗女人会读心术！大意了啊！ 小萝莉钻了出来，伸手道： “小燕子，我也要！” 燕苏连忙把她轰走： “你还小，用不上！” 小萝莉叉腰挺胸，据理力争：“本公主不小了！” “不行就是不行！来，我带你去逛大运。” 怀里揣着厚厚一叠红包，燕苏走路都是横着的。他先是去了燕氏大酒楼，见人就是一个红包，一众燕氏大酒楼的员工喜开颜笑。 可惜李青萍不在，三天的表演已经结束，她又缩回了自己的小天地中。哎，这个社恐晚期患者。 二号包厢中，鲁大牛、鲁小牛和徐木头，还有一帮勋贵正在喝酒作乐。这一年，三人跟着燕苏赚了不少钱，根本不用省的！ 看到燕苏和小萝莉，三人反手就是一个大红包塞到小萝莉手中，然后把燕苏这个财神爷拉了进局。 老子就是这么壕无人性！ 一旁，小萝莉咕噜道：“真小气，才十两银子！” 三人只当没有听见！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王氏最近很惆怅！ 不是为生意。现在的燕氏糖铺蒸蒸日上，说什么日进斗金都是在侮辱它。靠着燕氏这一个威名赫赫的招牌，不管是白道还是黑道，根本没有任何人敢闹事。她根本什么都不用做，每天数钱数到手软。 她甚至被帝都各大糖铺推选为帝都糖业商会会长，走到哪儿都有人恭恭敬敬地叫一声“王会长”。 名利地位双收，她正走在人生巅峰上。 然而，她还是很惆怅！因为某个冤家似乎把她忘了！ 自从那一日在王家花园“开诚布公”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私下来找过她。燕氏糖铺寥寥几次碰面，让她更加魂牵梦绕。 文斗场上，他放荡不羁，浑身才气，视对手如无物，挥笔一撒就是一首荡气回肠的《侠客行》。引得万千粉丝疯狂，包括她。 阅兵场上，他是英气逼人的少年将军，骑黑马，披红袍，狮盔兽带，威风凛凛。五千大军尽在他的掌控中，不可一世。数万帝都群众都为他喝彩，也包括她。 她的脑子里已经满是他！ 她也知道两人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别，但她所求并不多，只是一小妾足以！帝都权贵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以她的姿色，足以让任何权贵垂涎三尺。 “公子呀，即使你要‘事了拂衣去’，那也得先事了啊！红颜易老，公子你要奴家等到什么时候啊？” 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王氏正想着打烊，结束这一年的营业。 “王会长，”一个落魄书生走进了店里，“这是小生为你写的一幅字，送给你当新年礼物。” “李公子，有心了。”王氏淡淡道。 “王会长，自从上次一别，小生对你情难自禁。”李志一接触到王氏的眼神，立马低下头，一脸羞涩。 王氏叹气道：“李公子，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我只是一个未亡人，配不上你。” 李志激动道：“王会长，小生不介意！从第一天看见你，小生就为你神魂颠倒，发誓此生非你不娶！” “李公子，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心有所属！你不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好好用功读书吧。” 李志五雷轰顶：“不！王会长，小生对你痴心一片，小生不会放弃，小生要用我的真心来打动你！” “李公子，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区别执着于我呢？” “小生不管，小生此生非你不娶！” 一声断喝：“哪里来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王氏喜出望外：“公子！” 第96章 公子，这会不会太小了 燕苏很生气！ 怎么到处都有人挖老子的墙角？要不是大过年，见血不吉利，他非得把对方打个半死不可！ “公子！”喜出望外的王氏直接投入了燕苏的怀抱。 丰满柔软的身体入怀，燕苏直接懵了。 卧槽！什么情况？老子的员工一个个都这么需要安慰的吗？也是，李青萍也好，王氏也好，长得都很没有安全感啊！ 自己作为一个有温度的老板，必须要满足员工的需求！ 李志面如死灰，行尸走肉一般走了。 没有希望了，彻底没有希望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王氏的心有所属竟然是独占大周八斗文气的燕公子啊！ 也是，燕氏糖铺嘛，想来这王氏早已经是他的禁腐！是自己太天真了啊！ “公子，你怎么来了？” “本老板来给你们送温暖啊！” 燕苏拿出厚厚的红包，给燕氏糖铺的员工发了个遍。 “谢谢老板！”伙计们眉开眼笑。 足足一百两银子，老板果然出手阔绰，壕无人性。 “辛苦你们了，这就打烊吧。先好好休息几天，过个好年。开工老板我还有红包发！” “老板，我们愿意为你喝汤烤火，在所不辞！” “滚滚滚！” “来，王夫人，这是你的。” “公子，奴家也有吗？” “当然，这里最辛苦的就是你啊！” 王氏心里甜蜜蜜，公子没有忘记自己。 “公子，糖铺打烊了，要去奴家家里坐坐吗？”王氏一脸期盼。 燕苏点头：“也好，我这里还有新年礼物给你呢。” 王氏心花怒放，拉着燕苏就往后院走，颇有些急不可待。 “公子，你送奴家什么礼物呀？” 燕苏掏出两个漆盒。 “这是香梅皂，用它洗澡，不仅清洁更干净，香气怡人，还可以让夫人的皮肤更加光滑娇嫩！” “真的吗？” “当然，本公子从来不骗人。” “要不奴家这就去试试？公子可以指导奴家怎么使用吗？” 看看！毕竟是过来人，就是开放啊！就是直接啊！这毫不矫揉造作的表现，燕苏很欣赏啊！ “王夫人，不急，这里还有一件礼物呢。” “是什么？” 燕苏一本正经：“夫人，你会不会因为身体某些部位太大，有时候会觉得行动不便？” 王氏看着自己雄伟的胸口：“是呀，奴家很苦恼呢！” “夫人，你来了月事的时候，是不是会行动不便，时刻担心会漏掉？” “是呀是呀。” 燕苏骄傲道：“本公子这两件礼物就是为了解决夫人的烦恼而设计！” 他从漆盒中拿出小罩罩和小内内。 “看呐！多么巧夺天工的设计，完美地解决夫人的烦恼，这简直就是划时代的杰作！广大妇女之宝啊！” 王氏欣喜地拿过小罩罩和小内内在身上比划起来。 她举着小罩罩问：“公子，这会不会太小了？” 燕苏惊骇欲绝：“小吗？” 这已经是f了啊！ 王氏认真点头：“小了！” 我的天啊！燕苏一阵头晕目眩。 “公子不信的话，奴家这就穿上给你看看！” 燕苏疾呼：“信了信了！” “咦，公子你流鼻血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大鱼大肉吃多了，有些上头。” “公子，来，你这就指导奴家怎么用这香梅皂。洗完之后奴家再穿上这小罩罩和小内内给公子看看效果，公子也好完善自己的设计。” “改天改天！” 燕苏狼狈而逃！再不逃，就算不被屋顶上的剑仙大人打断三条腿，他也得血管爆裂而亡。太刺激了啊！ 这王氏，很直接开放啊！有这样思想紧追新潮流的员工，他很幸福！ 看了看天色，燕苏让秦霜儿把小萝莉送回了家，自己往王宫而去。 金銮盛宴要开始了。 他虽然很不想去，但在女帝的再三恳求下，心一软，也就答应了。女帝似乎听到了一些什么风声，她有些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场面。 王宫，偌大的一个金銮殿除了中间的御道，两边已经摆满了一张张小案几，怕不有几百个之多。 纵是如此，也容不下所有在职京官。何况，有一些在京述职的五州重臣也会被邀请参加盛宴。因此，这金銮盛宴历来有规定：六品以上的文武百官才有资格参与。 燕苏这个从五品的威武将军刚好在其中，不过他的位置又排到了金銮殿的门口就是了。 他进入金銮殿的时候，整个金銮殿几乎已经座无虚席，别说五六品的小官了，就是一二品的大员都已经到齐。 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这家伙，连做官的基本道理都不懂啊！竟然要一二品的大员等他一个小小的从五品？ 一不小心又被万众瞩目的燕苏一脸淡定地找起了自己的位置。其实根本不用找，靠近门口就只剩下孤零零一个空位。 嘿，来得迟就是好啊！都不用找位置！燕苏得意地坐下。 四周的人连忙挪了一下位置，离他远了些。 不错不错，位置一下子又空阔了这么多！看来本将军的人缘不错嘛，这些人都主动给自己腾位置。 小小的案几上已经摆上了酒菜，酒壶、菜盘都是漂亮的青花瓷，妥妥的皇家御用瓷器，就是菜品寒酸得让人无力吐槽。 都是凉菜，没有一道是热乎的！一盘没有放任何调料的水煮羊肉，膻腥异常。一盘“碎尸万段”的豆腐，连小葱都没有。一盘咸菜，黑乎乎的很可疑。一碟子米糕，吃了粘掉你牙齿的那种。最后一盘饺子卖相不错，可惜生冷得可以硌牙，酱汁也没有。 怪不得没有任何人动手，这根本就不是人吃的啊！这吃了就不是人了啊！ “陛下驾到！” 一声大喝，所有文武百官都站了起来迎接女帝。 女帝穿着一袭颇为正式的大红色龙袍，容光焕发。她先是瞄了一眼门口，看到燕苏在才松了口气，在龙椅上坐了下来。 “参见陛下！”百官齐呼。 “众卿请坐！” “谢陛下。” 女帝高声道：“众卿，这一年，先是云州大旱，然后是先王和两位皇兄被害，接着蛮胡犯境，秦国大军压境……可谓是多灾多难。然而上天保佑，大周列祖列宗庇护，文武百官齐心协力，我大周化险为夷，巍然屹立！” 女帝举起酒杯：“这一杯，朕敬众卿家，感谢你们这一年的辛苦付出！” “谢陛下赐酒！” 第97章 内阁之争 “朕以一介女流之身荣登大典，全赖众卿家倾力扶持才勉强维持局面。朕希望明年众卿家可以继续支持朕，帮助朕，我们上下一心，共创大周的辉煌盛世！也希望众卿家能够不负朕的托付，砥砺前行！” 女帝再次举起酒杯：“这一杯，朕敬众卿家，希望你们新的一年再接再厉！” “谢陛下，必不负陛下所托。” 女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朕这里有一首诗送给众卿家！名为《石灰吟》” “臣等洗耳恭听！” 女帝踱步，缓缓吟道：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朕希望众卿家能够像这石灰的煅烧一样，不避千难万险，勇于自我牺牲，保持忠诚清白品格！” 太傅崔甫出列道：“陛下好文采！此诗风格豪迈，气势坦荡，铿锵有力，乃传世佳作也！老臣必不负陛下的期待，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周官！” 礼部尚书薛礼不甘落后，出列道：“陛下，此诗质朴自然，不事雕琢，却自有一股凛然正气，令人钦佩万分！老臣也一定不负陛下所托，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做一个清白的好官！” 有了两位文臣大佬背书，其他文臣自然纷纷大拍马屁，让女帝十分受用！总算没有愣头青来指责朕抄袭，女帝大大松了一口气。 “来，众卿家，大家都坐下吃菜！” “谢陛下。” “众卿家怎么都不动手啊？今年可是有燕氏大酒楼的饺子呢！那个大司马，你来尝尝！” 兵部尚书李延塞了一个硬邦邦的饺子，强挤出一个笑脸：“陛下，好味道啊！” “鲁国公，你刚从凉州前线回来，辛苦了！吃块羊肉补补！” “谢陛下赏赐！”鲁国公塞了一块羊肉，愁眉苦脸。 一顿饭吃得众大臣生无可恋。 大殿门口，燕苏看着女帝一脸笑意，暗暗腹诽：“她绝对是故意的！” 再看周围，倒真有不少傻子在狼吞虎咽。对这些傻子来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就算再难以下咽，他们都义无反顾。 所以，很多人吃着吃着都哭了！ 女帝疑惑：“众卿家怎么哭了？” “陛下，实在太好吃了啊！” “既然如此，朕就破费一次，每人再来一桌吧！” 哭声一下子淹没了金銮大殿，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酒足饭饱，很多官员都开始打包精美的青花瓷器。 这是金銮盛宴的惯例，这些青花瓷器也是赏赐的一部分。相比狗都不吃的饭菜，这些皇家御用的青花瓷器更受欢迎，不少人都将之当作是传家之宝。 礼部左侍郎方平出列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方卿请说。” “臣想保举一人为内阁大臣！” 此话一出，整个金銮殿都是一静。 来了！百官暗道。 这几日，看似平静的大周官场实则是暗流汹涌，文臣与武将的争斗已经白热化。 争斗的源头乃是女帝最新组建的内阁！好一个内阁，竟然有对所有奏章拟票的权利！这简直是要凌驾于六部之上啊！ 再看它目前的成员。催太傅，杜太师告老还乡之后，隐隐的文臣第一人。徐国公，本朝两大镇海神针之一，与国同休的一国之公，勋贵第一人。 这足以说明内阁的滔天权势！ 他们并不反对内阁的出现，毕竟女帝放权乃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他们必须要掌控这个部门。 目前内阁成员是一文一武，所以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看上了最后一个位置。只要得到最后一个位置，己方就能拥有绝对的优势！ 武将推出来的人选是鲁国公。这也是远在凉州边境的鲁国公这么快就出现在金銮殿中的原因！ 而文臣推出来的人选是…… 女帝面无表情问：“方卿想保举何人？” 方平一字一顿道：“天下文章魁首，杨天柱！” 此话一出，武将面若死灰，文臣则一脸胜利的姿态。 杨天柱啊！当代天下读书人心中的贤者，被誉为文章魁首。他的文章就是读书人心中的典范，他的文章就是真理！ 上一代的宋国皇帝宋恒荒淫无度，暴虐凶残，曾一夜虐杀数十个宫女。杨天柱一怒之下写了一篇《讨宋恒檄》，将宋恒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天下读书人也纷纷响应，对宋恒进行口伐笔诛。 最后，宋恒无脸见人，直接让位于现任的宋王，颐养天年去了。 这一件事将杨天柱推上了贤者的地位，让他的声望达到了巅峰。就算是皇帝也不敢对杨天柱不敬。 听到杨天柱的名字，龙椅上的女帝却冷下了脸，握紧了拳头。 大半年前，杨天柱还在大周帝都讲学，是两位皇子的老师。 先王和两位皇子遇刺身亡，大周皇室嫡系血脉只剩下姬红雪一人。百官都主张让姬红雪登基为帝，但是杨天柱不同意，还说了十分难听的话，认为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极力贬低姬红雪。 认为大周应该效仿上古三皇实行禅让！ 不过由于这一提议太过骇人听闻，别说大周群臣，就连秦、宋、吴、蜀、越五国都表示了反对。毕竟，君权神授根深蒂固，不可动摇。你搞一个禅让，这不是“啪啪”打我们这些皇帝的脸吗？ 姬红雪最终还是登上了帝位。 杨天柱心灰意冷，带着一众弟子离开帝都，开始游历天下。 如今他回来了，为了一个内阁大臣的位置回来了！ 女帝都可以想象得到：一旦他入阁，这内阁便是他的一言堂，其他人根本无法和他抗衡。就连她自己都不能轻易反驳他的意见！ 如此一来，这大周还是她的大周吗？久而久之，她真的就要“禅让”了！她决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 “陛下，臣保举杨魁首为内阁大臣！”又是一名侍郎出列！ “陛下，臣保举杨魁首为内阁大臣！”这次是一名兵部郎中。 一时间，十几名大大小小的文臣纷纷出列保举。这几乎就是全体文臣的意志了。 女帝冷冷道：“今天是除夕夜，不谈论政事！此事延后再议。” 女帝决定，散宴后马上就选出第三位内阁大臣，来个“先斩后奏”。 “陛下，”一名侍卫匆忙走进金銮殿，“杨魁首在宫外求见！” “啪！”，女帝手中的酒杯摔得稀巴烂。 第98章 天下文章魁首杨天柱 万众瞩目中，一身素白长袍，大袖飘飘的杨天柱登门而入。他目不斜视，三缕长须飘飘，脸上无喜无悲，有如神坛上的圣人。 “臣杨天柱，参见陛下！” “杨魁首不必多礼。” “谢陛下。” 女帝淡淡问：“杨魁首求见朕有何要事？” 杨天柱自称臣，而女帝却称他为魁首，丝毫不提之前群臣保举他为内阁大臣的事，而是问他为何而来？这已经很明显地表达了她的想法！ 一名吏部郎中出列：“陛下，我等联名保举……” “闭嘴！”女帝一声大喝，“朕问的是杨魁首，不是你！” 郎中被吓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女帝发这么大的火。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震。以往女帝都是和和气气，他们都忘了一件事：这母龙也是龙，是龙就会吃人啊！ 郎中不敢多言，狼狈退下。其他人也不敢出列，御道上只剩下孤零零一个杨天柱。 杨天柱不以为意，淡淡道：“陛下，臣此来有两件事。” “杨魁首请说。” “其一，臣要向陛下道歉！” “什么？”群臣大惊！天下文章魁首，贤者杨天柱竟然向女帝道歉？就连女帝自己都吓一跳。 “杨魁首，此话怎讲？” 杨天柱叹气道：“半年前，臣曾反对陛下登基，说了很多陛下的不是。可陛下登基大半年来，勤勤勉勉，省吃俭用，将一个风雨欲坠的大周一手稳住。事实证明，是臣错了。因而，臣要向陛下道歉！” 此话一出，群臣纷纷赞叹： “杨魁首果然心胸宽广，吾辈典范也！” “杨魁首知错就改，一举一行都是贤者风范啊！” …… 女帝点头，脸色稍霁。 “其二，臣游历天下大半年，深知民间疾苦，朝廷顽疾，加之外敌窥伺之心不死，此乃内忧外患也！臣身为大周之民，理应为大周贡献自己一份力量。因此，臣愿重返朝廷，助陛下一臂之力。还望陛下成全臣一片拳拳报国之心！” 一番话说得情深义重，让人感动不已。 女帝却暗暗警惕起来，或者杨天柱说的都是真话，但他先是道歉，再谈复出，这无疑是极为高明的一招以退为进！ 不管杨天柱说的是真是假，女帝都不会让他入阁。只能怪他是天下文章魁首，当代贤者！而她只是刚刚登基大半年的一介女流！ 之前的十几名文臣联袂而出，异口同声道：“陛下，臣保举杨魁首为内阁大臣！” 随后，整个大殿的文臣都站了出来：“陛下，臣保举杨魁首为内阁大臣！” 两边只剩下一群武将面面相觑。 女帝脸色冷得就像一块寒冰。她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幸好，她还有一块挡箭牌！看了一眼正伸着脖子看热闹的燕苏，女帝淡淡道：“威武将军何在？” 见所有人都望向自己，燕苏才意识到女帝在叫自己。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不情不愿出列：“陛下，本将军在。” “威武将军，这内阁是你提出来的，这事你怎么看？”女帝的意思很明确，这内阁是你搞出来的，你帮朕搞定这事！ 除了崔太傅和徐国公，其他人都大吃一惊，这凌驾于六部之上的内阁竟然是燕苏提出来的？ 面对文臣不怀好意的目光，燕苏心中大骂：狗皇帝啊！老子好心帮你分忧，你拿老子当挡箭牌？你良心不会疼吗？ 燕苏支支吾吾道：“全凭陛下做主，本将军没什么看法。” 不错，本将军就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 女帝冷冷道：“朕最近想派一个人去出使西域，朕看威武将军……” “陛下！”燕苏义正言辞道，“本将军觉得不妥！” 没办法，主见这东西就像灵感一样，它要冒出来，自己挡不住啊！ “哦，威武将军觉得哪里不妥？” “哪里都不妥！杨魁首的文章自然是极好的，但这内阁大臣需要针对全国的奏章拟票，需要有治理地方的经历，统筹全局的能力，同时还要熟悉大周的律法、国情等等。杨魁首并没有这方面的履历，本将军认为杨魁首不适合担任内阁大臣！” 女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一众文臣则怒目而视，直接开喷： “黄口小儿，你懂什么？半部论语可治天下，杨魁首熟读古往今来的诗词文章，天下文章魁首，世之贤者，区区内阁大臣已是屈才！” “就是，你该不会没有读过杨魁首的文章吧？杨魁首的文章包罗万象，什么治理地方、统筹全局、律法国情都是小儿科！” …… 燕苏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杨魁首先去当一任知府吧，五州随便杨魁首选，先把一州治理好了再谈治理天下不迟。杨魁首要为大周贡献自己的力量，不一定要做内阁大臣嘛，这知府治理一州之民，更可以让杨魁首大展手脚啊！” 高！实在高！女帝暗暗点赞。 一个文臣指着燕苏破口大骂：“荒谬！杨魁首作为天下文章魁首，当代贤者，就是担任一国丞相都绰绰有余，你让杨魁首去当知府？这简直是侮辱人！” 燕苏忍无可忍：“放屁！文章写得好就可以当丞相了？老子诗词无双，一石大周文气独占八斗，还不是一介铲屎郎！老子怎么不觉得侮辱？老子还不是把外城治理得干干净净？” 文臣被怼得哑口无言：“你……你无耻！” “是呀，我无耻！要不是老子无耻，范禄老贼能将你们这群渣渣秒上天去！整天张口闭口仁义道德，礼义廉耻，有个鸟用啊？别人只当你放屁！你的嘴硬还是别人的刀硬啊？一群老腐儒，屁用没有，一双狗眼倒是长在了头顶上！” “气煞老夫也！”文臣一口血喷出，仰头就倒。 众人惊呼一片，纷纷上前搀扶。 爽啊！解气啊！就该骂死这帮老腐儒啊！一众武将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女帝也对燕苏投来鼓励的眼神：你骂，你继续骂！朕精神上支持你。 一众文臣这才想起，这位可是能够和范禄老贼一争长短的无耻铲屎郎啊！和他吵架，不是嫌命长了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始终风轻云淡的杨天柱。杨魁首一篇文章就将宋恒骂得狗血淋头，想必这嘴上功夫也是了不得啊！ 两人棋逢对手！ 杨天柱满脸不屑：“你就是那位诗词无双的铲屎郎？” 燕苏一甩衣袖：“请叫我威武将军！” 第99章 你们这是病，得治 一个是如流星般崛起，号称诗词无双的燕苏；一个是天下文章魁首，世之贤者杨天柱。这两人竟在金銮盛宴上撞到了一起，这简直就是彗星撞地球啊！ 文武百官都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见证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龙争虎斗。 杨天柱叹息道：“老夫本不想拆穿你，不料你猖獗至此，那就别怪老夫无情！” 什么意思？老腐儒有备而来？ 燕苏不装了：“老腐儒，有什么阴谋，尽管放马过来！本将军接着！” “陛下，老臣要在这金銮殿中，百官的见证下拆穿这个无耻小人的真实面目！”杨天柱一指燕苏：“此子，至今所作的诗词皆是抄袭！” 众卿家哗然，如果此话出自他人之口，他们或者不会相信，毕竟燕苏已经用一首又一首的诗词打了无数人的脸。 可这话出自天下文章魁首，世之贤者的杨天柱，他们便不得不怀疑。毕竟自燕苏成名以来，抄袭的传言便甚嚣尘上。 女帝冷冷问：“你有何证据？” 众卿家再次哗然，女帝这是赤裸裸的偏袒啊！以杨天柱在学界的地位，说你抄袭就是抄袭，何须证据？ 杨天柱缓缓道：“陛下，作这些诗词的不是别人，正是犬子杨理！请陛下宣犬子觐见，一问便知！” “好，宣杨理！” 早就等候在宫外的杨理很快就步入金銮殿。他怨毒地看了燕苏一眼，拱手道：“杨理参见陛下！” “杨理，杨魁首说燕苏的诗词都是抄袭你的，可否真实？” 杨理高声道：“不错！陛下，我著有一本未公开的诗词集，燕苏至今所作的诗词皆是出自这本诗词集！”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书来。小太监将之呈交给女帝。女帝一页页翻开，里面赫然记载了从最开始的《悯农》到最近燕苏在春联擂台上所作的《元年》。 看罢，女帝心里很不是滋味。 上面虽然没有燕苏写给她的《梅花》和《石灰吟》，但这可能是杨氏父子为了避嫌。 看这本诗词集泛黄的纸张，这些诗词已经写了很久，不像是最新抄录上去的啊！加上她自己内心也一直觉得燕苏有抄袭的嫌疑，心里不免有了怀疑。 难道这个家伙真的是抄袭了杨理的诗词吗？ 底下，一众文武百官看燕苏的眼神已经不对劲。本来杨天柱的指证已经让他们产生了怀疑，眼下更是人证物证俱全，这基本已成事实啊！ 想想也是，一个不学无术，无恶不作的帝都纨绔，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变得诗词无双呢？ 女帝脸色复杂道：“燕苏，你有何要说？” 燕苏一开始也是吓一大跳，心想难道杨天柱这老腐儒也是穿越者不成？可随着被他暴打一顿的杨理出场，一个俗套的伎俩在他眼底下展露无遗。 他是一点都不慌啊！甚至都在想怎么把这两个伪君子的脸打肿。 可是，他看到了女帝眼中的怀疑！他很失望！一下子就兴致索然，甚至有点心若死灰。 姬红雪啊姬红雪，老子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吗？ 他面无表情道：“陛下要我说什么？” 女帝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语气，这表情，这是对朕失望了啊！女帝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女帝咬牙问：“杨理说你抄袭他的诗词，你怎么说？” 燕苏疯狂大笑起来，笑得流出了眼泪。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礼部左侍郎方平大喝道：“燕苏，你笑什么？” 燕苏大喝：“我笑满朝诸公都是一群鞠躬卑微的软骨头！” 众卿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燕苏不屑道：“今日来一个杨天柱，你们就一个个没了骨头！明天再来一个秦王的话，你们是不是要出城十里跪迎啊？” 女帝拍案而起：“燕苏，你大胆！” 燕苏看也不看她，大笑道：“你们这是病，得治！来来来，本将军这就给你们开方子！” 他视文武百官如无物，一边踱步一边吟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两句诗一出，满堂死寂！ 这是以菊花来比喻自己，“我花开后百花杀”，这是何等的清高自傲？ 这也是在讽刺文武百官是一群鞠躬卑微的软骨头啊！ 燕苏没有再吟下去，反而拉住了杨理的袖子：“来来来，杨兄，你不是说本将军抄袭你的诗词吗？你把后面两句续上！” 杨理懵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燕苏大笑：“杨兄很谦虚嘛！行，那么本将军就帮杨兄续上吧！” 他再次踱步，吟道：“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全诗一出，一股雄壮、豪迈的气势席卷金銮大殿！ “满城尽带黄金甲”，这是何等英武伟岸的气魄？ 此诗一出，整个金銮殿上的众卿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为杨天柱站台的文臣，一个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啊！这哪里是诗，分明就是“啪啪啪”打在他们脸上的巴掌！ 女帝颓废地跌坐在龙椅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朕究竟还是错怪了他！ 燕苏仍不停止，高声道：“别急别急！诸公跪得太久，这膝盖恐怕没这么容易直得起来！待本将军再开一个方子！” 还来？文武百官大骇！却没有任何人胆敢阻止。 燕苏继续一边踱步一边吟道：“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 好家伙，还是赋菊！又是打脸！ 燕苏再次拉住了杨理的袖子：“杨兄，这次你不能谦虚了啊！来吧，把后面两句续上！” 众目睽睽之下，杨理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再次支支吾吾起来。 “说！”燕苏一声惊天大喝。 杨理竟吓得一哆嗦，脚下有骚臭的液体流出。他瘫倒在地，面无血色。 一众文武大臣捂住了鼻子，离得他远远的。他们叹息一声，哪里还不明白，这杨理完全就是污蔑燕苏抄袭啊！ 这杨理如此不堪，那杨天柱……他们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们竟然为这样的人站台！该活被“啪啪啪”打脸啊！ 燕苏不屑一笑，轻蔑地看了一眼文武百官，一挥衣袖，转身就走。 到了金銮殿大门口，最后两句诗才从他口中吟出：“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第100章 被女帝非礼了 望着那个高洁坚贞，凛然正气的背影，一众文臣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女帝几次想开口挽留，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心如刀割，悔恨不已。 朕为什么要怀疑他啊？怎么可以怀疑他啊？他一定对朕失望透顶了吧？她的脸上滑落一滴泪水。 静！整个金銮大殿死一般的静！ 所有人都望向了大殿中孤零零的杨天柱。这个身影，在他们眼中已经不再是那么高山仰止了！ 杨天柱一言不发地走到杨理的身边，“啪啪”就是两巴掌！打蒙了杨理，也打蒙了整个金銮殿上的人。 杨天柱拱手道：“陛下，杨理诬陷他人！罪大恶极，请求陛下重重责罚，以儆效尤！” 百官对望一眼，这是弃车保帅还是大义灭亲？ 女帝可管不了这么多，她恨死了这两父子。杨天柱她不敢动，一个杨理她还不放在眼里。 她冷冷道：“来人，杨理当众诬陷朝廷官员，拖下去杖二十，革除其一切功名，五年内不得为官！” 一队如狼似虎的禁军涌了进来，将面如死灰的杨理拖了下去。大殿外很快就响起了杨理的惨叫声。 杨天柱长叹一口气，瞬间苍老了许多。 “陛下，臣教子无方，无脸再重返朝廷！这就继续游历天下去，告辞！” 一众文臣想要出口阻拦，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燕苏两首《赋菊》，已经将他们的脸面狠狠地踩在地上回来摩擦了几百遍，他们实在没脸再为杨天柱说什么了。 女帝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淡淡道：“杨魁首慢走！” 杨天柱落幕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金銮大殿外。 一场金銮盛宴，首先在大周帝都掀起轩然大波。 天下文章魁首，世之贤者杨天柱的儿子竟然诬陷诗词无双的燕公子抄袭，被当场锤爆，杨天柱羞愧而去！连带着，一众为杨天柱站台的大周文臣也被燕公子打肿了脸。 这简直就是学界近十年最大的瓜啊！ 与此同时，燕公子的两首《赋菊》也传了出来，震惊了整个天下。 “我花开后百花杀”，何等的清高自傲？ “满城尽带黄金甲”，何等英武伟岸的气魄？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何等的高洁坚贞？ 这就是大周文人的风骨啊！一时间，两首《赋菊》被整个大周文人士子奉为经典，人人传唱。 而被两首《赋菊》压下的内阁之争还在继续，文臣与武将暗中角力，只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文臣失去了杨天柱这张绝对王牌，武将也没什么王炸，只能维持目前一文一武的局面。 侯府。 女帝苦脸道：“朕只是小小地怀疑了你一下，又没打你骂你，你至于这样吗？” 燕苏在床上翻来滚去：“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女帝气恼道：“你就直说吧，要怎么才肯原谅朕！” 燕苏哀怨道：“陛下，你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朕意识到了，真的！” “那陛下说说，你错在哪里？” “朕不该怀疑你！” “还有呢？” “还有？” “看吧！陛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女帝无奈：“那你说，朕错在哪里？” “陛下连自己错在哪里都要问我！根本一点儿诚意都没有！你回去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女帝咬牙切齿：“燕苏，你不要太过分！” “陛下，过分的是你吧？不但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还威胁我！” 女帝忍无可忍，走上前，狠狠地在燕苏的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羞红了脸的女帝飞也似的逃了。 燕苏半天才反应过来。 卧槽！老子被女帝非礼了！老子的初吻啊！ 新年过后，燕氏大酒楼不远处一间香皂店开张了。 在燕苏各种操作下，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香皂在整个帝都贵妇圈已经是人尽皆知。主要还是得益于人称大嘴巴的于氏年节休沐的时候进宫探望了一次女帝，女帝大方地送了她一块。 不止是贵妇圈，帝都的另外一个女性高消费群体，艺妓圈，燕苏同样没有放过。他以道歉为借口去了一趟春风阁，送了花魁苏小小几块香梅皂。当然，事后免不了被苏小小大骂禽兽不如就是了。 开张这一天，穿着华贵的帝都贵妇、名妓花魁挤满了香皂店，莺莺燕燕，香风扑鼻。 燕苏在高台上口若悬河： “姐妹们，咱们这香梅皂用料名贵，制造工序繁琐，原本只是专供陛下使用！奈何陛下常常教导我，要多为广大女性谋福利，关怀女性身心，呵护女性健康。因此才有了本店的开业，这是陛下对姐妹们的一片爱护之心啊！” 底下，如雷般的掌声响起，有情感丰富的女子当场感动得落泪。 陛下对我们实在太好了！我们决不能辜负陛下啊！ “咱们这香梅皂通体粉红，有如凝脂，不但清洁更干净，香气怡人，长期使用更能让姐妹们的皮肤光滑娇嫩，健康有弹性，保持年轻好状态！实乃不可多得的护肤佳品啊！” 底下有人忍不住道：“燕老板，你就直接说吧！这香梅皂多少银子一块？” “好说好说。这毕竟是陛下对姐妹们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本店也不好从中牟利，因此决定以成本价出售！一块香梅皂只需要一两黄金！” 说罢，燕苏一脸心疼！ 有人喊道：“燕老板，这一块香梅皂能用好久呢！一两黄金一块是不是太便宜了？” 好狗托！专业！ 燕苏大气道：“就卖一两黄金一块！能够为广大女性贡献本人一份力量，就算亏死我也认了！” “燕老板深明大义啊！” “好了，香梅皂正式开售！先到先得，手快有手慢无！” “燕老板，给本夫人来两块！” “燕老板，奴家要三块！” “燕老板，本夫人要十块！” …… 短短一个时辰，所有存货被抢售一空！ 侯府花园，燕苏笑得合不拢嘴，数票子数得手抽筋。一旁，手捧《三十六计》的秦霜儿离他远远的。 燕苏奇怪问：“剑仙大人，你离我这么远干嘛呢？” 秦霜儿淡淡道：“我怕被你牵连。” 燕苏莫名其妙：“我牵连你什么呀？” 秦霜儿头也不抬，指了指天上：“你这黑心奸商会被天打雷劈的！绝对！” 燕苏大怒：“你一个月收我十万两的保护费就不黑心了？要劈也是一起劈！要死一起死！” 第101章 为你做新茶 年节过后，天气渐渐暖和。 北方依然有雪，但南方已经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春日景象。大周帝都夹在南北中间，没有了严寒，只剩下寒意。 燕苏收到了他设在江南的制茶坊送来的第一批绿茶，也是这个世界古往今来第一份绿茶。 这批绿茶采用了江南云雾山老茶树春天的第一茬嫩芽，经过杀青、揉捻、炒干等工艺加工而成。 这批制茶师本来就经验丰富，再经过燕苏手把手的培训，做出来的绿茶已经和现代的没什么两样。 这个时代的砖茶其实就是红茶，而红茶与绿茶制作工艺的最大区别在于，红茶是发酵，使口感更加香醇；绿茶则是炒茶，最大限度地保留茶叶原本的清香。 其他工艺手法相差不大，经过燕苏的一番点拨，这批制茶师就成了这个时代第一批绿茶表。 为人师表嘛！ 燕氏大酒楼，琴楼。 燕苏与李青萍相对而坐，中间是一方案几。旁边，一个红泥小火炉烧得正旺，上面一个紫砂壶正在烧水。 两人皆是一袭素衣，男的飘逸出尘，女的如天仙下凡，任谁见了都得竖起大拇指，赞一句：好一对装逼的狗男女！ 燕苏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盒子里是一个密封的纸袋，打开纸袋，里面是大半袋绿茶。 “青萍姑娘，这就是我为你做的新茶！” 李青萍一脸感动，内心已经化作了绕指柔。她没有想到，燕苏为了她，竟然专门在江南开了一个制茶坊，培训了一批绿茶表，采摘了春天的第一茬嫩芽，做了新茶。 自己在公子的心目中竟是如此地重要！ “公子，你对青萍的心意，青萍这辈子还不完啊。” “还不完没关系，下辈子再还！” 这样的财神爷，最好生生世世给老子打工。 “嗯呢。”李青萍声若蚊呐。 “来，青萍姑娘，你闻闻！” “好香啊！青萍仿佛闻到了江南的春天！公子，这茶叫什么名字呀？” 燕苏想了想道：“既然是为青萍姑娘做的茶，就叫青茶吧！” 李青萍低下头，双只小手指戳呀戳。 “咕噜咕噜”，紫砂壶中的水已经沸腾。 燕苏把紫砂壶从红泥小火炉中拎出，放置在一边降温。他再次拿出了一个漆盒，打开来，里面是两个漂亮的玻璃杯。 正是燕庄的最新出品。 随着砖瓦房修建完成，燕庄大量的人力空了出来。燕苏自然不会浪费宝贵人力，一批新的工厂陆续动工。玻璃厂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做玻璃是技术活，不像制糖和做香皂那么简单，目前还处在实验，积累技术的阶段。这两个玻璃杯正是试验品之一，算是比较成功的试验品。 “青萍姑娘，这是我送你的茶具！” 李青萍眼睛一亮：“公子，这是琉璃吗？我的天啊，竟如此洁白透明！如此极品的琉璃，想必很珍贵吧？” 燕苏摇头：“在我心中，比不上青萍姑娘的一根毫毛！” 李青萍眼里闪着小泪花：“公子，你这样会把青萍宠坏的。” 宠坏了好啊！就当我一辈子的财神爷！ “青萍姑娘这样的人间绝色，本来就是拿来宠的！” 李青萍害羞低头：“公子的嘴真甜。” “青萍姑娘，且看我为你沏茶！” 燕苏提起紫砂壶，将滚烫的开水倒入两个玻璃杯。 “这第一步叫温杯，”他轻轻晃动玻璃杯中的开水，“旨在提高杯子的温度，激发茶叶香气。” 将水倒掉后，燕苏往两个玻璃杯中加入适量青茶。 “这第二步是放茶，根据自己喜欢的浓度来放即可。” “第三步是润茶。”他往杯子中注入三分之一的热水。 “第四步是摇香，”燕苏晃动杯子，“这是使热水尽可能的浸润茶叶。” 空气开始散发浓郁的茶香。 李青萍一脸陶醉：“好香啊！” “最后一步是注水，”燕苏高高提起紫砂壶，细水长流，“这水是沏茶的关键，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这紫砂壶中的水正是取自燕庄后山的山泉水。” “青萍姑娘，你看这茶叶在杯子中起舞的样子，这就叫‘茶舞’！” 李青萍眼睛亮晶晶：“茶舞，好美的名字！” “来，青萍姑娘，尝尝我为你做的新茶！” 李青萍疑惑：“不用放调料吗？” 燕苏摇头：“这青茶讲究一个原汁原味，放调味只会破坏它的清香。” 李青萍有些迟疑地捧起玻璃杯，浅尝了一口。 “这味道！”她瞪大了眼睛。“清香淡雅中带着自然的气息，心旷神怡。入口后有淡淡的甘甜，回味无穷。咽下后，清香沁肺，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洗涤了一遍。只是一口茶，整个人都飘飘欲仙起来！” 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 燕苏也低头喝起了陌生又熟悉的青茶，一脸满足。年节这段时间天天大鱼大肉，正需要青茶来解解腻。 良久，李青萍睁开眼睛，动情道：“公子，你做的新茶，青萍很喜欢！” 燕苏笑道：“喜欢就好，改天我再送两盒过来。” 李青萍“嗯呢”一声，软倒在燕苏怀中。 哎，这青萍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很容易没有安全感啊！作为一个有温度的老板，燕苏只好勉为其难地温暖起李青萍来。 与此同时，燕氏大酒楼中多了一个职业，名为茶博士，清一色为清纯秀丽的女孩子。 在贵客们酒足饭饱之后，茶博士就会提着紫砂壶，亲自为贵客们沏上一杯清香淡雅，回味无穷的青茶。 清纯秀丽的女孩子，端庄优雅的动作，淡淡清香的青茶，使人忍不住尝上一口。 在品尝过青茶的独特味道之后，便不可自拔了。 饭后品青茶，聆听李大家的高山流水便成了帝都最新的雅事。哪个贵族要是没有走过这一遭，都不好意思见人！再粗鄙不堪的人，喝上一杯青茶，听上一曲高山流水，都自觉多了几分文雅。 于是，不断有人打听着青茶的来源。 半月后，城南一家青茶坊便在万众期待中开业了！ 采摘自海外仙山的青茶，长期饮用可以容貌常驻，延年益寿，百邪不侵，一两青茶只需要一两黄金！ 第102章 陛下，请赐我龙涎 “浑蛋，你别跑！” 养心殿，女帝正拿着鸡毛掸子追杀燕苏。这浑蛋太过分了，拿她打广告，又是开香皂店，又是开青茶坊。更过分的是，竟没有给她股份！ 这简直是反了天！ “姬红雪，你够了啊！你再这样，我反抗了！” “你竟敢直呼朕的名字？” “你是我媳妇，我为什么不敢？” “谁是你媳妇了？” “你一日没有解除婚姻，就一日是我媳妇！” “朕打死你个无赖！” “我真的反抗了！” “你来！” “这可是你说的！” 燕苏一个擒拿术，直接将女帝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女帝大长腿乱蹬：“你放开朕！” 燕苏一脸坏笑地凑近了女帝的脸。 女帝有些惊慌：“你要干什么？” “陛下，你上次非礼我的帐还没有算呢！” “朕呸！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气氛到了这里，燕苏可不管那么多，嘴唇缓缓凑了上去。 女帝满脸通红，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呜呜……”女帝瞪大了眼睛。 这个浑蛋竟然咬住了她的唇瓣，舌头正顶开她的贝齿往里钻。 “陛下，请赐我龙涎！” 下一刻，燕苏一声惨叫，他的舌头被女帝狠狠咬了一口。 女帝站起身整理衣裳，冷哼道：“登徒子，别想得寸进尺！” “姬红穴，妮豪狠滴欣！” 女帝伸出小手：“拿来！” “啥？” “香皂店和青茶坊的股份！” 燕苏一脸心疼地从怀中掏出两份股份书给女帝，都是占股四成。 “算你识相！” 女帝喜滋滋，这下子她的内帑又多了两笔收入。去年她靠着燕苏的巨额分红基本把大周的军费都补上了，才没有闹出军队哗变的祸事，勉强维持住了局面。今年的话，她打算做更多事情。 “陛下，云州前线急报！”一个信使匆匆来报。 云州前线？燕苏脸色大变！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抢过急报，撕开封蜡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看罢，他面沉如水，破口大骂：“妈了个巴子！敢阴老子的老子，胡狗，不杀尽你们，老子不姓燕！” 女帝瞪了燕苏一眼，抢过急报，看完也是脸色大变。 急报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北军中了蛮胡的诱敌之计，副将王喜战死，平阴侯燕海平被十万蛮胡大军围困在阴山脚下，生死不知，急需救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又一个信使匆匆来报：“陛下，秦国已经集结了二十万大军，正在向邑城进军！” “什么？”女帝惊呼出声，面无血色。 燕苏咬牙切齿道：“好一出双簧戏！” 一连两个重磅炸弹，将两人炸懵。 十天前，云州，原阳城。 草原上的冰雪已经开始融化，早晚虽然还是寒风刺骨，但已经不是不能忍受。冰雪融化后形成“叮叮咚咚”的小溪流，冰雪下的野草已经冒出了嫩芽。 原阳城下窝了一个冬天的十万蛮胡终于有了动静，动静还非常大，大到分成了双方，直接动起了刀子。 杀喊声震天响，连原阳城墙头的积雪都被震落了大半。无数的营帐被踏平，无数的尸体倒在积雪上，将数公里的积雪都染红！ 原阳城城墙上，大周将士都懵了。 什么情况？炸营？双方一个冬天都没有干一场仗，炸个鸟营啊！ 蛮胡集体中邪？嗯，只能如此解释了！ 燕海平也很懵啊！打了一辈子的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离奇的事。看这样子，死的人至少都有上万了啊！ 副将王喜不懂就问：“侯爷，这蛮胡中邪了吗？” 燕海平沉吟道：“看来是内讧了啊！” 王喜大喜：“侯爷，那我们是不是来个渔翁得利？将士们闲了一个冬天，早就身痒难耐了啊！” 燕海平摇头道：“不，敌情不明，不宜轻举妄动！先静观其变吧。” 王喜多少有些不甘心，却不敢多说什么。 当晚，便有五千蛮胡的残兵败将来投。 原阳城上万箭齐飞，将他们挡在了一百五十米之外。 王喜大喝：“来者何人？” 一个强壮的狮子头蛮胡打马而出，高声道：“我乃狼牙部落头领阿尔泰，率领部下来投诚大周！还望快快开门，苍狼部落的人马上就会杀过来！” 城墙上一阵骚动。这狼牙部落在蛮胡中算是一个大部落，有数万牧民。这阿尔泰乃是蛮胡中有名的勇士，能力博狮虎。 “阿尔泰！”燕海平喝道：“你可敢单独入城？” “有何不敢！”阿尔泰径直打马前行，进入弓弩射程，走到城下。 燕海平冷冷道：“缴械！拿下！” 城门大开，作为新任亲卫队长的六叔带着一队亲卫亲自将阿尔泰擒下。力博狮虎的阿尔泰在六叔手中毫无还手之力，任由拿捏。 接着，五千被收缴了兵器的残兵败将在五万大周将士的监视下进了城。 不多时，轰隆声中，城外七八万蛮胡杀到。 一个身穿黄金盔甲的蛮胡越众而出，大喝道：“我乃苍狼部落头领，草原可汗赤利钦。周国的平阴侯，交出阿尔泰和狼牙部落，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别怪我踏平你这原阳城！” 燕海平喝道：“赤利钦，狼牙部落已经投诚我大周！人不可能交给你！要打就打，废话少说！” 赤利钦大怒，可又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大骂一阵阿尔泰为叛徒之后便退了兵。 原阳城，中军大营。 燕海平虎踞主将之位，身后站着亲兵队长六叔，旁边坐着的是副将王喜，两边还有五名相当于万夫长的偏将军，原亲兵队长燕风是其中之一。 被捆绑得像粽子一样的阿尔泰站在大营中，他怒不可遏：“你们周国就这么对待投诚的勇士吗？” 燕海平冷冷道：“阿尔泰，本侯还没有接受你的投诚呢！”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你总得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吧？不然本侯怎么向我大周皇帝禀告呢？” 阿尔泰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说起了这场内讧的原委。 和燕海平想的一样，原阳城下这场对持正是赤利钦和秦国的一场交易。秦国支援赤利钦所有的粮草，同时赠送了大批珍贵礼物，赤利钦负责将燕海平和五万大周北军拖在云州边境。 王喜拍案：“果然是秦狗搞的鬼！” 第103章 出兵还是不出兵 本来秦国的打算是将五万大周北军拖在云州边境后，十万秦军趁机对大周发动进攻。 不料丞相范禄去了一趟大周后，别说进攻了，十万秦军竟撤退得干干净净，同时也不再支援赤利钦粮草。 没了秦国的粮草支援，十万蛮胡人吃马嚼，很快就顶不住了，打算退兵。但在如何退兵的问题上，内部出现了分歧。 这十万蛮胡出自大大小小十几个草原部落，最大的自然是赤利钦的苍狼部，占了其中三万兵马，其次是狼牙部落，有一万五千人，其他部落都是数千人马，没什么话事权。 这矛盾的主要双方便是苍狼部和狼牙部。 赤利钦坚持要在退兵之前打一仗，一方面显示草原儿郎的骁勇，最重要的还是从大周手中捞点油水。 阿尔泰则认为大周兵精粮足，城坚械利，十万人不一定能够打得下原阳城。油水捞不到不说，很有可能损兵折将。还不如果断撤兵，趁着开春各回各家放牧去！ 赤利钦大骂阿尔泰是胆小鬼，阿尔泰则认为赤利钦好大喜功，不顾族人死活，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差点拔刀相向。 最后，阿尔泰表示老子不奉陪了！不再管赤利钦，自己带着狼牙部落先撤。 赤利钦认为阿尔泰这是在挑战他草原可汗的威严，背叛了草原，于是趁着狼牙部落不备，狠下杀手，一举屠杀了近万狼牙部落的族人。一番戮战之后，阿尔泰只能带着五千幸存族人投诚大周。 阿尔泰恨恨道：“情况就是这样。赤利钦欺人太甚，我狼牙部落与其不共戴天！” 燕海平死死盯着阿尔泰：“阿尔泰，你带族人投诚我大周，是希望我大周为你报仇雪恨？” 阿尔泰摇头：“不，我只想我的族人活下来。当然，如果大周有意攻打赤利钦，我狼牙部落愿意冲在最前面！” 最后一句，阿尔泰说得面目狰狞。 王喜大喜过望，道：“侯爷，好机会啊！一场火拼，赤利钦最多只剩下八万人，还是一群乌合之众，且粮草短缺！” 其他四个偏将也是一脸激动，只有沉稳的燕风不为所动。 其实只要蛮胡退兵就是胜利，燕海平并不想多此一举。但滔天大功近在眼前，他也不好阻止将士们立功。何况，他想不出其中有什么不妥之处。 大周有一条铁律：非军功不得授爵。 正因为有这么一条铁律，重文轻武的大周，将士们还不至于被文臣压弯脊梁，还保留着每战争先的勇气。 就算他是堂堂平阴侯，征西大将军，也不能让将士们放弃到手的爵位和赏赐。 还没等燕海平想好怎么打，蛮胡便首先打了过来。 八万蛮胡开始攻城！ 一连打了三天，蛮胡在城下丢了数千具尸体，却连墙头都没有摸到。攻城实在不是这些草原牧民的专长。 如此一来，大周的将士更加相信，赤利钦这是被阿尔泰背叛后失去了理智，否则不可能如此行事。 一场大规模的夜袭上演，燕海平以五千狼牙部落的勇士为先锋，亲自带领四万大周将士作为中军，只剩下燕风带着一万人留守原阳城。 夜袭开始，被杀得措手不及的蛮胡大军兵败如山倒，狼狈逃窜。被军功蒙蔽了双眼的大周将士疯狂追杀，一直追到阴山脚下。 蛮胡不逃了！大周将士发现自己一头钻进了蛮胡的包围圈！ 原来蛮胡逃跑是假，诱敌是真！ 接着，五千狼牙部落的勇士在阿尔泰的带领下反戈一击，一阵箭雨，毫无防备的大周将士死伤惨重，连副将王喜都中箭身亡。 此举更是让四万大周将士断绝了唯一的突破口，被围困在阴山脚下！ 燕海平分明看到，在阿尔泰反戈一击的时候，他麾下五千勇士眼中尽是迷茫！ 也就是说，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这是赤利钦和阿尔泰的计谋！为了引诱大周将士上当，赤利钦和阿尔泰两人前后舍弃了两万多蛮胡的性命！ 狼牙部落一万五千人更是直接舍弃一万人！ 这血本，下得可谓是惊心动魄！ 金銮殿。 一场沉重的大朝会即将举行。 所有步入金銮殿中的官员都心情压抑，一脸严肃，一种风雨欲来的窒息感充斥着整个大殿。 最后进入大殿的是面无表情的燕苏。这次没有人再责怪他姗姗来迟，每个人望向他都是一脸复杂的表情。 “陛下驾到！” 表情严峻的女帝步履匆忙。 “参见陛下！” “众卿平身。” 气氛安静了那么一会儿，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寂静中，燕苏跨步而出。 他毫无顾忌道：“陛下，请立刻发兵云州边境，支援我家老头子！” “不可，”吏部尚书孙毅道，“二十万秦军压境，大周生死存亡之秋，必须全力应对。” 兵部尚书李延出列：“不错，十万西军和五万中军都需要全力备战，不可浪费一兵一卒！” 燕苏眼神冰冷：“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李延毫不示弱：“威武将军，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秦国势大，我们必须优先应对！” 燕苏冷笑道：“我明白了，你们这是要对我家老头子见死不救啊！” 此话一出，满堂色变。 虽然大家都是这么个意思，但你不能当场说出来啊？这不是狠狠撕下大伙儿的遮羞布么？ 刑部尚书赵瑜出列道：“威武将军，非是我等见死不救！而是实在无兵可派啊！十万西军万万动不得，五万中军不仅需要支援西军，还要镇守帝都，捉襟见肘啊！” 燕苏淡淡道：“这他妈的都是借口！” 礼部尚书薛礼忍无可忍，指着燕苏骂道：“竖子！先有国才有家，就算平阴侯是你父亲，你也应该顾全大局！” 燕苏大怒：“顾全大局？然后看着我老子去死？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这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口，你是吃了屎吧？刚从公厕打捞上来的吧？臭气熏天，臭不可闻！” “竖子，欺人太甚！”薛礼掩面而退。 户部尚书单季出列，苦脸道：“威武将军，兵力不足是一方面，这国库才刚刚缓过一口气，两线作战也是不可能的啊！” 工部尚书王通出列，小心翼翼道：“不止粮草，工部的军械早已经被西军掏空，现在都还没有完全补充完整，实在无力再支撑另外一路大军了” 燕苏拂袖：“别跟老子讲什么大道理！也别想道德绑架老子！我只想要陛下一句话，出兵还是不出兵？” 第104章 云州，老子包了 说罢，燕苏死死盯着女帝。 女帝下意识地避开了燕苏的视线，望向文臣之首的崔甫。 “太傅，你怎么看？” 崔甫暗叹一声，他实在不想这个时候出头。没有燕苏的推举，他这个内阁大臣都不一定能够当得上。 但奈何女帝不放过他呀！ 他出列道：“陛下，在兵力、粮草和军械都不够两线作战的情况下，大周只能全力迎战秦国！至于云州，就算蛮胡最终能够吃下五万北军，也是元气大伤。最多只会在云州掠夺一番，无力继续南下。”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再次死寂一片。 燕苏嗤笑一声：“崔太傅这不但是要对五万北军将士见死不救，更是要把整个云州的百姓都推给蛮胡，任由蛮胡烧杀抢夺，奸淫掳掠啊！百万云州百姓在崔太傅的眼中就这么不值一提？” 燕苏心里已是怒极，大周这帮文臣真是没救了！不但短视，更是无耻之尤！ 这次掀开的不是遮羞布，而是众大臣的脸皮！直接血淋淋一片！ 崔甫脸色惨白，掩面而退。 大殿鸦雀无声，大家都不愿意出头，作为兵部尚书，李诞不得不出列。 他争辩道：“要是因为出兵云州导致秦军攻破凉州，到时候大周都要亡了，云州还不是任由蛮胡掠夺吗？相反，只要能够挡住秦军，蛮胡早晚都会被赶出云州。” “大司马的目光真长远啊！”燕苏大笑：“难道大司马认为蛮胡和秦军只是碰巧一起发难大周的吗？” 李延脸色大变：“燕苏，你什么意思？” 燕苏寒声道：“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吧！他们是同谋！他们就是要大周顾此失彼，两头不能兼顾！就算大周挡住了秦军，攻进云州的蛮胡也不会退去，反而会直接威胁帝都！” “诸公是没有想到这个可能呢？还是不敢去想？亦或者，在你们心中，早已经放弃了云州！以此换来蛮胡的退兵！换来诸公的苟且偷安！”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女帝脸色大变，霍然而起！ 李延怒喝：“燕苏，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们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不是我们不想支援云州！” 孙毅附和：“就是，要不你拿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燕苏叹息道：“募兵吧！” 文武百官一阵交头接耳，都觉得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礼部左侍郎方平忍不住问：“为何不征兵？” 燕苏大骂：“征兵？你是猪脑袋吗？大周才刚刚安稳下来多久？一旦大规模征兵，这田地还种不种了？越是这个时候，大周越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源源不断地输送血液！” 方平被骂得面红耳赤，掩面而退。 徐国公出列道：“陛下，燕苏说得不错，不能征兵。” 女帝脸色稍霁，忙问道：“燕苏，这如何募兵？” 燕苏道：“战事紧急，直接在云州和凉州招募吧！凉州所募之兵归西军，抵御秦国；云州所募之兵归北军，抵御蛮胡。相信为了保护自家的父母妻儿，两地的百姓会踊跃报名！” 众卿点头。 单季不得不出列，苦脸道：“威武将军的提议很好，但是这募兵需要钱粮！国库恐怕无力负担啊！” 王通也弱弱道：“工部也没有多余的盔甲武器装备这些新兵啊！” 女帝再次眼巴巴地望向燕苏。 燕苏怒道：“凉州老子不管，你们能招募多少就多少，能装备多少就多少。云州，老子包了！” “你包了？”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燕苏喝道：“不错！请陛下将云州的战事交给我全权负责！老子自己来募兵！老子自己出粮饷！老子自己出装备！你们不救，老子自己去救我家老头子！” 李延呵斥道：“荒唐，将云州的战事全权交给你？你打过仗吗？” 燕苏反驳：“你打过仗？那交给你？你自己去募兵？自己出粮饷？自己出装备？” 李延顿时缩回了脑袋。 整个金銮大殿的文武百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有人要自掏腰包组建一整支军队？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啊！ 他们知道燕苏壕，可也没有想到他壕到了这个地步，简直壕无人性！ 镇北将军王猛出列道：“燕苏，这打仗可不是闹着玩！你有几成把握？” 燕苏直接怼：“没有把握，一点把握都没有！要不你来？自己去募兵？自己出粮饷？自己出装备？” 王猛二话不说，直接退下，竖子不足与谋！ 徐国公出列道：“陛下，只能这样了。凉州这边有十万西军，还有五万中军可以随时支援，再加上招募一部分士卒作为后备军，抵御二十万秦军问题不大。至于云州，就交给威武将军吧！” 女帝暗想：平阴侯能征善战，燕苏就算是一坨屎，多少也应该能学到一些东西吧？何况他上次那个阅兵搞得真不错，足以说明他还是有些东西的。 而且为了救老爹，他也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朕只能相信他。 她点头道：“那就这样决定吧。从此刻开始，云州就由你节制！一切军务皆可先斩后奏！” 此话相当于一锤定音，无人再有异议。 当然也有人暗暗咋舌，节制整个云州，这权利也大了吧？燕家的封地就在云州呢，这是要做云州王吗？ 女帝站起身，俯视满堂文武。 “鲁国公！” “臣在！” “令你立刻赶回西境，统率十万西军，全力备战，一切军务皆可先斩后奏！” “遵命！” “镇北将军！” “臣在！” “令你暂领中军，全力备战，随时准备支援西军！” “遵命！” “大司马！” “臣在！” “马上颁布招募令，在凉州和云州招募良家子弟入伍！” “遵命！” 一个个命令从女帝口中发出，整个大周都开始动了起来。 二十万秦军和十万蛮胡一西一北，共谋大周，大周已经陷入了生死存亡之秋。 不止是朝廷，民间也陷入了一片慌乱中。凉州和云州的权贵富商惶惶不可终日，纷纷逃往江州避难。 凉州好歹还有十万西军在前面顶着，后面还有五万中军可以依靠。可云州，似乎没有什么都没有啊！ 就在此刻，一纸招募令发出。 云州良家子弟纷纷报名入伍，生性凶悍的云州人表示：你们不来保护我们，我们自己保护自己！ 更让云州良家子激动的是，招募的乃是燕家军！ 这支大周最神秘的军队，在这个生死时刻，它再一次出现在了世人的眼前。 第105章 那我变成男人 侯府，后花园。 随着春天的到来，燕苏已经拆掉了温室大棚，满园翠绿的瓜果蔬菜再一次沐浴在春日之下，整个侯府一下子瓜果飘香。 燕苏在旁边又整理出了几片菜地，种上了油菜，菠菜，莴苣，卷心菜等当季时蔬。除草、翻土，施肥，播种，忙得不亦乐乎。 小萝莉懒洋洋地趴在一旁的秋千上，随着秋千荡来荡去。几只蝴蝶一直围绕着她飞来飞去，她也没有兴趣去逗玩。 她嘟着嘴，一副想哭的表情。她已经知道，燕苏马上就要北上打仗去了。以后，再没有人给她做好吃的，带她去玩，给她讲故事了。 秦霜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孙子兵法》，淡淡道：“你的心乱了！” 燕苏抹了一把汗：“废话！老头子正被七八万人团团围住呢，我能不乱吗？” 要不是之前他分别收到了原阳城中燕青和老头子身边六叔的飞鸽传书，他这会儿早就在赶往云州的路上了。 燕青密信的内容很简单，原阳城还在燕风手中，兵力一万，民夫五千，勉强可以守住原阳城，保住老头子后路。 六叔的密信详细说明了包围与被包围双方的情况。 老头子手中还有三万五千兵马，其中一万是骑兵。夜袭前老头子留了个心眼，命令每个士卒都带了大半月的口粮，加上开春后，阴山脚下有大量的猎物，目前还没有缺粮的危机。 但他们也不敢随便突围，因为包围他们的七万五千蛮胡皆是骑兵，一旦突围，他们只会成为蛮胡的猎物。在草原上，蛮胡能够将他们的群狼战术发挥到极致！是非常可怕的对手。 目前他们布置了大量的拒马桩，挖了密密麻麻的陷马坑，甚至挖了一圈壕沟，蛮胡一时间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双方正在对持。 当大周将士粮食耗尽的时候，就是他们突围的时候，六叔说这个时间在一个月左右。 信中，六叔信誓旦旦地表示：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让侯爷受到一点伤害！ 密信最后，是老头子写给燕苏的一句话： 苏儿，不用担心为父！做你想做的，为父相信你！ …… 秦霜儿淡淡道：“我跟你去。” “啥？”燕苏大怒，“我都要去打仗了，狗皇帝还不放心我？” “与陛下无关，是我想跟你去。” “为啥？” “你说过，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看了不少书，是时候跟你上战场见识下。” “可你是女人，军营里都是男的，恐怕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 “先撇开吃喝拉撒睡这些不说，军规里就规定军营不能有女人。” “为何有这条军规？” “想必是怕女人会引起其他将士的惦记之心，不利于集中精神作战，还会引起作奸犯科。” “哦，那我就变成男人。” 秦霜儿双手在自己的脸上揉捏起来，她的脸就像橡胶一样随意变化。不一会儿，她就变了一个人。虽然和之前还是有七八分相似之处，漂亮得不像话，但却多了几分男性的英气。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亲兵，秦霜。” “卧槽！传说中的易容术吗？”燕苏目瞪口呆。 秦霜淡淡道：“这不是易容术，而是通过改变面部的骨骼来改变脸型。” 燕苏张大了嘴巴：“骨骼也是可以随意改变的吗？” “我可以。” 燕苏伸出大拇指，霸气！不愧是剑仙大人！ “但是，还是不行！” “为何？” “面部可以改变，但有些地方你改变不了！” 燕苏瞄向秦霜儿，不，秦霜的大道理。 “这个简单。” 秦霜的双手再次摸上了自己的大道理……片刻后，大道理变成了胸肌！ 卧槽！这样也行？燕苏彻底心服口服！ 这样的秦霜再穿上男装或者盔甲，任谁第一眼都会以为她是一个漂亮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女人。再加上变换声线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天衣无缝！ “剑仙大人，可以问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我修炼了天宗的圣心诀。” “我可以修炼吗？” 他也想体验一把做女人的乐趣啊！不是为了进女公厕，不是为了进女浴室，更不是为了见面和女孩子搂搂抱抱，只是单纯想体验一下！ 秦霜儿摇头：“想要修炼圣心诀，刚出生就要被浸泡在冥渊神水中重塑筋骨，一百个人只有一个成功！” 燕苏小心翼翼问：“不成功呢？” “死。” 燕苏脸色都变了，好狠的天宗！ “那岂不是说，每个活下来的天宗之人都会这圣心诀？” “不，只有被认定为有成圣潜质的人才有资格浸泡冥渊神水。” 燕苏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我们的剑仙大人还是天宗不世出的天才啊！难怪这么变态！ “这冥渊神水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产自冥渊的一种神秘液体，每一年只产生一滴。无论多么坚固的物体接触到它都会变软，然后再慢慢变坚固，坚固的程度是原先的数十倍，还会有极佳的韧性和可恢复性。” 秦霜拔出了腰间的冰蓝色长剑：“不仅是我，这把玄冰剑也浸泡过冥渊神水。” “好神奇！那圣心诀又是一种什么武功？” “圣心诀不是一种武功，而是集合了世间最顶尖的内功、外功、轻功、剑法、掌法……还有各种奇门左道的武典。” 牛逼牛逼！ “顺便问一下，我的冰心诀修炼到顶级的话，能不能打出寒冰绵掌或者天霜拳啊？” “寒冰绵掌？天霜拳？什么东西？” “就是一拳打出，把人冻结成冰棍！” “你还是去找郭太医扎两针吧。” “……”燕苏有些意兴阑珊。 小萝莉跳下了秋千，嚷嚷道：“本公主也要去打仗！” 燕苏翻白眼道：“就算你会变男人，那也是个童子军！还打仗呢，玩泥巴差不多。” 小萝莉开始撒泼：“本公主不管，本公主就要去！” 燕苏可不惯着她，直接一个，摸头杀，再加杀手锏：“走，我给你做好吃的！” 他走到菜地里摘了一把新鲜的小葱，进后厨三下两下就是三大碗香喷喷的葱油面，彻底把小萝莉的口给堵住！ “哧溜哧溜，好好吃啊！”小萝莉一脸幸福。 “哧溜哧溜！”我们的剑仙大人也吃得满嘴是油。 “少爷，”吴伯走了进来，“按照你的吩咐，我们把人接过来了。” 第106章 妾身愿意 半日前，燕氏糖铺。 “王会长，你不要执迷不悟！你跟那燕公子没有结果。”李志大声道。 他已经打听清楚，那日燕苏只在王府待了不足一盏茶的时间，与王氏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瓜葛。除非他和自己一样经常去公厕！ “李公子，你不用再说！”王氏冷冷道。 王氏表面虽然不为所动，但是内心也很彷徨。公子呀，你为何对奴家如此冷淡？ 李志不依不饶道：“王会长，那燕公子家世显赫，诗词无双，身边有绝色无双的剑仙跟随，在燕氏大酒楼中还包养了一个据说有天仙之貌的李大家。纵然王会长国色天香，但毕竟是个未亡人，他不可能娶王会长！” 王氏心如刀割。公子，真是如此吗？ 但她表面还是淡淡道：“不管怎样，我都是他的人！不管多久，我都会等！李公子，你不用白费心机。” 李志恨铁不成钢：“王会长，就算他现在对你还算关怀，但也是一时贪恋你的美色。等他把你玩腻了，他就会一脚把你踢开！到时候，你年老色衰，身无分文，又该怎么办呢？” 王氏心中凄苦。贪恋我的美色吗？要是那样就好了。最怕公子连我这几分蒲柳之姿都看不上啊！ “李公子，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不管怎样，我和你都没可能。” 李志大急：“王会长，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落得财色两空的凄惨下场！我要带你走，我们去一个燕公子找不到的地方！” 说罢，李志就要来抓王氏。 王氏大惊，她哪里反抗得了一个大男人。糖铺的伙计也呆住了，他们想不到有人如此大胆，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家掌柜动手动脚。 关键时刻，一个管家打扮的老人带着几个家丁赶到。 “好一个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非礼良家妇女，饶你不得，给我打！” 一声令下，几个强壮的家丁便将李志一顿毒打。李志惨叫不断，头破血流，全身疼痛，也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 直到李志出气多，进气少，管家挥手叫停：“把他压去京兆府！” 一个家丁拎起李志就走，就像拎一只小鸡子。 看热闹的人纷纷叹息，竟敢在燕家的地盘闹事，还对燕公子的人动手动脚，这人进了京兆府，怕是不死也脱层皮啊！ 王氏对着老管家盈盈一拜：“多谢老丈仗义出手！” 老管家笑道：“王夫人不必客气，老朽乃燕府管家，夫人称我为吴伯就好。” 燕府管家？这么巧？ 王氏试探性地问：“吴伯，请问你是来找妾身的吗？” 吴伯点头：“不错，正是少爷叫老朽来找王夫人。” 王氏眼睛一亮：“是公子有什么事吩咐妾身吗？” “不，”吴伯摇头，“少爷让老朽来请夫人到燕府走一趟。同时，少爷让老朽问夫人一句话。” 见吴伯表情严肃下来，王夫人有些忐忑：“什么话？” “少爷问：王夫人，你可否愿意搬到燕府居住？” “啊？”王氏一脸呆滞。 下一刻，她脸色狂喜，激动得身体都颤抖起来。 她等到了，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公子没有嫌弃她，公子要把她收入房中！ 她连连点头：“愿意！妾身愿意！” 吴伯点头：“那好，事不宜迟，夫人马上就回府收拾行李。我让人去驾辆马车来接夫人。少爷还在府中等着呢。” 侯府偏厅。 燕苏见到了一脸紧张的王氏。 他安慰道：“夫人不必紧张，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王氏低头“嗯”了一声。初进这等权贵豪门，她不紧张才怪。还好，燕府中好像还没有大妇，不然她觉得自己分分钟要吃个下马威。 “夫人吃了吗？” “公子，奴家吃了。” “听说夫人在糖铺差点被登徒子非礼？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以后我会派几个燕家老兵保护你。” 王氏心里吃了蜜一样：“多谢公子关心。” 燕苏摆摆手。 “对了，夫人叫什么名字呀？” 燕苏觉得老是叫人家夫人夫人的，多少有些生分，不够亲切。 王氏低头：“公子，奴家贱名李楚娘。” “那我以后就叫你楚娘吧。” “全凭公子做主。” 进了门，随了姓，自己以后生是燕家人，死是燕家鬼！李楚娘心中大定，再没有了半丝困扰。 “楚娘，有件事恐怕你还不知道。” “公子，什么事呀？” “过两天我就要赶去北境作战。” 李楚娘大吃一惊：“公子，非去不可吗？” 燕苏点头：“非去不可。” “那公子一定要保重身体，奴家在府里等着你回来。” “我此去，归期不定。所以，帝都这边需要一个人帮我照看燕家产业。楚娘，我能拜托你吗？” 这便是燕苏把李楚娘请来的原因。 燕庄这边自成一体，有燕安帮忙看着，用不着他操心。燕氏大酒楼的业务钱多多也熟悉得差不多，出不了大问题。唯有新开业的香皂店、青茶坊需要有人打理。 李楚娘是他身边为数不多的商业人才，燕苏打算把糖铺、香皂店和青茶坊都交给她打理，并把她培养成自己的得力助手。 事关半数燕家产业，他当然不可能放心一个外人，便把李楚娘接到了燕府来，让她成为燕家的人！ 公子竟然要把燕家产业交给自己打理？ 李楚娘大吃一惊：“公子，奴家恐慌！” “不用慌！放手去做，我相信你。” 李楚娘感动道：“幸得公子信赖，奴家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公子打理好燕家产业！” “很好。来，我给你介绍下大伙儿。” 燕苏把侯府中有关人员都叫了过来。见府中突然多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大伙儿都有点蒙。 燕苏给大伙儿介绍道：“这位是李楚娘，以后会帮忙打理燕家的产业，大家要积极配合，不可怠慢！” 然后他转头开始给李楚娘介绍： “吴伯你已经认识，以后府里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吴伯来解决。” 李楚娘盈盈一拜：“吴伯，以后多有麻烦。” 吴伯笑呵呵道：“不麻烦不麻烦。” “这位是小六子！之后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通过小六子和我飞鸽传书。” “小六哥，请多指教。” “不敢不敢，夫人你叫我小六子就好。” “至于她，”燕苏指着不请自来的小萝莉道，“一个赖在燕家白吃白喝的小鬼头，不用管她。” 小萝莉“嗷呜”直咬燕苏伸出的手指。 第107章 春风宴 最后，燕苏交给李楚娘一枚白玉腰牌。 腰牌一面雕龙刻凤，一面是个“燕”字。这是女帝赐给燕苏的通行证。有了这面腰牌，可以不经召见，进宫求见女帝。 燕苏自己已经用不上，他现在都是直接刷脸，没有哪个宫里人不认识他这位如日中天的小侯爷。 燕苏嘱咐李楚娘：“如果事情重大，又一时联系不上我，楚娘你就直接进宫面见陛下，请她帮助处理！” 是时候让狗皇帝也出分力，不能总是白嫖！ 李楚娘吓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道：“面……面见，陛下？” 她一介民女直接面圣？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燕苏点头：“不错。楚娘你有所不知，咱们燕家的产业陛下都有份儿，是除了我之外最大的股东。等下我把股份书给你看看，以后你还得定时给陛下送上分红。” 天啊！自己竟然一直在替陛下打理着产业！不，是合伙做生意！毕竟糖铺自己也有半成的股份呢。 燕苏继续道：“糖铺的事儿你除了可以找陛下，还可以找徐国公和鲁国公家，他们家都有一成股份。” 竟还牵涉到两位国公家？自己这是踏入了一个什么样的圈子啊？ “做生意嘛，这能讲道理的，咱们就和他讲道理；不讲道理的，咱们就比他更加不讲道理！记住，我们燕家不怕得罪人。千万不能委曲求全，燕家不兴这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 李楚娘连连点头：“公子，奴家记住了！” 李楚娘更有有信心了！有这样硬得不可能再硬的后台，还可以不讲道理，她再打理不好燕家产业的话，那真是白混了这几年商场。 “人应该差不多都到了。走吧，跟我去见见大周的商会代表。” 大周是个农业国家，以农为本免不了重农抑商，大周的商人为了抱团便组成了各种各样的商会，什么糖业商会呀、茶叶商会呀、粮食商会等等。像李楚娘，就是帝都糖业商会会长。 而这又是一个很重视地域的时代，每个地域的各个商会抱团在一起往往组成一个总商会。大周一都五州便有六大商会，这六大商会的会长便是整个大周最富的六个商人。 这六人名下各种商铺数不胜数，这还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他们也是什么生意都做，黑白两道通吃。 燕氏大酒楼，一号至尊包厢。 六大商会的会长再一次齐集，他们分别是帝都商会会长李植，江州商会会长曾帆，江东商会会长莫浪，江南商会会长陈嘉，凉州商会会长曹肃和云州商会会长孔苍。 六人并不是第一次来此，大半年前因为绿蚁酒，他们就齐集这里，成为了绿蚁酒在一都五州的经销商。 靠着绿蚁酒，他们都大赚了一笔。对燕苏这个财神爷的邀请，他们当然不会不给面子。更何况以严燕苏如今的名气，他们巴结都来不及呢。 “李会长，你消息灵通。燕老板把我们请来到底所为何事呀？”曾帆问李植。 李植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仅仅是猜测。 他苦笑道：“曾会长，你太看得起李某了。李某不过是个小小的商贾，实在不知燕老板的目的。” 莫浪一脸激动道：“先不管燕老板有何目的。听说燕老板在帝都又新开了一家香皂店和一家青茶坊，之前的糖铺我们没有机会插手，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厚着脸皮参上一股，最好还能搞个经销商当当。” 陈嘉附和：“是呀，那燕氏糖铺已经开遍了大周各州。在江南，一两黄金一两的白糖是供不应求啊！这糖铺差不多比我们卖酒还赚钱！” 莫浪总结：“就是！总之，跟着燕老板做生意，绝对赚大钱啊！” 此话惹来其他人一致赞同。 不同于以上四人，曹肃和孔苍面有忧色。无他，凉州和云州马上就要打仗，他们今年的生意是没盼头了。要是被秦军和蛮胡打进来，他们在两州各地的商铺都保不住，说不定会因此破产！ “各位老板久等！”燕苏大步走进包厢。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李植一眼就认出，女人是帝都糖业商会会长王氏。传闻这个女人乃是燕苏的禁腐，果不其然！ “给各位介绍一下，”燕苏指着李楚娘道，“这位是李楚娘，接下来会帮我打理燕家产业，你们以后应该会经常打交道！” 六人顿时上了心，这女人就是他们以后的财神爷啊！ “李老板，在下帝都商会会长李植。” “李老板，在下江州商会会长曾帆。” …… 六人纷纷主动自我介绍，一副讨好的样子。李楚娘一一回礼，并不恃宠而娇。 燕苏道：“各位老板，我们吃饱再谈！正好燕氏大酒楼更新了菜谱，今儿个咱们就吃上一桌春风宴如何？” “好啊！早就听说这春风宴的大名，还没有机会品尝呢！” “正是，今儿个傍上燕老板，我们有口福了啊！” “燕老板，我非得把你吃破产不可！你可不要舍不得啊！” …… 所谓春风宴，是燕氏大酒楼采用当下最新鲜的食材打造出的一桌盛宴。有用刚刚采摘的春笋和潮阳江新鲜的鲈鱼做的春笋鱼片、春笋炒腊肉，新挖的山药做的山药炖排骨，新鲜的春韭做的韭菜饺子，鲜嫩的香椿做的香椿炒蛋等等。 席间当然也少不了绿蚁酒的存在，李楚娘则喝桂花酿。 一道道带着春天气息的美味佳肴流水般送上，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 燕苏招呼道：“来！大家都吃，别客气！” “燕老板，我等便不客气了！” “这春笋好鲜啊！配上这鲈鱼真是绝配！” “胡说！这春笋炒腊肉才是人间极品啊！笋嫩肉香，天下一绝也！” “这香椿炒蛋也是绝了！俺还能吃三盘啊！” …… 一顿饭吃得六人心满意足，满满一桌子菜一扫而空，菜盘子光可鉴人。如此做派，知道的是大周最富的六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六个叫花子呢。 酒足饭饱，茶博士提着红泥小火炉进来，给每人都做了一杯青茶。琴楼中也响起了高山流水曲，今天正好是李大家演奏的日子。 燕苏淡淡道：“各位老板，我们来谈正事吧。” 第108章 交易 “燕老板请说，我等洗耳恭听。” 六人正襟危坐，一脸认真。李楚娘也乖乖坐到了燕苏身后，表明自己只是一名听众。 “我首先要向各位老板说声抱歉，”燕苏诚恳道，“之前各位老板一直想入股燕氏糖铺，但由于两位国公家横插一手，导致未能成功。” 有锅不甩白不甩。 “燕老板言重！”此事本没有对错，以燕苏如今的身份却向对他们道歉，六人受宠若惊。 本来他们对燕苏的印象就不错，从来就没有因为他们是商贾而看不起他们。不但请他们入座一号至尊包厢，更是亲自招待，请吃请喝，毫无架子。 说话还如此谦虚，这下子更是“噔噔噔”往上窜啊！ 世人都说燕苏嚣张跋扈，但在六人眼中，燕苏要比那些吃人不吐骨头，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阴险官员要好一百倍！没有比燕苏更好的商业合作伙伴了。 “如今我又新开了一家香皂店和一家青茶坊，若是各位老板有意的话……” “有意有意！”曾帆连忙表示，“燕老板，不知道我们怎样合作？还是采用经销商的方式吗？” 燕苏点头：“江州、江南、江东，云州和凉州还是采取经销商的方式吧，规则和之前一样。帝都这边因为已有了燕家的店铺，我可以让出一成股份。李老板，你看如何？” 李植大喜：“燕老板，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成为经销商，需要自己去开店，做营销，打开市场……各种麻烦事，劳心劳力，风险也全由自己承担。 而入股燕家店铺，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坐享其成。虽然会少赚很多，但至少不用担心风险。因为跟着燕苏做生意只有两个结果，一是大赚，二是大赚特赚！ 皆大欢喜！ 莫浪忙问道：“燕老板，不知道这香皂店和青茶坊的经销商名额怎么卖？” 燕苏道：“还是老样子吧，江州、江南和江东三个富裕地区的经销商名额每个五十万两，云州和凉州经销商名额每个三十万两，请各位酌情购买！经销商的有效期还是十年，十年后需要重新购买。” “至于帝都香皂店和青茶坊的一成股份，每股作价一百万两。李老板，你看怎样？” 李植连忙道：“燕老板，没有问题！” 毕竟成为经销商后还是需要花大价钱去采购货物，运输、开店……而自己入股则什么都不需要，省了一大笔钱。 李植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金票：“燕老板，这是两百万两。” 其他人也纷纷掏钱： “燕老板，这是一百万两。” “燕老板，这是六十万两。” …… 燕苏却摆了摆手，缓缓道：“各位老板，想要成为经销商和入股都没问题，但是我不收钱！” “燕老板，你的意思是？”六人有点懵。 燕苏长叹一口气，一脸忧国忧民。 “各位老板想必应该知道，秦国二十万大军正在逼近凉州，十万蛮胡包围了我家老头子和数万北军将士，云州也岌岌可危！” “是呀，这秦国勾结外族，图谋我中原大地，实在可恶！” “对，秦狗与胡狗狼狈为奸，必定受尽天下人唾骂！” …… 燕苏又是一声叹息，一脸痛苦。 “各位老板可能还不知道，目前，朝廷正在凉州、云州两地招募士卒。凉州这边自有朝廷全力支援，但云州这边，朝廷已是无力负担！” 凉州商会会长曹肃大喜，云州商会会长孔苍霍然而起，大惊问： “敢问燕老板，朝廷，这是要放弃云州了吗？” 燕苏恨恨道：“本来朝廷是这样打算，但，我燕苏，不同意！” 燕苏将金銮殿上的唇枪舌战简要说了一遍。 听罢，六人纷纷感慨道：“燕老板深明大义！我等佩服！” 孔苍更是向燕苏行了一个大礼：“我代表云州百万百姓感谢燕老板的救命之恩！” 燕苏摆摆手：“感谢的话以后再说吧。”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六人：“所以，我现在需要的是粮草、盔甲、刀枪、马匹等一切战争物资！” 曾帆苦脸道：“燕老板，你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贾，去哪里搞这些战争物资？” 莫浪附和：“是呀，燕老板，这些东西都是违禁品，我一介商贾，搞不到啊！” 陈嘉叹息：“燕老板，爱莫能助啊！” 燕苏冷冷道：“各位老板，大家知根知底，这种话就不要说了！” 李植为难道：“燕老板，这……” 燕苏打断道：“各位老板，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此次交易的一切违禁品都不会被追究责任！” 李植眼睛一亮：“燕老板，此话当真？” 燕苏毫不犹豫道：“当然，这是陛下亲口对我说的话！” 李植作为帝都商会会长，自然知道燕苏和女帝的传闻。 他大喜道：“那就没问题了！” 其他人也纷纷松了一口气。任他们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假传圣意，而且还是毫不犹豫地张口就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孔苍首先表态，咬牙道：“燕老板，我愿意无偿为你提供一千匹战马！感谢你对云州的救命之恩！” 云州毗邻草原，孔苍作为云州的巨贾，能弄到一千匹马不奇怪。 燕苏摆摆手：“孔会长的心意我领了，咱们在商言商，还是按照市场价购买吧！” 不是燕苏嫌钱多，而是他很清楚，如果他白要了这一千匹马，那么他就只能得到一千匹马。如果他购买这一千匹马，他便可以再购买一千匹、三千匹。 对其他五人来说，你孔苍都白送了，我怎么还好意思卖啊？结果自然就是草草应付，燕苏也达不成自己的目的。 孔苍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就按市场价，五十两一匹马来算吧，我再为马匹配上马鞍、马具、鞍绳和马蹄铁。两个经销商名额六十万两，我就为燕老板提供一万匹马吧！” “不过需要分批给到燕老板，第一批最多两千匹，我尽量在一个月之内全部给到燕老板！” “很好，我同意了。”燕苏点头。 这笔交易他赚大了，五十两是一匹普通马匹的价格，而孔苍提供的是战马，至少得七十八两银子一匹，不说还配上马鞍、马具、鞍绳和马蹄铁。 不过他也不会有什么愧意，毕竟一旦云州被打烂，孔苍虽然不至于一夜回到解放前，但半数家产的损失免不了。对方在资助他的同时，何尝不是在保护自己。 第109章 为你插上格桑花 第二个开口的是曹肃。 “燕老板，实不相瞒，我手上倒是有大批的盔甲、刀枪，甚至强弓！但是，我想听一下燕老板关于凉州战事的看法！请燕老板务必言无不尽！” 曹肃作为凉州商会会长，家底大半都是凉州，他需要在保证凉州安全的前提下才会向燕苏提供盔甲、刀枪和强弓。 否则，他更愿意把这批军备贱卖给西军，或者装备自己的私兵来保护凉州的产业。 燕苏淡淡道：“说实话，我并不担心凉州的战况！” 曹肃急问：“燕老板，此话怎么说？” “根据我收到的消息，秦军虽然有二十万之多，但却各为其主，其中秦王和大将军安辛各占十万兵力。这两人在朝中的争斗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不可能团结一心。这二十万大军，威胁并不比之前的十万大军大！” “反观我大周，前线有十万西军背水一战，后方有五万中军随时支援，现在还在招募后备军，加上有鲁国公亲自统率，占据地利人和。如果秦国后续不增兵，单单这二十万秦国成不了气候！” 曹肃彻底放下心来，拜谢道：“燕老板不愧是将门之后，眼光独到，分析一针见血！” “曹老板客气。” 曹肃当即表态：“燕老板，香皂店和青茶坊两个经销商名额六十万两，我便为你提供五千套盔甲、五千把长刀，五千把长枪和三千把强弓吧，这是我所有的库存！” 燕苏大喜道：“成交！” 盔甲、长刀和长枪也就算了，都是比较简陋的东西。所谓盔甲，不过是皮革做的半身鳞甲。长刀和长枪都是普通铁器，聊胜于无。 不过三千把强弓可是好东西。所谓强弓，就是复弓合。复合弓制作工序繁琐，制作一把复合弓需要好几年时间。一把强弓价值几十两，而且有钱也买不到，因为强弓属于朝廷管制武器。 曾帆第三个站了出来：“燕老板，两个经销商名额一百万两，我江州商会便为你提供五千套盔甲、五千把长刀、五千把长枪，三千把强弓，再加四十万两的粮草吧。” 燕苏点头：“成交！” 莫浪第四个表态：“燕老板，一百万两，我江东商会为你提供三千把强弓，其余的折换成粮草和海盐，你看如何？” 燕苏爽快道：“成交！” 强弓和粮草不用说，自然多多益善，但盐也是必不可少的战争物资，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得吃盐。 陈嘉第五个表态：“燕老板，我江南别的没有，就是粮食多，我便为你提供一百万两的粮草吧。” 燕苏点头：“成交！” 最后一个表态的是李植。毕竟他足足要提供两百万的物资，不是小数目，他需要细细斟酌。幸好他帝都商会家大业大，否则还真拿不出来。 他咬牙道：“燕老板，我便为你提供三千套铁甲、三千把大黄弩和五千面盾牌吧！” 燕苏霍然而起：“李老板，当真？” 李植苦笑道：“这种时候，我怎敢开玩笑。” 燕苏大喜：“好啊！” 他实在想不到李植竟然有这种好东西！铁甲是只有将领才能穿的盔甲，比之鳞甲，防护力大大增加。 大黄弩更是了不得，虽然这个时代的工艺还比较简陋，所谓的大黄弩射程不过二百米左右，还是蹶张弩，需要用脚踩着才能上弦。不过它对士卒的要求不高，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掌握使用技巧。 这不正是燕苏目前急需的吗？ 盾牌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制式的盾牌采用铁包木的构造，轻便，防护力高。燕苏正好组建一支刀盾手部队，应对蛮胡的骑射，保护己方的弓弩手。 燕苏向六人郑重地鞠了一躬：“各位老板，我代表大周百姓感谢你们的感慨解囊！” 虽然有燕苏的保证，但六人拿出这些东西来，还是冒了很大风险。不说别的，如果燕苏现在翻脸，他们六人免不了一个涉嫌谋反的罪名，分分钟就是人头落地，夷三族。 虽说他们都是为了生意，为了保护自己的产业，但若对大周没有一点感情，那也做不到这个份上。 六人连忙道：“燕老板，不必如此，我们只是为大周百姓尽一些微薄之力罢了。” 燕苏认真道：“各位老板放心，只要我燕苏在，必不叫蛮胡侵占云州，奴役云州百姓！” 六人齐齐鞠躬：“拜托燕老板了。” “各位老板，所有物资，还要麻烦你们运送到云州的燕家封地去。这过程中若遇到任何阻拦，各位老板尽管报我燕苏的名字！” “如此甚好。燕老板，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回去安排！” “好，各位老板慢走。楚娘，帮我送送各位老板。” “是，公子。” 不花一分钱就搞定了一万人的盔甲、刀枪和弓弩，还有够好几万人吃上一年半载的大批粮草，燕苏心满意足。 兵在精不在多，燕苏这一次并不算招募太多人，一万人足以。时间紧迫，人数越多，训练难度也越大。人数少了又于事无补。一万人是比较适合的一个人数。 下了三楼包厢，燕苏走进了琴楼。 李青萍未语泪先流：“公子，你要北上了吗？” 这件事在燕家早已经传开，李青萍也从燕氏大酒楼侍者的只字片语中得知。 “别哭别哭，”燕苏掏出手帕给李青萍擦泪，“我很快就回来。” “你骗人！”李青萍梨花带雨。 燕苏叹息道：“青萍姑娘，时局艰难至此，本公子若不挺身而出，云州百万百姓可就成为蛮胡的奴畜了！本公子决不允许外族沾染我中原大地！” 李青萍一脸崇拜：“公子真乃当世大丈夫也！” 燕苏抬头挺胸，一副你说得很对的模样。 “可是，”李青萍再次落泪，“青萍不允许公子为了所谓大义牺牲自己！公子若是不在了，青萍也活不了。” 说罢，她娇小的身躯投入燕苏怀抱，哭得伤心欲绝。 燕苏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放心吧，为了青萍姑娘，本公子也一定活着回来！” “此言当真？” “当真！” “青萍等着公子凯旋！” “本公子回来之时，定为青萍姑娘插上草原最美丽的格桑花。” 第110章 外科圣手小侯爷 燕庄。 “燕安，再建一个拌菜加工厂，拌菜的产量要加倍。” “少爷，如此一来，这盐的供应便有不足。” “放心吧，江东那边会供应大批海盐，到时候就全部拉来燕庄做拌菜。” “少爷，那就没问题了！” 拌菜不仅能够提供基本的维生素，还可以当盐吃，更是绝佳的下饭菜，现在已经成了北军不可或缺的战略物资。 燕苏想了想，又吩咐道：“除了陶罐的大包装，再做一批玻璃罐的小包装，用木塞塞好，方便士卒随身携带。” 没有铁罐头，燕苏只能用玻璃瓶来做一批拌菜罐头，以便不时之需。前段时间上马的玻璃厂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还有酒精的产量也要跟上，再制造一批消毒好的绑带、桑皮线。” “是，少爷。” 将自己不在之时所有的事情一一做了安排后，燕苏才匆匆离开了燕庄。 太医院。 燕苏一声大吼：“开会咯，都给本将军滚过来！” 小侯爷驾到，哪个敢不给面子。片刻，偌大的大厅便挤满了人。上到白发苍苍的老太医，下到一脸稚嫩的医学生，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外科圣手小侯爷又要搞什么。 可不要又叫他们把兔子、老鼠开膛破肚，再缝补起来才好。更不要弄一具死刑犯尸体来大卸八块，美其名曰上课。他们可不想三天吃不下饭了。 “听着，”燕苏高声道，“正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们成天窝在太医院捣鼓没用，要想成为我这样的外科圣手，你们需要实践！现在，机会来了！” 年轻的医学生大喜：“小侯爷，什么机会呀？” 燕苏大喝：“问得好！这个机会可是我千辛万苦为你们争取而来，你们可不能辜负了啊！你们应该知道，我马上就要上战场……” 话还没说完，现场瞬间少了一半人。 “战场上每时每刻都在流血，断肢横飞。不说缝补伤口，就是开膛破肚的机会也多得很。到时候，你们还可以体验到给人截肢的快感！这战场，就是你们最佳的实践地点！” 话一说完，再次少一半人。 现场只剩下二十四个年轻的医学徒。 燕苏高兴道：“很好啊！不愧是我大周未来的医学圣手！就凭你们这份胆气，本将军就要给你们点赞！” “不是呀，小侯爷……” “行了，我已经读懂了你们那颗为了追求医术真理而不惧生死的无畏之心！” “小侯爷，你听我们说……” “不用再说！为了医学的未来，你们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定会为后世医者所敬仰！你们都是英雄啊！” “小侯爷……” 一群医学徒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用感动！来吧，我们来签个协议，表示你们都是自愿到战场上发光发热，贡献自我的。” 一一画押后，燕苏满意地笑了。 “好了，剑仙大人，把他们的穴道都解开吧！” 几十片叶子飞出，二十四个医学生顿时恢复了行动。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嚎啕大哭，哭得那个撕心裂肺！强行签卖身契啊！没这么欺负人的！ 后院，燕苏和郭太医正在讨价还价。 “死老头，不要这么小气嘛，这金疮药再来个几十斤嘛。” 郭太医大怒：“几十斤？你这是把金疮药当饭吃呢？” “各种毒的解药，凡是太医院有的都打包上呗。还有什么风寒药、腹泻药、头痛药都备全了！” 郭太医无语道：“小侯爷，你这是去打仗呢，还是去悬壶济世？” “本将军这是关怀下属！谁还不是他妈生的，本将军把他们带出去，就得把他们带回来啊！” “行了行了，”郭太医道，“小侯爷，你可要帮我把这帮兔崽子照顾好了，他们可都是我太医院的宝贝，是太医院的未来啊！” “你老都说了一百遍，”燕苏不耐烦道，“都跟你说他们是随军，不是打仗！想要伤害到他们，除非踏过我们的尸体。” “那就好。” 最后，燕苏来到了养心殿。 女帝正在批阅奏章。即使有了内阁的拟票，但每一本奏章她还是看得很认真。 燕苏就坐在台阶之上看着她，看着她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时而咬唇。 燕苏没有一上来就动手动脚，女帝似乎有点不习惯，头也不抬地问：“你来干嘛？” 燕苏笑道：“最后来看看你。” “朕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比世界上任何风景都好看。” 女帝嘴边露出甜甜的笑意。 “你都准备好了吗？” “嗯。” “什么时候北上？” “待会。” 女帝放下了手中的奏章：“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一片开得正灿烂的梨花林沉默地走着。 “答应朕，”前方的女帝道，“一定要平安回来。打不赢也没有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 燕苏淡淡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老头子我只有一个。” “可朕也只有你一个！”女帝回头，眼眶微微泛红。 燕苏拥她入怀，久久不语。说实话，这一战他并无太大把握。 “朕不能没有你。”女帝再次强调。 在她登基为帝的那一刻，她曾以为这辈子注定要成为孤家寡人。但他以一种无赖的方式出现在她生命中，一次又一次为她挺身而出，一步步地占据了她的心。 只是，她首先是一个皇帝。很多事情，她也无可奈何。 燕苏摸着她的秀发，温柔道：“以后不能熬夜批阅奏章了，累坏了我心疼。不要一天到晚都坐着，多来御花园走走。吃的用的都不要省，我这么拼命赚钱，还不是为了让你过得舒心一点？” “那帮老不死再欺负你，千万不要忍气吞声，气坏了自己，该发烂渣就发烂渣，该打板子就打板子。先把气出了再说，烂摊子等我回来收拾就是。有什么搞不定的事，可以通过侯府和我飞鸽传书。” 他摘了一朵梨花，插在女帝耳边。他的手轻轻划过女帝的脸庞：“真美！” “走了！”他转身离去。 身后，女帝脸上落下一行清泪。 自己这次为了大局选择牺牲北军，他不但没有责怪自己，反而还在金銮殿上为自己出谋划策。父亲身陷险地，北上之际，他还惦记着自己的身体健康。 这份深情却被她一次次辜负…… 第111章 劫道 一百燕家老兵，二十四个医学徒和一批医用药材组成了一支庞大的马队。燕苏一马当先，已经进入亲卫角色的秦霜紧紧相随。 出了北门，早有两支队伍等候多时。一支是徐沐带着的一百多徐国公府亲卫，一支是鲁大牛和鲁小牛带着的一百多鲁国公府亲卫。 鲁小牛不满道：“燕子，怎么慢吞吞的，等你老半天！” 鲁大牛：“是呀！等我俺肚子都饿了，燕子你等下可要亲手给俺做饭。俺要吃上次那个葱油面！” 鲁小牛：“俺要吃春风宴！” 燕苏大骂：“吃屎吧你们！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以为老子去春游呢，老子是去打仗，要死人的懂不懂？” 鲁小牛大声嚷嚷：“不就是打仗吗，好歹我们也在西军混过。” 鲁大牛：“就是，燕子你连镀金的经历都没有，我们可比你强多了！” 徐沐：“打虎亲兄弟，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上。” 燕苏不屑道：“就你们三个怂包？你们除了睡觉吃饭拉屎，还会啥呀？我这是真刀真枪地干仗，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我求你们不要来拖累我！滚，都给我滚回去！我看到你们都烦！” “走！”燕苏拍马就走，大部队急忙跟上。 木头、大牛和小牛原地面面相觑。 小牛瞪着牛眼：“燕子不让我们跟着，咋办？” 大牛一脸受伤：“燕子嫌弃我们。” 木头二话不说，打马跟上大部队。 小牛一拍脑袋：“对呀！燕子不让跟，我们就不跟了吗？我们才不是听话的乖宝宝！” 大牛：“那我们跟上。再怎么嫌弃，他都改变不了我们是兄弟的事实。” 回头见三人还是不知死活地跟着，燕苏大怒，调转马头，上来就是破口大骂： “你们三个白痴怎么回事？还要不要脸？我都说了不想看到你们。你们就是累赘，一无是处的累赘！懂了没？” 木头一言不发，脸上波涛不惊：你骂，你随便骂。我左耳进，右耳出。 小牛不爽道：“燕子，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们想走就走！” 大牛：“就是，嫌我们碍眼，你可以不要看我们。” 燕苏实在拿厚脸皮的三人没办法，只得苦心婆心劝道：“不让你们去是为你们好。打仗，是要死人的。你们出了事，我没法向你们家里交代。你们就老老实实在帝都待着，有功劳捡的时候，我再叫上你们。” 大牛大怒：“燕子，如果我们这样做，我们还配是你的兄弟吗？不但你瞧不起我们，我们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其他两人连连点头。 燕苏大怒：“你们真的不怕死？” 三人异口同声：“怕！” 小牛：“但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东西！” 三人死死地盯着燕苏，目光无比坚定。 燕苏鼻子有点酸酸的，调转马头：“随便你们，死了可别变成厉鬼缠着老子！” 三人大喜，连忙跟上。 “燕子，我们这就直接去前线吗？” “不，先去桐香县。” “桐香县？那不是燕家在云州的封地吗？” “不错，我们先到桐香县训练招募的士卒。” “燕子，还像阅兵那样训练吗？” “这次不是耍花架子，是真刀真枪，还需要加点料。到时候我再制定一个详细的训练计划，日常训练就交给你们。” “燕子，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操练他们！” 加入了三人的队伍后，大部队达到了三百多骑，皆是高头大马，气势惊人。一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行人中有那么几双眼睛，看到这支大部队不惊反喜。尤其是在看到那十几辆马车的时候，更是眼冒精光。 大部队走后，他们兵分两路，一路远远吊在大部队后面，一路拐入小路消失不见。 从帝都到桐香县走官道，骑马需要两天时间。燕苏选择走小路，只需要一天。代价就是山高林密，道路崎岖，走得很是辛苦。 骑马的人还好，二十四个坐在马车上的医学徒屁股都失去了知觉。 途经一条山道的时候，一声锣响，前方冲出四五百个劫匪来。 燕苏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因为他早有心理准备。身经百战的燕家老兵，怎么可能被人跟踪而没有察觉呢？ 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位剑仙大人！ 不过这人数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四五百人已经是一个大团伙了，没想到随随便便就让他们遇到。云州的匪患已经猖獗到这个地步了吗？ 秦霜的手放在了剑柄上，淡淡问：“需要我出手吗？” 燕苏连忙道：“不劳烦剑仙大人！” 这四五百人都不够她一个人砍的，其他人难道要在一边嗑瓜子看戏吗？ 劫匪中一个黑大汉大喝道：“打劫！识相的，留下钱财和马车，赶快滚蛋！否则，别怪老爷们手下不留情，送你们去见阎王爷！” 鲁小牛一脸兴奋道：“燕子，我们被打劫了呢。” 鲁大牛搓着手：“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打劫。” 燕苏淡淡道：“但愿等一下你们还笑得出来。” 黑大汉怒喝：“喂！你们磨蹭什么呢？信不信老子这就剁了你们！” 燕苏懒得理会一个死人，大喝道：“弓箭准备！” “喝！”一百燕家老兵齐齐拉弦搭箭，瞄准了劫匪。 “给我杀！”劫匪大怒，一窝蜂地冲下山来，势不可挡。 燕苏不慌不忙：“五十人为一排，分成前后两排，中间留出一个人的间隔！” 燕家老兵一声不吭，执行命令。 劫匪已经进入了一百米的范围，有零零星星的箭矢射来，不过还没到众人脚下就力竭，毫无威胁。 劫匪已经冲进九十米，八十米，七十米…… 鲁大牛急道：“燕子，杀到了！快让他们放箭啊！” 燕苏不为所动。 六十米。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不得不拔刀来格挡射来的零散箭矢。 五十米！ 燕苏大喝：“第一排，射！” 五十支箭矢呼啸而出，射翻了前方一片劫匪。 “第二排，射！” 又是五十支势不可挡的箭矢，劫匪再次倒下一片。 “第一排，射！” …… 两排燕家老兵射完一排到一排，形成了毫不间断的箭矢攻击，持续给劫匪造成巨大的损失。 当一百燕家老兵射空一壶箭，四五百个劫匪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一百多人在原地瑟瑟发抖。他们的身周皆是插满了箭矢的尸体，如同地狱。 燕苏冷声道：“杀！” 一百燕家老兵拔出长刀冲了上去，毫不费力气地解决了战斗！ 第112章 小牛哥哥给你们草 鲜血染红了山道，汇聚到山沟形成一条浅浅的血河，血腥味刺鼻。 木头，大牛和小牛趴在一边狂吐，把肚子都吐空了还在吐酸水。 一个两眼无神的劫匪被拎到了燕苏前面。 燕苏冷冷问：“想死还是想活？” 劫匪磕头不止：“想活想活！” “我问你答。” “是是是，大人尽管问，小人知无不言。” “你们是哪个山头的？老大是谁？有多少人？” “大人，我们是黑熊山的人，老大是黑熊，就是那边那个。”劫匪胆战心惊地指着被射成刺猬的黑大汉道：“我们有五百多人，除了几十个人留守山寨，其他人都在这了。” “像你们这样的山寨，附近还有多少个？人数多少？” “还有七八个，多的五六百人，少的一百多人，分别是……” 燕苏皱起了眉头：“云州的匪患一直这么严重吗？” “大人，不是的。是因为最近打仗，听说蛮胡要打进来了，许多人才跑到山上建起了寨子。小部分寨子只是自保，不劫道；大部分寨子都会劫道，毕竟山上贫瘠，很难自给自足。” “陆叔！”燕苏喊道。 “少爷！”一个精壮的燕家老兵走了过来。 陆柏，燕府的好手之一，虽然比不上六叔、燕风之流，但也是侯府前十的高手。现在这一百多燕家老兵就归他管理，话虽不多，但办事可靠。 “陆叔，你带人去抄了他们的老巢。粮草、钱财都端了，有可以用的盔甲、刀枪和弓弩都收起来。” 蚊子再小也是肉呐。 “是，少爷。” 陆柏拎起劫匪就走。 燕苏高声道：“原地休整，扎营煮饭。这些尸体挖个坑埋了，有重伤未死的挑出来。” 大部队开始忙碌起来。 秦霜不解问：“你为何要把他们都杀了，收编不好吗？这些人的身体素质还不错。” 燕苏不屑道：“一听蛮胡打来就跑到山上做劫匪，而不是去报名参军保护邻里。这样自私自利的无胆匪类，我收编他们干什么？嫌粮食多吗？” 见秦霜听得认真，燕苏又解释道：“而且这些人大多生性跳脱，不受约束，没有纪律性，并不是理想的兵源。现在我们缺的并不是人，而是相应的武器装备。” 秦霜点头：“懂了。” 一听可以休息，最高兴的莫不过于二十四个医学徒。未等他们高兴多久，几十个重伤垂死的劫匪便摆在了他们眼前。 燕苏露出了大灰狼的微笑：“我可爱的学徒们，本将军没有骗你们吧？这还没有开始打仗呢，就有珍贵的实验体送上门来了。激动吧！欢呼吧！开始动起来吧！” 看着惨不忍睹的几十个劫匪，二十四个医学徒惨白着脸开始了他们的切割和缝补。 燕苏背着手在他们之间走来走去，不时教导一番。 “动作快一些，不要磨磨蹭蹭！” “笨蛋，手不要抖！你就当他是一只小白鼠！” “缝合之前，先割去死肉。消毒！注意消毒！” …… 不多时，木头、大牛和小牛带着自己的亲兵打了一堆野味回来。野鸡、野兔、狍子，甚至还有两头大山猪和一头小猪，估计是给人家一窝端了。 小牛来拉燕苏：“燕子，你害我把吃的全吐出来了，你得给我烤肉吃！” 燕苏回头道：“我可爱的学徒们，好好干哦！本将军这就给你们烤肉去。” 小牛不满道：“燕子，你怎么对这些太医院的小崽子这么宝贝？” 燕苏道：“能不宝贝吗？老子告诉你，你一旦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能不能活下来就靠他们了。” 小牛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容满面道：“可爱的学徒们，好好努力哦！小牛哥哥看好你们！干得好，小牛哥哥给你们草。” 燕苏亲自料理一头小山猪，让人开膛破肚，掏空小山猪后串上木棍，抹上调料，架到火堆上来个炭烤乳猪。 二个小时后，金黄金黄的炭烤乳猪大功告成，浓郁的肉香惹得众人大流口水。 燕苏把四个腿分给了秦霜、木头、大牛和小牛，再把乳猪身上的好肉分给了二十四个医学徒，自己抱住猪头就是啃。 “外焦里嫩，香啊！燕子，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啊！” “燕子，能不能再烤一只大的啊？感觉不够吃啊！” “不烤，没这么差遣人的，你们当我是厨师呢。” 一头乳猪的分量实在不多，尤其是燕苏把肉都分给了大伙儿，他自己更是不够吃。 “喏，给你，我吃不下了。”秦霜把自己勉强咬了一半的大猪腿递给了燕苏。 燕苏二话不说，接过来就是啃。其他三人暗暗咽口水，剑仙大人啃过的猪腿啊！那味道肯定更加鲜美吧！ 酒足肉饱，陆柏终于带着队伍回来了，每个人都扛着大大的麻袋，后面还跟着一辆辆叠满了麻袋的推车。 燕苏招呼道：“陆叔，还有大伙儿辛苦了！” “少爷，”陆柏禀告道，“此行共缴获粮草三十石左右，黄金五百两，白银十万两，可用的盔甲一百套，长刀三百把，弓五十把。” 粮食和武器装备倒还算正常，不过这黄金和白银却大大出乎燕苏的意料，一个四五百人的山贼团伙竟这么富有？ 看出了燕苏的疑惑，陆柏解释道：“少爷，我问过，他们说是最近抢劫了好几个从云州逃难去江州的富商的缘故。” 燕苏点头：“原来如此。” 他顿时动了小心思，一个寨子就有十五万两银子的收入，附近还有七八个这样的寨子呢！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啊！ 不过眼下还是要尽快赶到桐香县，先养肥一些再说吧。 “对了，少爷，我们还在山寨里找到十几个年轻的妇人，她们都是那些富商的妻女丫鬟……”陆柏没有继续说下去，没有必要。 燕苏叹息道：“把她们都带上吧，到了桐香县再由她们决定去留，要走的给一些盘缠，留下的好好安顿一下。” “是，少爷。” “去喝酒吃肉吧，都给你们留着呢。” “谢少爷。” “秦统领。” “你说。” “你去给那些女人带点吃的吧，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行。” 第113章 桐香县 桐香县是云州中部的一个县，地方足足是江南二三个县的面积大小，人口却只有江南一个县的一半。在地广人稀的云州，这是常态。 桐香县是一个很特殊的县，它是征西大将军，平阴侯燕海平的封地。这个县的所有税收都归燕家，就连县令都是燕家的人。 桐香县人人都有自己的土地，不用服役，因此家家衣食无忧，户户生活富足。在桐香县，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都是寻常事。 这里就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这当然是非常不正常的！ 大周虽然有封爵赏地的国策，但并不同于历史上周朝的分封制。皇帝赏你一块地，你仅有的权利就是每年向这块地内的百姓收取一定的户赋，一般都是一户二三百钱的样子。 管理这块地的依然是朝廷派来的文官，这块地内的百姓照样要向朝廷缴纳各种赋税、各种服役。对百姓来说，成为某人的封地并不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每年要多缴纳一笔户赋。 桐香县之所以能够成为例外，是因为一支传奇的军队，燕家军！ 没错，生活在桐香县的都是燕家军的后人。大周上代皇帝曾下旨，以桐香县作为燕家军的驻地，以整个桐香县的赋税来供养燕家军。 燕家军之所以有这样的荣誉，离不开它的流血与牺牲。五十年前，在整个大周即将分崩离析的时候，是燕海平带领着十万燕家军东征西伐，南征北战，逢战必胜，硬生生拯救了破碎的大周。 十万燕家军也打到只剩下一万人，人人带伤！ 在燕海平受封平阴侯后，燕家军便消失在世人眼中。其实它并没有消失，大部分受伤的士卒都留在桐香县结婚生子，小部分健全的精锐跟在燕海平身边充当亲卫和府兵，燕庄就是这小部分精锐的家人后代。 陈振光是土生土长的桐香县人，今年十六岁，家中排行第三。他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有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他还有三个娘亲，加上父亲，一家整整十二口人！ 这在桐香县是很正常的现象，这里的男人大多娶好几个婆娘，拼命生一堆孩子。不但养孩子，每家每户都养马。不止耕田的驽马，还有高大雄壮的战马。 桐香县的男子，个个弓马娴熟！ 在陈振光的印象中，桐香县一直是个很安宁的地方。街口的老榕树下总坐着一排老头在吹嘘自己的光荣事迹，不穿裤子的小屁孩满街跑，卖东西的小摊贩总有打不完的哈欠。 但这一切从十天前开始变了。 老榕树下再没有老头吹牛逼，他们都从家中的角落里搬出一口破旧的大箱子，翻出里面锈迹斑斑的铁甲、长刀和强弓。他们开始擦拭铁甲，打磨长刀，给强弓上弦。 平时和和气气的老头突然间变得陌生，每家每户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街上的商贩一下子少了很多，除了粮铺、肉铺和杂货铺这些卖必需品的商铺和摊位，其他一概都消失不见。 接着，城门口贴出了朝廷招募士卒的告示。 之后，每天都有人来报名。一开始是周边的县城，然后是稍远一些的县城，最后差不多整个云州的人都来了。 负责招募的是县尉黄廷，早在招募令发出之前，县衙就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里面有对招募的三点要求。 一，年纪十六至三十； 二，三代以内不能有作奸犯科者； 三，至少能拉开一石弓，弓马娴熟者优先。 至于招募的人数，仅仅一万人。 并开出了士卒的月俸，每月三两银子！一个三口之家，一个月的生活费差不多就是一两银子。大周的普通士卒，月俸折合起来也差不多是一两。三两银子的月俸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足以让人争破脑袋。 虽然月俸十分诱人，但条件也真是苛刻，不少人都趁兴而来，失望而归。 这时，县衙再次贴出了另外一张告示：招募工匠和民工。 重点招募的是铁匠、木匠、皮匠，只要你有一艺之长都要，不限数量。铁匠、木匠、皮匠的月俸高达五两银子，其余工匠至少也有二两。 民工的招募人数是一万，月俸五百文，要求年龄十六至四十，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 最先招满的是民工，条件宽松不说，每月还有五百文的工钱，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十天后，士卒也宣布满员。 这些人都被安置在城外临时搭建的军营中，并不允许进城。 奇怪的是，不论是士卒、工匠还是民工，桐香县都没有一个人报名！ 陈振光很想去报名入伍，他们兄弟从小就在父亲的教导下学武，操练军阵，早就想一展拳脚了。机会摆在眼前，他怎么能不心动？ 但是父亲义正言辞地阻止了他。 陈振光不解问：“为什么？” 父亲只是冷冷道：“那是朝廷的招募令，不是我们燕家军的招募令！” “可是老侯爷有难，我们不是更应该挺身而出吗？” “燕家军有燕家军的规矩，你给我等着就是。” “等什么？” “等一个人。” 桐香县遥遥在望，燕苏松了一口气。这一路走得他是步步惊心，生怕一不小心就连人带马摔下悬崖，尸骨无存。好在，有惊无险。 他发誓，以后再不走这条小路！ 身后，二十四个医学徒抱头痛哭，庆祝死里逃生。 鲁小牛安慰：“别哭别哭，晚上小牛哥哥给你们加鸡腿。” 桐香县城门大开，一队人马迎了上来。 “小侯爷，我们终于把你盼来了！”为首一人激动道。 此人名为李普，乃桐香县县令。本是一介文人，后来弃笔投戎，受伤退休后便做了桐香县的县令。 这些年，桐香县在他的治理下也算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不过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好自豪，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桐香县需要治理吗？就算是一条狗来当县令，桐香县都乱不了。” 他身边的两人分别是县尉黄庭，县丞常闻，皆是燕家军退下来的老兵。 “老李，事情办得怎么样？” “小侯爷，一万士卒和一万民工已经满员，工匠也招了上百人。” “很好，老李，你辛苦了。” “小侯爷，先进城吧。对了，进城后不要被吓着啊！” 第114章 重组燕家军 “老李，什么意思？”燕苏一脸警惕。 李普神秘一笑，并不回答。他跳下马，来到燕苏的跟前，亲自为他牵马。 “小侯爷，走吧！” 进入桐香县，燕苏立刻对上了成千上万双热切的目光。 夹道欢迎！ 街道两边都站满了男女老少，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马上的燕苏。有好奇、有宠溺，有尊敬。 没有穿甲的燕苏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眉宇间有七分燕海平的英气，卖相相当可以，不少人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李，他们都是？” “燕家军！”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小侯爷”，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 “小侯爷，下令吧，带我们去救老侯爷！老头子我还能上马挽弓！” “是呀，小侯爷，带我们去救老侯爷，杀蛮胡！” …… 最后，整条街道的人都齐喊：“救侯爷，杀蛮胡！” 燕苏抬起手，压下了呼喊声。 “各位叔伯兄弟，请放心，我不会让老头子掉一根毫毛！我在此宣布：重组燕家军！所有十六至四十岁的男子皆可入伍，我带你们去救老头子，杀蛮胡！” “从今天开始，燕家军浴火重生！让我带着你们去谱写新的篇章，重拾往日荣光，创造新的奇迹！”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小侯爷！小侯爷！” 李普抹泪道：“小侯爷，带上我吧？我也要去救侯爷，杀蛮胡。” 燕苏无语道：“老李，你都多大年纪了？” 李普拍着胸口道：“老夫今年十八！” “滚！” 短短半日，五千燕家军便集结完毕。其中燕家老兵只有一千人左右，剩下的都是新兵。四十岁的门槛挡住了大部分的老兵。 然后，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五千燕家军，只有不到二千人有铁甲，两千人有弓箭，战马也只有三千匹。刀枪倒是不缺。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他们之中很多都是出自一家的兄弟，他们的父亲只有一套铁甲，一张强弓，家里可能就养了一匹战马，只能给哥哥一套铁甲，给弟弟一张强弓，剩下的战马就抓阄。 燕苏当然也可以下令让多出来的人家把剩下的都补全，但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要知道对他们来说，一套铁甲、一张好弓就像是传家宝一样的存在，更不用说从小养到大的战马。 李普：“小侯爷，要不还是……” 燕苏坚决地摇了摇头。 正在所有人面上为难，心里挣扎的时候。 云州商会第一批战马送到，数量是两千匹，刚好补上燕家军的不足。 摸着分到手的战马，燕家子弟兵兴奋得难以言喻，简直比娶老婆还要高兴。 李普：“小侯爷，战马是够用了，不过这铁甲和强弓……” 燕苏一指城门：“这不是来了吗？” 人喊马嘶中，帝都商会的三千套铁甲、三千把大黄弩和五千面盾牌一次性送到。 燕苏大手一挥，立马补足了燕家军的铁甲。 李普兴奋道：“小侯爷，只缺角弓了。” 大黄弩笨重，需要用脚上弦，乃是步兵专用。骑兵需要在马上拉弓，最佳选择还是轻便的角弓。对弓马娴熟的燕家军来说，一把角弓的实用性远远在大黄弩之上。 燕苏笑道：“别急，马上就来。” 不多会，凉州商会的五千套盔甲、五千把长刀，五千把长枪和三千把角弓送到。 最后的角弓补上！五千燕家军再无遗缺。 当然，要想在战场上有足够的机动性，一人双马才是标配，只能等云州商会把剩下的八千匹战马送来再补上。 至于离得更远一些的江州商会、江南商会和江东商会的物资，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送到。 李普表面兴高采烈，内心却暗暗为燕苏的大手笔震惊。这一批又一批的战争物资，小侯爷到底是怎么搞来的？ “陆叔！”燕苏喊道。 “少爷！”陆柏从燕苏身后走出。 燕苏沉吟道：“我任命你为这五千燕家铁骑的统领，你从一百燕家老兵中挑选五十人出来协助你，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五千人训练成一支令行禁止的铁骑！” 陆柏大喝：“遵命！” 纵然是沉稳的陆柏也不由得满心激动，能够率领燕家军纵横天下，这可是每一个燕家军将领的毕生梦想啊！ “少爷，”陆柏犹豫道，“可是你的身边……” 燕苏摆手道：“无妨，剩下的五十人就由秦统领带着。” 他转向秦霜：“秦统领，你可愿意做本将军的亲卫队长？在你成为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之前，先管理个五十人练练手？” 秦霜淡淡道：“行吧。” 燕苏不满道：“这是军中，你要说‘遵命’！” 秦霜淡淡看了燕苏一眼。燕苏只觉得有剑气掠过，胯下一凉。 秦霜：“遵命。” 燕苏强作镇定：“很好。” 陆柏点头道：“有秦统领在，属下就放心了。” 他当然知道秦霜这位大名鼎鼎的剑仙。在侯府的时候，他还曾经向秦霜请教过武功。按照他的估计，就算是十个自己联手都打不过这位剑仙大人。 燕苏嘱咐道：“去吧，有什么困难就和老李说，他会全力协助你。” “是！” 燕家军内有完善的骑兵训练方法，燕苏并不打算照搬后世那一套，免得不伦不类，干脆当个甩手掌柜。 身穿铁甲的燕家铁骑，已是介于轻骑兵和重骑兵间的兵种，再加上燕家军的团结服从和不惧生死，难怪能纵横天下。 如果以后自己能够改善铁甲质量，再把马甲也打造出来，这妥妥就是一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重甲骑兵啊！军迷的终极信仰啊！ 鲁小牛上前道：“燕子，我呢？我也要当统领！” 鲁大牛：“还有我！” 燕苏点头：“行，来吧，满足你们。” “对了，”燕苏对李普道，“老李，让人好好安顿一下队伍后面的二十四名医学徒，他们可是来救我们士卒的命的！” 李普拍着胸口道：“小侯爷，你放心，我把他们当菩萨供起来！” 顾不上休息，燕苏带着木头、大牛和小牛直奔城外的一万新兵营地。 一入营地，便是一场大群殴等着他们。一个个营帐东倒西歪，一群人你扯我头发，我咬你耳朵；你猴子偷桃，我千年杀，杀猪般惨叫不绝。 县尉黄庭大怒，这营地可是他负责管理，这下可丢大脸了，还是在小侯爷面前。 他大吼：“都给老子住手！” 第115章 无双拳刘壮 然而，谁也不鸟他。 气氛有些尴尬。 两个鼻青脸肿的县兵一个捂前，一个捂后跑了过来，哭苦道：“县尉，这些新兵蛋子先是嫌住宿条件差，晚上睡觉冷；然后又嫌饭菜差，吃不下口，以此为借口不参加训练。我们教训他们，他们反而和我们动起手来。” “反了天了！”黄庭气得不得，只想好好教训这群新兵蛋子。可是小侯爷在此，又轮不到他做主。 燕苏不急着阻止，颇有兴致地问：“没有人嫌弃训练辛苦吗？” 燕苏在给桐香县的飞鸽传书中，要求先对招募的士兵采取燕家军的办法来训练。燕家军作为一支百战之军，训练的方法十分严苛。 县兵挠头道：“这倒是没有。” 看来，这一万新兵的身体素质还不错。 燕苏又问：“你们有多少人，他们有多少人？” “我们有五十人，他们有三百多人。” 燕苏惊奇：“五十个燕家兵还打不过三百多号新兵蛋子？” 要知道五十个燕家老兵可以挡得住秦霜，而一个秦霜打四五百个新兵完全不是问题。看来，这些年轻的燕家兵比燕家老兵还差得远。 县兵低头道：“小侯爷，他们玩阴的！我们又不能下死手……” 黄庭也羞愧道：“小侯爷，是我教导无方！” 燕苏摆摆手：“算了。接下来，让你们看看你们的前辈是怎么打架的吧！” “亲卫兵何在？”燕苏大喝。 “少爷请吩咐！”五十名燕家老兵哄然应诺。 “去吧！” “是！” 五十名燕家老兵早就心痒难耐，犹如猛虎出林，扑入了大群殴中。 秦霜也想跟着去，燕苏连忙拦住了她。开玩笑，这几百人还不够你一个人打的，要其他人站一旁为你鼓掌加油吗？ 燕家老兵嫌县兵丢了燕家军的脸，出手并不分敌我，逮到人就是揍！一对一，没人是他们对手。遇到小团队，他们便和旁边的燕家老兵或两两配合，或成队，形成一加一远远大于二的效果，直接碾压对方。 真个是分则独斗无敌，合则群殴碾压。斗殴的人群瞬间被撂倒一大片，躺在地上一脸懵逼。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幕把退出斗殴的县兵看得目瞪口呆，原来架还可以这样打啊！ 短短一刻钟，一场斗殴就被阻止。因为所有斗殴的人都躺下了。 点将台上，燕苏冷冽的目光横扫底下一万新军。大部分接触到他目光的士兵都不由得低下了头，也有一些刺头不甘示弱地与他互瞪。 云州自古民风彪悍，就算是良家子，也不会是毫无脾气的绵羊。 留给燕苏训练的时间最多还有半个月，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折服他们。他不要求这支仓促组成的军队有多强的战斗力，但至少要做到令行禁止。 燕苏大喝：“我是威武将军燕苏，是你们的主将。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服不服？” 一个倔强的声音喊：“不服！” 然后是接二连三的附和：“不服！不服！” “如何才服？” “你能把老子打趴下，老子就服！” “你骑术比老子好，老子就服！” “你箭术能胜过老子，老子就服！” …… 燕苏大喝：“好！要打架的，一个个上来！今天，这点将台就是擂台。但凡有一人能胜过我，我就答应他一个要求！” “你说话可要算数！”当即有十几个身材魁梧的新兵站了出来。 “自然算数！” 李普大急：“小侯爷……” 秦霜阻止了他：“放心吧，他行的。”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身高一米八，满脸桀骜不驯的新兵走上了擂台。 “将军，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燕苏背负双手，淡淡道：“来吧，千万不要客气！” 新兵一声大吼，直扑燕苏。燕苏侧身躲过，闪电般一脚踹出，直接将人高马大的新兵踹下了擂台。 新兵有些懵，更多的是羞愧。 “下一个！” 新兵一个个上台，但无一例外都被一脚踹下擂台。 燕苏修炼冰心诀已有一段时间，已经初步控制了体内暴戾嗜血的气息，开始将这股气息转化为自己的内息。 现在的他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比之前强太多。打一群不会内功，甚至不会武功的新兵简直不要太轻松。 这都把一群新兵看懵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将军难道是个怪物吗？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一名精壮的新兵，身上竟然有股洗尽铅华的淡定气质。 “将军，请指教！” 他摆出了一套拳法的起手式。 高手！燕苏心中暗暗道。 “请！”燕苏不敢大意，摆出了燕家拳的起手式。 台下，一直在打哈欠的秦霜终于也打起了一点精神。 下一刻，两人身形如电，缠斗在一起，“噼里啪啦”的拳脚声响彻擂台。两人一招一式都是那么飘逸潇洒，令人赏心悦目，可其中又带着惊人的破坏力。不过片刻，半个擂台都被他们打烂。 甫一交手，燕苏便知道，他遇到了至今为止最强的对手。 对方的拳法刚猛无比，一招一式都可穿墙裂石，可偏偏又蕴含着几分柔劲。这说明对方已经把这套拳法练到了极致，正所谓阳极生阴。 燕苏的燕家拳虽然是博众家之所长，融古今之精华而成，但不论他出什么招，对手都是一拳。正所谓一力降十会也。 轰隆一声，整个擂台都坍塌了。两人从擂台打到了地面。能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两人都很兴奋，并没有罢手的打算。 一万新兵已经完全呆滞，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怪物啊？自己竟然要挑战这样的怪物，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啊！ 徐沐、鲁大牛和鲁小牛对望一眼。 鲁小牛：“无耻啊！燕子你竟然背着我们偷学武功！” 鲁大牛：“俺也要学武功，装逼一级棒啊！” 李普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的小侯爷竟然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过，对方看来也不好惹啊！看来不是默默无名之辈。 他试探性问：“秦统领，你知道对方的身份吗？” 秦霜淡淡道：“他应该就是高手榜排名第五十的无双拳刘壮。” 高手榜第五十名？众人目瞪口呆。不是震惊于刘壮的真实身份，而是震惊于小侯爷的身手竟然这么好！ 第116章 在下无敌小侯爷 激战还在继续。 燕苏放弃了一切花里胡哨的招式，只用太极拳来对战。正所谓以柔克刚是也。虽然对方已经刚极生柔，不存在致命的破绽，但不代表没有弱点。只要他够柔，还是多多少少有克制的效果。 冰心诀的内息配合上太极拳，让燕苏打出了畅快淋漓的快感，让他对这套博大精深的拳法有了全新的认识。 场外的秦霜也“咦”了一声，对燕苏使出的太极拳大感意外。 刘壮内心震惊不已。他虽然高手榜只排名第五十，但在拳法一道上，整个江湖能够胜过他的人并不多。 上台前，他觉得应对一个小有武艺的燕苏轻而易举。不过一交手，他大吃一惊。对方的招式之怪异，实在是他平生仅见。对方的手、肘、脚、膝……无一不是武器，招式信手拈来，不拘一格。 幸好他的无双拳已经登峰造极，返璞归真，应对起来还算轻易。 最后，对方竟然又使出了一套更加高深莫测的拳法。如果说他的无双拳是刚中带柔，那么对方这套拳法就是柔中带刚，刚好克制。 对方修炼的内功也非同小可，打到现在，对方气息还平稳如初，而自己已经有几分力竭。 在勉强撑到一百回合的时候，嘭的一声，刘壮被燕苏一拳击退数米，体内气息大乱。 “将军，在下认输！从此为将军马首是瞻！”刘壮心服口服。 “将军威武！”一万新兵齐声欢呼。 “新兵，你的名字，来历！” “在下刘壮，江湖人称无双拳。将军可有江湖名号？” “好说！在下无敌小侯爷燕苏！” 混江湖，当然要起个响亮的名号。无敌小侯爷，这名字一听就很无敌啊！无双拳什么的，与其相比简直弱爆。 击败了刘壮，再无人胆敢挑战燕苏。 至于剩下的骑术和箭术较量，对燕苏来说也是小菜一碟。他直接将一个箭靶放在一百米外，然后骑马疾驰而过的时候挽弓就箭。 “咻！”箭矢正中靶心，入木三分！惊呆了一万新军。 这是百步穿杨啊！还是骑射！你特么要不要这么变态？ 燕苏高声道：“来吧，有超过这个距离的算我输！” 倒也有几个信心满满的新兵上来挑战，可惜成绩最好的还是百米外堪堪射中箭靶，离靶心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燕苏暗暗点头，把这几人记下。这几人骑射能够射中箭靶，步射应该可以百步穿杨，乃神箭手也。 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燕苏披风飘飘。 “你们服不服？” “服！” “本将军威不威武？” “威武！” “很好！下面我来解决你们的问题。你们说睡营帐晚上冷？” 一个新兵苦脸道：“不错！将军，不是我们娇贵，现在虽然不下雪了，但晚上还是冻死牛啊！我们只有一张麻布，晚上冻得根本睡不着啊！” 燕苏点点头：“本将军明白你们的苦衷。来人，把羊皮毯送上来！” 一车车卷成一卷的羊皮毯被送了上来。这批羊皮毯是燕苏从燕庄中运来，燕氏大酒楼每天都要消耗几十头羊，长年累月，燕庄便积攒了大量的羊皮毯。这些羊皮毯都是皮毛一体，保暖性很好。 燕苏高声道：“现在，每人发一张羊皮毯。晚上睡觉，你们用羊皮毯把身体卷起来就不觉得冷了。” 很快，一万新兵都领到了一张羊皮毯。摸着厚实暖和的羊皮毯，新兵感觉很暖心。晚上终于不用受冻，可以睡个好觉了啊！将军真是个好人。 燕苏又问：“你们还说饭菜难吃？” 所有人都有些羞愧，将军才刚刚给每个人发了羊皮毯，再多要求就过分了。毕竟，这年头，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一个新兵低头道：“将军，我们不要求吃得多好，但大冷天的，我们想吃一口热食啊！军中发的都是硬邦邦的黑馒头，热水都没有，我们啃不动啊！” 燕苏点头：“很好，感谢你如实相告。本将军向你们保证：以后，你们每顿都有热腾腾的肉汤喝，粗粮大馒头管饱，还有美味的拌菜！” 所有人都一脸将军你骗鬼的表情。 燕苏回头问李普：“老李，现在什么时辰？” 李普：“小侯爷，快到午时。” 燕苏高声道：“将士们，中午了，这便开饭吧！” 燕苏一声令下。上百头羊被开膛破肚，熬起了大肉汤。一袋袋粗粮面粉被打开，开始和面做粗粮大馒头。一坛坛的拌菜被搬出，开始分发。 半个时辰后，每个新兵都分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大肉汤，汤中还有一块肥美的羊肉，三个粗粮大馒头，一碗拌菜。 所有人都有点懵。将军说的竟然是真的，没有骗他们。 一个新兵咬了一口软糯的粗粮大馒头，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大肉汤，感动的泪水已经在眼眶打滚。一筷子拌菜入口，“嘎吱嘎吱”，他瞪大了眼睛，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煮得又酥又烂的肥美羊肉入口，他直接就流下了强忍多时的眼泪！ 这是他长这么大吃过最好的东西！ 整个新兵大营除了狼吞虎咽的声音，就是嚎啕大哭。 燕苏吃的也是大肉汤、粗粮大馒头和拌菜。不过他叫一个熟知农事的燕家老兵去田埂中摘了一大把的野菜，荠菜、鸭儿芹、马齿苋、野葱、水芹…… 春天的野菜又鲜又嫩，燕苏把他们放入滚烫的羊肉汤中，一烫就熟，一口下去，就是一整个春天。 他先是给秦霜烫了一碗：“来，剑仙大人，你尝尝！” 秦霜虽然怀疑燕苏的人品，但从不怀疑他做的美食。毫不犹豫就是一筷子野菜入口，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不错，很好吃！” “那你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嗯。” 秦霜有点小感动。 燕苏给自己烫了一碗，一口粗粮馒头，一口羊肉野菜汤吃得津津有味。 大牛、小牛和木头挤了过来，讨好道：“燕子，也给我们烫一碗呗？” 燕苏头也不抬：“想吃自己去田间摘。” “别这样，我们最近也瘦了。” “滚！” “别这么小气嘛！就烫一碗？” “自己动手，别烦我。” “好哩！” 三人兴高采烈，学着燕苏的样子烫了一碗，一口下去，瞪大了牛眼。 “美味啊！想不到这野菜这么好吃！” 接着是狼吞虎咽。 李普、黄庭和常闻等人暗暗流口水，连忙叫手下的县兵去摘野菜。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不一会儿，附近田间的野菜就被搜刮一空。 第117章 排外 “将士们，吃饱了吗？”点将台上，燕苏大声问。 “回将军，饱了！”一万新兵大吼。 “饭菜还难不难吃？” “珍馐美味也！” “很好！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誓死追随将军！” 燕苏大喝：“你们没有了问题，但本威武将军还有问题！” 一万新兵有点懵。难道将军要秋后算账？幸好俺没有斗殴，不少新兵暗暗庆幸。那些参与了斗殴的士卒则惴惴不安，他们不怕将军惩罚他们，而是怕将军不要他们！ “来人，送上来！” 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在一万新兵面前打开，亮瞎了他们的狗眼。 “本将军的问题就是，还没有给你们发月俸呢！来吧，每人上前领取三两银子！” 燕苏从劫匪手中缴获了十万两白银，一万新兵，一人三两才三万两，绰绰有余。 气氛有些安静。 一个新兵忍不住提醒：“将军，我们才刚刚入伍几天，还没有到月底呢！” “本将军当然知道，这是给你们预支的一个月月俸。本将军知道，你们家里肯定缺钱用。不让你们把家里安顿好，解决你们的后顾之忧，你们怎么可能卖力训练呢？” 新兵嚎啕大哭：“将军，你对我们太好了！小的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将军，以后你让俺干什么，俺就干什么！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 “将军，你长刀所指，就是我赴死的方向！眉头皱一下不是好汉！” …… 恩威并施，燕苏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一万新兵收拾得服服帖帖。 接下来就是训练。燕苏把徐沐、鲁大牛和鲁小牛叫到了一起，交给他们一份训练计划书。 基本还是和之前阅兵一样，不过增加了一个五公里武装越野，要求士卒在全副武装的情况下跑五公里，这是为了锻炼士卒的耐力。 还是那句话，短短半个月，燕苏并不奢望这支军队有多强的战斗力，能够做到令行禁止就好。后世军队的训练方法很适合这种情况。 燕苏嘱咐三人道：“除了这个五公里武装越野，其他都和阅兵一样，最后的那个变阵训练就免了，教几个最基本的阵法就行。” 当初那个变阵表演，士卒选择的是精锐中的精锐，足足训练了一个多月，费了燕苏不少心思才做到。燕苏根本不指望一万新兵在短短半个月内做到，那不切实际。强行去做，只会自乱阵脚。 “目前装备还没有到齐，就先轻装训练着吧。等所有的盔甲、刀枪和弓弩都到了，我再统一分发。” 一上来就五公里全副武装越野，一万新兵恐怕也没几人顶得住。 三人拍着胸口保证：“燕子，放心交给我们吧！” “好好干！” 安排好了一万新军，燕苏便去了工匠和民工的营地，见了上百名乞丐一样的工匠和一万比乞丐还不如的民工。 发羊皮毯、改善吃食、发月俸，一套流程下来，人人死心塌地。 这个时代工匠地位低下，仅仅比贫民好一些。至于民工，那就是乞丐的代名词啊。他们哪里遇到过如此礼遇，都恨不得将燕苏当菩萨供起来。 燕苏高声道：“各位云州的父老乡亲，欢迎你们来到桐香县。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将军，你说的是真的吗？”有人小心翼翼问。 这些人大部分都来自周边的县城，在他们眼中，这桐香县人人有地，家家富足，不用缴纳赋税，不用服役，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啊！ 可是一直以来，桐香县只接受女人，不接受男子。附近十里八乡，每个女人都以嫁入桐香县为荣，哪怕是当小妾，也比嫁给别县的男子当正妻强。 他们这些人做梦都想成为桐香县的人啊！ 燕苏认真道：“本将军说话算数！” 众人欢呼雀跃，难以自禁。 “谢谢将军！将军大恩大德，我们永世难忘！” “将军，我们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 一旁，李普，黄庭和常闻三人对望一眼，脸色都不太好。 李普把燕苏拉到了一边，直言不讳道：“小侯爷，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 燕苏淡淡道：“有何不妥？” 常闻咬牙道：“小侯爷，他们并不是燕家军的人。让他们加入桐香县，其他人恐怕会有意见！” 气氛顿时难堪起来。 三人都以为是燕苏年少少虑，一时冲动说出这些话。不过话已出口，再收回来，小侯爷这面子可就挂不住了。 他们却不知，燕苏早有打算。 燕苏的脸色沉了下来，淡淡问：“老李，他们两人就算了，你也曾是一介文人，以你来看，这大周还能撑多久？” 话题有些跳脱，三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良久，李普才沉声道：“内部千疮百孔，外部群狼环伺，再没有大改变的话，不会太久了，早则数年，迟则十年！” 燕苏冷冷道：“那我问你们，若是大周过几年就没了。只凭现在这一两万燕家军，我又能做什么？是不是要被淹没在时代的大流中？燕家军是不是就永远成为一个过去的传说？” 说到最后，燕苏的怒气已经无法隐藏。 三人都低下了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说实话，燕苏非常失望！ 燕家军在桐香县休养生息了几十年，事到临头，竟然只能凑出五千合格的兵源来。仅仅五千人！ 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就是燕家军的排外。这几十年，他们没有接纳任何外人，只是自己一个劲儿地关门造子。 燕苏甚至听说，他们不允许本县的女子外嫁，把自己和本县女子生下来的孩子叫嫡系，和外乡女子生下来的孩子叫旁系。 他们就连自己的孩子都分得这么清楚，可想而知，这排外有多么严重！把所有新兵、工匠和民工都拒之城外，大冷天只给人家一张麻布，给人家吃硬邦邦的黑馒头就是一种表现！ 他们看不到外界的风云变幻，沉溺于自己往日的荣光中，沉迷于桐香县这个世外桃源中。 当然，这也与老头子对他们的宠溺多少有些关系。 可这么做的后果就是，生死关头，燕苏能够依靠的仅仅只有五千人！如果这一战他败了，燕家，燕家军都将成为过去式！ 如果他们不这么排外，此刻的燕苏振臂一呼，五万，甚至是十万燕家军云集响应。 眼下的困境还难得住他吗？ 他还需要去招募什么新军吗？ 他还需要绞尽脑汁，机关算尽吗？ 他，能不愤怒吗？能不失望吗？ 第118章 新城计划 偌大的一个桐香县，不用交赋税，不用服役，他们却不懂得好好利用，发展壮大。直到今日，桐香县的人口竟然只有江南一个县的一半，十分之七八的土地都在荒废着。 燕苏痛心疾首！ 既然你们不行，那就让本少爷亲自来吧。 看着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低垂着头的三人，燕苏叹息道： “当然，我也理解你们的想法，桐香县今日的一切都是燕家军拼死打下来的，外人坐享其成，你们不乐意也能理解。” 李普委屈道：“小侯爷，就是这个理啊！” 黄庭：“就是，他们凭什么呀？” 燕苏恨铁不成钢：“可是，你们也应该看到了目前的形势！再这样下去，燕家军就没了！” 李普一脸不乐意道：“行吧，小侯爷，那就接纳他们好了。” 常闻叹气：“只能这样了，小侯爷，我去做其他人的思想工作吧。” “这样吧，”燕苏沉吟道，“给他们一个三年试用期。” 李普一脸雾水：“小侯爷，什么是试用期？” 燕苏解释道：“就是三年期限内，如果他们表现得好，才会被接纳为桐香县的人。若是试用期内有任何违法违纪，偷奸耍滑的行为，那就直接踢出去。试用期内，所有脏活累活都归他们干，只领取最低的工资。这样你们应该满意了吧？” 李普眼睛一亮，大喜道：“小侯爷，这个试用期妙啊！不仅不会让他们坐享其成，还能防止一些害群之马进入桐香县。” 黄庭：“是呀！这样一来，大家也就可以接受了。” 常闻：“这个主意好！既解决了人口的问题，又不至于引起大伙儿的抵触。” 燕苏点头：“既然没有意见，那以后就这样办吧。先消化了这第一批人，再引进第二批。” 燕苏暗暗叹息，自己真是太难了，尽管愤怒，尽管失望，却还是不得不照顾这帮龟孙的情绪。 李普又问：“可是小侯爷，咱们桐香县也没有这么多活儿让他们干啊！” 燕苏微微一笑：“放心，以后多的是干不完的活儿！” 燕苏已经在心中把桐香县规划成了一个安全的大后方，许多在燕庄不好上马的项目都要在桐香县实现。 当然，前提是他能够打赢这一场仗。 当下，燕苏便把试用期向工匠和民工作了说明。 工匠和民工不仅没有失望，反而心中都踏实了，露出了充满希望的笑容。 之前燕苏直接宣布桐香县以后就是他们的家，他们总觉得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不是。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嘛？这就好比天上下银子啊！ 至于要干三年的苦活，不能违法违纪、不能偷奸耍滑才能成为桐香县的人，他们都觉得这个条件太简单！ 在桐香县，干活不仅能够吃饱饭，还有工资拿啊！别说三年，就是十年他们都乐意！ 唯一有些担忧的就是，试用期需要表现得好这一点。不少人都暗暗下定决心，自己干活一定不能有丝毫偷懒，不能给监工留下不好的印象！ 燕苏大喊道：“都听好了，如果你们愿意，那就去县衙核实身份，签订试用期合同！” “将军大人，我们愿意！” 人人争先恐后，生怕晚一步就轮不到自己。 李普大喊：“不用急，人人都有份！” 黄庭：“一个个来，不要乱！” 常闻：“胆敢扰乱秩序，一律踢出去！” 顿时，所有人都变成听话的绵羊宝宝。 燕苏喊道：“工匠都留下来，本将军还有要事。” 既然要增加人口，那么住房问题就不得不提上日程。 燕苏打算在桐香县县城外的桐河旁建一座新城！ 他早就受够了这个时代城市脏兮兮的街道。就算是现在的帝都外城，解决了随地大小便问题，可一到下雨天，无处排泄的积水就会使街道成为一个泥水坑。 他兴冲冲道：“窑匠、瓦匠、石匠，木匠上前来。” 几十个匠人走到他跟前：“将军大人，有何吩咐？” “既然你们要成为桐香县的人，那么就要拥有自己的房子。你们作为工匠，这房子理应由你们自己来建造。” 一群匠人大喜：“将军大人，我们乐意之极！” 能够亲手建造自己的房子，他们当然开心。 没有纸墨笔砚，燕苏便捡了一块石子，在地上画了起来。 “你们来看，我打算建造一座全新的城市。所有的房子都必须是砖瓦房，要美观大方。整个城市的路面都必须要有排水沟，组成一个完善的排水系统。整个城市的路面必须百分之一百硬化！” 一群工匠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懵。 一个窑匠问：“将军大人，砖瓦房我们知道，但这排水系统是什么呀？” 燕苏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在路面两边挖排水沟，排水沟要连接附近的河流。下暴雨的时候，雨水就会由排水沟流到河流中，不会形成积水。” 众匠人恍然大悟。 一个瓦匠问：“将军大人，那这路面硬化又是什么？” “就是不能有泥土路的意思。” “将军是想用青砖或者石板铺路吗？” 众匠人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城市都用青砖或者石板铺路，这是多么大的手笔啊！这个时代，只有一些大城市的内城才会如此做。比如帝都内城、江州、江东、江南的首府内城就是用石板铺路。 燕苏笑道：“不用青砖，也不用石板！这些东西耗时耗力不说，路面也不够平整。我有一种全新的材料，名为水泥。它不但可以铺路，使路面平整如镜。还可以作为糯米砂浆的代替品，用来建造砖瓦房，大大提高建造速度。” 众匠人目瞪口呆：“将军大人，世间竟还有如此神奇之物？” 燕苏点头道：“我很快就会让人建造一座水泥厂，到时候就可以为你们源源不绝地提供水泥。” 他早已经让人探明，桐香县附近就有一座巨大的石灰矿。把水泥厂建起来后，这水泥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你们目前要做的就是先拿出一个整体的建设方案来！” “敢问将军大人，这座城市的规模多大？” “初步先作十万人规模来建造吧！但必须要留下可以扩建的空间。” “将军大人，我们明白了！” “同时，窑匠在城外开始挖窑烧砖，瓦匠开始烧瓦，石匠准备石材，木匠准备木材。一万民工随便你们调用，要尽快准备好足够的材料。” “是，将军大人。” 第119章 少了几分韵味 把建造新城的计划展开，工匠和民工的工作也算是安排妥当。但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还是围绕着这场战争的部署！ “来人……”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话。 秦霜淡淡道：“天色已晚，你已经奔波劳累了一天，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原来，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下山。 一路奔波到桐香县之后，先是重组燕家军，然后又和刘壮打了一架，最后是各种工作的安排，他的确都没有怎么休息。 不过，现在的他哪里顾得上这些。 “等一下，先让我把这件事处理完……” “不行！”秦霜斩钉截铁道，“我是你的亲卫队长，我要照顾你的身体。” 说罢，她拎起燕苏就走。 燕苏扭头，对一群工匠大喊道： “各位，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再按计划行事，有困难就去找李普，或者直接来侯府找我。” “对了，铁匠明天早上去桐香县最大的打铁铺集合，我有要事相商。” 桐香县作为燕家封地，县城中建有一座平阴侯府。虽然规模比不上帝都的侯府，但也是桐香县最气派的建筑。 这是一个五进的清幽大宅子，里面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院落，可容纳数百人。燕苏和五十个亲卫住进去，还是显得空空荡荡。 本来燕苏想把木头、大牛和小牛三人和他们的亲兵都安排进来住，但三个家伙说他们自己没有燕苏的本事，要想服众，唯有和新兵同甘共苦，便搬到军营去住了。 “剑仙大人，你要吃点什么呀？我给你去做。” 秦霜皱眉道：“你给我安分点！我已经叫李普安排的厨师去做了。” “这不是怕不合你胃口吗？厨师做的哪能跟我比！” “你不累吗？” “为了剑仙大人的胃口，我累点苦点怕什么！” “你不累的话就将白天最后那套拳法打一次给我看。” “好吧。” 燕苏有些不乐意，忙活了一天，就应该好好享受美食嘛，打什么拳。不过剑仙大人有吩咐，他也不敢不从。 夜色的院落下，燕苏再次打起了太极拳。在夜晚，他体内的冰心诀气息更加活跃，一套太极拳打得行云流水，甚至不自觉地，他把一些不适合自己的动作改成了适合自己的动作。 要是在后世，他便可以大言不惭地美其名曰：燕氏太极拳！ 打完，收工。 他迫不及待地问：“剑仙大人，帅不帅？” 秦霜淡淡道：“这套拳法不错，就算在我天宗的拳法中都能够排进前三，对我很有借鉴作用。” 燕苏高兴道：“那就好。” 太极可谓是后世最博大精深的一套武学，它不仅可以是拳，也可以是掌，还可以是剑。 秦霜站到了庭院中，开始舞剑。她一袭白衣，就像一个仙子在月下舞蹈。那份冰清玉洁、飘逸出尘的姿态，看呆了燕苏。 一遍又一遍，她的剑式开始改变。 最后，燕苏瞪大了眼睛。 卧槽！太极剑！她只看了一遍自己的太极拳，就把太极的精髓学到，应用到了剑法上。 这份武学资质，未免太骇人听闻！不愧是天宗的不世天才啊！变态中的变态！ 觉得差不多了，秦霜才停下来。 “你觉得怎么样？”她问。 燕苏一脸认真道：“还差一点儿！” 秦霜皱眉：“差哪？” “招式差不多，但是少了几分韵味！我有个提议，可以让韵味一下子提升起来。” “你说。” 燕苏掏出自己划时代杰作，兴奋道：“来！剑仙大人你把这渔网袜穿上，保证一下子就有了韵味！” 一剑飞来，燕苏一声惨叫，再次被无情地踩在秦霜的小脚下。 燕苏想死的心都有了，今天和刘壮一战让他信心爆棚，没想还是挡不住秦霜一剑。 第二天一早，燕苏就来到了桐香县里最大的铁匠铺。 桐香县的人都是燕家军后代，对武器天生就有一份执着和热衷。所以这间铁匠铺不仅很大，各种工具都很齐，光是铁匠炉就有五个，铁匠十几人，算得上是豪华版的铁匠铺。 除了铁匠铺的一帮铁匠，招募来的一帮铁匠也在此等着燕苏的到来。 “小侯爷”、“将军大人”，众铁匠纷纷行礼。 “免礼免礼。把你们最好的刀拿来！”燕苏吩咐。 “小侯爷，给。”一名铁匠递给燕苏一把长刀，满脸自豪。 这是一把环首刀，长一米左右，是大周，乃至于这个时代军队的制式长刀。环首刀单面开刃、厚脊，利于砍杀，不论对骑兵还是步兵来说都是最好的近身格斗武器。 刀柄上的圆环既可以起到平衡配重效果，又可连绳套挂手稳定握持，还能坠挂饰物和刀穗，兼顾实用和美学。 “秦统领，借你的剑一用！”燕苏紧紧握住长刀。 秦霜拔出自己的玄冰剑，径直砍向长刀。 “叮”，刀剑相撞，玄冰剑毫发无损，长刀断成两截。接下来又试了几把长刀，结果还是一样。 铁匠铺的众人面有愧色。 燕苏摇头。果然，这些长刀质量都不行，太脆了！ “你们的炼铁炉在哪？”燕苏问。 铁匠炉和炼铁炉并不是一种炉子，前者是铁匠加热铁块用，后者是将铁矿石冶炼成铁块用。铁匠炉的要求并不高，更多的是考验铁匠的手艺。而炼铁炉直接决定铁的品质，至关重要。 “小侯爷，炼铁炉我们建造在城外的铁矿场上。”一个铁匠道。 燕苏点点头，将炼铁炉直接建在铁矿场，可以免了搬运铁矿石的麻烦，不失为一种节约成本人力的好办法。 “带我去看看！” 一群人骑马直往城外十公里的铁矿场去。 这是一个桐香县内的大型铁矿，含铁量高达百分之五十左右，是一座正儿八经的富矿！一度引起许多人的窥伺，可它就在燕家军的眼底下，谁也抢不走。 燕家军从来不缺刀枪，与这座铁矿离不开关系。 铁矿场的边上，一个简陋的大棚内，三个炼铁炉一字排开。 这是三个多层材质的熔铁炉，由炉腔到炉表分别是： 第一层炉衬层，夹较多的细砂粒。 第二层是耐高温的砂质炉壁层，夹较多的粗砂粒，一旦炉衬熔蚀脱落，就可依靠此层继续熔炼而不中断。 第三层是厚泥质耐火砖层，起到了骨架与保温的作用。 第四层是草泥表壳层。 这样的熔铁炉结构和材料，基本符合熔铁的要求。不过，效率太低，炼出来的铁含碳量太高，这样的铁也叫生铁。 结果就是打出来的长刀太脆，一用力撞击就断。 燕苏笑道：“各位，想不想打出这个世界最锋利、最坚固的长刀？” 第120章 高炉炼铁 “想！”一众铁匠异口同声。 “行，”燕苏笑道，“本将军满足你们！” 要工匠有工匠，要人手有人手，要材料有材料，万事俱备，燕苏不搞个高炉炼铁简直对不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燕苏当即把建造三座熔铁炉的石匠、泥瓦匠叫来。他从怀中掏出昨晚画好的高炉设计图，给众工匠讲解道： “此乃高炉！建造的材质和这三座熔铁炉一样即可，不过此处两边都要留下风口，下面这边出炉渣，最下面这里出铁水。” 高炉的原理并不比三座熔铁炉复杂多少，只是高大一些罢了。众工匠一听就明白了，拍着胸口道： “小侯爷，交给我们吧！” 众工匠开始分工，撸起袖子开干。 燕苏设计的这座高炉高达六米，算得上是一座大型高炉。有了这座高炉，还有这么多铁匠，他有信心在短时间内打造出一批神兵利器来，为这场战争增一分胜算。 “其他人把铁匠铺里面的铁匠炉、风匣、手锤、砧子、大锤、磨石等都搬来吧，我们来现场打造。” “小侯爷，我们这就去搬。” 燕苏打算在这里建一个大型打铁坊。 半天后，一座烟囱一样的高炉就建造好了。 燕苏兴奋道：“快！烧炭烧炭！” 在燕苏的指挥下，工匠站在木梯上，把烧红的焦炭和铁矿石从高炉上方的投放口中投放进去。两个壮实的打铁学徒一人一台风箱，不断地通过风口向高炉鼓风。 燕苏摸着温度越来越高的高炉，心情美滋滋。这个时代的第一座高炉马上就要烧出第一炉铁水了！ 可现实却重重地给了他一棒子。 众人等了老半天，别说铁水，铁渣都没有一块！ 燕苏皱起了眉头，很明显，这是高炉内的温度不够啊！望着高达六米，二三层楼高的炉子，他暗暗想： “这是建得太大了啊！妈的，又是步子太大扯着淡了！” 众工匠望向他的目光满是怀疑，这该不是小侯爷在闹着玩的吧？ 燕苏苦思冥想，怎么提高炉内的温度呢？之前他派人在桐香县方圆百里内探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煤矿的存在。要是有了煤就好办了，焦炭还是差太多。 铁的熔点是1500°左右，在没有鼓风的情况下，木炭能达到的最高温度是1200°左右，而煤能达到的最高温度是1700°左右。 对了！他眼睛一亮，温度无法再提高的话，那老子就降低铁矿石的熔点呗！怎么降低？添加助熔剂啊！ 石灰石就是一种很好的助熔剂，能够降低铁矿石的熔点！桐香县正有一座石灰矿，他正要用来造水泥呢。 “来人！”他大喊，“马上去拉几车石灰石来！” 两座矿场相距只有几公里，石灰石很快就拉来，投入高炉。 在燕苏的望眼欲穿下，一股铁水从出铁口缓缓流出！ 燕苏大笑：“成了！” 众工匠也是一脸喜色，原来还真行啊！小侯爷不是在胡闹！ 燕苏吩咐：“铁匠，现场打一把长刀！” 众多铁匠齐心协力，一阵“叮叮当当”后，一把长刀新鲜出炉。 “秦统领，借你的剑一用！” 一道剑光闪过，“叮”，长刀再次断成两截。 燕苏当场就麻了！这含碳量还是很高啊！出来的还是生铁，而不是他想要的熟铁。 众工匠对望一眼，都有些泄气。这搞了大半天，结果还不是和他们之前打出来的长刀一样，根本没有改变。 小侯爷，你说的最锋利、最坚固的长刀呢？ 一队亲兵挑着一桶大肉汤，一筐粗粮大馒头和一坛拌菜进入了铁矿场，开始给所有人发食物。 燕苏就着拌菜，一边啃着大馒头，一边继续苦思冥想。 温度还是不够！因为本身就加了焦炭和铁矿石一起煅烧，这过程中相当于渗入了大量的碳。温度不够的话，铁里面大量的碳就不能去除。 还能怎么提高温度呢？难道真的只能造一个小型的高炉吗？他不甘心呐！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两个简陋的风箱上。 尼玛，差点把这茬忘了！ 燃烧三要素，可燃物、助燃物和着火源，可燃物和火源不用说，这助燃物，也就是氧气他可以利用啊！只要加大高炉内的风量，送进去更多的氧气，那就可以燃烧得更充分，温度也就越高。 他顾不上啃馒头，冲到两个风箱前打量起来。果然，这是两个最简陋的风箱，只有一个鼓风口，只能一拉一推之后才能鼓风一次，就像打针一样，并不能持续鼓风。 他大喝道：“给我找两木匠来！” 很快，两个经验最丰富的桐香县木匠屁颠屁颠跑来。 燕苏在地上画了一个双动活塞式风箱的设计图，开始给两木匠讲解起来。这东西名字虽然听着高大上，其实并不是多复杂的玩意儿。过去农村还烧灶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有。 双动活塞式风箱在两边都有进气口，长方形箱子拉出时，空气从远端被吸进来；推进时，空气则从近侧被吸进来。 无论是拉还是推，都有空气被吸进箱内。箱内的空气被推进到一侧室中，通过侧方的排气口被排出去。 因此，一拉一推间都可以鼓风，不会间断！ 燕苏把思路跟两木匠一说，他们顿时都懂了，两人都是一脸震惊。 “小侯爷，这个双动活塞式风箱真是了不得啊！” “不错不错，这设计太巧妙了啊！巧夺天工也！” …… 燕苏严肃道：“这双动活塞式风箱只限于你们两人知道，不能告诉其他人！” 双人信誓旦旦保证：“小侯爷放心，打死我们都不会说出去！” 燕苏点头，桐香县的人都是燕家军后代，他信得过。 不是他小气，这双动活塞式 第121章 灌钢法 几个小时后，两个全新的大风箱就做好了。 将风箱的排气口和高炉的风口连接后，高炉再次被投放入焦炭、石灰石和铁矿石。 在两个壮实的打铁学徒卖力鼓风下，炉壁的温度慢慢升高，高炉顶部的火焰颜色也由红色变成橘色，再由橘色变成了白色。 燕苏大喜，火焰变成白色，这意味着高炉的温度达到了1500°左右，也就是铁的熔点！加上他还加入了石灰石作为助熔剂，这下问题应该不大了。 成功就在眼前！ 未等他高兴多久，悲剧再一次发生。 “咔擦！”高炉上面竟然出现了一条裂纹！ 燕苏惊骇大喊：“趴下！给老子趴下！” 说罢，他双手抱头趴倒在地。其他人也纷纷有样学样。 轰地一声巨响，整个高炉炸成了碎片！远处的铁矿场，碎石滚滚而下。 尘烟散去后，又过了好一阵子，众人耳朵里面的轰鸣声才散去。 木梯上投放原料的一个打铁学徒和拉推风箱的两个打铁学徒由于离得最近，虽然有燕苏的提醒，关键时刻趴了下来，但还是被炸得头破血流。 燕苏大吼：“快！抬他们去医馆！” 现场一阵慌乱。 桐香县，侯府。 燕苏唉声叹气，惆怅不已。信心满满搞什么高炉炼铁，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打造什么世界最锋利、最坚固的长刀。 一整天下来，非但铁条没一根，还炸了炉，伤了好几个人。幸好没有生命危险，否则他良心难安。 秦霜安慰道：“别灰心，神兵利器可遇不可求。” 燕苏咬牙切齿道：“不！我一定要把它做出来！” 就差临门一脚了啊，他怎么可能甘心放弃？ 高炉的温度已经够了，无非就是高炉的材质还不行，承受不住恐怖的高温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跑到了铁矿场。 小侯爷都来了，工匠们自然不敢怠慢，也都后脚就到。 燕苏一声令下：“再给老子造一个高炉！” 尽管不情愿，众工匠还是动起手来。只是，相比昨天，今天干活就没那么利索了。 不是存心怠慢小侯爷，而是大家都穿着铁甲，套着头盔呢！没有盔甲的就套上皮革，头上罩一个挖了两个孔的木桶。 他们实在是被昨天的炸炉吓坏了，六米高的炉子在眼前炸裂开来，那真是跟世界末日一样啊！ 燕苏也无法责怪别人，因为他自己也套上了家传宝甲！ 安全第一！其次的都是其次。 趁着工匠造高炉的时间，燕苏观察起了原来的三个小熔铁炉。 这三个熔铁炉的温度虽然比不上高炉，但能够融化铁矿石，最高温度也差不多有1500°，为什么它就不炸呢？ 经过仔细的研究，燕苏把目光放在了炉缸的黑色涂层上。原本他以为这是长期煅烧引起的焦糊，但现在看来，可能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把之前建造这三个熔铁炉的一个石匠找来，问道：“这黑色涂层是你们自己涂上去的吗？” 石匠摇头道：“小侯爷，不是呀，是烧着烧着就出现的。” 燕苏又问：“在这黑色涂层没有出现前，是不是经常炸炉？” 石匠惊讶道：“小侯爷，你怎么知道？” 燕苏心里暗想：没错了，这黑色涂层根本不是什么焦糊，而是在煅烧过程中形成的耐火材质！ 既然不是人为，那么材料无非就是沙粒、黏土，碳和铁矿石这几样东西。 燕苏吩咐道：“来，帮我去搞一些沙粒、黏土，碳和铁矿石来，本少爷要做个实验。” 石匠：“小侯爷，我马上去。” 经过反复实验，燕苏发现用沙粒、黏土和碳粉混合煅烧后可以得到三个熔铁炉炉缸上的黑色耐火材质！ 他欣喜若狂，亲自动手制造了大量的黑色耐火材质，在建造中的高炉炉缸四周都涂满了黑色的耐火材质。 高炉再次建造完毕。相比第一个高炉，这个高炉更加完美，熟能生巧嘛。 燕苏信心满满，站在十几米开外喊道：“开始吧！” 两个全副武装的打铁学徒哆哆嗦嗦地配合着在木梯上往高炉投放焦炭、铁矿石和石灰石，另外两个全副武装的打铁学徒心惊胆战地开始拉推风箱。 高炉的温度慢慢升高，火焰的颜色从红变橘，从橘变白。 半小时过去，高炉没有开裂，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小时过去，高炉依然安然无恙，众人路上露出了笑容。 几个小时后，第一炉铁水顺利流出！ 众人彻底放下心来，拿掉了身上乱七八糟的全副武装。 燕苏哈哈大笑，终于成功了，不容易啊，看来天不绝我也！ 他吩咐道：“快！先打一把长刀出来！” 一把环首刀很快送到了他手上。秦霜二话不说，拔剑就砍。长刀还是直接被砍成了两段，不过没有“叮”的撞击脆响。 众匠人一下子泄气了，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啊！ 燕苏却没有失望，他仔细地观察断口，发现长刀并不是被撞击断的，而是被秦霜的剑削断的。毕竟，秦霜的玄冰剑乃是绝世宝剑啊！ 他拿残余的刀身在地上压了一下，刀身一下子就弯曲起来。他又拿刀身砍了一下旁边的石头，刀刃瞬间就卷了。 他大喜，淬火后还如此柔软，就算不是熟铁，也相差无几了啊！ 他扔掉断刀，大喊道：“最好的铁匠跟我来！本少爷的神兵利器要出世了！” 铁匠炉前，燕苏准备了两块大小不一的铁。小块的是三个小熔铁炉出品的铁块，燕苏把它当作生铁，即含碳量在2%以上的铁。大块的是高炉出品的铁块，燕苏把它当作熟铁，即含碳量在0.1%以下的铁。 含碳量高的刀剑太硬，容易折断；含碳量低的刀剑太软， 第122章 小侯爷,你的刀 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了炒钢法，很多将领的佩剑都是在炒钢的基础上用百炼法锻造而成。 之前燕苏就有一把这样的宝剑，可惜他不怎么喜欢用剑，在帝都也没有什么机会使用，一直束之高阁，后来他把剑给了北上的燕青。 所谓炒钢法，就是将生铁加热到液态或半液态，然后靠鼓风或加进精矿粉，降低生铁的含碳量。由于在冶炼中要不断搅拌，好像炒菜一样，因而得名。 但是这种方法效率很低，费时费力不说，其中的含碳量也很难控制，得到的多是低碳钢，想要打造出一把神兵利器失败率很高，十把可能都成功不了一把。 灌钢法就不同了，相比炒钢法，它有以下优点： 一、生铁作为其中的渗碳剂，因熔化后温度高，加速向熟铁中渗碳的速度，可以缩短冶炼时间，提高生产率。 二、熟铁因为碳的渗入而成为钢，生铁由于脱碳也可以变成钢，大大增加了钢的产量。 三、在高温下，液态生铁中的碳、硅、锰等与熟铁中的氧化物夹杂发生反应，去除杂质，纯化金属组织，提高金属品质。 四、操作简便，容易掌握。要想得到不同含碳量的钢，只要把生铁和熟铁按一定比例配好，加以熔炼，就可获得。 毫不夸张地说，灌钢法是世界冶炼史上划时代的伟大发明！ 掌握了灌钢法，燕苏之后无论是要打造软硬适中的刀剑，还是硬甲，或者软甲都很容易。 这将让燕家军的装备领先这个世界一代！横扫五国不再是梦！ 扯得有些远了，回到当下。 虽然将溶化的生铁和熟铁混合成了理想的中碳钢，不过这其中的杂志还是很多。 燕苏让铁匠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反复加热折叠锻打，这不仅能去除杂质，还能使其中成分趋于均匀，组织趋于致密，细化晶粒，改善钢的性能。 这便是百炼法。 因为每次锻打都会去除一些杂质，钢的重量会微减。燕苏对铁匠的要求就是直到锻打后重量不变为止！ 这就是传说中的百炼钢！ 百炼并不是说锻打一百次，百炼代表的是等级，百炼法的最高等级。世界上有三十炼的刀，有五十炼的刀，有百炼刀，但没有千炼刀，万炼刀。 这一打就是大半天的时间，三四个手艺最好的铁匠轮番上阵，挥汗如雨。燕苏也在一旁眼巴巴地守候了大半天，他要亲眼见证这把刀的诞生。 期间，他在一名亲兵的耳朵边“嘀咕”了一阵子。亲兵匆匆离开铁矿场，不久便提回来一个用白布盖着的木桶，谁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最后一锤落下，称重之后，斤两不减，大功告成！整个铁匠铺的人齐声欢呼，精神一振。 又是一阵“叮叮当当”之后，百炼钢被打成了一把精美的环首刀。 接下来就是淬火了，这可以大大提高刀剑的强度和硬度。通常都用水来淬火，不同的水质有不同的效果。 不过用水来淬火还是太硬，燕苏选择的是动物的油脂，他让亲兵提回来的正是一桶液态羊脂。 用动物油脂来淬火，可以使刀剑没那么硬，具有一定的韧性，算是一种比较好的淬火材料。特点是比较贵，不能大规模使用。 下一个步骤就是回火。 淬火后刀剑变硬变脆。为了降低刀剑的脆性，将淬火后的刀剑在适当温度里进行保温，再进行冷却，这种工艺称为回火。 回火之后就是打磨，安装早就准备好的刀柄和刀鞘。 “小侯爷，你的刀！” 终于，燕苏得到了他望眼欲穿的长刀。刀长一米左右，刀身笔直，刀柄和刀鞘都是黑檀木，朴素大方。刀身上面有由于反复折叠锻打形成的迷人花纹，有如流泉瀑布，又如云梯叠嶂、高山深渊。 燕苏拔了一个工匠的一根头发，放在冷冽的刀刃上。吹一口气，头发断成两截。他一刀砍向旁边的石头，石头如同豆腐般被切开。 众工匠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吹毛断发！削石如削豆腐！神兵利器啊！ 燕苏信心满满：“秦统领，请！” 秦霜拔剑就砍，叮的一声，刀剑相撞，两者都毫发未损！ 这次就连秦霜都瞪大了眼睛，她太清楚自己手中玄冰剑的锋利了！这把刀，竟然和玄冰剑不相上下！ 燕苏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中的长刀。见刀身的花纹有如流水一般，燕苏便为其起名为“断水”。 正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听说小侯爷在锻造宝刀，李普带着一队县兵兴冲冲地赶到了铁矿场。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瞪大了眼睛，口水直流。他有个爱好，就是喜欢收集宝刀，是个爱刀如命之人。 他直接扑到了燕苏身上：“小侯爷，也给我老李打一把吧！” 燕苏笑道：“不要急，以后都有！先办正事。” 他把所有的铁匠都集中在一起，认真道： “各位，我需要你们在半个月之内用灌钢法打造出五千把长刀来！人手不足，我可以给你们找。原料不够，我就再造一座高炉。工具不足，我给你们造。总之，满足你们一切要求！” 一个铁匠摇头道：“小侯爷，这不可能啊！单单打造你这一把宝刀，我们这么多人都用了一天时间！” 燕苏笑道：“你们误会了，我并不要求这五千把长刀都达到百炼。你们直接告诉我，要是全力以赴打造五千把长刀，每把长刀能达到多少炼吧？” 一群铁匠凑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回答道：“小侯爷，每把长刀最多三十炼。” 燕苏心中盘算：利用灌钢法得到的中碳钢本就是合格的材料，再有三十炼的话，杂质也去得七七八八，已经勉强算得上宝刀，碾压这个时代的刀剑应 第123章 学武当然是为了耍帅 凉州，邑城。 一场史诗级的大战正在上演，杀喊声震惊四野。 十万精锐秦军对邑城展开了猛烈的进攻，攻击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五万大周西军在鲁国公的亲自指挥下顽强地抵抗着，任秦军的攻击如何猛烈，都无法撼动分毫。 城头上鲜血飞溅，断肢横飞，不断有士卒惨叫落下。城下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血腥味扑鼻。 如果说秦军的进攻像潮水，那么大周西军的防守就像海边的礁石。任你如何汹涌，我自毅然不动。 秦国的士卒不可谓不精锐，军械不可谓不犀利。然而，终究只有十万人。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十万秦军想要攻破五万准备充足的大周西军，还是太勉强。 那么另外十万秦军呢？他们正在后方看戏呢，美其名曰：压阵。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双方归属的势力不同，前方的十万秦军乃是秦王嬴礊的部下，为首的大将是蒙布；后方十万秦军则是大将军安辛的手下，为首的大将是李褚。 对李褚来说，他没有在背后给蒙布下绊子就已经是菩萨心肠，助战什么的想都不用想。 这场大战本就是秦王一手导演，他和大将军分别出十万人，并说好由他打头阵。因此，李褚这阵压得心安理得！压得理直气壮！ 每天看着蒙布损兵折将，李褚高兴得脸上都笑开了花。 城头上，鲁国公看着秦军再一次无功而返，松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城下的二十万秦军属于不同的阵容，不可能协同作战。这几日都是蒙布在攻城，可能过几日就轮到李褚来攻城。 针对这种情况，他也把十万西军分成了两批。 目前看来，这将是一场持久战啊！ 帝都，王宫。 养心殿，崔太傅和徐国公两位内阁大臣正在和女帝商议政务。 “徐国公，凉州前线的战况如何？”女帝担忧问。 “陛下不用担心。”徐国公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女帝点头：“鲁国公干得不错！看情况，十万西军足以应对。” 崔太傅道：“陛下，既然是打持久战，那么考验的就是两国的国力，我们要做的就是稳定好大后方，源源不断地提供后备军、粮食和军械。” 徐国公附和：“正是。” 女帝很庆幸当初听了燕苏的话，没有大规模征兵，否则何来稳定的大后方？募兵虽然眼下花了些银子，但对长远来说却是大好事。 女帝又问：“云州那边如何？” 崔太傅答：“陛下，威武将军已经招募了一万士卒，正在桐香县操练，择日就会北上。” 女帝皱眉：“仅仅一万人吗？” 徐国公解释道：“陛下，时间紧迫，要是招募太多士卒，反而不好训练。” 崔太傅忍不住道：“陛下，据老臣所知，这一万人的军械粮草，是威武将军从各大商会中购买……” 女帝挥手打断道：“此事，威武将军已经向朕禀报过。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此事不必再说！” 崔太傅低头：“是。” 他只是想给女帝提个醒而已，目的已经达到。目前看来，小侯爷深得帝心，圣眷正隆啊！ 女帝冷声问：“徐国公，大晋余孽的事有眉目了吗？” 徐国公苦脸道：“陛下，老臣无能！暗卫和老臣安排的暗哨一直盯着潮阳江，可是一直没有发现千金公主的踪迹。” 女帝挥袖道：“加派人手，扩大搜查范围，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定要把这些余孽找出来！” 时刻被人暗中盯着的感觉可不太好。 “遵命！”两位内阁大臣拱手退下。 望着空荡荡的养心殿，再没有那个一脸坏笑的家伙恬不知耻地占她便宜，女帝心里有些空空落落，好像丢失了某些东西。 “你可要千万不要死，快点回来，朕在等着你。” 桐香县，侯府后花园。 喜得爱刀的燕苏正在秦霜的指导下练习一套名为《寒刀》的刀法。 这套刀法在天宗中并不算顶级的刀法，但是配合冰心诀能够使修习者超水平发挥。在秦霜看来，是燕苏最好的选择。 和它简朴的名字一样，这套刀法并没有太多的花里胡哨，很适合战场使用。但直来直往中又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用来行走江湖也是无往不利。 场中，燕苏帅气地耍了个刀花，长刀入鞘。 “剑仙大人，帅不帅？” 秦霜无语道：“为什么你每次都问帅不帅，而不是问招式怎么样？” “剑仙大人，你以为我学武功是为了什么？” “保护自己，保护他人？” “错了！我手下一大帮燕家老兵呢，一声令下，什么狗屁剑神剑圣通通打断腿喂狗，就算是剑仙大人你也得退让三分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燕苏一脸失望道：“当然是为了耍帅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剑仙大人你怎么会不明白呢？看来你不是本伯乐要找的千里马！” 秦霜翻了个白眼：“无聊。” “剑仙大人，咱俩谁也别说谁好吧？是谁说江湖玩腻了，当个大将军玩玩的？” “这倒也是。” “所以说嘛，这就是一个无聊的世界，我们要在无聊中寻找乐趣！我们要多尝试一些新鲜的事物。” “有道理。” “既然如此，剑仙大人为什么不试穿一下我为你设计的渔网袜亵裤呢？来，抬腿，我这就为你亲手穿上！” “去死！” 一声惨叫，本以为神功大成的燕大爷再次趴下。 “小侯爷，”李普匆匆而来，“各大商会的物资已经全部到齐！” 他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色，那一批批的盔甲、刀枪、弓弩，还有堆积如山的粮草已经把桐香县的大仓库都塞得满满当当。 第124章 划分兵种 点将台上，燕苏已经一言不发地站了五分钟。 台下，一万新军也一动不动地立正站了五分钟。有些新兵的身体已经摇摇欲晃，但还是咬牙坚持。 现场只有风声在呼啸。一万个新兵就像一万条挺拔的标枪，顶天立地。 跟随燕苏而来的李普和黄庭心中震惊不已，这是才刚刚入伍的新军？这精神面貌，军容军姿，说是精锐之师都不为过啊！ 小侯爷这套练兵方法也太神了，才刚刚训练了三天这有这样的效果。 “稍息！”燕苏大喝。 “啪。”一万新军终于舒了一口气。 燕苏赞道：“将士们，干得不错！” 看见燕苏脸上满意的笑容，台下离他最近的木头、大牛和小牛也开心极了。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们是有价值的，不是混吃等死的帝都纨绔。 燕苏指着校场边上一个个大箱子道：“将士们，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的装备，穿上这身装备，你们就是大周的保护神，你将用手中的刀枪去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千千万万大周百姓！” “噢！”一万新军欢呼雀跃。 哪个男儿对刀枪剑棒天生没有几分憧憬？ “木头，带人把箱子都搬到这边来！” “遵命！” 一个个大木箱在点将台下摆开，这里面共有一万套盔甲、一万把制式长刀、一万把长枪、七千把强弓，三千把大黄弩和三千面盾牌。 燕苏首先每人发了一套盔甲和一把长刀，这是每个士卒最基本的装备。 一万新军穿上相同制式的崭新盔甲，腰间插上长刀，顿时气质一变，一股冰冷的沙场气息席卷整个校场。所有人都心潮澎湃，恨不得马上提刀北上杀胡，展现自己的男儿气概。 接下来，燕苏挑选了三千身强力壮的新兵，每人发了一把大黄弩，是为弩手。 挑选了四千人高马大的新兵，每人发一把长枪，是为长枪手。 剩下三千矮小精悍的新兵，每人发了一面盾牌，是为刀盾手。 长枪手和刀盾手另外再发一把强弓。 如此一来，所有的装备都分发完毕。 如此组合，这一万新军不论是远程攻击，还是近战都有不错的战斗力，是燕苏想了很久才下的决定。 他喝道：“徐沐、鲁大牛、鲁小牛，刘壮出列！” 被叫到的徐沐、鲁大牛和鲁小牛并不意外，刘壮却是一脸激动，他想不到燕苏还记得他。 “徐沐，任命你为四千长枪手的统领！” “遵命！” 木头沉稳可靠，把四千长枪手交给他，燕苏很放心。 “鲁大牛，任命你为三千弩手的统领；鲁小牛，任命你为三千弩手的副统领！” “遵命。” 这两活宝有时候不太靠谱，还是把他们绑在一起，相互补足为好。 “刘壮，任命你为三千刀盾手的统领！” “遵命。” 刘壮武功高强，正好适合带领刀盾手和敌人短兵相接。 燕苏大喝：“从今天开始，除了睡觉，你们不得脱甲！轻装五公里越野也改为武装五公里越野！上午训练队形队列，下午训练兵种间的配合！” 想了一下，燕苏还是没有让他们再负重越野。毕竟这个时代和现代不同，光是士卒身上的大黄弩、长枪和盾牌就够他们吃一壶。再负重的话，他怕把这些新军压垮。 “是，将军大人！” “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名号为‘羽林’，正所谓‘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也！” “羽林！羽林！”一万新军纷纷大喊，士气高涨。 “下面宣布羽林军的禁律！共有十七律、五十四斩。”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 虽然给一支什么战绩都没有的新军冠上名号多少有些过，但眼下燕苏管不了这么多，只要能够增强士气的办法，他一概来者不拒。 一解散，大牛和小牛便缠了上来，木头和刘壮也跟了过来。 鲁大牛不满道：“燕子，为什么木头可以独自统领一队，我们不可以啊？” 鲁小牛：“就是，我们可不比木头吃的苦少啊！你这是赤裸裸的偏心！我们不服！” 燕苏一脸冤枉：“怎么会呢？三队之中，弩队可是最重要的一队，没有你们两个压阵，本将军不放心呐！” 鲁小牛：“真的？” 燕苏连连点头：“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鲁大牛嚷嚷道：“那你让木头和小牛去压阵，把长枪队交给我好了！” 燕苏摇头：“正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俩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组合啊！我怎么可以拆散你们呢？这不是自断一臂吗？” 鲁小牛挺起胸膛：“大哥，燕子说得对，只有我们两个才能肩负得起驽队这个重担！” 怕两人再纠缠，燕苏拔出了腰间的断水刀。 “你们看，这是什么？” 鲁大牛接过长刀，摸着刀身上行云流水般的花纹，口水流了一地。他们作为将门子弟，自然是识货的。 鲁小牛瞪大了眼睛：“百炼刀？” 燕苏点头，拿回长刀，随手砍向旁边一块大石头。刀光一闪，坚硬的石头如同豆腐般被切开。 鲁大牛抽出自己腰间的制式长刀：“燕子，来！” 燕苏二话不说，一刀掠过。“叮”，鲁大牛的长刀断成两截。 鲁小牛抽出了自己腰间三十炼长刀：“燕子，再来！” 燕苏问：“你确定？” 鲁小牛咬牙：“没事，俺还有一把五十炼。” “如你所愿。” 刀光一闪，鲁小牛手中的三十炼被削成两段，断口平整光滑。 这下子，不止大牛小牛，就连木头和刘壮 第125章 我只是少爷的狗腿子 大牛小牛和木头都走了，原地只剩下一个吞吞吐吐的刘壮。 燕苏客气道：“刘统领，有话直说。” 刘壮拱手道：“将军大人，属下只是一介江湖草莽，承蒙将军赏识，任命属下为统领。然属下从未单独领过一队，恐有负将军所托！” 燕苏安慰道：“别担心，我相信你。” 刘壮感动之极：“将军知遇之恩，属下无以为报！” 燕苏当然不是单单因为刘壮武功高强就任命他为刀盾队的统领，除了武功高强，刘壮身上还有一种难得一见的洗尽铅华后的淡定气质，这是名将的资质。 燕苏当然要给他一个机会，为自己培养多一个人才。 不同于木头，大牛小牛三个二世祖，刘壮是自己的属下。 “不必如此，你我不打不相识，也算是缘分。” 刘壮不耻下问：“还请将军大人教我如何当好这个统领！” “这个很简单啊！平日，关心士卒的同时赏罚分明，与士卒同甘共苦的同时军纪严明。打仗的时候，冲锋冲最前面，撤退撤最后面。如此，小小一个统领不在话下。” “将军大人的话，在下谨记于心！” “来，”燕苏从怀中掏出一本《六韬》和一本《三略》，“这两本书给你，有空翻翻。你识字吧？” “在下识字，”刘壮一揖到地：“感谢将军教诲和赐书！此生为将军马首是瞻！” 燕苏扶起他：“不必客气！对了，能问一下刘统领，为什么要从军吗？” 对方好歹也是江湖高手榜第五十的无双拳，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去哪里都可以吃香喝辣，何苦跑来当一个苦哈哈的大头兵。 刘壮感叹道：“在下的身手虽然比不上将军大人，但在江湖中也算小有名气。但年年面对蛮胡入境抢掠，一样无能为力。如今，十万蛮胡更是欲奴役我云州的父老乡亲，亡我大周。” “属下深感个人能力的微小，便有意从军，为大周尽一份力的同时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将蛮胡赶回草原深处去。正好将军大人在招募士卒，就来投奔将军大人了。” 燕苏感动道：“刘统领虽是江湖中人，却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大仁大义之心，难能可贵啊！放心吧，刘统领马踏蛮胡的那一日不远了！” 刘壮激动问：“将军大人，此话当真？” 燕苏点头：“或许就在这一战！刘统领，问你一个问题，面对蛮胡的无辜妇孺，你是否能狠下杀手？” 刘壮咬牙切齿道：“将军大人，属下不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类空话。属下的家乡就在云州边境，每年都要面对蛮胡的入境抢掠。将军大人可知他们是如何对我们的无辜百姓的吗？” “他们会把小孩子和老人全部杀死，成年男子和妇女抓回草原。男子当农奴，干活干到死；妇女成为他们的泄欲工具，生不如死。二者皆可随意宰杀，与牲畜无异！属下从小就立誓，若是有机会，定要把蛮胡赶尽杀绝！” “很好，你且先回去训练吧。此事言之尚早，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燕苏淡淡道。 “是，将军大人。”刘壮行礼退下。 本以为刘壮这种为国为民的大侠会有一颗博爱之心，到时候下不了狠手就不好办了，没想到对方对蛮胡的仇恨这么深。 草原，阴山脚下。 三万五千大周北军龟缩不出，围困他们的蛮胡可没有闲着。在赤利钦的号令下，不断有小部落的骑兵赶来汇合，很快就恢复了十万人数。 即使如此，赤利钦还是没有攻打北军大营的打算。他在等，等缺粮的北军自己走出来。然后，他会像狼群一样一点一点将几万大周北军撕碎。狼群捕猎，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 而且，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大周根本没有派出任何军队来救援这支北军。只有燕海平的儿子救父心切，招募了一万新军。 一万新军对上来去如风的蛮胡，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所以，他一点都不急。 但赤利钦没有干等，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他派出了足足三万大军去扫荡云州边境。一方面是抢掠人口、财物，另一方是想把原阳城里面的一万北军引出来，把几万大周北军的后路给抄了。 可惜，原阳城始终毫无动静。 原阳城。 城下不远处是押送着一队队云州百姓的蛮胡，他们大声吆喝着，随意挥舞着鞭子抽打着大周百姓。 有个腿受伤的男子走慢了一点，一名蛮胡怒骂着抽出刀，一头就将男子的头砍了下来，身首分离的尸体被遗弃在原地。 一个稍有姿色的女子被一名蛮胡从队伍中拉了出来，“撕拉”，她的衣服被撕烂，一群蛮胡狞笑着围了过来。 女子发出绝望的求救声，四周的百姓却只是低头默默前进。女子拼命挣扎惹怒了蛮胡，将她的手筋脚筋都挑断。 满足后的蛮胡并没有放过已成为废人的女子，大笑着用一根长矛从她的下面捅进，从口中捅出，然后把长矛立在草地上。 墙头上，燕青目眦欲裂。 他死死地握着手中宝剑，就要一跃而下。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是偏将军燕风。 “冷静！”燕风沉声道。 “将军，别拦我，”燕青咬牙切齿，“这群禽兽，我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你想死就在这里自刎，”燕风冷冷道，“你下去，只会扰乱军心。” 燕青不甘问：“将军，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吗？” 燕风恨铁不成钢：“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蛮胡就是在故意激怒我们，想要我们出城。他们在附近肯定有埋伏。一旦我们出城，原阳城危矣，阴山脚下的几万大军危矣！你难道想给侯爷收尸吗？” 燕青低下了头，咬破了嘴唇。 燕风劝道：“为将者，大局为重 第126章 燕家铁骑 在蛮胡的扫荡下，整个云州人心惶惶，引发了大规模的逃难潮。之前是大户人家逃跑，这次是能跑的都跑。 也有不想跑的，往山上一躲，有良心的结寨自保，没有良心的难免随手劫个道。 内匪外胡，整个云州都乱成了一锅粥。无数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越山古道，一伙穷凶极恶的劫匪正在洗劫一支逃难的马队。这支马队的护卫只有一百多人，劫匪却有五六百人，便生了杀人越货的念头。 这货劫匪的来头不小，他们中一部分本是附近青越县的县兵，因为邻县已经出现了蛮胡的身影，县令连夜跑路，他们便在县尉的带头下登高一呼，集结了四五百人，占山为王。 这次进入云州扫荡的蛮胡都分成了一个个小队，只有遇到有油水的大城，他们才会汇聚在一起。对于这种没有油水，又有地势之利的山寨往往视而不见。 在兵甲犀利的县兵带领下，劫匪把马队的护卫杀得节节败退，一百多人只剩下数十人。 马队中间的一个富商面如死灰，他漂亮的妻子和女儿抱在痛哭流涕。劫匪头目大笑不止，马上，这两个水一样的可人儿就要在他身下承欢哀求。 “轰隆隆”，马蹄声响起。 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蛮胡来了！”有人惊骇大喊。 所有人都慌乱起来，不少人已经开始脚底抹油，往山上跑。 “别慌，”劫匪头目大喝，“是从南方来的，不是蛮胡！” 古道尽头，无穷无尽的骑兵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他们黑甲红缨，背着强弓，腰间插着长刀，马上别着长枪，一人双马，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就像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幽冥骑士。 “黑甲红缨，是我们大周的骑兵！”富商喜极而泣。 黑甲骑兵如同潮水一样将所有人淹没。潮水退去，所有劫匪都倒在了血泊下，只剩下数十个死里逃生的护卫和富商一家。 “所有人原地休整一炷香！”一名黑甲将军发号施令。 说罢，他打马缓缓走到富商面前，拉下狰狞的面甲，露出一张沉稳威严的面孔。 富贵一家当即跪下：“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将你们所有的干粮都交出来，”黑甲将军淡淡道，“作为补偿，这伙劫匪山寨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归你们。” 富商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他将马队里面所有的馕和肉干都献出。 黑甲骑士开始用餐，他们从马背上的包袱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琉璃瓶，小心翼翼地倒了半碗类似于咸菜的东西出来，一口咸菜一口馕，再加一口肉干吃得极香，时不时喝一口水囊里面的酒。 不要问怎么知道那是酒，因为酒香已经弥漫了整条古道，甚至盖过了刺鼻的血腥味。 不到一炷香，他们就已经吃饱，将吃不完的馕和肉干都收到了包袱中。 眼看黑甲骑士就要离开，富商忍不住问：“将军，请问你们是大周哪只军队？” 黑甲将军淡淡道：“燕家军，燕家铁骑！” 五千燕家铁骑绝尘而去。 原地，富商激动得全身颤抖。 妻子奇怪问：“老爷，你怎么了？” 富商兴奋道：“是燕家军啊！他们终于出现了！” 女儿小声问：“爹爹，燕家军很厉害吗？” 富商昂首道：“当然！五十年前，大周差点亡国，是燕家军挺身而出，大小数百战，每战必胜！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周之将倾。只要有燕家军在，大周就亡不了。小小蛮胡，必将在燕家军的铁骑下粉身碎骨！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来。” 妻子大喜：“那真是太好了！” 女儿害羞道：“爹爹，我要嫁给燕家军！” 富商大笑：“好！这是我们家的荣誉！” 五千燕家铁骑前方，副统领杨复打马靠近了统领陆柏。 “陆统领，前方就是青越县。据斥候回报，一队一千人左右的蛮胡正在青越县北边扫荡。我是否要谨慎一些？” “杨统领，”陆柏道，“你没在燕家铁骑待过吧？” “没有，当时我所在的乃是燕家步兵队。陆统领，难道你当时在骑兵队？”杨复激动问。 不由得杨复不激动，燕家铁骑曾一日一夜间转战数千里，神出鬼没，打得五国闻风丧胆。 “不错，不过我也只是一小卒而已。就算如此，燕家铁骑的铁律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 “铁律？” “杨统领，你听好！我燕家铁骑的铁律只有两个字：冲锋！不论前方是山还是海，是十万人还是一百万人，只需要冲锋！所有燕家铁骑都要相信一件事，那就是我们的马蹄能够踏平一切障碍！” “燕家铁骑，壮哉！”杨复激动道：“不过，陆统领，我们此行只是练兵……” “杨统领，”陆柏打断道，“我们燕家铁骑的练兵方法很简单，也只有两个字：战斗！” 杨复深吸一口气：“陆统领，属下明白了！” …… 苏喆最近有点烦！ 他本是江州一名落魄世家子弟，从小虽然也读了一点书，但本身并没有什么才学。 做官这条路对他来说根本走不通。 在大周，做官有两种途径。其一本身就是权贵子弟，得到皇帝赏识后赐官，这是目前大周的主流；其二是走科举，需要本身有过人的才学，然后还要得到权贵的推荐。 所以苏喆早早就死了做官的心思，想着学一门手艺，不至于饿死街头。然而一般的匠人地位低下，他又看不上。 最后他瞄准了医术这一块，正好他死去的父亲有一至交好友，名为郭明，听说是帝都太医院的太医令。 他便变卖了家产，凑足了盘缠，上帝都投奔这位太医令伯父。经过一番死缠烂打，对方抹不开脸面，便让 第127章 神医少女宁饭饭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铁矿场上送来几个重伤人员，据说是炼铁炉炸炉炸伤。 其他人都还好，唯有一名打铁学徒的肚子被锋锐的石块划开了一大道口子，整个医馆的人都束手无策。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这名帝都太医院的首徒身上。 苏喆虽然也没什么把握，但毕竟有经验。不说在太医院的时候，小侯爷经常让他给小白兔、小白鼠开刀缝合着玩。 单单在来桐香县的半路，毫无人性的小侯爷就塞给他们几十号重伤的劫匪让他们练习。他一个人就给好几个劫匪缝了针，虽然最后只有一个劫匪活了下来。 但这就是经验嘛！经验无关生死！ 没办法，为了不丢太医院的脸，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心里想着自己是有经验的人，他不慌不忙地给那名打铁学徒缝了针。 没想到，命硬的打铁学徒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整个医馆的人都震惊了，直接把苏喆当成了神医。就在他飘飘欲仙的时候，他的麻烦来了。 一个少女找上了他。 这个少女是这家医馆主人的女儿，虽然年纪轻轻，医术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被桐香县的人称为神医少女宁饭饭。 神医少女宁饭饭亲眼目睹了那场神乎其神的缝合手术，觉得困扰自己的医术瓶颈一下子消失了，她找到了奋斗的方向！ 从此苏喆的世界变得不清净了！ “苏喆，你怎么会想到要把肚子像缝衣服一样缝合起来的呀？” “苏喆，你缝合的线是什么呀？我怎么闻到了桑树的味道。桑皮线？拿缝衣服的线不可以吗？” “苏喆，缝合的时候，你为什么总是拿什么酒精擦来擦去？消毒？消什么毒？他没中毒呀！” …… 苏喆头大如斗，宁饭饭的问题已经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平日他虽然也会问小侯爷各种问题，但从不刨根问底啊！ 最后被烦得不行，他只好默念一声“小侯爷，对不起了”。 “宁神医，其实，发现这个方法的并不是我，而是小侯爷！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还是去问小侯爷比较好。” “小侯爷？”宁饭饭一脸不信。 “不信你问他们！”苏喆一指其他医学徒。 所有人医学徒都齐齐点头。 宁饭饭这才不得不接受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小侯爷不是和老侯爷一样只会打仗吗？怎么还会医术？而且，怎么可以比自己还厉害？自己可是神医少女宁饭饭啊！ 侯府。 “小朋友，你找我？”燕苏打量着眼前一脸青涩的宁饭饭。五官小巧玲珑，可惜身材娇小，不是他的菜。 宁饭饭大怒：“本姑娘乃神医少女宁饭饭，不是小朋友！” “哦，小饭饭你找我啥事呀？本将军很忙的哦！” “都说了不是小……算了。”宁饭饭把自己的问题复述了一遍。 燕苏眼睛一亮，难得有这样求知欲满满的医者啊。 他当即解释了起来： “首先，第一个问题。东西破了就要补，这是真理，适用于世间万物，包括人。” “第二个问题，拿普通的缝衣线来缝补也可以，但缝衣线的材质对人体有害，后期需要拆线。桑皮的药性你懂吗？” “我知道，”宁饭饭道，“桑皮药性平和，有清热解毒、促进伤口愈合的作用。” 燕苏赞赏道：“不错，你很懂中医。正因为有这样的药性，加上桑皮对人体无害，桑皮线不但是很好的缝线，后期也不需要拆线。” “我懂了！”宁饭饭兴奋道。 “第三个问题比较复杂。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个世界有小得让人的眼睛看不见的生物吗？” 宁饭饭想了想，道：“有！正所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既然有大得在眼前看不到的生物，有阳必有阴，那么应该就有小得看不到的生物。” “不错，”燕苏大喜，“你很聪明！” 燕苏从没有遇到过如此灵慧的少女，人才啊！ “我跟你说，这个世界有许许多多我们看不见的生物。这些生物有的对人体有好处，有的对人体有害处。” “现在来回答你第三个问题。无论是刀子、缝针，还是我们手上都有很多对人体有害的看不见的生物，这些生物很容易从人的伤口进入人体。平日你所看见的伤口发炎、红肿都是因为这些生物引起！” “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地杀死这些有害生物。高浓度的酒精就可以杀死很多看不见的生物。这么说，你明白么？” 燕苏眼巴巴地看着宁饭饭。 他还是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人说起细菌，因为他不指望会有人明白。所以，这一刻他难得有些忐忑。 宁饭饭的心里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她结结巴巴道：“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 有点明白是因为她发现燕苏说的能够解开她以往很多疑惑，不太明白是因为燕苏说的完全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 燕苏高兴道：“有点明白就好！没事，你慢慢想！” “小侯爷说的是真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宁饭饭追问。 这下轮到燕苏拧巴了，总不能说自己是个穿越者吧？这是连他自己都难以解释的问题啊！ 没办法，遇事不决靠玄学！ 他故作高深道：“千真万确！因为，本少爷无所不知！” 到底是少女的宁饭饭顿时满眼星星。 “小侯爷，你可以教我吗？” “没问题，你先给小白兔、小白鼠开开刀，我让苏喆先指导你。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宁饭饭跪倒：“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燕苏连忙道：“不用拜师，本少爷一向很乐意提携后辈。诲人不倦，古道热肠，鞠躬尽瘁说的就是我！” 第128章 剿匪 半个月过去一半的时候，燕苏再次出现在城外校场点将台上。 一万新军经过几天的磨合，已经适应了身上的装备。一开始武装五公里越野让他们叫苦不堪，现在也都不在话下。 受燕家军的威名和三倍月俸的诱惑，差不多整个云州的良家子都跑来报名，可燕苏只要了一万人，差不多是十挑一，这批新军的身体素质简直不要太强。 唯一的纪律性问题，在燕苏的恩威并施和七八天的队形队列魔鬼训练下也都磨得差不多。 燕苏觉得，是时候让他们见点血了！ 燕苏高声道：“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蛮胡三万大军已经进入云州境内，此刻正在扫荡整个云州北部！” 一万新军顿时大乱，他们很多人都来自云州北部，那里有他们的父母妻子啊！ “本将军已经派出了燕家铁骑。” 一万新军顿时松了一口气。有燕家铁骑在，他们的家人应该会平安无事吧？ “但是，他们只有五千人！” 一万新军再次骚动起来。才五千人，燕家铁骑再厉害，也不能拯救所有百姓啊！ 他们纷纷大喊起来： “将军大人，你带我们北上吧！” “是呀，将军大人，我们去杀蛮胡！” “杀蛮胡，救家人！” …… 燕苏冷冷道：“杀蛮胡？你们有这个实力吗？你们确定看见蛮胡不会吓得尿裤子吗？” 他们沉默了，虽然他们不怕蛮胡，但亲眼见过蛮胡悍勇的他们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蛮胡的对手。 他们满打满算才入伍十天左右，很多人对自己身份的认识还没有转变过来，他们还没有习惯依赖同伴，更不用说把后背交给同伴。 一名新兵大声问：“将军，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吗？” 燕苏喝道：“不！接下来是考验！只要你们通过这场考验，我就带你们北上杀胡！” 一万新军精神大振。 “本将军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的游戏时间结束了！接下来，你们将要面对的是战争，是尸山血海，是地狱！本将军不敢保证你们完好无缺，甚至不敢保证你们都能活下来。你们，怕不怕？” “不怕！”一万新军齐声大喊。 “很好！进军！” 一万全副武装的大军出了营地，往南而去。 徐沐、鲁大牛、鲁小牛和刘壮四人打马来到燕苏身边，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燕苏的计划，不过只是大概，具体燕苏没有透露。 鲁小牛兴奋问：“燕子，我们要打哪个寨子呀？” 燕苏淡淡道：“自然是黑龙寨。” 黑龙寨是附近势力最大的一个劫匪寨子，有五六千人。寨子建在易守难攻的黑龙山上，一直都是邻近几个县城最头疼的一伙劫匪。 打吧，打不下。曾经几个县城组成了一只数千人的联合部队，打了几个月硬是无功而返，反而折损了不少人手。 不打吧，这黑龙山又处在云州南北必经之地。这伙劫匪不但打劫游人富商，就连官府都必须奉上买路费才能通过，嚣张至极。 燕苏给一万新军的考验便是扫平方圆数十里大大小小数十个山寨，一方面是让新军见见血，提前适应战场；另一方面自然是他惦记这些山寨里面的金银珠宝很久了！ 几乎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一想到这么多钱在一群劫匪手中被糟蹋，他的心就阵阵刺痛啊！真个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银子。 这第一战当然要选个最有钱，不，是最棘手的寨子，敲山震虎。 鲁大牛搓手：“太好了！这黑龙寨打家劫舍了这么多年，应该积攒了不少银子！” 燕苏大骂：“钱钱钱，你眼里只有钱！平时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我们始终要把百姓的生命放在第一位！我们此行只是为了解救那些被囚禁在山寨，生不如死的可怜良家妇女！” 鲁小牛：“那行，解救良家妇女的重任就交给燕子你了。我和大牛就专心找钱，保证把黑龙寨祖宗十八代的银子都搜刮出来。” 燕苏：“来人，把这两个罔顾百姓生命，眼里只有钱的混账拖下去重打一百军棍！” 一番打闹，明白了任务的四人都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去进行部署。 秦霜从队伍后面打马走近：“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燕苏吓了一跳：“快说！” 秦霜淡淡道：“军队里混进了一个女子。” 燕苏松了一口气：“你么？” 秦霜强调：“我现在是男子！” “哦，谁家的女子这么不知死活呀？这是要给本将军演一出木兰从军啊！” “你的宝贝学生。” “啥！” 队伍后方，随军医学徒的队伍中。 燕苏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娇小的宁饭饭，一脸怒火。 “谁让你跟来的？” 宁饭饭缩着脖子，一脸无辜：“苏喆？” 旁边的苏喆大喊冤枉：“将军大人，不是我！是宁饭饭出发前给王全下了泻药，假扮成王全混进了队伍！” 燕苏大骂：“宁饭饭，你好大胆！” 宁饭饭趁机抱着燕苏手臂，撒娇道：“哎呀，老师，你就让我跟着呗。打仗总会有人受伤，受伤就需要医师，我这不是为大军尽一份绵薄之力嘛！” 燕苏怒道：“这是打仗，不是闹着玩！刀枪无情，流矢无眼，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宁饭饭嘟嘴：“不就是打一窝土匪嘛，老师你气宇轩昂，英明神武，足智多谋，文韬武略，运筹帷幄，攻无不克……谈笑间，一窝土匪便灰飞烟灭！” 燕苏点了点头：“你虽然胡闹了一些，说话还是挺诚实。不过，你别想混淆过关！” 宁饭饭抱着燕苏摇呀摇：“好老师，你就让饭饭跟着吧！小白兔、小白鼠我都玩腻了，接下来就该给人做手术啦，没有比 第129章 神火天降 出了桐香县沿着官道走了大半天，拐入一条险峻的山路又走一个多小时，一万大军终于到达目的地。 一座连绵数十里的巍巍高山屹立眼前，就像一条蜿蜒前行的黑龙，这就是黑龙山。 半山腰有一个肉眼可见的大寨子，建筑大多是就地取材的石头屋，不下一两千座，这便是黑龙寨。 从山脚到黑龙寨只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蜿蜒小路，那是一条夹缝中的小山道，许多地方都需要侧身通过，有一两处甚至需要猫着腰钻过去。 燕苏感叹道：“果然是险峻异常啊！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说五千人，只要有数百人把守此处，就算是十万大军也休想通过！” 刘壮一脸愁容：“将军，此处如此险要，我们该怎么攻上去？” 鲁小牛拍着他的肩膀道：“刘统领安啦，燕子从来不干没把握的事情。” 鲁大牛：“是呀，燕子既然把我们带来，就一定有办法灭了这伙劫匪。我们只需要听命行事，等着搬银子就行。” 燕苏大骂：“鲁大牛，你眼里除了银子，还有别的吗？” 鲁大牛：“有呀，还有金子、银票、金票，甚至铜钱俺也不嫌弃。” “滚！掉进钱眼里的家伙。”燕苏转向刘壮：“我们不用攻上去，我要让他们自己下来！” 黑龙寨上，一众头目正齐集仁义厅宴饮，庆祝这段时间肥羊频频送上门。忽听闻朝廷大军来攻打，表情各异。 大当家郭一龙大怒：“直娘贼！这帮狗官好大的狗胆，竟敢请来朝廷大军对付老子。以后他们别想有安生日子过，老子要把过路费提高一倍！” 二当家林二龙笑道：“老大何必生气，我们黑龙寨地势险要，别说一万人，就算十万人又能奈我们何？” 三当家李三龙喝道：“不错！老大，你给俺五百人，俺保证一只苍蝇都别想飞上黑龙山！” 郭一龙拍案道：“好，老三，你去吧！我等便在此处继续宴饮，等待你大胜归来！” 李三龙拍着胸口：“老大，你就等我俺的好消息吧！” 熊一样魁梧高大的李三龙匆匆离开了仁义厅。 “来！我们继续干！” “干！” 酒过三巡，郭一龙瞥向旁边给他倒酒的美貌妇人。他狞笑一声，一把将妇人的衣裳剥开，将白花花的妇人按倒在案几，当众宣淫。 其他人见怪不怪，反而笑嘻嘻地开始数起了时间。 “让他们自己下来？”刘壮一脸疑惑。 这怎么可能嘛，人家是山贼，不是山猪好吧。 燕苏也不卖关子，狞笑道：“如果这黑龙山成了一片火海，你说他们下不下来？” “将军打算用火攻？”刘壮恍然大悟。“可是，当下正值春季，雨水充沛，山上植被潮湿。加上这黑龙寨既然能占山为王多年，必定有应对火攻的办法……” 燕苏笑道：“刘统领尽管看着。” 燕苏转头问秦霜：“秦统领，后勤队都到齐了吗？” 秦霜点头：“已经到齐。” 这一次，燕苏不止带了一万新军，还带了一千人的后勤队。他们中有几十名木匠，更多的是运送大型零部件的民工。 燕苏下令：“让他们开始组装抛石机！” “遵命。” 短短几个小时，十架大型抛石机便在黑龙山下一字排开。 “自由发射，校准弹道！” 民工开始试射，不断调整着距离。 抛石机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儿，哪一场战争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但是黑龙山下十架巨大的抛石机还是给了黑龙山上的普通劫匪巨大的心理压力。 十架十米高的大型抛石机就像十头巨兽匍匐在山脚下。 李三龙已经带着五百人守在了山道上，对此不屑一顾。 “大伙儿别怕，这玩意儿就是看着吓人。咱们躲在这山道中，根本砸不到我们！” “三当家说得不错，上次官府也是弄了几十架这玩意儿，狂轰乱砸了一天一夜，硬是连我们一根毫毛都没伤到！这玩意儿就是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像是要印证他们的话一样，零零散散的石头砸在他们头顶，都被树木和巨石挡住了，根本无法伤到他们。 五百劫匪更加有恃无恐，纷纷向山下叫嚣： “朝廷的走狗，你们攻上来呀！不上来是龟儿子！” “来！老子洗白屁股等你们来砍！” …… 山下，燕苏对劫匪的谩骂充耳不闻。 和一群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他开始调兵遣将，把一万新军都拉到了山脚下，三千弩兵在第一梯队，三千刀盾兵在第二梯队，四千长枪兵在第三梯队。 一万人将整个山脚都围得水泄不通。 “抛石机准备！”燕苏大喝。 一个个塞着破布的陶罐被抱了出来，放在十架抛石机的弹袋上。 “点火！” 民工用火把陶罐的破布点燃。 “发射！” 一个个陶罐开始在山寨中落下，一个陶罐砸落就是一片火光。在十架抛石机不断发射下，火光很快连成一片，整个黑龙寨都变成了一片火海。 仁义厅中，郭一龙还在强龙探沟，波涛汹涌，拍打之声不绝于耳。 一群小喽啰正在卖力数数：“一千，一千零一，一千零二……” 轰的一声，一团火光在大厅上方炸开。接着，更多的火光落在大厅上，整个仁义厅都熊熊燃烧了起来。 “着火啦！”小喽啰大喊。 郭一龙受到惊吓，一泻千里。他连忙提起裤子，大喝道：“狗官兵又用火攻了，不要慌，到黑龙潭取水灭火！” 黑龙寨中有黑龙潭，潭水冰冷刺骨，无论多大的火，一桶潭水下去，保准灭得彻彻底底！这也是黑龙寨根本不怕火攻的原因。 可是，这一次他们 第130章 屠杀 看着几个小喽啰在眼前烧成焦炭，郭一龙也慌了，就想从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通道逃跑。 一个人从后面扑向了他，把他扑倒在火海中。两个人的身上瞬间着了火，郭一龙魂飞魄散。 他不断捶打着身后之人：“贱人，快放开老子！” 身后之人正是在仁义厅中被他当众凌辱的妇人，她死死缠着郭一龙，不让他逃脱。 她咬牙切齿道：“姓郭的，我要你被烧成灰烬！” 郭一龙绝望大喊：“快来救我！” 所有人都忙着逃命，没有人管他。几个想要立功的小喽啰看着汹涌的火海，也都默默溜走。 两人在火海中翻滚，惨叫，很快就没了声息。 郭一龙一死，黑龙寨彻底乱成一锅。面对汹涌的火海，他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下山。 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所有人都一脸惊疑。这伙劫匪都是白痴吗？他们怎么都不灭火？ 劫匪：你才是白痴，你全家都是白痴！是我们不想灭火吗？这见鬼的火连水都能烧着啊！我们拿命去灭吗？ 刘壮看着身边一脸冷笑的燕苏，知道问题的答案要从这位不干无把握之事的将军大人身上寻找。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对方既然不说，他也不会多问。 鲁大牛和鲁小牛没有他这份淡定，都眼巴巴地看着燕苏，坐等解惑。 燕苏却摇了摇头，一脸不容置疑。大牛和小牛叹了一口气，他们知道没戏了。燕子一旦这样，就表示什么都不会说。 并非燕苏装神秘，而是这火太损了，鲁大牛和鲁小牛又是大嘴巴，他不想有一天被敌人利用，落到自己头上来。 对一个现代人来说，要想找一种水浇不灭的火并不难。只要是不溶于水的油便可，油比水轻，遇到水，它便会漂浮在水上继续燃烧，并随着水而扩散。 石油、漆油、燃料油都可以，燕苏身边正好有这么一种漆油。 桐香县为什么要叫桐香县呢？因为它周围有很多桐木，而桐木可以生产桐油，是一种很好的漆油。 燕苏之前就命令桐香县的燕家老兵秘密开了一个桐油厂，一方面是小量生产这种桐油罐，另一方面是桐油漆可以作为保养军械之用，例如弩弓的弓臂制作就必须刷漆。 桐油漆具有干燥快、比重轻、光泽度好、附着力强、耐热、耐酸、耐碱、防腐、防锈、不导电等优良特性。 燕苏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东西。 山道上，李三龙和五百喽啰目瞪口呆地看着寨子里升腾而起的火海。 他骂出了山脚下所有人共同的心声：“这帮白痴在干什么呢？怎么不灭火？” 不过他不用像山脚下的人那样注定得不到答案，因为很快就有桐油罐落在了他们的头顶上。 “轰”，火势一下子扩散开来。十几个喽啰被桐油飞溅到，瞬间成了火人。 李三龙大喊：“灭火灭火！” 他们旁边正好有一条山溪，一群喽啰取了水就往十几个火人身上泼。令他们魂飞魄散的事情发生了，火根本浇不灭！反而随着水一下子扩散开来。 几个火人忍不住扑进了山溪中，然后就连山溪都烧了起来。 一个喽啰惊恐大喊：“妖术！这是官兵使的妖术！” 与此同时，山寨上也冲下来密密麻麻的劫匪。他们一边喊着“神火”，一边飞奔下山。山道上的几百劫匪便也喊着“妖术”加入了其中，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山下，燕苏举起了手。 “弩手准备！” 三千弩手齐齐坐了下来，不是撒泼，他们需要用双腿蹬着大黄弩的弓臂，再使尽吃奶的力用双手拉开弓弦来上弦。 蹶张弩就是这么坑的玩意儿。 “弩手分前中后三列，间隔一人！” 半刻钟后，劫匪中的第一批飞毛腿已经到了山脚下。不过面对密密麻麻的一万大军，他们也不敢贸然冲阵。 越来越多的劫匪赶到，狭窄的山脚根本容不下多少人。 林二龙振臂一呼：“兄弟们，冲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杀！”数千悍不畏死的劫匪挥舞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冲向了一万新军。 受到他们的气势冲击，一万新军脸色微变，心里都有些紧张，手心全是汗水。 两百步！ 燕苏挥手：“第一排弩手，射！” 一千支弩箭呼啸而出，射翻了冲在最前面的一排劫匪。 “第一排弩手退，第二排弩手，射！” “第二排弩手退，第三排弩手，射！” 三轮弩箭，劫匪已经少了一半人，不过他们也顺利冲进了一百米的距离。 完成任务的弩手往两边退下，露出了后面三千刀盾手和四千长枪手。 “刀盾手，射！” 三千支箭矢如雨一样将劫匪笼罩。 “刀盾手退，长枪手射！” 四千支箭矢射出后，劫匪只剩下零零散散的数百人。 就算如此，燕苏仍不给他们肉搏的机会。 “刀盾手架盾，长枪手推进！” 三千面盾牌在前方竖起，盾牌的间隙中伸出四千把长枪，一步一推进，一步一刺，撞上来的劫匪连新军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捅得全身是洞。 七千人一直推进到山脚下，直到前方再没有一个劫匪。 战斗结束，整个黑龙山的劫匪全军覆没，一万新军无一伤亡。 一万新军目瞪口呆，不相信这是他们所干。看着四周惨死的数千劫匪尸体，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尸山血海中。 一些心理素质不强的新军纷纷蹲地呕吐了起来。 鲁大牛：“燕子，你这不是打仗！是屠杀！” 鲁小牛：“燕子，我们鄙视你！太卑鄙了，根本不给人家丝毫机会。人家该是多么绝望啊！此地怨气太大，以后恐怕要成为鬼域！” 燕 第131章 战后总结会 临时大营，一场战后总结会正在如火如荼地举行。 主讲人是燕苏，听众有徐沐、鲁大牛、鲁小牛和刘壮四位统领，亲卫队长秦霜，还有几个有志领军的燕家老兵。 燕苏想要把他们尽快培养成合格的将领，这样的战后总结会是非常有效的手段。 燕苏：“大家都说说，我军何以能够取得如此耀眼的战绩？” 鲁小牛小声嘀咕：“你卑鄙无耻呗！” 燕苏大怒：“鲁小牛，你说什么？” 鲁小牛大声道：“俺说燕子你英明神武，足智多谋，文韬武略，运筹帷幄，攻无不克！” 燕苏敲着桌面道：“说得太笼统了，虽然你说的都是大实话。我们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剥开表象看到本质！” 燕苏指着秦霜：“秦统领，你先说！” “火罐？” “不错，火罐把劫匪从山上赶了下来，削去了敌人的地利，的确是我军能够取得重大胜利的关键。那么，这说明了什么？”燕苏继续引导。 秦霜一脸迷糊：“说明你卑鄙无耻？” 燕苏恨铁不成钢：“说明了我军准备充分！为什么我军会准备得如此充分？因为我们很了解敌人的情况。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也！” 众人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还有呢？”燕苏一指徐沐：“徐统领，你来说！” 徐沐想了想：“劫匪毫无章法，我们有统一号令？” 燕苏赞道：“很好，这也是我军能够大获全胜的重要原因。相比我军，土匪的优势在于悍不畏死，个人厮杀经验丰富；劣势在于没有纪律性，装备差。我军则正好相反。” “分析过双方的优劣之后，我们就要扬长避短，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利用装备的绝对优势，先是用弩弓大规模杀伤敌人，再用盾牌和长枪的组合来集体推进，避免进行单兵作战！” “啪啪啪！”热烈的掌声响起。 众人一脸敬佩，心有所悟。 其实这些道理他们大多都懂一点，只是他们说不出来。 燕苏要做的就是帮他们总结归纳，把思路系统化，培养他们的思考能力。这样做的好处是，就算遇到突发状况，他们也不会因为慌乱而手足无措。 燕苏拍拍手：“好了，这次战后总结大会到此结束。每个人都需要交一篇总结给我，至少五百字，少一个字打一板子。” 底下顿时哀嚎一片。 “行了，我们来说说接下来的战事！”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坐正了身体。 燕苏冷冷道：“黑龙寨已经铲除，但是周围还有十几个山寨，多则上千人，少则几百人。接下来我将不再亲自指挥作战，徐沐、鲁大牛、鲁小牛、刘壮，你们四人将率领各自的队伍前去扫平这些山寨，限期七天！” “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我的要求是，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果实！如果连一帮土匪都收拾不了，你们也别说什么北上杀胡了，自己找块豆腐撞死去。听明白了吗？” 四人大喝：“明白了！” 燕苏从怀中拿出一张舆图，上面标注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山寨。 “下面来分配作战任务！” 几人纷纷凑上前，抢了起来。 分配完毕。 秦霜一脸淡定地望着燕苏：“我也要去。” “别闹，你现在是我的亲卫队长。” 秦霜再次强调：“我要去！” “下次吧，下次一定让你去。” 秦霜的手搭在了剑柄上。 燕苏大怒：“你这是在威胁本将军吗？岂有此理！徐沐，你，分一千人给秦统领！” 木头的长枪队有四千人，分一千人给秦霜应该问题不大。然后他把两个只有几百人的小山寨划给了秦霜，就当让她去练练手了。 反正以她的武功，就算一个人都可以把几百个劫匪干掉，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接着，燕苏把二十四名医学徒、几十名木匠和一千后勤队也分成了四个队伍，抛石机和桐油罐也都分给了四个队伍。 “七天后，本将军在桐香县恭候各位的好消息！” 一把拎起扎在死人堆中的宁饭饭，燕苏只带着自己的亲卫队返回桐香县。当然，他也没忘了黑龙山上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和黄灿灿的金子。可惜，粮草都在大火中烧毁了，颗粒无收。 被拎着的宁饭饭手舞足蹈：“老师，等等，几个劫匪还有气呢！把他们也捎上好不好？我要观察一下术后反应啊！” 燕苏无奈道：“行吧。来人，找辆车子把他们也捎上。” 宁饭饭笑嘻嘻：“谢谢老师，老师对饭饭真好！” 本是一个甜蜜笑容，可周围的亲卫见了却纷纷变了脸色。只因为她的小脸上还沾着几滴血液，衣裳上更是血迹斑斑，使得这甜甜一笑就像恶魔的狞笑。 燕苏把她放在自己的马上，帮她擦去脸上的几滴血液。他有所耳闻，说是医学徒们私底下都把宁饭饭叫小恶魔。 因为别人解剖小白兔、小白鼠都是一脸害怕，第一次甚至呕吐不止，而宁饭饭是一脸兴奋，解剖得津津有味。那副饥渴的样子，着实把一些医学徒吓得不轻。 今日一战，面对一堆劫匪尸体，别的医学徒是能有多远走多远，宁饭饭则是如饥似渴地一头扎了进去。 别家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是手指划破，出了一点血都要惊呼不已。宁饭饭倒好，别说断肢流肠，就是死人她都颇有兴致地研究一番，死不瞑目的人头她都要去翻一翻。 燕苏已经可以预见，今日之后，恐怕没多少人敢接近宁饭饭了。 他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这是宁饭饭的不幸还是她的幸运。或者，这就是每一个天才的悲哀吧。 天才与疯子，一线之隔。 可不管怎样，他这个老师总是要支持她的。因此，一 第132章 骑兵之战 云州宝仓县外。 两支骑兵不期而遇，一支是黑甲红缨的燕家铁骑，另一支是穿着五花八门的蛮胡骑兵，双方都是五千人左右。 原本蛮胡都是分成一千人一个队伍在云州北部扫荡，但是接连被燕家铁骑吃掉了几支队伍后，他们便召集了附近的所有队伍，临时组成了这支五千人的骑兵。 此刻双方都有些紧张。 重组的燕家铁骑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庞大的骑兵队伍，还是弓马娴熟的蛮胡骑兵。蛮胡是慑于燕家铁骑的威名，几十年前，一支一千人的燕家铁骑硬是击溃了三万蛮胡骑兵，这一直被蛮胡视为耻辱。 今天，他们一个要捍卫荣誉，一个要洗刷耻辱！双方都有不能退的理由。 燕家铁骑首先发起了一往无前的冲锋，“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动四野。也许是急于洗刷耻辱，五千蛮胡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们向燕家铁骑发起了对冲。 在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的败亡！ 要知道五千燕家铁骑都身穿铁甲，每个人都配备了长枪。蛮胡只有五个千夫长有铁甲，其他士卒都是粗糙的皮革，手中的武器除了强弓就是弯刀。 更加致命的是，蛮胡骑兵习惯性地射出了一轮箭雨，想要阻挡燕家铁骑的攻势。 燕家铁骑只是再一次提升了冲锋速度，就把大部分箭矢都甩到了后方，小部分箭矢对身穿铁甲的他们伤害不大。只是后方有几十个倒霉蛋被射中了马匹，轰然倒地。 幸好他们后方没有了骑兵，倒也避免了被踩成肉泥的悲剧。 燕家铁骑伏低了身子，手中的长枪向前探出，一头扎进了还在慌乱收弓换刀的蛮胡骑兵中。 两支骑兵就像两股洪流一样激烈地撞击在一起，五千蛮胡人仰马翻，有些蛮胡甚至被撞得飞起。 只是一个对冲，五千蛮胡就损失了一半人马，溃不成军。 再一次见识了燕家铁骑强大的他们惊骇欲绝，纷纷策马飞逃。燕家铁骑收起了长枪，紧随其后，先是在马上用箭雨一轮轮覆盖，追上后便抽出长刀收割人头。 只有数百骑逃了出去。 未等幸存的蛮胡高兴，几十个黑甲红缨的骑士迎面向他们冲了过来。虽然只有几十人，气势却有如千军万马，加上蛮胡的胆气已失，被一击即溃。 最终，五千蛮胡只有区区几十人逃出生天。 陆柏一脸疑惑地迎上了几十个黑甲骑士，他并没有安排伏兵，这队骑士并不是燕家铁骑。 他拉下自己的面甲，沉声道：“在下燕家军陆柏，你们是哪支部队？” “陆叔！”前方的骑士惊喜叫道。 他拉下自己的面甲，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 陆柏大喜：“燕青，怎么是你？你不是在原阳城吗？” 燕青一声叹息，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在与燕风吵翻后，燕青领着一百骑开始在云州边境活动起来。他们不敢正面冲击蛮胡的骑兵，便采取伏击的方法。一开始倒是取得不错的效果，救了不少被俘虏的百姓。 但是反应过来的蛮胡开始围剿他们，他们且战且退，损失了不少人手。 到了宝仓县的地界，正好碰上这一场骑兵大战。 燕青料定有一方必定是大周的骑兵，便领着剩下的人赶了过来，正好迎头遇上溃退的数百蛮胡，顺手捡了一个便宜。 陆柏叹息道：“燕风的做法没有错！只是……算了，我也没资格说三道四。既然遇上了，燕青，你就在我这里做个大队长吧。” 燕青大喜：“陆叔，燕青恭敬不如从命！” 一个大队长可以带一千骑兵，这是对他的认可啊！ 燕青忍不住问：“陆叔，少爷什么时候北上啊？” “快了！少爷还在桐香县训练新军，让我率领燕家铁骑先北上，一方面是练兵，另一方面是扫灭入侵云州的蛮胡。” 燕青激动道：“我就知道少爷不会眼睁睁看着云州的百姓被蛮胡屠宰！” 陆柏笑道：“当然。好了，打扫战场吧。经过这一战，云州境内剩下的二万蛮胡应该不敢再分队。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 “是！” 蛮胡的武器、盔甲，燕家军自然看不上，但是他们的马匹可是好东西。这几仗下来，燕家铁骑已经从一人双骑变成了一人三骑，机动性大大加强。 蛮胡的食物也是燕家铁骑的搜刮对象，战死的马匹将被制成熏肉。燕家铁骑和蛮胡一样，都不带粮食辎重，平时就地取材，定期补充不足。 以前，这样做无疑是很艰苦的一件事。但是现在有了少爷发明的拌菜，他们就算啃馕也啃得津津有味。何况少爷还给每个人都配备了绿蚁酒，喝上一口，全身暖洋洋。 睡觉的话，少爷给每个骑士都发了一个叫睡袋的东西。这睡袋里面是又暖又软的羊毛，外面是刷了桐油的防水硬布。晚上睡觉往睡袋中一钻，就和睡在温软的大床中差不多。 士卒吃得好，睡得好，这体力恢复得倍儿快，更能应对高强度的作战。 桐香县，侯府。 宁饭饭一脸委屈地对燕苏道：“老师，都死了啊！” 燕苏莫名其妙：“什么都死了？” “那些劫匪都死了！其中一个可能失血有点多，但有两个受伤并不致命，我也及时给他们缝合了，也都里里外外用酒精消了毒，他们为什么还会死啊？” 燕苏淡淡道：“很简单，酒精的消毒效果有限。这种被钝器所伤的人大多会感染一种叫破伤风梭菌的有害生物，酒精很难杀死它们。” 宁饭饭追问道：“老师，有没有能够杀死这破伤风梭菌的药啊？” 燕苏点头：“有，青霉素！” 宁饭饭眼睛一亮：“老师，这青霉素怎么得到？” 燕苏倒是知道一个古法，不过以现 第133章 三十炼长刀 七天后，一万新军陆续回到桐香县。 相比出发前的毛躁青涩，回来后的新军显得沉着成熟了一些，有了一丝强军的样子。他们每个人的盔甲、刀枪上或多或少都沾上了一丝暗红色，淡淡的血腥味说明这不再是一支毫无战斗经验的军队。 中军大营。 燕苏安坐不动，他让徐沐、鲁大牛、鲁小牛、刘壮和秦霜五人分别作战后总结。 徐沐：“此次作战，我长枪队三千人，历经四次战役，共歼灭劫匪七千六百五十人，己方死亡二十五人，重伤一百人。” 燕苏严肃问：“近百分之五的伤亡率从何而来？” 徐沐苦涩道：“主要集中在箭矢所伤，劫匪从山上射箭，射程比我们远，我们没有盾牌来防护。” 燕苏点了点头，勉强接受。 鲁大牛和鲁小牛一起站了起来，昂首挺胸道：“此次作战，我驽队三千人，历经五次战役，共歼灭劫匪八千五百人，己方零死亡，重伤十二人！” 说罢，两人还得意地看了一眼木头。 燕苏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再接再厉。” 鲁小牛急道：“燕子，你不问一下我们采用的战术吗？” 燕苏淡淡道：“我猜你们先用火罐把劫匪从山下赶下来，再用大黄弩的绝对射程优势射杀劫匪，等劫匪毫无还手之力了再抽刀子割人头？” 鲁大牛和鲁小牛目瞪口呆：“燕子，你怎么知道？你派人监视我们？” 燕苏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们。 “下一个！” 刘壮站了起来，沉着道：“此次作战，我刀盾队三千人，历经四次战役，共歼灭劫匪七千八百人，己方死亡五人，重伤二十人。” 燕苏点了点头：“不错。” 刀盾队虽然有盾牌的防护，但毕竟要和劫匪短兵相接，这个伤亡率已经不错了。 得到燕苏肯定的刘壮面有喜色。 “刘统领采用了什么战术？” 四个队伍中，刀盾队因为有攻寨的能力，所以分到的桐油罐最少。四次战役，他们肯定不能每一次都用，很考验战术的灵活应用。 “禀将军，面对可以攻克的寨子，我们便强攻。利用盾牌的掩护，一步步推进，先用箭矢远程打击，逼近了再短兵相接。面对地势险峻的寨子，我们才用火罐把他们赶下来。” “刘统领的战术不错，值得表扬！” “将军过奖！” 最后站起来的是秦霜。 她淡淡道：“此次作战，我长枪队一千人，历经四次战役，共歼五千五百劫匪，己方零死亡，零重伤。” “吸！”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燕苏疑惑：“秦统领，我不是只给你安排了两个寨子么，最多也就一千劫匪，哪里来的四次战役？五千五百人？” 秦霜轻描淡写道：“两个寨子打完，我发现还有很多时间，就随便把附近两个寨子端了。” “秦统领，我能问一下你采用的战术？” “先用火罐把劫匪赶出来，把箭矢射完，我带着他们冲锋。” “没了？” “没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伸出大拇指：剑仙大人就是猛！ 能做到零死亡，零重伤，可想而知都是秦霜自己在前方吸引了所有的火力，击溃了一切强敌，后面一千人跟着捡便宜就行。 燕苏站起身：“你们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全军北上！” “遵命！”众人大喜，终于可以北上杀胡了！ “对了，别忘了每人再写一篇详细的战后总结，我会一一批改。” 众人顿时哀嚎一片。 出了中军大营，燕苏骑马往铁矿场而去。铁矿场的老高早前通知他，五千把三十炼长刀已经锻造好。 秦霜和一群亲卫紧随其后。 燕苏问秦霜：“秦统领，你不用去休息吗？我这里没有关系，在这桐香县，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秦霜淡淡道：“我都不累，谈何休息？” 好吧，忘了这女人是个变态！ “这次作战有没有受伤？要是伤着哪里一定要跟本将军说，千万不要不好意思，本将军亲自为你宽衣解带，上药包扎！” “你觉得区区一群山贼能伤得了我吗？” “那连日劳累奔波，转战四方，秦统领的腿一定酸了吧？本将军人称推拿圣手，这就来为秦统领推拿按摩一下吧！来，抬起你的大长腿！” “不必！区区一群山贼，我屠之如同杀鸡屠狗，根本不费力气。” 好吧，你是剑仙，你了不起！ 一行很快来到铁矿场。 如今的铁矿场已经成了一个军事禁区，一千燕家老兵日夜轮休守卫着这里，保证一只苍蝇都溜不进去。 这一千燕家老兵都是桐香县人，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入伍的话，面对高强度作战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可又没有到可以安心养老的年纪，当当守卫正好可以继续发光发热。 铁矿场离桐香县也近，每天都可以回家，丝毫不耽误他们的造娃大业。 铁矿场内的打铁坊也焕然一新，宽敞明亮的砖瓦屋代替了原来的茅草棚。“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大伙儿都干得热火朝天。 打铁坊外已经立起了三座高炉，时刻都有两座高炉在冒着熊熊烈火，另外一座高炉则适当休息保养，保障生产量的同时也延长高炉的使用寿命，减少意外的发生。 “少爷！”工匠们看见燕苏，纷纷笑着打招呼。 “少爷，你来啦！”一个魁梧壮实、赤裸着胳膊的大汉迎了出来。他是这座打铁坊的负责人，高铁！ “老高，刀在哪？”燕苏兴奋地问。 “少爷，跟俺来。”高铁把燕苏一行人带到打铁铺的仓库内，指着堆满了墙角的大木箱道：“少爷，这便是。” 一个亲兵上前打开了木箱，燕苏迫不及待地 第134章 老师,饭饭舍不得你 几十名亲卫看得直流口水。 “老王，本少爷毁了你的刀，便赔你一把，自己去挑吧！” 前一刻还一脸苦涩的亲兵瞬间眉开眼笑：“多谢少爷！” 说罢，饿狼般扑了上去，这把刀摸摸，那把刀看看，比挑媳妇还认真。其他亲卫一脸羡慕，暗叫可惜，要是少爷借我的刀就好了！ 燕苏笑道：“你们跟了我这么久，劳苦功高，每个人都挑一把吧。” “噢！少爷万岁！”亲卫欢呼雀跃。 高铁上前对燕苏道：“少爷，除了这五千把三十炼长刀，我们还造了一些好东西给你。” 燕苏来了兴趣：“哦，是什么？” 高铁把燕苏带到另外一个更大的仓库，仓库堆满了长条形的大木箱。他打开一个木箱，拿出一把长枪。 “少爷，这里是五千把精钢长枪！” 燕苏大喜：“五千把精钢长枪？你们怎么做到的？” 高铁憨笑道：“少爷，这长枪的制造很简单，枪杆是桐香县早就制作好的，我们只需要打造一个枪头。枪头也只需要简单锻打，我便让学徒们来打造，锻炼锻炼他们。少爷放心，这批精钢长枪我都检查过，都是上等货。” “老高干得不错！” 燕苏喜出望外。有了五千把三十炼长刀和五千把精钢长枪，燕家铁骑如虎添翼！ “少爷过奖了，”高铁笑道，“少爷，五千把三十炼长刀已经制造完毕，还请安排我们接下来的工作。” 燕苏犹不犹豫道：“接下来你们全力打造铁甲和马甲！” 没错，燕苏已经迫不及待要打造一支重甲骑兵！之所以优先打造五千把三十炼长刀，是因为与蛮胡作战，重甲骑兵作用不大。 蛮胡都是清一色的轻骑兵，在吃过一两次亏后，必定不敢再和燕家铁骑硬拼。重甲骑兵再厉害，追不上对方也是枉然。 燕苏吩咐道：“铁甲和马甲要造得比刀枪坚硬一些，熟铁和生铁的比例需要调整一下，提高成品的碳含量。我给你几个比例，你们先做几副铁甲测试一下效果，不要急于大规模生产。” “是，少爷。” “对了，我这次北伐需要一批随军铁匠。老高你安排一下，自愿为主。” “少爷，这事简单，听说你要北伐，很多打铁学徒都来找我，说要跟你上战场呢！” “很好，很有觉悟嘛，值得表扬！” 桐香县，侯府。 明天就要北上的燕苏正在做最后的安排。 “老李，有件事需要你马上去办一下。” 李普：“少爷请吩咐！” “去告诉一万民工，我这次北上需要五千名后勤队员。凡是报名参加的民工，只要这次能活着回来，免去试用期，可以直接加入桐香县，每人分发五亩地，立功加倍！如果他们不幸战死，他们的家人也可以直接加入桐香县，获得土地。” “是，少爷！” “老李，我北上后，你马上就要安排招募第二批民工，这次提升到三万人吧。要尽快把新城建起来，给归来的士卒们一个温暖的家！” “少爷，我一定办好！” “嗯，你办事，我放心。” 头发像鸡窝一样的宁饭饭出现在燕苏面前，一副想哭的样子。 这几日，她一直待在实验室里收集青霉。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听说老师明日就要北伐，她便急忙跑来。 燕苏帮她整理着乱发，笑道：“怎么啦？被谁欺负了吗？告诉老师，老师为你出头。” 再一次感受到燕苏的温柔，宁饭饭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老师，饭饭舍不得你！饭饭也要北上！” 宁饭饭出生在桐香县的医学世家，从小就展现出非同小可的医术天赋，父亲从小就把她当作神医来培养，从来都是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母亲在她还不懂事的时候就患病去世。 因此，她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爱。 直到燕苏出现。 虽然只有短短半个月，这个年轻的老师却用他博学无边的知识折服了她，用他宽阔无双的双臂保护着她，使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一头扎在前所未有的医术领域。 宁饭饭眼中虽然只有医术，但并非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老师常常不经意间一些亲昵的动作，比如摸头、擦脸，整理衣裳等都让她心里温暖又甜蜜，她觉得自己正变得完整，一颗冰冷刺骨的心变得有温度。 以前，她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任何能够让她依赖的人。但是，现在有了。 “胡闹，老师要去打仗，不是玩。” 宁饭饭抱着燕苏使劲撒娇：“不嘛，饭饭就要去！老师要是受了伤生了病，饭饭可以为老师治疗。” “不需要你，苏喆他们会随军北上。” 宁饭饭不屑道：“就凭苏喆那两下子，连个咳嗽发烧都不会治，我才不要把老师的安危交给他！” 燕苏拍着她的小脑袋道：“放心吧，你老师我武功高强，身体比牛还强，不会轻易咳嗽发烧。” 宁饭饭不依：“万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燕苏板起了脸：“好了，别闹了！” 宁饭饭委屈地嘟起了嘴，眼泪滴滴往下落。 燕苏连忙掏出手帕给她擦泪：“别哭别哭！这一次太危险，老师真的不能带你。你就在桐香县好好琢磨青霉素，要是能把青霉素制作出来，那真是帮了老师的大忙！到时候你要什么，老师都满足你。” “真的？” “老师从来不骗人！” “那老师一定要平安归来！饭饭在桐香县等着老师！” “放心，你老师厉害着呢！” 阴山脚下。 刺猬一样的北军大营中，六叔放飞了最后一只鸽子。 燕海平问：“都把情况告诉苏儿了吧？” 六叔：“侯爷，都已经详细交代。” “五天， 第135章 猪一样的队友 与此同时，一个好消息如同瘟疫一般迅速传遍了帝都、江州地区。 消息的源头要追溯到被女帝赶回江州老家颐养天年的前太师，杜允。据说这位杜太师闲来无事，下田务农。小锄头一挖，便挖出了一块大石碑。 石碑上赫然用古文写着八字大字：巍巍大周，既寿永昌。 很显然，这是祥瑞啊！ 江州知府八百里加急，将大石碑运到了帝都，上献女帝。如此一来，天下皆知。 此时，凉州边境正打得如火如荼，云州边境也马上就要战火燎原，可谓是全国皆忧，对大周的命运充满了怀疑。 这块石碑一出，无疑是上天的启示：大周最终将打赢这两场战争，化险为夷，既寿永昌！ 这犹如给整个大周打了一支振奋剂，朝廷文武百官大喜，天下黎民百姓欢呼，一改之前的忧心忡忡，都对接下来的战争充满了信心！ 作为祥瑞的启示者，杜允一下子名望大涨。朝廷上下都是一片称赞，纷纷上书女帝，要求重新启用杜允，上承天意。 涉及天意这东西，作为天之子的女帝也不好视若无睹，加上文武百官都为其背书，只能让杜允官复原职。 意气风发的杜允第一次上朝就洋洋洒洒地发表了一通大周必胜的煌煌大言，再次刷了一波声望。 于是，一群文臣再次站了出来，纷纷保举杜允为内阁大臣。 到了这个时候，女帝再傻也明白，这根本就是一场文官们自导自演的好戏啊！他们对内阁最后一个位置一直不死心啊！ 可是，他们这个时机选得太妙了！如果女帝拒绝的话，不仅是辜负了天意，更是会沉重打击到士卒的士气、文武百官的信心和天下百姓的希望。 无奈，女帝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杜允不是杨天柱，他左右不了女帝的决定。只要最后的批红权在自己手中，女帝觉得问题不大。 反应过来的武将们就难受了，内阁三席，文臣占了两席，他们再次被压得死死的啊！ 国公府，徐国公大发雷霆。 “一群蠢货！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石碑一出，徐国公便觉得有猫腻。所以，他从头到尾都冷眼旁观，也都暗示了一帮武将。可是他们不但充耳不闻，还跳得欢快，甚至跟着上书要求启用杜允。 你们这帮蠢货他妈的怎么不找块豆腐撞死呢？ 徐国公表示很心累，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此刻，他真的很怀念燕苏在的日子。那小子一个人就可以吊打一群文官，他只需要站在后面看戏鼓掌，别提多惬意啊！ 现在他只能寄托于崔甫能够不那么偏帮文臣了，毕竟，他这个内阁大臣还是燕苏推荐的。 否则，大周朝廷恐怕又不太平了啊！ 这外忧还没有解决，内患却已经露了头。 这大周，令人忧心！ 云州北部，牧原之野。 五千燕家铁骑面临着重组以来的最大危机，他们的对面是二万蛮胡骑兵！ 苍茫的牧原之野上，天高云淡，膝盖高的野草随风摇曳。两支骑兵正在做最后的准备，气氛非常沉重，蛮胡的人数虽多，但他们面对的乃是大名鼎鼎的燕家铁骑。 这支铁骑，过去十天里，已经陆续吃掉了他们一万人马，自身的损失几乎可以省略不计！ 蛮胡这边的统帅是青狼部落首领安格日，二万蛮胡有一万是他的手下，乃是仅次于赤利钦和阿尔泰的大首领。 他日前收到赤利钦的命令，要求他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五千燕家铁骑埋葬在云州境内！ “轰隆隆”，燕家铁骑开始了冲锋。 一往无前的气势震撼着安格日的心神，让他仿佛看到了昔日那支一千人的燕家铁骑。当初，还是一个小牧童的安格日可是亲眼见证了那一千仿佛幽冥骑士一般的燕家铁骑的可怕。 仅仅一个冲锋，三万蛮胡便溃不成军啊！ 多少次，他都冷汗津津地从噩梦中惊醒。今日，是时候一洗前耻了！ 安格日镇定心神，下达了命令： “左右包抄！” 两万蛮胡冲向了五千燕家铁骑，中途，两万蛮胡一分为二，变化为雁形阵。五千燕家铁骑就像一头猎物，一头闯进了两万蛮胡的包围圈。 安格日下达进攻命令：“射！” 两万蛮胡展现了他们高超的骑射技巧，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挽弓射箭。他们很多人甚至都没有马鞍，不是弄不到，是他们不屑！ 面对四面八方的箭矢，燕家铁骑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他们举起弓箭，却不知道该射哪里。 安格日得意地“哼”了一声，他才不会和燕家铁骑硬碰硬呢，那是无脑的行为！他要利用轻骑的优势来慢慢耗死燕家铁骑，像狼群狩猎一样一点一点拖垮猎物。 这是安格日多年对燕家铁骑的研究才得出的战术，他认为是最有效的方法。 双方疾驰而过的速度极快，二万蛮胡也只来得及射出一两轮箭矢，加上燕家铁骑全身铁甲，受到的伤害并不大。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安格日本以为五千燕家铁骑会调转马头，再次发起一往无前的冲锋。他都想好了应对办法，不论燕家铁骑向哪个方向冲锋，它都避免不了像猎物一样被包抄的命运。 可是令他目瞪口呆的是，五千燕家铁骑竟然头也不回地跑了！ 燕家铁骑竟然跑了？他们怎么可以跑呢？自己还没有一洗前耻啊！ 安格日大怒：“给我追！” 可是这追也不是那么好追的，杀千刀的燕家铁骑洗劫了他们一万军队，现在都是一人三骑，就算身穿铁甲，也跑得像兔子一样快。 安格日的二万人大都是一人双骑，有数千人甚至只有一人一骑，他们是一个小部落的人，穷得响叮当，一 第136章 诱敌之计 陈振光很憋屈！ 说好的一往无前呢？说好的有进无退呢？说好的踏平一切障碍呢？ 不是说一千燕家铁骑就可以横扫三万蛮胡的吗？现在五千燕家铁骑被二万蛮胡追着跑算什么？ 奈何他只是一小卒，再憋屈也只能跟着跑。因为比起前进，现在的燕家铁骑还有一条更加重要的铁律，那就是无条件服从命令。 如果没有之前摧枯拉朽地横扫了一万蛮胡的战绩，不是深深为自己作为燕家铁骑的一员而自傲，他或者还不会如此失望。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么想的当然不止他一个人，大部分年轻的骑士都憋着一口气。 一逃一追间，五千燕家铁骑进入了一个狭长的山谷。 山谷入口，蛮牛部落的首领艾吉木拦下了安格日。 “安格日族长，停下来！” 安格日不满道：“艾吉木，你要干什么？” 艾吉木劝道：“安格日族长，这云州地势平坦，燕家铁骑偏偏一头扎进了这山谷中，恐怕有诈啊！” 安格日大大咧咧道：“能有什么炸？这云州根本就没有能打的大周军队！他们逃进山谷，不过是不想被我们包抄而已。” 艾吉木一听也有道理，但还是继续劝道：“安格日族长，还是小心为妙。” 安格日大怒：“艾吉木，你别忘了赤利钦可汗的命令！要是跑了五千燕家铁骑，是不是你来负责？” 艾吉木顿时怂了。 安格日“哼”了一声，大喝：“继续追！” 二万蛮胡大军也一头扎进了山谷中。可是这么一耽误，燕家铁骑早就跑得没了影子。 安格日大怒，不断催促队伍加快速度。可越往里走，山谷越狭窄，有时候仅仅只能容得下几骑并行，大大减缓了追击速度。 一种危机感涌上安格日心头，他有些后悔没有听艾吉木的话了。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地间突然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是从山谷上方传来。 蛮胡抬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两边的山顶上不知何时站满了黑甲红缨的大周士卒，山顶上巨石滚滚而下。 “中计了！”安格日绝望。 惨叫声四起，无数蛮胡被巨石砸成肉泥。 山顶，燕苏举起手。 “射！” 一道道火箭射下，迅速点燃了山谷中的植被，整条山谷变成了火海。无数蛮胡变成了火人，在地上打滚。 安格日悲痛大喊：“逃！往两头逃，不要停下！” 说罢，他一马当先往前逃窜。艾吉木由于担心有诈，一直吊在队伍后面。见此，当即带着自己的兵马往后撤。 山顶上，七千羽林军不慌不忙地射杀着从大火中冲上来的蛮胡，简直不要太轻松。 这又是一场毫无挑战性的屠杀啊！跟着将军大人打仗，实在太无聊了！ 山谷出口，安格日带着数千残兵一头撞上了正列阵以待的燕家铁骑。数轮箭雨之后，燕家铁骑发起了冲锋，蛮胡无一幸免。 山谷入口，艾吉木和他的两千部下面对的三千张上好弦的大黄弩。不用说，每个人都难逃成为刺猬的下场。 鲁大牛和鲁小牛担心受到战马的冲击，还特意在两边设置了绊马索，硬是没给对方半点还手的机会！ 此一战，二万蛮胡全军覆没！ 牧原县，县衙大厅。 自燕苏以下，羽林军的统领，燕家铁骑的统领齐集一堂，作为地主的牧原县县令王达也被邀请参加这场全军会议。 燕苏看着安格日和艾吉木的人头，叹息道：“下辈子长点脑子吧！” 他望向身边的亲卫：“谁愿意带他们的人头跑帝都一趟呀？” 扫灭了进入云州的蛮胡三万大军，还是要给女帝报一声喜的，也让她少点担心。燕苏可不想余生都面对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十几个亲卫后退一步，齐齐摇头。 燕苏骂道：“你们脑子长屎了吗？这是捷报，有赏的啊！” 一名亲卫忍不住道：“小侯爷，谁稀罕那几两银子赏金啊？我们还要跟着你继续杀胡立功呢！” 另一名亲卫接口道：“是呀，这帝都来回跑一趟，至少十几颗蛮胡人头都要没了！” 燕苏无奈，对王达道：“王县令，就麻烦你的人跑一趟吧。” 王达大喜：“将军大人，不麻烦不麻烦！” 这可是一次露脸的好机会！ “少爷，”再也忍不住的燕青抱住了燕苏的大腿嚎啕大哭，“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燕苏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哭啥哭！这不是手脚都在，身上也没少几块肉么。听说你干得不错嘛，是个男子汉！” 得到燕苏夸奖的燕青干嚎得更厉害了。 鲁小牛不耐烦道：“燕青，你烦不烦？哭哭啼啼像个娘们一样，以前你揍我们的时候不见你这么多愁善感？” 鲁大牛：“就是！丢脸丢到家了，以后别说我们认识你！” 燕青怼道：“老子爱哭就哭，与你们两头蛮牛何干？” 燕苏拍手：“好了好了，都别闹。” 燕青连忙站到了燕苏的身后，与秦霜一左一右并立。少爷来了，他当然不再稀罕什么大队长的职位，他就是少爷的狗腿子！ 燕苏问陆柏：“陆叔，这一战要燕家铁骑来当诱饵，恐怕一开始伤了很多人的心吧？” 陆柏沉声道：“少爷，燕家铁骑只听你的命令，你让往东就往东，你让往西就往西，不存在什么伤心！” 燕苏苦笑摇头，这陆叔倒是越来越有铁血军人的气息了。 燕家铁骑副统领杨复敬佩道：“少爷，这一战你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毫不费力气就吃掉了两万蛮胡大军，大家敬仰还来不及呢！一开始小小的牢骚只是他们坐井观天 第137章 大战前夕 杨复满脸期待。少爷口中的好东西是真的好东西啊！无论是拌菜、绿蚁酒，还是睡袋，哪一件不是士卒们的心头爱？ 燕苏拍拍手，一队亲卫抬起两个大木箱进来。打开两个木箱，其中一个木箱是一把把崭新的环首刀，另外一个木箱是一把把寒光闪闪的长枪。 杨复拿起一把长刀，抽刀出鞘，大厅闪过一道寒光。他仔细地摸着刀身上的花纹，脸色激动得通红。 “少爷，这是？” 燕苏道：“这是三十炼长刀，吹发可断，削铁如泥！” 杨复张大了嘴巴：“这一箱子都是吗？” 燕苏骂道：“想什么呢！” 杨复羞愧低头：“少爷，是我贪心了。” 燕苏缓缓道：“不是只有这一箱子，后面还有很多箱！总数是五千把，燕家铁骑人手一把！” 整个大厅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陆柏都淡定不起来了：“少爷，此话当真？” 燕苏无奈道：“陆叔，难道我还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不止五千把三十炼长刀，还有五千把精钢长枪！” 陆柏大喜：“少爷，如此一来，燕家铁骑更加所向无敌！” 杨复附和：“是呀，有了这三十炼长刀和精钢长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抵挡得住燕家铁骑的冲锋呢？” 燕苏笑笑，心想等你们看到新的铁甲和马甲的时候，你们再说这话不迟。 鲁大牛酸溜溜道：“燕子，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也有啊？” 鲁小牛：“燕子，你不能太偏心啊！” 徐沐和刘壮也眼巴巴地看着燕苏。 燕苏豪气道：“放心吧，很快都会有！” 鲁大牛提醒道：“燕子，还有你答应我们的百炼刀，你可别忘了！” “没忘！只要能打赢这场仗，你们在座的人手一把！” 才知道这个消息的陆柏和杨复对望一眼，满面都是激动之色。百炼刀啊！那可是每一个武将都梦寐以求的宝物！ “好了，都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全军向原阳城出发！” “是！” 这一仗，虽然伤亡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并不轻松。 燕家铁骑生受一两轮箭雨后全速奔跑了大半日，最后还一举击溃安格日的几千残兵，人疲马倦。 一万羽林军更是调用了所有的马匹，长途奔袭，才堪堪在约定的时间到达埋伏点。还没有喘匀一口气，又要收集巨石。然后蛮胡就一头扎了进来，开始战斗。 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时间休息。仗打完，每个人都累得趴下。也就是他们训练的时候每天都坚持武装五公里越野，否则根本顶不住。 牧原县城头。 抱着比媳妇还宝贝的三十炼长刀，陈振光又是敬仰又是羞愧。 敬仰的是小侯爷足智多谋，运筹帷幄，不费吹灰之力就干掉了两万蛮胡大军。羞愧的是自己坐井观天，竟然对燕家铁骑产生了怀疑。 不过经过这一战，他们这些年轻的燕家骑士也隐隐明白了一个道理。燕家铁骑之所以战无不胜，绝不仅仅只会不顾一切地冲锋！也不是任何情况下，都一味追求有进无退。有时候，退也是进！ 抬头望着天上冷清的明月，陈振光心里的躁动平息了下来。 他要学习的还有很多，绝对不能狂妄自大！ 这些年轻的燕家骑士正在经历一场小小的蜕变： 当热火沉淀下来后会变成岩浆，它比热火要沉静，但是它一旦爆发，比热火猛烈十倍百倍！ 两天后，一万羽林军和五千燕家铁骑到达原阳城。 距离最终的突围战，只剩下一天时间！ “恭迎威武将军！”燕风带着数名大队长出城相迎。 所有人都一脸敬佩，这位小侯爷不动则已，一进军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平了三万蛮胡前军，震惊了整个北军。 之前他们也多多少少听闻过这位小侯爷在帝都的劣迹，得知女帝派他来统揽全局，节制整个云州的时候，所有人都很绝望。 但是现在看来，这位小侯爷很猛啊！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不愧是老侯爷的种啊！ 燕苏上前一步，托起燕风的手。 “风叔，多亏了你才能保着原阳城，保住我们的桥头堡，保住北军的后路！” “少爷，过奖了！” 这一刻，燕风有些感动。这些日子，他不允许士卒出战，眼睁睁看着蛮胡在城外耀武扬威，凌虐百姓。很多士卒暗地里都骂他是缩头乌龟，冷血动物。 他愤怒又憋屈！ 还好，少爷懂他。一切都值了！ “走，我们进城再说。” 中军大营，众人齐集一堂。 燕苏单刀直入：“明日，我们将与蛮胡决一死战！” 一股浓重的铁血气息笼罩了大营。 “此行我带来了一万步兵和五千骑兵，城中有守军一万，老头子军中有二万五步兵和一万骑兵，我们的总兵力是六万人。接下来我们也只有这六万人，没有任何援军！” “蛮胡的援军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截止到四天前，围困老头子的蛮胡大军已经达到了十二万！是我们的双倍。” 此话一出，大家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己方只有六万大军，其中四万五还是步兵，且被分割成两部分，要与十二万蛮胡轻骑在草原上决战，情况不容乐观。 燕风道：“还好少爷吃掉了蛮胡三万前军，否则我们面对的就是十五万蛮胡大军！” 燕苏对燕风道：“风叔，说说你手下一万守军和原阳城的装备情况。” “是。这一万人都有盔甲，制式长刀。原阳城仓库中有长枪八千把，强弓八千把，大黄弩二千把，盾牌二千面。其他都是一些守城军械。” 燕苏想了一下，不容置疑道：“现在重新编队，重新任命。” 自己的兵力本来就少，燕苏必须要把所有人都 第138章 剑仙与渔网袜 “两千刀盾手和羽林军的三千刀盾手合并为刀盾队，统领为刘壮，副统领为燕青。” “遵命！”刘壮大喝。 燕青却苦了脸：“少爷，我不要当什么副统领啊，我要跟在你身边。” 燕苏恨铁不成钢：“不当也要当！干得好，打完这场仗就让你回来；干得不好，你就不用回来了！” 燕青当即保证：“少爷，我一定好好干！” 燕苏对陆柏和杨复道：“至于燕家铁骑，保持不变，依然由你们两个统领。” “遵命！” “好了，基本的兵力和编队都已经明了。这场仗该怎么打，请大家畅所欲言！” 原阳城的县衙后院。 月色下，燕苏盘膝而坐，缓缓运行着冰心诀。冰凉寒冽的气息在他体内按照特定的线路流淌，一周又一周。 褪去盔甲，一身白衣的秦霜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护法。 燕苏的脸色开始变得雪白一片，雪白中还带着几分冰蓝。足足过了半小时，他脸上的异象才慢慢褪去，恢复成原本模样。 燕苏一脸惊喜地睁开了眼睛。 此刻，他眼前的世界似乎变得更加光彩鲜艳了一些，即使在夜里，他依然可以清清楚楚，他的耳朵听到了许多平时听不到的声音！ 秦霜淡淡道：“不错，你的冰心诀算是入门了。” 在这大战前夜，一直坚持修炼的冰心诀终于入门，燕苏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你不高兴？现在你已经是个高手了。” 能被剑仙称为高手，那必然是高手。 “高兴呀，只是心里被石头堵住，表现不出来。” “对明日的大战没有把握？” 燕苏如实道：“没有！” “你放心，明天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事不可为，我会带你走。” “狗皇帝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都有。” “主要是？” “我。” “如果连你也走不了呢？” “那我们就死在一起。” “值得吗？我只是一个遛鸟斗鸡的帝都纨绔，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剑仙。” “值得。和你死在一起，应该不错。” 燕苏叹息：“这是我的宿命，不是你的。你现在就可以走，我不怪你。凭你的本事，天下任你逍遥，何必陪我赴死。” “不走！” “既然如此，可否满足我一个心愿？这也许就是我生前最后一个执念了。” “你说！” 燕苏从怀中掏出他的划时代杰作渔网袜，然后他把自己的警觉提到了最高。 但是意料中的飞仙一剑并没有到来！ “撕拉”，秦霜划破了自己的白衣，由下直到大腿根。一条雪白的大长腿踩在了石凳上，开始套上渔网袜。 她竟然没有穿亵裤！ 洁白的月色下，她一袭白衣，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一手握剑，一脚踩在石凳上，黑色的渔网袜套到大腿根！ 此情此景，直让燕苏惊呼出口：剑仙与渔网袜，果然是绝配啊！ 口水流了一地的燕苏不自觉地伸出了魔爪，想要一探究竟。 这次没有意外，一声惨叫，他被剑仙大人踩在了脚下。不过，踩他的脚是穿了渔网袜的那只脚！ 燕苏一把抱住了那条腿，疾呼道：“踩吧，就这样踩死我吧！剑仙渔网袜下死，做鬼也风流！” 秦霜脸色如霜：“你冰心诀入门，这就开始第二次洗髓伐骨！” 燕苏惊骇欲绝：“不要啊！” 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在县衙后院响彻整夜！ 用秦霜的话来说，燕苏的筋骨已定，武功想要大成很难，除非有内功登峰造极的人帮他洗髓伐骨。而全天下，能够做到的人只有她一人。 一骑红翎入帝都。 “大捷大捷！威武将军率军击溃蛮胡前军，先后歼灭三万蛮胡，云州初定！” 整个帝都一片欢呼。 前有祥瑞石碑出世，后有云州大捷，看来上天都在庇佑大周啊！ 次日，金銮殿。 文武百官皆是笑容满面。不过相比文官，武将更加高兴。 之前，文官借助祥瑞，直接让官复原职的杜允入阁成功，一度压得武将透不过气来。云州大捷传来，顿时反转。 看吧，你们文官嘴皮子再溜，还不是需要我们武将来捍卫大周，保国安民！说得不好听一些，你们也只会说说罢了。 文武百官之首的三位内阁大臣也是表情各异，压力大减的徐国公脸色笑呵呵，杜允笑得有些勉强，崔甫笑得很淡然。 最高兴的当然是龙椅上的女帝，她把捷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一场大捷，稳住了云州的同时也证明了她的识人之明，更是让她一颗时刻悬挂在半空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朕就知道，他一定不会有事，他也一定不会让朕失望！ “来，众卿都看看这份捷报吧！”女帝把记载着具体战役的捷报传了下去。 文武百官看罢都是一脸惊叹。女帝就静静地欣赏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心里激动又自豪。 毕竟，他是朕看上的男人啊！ 徐国公出列道：“陛下，威武将军足智多谋，运筹帷幄，一举扫平三万蛮胡大军，立下大功，理应论功行赏！” “陛下，国公说得不错！”一众武将连忙附和。 赏燕苏不是他们的目的，趁机压文官一头才是他们想要的。 女帝点点头，燕苏立下如此战功，本身还是一个从五品的杂号将军，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虽然这威武将军听着是挺威武。 杜允连忙出列道：“陛下，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威武将军此刻还在云州前线与蛮胡大军激战，胜负犹未可知。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论功行赏也不迟！” 女帝心想也是，此时加官进爵，万一后面他打了败仗呢，这不是打朕的脸吗？不如先把功劳记 第139章 冲锋与围猎 太师府。 一个文臣不甘道：“太师，想不到那燕苏小儿竟有如此本事，不输燕海平当年啊！要是他携大胜归来，我们岂不是又要被他压得死死的吗？” “是呀，那燕苏小儿没有战功之前就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要是有了大功，岂不是更不把我们放在眼中？” 杜允冷笑：“放心，别说大胜，他们父子能不能回来都是两说！” “太师，怎么说？” “据我得到的情报，蛮胡已经集中了十二万大军，而燕氏父子手中只有六万人，其中四万五千还是步兵。在一览无余的大草原上与蛮胡决战，任他父子谋深似海，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太好了！燕氏父子这次在劫难逃，我们去一大敌矣！” “当贺！来，我们共饮此杯！” 徐国公也同样不看好这一战。 他之所以急着替燕苏向女帝请功，就是能压文官一头的时候先压文官一头。他都能想到，这一战失败后，以女帝对燕苏的维护，大概率是个将功补过的结果。到时候，打压文官无从谈起。 在他看来，这一战的最好结果就是燕氏父子带着残兵败将逃回原阳城，死守原阳城。 不止是杜允和徐国公，所有得知具体情报的人都不看好燕氏父子。 这一战，汇集了整个天下的目光。 次日一早。 原阳城城门大开，一队队士卒列队而出，很快就在城外汇集了两万步兵，五千骑兵。整个原阳城的士卒倾巢而出。 有些奇怪的是，两万步兵每一人都背了一个鼓鼓的大包袱。 此刻，原阳城内只剩下一万民兵。这一万民兵有五千是原阳城的，五千是燕苏从桐香县带来的，统领他们的是牧原县县令王达。 这位王县令之前在牧原县仅凭一百县兵就抵挡住了一千蛮胡的攻城，是个懂得兵事的文官。人才难得，燕苏便把他征调到了原阳城。 有一万民兵，再加上原阳城城墙高大，守城军械充足，燕苏相信这位王县令能够守住他们的后路。 出城之前，燕苏还交待了这位王县令一个不大不小的任务。 接着，燕苏对马匹进行了重新分配。原本一人三骑的五千燕家铁骑变成一人一骑，省下来的一万匹马交到了一万步兵手中。 一声令下，两万五千大军浩浩荡荡向草原深处进军。 两万羽林军居中，五千燕家铁骑护卫两侧，燕苏向四方都派出了斥候。 与此同时，阴山脚下龟缩了一个月的三万五千北军在一顿饱餐后，也开始慢吞吞地收营拔寨。 两边的异常第一时间就传到了蛮胡的大帐中。 赤利钦手中把玩着一个新制作的酒杯，这个酒杯用一个漂亮的汉人女子头颅做成。他一口喝干杯中酒，就像尝到了那个漂亮汉人女子的金津玉液。 他大笑道：“乌龟终于要伸头了，儿郎们，今天就是我们狩猎的大好日子！” 阿尔泰一刀捅死了前一刻还在他身下承欢的汉人女子，提着血淋淋的弯刀，赤裸着上身走出营帐。他披散着头发，像一只择人而噬的雄狮。 “燕海平老匹夫，我阿尔泰今日一定要斩下你的人头！” 之前诈降，燕海平竟然将他五花大绑，这让他引以为耻。在他看来，像自己这样的英雄豪杰，任何人都应该以礼相待！ 黑色的营门被一只长着黑色长指甲的干枯之手掀开，一个高大枯瘦的灰发老者弯腰走了出来，他手中拄着一根白色骨杖。路过的蛮胡见了他，都停下恭敬行礼。 老者叫鲁勒格，乃是蛮胡的国师，亦是蛮胡有名的智者，地位只在赤利钦这位可汗之下。为了这一仗，赤利钦不远千里把他也请了过来。 望着远方的北军营地，鲁勒格冷笑道：“燕家军，今日要你们全军覆没！” 双方都开始调兵遣将。 这是一场十八万人的大战。从上方来看，十二万蛮胡就像一道城墙一样将六万大周士卒分割开来。 首先发起冲锋的是燕家铁骑，虽然只有五千人，却有将十二万蛮胡踏平的滔天气势！身后的两万步兵两人一马，紧随其后。 两万五千人，一万五千骑就像一支利箭直插十二万蛮胡大军。 在燕苏下令冲锋的同时，燕海平也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北军三万五千人，只有一万人是骑兵，有两万匹马。燕海平便让五千精锐一人一骑在前方开路，身后的三万士卒两人一马，紧随其后！ 父子俩的安排几乎一模一样。 蛮胡大军中，鲁勒格对赤利钦道：“可汗，他们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合兵一处！” 一语道破对方意图。 赤利钦冷笑道：“他们想要合兵就让他们合，且看看有多少人有命冲到一起。阿尔泰，你带五万人去围猎小的，我带七万人去围猎老的！” 阿尔泰虽然很想亲手砍下燕海平的人头，但他不能违抗命令。 “是！可汗，我这就去拿下燕家小儿人头给你做酒杯！” 十二万蛮胡轻骑开始兵分两路，阿尔泰带着五万蛮胡轻骑向燕苏的两万五千人左右包抄而来，赤利钦带着七万蛮胡轻骑向燕海平的三万五千人左右包抄而去。 从上方来看，十二万蛮胡轻骑从一堵墙变成了两个大口，分别吃下两支大周军队。 “咻咻咻！”接近一箭之地，双方都开始箭如雨下。 不过蛮胡队形疏散，大周军队队形密集，吃亏的终究是大周军队，不断有士卒被射翻。 关键时刻，燕苏这边后面的两万羽林军两侧竖起了五千面盾牌，大大减少了损失。而燕家铁骑身穿铁甲，也能抵挡不少伤害。 燕海平这边的做法与燕苏同出一辙。 因为后面的士卒都是两人一马，其中一名士卒举盾，另外一名士卒还可以射箭还击，不至于毫无还 第140章 刺猬阵 一别半年，燕苏终于再次见到了他的便宜老爹！ “苏儿！” “老头子！” 两人大笑着拥抱在一起。 两人身后的燕家之人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苏儿，你壮实了一些！很好啊！” “老头子，你白头发多了好多！看来不是很好啊！” 两人相视一笑，迅速收起了笑容，眼下还不是一叙父子之情的时候。 燕苏抢先道：“老头子，这一仗我来指挥，你听我的，行不行？” 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不说你是儿子，人家是老子；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杂号将军，人家是正二品征西大将军，平阴侯。 人家带兵南征北战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你竟然要人家听你的指挥？你这底气从哪里来的呀？ 偏偏燕海平笑呵呵道：“好呀！为父早就当腻了主帅，这次换你来。” 所有人都绝望捂脸。果然，老侯爷对小侯爷的宠溺简直令人发指！这主帅是说让就让的吗？ 作孽啊！ 燕苏把燕海平拉到了一边，只寥寥数句，燕海平脸上的笑容就消失无踪。 燕海平严肃道：“苏儿，这太危险了！为父不同意！” 燕苏却异常坚决：“老头子，只有这个办法了！你也不想燕家军今日埋葬在此吧？他们身后那么一大家子该怎么办呢？” 此言一下子抓住了燕海平的软肋，他犹豫了。 燕苏趁热打铁：“老头子，你放心！告诉你也无妨，我现在是个高手了，我能保护好自己！” 他一把拉过秦霜：“再给你介绍个人，这位秦统领，江湖高手榜排名第一，人称剑仙！有她在我身边，你总该放心了吧？” 燕海平挤出一抹笑容：“剑仙？你的二房吗？” 空气突然安静。 燕苏大骂：“老头子，你说什么呢？人家是男的！” 燕海平一脸我懂的表情：“现在是男的，打完仗就是女的。” 燕苏威胁：“老头子，你再胡说八道，等下剑仙大人将你打趴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燕海平笑呵呵道：“是是，老头子我胡说八道，剑仙大人别介意。” 燕苏赶紧定调：“那就这样决定了！” 燕海平叹息道：“行吧，不过你要答应我，必须有手有脚地回来！否则，老头子我无颜下去见燕家列祖列宗啊！我就你这么一根独苗啊！” 燕苏不耐烦：“行了行了！你这边依计行事就好，千万别逞强！” 燕海平点头：“为父明白。” 燕苏当即跳到马背上，大喝道：“全军听令！除了五千燕家铁骑和一万北军轻骑，其他人通通下马！” “五千燕家铁骑和一万北军轻骑带上所有马匹，跟我走！” 说罢，他一马当先冲了出去，秦霜紧随其后。 最后，燕苏回头看了不远处的刘壮一眼：“刘统领，你跟我来！” 刘壮连忙翻身上马，跟在后面。最了解燕苏的燕青眼睛一亮，也连忙翻上一匹马，跟了上去。 一万五千骑，两万匹战马，紧随几人之后。 此刻，大周军队在中，蛮胡大军一南一北，正在向两边包抄大周军队。 燕苏带着一万五千骑，趁着蛮胡的包围圈没有合拢前，从西方突围而出，消失在两军的眼前。 这边，燕海平也下达了作战命令： “布圆阵！弩手在外，刀盾手次之，长枪手再次之！” 四万五千步兵很快组成一个大圆阵，将燕海平围在最中间。 “保持阵型，缓缓向原阳城推进！” 十二万蛮胡完成了合围，将四万五千大周军队死死困住。 他们迅速逼近，想要给予大周军队箭雨的洗礼。 当他们逼近两百米的时候，大周军队外围的弩手发威了，将一排排蛮胡射翻。蛮胡轻骑身上单薄的皮革根本无法抵挡威力强大的弩箭。 蛮胡轻骑装备的都是角弓，射程在一百米左右，就算他们在马上抛射，也需要逼近一百五十米。 五十米的距离，他们需要生受数轮弩箭的攻击！ 没有人愿意白白送死，因此蛮胡迟疑了。 赤利钦大怒，下令道：“分散队形，给我上！消耗他们的弩箭！” 蛮胡轻骑的队形更加稀疏，他们并不直接冲向大周军队，而是围着大周军队奔跑，收紧包围圈，迅速逼近一百五十步。 可是十二万人围着收缩成一团的四万五千人，在一百五十米这个距离，队形又能稀疏到哪里去呢？ 大周的弩手都根本不需要瞄准，只要把弩箭射出去，几乎都不要落空。 蛮胡死伤甚众。 而且，大周军队除了弩手，其他士卒都配备了角弓，你可以抛射，我同样也可以抛射啊！ 甚至，大周军队还配备了上万面盾牌。随着四周一面面盾牌竖起，把蛮胡的箭矢伤害降到了最低。 自己射不到别人，别人却可以成片射翻自己，蛮胡很憋屈。 看着一排排草原儿郎倒下，赤利钦双眼喷火。 他破口大骂：“燕海平，你这个老乌龟！王八蛋！” 阿尔泰已经和赤利钦会合。 他劝道：“可汗，先让儿郎们退下来吧。我们再想办法，反正他们也跑不了！” 赤利钦一声令下，蛮胡轻骑迅速退到了二百米外。 见蛮胡不敢上前，大周军队再次缓缓向前推进。 赤利钦咬牙切齿：“燕海平这个老匹夫，当真无耻！不敢堂堂正正一战，竟摆出了这么一个刺猬一样的阵法！岂有此理！” 鲁勒格皱起了眉头：“可汗，这下难办了！” 赤利钦大喝道：“有什么难办的？咱们先把他们的箭矢耗光，再把他们撕碎！” 鲁勒格无奈道：“可汗！他们毕竟还有四万多人啊！就算每人只有一壶箭，要把他们的箭矢耗光，那我 第141章 各显神通 鲁勒格沉声道：“可汗，为今之计，唯有调来铁甲卫，破开燕海平这个刺猬阵！” 铁甲卫，是蛮胡模仿燕家铁骑创建的一支王牌军队。和燕家铁骑一样全身铁甲，选用草原最强壮的勇士和最神俊的战马，人数只有五千人。是守卫蛮胡王庭的军队，不会轻易调用。 赤利钦迟疑了：“可那是王庭最后的军队了！” 鲁勒格劝道：“可汗，只要击溃这支大周军队，整个云州都是我们的，又有谁能够威胁到王庭呢？” “可是，要把铁甲卫调来，至少要两天。时间来得及吗？” “此地离原阳城还有上百里，我们不断地攻击这个刺猬阵，减缓他们的速度，完全来得及！” “好吧，就依国师所言！” “可汗，我还有一个办法！这里离云州不远，我们可以分出五千人去云州砍伐木材，制造抛石机！二三天也足够造出一批了。到时候，把这个刺猬阵砸得稀巴烂！” “同时，我们再派出两万人去攻打原阳城，看能不能把他们后路给端了。” 赤利钦大喜：“妙啊！国师不愧是草原智者！三管齐下，我们吃定这支大周军队了！燕家父子，你们必定无疑！” “阿尔泰，你带两万人去把原阳城端了！” “阿扎泰，你带五千人去云州伐木！” “是，可汗！” 草原上，四万多大周军队维持圆阵，边打边退。 九万多的蛮胡轻骑团团围着大周军队，保持着二百米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刚好是大黄弩的最大射程，弩箭到了这个距离，上面的力度已经十去七八。除非倒霉到了家，否则不至于被射死。 一开始，大周的驽队还稀稀拉拉地射出弩箭。发现没什么效果之后，干脆不射了。反正蛮胡也射不到他们。 不射后，他们便加快推进速度。 这下轮到蛮胡难受了。 作为智囊的鲁勒格很快想出一个办法，他只派出三万人突进二百米的距离，把队形拉得更加稀疏，两骑之间至少间隔一马。 如此一来，射出的弩箭很多都落空，蛮胡损失果然大减。这消耗了大周军队弩箭的同时，也减缓了他们的行军速度。 赤利钦大喜：“国师，干得好啊！” 鲁勒格得意道：“可汗过奖。” 看出对方意图的燕海平果断下令，只要蛮胡不进入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不准发射弩箭，只需缓缓推进；一旦蛮胡进入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便大黄弩、角弓一起万箭齐发。 如此一来，三万蛮胡轻骑再次吃了一个大亏，损失了数千骑。 赤利钦气得大骂：“燕海平老乌龟，无胆匪类，卑鄙无耻！” 鲁勒格皱起眉头，权衡利弊起来。显然，这人多不行，人少了也不行。再这样耗下去，损兵折将不说，还减缓不了大周军队推进的速度。 大骂一阵后，赤利钦问：“国师，现在该怎么办？” 鲁勒格狠狠道：“可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今之计，只能派出最勇猛的战士给予这支大周军队沉重的打击。让他们伤亡惨重，他们才能停下来休整！” “好啊！我早就想给燕海平一个好看！国师，你觉得应该派出多少勇士攻打这刺猬阵？” 鲁勒格沉吟道：“如今我们的兵力已经不足九万，我们把斥候撒得远一些，再留下三万人防备燕苏小儿的突袭就够了，剩下的六万人就全力攻击这刺猬阵！” “好！就这么办！” 惨烈的大战开始！ 赤利钦按照鲁勒格的主意，先是派出三万轻骑，让他们围绕着四万多大周军队不断地奔跑。给大周军队带来压力的同时也带起了漫天的尘烟，让大周军队看不出他们的虚实。 然后以五千人为一股，像一支箭一样直插大周军队！ 没错，他们并没有从四面八方同时发起攻击，而是只从一个方向以箭形阵进攻。 燕海平陷入了为难中。他摆出圆阵，就是为了防备蛮胡的包抄围攻。如今蛮胡只从一个方向进攻，他布置在其他方向的兵力便失去了作用。 但他又不能变阵，因为奔跑中的蛮胡轻骑随时可能从任何一个方向发起新的进攻！ 他感叹道：“看来这蛮胡中有高人啊！” 燕海平毕竟打了一辈子仗，经验丰富，片刻间便想到了应对办法。 他在不改变阵型的情况下，将大部分士卒都抽调到蛮胡进攻的方向。 面对直冲而来的五千蛮胡轻骑，燕海平这次没有节省弩箭。对方刚进入二百米的距离，他便组织起了数波连射。 经验丰富的他没有让弩手射人，而是直接射马！ “第一排，射！” “第二排，射！” …… 被射翻的战马将马上的蛮胡压扁、摔死的同时也形成了阻碍物，阻挡着后续的轻骑。一时间，五千蛮胡前锋人仰马翻。 弓马娴熟的蛮胡轻骑当然不会就此停下脚步，他们只是小小地拐了一个弯就避开了前方的障碍。 进入一百五十米，双方的强弓都开始发威，“咻咻咻”，一波波箭雨倾撒在对方头上。 排成箭形阵的蛮胡大大减少了受攻击的面积，大周军队前方斜立起了数千面盾牌，也挡下了不少箭矢。 双方损失都不大。 战马全力奔跑的速度何等之快！不过数轮箭矢，蛮胡就冲到了大周军队的阵前。 前锋的蛮胡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他们马上就要踏平大周这座刺猬阵了！ 下一刻，他们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大周军队数千面盾牌的间隙中竟然伸出了数千把寒光闪烁的长枪！长枪斜向上方，看来末端是被插在地上。 盾牌和长枪组成了刺猬一般的外壳，五千蛮胡轻骑一头撞了上去，要不粉身碎骨，要不全身都是窟窿！ 要是有蛮胡贴近 第142章 戮战 五千蛮胡很快就被消耗一空！盾牌的前方由蛮胡尸体组成了一座小小的尸山，阻挡了蛮胡的继续进攻。 未等大周士卒喘均一口气，蛮胡的下一波攻击已到。 还是五千人组成的箭形阵，不过换了一个新的方向，一个鲁勒格认为防守薄弱的方向！ 可惜，他猜错了，这个方向并不像他想象的脆弱。于是，五千蛮胡轻骑再一次全军覆没，大周也死了二千多士卒。 赤利钦表示小意思，大手一挥，第三支箭头向另外一个方向插进。 大周军队就像一个缩成一团的刺猬，而蛮胡就像一条毒蛇，不断地从各个方向发起攻击。 这场战争，考验的不止是士卒的战斗力、耐力，更多的是作为主帅的反应力，洞察力！ 蛮胡可汗赤利钦加上草原智者鲁勒格的组合，硬撼大周平阴侯燕海平，举世瞩目。 “快啊！上弦，射他姥姥的！”鲁小牛对着手下的三千弩手大吼道。 此刻的大周军队最外层还是保持着圆阵，由二万长枪手加上一万刀盾手维持着。但内部的一万弩手却已经变成了一个三角阵，由燕家老兵燕万里、鲁大牛和鲁小牛各自统领三千人分别防守三方。 外圆内方，外防内攻，攻防一体！ 这一次，五千蛮胡的进攻方向正是鲁小牛防守的一面。 三千弩手全部上弦后，鲁小牛按照平时训练的样子，将他们分成三排。 “第一排，射！” “第二排，射！” …… 一排排威力巨大的弩箭从盾牌的间隙中射出，将蛮胡射得人仰马翻，大大减缓了前方长枪手和刀盾手的压力。 每当哪个位置出现险情，鲁小牛便带着亲卫扑上去。 很快，五千蛮胡死光。三千弩手也个个手臂酸软，几乎连大黄弩都拿不起来。 鲁小牛坐在地上直喘气。他有点恨自己，恨自己不够醒目，没有像燕青一样第一时间跟上燕苏。 相比老侯爷，他更喜欢跟着燕苏打仗，那种轻轻松松收割人头的感觉真的很美好啊！更不用说燕苏那手出神入化的厨艺，跟着燕苏，永远能吃到最美味的食物。 “燕子此刻一定在哪里一边打扫着战场，一边啃着烤羊腿吧！”他羡慕地想。 徐沐同样也有点恨自己没有跟上燕苏。 他倒不是嫌弃跟着老侯爷打仗辛苦，只是他从小习惯了在燕苏的命令下进退，觉得只要按燕苏说的做，那一定会赢，这种感觉让他很安心。 而不是像现在，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死去，让他有些心慌。 相比被保护的驽兵，长枪兵和刀盾兵顶在第一线，承受了所有的伤害。 蛮胡的骑射可不是开玩笑的啊！即使有盾牌的保护，他们还是能够从间隙中把箭射进来。有些士卒顶着顶着就倒了下来，他们的额头或者眼睛插着深入颅骨的箭矢！ 有时候如果来不及把长枪插在地上，硬生生承受蛮胡前锋的冲击，也能把一个长枪兵和刀盾兵震得七孔流血而死。 长枪兵和刀盾兵虽然一起保持着圆阵，其实也各自分为三个部分，二万长枪兵由燕风、燕云和徐沐三人统领，一万刀盾兵由王牧、孙龚和钱放三人统领。 他们不但要负责自己所在的区域，一旦邻近的区域受到猛烈冲击，他们还需要及时抽调人手过去支援。 与此同时。 一场惨烈的攻城战也在原阳城下燃起。攻城的自然是阿尔泰带领的两万蛮胡，守城的是牧原县县令王达和一万民兵。 虽然是民兵，但每个人都身穿盔甲，配备了制式长刀。 原阳城的仓库最多就是盔甲和长刀。 云州本就是半个牧区，皮革不缺，盔甲自然不缺；长刀的话，单单五千燕家铁骑换下来的就有五千把，装备区区一万民兵简简单单。 加上原阳城城墙高大，守城军械充足，箭雨一波波地撒下去，礌石一块块地滚下去，金汁一桶桶地浇下去…… 两万只打造了简单云梯的蛮胡根本无法大规模攻上城头，就算有悍勇的蛮胡冒死攻上城头，也会很快就被齐心协力的民兵围殴死，尸体从城上抛下。 打了大半天，两万蛮胡伤亡惨重，硬是无法登上城墙。一万民兵也被蛮胡射杀了不少，不过不但没有崩溃，反而更加同仇敌忾。 王达原本以为这会是一场很艰难的战斗，他都做好了身死的准备。毕竟一万没有任何经验的民兵对上两万蛮胡刽子手，情况不容乐观。 可结果却让他狂喜不已。五千原阳城民兵也就算了，毕竟他们的父母妻子就在原阳城和附近的县城，不由得他们不拼命。 可是另外五千从桐香县而来的民兵竟比原阳城的民兵还要猛啊！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拉着一个桐香县民兵问：“这位兄弟，为何你们如此卖命啊？你们不怕死吗？” 民兵如实道：“大人，我们怕死！但是，如果死不了，那么就可以成为桐香县的人啊！能够获得桐香县的土地，从此不用交赋税，不用服役，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为了这样的日子，我们都愿意拼一把！就算我们死了，将军大人也会让我们的家人加入桐香县，从此吃喝不愁。我们还有什么顾忌呢？” 王达长叹一声：“原来如此！别说你们，这样的条件我都想拼了！” 城下，阿尔泰暴跳如雷，却没有任何办法。半天戮战，他的人已经死了一半。这些都是他部落的好儿郎啊！ 阴山脚下。 大战直打到日落西山才宣布结束。 蛮胡死了三万人还是没能打破大周军队的刺猬阵，大周这边也死了一万五千人左右，伤亡比例维持在2:1。 近五万具尸体围着大周军队的刺猬阵组成了一个个尸山，草地被染红，一脚踩下去，血水 第143章 算无遗策小侯爷 大周大营中，二十四名随军医学徒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止血、消毒、上药，包扎，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伤口比较大的，免不了缝合一番。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每个医学徒都掌握了基本的缝合技巧。 有些受伤严重的，苏喆便亲自负责。该截肢的截肢，该缝肠子的缝肠子。至于更严重一些的，他也爱莫能助。他不是宁饭饭，更不是小侯爷。 纵然如此，还是让所有人都感激不已，把他们当作了在世神医。 有些人本以为自己的一只手或者一只脚必定保不住了，但在医学徒一番操作下，竟然保住了！ 有些人看见自己的肠子都流了出来，吓得晕死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还活着，屁事都没有，只是肚子被包扎了起来。 有些人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但在首徒苏喆的妙手回春下，只是失去了一只手或者一只脚！ …… 看着这一切，表情严峻的燕海平多多少少有些欣慰。 以往打仗，当场战死的其实只占一小半，大部分都是重伤而死。 甚至一个勇冠三军的大将，往往只是手臂中了一箭，不久后便一命呜呼。这让燕海平遗憾无比，痛心疾首。 现在有了苏儿带出来的这帮随军医学徒，大量受伤士卒的性命都能得以幸免，实在是天大的好事啊！ 不仅大大减少了伤亡率，这些活下来的士卒更是宝贵的精兵。 燕海平在伤兵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鲁国公家的小崽子鲁大牛，他的左臂中了一箭，被包扎了起来。 他走了过去，轻拍鲁大牛的肩膀。 “大牛，手臂没事吧？” “老侯爷，”鲁大牛打招呼，“没事，就是暂时不能拉弓了。” “那你就暂时在伤兵营待着，不用担心，如无意外，接下来应该轻松了。” 鲁大牛眼睛一亮：“老侯爷，真的吗？” 燕海平一巴掌拍在鲁大牛头上：“小崽子，我还能骗你不成？” “是因为燕子吗？” “嗯。” 此时，空闲下来的鲁小牛和徐沐都来看望受伤的鲁大牛。同时还送来了大家的晚餐，每人半张馕，一块肉干，一小罐拌菜。 燕海平大惊问：“这些食物都是从哪里来的？” 食物正是他目前唯一担心的事情，他正愁该怎么解决呢！北军中的粮食吃得一颗不剩，燕苏还把所有的马匹都带走了，想杀马都不行。 鲁小牛回答道：“老侯爷，燕子出发前让两万羽林军每人都背了一大袋食物呢，有馕有肉有拌菜，足够几万人吃上几天的！” 燕海平大喜：“好小子，真是什么都让他想到了！” 徐沐自豪道：“燕子这是算无遗策！” 众人开始在火堆上烤起了馕和肉干，加热拌菜。一口烤馕一口拌菜，再来一口肉干，嘎嘎香！ 燕海平开始问起了他被围困在阴山脚下这一个月内发生的事情。这一个月，他只能通过鸽子向外传递消息，外界的消息一点儿也收不到，可憋坏了他。 “什么？秦国二十万大军攻打邑城？” “老侯爷，可不是嘛！然后朝廷那帮人就把全部兵力都部署在凉州，硬是不肯给云州发一兵一卒啊！” “是燕子一个人扛下了一切！他自己出钱招兵买马，自己购买装备、自己购买粮草，硬是没有要朝廷的一兵一卒，一刀一枪，一颗粮食！” “你们说一万羽林军都是新兵？这怎么可能？我还以为他们是中军的精锐呢！” “老侯爷，千真万确啊！他们才刚刚训练了半个月而已。” “快说说你们是怎么训练的！” “队形队列训练？是阅兵上那一套吗？武装五公里越野？什么玩意儿？才训练了七天就去剿匪？你们也太大胆了！” …… “老侯爷，就是这样，完成训练后，燕子就带我们火速北上。在牧原山配合燕家铁骑把最后两万蛮胡前军给吃掉后就到了原阳城，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唏！仅仅凭一万羽林新军和重组的五千燕家铁骑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横扫了三万蛮胡前军？你们干得很好啊！” “老侯爷，燕子怎么说，我们怎么做而已，我们自己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好小子，真是长大了啊！” 次日。 剩下的六万蛮胡轻骑再次将三万大周军队团团围困起来，紧张地戒备起来。 经过昨日一战后，蛮胡已经彻底失去了在防备燕苏突袭的同时吃掉三万大周军队的能力。也很难再发起昨日那般惨烈的死战。 幸好，三万大周军队并没有移动的意思。 赤利钦大笑道：“很显然，燕海平是被我们打懵了啊！伤亡惨重，不得不停下休整！这都是国师的功劳啊！” 鲁勒格谦逊道：“我只是出了个小主意，全靠可汗的英明领导！” 这话听得赤利钦浑身舒爽，国师是个老实人啊！ “国师，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既然燕海平不动，我们也不必去打他。只等铁甲卫一到，或抛石机运来，或原阳城被破的消息传来，三万大周军队顷刻间便土崩瓦解！” “国师说得不错！就依国师所言！” 昨日还打生打死的双方，这一日却没有发生任何战事。 一直等到第三日，赤利钦终于等到了第一个消息。 “禀告可汗，阿尔泰前日攻打原阳城失利，已经带着他的族人返回草原了！” “你说什么？”赤利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斥候不得不复述了一遍。 赤利钦破口大骂：“阿尔泰，你这个狗东西，老子要活剐了你！你的部落将成为永世不得翻身的奴隶！” 鲁勒格皱起了眉头，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前日，原阳城下。 暴跳如雷的阿尔泰看着只剩下 第144章 转战千里 看到那道表示安全的狼烟，燕海平自然就不急了。 之前他缓缓推进，有两点担忧。一是担心后路有失。推进既是回援，也是吸引火力，减少原阳城的压力。二是担心粮食不足。 后路无忧，加上粮食问题已经解决，他干脆就停下来休整。 坐等蛮胡退兵！ 紧接着，赤利钦等到了第二个消息。 灰头土脸的阿扎泰回来禀告道：“可汗，云州北部的树林或被砍光，或被烧光！我们找不到可以制造抛石机的木材！” 赤利钦大惊：“有这种事？这是何人所为？” 鲁勒格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这自然是燕苏的安排！出原阳城前，他曾把王达找来。 “王县令，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 “小侯爷，你请说！” “你马上派人通知整个云州北部的村民，把所有能砍的树木都砍了，砍不了的就烧了！绝对不能给蛮胡留下半块木板！” “小侯爷是担心蛮胡会砍伐木材制作军械吗？” “不错！” “小侯爷放心！这云州北部一马平川，本来树林就很少，两天内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好好干，打赢这一场仗，我看你可以当个云州知府！” 王达大喜：“多谢小侯爷提携！属下愿意为小侯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击垮赤利钦的是姗姗来迟的第三个消息。 一个犹如从血海中捞出来的铁甲骑士闯进了大营，哀嚎道：“可汗！我们遭到了燕家铁骑的突袭，五千铁甲卫全军覆没！只有属下逃了出来报信！” “可汗，燕家铁骑正向王庭奔袭而去啊！还请马上回援！迟则晚矣！” 赤利钦的身体晃了几晃，一头栽倒。 “可汗！”几名亲卫连忙扶住了他。 草原智者鲁勒格也一屁股跌坐在地，心如死灰：“中计了！” 一天前。 “轰隆隆”，草原上，五千蛮胡策马狂奔。 与一般的蛮胡轻骑不同，这五千蛮胡皆身穿黑色铁甲，就连脸部都被铁甲围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虽然都是黑色铁甲，不过燕家铁骑的铁甲乃是鳞甲，这五千蛮胡铁骑乃是札甲；燕家铁骑以面甲覆面，蛮胡铁骑以顿项护脸。 两者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这五千蛮胡铁骑正是蛮胡大名鼎鼎的铁甲卫，是模仿燕家铁骑创建的一支铁甲军。他们奉赤利钦的命令，从王庭赶往阴山脚下参战。 “轰隆隆”，更加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起。 这意味着有更多的骑兵来了！ 五千铁甲卫的前方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骑兵，正中央是五千黑甲红缨的燕家铁骑，左右两翼各有五千大周轻骑包抄而来。一万五千骑兵组成了一个雁形阵。 五千铁甲卫一头撞进了一张大口中，逃无可逃！唯有以硬碰硬！ 正牌对冒牌！当世两支铁骑展开正面对决！ 既然是模仿，那么肯定有所不同。两者最大的不同在于燕家铁骑都配备长枪，而蛮胡铁甲卫只有角弓和弯刀。 这是由于双方不同的作战环境导致，草原上都是轻骑，追不上的话，你拿长枪捅谁呢？ 这一点差异，放在这一场对决上，无疑是铁甲卫的致命弱点。甚至可以说，它直接导致了铁甲卫的覆灭！ 一箭之地，铁甲卫开始放箭。 燕家铁骑只是默默将马速提升到最高，握紧了手中的精钢长枪。他们不放箭，左右两边的一万轻骑帮他们放。 一波波箭雨从两侧射向蛮胡铁甲卫，将他们射得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轰隆隆”，两支铁骑就像两股黑色洪流对撞在一起。 利用灌钢法制造的精钢长枪第一次展现出它的獠牙，在马速的加持下，轻易刺穿铁甲卫身上的铁甲，甚至将他们串成一串！ 一寸长一寸强，面对长达三米的骑枪，手持弯刀的铁甲卫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绝望地被一一捅成串。 只一个对冲，五千铁甲卫便溃不成军！ 燕家铁骑调转了马头，再一次开始了冲锋。而残余的铁甲卫在一万大周轻骑的包围下逃无可逃，只能绝望地再次被屠杀。 最终，只有一骑逃了出去。 因为，需要有人去给赤利钦报个信。 燕家铁骑中军，一名骑士拿下了面甲，正是燕苏。 本来他是想冲在最前面，玩一把刺激的。可惜众人死活不肯，说什么需要他坐镇中军，其实就是把他团团保护起来。 他下令道：“打扫战场！” 手下的骑士纷纷忙碌起来。 燕苏身后的两名骑士也拿下了面甲，正是秦霜和燕青。 随后，燕家铁骑的统领陆柏、副统领杨复，还有一万北军轻骑的统领杜飞和副统领刘壮也来到他身边。 杜飞也是一名燕家老兵，之前燕家军普通士卒在桐香县休养生息，将领很多都被燕海平安插在了北军中，杜飞就是其中一名。 不然，燕海平也不会放心将北军仅有的一万骑兵交给他来统领。 可以说，这一万五千骑都是他燕家的兵！ 燕苏从怀中掏出一张舆图，图上清晰地标明了草原的山川河流，还有各个部落的位置！ 这一张珍贵的舆图是燕苏之前安插进蛮胡的情报点人员所绘制。正是因为有了这张舆图，燕苏才有信心来一个转战千里，直捣王庭！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前后花的几千万两银子巨款算是值了！以后不会心疼得辗转反侧了。 燕苏在舆图上划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线的终点是蛮胡的王庭，节点是一个个蛮胡部落。 他冷冷道：“各位，我们的粮食补给不多了。下一个目标，蛮牛部落！” 杨复问：“少爷，我们在牧原山杀死的艾吉木不就是蛮牛部落的族长吗？” “不错。” “嘿，这就叫善 第145章 宁饭饭的人体实验 “侯爷！”六叔走进燕海平的大帐，一脸激动。 “小六子，是蛮胡退兵了吗？”燕海平正在写密奏，头也不抬地问。 “侯爷，你怎么知道？”六叔瞪大了眼睛。 燕海平笑笑，不说话。 侯爷竟能未卜先知，真是神了！ 他站起身：“走，我们去看看。” 帐外已经成了欢乐的海洋，所有大周士卒都在欢呼雀跃，简直比过节还开心。 包围着三万大周军队的六万蛮胡轻骑正迅速地消失在他们视线内，每个人都狠狠地抽打着身下的马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一样。 看他们那慌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里着火了呢，知道的才明白，他们的家里真的着火了！ 那是一场能够烧光他们所有部落的战火！ 一众将领兴奋地围了过来。 鲁大牛忍不住问：“老侯爷，这些蛮胡怎么突然就退兵了？” 燕海平笑呵呵道：“家里着火了呗。” 鲁大牛眼睛一亮：“是燕子吗？” 燕海平点头：“不错！” 鲁大牛哀嚎起来：“燕子你不仗义啊！跑去蛮胡老巢放火都不叫上俺！俺没有你这个兄弟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 鲁小牛问燕海平：“老侯爷，俺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吗？俺也想放火玩啊！” 燕海平大骂：“马都没一匹，你靠腿跑过去么？昏了头的小崽子！” 鲁小牛这才想起燕苏把所有的马都带走了，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 引来众人的嘲笑揶揄。 燕海平喝道：“全军听令，拔营起寨，我们，回原阳城！” “噢！”全军欢呼。 被围困在阴山脚下一个月，所有的北军士卒做梦都想回家啊！而对已经不足一万的羽林新军来说，他们终于挺过了这场艰难的战争，保护了自己的父母妻儿！ 望着远去的蛮胡轻骑，燕海平却高兴不起来。他这边是结束了，但是，苏儿那边才刚开始啊！ 以一万五千骑深入草原，转战千里，一旦被数倍的蛮胡轻骑包围，那真是插翅难飞！ 桐香县，医馆实验室。 宁饭饭一声欢呼，按照燕苏传授的办法，她终于制作出了“青霉素”溶液！ 但燕苏也对她说过，这种办法的成功率很低，她也不确定眼前小玻璃瓶里面的是不是老师所说的青霉素溶液。 甚至，它有可能是一种剧毒：展青霉素。 老师说过，制作青霉素的同时也会产生展青霉素，这种展青霉素和青霉素一模一样，凭现在的科学手段无法检测。 她能做的唯有，人体实验！ 毕竟老师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可是到哪里去找被钝器所伤的人呢？这把宁饭饭难住了。现在的桐香县根本就不打仗，也不剿匪，也就没有人受伤。 最后她灵机一动，老师不是说过吗，没有条件，那就自己创造条件。打仗不可能，但剿匪应该问题不大！ 她直接找到了县尉黄庭。 她开门见山道：“黄伯伯，饭饭想请你帮个忙！” 黄庭笑呵呵道：“饭饭，你说！能帮，黄伯伯一定帮。” 神医少女宁饭饭，哪个桐香县人不认识啊？宁饭饭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就像自家的女儿一样。 尽管外界对她的传闻有些恐怖，说她喜欢把活生生的人开膛破肚，喜欢给人截肢，实验室里收藏着很多人头和肢体……但这并不影响黄庭对她的客气。 因为，宁饭饭还有了一个了不得的身份，乃是小侯爷唯一的弟子！ “黄伯伯，饭饭想请你出兵剿匪！” 黄庭大吃一惊：“饭饭，你为何要剿匪呀？是不是哪路劫匪惹了你？” 宁饭饭摇头：“黄伯伯，没有劫匪惹饭饭，是饭饭想找受伤的人做实验。” 黄庭为难道：“可是，现在侯爷和小侯爷都在边境打仗，桐香县一切以稳定为主，不宜再起战火啊！” 宁饭饭再次想起了燕苏的话：有事尽管报老师的名字！ “黄伯伯，饭饭现在正在制作一种很重要的药，是老师安排下来的。这种药，对老师的帮助很大！” 黄庭心动了。 这是在帮小侯爷做事啊，还是很重要的事。要是做好了，小侯爷一高兴，他或者也能混个统领当当！ “好吧，既然是小侯爷安排的事，那么黄伯伯就帮你一把。” 反正附近大股的劫匪都被羽林军扫光了，只剩下一些看不上眼的小山寨。这些小山寨一般也就数十人，他随便派个一两百县兵，还不是手到擒来！ “谢谢黄伯伯！”宁饭饭喜滋滋。 当天，黄庭就带一百多个县兵扫荡了一个三十几人的小山寨。三十几劫匪当场死了二十多个，还剩十多个重伤的被送到了宁饭饭的实验室。” 宁饭饭看着十几个重伤，哀嚎不止的劫匪，就像看到了心头宝，这个摸摸，那个拍拍。脸上恶魔般的笑容把一帮县兵吓得不轻，有几个当晚都做了噩梦。 第二天，十几个重伤的劫匪无一幸免，死状极惨。这让一帮抬尸体的县兵心惊胆战，这群可怜的劫匪这一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小小的失败并不能打击到宁饭饭，像她这种人天生就对挫败感免疫。 她开始苦思冥想。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青霉素有没有成功还不能确定，能确定的是这批溶液里面肯定有展青霉素或者其他有毒物质，否则十几个劫匪不至于死得一个不剩！ 宁饭饭再次开始一一回忆燕苏所说的话。她的记忆力极好，认真的情况下能够把别人的话一字不漏地记下来，老师还夸她是什么人体录音机来着。 “对了！老师说过，要想减少溶液中的展青霉素的含量，可以在一些展青霉素不喜欢的食物上面收集青霉，比如柑橘！” 第146章 姑娘,请自重 草原上流传着一个女人的传说。 她是草原上最漂亮的女人，被誉为草原之花。每个草原的男人见了她，都要臣服在她的美貌之下。 为了她，草原可汗赤利钦不惜发动战争，将一个部落从草原上抹去。 为博她一笑，赤利钦为她献上世界上最美的宝石，百鸟羽毛做成的羽裳，甚至烽火戏诸侯，让一群族长在她面前表演花裙舞。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纳兰婉清。 此刻，这个女人正匍匐在燕苏的脚下。她穿着五彩的羽裳，脖子上挂着一颗鸡蛋大的粉钻。 这里是蛮胡的王庭，王帐之中，燕苏虎踞王座，两边是秦霜、燕青、陆柏、杨复和杜飞五人。 此刻的王帐之外，一万五千骑正在展开一场大屠杀，带领他们的是主动请命的刘壮。 惨叫声不断传入王帐内，没人皱一下眉头。一路突袭而来，他们已经屠杀了七八个大小部落，心肠已经硬如铁石。 “将军大人，求求你不要杀我！”纳兰婉清花容失色。 眼前这些人一个个一身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但纳兰婉清只是害怕，并不绝望。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不对她垂涎三尺。然后将她占为己有，小心呵护。 眼前的少年将军威武不凡，比赤利钦那老色鬼强太多，她并不排斥。 燕苏一把捏着纳兰婉清的脸：“你就是草原上最漂亮的女人？不赖嘛。” 眼前的女人长得有些像后世那什么法兰西玫瑰，身材火爆，的确是个绝代尤物。 燕苏叹息：“可惜，你这朵草原之花今日要凋零在此。” 纳兰婉清大惊失色，难道眼前的男子要毒手摧花？ “将军大人，我愿意伺候你！满足你一切需求！求你不要杀我！”她抱住了对方的脚，让对方感受自己的丰满。 燕苏冷冷道：“如果你肯乖乖听话，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纳兰婉清爬上了燕苏的大腿，在他腿上蹭呀蹭：“听话，我一定乖乖听将军大人的话！将军大人要我抬腿，我就抬腿；将军大人要我趴着，我就趴着。” 陆柏、杨复和杜飞差点被一口老酒呛死。秦霜面无表情，手却不自觉地放到了剑柄上。燕青却有点嫌弃，没有二百斤的女子入不了他的眼。 燕苏咳嗽一声：“姑娘，请自重！” 纳兰婉清连连点头：“将军大人，我自重我自重。将军大人，我真的很会伺候人，保证你快乐似神仙！” 见她越说越离谱，燕苏不由得冷喝道： “行了行了，乖乖配合便不杀你。” “我配合，我一定什么动作都配合！” 燕苏已经感觉有剑气在王帐内生起，连忙大喝：“你闭嘴！” 纳兰婉清连忙捂住了小嘴。 剑气散去，燕苏暗道好险。 见其他人一副揶揄的表情，燕苏叹息道： “各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杨复连忙保证：“少爷，我们什么都没有想！老侯爷就你一根独苗，少爷的做法我们都可以理解！” 除了秦霜，其他人都连连点头。 杜飞：“小侯爷，要不我们先回去透透气再回来？” 燕苏大怒：“你们一个个都在想什么呢？思想能不能正派一些，我不求你们像我这样一身正气、刚正不阿、坐怀不乱，但至少不要这么猥琐啊！现在正在打仗，这女人我留着真的有用！” 杨复连连点头：“有用有用！少爷血气方刚，肯定有用！” 这都是一帮什么人呐！燕苏无语问青天。 王帐外的惨叫声也慢慢淡了下来，浓郁的血腥味钻入众人的鼻子。 营账被掀开，犹如从血海中捞出来的刘壮走了进来。 “将军大人，无一逃脱！” “很好！坐。” 燕苏在镶金的案几上摊开舆图，扫了一眼众人。 “各位，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们深入虎穴，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是！”众将都围了上来。 陆柏问：“少爷，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燕苏笑问：“各位，你们觉得此刻蛮胡大军在干什么呢？” 杨复答：“部落都要没了，必定是拼命往回赶啊！” 燕苏纠正道：“准确来说，是拼命往自己的部落赶！” 燕苏在舆图上画出一道道箭头。 “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杜飞眼睛一亮：“小侯爷，你的意思是各个击破？” 燕苏点头：“不错！不过在这之前，我们需要先打掉他们的头头，让他们群龙无首，无法凝聚在一起！” 燕苏的手点在那道往王庭而来的箭头上。 陆柏凝重道：“少爷，赤利钦手下有三万轻骑，是草原上最大一股势力。凭我们一万五千骑，在茫茫大草原上，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吃掉。” 杨复附和：“是呀，在这一览无余的大草原，埋伏什么的根本不现实，三万轻骑一心要逃，我们根本追不上。” 杜飞道：“说不定我们还会被他们耗死，像狼群一样将我们一点点撕碎，这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你们看这，”燕苏指着舆图上一个蓝色的湖道，“这个湖的岸边是一道崖壁，如果三万蛮胡进入湖边，一边是湖，一边是崖壁，他们将躲无可躲！” 杨复忍不住吐槽：“少爷，蛮胡比我们更清楚地形，他们能傻傻地进入湖边吗？” “那如果这道崖壁原本是没有的呢？他们是不是就无所顾忌了？” 众人都懵了。 “少爷，你的意思是？” 燕苏不答反问：“各位，如果赤利钦看到整个王庭都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他会怎样呢？” “肯定暴跳如雷，恨不得喝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 “这时候我再带着燕家铁骑出现在他面前，他心肝宝贝一样的女人躺在 第147章 又中计了 “燕苏小儿，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望着熊熊燃烧的王庭，还有烈火中一堆堆尸体，赤利钦双眼通红，就像择人而噬的野兽。 尤其是想到就连他的草原之花都在其中，他更是目眦欲裂。 三万轻骑也是一个个双眼通红，咬牙切齿，这场大火里有他们的父母妻儿，牛马羊群啊！ 一个蛮胡仇恨道：“可汗，这大火刚刚烧起没多久，他们必定没有走远！看马蹄印，他们应该往西边去了！” 赤利钦毫不犹豫：“给我追！” 不过半个时辰，他们的前方就出现了五千黑甲红缨的铁骑。 正是燕家铁骑，相比之前的燕家铁骑，眼前的燕家铁骑都没有携带长枪，而且一人三骑。 为首一个骑士拉下了面甲，正是燕苏。他怀中还坐了一个女人，草原之花纳兰婉清。 燕苏轻轻捅了一下纳兰婉清：“叫！” 纳兰婉清当即扯着嗓子大喊起来：“啊！可汗，救命啊！我要被弄死了！快救救我！” 燕苏满脸黑线，老子让你叫人，不是让你叫床！ 可偏偏是纳兰婉清这浮夸的大叫让赤利钦再也把持不住，数万大军之下，这么一大顶绿帽子扣下来，哪个男人顶得住？ 他宁愿纳兰婉清被烧死在大火中，也不愿意她坐在燕苏的怀中。 他可是草原上最尊贵的可汗啊！ 赤利钦怒火冲天：“燕苏小儿，你屠我族人，烧我王庭，抢我女人，本汗与你不死不休！” 鲁勒格连忙劝道：“可汗，不可轻举妄动！此地只有五千燕家铁骑，另外一万北军轻骑却不见踪影，恐怕有诈！” 吃了一个大亏之后，鲁勒格已经把燕苏当成了一个危险的对手。 赤利钦却不管不顾：“在我们的地盘上，难道他还能玩出花来不成？那一万北军轻骑必定是去扫荡其他部落了！” 鲁勒格想想也是，要是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对方伏击了，那他们真的可以找块豆腐撞死。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想要伏击一支轻骑兵，无异于痴人说梦！ 赤利钦大喝：“儿郎们，给我围死他们！” 三万蛮胡轻骑化悲愤为力量，咬牙切齿向五千燕家铁骑包抄而去。五千燕家铁骑转身就跑，毫不犹疑。 三万蛮胡轻骑有点懵，不是说燕家铁骑有进无退的吗？阴山脚下，五千燕家铁骑都敢向十二万蛮胡大军发起冲锋。 现在才三万轻骑，你就跑得跟兔子一样快？你们的荣誉在哪里？你们的羞耻心在哪里？ 燕苏很难受！ 不是被三万蛮胡大军追杀难受，而是怀中的纳兰婉清总是蹭来蹭去。 “将军大人，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心动吗？” “纳兰姑娘，在下江湖人称坐怀不乱柳下惠，你省点心吧！” “将军大人，我身后是什么呀？又大又硬，顶得我好疼。” “是马鞍！” “将军大人，你的马鞍好霸气哦！” “必须的！你给我安分一点，不然把你丢下去！” “将军大人，你好坏哦，我好喜欢！” 这一追一逃就是一天一夜！ 三万蛮胡憋着一口怒气，势要将毁灭了他们一切的五千燕家铁骑猎杀。 燕家铁骑都是一人三骑，三万蛮胡也是一人三骑，而且他们没有铁甲的负重，正在一点一点地把燕家铁骑逼入包围圈。 一旦被三万蛮胡轻骑包围，五千燕家铁骑将被硬生生耗死！ 鲁勒格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一天一夜都不见那一万北军轻骑，看来是不在此地。 最后，“慌不择路”的燕家铁骑一头扎进了尼洋湖边。三万蛮胡轻骑想都没想，就紧紧追了上去。 一开始一切正常，慢慢地，鲁勒格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可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这个时候，燕家铁骑表现出了力竭的迹象。三万蛮胡轻骑大喜，纷纷加快了马速。眼中死死地盯着燕家铁骑，眼里只有燕家铁骑。 鲁勒格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他惊愕地发现，尼洋湖的岸边竟然凭空多了一道几米高的崖壁！而三万蛮胡轻骑正疾驰在一边是深不见底的尼洋湖，一边是崖壁的“绝路”上！ 他惊骇欲绝，不过已经迟了！ 一声锣响，崖壁上方出现了五千名大周士卒，他们有的抛石头，有的射箭。被打个措手不及的三万蛮胡顿时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又中计了！”鲁勒格再次心如死灰。他悲愤欲绝，他羞愧欲死，自己身为草原智者，竟然一次又一次地被人算计！这尼玛的是不是搞错剧本了啊？ 前方，燕家铁骑趁着蛮胡慌乱的时候已经调转了马头，他们纷纷抽出插在地上的五千把沾满了泥土的长枪，对准了三万蛮胡！ 赤利钦眼中的怒火化作惊骇。 “国师，我们该怎么办？”他连忙问计。他悔恨不已，恨自己没有听国师的话，再一次上了燕苏小儿的大当。 这一次他没有得到回答。 他转过头，发现鲁勒格已经倒在了地下，他心脏插着一把匕首，匕首握在他自己手中。 “完了完了！”赤利钦面无血色。 当日，在王帐内商议完毕之后，燕苏便带着一万五千骑赶往了舆图上的湖泊。 这个湖泊名为尼洋湖，是一个美丽的草原湖泊。尼洋，意为女神的眼泪，这尼洋湖相传是神女流下来的眼泪所化。 燕苏看过之后，便知道那是放屁，这根本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陨石坑！ 他把杜飞和刘壮叫来，在他们耳边“嘀咕”了一阵子。然后把燕家铁骑的五千把精钢长枪留了下来，同时还把他身边数十名亲卫一直背着的神秘背包也给了两人。 留下杜飞和刘壮，还有一万北军轻骑，燕苏才带着没了长枪的五千燕家铁骑慢慢 第148章 尼洋湖之战 燕苏拉下面甲，大喝道：“冲锋！” “轰隆隆”，五千燕家铁骑向三万避无可避的蛮胡轻骑发起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这边还在抵挡崖壁上方箭矢和石头的赤利钦魂飞魄散，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带着亲卫硬生生地调转了马头，举起了弯刀，砍向了挡路的蛮胡士卒。 “让开让开！不想死的都给本可汗让开！” 一个个不敢置信的蛮胡士卒被他砍于刀下，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最后竟也被赤利钦硬生生地砍出了一条退路。可未等他高兴，五千名拉开了角弓的北军骑兵出现在他眼前，把他的后路堵得死死的，宣布了他的末路。 “呛啷”，弯刀落地，赤利钦彻底绝望。 五千燕家铁骑一头扎进了惊慌失措的三万蛮胡轻骑中，蛮胡不是被燕家铁骑的精钢长枪串成串，就是被撞得飞起，落入深不见底的尼洋湖。 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 燕苏手中的精钢长枪已经串了三个人，眼前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蛮胡，马速已经慢了下来。 他当机立断，大喝道：“弃枪，拔刀！” “呛啷”，五千燕家铁骑之中响起了一片寒光，五千把三十炼长刀出鞘。 燕苏手中的百炼刀断水只是一个劈砍，眼前一名蛮胡便连刀带人被削成两段；再一个上撩，又是一名蛮胡身首异处。 秦霜和燕青两人紧紧守护在燕苏左右，帮他抵抗着来自两边的攻击。秦霜自不用说，没有蛮胡挡得了她一剑。燕青的武艺也大有长进，一把长刀又快又狠，一刀一个，毫不拖泥带水。 三人就像一个锥头，狠狠扎进了蛮胡轻骑中。 一个燕家铁骑和一个蛮胡轻骑的长刀撞在了一起，在蛮胡目瞪口呆中，燕家铁骑的长刀不但削断了他的长刀，就连他的盔甲都被轻易划破，在他胸口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如泉涌。 他惨叫一声，坠入尼洋湖中。 这样的情况发生在每一个和燕家铁骑厮杀的蛮胡身上！ 在五千把削铁如泥的三十炼长刀下，蛮胡犹如土鸡瓦狗，原本已经慢下来的五千燕家铁骑再一次把速度提了起来。 只一个冲锋，三万蛮胡轻骑溃不成军！ 燕苏的长刀在赤利钦的脖子上停了下来。 他拉下面甲，冷冷道：“老鬼，你用诱敌之计将我家老头子困在阴山脚下一个月，我用诱敌之计覆灭你这三万大军，算是打平了！我不杀你！” 赤利钦脸上燃起几分希望：“真的？你愿意放我走？” 燕苏淡淡道：“这得由我们大周皇帝陛下说了算！” 赤利钦一屁股跌坐在地。 燕苏自己虽然对军功什么的兴趣不大，不过嘛…… 狗皇帝登基不足一年，没什么威望，更没有半点文治武功，她需要一个草原可汗来装点门面。没办法，谁让她是老子媳妇呢。 再者，老头子也需要这么一个草原可汗来光荣退休，颐养天年。没办法，谁让他是老子的老子。 为了媳妇和老子，再苦再累，他都得把赤利钦活捉回大周帝都。 这一场战争，史称尼洋湖之战。它一举消灭了三万蛮胡轻骑，覆灭了草原上最大的一支势力，更是活捉了草原可汗赤利钦，令整个草原的蛮胡群龙无首。 它一举奠定了这场草原之战的胜利，是这场草原之战最重要的一场战役，也是最匪夷所思的一场战役。 燕苏第一次向世人展示了他奇迹般的军事才能。之后，他指挥的战争都充满了一个个奇迹。不是他运气好，是因为他创造奇迹！ 覆灭了赤利钦的三万轻骑后，燕苏再次收获了一批战马。燕家铁骑已经达到了一人五骑，北军轻骑也达到了一人四骑，机动性达到了最高。 他自己更是得到了赤利钦的一匹黑色的汗血宝马，这匹马比其他马都高半头，体形流畅，神俊异常，在万马中犹如鹤立鸡群，堪称马中之王！ 燕苏对它爱不释手，为它取名为黑绝。 兵贵神速，在尼洋湖休整一番后，燕苏把下一个目标定在了狼牙部落的身上。 一是阿尔泰此人，燕苏绝对不会放过，竟阴我家老头子，就要做好死亡的觉悟！二是狼牙部落离尼洋湖不远，他们需要在狼牙部落得到补给。 不过此刻队伍中多了两个累赘，令燕苏有些烦恼。 第一个自然是赤利钦，他的处理办法是将对方的嘴堵住，绑在了一匹马上，把他丢给了燕青，简单又粗暴。 “燕青，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是看好他，不能让他死了，也不能让他逃了！干得好了，少爷我回去就找潮阳江的老鸨给你提亲！” 燕青大喜：“少爷，说话算数啊！” 他惦记潮阳江上三百斤的老鸨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二个嘛，自然是纳兰婉清这朵草原之花。 这场尼洋湖之战，要是没有她的配合，都不一定打得起来，他自然不能过河拆桥。不过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她，只能先带着再说。 “你们谁帮本将军看着她呀？”燕苏指着粘在自己身上的纳兰婉清道。 带着这个女人真的太难受了！他想甩包。 所有人都一副没听见的模样，风儿太喧嚣，没办法。 燕苏开始点名：“陆叔，听说你只有一个妻子？这个女人给你当小妾怎么样？” 陆柏摇头道：“少爷，其实，其实俺是个妻管严！” 说罢，一脸羞愤地走开了。燕苏报以同情的目光。 “老杨！老杨你就算了，你在桐香县都有了七个小妾，再多对腰不好。我还指望着你为我冲锋陷阵呢。” 杨复一脸感动：“还是少爷懂我，我真的太难了！” “老杜，你有什么想法吗？” 杜飞毫不犹豫道：“小侯爷，我没有想法。我是个天阉！我 第149章 灭族 阿尔泰很庆幸。 他攻打原阳城失败，灰溜溜地往回部落，本来还担心赤利钦秋后算账，心中有些彷徨。 在他返回部落没多久，一支一万五千人的大周骑兵也杀入了草原。阿尔泰不但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希望这支大周骑兵再闹大一点，他需要有人来转移赤利钦的怒火。 这支大周骑兵也没让他失望，一路上扫荡了七八个部落，最后连赤利钦的王庭都一把火烧了。据说现在赤利钦的三万大军还在死死地咬着这支大周骑兵不放。 “打吧，打得两败俱伤，最好赤利钦也死在乱军中。然后我阿尔泰再振臂一呼，带领草原的勇士将这支大周骑兵干掉。从此，我阿尔泰就是新的草原可汗！” 他没有想过三万蛮胡会被大周骑兵轻易吃掉，赤利钦虽然脾气暴躁，并不是一个无能的人，况且还有草原智者鲁勒格在他身边。 在他想来，最后的结果大概就是这支大周军队被吃掉，赤利钦损失惨重。如此一来，赤利钦便顾不得，也没有实力找他麻烦！ 然而，现实却和他开了个玩笑。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起。按照阿尔泰的经验，这至少也得有五六万匹马在奔跑。 阿尔泰的第一想法就是：赤利钦打来了？ 一个部下匆忙跑了进来：“族长，不好了，大周的军队打来了！” “大周？怎么可能？”阿尔泰难以置信。 “族长，大周的轻骑可以包围了我们！我们躲不掉了！” “你说什么？”阿尔泰大吼：“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有发现他们？” 部下欲哭无泪：“族长，他们在马蹄上裹了羊皮，我们发现得太晚了！” 阿尔泰冲出营帐，见左右五千大周轻骑已经形成了半包围圈，五千燕家铁骑正向他们冲锋而来。 阿尔泰惊骇欲绝：“快，上马上马！” 他只带回来了一万人，加上部落中可以作战的五千人，和大周的人数差不多。如果不被包围，还有得打。 “咻咻咻！”左右两侧的大周轻骑开始抛射，一波波箭雨洒落在狼牙部落中，不断有人中箭身亡，很快就躺了一地的尸体。 等阿尔泰把所有人马都集合起来，大周轻骑已经彻底完成了包围圈。燕家铁骑距离他们不到二百米，一把把精钢长枪闪烁着寒光。 躲无可躲！ 阿尔泰咬牙切齿：“燕家铁骑，别人怕你，我阿尔泰可不怕！儿郎们，跟我冲！” 两支轻骑狠狠地撞到了一起，一方是仓促应战，马速都还没有提起来；一方无论是马速还是气势都达到了巅峰。 结果可想而知。 仅仅一个冲锋，一万五千蛮胡轻骑溃不成军，剩下的就是一边倒的屠杀。阿尔泰被刘壮一刀砍下了人头，身体被踩成了肉泥。 狼牙部落覆灭！ 燕苏任由断水刀滴落最后一滴鲜血，收刀入鞘。 “就地补给！下一个目标，青狼部落！” 大周，帝都 一封来自征西大将军，平阴侯燕海平的奏报，让徐兴、崔甫、杜允三位内阁大臣齐集养心殿。 看到奏报的女帝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提起了心。 这个浑蛋，胆子真大啊！ 徐国公大喜道：“陛下，如此一来，云州无忧矣！大周北境之危解矣！” 有燕海平率领三万北军镇守原阳城，不论转战千里的燕苏是成还是败，损失惨重的蛮胡都无力再进攻云州。 崔甫感慨道：“威武将军这一招直捣王庭，围魏救赵实在是高明啊！一下子扭转了战局，让大周从被动变成主动。堪称神来之笔！虎父无犬子也！” 徐国公附和：“不错，威武将军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平阴侯稳打稳扎，老谋深算。真乃我大周之栋梁也！有燕氏父子在，区区蛮胡不足为虑！” 一旁的杜允吃了屎一样难受。 女帝却不怎么高兴地起来，迟疑地问：“国公，依你之见，威武将军深入草原，转战千里，能够全身而退吗？” 对女帝来说，燕苏能够吃掉一两个部落，全身而退就已经是滔天大功，她不敢奢求更多。 徐国公安慰道：“陛下，放心吧，威武将军机灵着呢，一定可以在被蛮胡大军包围前逃出来。” 崔太傅也点头道：“是呀！威武将军算无遗策，对三十六计之上计研究颇深，定然不会被围住。陛下，我们就准备为燕家父子庆功吧！” 女帝稍稍安心。 “凉州那边有最新的战况吗？”她接着问。 徐国公答：“陛下，二十万秦军分两拨轮流攻打邑城，鲁国公也安排十万西军分两拨轮流守城。目前双方各有损失，战局僵持。不过……” “不过什么？” “陛下，其实只有蒙布率领的十万秦军在全力攻打邑城，李褚率领的十万秦军一直出工不出力。所以，邑城的压力还不大。” 杜允道：“陛下，看来这大将军安辛和秦王嬴礊的矛盾已深！如此一来，双方必不能齐心协力，这邑城之战也无忧矣！” 众人点头，这内部不和，向来是兵家大忌。纵然秦国兵多将广，军械犀利，不能团结一致的话，也是不足为虑。 君臣都大大松了一口气，局面大好啊，大周无忧矣！ 徐国公深吸一口气：“陛下，日前暗部终于打探到了千金公主的消息！” 众人表情一紧。 女帝追问：“怎么样？” 徐国叹息道：“暗部打探到千金公主将在潮阳江露面，组织了大批人手埋伏。可是，那千金公主身边高手如云，其中四名护卫便是暗杀先帝和两位皇储的高手榜前十名那四人。我们失败了，死伤了大批人手。” 女帝恨恨道：“可恶！打草惊蛇，这下想要抓住她就更难了！” 徐国公谢罪：“陛下 第150章 燕家铁骑的魂 一个月之后。 燕苏将舆图上最后一个万人以上的部落划掉。 “将士们，本将军正式宣布，我们完成了既定的作战任务！” “噢！”众将士欢呼雀跃。 一个月的长途奔袭，他们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激动变成了无动于衷，甚至麻木不仁。 他们就像一群沉默的地狱使者，所过之处尽数化为鬼域。 整个草原都在他们的马蹄下颤抖！ 现在的草原已经是一片死地，大的部落几乎被屠杀一空，小的部落被吓得远逃极北。曾经生机勃勃的草原死寂一片，唯有风儿带来焦土的味道。 幸存的蛮胡都把他们形容成长着肉翅的恶魔，因为他们总是来去如风。他们没有反驳，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和恶魔没什么两样。 燕苏宣布完成作战任务，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一个“家”字，将他们从铁石心肠的恶魔变回了有血有肉的大周将士。 “将士们，我们彻底扫平了蛮胡，将他们赶出了这片草原！从此，这片草原就是我大周的牧马之地！” “从此以后，我们的父母妻儿再也不用担心蛮胡来烧杀抢掠，再也不用担心家破人亡，成为蛮胡的奴隶，生不如死！” “你们用自己的双手捍卫了大周的平安，保护了自己的父母妻儿，我为你们而自豪！” “必胜！必胜！” 一个月的高强度作战，原本的一万五千人直接减员到现在的一万人左右，燕家铁骑剩三千多，北军轻骑剩六千多。 他们的盔甲都破坏得不成样子，长刀崩坏，只有五千把精钢长枪和五千把三十炼长刀依然闪烁着寒光。 每个人都消瘦得不成样子，不过眼神却锐利得可怕，全身都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杀气，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蛮胡。 在燕苏的率领下，一个多月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使每个人都坚定了一个信念：没有什么可以挡得住他们的马蹄！ 燕苏很欣慰，这支军队，终于有了魂！ 他当即宣布：“从此刻开始，你们都是燕家铁骑！” 杜飞激动道：“小侯爷，真的吗？” 作为一名燕家老兵，杜飞做梦都想重归燕家军，成为燕家铁骑，而不是带着所谓的北军轻骑辅助燕家铁骑。 燕家铁骑，代表的是一种无上荣誉！ 所有的北军轻骑都很激动。这一个月，他们已经完全见识到了燕家铁骑的威风。能成为这支军队的一员，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 数千燕家铁骑都很高兴，没有一个人反对，经过这一个月的共同作战，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燕苏点头：“当然，经过这一个月的作战，大家早已经不分你我。都是经历生死的同伴，还分什么燕家铁骑和北军轻骑。” “燕家铁骑！燕家铁骑！”众将士纷纷欢呼。 两伙人纷纷拥抱了起来，陆柏拥抱杜飞，杨复拥抱刘壮，小卒拥抱小卒。拥抱过后，他们就是完完全全的同伴！ 扩充燕家铁骑势在必行，但燕苏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陌生的士卒加入其中，通过这种战场上的手足之情让他们产生羁绊，连成一体是个不错的办法。 “为了庆祝这场伟大的胜利，也为了庆祝新的同伴加入，今天我们大摆宴席，一醉方休！” “噢！” 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牛羊马，此刻的燕家铁骑后面就跟着数不清的牛羊马。二话不说，将士们开始宰牛杀羊。 拌菜和绿蚁酒早已经吃光喝干，但没有关系，燕苏早就让原本的燕家铁骑带足了椒盐，草原上的马奶酒也挺香醇。 久未下厨的燕苏亲自料理起一头大肥羊来，让人开膛破肚，掏空大肥羊后串上木棍，架到火堆上来个炭烤全羊。 他让燕青帮忙看着火，自己又忙活起一锅牛杂汤来。他吩咐懂行的亲兵去采摘了一些野葱、野艾蒿、猪毛菜、铁苋菜、曲麻菜…… 待牛杂被熬得稀巴烂之后，一股脑把野菜都投了下去，顿时，浓郁的香气弥漫了草原。 大肥羊已经烤得金黄金黄，燕苏均匀地撒上椒盐，油脂混合了椒盐，被火一烤，肉香四溢。 大功告成！ 燕苏第一时间盛了一大碗野菜牛杂汤，割了一大块后腿肉给秦霜。 “来！秦统领，你先吃。这些日子全靠你贴身保护，我现在才能活蹦乱跳！” 这是实话，没有秦霜，每战争先的他现在身上指不定有多少个窟窿呢。蛮胡弓马娴熟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比一个射的准啊！ 而且他妈的都盯着他来射啊！ 秦霜也不客气，端起香气四溢的野菜牛杂汤就小口吃了起来。 接下来燕苏分别给陆柏、杨复、杜飞和刘壮都割了肉，盛了汤。 “四位，这些日子辛苦了！” “少爷，我们痛快着呢，辛苦什么的不值一提！” 他们从来就没有打过这么畅快淋漓的仗！跟着少爷，果然是最英明的决定！ 至于燕青，他早就自己割了一大块外焦里嫩的肉，盛了满满一碗野菜牛杂汤，一口肉，一口汤，吃得正香。他和少爷之间，不兴那一套！ 燕苏割了一块羊屁股丢到了捆得跟粽子一样的赤利钦面前，对方像一条狗一般啃食起来。 一个月时间，这位草原可汗亲眼看着燕苏将一个个部落铲平，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化为惊恐。现在，他只想活下去。 最后，燕苏割了肉，盛了汤送到了纳兰婉清面前。 这个女人一开始还总是让他难受，但亲眼看见一个个部落在他手中覆灭，她也慢慢地沉默了下来。 燕苏叹息道：“你恨我是应该的，对你们来说，我就是个刽子手。” 纳兰婉清摇头：“将军大人，我不恨你。我们草原上的儿女崇 第151章 我把蛮胡灭了 原阳城。 连续一个月，燕海平每天都要到墙头上待上一个时辰。他就呆呆地望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什么也不做。 他期望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期望看见骑兵卷起的漫天烟尘，期待那一个英姿勃勃的少年凯旋归来。 六叔为他披上了一件貂袍：“侯爷，这回寒天冷，多穿件衣服。” 他还递给燕海平一袋酒，里面是燕苏特意为燕海平做的药酒。燕海平喝了一口酒，身体顿时暖呼呼的。 “侯爷，你就放心吧，少爷醒目着呢！蛮胡不可能抓得到他，他一定会平安归来。” “嗯，”燕海平点头，“对了，小六子，你说那剑仙真的喜欢我家苏儿吗？” “侯爷，不会有错！秦姑娘虽然看起来冷冰冰，但她看少爷的眼神就跟当初夫人看你的眼神一模一样！” 燕海平高兴道：“好啊！大儿媳是女帝，二儿媳是剑仙，我们燕家有福咯！” “不过……” 燕海平急问：“不过什么？小六子你说话能不能别只说一半，你这跟谁学的的呀？” 六叔不好意思挠头：“侯爷，少爷好像一门心思都在陛下身上，对其他女人……” 燕海平恨铁不成钢：“这小子怎么不开窍呢！大丈夫就应该三妻四妾啊！” 六叔嘀咕道：“侯爷你自己还不是只娶了夫人一个……” 燕海平一巴掌拍在六叔头上：“小六子，你说什么呢？我能一样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苏儿他娘……” “轰隆隆”，马蹄声从远方响起。 墙头上的燕海平和六叔愣了一下，继而是大喜。 马蹄声越来越响亮，看样子怕不有五六万匹马在奔跑。这真的是苏儿吗？燕海平患得患失起来。 遮天蔽日的尘烟在地平线尽头卷起，墙头上的士卒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看着远方。 燕风、徐沐、鲁大牛和鲁小牛等人匆匆跑上了城墙。 鲁小牛大呼小叫：“是燕子回来了吗？该不会是蛮胡吧？” 鲁大牛：“胡说八道，蛮胡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打来，肯定是燕子回来了！” 越来越近，越来越紧，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手心冒汗。 “嘚”，烟尘中当先冲出一骑来。 他骑着神俊的汗血宝马，身穿黑色铁甲，狮盔兽带，鲜红披风和盔缨随风飘扬。马如龙，人如虎。 他没有带面甲，露出一张略带沧桑，却掩饰不住其英气的年轻脸庞。 正是燕苏。 “小侯爷！小侯爷！”整个原阳城都欢呼起来。 燕苏身后，千军万马显露出来，一支气势惊人的黑色劲旅踏破了草原的宁静。 “燕家军！燕家军！” 燕海平老泪纵横，喃喃道：“青儿，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子长大了，他是个大英雄！” 六叔提醒道：“侯爷，我们该出城了！” 燕海平连忙道：“走！我们出城迎接英雄归来！” 城门大开，一众将领在燕海平的带领下缓缓出城。 城外三里，黑绝人立而起，停了下来。燕苏跳下马，带着麾下一众将领迎了上去。 “老头子，我回来啦！” “欢迎回家！” 两父子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苏儿，你伤着哪里了吗？快让为父看看！” “老头子，放心吧，我好着哩！一块肉都没少！” “那就好那就好！” “燕子，你太不仗义了！竟然不带上我们！”鲁大牛迎了上来。 “就是，燕子，你说吧，怎么补偿我们？”鲁小牛附和。 一旁的徐沐也一脸幽怨。 燕苏大手一挥：“一人赔你们一匹汗血宝马就是！” 三人瞪大了眼睛：“卧槽！燕子，你发啦？快，俺的汗血宝马呢？” 这边，燕海平迎上了秦霜。 “秦统领，感谢你一路对小儿的保护！请受老夫一拜！” 秦霜直接闪开，淡淡道：“我是他的亲卫队长，这是我的职责。” 燕海平笑呵呵道：“秦统领，苏儿有时候会犯浑，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要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尽管来找我，我帮你抽他！” 秦霜有点迷糊，这老头到底想说什么？ 寒暄完毕，燕苏拉住了燕海平。 “老头子，有礼物给你！” “哦，是啥呀？汗血宝马吗？给你老子来上十匹八匹！老子组个宝马队玩玩！” “老头子，你想得美！” 燕苏拍拍手，一个亲卫送上一个圆圆的包裹。燕苏打开，里面赫然是做了防腐处理的阿尔泰人头。 人头一出，现场的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燕苏道：“老头子，这胡狗竟敢阴你，我帮你把他人头取来了！” 燕海平大喝道：“好！这份大礼为父收下了！苏儿，这狼牙部落？” 燕苏淡淡道：“灭了！” 木头、大牛，小牛齐齐伸出大拇指：霸气！不愧是我们老大！ 燕苏再次拍手，燕青把一个胡子拉碴的胡人拎了过来。 “老头子，你看看这是谁！” “你，你是赤利钦！”燕海平瞪大了双眼。 赤利钦当即跪了：“平阴侯，饶命啊！我不该算计你，我错了，我不是人！” 说罢，他“啪啪啪”打起了自己耳光。 燕苏笑道：“老头子，这下你可以光荣退休了！以后就老老实实在帝都待着，别让我操心！” 现场一片死寂。 燕海平颤抖着问：“苏儿，你到底做了什么？” 燕苏淡淡道：“我把蛮胡给灭了啊！谁让他们阴你！” 灭……灭了？原阳城众人集体呆滞。 他们这才发现，一万燕家铁骑身上的黑甲都积满了血垢，腥臭异常，这得杀了多少人啊？ 燕青得意道：“老侯爷，现在，眼前这片草原就是我们燕家的了， 第152章 骑邑 整个原阳城都陷入了狂欢中，大摆宴席，举城同庆。 中军大帐中，这场草原之战的所有将领按资落坐。 主位是燕海平，下首是挤在一起的燕苏和秦霜，接着是原北军中的五位偏将军，分别是燕风、燕云、燕万里、杜飞和王牧，最后是燕苏带来的燕家铁骑和羽林军统领，陆柏、杨复、徐沐、鲁大牛、鲁小牛和刘壮。 燕苏原本让秦霜也单独坐一桌，不过对方一脸没兴趣的样子。他又不好意思让堂堂剑仙大人站在他身后，便挪开半个屁股，试探性地说：“要不，剑仙大人和我挤一挤？” 不料秦霜直接就坐下了。 这让偷偷观察的燕海平脸上笑开了花。 至于燕青，这家伙屁股长了痔疮，就让他站着好了。 一群身穿盔甲的武将中一个身穿大红官袍的文官特别显眼，他就是在这场大战中防守原阳城有功的县令王达。他也被燕苏拉了过来露露脸，毕竟以后大家要经常打交道。 王达自己倒一点儿也不尴尬，脸上对谁都笑呵呵。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上这家伙还算有点本事，大家也就接纳了他。 一盘盘烧烤络绎不绝地送进来，还有熬得稀巴烂的羊羹、牛杂。一坛坛绿蚁酒不限量供应，当然也少不了作为下酒菜的新鲜拌菜、嘎嘣脆的酒鬼花生。 众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畅快淋漓。 燕青、杨复和杜飞三人正在一唱一和一搭地吹嘘着一万五千燕家铁骑进入草原后的一系列战役。 “大伙儿是不知道啊，三万蛮胡轻骑看见那道凭空多出来的崖壁，那表情有多精彩，就像一睡醒来，发现自家婆娘变成了‘哼哼唧唧’的大母猪差不多！” “阿尔泰那胡狗还想跟我们硬拼呢，果然被我们一个冲锋，一万五千蛮胡轻骑直接溃不成军，任由宰杀！” “最狡猾还是那青狼部落，大老远看见我们就跑。我们的轻骑硬是追了他们三天三夜，最后追到一个结了冰的大海上才将他们全干掉。嘿，我们都是一人五骑，他们怎可能逃得掉呢！” …… 整个大帐的众人时而倒吸一口凉气，时而大声叫好，时而拍案而起，比看戏还热闹。 燕苏没兴趣听他们唱三簧，和秦霜开起了小差。两人凑得有些近，燕苏都能闻到秦霜身上刚刚沐浴完的香梅皂的味道。 “秦统领，这一个月苦了你了，我敬你一杯。” “我不能喝酒！” “呃……”的确，燕苏从没有见过秦霜喝酒。以往她都是喝桂花酿，不过这原阳城也没有桂花酿呀。 “秦统领，不是我说你，你是要做大将军的人，怎么能不喝酒呢？不喝酒的大将军，这听起来就不够霸气啊！” 秦霜点头：“有道理……你确定要我喝？” 燕苏想都不想：“喝！来，干一个！” 一杯酒下肚，秦霜雪一样白的脸上升起两朵红晕，娇艳动人，看呆了燕苏。 酒过三巡，燕苏站了起来。与此同时，门口的亲卫开始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此话一出，王达一脸感动。至于其他人则一脸理所当然，除了徐沐、鲁大牛和鲁小牛，其他都是燕家老兵。 “这一战，大家都立下了大功，理应都应该一起回帝都论功行赏，但原阳城这边……” 燕风当即道：“少爷，我留下来吧！” 燕云也开口道：“少爷，我也留下帮风哥。” 燕苏大喜：“有风叔和云叔主持大局，原阳城稳矣！两位请放心，你们的功劳一分都不会少！” “全凭少爷作主。” “这一趟我一共带回来六万匹战马，一万燕家铁骑需要带走两万，剩下的四万匹战马我打算组建一支二万人的燕家轻骑。”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脸激动。能够带领燕家军纵横战场，这可是所有武将的梦想啊！ “优先从现在的三万北军步兵中挑选弓马娴熟者，不足的在云州招募。我打算将这座原阳城变成一座骑邑，城外的万里草原就是燕家骑兵的训练场地！” 骑邑，驻扎骑兵的城邑。 “风叔、云叔，这挑选骑兵和招募骑兵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以后，你们就是这支燕家轻骑的正副统领。” “遵命！” 众人一脸悔恨，早知道自己就留下来了！ 在燕苏的计划中，燕家铁骑，将来是一支刀枪不入的重甲骑兵。燕家轻骑，也不是现在穿着皮革的样子，而是应该身穿防护力更好的轻甲，来去如风。 燕苏对王达道：“王县令，此行回帝都，我将保举你为云州知府！” 王达大喜：“多谢小侯爷提携！我愿意为小侯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之前只是口头承诺，这次是公开承诺。以燕苏的功劳，这件事八拿九稳。 燕苏之所以这么有信心，是因为原本的云州知府在听闻蛮胡入侵云州后，竟然连夜跑路了！ 燕苏要将云州作为自己的大后方，不仅军事要抓在手中，政事也要尽在掌握，如此才能一手遮天，随心所欲。 云州的州府云中县离桐香县不远，控制起来很方便。 “有一件事，府尊现在就可以着手安排了！” “小侯爷，请吩咐！” “我打算将原阳城外的万里草场作为我大周的养马之地，府尊可以将一些失去了家园的云州百姓陆续迁入草原，给予他们基本的生存物资，让他们成为我大周的牧民，为我大周牧马。” “此事以自愿为主，不可强迫，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燕苏可不想逼汉为胡，遗臭万年。 “小侯爷请放心，云州北部的百姓历来就有放牧的习俗，只是云州北部属于半山区半草原地貌，草场贫瘠，他们才不得不种些粮食。能够分到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