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嘟假嘟？攻略对象又黑化了》 第1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1 头好痛，像被人用砖石钝器击打过。 作为千年内唯一飞升的兔妖，温瑶大大小小的苦也都吃过，此刻却觉得额头的痛楚难以忍受。 短短几秒钟之内，她确定了一件事——这具身体很柔弱。 “宿主，要现在接收剧情信息和原身的记忆吗？” 温瑶松了口气，按照系统之前讲述的，不是所有世界都会有原身的记忆。 有的世界只会有剧情信息告诉她身体的原主人曾经经历过的大事，远没有身体本人的记忆详细。 这是她第一次穿越位面，如果能有原主人的记忆当然最好不过。 温瑶没有睁开眼，维持着这具身体原本的动作：“接收。” …… 良久。 温瑶在脑海中梳理完这个世界的信息……有点超出她的认知了。 和她曾经所处的修仙世界不同，这是个现代世界，人们弱小却可以利用“科技”办成许多事。 也难怪头会痛，原身用头撞向墙壁以求结束生命，不仅没有成功，响动还被家里的阿姨注意到了。 温瑶的眼睛虚虚睁开一点，清晨的光很温和，但过了片刻她才适应屋内的光线，彻底睁开眼。 手腕微动，有明显的束缚感。 是家里人发现她寻死以后阻拦，原身的挣扎太过激烈，不得已才把她绑了起来。 原身和她同名，也叫温瑶，原本是A大美术系的大一学生，却因为男朋友而最终郁郁退学。 吴皓。 温瑶在心里缓缓咀嚼着这个陌生的人名。 这是原身的男友，也是导致原主轻生的罪魁祸首。 她不太懂恋爱，但“温瑶”班里的女生都说她和男友的恋爱关系并不正常。 - 门外传来交谈声，温瑶静下心神仔细去听。 是一道温润的男声，语调舒缓而沉稳，谈吐间透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真好听。 游刃有余的优雅。 其实不止一道声音，声音的主人应该在和别人交谈，但男人的声线太独特，低沉和清冷结合得刚刚好，让温瑶想起那个人。 长珩上仙。 她穿梭位面的唯一原因。 上仙有恩与她，能帮他渡劫，兔妖很开心。 哪怕再也不能吃胡萝卜，只要能帮到上仙，她也是愿意的。 - 十分钟前。 A城温家别墅的大门口，温父和温母终于盼来了焦急等候的人。 二人各有自己的家族产业需要打理，聚少离多，夫妻情分早就化作亲情与责任，此刻同时出现在一年回不了几次的别墅，只是为了他们的女儿温瑶。 两人在商场上素来雷厉风行，此刻对待面前的人，态度却如春风般和蔼，暗藏了丝小心翼翼的敬重。 能不敬重吗？付氏集团的总部虽然不在A城，但旗下子公司业务涉及地产、金融、医疗等多个行业，遍布全国。 付家，是真正的金字塔尖。 而这塔尖上的付夫人和付二公子现在就在他们面前。 “云禾，我们家瑶瑶还要麻烦小瑾了。” 付夫人本名叫宋云禾，是温母学生时代关系最好的同学，毕业后她们分别去了不同的城市，少女情谊在时间和距离的消磨下变得浅淡。 但毕竟曾是那么要好的朋友，看在少时友谊的份上，温母的请求宋云禾还是不会拒绝的。 第2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2 正好A城即将举办一场画展，是宋云禾喜爱的艺术大家。 她干脆和付瑾一起来了A城。 付瑾这个儿子向来给她争气，27岁的G大临床心理学博士，G国心理研究院最年轻的研究员。 得到这些旁人渴求不及的头衔，对于男人而言，轻易得如同在自传里随意批阅注脚。 付瑾回国后接手了付氏医疗事业，牵头成立了付氏的心理健康研究所，一时风头无两，慕名而来的人不计其数。 如果不是为了年少的好友，宋云禾也不会开口让付瑾走这一趟。 温母朝付瑾伸出手，不是对待小辈的礼节，更像是对待平辈：“付医生真是年轻有为。” 被称赞的人削薄的唇瓣勾出温润弧度，身体微弓表示尊重，虚虚握上温母伸出的手。 温母保养得很好，四十多岁的手上只有几条细小的纹，依旧白皙透亮。 但男人的手却更加白。 一种几近病态、没有血色的白，像院子里恹恹的白蔷薇，又像是被雕刻的上好冷玉。 “您过誉了。” 温母心里更多了几分好感，优秀而不骄矜，不愧是付家的公子。 要是在古代，也得是担得起一句“陌上公子如玉”的王孙贵胄。 “好孩子，快跟阿姨进来。” - 远道而来的付瑾和宋云禾被温父温母亲自迎进了别墅。 提起女儿，温母忍不住叹气，“瑶瑶这孩子打小就不爱和人接触，我和他爸领她看医生，说是自闭症。” “但她其实很懂事，人又聪明，上学的时候除了孤僻点，和正常人没两样。” 就是太像正常人了，她们夫妇工作又忙，就没把女儿的问题当回事。 温父想起女儿消瘦的脸颊，也忍不住叹气：“谁想到瑶瑶上大学后交了个男朋友。”他的声音变得愤慨，隐约有些发抖。 “我们派了人去她的学校打听，那个男生……他一直在贬低瑶瑶。” 温父攥紧了拳，声音里透着后悔之意。 “这事在他们学校里也传开了，瑶瑶班上的同学都说她的恋爱关系不健康，那个男生……经常用一些心理暗示影响瑶瑶的生活。” 说轻了是影响，说重一点其实就是操控。 通过对受害者施加情感虐待和操控，让受害者逐渐丧失自尊，产生自我怀疑，无法逃脱。 在国外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案例，G大心理研究所还曾做过这方面的研究课题。付瑾心下了然。 他耐心地听着，眉也跟着一皱，似乎很能认同温家夫妻的气愤之情：“心理暗示？他把低劣的心理手段当做玩弄感情的技巧，是该被惩戒，但当务之急是瑶瑶的状态。” 这个女孩的背景他在来之前已经有所调查，相比之下，他更关注她现在的状态。 “对，对！瑶瑶半夜撞墙闹着自杀，幸好被发现拦了下来，我们已经叫医生来打过安定了。” 提起女儿的举动，保养得当的妇女似乎一下子苍老下去。 幸好吗？ 对温瑶这样的心里患者来说，活着可不一定是幸运。 付瑾大致有了判断。 “我过去看看她吧？”男人话语的内容是在征询温父温母的意见，但偏偏有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按照他说的话做。 温父温母对视一眼，温母开口道：“没问题，但瑶瑶她……有点抗拒和陌生人接触，还得拜托付医生了。” 第3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3 原主这两天一直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封闭的房门会让她有安全感，像是飘摇的浮萍，因为木板的存在能得以喘息片刻。 但温家人怕她出事，为了观察女孩的状态，只好把门敞开。 温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在这扇敞开的门里，看到了付瑾。 男人的下颌线轮廓利落，一双丹凤眼狭长，鼻梁高挺饱满。 黑色的头发和白皙的皮肤相映衬，配上唇间的红——像一幅会被收藏家爱不释手的泼墨古典画。 一幅棱角锋利的画。 偏偏被眼镜的弧度柔和了棱角分明的压迫感，这样锐利的皮相在他身上，竟让人生出温润亲近之意。 眼镜……这就是眼镜啊。 温瑶在记忆里知道这个东西，但亲眼见到还是会觉得稀奇。 修仙之人耳目通明，可没有眼镜这种东西。 令她稀奇的不止这一处。 括挺的衣物勾勒出流畅的线条，笔挺得没有丝毫褶皱，是单排扣的……黑色西装。 温瑶不知道什么叫制服诱惑，但她的目光迟迟没有从男人身上移开。 “恭喜宿主发现目标碎片！”系统的声音伴随着男人靠近的脚步，在温瑶脑海中响起。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碎片遇到。 “小统，我要取得他完全的信任并且成为他最重要的人，对吗？” “是的宿主，只有这样才能收取到魂魄碎片。” 温瑶抿了抿唇。 最重要的人吗？ 她知道碎片在这个世界只是个人类，和妖族不一样，人类在意亲情、友情、爱情，他们有太多的羁绊，太多重要的人…… 嘴唇不自觉地用力，牙齿攻破了唇间柔软的防线，渗出血来。 铁锈味儿弥漫在口腔。 心底涌起强烈的惊惶感，惴惴不安，又像在抗拒厌恶。 温瑶觉察出不对，问系统：“小统，这具身体……似乎在影响着我的情绪和行为。” “宿主，在这个位面你会受到原身性格的影响，不过影响程度会随着灵魂的融合逐渐减弱。” “鉴于宿主是第一次穿越位面，可能需要比较长的适应时间，相信多经历几个位面就不会啦！” 原身的性格……自闭，社恐，和陌生人打交道会十分不安抗拒。 是真的很抗拒啊。 温瑶忍受着心里的不适，她正因为碎片的靠近而不安，甚至产生出想要马上逃离这个房间的想法。 身下的椅子好像生出了刺般难捱，温瑶的手腕开始不听使唤地小幅度挣扎，摩挲着粗粝的麻绳。 她猜测那里已经磨出了红痕。 男人却在离她还有好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是一个很安全的距离。 不安感因为他没有继续靠近而稍稍缓和。 高大的身影蹲在了她的面前，视线持平，温瑶的目光和男人眼眼镜后的目光对视上，又赶紧垂下眸。 匆忙的视线落在他的领口下侧，那里别了一支兔子样式的胸针。 是只通体白色的兔子，手里还捧着朵蔷薇花。 胸针雕刻得很精细，兔子身上的绒毛纹理哪怕在这么小的空间里也显得栩栩如生。 第4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4 有点像妖身的她。 但是没有她的皮毛好看。 “温瑶，我是你的心理医生付瑾，受你父母所托，会帮助你进行心理疏导。”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却并没有给她“被打量”的感觉，自然又温和，像是一切原本就该是这样。 付瑾。 温瑶在心里重复他的名字，想叫出口，但窘迫感却让她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微微张开唇，才发觉喉咙干渴得厉害。 想把身上的绳子解开。 原身寻短见的渴望强烈，温瑶虽然受到她的影响，但总不至于会寻死。 她伸出舌尖润了润发干的唇，残留的血腥味被卷进口腔。 付瑾的目光一直不动声色地落在少女身上，没有直勾勾地打量，但也把她的动作神态全都收在了眼底。 不安，但眼神里没有胆怯。 手指在抓衣角，但是挣扎的幅度小而克制…… 寻短见是件很有技术含量的事，割腕需要勇气，跳楼要有楼可跳，药物得有渠道获得，溺水必须不恐惧水。 少女偏偏选了激烈但很难成功的一种手段——以头撞墙。 还是在家里有人的前提下。 缺乏缜密冷静，更像是情绪冲动所为，随着紧迫感的减弱，更多的会是后怕与恐慌。 除非是少女的演技太好，连他都骗过了。 她不会寻死。 付瑾在心里做出了判断。 但他依然没有直接解开绳子。 “下个月中旬corot大师会来A城举行画展。”男人的声音很温润，就如温瑶之前隐约听到的一样。 不是那种刻意伪装出来的温柔与迎合，倒像是河底天然生长的暖玉。 corot大师，温瑶的眼神一亮。 原身极其热爱画画，很多时候独自在房间里一画就是一天。 corot大师是她很喜欢的一位前辈，如果能去看她的画展，也算是了却原身的一个心愿。 心里的渴望与欣喜稍稍冲淡了与陌生人打交道的不适感，温瑶定下心神问付瑾，“真……真的吗？” 少女的声音缓慢得有些艰难，又能从中听出急促之意，不难让人知道她很想赶快说完这句话。 说出这句话，好像用尽了温瑶全身的力气，没想到原身对她的影响会这么大。 少女的反应在预料之内，付瑾很满意。 “内场的邀请函已经寄出了，而我恰好有一张。” 关注corot大师的人都知道，他的内场邀请函向来一张难求，被邀请人可以带一名同伴前往。 “我希望一个叫温瑶的姑娘可以当我的同伴。” 温瑶的眼睛更亮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心底的那份激动。 但理智告诉温瑶，对方和她第一次见面，这样……是不是过于主动了？ 虽然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要成为他最重要的人，能和他有接触的机会自然最好。 “真……真的吗？” 少女又重复问了同样的问题，语气里的不可置信更深了一点。 这次付瑾终于正面回答了她的问题。 “真的，我向你保证。” 男人袒露了他的目的，“只要这个叫温瑶的姑娘答应我，解开绳子后不会乱动。” 第5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5 啊，原来还是怕她寻短见。 总觉得付瑾对她说话的语气很像在教导内向的小朋友，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 但……她还真的吃这一套。 又或者说，有社会交往障碍的她在他的语气里确实受到了安抚。 这具身体也才十九岁，在处理人际关系和与他人相处上，可能还是九岁孩子的心理。 “我答应你。”这次温瑶的回话虽然简短，但比刚才坚定连贯了不少。 付瑾唇边的笑意加深，恍惚间让温瑶产生了一种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的错觉。 男人绕到了她的身后，温瑶看不到他的神情，刚平复些的惊惶又冒了上来，她只觉得背后发冷。 “现在我要解开绳子，会很快。” 话音刚落，温瑶身上的束缚蓦然一轻。 付瑾说很快，是真的很快。 绑住她的绳子是阿姨情急之下从储物间拿来的，绑的圈数不多，但阿姨慌乱下打的是死结。 温瑶微微用力拂开松垮的绳子，手指粗细的麻绳落在地上，她依旧垂着眸子，余光瞥见了绳子的断口。 整齐、利落，像是被锋利的金属破开的。 很像……开了刃的匕首。 也不一定，这个世界“科技”那么神奇，有可能是她不了解的某些工具。 温瑶有点想知道是什么，但付瑾全程没有让她看到一点工具的影子，从取出到使用，再到放回……竟然想不出被他放在了哪里。 原身看过一部电影叫做《剪刀手爱德华》，难不成付瑾其实也有一双剪刀手？ 这个现代世界还蛮有趣……这么想着，心底和陌生人打交道的排斥感弱了下去。 “下个月，还要辛苦你和我去参加corot大师的画展了。” 温瑶抿了抿唇。 付瑾真的很贴心，明明是承了他的情，却还要对她说“辛苦”。 付瑾又蹲在了温瑶的面前。 蹲下是一种很不体面的姿势，但付瑾太从容了，甚至微微蜷着背，视线与她持平。 男人一只手搭在腿上，另一只手撑着下颌，没说一句夸奖的话，但温瑶觉得他的眼睛在说：你做得很好。 可她其实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按照和他的约定，没有乱动罢了。 温瑶还是不习惯对上付瑾的视线，本能似地移开目光，又注意到男人撑着下颌的手。 很漂亮。 指节有分明的骨感却不枯瘦，比例修长而不夸张，整齐圆润的指甲透着浅淡的红晕。 非要说出什么不足，大概是这手白得过分，有种不真实感，但也因为如此，皮肤下微微突出的青色血管更加明显。 他的手也像一幅古典画。 用了最上乘的笔墨纸砚细细勾勒的那种古典画。 有点想收藏起来。 温瑶明显地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连呼吸都有点滞涩。 原身是个不折不扣的手控，画人体结构的时候也最爱画手部。 付瑾这样的一双手，好想……摸一摸。 被冒出的这个念头惊了下，温瑶不得不正视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 原身除了有社交恐惧障碍，还有肌肤渴求症。 第6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6 肌肤渴求症，顾名思义是指对拥抱、抚摸等等与肌肤接触的亲密举动过分渴求，患者往往缺乏安全感，渴望被爱。 这一点连原身的父母都不清楚。 她从小就很渴望能被爸爸妈妈抱住或者亲亲脸颊，偶尔的拥抱能够让她开心好久。 但是温父温母太忙了，拥抱是短暂的，亲吻是罕见的，就连见面也成了一种独属于节假日的奖励。 更多时间是家里的阿姨在带她，但阿姨总是小心翼翼的，照顾得很周道却始终不会与她多么亲近。 很早原身就知道，她和可以大大方方索取爱的孩子不一样。 一面讨厌着和人接触，一面渴求着肌肤的亲近。 她一向克制得很好，所有人都觉得她孤僻内向，但没有人知道她心底隐秘的渴求。 但是……付瑾的手也未免太漂亮了。 如果能握一握的话……温瑶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强压下心里的想法。 少女安静地坐着，两只手拘谨地搭在腿上，付瑾莫名地觉得她像一个乖巧的好学生在无意识地开小差。 把她细微的动作收在眼底，付瑾依然耐心地等待。 他知道温瑶还有话要说。 “付医生……”陌生的称呼被温瑶叫出口，有几分不习惯，像鹦鹉第一次模仿人类说话，总有些生涩。 “你会经常来看我吗？”一鼓作气地说出口，温瑶才发觉这是她遇到付瑾以来和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付瑾也有些意外。 他抬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我就住在对面的房间，这段时间我们每天都会进行心理疏导。” 那岂不是每天都可以和付瑾相处？ 温瑶暗自高兴，想起人类都注重礼貌，嗫嗫地说了句：“谢谢。” 付瑾似乎轻笑了一声：“想吃东西吗？” 温润的声线配上挑的尾音，勾起了温瑶腹中的饥饿感。 原身已经两三天没有怎么吃过东西了，阿姨送来的食物吃不上两口就会觉得反胃。 低落的心情抑制了食欲，食物也变得难以下咽。 但温瑶毕竟没有那样低落的心情，刚刚还不觉得，现下饥饿感统统涌了上来。 “…想。” 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股掩盖不住的软。 直到喝上粥的那一刻，温瑶还有点不真实感。 付瑾真的很体贴周道。 从她说想吃东西，到清淡养胃的食物被送来——前后也不过几分钟。 他肯定早就让家里的阿姨准备了。 “你我的母亲是多年的同学，如果不是分隔两地，我可能会是你的学长。” 温瑶小口地吃着粥，付瑾也没离开，就在一旁说着话。 她刚想放下碗认真去听对方讲话，他却好像已经察觉到少女的意图。 “你吃饭就好，不用回我。” 温瑶拿着碗的手微微一紧，只好又喝了口粥。 好吃。 阿姨的手艺很好，虽然是淡粥，但里面有蔬菜和瘦肉，鲜嫩香滑。 一碗粥见了底，温瑶也从付瑾口中了解到更多关于他的事。 原来付母和温母曾经是同学，她也很喜欢corot大师的画作，这次一起到了A城看展。 只不过作为她的医生，付瑾住在了温家，而付母则是住进了付氏旗下的酒店。 第7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7 房间里燃着付瑾为她点的香。 温瑶坐在床边，盯着不远处的香炉出神。 香炉被做成了兔子的形状，瓷白的口中升腾起袅袅的轻烟，又隐没在整个房间。 原身没有点香的习惯，连这个香炉都是付瑾带来的。 鼻尖充斥着檀木的厚重温雅，吸进肺里又觉得空渺清透，是很温润的香。 温润中又似乎透着薄纱般的冷，像付瑾一样。 温瑶脑海里他压灰置篆的身影挥之不去。 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的动作。 在这个科技盛行的时代，付瑾像位难得君子。 喜欢兔子的君子。 - 卫生间里，这位温瑶以为的“君子”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水流的声音杂乱，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开来，那双温瑶很想摸一摸的手此刻被揉搓出了红痕。 付瑾和温母握手时干脆得体到挑不出一丁点差错，如今把手揉搓得刺痛也同样毫不迟疑。 他脑海里浮现出少女粉雕似的脸，惊惶如小兔般的眼，和他原本想象的并不一样。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分明是易惊胆小的少女，却对他有种特殊的信任。 付瑾觉得有趣，但也无意去探究其原因。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付氏的心理健康产业要在南部发展，A城是个很好的跳板。 - “吴皓：冷静了没有？能不能学会懂事？” 温瑶握着手里的方块，看着白色框里的消息。 这个被称作“手机”的方块确实神奇，某种程度上可以媲美仙界的灵器。 发消息的人备注是“吴皓”，是原主账号的置顶联系人。 “宿主，这个吴皓就是伤害原身的渣男！”系统激动地提醒道。 温瑶穿梭位面借用她人的身体，需要完成原身的愿望，才能持续使用身体。 否则还没等她取得碎片的信任，身体就会先陷入不稳定状态，慢慢衰竭而亡。 而这个位面原身的愿望有两个。 第一个是考上青大美院，第二个就是希望吴皓能够得到惩治。 吴皓是原身在A大美术系的大二学长，负责在报道的时候接应大一新生。 而温瑶就是被他接应的新生之一。 原主讨厌人际来往，但是吴皓是她的班助，她也不可避免地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他会很主动地关心原主。 从一开始的“对大学生活还适应吗，有问题可以找师哥”到后来的“瑶瑶交过男朋友吗”。 原主感到抗拒但顾及礼貌还是会回复吴皓的消息。 后来他经常找各种理由约她吃饭，美其名曰团建，原主一再推脱，但偶尔有推脱不开的时候。 再后来吴皓在大庭广众之下送了她一束玫瑰花，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周围有许多人围观，吴皓的室友起哄地喊着：“答应他！答应他！” 原主觉得尴尬，甚至喘不上气，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吴皓有双还算好看的手。 她在起哄声里颤抖着手接过了玫瑰花，成了吴皓的女朋友。 第8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8 原身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一段健康正常的恋爱应该是什么样的。 吴皓会和原身谈她喜欢的艺术家，会送她没人送过她的玫瑰花，也会帮她挡掉不喜欢的社交。 原主开始觉得谈场恋爱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遭。 可是好景不长，吴皓迫切地想和她发生关系——亲吻、触摸全都让她觉得不适。 原主虽然有肌肤饥渴症，却只能接受和吴皓牵手。 而吴皓一旦被拒绝就会开始挑剔温瑶的缺点。 “你怎么这么瘦，别人的女朋友身材都很好，你去练练臀吧。” “接个吻还他妈扭捏，装什么，除了我谁还会对你有兴趣。” “你也该化妆打扮打扮自己，因为你我在朋友面前丢了多少面子！” …… 她一遍遍和吴皓解释，哪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但他不理会，只有在温瑶给他转钱的时候才会态度缓和地叫她“宝贝”。 温父温母在钱上对温瑶很大方，也从来不过问，原主不停地给他送昂贵的礼物。 原主的状态越来越差，身边的同学也总说些风言风语，她害怕去学校，害怕吴皓逼迫她发生关系。 而她又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归咎在自己身上。 身材再好一点就好了，不抗拒和吴皓发生关系就好了，会打扮就好了…… 原身不敢去学校，频繁地翘课缺考，最终被A大退学处理。 系统愤愤道：“宿主想好要怎么惩治吴皓了吗？偷偷把他做掉怎么样？” 小统有点急躁，温瑶并不赞成。 “这里是法治社会。”法治社会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 “他这样的人内心其实很脆弱，要从他在乎的事情下手。” 吴皓又发来一条消息。 吴皓：。。。快点回我消息 温瑶在对话框里敲了个“滚”字，想了想又删掉。 原身和吴皓的聊天记录截止于三天前。 吴皓想和她发生关系，甚至字里行间带有威胁的意味。 而他用来威胁的筹码…… 温瑶回了个[微笑]的表情。 吴皓：这周末来这里见面。 吴皓发了一个地址，是个酒店。 吴皓：宝贝，你的那些照片可不想被别人看到吧，别让我失望。 温瑶的眼神冷冽下去。 吴皓有原身的一些暴露照片。 发生关系吧，不行？那拍些照片给他看总行了吧？ 一步步地逼迫，他看似在让步，其实根本是变本加厉。 温瑶模仿着原身的语气回复了他，系统很疑惑：“宿主，你真的要去见他？” “不是我一个人去。”她的这具身体还很虚弱，肯定不会独自去见吴皓。 “就是要趁他没有防备，出其不意。” 系统：“宿主，其实我可以直接删除吴皓电子设备里的那些照片。” 虽然说它不能对小世界干涉太多，但是删个照片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做到的，不会被这个位面的天道法则察觉。 也省得宿主被威胁。 “现在先不要删。”温瑶的眼里闪过狡黠。 吴皓以为有照片在手就可以有恃无恐了，自然就不会多做防备。 第9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9 “瑶瑶，多吃一点。”温母坐在餐桌前，往温瑶的碗里又夹了一个虾饺。 这是原身小时候喜爱的食物，在她长大以后就已经不喜欢了。 就像原身和父母的关系，也在长时间的不见面中变得淡泊。 温瑶低着头，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盘子里的菜。和温家父母相处让她感觉很不自在。 “瑶瑶，我和你妈妈今天下午就要去c城谈合作了。”温父和温母交换了个眼神，“你要听付哥哥的话。” 温瑶偷偷抬眸，端坐在那的男人噙着温和的笑，她的打量被主人公当场抓获。 付瑾却好似根本没注意到少女的目光，对一旁的温父温母说道：“叔叔阿姨放心。” 本来还想着让温家父母无论如何也要抽出时间陪温瑶，但少女对父母的抗拒太明显了。强行让他们陪温瑶营造一个其乐融融的假象，只会让她觉得更尴尬。 反倒是他自己。 付瑾唇边的笑意加深，有几分耐人寻味。 温瑶对他的态度很特别。 温母面上的赞赏之意更甚，在心里感叹：付瑾真的是有君子之风。 - “你还真放心留女儿和他单独在家？”温父皱着眉，到底是有些不放心。 “什么叫单独？不是还有阿姨和张叔？家里佣人都是信得过的，怕什么？”温母瞪了眼温父。 “再说了，那可是付家的公子！人家付瑾要什么没有？能贪图咱家女儿什么？” 得，温父不说话了。温母说的确实有道理。 - “瑶瑶，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付瑾坐在桌前，没有像温瑶第一次见他那样穿得很正式，只穿了件款式简单的白衬衫。 虽然没系领带，但是衬衫的扣子扣得规矩，一直扣到了最上面那颗。 这是付瑾的房间，以前是空着的，温家父母为了给付瑾住才特意让人打扫出来的。 男人住进这个房间才不过一天，却把这里变得像他自己的领地。 留声机里传来舒缓的不知名乐声，唱针下黑色的胶片徐徐地转。 声音不大，不会喧宾夺主，温瑶觉得很悦耳。 “可以。”温瑶坐在桌子对面，回答了付瑾的问题。 但她的视线没有落在付瑾身上，首先被他桌子上的摆件吸引。 色彩风格很有特点，轻而易举地就能看出是corot大师的画作《尼纳尔河》的周边。 付瑾像是知道她在看什么，“我还有一个同款的摆件，一会儿你可以带走。” “不过，现在先和我说说吴皓吧。”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温瑶的手指还是微微蜷缩起来，思忖应该说些什么。 她把他和原身初识、相处的过程选择性地讲给了付瑾听。 略去了照片的事。 温瑶讲得很慢，前后语句都不太连贯，但付瑾听得耐心，时不时会给出回应。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站在一个绝对向着你的立场，客观地倾听着你的故事。 他聆听你，但不审视你。 “有错的人是他，绝不是你。”付瑾倒了杯水推到温瑶面前。 温瑶原以为桌上茶壶里装的是茶，没想到是清水。 她接过杯子，水还是温的。 第10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10 付瑾随意地推了推眼镜。 温瑶不对劲。 被煤气灯效应影响的人往往会自我怀疑、自我厌弃。 但温瑶的语气和用词里听不出自我贬低的倾向，反而对吴皓的抵触厌恶情绪更强烈。 “有没有想过让吴皓付出代价呢？” 付瑾问得突然，温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按原身的个性肯定会说不会，但按她的想法，吴皓这样的人于情于理都应该被惩治。 她想到自己的计划，瞥了眼付瑾桌子上的医药箱。 那是温瑶家的药箱，里面装有之前开的备用安定针剂。付瑾来了以后就被拿到他的房间里了。 付瑾很体贴地没有追问，反而站起身，“抱歉，瑶瑶，我去一下洗手间。” 温瑶求之不得，点了点头。 —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周围寂静到温瑶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探身打开了医药箱，按照记忆里的样子拿出了一支安定剂。 和系统在脑海里再确认了一遍这个的剂量和功效。 系统：“宿主，你拿这个干嘛啊？” “吴皓。”当然是给渣男准备的。 系统似懂非懂，宿主大概是想把他弄晕再打一顿？ — 另一边的洗手间里，付瑾看着手机屏幕上少女的一举一动。 她不知道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装了摄像头，毫无察觉地把药箱摆回原处。 脸上温和的笑变得莫测。 安定剂吗？看来这个“乖巧”的女孩根本不是个任人欺负的软弱角色呢。 — 从付瑾的房间里出来，温瑶去找了张叔。 张叔是温家的管家，从小见证着温瑶长大的，是真心把她当半个女儿。 但张叔样貌很凶，管着家里的佣人又很有气势，原身其实心底里很怵他，从来不愿意与他多接触。 “小姐，这……容我问问夫人和先生。” 温瑶低着头，闻言也不责怪，“您明天给我答复就好。” 她刚刚提出周末要去看电影，张叔询问温家父母，如果同意的话自然好，不同意的话温瑶也会想别的办法。 — “夫人，那我去问一下付医生。”张叔握着手机，不太确定地问道。 夫人真的很信任付医生啊。 张叔敲了敲男人的房门。 “进来。” “付医生，小姐这周末想去电影院。您觉得以她现在的心理状态，能放心让她出门吗？” 付瑾还坐在那张桌子后面，手上摆弄着《尼纳尔河》的摆件，温暖的色调下那双手依然白得醒目。 “她现在的心理状态很稳定，出门散心会更有助于她的情绪恢复，不放心的话可以多派些人跟着。” 付瑾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眼中划过兴味，隐在眼镜后。 — 周末。和吴皓约定的日子一晃就到了。 荧幕上是时下的流行电影，厅的规模不大，只有温瑶一个人，门口守着温家的人。 温瑶走到后门，蹑手蹑脚地打开门。 她已经提前做好了攻略。这层的楼上就是和吴皓约定见面的酒店。 门外守着两个健壮的男人，见到温瑶出来，微微鞠躬。 “小姐。” 第11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11 两个人都很魁梧，温瑶没有抬头看他们，低头从口袋里拿出针剂，递了上去。 和人打交道还是让温瑶觉得不舒服。 不过二人都是温家的保镖，她已经提前交代好了事情，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动作快点。” 两人领了药剂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温瑶则走回影院，捧着一桶爆米花吃了起来。 “宿主，吴皓已经失去意识了，他们在脱他的衣服……啊这？” 温瑶嚼着爆米花，画面正演到小熊在吃蜂蜜，她也跟着咽了咽口水。 “不会做太过分的，只是拍拍照片。” 吴皓不是喜欢暴露的照片吗，那就让他自己拍个够。 系统屏蔽了楼上的画面，但还是忍不住抹掉一部分马赛克。 啧。丑。 “小统现在可以删掉原身的那些照片了。” 系统想到正事，也不去关注吴皓的生理构造了，侵入了他的智能设备。 “宿主！竟然还有其她女生的照片！” 温瑶拿爆米花的手顿住。 “能判断她们的身份吗？” “可以，大部分都是A大的学生，还有一些邻近学校的……他也太坏了！” 吴皓这种人，往往会以交往的对象数量为荣。 温瑶记下了这些女孩的名字。 “宿主，他们下楼了。” 温瑶又起身走到后门，刚才的两个保镖出了电梯门就凑了过来：“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 其中个子更高一点的递过来一部手机。 温瑶接过放进口袋。 “辛苦。钱已经汇到你们的账户里了。” “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不然……猜猜他们是信你还是信我？” 两个人面面相觑。 这还是他们的小姐吗？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不过这是好事，带点锋芒才不会被人欺负，现在的小姐让他们感到欣慰。 “您放心。”二人郑重地点头。温瑶觉得他们两个好像电影的熊兄弟，有点憨憨的可爱。 她记不住他们的名字，就在心里姑且称呼他们为熊大和熊二。 - 电影落幕，温瑶从放映厅的正门走出来，张叔正等在那里。 “张叔，付医生在家里吗？” 其实温瑶很想和付瑾一起看电影，这部片子还是付瑾给她选的，但是他说今天有事不能来。 可惜了。 “没有，付医生有事还在外面忙。” 可能是付瑾的私事吧，温瑶不好多问，和张叔回了家。 而被她以为去处理私事的付瑾此时正站在监控室。 急匆匆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吴皓、在后门和保镖交谈的温瑶…… 全都被男人收入眼中。 “您看？”陪同在一旁的经理战战兢兢。 这家综合性购物广场是付家旗下的产业之一。 那可是付氏的二公子。 也没提前接到上面通知，突然迎来了这么一尊大佛。 经理的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大佛”已经看了两个多小时监控了，他还是摸不准这位在想什么。 “今天的监控设备好像有故障啊。”付瑾的口吻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轻巧。 经理弯着腰，就差给这祖宗跪下了。 “都删了吧。” 第12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12 可算听到付瑾发话了。 经理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如释重负地说：“是的，咱们的监控今天出故障了。” 负责监控室的员工也很有眼色，麻利地删掉了今天的监控。 “那不打扰你们工作了。辛苦。” 付瑾冲经理点点头。 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有些受宠若惊，殷勤地把这位二公子送到了门口。 可算送走这尊大佛了。 - “付医生，你终于回来了。” 餐桌上都是阿姨精心烹制的菜肴，温瑶不停地分泌口水，但依然坚持等付瑾回来再吃。 少女的眸子亮得像蕴含了星光。 想把这星光揉碎。 破碎成眼泪流下来。 付瑾抿了抿唇。 “在等我吗？”他问出口又在心里嘲讽自己。 明知故问。 “对。”温瑶还很高兴。付医生回来的时间比她想象的早很多。 她都没有等多久。 “下次不用等我，瑶瑶自己吃就好。” 温瑶“哦”了一声，没在意这话。 付瑾明明笑得那么温和，惊喜的神色像一种鼓励。 他大概是希望自己等他的吧。 只不过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温瑶表示理解。 “这是什么？” 付瑾的手里提了个白色的礼盒，通过透明的部分能看出来是个蜂蜜罐样式的蛋糕。 温瑶也在明知故问。 “蛋糕，送给你的。” 付瑾说出了她最想听的话。 蜂蜜……看电影的时候就想尝一尝了。 “小统。付瑾好好。他给我带蜂蜜蛋糕诶。” 温瑶忍不住炫耀。 “小统吃不到。” 系统：……讨厌没有边界感的兔子。 “要在饭后吃。” 温瑶刚想尝一口，就听付瑾这样说，有点可惜地坐了回去。 “快吃吧，我洗完手就来。”付瑾放下蛋糕。 越来越有意思了。 指使别人报复渣男的时候冷静理智得很，等他吃饭的时候却有点不可思议地……呆？ — “我打算复读。” 今天是惯例的心理认知治疗。付瑾问到她对未来的规划。 温瑶大概思考了下。除了惩治吴皓，原主还有一个愿望就是考上青大美院。 专业联考原身肯定没问题，但温瑶接手这具身体以后还需要多加练习，才能熟练地运用原主的绘画技能。 而且青大美院的招生不仅要看联考成绩，还会有文化课的综合素质测试，这恰恰是原主的短板。 对温瑶来说只会更难，毕竟这个现代世界的知识体系和她原来的世界大相径庭。 复读是很有勇气的选择，放在一般人身上尚且不容易下定决心，何况是温瑶。 这几天相处下来，付瑾听到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 温瑶的心理状态比他来温家之前预想的好很多。 并没有陷入怀疑焦虑和痛苦不安的漩涡，相反，她太理智清醒了。 非要说什么的话，只是有点抗拒和人接触。 “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吗？” “青大美院。” 她热爱绘画，想去青大美院也在情理之中。 许多心理患者的不良情绪往往有相当大一部分来自于不如意的现实。 而心理医生要做的是帮助患者从自身的角度接纳、改变。 第13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13 并不是从现实上帮助患者解决实际遇到的问题。 最多是建议和开导他们以良好的心态面对。 付瑾对待接手过的病人大都如此。尽心理医生的本分，但也仅此而已。 但温瑶…… “如果学习上遇到问题，我大概能帮上些忙。” 付瑾这话说得谦逊。他自己的本科就是在青大读的……全国物理竞赛金奖保送的。 他后期去G国转攻心理学，至今还是青大物理系某些教授的遗憾。 付瑾的意思是可以辅导自己的功课？ 太好了。这样就有更多机会和他相处了。 温瑶没忘记自己的核心任务是要取得付瑾的信任，成为他最重要的人。 “小统，你说患者有可能成为医生最重要的人吗？” 系统最近看言情小说入了迷。 “怎么不能？你看这本《霸道医生爱上我》讲的就是。” 怎么听起来那么不靠谱？ “是谁写的，我也去学习学习。” 系统把作者的信息告诉了温瑶，同时建议道：“宿主，靠单纯的医患关系肯定没办法成为他最重要的人，但是你们可以发展别的关系啊……” “别的关系？”总不能做亲戚吧，从血缘上就不是。 “恋人啊……宿主，你可以和他做恋人啊。” 恋人吗？温瑶做兔妖的时候不懂人类的情爱，后来做了神仙……神仙是不允许恋爱的。 “对啊宿主，你想啊，你把付瑾追到手，从恋人发展到夫妻。配偶可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按这个世界的法律来讲，就是很重要的人了。” 毕竟宿主也没机会当碎片的父母和子女。 温瑶半信半疑，但还是把这个提议放在心上了。 - 温瑶是只执行力很强的兔子，在做事之前也会有些计划。 她列了个《成为付瑾最重要的人计划书》。 第一章是追到付瑾。 目前还是空白页。 而另一件事过于简单，温瑶甚至没有列计划书，事情进展得依然很顺利。 就是报复吴皓。 吴皓曾经用原主的画参加过国际上的青年联赛，拿了特奖。A大是这场比赛的主办方之一，那幅画现在还挂在A大的展厅里。 原主不在乎那些荣誉，从来没想过表明那是自己的画。 但温瑶才不会善罢甘休呢。 她在校园论坛里发了帖子，放出了吴皓盗用画作、PUA女生感情的证据，同时也把这些证据发到了A大的校长信箱，实名举报。 “小统，帮我把这个帖子置顶。” 系统很骄傲能帮上宿主：“保证他们都删不掉。” 这条长帖在校园论坛置顶久居不下，一时间A大议论纷纷。 A大副校长办公室。 “大伯，这回您得帮我。” 吴皓跪在副校长室的地上，一旁的中年男人也没去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侄子。 “你个混账小子，出事了知道找我了？还不赶紧去找校园论坛运营维护的人？” “找过了，没用，撤不下去。” 吴皓气得额头青筋直突，“知道是谁干的吗？” “温瑶，前阵子退学那个。” 第14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14 吴刚气不过，抡起巴掌就往吴皓脸上招呼。 “她是温家的人，A城有几个温家？你惹谁不好偏招惹她？” 吴皓只知道温瑶家是做生意的，挺有钱，但不知道她就是A城温家的女儿。 “这事我先替你压下去，你快去温家赔礼道歉，把那小姑娘哄好了！” 想想还是不解气，吴刚抬脚踹了过去，吴皓没敢躲，恭顺地低下了头。 成了。 有大伯压着这事，掀不起多大水花。 从副校长室出来，吴皓掏出手机给温瑶发消息，又是红色的感叹号。 那天他在酒店莫名其妙地晕倒，醒来后连少女的影子都没看到，再发消息就发现已经被拉黑了。 好个温瑶。 - “宿主，把吴皓逼急了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啊？” “不怕，他又不敢找上温家。” 也是，宿主平常都不出门。 比起吴皓，面前的外语阅读更令人头痛。 “小统，为什么我和答案完全不一样呢，它是不是出错了？” 一共十几道题，竟然没有一个和答案一样。 还不如都蒙C。 “答案没错，不然宿主去问问付瑾？” 原身的外语就不好，更别提温瑶了。这跟让她一只兔子去学刺猬的语言有什么区别？ 但是……未免错得太多了些。 兔子很有自尊心，又做了一套新的阅读。 一个小时过去了，温瑶咬着笔杆。这套阅读还是一个都没对。 但这次她学聪明了，用黑笔划掉其中几道题的选项再写上正确答案，其余的用红笔标答案。 这样看起来就错得没有那么多了。 温瑶拿着习题册，敲响了付瑾的房门。 “付医生，可以请教你几道题吗？” 少女抱着习题册和文具袋，小小的一团，有礼貌极了。 “乐意之至。” 付瑾好像在忙，没有戴眼镜，气质不似平常的温和，凌厉到让人不敢直视。 温瑶再看去时他已经戴上了眼镜，又变回温瑶印象里那个体贴的样子。 面对面讲题属实不太方便，兔妖很大胆：“我能坐在医生身边吗？” 付瑾笑着说好，还贴心地把椅子搬了过来。 “原来是外语题啊。” 付瑾的语气像是在感慨。 他仔细地把少女的练习册浏览了一遍。题干的单词被画了大圈，原文里和题干相同的单词被画了小圈，少女选出的答案则是大圈和小圈重叠数量最多的那一个。 好端端的阅读理解，被她做成了消消乐。 付瑾的笑意罕见地蔓延至了心底。 温瑶的手拘谨地摆弄按动笔，虚虚地按下去，再减小力气感受它的回弹。 “这篇文章的大意你清楚吗？”付瑾拿起一支笔，靠近了些。 他的虹膜其实是偏亚麻色的诶。 远看并不明显，但现在离得近了就会发现。 …… “付医生，我下次还可以来问你题吗？” 付瑾讲东西深入浅出，晦涩的地方总能变得浅显易懂，温瑶来的时候主要是想增加和他接触的机会，现在却是真心觉得他是位好老师。 心理研究所在A城分所的选址、人事调动，在南区的规划审理……有很多事列在付瑾的日程表上，但他听到自己对少女说：“好。” 第15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15 A大论坛的置顶帖又有更新。 更多吴皓比赛造假的证据被放了出来。有他和温瑶的聊天记录、温瑶的网络账号几年前就发过那张获奖作品的照片，以及更有说服力的证据…… “这幅作品和我的所有画作一样，画作放大，人物眼神中间有我本人的名字缩写。” “校方如果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不查验一下呢？” 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A大紧急撤下了展厅的画作，但有手快的同学已经拍摄下来并进行了放大，果真如楼主所说。 “啧，都锤成这样了学校还没有措施，这个吴皓是多有背景啊？” “楼上，这个吴皓姓吴，吴刚的吴，你品，你细品……” - “学妹，可是这样那些照片……” 温瑶正在跟找上她的学姐发消息。 这个学姐叫黄莹莹，是A大艺术史论系的大二生，也是吴皓曾经伤害过的女孩之一。 和原主不同，黄莹莹在和吴皓分手后一度想把他的恶劣行径宣扬出来，但碍于影响还是忍让了，见温瑶勇敢地站了出来，主动找上了她。 “学姐，他手上的所有照片都已经被销毁了。「微笑」” 而且退一万步讲，吴皓拿照片威胁女生，不管是索要钱财还是发生关系，都是触犯这个世界法律的。 “宿主，你说黄莹莹会站出来为我们说话吗？”系统清楚温瑶的举动，但摸不准其她受害者的心思。 温瑶没迟疑：“暂时不会。” “这么确定？” “证明没有是很难的事情，我们暂时还没办法证明吴皓手上没有她们的照片了，她们还是会顾忌这个保持缄默。” 有道理。 系统问道：“那怎么办？” 怎么办？等事情发酵，自然有办法。 — “吴皓，这是你吧？” 男寝，室友对着吴皓的方向暧昧地吹了个口哨。 吴皓正心烦着，张口就是一个“滚”，但眼神还是飘到了室友的电脑上。 ？！ 上面赫然有他的高清无码照片。还打上了“#短小#猥琐男#”的标签。 吴皓的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没心思去想他的室友为什么会搜索短小#猥琐#男。 “草，肯定是温瑶那个贝戋人干的。” 背景被做了处理，但吴皓很快就联想到了那次在酒店晕倒。 他愤恨地踢了下桌子。 — “付医生，这个送你。” 问完了今天的题，温瑶拿出自己亲手叠的纸兔子，上面的眼睛还被她涂成了红色。 温瑶偷偷地打量付瑾的神色。 男人接过去，完全没有因为只是一个折纸兔子而不以为意，像是对待很珍贵的东西：“很可爱，谢谢瑶瑶。” 送礼物当然要送些特别的，付瑾很喜欢兔子，温瑶亲手折了一只，有种把自己送给他的感觉。 兔子高兴了，像吃了甜丝丝的水果胡萝卜。 最近拜读了小统推荐的《霸道医生爱上我》，她的感触很深。 空白的《成为付瑾最重要的人计划书》填上了一行字：要对付瑾好，不定期地送他小礼物，制造惊喜。 温瑶：计划进展顺利。 第16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16 “你好，请问你是谁？” 早餐时间，付瑾坐在餐桌前，面前的小姑娘头发扎成了马尾辫，随着她的歪头微微晃动。 系统在一旁加油打气：“她，为爱苦等，痴情不改；他，冷面医生，油盐不进。一朝失忆，他慌了……” 这是系统和温瑶看《霸道医生爱上我》总结出的第二个技巧：失忆有助于促进感情。 付瑾挑了挑眉，推了推眼镜，没有答话， 温瑶有些着急了，再接再厉道：“这里是哪里？” 阿姨在后面听到她这么说，担忧地望向付瑾，但男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付瑾，我是付瑾。” 他回答得认真，早晨的光线给男人的头发镀上了零碎的金色，一如他给人的感觉。 温润。 让人不敢冒犯的温润。 “这里是你的家。”付瑾一本正经地配合温瑶。 “那……我是谁？”温瑶把险些脱口而出的夸赞咽了回去。 好险，差点忘记了自己现在失忆了。 失忆不仅会忘记对方，也会忘记自己。 “你是爱吃胡萝卜的温瑶。” 啊，付医生还真是细心。 他们一起吃饭的天数不长，但他似乎已经对她的饮食偏好十分清楚了。 原主对胡萝卜没有特别的喜好，所以温瑶在吃胡萝卜的时候也会表现得很克制。 还是被付瑾发现了啊。 “啧啧，宿主，这么注重细节的男人，说不定心理有些问题。” 系统刷了太多遍《霸道医生爱上我了》，已经开始找新的书看了，它最近看的一本书叫作《变态心理学》。 别说，感觉付瑾还挺符合其中一些行为特点的。 “小统，付瑾才不是变态。他自己就是学心理学的。” 温瑶不赞成，替付瑾争辩。 “那可不一定，书上可是说了，越是钻研心理学人的越有可能出那种超级变态。” 系统直觉付瑾有点可怕，但说不出来具体的点。 小统肯定是脑补了奇怪的东西，温瑶劝道：“小统少看些奇怪的书吧。” 付瑾明明那么好。 她半晌没有说话，他也没有不耐烦，神情间不见一丝愠色。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温瑶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这几天良好的作息和饮食让少女消瘦的脸长了点肉，变得圆润，脸色从惨白过渡到有血色的暖白。 付瑾不答反问，“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温瑶想到了教材里的一个词，兴冲冲地说：“可持续发展关系。” 发展成他最重要的人。 系统：这个词好像不是这样用的…… 付瑾失笑，两颊的肌肉牵动嘴角，温瑶才注意到男人原来是有酒窝的。 他平常笑得眉目温和时并不明显，此时锋利的轮廓被柔和，浅浅的梨涡浮现了出来。 “那先吃饱饭再发展，好不好？”付瑾的语气像在哄小孩子。 有道理，凉了就不好吃了。 但是……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能帮我找回记忆吗？”温瑶还在挣扎。 小说里女主失忆，男主就是一边帮她找回记忆，一边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 “当然可以。你以前一天要背三百个单词……” 温瑶：谢谢，失忆治好了。 第17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17 A大吴皓事件登上了热搜。 A大上一次出现在热搜还是因为举办联赛，时隔几个月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再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 引发讨论的不仅仅在于吴皓比赛造假，还有他PUA原主的聊天内容。 “细思极恐！这是典型的煤气灯效应！” “接楼上，科普：煤气灯效应又称煤气灯探戈，是指对受害者施加情感虐待和操控，让受害者逐渐丧失自尊，产生自我怀疑，以至于怀疑自己的记忆、感知或理智。” “结婚率下降Y染色体人真应该反思。” “但是会这样的不全都是男生，女生也有，我一个朋友就是……” 网上讨论的呼声愈来愈大，系统的作用功不可没。 系统：“宿主，下一步怎么办？” 温瑶在习题册上打上一个勾。嗯，正确率比之前高多了。 收起笔，她带点漫不经心地刷了刷网上的舆论。 她这个号因为曝光吴皓的事也有了些热度，温瑶创建了一个反心理控制小组，呼吁健康的人际交往关系。组里面女生居多但也有男生，大家会分享各自的经历，互帮互助。 黄莹莹等人也加入了。 温瑶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还是好好的，足以证明她说已经删除掉了吴皓手里的所有照片可信度很高。 “学妹，多亏了你。” “是啊，吴皓现在都不敢来上课了！” …… 温瑶：「微笑」 小组群里讨论的热火朝天，但温瑶很少在里面发言。 在互联网冲浪虽然不会像在现实中社交那样令她不舒服，但也会引起她下意识的抵触情绪，温瑶能潜水就不会发言。 “宿主！你看热搜榜！！！” 系统突然高声尖叫。 热搜前几赫然是：#付氏心理研究所转发反精神控制小组# #付氏反精神控制# #付氏心理研究所A城分所# 温瑶点进去，才发现付氏心理研究所的官号和付氏集团的官号全都转发了她的讨论组，还带上了关于精神控制的科普。 付氏的官号粉丝庞大，基本都是冲着付氏集团的名号来的，但旗下的官号很少会发帖，这次支持反精神控制的帖子直接就霸占了热搜前几。 温瑶原本的帖子也不过是让小统控制在热搜前十，这下倒好，前十都占了。 A大的校长此时正焦头烂额。 本身这件事闹大，上面已经有不满了，这下付氏公开支持，领导直接打电话诘问他。 原以为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想到越闹越大。 吴刚做事还算圆滑妥当，只是他这个侄子啊，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原想卖他个面子，现在嘛……保不住了，都保不住了。 _ 紧随着付氏的转发，A大学校官号也紧急发布声明：吴皓比赛系盗用他人画作，成绩造假，荣誉取消；鉴于其行为不端，违反学校规定，造成重大影响，特此开除处理。 一时哗然。 随后吴刚严重违反规章制度被开除的声明也发了出来。 吴皓最好面子，现下可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第18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18 “宿主，为什么不报警处理啊？” 吴皓还收了原主不少转账，威胁那些女生发生关系的事桩桩件件都触犯了这个世界的法律的。 “取证很难，时间冗长，未必能很快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温瑶想起那些被拍了照片的女孩：“而且也需要其她女孩的调查配合，回忆起那些事对她们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新的伤害。” 宿主还是想得很周全的嘛。 温瑶也不打算把人逼到绝境，吴皓要是自此夹起尾巴做人，她也不会再过多关注他了。 — 温瑶翻开了自己的《计划书》，在上面写上了第三项：及时告知心意，避免误会发生。 为了顺畅地和付瑾表达心意，温瑶苦思冥想了一天，提前打了一份草稿。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子念自己的草稿，越念脸越红。 有点蠢是怎么回事。还是再改一改吧。 只是说话是不是太单调了些？ 温瑶支起原主的画架，比量画布的位置。 也许是原主的影响，绘画比学外语得心应手得多。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付瑾立体的五官、亚麻色的虹膜、还有不易察觉地小酒窝……全都跃然纸上。 第二天，温瑶带着画来到付瑾门前，敲门之前先在心里复习了一遍昨晚润色好的话语。 终于敲开了付瑾的门。 “付医生，这是送给你的画。” 少女的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一副睡眠匮乏的样子。但眼睛里的奕奕神采让人难以忽视。 心情都写在脸上。 她递过来的水彩画尺寸不大，但细节勾勒得生动，能看出作画的人用了心思。 画上的人戴着偏圆框的细边眼镜，眼睛因笑而微微眯起，清朗的酒窝更衬得他温雅……是世俗眼中的付瑾。 付瑾的心底却无端地生出丝戾气，但掩饰得太好，表面看去就和画中人一样清朗。 “谢谢瑶瑶。”语气里是恰到好处仿佛机器计算过的欣喜。 但少女没体会到这种精确到假的不自然感，判定计划进展顺利。 温瑶舔了舔嘴唇，开始吐露心迹的部分：“付医生，我喜欢你。” 第一句直奔主题。虽然温瑶并不确定什么是真的喜欢。 “喜欢到可以为你再也不吃胡萝卜。” 第二句强调程度。这句是真话。为了上仙，兔子妖可以再也不吃胡萝卜，为了上仙的碎片也是一样。 “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 第三句表达目的。温瑶原本想说的是可不可以和我结婚，毕竟人类的妻子似乎比女朋友要重要一些。 但考虑到人类结婚之前要先交往，于是换成了这个说法。 “我的所有都是你的。” 第四句许诺真心。哪怕付瑾好像什么都不缺。 这四句话简单凝练，中心思想突出，用词真挚恳切，是温瑶头脑风暴了许久的结果。 一字一句地说出口后，温瑶的脸有些发烫，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只振翅欲飞的蝶。 但这一次温瑶没有闪躲，对上付瑾的视线。 和以往见过的都不同，付瑾眼里的笑意消失了。 第19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19 像是懒得伪装的猛兽，危险的气息不加掩饰。 “喜欢我？” 温瑶第一次听到付瑾用那样温雅的声线发出嘲讽的声音。 少女忍不住后退了半步，这个动作让付瑾眼底的晦暗加深。 吓到她了。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溢出一声轻笑。 他应该以温和又疏离的方式和温瑶说：谢谢她的喜欢，但是他的行业规范不允许医患发生恋爱关系。 他应该开导她，帮她认清好感不等同于喜欢。 付瑾很清楚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温瑶。 但少女说出那句“我喜欢你”之后，向来斯文待人的付医生还是失控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温瑶比他小八岁，干净得像张白纸。他无意弄皱这张白纸，等下个月画展一过，研究所的事情稳定下来他就会离开。 “温瑶，我们不可能。” — 回到房间的温瑶耳边还回荡着付瑾的那句“不可能”。 男人的话那样决绝而不留余地。 系统看不下去了：“宿主，你也别太难过。” 温瑶的确很失落。 少女坐在椅子上，身上还穿着见付瑾时穿的那件薄绒睡衣，细长的小腿一晃一晃。 其实并不意外。 付瑾是上仙的碎片，上仙又不喜欢她，他的碎片自然也不会。 看来收集碎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没关系，只要宿主坚持，付瑾迟早会爱上你的。” 温瑶没打算轻易放弃，但想到在网上看到的词汇，还是有些苦恼：“小统，他已经这么明确地说不可能了，我再追求是不是……舔狗啊？” 系统很干脆地否定：“当然不是。宿主是兔子又不是狗。” “那就是舔兔。” 温瑶在在《成为付瑾最重要的人计划书》下又单独开了一个章节，标题工整地写上了“舔兔日记”几个大字。 下面第一行记上：某年某月某日，请求和付医生交往。他说“不可能”，有1%的概率可以理解为“不，可能”，我和付瑾医生还是有希望的…… - 自从那天和付瑾表白被拒后，温瑶就把心思全都放在了学习上。 所有科目的进步速度温瑶都很满意，原主已经掌握却还不太熟练的知识都被她融会贯通……只除了外语。 之前还能请教付瑾，但经历了上次的事，她也不好意思再去问他题了。 温瑶拜托张叔帮她找了个外教。 一番筛选留下来的是一名青大外国语院的交换生。 “老师好。” 温瑶的手攥紧了衣角，因为要见生人特意穿得比较正式，衬衫上还系了奶杏色的领带。 Jacob今天穿了杏色的卫衣，乍一看和少女的领带很搭。 他已经被提前叮嘱过，这次要教的学生有些特殊。 但面前的少女还是让他惊讶了。 温瑶长得娇小，一张鹅蛋脸白嫩嫩的像刚剥壳的水煮蛋，坐在那虽然窘促但生动，跟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 Jacob感觉像吃了颗甜软而不腻人的棉花糖，语气放得温柔极了：“瑶，不用那么客气，叫我Jacob就好。” 第20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20 Jacob当外教的经验很丰富，这节课只是试讲，内容是他精心准备过的，所以很有把握。 少女配合得很好，虽然总是内向地低垂着头，但很有灵气，往往一点就透，想来在班级里也是那种让老师省心的好孩子。 一节课的时间流逝得飞快，临走的时候Jacob还有点恋恋不舍。 对学生不该起别的心思，但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 少女娇娇软软的，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瑶，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想给你分享一些学习资料。” Jacob说得自然，温瑶也没多想，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送他离开的时候路过餐厅，金发的少年状似无意地感叹：“瑶，你们家的饭菜好香啊！” 正常的人听了这话一定会留他在家吃过饭再走。 但温瑶不是正常人。她是只兔子，现在还是只社恐的兔子，比Jacob这个外国来的交换生更不懂这些客套的礼节。 虽然Jacob讲课还不错，但她还是希望能赶紧送他离开。 少女没听懂他的暗示，Jacob也只是失落了片刻就挥手和温瑶告别：“瑶，期待下次见面。” — 餐厅里付瑾不发一言地坐着。 面前的菜肴完全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男人此刻没戴眼镜，眉眼间的冷峻没了遮掩，阴恻晦暗的神情让人心底生寒。 温瑶送走Jacob后折回了餐厅准备吃午饭，没想到会看到付瑾在。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和付瑾一起吃饭了。付瑾有自己的事情，不是总在温家，他在的时候温瑶就会避着点，让张叔把饭送到房间里。 张叔不知道两人间发生的事，只当她专注学习，也没多想。 不知道付瑾在这儿坐了多久。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即使坐下也不比温瑶站着低多少，餐厅的空间很大，她还是感到了一股压迫感。 刚才路过的时候有装饰物遮挡，没看到他在这，她和Jacob的对话他应该都听到了。 “这么香的饭菜，不吃？”付瑾的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温瑶抿了抿唇，在餐桌前坐下。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一直躲着付瑾也不是办法。 耳边的碎发随着少女咀嚼的动作微微晃动，温瑶目不斜视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饭菜。 付瑾心里那种古怪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想让她那双水润清亮的眼睛里只有自己。 怎么办好呢？ 做成项链随身佩戴？还是泡在福尔马林里里，成为他的私藏品？ 是他亲口否决了少女交往的请求。 她会避而不见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个年纪的女孩三分钟热度，朦胧的喜欢来得快散得也快，时间一长，遇到更感兴趣的事物总会释怀的。 总会释怀吗。 付瑾的心微微一紧，像被浸泡在幽潭里，滞涩得厉害。 温瑶，你就这么没有恒心吗？ 付瑾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那个和她年龄相仿的金发男生，语气神态就差把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温瑶的社会交往障碍他很清楚，却和那个男孩相处得那么自然。 付瑾唇边勾起一抹冷漠的笑。 第21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21 “付医生，这个外教有哪里不好吗？”张叔疑惑道。 依他看，小姐和这个外国小伙子相处得很融洽，温瑶也说了接下来还打算聘请他。 男人的穿衣打扮无一不透露着精致斯文，镜片后的眸子温润，让人看了心生好感。 付瑾的语气不疾不徐：“瑶瑶的心理状态刚有好转，接触陌生男性难保不会产生应激反应，”男人微微停顿，“如果是女孩子的话，或许会更有亲和力，对她的治疗也更有帮助。” 这么严重吗？ 张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左右Jacob不过试讲了一节课，现在换人也还来得及。 “好的，付医生。”张叔心里捏了汗，想不到找个外教而已，差点害了小姐。 — 温瑶的外教换成了一个女孩子。 简也有一头金色的卷发，讲起课来和Jacob大胆活泼的风格不同，温柔又沉稳。 “瑶，你进步得很快！” 她很喜欢这个东方女孩，一颗姨母心都快要泛滥成灾。 如果能有个像温瑶这样可爱的女儿就好了。 简克制着自己想抱抱少女的冲动。她已经被交代过不能和温瑶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也不能私下里加联系方式。 可惜了。 张叔和温瑶说是因为Jacob家里有私事不能来，这才换成了简。 温瑶有点遗憾但是不多。简讲课也很好，她受益良多。 房间的门是敞开的，从门口路过的人能轻易看见里面的场景。 付瑾若无其事地路过温瑶的房门口。 少女正埋头于书案，头上扎了个小兔子的发夹，随着身体的写字的动作而微微晃动。 旁边的金发女生似乎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批改着少女的习题册。 岁月静好的画面。 这个新家教还算规矩。 付瑾回到自己房间，修长如玉的手拿起咖啡杯浅抿了一口。 焦苦的黑咖啡没加任何糖，他喝下去却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他这是在做什么。 拒绝了少女的告白，却故意换掉了她的家教老师。 他在……嫉妒？ 付瑾很擅长处理自己的情感。又或者说他的情绪变动向来平稳，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旁观他人的情绪。 嫉妒啊。 怎么可以呢。 要远离能引起他情绪变动的事物。 少女大把的青春年华，他不是她的良缘。 付瑾面无表情地喝完一整杯咖啡。 高咖啡因浓度的黑咖啡。 心跳加速，快得快要挣出胸膛，冷白的面容浮上红晕。 他是咖啡因不耐受的体质，但大脑会在摄取咖啡因后变得异常的清醒。 饮鸩止渴似的。 少女的身影挥之不去，就和咖啡一样，对他来说无异于是止渴的鸩毒。 饮下只会想索取更多……直到万劫不复。 她根本不懂什么是情欲爱念，就敢招惹他。 温瑶啊。 她最好及时止损，退回她的安全地带。 — 付瑾的心理治疗频率从之前的每天一次到最近降到了一周一次。 自此上次表白失败，这是温瑶第一次敲门走进付瑾的房间。 与以往不同，窗帘只是拉开了缝隙。 第22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22 阳光从其中透过来，不偏不倚，恰巧打在付瑾面前。 温瑶的视线顺着光亮看去，撞入付瑾的视线。 “付医生。” 少女的声音软糯，随便说点什么都像在撒娇，但尾音收得干脆毫不拖沓，又让人觉得利落。 她拉开椅子，刻意地坐远了一点，规矩得无可挑剔。 付瑾直起身子，颀长的身形挡住缝隙里透的光，阴影几乎把女孩全部笼罩住。 他没有先看温瑶，那双精致到过分的手正轻轻地拨弄唱片机的指针。 温瑶小幅度地咽了咽口水，强压想摸摸那双手的想法和心底的小失落。 自从上次表白失败，总觉得付瑾看到她时都不太开心。 果然还是太唐突了，一定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吧。 她又把椅子悄悄往后拖了拖。 不能再引起付瑾的反感了。 温瑶自认为小动作做得很隐秘，但全都被男人收入眼中。 付瑾的神色更加晦暗，亚麻色的瞳孔逆着光，一瞬间好似变成了纯黑色。 但只有一瞬。 他按下窗边的按钮，窗帘自动收起，午后的阳光大把地倾泻进屋子，付瑾的唇边勾起熟悉的温润笑意。 又是那个光风霁月的付医生。 刚刚的一切仿若错觉。 “瑶瑶。” 平心而论，感觉付瑾更像《霸道医生爱上我》的温柔男二，只可惜她不是男二号深情以对的女主角。 只能徐徐图之了。 兔妖定了定神，认真地开始今天的心理疏导。 付瑾不愧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三言两语好像什么都没聊，但总能精准地判断她的状态，提供很好的情绪价值。 “你想找全科家教？”男人问得自然，语气没有质疑，反而带了鼓励。 温瑶点了点头。 她要冲击青大美院，最好还是接受一遍体系化的教育。 “不会有问题的，像Jacob、简，他们都很好。” 像是担心付瑾不同意，少女的语速快了些。 “对，你和他们都相处得很好……”男人也点了点头：“找全科家教也有助于你尝试和更多人接触，为重新开始大学生活做铺垫。” 温瑶的眼睛亮了亮，像藏了星星。 “我会让张叔安排的。” — 温家父母不在，付瑾这个权威医生的话简直成了温家的“圣旨”。 他来到温家也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却让温家上下都信服不已。 付瑾说要给温瑶找家教，第二天一大摞的个人简历就摆在了他桌上。 温家好歹是A城数一数二的家族，找的家教也是最优秀的一批，而且一定会提前做好背景调查。 付瑾一张一张地翻看，偶尔拿起笔做下记号。 简历被他分成了不同的几堆，他停下笔，拨了通电话。 “查几个人，资料我发电子版给你。” 电话那端的韩墨差点没激动地哭出来。 这是二少去了A城以后第一次联系他，一定有什么大事！ 韩墨郑重地应下，挂断电话后迫不及待地打开资料，开始行动。 …… 许久，韩墨的心情变得复杂。 不是，这些人怎么查也只是些普通的家教老师吧？ 第23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23 付瑾的效率很高，没过几天温瑶就收到了自己的课程表。 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除了中午的休息时间，每个时间段都被科学地安排了不同科目。 这两天她陆续听了很多试讲，男女家教都有，付瑾筛选出来的人果然很好。 无论是讲课的基本功还是彼此之间的相处，都让温瑶觉得满意。 只是陌生人见多了，温瑶这只“社恐兔”难免处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 她在慢慢适应。 系统：“呜呜，宿主好勤奋！付瑾这个狗男人，给你安排那么多课！” “小统不要这么说，是我自己要求的。” 温瑶一边在脑海里反驳系统，一边整理出下节课要用的资料。 下节试讲的语文老师已经到了，温瑶做好心理铺垫，深呼吸几次，把人叫了进来。 “老师好。” 少女乖巧地打招呼，两只手放在腿上，礼貌地微笑。 在屋子外远远观望的张叔也很紧张。 “付医生，不是说小姐和陌生男性接触可能会引起应激反应吗？” 付瑾前几天说的话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因此提供给付瑾挑选的简历大部分都是女性，只有极少数的男性，没想到付医生真的选中了其中一位。 “真的没问题吗？” 张叔苍老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屋内少女乖巧地听课，这次试讲的老师是个刚毕业的文学系博士，身形清瘦，穿着干净的白衬衫。 透明的半框眼镜下是张清俊的脸。 乍一看气质倒是很像付瑾，一样的温润斯文。 试讲似乎进行得很顺利。 付瑾在张叔旁边，听到他的疑问后摇了摇头：“这位老师和之前那个男孩子不同，更沉稳成熟，言行举止的分寸都掌握得不错，很适合教瑶瑶。” 张叔将信将疑，不过看着屋内融洽的气氛没再多说什么。 左右有他和付医生在，真有什么问题也能马上处理。 张叔安静下来，付瑾也不再作声。 他静静地观察着少女—— 细微的表情变化、手指无意识的小动作…… 他选这个老师，也有自己的考量。 这个男人各方面都和自己很像，又或者说，和表面上的“付瑾医生”很像。 这样的人很容易会取得少女的好感。 届时他再稍加引导，温瑶就会明白，她以为的喜欢其实只不过是对一些优秀品质的钦慕、对同一类人或同一种气质的欣赏，并非男女之情。 这才是他这个心理医生被少女表白后最应该也最正确的做法。 真是无私又敬业啊。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推了推镜框。 温瑶的年纪还太小，在情感方面又没有半点有用的经验，像柔弱的猎物跌跌撞撞地闯入猎人的领地。 她不懂事没关系，他会送她回到安全地带。 只是，别再招惹他了。 猎人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仁慈和耐心。 — 把所有科目的老师都敲定下来，温瑶长舒了一口气。 从现在到下一次联考还有半年的时间，只要一直像现在这样进步下去，考过的概率很大。 不过专业课也不能落下，她架起了画板。 第24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24 少女的手指灵活地勾勒颜料，一层又一层，浓淡、力度都把握得刚好。 画成后，温瑶反而怔住了。 太久没见到长珩上仙，竟然下意识地画了上仙。 “哇，宿主画得好像啊。”系统惊叹道。 小统总是很捧场，但温瑶觉得这画并不及真人万分之一的风采。 这样好的上仙，魂魄碎成了那么多片，自己却连收集一片都那么困难。 最近她一学习就是一整天，付瑾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即使住在同一栋别墅里，两个人也很少能见面。 攻略进度停滞不前。 温瑶轻叹了口气。 “咚咚……” 敲门声和付瑾的声音一起传来：“瑶瑶，在吗？” 温瑶三下五除二把刚作好的画放起来，这才去开了门。 “付医生，有什么事吗？” 少女不解地看他，粉唇边沾了些许白色的颜料，像个偷吃了奶油蛋糕的小孩子。 “颜料，”付瑾虚虚地指了下她的唇边提醒，又接着说：“离我们约定的心理疏导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你没来，我就过来看看。” 温瑶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果然已经迟了十五分钟。 方才作画太沉浸一时忘了时间，想不到竟然画了这么久。 “对不起。” 少女脸上的歉意真挚：“我们现在就去吧。” — 付瑾在进行心理疏导的时候经常会以自己为例—— 他的见识渊博，温瑶总是会听入迷。 偶尔他也会提到一些自己的喜好，温瑶恨不得能当场拿出《成为付瑾最重要的人计划书》记录上去。 刚才付医生说到自己不喜欢吃蘑菇，温瑶在心里默默重复：不喜欢吃蘑菇……不喜欢吃蘑菇…… “下周日就是corot大师的画展了，期待吗？” 温瑶的思绪被打断。 不知不觉付瑾住进温家很久了，印象里还要很多天才开始的画展其实就在下周日。 “期待！”温瑶用力点点头，“付医生也会去，对吧？” 少女问得认真，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 “当然。” — 「学妹，求你救救我，我快要崩溃了。」 手机里弹出消息，温瑶点开，备注上写着黄莹莹。 黄莹莹给她发求救消息？ 她们上一次聊天还是在几周前，黄莹莹想揭露吴皓的恶劣情绪但心有顾虑。 「学姐，怎么了？」 她回得很快，同时呼叫系统：“小统，给我找黄莹莹的资料，越多越好。” 「手机里说不清楚，明天下午一点在日料店见一面吧，一定要来，我只能求助你了！」 「千万别告诉别人！千万！」 黄莹莹发了一个定位，然后就再也没回任何信息。 不管温瑶发了什么都像石沉大海一样，再无回应。 只能求助她的事情…… 她和黄莹莹唯一的交集就是吴皓，所以这件事也和吴皓有关系吗？ 温瑶放下手机，一向温软的眸子里浮现出几分凌厉。 她起身走出房间。 “张叔，熊大和熊二呢？” 管家一愣：“什么？” 温瑶想了想道：“就是上次的那两个保镖。” 张叔反应过来：“他们在公司，小姐有事找他们？” “把他们叫过来吧，我要出趟门。不要告诉付医生。” 第25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25 第二天温瑶如约到了日料店。 她进包厢的时候，黄莹莹已经在了，好像等候了很久。 女人的五官明丽，但眼底乌青，神色憔悴，头发也有些凌乱，整个人消沉的不像一个青春年华的女大学生。 “学妹，你终于来了——” 黄莹莹一句话没说完整就忍不住啜泣起来。 温瑶摘下背的包，放在一旁的酒柜上，包上的毛绒兔子挂件眼睛红红的。 一如此时哭红了眼睛的黄莹莹。 “学姐——” 温瑶坐到黄莹莹旁边，用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等女人身体抽动的幅度小点才开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黄莹莹拿起杯子喝了口温水，又把另一个杯子往温瑶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喝。 情绪激动的女人缓口气后说道：“学妹，吴皓他还是有我……我的那种照片，他知道我加入了你那个反精神控制讨论组，就要把那些照片散布出去……” 黄莹莹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捂着嘴，手微微发颤。 吴皓手里的那些照片温瑶已经让系统全部删掉了。 不可能还有。 要么黄莹莹在撒谎，要么在那之后吴皓又有了新的照片。 可单纯把照片传播出去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他应该怨恨她最深才是，报复黄莹莹能解什么气呢？ 最好是用来威胁黄莹莹做点什么。 温瑶瞥了眼她递来的水杯，清澈透明，看上去只是杯普通的水。 她拿起水杯摩挲两下，黄莹莹的视线也聚焦在水杯上。 “学妹，光顾着说我了，你渴了就先喝点水，我点的套餐一会儿就上了。” 包厢里的空调开着，温瑶的视力很好，能看清显示面板上的小字。 32度。 虽然现在是秋季，天气已有凉意，但屋内把空调开到32度…… 太拙劣了点。 少女似乎是觉得闷热，把外套脱下挂在架子上，衬衫的扣子也解开两颗。 “学姐，吴皓没有威胁你做什么吗？” 少女的语气平平，乍一听还有点冷淡。 黄莹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不说话只是啜泣。 温瑶也沉默下来，包厢内只有低低的啜泣声。 她又拿起水杯，这次终于喝了一口水，但因为喝得太急，刚咽下去就呛到了自己，本就微红的小脸更加涨红，由于本能反应不住地咳嗽。 桌子上就有纸抽，温瑶抽出两张，捂住嘴小声地咳嗽。 黄莹莹的啜泣声变小了，连忙问温瑶：“学妹没事吧？” 温瑶吸了吸鼻子，摇头，把水杯放回原处。 “吴皓他……他没有威胁我做什么，就是……就是单纯地想报复我……”黄莹莹的声音有气无力。 “那学姐想让我帮你什么呢？” 少女的手扶住额头，慢慢地揉着太阳穴，也许是因为热，湿漉漉的双眸变得迷离。 “把那些照片删掉！学妹你之前不是就说删掉了那些照片，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怎么做到的……” 温瑶的声音越来越小，头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终于支撑不住，趴倒在桌子上。 第26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26 黄莹莹脸上所有丰富的表情都消失不见。 她平静地拿出手机发消息，几分钟后包厢的门被打开。 来人一脸阴沉，周身是掩盖不住的戾气。 黄莹莹闭上眼，声音哽咽地对来人说：“吴皓，收手吧！她可是温家的女儿，把事做绝只会断了你自己的后路——” 原来女人真流泪的时候是没有那些浮夸表情的。 “后路？你以为我还有后路？” 吴皓只是冷笑。 他被A大开除，家里也嫌他丢脸不肯再给他钱。 他从前奢靡肆意惯了，猛然间亲友避他如洪水猛兽，没有学校和公司敢要他。 他这一辈子就算毁了，哪还有什么后路？ 温瑶害他到这个地步，他也要毁了她的人生。 昏迷的少女倒在桌边，吴皓上前两步，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你确实彻底没有后路了。” 门在这时被打开，几个彪形大汉冲进来，领头的男人面色冷凝，仿佛可以结出冰来。 他一脚踹在吴皓身上，对方吃痛闷哼一声，背因为痛苦而弓起。 “你他女马的谁——” 吴皓大声地叫嚣，男人却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直直地走向温瑶。 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少女的睡颜依然平静安稳，像童话里的睡美人，被男人打横抱起。 其实从头到尾都清醒的温瑶：…… 不是，付瑾怎么来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黄莹莹的目的不单纯。 系统查到了吴皓的开房记录，温瑶早就让熊大熊二他们守在那里了。 吴皓这样的人对付女孩子，就会用那几招。 杀人放火的事情他不敢干，但利用女孩子的名誉要挟他最擅长不过了。 进包厢以后系统说屋内的监控被破坏了，温瑶就更加确定吴皓的目的。 她包上的兔子挂件里藏着微型摄像头，店里的监控坏了也不要紧，她早有准备。 隔壁包厢就坐着许多温家的保镖，一旦事情不对，他们便会冲进来制住吴皓。 黄莹莹的那杯水她一口没喝下去，只是配合着演出已经晕倒的假象。 吴皓想设计害她，她就将计就计收集些证据。 足够吴皓被判几年了。 但付瑾…… 装晕的少女被男人抱在怀里，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男人匀称的指节覆在她的肩胛骨下，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一股奇怪的触感…… 原身这个肌肤饥渴症真是…… 温瑶咽了咽口水，极力控制自己抱回去的欲望。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付瑾那双好看的手。 还是装晕好了。 付瑾面无表情地抱着少女往门外走。 身后的黄莹莹瘫坐在椅子上，被保镖制住的吴皓还在用力挣扎。 吴皓常年健身，有几分实力，不顾一切的挣扎还真让他找到机会摆脱了钳制。 他掏出身上藏着的匕首，先捅向边上的保镖，又朝着付瑾离开的方向奔去。 目标很明确，就是男人怀中的少女。 事情发生的突然，快到让人难以反应—— “付医生” 保镖大声嘶喊，时间在此时仿若被拉慢。 男人回头的同时，吴皓的匕首也刺了过来。 第27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27 男人的反应很快，马上侧身挡住怀中的少女。 但他自己的手臂不可避免地被划出一道血痕。 付瑾抬腿踹掉了吴皓握着的匕首，身后的保镖冲上来把狰狞的吴皓按倒在地。 温瑶没办法再装睡了，她着急地睁开眼去看付瑾的伤势。 男人白皙的手臂渗出血珠，衬得他肤色更加苍白。 “付医生，疼吗？” 少女的眼神澄澈，明晃晃地盯着他的伤口。 其实伤得不深，但付瑾莫名觉得被少女盯着的地方有些痒，像被某种柔软的小动物舔舐过一般，他的喉结滚动，声音暗哑：“不装晕了？” 温瑶低垂下头，睫毛落下两团阴影。 现在的付瑾……有点危险。 “我……我不晕了，付医生放我下来吧。” 付瑾“嗯”了一声，但两只手依然稳稳地把少女抱在怀里。 他转头对保镖说：“报警吧。” 从头到尾没再给吴皓一个多余的眼神。 — “行了，你这伤得不深，不需要缝针，定时换药别碰水就好。” 林深放下了手里的医药箱，见旁边少女眼巴巴地盯着，又对她说：“你也别担心了，没多大事。” 温瑶还有些不放心，这个林深医生虽然是付瑾的朋友，但穿着休闲服，说话跳脱，怎么也不像一个权威医生的样子。 她刚想再问些什么，付瑾却开口了：“瑶瑶，去上课吧，老师等你很久了。” 她是趁午休时间出来见黄莹莹的，本来算的很好，可以在下午第一节课前回来。 只不过中间变故太多，结束得比她预想中的晚。 老师已经等在房间里了，温瑶微抿起唇，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少女走后，林深立马探头过来，挤眉弄眼地问：“付瑾，这女生和你什么关系啊？瞧着都没成年，下得去手？” 男人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她成年了，而且只是我的患者。” “患者啊……”林深的语气意味深长，一副“我懂我都懂”的神情。 “太乖了，别招惹这样的，不是一路人，再把自己搭进去。” 林深摇了摇头。 他这个好友，别人不了解他还不了解吗？ 什么患者需要住在人家里，一住那么多天，还给人家挡刀子？ 他这个素来冷情冷性的好友，怕是要栽了，偏偏自己还不愿意承认。 只是可怜那个少女了，娇娇软软的，看付瑾的眼神那么专注，怕是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很闲？”付瑾的眼神暗下来。 林深恍若没察觉到周身的低气压：“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那小姑娘即使成年了也不超过二十岁，你都快三十了，还要老牛吃嫩……” 林深的话终于说不下去了，付瑾的眼神实在可怕，他悻悻地拎起药箱，直接开溜！ “喜欢就坚定点，不喜欢就别给人家希望——” 林深的这话倒是说得对。 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付瑾一个人，男人就那样沉默地坐着，许久未动。 确实，不该再住在温家了。 第28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28 “我是您父亲为您聘请的律师韩墨。” 接待室里，韩墨看着对面戴着手铐的男人，露出了一抹温和又专业的笑容。 “吴皓先生，我们利益一体，请你一定要信任我。” 吴皓的神情变得激动。 他就说家里人不可能完全不管他，这不是还给他请了律师吗？ “韩律师，您一定要救我出去！” 韩墨拿出了一沓文件，递了过去：“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良久。 吴皓颓废地闭上眼：“韩律师，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必须要说自己有精神疾病吗？” 韩墨的神情严肃：“是的，你犯的事证据确凿，哪怕是未遂，也足够你进去几年，但如果你有精神疾病就不一样了。” 他的身子前倾，靠近了点，目光锐利：“到时候只需要接受医院的管控，等时机成熟了，证明自己痊愈就可以出来，不比几年的牢狱之灾轻松多了？” 吴皓终于下定了决心：“那我该怎么做……” — 谈话结束，韩墨离开接待室。 他整理了下衣领，拨通电话：“二少，吴皓答应了，都按您的计划进行。” 电话那头的男人反应平淡，似乎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做得好。找一处我在A城的私产，派人收拾出来，我要住进去。” 韩墨应下来。 — “宿主，付瑾现在手受伤了，不能碰水，多好的机会啊！” 系统很兴奋，付瑾现在一个人根本不方便洗澡，如果宿主能帮他洗澡…… 温瑶虽然没往那个方向想，但也觉得很愧疚。 付瑾是因为她受伤的，她也该为他做点什么。 “付医生，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温瑶敲开了付瑾的房门， 男人的左手臂缠着绷带，但好似没受任何影响：只淡淡地说：“不用。” 有点冷漠。 温瑶的心脏像被无形的东西捏住，酸涩感蔓延。 付医生已经这么讨厌她了吗？ — 温瑶的《舔兔日记》写不下去了。 因为付医生从温家搬走了。 付瑾搬走得很突然，事先都没有和温瑶打过招呼。 一上午的课结束，出来就发现佣人在打扫付他的房间——空荡的房间。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甚至都没有付瑾的联系方式。 网上能查到付氏心理健康研究所的地址，温瑶想了想，还是去了。 研究所虽然成立不久，但装潢布置都很完善。 前台负责接待的小姐姐也很友善：“妹妹，付所长不在所里，我可以帮你登记预约。” 少女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背着单肩包，像个不折不扣的高中生。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也会有心理问题啊。 前台心里多了几分怜惜：“如果你要咨询心理问题，我也可以帮你安排别的优秀医生。” 她们的所长付瑾虽然权威，但很少会接患者，现在的预约已经排到年后了。 “那，可以给我他的联系方式吗？” 温瑶抓紧了单肩包的背带。 “抱歉妹妹，所长的私人联系方式我们不能随意透露。” 其实连她们也没有所长的私人联系方式。 A城研究所不过是个分所，平常管事的都是副所长。 第29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29 “谢谢，不用了。” 温瑶敛下眼睫，和前台姐姐道了声谢，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研究所。 和付医生相处了那么久，她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一旦他要离开，她根本找不到他。 只能等周末了。 — 心心念念的周末终于到了。 温瑶见到了几天未见的付瑾。 他来接她参加画展，身上穿的西装和温瑶第一次见他时穿的那件款式一样，斯文清雅一如初见。 “付医生。” 温瑶和他打招呼，男人浅笑着回她。 就是再迟钝，温瑶也意识到了付瑾的疏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就是从她那次精心策划的表白开始。 他的手臂没有缠绷带，伤口想必已经痊愈了。 痊愈了就好。 温瑶蜷曲着手指，坐进了付瑾的车里。 在她没有看见的角度，付瑾的眸光深邃，轮廓分明的下巴微微紧绷。 少女今天穿的也很正式，纯白色的礼裙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蔷薇花，衬在锁骨边，愈发显得她肌肤娇嫩似雪。 仿佛掐一下就会红肿哭泣。 既然决定放过温瑶，不给她任何念想，今天的画展一过，他们二人怕是再无交集。 也好。 他与她本就不同路。 — “瑶！竟然能在这里遇到！” 金发的少年惊喜地出声。 温瑶也很惊讶，居然能在corot大师的画展上看到Jacob。 她记得少年是英语系的交换生，想不到也会对画展感兴趣。 “老师好。”温瑶礼貌地打招呼。 说来惭愧，她加了Jacob的联系方式，却没怎么回过他的消息。 他太热情了，很多时候温瑶都不知道要回些什么。 “还叫什么老师啊，叫我名字就好。”少年笑得开朗，金色的头发很耀眼，整个人像个小太阳，“你也喜欢舅舅的画吗？” “舅舅？” “是啊，corot是我的舅舅，这次在A城举办画展，其实只是想找借口来看我。”Jacob的脸上浮现一丝狡黠的神色。 少女的眼睛微微瞪大，有点不可置信。 “很惊讶吗？知道我们关系的人确实不多。舅舅他是绘画天才，但我对这方面不感兴趣，我更喜欢当老师。” “这样啊。”温瑶颔首，还真是有缘分。 “舅舅自己没有孩子，平常最喜欢的就是我了。” Jacob的神色略微得意，看得出来他也很喜欢自己的舅舅。 “臭小子，又在胡说八道了。” corot的母亲是华国人，虽然金发碧眼的特质显著，但他从小受母亲影响，华文发音标准，像个华国的本地人。 “大师。” 温瑶眼里的激动更甚。 这可是原身的偶像！四舍五入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偶像！ 见到偶像的激动盖过了见到陌生人的不适，温瑶简直想原地转个圈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corot大师名气很大，但为人谦逊，笑着和她打招呼。 别说，甥舅俩笑起来真的能看出几分相像。 和蔼的男人却在看到温瑶身后的人时收敛了神色。 “瑾，很荣幸你能来！” Jacob这才发现温瑶是和别人一起来的。 第30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30 男人身材高大，甚至比有外国血统的他还要高上一点，存在感很强，只是Jacob刚刚只顾着温瑶，还以为两人不是一起来的。 舅舅虽然和善但也有艺术创作者的傲气在，能被他这样敬重的…… 看来男人的身份不简单。 Jacob一向随心所欲，直接问了出来：“瑶，这位是你什么人，不介绍介绍？” 温瑶一顿，很快地说：“这位是付瑾，我的心理医生。” 说得那么快，倒像是撇清关系似的。 “Jacob是吧？之前见过你给温瑶补习，”付瑾抬了下眼眶，又转头对corot说：“你有一个很优秀的外甥。” 话说出口付瑾就有些后悔。 特意提起见过他给温瑶补习，不就是在暗示自己住在温瑶家吗？ 已经决定不给少女念想，他这又是在干什么？ 和毛头小子争风吃醋？ “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温瑶现在的心理状态很好，哪怕他不在也能从容地应对陌生人。 反倒是他…… — 洗手间里，镜中的男人俊秀但眼神阴鸷。 他用洗手液反复揉搓那双白到失真的手—— 付瑾刚刚和corot握手了。 水流声哗哗，冲掉了手上的泡沫，也稍稍冲淡些他快要泛滥的情绪。 只是刚走出洗手间，被压抑的情绪又冒了上来。 “瑶瑶？” 白裙少女站在离洗手间门口不远的地方，看样子已经等了半天。 “付医生……”少女的声音很小，但语气坚定，“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为什么？”付瑾的声音没了方才的温和。 “我……我想和付医生保持联系。” 因为要成为你最重要的人啊。 “为什么？”男人又接着问，语气没变，几乎算得上质问了。 系统在脑海里哇哇大叫：“狗男人，他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不同于系统的急躁，温瑶回答得很认真：“因为我喜欢付医生。” 又来了。 付瑾上前两步，靠近少女，那只为她挡过匕首的手臂撑在墙上，离少女的脸颊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空间本就狭小，男人的压迫感显露无疑。 “你喜欢我？” 男人一直在问问题，像是在确认什么。 “对。”少女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靠的太近，她的额头几乎快触碰到付瑾的唇了。 “那个语文老师呢，喜欢他吗？” 男人说话间的吐息落在她耳边，有点痒，温瑶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檀香味，厚重温雅。 “也喜欢……”温瑶思考了片刻，“他课讲得很好。” “也喜欢？” “对，但是付医生不一样。” “不一样？” 系统：得，又变成复读机了。 温瑶想起《霸道医生爱上我》里的情节，微微踮起脚，温软的唇贴上付瑾的脸颊。 “我……我想对付医生这样，但是不想对别人这样。” 付瑾亚麻色的瞳孔骤然紧缩，湿软的触感让心里的某根弦彻底绷断。 “温瑶。”男人很少叫她的全名，此刻贴在少女的耳边轻声呢喃，像是在念什么魔咒。 “你自找的。” 第31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31 付瑾捧起少女的下巴，温瑶娇小的脸蛋几乎被整个包裹在男人的手掌里。 “唔……” 她的眼睛瞪大，小鹿似的眸子笼罩上一层水雾，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眼泪来。 系统：“啊啊啊这个狗男人！宿主你快推开他！” 温瑶已经无心分辨系统的话了，原身的肌肤渴求症被付瑾一个动作勾了个彻底。 她手脚发软，要不是身后有墙壁支撑着，怕是会直接滑下去。 “换气。” 付瑾的声音暗哑，尾调透着几分缱绻餍足。 男人的侵略性太强，少女身上都是他的气息，终于在温瑶以为她马上就要晕过去的时候，付瑾“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温瑶的胸膛起伏，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太……太激烈了。 “付医生……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唇齿纠缠一番，少女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还是要他的联系方式。 付瑾轻笑一声。 男人的手指冰凉，又惹得少女打了个冷颤。 “手机。” 他伸出手，示意少女。 温瑶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这是同意了。 她赶紧从包里翻出手机，没设锁屏的手机就那样毫不防备地递到付瑾手上。 他点开屏幕，几下就输入了自己的账号，发送申请，又把自己的私人手机号也存了进去。 “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少女的刘海有些凌乱，付瑾抬手替她整理：“只是患者的话，我不会给私人号码。” 男人微弯着腰，眼睛平视温瑶，神色郑重：“请多指教，付医生的女朋友。” — 回到展区的温瑶还在回想付瑾的那些话。 今天顺利得简直像在做梦。 原以为很讨厌她的付医生，不仅给了她联系方式，而且答应了和她交往。 温瑶红着脸，展区里精妙绝伦的画作都好似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她的眼神虽然还在画上，但思绪却早就飘远。 “付瑾，瑶瑶？” 一道优雅的中年女声传来，拉回了温瑶的注意力。 来人穿着一身古雅的高定修身旗袍，皮肤白皙，像个秀丽的年轻女子，但眼底的细纹暴露了她的年龄。 这个人认识她和付瑾，她却不认识对方。 温瑶看向付瑾。 “母亲。”付瑾唇边的弧度从刚刚开始就没有下去过。 肉眼可见的好心情。 温瑶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打招呼：“阿姨好。” 原来是付瑾的母亲。 宋云禾保养得当的精致脸庞挂上浅笑，表面不显，但心中惊讶。 付瑾之前对画展并没有透露出什么兴趣，他自己虽然有独立的邀请函，但她并不觉得儿子会来。 更别说……还带着少女。 温瑶的照片她在温母那看过，今天见了本人才发现少女比照片里还要更加可爱灵动，一袭白裙像童话里的精灵。 他这个儿子一向有主见，给温瑶的心理治疗进展她从来没有问过，只从温母那听说温瑶恢复得很好。 第32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32 但现在看来…… 两人站在一起堪称郎才女貌，其中的氛围是个人都能察觉到异常，更别说经验丰富的宋云禾。 她这个素来冷心冷清的儿子，多少优秀的世家小姐明里暗里表达心意，都被他温和又坚决地推拒了。 如今居然和小自己八岁的患者纠缠到一起。 简直是胡闹。 宋云禾不动声色地皱眉。 她对心理疾病没有歧视。 但付瑾和一个有心理问题的少女在一起，还是他自己的患者，两个人的年龄又相差那么多。 且不说他们怎么长久，单说这件事传出去对付家的名声也会有不好的影响。 “瑶瑶看起来气色不错，恢复得这么好，阿姨真替你高兴。”宋云禾拉起少女的一只手，轻轻拍了拍。 温瑶想到这是付瑾的母亲，强忍住接触陌生人带来的不适感，乖巧地说：“谢谢阿姨，多亏了付医生。” 毕竟是付瑾的母亲。 她要成为付瑾最重要的人，难免会超过宋云禾这个母亲在他心中的重要程度。 兔子妖还是很抱歉的。 宋云禾眼底隐藏的反感和少女无知觉的善意与隐忍，付瑾看的清清楚楚。 他对情绪的察觉本就敏感。 男人上前一步，隔开了温瑶和宋云禾，站在二人中间，侧身对宋云禾说：“母亲在A城待的还习惯吗？” 宋云禾状似无意地寒暄：“A城山清水秀，气候养人，只可惜咱们母子迟早要回北城，不像瑶瑶这么有福气，能一直留在A城享受这宜人风水。” 付家的根基、付氏集团的总部都在北城，付瑾总是要回北城的，宋云禾这话是提醒更是警示。 温瑶倒是没太在意宋云禾的话外之音。 她要考青大美院，青大就在A城，她的大学也会在A城读，不过她是为了攻略碎片才来到这个世界上，毕业以后也会有大把的时间和付瑾相处，碎片在哪里她就可以去哪里。 距离完全不是问题。 “A城的研究所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还要在这待上一阵子，倒是母亲，画展结束了就可以回北城享清闲了。” 付瑾的话语淡淡，四两拨千斤，惹得宋云禾心底微微郁结。 这小子虽然外热内冷，但这么明显的针对她这个母亲还是第一次。 为了那个少女吗？ — 回到家的温瑶迫不及待地踢掉卡通拖鞋，扑到床上。 看了一天画展，她的小腿有些发酸，身体很疲惫，但心情却很兴奋。 她在床上打了个滚，用柔软的被子把自己卷起来，拿出手机给置顶联系人发消息。 「付医生，你到家了吗？」 付瑾送她回家，看着她上了楼，兔妖一步三回头，其实很想把他留下。 已经整整十五分钟没有看到付医生了！ 系统：“宿主你真是个舔兔！” 「嗯，刚到。」 付瑾回得很快，像是一直在拿着手机等待新消息。 温瑶发了个「摇头晃脑兔.gif」的表情包，然后问出了她最在意的问题。 「付医生，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第33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33 系统：“啊啊啊宿主，你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被他吃干抹净了还要替他擦嘴巴！” 温瑶的语气也凶起来：“小统胡说，明明是付瑾替我擦嘴巴！” 今天和付医生接吻……付瑾说那个就叫接吻…… 那时候明明就是付瑾替她擦口水的。 兔子妖回想起来感觉有点丢兔，脸又开始发烫…… 虽然大部分口水都是被付医生吃掉的。 人类真奇怪，表达喜欢的方式竟然是靠吃对方口水。 温瑶觉得很难想象，但如果对方是付瑾的话…… 也不是不行。 而电话另一端的付瑾，握着手机的指节倏然收紧。 结婚？ 他有把握和少女的交往会走到结婚这一步。 但是温瑶才十九岁，她甚至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在正式交往的第一天就问他什么时候结婚。 语气还很自然，仿佛他们结婚是理所应当的事。 「等你到年龄就结婚。」 付瑾也回得很自然。 没等布放陷阱，猎物就自己跳进来，大概没有哪个猎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 宋云禾坐在车里，配件考究的迈巴赫后座宽敞，她靠着椅背，对副驾驶上的人说：“王叔，去查查温瑶。” “知道了，夫人。”王叔心领神会。 温瑶是宋云禾同学的女儿，基本情况她都了解，特意说去查，那就是要往深了查。 王叔下了车，目送着宋云禾的车驶向她暂居的付氏旗下酒店。 他转过身，却被拦下。 “王叔！好久不见！” 韩墨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 “二少有些话托我转告您。” 王叔神情凝重，什么事竟然还牵扯到二少？ “这付家到底是姓付，什么该查、什么不该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您是多年的老人了，想必比我清楚。” 付家现任的家主闲散度日不管事，付家的大部分产业都由家里的两个少爷接管。 大少虽然对外以继承人的身份走动，但其实付家真正掌权的是那位不显山露水的二少。 王叔的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没说什么。 — 系统：“宿主，后门没人！冲冲冲！” 温瑶张望两下，确认四处没人，关好房间门就朝着别墅的后门走去。 前天黄莹莹又给她发消息约她见面。 她答应赴约，但是……还是要躲一下张叔他们。 上次她去见黄莹莹就被付瑾知道了。 他明显有些生气。 付瑾不愿意她和吴皓、黄莹莹这群人过多接触，想来是怕他们狗急跳墙做出伤害她的事。 吴皓无药可救，已经被送进去了，但是黄莹莹…… 温瑶觉得她还有的救。 少女一身碎花小裙子，蹑手手脚地离开了温家。 系统充当起贴心播报员：“一切安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宿主只要在晚饭前回来就好！” 今天是周六，温瑶没有排课。 现在是中午，她刚刚吃过午饭，只要房门一锁，正常晚饭前都不会有人来她的房间。 只要在晚饭前回来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一会儿要去青湖写生吗？」 付瑾的消息在这时候弹了出来。 第34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34 青湖是A城最大的观赏湖，依山傍水，景色极美。 付瑾知道她每周六会练习画画，带她去青湖写生很适合。 「不了，下次吧。」 「兔子低落.gif」 温瑶有点遗憾，她很想和付瑾去写生，但可惜还要和黄莹莹见面。 这次她们约在了一家咖啡店，对面的女人同样提前来了很久。 “学姐。” 黄莹莹的脸色依然憔悴，但与上次的丰富表情不同，这次她的眼里都是疲惫。 “学妹，吴皓已经被送进精神病院了，下一个会是我吗？” 温瑶倒是不知道这些，她语气疑惑：“精神病院？” “是啊，付氏心理研究所，和进精神病院也差不多了，都要接受管控。”女人低下头，抿了口咖啡，嘴角也蔓延上苦涩，“又能比进监狱好多少呢？” 付瑾的研究所？ 温瑶的思绪拉远。 上次付瑾让人报警，她还以为自己要出面参与指控吴皓，没想到全程没有人找过她。 原来已经处理了吗？ 系统：“宿主，这里面肯定有付瑾的手笔！把人弄到他的研究所，岂不是任他为所欲为了？” 少女面色淡然。 付医生那么温柔斯文的一个人，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再说，吴皓做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住进研究所接受管控已经算便宜他了。 “我不会指控你的。”少女抬眸，定定地看着黄莹莹，“不论你有什么把柄在吴皓手上，我都可以帮你销毁。” “但如果你还对他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愿意为了这样一个品行低劣的男生，不惜和他一起伤害其她无辜的女性……”温瑶一顿，柔和的眉眼显得有些凌厉。 “那我建议你去接受专业的心理治疗。” 温瑶小小地饮了口咖啡，她点的焦糖玛奇朵甜甜的，喝下去让人的心情都变好了。 “学姐，你是A大艺术史论系的学生，那是A大最好的专业之一，你有着很高的绩点，连续两年都拿到了奖学金。” “我在学校的展厅看过你画的画，很有灵气，假以时日未尝不会在界内闻名。” 兔妖没看过，但是原身看过，确实很有灵气。 温瑶正色道：“你有着很光明的前途，绝对不该为了一个那样的男人而止步不前。” 黄莹莹的眼泪终究是没有忍住，少女的声音轻柔又严肃，让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如洪水般轻易决堤。 “我……我也不想的。他装可怜卖惨把我叫出去，我一时心软就……就……”黄莹莹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下去。 “他又强行拍了我的那种照片……还威胁我，如果不帮他约你出来就散播出去……我没想着害你，我知道他订的酒店，已经提前和前台说好，如果看到他领着一个昏迷的女孩就立马让保安拦下报警。” “我想着先配合他、稳住他，走一步是一步，其实……其实我也很怕……” 温瑶耐心地听着，把桌上的方糖推过去。 “学姐，咖啡太苦了，加点糖吧。” 第35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35 温瑶送走了黄莹莹。 她让系统再次把吴皓拍下的黄莹莹照片删掉。 这可能就是她和黄莹莹最后一次见面。 A城那么大，受害者没有成为加害者，一切还有无限可能。 — “小统，这雨还要下多久啊？” 温瑶抿唇站在咖啡店的屋檐下，手臂因为发冷而环在一起，来回搓了搓。 今天的天气预报说降雨率只有百分之十五，但偏偏阴云密集，说下就下。 雨珠断了线似的落下来，几乎连成了一片水幕。 这雨下得突然，她根本没有带伞。 “看样子短时间内都不会停了……”系统的声音有些无奈。 身后的咖啡店已经打烊，一个小时前还热闹的街道转眼间在大雨下空无一人。 风吹得雨珠溅到了她的小腿上，温瑶又往后站了站。 她拿出手机摁住开机键却毫无反应。 没电了。 “小统，附近没有能充电的地方了吗？” 系统又查询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了宿主，这一片商业区营业时间都短，大大小小的店都关门了。” 兔子妖抬头看了眼天色，只能等雨小一点了。 不过……要被张叔他们发现了。 — “小姐人呢？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张叔的脸色严肃到可怕，眉头都快拧成了一个“川”字，他管理佣人本就有威严，现下发怒更是没有人敢触他的霉头。 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家，电话也打不通，外面又下了这么大的雨…… 张叔正焦急，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他赶紧接起，对面的人却不是他以为的小姐—— “付医生？” “是我。瑶瑶的电话打不通，我就打给你了。她在家吗？” — 天色渐暗。 温瑶不知道过了多久，但雨势一点不见减弱。 再等一会儿。 如果雨还不见小，她只能冒雨回去了…… “阿嚏——”她打了个喷嚏，雨丝夹杂着寒气，湿湿冷冷的让人很不舒服。 只怕是避免不了要着凉生病了。 “衣服披上吧。” 熟悉的男声在雨滴的喧闹里依然清晰—— “付医生！” 少女猛地抬起头，入目是男人的深色毛呢大衣。 边角的颜色略深，想来也是被雨洇湿的。 但他递过来的那件衣服却因为被男人护在怀里，整洁干爽，没有淋到一点雨。 温瑶接过来披上，衣服上还残留着付瑾的体温，暖洋洋的让人想长舒一口气。 男人的衣服很大，在他身上堪堪垂到膝盖的衣服在少女身上都快够到了脚踝。 “你怎么来了？” 温瑶想过来的会是张叔或者温家的什么其他人，但没想到会是付瑾。 系统有点神经兮兮地说：“宿主！他是不是在你身上装了定位器啊？” 自从系统看了《变态心理学》以后，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付瑾有点不对劲。 宿主明明是偷偷跑出来的，没告诉任何人她去了哪，付瑾又是怎么找到的呢？ 跟踪？定位器？ 只有这两种可能了，不然根本没法解释。 “我再不来，你怕是要把自己折腾生病。”付瑾的语气平淡，能听出来有些不悦。 第36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36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啊？” 付瑾撑着伞，温瑶的一只手牵着他的袖口，男人的腿很长，但步子很慢，正好迁就了少女的速度。 系统还在温瑶的脑海中阴谋论，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它既希望宿主能攻略下碎片，又怕宿主被碎片欺负。 温瑶问得随意，付瑾握着伞柄的手指稍稍收紧。 “张叔最后一次见你是十二点四十，你最后一次回我消息是一点十八。” “你瞒着大家去做的事，我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和黄莹莹有关。你们如果见面，大概率也是在餐厅、咖啡店这样的地方，而且离温家和A大都不会太远，最好在二者之间。” 付瑾的伞向少女那侧倾斜了几分，他的肩膀边缘暴露在雨中，很快被雨水打湿。 男人的身形高大，其实不适合与人合打一把伞，他的车里也有备用伞。但付瑾只拿了一把伞过来，从始至终就没考虑过和温瑶分别打伞。 “你不喜欢生人，不愿意打车更不会坐公交，所以一定去了三十分钟内徒步能到的地方，离你家不会超过三公里。” 付瑾能想到这么多，兔妖有点惊讶，继续问道：“可是三公里内的餐厅、咖啡店也很多啊，付医生怎么能这么快确定我是在这个方向？” 付瑾的侧脸冷白，漫天雨幕好像都成了陪衬。 “给你打电话显示关机，最有可能的就是手机没电了。不管你去了什么地方都可以找到充电的办法，除非你去的地方在手机电量不足时已经停止营业了，而你因为大雨被困在原地，找不到其他可以充电的地方。” “三公里内的店铺很多，但这么早就打烊的，只有东边的这片商业区了。” “哇——”少女的嘴巴微张，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一直阴谋论的系统也安静下来，细思极恐于付瑾的缜密。 付瑾都不是A城人，却如此熟悉A城的一些基本情况，再加上对人性格的把握、逻辑的严谨…… 系统如果有实体，只怕现在全身的汗毛都会竖起来。 这样一个人其实根本用不到定位器吧？他想找一个人哪怕是天涯海角也不可能逃得掉吧？ “可是这样也不能完全确定我就在这边啊，万一我忍住不适打车了，或者我根本就把手机落在家里了，那这些不是就不成立了吗？” 温瑶的声音清软，在雨声下显得有点小。 “是啊……所以我只是来碰碰运气，果真找到了你。” 付瑾挑了下眉，拉开车门：“到了，上车吧。” 护着少女坐进车里，男人才收了伞，从另一边的车门上车。 暴雨天道路危险，司机的车速缓慢，车里的温度很舒服，在冷雨里站了许久的温瑶差点哭出来。 活过来了！ 系统仍旧心有戚戚：“宿主——我还是觉得付瑾有点古怪。” 温瑶：“我还是兔妖呢，我也很古怪！而且付医生又不会伤害我。” 车内很安静，付瑾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黄莹莹说了什么？求情，希望你放过她？” 第37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37 “差不多。”温瑶想起黄莹莹疲惫的脸，“学姐人其实挺好的，上次她也没想着真的害我。” 付瑾“嗯”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黄莹莹没有害少女的心思。 如果不是调查过她，知道她交代了酒店前台报警，黄莹莹现在不可能有机会好端端地和少女见面。 “但是吴皓真的很可恶，只让他进研究所接受管控，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少女似乎有些气愤，脸颊微微嘟起：“付医生能不能让他天天都吃很难吃的饭？” 付瑾失笑，从车载储物柜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给温瑶：“要按规章制度来，不能滥用权力。” 也是，吴皓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她居然想着让付医生走后门针对吴皓，兔妖有点羞愧，小口地喝了下保温杯里的水。 水温正好，熨帖而不烫嘴，一口下去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 如果韩墨在场，听到方才付瑾和温瑶的对话，怕是要当场捶胸顿足。 吴皓如今在研究所里浑浑噩噩度日，真的患上了精神疾病，还不是付瑾一手安排的结果？ 他倒是在少女面前装得纯良。 — 温瑶很快就到家了。 张叔打着伞守在门口，年过半百的老人脊背微微有些弯曲。 “张叔，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兔妖低着头，心底浮现歉意。 她偷偷出去是不想让他们担心，但实际上阴差阳错地起了反效果。 张叔轻叹一口气：“小姐回来就好……只是……Jacob来了，正在客厅等你……” 要不是因为Jacob的突然拜访，他们也不会发现小姐早就不在房间了。 他看向一旁的男人，用眼神求助：小姐见Jacob没事吧？ 付瑾的唇角弯起柔软的弧度，摇了摇头，亚麻色的瞳孔清透如琥珀：“瑶瑶快进去吧，客人在等着呢。” 温瑶哦了一声，没有多想。 张叔的脸色有点奇怪。 Jacob来有什么事呢？ — 进屋后的温瑶知道为什么张叔的脸色会那么奇怪了。 Jacob手里捧了一束玫瑰花。 “瑶！” 少年今天穿得比那天在画展上还要正式。 奶杏色的西装，配上他金色的头发，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角色。 他一向笑得开朗阳光，此时手捧着玫瑰花，正色道：“可以和我约会吗？” 温瑶捏紧了身上披的大衣。 她知道在兔子眼中只是食物的玫瑰花在人类的世界里代表爱情。 兔妖不太懂爱情，但是她知道和付医生交往了，就不能再收别人的玫瑰花。 玫瑰花…… 原身的一些不好的回忆被唤醒。 吴皓当年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送了她一束玫瑰花，让原身迫不得已答应了成为他的女朋友。 温瑶的指尖开始打颤，小腿发软，轻飘飘地像踩在棉花里。 头越来越沉重，双脚却仿佛已经离地。 这已经不仅仅是局促了…… 她想逃离这个地方，想让自己晕过去……只要失去意识，就什么都不用面对了…… 自从温瑶接管这具身体，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严重的应激反应。 第38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38 付瑾的脸色沉下来，扶住了快要跌倒的温瑶。 她发生了解离反应。 手捧玫瑰花的金发少年满眼茫然，不知道少女突然之间为什么会这样。 Jacob知道温瑶有心理问题，但亲眼见到她发病还是第一次。 付瑾的语气疏离又冷漠：“你的好意她心领了，很感谢你对我们瑶瑶的喜欢，不过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希望你注意分寸。” 男朋友？他吗？ 可是上次温瑶明明说付瑾是她的心理医生而已，怎么短短几天时间就变成了她的男朋友？ Jacob不愿意相信，但少女身上确实披着宽大的、明显不属于她的外套。 付瑾身上的压迫感太强，少年强行镇定下来：“我会等她亲口告诉我，但是现在不用把她送去医院吗？” 男人捋了捋少女的发丝，扶着温瑶往她自己的房间走去，回头瞥了眼身后的少年：“我就是专业的医生。让张叔备车送你回去吧，多听听你舅舅的话。” Jacob手里的玫瑰花垂落下，失魂落魄地愣住。 舅舅的确叮嘱过他要小心对待付瑾。 付氏的二公子，不是他们家能招惹得起的。 — 温瑶在迷蒙中以为自己又变回了一只兔子。 面前种的胡萝卜有着类似上仙身上的檀香味。 兔子嗅了嗅。 嗯，檀香味的水果胡萝卜。 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兔子张开嘴咬了上去……咬不动。 又软又有韧性的胡萝卜。 还真的少见。 少女抓着付瑾的一只手，软嫩的唇含住他的食指，牙齿用力地咬下去，留下一排牙印。 十指连心，尖锐的痛意从指尖传来，付瑾的表情都没变一下。 “瑶瑶，松口。”男人贴在少女耳边，循循善诱地像在哄小孩子。 少女竟也真的松开了口，皱着眉闭眼躺在床上。 付瑾走出房间，叫住一名路过的女佣：“替她换身干爽的衣服，动作轻一点。” 他顿了下又问：“厨房在哪里？” — 温瑶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安稳地躺在床上。 被雨打湿的裙子换成了她最喜欢的毛绒睡衣。 她走下床，又差点跌倒，头昏沉沉地像做了一场大梦。 她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一只宽而有力的手扶住。 “付医生。” 两人虽然已经是情侣，但少女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叫他付医生。 “刚清醒就下地乱跑，跟个兔子似的。” 她本来就是兔子啊。 “Jacob已经走了。”付瑾端着一盘糕点，橙色的面团被捏成了胡萝卜的形状。 QQ弹弹的，看上去诱人极了。 闻上去却有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玫瑰花…… 温瑶的眼神一凝。 “尝尝吗？我做的鲜花饼。花是从我的私人花圃里现摘的。” 系统：“哇，他在A城还有私人花圃。” 温瑶：哇，他还会做鲜花饼。 “付医生还会做糕点吗？” 少女眼神里的一丝崇拜让付瑾再次失笑。 外人往往崇拜他的财富、他的学识亦或是他的容貌，但单纯因为他会做糕点就眼里亮起星星的，怕是只有温瑶了。 第39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39 “略懂一些。很多外面的食物我都吃不惯，只能自己动手琢磨。” 付瑾拿起叉子戳住“一颗胡萝卜”，递到温瑶嘴边。 少女一口咬了下去，清新的玫瑰花香味盈满口腔。 好吃。 如同置身于一片玫瑰花海。 温瑶的舌尖卷走唇边的糕点渣，想到自己刚刚的异常，心有余悸：“付医生做这个应该费了不少功夫，我晕了那么久吗？” 付瑾此时已经脱掉了外套，衬衣的袖口卷到小臂，从敞开的领口能清晰地看到他紧致的锁骨。 “两个小时。” 他的玫瑰是从花圃里现摘运过来的，要不是少女睡了太久，他还来不及做这一盘鲜花饼。 准确地说，少女并不是“睡着了”。 “瑶瑶可以回忆一下当时的感觉吗？” 温瑶的牙齿轻咬住下嘴唇，漫游中的记忆涌上来：“我感觉……自己变成了兔子，不知道身处哪里，但是有胡萝卜吃……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 “自我认同改变，失去现实感、自我感觉甚至是记忆错乱——典型的解离反应。”付瑾现在穿着普通的白衬衫，但温瑶已经能想象到他穿白大褂的样子，权威又踏实。 付瑾摩挲着食指，温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一排细密的牙印，看大小，似乎就是她的。 原来胡萝卜是付瑾的手指。 兔子妖的脸又红了起来，看得出来她咬得很用力，虽然没见血，但齿印边缘已经有点呈紫红色。 难怪两个小时都没消退。 那么好看的一双手，白皙清透，却因为凌乱的牙印增添了几分脆弱感。 “对不起，付医生可以咬回来……唔……” 少女的话音刚落，男人的唇就贴了上来，堵住了她后面要说的话。 付瑾靠得太近，近到温瑶能数清他有几根下睫毛。 她羞赧地闭上眼，感受着男人侵略性很强的吻。 被压抑隐藏的占有欲似乎露出了苗头。 付瑾的呼吸也有些加重，和少女的唇齿纠缠间蔓延着玫瑰的甜腻，与上次的轻柔不同，这次的吻显得有些强势。 兔妖……兔妖觉得很舒服。 原身的肌肤饥渴症温瑶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但随着她和付瑾的相处，那种渴求感愈发明显。 想抱住他。 想亲吻他。 想摸上那双比模型还好看的手。 …… 温瑶的眼里浸上一层水雾。 虽然很渴望和付瑾接触，但她一直克制的很好。 付医生是正人君子，从来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这么凶的吻完全超乎少女的意料。 “瑶瑶，经历过的事每回想起一次就相当于又发生了一遍。忘掉吴皓吧，只记住我的玫瑰花，好吗？” 男人的声音轻柔，仿佛不是念在她耳边，而是念在她的心底。 系统：虽然它并没有瞳孔但是「瞳孔地震.jpg」。 谁家医生这么给患者治疗的？ 系统查阅资料，还真翻到了解离反应的一种治疗方法——脱敏疗法。 所以付瑾给宿主做鲜花饼又亲了宿主，真的只是为了给宿主治疗？不是在趁机占她便宜？ 系统将信将疑。 第40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40 “不是，你真打算在A城定居了？” 坐在桌子上的林深啃了口苹果，冲着椅子上的男人吹了个口哨。 “下去。” 付瑾的神色冷淡，头也没抬，在面前的文件上签下最后一笔，合上笔盖。 “你如果真的那么闲，我不介意给你找点事做。” 林深又啃了口苹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还闲？你这个所长天天当甩手掌柜，什么脏活累活都给丢给我……” 付瑾扯了扯领带，一个眼神就让林深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的嘴里还在小声嘟囔，但人却乖乖地从桌子上下来了。 没办法，他这个好友是典型的面热心冷，哪怕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其实从心底里林深还是有点怵他。 “那个吴皓，前两天打破了杯子要割腕自杀，被咱们所的医护人员拦下来了。” 林深想起这次他找付瑾要说的正事。 “用最好的医疗资源治着，看紧点别让人再出事。”男人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衣服，“死亡这样轻易的解脱，他也配？” 明明是疑问句，但他的态度淡漠，更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林深“哦”了一声，在心里为吴皓默默点上一根蜡。 惹谁不好，偏偏惹上这位祖宗。 “诶！才几点，你这就下班了？” 付瑾已经走出了所长办公室的门，林深以为他不会回话了。 没想到男人特意转过头说：“去给她做吃的。” 林深知道付瑾口中的“她”是谁，就是上次在温家见到的、那个瓷娃娃似的小姑娘。 不是，他这语气，没听错的话是在炫耀吧？ 拜托，这有什么好炫耀的啊？ — “付医生！” 少女雀跃地抬起头，果不其然地看到付瑾的手上提了袋子。 自从上次给她做了鲜花饼，付瑾就好像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每次来看她都会带些亲手做的吃的。 草莓慕斯、奶油泡芙、抹茶布丁、可可布朗尼……好像就没有付瑾不会做的甜点。 温瑶放下了手里的习题册，眼巴巴地盯着付瑾。 男人在她期待的目光下从袋子里取出一个保温盒，打开盖子，微微辛辣的姜味和浓郁的奶香味溢了出来。 “姜撞奶，趁热吃。” 系统：迟早要买一个能尝到味道的电子舌头。 温瑶用勺子小口地吃起来，滑嫩香醇的口感让人心情愉悦，吃进胃里暖洋洋的。 如果付瑾去当甜点师，肯定不会比那些享誉国际的大师差。 温·美食家·瑶给予了高度评价。 “付医生不吃吗？” 温瑶吃东西的时候，付瑾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他似乎很喜欢看自己吃东西。 男人的面容温和，温瑶的视线在他的唇上多停留了几秒。 姜撞奶很好吃，付医生的唇也……也很好吃。 但付医生太正经了，兔妖每次想亲亲抱抱都不好意说。 总感觉付瑾是话本里的良家女子，而她则是满脑子想着怎么吃美人豆腐的纨绔子弟。 她的心理状态好了很多，也没有再出现解离反应，但肌肤饥渴症……好像更严重了。 第41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41 “那我不客气了。” 付瑾的声音里带了笑意，还在吃姜撞奶的少女眼眸微微瞪大，勺子从手中滑落。 他是不是有读心术啊？ 温瑶刚想到一些害羞的事，付瑾就亲了上来，轻而易举地掌握了主动权。 少女的两只手被男人一起扣住，下巴被抬起，被迫张开唇让付瑾吻得更深。 房间里的温度悄然上升，氛围变得愈发旖旎暧昧。 系统已经见怪不怪了，开始它还怕宿主被付瑾欺负得太狠，后来发现……宿主其实也很想欺负付瑾。 一个疑似变态，一个肌肤渴求症。 系统：我不好评价。 “小姐，在吗？下一科的老师到了。” 敲门声传来，夹杂着张叔的声音。 温瑶小小地推了下付瑾，男人有点恋恋不舍地松开钳制少女的手，替她理了理头发。 — 少女的房门打开，走出来的却是付瑾。 “张叔……让老师进来吧。” 男人手上拎着保温盒，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张叔的余光往屋内瞥，隐约看到了她家小姐气喘吁吁、双颊绯红的样子。 但付瑾很快挡住了他的视线。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把少女挡得严丝合缝。 付医生来温家的频率越来越高，在温瑶房间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渐渐地，张叔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付医生和他家小姐……只怕是在一起了。 又或者说不是他察觉到的……付瑾似乎根本没打算藏着。 付瑾大温瑶八岁，又是她的心理医生，怎么看都不登对。 但他家小姐精神状态越来越好是不争的事实。 与此相反，倒是张叔的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定。 每次付瑾来温家，他都要担惊受怕、左顾右盼好一阵子。 张叔：心累。再这样下去我要自闭了。 — “你说付医生和瑶瑶在一起了？”女人不可置信地问。 “是的夫人。虽然没明说，但是……和明说也没什么区别了。”张叔的心情很复杂。 “他还经常给瑶瑶做甜点？” “对，每次的样式都不重复，小姐……她很爱吃。” 电话那头的温母看了眼通话中的电话号码—— 是张叔的号码没错啊。 但为什么他说的话都那么难理解呢？ 付瑾，付氏二公子，和她家有自闭症的姑娘在一起了，还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似乎还很好吃以至于她家姑娘很喜欢。 这一段话槽点太多，温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你确定？”温母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张叔很能理解为什么温母三番五次地发问。 “夫人，我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付医生和小姐的氛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我知道了。你多留意吧，过阵子我就回A城了。”女人的语气有些古怪。 她那里的背景音有些嘈杂，听着像是在开讨论会。 “有新动向随时告诉我。” 女人匆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张叔叹口气。 温父温母向来忙于生意，都不怎么能顾得上小姐。 付瑾和温瑶……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第42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42 温瑶准备了许久的联考终于拉开了帷幕。 原身的底子加上这几个月的恶补，她有充足的信心能够达到青大美院的分数线。 道路上都是即将步入考场的考生、送考的家长和车辆，温瑶也在其中。 联考对很多家庭来说都是一生的头等大事，往往会全家出动送考。 但温家不一样，温父温母依旧在外忙事业，哪怕是联考这么重要的日子也抽不开身。 系统：“宿主，你说会不会是付瑾搞的鬼？他使了些手段拖住了原身的父母，才让他们这么久没能回A城，不然做什么样的生意需要两个人在外面待那么久啊？” 小统又开始阴谋论了。 温瑶也见怪不怪，根本没理它。 不得不说，这次系统无意中真相了。 “放轻松点。” 付瑾的声音慵懒，比平常还要惬意。 少女自打坐上车就一直小声念叨：“我不紧张……我不紧张……” 就差把紧张写在脸上了。 实在不能怪温瑶。 兔妖修行千年见识过很多大场面，别说区区一场联考，就算是千万人的战争她也不会怯场。 但是这具身体的自闭倾向还是会影响到她。 今天联考街上本就人多，一会儿进了考场还要和监考老师接触，屋子里又全都是陌生考生…… 温·社恐·瑶：这是地狱吗？ 少女紧张得心跳声都快了几分，付瑾觉得好笑：“如果希望自己不紧张，应该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说‘我很放松’而不是‘我不紧张’。” 温瑶“哦”了一声，抓着付瑾的手更紧了一点，又开始重复：“我很放松……我很放松……” “东西都确认过了？” 付瑾拉起少女的手，轻轻晃了晃。 “我很放松……我很……”少女似乎才反应过来男人的话，“早上出门的时候检查过一遍。” 既然提到了考试用品，温瑶顺势再检查一遍。 各种证件、画架、水桶、颜料、水粉笔—— 等等，水粉笔？ 温瑶蓦地抬头，惊呼出声：“水粉笔拿错了！” 她带的这盒水粉笔是崭新的，但考试如果用新的笔手感会很差，她已经提前磨损过一盒了，没想到带错成了新的那盒。 “没关系，现在离考试开始还有很久，告诉我水粉笔放在房间的哪里了、有什么特征？”付瑾轻柔地抱住少女，修长的手指虚虚握住她的后颈。 “你先去考场，我回去取，一定来得及。” 温瑶他们很早就出来了，付瑾回去现取的确来得及。 “好。”少女松开和付瑾十指相扣的手，悬起来的心稍稍放下。 — 付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众多，付瑾从别的地方调车过来也不过是一通电话、几分钟的事。 男人回到温家，照少女说的话按图索骥，轻松地就找到了被她遗落的那盒水粉笔。 他拿起笔抬步就要走，却忽然瞥见温瑶房间里的一副画。 画中男人一袭白衣，出尘绝俗，五官勾勒得并不清晰，却很明显能看出画中人不是他。 繁复的打扮像二次元中的古风人物，但他直觉这是现实存在的人。 付瑾的眸光瞬间变得深邃幽深，有些渗人。 第43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43 “谢谢付医生。” 温瑶接过付瑾递来的水粉笔，离考试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把握得刚刚好。 她的语气郑重，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拘谨，手指紧紧抓住颜料盒，给自己打气：“我会加油的。” 随即，娇小的少女挥了挥手，和门口的许多考生一样，转身走进了考场。 “放轻松就好。” 付瑾笑得温和无害，目送少女离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看一幅画能体会到创作者的心境、对画倾注的感情。 温瑶房间里的那幅画…… 太碍眼了。 男人站在原地没动，拨通了韩墨的号码。 “二少！请尽情吩咐韩墨！” 韩墨的声音难掩激动。 这次……这次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继查家教老师、诱哄犯人之后，男人下达了他在A城的第三个指令—— 又是查人，而且是光凭一幅面容不算清晰的画像查人。 “二少，这……这真的不是什么动漫人物吗？” “不管是真人还是动漫人物，全力去查。” 好家伙，听这架势还是要查到底了。 — 温瑶考完出来，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付瑾。 他还站在来时的地方，不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两个多小时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过。 男人的身形高大，容貌俊朗出挑，站在一众中年家长里，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 少女的眸子亮亮，水盈盈的像被溪水洗涤过，让人心生好感。 她快走了几步，离开警戒线，直直地奔向男人。 “同学你好……” 突然路被人拦住，温瑶抬眸看去。 拦住她的少年清瘦，穿着不知道哪个高中的校服，白净的脸涨得微红，显出几分窘态。 说出这句话似乎用尽了少年全身的力气。 在进考场前他就注意到少女了，瓷白的小脸乖得不可思议，一双大眼睛水润又漂亮。 他在高中也被很多女生追求过，但从来没有接受任何一个女生的告白。 想不到在联考的时候遇到了温瑶。 少年觉得……他要恋爱了。 “你好。”温瑶不知道少年的来意，出于礼貌还是停下来和他打了声招呼。 “有什么事吗？” 少女的声音轻软，如果少年不是和她在同一个考场，他甚至都不能确定少女的年龄，只会把她当成学妹。 “我……我也在32考场，就坐在你的斜后面……” 巧言善辩的少年在高中赢过辩论赛的金奖，却在少女面前变得有点结巴。 鉴于对方只是个刚成年的人类幼崽，温瑶忍着不适，耐心地听下去：“所以呢？” 她并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但少年还是慌了神，口不择言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见温瑶蹙起眉，少年立马改口：“我是说，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我也是艺术生……” “瑶瑶。” 低缓的男声打断了少年的喋喋不休。 他有点不悦，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原来是少女的家长。 进考场前他就见过男人，穿着低调但气场太强，完全不像他和少女的同龄人，想来是她的什么亲属。 第44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44 “付医生！” 少女的语气雀跃，和刚才面对少年时完全不同。 温瑶扑了上去，撞进付瑾的怀里，男人似乎早有预料，稳稳地接住少女。 在陌生人中待了太久的社恐兔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抱住付医生的瞬间，鼻腔充斥着男人身上好闻的檀香味，踏实的安全感涌上心底。 如果不是还有外人在场，温瑶简直想喟叹一声。 今天也吸到了付瑾！ 系统：宿主有肌肤渴求症，天天想吸攻略对象怎么办？在线求助。 “叔叔好……” 少年挺直了背，紧张地跟男人打招呼。 要在少女的亲属面前留下好印象。 付瑾的教养很好，但听了少年的话还是微微变了脸色。 叔叔？ 斯文温润的面孔差点维持不住，他环住少女的腰身，宣示主权似地，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不加掩饰地看向少年。 “请问你找我的未婚妻有什么事？” 少年的嘴巴张大，心事都写在脸上。 竟然是未婚夫妻！ “没……没事……打扰了！” 兴冲冲来的少年灰溜溜地离开了，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背影有几分狼狈。 单方面坠入爱河的他在五分钟内又单方面失恋了。 — 少年带来的小插曲很快过去。 温瑶和付瑾坐上了车。 “瑶瑶也觉得我老了吗？” “嗯……”少女在翻看自己的外语笔记，听到付瑾的话，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什么？” “瑶瑶也觉得我老了吗？”付瑾又问了一遍。 温瑶没太在意，只是随意地摇了摇头。 兔妖已经上千岁了，虽然上仙比她的年纪还要大，但是这个世界的碎片才二十多岁，怎么能算老呢？ 明天的文化课要考温瑶最不擅长的英语，她低着头，抓紧时间巩固知识点。 车里的小桌子上放着付瑾做的陈皮绿豆糕—— 绿豆是他亲手筛选、提前几个小时泡发的，糕点的形状玲珑精巧，是付瑾用雕花刀一点点修饰出来的。 但少女没吃一口，只是低头看笔记。 因此她也没有看到男人摘了眼镜，眼底泛起令人不寒而栗的温度。 — 联考一晃而过，各地进入了如火如荼的阅卷环节。 在等待成绩的这些天……温瑶搬到了付瑾家里住。 开始他只是邀请她去家里玩，还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温瑶大快朵颐后就准备回家。 但是…… 付瑾家里有家庭影院……高清大屏、顶级音效的那种。 她为了准备联考，这几个月都在专心学习，如今松懈下来，当然想好好放松放松。 在家庭影院看一场熊大熊二的电影，吃着付瑾做的美味佳肴，只要抬手就有柔软的抱枕递上来……没有一只兔子能拒绝这样骄奢淫逸的生活。 温瑶也堕落了。 更别提付瑾家还有各种各样的全息游戏、种着天然蔬果的花园…… 温瑶：天堂也不过如此。 温家虽然有钱，但温父温母平常很少回家，家里的装饰设施都是最传统的那种，完全比不上付瑾家有趣。 温瑶顺理成章地从“只吃一顿饭”变成了“只住几天”。 第45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45 张叔不放心，上门找过几次，但看她神采奕奕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 期间温母也给她打过电话。 温瑶不知道付瑾和温家父母都说了些什么，但他们似乎很容易地就接受了两人在一起的事实。 母女俩的谈话简短又疏离，原身和父母之间的裂缝很深，不是一两天就能修复的，她作为攻略者也不想做无用功。 既然他们都没有反对她和付瑾在一起，温瑶就没有多花心思在父母奇怪的态度上，只舒舒服服地享受起她的假期生活。 付瑾其实很忙，不是全天都会在家，比如现在。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温瑶一个人。 空调的温度刚刚好，盘子里摆满了原生态纯绿色的水果胡萝卜。 她原以为付瑾家的布置会以黑白灰色调为主，但实际上是很温柔的莫兰迪色系。 这里的一切温瑶很喜欢，吃饱喝足的兔妖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里，打了个哈欠。 墙上的钟表指针是兔子形状的，随着滴答滴答地转动，兔子的眼睛会睁开又闭上。 温瑶觉得好玩，盯着看了一会儿。 房间里点着香，是温瑶最熟悉的、令人安神的檀香。 好困啊。 温瑶又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 好像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 恍惚间她听到了付瑾的声音。 这个时间付医生应该在研究所工作，所以应该是在做梦…… 正在看《变态心理学15》的系统察觉到了异常。 “宿主！醒醒啊宿主！” 宿主此时闭眼躺在沙发里，碎片就坐在旁边，神色诡谲难辨。 熟读前十四部《变态心理学》的系统顿时警铃大作！ “宿主！！！” 但被呼唤的少女丝毫没有发觉，她正轻飘飘地做着梦，周围是鲜艳欲滴的玫瑰花丛。 一道隐约的男声念出了一个名字：“吴皓……” 温瑶的心神微动，所以她这个梦其实是解离反应吗？ 少女皱眉，很嫌弃地呢喃：“讨厌……” 那道男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又说：“照片……” 声音飘渺不定，好像说在她耳边，又好像远在天边。 温瑶想起吴皓曾经拍下的原主照片。 “删掉了……” 她已经让系统全都删掉了，不仅是原主的还有其她女生的。 “谁删掉的？” 付瑾一步步地引导，终于问出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他查过吴皓，自然知道吴皓的惯用手段，但没等他出手，所有的照片都不留痕迹地消失了。 温瑶和他预想中的不同，并不像被情感困扰、身心俱疲的受害者，反而很理性地用自己的方法报复了吴皓。 她有秘密，付瑾一直都知道。 开始他只是对温瑶感兴趣，无意深挖她背后的秘密。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少女的在意程度日益加深。 贪婪的占有欲、隐忍的掌控欲，还有在心底生根发芽的爱意…… 与之而来的是患得患失的陌生情绪。 他会担心温瑶介意两人的年龄差距、会害怕温瑶发现他并不如表面上那样温润…… 他想问出少女心底的隐秘。 第46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46 “谁删掉的……”温瑶重复了一遍付瑾的问题，又缓缓道，“是小统啊……” 系统：警告！警告！攻略过程不得泄露系统的存在！警告！存在泄露风险！ 呜呜呜……果然天下没有白读的书，它就说付瑾是变态！ 这家伙忍了那么久，终于露出了马脚，竟然偷偷摸摸地催眠宿主！ 系统在温瑶的识海里吱哇乱叫，但以为自己正在做梦的温瑶并没有被唤回意识。 原身本来就有心理疾病，受其影响，温瑶是最容易被催眠的群体。 何况是付瑾这样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 在他的精心准备下，少女正一点一点地吐露自己的秘密。 “小统是？” 付瑾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声音放得更轻。 “小统是……朋友……” 少女的唇角微微勾起，好像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系统听到少女的回答，吱哇乱叫得更大声，还夹带着点哭腔。 它们这些穿越系统，一般都会被宿主当成工具人，稍有不顺攻略者心意，回去后可能还要被投诉，尤其是那些神仙，傲慢得很，它们统圈里流传着一句话：宁可做牛做马做牛马，都不要做神仙的系统。 呜呜呜……但是宿主好可爱，既没有神仙的傲气，还会认真完成攻略任务，虽然平常总说它阴谋论，但是在心里居然把它当成朋友。 系统：感动.jpg 不过宿主，真的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真的会出事的啊喂！ 男声没过多追问下去，反而又引出了新的隐喻：“画、白色、男子。” 温瑶的唇抿了起来，联想到前阵子画过的上仙的画像。 这次她没有主动展开下去，于是付瑾只好再次发问：“他是谁？” 上仙是她的恩人，在温瑶飞升仙界前就已经位列诛仙之首了。 但真要说起上仙的来历，小兔妖其实并不清楚。 温瑶只好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是……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 付瑾的食指缓慢而有节律地轻轻敲打沙发扶手，发出细小而沉闷的响动，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艰涩地开口，这次他问的更具体了。 “他叫什么？” 温瑶听罢却突然愣住。 叫什么？ “长珩”是上仙的道号，但不是他的真名。 仙界没几个人知道上仙的真名，更没人敢直呼他的真名。 真要说起上仙叫什么……温瑶……也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上仙在这个世界的碎片叫什么，所以她想了想回答道：“付瑾，他叫付瑾。” 温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系统松了一口气。 稳了！ 感谢宿主什么都不知道！感谢宿主神奇的脑回路！感谢上仙！感谢所有人类！ 系统的反应很强烈，付瑾的反应也很强烈。 男人倏然停下手指的敲打动作，视线紧紧落在少女身上。 少女在潜意识里不会骗人，她说的都是真话，所以那幅画里的人……是他？ 心脏蔓延开奇异的感觉，付瑾的呼吸加重，感受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像沉溺于深海，又像抓住了浮木。 第47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47 他的手掌覆上少女的脖颈，细腻纤弱的触感仿佛一用力就能捏碎。 但男人没用一点力气，只是掌心严丝合缝地贴合她光滑的肌肤。 少女的体温过渡到付瑾的指尖，温暖得想让人珍藏。 “这是一场模糊的梦，你会逐渐忘记，进入深度睡眠……” 付瑾在少女的耳边落下近乎虔诚的一个吻，声音几不可闻。 催眠的时间不能太长、引导不能太深，不然容易对被催眠者的精神状态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作为专业的心理医生，付瑾太清楚这点。 — 温瑶是被系统的咆哮吵醒的。 兔子钟表的时针前进了一大格，她这一觉睡了好久。 头有些昏沉，像做了一场大梦，梦里还听到了很像付医生的声音…… 但是具体说了什么她却记不清了…… “呜呜宿主你可算是醒了！” 系统的异常反应让温瑶不解，她揉了揉眼睛，一副没太睡够的样子。 “怎么？小统的《变态心理学》又有新的研究成果了吗？” 嗯，发现付瑾做了变态的事情，怎么不算研究成果呢？ 简直是重大突破。 系统亢奋道：“碎片刚刚催眠了你！” 温瑶：催眠？是她睡了太久吗，为什么听不懂系统在说什么？ 系统开了个头，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温瑶。 “我没有说太多吧？” 还有点困倦的温瑶一下子清醒过来。 如果泄露系统、攻略这些事情，小世界的天地法则会排斥温瑶，把她强制驱逐出世界。 “没有，宿主！太惊险了，差一点就要被发现了！我刚刚查了碎片的黑化值，竟然达到了100点！” 温瑶的脸蛋微微紧绷，这些天在付瑾家的伙食太好，少女的脸上多了几分肉，隐隐有点圆润。 但是付瑾和系统都说她这样最好，比原来消瘦得过分的样子健康许多。 “什么是黑化值？” 系统开始支支吾吾。 “就是……就是……有的攻略对象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性格比较极端、偏执，在攻略过程中很难把控。” “黑化值越高危险性就越高，一旦黑化值超过75点，我们就会建议宿主放弃攻略，以维护自身安全为重，撤离位面。” “像付瑾这样黑化值达到100点的目标极其罕见。” 它们系统圈目前遇到过黑化值最高的攻略对象也才85点。 而且听说那个宿主不仅攻略任务失败了，回去后还精神受创，休养了好久才缓过来。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小，掩饰不住地自责：“都怪我，进入位面的时候没有查付瑾的黑化值，他……他的起始黑化值就有60点！” 付瑾一开始斯文矜贵的正派形象确实唬住了系统，以至于后来它虽然怀疑男人有问题，但从没有联想到黑化值上。 毕竟黑化值高的都是些不折不扣的疯子。 这可是长珩上仙的碎片！仙界第一清冷正直的上仙！ 他的碎片怎么会是一个黑化值那么高的人？ “宿主，要不我们撤吧？” 第48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48 系统止不住地后怕，现在宿主还全须全尾的，谁知道哪天碎片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 不如趁早溜溜球。 少女的神情肃穆。 付瑾的初始黑化值只有60点，涨到了100点一定有原因。 这是上仙的碎片，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放弃的。 付瑾……温瑶不觉得他有小统说的那么可怕。 她认真地问系统。 “小统，你把我和付瑾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温瑶顿了下，强调道，“不要夸大其词。” 系统略带委屈地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复述一遍了付瑾和宿主的对话。 温瑶低敛着眸光，陷入了思考。 付医生的专业性毋庸置疑。 在准备周全的前提下，如果他真的想诱导自己说出系统的存在、攻略的来意…… 完全有能力做到。 但付瑾的提问还是偏向于模糊，追问也不深，好像生怕知道全部真相似的。 这才给了她钻空子的机会。 所以付医生的心里其实也很矛盾？ 既想知道她的秘密，又怕知道太多—— 温瑶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无意识地摆弄起手指。 快到男人平常回家的时间了。 她看向玄关那处，在心底默默数数。 1、2、3…… 兔子钟表的分针也在缓缓转动。 在少女默数到629的时候，门口传来响动。 付瑾回来了。 他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少女穿着毛绒的卡通睡衣，不发一言地坐在沙发上，似乎正在等他回来。 她的长相很乖，姿态又端正，坐在那里像是等待丈夫下班的妻子…… 只不过少女的神情奇怪，更像是那种要和丈夫离婚的妻子。 付瑾的眼底有一抹微不可察的慌乱。 “瑶瑶，今天想吃什么，话梅排骨怎么样？” 付瑾提了提手上拎着的一大袋新鲜排骨。 他尽可能地把语气放到最自然，像平常和少女的相处一样。 只不过往日里最爱吃的话梅排骨，也没有让少女露出雀跃的表情。 温瑶还是一言不发地坐着，定定地看向他的眼睛。 是发现了他做的事？ 付瑾的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惶恐感涌上心头。 但他仍然稳住神色，坦然地回望少女。 林深总说他太会伪装，戴着让人看不透的面具。 其实他只是对很多事情都没兴趣。 因为没兴趣，所以用看似谦和的态度敷衍对待。 但温瑶不一样，饶是在心理博弈中从未失手的付瑾，也不敢大意。 人啊，一旦陷于情爱，就会患得患失、畏手畏脚。 像被驯服的野兽，只能匍匐于对方身下，祈盼一点怜爱。 付瑾曾经对这样的人嗤之以鼻，他能用最客观理性地视角分析他们所谓的情爱。 可想不到有一天，他自己也成为了这样的人。 “付医生。” 好一会儿，少女才开口。 “我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你。” 男人“嗯”了一声，像在准备接受某种审判。 “但付医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直接问我。” 温瑶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打直球。 第49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49 付瑾家有很多心理学的书籍，她闲来无事也会找出几本翻看。 但依然猜不透男人的心思。 既然猜不透，那干脆就不猜。不博弈就是最好的博弈。 “只要是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付医生。” 少女微仰起头，眼里写满了认真，像在发什么誓言。 “我会一直陪在付医生身边，努力成为付医生最重要的人。” 付瑾一直都知道温瑶是很认真的人，说出口的承诺一定会兑现。 心里酸涩晦暗的感觉被一种酥麻、极端的愉悦所取代。 系统：“涨了涨了！宿主！黑化值警报响了！” 为了弥补之前的疏忽，系统在察觉付瑾黑化值达到100点的时候就打开了黑化值警报。 只要黑化值上涨它就能收到提醒。 可它们系统显示黑化值的上限是100点，碎片已经到了100点，居然还在往上涨？ 而且还是在宿主说出了那么真诚的话以后？ 果然疯子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考量的呜呜。 系统仔细地盯着付瑾，随时准备脱离位面，谨防下一秒男人就撕下伪装伤害宿主。 但被系统这样提防的付瑾只是轻轻地笑了。 亚麻色的瞳孔盈着笑意，小小的梨涡柔和了眉眼。 这样俊朗的人展颜一笑，让见者恍若亲临春日胜景。 付医生……还真是好看。 温瑶浅浅地咽了下口水，想亲亲抱抱碎片的想法又冒了上来。 “所以付医生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少女更想说问完能不能亲一口，想到碎片100点的黑化值，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她在心里预演付瑾会问什么、如果问到系统她该怎么回答…… “除了话梅排骨，还想吃什么菜？素炒胡萝卜丝，胡萝卜羊肉汤……” 温瑶愣住，这就是付瑾想问的吗？ “都……都想吃。” “嗯，甜点呢？” “香草冰淇淋！” “好，但是只能吃一个。” “哦。” 系统：就这，黑化值100点？尊嘟假嘟？ — 催眠事件后，温瑶和付瑾的相处模式还是没变。 她依旧每天美滋滋地宅在他家，吃着他亲手做的食物，看着喜欢的动画电影，偶尔去花圃浇浇水、施施肥。 人类有个词叫“快活似神仙”。 温·真神仙·瑶：在付瑾家的日子不比当神仙差。 付医生再也没有催眠过她，也没有问起有关系统、攻略的任何问题。 系统的黑化值警报器时不时就要响一下，尤其是在她和付医生接吻的时候。 一人一统一开始还会心惊胆战，后来次数多了就习以为常了。 系统甚至每天在它的统友圈里更新日志：今天宿主的攻略对象黑化值也在上涨，目前100点+黑化值，超越全位面100%的攻略对象！明天再接再厉！ 引来一群其它位面的系统在下面评论，一时成为系统界的风云话题。 一晃就到了联考出成绩的时间。 温瑶守在电脑前，移动鼠标刷新网站。 付医生家的电脑和网络都是当下最高的配置，但出分页面仍然在加载中…… 第50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50 付瑾也陪在旁边，用那双连指尖都泛起好看颜色的手叉住一块梨，递到少女的嘴边。 温瑶自然地张开嘴，咬了下去，动作熟练极了。 她手指没停，不断点击刷新网站。 电脑屏幕的光反射到少女脸上，把她的五官映照得更加立体，像柔焦镜头下的雕刻娃娃。 现在已经是晚上，遮住窗帘的房间有些暗，但温瑶没有开灯。 美其名曰：这样查分才有氛围感。 循环转动的圈终于停了下来。 分数……看不到分数。 但是有显示排名。 全省前十。 A城艺术联考的前十名只显示排名不显示具体的分数。 “芜湖！” 少女的嘴里发出一声欢呼。 不枉费她勤勤恳恳地学了那么久像刺猬语一样难的外语。 系统：宿主好棒！ 付瑾早就找人查过少女的分数了，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配合她表示惊讶。 “瑶瑶这么棒，想要什么奖励？” “香草冰淇淋！” 温瑶回答得很快。 她最近迷上了香草冰淇淋。 清新特别的香气、甜软冰凉的口感…… 温瑶一想，嘴巴里就好像尝到了那种味道。 只可惜入秋后，天气越来越凉，她的体质阴寒，脾胃偏虚，只要多吃寒凉的食物就容易胃痛。 付瑾从来不让她多吃。 “忘记上次是谁肚子痛，无精打采了好几天？”付瑾食指微曲，轻点了下少女的鼻尖。 “给你做香草味的乳酪蛋糕。” 少女刚蔫下去的神情又鲜活过来。 付瑾可以把乳酪蛋糕做出非常像冰淇淋的口感，一度让她十分惊艳。 “好耶！” 付医生总是这样，从来不会强迫她改变决定，但会以另一种方式引她做出他满意的选择。 而且丝毫不会让她反感。 — A城的出分和报考时间离得很近，温瑶填上了自己的志愿，只等青大美院的录取结果出来。 原身的愿望很快就要完成了。 只差碎片的攻略进度了。 “宿主，每个小世界你只有三次查询攻略进度的机会，确定现在要用吗？” 系统例行程序地问了问。 “确定。” “攻略任务：成为碎片最重要的人。目前进度：90%，请宿主继续加油！” 兔妖有点小失落。 才90%。 还没有付医生的黑化值高呢。 看来还是要快点成为付医生的妻子，那样就是他的法定第一顺位继承人了。 系统不知道温瑶的心声，不然一定会说：攻略进度和让人闻之色变的黑化值，这是可以比较的吗？ — 温瑶一页页地翻着日历。 青大美院的录取通知书到了，这就意味着……离她的二十岁生日不远了。 她用水彩笔在那一天旁边画了个小兔子。 兔子前面的日子被打上了一个又一个叉……温瑶躺在床上，哼着小曲，兴奋地睡不着觉。 明天她就二十岁了……就可以和付医生结婚了。 结婚诶。 神仙是不允许相恋的。 掌管人间姻缘的月老是个年轻貌美的姐姐，她曾经和温瑶吐槽过仙界关于情爱的严苛规定。 第51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51 仙界条例都是代代相传的。 神仙们的寿命越长，就越喜欢墨守成规、一成不变的东西，谁敢质疑仙界的条例，就是在挑战先人的权威。 神仙不许相恋这点就刻在戒碑上。 是每个小神仙踏入仙界的必修课。 可是兔妖……她正在小世界和上仙谈恋爱诶。 温瑶想到这，脸又泛起淡淡的红晕。 — 兴奋了一夜的兔妖醒的很早。 就像付医生说的那样。 如果在睡前给自己心里暗示明天要早起，第二天就真的会很早醒来。 她跳下床，简单洗漱过后，就去了厨房。 付瑾果然早就起来了，正拿着平底锅煎蛋。 男人穿着一身简约的家居服，黑色的围裙系在他身上，隐约能看凸出的肌肉线条。 付医生的身材很好，哪怕是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也显得禁欲优雅。 怎么有人连穿围裙都这么好看啊。 听到身后的声音，男人回过头看她。 付瑾没戴眼镜，锋利的面部线条压迫感很强，但屋内食物的香气给他平白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温瑶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动。 “付医生！我们去办结婚登记吧！” 少女的声音清脆，蕴含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爱恋。 喜欢而不自知。 付瑾的眸光平和，心底的躁动越发明显。 他按捺住心底贪婪的情绪。 “好，先吃饭。” 少女意识不到没关系，他有漫长的时间可以陪她周旋。 — “小统，人类结婚登记需要额外准备什么吗？” 温瑶坐在车上，头倚在车窗里侧的边缘，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窗外的景物变化飞快，付瑾家离民政局不远，再有几分钟就到了。 她却突然想起上次忘带水粉笔。 受这具身体的社恐属性影响，温瑶每次出门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打怵，不自觉地忘记一些事情。 她没结过婚，但是她看的《霸道医生爱上我》里有一段情节。 恶毒婆婆不同意男主和女主结婚，所以扣下了男主的户口本。 通过原主的记忆，她大概能理解“户口本”是什么…… 但是她并不知道那个东西在哪里，兴许是在温家。 系统正在回复统友圈的消息，它因为付瑾的黑化值在系统界小火了一把，现在每天回复消息都回复不过来。 所以语气有点心不在焉：“需要户口本、身份证……” 还真的需要？ 兔妖惊坐起来，十分懊悔，看向一旁的付瑾，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 丢三落四的兔子妖很羞愧：“付医生……我没有户口本。” 付瑾顺势握住少女的手，五指自然地扣进她的指缝，十指紧扣。 “在这呢。” 男人的一只手牵着少女，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地打开车载柜。 里面有两本户口本、两张身份证，明显一份是付瑾的，一份是她自己的。 温瑶脸上的惊讶之色似乎取悦到了他，付瑾露出一个分外温和的笑。 颊侧的小小梨涡又浮现出来。 付医生最近很爱笑，和初见那样礼貌的笑不同，是一眼能在他眼底看到星星的那种笑。 第52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52 “原来付医生早就准备好了。” 她还以为原身的户口本会在父母手里。 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 付瑾一定和温家父母沟通过，早就拿到了她的户口本。 瞒着自己搞定了父母还拿到了她的重要证件—— 如果是一般的女生，碰到这样心思缜密的男生，怕是会心生恐惧、避之不及。 但温瑶这只社恐兔不一样。 付瑾的做法恰恰免去了她和人接触的不适感。 不用和原身的父母打交道，温瑶还是很开心的。 系统：古井无波.jpg 看吧，它就说，黑化值100点的大佬，想引发社会动乱都能做到，结个婚而已，怎么会考虑不周全呢？ 车载柜里还有好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透过透明的部分能看到里面装的是糖果。 温瑶的睫毛弯弯，伸手指向柜子里的礼盒。 “那这些糖是给我吃的吗？” 付瑾对甜食无感，大概率就是给她准备的。 但出乎她的意料，付医生竟然摇头了。 “这是一会儿要分给工作人员的……喜糖。” “当然，你也可以吃，准备了很多份。” 系统：瞧瞧，连喜糖都准备好了。虽然看似是它家宿主特别期盼结婚，但其实……它不好说。 — 温瑶没吃礼盒里的喜糖。 因为付瑾说喜糖的目的是把新婚的喜气分享给别人。 她想把更多的喜气分享出去。 绝对不是因为早上付瑾做的三明治太好吃，她吃撑了。 — “稍微分开一点，对，你们贴太近了，”负责拍摄的民政局小姐姐声音很温柔，“好，就是这样，真漂亮！” 相机的闪光灯“咔嚓”一声，定格下温瑶和付瑾的笑颜。 拍完了照片，温瑶拿了一盒喜糖过去，乖巧地递给摄像姐姐。 她的表情羞涩，声音也有点发怯，但很清晰：“姐姐，分享给你喜气。” 对方愣了一下。 少女看起来稚嫩得如同高中生，拍照的时候还不显，这会儿拿糖给她，懵懂的气质更突出了。 摄像又看了眼电脑里的信息，确认一下少女的年龄。 刚满二十岁啊。 现在这个恐婚的时代，刚满二十岁就结婚的女孩太少见了。 再看眼男人的年龄…… 已经二十七岁了啊。 看着倒是不显。 两人相差八岁，但郎才女貌极为登对。 很久没看到这么养眼的新婚夫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一线明星瞒着粉丝结婚了。 摄像姐姐接过少女递来的糖果，照例说了些吉祥话。 只是些所有人都会说的、再平常不过的祝福语：百年好合、举案齐眉等等。 但少女还是很认真地和她道谢，就连那个看起来就气度不凡的男人也郑重地和她说谢谢。 真是对有意思的夫妻。 两人拍完照片就去走其它流程了。 离开的时候手还紧紧牵在一起。 少女面对男人和对她们这些生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轻松自然得多。 即使见惯了新婚甜腻夫妻的摄像也还是感慨于两人之间的氛围，简直没有旁人能融入进去。 她出去接了杯水，听到她的同事也在讨论这对夫妻。 第53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53 “刚才我没细看，他们送的礼盒竟然是那个国际大牌子的！” “小刘，你又少见多怪了，不过是一些糖果、巧克力，再大牌还能大牌到哪去？” “啊啊啊姐，你好好看看，这个牌子的糖果之前还上过热搜，咱俩的一个月工资加起来也不够买一盒的，而且有钱都不一定能买的到！” 被称作“姐”的工作人员狐疑地看了下手中的糖果盒。 她们在民政局工作经常会收到新婚夫妻的糖果，早就司空见惯，小刘的反应未免太大了。 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上网搜了这个牌子。 好家伙，小刘还真没夸张。 这么贵且难买到的糖果，他们夫妻一送就是局里在场的人手一个？ 她默默地记下了两人的名字。 原来是大人物。 — 回到家的温瑶拿着两个红本本左右端详。 她有种不真实感。 这么简单就成为付瑾的第一顺位法定继承人了？ 温瑶想起付医生说的那句“喜气只有分享出去才会被延续”，煞有介事地打开朋友圈。 她账号里的好友并不多，大部分都是接管这具身体以后添加的家教老师、反精神控制小组的成员。 她拍下两人的结婚证，发了几个月以来第一个朋友圈。 虽然和他们不是很熟，但这些人类或多或少地都帮助过她。 兔妖愿意跟他们分享喜悦。 “瑶瑶，洗澡水放好了。” 温瑶刚点击「发送」，就听到门口传来付瑾的声音。 今天好像是人类认为“宜嫁娶”的好日子，民政局排队登记的情侣很多。 她和付医生也用了小半天的时间才办好。 长时间没出过门的宅兔觉得很疲惫，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拜托付医生帮她放热水。 她要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来了！” 温瑶放下手机，踩着绵软的拖鞋直奔浴室。 — “小兔子乖乖，把电话接来，不接不接就不接，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接……” 少女的来电提示音乐回荡在房间。 已经在隔音浴室打开花洒的温瑶并没有听到。 付瑾刚要去叫她，却瞥见屏幕上的名字：「Jacob老师」 男人的脚步顿住。 他的眉眼低垂，台灯的光把线条流畅的侧脸拉出长长的影子，投映在墙壁上，一瞬间恍若鬼魅。 男人拿起手机，按下「接听」。 “瑶！你的朋友圈是怎么回事？你真的和付瑾结婚了？” 少年的语气急切。 “是啊，她和我结婚了。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付瑾的语调轻飘飘的。 他虽然嘴上回着少年的话，但手根本没停留在通话界面，而是把语音通话的窗口最小化，点开温瑶的朋友圈。 排在第一条的是他和少女刚领的结婚证。 没配任何文案，但有一个微笑兔子的小表情。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好几次想说什么又停下。 欲言又止的样子，隔着屏幕也能想象到。 “我去温家找过瑶，张叔说她不在家，你们同居了？她这么久都没消息，你……是不是你强迫瑶的？” 第54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54 许是因为一时受到的冲击太大，少年有些语无伦次。 “我和她是夫妻，当然住在一起。你又算什么东西，来质问我？”付瑾嗤笑一声，轻蔑与恶意不加掩饰地释放出来。 撕去了那层温和的面孔，男人的表情冰冷得可怕。 “你该庆幸，你有个好舅舅。” 如果不是温瑶很喜欢corot大师的画，他又很疼这个外甥，付瑾不介意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让少年彻底远离温瑶。 Jacob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打颤。 哑口无言。 — 付瑾没给少年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阿嚏——” 门外传来少女的喷嚏声。 系统：“啊啊啊宿主，完蛋了，要被发现了！黑化值警报又响了啊啊啊……” 时间倒回到几分钟前。 温瑶兴致勃勃地打开淋浴器，美美地开始洗热水澡，结果没几分钟就悲催地发现……她来例假了。 比前几个月来得都早，但量一点都不少。 她只好匆匆擦干身体披了浴袍出来。 当人类就是这点麻烦。 她是兔子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种苦恼。毕竟兔子不会来例假。 谁知道在门口正好撞见付医生和人打电话。 她的房间隔音很好，但门没有关严，开了不大不小的一条缝。 足够她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对话，而且辨认出电话那头的人是Jacob。 温瑶一时间走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 她和系统一合计，还是先离开装作不知道为好。 但没想到她在这时打了个喷嚏。 系统：“宿主，这可是黑化值100点的目标啊，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 系统有点说不下去了。 它的储存空间里不停地冒出各种恐怖猎奇的场面，以及《变态心理学》十五部著作的经典案例。 温瑶吸了吸鼻子，刚打完喷嚏的眸子水润，眼尾隐隐发红。 她宽慰系统道：“小统不用太担心，付医生不会做什么的。” 既然藏不了，那就不藏。 直球兔的名言：不博弈就是最好的博弈。 上次Jacob送玫瑰花时她就想拒绝，但当时发生了解离反应，温瑶没能和他说清楚。 后来好起来她也没太在意这件事，很快就抛诸脑后了。 想不到Jacob这么执着。 是她没把话说清楚，才让付医生不得已一次次替她出面。 温瑶推开房门：“付医生，可以帮我吹头发吗？” 付瑾的神色莫名。 他说的那些冷漠又刻薄的话少女一定都听到了。 不过在此之前…… 她为什么洗澡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 “来例假了？”付瑾一边问，一边接过温瑶手里的吹风机。 “嗯……”温瑶的情绪不高，“没有很难受，但是……嗯……血流成河。” 她坐到椅子上，手捂住小肚子。 付瑾顺势站在后面，撩起少女的头发，把吹风机开到二档，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来回吹动。 “我做了冰淇淋蛋糕给你庆生，可惜不能吃了。” “啊？好恨！” …… 系统：？ 这是什么走向？说好的黑化值100点呢？说好的《变态心理学》呢？ 第55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55 付瑾吹头发的技术很好。 动作柔缓到没有扯落她的一根发丝。 吹风机发出细微的白噪音，湿润的头发在他的手里一点点变得干爽。 付医生真的好全能，哪怕是吹头发这种小事情都能做得很好。 反倒是她……越来越依赖付医生了，惹得系统经常说她的自理能力在退化。 可是……这种被人照顾、什么都不用管的感觉真的很爽诶。 温瑶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我会和Jacob说清楚的。” 其实她不介意和Jacob当朋友，毕竟他是corot的外甥，和他保持友好关系，说不定能有机会多看看大师的画。 但是少年逾矩了，玫瑰花……是不能随便送人的。 她接受不了他的玫瑰花，也无法回应他的心意。 付瑾手上的动作一顿，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本来想用些不好的办法……彻底解决这个过分热情执着的少年。 但少女毫不在意的态度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们已经结婚了，Jacob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何必在意。 — 生日的夜才刚开始。 “还没好吗？付医生。” 少女的眼睛蒙了层丝带，因为看不见，声音有点发颤。 付医生说准备了生日礼物给她，但是暂时还不能摘下丝带看。 对未知礼物的期待让她有点心急，手指抓着衣摆，无意识地揉弄。 “好了，可以摘下来了。” 付瑾的话音刚落，温瑶就迫不及待地取下丝带。 “瑶瑶，生日快乐。” 伴随付瑾富有磁性的声音，温瑶看清了他准备的礼物—— 面前摆着的画装裱考究，明显是被主人悉心珍藏的艺术品。 “《纳尼尔河》！” 温瑶的嘴巴张大，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是corot最经典的画作之一，虽然衍生文创产品很多，但原作早在多年前就被一位脾气古怪的外国富商用高价拍下、私人珍藏了。 别说普通人了，就是corot本人也很难再见到这幅画的真迹。 “这……这是真品？” 少女不可置信地问。 原身对这幅画的研究很多，付瑾在之前还送过她一个《纳尼尔河》的摆件，温瑶很珍惜，还把它一起带到了付瑾家。 付瑾没说话，但表情明晃晃地传达了一个意思：这就是真品。 温瑶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她的脸本就白嫩，像刚剥壳的鸡蛋，用力掐一下就起了红印子。 兔妖知道碎片在这个世界很厉害，很多连锁的产业都是他们家旗下的。 但是这种有钱也没机会接触到的孤品画作，男人不声不响地就能送给她当作礼物。 温瑶心中的惊讶久久不散，但更多的是欣喜，她直接走上前紧紧抱住付瑾。 “谢谢付医生！我真的很喜欢！” 男人就势环住少女的腰肢。 温瑶长得娇小，头微踮着脚才堪堪到他的胸口。 付瑾只穿了件薄绒的睡衣，少女细热的呼吸就倾洒在他胸口的肌肤上，身上散发的沐浴露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 付瑾的喉结滚动。 今天的礼物，可不止一件。 第56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56 少女刚洗过的发丝蓬松柔软，乌发垂落，有几缕碰触到付瑾的皮肤，勾缠地让人心痒。 心里的燥意更盛，似乎只能靠近少女，才能纾缓几分。 男人的手指顺着温瑶的脖颈向下滑动。 温瑶还穿着浴袍，随着付瑾的动作，衣襟层叠错开，露出一片细嫩雪白的肌肤。 “瑶瑶，我把自己送给你，好不好？” 殷红的唇瓣贴近少女的耳垂，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 付瑾一直克制着和少女的亲密举动。 因为他察觉到了温瑶的肌肤饥渴症。 明明是接个吻就脸红到不行的害羞少女，却每每用那样渴望的眼神看他。 付瑾在读博时对这种症状略有研究。 他知道患有肌肤饥渴症的人如果没有得到安抚，只会越发渴望。 他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 他的克制，是淬了毒的引诱。 温瑶的身子打颤，睫毛不停地扑闪，整个人如同被雨滴拍打的浮萍，好像下一秒就要融进雨里。 她听见自己说：“好。” 屋内只开了一盏台灯，被男人随手调低亮度，朦胧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交缠到一起。 “叫我什么？”男人的喘息声很重。 温瑶已经没有气力说话了，断断续续地回答：“付医生……” 付瑾的眼尾发红，诱哄道：“是老公。” “老……老公……”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温瑶不敢看付医生如同笼了雾的眸子，那里面倒映的都是红着脸的她自己。 一室的旖旎暧昧化作缠绵春色。 兔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类表达好感的方式，不止亲吻。 好不容易回完一波消息的系统想了想碎片的黑化值，到底是有点不放心。 系统：让我看看亲爱的宿主在干什么。 马赛克？ 哦，马赛克一般只屏蔽那种画面，所以宿主是在干碎片，没事了……等等？ 「瞳孔大地震且震级过高.jpg」 — 付瑾出门工作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也越来越短。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和她腻在家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偶尔温瑶也会怀疑：到底谁是社恐啊？ 按照人类夫妻的习惯，她住进了付瑾的房间，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 每天靠得太近，兔妖难免会被付医生的美色诱惑，经常凑上去亲亲抱抱。 开始是她主动，后来总会演变成……某些更深入的亲近。 温瑶曾试图说服付医生节制。 但每到这时候，付瑾亚麻色的瞳孔就会染上水色，在她耳边暗哑又带点委屈地说：“瑶瑶不想多和我亲近吗？” 兔妖：缴械投降。 偶尔温瑶也会怀疑：到底谁是肌肤饥渴症啊？ 系统对此的总结很正确、中肯、一阵见血：宿主，碎片恨不得长在你身上。 可是付瑾再黏他，假期也总有结束的一天。 青大就要开学了。 温瑶的录取通知书早就邮寄到了，她已经申请了校外住宿，所以没什么行李需要收拾，但还是得按时报道。 今天付医生的好像有事要忙，出去了两个小时还没回来。 第57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57 家里有他做好的午饭，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都是他亲手做的。 自从搬到付医生家，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外面的食物了。 口味似乎都被付瑾养刁了。 昨天刚下过小雨，使得今天外面的天气格外好。 天空湛蓝如洗，像一块巨大的透明画布，点缀着零星飘动的云。 几个月没出过门的社恐兔很难得的有了出去走走的想法。 嗯…… 去青湖写生吧。 这几个月她也有在画画，只不过大多数都在画付瑾。 是该画画风景了。 衣帽间很大，各个季节的衣服都有，全是付瑾给她准备的，尺寸款式都很合适。 她找出一件连衣裙，带上写生用具，步伐轻快地开门。 ——门打不开。 付瑾家里的锁竟然是从里面打开也需要密码的那种。 她根本不知道密码。 指纹也解锁不了。 系统：“宿主，碎片是不是在变相囚禁你啊？他会不会不让你去上学？” 如果是以前的温瑶，她会反驳小统的恶意揣测，但现在…… 知道付瑾的黑化值超过100点后，她也不能肯定了。 少女抿唇不语，拨通了付瑾的号码。 — 这边付瑾正在和A大校董吃饭。 一桌子都是年过半百的领导级人物，有不少虽然现下在大学任职，但过几年就会晋升从政。 少女的电话来得突然，付瑾只是略微颔首示意，就拿着电话出了包厢。 没有一个人面上敢显露出不悦。 开玩笑，这可是付氏的二公子，见面礼就给青大捐了十栋楼。 他们青大虽然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学，但综合实力并不是最强的。 男人自己的履历就足够他选择任何一所国际顶尖高校担任教授，但他主动选择了来青大任教。 有多少高校都在暗中打探原因。 谁又能想到是因为他的妻子在青大呢？ 还是大一新生。 开始他们还在猜，或许只是个年轻的小女朋友，图个新鲜关照一下。 但男人张口闭口不离“妻子”二字，无名指上的婚戒也非常晃眼。 一群校董面面相觑，不得不接受了付瑾和小八岁的大一妻子结婚，还为了她特地来青大教书这个事实。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偶像剧。 总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男人肯来他们学校任教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校董们面面相觑，因为男人的离席而有些尴尬，想讨论他和少女的婚姻又不太敢。 所幸付瑾很快回来了。 “各位，我妻子有点事，先走一步，新学期，还请大家多关照。” 男人嘴角噙着温润的笑意，礼貌而又优雅地举起茶杯：“我家那个闻不了酒味，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失陪。” 在座的都是人精，纷纷举起酒杯应和，嘴上还夸着付瑾夫妻感情好、家庭和睦令人羡慕。 哪怕男人滴酒未沾，也没人劝他喝酒或者强行留他，而是起身客气地送他出门。 等付瑾走远了，才有几个资历深的校董忍不住感慨。 “那小姑娘是美院的？可得叮嘱一下美院的老师，别出任何岔子。” 第58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58 付瑾到家的时候，温瑶正穿着那件森系连衣裙等他。 少女比初见时的气色好了许多，一举一动都让人移不开目光。 真想把她藏起来。 藏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让少女的眸里、心里完完全全地只有他的存在。 “付医生！” 温瑶的声音清脆。 她总是这样，每次喊他都带着欢喜，尾调温软，让人恨不得把太阳摘下来给她。 哪怕她发现自己连家门都出不去，也没有任何慌乱或指责。 只是喊他回家接她一起去写生。 这样没有戒备心。 是太信任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吗？ 付瑾的眸子里似有幽暗的火，明明灭灭的仿若吹不灭一般。 “走吧，去青湖。” 少女不会让他摘太阳，她就是他的太阳。 — 青湖周围空气新鲜，还有成群的野生候鸟。 温瑶和付瑾去了一趟回来，简直心旷神怡。 那里的人不算多，但走几步总能遇到几个。 她还以为宅家几个月，猛然见到生人心里会很不适应，没想到并没有很难受，只是略微有点反感。 她想起系统一开始说的话。 随着她和身体的融合度提高，原身对她的影响会越来越小。 温·社恐兔·瑶已经没有那么社恐了。 但她依然觉得宅在付医生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非常舒服。 但是这样的好日子因为青大的正式开学而告以段落。 付瑾没有流露出一丝半点阻止她去上学的意思，反倒是她，在校门口恋恋不舍，不愿进去。 像个第一天上幼稚园的小朋友，在幼稚园门口磨磨蹭蹭的不进去。 系统：没眼看。 “走啊，一起进去。”付瑾牵着少女的手。 温瑶却停在原地，踌躇不前。 像是能看透少女的想法，付瑾的眼眸含笑，语气轻松：“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青大心理学系教授付瑾，温同学，欢迎来选修我的课。” 男人推了下镜框，用温雅的声线说着这样认真的话，倒是真的很有大学教授的气质。 温瑶知道付医生从不轻易开玩笑，他会这样说就意味着……他确实来青大当老师了。 看来以后不是付医生，而是付老师了。 少女牵着男人的手轻轻地晃了晃，眉眼间全是喜悦。 太好了，这样在学校里也能见到付医生了。 啊不，现在应该是付老师。 — 绘画系的专业课并不多，青大鼓励学生自由学习，在选课上几乎没有限制。 她首先就选修了付瑾的心理课程。 因为付瑾是新教师，又是空降来的教授，学校在他的要求下没有做任何宣传，付瑾的心理学课程刚开课时，根本没有几个人选。 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人也是因为没有抢到别的课，迫于学分才来的。 但是渐渐地，他们发现—— 这门课的老师好帅啊。 不仅帅，讲课也生动有趣、能提供情绪价值，完全不像那些死板念课件的老师，每节课下来真的能从中学到东西。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付瑾的课出勤率直线上升。 可不管有多少人来听课，总会有一个少女最早地坐在第一排。 第59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59 一开始大家还没觉得有什么。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嘛，花痴一点、喜欢长得帅的老师，积极上课很正常。 但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 ——付教授和温瑶的无名指上戴的是同款婚戒吧？ 青大的校园论坛爆了，许多条八卦付瑾和温瑶的帖子涌现出来，又很快都销声匿迹。 于是大家懂了，这对儿是不能八卦的人物。 当事人温瑶对此并没什么感觉。 她因为在校外住宿所以没有室友，除了开班会的那几次，连同班同学都没见过几面。 付医生的课时安排很巧地和她的安排同步。 他又有独立的办公室，温瑶每天上几节课，中午和他在办公室吃自带的午饭，等一天的课结束了再一起回家。 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 只有开学第一天的时候有男生拦下她要联系方式，被她拒绝了还纠缠不休。 是付医生出面解决的，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 没人打扰、老师和善、课业轻松，还能天天见到付医生。 社恐兔：简直是完美的大学生活。 这天思政课的老师身体不大舒服，下课很早，温瑶拎着包打算先去付瑾的办公室等他。 “温瑶。”突然出现一道有点熟悉的中年女声。 后半个学期始终没被人拦过的温瑶讶异地抬头看。 “宋阿姨。” 竟然是付瑾的母亲。 雍容华贵的女人神色非常冷淡：“我们谈谈吧。” 少女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称呼她为“母亲”，毕竟人类的习俗就是这样，结婚后应该管男方的母亲叫“母亲”。 但是她的态度……显然来者不善。 系统：要来了！是不是恶毒婆婆“开个价离开我儿子”的戏码？ 温瑶抿唇不语，和宋云禾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你们结婚了？瑶瑶，阿姨就直说了，你们不合适。” 付瑾把人藏得够严实，饶是她也用了这么久才发现两个人已经结婚了，还都在青大。 医生和患者搞在一起还不够，现在还要整个师生恋。 成何体统？ “付医生和我觉得合适就够了。”温瑶的嗓音清软，没有攻击性，但也没有丝毫怯弱。 像是一捧清水，抽不开、断不破，让人没有办法。 “你图付瑾什么呢？阿姨知道你家里不差钱，但是你父母经商也不容易，常年都要奔波。”宋云禾放软了语气。 “如果你能离开付瑾，阿姨可以让你的父母轻松地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他们也不用那么劳累了，可以在家多陪陪你。” A城只是个规模很小的城市，和北城相比实在不够看，宋云禾的话很诚恳，自以为拿捏了少女的软肋。 她这样内向缺少父母关爱的女孩，应当很渴望亲人的陪伴。 “我是付医生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的财产有一半都是我的，剩下的才有可能分给你。” 少女的声音娇俏，罕见地带了几分炫耀。 “我父母在外经商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也不需要他们的陪伴，我有付医生陪。” 第60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60 宋云禾的脸色一变。 看上去柔柔弱弱很好拿捏的少女，竟然软硬不吃。 “你就不怕这么任性会害了父母、害了自己？” “阿姨既然找上我，想必就是没能拿我的父母怎么样。” 温瑶微微歪头，不置可否。 宋云禾牙齿紧咬，良好的教养让她维持着体面，尽量不在少女面前失态。 “付医生！” 温瑶朝着宋云禾身后招了招手。 刚下课就赶来的男人大步迈向少女所在的地方。 “母亲。”付瑾的神色平静，一把牵过少女的手，挡在两人之间。 十足的袒护意味。 宋云禾太反感他们在一起了，哪怕他看得再紧，也会被她找到机会打扰少女。 果然放少女自由，就要承担被人打扰的风险。 真烦啊。 又舍不得真的把她关起来。 男人眸中划过危险的神色。 宋云禾是他的母亲，对他有养育之恩，他虽然淡薄亲情，但不好真的出手对她做什么。 是得想个办法让她主动接受了。 短短几秒中内，付瑾内心闪过很多想法。 但他没和宋云禾多说话，打了声招呼就直接拉着少女离开了。 “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啊？” “你不是说想吃饺子，我煮了水饺……” “我母亲和你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她祝福咱们……唔……百年好合！” …… 越走越远的两人背影和谐，倒真像一对神仙眷侣。 徒留宋云禾在原地，叹了口气。 — 一个学期很快过去，温瑶迎来了她大学的第一个暑假。 “瑶瑶听说过cosplay吗？” 温瑶放下了手里的《霸道医生爱上我2》实体书，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付瑾。 她在网上听过这个词，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付瑾为什么会突然提这个？ “要不要cos莎莉清？” 莎莉清是温瑶最近很爱看的一部动漫里的女主角。 她坚韧又善良，作为人类的献祭品在魔兽的世界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兔妖很欣赏她。 “啊？”温瑶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转念一想，能cos她很喜欢的二次元角色，也不失为一种新奇有趣的体验。 “好啊。” 这部剧还是当初付医生找出来推荐给她看的呢，他一定也很喜欢。 温瑶：没办法，就是这么宠，满足一下碎片的小心思。 她答应cos莎莉清没几天，男人就拿出了一堆cos用的服装和道具。 看那一身略带破败的衣裙，不难猜到是要还原莎莉清作为祭品少女被囚在牢房的那一幕。 温瑶觉得有意思，配合地换上了衣服。 只是—— “真的要……做到这么还原吗？”温瑶晃了晃手上的镣铐。 “而且我怎么记得莎莉清没有戴脚链啊？”她又晃了晃腿上的锁链，细长的链条坠着铃铛，在灯光下反射出好看的金属光泽。 “cos最重要的就是还原度了。”付瑾挑了挑眉。 付医生说得没错，少女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任由男人帮她化妆。 是的，那双研究科研、勾写病例、批阅报表的手……此刻正在给她化cos仿妆。 “我怎么不知道付医生还会化妆？” 第61章：心理医生他黑化了61（终） “嗯，这几天有练习过。” 温瑶“噗嗤”笑出声来。 一想到付医生这几天都在背着她偷偷练习化妆，少女的笑意就止不住。 真的有种反差感诶。 系统：宿主你先别笑，付瑾化得真的挺像的……啊啊啊战损妆，爱了爱了！ 温瑶的好奇心也被勾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付瑾一停手她就跑到了镜子面前。 镜中的少女脸色略微苍白，朱唇红润如血，嘴角、颧骨都有淤青，憔悴得像被折磨过。 男人画的确实很好，妆不浓重，乍一看非常逼真。 哇，好好看！ 兔妖已经有代入感了，她在付瑾的指导下摆出了和剧中莎莉清类似的姿势。 温·莎莉清·瑶颓废地坐在地上，目光流露出绝望，绝望的深处还有一丝不灭的希冀…… 她正得意于自己的演技，门铃突然响起。 温瑶没在意，沉浸在自己的角色设定里，付瑾则是去开了门。 他只开了一道门缝，还用身体挡住了。 但门外的宋云禾匆忙一瞥，还是看清了少女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 宋云禾恨不得给自己的儿子一巴掌。 她养了这么久的儿子，竟然从来没有发现他是个……心理变态。 她手下的人查到付瑾其实有严重的心理问题，施虐情节、反社会人格。 哪一个词单独拎出来都令人心惊。 而这几年，都是因为是温瑶一直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忍受他的缺陷，付瑾才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她之前什么都不知道，还对少女恶言相向…… 宋云禾想到自己当初对少女的态度就十分后悔。 那么好的女孩—— “你要是真做出什么伤害温瑶的事，我……我和她父母都不会饶了你的！” 宋云禾的表情严峻。 付瑾耸了耸肩，意味深长地笑了。 他这个母亲啊。 有很多种方法都能改变她对少女的态度，付瑾偏偏选了很特别的一种。 当然，绝对不是因为他想给少女戴上镣铐。 — 温瑶不知道付瑾和宋云禾说了什么，但是从那天后她再也没来找过她的麻烦。 甚至宋云禾偶尔来付瑾家看她，语气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刺激到她似的。 兔妖一路顺利地读完了大学，如愿以偿地在家当起了插画师。 少女的作品风格独树一帜、光影绝美，很快在圈子里小有名气，积累了一批粉丝。 许多人因她的技术慕名而来，接触后发现她不仅画得好，性格也很好，于是更卖力地为她宣传。 约稿的人越来越多，有次温瑶沉浸在创作中，冷落了付瑾。 第二天醒来时兔妖就发现自己的手腕被那天cosplay的手铐绑在床上。 就……挺刺激的。 当事兔表示不愿再回忆起，问就是脸红。 那天一向守时的温瑶破天荒地超过了交稿时间，非常认真地和对方道歉并且免除了费用。 后来的后来业内都传，这个很神秘的插画师大大，哪哪都好，就是……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鸽稿。 温瑶：谁懂啊？风评被害.jpg …… “恭喜宿主成为碎片最重要的人任务完成度100%，收集碎片*1！” 第62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1 “宿主，检测到时间点为小美人鱼为了拥有双腿将声音献给了巫师，您的任务是1.亲口告知王子是自己救了他并祝他幸福；2.得到碎片完全的信任并成为他最重要的人，加油！” 温瑶眨眨眼，看着面前懒散而坐的少年。 少年紫色的眸子透亮却不含什么情绪，长而浓密的紫色头发波浪般堪堪垂到腰身。 明明是海妖般的长相，却有种冷漠寡淡的疏离感。 最关键的是……他的上半身没有任何衣物遮挡，垂坠的发丝间，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流畅的肌肉线条向下延展成暗紫色的鱼尾，锋利的尾鳍隐隐反射出寒光。 经过上一世和付瑾的相处，温瑶已经不是没见过男性身体的兔子了…… 但是、但是…… 猛然看到人鱼几近完美的身体还是很有冲击力。 温瑶不禁低下头，又悄悄把眼神上移。 这就是真·人鱼线吗？ 她小声地咳了一下，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刚进入这副身体，还不太适应人鱼族的习性。 她有些不确定，问系统，“他是要取走我声音的巫师吗？” 系统回答得很肯定：“是的，也是本位面您要攻略的碎片。” 也许是温瑶太长时间的安静让少年起了点不耐，薄凉的唇轻启出声，是预想中的少年音色，带了点低沉但不闷哑的磁性，“所以，你要拿什么和我交换？” 原主以自己的声音为代价换取了人类的双腿，温瑶有点抗拒，但还是开口，“我用声音和你交换，可以吗？” 人鱼是被海神祝福的种族，天生都有副空灵的好嗓子。少女的头发清澈到像海的颜色，声音更是空灵干净，还带点不谙世事的娇软，很明显是海神宠儿中的宠儿。 少年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如果你只愿意付出这个，那很难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温瑶有点烦恼。 明明原主就是用声音交换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少年会不同意。 明明声音对于所有人鱼来说，已经是很珍贵的东西了。 “小统，我有什么比声音更珍贵的东西吗？” “宿主，检测到美人鱼最珍贵的东西是…额…心口的鳞片，凝结着海神的祝福。”系统检索一番，发现对于美人鱼来说，能够比声音还珍贵的东西，好像也就只有这个了。 原故事没提到过心口的鳞片，温瑶有些不确定，接着问系统：“这个可以拿去和巫师交换吗？” 系统迟疑片刻，随即肯定地说，“当然可以！” 温瑶了然，抬头看向少年。 “用我心口的鳞片，可以吗？”似乎是怕少年拒绝，她又补充道，“这已经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了。” 斯普兰的眸光颤了颤，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心口的鳞片吗？ 少女浅蓝色的鱼尾在身后小幅度地左右摇摆，湛蓝的瞳孔里倒映的全部都是他的身影。 他很笃定，这只看起来不过刚刚成年的人鱼，并不知道心口鳞片的意义。 沉默良久，少年没有作声，温瑶也就没有催问。 她只定定看着他紫色的、宝石般的眼睛，有点走神。 长珩上仙的佩剑上，就有一颗紫色的灵石，在很多很多年前，为了救她，干净的灵石溅上了血。 温瑶有点难过，觉得实在不行的话，声音和鳞片可以都给上仙的碎片。 察觉到了少女身上低落的情绪，斯普兰突然觉得有趣。 等她知道了鳞片的含义，会有什么反应呢？ “我同意这场交易了。” 少年口中低吟起某种咒语，一瓶黑色的液体凭空出现在了桌子上。 温瑶隐隐直觉有哪里不对，但对方是主神的碎片，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相信对方。 刚想问系统怎么取出心口的鳞片，谁知心念一动，一块纯蓝色的鳞片就出现在了温瑶的手上。 她伸手，把鳞片递向少年。 少年没去接，只略抬手，鳞片就飘到了他的手里。 “斯普兰，我的名字。” 第63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2 王国最近很热闹，他们的王子查尔德殿下要和邻国的索菲亚公主订婚了。 “哦！听说了吗？咱们的王子殿下出海时遇难，正是被索菲亚公主搭救，才能够平安地回来哩！” “哟！那可真是段佳话！” 王城中的一处酒馆，两个中年人畅快地讨论着王子订婚的喜事。 而今天，像这样的讨论在王国里随处可见。 “小统，我的腿走路一点也不疼诶！” 温瑶漫步在王宫外的街道，看着自己已经走过一段路的双腿和身上蓝色的纱裙，依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喝下药水上岸的时候，不仅没有预想中的疼痛，身上还自动出现了衣服和鞋子。 童话世界，果然很酷。 也很残酷。 这具身体的原主，那个为爱情奋不顾身的美人鱼，虽然换取了人类的双腿，但每走一步都像行走在刀尖。 可是这种残酷没有降临到温瑶身上。 冷漠的巫师少年，不仅没有收走她的声音，连疼痛的副作用都没加注在她身上。 她忍不住和系统感叹，语气带了点不自知的炫耀，“统统，斯普兰真好。” 系统有点欣慰，又有点担心。 人鱼中的巫师，代表了海神的诅咒，冷漠邪恶，能有那么好心？ 它刚刚查了碎片的黑化值—— “宿主不要掉以轻心，这个碎片的初始黑化值就有85点！” 温瑶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付瑾的黑化值还常年在100点呢。 她站在华丽的西式城堡面前，有点新奇于童话里的城堡。 守门的侍卫注意到了这个过分精致的蓝发少女，视线眯起，在看清少女眼睛的那刻不由得怔愣。 “你好，可以让我进去吗？” 美人鱼的声音本就动人心魄，对不会魔法的人类来说更是蛊惑。 “当……当然！” 高大侍卫们的眼睛一点点失去了焦距，恭敬地打开了城堡的大门。 温瑶按照系统的指示，来到了宴会正厅。 舞会明亮的灯光映在少女蓝色的纱裙上，引来附近一些贵族的注意。 她没有理会周围人打量的眼神，径直穿梭在人群里，寻找着原身甘愿变成泡沫都要爱的哈德王子。 等等……泡沫！ 温瑶又梳理了下原本的剧情，美人鱼在王子结婚的当天变成了泡沫。 温瑶：有点希望王子是不婚主义。 “小统，王子结婚的话，我会变成泡沫吗？” 系统回答得很坚定，“不会的，原身爱王子，才会在他结婚时变成泡沫，宿主并不爱他，当然不会。” 温瑶放心了，她无意拆散他人的婚姻，只想完成原身的愿望，告诉哈德王子真相罢了。 虽然聚会上的人很多，这位原身见过一面就深爱上的哈德王子却很好认。 哈德穿着纯白的贵族礼服，正从容不迫地跟一个年长者寒暄，身旁挽着他手臂的女子举止优雅中带着丝俏皮，无疑就是和他订婚的邻国公主艾西雅。 等和他交谈的年长者走开，温瑶走上前，“哈德殿下，你好，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哈德还没答话，艾西雅先露出了温柔的笑，看向哈德，“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虽然这么说，但艾西雅挽着哈德的力道丝毫没有减轻。 “当然不，”哈德给了艾西雅一个安抚的眼神，又对着面前的温瑶说，“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之前你在海上出了事故，是我救了你，把你送到了岸上。” 温瑶尽量言简意赅，她想赶紧完成原主的愿望好去找斯普兰。 斯普兰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 第64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3 而此刻，被温瑶心心念念的斯普兰，正看着面前的镜子。 镜子里，蓝发的少女正用几天前专注望着他的眼睛，同样专注地望着别人。 她看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那么专注吗？ 斯普兰面无表情地想。 “是我救了你。” 少女软糯的声音，透过镜子，回响在斯普兰的屋子里。 这个在人鱼中也算非常好听的声音、这个他本该一并取走但莫名没有取走的声音，此刻只让斯普兰觉得刺耳。 所以她宁愿用鳞片去交换双腿，只是为了上岸找这个人类男人吗？ 不谙世事的人鱼，拯救了遇难的王子，一见倾心，千里追寻。 是会被歌颂的故事呢。 不过似乎还有一只人鱼…… 斯普兰看着镜子里，王子胸前别着的胸针和他身边的艾西雅，眸光幽幽。 系统：啊啊啊黑化值涨到90点了……不过好像不是多大的问题。 它也想起了上个世界的付瑾。 — “请问…你是？”哈德有些混乱。 一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少女，声称救过自己。 “我是……曾救过你的爱丽儿·瑶，祝你们幸福。”温瑶的语气带了几分郑重。 原身的母亲是条来自东方海域的人鱼，给女儿起的名字也兼有东方的韵味。 原来的爱丽儿，独自离开海的庇护，来到陌生的人类世界，口不能言，走路如踏刀尖，最后变成泡沫，心愿也无非是亲口告诉王子她救过他，希望他幸福。 温瑶说完，也没有观察哈德的反应，转身朝外走去。 从小被呵护长大的王子，在听过少女的回答后反而更加困惑。 这个自称救过他的女孩虽然容貌精致不似普通人，但着装打扮并不像贵族，突兀地出现在宴会上…… 哈德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见少女离开，抬步就要去挽留。 但他还挽着艾西雅的手，突然向前的力道似乎太大，让这位柔弱的公主踉跄着就要摔倒在地。 哈德看到这一幕，赶紧去扶娇弱的未婚妻。 再抬头时，宾客如常，哪里还有蓝发少女的身影。 — 温瑶直接离开了城堡，或许是受原身情绪的感染，她出去的时候胸口有些发闷。 不过这份情绪来得很快，消散得也很快。 温瑶开始期待再次见到斯普兰。 — “你要当我的助手？”紫发的巫师少年垂着眸，似在审视。 “可…可以吗？”温瑶甩着自己的尾巴尖，有点忐忑。 少年住的地方离原身的家太远了，游过来要好久，她只能找借口留在少年身边。 “我能找食物，做家务，还可以表演才艺……”温瑶为了推销自己绞尽脑汁。 她还要接着说下去，但一直没出声的少年抬了抬眉，“什么才艺？” “唱歌……还有……”她偷偷看了眼少年的脸色，“吐…吐泡泡？” 这是温瑶偶然发现的，她这具身体是美人鱼，可以吐出形状各异的泡泡。 在少女看来，她想和斯普兰住在一起，是时隔很多天的突兀请求。 她不知道的是这些天来，冷漠的巫师一直在魔镜前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斯普兰唇角翘了翘，露出一个可以称得上是笑的表情，倒显出几分和善来。 像是引诱航海者沉船的海妖，因为图谋船上的宝物，所以不吝啬释放善意。 “进来吧，瑶。” 第65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4 斯普兰的家是一个两层的海底城堡，温瑶上次来的时候只在一楼正厅停留了片刻。 这次不一样，她有了自己的房间。 城堡不大，但只有斯普兰一条鱼住，依然有很多空房间。 斯普兰说一楼的房间随温瑶挑选，但她还是不太满意，因为斯普兰自己住在二楼，而且还不让她上二楼。 自从那天斯普兰让她进家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可这几天温瑶很少见到斯普兰。 准确地说，是斯普兰很少下楼。 她待得有点无聊，一连几天不止有点无聊，她还有点饿了。 “斯普兰，我出去找食物啦。”她冲着楼梯喊了一句。 蜿蜿蜒蜒的楼梯，从一楼的光亮延伸到二楼的黑暗。 黑漆漆的二楼没有传来任何回应，温瑶也不知道斯普兰是否听到了。 — 在附近的海域，她的捕食进行得很成功。 一开始周围并没有什么活着的海底生物，温瑶一直往远游，周围的鱼才多了起来。 在温瑶身后的斯普兰：…… 他是海洋里的巫师，住所附近当然没有生物敢随便过来。 少女往前游的气势好像不遇到活物不罢休，斯普兰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人鱼少女的速度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游出了很远一段。 可是他知道，想要离开其它海底生物心中的“巫师禁区”，她还要游得更久。 少年干脆施了个巫术。 品种各异的鱼、大大小小的虾、横冲直撞的螃蟹……附近的生灵多了起来。 温瑶不知道跟在身后的少年，只当自己终于碰到了海的馈赠。 她反应很快，刚刚还立在珊瑚石旁发呆的鱼，眨眼间就落在了温瑶的手里。 捕获了足够的食物，温瑶按原路回到了斯普兰的城堡。 二楼依旧悄无声息。 温瑶不会巫术，也没有童话世界里的奇怪药水，虽然可以自如地在水里生活，但没办法在水里生火。 她干脆直接处理起鱼来，做成一盘盘鲜美的……生鱼片。 斯普兰会吃吗？ 少女半垂着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晃动，她端着一盘鱼，对着二楼开口：“斯普兰，要一起吃鱼吗？” 没有回应。 长久的沉默把温瑶拉回到某些久远的记忆里。 她刚能化为人形的时候，问树林中的猫妖，怎么对一个人好。 那猫妖爱吃鱼，就告诉她，“给他抓很多鱼吃。” 于是温瑶每天都抓很多鱼送到长珩上仙的院子里。 直到有一次她亲眼看到他用那些鱼投喂路边的野猫，一条都没有留下。 “很美味。” 斯普兰的声音又把温瑶从回忆带到现实。 许是温瑶想得太投入，竟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少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还吃了她准备的鱼。 但这并不妨碍温瑶的好心情。 她有点想吐个泡泡抒发下她的高兴：“那你多吃一点，还有很多条。” 斯普兰像是没收住笑意，笑出了声音。 就算只是长珩上仙的碎片，他也生得极好，五官精致到动人心魄，有种童话般的不真实感，却偏偏神情冷淡，生生压下了眉眼的明艳。 此时斯普兰一笑，这明艳压过了冷淡，竟有些晃眼。 温瑶只觉得，他比海底所有珊瑚的五光十色都要惊艳。 第66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5 系统：确实晃眼，黑化值飙升到95点，能不晃眼吗？ 碎片的心思着实难猜，莫名其妙地就在涨黑化值。 温瑶：丝毫不慌.jpg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虽然住进了斯普兰的城堡，却和他交集不多。 说是给斯普兰当助手，但他从未让她帮忙做过什么事情。 说是要得到斯普兰的信任、成为他最重要的人，但温瑶对此也没有任何头绪。 他话很少，平常一个人待在二楼，不知道都在做什么。 温瑶每隔一阵都会出去寻觅些食物叫斯普兰一起来吃，这算是她和斯普兰接触最多的时候了。 他就像这座城堡本身一样，空旷且沉寂。 温瑶问系统：“小统，你知道更多关于斯普兰的事吗？” “额……宿主，可获取的信息只有原故事里所描述的。” 温瑶明白系统的意思，原故事对斯普兰的背景刻画很少。在原本《海的女儿》故事里，斯普兰只是个戏份不多的巫师。 除了这点，温瑶对他一无所知。 — 斯普兰很享受独处。 他不好奇海底亿万生灵的日常，不好奇许多人鱼向往的人类世界。 但他偶尔也会用巫术观察外界，寻找些有可能来和他交易的对象。 只是最近，施了巫术的镜子里，只有一个主角——一位蓝眼睛的小人鱼。 他同意这只人鱼住进了自己的城堡，但他不太知道该怎样和她相处。 他不缺助手，巫师总是独来独往。 或许他就不该同意她留下。 可是他收下了她的心口鳞片，她当然就该留在这里。 她说要出去找食物，是真的要找食物吗？还是……厌倦了他这无趣的城堡，想离开吗？ 莫名的情绪郁结，对他来说是很稀奇的体验。 而当少女用亮晶晶的眼睛期待他吃鱼的时候，这份郁结散得干净，被一种更稀奇的情绪代替。 他笑出了声音。 —— 海底的世界一片平和，海面却不平静。 浪花翻涌起落，在粼粼波光的映射下显出几分梦幻。 海上的风浪不不算小，拍打着缓慢行驶其中的庞大游轮。 哈德站在甲板上，目光投向海面，但眼神并没有聚焦。 自从那天宴会以后，他总是做同一个梦。 美丽的少女变成了泡沫，消散在空气里。 梦中的少女有像海一样清澈的瞳色，和宴会上短暂出现的少女一模一样。 宾客清单里并没有她，哈德问过侍卫和仆从，所有人的回答都模糊不清，没人知道她的来历。 因为自己也说不清的理由，他再次来到了这片海域。 看着曾经差点吞噬他性命的海洋，哈德心里并无畏惧，脑海中反复浮现的都是少女变成泡沫的画面。 “亲爱的，在想什么？”温柔的声音从哈德身后传来。 是他的未婚妻艾西雅。 哈德摇了摇头，“没什么，看看海景。又回到你我初遇的地方了。” 艾西雅心里想：我们的初遇才不是在这里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在甲板上待了一会儿，她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在这天夜里，白日没有多待的艾西雅又来到了甲板上。 夜很深，没人会注意到这里。 “——噗通” 物体入水的声音很轻，甚至没有激起一朵大的浪花。 第67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6 “管好你的人鱼。” 艾西雅的音量不高，但语气没了甲板上的温柔，反而有股深海寒潭般的狠厉。 对面的少年听了却依然神色平淡。 同样是人鱼中的巫师，即便生活在不同的海域，艾西雅能察觉到爱丽儿和他有关系也不奇怪。 斯普兰轻嗤了一声：“把寿命与灵魂寄托在一个人类身上，愚蠢。” 人鱼的平均寿命有三百年，但只有人类的爱才能让他们拥有完整的灵魂。 而如果那人爱上别人，人鱼就会变成泡沫。 爱上人类，就是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冒险。 艾西雅哼了声，嘲讽道：“哪里愚蠢得过你，接受一只人鱼公主的心口鳞片。” 人鱼巫师引诱海底的生灵堕落，放大它们内心的欲望，利用它们的贪念精进自己的巫术，被人鱼族所不耻。 斯普兰眼神幽暗下去。 他的语气很冷却很肯定：“你既然感应到她给了我心口鳞片，就应该知道，她不可能喜欢你的那个人类。” “最好如此。”艾西雅冷哼。 — 第二天，太阳升起，光一层层地折射到水下，唤醒了海底世界。 温瑶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 可能是最近过得太安逸，人便容易懒散。 她推开房门，却意外地看到了斯普兰。 “……早上好？”温瑶有些不确定地打招呼。 难得见到斯普兰一次。 他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斯普兰一脸“我有话要说”的表情，温瑶也就没有动。 她安静地站在那，鱼尾尖小幅度地晃动。 终于等到少年开口。 “你知道心口鳞片的含义吗？” 温瑶的眼睛微微瞪大，有点没想到斯普兰会问这个问题。 她在脑海里问系统：“小统，心口鳞片有什么含义吗？” 系统此时心虚，声音也没那么有底气：“好……好像是人鱼族爱情的象征。” 系统的回答有点出乎温瑶的意料，她原以为鳞片的重要性，不过是可以用来炼制某些药物器具，没想到是象征情感。 她把鳞片给了斯普兰，那岂不是……？ 温瑶的脸颊发红，有点局促地跟斯普兰说：“知……知道的。” 少年巫师此刻的眸光闪动，有种侵略性，“那你说说看，是什么含义？” 他在追问。 温瑶只好忍住害羞，索性刻意地提高了音量，以此盖住心里的情绪。 “象征爱情！” 小人鱼的脸红扑扑的像上好的苹果，出卖了主人内心的情绪。 好可爱。 好想咬一口。 明明人鱼不吃苹果的。 斯普兰紫色的眸子眼神变暗，他知道少女根本不了解心口鳞片的含义。 那象征着人鱼族的爱情没错。 忠贞的、纯粹的爱情。 把心口鳞片给了人，对方就可以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是否是谎言，随时感应到自己的行踪，如果对方死亡，自己也会一同死亡。 背弃对方还会受到海神的诅咒。 所以这是人鱼族最珍贵的东西，不是单单“爱情”两个字那么简单。 即使是确认关系的人鱼族伴侣，也很少会交付对方自己的心口鳞片。 第68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7 这代表着“我不会对你说谎”、“我会随时让你知道我的行踪”、“我会和你一起死去”。 人鱼一族没有灵魂，这鳞片就像是它们的灵魂。 年轻天真的人鱼追求和人类的爱情以获得灵魂，年长成熟的人鱼只保护好自己的心口鳞片安稳度日。 没有人鱼会轻易交付自己的心口鳞片。 温瑶不了解这些，她只察觉到斯普兰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但她的情绪也不稳定，一早起来就意识到自己当时给斯普兰鳞片相当于变相“求爱”，有点丢鱼。 温瑶又有些自暴自弃地想，没准斯普兰根本不在意这些所谓的“含义”，只是单纯地想用她的鳞片炼制什么药水呢。 她不想斯普兰接着问下去，正想说点什么话岔开话题，却听到少年问她：“今天浅海上有游轮，要去看看吗？” 生活在海底的人鱼族都很向往海面上的世界，但只有成年了才会被家里长辈允许浮到浅海。 原本的爱丽儿和她的姐姐们都很盼望成年以后去浅海玩，爱丽儿也是在第一次浮出海面的时候遇到了王子。 她这具身体刚成年不久，斯普兰认为她会喜欢去浅海玩也正常。 温瑶开口应下：“好啊。” 难得斯普兰主动邀请，她要成为他最重要的人，这种机会当然不会拒绝。 主动邀请她的话，是不是也说明她对他更重要了一点呢？ 少女的语气带了几分雀跃，连带着鱼尾尖都晃得更轻快了：“现在就去吗？” 温瑶没注意到少年瞬间暗沉的瞳孔和紧握的指节。 就那么向往人类的世界吗？ 那为什么要给他鳞片？ 哦，她不知道其中的含义。 他应该把鳞片还给她的。 可凭什么？她自己交给他的。 “现在就去。”少年的声音依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细听又好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有点暗哑。 “那……我们走吧？” 斯普兰压抑的情绪稍稍平复：“我们？” 温瑶有点不确定了，又有点奇怪：“不是我们一起吗？” 她并不好奇人类的游轮，如果斯普兰不去的话，她为什么要去呢？ 毕竟从海底游到浅海，也有很远一段距离呢。 “你要我和你一起去？”斯普兰好像在确定什么。 少年的目光太过奇怪，像潭幽紫色的蓄水池，存蓄了莫名的情绪。 她以为他在邀请她一起去？ 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不过……也可以。 “当然了。”温瑶理所当然地回答。 不是斯普兰邀请她一起去的吗？ 难道刚刚斯普兰是在建议，不是在邀请？ 少女尾巴尖晃动的频率因为思考而趋于平缓，嫣红的唇微微抿着。 “那走吧。”斯普兰的话打断了温瑶的思考。 也好。 不管斯普兰是在邀请还是在建议。 总归现在要一起去浅海了。 等真的到了浅海温瑶才发现，那明显的王室图标……这竟然是哈德的游轮？ 原故事里没有王子再次来到海上的桥段，温瑶还有些稀奇。 不过王室出游肯定带了很多侍从。 人多眼杂，对人鱼来说，太危险了。 第69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8 温瑶很犹豫。 她感觉有点危险，想劝斯普兰回去。 但是他是人鱼巫师，应该有自保的能力。 想了想她开口：“游轮上有很多人，咱们要小心一点，不能靠那里太近。” 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此时他们离游轮还有很长一段的距离，但温瑶也只是浅浅地把小半张脸露出水面。 夜晚的空气很清新，风从海面上吹过还夹带了点凉意，凉爽而不寒冷。 斯普兰侧头看少女，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爱丽儿，你之前为什么要和我交换人类的双腿呢？” 温瑶也侧头看他。 少年紫色的头发海草般披散着，身形消融在身后浓稠的夜色里。 真像只海妖。 某种程度上，斯普兰也确实就是海妖。 温瑶眨眨眼。 总不能说是因为爱上了王子吧。 她含糊道：“我以前救过一个人类，但他不知道我救过他，”少女停顿片刻，“我不想做好事不留名，就上岸告诉他。” 意识到自己的说法很牵强，温瑶有点不敢看斯普兰的眼睛，干脆转过头不再看他。 可她没什么别的解释了。 系统的任务，原身的心愿……这些又不能和他提及。 上一世的付瑾虽然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到最后也没有逼问她这些事。 这一世的碎片会巫术，她得更加小心才是。 “这样啊……”斯普兰的声音很轻，混杂着海风吹皱海面的响动，显得很空灵。 虽然是很牵强、没有信服力的说辞，但是…… 少年的左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一片海蓝色的鳞片。 倒是没有在撒谎。 手里有少女的心口鳞片，斯普兰能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今天的天气很好。 前些天从海底看月亮，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被海水扭曲的图案。 今天却能在空气里看见原原本本的月亮，不圆但很亮。 月光清清冷冷地洒下来，又被游轮的华灯染上几分橘晕，倒有种别样的温柔。 天上月，比海底月好看了太多。 因这月色，温瑶的心情很开阔。 她一时有点好奇，问斯普兰：“你以前有去过岸上吗？” 似乎都是人鱼找巫师交换双腿，巫师就不会向往陆地吗？ “没去过，”少年顿了顿，“在陆地待太久会失去巫术。” 游轮沉稳地立在海里，即使是夜晚也很明亮，让人能轻易地猜测到船上此时的热闹。 可能是舞会，可能是派对。 艾西雅就在游轮里。 斯普兰在心里又嗤了一声。 那条人鱼就在陆地待得太久了。说不定哪天那个人类变心，她就会变成泡沫。 温瑶点点头。 陆地会削弱人鱼的能力，上岸太久的人鱼就不能再回到海洋里了。 “那你不会无聊吗？” 少女很放松，问得也随意，语气里没有一点对巫师的害怕或是厌恶。 明明是人鱼族的公主。 家里长辈没有教她要离巫师远一点吗？ “不会无聊。” 斯普兰没有抬头看月亮。 被海水折射变形的月亮亦或是空气中的正常月亮，不过是个月亮。 在他看来都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面前的少女，目光里盈盈地映着月亮。 真奇怪，她和所有的海底生物都不一样。 第70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9 和斯普兰去过浅海之后，温瑶就再也没有见过王子了。 原故事里化为泡沫的悲剧离她越来越远了。 相反地，斯普兰和她的关系算是越来越近了。 具体可以表现在少年出现次数的显著增多。 温瑶此刻正在斯普兰城堡外的庭院。 灰色的沙很细，偶尔掺杂了些小的沙砾、石子儿，摸起来虽然不光滑但是也不扎手。 她握起一把沙子，用手压实，拢成想要的形状。 ……她也不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形状。 “小统，你说堆个什么东西好呢？” 系统有些恨铁不成钢。 恨！笨蛋宿主不去和碎片培养感情，反倒在院子里面玩沙子！ 又想到温瑶本来是只兔子精，又有点释然。 “……堆只兔子？”系统的语气太过温柔了，像是在哄小孩子。 “小统好幼稚啊……”温瑶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无奈。 自家的系统有点幼稚，不过也不能嫌弃它。 就当哄孩子了。 于是她抓起沙子，还是堆了个“兔子”出来。 系统：…… 想了想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 温瑶又捏了捏，在“兔子”的旁边加上了几根“胡萝卜”。 “在做什么？” 漂亮的少年突然出现在她旁边，俯下身看她。 斯普兰最近总是会突然出现，温瑶起初还会惊讶一下，后来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在堆沙子，”少女抬手指了指，有点不易察觉的炫耀，“你看。” “这是……海龟吗？”斯普兰的语气很认真。 温瑶有点愠恼，不过看看自己的作品。 海底的沙子细软，不容易成型，可能确实不是很像兔子…… 她有点挫败地开口：“对……是海龟。” 斯普兰眉梢微挑，有点意外。 他能感应到少女在说谎。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谎。 不过……在这种地方上说谎？ 少年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 “我准备了些食物，要回家吃吗？” 好像人类的夫妻一样。 回家。 斯普兰喜欢这个说法。 他依旧俯着身，温瑶一侧头才发现他们现在的距离有多近。 近到温瑶可以清晰地看到少年纤长的睫毛。 “好啊。” 美人鱼不是天天都需要进食的，往往吃一次食物可以饱很久。 但温瑶很喜欢吃东西。 也很喜欢用“吃东西”这个理由光明正大地制造和斯普兰接触的机会。 以前她会外出捉些鱼虾，回来做成刺身。 但最近斯普兰总是主动准备好食物。 他会巫术，准备的食物都是烹饪好的，比冰冷的刺身好吃很多。 温瑶最近外出的次数大幅度减少。 偶尔出去也是在附近的海域遛弯。 而且只要在外面待的时间久一点，就会有一只突然出现的斯普兰喊她回家吃饭。 温瑶就会兴冲冲地和他一起游回城堡里。 今天也是。 桌子上摆放着准备好的精致菜肴。 温瑶抬头对着斯普兰露出了个大大的微笑。 会巫术的人鱼好有魅力啊。 “好想吃掉啊。”斯普兰准备的食物都很美味，温瑶有点迫不及待。 少年的眼眸暗沉。 是啊。 好想吃掉啊。 第71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10 人鱼不必天天进食，但一次进食的量很大。 温瑶吃得很开心，桌子上的盘子一碟一碟堆成了小山。 她的吃相很好，也不急躁。 但坐在对面的少年慢条斯理地摆弄着餐具，吃得缓慢。 温瑶手边都堆出了小山，他的面前却还是最开始的盘子。 她看了看自己面前一道又一道的美食，又看了看斯普兰盘子里略显简陋的食物。 有点窘迫。 好像是自己吃得太快了，让斯普兰都没吃上什么东西。 她抬起手向斯普兰的方向推了一盘煎鱼排。 刚刚她也吃过一盘，味道极好，和上一世付瑾的手艺不相上下。 “多吃一点。”人鱼少女的声音清软，像是一股流淌的澄澈海水，一滴、一滴——坠在斯普兰的心上。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斯普兰接过盘子。 少年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竟比细腻的盘子更显瓷白。 温瑶悄悄咽了咽口水。 总觉得斯普兰比面前的精致菜肴还要……可口？ 自己真是只坏兔子，吃了斯普兰做的食物不说，竟然还想吃人家。 “咚——咚——” “您好——” 门外有声音传来，似乎很焦急，但又发着颤，像是在恐惧什么。 温瑶正有些羞愧于自己对斯普兰的奇怪想法，听到敲门声，连忙站起身：“我去开门。” 少年轻声应了下，眸色暗沉。 斯普兰知道门外来的人是谁，也清楚来人的用意。 他在给温瑶机会。 ……离开他的机会。 温瑶推开门，微微抿唇。 面前的人让她有些意外。 六只蓝尾巴的人鱼，如出一辙的海蓝般的眼睛—— 是原身爱丽儿的六个姐姐。 “爱……爱丽儿？！” 站在最前面的是大姐，看到了担忧多日的妹妹，直接惊呼出声。 “你怎么……在这里？！” 姐姐们很震惊。 她们的小妹最向往人类世界，不辞而别前也整天把救下的人类王子挂在嘴边。 她们都以为她是和巫师交换双腿，去了人类世界。 温瑶有点头疼。 按照本来的故事发展，原身的姐姐们会用自己长而浓密的头发和巫师交换匕首，并让原身用匕首杀掉王子，重回海洋。 现在她们出现在斯普兰家门口，大抵就是来交换匕首的。 大姐见温瑶迟迟不说话，谨慎地看了眼屋内，把温瑶拉到一边。 “爱丽儿！” 温瑶的尾巴尖一晃一晃，组织了下措辞。 “我上岸去找了王子，但是发现他已经有了未婚妻。” 二姐性子很急，听了这话，愤愤地开口：“我的海神啊！人类狡诈，容易变心，你怎么能冒然上岸！” 大姐一个眼神阻止了她，示意温瑶继续说。 “然后我受了伤，回到海里……是巫师大人帮我治疗伤口……”温瑶的声音越说越小，“我为了报答他，自愿留下来给他当助手。” 这番话破绽太多，那可是巫师，怎么会那么善良帮人鱼治疗伤口。 难道是爱丽儿和他交换了什么？ 大姐细细感应了一番，突然睁大眼睛：“爱丽儿，你的心口鳞片呢？” 第72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11 温瑶并不觉得心口鳞片有什么，但毕竟对一般的人鱼来说那是最珍贵的东西。 她嗫嚅道：“给巫师大人了……” 六个姐姐听到这话，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我的海神啊！你……你喜欢巫师？”二姐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被他哄骗了？”三姐十分担忧。 “怎么办？心口鳞片一旦送出去，除非他自愿还给你。”四姐长叹一声。 “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轻率就把心口鳞片送出去呢！”五姐不由嗔怪。 “要送也是送给人类啊，还有可能会拥有灵魂呢。”六姐年纪就比原身大一点，对人类世界的憧憬还没有完全消失。 大姐拍了下六姐的头，又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温瑶。 “妹妹，你喜欢巫师吗？” 温瑶点点头。 斯普兰可是长珩上仙的碎片，她当然喜欢。 看着妹妹海蓝色的懵懂眼睛，大姐一时无奈，暗暗责骂巫师。 她家妹妹这么小的年纪，对情爱之事尚且懵懂，会把鳞片送给巫师，一定少不了他的引诱。 “父亲和祖母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的。”大姐声音幽幽。 温瑶想起非常疼爱原身的祖母和很受原身敬重的父亲。 看温瑶垂着头不说话，大姐又说：“我们这次是偷偷出来找巫师的，父亲与祖母并不知道。” “不然咱们拿其它东西和巫师交易，把妹妹的心口鳞片换回来？”二姐提议道。 她十分厌恶代表不详的巫师，但想带温瑶回家，必须先拿回她的鳞片。 几位姐姐很赞同，为了拿回妹妹的鳞片，她们不介意牺牲一些自己珍贵的东西。 温瑶终于开口：“我要先和巫师大人说几句话。” 她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请等我一下。” 转身进了屋里。 留下六个美丽的人鱼面面相觑，看着小妹踏进了巫师的城堡。 好纠结。 “小统，能不能让爱丽儿的家人们忘记我啊？” 温瑶不自觉地咬着下唇，落下浅浅的牙印。 “宿主，我做不到……”系统有点愧疚。 “好吧，本来也没指望小统……” 系统：……为什么是“果然如此”的语气？！ 温瑶发现斯普兰还坐在刚才用餐的位置。 少年的眸子低垂，神情意味不明。 餐盘里的食物原封未动，和温瑶离开时的一模一样。 温瑶坐回斯普兰对面的椅子上，身体挺得笔直。 手攥成拳，规矩地放在鱼尾上。 “斯普兰，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少年垂着的眸子抬起，唇边噙了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没有出声，很有耐心地示意温瑶继续说下去。 像是在鼓励一条即将被放生的小鱼，勇敢地回到大海，勇敢地追求自由。 但系统很清楚斯普兰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因为就在刚刚，黑化值达到了100点。 比付瑾那个世界还要快地到达了黑化值上限。 系统有种直觉，在脑海里问温瑶：“宿主！你不会是要——” 温瑶应了系统一下，随即对斯普兰说：“你可以让我的家人忘记我的存在吗？” 因为是在求人，少女的声音略带窘迫，比平时显得更娇，像是在撒娇。 偏偏她的语气又很郑重。 第73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12 系统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它还以为宿主打算听姐姐的建议，要回鳞片和她们回去呢。 原来是问斯普兰有没有办法让她们忘记宿主……等等。 斯普兰虽然是巫师，但也只不过是会些巫术罢了，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改变其它人鱼的记忆呢？ 系统正想说点什么，只听一直沉默的巫师少年终于开口。 “让你的家人忘记你的存在？”斯普兰轻轻地重复了一遍温瑶的话。 声音很轻几乎像是在呢喃，但疑问的语气很明显。 温瑶点了点头。 察觉到斯普兰话语里的疑问，她攥起的手又紧了紧。 “是的，我的家人、她们不太了解人鱼巫师，”少女斟酌了下用词，“有点接受不了我留在你这里——” “所以，你能让她们忘记我的存在吗？”温瑶端坐着，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请求。 斯普兰没什么情绪的眼底浮现出了暗芒。 不了解巫师的明明是眼前的小人鱼。 他很清楚她的家人会是什么态度。 岂止是接受不了，应该是十分厌恶他。 她们一定会告诫温瑶离开他。 他本来也以为，少女进屋是来告别的。 或许告别前还要想尽办法要回自己的鳞片。 斯普兰手心里，湛蓝的鳞片若隐若现。 他本打算把这鳞片还给她，放她回去，回到海的那一边……那里有疼爱她的家人，有鱼虾嬉戏的生机。 那才是属于她的世界。 他都要放过她了。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提出离开。 为什么想让她的家人忘记她。 是……因为他吗？ “我能改变她们的记忆，”少年似是微不可察地喟叹一声，“不过，你要拿什么交换呢？” 斯普兰靠在椅背上，修长好看的手随意地搭在桌子上。 和温瑶第一天来到这个童话世界见到的斯普兰很像，却又不太一样。 巫师少年身上那股冷漠的疏离感淡了，愈发衬得他丰姿冶丽，像惑人心魄的海妖。 温瑶有点不知所措。 还要拿什么交换呢？她明明已经把人鱼最珍贵的鳞片给了他。 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 系统很气愤：“宿主，他也太过分了！要了鳞片还不够，还想要什么？” 是啊，斯普兰还想要什么呢。 “你……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温瑶咬着唇，有些委屈，像是在控诉，“最珍贵的东西已经给你了……” 斯普兰的眼神更加晦暗。 巫师人鱼啊，就是贪婪自私。 总想要更多、更多…… 他给过她机会的。 “永远留在我身边。”少年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像猎人终于收网。 而被捕获的猎物却还用理所当然地眼神看他：“当然。” 温瑶觉得这根本算不上交换，留在斯普兰身边本就是她的诉求啊。 想让原身的家人忘记她，也是为了留在斯普兰身边。 她看斯普兰的目光不由得有点古怪：“还有吗？” 她本来都做好了失去声音甚至缺胳膊少尾巴的准备。 结果，就这？ 温瑶在心底感叹：不愧是上仙的碎片，还真是纯善。 第74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13 “还有——” 还有别的要求吗？温瑶刚放松一点的手又不自觉攥紧了些。 只见斯普兰那比珍珠还要白润的手掌放在了心口的位置，一枚暗到近妖的紫色鳞片浮现在他的手心。 “戴上它，无论何时都不要摘下。” 他向温瑶伸出了手。 有种近乎虔诚的意味。 温瑶不明就里。 这是心口鳞片没错吧？ 是对人鱼来说最珍贵的心口鳞片没错吧？ 斯普兰现在是在把这鳞片给她没错吧？ 而且……这鳞片象征爱情，温瑶给斯普兰的时候不知道含义，心里没有太多波动，但现在斯普兰给自己…… 她的耳尖渐渐染上绯色，本该是身体温度最低的部位，现在却烫得灼人。 爱情的象征吗？ 她和斯普兰…… 少女内心并不排斥，甚至有种说不清的愉悦，如同吃了蜜渍过的胡萝卜，甜丝丝的。 温瑶伸手想去拿斯普兰手中的鳞片，却被少年微微侧手躲开。 圆圆的眼睛里盈满疑惑，温瑶以为是自己的意思表示得不够清楚，于是又强调道：“我答应你了。” 少年的表情很温和，语气也很温柔，“嗯，我帮你戴。” 温瑶“哦”了一声，讷讷地放下手。 斯普兰上前一步，和温瑶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 太近了……近到她甚至可以数出斯普兰睫毛的数量。 斯普兰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灯光，落下的阴影包裹住人鱼少女。虽然逆着光，但温瑶觉得他的眼睛里有笑，远比灯光亮。 少女娇小的身体完全陷落在他的影子里，斯普兰的心里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满足。 他把手掌虚虚覆在温瑶心口前，暗紫色的鳞片像是很清楚主人的心思，倏忽隐没进少女的身体，消失不见。 温瑶只感觉心口处有种淡淡的温凉感，冰冷却熨帖，温润却清冽。 她感觉和斯普兰之间好像建立了某种联系，很奇妙。 少年没有退开，反而更靠近了一点，呼吸倾洒，和少女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温瑶有点想后退，但身后是坚实的椅背。 她眼神飘忽，扫过家具装潢、贝壳陈设，就是不敢对上少年的视线。 真像只兔子。 斯普兰的手里又浮现出一块亮闪闪的鳞片。 海蓝的颜色、熟悉的气息……是温瑶的心口鳞片。 温瑶看到自己的心口鳞片，又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像是在询问少年。 “帮我戴上，好不好？”斯普兰的声音有点低哑，尾句疑问的语调微微上扬，带出几分缱绻意味。 偏偏他眼神真挚，专注地望着人时，只让人想答应他的一切请求，只为这目光再多停留片刻。 而现在这目光里，晃动的都是温瑶的身影。 “宿主！清醒一点！他在用巫术蛊惑你啊！”脑海里系统突然叫喊。 温瑶有点奇怪小统为什么这么说。 斯普兰没必要用巫术蛊惑她的……她本来也会答应…… “别多想，是我自愿的。”温瑶安抚了下担心过度的系统，随即轻声应下了少年的请求。 “好。” 第75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14 温瑶接过斯普兰手里的蓝色鳞片，学着他刚刚的动作，也把手虚虚覆在斯普兰的心口处。 因为不知道具体该怎样操作，少女的动作显得有点笨拙，无意中碰到了斯普兰的身体，慌乱地飞快抽离。 人鱼普遍体温偏低，但刚刚的触感却有些烫人，连带着少女的脸颊也泛起红晕。 温瑶稳了稳心神，刚想询问斯普兰应该怎样操作，就见蓝色鳞片没入少年的心口，好似一缕轻烟。 斯普兰阖上眼，喉咙里溢出一声浅浅的闷哼。 他很快又睁开眼，眼眸里向来的冷漠的深紫幽潭好像被软化，变得有点像……香芋味儿的奶油。 温瑶动作幅度小小地咽了咽口水，舌尖舔过唇珠，红润更甚。 “咚咚——” 敲门声再度传来，打破了有些旖旎的氛围。 温瑶想起门外的姐姐们，正色道：“斯普兰，现在可以改变她们的记忆了吗？” 少女和他说话时经常会叫他的全名，带着一种专注的意味。 斯普兰觉得，自己的名字从少女的唇齿间辗转出来，远比人类之间“亲爱的”、“宝贝”这样的称呼来得更好听。 名字是人鱼族最短的魔咒。 他点头：“当然。” 是和温瑶刚刚答应“永远留在他身边”时一样的回答，一样的理所当然的语气。 斯普兰低低吟起咒语，手下凝结出繁复的图案。 — 门外六只人鱼眼皮垂合又费力地睁开，头晕沉混乱，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搅乱思绪。 她们这是在哪儿？为什么要来这儿？ 记不太清了。 大姐惊觉附近气息森冷，细细看去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巫师的城堡。 “这可能是巫师的陷阱，我们要快点回家去！” 六只人鱼来得焦急，走得也匆忙，回到自己的宫殿里依然对今天的怪事心有余悸。 躲在窗户偷偷观察的温瑶目送她们远离，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各自安好。 想了想又有点不放心，她转头问身后的斯普兰：“这对她们的身体没有什么伤害吧？” 斯普兰不着痕迹地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平静地说：“没有。” 对她亲人的身体不会有任何伤害。 无非是对他自己的身体有些损害罢了，小事。 温瑶点点头，不疑有他，雀跃地应了一声。 会巫术的人鱼好有魅力啊。 “现在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了。”温瑶有点感叹，心里很轻松。 远离了原身的悲剧，完成了原身的愿望，又解决了原身的家人。 人鱼有三百年的寿命。 她还有很漫长的时间可以和斯普兰相处，去成为他最重要的人。 “是啊——”斯普兰的声音蕴着笑意，他最近似乎经常笑。 比以往所有年岁加起来的次数都多。 想到心口覆盖着少女的鳞片。 那里被温软的、绵密的感觉萦绕着，就好像心脏被少女柔柔地握住。 好满足。 他之前一直没有戴上温瑶的鳞片。 他知道少女不明白其中的郑重含义，他给她后悔的机会。 是她自己留下来的。 或许温瑶现在依旧对心口鳞片的含义一知半解，但那又怎样呢？ 他不会再给她离开的机会了。 第76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15 破土的新芽茸茸绿绿，绽放其中的矢车菊蓝得清丽，蜜蜂蝴蝶穿梭其间忙着授粉。 春天到了。 不止来到了陆地上，也下潜进了海洋里。 斯普兰最近出现的频率有些太高了。 温瑶打了个哈欠，眼角弥漫上雾气，红润的像只兔子。 她起身，在门前站定，迟疑一会儿还是推开门。 果然。 不远处的餐桌旁，容貌昳丽的人鱼少年正坐在那里。 他姿势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听到开门的声响，视线望过来，像阳光似的照在温瑶身上。 不是冬天的阳光，是那种夏天的阳光。 有点太灼热了。 温瑶有些不太想对上少年的视线，最近少年的瞳色紫得愈发妖冶，好像会勾人一样。 让温瑶心里总冒出“吃掉斯普兰”的诡异想法。 可是她不能吃掉斯普兰。 兔子本就是素食动物，虽然温瑶在当人和当人鱼的时候都没少吃肉类。 虽然肉很好吃……但是不能吃人鱼肉，更不能吃斯普兰。 系统暗中看热闹。 接触过情欲的兔妖被付瑾娇养得还是那么纯情。 人鱼族的身体和人类不同，宿主会把情欲当成食欲也情有可原。 “早上好……”温瑶主动打了招呼，但依然没看少年。 “嗯，去洗漱，来吃饭？” 温瑶应下。 人鱼是不需要天天进食的，但斯普兰最近每天都会准备早、午、晚饭。 肚子都有些圆润了呢。 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温瑶也不太敢正视斯普兰。 明明前些时日已经渐渐习惯人鱼的习性，对于斯普兰裸露的肌肉也没有多想。 但最近，总感觉…… 温瑶的脸微微发烫，泄愤似的、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鱼肉。 — 是夜。 没了白天的春光和煦，夜里气温偏凉，却催生出更隐秘的燥热。 温软的少女睡在水晶床上，许是因为夜里气温下降，蓝色的鱼尾微微蜷缩起来。 显得更乖了。 要命似的乖。 房间里的另一道颀长身影就安静地站在床边。 温瑶的睡颜安稳，毫无防备的样子，像是认为自己所在的地方绝对安全。 毫无戒心的人鱼，连他进了房间都不知道。 斯普兰的呼吸有些加重，眼神里浓稠的暗色像是化不开的泼墨。 他弯下腰，薄凉的唇触碰上少女柔软的唇瓣。 像沙漠里的旅人遇到久违的绿洲。 紫色的尾鳍一点点向上，卷住了少女蓝色的尾鳍，力道不大却贴得紧。 少年微微睁大瞳孔，冷淡的眉眼此刻泛着潋滟的光。 尾巴……是人鱼的敏感部位。 像是感受到什么，温瑶呢喃出声，却没有醒过来。 房间里，少年压抑的喘息声混杂着不知是满足还是更加渴求的喟叹，给夜晚的寂静添上了欲色。 系统看得分明，在温瑶的脑海里警铃大作，不断地呼喊着温瑶。 “醒醒啊宿主，有变态！！！” 可少女依然在安睡，甚至似乎正在做什么美梦，嘴角弯起了个软软的弧度。 系统：这都叫不醒宿主，斯普兰是施展巫术了吧？绝对是施展巫术了吧！ 它就说这个碎片也不是什么好人。 上仙的碎片黑化爆率也未免太高了。 眼睁睁地看着宿主又无知无觉地用脸蹭了蹭斯普兰，系统低低地叹气。 ……毁灭吧。 第77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16 一夜好眠。 “宿主，你终于醒了！” 温瑶刚睁开眼，就被脑海里的系统吵到。 系统赶紧哀嚎地控诉斯普兰的恶行。 温瑶才醒，还有点迷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带着些许不可置信：“小统，你是说……斯普兰他昨天晚上到我的房间亲……亲我？” 系统痛心地道：“是！的！” 困意消散，头脑清醒起来，温瑶有些狐疑地问系统：“那我怎么没发现？” “因为他用了巫术啊。”系统的声音一字一顿，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上一世的付瑾会催眠，这一生的斯普兰会巫术。 系统：没完没了是吧？ 温瑶“咦”了一声，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纯善的人鱼少年会在半夜偷亲她，甚至动用巫术。 但是系统没必要骗她。 抿了抿唇，温瑶的心情复杂。 “我知道了小统，他很过分，”少女的手指贴近自己的唇，轻轻戳了两下，很难想象斯普兰会做出这样的事，“所以我会跟他生气。” 想到系统方才因为自己的质疑而不太好的语气，温瑶又补充道：“谢谢小统，小统最好了。” 系统憋闷了一夜的情绪在自家宿主软软的夸赞里消弭，它很感动，声音不自觉地夹了起来，“哼。” 温瑶听得打了个颤。 摇了摇头，她决定和斯普兰生气。 从不吃他做的饭开始。 “咚—咚—” 敲门声传来，少年敲门的节奏不急不缓，力道不轻不重，既不令人感到烦躁，又不会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爱丽儿，你醒了吗？” 已经到了往常少女起床的时间，感受到少女呼吸频率的改变，分明已经清醒了。 为什么迟迟没有出来呢。 房间里没有传来温瑶的回答，斯普兰停止了敲门的动作，目光幽深。 他状似随意地说：“今天的早餐有煎鱼排，海藻沙拉，凉拌海蜇……” 声音不大，但被门后的温瑶听得清清楚楚。 都是她爱吃的呢。 想到海蜇皮咯吱咯吱的爽脆口感，温瑶浅浅地舔了舔嘴唇。 她愿赞美海蜇皮为“海胡萝卜”。 可以和斯普兰生气，但是没必要和食物生气。 温瑶还是推开了门，乖乖地坐到了餐桌前。 斯普兰神情温和，和前几天并无分别，只是周身隐约充斥着森冷寒意，隐匿在过分精致的眉宇间。 每早都会和他打招呼的少女，今天没有和他问好。 温瑶咀嚼着海蜇，腮边微微鼓起小包，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晃动，像只啃胡萝卜的兔子。 好想戳一戳她的脸颊。 斯普兰手下刀叉的动作愈发缓慢。 温瑶余光瞥见少年放缓的动作，也放下了刀叉。 她坐在那里，眼神不加隐藏地直视少年。 带有侵略性的目光。 像是温软无害的小动物，使坏之前故作凶狠地露出实际上没什么攻击力的爪牙。 斯普兰的眼里闪过笑意，却没有抬眸对上少女明显的目光，像是无所察觉一般，依旧慢条斯理地品尝着食物。 喉结随着咀嚼的动作上下滑动，比例完美的身体线条在紫发下若隐若现。 人鱼是海神的艺术品。 心里那种想“吃掉斯普兰“的冲动又占据了温瑶的心脏。 少女忍不住蜷起身体，用手按上了心口，清晰地感受到那里跳动的频率。 太快了。 第78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17 面前的少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少女的异常，只专注于面前的食物。 不大的一块鱼排被他切分成了许多个等大的小块，却迟迟没有被再送进嘴里。 温瑶用力按了按悸动的心口，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鼓励自己。 她倾身向前，不客气地亲上了斯普兰。 “唔……” 少年的瞳孔紧缩，眉蹙起，薄唇似是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更方便了温瑶的动作。 唇齿交缠，少女毫无章法地“亲吻”更像不痛不痒的啃咬，本就嫣红的唇愈发水润，灵动的眼睛也变得湿漉漉的，如同蒙了雾。 好热。 斯普兰的唇好凉。 像是在闷热的夏天里赤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任由清凉的海风拂过。 温瑶的意识有点模糊，按照心里的想法莽撞地做事，心脏明明跳得越来越快，但在触碰到斯普兰的时候又意外地传来平和的感觉。 尾尖也摇得很快，像是在和心脏比赛，她在心里斥责了一下，告诫它们不能再快了，但是它们一个比一个还要不听话。 斯普兰被抵在椅背上，刚才还拿在手里的刀叉早就被远远推到了不可能磕碰到少女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少女堪堪一握的腰肢。 那里是人身和鱼尾的过渡，没有鳞片覆盖，柔软得不可思议。 呼吸的频率渐渐紊乱，温瑶发烫的脸颊越来越红。 有点太激烈了。 她抽身跌跌撞撞地坐回椅子上，唇微张，小幅度地喘息着。 做了这样过分的事，温瑶的眼神游移不好意思放在少年的身上。 但是转念一想，斯普兰昨晚也未经同意就偷亲了她，而且还使用了巫术。 是他有错在先的。 明明最近她也……很想亲斯普兰的，可是她都忍住了，斯普兰却…… 那自己随心所欲一点，应该也没关系的吧。 “我吃好了。”温瑶说服了自己，尽可能若无其事地起身，想要回到房间。 手腕却被少年捉住，传来细腻冰凉的触感。 极富耐心的猎人担忧吓跑猎物，从不展露自己的獠牙，只徐徐引诱它跳进陷阱里的牢笼。 可猎物不仅对这份“仁慈”一无所觉，还自己凑到了猎人的嘴边。 当然该被吃掉啊。 少年握着温瑶的手力气加大，贴得更紧，手掌与少女的手腕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斯普兰阻止了少女想要逃回房间的举动。 温瑶只好回过头，带着点破兔子破摔的意味，对上少年的视线。 亲都亲了，还能拿她怎么样。 和她料想的不同，少年的神情没有恼怒与羞愤，反而太过平静了。 像是一方无风无浪的危险海域，不知道平静下面蛰伏着怎样的凶残生物，让人心生恐惧。 但温瑶不觉得恐惧，斯普兰神情莫名，她只当他太过震惊还没有回过神。 还是吓到他了吧。 温瑶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后悔方才的一时冲动，刚想开口解释几句，就听到斯普兰开口。 “爱丽儿，刚才那样的事，有和别人做｜过吗？” 第79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18 和付瑾做过。 不过付瑾和斯普兰都是同一个人，不能算是“别人”。 温瑶摇了摇头，算作对少年的回答。 斯普兰的嘴角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少女的动作笨拙而生疏，他能猜到她没有和别人做过这样的事情，但还是想听她亲口承认。 “这种事情爱丽儿只能和我做。”少年的语气笃定，又放缓一些，“好吗？” 温瑶有点愣神，付瑾也说过同样的话。 见少女走神，斯普兰眸色晦暗，俯身靠近，又重复了一遍：“好吗？” 少年周身的气息好似海水，环绕着她，温瑶点头，又补充道：“斯普兰也只能……只能和我做这样的事。” 对情爱尚还懵懂的少女，还不大确定喜欢的含义，就已经生出了微妙的独占心理。 斯普兰唇边的笑意加深，心底深沉的、不能言说的占有欲被稍微满足，既而升腾起的不是平和，反而是想索取更多。 真贪婪啊。 他并不在意季节的变迁。 四季的交替于他而言，无非是世界的刻板规律，从一种清冷到另一种清冷。 但少女的出现让他真正意识到了“春天”。 春天，是人鱼的发情期。 成年的人鱼伴侣受其影响，欲望被放大，心情变得躁动焦灼，理智逐渐被本能压制。 斯普兰和温瑶交换了心口鳞片，受到的影响只会更加强烈。 温瑶的这具身体成年不久，也没有过伴侣，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发情期，并不知道会有这样奇怪的影响。 斯普兰虽然知道，却也是第一次亲身体会。 少年的气息在冰冷的海水里显得更加灼热，铺洒在小巧圆润的耳垂上，催红了那处敏感的皮肤。 也让温瑶心底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奇怪念头再一次、更加强烈地冒了出来。 “别……” 她下意识地想拉开和少年的距离，一只手被他握紧，就用另一只手去推身前的斯普兰。 手却也不听话，绵软地使不上力气，触上少年坚实的胸膛，指尖传来清凉的触感，推拒变成了抚摸。 甚至想触摸更多。 温瑶有预感，这样下去事态一定会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而且以人鱼的形态……是该怎么样呢…… 脸红的好似深海沁血的珍珠，少女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悄悄缠上的紫色尾尖。 倏尔，过电般的酥麻感从尾尖顺着脊背直达大脑，温瑶本就勉强支撑的身体颤栗着倒下，被少年稳稳接住。 斯普兰半搀半抱着她，鱼尾越缠越往上，紧紧地和少女颤抖的尾巴交叠在一起。 暗紫色和海蓝色交映，几乎要融合成一个新的颜色。 湿漉漉的杏眼终于凝出泪珠，和海水交融在一起，泛起涟漪。 海底的昼夜本就不如陆地分明，感官的刺激把时间放慢又拉长。 在昏厥前的最后一刻，温瑶隐约地想：还是做人类好，人鱼……尾巴……好可怕。 斯普兰手把手地给温瑶上了一节“鱼体结构生理课”，准确地说应该是尾把尾。 他开始喜欢春天了。 第80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19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小统，当人鱼好累啊……” 温瑶瘫在床上，双目放空，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身旁的位置空荡，她抬手摸了下，还有温度，斯普兰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呜呜，宿主放心，下个位面绝对可以当人……” 系统早在温瑶与碎片不可描述之前就被自动强制屏蔽了，这时候才能和宿主说上话。 少女蔫蔫儿地躺着，系统一边心疼，一边暗戳戳地诋毁斯普兰。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人鱼巫师哪有好东西。 温瑶吸了吸鼻子，安静地当一条废鱼，她有些好奇斯普兰去了哪里，但是实在没有力气起身。 门在这时候被推开，斯普兰手里端着什么，朝温瑶走来。 他逆着光，面部轮廓被模糊，衬托得五官更加柔和。 “我配了药剂，喝下去会有助于你的健康。”斯普兰坐到了床边，语气温柔地像在哄小孩子吃药。 药剂散发的苦味横冲直撞地涌进温瑶的鼻子里，浓稠的黑褐色与少年白皙的指节形成极大反差。 她不是很想喝，但斯普兰特意为她配的药，如果不喝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好意。 温瑶的神情有些恹恹的：“一定要喝吗？” 斯普兰的表情愈发温柔，点头的动作却十分坚定。 好吧。 温瑶坐起来，伸手去接盛着药剂的碗，被少年微侧躲开。 杏眸里明晃晃地浮现出不解，她盯着斯普兰，无声地表达自己的疑惑。 “我喂你。”斯普兰盛起一匙，递到温瑶的嘴边。 “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 温瑶心里羞赧，她有手有脚的……啊不，有手有尾的，连吃东西都要斯普兰喂，未免有点太懒惰了。 不过手臂确实也很酸痛。 还是要怪斯普兰。 少年也不说话，静静地举着药匙，金属材质反射的光亮落在他的面容上，留下浅浅的斑驳华影。 真好看。 温瑶配合地喝掉了药，出乎意料地发现这个药剂没有那么难喝，细品竟然还有点甜。 接下来的过程变得很顺利，被投喂的一方态度积极甚至可以说期待，投喂的一方动作轻缓，总能在少女咽下一勺的时候呈上下一勺。 颇有几分默契。 随着药剂见底，温瑶身体的酸痛渐渐褪去，不适感演变成了精神爽利的充沛感。 想来是斯普兰的药剂起了效，不过这效果未免也太好了。 温瑶舔舔嘴角的药汁，咽下最后一口药剂，真挚地说了句：“谢谢。” 会巫术的人鱼好有魅力啊。 少女又又忍不住感慨。 温瑶说话时的神色总是很生动，使人忍不住沉溺在这份鲜活里，感受她的情绪。 斯普兰将碗放到一边，和温瑶对视着，没有说话。 原本她只是一条自己随意关注的小人鱼，竟然大言不惭地要给他心口的鳞片。 当时她的眼神也是这样的真挚，没有其它人鱼友好面孔下隐藏不住的厌恶与惧怕。 本以为她会变成泡沫，像所有追求人类爱情的愚蠢人鱼一样。 但是她回到了大海，还理所当然地留在他的身边。 活了上百年的人鱼巫师冷漠地看着海底和陆地的情爱，却几乎是哄骗着少女，接受了自己的鳞片。 第81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20 温瑶有点不太喜欢春天了。 刚才还在和系统感叹当一条人鱼好累，现在身体的乏累消失一空，看着面前的清俊少年，脸颊后知后觉地红了起来。 这几天的记忆在脑海里回放，少年尾尖的清凉，舌尖的柔软，指尖的滑动…… 奇怪的感觉又强烈起来。 她承认斯普兰的外貌很出色，是人类所不能达到的精致，但是……她也不是唯色是图的人…… “小统，为什么我最近总想……总想和斯普兰黏在一起……” 温瑶换了个说法隐晦地问系统。 “春季是人鱼一族的发情期，有伴侣的成年人鱼会不由自主地释放出吸引伴侣的气息，同时被伴侣的气息所吸引，变得……”系统翻阅着资料，感叹自然界的奇妙。 “可以了小统，我知道了。”温瑶打断了系统即将脱口而出的直白发言，“那……什么时候会结束呢？夏天？” “是的宿主，具体要因鱼而异。” 温瑶开始期待夏天了。 不过……春天其实也不算太坏，适度的话，还是很舒服的。 少女的脸越来越红，浅蓝色的鱼尾慢悠悠地卷了上去，缱绻眷恋地缠住少年的鱼尾。 斯普兰却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任由少女动作。 事态好像失控了，但其实恰恰在少年的掌控里。 气息浓烈，几近攀登到某种极点，斯普兰低哑的声音，响在少女的耳畔：“想要个孩子吗？” 温瑶的大脑快要宕机，听到少年的问话努力恢复些理智，想到自己的情况，断断续续地问斯普兰：“我的身体不能怀孕，没……没办法有人鱼宝宝，你介……” “意”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少年突然的用力打断，出口的声音变得尖细，夹杂着啜泣，再不成调。 “……太好了，只会有你我。” 斯普兰的声音很低沉，像是进食猎物的海妖发出餍足的喟叹。 温瑶已经分辨不清语句的含义，只从语气知道斯普兰并不介意，反而为此……欣喜。 斯普兰的确很高兴，他完全不想要后代。 人鱼诞生的后代有很小的概率会是“海的弃子”，他们生来被海神厌弃，受海神的诅咒，会成为人鱼巫师。 父母对斯普兰来说，是很陌生的存在，因为他从出生起就被发现是这样的人鱼，父母只稍稍惋惜就迫不及待地抛弃了他。 他自出生起便记事，同样的经历，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再经历一遍。 而且，他也不希望温瑶的注意力被其它生物分走，哪怕是……后代。 — 春天可真荒唐。 树木从新绿生长到葳蕤，阳光从和煦升温到毒辣，微风涌成了热浪，夏天轰轰烈烈地来到了陆地，却迟迟不踏入海底。 或者说，已经踏入了海底，但是对于某只人鱼来说，还像春天没有远离一样。 “小统，人鱼的……那个时期不是到夏天就结束了吗？” 系统知道宿主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虽然到了夏天，但是近来它被强制屏蔽的次数依然很多。 系统：再多来几次它连马赛克的格数都能数清了。 第82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21 “理论上是这样的……”系统表示同情，但是也无能为力。 “嗯……”温瑶打着哈欠，眼尾泛起潮红，倦怠感像烙印在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 似乎一天比一天更加嗜睡了。 斯普兰每天都会亲手喂她喝下药剂，效果也很明显，她的身体连一点浅淡的淤痕都没有，更别提会有疼痛感。 只不过睡眠时间越来越长，即使是清醒的时候也感到无精打采，经常她刚起床就已经是下午了。 斯普兰会照常给她准备一日三餐，但她从一天吃三顿慢慢变成了一天吃两顿……到现在一天也不一定能吃一顿。 “小统，我这样是正常的吗？”温瑶拍了拍脸颊，试图唤醒自己的活力。 “宿主……会不会是斯普兰的药剂有问题？”系统觉得宿主现在的这幅样子很不正常。 不说别的，光是吃饭次数减少这点就很不像自己的宿主。它有理由怀疑是斯普兰这条黑心人鱼做了什么手脚。 “不会的。”温瑶的语气很笃定，她不认为斯普兰能做出这样的事。 哪怕她不确定现在少年对她的信任有几分、自己于他有多重要，但她仍然可以确定斯普兰不会伤害她。 温瑶一边和系统说话，一边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泪珠颤悠悠地从眼角滑落，在白嫩的脸上落下两道清浅的痕迹。 也许应该和斯普兰交流一下，没准他会知道原因。 少女揉了揉眼睛，抹去脸上的痕迹。 刚刚落下的几滴眼泪已经变成了近圆形的透亮珍珠，温瑶捡起来，把它们都装到了小盒子里。 人鱼的眼泪会变成珍珠，这里面存放的都是她收集的“泪水珍珠”。 这次的成色没有以前好，放在一起区别更加明显：形状不够圆润、光泽属实黯淡…… 温瑶更怀疑自己这具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她打算去听听斯普兰的看法，往常一睁眼就能见到的紫眸人鱼，今天却反常地不在身边。 正准备推开门去找他，却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艾西雅，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向前的脚步一顿，温瑶放轻了动作，缓缓地坐回床上。 艾西雅，是那个王子的未婚妻吗？ 一年不见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温瑶混沌的脑海变得清明，她静静听着门外的声响。 偷听是坏孩子做的事情。 明明房间的隔音很好，她已经坐在了床上却还能如此清晰地听到斯普兰的声音…… 温瑶的视线定定落在装珍珠的盒子上，心思却全然没有放在上面。 是斯普兰故意让她听到的。 “和你待在一起那么久，你的那条人鱼已经受到诅咒的侵蚀了吧？”艾西雅的声音不似一年前的温柔，话语里带有很强的攻击性。 “你已经喂了她很多次心头血，”艾西雅很肯定，“我可以……用我的心头血交换。” 她的语气又弱下来，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温瑶听到斯普兰轻笑了一下。 她能想象到少年漠然的神情和不达眼底的笑，不似艾西雅不加掩饰的攻击性，斯普兰的冷厉更像是蛰伏水下的浩大冰山，只浮出水面小小的一隅。 第83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22 “她不会用你的血。”斯普兰的笑意收敛干净，淡漠地看着艾西雅。 被这样的目光直视，艾西雅微微眯起眼，任由沉默在她和斯普兰之间蔓延。 没过多久，艾西雅就出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诅咒每天都需要镇压，光凭你一个巫师的心头血去缓解诅咒，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如果加上我的，起码能……” 艾西雅正欲出口的话梗在喉间，没有说出。 少年的神色太冰冷了，幽紫的眸子宛若淬了冰，仿佛在下一刻就能让深海的水一寸寸冻结。 “海神草，我有海神草，只要你给我匕首，它就是你的。”艾西雅一顿，话锋一转。 海神草，生长周期极长，传说凝聚了海神的祝福，可以炼制出多种珍贵药剂，其中就有能够帮助普通人鱼对抗诅咒的，但生长条件苛刻，近百年内只有艾西雅曾经在的海域出过一株。 作为巫师，艾西雅很清楚少年的阴暗心思，那些见不得光的可怕占有欲……她也不觉得斯普兰会让他的人鱼喝别人的血。 刚刚那么说只是抱着侥幸心理试探，但凡有可能，她当然希望可以把海神草留下自己用。 只可惜她离海太久，巫力枯竭，现下无法炼化海神草，不然也不至于会找斯普兰讨要取王子性命的巫术匕首。 她本就打算用海神草和斯普兰交换。 “成交。”斯普兰对此并不意外，他看中的就是艾西雅手里的海神草。 ——能够让温瑶免受诅咒侵袭、长久陪伴他的海神草。 “拿到匕首后，你要在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之前把它刺进那人的心脏，不然你会变成泡沫消散。” “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不到半天的时间……我可以帮你尽快回到宫殿。” 从海底到陆地宫殿至少需要几天的时间，若是全盛时期的艾西雅自然有办法在半天内抵达。 但现在……艾西雅自嘲地牵扯起嘴角，这是她今天的第一个笑。 她也不意外斯普兰会帮她。 倒不是认为他有多好心，只是他家那只人鱼曾经为了哈德王子上岸，虽然二人并没有什么，但……斯普兰应该是很乐意看他消失的。 人鱼少年又一次念起了咒语，玄妙的音调也传进了在屋内默默听着的温瑶耳中。 信息量好大。 本以为拿的是“远离原剧情和斯普兰安稳地在海底度日”剧本，没想到…… 温瑶扶了扶额。 现在可以确定几件事。 艾西雅是条人鱼，还准备杀掉王子；温瑶作为普通人鱼，和斯普兰待久了会受到诅咒；为了削弱诅咒的伤害，斯普兰疑似在她喝的药剂里掺杂了他的心头血。 系统在空间里嗑起了电子瓜子，本以为风平浪静的小世界原来背后这么精彩。 果然，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碎片在替宿主负重前行。 它又觉得碎片还是很好的，愿意用心头血给宿主缓解诅咒。 啊不对……明明宿主会受到诅咒是因为和他待在一起。 果然是黑心人鱼，真的无私的话，斯普兰直接让宿主离开他就好了。 系统用力吐出一个电子瓜子皮。 第84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23 “宿主，你说艾西雅为什么要杀王子啊？” 温瑶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其中内情。 原身面临杀王子或者变成泡沫的局面是因为王子娶了邻国公主。 那嫁给王子的艾西雅又是为什么呢？ 她心底隐隐有猜测，但没有和系统多聊，而是起身推开了房门。 远道而来的客人早就离开了，但作为主人的少年还端坐在正厅里。 斯普兰的脊背一丝不苟地挺直着，但许是因为刚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周身透着一股慵懒的愉悦。 温瑶推开房门的瞬间，少年的眼神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再没挪开。 薄唇勾起温柔的弧度，他对她说：“早上好。” 是和面对艾西雅时截然不同的语气，蕴含了显而易见的高兴。 温瑶一晃神，被斯普兰语气里的喜悦感染，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早上好”来回应他。 她轻咳一声，掩盖自己差点又迷失在少年海妖般容颜的事实。 斯普兰哪里是人鱼，分明是海狐狸——海底的狐狸精。 还是只不听话的狐狸精，用心头血炼药这种大事也瞒着她。 虽然不清楚这对斯普兰身体的影响，但从艾西雅的话语里也不难猜出，这影响一定不小。 而自己喝了那么多药剂，又耗费了斯普兰多少的心头血呢…… 温瑶板着脸，露出一个自认为非常严肃凶恶的表情，“我都听到了。” 没想到斯普兰嘴角的弧度更深了，语气也更加温柔：“嗯。” 他干嘛一直对她笑啊？海狐狸精！ 见少年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温瑶忍不住提醒：“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斯普兰轻“啊”了一声，好像想起了什么：“瑶，你之前救过的人类很花心，已经有了妻子却还和侍女勾结。” 谁知少女听了这话，严肃的表情一点也没柔和下去。 斯普兰唇边的笑意终于淡了，“那个人类背叛了人鱼的爱，当然该死。” 温瑶严肃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斯普兰在说什么？ 她才不在意人类王子是否该死，也不关心王子和艾西雅的纠葛。 见温瑶一副“你在说什么，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事想要跟我说吗”的表情，斯普兰挑了挑眉，笑意又漾上来：“瑶在怪我没有告诉你诅咒的事？” “不必担心，这诅咒以前没有对你造成过实质性伤害，”像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斯普兰的声音出奇地轻松，“以后就更不会。” 当然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了。 温瑶蹙起眉，杏仁圆眸瞪着斯普兰。 天天喝他的心头血，哪里会有实质性伤害。 斯普兰的笑意彻底从眼底消失，唇角却还勾着笑：“瑶是在怪我没有告诉你诅咒的事吗？” 也对，正常人鱼都会愤怒吧。 正常人鱼也许会觉得应该马上离开巫师，远离诅咒的根源。 但温瑶可不是什么正常人鱼，她是只兔子，为了斯普兰来到这个世界的兔子。 “会伤害到你自己的身体吗？”温瑶问出口又觉得这个问题很蠢。 第85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24 答案不言而喻，每天取心头血，肯定很痛。 温瑶忍不住问系统：“小统，为什么不告诉我诅咒的事？” 系统也很无辜：“对不起宿主，这个位面没有普通人鱼会和巫师相处那么久，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换言之就是系统也不知道温瑶和斯普兰待久了会沾染诅咒。 也对。 “很痛吧……”温瑶的声音很轻，不像是疑问，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不认真听的话根本听不清。 但斯普兰听得清楚清楚。 他经常和各种情绪打交道，阴暗的、负面的、绝望的、无助的……这些情绪是滋养他巫术最好的养料。 此刻少女的情绪分明是低落的，但斯普兰知道这和他所熟悉的情绪都不同。 温瑶的情绪应该归为人类口中的“心疼”，她在心疼他。 这样的认知让心口覆盖着鳞片的地方变得温热柔软，像一团化在海底的火，烧得一切暖融融的。 “不痛的，我会巫术。”从未有一刻斯普兰对自己巫师的身份感到这么庆幸，还可以当作借口去宽慰面前的少女。 他很有耐心地解释：“之前没有和你提起诅咒是不希望你担忧恐惧。” 这些斯普兰赖以生存的负面情绪，他都不希望在少女身上出现。 “现在有了海神草，瑶再也不会受诅咒的影响了。” — 的确如斯普兰所说，喝过他用海神草炼制的药剂以后，原本的嗜睡、乏力统统消失不见。 不过温瑶还是会偶尔起床晚。 这就要归功于某条海狐狸精了。 斯普兰睡觉时很喜欢用自己的尾巴缠着温瑶的尾巴，温瑶起初还很害羞，但是时间久了也逐渐习惯被紫色的鱼尾缠绕着入睡。 他的鱼尾温度很低，冰冰凉凉的触感很好。 当然温瑶不知道的是，少年总是在暗中用巫术使房间温度升高，然后享受着少女无意识缠得更紧的尾尖。 巫师就是贪婪啊，已经缠上，却渴望缠得更紧、更紧一点。 这天温瑶睁开眼，入目就是少年放大的精致脸庞，距离近得只要温瑶微微侧脸，就会碰到斯普兰的唇。 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斯普兰白净的脸上也看不到一个细小的毛孔，温瑶无端地联想到了一个人类的成语：吹弹可破。 真的会破吗？ 温瑶对着斯普兰的脸轻轻地吹了口气，童话世界就是神奇，在海底也可以像在陆地一样呼吸。 少年的睫毛颤动，没了眼睑的遮挡，紫眸里的流光璨璨就这样直接映进了温瑶的眼底。 猝不及防。 温瑶有些窘迫，清早没刷牙就对着人家吹气，怎么想怎么奇怪。 她拽起被子遮住脸，只露出一个蓝蓝的发顶。 事实上人鱼作为童话里的种族，虽然生活习惯和人类相仿，但身体构造远比人类精妙。 温瑶的呼气没有任何味道，只给少年的皮肤带来丝浅浅的痒意，装睡的斯普兰不由得好笑。 “斯普兰，我可以去二楼看看吗？”温瑶想掩盖尴尬说点什么，突然想到自己一直没有去过城堡的二楼。 第86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25 之前斯普兰不让她上二楼，温瑶觉得是她和他还不太熟的缘故，当时斯普兰待在他的私人领地，又不允许她踏足，想见他一面只能期待他从二楼出来。 后来斯普兰变得愈发粘人，甚至住进了她的房间，温瑶就极少见到他上二楼了。 面前的少女从被子底下探出一截，眼里的窘迫还未完全褪去，明显在转移话题。 斯普兰的眼神闪动。 他的领地意识很强，一开始禁止温瑶上二楼确实有一部分是因为和她还不够熟，无法信任她。 但另一部分原因却是二楼有很多蕴含巫术的古怪事物，譬如他的镜子和他炼制的各种药剂，少女贸然上去极容易触发某些禁制术法伤到她自己。 而斯普兰自己也无法断定到底当时是哪个原因占上风。 其实他从很早就在意起温瑶了，从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又或者说意识到也不愿意正面承认的时候。 “当然可以，不过要我陪你一起，好吗？” 温瑶其实没有那么好奇二楼，但斯普兰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应承下来。 — “斯普兰，这面镜子会说话吗？” 二楼传来温瑶兴奋的声音。 她在斯普兰的房间里发现了童话里才有的“魔镜”。 等身高的透明镜子，镜中的少女因为惊喜而微微张着嘴，灵动的蓝眼睛望向她身旁的少年。 “会。” 斯普兰身后的手暗中施术，面上神情温和，示意少女试一试。 温瑶想起曾经读到过的童话，清了清嗓子：“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刚刚还透明的镜子，在她问完的瞬间浮现出一幅画面，是温瑶的笑颜。 “当然是爱丽儿·瑶啦！”魔镜的声音像个偏中性的小孩子，语气里满满都是讨好。 温瑶却对所谓魔镜有点失望。 她明明不是人，而是人鱼。而且哪怕算上人鱼…… 温瑶余光瞥向斯普兰。 怎么也是斯普兰更美一点。 这么说并不是觉得斯普兰的容颜多么女性化，只是人鱼少年的美是那种模糊了性别的惊艳，即使看了很多次依然会忍不住心悸。 “斯普兰，这个还能做什么吗？” “可以看到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事。” 温瑶的眼睛又瞪大了点。 会巫术的人鱼好酷。 斯普兰失笑道：“直接在脑海里勾勒想看到的画面，它就会呈现出来……” 这面被施了巫术的镜子只有斯普兰能用，但温瑶戴着他的心口鳞片，也是可以使用的。 温瑶闻言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回忆艾西雅的样子…… 镜子里出现了艾西雅的身影，她似乎在炼药，手里拿着容器，摇晃着五颜六色的液体。 看背景是在海底，和温瑶所在的海域不同，艾西雅所在的地方海水颜色更偏绿一些。 原来人鱼身的艾西雅是这样的啊……倒是和斯普兰一样有着紫色的尾巴和眸子。 不过艾西雅好好地出现在海里也就意味着…… 温瑶心念一动，镜子里的画面也随之转变。 果然，哈德王子已经死去，画面里是王国在举行葬礼。 第87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26 温瑶倒不替王子惋惜，他落得这个下场是自作自受，她只是有些唏嘘。 摇了摇头，她心念一动，又想到什么，闭上眼睛。 镜子这回呈现出一个风雪交加的地方，马车奔驰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金色头发的小女孩赤着脚在雪地里瑟缩。 瘦削的身板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旧围裙，里面有许多扎火柴。 哦豁。 温瑶惊呼一声，竟然还真的有卖火柴的小女孩。 在一旁的斯普兰目睹了一系列过程，眉微微挑起。 画面里的小女孩似乎是冷极了，滑动了一根火柴，火焰“蹭”得在她面前窜了出来。 温瑶想到小女孩的结局，心中恻隐，问斯普兰：“可以通过镜子给她送东西吗？” 斯普兰回答得很快：“可以。” 她又有些不放心，“会伤害到你的身体吗？” 斯普兰的语气肯定：“不会。” 温瑶知道他没有在说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于少年说的话，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她似乎可以分辨斯普兰话语里的真实性。 当然很久以后温瑶才知道这其实是因为自己戴着斯普兰的心口鳞片。 少女的眼睛更亮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了一直积攒的“泪水珍珠”，递给斯普兰。 “可以把这个变到她的手里吗？”温瑶脸上溢满期待之色，就差把“会巫术的人鱼真酷”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斯普兰看了看盒子里保存妥当的珍珠，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是少女的眼泪呢。 他在少女期盼的崇拜目光下施起巫术，刚才还在少年手心的盒子消失不见，随之镜子里的小女孩手中出现了一个盛着珍珠的盒子。 饥寒交迫·穷困潦倒·小女孩：来……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小女孩颤抖地揉了揉眼睛，面前华美精致的珍珠就好像一个不真实的梦，这是她在贵族太太们的饰品中见过的宝石，叫……叫珍珠！ 而且比她以往见过的还要漂亮！ 她向周围打量，来往的人全都行色匆匆，没有人在她这驻足停留。 不是谁遗落的…… 突然出现在手中的珠宝，小女孩有种预感，一定是……是上帝！ 她手指交叉放在胸前，拿起一颗珍珠，转身向城里最大的当铺走去…… 温·上帝·瑶：欣慰.jpg 她又有些担心，“大人们不会为难她吧？”小女孩的手里突然出现较大数量的珍珠，难免会引起大人的猜忌与贪婪。 “不必担心，我在上面施加了巫术。”斯普兰在接过珍珠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既然温瑶想帮这个孩子，他自然会考虑周全。 上面施加的巫术会帮助她渡过难关。 而且温瑶不知道的是……他送到小女孩手中的珍珠，也不是温瑶递过来的那些。 海底巫师的收藏柜里，多了个精致漂亮的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颗颗成色上佳的珍珠。 那可是温瑶的眼泪，他怎么会给别人呢？ 不过是随意变了批相似的珍珠罢了，镜子里呈现不出细节，连温瑶也没有发现。 第88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27 作为被海神厌弃的孩子，能在危机四伏的海底世界平安生存上百年，人鱼少年的实力毋庸置疑。 但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弱小的生物施以援手。 如果没有足够多被他看中的交易资本，他为什么要帮助那些弱小的生物呢？ 冷漠，自私，这是巫师人鱼的本性。 但如果瑶愿意……斯普兰可以不遵从这本性。 见过了卖火柴的小女孩，温瑶心底的兴奋更甚。 她心念一动，脑海中勾勒画面，镜子里的场景再次转变，浮现出一个头戴王冠的老头儿。 一直在旁边笑着看温瑶的少年脸色一僵，在少女睁开眼之前，抬起手轻轻覆在了少女眼前，指节并得很紧，没有露出半缕缝隙。 画面里的老头身上没有穿任何衣物…… 斯普兰又好气又好笑，不明白温瑶为什么会想看到这样的荒唐画面。 掌心传来温瑶睫毛轻颤的细小触感，麻麻的、痒痒的。 系统却看得真切：“哇，真的没穿衣服啊，不愧是《皇帝的新衣》。” 系统在某些重点部位多停留了片刻。 啧，太小，不行。 覆在少女眼前的手没有丝毫要挪开的意思，温瑶也有些尴尬，她只是好奇一试，并不想看到皇帝赤条的身体。 “斯普兰，我换一个，”温瑶的睫毛颤颤，“你把手放下吧。” 她又想起了一个曾经看过的童话故事，镜子里的皇帝消失不见，少年的手也终于移开。 出乎意料地，镜子里映出的是温瑶和斯普兰的身影，就如同一面普通的镜子。 像是知道温瑶的疑惑，斯普兰解释道：“没有显示画面说明这个世界不存在你想看到的事物。” 不存在的事物？系统好奇，“宿主，你想了什么？” “那个戴红帽子的女孩。”温瑶也诧异镜子里为什么没有显现。 “哦，《小红帽》啊！”系统觉得他知道为什么没有显示了，“宿主，那个是格林童话，而我们的世界是安徒生童话。” 原来是这样，的确，它们的作者都不一样。 “暂时没有别的想看了，”温瑶想不到别的安徒生童话了，扯了扯少年手，“斯普兰，你平常都看些什么啊？” 少女的语气带着点不自知的娇软，斯普兰知道她只是正常说话，但听在他的耳朵里，总觉得像是在撒娇。 在海底独自生活了上百年的冷漠人鱼，此刻在想：少女如果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一边嫉妒月亮一边想办法替她摘下来。 “很多，海底潜在交易的对象，陆地上的奇闻轶事。” 这是遇到少女以前，遇到少女以后，她就成了镜子里的常客，后来他和少女光明正大地住在了一起，便很少用这面镜子了。 “在瑶和我做交易之前，我就从镜子里发现了你。” 当时少女脸上对人类世界的渴望太容易读懂，斯普兰有预感她会来找他做交易。 但很奇怪，当时他并不觉得温瑶和其它海底生物有什么不同，也不过把她当作一个增长巫力的生物。 第89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28 没想到后来自己的心口鳞片戴在了这条人鱼身上。 斯普兰的唇畔笑意温和，起初觉得奇怪的动作，现在做起来也熟稔自然。 可真好看啊。 温瑶也情不自禁地翘起了嘴角：“使用这面镜子会消耗你很多的巫力吗？” 斯普兰摇了摇头，冷白脖颈的喉结微微滚动：“不会。” 海底没有雪，温瑶经常觉得斯普兰的皮肤就像雪，不，比雪好看。 “那，我可以经常来看吗？” 温瑶指了指镜子，这个魔镜好像现代世界有很多频道的电视机一样，可以当作闲暇时的消遣。 “当然可以。”斯普兰回答得很干脆。 虽然他更希望少女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最好一丝注意力都不要分给那面破镜子。 一丝都不要。 心口微微发烫，翻涌着少女不知道的晦暗情绪。 但是没关系，她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外界的事物不过是看个新鲜。 她只会陪在自己身边。 — “小统，任务进度还是没涨吗？” 这是温瑶第二次在这个世界查询攻略进度了。 兔妖有些发愁，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百年了。 整整一百年。 一只人鱼的寿命也不过是三百年，算上原身的年龄，她已经度过一半了。 “是的宿主，还是99%。” 系统见证着这一百年里任务进度上涨到99%，然后一直卡在99%，它宽慰道：“没事的宿主，还有上百年呢。” 也是，温瑶暗暗给自己打气。 成为斯普兰最重要的人这点温瑶很有信心自己已经做到了。 因为斯普兰身边根本没有别人诶。 只有她一个，当然是最重要的了。 但任务进度卡在99%……是还不够信任她吗？ 信任这东西很玄妙，温瑶不知道该怎么获取。 她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对他好。 她已经把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所有她能给的都交付给斯普兰了，而且陪他在这海底宫殿待了数百年。 实在想不出怎么提升这1%了。 腰身被从后还住，打断了温瑶的思绪。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来人是谁……这城堡里只有两个人，哦不，两条鱼。 她转头，啄在了少年的脸颊。话语从唇齿里溢出，有些含糊：“斯普兰……” 该拿你怎么办啊。 两人的心里同时浮现了这句话。 斯普兰的手虚虚扣在温瑶的脑后，没有使力，但阻断了少女退后的动作，他俯身，把算不上吻的轻啄加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吻…… — 温瑶和系统都忽略了一件事。 她们觉得巫师少年强大如斯，潜意识里从来没有考虑过斯普兰也有寿命将近的那天。 所以当这天，容颜毫无变化的少年低垂着眸子，和温瑶说他的寿命要用尽了的时候，一鱼一系统宛若瞳孔地震。 是了，斯普兰本就比她这具身体年长几十年。 “用巫术……也不行吗？” 很酷的巫术突然间不酷了。 “人鱼族的正常寿命只有三百年，没有外力可以改变。”斯普兰的表情很轻松，对比之下倒显得一脸沮丧的温瑶更像寿命即将耗尽的人鱼。 第90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29 “海神草呢？对，海神草，可以找艾西雅……”温瑶猛然想起自己曾用过的海神草，功效那么好，应该会有帮助。 激动的语气在少年平静的目光中淡了下去。 “也不行啊……” 真的有帮助的话，斯普兰怎么会想不到呢？ 温瑶的心情又低落下去，上一世她和付瑾相伴到了最后，这一世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斯普兰的死亡吗？ 系统有些不忍心，“没关系的宿主，只是小世界的碎片，还会有下一个世界……” 温瑶知道系统的意思，她都知道。 但哪怕是碎片……她也不想。 斯普兰眸光里的紫色幽深，散在耳边的碎发衬得他有几分妖冶。 平静的疯狂。 少女像太阳和月亮的结合，既温暖又不灼热，在冰冷的海底，她是最耀眼的存在，身上总洋溢着积极正面的情绪。 现下明显的情绪低落，是百年里极其罕有的。 少女是独属于他的太阳，此刻却被阴云遮蔽了。 他的寿命将近，他应该放他的太阳离开。 心口鳞片佩戴了就不能摘下，那是对于普通人鱼来说的。 斯普兰的巫术不能延长自己的寿命，但完全可以替少女摘下心口的鳞片。 他亲手戴上去的，他自己的鳞片。 但斯普兰现在什么也没说，只淡笑着看温瑶。 温瑶更难过了，吸了吸鼻子：“还有多久？” “今夜十二点。” 斯普兰的语气太从容了，平静地不像在说“过了午夜他就会死去”，更像是在说“十二点的时候我们去浅海看星星吧。” 竟然这么快。 现在是清晨，也就是说斯普兰的寿命只剩不到一天了。 系统关注的重点不太一样：“这么精确吗？” 温瑶没理会，抓着斯普兰的手更加用力，好像这样就能留住少年。 她也打算做一只海狐狸。 “斯普兰，我们……我们做一次吧……” 少女的声音是那样微小而坚定。 — 温瑶躺在床上，似乎是累极了，又被事情困扰，即使在睡梦中也皱着眉。 斯普兰伸出手，指尖触碰上少女的眉心，轻轻抚平。 和以往任由少女睡去不同，这一次斯普兰低低唤醒了她。 “瑶。” 温瑶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在看清斯普兰的面容时终于惊醒。 她坐起身来，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抓斯普兰的手，紧紧握住。 “我……我睡了多久？”睡梦中的时间流逝模糊，温瑶生怕下一秒斯普兰就会倒在她面前。 “还早，才傍晚。” 温瑶的瞳孔顷刻放大，仅存的睡意消散。 已经傍晚了？！ “瑶，我现在要说的事很重要。”斯普兰轻柔地把少女的发丝别到耳后，顺着轮廓，在耳垂处停留几秒。 那里敏感得过分，但少年的动作不含旖旎，温瑶只觉得难过。 她知道还会在下一个世界遇到上仙的碎片。 但是斯普兰不知道，对他而言死亡就是终结。 系统：“啧，要说遗言了，肯定没什么好话。” 温瑶想反驳系统，但是斯普兰接下来的话让她无暇去想旁的事情。 ……他在给她科普心口鳞片的作用。 第91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30 原来只要她戴着斯普兰的心口鳞片，或者斯普兰戴着她的鳞片死去，她们二人都会一同死亡。 听到这些，温瑶的第一反应就是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虽然斯普兰死亡后她可以让系统立即抽离出这个位面，但是……亲眼见证他的死亡还是会难过。 如果可以一起死掉……好像也不错。 “瑶，我可以取下你我心口的鳞片。”斯普兰的神情很郑重，靠温瑶更近，少年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触碰到少女莹润的鼻尖。 上百年过去，少年的容颜依旧未变，还是那样惊艳。 人鱼真是得海洋眷顾的种族，容颜不会老去，像是大海的琥珀，一生凝固在这海底。 “瑶，你与我不同，你还有数十年的寿命，二楼的药剂与物品用法你已都知晓。” “遇到困惑之处可以寻问魔镜或者查阅我留下的手札。” 斯普兰平常会给她讲二楼那些药剂、物品的用途，是不是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呢？ 温瑶抿了抿唇，眸子里带了几分不悦和委屈。 “瑶，让我帮你取下鳞片吧。”斯普兰语气真诚，几乎是贴在温瑶耳边说出的。 系统依然不屑：“黑化值100点，他说这话的时候黑化值警报还在响，他想取下鳞片才怪呢。” 不管斯普兰是不是真的想取下来，反正温瑶不想。 她觉得戴着鳞片很好，感谢鳞片让她不必亲眼见证斯普兰的消亡。 她把靠得过分近的少年推远一些，正色道：“不要。” 又像是发泄情绪一般补充：“不要做傻事。” 可不就是傻事，对于不想目睹斯普兰死亡的温瑶来说，这简直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而斯普兰竟然提议要把“枕头”抽走。 “小统，如果我没能完成任务，那碎片……？” 温瑶最大的担心就是只剩下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完不成任务的话，上仙的碎片岂不是收集不回来了？ “碎片会被随机传送到另一个世界，只不过那个世界的任务难度会更高。”系统安慰道。 它觉得这条多疑的人鱼已经很难搞了，难度系数更高的任务……不敢想象。 但总还有机会。 温瑶松了口气，终于放心下来。 少女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被斯普兰忽略。 她的反应总是让人意外。 “瑶，如果不取下鳞片，你就要和我一起变成泡沫了。”斯普兰咬字加重了些：“消散在海里的泡沫。” 温瑶：啊？原来人鱼的正常死亡也会变成泡沫啊，还挺酷。 她小幅度地后退，手掌警惕地护住自己的心口，似乎怕一个不注意少年就会摘下她心口的鳞片：“那就一起变成泡沫。” “我喜欢泡沫。” 在阳光下会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泽，很好看。 至少在温瑶当兔子的时候没有见过。 斯普兰笑了，生死在温瑶口中像是一场小孩子吹泡泡的游戏。 他听见自己说：“好”。 斯普兰答应她的事从来都会做到。 温瑶松开了捂在心口的手，转而去牵斯普兰。 第92章：人鱼巫师他黑化了31（终） “那……我们现在做点什么呢？” 少女亮晶晶的眸子就像在说：如果你想要星星，也不必客气，我可以给你摘回来。 上仙，我们很快会在下个世界再次相遇，死亡只不过是新的开始。 温瑶无声地对斯普兰说。 “躺一会儿吧。”斯普兰就着温瑶牵住的手把少女拉进怀里，躺倒在床上。 鱼尾交叠，少年的姿势是不动声色的禁锢。 而被禁锢的少女还浑然不知，蹭了蹭他的胸膛。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际，斯普兰在温瑶的耳边呢喃。 声音藏着泡沫的光影里，消散在大海中。 但温瑶听清了。 他说的是“瑶，我爱你。” 不太能理解人类积极情绪的巫师少年，用人类表达爱意最赤诚的字眼，和少女一同迎接死亡。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响起：“叮！恭喜宿主任务完成度100%！碎片收集*1，目前碎片数量：2。” 斯普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彻底地信任了她。 系统：“果然是多疑的狗男人，宿主殉情才愿意相信你。” 回到空间后的温瑶还有些恍惚。 她没有附和系统，耳边斯普兰的话语久久不散。 爱……吗？ — 艾西雅番外 第一次见到哈德王子是在艾西雅的四十九岁。 有长辈疼爱的人鱼才会被约束在五十岁成年前不允许去浅海。 艾西雅是独来独往的巫师，才没有人管她呢。 浅海的凶猛生物一点不比深海少。 彼时少女还不够强大，被捕食的仇家追得上了岸。 海滩上有人类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用仅剩的巫力变成了一只小鱼，紫色鱼鳞的小鱼。 走近的人类以为它是条搁浅的普通小鱼，他捧起它，叹了声：“真可怜。” 那人就是哈德王子，尚是孩童的哈德王子。 也许只有被保护得太好的王室继承人会那样悲天悯人，捡到条鱼不用来烹饪吃掉或换卖钱财，反而自己养起来。 他把她放在鱼缸里，从那里面看，他的五官都被扭曲，但艾西雅依然觉得很好看。 哈德王子的善意是她在海底从未感受到的，他会给她喂食，虽然并不好吃，会逗弄她，虽然她并不是每次都想理会。 她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人类有灵魂，而人鱼没有了。 休养一阵后，她回到了海底。 比以前更勤奋、更惜命、更不顾一切。 几年以后，当初的孩童长成青年，而邻国多了个“艾西雅公主”。 原来的公主多病，年纪轻轻就玉殒香消，她用巫术篡改了那些人类的记忆，代替了她的身份。 她是那样小心又大胆地接近他。 终于找到了机会，他们订婚了。 起初婚后的生活很幸福，哈德很爱她。 她也不知道算不算爱，他给她华丽的衣服、精美的首饰、轻柔的亲吻。 她想，这应该就是爱，这样的生活就是幸福。 长时间的陆地生活导致巫力流逝得越来越快，艾西雅会逐渐从人鱼变成一个普通人。 真好，从没人爱的人鱼变成有人爱的普通人。 她错了。 当亲眼看见他和侍女厮混在一起时，幸福的泡影终于被打破。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他不知道她是抛弃了怎样的东西、又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换来和他的缘分。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被父母抛弃时没有哭泣、被海底生物追赶，东躲XZ的时候没有哭泣、巫力衰微食不果腹的时候依然没有哭泣的艾西雅，在华丽的宫殿里哭出了眼泪。 离岸太久，她的泪甚至没有变成珍珠。 巫师本就是自私阴暗的，哈德辜负了她的信任，他不值得她变成泡沫。 艾西雅果断去找了斯普兰，那个她一直敬而远之的同为巫师的少年。 交换了匕首，结束了哈德的生命，也结束了她对陆地的眷恋。 变回人鱼回到海底以后，日子变得愈发无趣。 她偶尔会偷偷用巫术观察斯普兰的生活。 少年的巫力比她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大多数时间她什么都看不到。 但也有例外。 偶尔她会看到瑶——那个愚蠢到把心口鳞片交给一个巫师的人鱼，看到瑶对斯普兰的亲昵。 艾西雅知道少年是故意的，他在故意向她炫耀。 艾西雅只报以嗤笑，没人看到她片刻地晃神。 第93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1 “公主，您醒醒！” 白芷跪在地上，稚嫩的面孔可见焦急，粉纱披帛随着她的话语微微晃动。 一旁同样跪着的白果性子急，看向白芷，直接问了出来：“离公主和二公主的约定不足半个时辰了，公主为何还不醒？” 她们两个是长宁公主的贴身侍女，才十三四岁的年纪，真遇到事情难免慌乱。 往常公主午时小睡，从来不会睡这么久，只一炷香的时间就会自己起身了。 而现下日落西沉，榻上的少女却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白芷年长白果一岁，做事更沉稳，见公主不醒，颤抖着手指就要碰上少女白皙娇嫩的手臂。 这可是整个燕国都最尊贵的正一品长公主。 长公主出生时天降甘霖，缓解了燕国的大旱，被陛下亲赐封号“长宁”，寓意“多喜乐、长安宁”。 自从长宁长公主诞生，燕国天灾不再，连年风调雨顺、国富民强，逐渐跻身九州强国之列，隐隐有一统天下之势。 百姓私下都说长公主殿下是“神女”，给燕国带来了祥瑞。 如今不过十岁，长宁公主就被陛下赐了富饶的江东做封地，可谓是盛宠之至，甚至没有哪位皇子能比得上。 公主不喜欢被人打扰睡眠，白芷已经做好了请罪的准备。 就在她要碰上公主身体的时候，床上的少女睁开了眼。 “去清江殿。” 小侍女松了口气，连忙应下。 — 华丽气派的轿撵绣着祥凤云纹，寻常妃嫔争破头难求一尺的上好绸绢在长宁公主这里，也不过是用作轿帘。 温瑶拉开帘子的一角，天空阴云密集，好似下一秒就要落雨。 少女的声音带着十岁孩童的软糯，对着抬轿的太监说道：“再快点。” 第一次穿到小孩子的身体里，兔妖活动手指，粉嘟嘟的小拳头握紧又张开。 “宿主加油！这次特意让宿主穿到原主还没有欺负过碎片的小时候，只要从娃娃抓起，不怕攻略不下碎片！”系统的姨母心泛滥了。 好小只的宿主，像个小包子，好可爱！ “希望碎片没事。”温瑶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的碎片是姜国战败后，为了求和派来的质子——姜国二皇子姜子渊。 燕姜两国素来不和，此次质子入燕，摆明了是送给燕国泄愤的。 燕帝对欺凌姜国质子的行为视若无睹，纵容了一众尚且不明事理的皇族子弟。 甚至五皇子还因为欺负姜子渊而得到了燕帝夸赞，更助长了这群孩子的气焰。 人在燕国的地盘上，质子怎么样还不是他们燕国说了算？ 一些人为的伤痕完全可以说成是姜子渊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原主也参与了欺辱姜子渊。 倒不是像某些皇族子弟一样，想借此谋求帝王的恩宠，只是原主的外公——当年的姜国战神霍明，就战死在和姜国的战役中。 原主的亲生母亲——前皇后霍以宁也因为哀思过度而早逝。 原主从小耳濡目染，心里对姜国十分不喜。 第94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2 作为这群孩子中地位最尊贵、最受宠的长公主，原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他人欺辱姜子渊的时候冷漠旁观，但漠视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今天她又和二公主约好了去质子府邸。 燕国的皇宫廊腰缦回、占地极广。 温瑶的长宁殿在中心轴风水最好的位置，但质子的府邸却是在极为偏僻的角落。 饶是她已经催促，抬轿的太监也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 兔妖有些心急，脑海里不断闪过姜子渊被欺凌的画面。 刚一落轿，她就掀开轿帘。 清江殿的门前杂草丛生，朱门的边角已然落漆，隐隐有锈迹。 听说这给质子住的清江殿之前是一处废妃的旧居，阴气重得很，在姜子渊住进来以后才改名“清江殿”。 清江清姜，肃清姜国。 难为燕国特意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中找到这么一处破败的存在，还起了这么一个有羞辱意味的名字。 温瑶心里发涩，有点不是滋味。 还没见到碎片，她就开始心疼起他了。 — 姜子渊被院内的嘈杂声吵醒。 头昏沉低热……感染风寒的感觉他太熟悉了。 少年眯眼打量周遭的环境。 冷清简陋的木床、破洞漏风的窗纸……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是他年少当质子时待的清江殿。 少年撑着酸软无力的手脚下床，在铜镜前定眸端详。 镜中瘦小的男童裹在有些破旧的墨衣里，脸颊因为长期缺乏营养而微微凹陷。 姜子渊做出了判断。 大概是他八九岁时的身体。 才下地走了两步，姜子渊的喉咙就止不住地发痒，他咳了几声，因为用力，发烫的脸变得更加涨红。 “墨竹。” 他强压下喉咙的痒意，平复呼吸，冲门口喊道。 乍一听到自己的童音，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殿下，您怎么下床了？快回去躺着！” 闻声而来的墨竹急忙扶住瘦小的少年。 “我们住进清江殿几日了？” 墨竹一听少年这样问，眼眶不禁发红。 他比二殿下年长一岁，从小服侍在他身边，亲眼看着少年是如何在姜国被皇帝厌恶，又是如何被送进燕国为质。 这燕国人不把他们殿下放在眼中，肆意磋磨不说，连生病了都不派御医过来。 他们家殿下自小体弱多病，怎么受得了燕国这样的折磨？ “回殿下，我们是这月初五住进来的，今个是二十五，正好是两旬。” 二十天了啊。 姜子渊低低笑出声，声音因为生病而嘶哑，但掩盖不住男童未变声时的纯稚，显得有几分古怪。 他在燕国为质七年，在九国动荡、风云际会之时筹谋十年，于二十六岁时一统九州。 成为天下共主不过四年，就因为身体亏损、积病日久而驾崩。 一睁眼竟然回到了九岁——他最不堪的年岁。 真是造化弄人。 十七年前的事理应模糊，但姜子渊自幼过目不忘，能够清楚记得每一个欺辱过他的人。 入住清江殿二十天左右…… 恰好是一次令他印象深刻的折辱。 第95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3 “你们这群燕人欺人太甚！真不怕遭报应？” 墨竹守在门前，死死抵住门框。 他家殿下还病着，绝对不能让这些不怀好意的人进到屋里去。 强壮的侍卫簇拥着一个半大的男孩，在他的命令下纷纷去推搡堵着门的墨竹。 “哈？你们姜国人不是正在遭报应吗？” 五皇子温承宇只有九岁，脸上还有没褪去的婴儿肥，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刻薄，完全不像一个九岁的小孩。 帝王家的子嗣都早熟。 他欺负姜子渊得到了燕帝的夸赞，尝到了甜头，愈发变本加厉。 父皇本就不怎么重视他，能借燕国质子的机会被他称赞，温承宇求之不得。 “哼，把他给我拉开！” 五皇子下了令，侍卫们更加卖力。 墨竹紧咬牙关，他虽然会些拳脚功夫，但长期没有吃过饱饭，小身板单薄，比他家殿下强不了多少。 温承宇的护卫个个人高马大，他根本牵制不住。 “放开他。” 那扇墨竹死守的门，被少年从里面推开。 姜子渊的烧还没有退，说话闷闷的，九岁的他身形瘦弱，比同岁的温承宇矮大半个头。 但少年的眼神狠厉，像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恶鬼，温承宇养尊处优惯了，心里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这姜子渊的眼神好生可怕！ 周围都是他的护卫，温承宇被一个病恹恹的质子吓得后退，自觉丢脸，恶狠狠地找补：“姜子渊，要放开他也行，你给我当马骑两圈，我就放开他，怎么样？” 侍卫门哄笑成一团，附和温承宇道：“姜国多良马，想来他们的二殿下也能当一匹好马，今天就给属下们开开眼！” 墨竹被侍卫们按倒在地，脸贴着冰冷的石子，声音从牙缝挤出来：“殿下，不可！” 姜子渊的表情依然平静，没有因为温承宇羞辱的话就变得激愤。 上一世温承宇也是这样做的。 最后呢…… 他覆灭燕国，把温承宇的尸体挂在了燕国的城墙上。 姜子渊的眸色狠决。 今日之辱，来日他会百倍奉还。 少年站在那，脊背挺直，像一颗风雨摧折不倒的松。 温承宇到底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孩，面对实际已经二十六岁的姜子渊，气势上完全被压制住。 他心底对姜子渊的厌恶更甚，抬手指了身边的两个侍卫：“还站着？那本殿就帮帮你！你们去，让他跪下。” 侍卫领命，摩拳擦掌就冲着姜子渊袭来。 “温承宇，点到为止，莫要欺人太甚。” 脆生生的娃娃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二姐？你……是在替这个病秧子说话？”温承宇看向来人。 ——二公主温恙，长公主温瑶的孪生妹妹。 在九州，双生子有特定的寓意。 福祸相依，双生子中先出生的被视为“福”，后出生的被视为“祸”。 寻常人家若是得了双生子，往往会将先出生的千娇万宠着养大，以求福泽庇护。 而把后出生的送去寺庙道观，以免危害家族气运。 第96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4 在皇家就更是了。 温恙是后出生的那个，在他们这群兄弟姊妹中最不受燕帝喜爱。 虽然因为要对外遮掩避讳，没有将她送到宫外，但她在宫内的处境可不算好。 “二姐莫不是也生病了，说出这般胡话？”温承宇不解道。 前两天温恙还和他们一起欺辱姜子渊。 今天约好了聚在这清江殿，几个孩童心照不宣地打算再在姜子渊身上找点乐子，谁知温恙赴约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阻止他。 “我没生病，姜子渊是江国质子，真做得太过，他这病弱的身体，死在我们燕国王都，再引起战事，父皇怪罪下来，你担得起？” 温恙这番话说得很有气势。 她继承了母亲的好容貌，小小年纪就已经能看出长大后会是怎样的倾国绝色，哪怕穿着最普通的皇族常服，也让人移不开目光。 温承宇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噗哈哈，二姐，姜子渊可是姜国太子的孪生弟弟！” 温承宇私下里没少听自己的母妃说，九州各国皇室，只有他们燕国和姜国近年来出了双生子。 姜国战败求和，燕国要留的质子本来是太子姜子言。 是姜国皇室多让出十二座城池、黄金千两，才让姜子渊代替哥哥在燕国为质。 温承宇没太听懂母亲的一大堆分析，但他知道，姜子渊代表双生子里的“祸”，就算死在燕国，姜国也不一定会追究。 温恙衣袖下的指甲嵌进皮肉，用疼痛保持清醒。 隐忍，一定要隐忍。 老天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就是为了让她改变这一切。 上一世她和所有燕国皇室子弟一样，肆意欺凌姜子渊，对少年不以为意。 可十七年后，这个不起眼的姜子渊会搅弄风云，先后覆灭燕国、统一九州。 天下共主啊。 温恙知道姜子渊日后是怎样的风光无限，而她却死在了燕国灭国的那天，连尸体都被挂在城墙上未能入土。 谁知道一睁眼居然回到了十岁这年。 九州分久必合已是大势，而做到这一切的人，现在只是任人欺凌的质子。 简直是上天垂怜。 温恙想得长远，只要她在姜子渊落魄时护佑少年一二，给他温暖，让他对她心生好感。 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足以保她在姜子渊得势后的荣华富贵。 或许……她还能成为母仪九州的帝后。 温恙的野心很大。 她是中宫嫡出的公主，只比温瑶晚出生了几秒，境遇就天差地别。 温瑶是御赐封地的长宁长公主，而她温恙从小被视作“祸星”。 帝王冷落她，连宫里的奴才都见风使舵克扣她殿里的用度。 重活一次，她占得先机，势必要轻视她的人付出代价！ 温恙给姜子渊投去一个善意的眼神，转过头对着温承宇说：“姜子渊动不得，你还小，不懂利害，皇姐也是为你考虑。” 温承宇冷下脸。 他在出门前就被母妃交代不能对姜子渊心软，温恙要是强行阻拦…… 不过是个祸星，他还是皇子呢！ 温承宇正要下令侍卫对姜子渊动手，突然听到长公主的声音。 第97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5 “是啊，姜子渊受些皮肉之苦江国并不在意，但若折辱他的尊严，丢的是江国的脸面。” 温瑶款款而来，闻名九州的云锦襦裙随着她的脚步而摆动，像朵熠熠生辉的莲。 “恐怕不能轻易了事。” 一众宫女侍卫恭敬地下跪。 温恙的手攥得更用力，指甲几乎要划破皮肉。 刚才她来的时候，这群宫女侍卫可没有行下跪这样的大礼。 系统：“宿主，碎片看起来病得很严重啊，真可怜……等等，怎么上来黑化值就100点？” 姜子渊此时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按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少年的双腿虚浮，她怀疑如果现在侍卫松开手，他可能会因为站不稳而跌倒。 温瑶抿唇。 少女的长相明艳，虽然十岁的脸蛋还未长开，但神色冷淡下来，颇有几分上位者的压迫感。 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清江殿，一来就看到碎片如此狼狈。 心口像堵了一团棉花，隐隐作痛。 九岁的小孩黑化值就100点，一定是受了很多委屈。 “皇姐。”温承宇规矩地行了一礼，“你这是何意？” 今天一个两个的都疯了不成？ 温恙阻止他也就罢了，连长宁长公主也不赞同他的做法。 前几日这两个人还和他一起欺辱姜子渊，也没见她们提什么江国脸面。 兔妖心下愤恨。 坏小孩，还问她是何意。 她要是再晚来一步，碎片怕是已经被温承宇强行当马骑了。 心中痛斥温承宇，但温瑶面上的神色依旧浅淡：“好歹是姜国皇子，总要给人留些颜面。” 她指了下身旁的白果。 “本公主今日想看比武，这个侍女是我外公家送来的，有些身手，正好同二殿下切磋切磋。” 白果被温瑶交代过，上前一步，落落大方地施了一礼。 听到温瑶的话，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谁不知道姜子渊是个病秧子，根本不会武功？ 长公主的外公是燕国赫赫有名的战神，武将世家出来的侍女，说是切磋，其实完全能把姜子渊碾压。 这就是长公主新想出来的欺负姜子渊的法子？ 温承宇的脸色缓和，他就说长姐不会突然袒护这个质子，原来是想了新的法子折磨他。 温瑶没理会众人的反应，抬头看了眼大团的乌云，接着说道：“只是天色不作美，约莫一会儿就要下大雨了，二妹和五弟还是先回自己的寝殿罢。” 不愧是双生子，少女的声音和温恙很像，一样空灵如黄鹂，只不过她的声音更软、断句却更干脆，很好同温恙区分。 让他们都走？ 温承宇又皱起眉，不太情愿，但天确实快下雨了，长公主的话他也不能不听…… 罢了。 “那我就先回寝殿了，长姐也早些回去，免得淋雨。” 他客套两句，带着自己的侍卫离开了，路过温恙的时候只是轻轻颔首示意，连礼都没行。 周围的小侍女都在心里悄悄感慨：长公主果然是最受宠、最有威严的皇嗣，只几句话就让五皇子乖乖回去了，不像二公主…… 第98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6 温承宇已经出了清江殿，但温恙还站在原地没动，眼神直直地看向姜子渊。 系统：“宿主！这个温恙有古怪诶！她看碎片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小统又开始夸张了。 不过……温恙确实和原主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几天前温恙还很乐意在欺负姜子渊的事上表现自己，今天却突然表现得很舍不得他受伤似的。 “二妹还不走，是要我亲自送你？” 温恙只带了两个侍女来，温瑶人多势众，她根本没什么办法。 但她还是倔强地在原地多站了一会儿，目光闪烁：“长姐，切磋要点到为止。” 临走前温恙还转头对着姜子渊露出一抹怜惜的笑：“二殿下保重。” 不管怎么说，今天要给姜子渊留下一个好印象。 — 清江殿里终于静下来了。 温瑶借口天要下雨，领着白果和白芷进了内殿。 她对着一脸警惕的墨竹开口道：“扶你家殿下进去。” 随即，微抬下巴，向自己带来的侍卫下令。 “其余人在外面侯着。比武切磋闹出动静也不必惊慌查看，没有本公主的命令不要进屋。” 侍卫们齐齐低声应下，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长公主身边的白芷和白果姑娘虽是女子，但连他们这些寻常的侍卫也不是其对手。 姜国的质子殿下怕是要遭殃了。 不过无所谓，反正只是敌国废弃的质子。 — “白芷、白果，慢慢破坏这屋里的陈设，声势弄大一点。” 屋里只有她和碎片几个人，温瑶的小手指着陈旧的床榻、案几，安排好侍女的任务。 两人没有迟疑，拔出佩剑就冲着温瑶指过的地方劈劈砍砍。 她们是温瑶母族从小为她培养的亲侍，在这深宫里，甚至能为了公主违抗皇命。 家具与长剑碰撞的碎裂声不绝于耳，更衬得温瑶和对面少年之间的氛围沉默。 墨竹站在姜子渊身前，防备之色溢于言表，而被他护在身后的少年也眸色深沉。 两个小孩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岁，防备心就如此重。 温瑶微微叹息，放软了语气：“我在先贤遗作里读到‘迁怒饰非，圣者不为也’，两国积怨，的确不该迁怒到你们身上。” 系统：哇，宿主好有文化。 温瑶：嘘，瞎编的。 少年听了温瑶的话，似乎要说些什么，淡红泛白的唇翕动，却是先捂嘴咳嗽起来。 温瑶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 好想抱抱碎片、拍一拍他的背。 姜子渊比她小一岁，温瑶比他高半个手掌，从上往下看，能看到少年脸颊清瘦突兀的骨骼。 都瘦得皮包骨头了。 御膳房肯定没给清江殿送过好的吃食。 系统：虽然这次小碎片上来黑化值就有100点，但是……他真的可怜到让人想摸摸抱抱诶。 “公主……深明大义，子渊敬佩。” 九岁的少年眸里浮现感激之色，像绝境时见到了希望的光，又生怕是海市蜃楼般的希冀，迅速垂下头。 在温瑶看不到的角度，姜子渊的唇勾起一个饶有兴味的弧度。 第99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7 温恙和温瑶…… 前者眼里硬装出来的善意早就暴露了。 她大概率和自己一样重生了。 重生这种事情虽然玄妙难以相信，但既然发生在了他身上，自然也有可能发生在别人身上。 至于温瑶—— 姜子渊舔了舔干涸发裂的唇。 他有些不确定。 温恙看他的眼神，讨好中隐约有惧怕，像极了从十几年后重生而来的。 ——知道他未来会攻占燕国、一统九州，所以想趁现在施恩于他。 真是天真。 重活一世也不长长脑子，完全不考虑他会不会也重生了。 温瑶却不太一样。 这个燕国最金贵的少女、九州百姓口中的“神女”，并不怕他，更没有刻意地讨好，不像是知道他未来会覆灭燕国。 少女被娇宠着长大，十岁就能读到普通人家一辈子都未必能接触到的圣贤之书，根本没见过什么人间疾苦。 伪善。 姜子渊给温瑶下了定义。 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动了恻隐之心，最好利用了，不是吗？ 他抬头，果不其然地看到温瑶紧抿成直线的唇。 温恙争抢着表现出对他的善意，但少女却在隐藏她的心疼。 可笑的心疼。 姜子渊心中不屑，漆黑如夜色的眸子转动：“公主……可以帮帮子渊吗？” 系统：啊啊啊，宿主！帮他！他要什么都给他！小可怜呜呜呜！ 温瑶的语气放得更温柔：“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碎片在燕国无依无靠，从他和温承宇的对峙就能看出来小孩很有傲气，愿意求助她，是不是说明对她的防备卸下了些许呢？ 兔妖有点开心。 崽崽肯卸下对她的防备，她的养崽大计才能顺利进行。 是的，温瑶已经把姜子渊当成需要她庇护的崽崽了。 “公主可否请御医为我医治？”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请求过分了，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替子渊求一服汤药就好。” 堂堂一国皇子，入他国为质，生病了连药都没得吃。 温瑶小幅度地倒吸一口冷气。 “好。” 她伸出手想摸一摸少年额头的温度，姜子渊却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鸟，蓦然躲开，缩紧了肩膀。 温瑶只好悻悻地放下手。 之前温承宇他们用石子扔过姜子渊，少年的额角还有没消散的淤青，估计身体面对碰触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闪躲。 温瑶告诫自己：崽崽被欺负怕了，对待崽崽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姜子渊的头垂得更低了，小手握拳覆在嘴前咳嗽了几下，声音嘶哑：“公主离远些，莫要渡了病气给您。” 少年的用词斟酌、举止克制，懂事得让人更加揪心。 其实姜子渊只是讨厌别人的触碰，但他把这份厌恶隐藏得很好。 他刚给温瑶出了个难题。 他在燕国遭遇的冷待是燕国帝王的授意，少女再受宠也只是个公主，去为他求药，太医院必然会上报帝王。 拂了燕帝的面子，少女一定会被帝王斥责。 温瑶不是蠢人，他认为她很清楚利害关系，知道替他求药会惹父皇不快，还敢轻易答应他？ 第100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8 好啊，到时候少女办不到，只能迫不得已撕下伪善的面孔。 他就可以顺势利用她的愧疚感提出其它的请求。 前世他在燕国为质七年，这一世……或许可以借由温瑶早点离开燕国。 想到这里，姜子渊神态中的感激之色更甚，因为方才咳嗽得太用力，一双眼睛晕染上水色，眸子弯弯，像落入水中的新月。 他生得好，衣衫破旧、墨发披散，像只迷路的幼兽，能轻而易举地激起人的保护欲。 “公主大恩，子渊无以为报。” 温瑶没有察觉到少年心里的弯弯绕绕，碎片病成这样她当然要想办法给他弄些药。 她问脑海里咿咿呀呀快要哭了的系统：“小统，碎片只是普通的风寒吗？” 系统最近很爱看一档寻亲节目，里面有好多和亲人失散的小孩，孤苦无依，非常惹人心疼。 它觉得姜子渊就同那些小孩一样，虽然黑化值100点，但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系统啜泣两声：“是的，碎片的体质差，现在又是秋天，他殿里的环境这么恶劣，才几天就染上了风寒。” 温瑶的目光看向白芷那边，简陋的木床已经被劈得断裂，但还是能看到上面叠得整齐的泛黄的被褥。 太薄了。 清江殿本是废弃的寝殿，里面的一应用具都是前人遗留下来的，内务府自然不会给少年置办新的。 她又轻轻叹了口气，自从来到这个位面，兔妖快把自己一年的气都叹完了。 实在是这个位面的碎片太弱小，在燕国举步维艰，她要细心为他筹谋才是。 “若要谢我的恩情，就好好休养身体。” 温瑶的尖牙咬上左手无名指，这具身体力气小，但皮肤也娇嫩，她蹙着眉，直到舌尖尝到铁锈味才停下。 “唐突了。”温瑶刚说完，就用浸着血珠的指尖在少年的唇角飞快一抹。 她的动作太快，姜子渊来不及躲避，苍白的唇畔衬上少女鲜红的血，有种惊心动魄的反差。 “等我。” 温瑶的语气郑重。 — 长公主终于从殿内出来了。 守在门口的侍卫偷偷向里张望，用眼神示意彼此。 刚才打斗的声音那么大，姜国的质子别是死在里面了。 ——满地都是桌椅床榻的“残肢断臂”，病弱的少年嘴角还有血迹。 这是给姜子渊打吐血了？ 可惜门合得太快了，他们只来得及从缝隙中匆匆一瞥，看个大概。 少女的心情似乎很好，吩咐道：“比武看得本公主心情甚悦，只不过坏了一屋家具，让内务府送一批新的过去罢，省得旁人说咱们燕国虐待质子呢。” 侍卫们领命，就往内务府去。 打完质子一个巴掌再给他一个甜枣，让人挑不出毛病。 五皇子让人家学马爬，粗鲁！ 真要论欺负人的本事，还得看他们公主。 — 坐上回殿轿撵的温瑶，脸上的轻傲与喜悦全都淡去。 她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碎片。 但哪怕这具身体是燕国长公主，温瑶依旧不能做得太明显。 宫内到处都是燕帝的眼线，她如果无缘无故地对姜子渊好，反而会害了他。 第101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9 系统：“宿主，你要怎么给碎片拿药啊？” 温瑶假装欺负姜子渊给他换了家具，一次或许没什么，但如果再以这样的方式给他去太医院求药…… 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少女半敛着眸，发髻上的流苏簪子微微晃动。 既然不能直接给碎片拿药，那就给自己拿药。 — “宿主，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会生病的吧？” 酝酿了一天的大雨倾盆而下，仿若断了线的珠子，在青石板上砸出一朵朵水花。 子时的夜幽黑寂静，院子里只能听到雨滴坠落的哗啦声。 少女打着哆嗦，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没撑伞就站在雨中。 铺天盖地的雨点拍打在她的身上，刘海湿漉漉地贴附在额前，冷腻的感觉并不好受。 如果此时有人过来，看到他们燕国的长公主瑟缩在寒风中淋雨，一定会惊讶不已。 “我就是要生病啊，小统。” 因为身体发冷，温瑶回小统的声音也在发颤。 “我……我不能让太医院给碎片看诊送药，但如果我也感染了风寒——” 温瑶把衣襟的敞口扯得更开了一些，皮肤暴露在雨下：“太医院一定会送来最好的药。” 系统懂温瑶的意思了，她是想把自己弄生病，好给碎片谋药。 系统心疼姜子渊，但更在乎它家宿主：“可是宿主，你这个身体也才十岁啊，真的生病发高烧，撑不住怎么办？” “会好起来的。” 兔妖在说她自己，也在说碎片。 — 温瑶淋了将近两个时辰的的雨。 她是避着殿前守夜的宫女翻窗出来的，要趁着天还没亮，赶紧回屋里。 少女比窗子高不了多少，浑身湿透地翻窗进屋，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手指已经冻得发僵，温瑶缓慢地活动了下，换下一身干净的里衣。 暖炉里的火烧得很旺，她蹲下，就着火的温暖烤干衣服和头发。 好暖和啊。 人在寒冷时会本能地渴望温暖，刚经历了外面的凄风骤雨，兔妖简直想在暖炉边舒服地睡去。 但是……不能睡。 碎片还病着。 温瑶回想起姜子渊的可怜模样，坚定地把暖炉推远。 喉咙干涩发痛，是要生病的预兆。 “阿嚏！” 她打了个喷嚏，同时双手紧紧地捂住嘴。 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惊动了守夜的宫女就不好了。 “小统，下次能不能让我当皇帝啊，当公主好憋屈……” 尤其是年纪尚小、没有实权的公主。 再得皇帝的宠爱又怎样呢？ 原主的外公霍明是燕国战神、统领重兵的将军。 霍名常年征战沙场，对妻子忠贞不渝，从未纳过妾，二人成亲多年，只有原主母亲霍以宁一个女儿。 十年前霍明战死、霍以宁也在生下原主不久后就去世了。 霍家虽然很受百姓和朝堂清流的敬重，但是近些年逐渐没落，行事十分低调。 原主的愿望就是保护好霍家。 “宿主放心，后面的位面保证让你当皇帝！大权独揽，随心所欲！” 系统认真地记在小本本上。 第102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10 “公主，奴婢要服侍您起身了。” 今天的长公主起得也很晚，可女红教习一会儿就要来长宁殿了，不能任由公主起这么晚。 白果推开木门。 “公主，您……还好吧？可是害了风寒？” 榻上的少女双眸紧闭，粉润的唇微微张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里溢出几句呢喃。 白果狠狠皱眉，公主昨天还好好的，一夜之间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昨夜是谁当值？门窗也不关仔细些，公主若病了，你们全都下去领罚！” 白果自幼习武，说话中气很足，身后跟着的侍女跪了一地。 “白果……别责备她们，昨日去清江殿回来后，身子就不爽利，去……去请太医来。” 少女哑着嗓子，似乎是难受极了，说话的声音很小，气若游丝。 白果倒了一杯水，递到温瑶嘴边，转头冲着还跪在地上的侍女说：“还不快去！” — “公主，你还怜惜那个姜国的质子，他都把病气渡给你了！”白果气不过道。 公主心善，昨日帮姜子渊挡了五皇子的欺辱，却害自己染了风寒，真是好心没好报。 “是本宫高估了自己的体质……咳……想不到姜子渊的病疾这样容易染上……” 温瑶这句话故意说得大声，屋里的宫女太监都能听到。 要想碎片免受欺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家远离他。 她去清江殿多待了一会儿，第二日就染了病，其他想找姜子渊麻烦的人自然也会忌惮几分。 一举双得。 这场病生得真值啊。 温瑶捏了捏仿吞刀片似的喉咙，吸了吸鼻子。 就是……生病真的好难受。 — 御医很快赶到长宁殿，温瑶强打起精神配合他看诊。 少女神情恹恹，明艳的脸蛋失去活力，像朵被暴雨打落枝头的牡丹花。 温瑶表面上在乖乖配合太医，心里却已经在规划拿到药后送去清江殿的路线。 “长公主只是风邪入体、寒气侵身，臣为公主开方抓药，只要按时服下，注意保暖休息，公主福泽深厚，定无大碍。” 年长的御医并没发现少女的走神，他收起搭在少女腕上的丝帕，俯身作揖。 “多谢太医了，白果，你去跟着抓药。” — 从长公主的长宁殿到碎片的清江殿，走宫内大道需要一盏茶的功夫。 但温瑶选了绕御花园的小路。 “宿主不要害怕，我在这里陪你！” 周围的夜漆黑，伸手只能隐约看到五指，温瑶提了一盏昏暗的灯，拖着略感沉重的脚步艰难前进。 “有小统在，不害怕。” 系统：嘤嘤，宿主好可爱，这个世界的碎片如果对宿主不好，它真的会发疯的！ — 清江殿里并无守卫，温瑶敲了敲门，等待了半天还是无人应答。 姜子渊是在睡觉吧。 温瑶轻叹一声，直接推开了门。 她也不想在晚上过来，可只有晚上才有机会瞒住别人给碎片送药。 少女半只脚踏进屋内，却突然僵立在原地，手中的宫灯掉落发出极轻的响动。 脖子被什么冰凉尖锐的东西贴住，仿若再动一下就会划破脆弱的喉咙。 屋里只有碎片，所以—— 第103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11 只能是姜子渊了。 九岁的小孩随身带着匕首，在深夜正常人都在熟睡的时候，还能如此警觉。 昨天还在怜惜碎片的系统：糟糕，为什么感觉这个姜子渊也是朵小黑心莲？ “是我，温瑶。我来给你送药。” 少女说话带着很重的鼻音，糯糯的，乍一听像是在撒娇。 烛火豁然亮起，映照出屋内的情况。 姜子渊的脸上还残有没褪去的肃杀之意，手里紧握的短刃泛着寒光，正抵在温瑶的脖颈处。 看清了来人，少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跌坐在一旁，紧促地喘着气。 “公主殿下深夜来访，惊煞子渊了。” 吓到崽崽了。 温瑶的神色认真：“抱歉，我也不想的。” 为了安抚惊色未定的少年，也为了抓住教育崽崽的好机会，她耐心地和姜子渊解释。 “燕姜素来不和，如果我让太医院遣人为你看诊送药，他们请示父皇后一定不会来……或者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开些疗效不好的药。” 一口气说了大段的话，喉咙的刺痛感更加明显了。 温瑶咽了下口水，扶着桌沿坐下。 “只好给你吃我的药了。” 她把食盒放到桌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三个罐子，边拿边说：“这罐是治疗风寒的，这罐是滋补身体的，这罐……这罐是果脯蜜饯。” 姜子渊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少女如数家珍地拿出一堆东西，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 甚至连去苦生津的蜜饯都带来了。 他的嘴角垂下，眉毛皱起，似是愧疚极了：“吃公主殿下的药？您……您也生病了吗？可是子渊渡了病气给您？难怪他们都说我是……是祸端……” 他说得太急，以至于说到一半就不住地咳嗽，小心翼翼地去看温瑶的反应。 “不是，”温瑶没有多说，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不是你渡了病气给我，你也不是祸端。” 她从食盒的下层拿出一只油纸包着的烧鸡，推到姜子渊面前。 “你生病了，要吃得更有营养些，不要多想，所谓双生子中的福祸星，不过是百姓对鬼神的盲目迷信。” “鬼神不会把世人的福祸寄托在几个孩童之上。” 温瑶自己就是神仙，话说的十分笃定。 她的语气有些语重心长，沙哑虚弱的声音，不如昨日那样脆生生的惹人喜欢，但无比清晰地传进了姜子渊耳中—— “若真有鬼神，也当怜惜你才是。” 兔妖的手掌轻轻摸上少年的头。 因为是深夜，姜子渊柔软蓬松的乌发没有束起，自然地垂落。 嗯，滑滑软软的，和她想象的触感一样。 昨天就想摸一摸了。 碎片虽然处境艰难、疾病缠身，发质也不算好，但一头墨发打理得很仔细。 爱干净的崽崽，可爱。 摸到碎片头的兔妖有几分雀跃。 少女的面色潮红，但手掌冰凉。 这一次，姜子渊强行忍住躲开的冲动，任由温瑶的手抚摸他的头顶。 少年的瞳孔里凝聚着瞬间翻滚的情绪。 第104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12 恍若在心底升腾炸裂开一朵烟花，陌生的热流倾泻而出，包裹住心脏。 可笑。 少女明明自己还生着病。 却在这里安慰他。 “子渊自幼不得鬼神庇佑，王室不喜、百姓不敬……唯有公主愿意眷顾几分。” 少年的睫毛在眼睑落下一小片阴翳，轻颤了几下。 “这药，子渊不能喝。” 姜子渊是真的不想喝温瑶带来的药。 他本来的想法很简单。 如果温瑶没能弄到药，他就顺势提出别的请求。 ——先提出一个难以完成的请求，再提出一个更简单容易做到的。 这种小把戏他太擅长了。 但温瑶竟然真的带来了药。 少女那日在清江殿总共也就待了不到半个时辰，期间他都遮捂着口鼻，也刻意保持着距离。 怎么会这么巧，她在今天就生病了？ 姜子渊从来不信神佛，他一直都坚信事在人为。 这温瑶……怕不是故意生病的。 就为了替他谋得汤药？ 想到这个可能，少年的呼吸加重了一点。 最好不要是这样。 太容易利用的人，在深宫里可活不长久。 而且御医给她配的药都是按剂量熬制的，他若喝了，温瑶喝什么？ 他虽然存了利用温瑶的心思，但—— “姐姐，我喝了，你怎么办？” 温瑶的头脑有些混沌，原主的这具身体并不孱弱，被养得很好。 只是毕竟年龄小，非常娇气，再加上她根本没喝太医院开的药，已经疲乏劳累到意识开始微微涣散。 突然听到少年喊她“姐姐”，温瑶的眼睛睁大，精神变得有点亢奋。 一路拎着食盒的酸软手臂都仿佛轻快了些。 崽崽喊她姐姐诶！ 少女的反应太明显，姜子渊好似意识到了话语里的不妥。 “抱歉，公主……我没有姐姐，只有一个很讨厌我的哥哥，您待我很亲切，就像……姐姐一样，子渊一时失言……” 姜子渊回想起他的亲哥哥，姜国太子姜子言—— “你个灾星，也配称本宫为哥哥？” 姜子言从来不允许他称呼他为“哥哥”，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 可是后来呢？ “好弟弟，求求你，看在我们一母同胎的份上，放哥哥一马。” 从不屑一顾到他一统九州后的卑微恳求。 姜子渊的眸光闪动，晕开一片墨色。 少年的心思太敏感，温瑶知道他会错了意，定定地注视他的眼睛。 “没有，你愿意称呼我为姐姐，我很开心。” “我的皇弟们性子都顽劣，宫里的娘娘太多，个个都把尔虞我诈、阴谋算计那套教给他们。” 温瑶摇了摇头，显出小孩子特有的娇憨：“都是坏小孩，不如子渊乖。” 温承宇做过的事她可记得清楚呢。 燕帝的嫔妃众多，子嗣也多，现在最小的十一皇子才刚刚满月。 人一多，彼此间争风吃醋，风气自然很差。 还是碎片可爱。 “至于汤药，我宫里还有，这是：特意为你带的，你且放心服用便是……” 少女贵为一朝长公主，但在他面前好像很少自称“本宫”，都是自称“我”。 第105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13 此时温声同他讲话，倒像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女孩。 温瑶心里的小鹿正在欢快地奔腾，前两个世界的碎片都比她大，这还是第一次她可以当碎片的姐姐。 “小统，崽崽叫我姐姐诶！” 系统：啊？这就叫上崽崽了？ 它赶紧发了条统友圈求助：十岁的宿主把九岁的碎片当崽养怎么办？急！ — 姜子渊先天不足，吃药更是家常便饭，类似的汤药他前世不知道吃过多少。 久病成医，他从气味就能判断罐里黑乎乎的药大概是什么成分。 有甘草、桂枝等等，装在瓷罐里，少女玲玲小巧的手一只握不住，恰好该是一次服用的量。 十年前九州大旱，饿殍遍野，各国的药物储备都供给不上。 直到现在，贫苦点的人家依然吃不起药，哪怕是王室内部，对药物的管控也很严格，都是现取现煎。 少女把一罐药都给他拿来了，长宁殿里哪还能有剩余的？ 姜子渊久久未动，温瑶也固执地不肯退让。 “姐姐，不如你我一人一半，虽然会折损些药效，但总好过你我僵持，白费了一服好药。” 少年先开了口，拿了一个干净的碗，倒上半罐药，把瓷罐又推回温瑶面前。 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 换成一般的小孩可能就直接把药都喝了，但姜子渊的心思细腻，可能察觉到了她没有喝药。 不愧是她的崽，太贴心了。 “好。” 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少女的脸蛋皱在一起。 秋季寒冷的天，两个发烧生病的小团子分喝着一服汤药，场面一度十分和谐。 系统：谢谢各位关心，不求助了哈，当崽养也挺好，青梅竹马！ — 时辰愈发晚了，温瑶没有多待，取了空罐子就回了长宁殿。 所幸碎片在的地方偏僻，她走的小路上并没有严密的巡逻防守，一路还算通畅。 在确定少女走远后，在偏殿听了许久的墨竹终于现身：“殿下，燕国公主送来的药，你怎么敢轻易服下！万一里面有毒……” 长公主和他家殿下的交谈声音不大，动作也轻，只不过清江殿年久失修，隔音极差，墨竹很久前就被吵醒了。 “她自己也喝了。” 姜子渊的神情不复先前的乖巧。 墨竹一噎，焦急的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 的确。 所以刚刚殿下提出分食，还亲自动手拿碗，也是在防范温瑶有投毒的可能吗？ 这么一看，他家殿下果然聪颖过人，没有被燕国公主的几句花言巧语就冲昏头脑。 如果他们二殿才是姜国的太子那该多好啊……姜国复兴指日可待。 可恨如今他们被困敌国，只能仰仗他人鼻息。 墨竹的视线游走过殿内的床榻、桌椅，这些都是内务府在长公主的示意下换上的。 虽然质量一般，但比原来的好上许多。 或许……不该对温瑶有太多偏见？ “墨竹，这两日你去东边的紫竹林多走动，如果遇到一位衣着朴素的老人，不要声张，把这封信递给他。” 少年的话打断了墨竹的思考。 第106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14 “不必多问，无需自报家门，给他后直接离开。” 墨竹接过信，封页上并无一字。 殿下在燕国皇宫还有认识的人？ 他心下惊诧，但出于对殿下的忠诚与信任，最终什么也没问。 二殿下这两天神神秘秘的，连他都有些猜不透。 — 寝殿里终于只剩姜子渊一个人。 桌子上还有少女带来的烧鸡，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 少年撕开一个鸡腿，咬了上去。 酱香多汁的滋味在口腔中迸发开。 即使在姜国，身为“祸星”的二殿下也很少能品尝到这样的美味。 姜子渊的眸光闪烁。 过目不忘有时候也是一种折磨。 “若真有鬼神，也当怜惜你才是。” 温瑶郑重其事说这句话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浮现。 还有燕国未来一段时间会发生的大事…… 服下汤药的少年气色难得地好转些许。 就让他看看她是否也是重生而来的异客罢。 姐姐。 — “公主，这都几日了，还未痊愈？” 白芷不似白果那样脾气躁，但也忍不住埋怨起清江殿里的小少年。 “要我说皇上真该把清江殿封起来，免得祸害别人。” 满宫都知道长公主温瑶被姜子渊害得染了风寒、卧床多日还不见好。 往清江殿跑得最勤的五皇子也被母妃勒令最近都不许再去。 普普通通的清江殿，竟然成了燕国皇宫里的“禁地”。 温瑶：多亏我那爱聊八卦的宫女们。 “迁怒饰非，圣者不为也。白芷，你又忘了我说过的话？” 少女轻咳两声。 好几个位面了，兔妖还是见不得别人说上仙的坏话。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碎片，她也不会坐实姜子渊“祸星”的身份。 白芷嘟了下嘴，替温瑶拿下敷在额头的湿帕子。 “哪有患了风寒这么多天还烧着的，太医院院使稍后就到了，公主可要让他好好瞧瞧。” 温瑶病的这几天，燕帝来远远地探望过一次，发了好一通脾气斥责御医。 长宁殿的下人都自豪于帝王对公主的重视。 但温瑶隐约觉得这个帝王对长女的宠爱只流于表面。 远远的探望，都没进正殿，只是训斥御医做足表面功夫。 真正心疼儿女的父母，怎么会不亲眼看看自己孩子的情况呢？ 燕国的水，也许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但温瑶现在最在意的还属碎片的身体。 “正好让院使为我多开些药。” 温瑶的嗓子比前几日有所好转，能听得出来她很开心。 被燕帝斥责后，太医院年近古稀的院使亲自提着药箱来了长宁殿。 身体难受但心情很好的温瑶：马上又有药喽！ — 一连几天去清江殿送药，温瑶对这条路已经十分熟悉了。 今日的药，院使加了味据说很珍贵的药材。 她还多带了御膳房特供的烹制羔羊肉。 少女的嘴里哼着不知名小调，脚步比前几天还要轻快。 清江殿亮着烛火。 自从那夜，姜子渊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给她留灯。 温瑶的手指碰上门框，就要推开的时候，殿内传来一道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殿下，我们才是一类人。” 第107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15 系统：“和宿主很像的声音……是温恙？她怎么在这里？” “她有秘密，”少女刚刚还很轻快的脚步仿佛灌了铅，伫立在原地，再没向前，“她和碎片有秘密。” “殿下，只有我才能与你感同身受……” 清江殿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温瑶后退几步走到树荫里，终于听不见温恙说话了。 枯萎的梧桐落叶堆了一地，少女缎绣金线的鞋尖在上面打着转画圈。 一圈、两圈…… 兔妖有点想变回兔身，什么都不用烦恼，饿了就啃焦黄的梧桐叶。 系统看不得温瑶这样，在脑海里大叫：“宿主，你也有秘密——我们也有秘密！” “谢谢小统。” 温瑶还在画圈，她知道系统是在安慰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恙从殿里出来，由于逆着光，温瑶看不清她的神色。 系统：“宿主你今天干脆不要给碎片送药好了，让他自己病着！” 少女吸了吸鼻子。 崽崽只有十岁，多交点朋友也是应当的。 她……她是很大度的兔子，不会有小情绪的。 温瑶抿唇，把下嘴唇咬出一排浅浅的牙印，犹豫再三还是拎着食盒走进了清江殿。 一进屋就看到桌子上有几件衣裳，料子粗糙但针脚细密精巧。 温恙的女红很好，大概是她给姜子渊做的。 太怪了。 温瑶对姜子渊好因为他是上仙的碎片。 那温恙呢？ 在原主的记忆里，温恙可没有对姜子渊好的理由。 其中必有古怪。 “姐姐，你的孪生妹妹……心思有些重。” 温瑶还什么都没说，姜子渊就先开了口。 “她说了你很多坏话……子渊讨厌她。” 正在想怎么隐晦地和姜子渊表达温恙心思有些重的兔妖：？ “并非子渊蓄意挑拨，二公主野心太大，子渊觉得这样的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姐姐还是少和她接触为好。” 系统：别看碎片年纪小，看人还是挺准的。 心里那一点堵塞的感觉刹那间消散。 温瑶低低地应了一声。 “温恙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你都可以告诉我。”少女熟练地拿出药罐和食盘，“这个羔羊肉很好吃，多吃一点。” 奇怪的举动吗？ 姜子渊回忆了下那位野心写在脸上的二公主。 她今天主动找上门，说了些自以为很令他感动的话，还送了他亲手缝制的衣物。 他现在完全确定温恙也是重生而来的。 而且……伎俩拙劣。 漂亮话说得还不如温瑶随口一句“多吃点肉”来得顺耳。 姜子渊接过温瑶拿出的瓷罐，手指正好附在少女接触过的罐沿部分，极轻地摩挲了下。 他往碗里倒出一半汤药，少女自觉地端起碗，碰了下他手里的罐子，随即一饮而尽。 喝个药而已，温瑶的架势倒像是大人对酌饮酒。 姜子渊笑了下：“姐姐好勇敢。” 温瑶：其实很怕苦，但要给崽崽树立好榜样。 — 燕帝放下手里的奏折，揉了揉太阳穴。 身后的太监总管见状立马凑了上去，替男人按揉穴位。 第108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16 “朕老了啊，才而立之年，你瞧，都有白头发了。” 太监总管转了转眼珠，揣摩帝王的心思，试探地说道：“皇上您勤政爱民，为国事如此操劳，有您这样的君主，真是咱们燕国百姓的福泽！” 燕帝轻笑一声：“你个滑头……说到福泽，长公主的病疾还未痊愈？” 太监总管手下按摩的动作没停：“太医院院使亲自去看过了，听说长公主只是恢复得慢了些，已经见好了，估摸着再过几日就能彻底痊愈。” 燕帝挥了挥手。 “离中秋祭没几日了，传朕的口谕，让太医院不得吝惜，送几株库里的珍贵药材去长宁殿，务必要让长公主在中秋祭前恢复。” 少女是燕国百姓心中的“福星”，中秋祭这样的重要仪式，她必须以良好的精神面貌示人。 太监总管一甩手里的拂尘，弓着腰就要去传旨。 燕帝却突然想到了这次长公主生病的原因。 他叫住太监总管：“那个姜国质子呢？近况如何？” “前几日长公主手下的侍女和质子比武，同行的侍卫说质子被打吐血了，这几日闭门不出，大抵是在休养。” “侍女？霍家送进宫的那几个？武将世家就是不一样啊。” 九五之尊的帝王语气淡漠，听不出喜怒。 太监手里的拂尘也不甩了，直接跪了下去：“武夫莽撞，只有蛮力，哪有陛下高瞻远瞩！” “朕不过是随口说说，你怕什么？去传旨吧。” 燕帝抬了下眼皮：“还不去？” 男人登上皇位十余年，一举一动自有威严。 “回陛下，姜国质子那里可要再多派些人盯着？” 长公主病了以后，宫里就鲜少有人敢去清江殿了。 他们盯梢的人也减了不少，正好趁此机会请示一下陛下。 太监总管在心里啐了一口：祸星就是祸星。 燕帝又拿起了手里的折子，头也没抬：“不必了，一个九岁的病弱质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 凤燕山。 系统芜湖两声：“这是宿主第一次出宫诶！” 山间的露气浓重，凝结出清新的冷意，混合着植被草物的幽香。 系统仿佛也能透过它的电子鼻子闻到山里的好空气。 温瑶一大早就坐上了来凤燕山的皇家马车。 中秋祭是燕国一年中最重要的仪式之一，所有皇室成员、燕国股肱之臣及其家属，都要在凤燕山上朝拜，祈求年尾的和顺。 她起得早，又经历了一番舟车劳顿，来的路上一直在马车里打瞌睡。 此时看到凤燕山的好风光，困意散了大半。 开得正好的金菊迎风飘荡，温瑶想起了她在现代世界的课本上读过的一句诗—— “人间九月芳菲尽，山寺菊花始盛开。” 系统：宿主改编得好啊！ 别管，它就是宿主的头号捧场机器，无脑夸夸它家可爱宿主。 少女细细嗅了下菊花的香气。 如果碎片在就更好了。 中秋祭是燕国的祭司仪式，姜子渊一个他国质子，自然是留在清江殿没有来凤燕山。 第109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17 “公主好雅兴。” 温瑶闻声转过头。 方才说话的是一个很面生的女子。 能在这个时候来凤燕山的非富即贵，想来女子也是某个官宦人家的女眷。 她比温瑶高许多，一身鹅黄衣裙，腰间偏系了个艳红色的香囊，显得不伦不类。 就连她看自己的神情，也无端让人觉得有几分……轻佻。 是那种不惹人生厌的轻佻。 “你是？”温瑶微微仰着头问。 女子行了一个不太规范的礼，动作生硬，像是……刚刚驯服四肢？ 温瑶脑子里冒出了这样诡异的想法。 “臣女左丞相夏秉之四女——夏娉婷。” 左丞相家的四女？ 温瑶在原主的记忆里使劲地搜寻了下。 夏家四女好像是个偏房妾室所生的庶女，之前宫内聚会时偶然听左丞家的嫡女提起过。 说是性子怯懦，撑不起大场面。 而这位“性子怯懦”的庶女，此刻正在温瑶这个一品长公主的面前嬉皮笑脸。 不会是自己太困，出现幻觉了吧？ 温瑶眨了眨眼，再睁眼时夏娉婷还是那副样子。 ——非常生动地诠释了“嬉皮笑脸”几个字。 且不说这夏娉婷举止诡异，就说左丞相会带来参加中秋祭的子嗣，应该是夏家的嫡女和长子才对。 夏娉婷一个偏房庶女，是如何出现在这儿的？ 像是知道温瑶所想，夏娉婷自顾自地平了身。 “原本中秋祭是轮不到我来的，只是……他们都被我打服了。” “左丞府的侍卫加起来都打不过我，只好听我的了……你是没看到我那老爹铁青的脸，哈哈哈哈……” 夏娉婷说着说着，竟然把自己逗笑了。 更诡异了。 温瑶：她在说什么？ 少女的脸色太过一言难尽，夏娉婷自知失言，咳咳了掩饰尴尬。 “那都不重要……公主可要和臣女同殿？臣女对自己的身手颇为自信，一定能护得公主周全！” 系统：这个夏娉婷的不对劲也太明显了吧？ 它紧急发了条统友圈：有没有哪个系统也在这个位面执行任务？补充：位面内名叫夏娉婷。 末尾它还附上了「位面定位」。 — 温瑶婉拒了夏娉婷过分热情的邻寝邀约。 但不知道夏娉婷用了什么办法，她还是住到了自己的隔壁。 兔妖一晚上心惊胆战的，生怕夏娉婷突然冒出来和她勾肩搭背的。 但早上起得实在太早，温瑶没紧张一会儿就沉沉地陷入了睡眠中。 — “我劝你们最好别行龌龊之事，我可有艾滋……不是，花柳病……” 一个瘦高好似马猴的男人，眼里泛着淫邪的精光，正扯着女子鹅黄色的衣裙。 温瑶刚醒就听到了夏娉婷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 花柳病……是她想象的那样吗？ 瘦猴男人顿住，扯夏娉婷衣带的手继续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他又往温瑶那看去。 “你更别打她注意，我的花柳病就是她传染的！” 夏娉婷的眉毛挑起很高，语气跋扈。 瘦猴男人一时间竟被唬住了，这女人……属实疯癫！ 第110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18 枉顾名节说自己有花柳病就罢了，她旁边那个小姑娘才多大？ 看着都不超过十岁，怎么可能有花柳病，还传染给她，简直是无稽之谈！ 凤燕山上个个都是大人物。 可女子这般言语粗鲁、举止轻浮，怎么看也不像大户人家教出来的闺秀。 瘦猴男人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头目。 “老大，我们会不会绑错人了，就这两个娘们儿，能换到钱吗？” 他们常年流窜于边境，不通晓燕国的风土人情，这次冒险干一票大的，专门挑的华丽寝殿下手。 但是……千辛万苦绑来的人，太像患了疯病了。 被叫作“老大”的男人目光狠决，一咬牙：“留几个弟兄看守，你随我再探一次凤燕山，看看那些勋贵的反应！” 如果这两个女眷很重要，凤燕山的人一定正在焦急寻人。 如果没人在意…… 那只能卖到青楼挣个人头钱了。 老大愤恨地踢了下地上的柴草堆。 — 二人走后温瑶才睁开眼。 她和夏娉婷的手脚都被绑住，动弹不得。 少女白净的脸沾了灰，语气迟疑—— “你不是说武艺高超，定能护我周全吗？” 夏娉婷之前说自己打赢了夏家的所有侍卫，听上去太荒谬了。 但温瑶总觉得她说的是真话。 毕竟……如果不是无可奈何，夏家怎么也不会把她带来吧。 她的战斗力那么强，怎么还会被绑到这儿？ “话不能这么说，功夫再高也怕小人暗算啊。” 夏娉婷煞有其事：“他们下的毒不简单，连小爷我……连臣女都中了招……筋骨松软、使不出力气。” “但是小瑶儿别怕……谁要想动你一下，必须先从我身上跨过去！” 以防隔墙有耳，夏娉婷没称温瑶为“公主”，温瑶也没自称“本公主”。 女子手脚被绑着，像只被丝茧束缚住的蝉，朝温瑶的方向蛄蛹两下。 其实夏娉婷长得秀丽，因为表情丰富更显得神采奕奕。 但行为举止过于……不拘小节，反倒是像个男子。 顶着一张美女脸做奇怪的事，还叫她小瑶儿…… 温瑶悄悄往后挪了挪。 在门口目睹一切的绑匪甲：…… 他拿着两张干瘪的饼，从夏娉婷身上跨过去。 “吃饭了！” 刚放完厥词“要动温瑶先从她身上跨过去”的夏娉婷：兄弟，不给面子？ 温瑶年纪小，怎么都跑不出去，绑匪甲直接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绳索。 “喂！为什么不给我解开！” 夏娉婷不乐意了，蛄蛹着身体去撞绑匪甲。 绑匪甲沉默一瞬，对他的兄弟说道：“中了软骨散还能这么有活力，要不把她的嘴封上吧？” 绑匪乙：“我看行！” 男人直接把饼塞到了夏娉婷的嘴里，女子反应很激烈，嘴里呜噜呜噜个不停。 温瑶又往后挪了挪，安静地吃手中的饼。 凭兔妖对夏娉婷不多的接触判断，她是在说脏话吧…… 夏娉婷的手没被解开，只能嘴里叼着饼不松口。 她如果松嘴，本就粗粝的饼会掉到地上沾灰。 第111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19 温瑶费力地吃了两口饼，看夏娉婷一直蛄蛹，还是替她拿下了饼。 “汝爹也！等我恢复力气一定把这些贼人打得他们爹都不认识！” 夏娉婷的嘴解放出来，第一句话果然……也很惊世骇俗。 — 燕国的皇室都去了凤燕山，皇宫内防守疏忽，是最好的出宫机会。 “殿下，这是我们全部的积蓄了！” 墨竹手里攥着一小块金锭。 “出宫后找一家叫醉仙居的酒楼，按我说的步骤和话术同店小二交流。” 墨竹心疼银两，但更怕花钱也办不到少年交代的事—— “可是殿下，就凭这点定金能请到影子出手吗？” 那可是影子啊，九州排行前十的武功高手。 想请他办事，起码要备上百两黄金。 而墨竹手里这块，满打满算还不足一两。 “而且真的成事了，剩余的黄金怎么办？我们根本就出不起啊……” 要知道姜国战败，一整个国家也才赔了燕国两千两黄金而已。 到时候如果他们付不起约好的价钱，影子的怒火……他和殿下加起来也承受不住啊。 “银两的事不急，我自有办法，时候到了自然会有人送上。定金少些也无妨，只要你按我说的步骤来，他会接下这单的。” 像影子这种级别的高手，不是有钱就能有门路请他出手。 但姜子渊非常清楚其中的门路。 前世他曾把影子收为己用，对他十分了解。 长宁殿的补药有一半都补进了少年的身体，姜子渊的脸颊已经多了些肉，嘴唇也有了血色。 面若冠玉的少年手里握着白玉暖炉，语气自信。 未雨绸缪的气势，让墨竹联想到了即将化龙的金鳞。 他的心情在少年平静的目光下变得激荡。 恍惚间觉得一切都在这个小少年的算计之中。 — 其实姜子渊的心绪很乱。 成大事最忌心绪不平。 为了中秋祭齐聚凤燕山的贵人们会被一群流窜边境、不知天高地厚的匪徒惦记上—— 凤燕山地势险峻，能带的侍卫数量不多，那群匪徒还有西域特制的软骨散，竟然真的让他们得了手。 前世温瑶就被绑匪当成了普通大户人家的闺秀绑架勒索。 后来这件事成为了燕国皇室的秘辛。 如果温瑶是重生而来的，自然能想办法规避这次绑架。 可如果不是…… 他咳了几声，肺腑的震颤明显。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姜子渊脑海划过很多种可能，又被他一一否决。 不会有意外的，他提前请了影子，算好时间，几乎是绑架事件一发生，影子就会出手。 少年闭目养神，眉却仍微微蹙起。 — “感动吗，小瑶儿？这是我一早就雇好的人，专门为了保护你！” 夏娉婷自以为隐秘地给身穿黑色斗篷的中年人使眼色。 “我们做这行的信誉很重要，宁死也不会透露雇主的信息——” 影子戴着半截面具，把嘴里含着的细长草叶吐出来，趁机呸了一声。 “但我的雇主根本就不是你！你若再多言，我便把你从山崖上推下去！” 第112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20 这个鹅黄衣裙的妮子实在是忒……忒不要脸皮了！ 影子杀人放火的事做多了，心肠冷硬，但这个女子的言行举止，让他这个淡漠的江湖高手都破了功。 从把她救出来开始，夏娉婷的嘴就没停过。 还是那个小姑娘可爱一些。 影子看向夏娉婷身边默不作声的小女娃，少女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打量，径直望回来。 遇事不卑不亢，最重要的是还不聒噪。 这样的保护对象真的很令人省心。 如果他有孩子，大概也像她这么大了。 影子把语气放温柔了点：“女娃儿，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会儿？” 温瑶其实已经很累了。 她和夏娉婷被关押在凤燕山的隔壁山头。 这一片地形复杂崎岖，温瑶的小腿都快走断了，还没看到山下的影子。 “不累的，叔叔。我们可以再走快一些，不然很容易被他们追上。” 兔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叔叔还抱有警惕心。 她和夏娉婷刚吃完干瘪的饼，男人就恍若神兵天降，几招解决了看守他们的绑匪。 说是来保护她的，但温瑶完全不认识此人，对他的话只信一半。 兔妖还试图询问系统此人的底细，但最近几天也不知道小统在忙什么，她几次呼叫它都没有得到回应。 “敢断我们的财路？” 身后传来一声暴呵，先前的瘦猴男子和他的老大凶神恶煞地射来几支箭封住了前路。 温瑶顿住脚步，就连夏娉婷也眼神打转不再说话，若无其事地退到影子的后面。 “头脑简单，但功夫都还不错，碰到他们算你二人倒霉。” 地上的箭矢整齐地排成了一排，影子一撩衣摆，悠哉地点评道。 能让闻名江湖的影子夸一句功夫不错，足见得这群蛮贼有几分实力。 “但还好你们够有钱。” 背后的雇主可是出了五百两黄金，只为了这个女娃的平安。 甚至安排好了他该如何送她回去—— 第一步就是斩草除根，把参与的匪贼全部剿灭。 这是雇主的要求，不然他若动用武功带这女娃儿疾行，别说这个山头，早就能到凤燕山山顶了。 之所以慢慢行进，就是为了等他们追上，一绝后患。 影子不再多说废话，长剑出鞘直指匪徒。 — “二公主，长公主邀我们前来，到底有什么事？” 贵女们面面相觑。 很奇怪，长公主殿下邀她们前来，不派身边的白芷和白果姑娘，而是让二公主来请？ 二公主温恙不受众人喜欢，鲜少参与闺阁谈话聚会，最近却过分活络。 今天更是主动把她们聚在一起，说是长公主有事相邀。 “姐姐的想法，本宫也不知，只说了让本宫请你们来。” 温恙的面色无辜，似乎也被蒙在鼓里。 前世，中秋祭之前温恙就被贼人掳走了。 两天后才被霍家的死侍找到。 燕帝封口狠辣，几乎没有朝臣发现，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前世她和温瑶的寝殿相邻，二人一起被掳走了。 这世夏娉婷那个蠢东西主动凑上来和她换寝殿。 天时地利人和，她温恙都占了。 第113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21 前世温瑶被掳走这事密而不发，这一次她领着贵女们前去，众目睽睽之下，由不得人替她遮掩。 温瑶要两天以后才会被寻回。 两天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足以毁掉一个贵女的名节。 神女，一个有污点的公主还配被称为神女吗？ 她偏要亲手把温瑶拉下神坛。 “诸位，长公主暂时不见客，有事还请晚些时辰再来。” 白果拦在门前。 温恙的眼皮一跳，心头浮上不详的预感。 只有白果一个，白芷呢？ 按上一世推算，现在应该没人发现温瑶失踪了，白芷又是去哪了？ “瑶瑶陪朕下了一早上的棋，乏累了，朕让她直接睡在偏殿了，”男人的声音威严若洪钟，“怎么会与你们有约呢？” 不明所以的小姐们纷纷跪下。 “见过陛下。” 陛下居然来了！ 一场普通的闺阁聚会，惊动了陛下，那就大有玄机了。 为首的温恙跪得最直，心中惊骇最甚。 不好的预感成了真。 温瑶怎么可能跑去下棋？ 前世燕帝压下了少女失踪的事，祭礼当前，旁人只以为长公主是在斋戒熏沐，等到起疑心时，温瑶已经被救回了。 这一世她算好了时机，提前引贵女前来，为何还是晚了一步？ 温恙的思绪被打乱，但燕帝已经拦下她们，她必须给出一套说辞—— “儿臣不知长姐在父皇身边侍奉，许是会错了长姐的意，大早上惊扰了诸位女眷，还请父皇责罚。” “朕不是严苛之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责罚你，但你也应学着安分守己，别一天天只知道徒生事端！” 燕帝的话一出，诸位贵女身子跪得更低。 温恙的脸色也更加惨白。 “既无事，便都散了。” — “长公主在凤燕山、朕的眼皮子底下不见踪影，禁卫军都是干什么吃的？” “离中秋祭还有几天？今天如果不是她身边的侍女发现得早，长公主失踪的事传出去——朕都不敢想象，百姓会是什么反应！” 禁卫军统领跪在地上，捏了把冷汗：“臣已调动都城的禁卫军协同搜寻，誓必寻得长公主！” 皇上很久没发这么大的火了。 “找不回来你提头来见！行事隐秘小心些，绝不能让别人察觉到公主失踪了！” — 温瑶此时还在回凤燕山的路上。 “大胆贼人，还不速速放开我们家小姐！” 几十个黑衣人拦住路前。 和那群绑匪行事风格完全不一样，这些黑衣人纪律性很强，身上的煞气是打家劫舍的匪徒所比不上的。 ——在战场上厮杀过的煞气。 黑衣人没多废话，冲上去和影子缠斗起来，一招一式都是杀招。 影子的态度也不似面对匪徒时的散漫，并不藏手，招招毕露锋芒。 “叔叔，这是我母族的人，可否手下留情——” 眼看着两波人打了起来，温瑶的声音多了几分急切。 会来营救她且称她为“小姐”的，只有霍家的人。 可男人的武功实在太强，动作快出了残影，是毫不藏拙的打法。 第114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22 温瑶的话音才落下几个瞬息，黑衣人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女娃儿莫慌，他们只是被我打晕了，半个时辰后会自行恢复。” 影子看起来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批人来，并且清楚他们的实力，上来就是大招。 “可是叔叔，他们就是来救我的人，直接把我们交给他们不好吗？” 男人的回答很坚决：“不行，叔叔的任务还没完成。” 夏娉婷撇撇嘴：“这也是你雇主计划的一部分？” “你不是我的雇主吗？怎么会不知道？” 影子还记得这夏娉婷方才就雇主一事缠磨了他许久，终于让他找到机会反讽回去。 温瑶的脑回路难得地和夏娉婷对上。 她也想到了。 影子出手果断，用的都是不致命但一击制敌的招式。 若不是早有预料，怎么会这样迎战？ “叔叔，你的雇金很贵吗？” 温瑶问得委婉。 她想打探影子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他的实力不俗，想要雇佣他，肯定要花一大笔银子。 能出得起这笔钱、有料事如神的本事、想要救她—— 这样的人，温瑶实在想不出来。 “把这小妮子卖上一千遍，从九州最北边卖到最南边，都雇不起我出手一次。” 影子斜昵了眼夏娉婷。 女子瞬间炸毛：“你什么意思，小爷恢复力气打你八百个来回不是问题……” 温瑶想试着套出点影子的话，但才问一句，夏娉婷和影子就剑拔弩张起来。 而且……这是夏娉婷第二次自称“小爷”了吧？ 小统到现在还没回来，或许就和夏娉婷有关。 它下线之前提过几次此人有异样，像是穿越任务者。 兔妖也很疑惑。 虽然穿越位面执行任务的人很多，但很少会同时在一个位面。 夏娉婷如果真是穿越者—— 他的任务是什么呢？ “我不和弱女子打架。” “那你就等着被弱女子打！有本事等药效过去别跑！” …… “都别吵了——” 温瑶还来不及细想，夏娉婷和影子吵得越来越凶，她只能先劝架。 被匪徒劫持一趟，别的不说，倒是看了好多场打斗。 — 温瑶这具身体才十岁，每走一段路都要停下来休息。 她想凭毅力强撑，每次都说“可以继续前进”，但每次都被影子强制留在原地休息。 月亮一点点爬上山坡，黑暗中的山林更加危险难走。 一天了，她们还没走出这座山。 看来只能等明天了。 温瑶缩成一团，躺在草堆上，没什么困意。 今天的月亮很圆，如果能把崽崽的脸蛋也养得这么圆就好了。 碎片在做什什么呢？ 没了系统陪伴的兔妖，生出了些寂寥的心情。 — 前有匪徒拦路、中有霍家人救援。 所以在第二天一早、遇到第三波拦路人的时候，温瑶的内心已经掀不起波澜了。 而且这次的来人更好辨认—— 甲胄护身、盔带赤羽，只有燕国的禁卫军是如此打扮。 “大胆贼人，速速放开公主！” 温瑶眨了眨眼。 瞧，拦路的人说的话都大差不差。 第115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23 可这一次温瑶料错了。 影子和前几次一样，利落地与禁卫军交起手。 但刀光与剑影碰撞，一时间竟然僵持难分…… 不是吧？在原主的记忆里，禁卫军还不如霍家的亲侍强。 影子打败霍家人如同砍瓜切菜般容易，怎么反倒和禁卫军打得难舍难分？ 更夸张的是……影子似乎不敌禁卫军，步步后退，最后更是奋力一跃，只留下一句—— “女娃儿，后会有期！” 夏娉婷语气悠悠：“他这雇主真奇怪，不把你交给母族的人，却愿意把你交给陛下的人……不会就是陛下派来的吧？” 说完她又否决自己。 “也不对啊，九州排行榜上的高手从不插手朝堂之事，他可以救一个公主，但绝不会接一个皇帝的委托。” 夏娉婷收了调笑打趣的神色，垂眸沉思，温瑶就在边上看着。 拜托，夏娉婷怀疑影子，可她自己也很惹人怀疑。 小统快点回来吧。 她都好奇夏娉婷到底是谁了。 — “殿下，事情都办妥了，但影子说……想亲自见您，可要属下再次出宫回禀？” “不必。” 姜子渊了解影子，他如果对人产生了兴趣，会去主动了解。 院内的落叶静静地积于地面，过了半晌仍纹丝未动。 这么久都没起风。 姜子渊不紧不慢地把墨发束起，端正仪容，准备迎接这位前世故人。 雇影子去救温瑶，一来护住温瑶无碍。 二来…… 霍家注定和燕帝反目，但绝不能太早就被燕帝怀疑打压。 在前世，霍家的死侍先燕帝的人一步找到温瑶，翌日霍家就被找借口调离了京城。 而这一世，影子提前拦住霍家亲侍、让温瑶顺理成章地被燕帝的禁卫军救回，就能延缓霍家被燕帝调离京都的进程，为他后续的计划做铺垫。 三来……激起影子的兴趣，更早地把他收为己用。 墨竹雇佣影子的时候并未透露过身份，但影子若真有心想知道，跟踪墨竹进皇宫易如反掌。 “呦，原来是个小男娃！” 每一波会遇到什么人、应该怎么处理……盘算得那么精细的背后主使竟然是个男娃娃。 “小孩，你出得起银子吗？” 影子想故意吓吓这个男娃，但少年唇畔却绽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他姜子渊若做事，便会把利益扩至最大。 — 温瑶被救回来后，寝殿的防卫加强了两倍不止。 她也被限制不能离开寝殿。 被变相软禁的兔妖只能背背祈福的经文、期盼中秋祭快快到来—— 直到她已经能把经文倒着背出来，这场燕国极其重要的祭祀典礼，终于拉开了帷幕。 悠远的钟声混杂着气势磅礴的鼓点，凤燕山的祭台上青烟缭绕。 少女身着的服饰华贵，更胜以往，衣摆上绣着的神兽图案极为复杂，好似下一秒就要振翅凌空而飞。 温瑶跪在仅次于燕帝身后的位置，在一众皇子之前，阖眼默诵。 她按着记忆熟悉地默诵祈福经文，但心里求的可不止国泰民安。 第116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24 “希望崽崽安康、顺利地长大。” 祈福祈福，祈的是神仙赐福。 兔妖不拜神仙，她自己就是神仙，她会亲自护佑崽崽福泽绵长。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清江殿昼夜烛火不熄。 姜子渊今天特意点了支最亮的烛蜡，殿门大敞，铺出一路的光亮。 犹如银河降人间。 少年端坐在“银河”之中，注视着烛芯一寸寸燃短，凝出泣血似的烛油。 燕国皇室回宫了。 一根烛蜡见了底，少年喉咙溢出轻咳，默不作声地又点亮一根，但手指一个打颤，差点碰翻整个烛台。 “子渊！” 少女扶住将倒未倒的姜子渊，摆正了烛台。 刚来就看到了崽崽这弱柳扶风的样子。 怎么感觉崽崽越养越虚弱了？ 通明的烛火照得二人的影子摇曳。 她之前随口和少年嗔怪过秋季夜色太长、太暗，来时被石子绊了路。 没想到姜子渊记在了心上，每每都会给她留烛火。 她来的日子不规律，少年必然是每日都亮着烛蜡，才能让她每次来都有光亮指引。 上午才从凤燕山回来，思崽心切的兔妖当晚就来了清江殿。 原以为今夜来得突然，又要摸黑走夜路了，没想到姜子渊竟留了烛火，还守在殿前。 “是在等我吗？” 温瑶摸了摸少年的头。 “等得不久。” 姜子渊没说是不是在等她，而是直接说他等得不久。 好像等她已经成为了一件默认的事。 小少年的衣摆冰冷，只在风里待一时半刻，吹不出这样的温度。 哪里是等得不久？ 温瑶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她或许是崽崽在深宫里唯一能等上一等的人了吧。 “子渊下次关上殿门等姐姐，好不好？” 少女的嗓音细嫩，刻意放软了声调，是温柔到极致的哄。 崽崽太黏人也有坏处。 对待这么小、这么乖、这么柔弱的崽崽，温瑶心里半点不耐也无。 “夜深露重，吹多了风，又要生风寒了。” 她微微蹲下，把系着红线的平安玉扣挂在少年的脖子上。 这是她在凤燕山的寺庙求来的。 凤燕山常年受燕国百姓祭拜，无形中也汇聚了许多气运。 由温瑶这个真神仙诚心求取，所得到的天地玉石是真的可以保佑人逢凶化吉。 “戴着，别摘下来，它会替姐姐保佑你。” 总觉得她去了凤燕山一趟，大半个月没见着碎片，他好像都长高了一点。 还是要多给他补充营养。 “过几日的宴席上，子渊要多吃菜席，最好装出食不果腹、虚弱病危的样子，平安扣也不要被人看到，这是你和姐姐的秘密，好吗？” 温瑶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清晰。 这次宴席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人要来，但燕帝命人替她赶制了华贵的衣裙，还叮嘱她最近勤加练习礼乐。 处处透着不寻常。 更别说还这次宴席姜子渊也要出席。 好不容易降低了碎片在宫里的存在感，温瑶很怕他在宴席上被看出端倪，又重新进入燕帝的视野中。 第117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25 “好。” 姜子渊握着这块没有任何瑕疵的平安扣，指节微用力。 秋夜天凉，颈间的玉石却很温润，甚至比他的手还要暖。 想必少女一路上都贴身捂在袖中。 “姐姐，为什么对子渊这么好？” 少年的声音有点颤，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兔妖双手捧住了他的脸蛋，轻轻捏了捏。 “我不喜欢迁怒于人，皇弟他们做得太过了。” 崽崽的脸好软。 温瑶顿了顿，复又说道：“我认为他们做得不对，却不能明面上阻止，只能暗中帮扶你一二。” 院外的蝉声凄切。 烛光下少女的容颜静美，皮肤洁白，恍惚间让人觉得不是烛光照亮了她，而是她照亮了烛光。 “只是……这样吗？” 姜子渊的语气疑问中带着点怅然，像是有点失落。 “你生得好容颜。” 温瑶说得不假思索。 虽说是为了宽慰碎片，但她这话确实出自真心。 和前两个世界不一样，这个世界的碎片现在好小一只，还没她高，眉眼再立体也显得可爱，是很独特的漂亮。 少年的眼底浮上浅浅的笑意：“那子渊要好好地养护这张脸了。” 如果温瑶也是重生而来的，这时候为了讨好他，应该说些更好听的话才是。 温瑶这个小姑娘还算有趣。 前世的他与这位长公主交集不多，只是他被欺凌时她漠然地看过几次。 后来其他人做得越来越过分，也许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终于看不下去了，温瑶再没出现在清江殿。 受宠的公主和敌国的质子，本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反倒是这一世…… 几日后的宴席，对外既没有说明设宴缘故，也没透露参宴者是何人，温瑶只察觉到反常，并不知道其中玄机。 但他知道。 好戏才刚要开始。 希望她有趣得再久一点。 — “公主，可使不得，这是陛下御赐的琉璃杯，咱们殿就只有这一个，不能摔啊！” 二公主所在的重栾殿，瓷片碎了一地。 温恙已经砸了好几个茶杯。 旁的倒也无妨，眼见着二公主把手伸向了琉璃杯，侍女再也顾不上礼仪，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摆。 “是啊，咱们殿只有一个的琉璃杯，长宁殿怕是都不稀罕用，在库里堆成山积灰了！” 温恙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番话，但说完还是冷静下来，放下了琉璃杯。 姜子渊这个小孩不识抬举，虽说收下了她送的衣物，但始终有股拒人千里的冷漠。 那些衣服是她用了自己宫里最好的线，一针一针缝出来的。 为了避人耳目，她还特意在深夜强挺着困意给他送去。 她和他同为双生子里的“祸星”，温恙以为只要她释放出善意，少年多少都会有所触动。 结果呢？ 衣服是收下了，姜子渊对她的示好却无动于衷，反应淡淡。 这也罢了，姜子渊是日后会称帝九州的人，戒备心强点也无妨。 她慢慢来就是了。 可凤燕山上，不仅燕帝提前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而且就连温瑶，也在当日晌午就在寝殿露了面。 第118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26 上一世她二人可是被绑架了足足两天啊！ 温恙闭上眼，平复呼吸，在脑海里梳理最近发生的事。 她掌握先机，一定要戒骄戒躁。 难道是她的重生引起了连锁反应不成？ “去取琵琶。” 她要多加练习，这次宴席，不能再出错了。 — “白芷姐，你看到从正殿过来的那顶轿撵了吗？轿帘用了上好的绸绢，旁边还跟着陛下身边的红人李公公呢！” 白果擦着花瓶，但心思早就飘远了。 “看到了。” 白芷也擦着一个花瓶，这一架子上摆的都是陛下御赐的东西，除尘打扫时需要格外小心。 “就是遮得太严实，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 白果的声音略显遗憾。 整个宫里除了皇帝和皇后，也就她们长宁殿的轿撵能用上那么好的绸绢。 轿里的人会是谁呢？ “咱们从凤燕山回宫的途中齐国就和赵国开战了，会不会是其中哪国派使者来咱们燕国求援了？” 九州连年多天灾，饥荒引起的疾疫、暴动数不胜数，国与国之间的交战也屡见不鲜。 如果是他国使者，用这么好的轿子接待倒是说得通。 “你呀，就是好奇心太重！什么都想知道。” 白芷摇了摇头，瞪了白果一眼。 “可最近的事真的太多了。” 白果嘟囔着嘴，手里换了个花瓶擦。 “上次还不知道是谁在我身上放了字条，我还以为是哪个妮子的恶作剧，想不到去了公主的屋里，真的没有人。” “白果！说了几次了，不许再提此事！” 公主被劫走，他人知道了只会诟病。 “现在又没外人！说说怎么了？白芷姐，你觉得是谁留的字条？” “擦你的花瓶！” — 远在钱庄取银子的影子无端打了个喷嚏。 他随手一擦，问钱庄的掌柜：“这张票可是真的？能兑出五百两？” 掌柜拿起票细细地端详，又走到后台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出来时步履匆匆。 “贵客借一步说话！” — “艾椒紧缺，宫里储备的最后一点，我让御膳房做了这道菜，快尝尝。” 艾椒是九州最常用的香辛料，增色填味的效果很好。 除此之外它还有逐鬼辟邪、祛寒散湿的功效，上能医病、下能生火，在这个动荡的年头，深受百姓喜爱。 温瑶面前是一盘艾椒腌制过的炙烤鱼肉。 少女咽着口水，她今天梳了双环髻，两个丸子头摇摇晃晃的，不像一国稳重的长公主，十足是一个馋嘴的十岁小孩。 齐赵两国是艾椒的主产地，此次开战，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两国的艾椒种植区。 大片艾椒树被毁，市面上流通的艾椒供不应求、价格暴涨，御膳房里的艾椒也不多，温瑶最近很少能吃到用艾椒做的美食了。 “姐姐先吃。” 姜子渊夹了一块鱼肚子上肉，却没自己吃，先放进温瑶的碟子里。 崽崽总能在最正确的时刻说出她最想听到的话。 温瑶没和他客气，边吃边感动。 鱼肉好吃、崽崽好乖，兔复何求？ 第119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27 “你也吃，未来许久都吃不到了。” 赵国和齐国交战，少则数月、多则数年，再算上休养生息的时间，新的艾椒上市不知道还要多久。 普普通通的艾椒本来不贵，短短几日内价格直翻了百倍，就她面前这一小盘子，拿到外面都能卖出天价。 温瑶夹了块看着就很入味的鱼皮给姜子渊，和崽崽吃“夜宵”的次数多了，两个小团子已经十分有默契。 最开始温瑶只是带些肉食给少年补充营养。 后来渐渐地发展成每次与他一起吃夜宵。 好像在每个世界都可以和碎片和谐地吃饭。 兔妖有点恍神。 当年她还是只未修得人形兔子，只能在各个山头啃啃野草。 到了冬天草木凋零，她吃了上顿没下顿，大部分时间都在挨饿。 但被上仙圈养起来后，龙章凤姿的仙人经常亲自喂她吃草。 她挨过饿，所以对得到的每一份食物都心怀感激。 当时她就想，食物真好吃，可从来不见仙人吃东西，如果有一天她能和仙人分享食物的美味该多好。 “姐姐。” 姜子渊的咳嗽声唤回了温瑶，少年侧过头，用帕子捂着嘴，小脸微皱。 “子渊，可是被刺卡到了？” 温瑶夹鱼皮的时候已经撇去了上面的碎刺，但看姜子渊难受的样子，还是心里一紧。 少年摇了摇头：“是子渊身子虚。久病之躯，姐姐迟早也会生厌罢……” 他的话还没说完，温瑶的手指就贴在了少年的唇上。 好柔软。 像一团被包裹住的水。 少年握着帕子的手收得紧了点，那帕子里洁白干净，哪有一点污秽。 姜子渊发现，只要他露出了病弱之态，少女的注意力就会被吸引过来。 他这病殃殃的身体活不过三十岁，便是重生一次，提前通晓事情走向又如何？ 他已站上过权势之巅，将轻贱过他的人都踩在了脚下。 和那些掌握权势就苦苦寻觅长生的君主不同。 姜子渊饱受病痛之苦，实现抱负后更觉得人生了无意趣。 寂寥痛苦的生命，再漫长也只是徒增折磨罢了。 上天让他重生一次，他想做的事无非是加快复仇和一统天下的进程，然后……迎接命定的孤寂。 但少女的反应总能让他愉悦。 她的同情怜惜能持续多久呢？ 等她开始流露出憎恶…… 姜子渊想。 不能像上一世把她曝尸城墙了。 干脆也让她生病好了。 只能卧榻在床，被细心照料。 — “小统？” 温瑶日常呼唤小统。 “宿主您好，原先的系统0001号已回总部调取数据，由我1695号暂时接替。” “你好。” 温瑶不明觉厉，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和1695号打招呼。 “为了弥补宿主，特地为宿主开启权限，你可以在夜晚梦到白天碎片的经历。预祝宿主早日攻略碎片。” 1695号的机械音不似小统那么富有感情。 温瑶“额”了一声。 其实……小统不在也不影响她完成任务，没想到还会有补偿。 这夜温瑶入睡得很快。 第120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28 “你不怕我毁约？谋士好智则多诈，我若贪心一点，大可一两银子都不给你。” 老者轻啜了口茶。 对面的少年坐直了也就才高出案几少许，闻言毫不慌张。 这群人，总喜欢逗他。 “君子正冠而死。先生既是天机阁之人，定然不屑失信于子渊一个稚子。” 天机楼不为百姓所熟知，可但凡朝堂官吏、名门上流，无不对其既向往又忌惮。 向往的是天机楼谋士算无遗漏、影响时局的本事，忌惮的是天机楼在九州错综复杂的势力网。 各国掌权人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天机楼的身影。 而天机楼的众多谋士又以东涂、南芜、西卿、北离四位为首。 九州流传着一句话：天机四士，得其一可成大事，聚齐四可平天下。 他前世并未聚齐四人依然平定了天下，但确实与四人你来我往、周旋颇多。 “稚子？姜二殿下少年奇才，可非寻常稚子可比。” 北离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放到少年面前。 “全靠先生信任。” 老者“哼”了声。 几日前少年遣人给他送信。 他们天机阁谋士的身份隐藏极深，天机四士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他待在燕国皇宫的不起眼处韬光养晦多日，只有燕帝一人知道他是天机阁北离。 想不到东涂那帮人没找上来，倒是先被一个孩童找上了。 他觉得诧异，但还是看了信。 信里分析了赵国和齐国的局势，阐述了多条两国即将交战的理由。最终的目的却是……希望他购进艾椒。 少年在信中和他立下赌约，二人各选一物，齐赵如果开战，谁选的物品增值大，视为谁赢下赌约。 姜子渊先选了艾椒。 少年身无分文，他要是应了赌约还要替这小子买进艾椒，且收益分他三成。 九岁的小滑头，一手空手套白狼玩得炉火纯青。 但于情于理他分析得都很对。 两国交战，粮草军需是最受人关注的。 像艾椒这样用途广泛、产地却局限的日用作物一时半会的确很难想到。 少年吃准了他也会看好艾椒。 “若我不与你应赌，自己买进艾椒，你又当如何？” 姜子渊心中冷笑。 天机阁这几个谋士有多心高气傲，他再清楚不过了，不会占小孩子便宜。 他点出了艾椒，北离就不可能自己偷偷购进，只会应下他的赌约。 但少年面上只是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那子渊也不能如何。” 老者横眉一挑。 “对政局分析得如此透彻，却只是想着投机取巧赚些银钱，未免辱没了你的玲珑心思。” “金银财宝取之有道，怎么能算投机？” 北离暗暗翻了个白眼。 根本就是那些商贾可以写入书中的标准投机！ “那你接下来要如何做？” “我们是在艾椒一成价时购入的。” “现在艾椒价格涨至百成，必然有真正投机取巧的商贾想趁机发财，大肆收购。” 姜子渊有意加重了“真正投机取巧”这几个字的语气。 第121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29 北离的眼角微微抽搐。 这小子在呛他呢，还挺有脾气。 少年泰然自若，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我们收购的艾椒数量够多，完全可以抽出一半，以八十成的价格批量卖给这些人。” “艾椒虽好，但并非不可替代。麻椒、唛角的产地远离齐、赵，生长周期也短，用不了几个月，大批的新香料就会涌现。” “所以在那之前，我们就再降价，以十成的价格抛售手中剩余的艾椒给普通百姓。” “届时和那群哄抬价格的商贾一比，我们不仅赚了银两，还能赢得个好名声。” 北离鼓了鼓掌。 “你想得倒是简单，九州的商贾被你耍了一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些事情都是先生背后的商会所做。” 提起赚钱的时候一口一个“我们”，说到被找麻烦就变成“先生背后的商会”了。 真是趋利避害分得清楚。 年逾半百的北离第一次生出一种自己已经老了的错觉。 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吗？ “况且……先生的商会有了名望，民心所向，那些商贾再气，又能拿你如何？” 北离啧了一声，又饮了一口茶：“说得轻巧，商市诡谲不输朝政，他们不会暗中使绊子？” 少年也慢悠悠地给自己斟倒了一杯茶，直视老者。 “先生是天机阁四士之一，若连对付这些商会的本事都没有，还是趁早退居阁中，向其余三位俯首称臣吧。” 天机阁阁主未定，四士此时入仕，不仅是因为如今天下一统一统已是大势所趋，正是施展才华的好机会。 而且也因为他们要各择其主，凭本事扶持自家主君、一较高下，来决定新一届的阁主。 从来没有人能让天机阁北离露出吹胡子瞪眼的神态，姜子渊做到了。 “你小子，聪慧有余，锐气太盛。不懂得收敛锋芒，将来是要吃大亏的。” 北离说着赌气的话，但突然一转话锋。 “不过遇到老夫算你走运，我能助你少走弯路，想不想走上九州权势之巅？” 来了。 姜子渊抬眸。 他做这些可不是只想赚些银钱。 北离说他不懂收敛锋芒，但他一个先天有疾、势单力薄的质子，再收敛锋芒，北离凭什么能看中他？ “先生要选择助我？” 姜子渊反问道。 两人都很清楚答案。 “是你选择了我，而非是我选择了你。” “您折煞子渊了。” 老者又“哼”了一声：“这个时候谦逊上了？为什么选老夫不选那三人？” “因为先生在燕国皇宫，离子渊距离最近。” 这什么回答！ 王室挑选谋士、谋士选择君主，这是关乎前途的人生大事。 少年却说选他是因为离得近。 姜子渊，可真是个奇人。 姜国出了这样一个宝贝，却不知道珍惜。 有姜帝追悔莫及的一天啊。 北离捋了捋白胡子，叹息两声。 少年的衣襟摆动时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小角。 老者状似无意地说道：“平安扣成色不错。” 第122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30 换来少年倏然变冷的神色。 北离哈哈大笑，心中被少年呛住的那点阴霾终于散了。 再少年天才又能怎样，有了在意的人，还不是要落入俗套？ — 姜子渊和北离交锋的时候，温瑶就在上空看着。 像看电影一样。 崽崽好聪明啊。 昨天她还在和姜子渊分享艾椒腌制的食物，遗憾未来许久都吃不到艾椒了。 想不到少年这边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艾椒紧缺，还借此赚了银两。 听他们话中的意思，手中购进的艾椒规模还不小。 在信息闭塞的古代，能做到这点…… 温瑶联想到了碎片100点的黑化值。 “1695，这个世界的碎片是不是和原主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1695回得很快，但回她一席话如说一席话：“可能吧。” “小统……0001号回总部调取数据，除了和夏娉婷有关，会不会也和碎片有关？” 1695又说了一遍：“可能吧。” 温瑶：…… 有点明白了暂时换个系统而已，为什么还会有补偿。 还好她从来没有指望过系统。 碎片做了这么多，她也要努力了。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温瑶就叫了白芷到身边。 “白芷，外祖母还没答应来见我吗？” 原主的愿望是护霍家周全，但她并不清楚霍家现在的形势。 穿成小孩子可以看到幼年时期的崽崽固然很好，但是坏处也显而易见，很多事情原主都不太清楚。 如今原主在霍家的直系亲属只剩下一个外祖母。 去凤燕山前她就派人给外祖母传过信，想请她到宫里一叙。 但消息就如同石沉大海，外祖母并没有来，也没遣人回她。 好像对这个外孙女漠不关心。 可她在凤燕山被挟持时，白芷飞鸽传信到霍家求救，霍家极快就派了精锐的亲侍来。 “回公主，老太太没回话。” 怕少女失落，白芷又安慰道：“过几日宫内设宴，看内务府筹备的规格，咱们老太太也应该是要参宴的，等宴席结束，公主再留她叙旧也不迟。” 又是宴席。 温瑶半阖着眸子，白芷在身后替她梳着发髻。 “白果，你再去把凤燕山的纸条拿来给我看看。” 正是因为这张纸条，白芷和白果才能一大早就发现了她的失踪，迅速禀报燕帝、求救于霍家。 写纸条的人刻意把字写得斜斜扭扭，用的纸墨也平平无奇。 就是不想让她通过纸条看出点什么。 她的脑海里无端浮现出梦里的少年。 运筹帷幄的自信姿态，和她平时所见的病弱孩童判若两人。 会不会是姜子渊呢？ 温瑶放下纸条。 铜镜里的少女眸色莫名。 见公主又提起了凤燕山的事，白芷突然想起来—— “公主，昨日白果和我说，发现你失踪的那日早上，二公主曾带着贵女来殿前找您，说是您约她们前来。” “要不是陛下来得及时，您失踪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温瑶蹙了下眉：“二公主？” “是的，白果这丫头，有这种事也不早说，还是昨日闲谈时才提起。” 第123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31 那就不对了。 她根本没有约过贵女前来。 温恙带人来…… 就好像早便知道她不在寝殿。 纸条也是。 知道她要被劫持才能提前留下纸条。 倘若纸条真是姜子渊所留、温恙带人上门是想让众人发现她不在寝殿…… 那这两个人的秘密……会不会是能预知未来？ 温瑶有些心惊。 但种种都只是她的猜测罢了。 只要她把自己的事做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担心的。 1695号看温瑶心态转变如此之快，僵硬的机械音有了点起伏：“宿主不焦虑吗？” 温瑶摆弄了下花瓶里形态优雅的文心兰，圆嘟嘟的花瓣娇嫩喜人。 “与其焦虑，不如浇花。” 1695十分感慨。 心态真好，不愧是上仙喜欢的人。 最后一支凤尾蝶钗插进发髻里，少女不点而红的朱唇微启，对着白芷说。 “我记得殿里有《九州志》？拿一本……不，两本来。” 一本她读，一本给崽崽。 清江殿里可没有书籍，不管姜子渊能不能预知未来，该读的书都要读。 原主被奉为“神女”，受帝王盛宠。但她不爱读书，燕帝似乎也有意不让她接触文史典籍。 温瑶与现皇后并不亲近，但帝后二人对原主的教育态度如出一辙——放养。 原主没有太傅教导、也不必去国子监读书，只跟着几位教习学些琴棋书画。 虽说这个古代位面的主流还是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但并不提倡“女子无才便是德”，有条件的家庭依然会送女儿读书习字。 反观燕帝，倒像是想把这个长公主养废。 勤奋修炼千年的的兔妖：废是不可能废的。 “白芷，多观察长宁殿的侍女、太监，发现谁有异常只管告诉我。” 宫里的眼线太杂，她已经确定了几个人是被燕帝安插进来监视她的，但除了这几个肯定还有别人。 “取《九州志》时若有人问起，只说我打发时间，读些地方游记。” 《九州志》和多数地方游记不同，不只有自然地理记载，更有各国政治势力的概览。 既适合掩人耳目，又能让她对九州各国有所了解。 风雨欲来。 — 管弦呕哑，丝竹悦耳。 “见过燕国陛下。” 西域异服的少年施了一个他们国家特有的礼，退回座位的时候斜睨了温瑶一眼。 眼神中隐隐有着倨傲。 “西凉国太子西门苍穹进献红玛瑙虎柄金杯一对。” 尖细的太监音传遍了整个大殿。 温瑶第一次见这位西凉太子，和他无仇无怨。 但少年这样子，明显是把她当成了假想敌。 老实说，有点幼稚。 温瑶撇嘴，视线一一掠过施礼的众人。 “赵国二皇子赵禹、五公主赵瑜进献蓝釉莲花一盏……” 行礼献宝、称赏赐座的流程还在继续。 各国王室都派了小辈中最尊贵的来。 如果此时把燕国皇宫炸掉，九州的朝野怕是要发生惊天巨变。 “姜国太子姜子言进献芙蓉石玉如意一尊……” 少女的眸光顿住。 崽崽的哥哥。 第124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32 姜子言和姜子渊的五官像是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谁也不会把他们认错。 姜子渊自幼体弱，是个瘦小的矮团子。 但他哥哥姜子言体态康健、步伐沉稳，比崽崽高了好多。 温瑶的视线久久地落在姜子言身上，从他上前行礼到拂袖落座，她一直在打量他。 九州各国王室齐聚，落座的人各怀心思、神色莫名，但也有人注意到温瑶的异常。 比如……姜子渊。 姐姐，为什么要看姜子言？ 答应了温瑶在宴席上扮弱示惨，少年只穿了单薄的绮衣。 为了做得更像，他早上没吃任何东西，甚至都没有喝水。 腹中的饥肠辘辘比不上心脏的绞痛。 姐姐，为什么要看那么久？ 姜子渊眸里病态的阴郁之色险些溢出来。 被温承宇欺凌时都没产生过这样强烈的情绪。 那日少女半开玩笑地说，对他好是因为他生得好容颜。 但他今天为了伪装，故意涂了显得脸色蜡黄的粉末。 不照镜子他也能想象到，自己此时一定很难看。 的确不如盛装出席的姜子言容色动人。 黑色衣襟下的平安扣紧紧地贴着肌肤。 早知道温瑶会注意姜子言，不如毁了这场宴席。 少年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引得殿内众人纷纷侧目。 赵国五公主赵瑜是中宫嫡出，年龄最小，捏着鼻子挥了挥手，生怕被传染似的。 听说燕国的长公主去过一次姜子渊的殿里，回去就生了好长时间的病，她可不想也被染上疾疫。 “你们姜国的病秧子还活着呢？怎么也能参加天机阁的宴席？” 姜子言眉头一皱：“赵国就是如此教养公主的？” “你！”赵瑜正欲反唇相讥，却被哥哥赵禹拉了衣袖，用眼神示意她闭嘴。 出发前父皇千叮咛万嘱咐，此次来燕是为了天机阁的大人物。 主角还没出场，在此之前一定要少生事端。 “小妹年少失言，还请姜太子海涵！” 赵禹客气地作揖。 “一时年少可以当做借口，希望贵国公主不要一直年少，让旁人以为赵国人都如此不知礼数。” 姜子言的话语铿锵有力，西凉国的几个公主都大着胆子看他。 这可是双生子中的“福星”，言辞犀利的样子，真有几分未来君主的气概。 — 姜子言替他这个双生弟弟说话，不过是为了维护姜国颜面。 他略带厌恶地朝姜子渊扔了个手帕。 “捂严实点。” 要不是因为这个弟弟，他也不会坐到王室的最末席。 下面挨着的都是燕国的普通贵族。 和一群低等级的人坐在一起，姜子言的心情很差，却碍于天机阁的考核，没有发作。 姜子渊没捡他扔过来的手帕，眼神飘忽游移，倒数了几秒。 抬起眼眸时，果然撞进了少女的目光中。 温瑶在碎片咳嗽的时候就一直在关注那边的情况。 姜子渊的座位离她很远，几乎隔了半个大殿。 不知道是因为咳得太用力，还是受了委屈。 少年似漆的瞳孔里竟然有水光。 第125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33 温瑶的心如同被细针刺了一下。 众人只看到长宁公主侧身和身边的侍女说了些什么。 毕竟燕国是东道主，主人家都注意到了这处，他们也没再说什么。 任由这个小风波一带而过。 少年眸里的水光更甚。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他如愿地看到温瑶的注意力锁定在了他身上。 就连少女侧头和侍女说话时，目光也似有若无地在他身上流连。 心脏的绞痛这才舒缓几分。 就应该一直看着他。 少年左手小臂的一块皮肉被他自己掐得发紫，面上却笑得更无所谓，偷偷对着温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那头的白芷退出了大殿，过了一会儿又领着几个宫女进来。 鱼贯而入的宫女手上都端着一个托盘，白芷领在最前头，拍了拍手。 “这是长宁长公主为诸位新添的银耳雪梨羹，各位殿下慢用。” 温瑶看着碎片一勺勺喝下雪梨羹，心稍稍放宽了点。 还好她有让人备些润肺清咳的羹汤。 想养好崽崽的身体不是件容易事。 她为了给姜子渊一人喝汤羹，还要给所有人都送上才不显得奇怪。 还是长大好。 崽崽快快长大吧。 — 小辈们的明枪暗箭，坐在主位的帝王并没理会。 龙袍加身的男人只是轻轻晃着酒杯。 有沉不住气的人率先发问。 “陛下，天机阁的前辈何时才到？” 他们不远千里从九州各地赶来，就是为了天机阁的谋士。 今天参宴的也不知道是天机四士的哪位。 得一可成大事啊。 天机四士隐世已久，此次出山必定会掀起波澜。 这次宴席，就是天机四士之一借燕国之名想要见识诸国小辈的风采。 九州各国王室都收到了邀请。 说是见识，其实就是考验。 若得了天机四士的青眼，被收为徒弟教导或者扶持一二，别说自家的皇位了，就是把自家的版图再扩大点也并非奢望。 燕国目前国力强盛，天机阁会选择于燕国设宴也在情理之中。 其它国家只派出了小辈里的佼佼者，但燕国却凭借主场优势，让王室所有的适龄小辈都参与其中。 甚至还有燕国的朝臣。 不禁让人怀疑，难道天机阁已经选中了燕国的人？ “是啊，已经开宴一刻钟了，怎么还不见前辈身影？” 第一个人开了口，后面马上就有人附和。 赵瑜正要跟着说两句。 身旁侍候的老太监突然在布菜时，把汤汁洒到了案上。 “怎么派这么老的太监服侍？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手脚如此不麻利，差点脏了本公主的衣服！” 赵禹扯妹妹的袖子力气比刚才还大，但赵瑜脾气上来了，怎么都拦不住。 那汤汁再进分毫就能溅到她身上，姜国的病秧子说不得，一个太监而已，她还说不得了？ “老夫老喽，的确是你们年轻一辈的天下了。” 弓背弯腰的老者直起身子，摘下了头上戴的太监帽。 这熟悉的面孔…… 正是那日温瑶在梦中见过的北离。 第126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34 “北离阁下，快些入座吧，这些孩子都等不及了。” 一直未作声的燕帝比了个“请”的手势。 天机阁的人，本事大脾气也古怪。 他知道北离扮作了太监，只好配合着他，还好燕国的小辈没出岔子。 赵瑜一瞬间如同吃了只苍蝇般难受，僵在那里。 北离，居然是天机阁北离！ 老者爽朗地笑了几声，身上还穿着太监的常服，气势却完全变了。 “不是有人说老夫来迟了？我可比在座的来得都早，你们案几上的吃食有不少还是老夫端送的呢！” 北离慢悠悠地坐在了上首一直空缺的位置。 面对他的这番行为，再稳重的人也忍不住面露异色。 天机阁的谋士还真是……名不虚传。 他们开始仔细地回想刚刚有没有在哪里得罪了北离。 认为自己没出错的人暗自欣喜，觉得自己表现不好的人难免沮丧。 但姜子渊只低头拨弄汤匙。 盅里的羹汤色泽极好，用料很足，一尝就知道炖了许久。 她早就准备了羹汤。 给他准备的。 少年的嘴角微微翘起。 他对殿内人的反应不甚在意。 北离怎么出场都可以，非要扮成太监，还故意在赵国公主那里洒汤汁。 老者本就清楚赵瑜的德行，也不会看重她，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觉得有趣。 估计赵瑜以后待人接物时都会记得今天。 老顽童。 姜子渊咽下一口汤羹，抬头时恰好温瑶也看了过来。 少女用绣帕半遮着脸，在旁人不容易看到的角度对着姜子渊做了个口型：都喝掉。 他们都在揣摩北离的心思，只有她在提醒他喝汤羹。 还好没有提前毁了这场宴席。 姜子渊的想法转变很快。 “都别愣着了，想必诸位已备好才艺，不如趁此机会展示一番，让老夫见识见识你们年轻一辈的风采。” 北离坐定后，直奔主题。 他这话说得直接，大家都是有备而来的，西凉国深肤色的少年太子瞟了眼在场众人，有些跃跃欲试。 却被人抢先一步—— “父皇、北离前辈，便由我先献丑了。” 站出来当出头鸟的人是温恙。 燕帝的脸色不定，但最终只说道：“允。” 温恙身后的侍女从善如流地递上一把紫檀五弦的木质琵琶。 原主精通琵琶，温瑶能看出来这把琵琶并非凡品。 比温恙一身的宫装首饰都要名贵。 她坐在殿中央，素手轻弹，复抹而挑，时促时缓。 高亢大气的曲调从她手中的琵琶流转而出。 一曲罢，余音绕梁。 无声胜有声。 “燕二公主的琵琶弹得如此之好，本殿仿若听到了仙乐，双耳暂明啊。” 短暂的沉默后，赵禹第一个带头鼓掌。 “赵二皇子过誉了，我只是抛砖引玉，长姐的琵琶技艺犹在我之上。” “二公主已经如此精通器乐，长公主还在你之上……真是令人期待！” 妹妹在北离面前丢了脸面后，赵禹变得更热切，话也密了起来，试图挽回些颜面。 温瑶变相地被架在了台面上。 如果不演奏出更精妙的曲子，怕是要下不来台。 第127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35 “女娃儿，你这曲子可有名字？以前从未听过。” 北离捋了捋胡子，浑浊但矍铄的眼睛里出现了几分兴味。 九州多灾，百姓罹难，不少文人墨客失意之下纵情声色，极为推崇曲艺。 温恙的这首曲子百折迂回、慷慨顿挫，足以让她在那群文人中风靡一时了。 “此曲名为《东风志》，愿借东风，扶青云志。乃是我自己所谱，未曾借鉴名家之作，是而阁下没有听过。” 殿中的温恙半抱琵琶，施施然侧腰行了一礼。 北离的脸上露出笑意，赞赏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不错，女娃儿这曲子的立意妙啊。” 不少王孙公子也看直了眼。 “二公主虽是女子，却有如此大志，一首《东风志》真令人如痴如醉啊！” “还是她自己谱的曲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才气……长大了还得了？” “你不是最擅长音律，可有记下曲谱，待我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殿内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燕帝的脸色也有所好转。 他还怕这个女儿像赵国公主一样，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现在一看，她敢做出头鸟，的确有点本身，起码在曲艺上算得上天赋惊人。 “善，传赏。” 北离都夸了温恙，燕帝大手一挥，直接赐了封赏。 “儿臣谢父皇赏赐，承蒙诸位抬爱。” 温恙叩谢皇恩，起身后转头微笑着对温瑶说：“长姐，到你了。” 兔妖从她的笑里看出了挑衅。 这首《东风志》是原主自创的，从没在人前弹奏过完整版。 按原主的性子，就是准备在这次宴席上弹。 温恙却抢先一步、一个拍子不差地弹了出来。 而且熟练度很高，显然是经过了长久的练习。 预知未来，还是重回过去呢？ 温瑶慢吞吞地夹了一口艾椒蒸鸡。 王室为了筹备宴席，从宫外采购艾椒，花了好大一笔银两。 如果没有在梦里目睹姜子渊和北离的对话，她也不知道钱都被崽崽赚去了。 温恙会不会也从艾椒这里发了财呢？ 被温恙挑衅她并不在意，但联想到姜子渊，兔妖莫名有了点小懊恼。 她细细咀嚼完口中的鸡肉才撂下筷子，站了起来。 少女的脸上没出现温恙想象中不可置信、惊慌失措的表情。 温恙盗用了原主的曲子，可她根本就没打算弹琵琶。 “白芷，笔墨。” 少女一个眼神过去，白芷会心地点头，呈上了早就备好的笔墨。 “长公主这是要……作画？” “长公主还擅画？难不成是书法？” …… 九州女子四艺有琴棋书画，但善琴者居多，真善书画的人还是少数。 琵琶大家尚且有许多女子，可闻名九州的书画大家都是男子。 嘈杂声四起，被议论的少女只是淡然地提起笔。 宣纸的篇幅不算很大，但温瑶长得娇小，站在中央，好似要被纸张吞没。 笔墨挥毫间，殿里的声音越来越小。 坐在前排的人逐渐屏住了呼吸。 “一副宴席图，庆贺诸国才子相聚于此。” 第128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36 小半个时辰过去，随着少女收笔，完整的画卷展开，宴席中众人的姿态跃然纸上。 温瑶可是在现代世界经历过速写考试还拿了联考省前十的人。 画最擅长的国风水墨画，简直一气呵成。 台下众人无不双目微睁。 连倨傲的西凉太子也蹙起眉，身子伏在案上，不自觉地向前倾，试图离画更近一点。 还是北离先开了口。 “陛下，可否容老夫上前一看？” “阁下请便。” “燕国陛下……本殿也想上前一观。”西门苍穹坐不住了，第二个发问。 “请便。” “陛下……臣女也想去前面看看！”说话的女子语气豪迈。 “请……你是？”燕帝眯了眯眼，视线后移寻找声音的来源。 熟悉的鹅黄衣裙、熟悉的矫揉造作的行礼…… 温瑶猛地看过去。 “臣女左丞相四女——夏娉婷。” 还真是她。 少女的额角开始条件反射地微微抽动。 怎么……哪都有她？ 上次凤燕山一别后，温瑶在皇宫安心养崽崽，夏娉婷作为左丞家的女儿被送回夏府。 二人再无交集。 竟然这么快又遇到了。 夏娉婷行事作风古怪，很有可能是和她一样的任务者。 三番两次和她巧遇…… 她的任务不会和自己有关吧？ — 燕帝一时语塞。 这次的宴席，连左丞相都只能坐得一个末位，他的子嗣更是没资格出席。 但他记得下面的人禀报过，左丞相身体不适，预备留给他的位置空缺，夏家派了小辈代父出席。 ……就是这个夏娉婷吗？ 以前怎么没听说夏家还有个四女夏娉婷？这么没眼力见，夏家怎么会派她来？ “你就不必去了，在原位坐着就是。” 言外之意：轮不到你，消停一点。 夏娉婷不大走心地说了句“臣女遵命”，坐下后发现温瑶在看这边。 她的表情又活跃起来。 小瑶儿！小瑶儿！ 温瑶飞快地转过头，就当不认识这个人。 夏娉婷这次能来，指不定又把左丞相府的人都打趴下了。 她突然蒙生出一个想法。 倘若她买些凤燕山上匪徒所用的西域软骨散，高价卖给夏丞相。 好像能大赚一笔。 因为……她觉得左丞相一定会买。 新的财路找到了。 — 温瑶在胡思乱想，但北离却在她的画前停伫，手指抚过宣纸，小心地避开着色的部分。 不止北离，其余上前的人也做出了类似的举动。 这幅画笔法工笔的处理新奇大胆，细枝末节处也活灵活现。 若是流传出去，必会震动画坛，开启九州画艺新的纪元。 “长宁长公主真不愧是福星啊，文坛的画痴们看了这画，恐怕要发疯。” 赵禹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这兄妹俩都不怎么会说话。 温瑶是福星，谁是祸星呢？ 不就是刚刚一曲琵琶赢得喝彩的温恙公主？ 说者无意，有心的听者总觉得赵禹在含沙射影。 比如温恙。 眼见着刚还笑着的二公主表情都不对劲起来，心思通透的人兀自摇了摇头。 不过……长宁长公主的画是真的惊艳。 第129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37 “陛下、长宁公主，可否将此画赠与老夫珍藏？” 这还是北离第一次称呼小辈的封号。 可以看出老者的重视。 “朕无异议，瑶儿，你可愿意？” 他的这两个女儿，今天真是出人意料。 默默无闻的那个弹了自创的琵琶曲，而擅长琵琶的那个又作了更难得一见的画。 “儿臣也无异议。” 温瑶的反应平平。 她在现代世界练习的手稿堆叠了几大箱，拿去垫桌角都嫌太厚，对这幅随手而作的宫宴图，真的不甚在意。 “前辈，佳作应当供人传阅，您直接私藏，是否有些不妥？” 燕国的一位世子爱画若痴，他不在乎什么天机谋士，但老者三两句话就把这么一幅孤品占为己有，男人心中不忿，顶着冒犯皇帝的风险直言道。 赵禹：都笑我，看，果然有画痴发疯了吧？ 北离却半点未理会这位世子，自顾自地问道。 “下一位是哪个娃娃？” “前辈，本殿愿为大家舞剑。” 西门穹苍“唰”得一声抽出佩剑。 他比温瑶还年长两岁，站起来能俯视在座的大部分稚子。 “舞剑？西门太子要舞剑？” 殿内又炸开了锅，各国的质疑声音都有。 有人开始疑心这是不是一场鸿门宴，西门太子会不会在舞剑时突然刺向谁。 各国皇室的未来可都在这殿中。 一刺一个准啊。 “此乃木剑，边缘滑钝，不会伤人，不然本殿也带不进宫里。” 西门穹苍像是知道众人的疑虑，坦然地解释。 所有人入宴前都要经过搜查，身上不能带有可疑的利器。 先前质问的人有些尴尬，干笑着打圆场：“西门太子思虑周全，在下佩服。” 乐起剑动。 西凉的服饰不似燕国的保守，暴露出少年古铜色的肌肉线条。 墨发飘动，木剑在他手中舞出了残影。 气若长虹，不输真剑。 温瑶又夹了口艾椒蒸鸡。 一盘子的鸡肉都快被她吃没了。 等她再抬眼时，看到西门穹苍剑舞得不错，只是…… 为什么越舞离她越近啊？ 少年挽了个剑花，以一个飒爽的点刺动作收尾。 但温瑶只是愣了一下，就又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舞得很好不过请离我远一点，不要打扰我吃东西，谢谢。 西门穹苍读懂了温瑶脸上的意思，面色微沉。 殿中人都在拍手叫好，他不好说什么，冷哼一声，收剑入鞘。 兔妖悄悄翻了个白眼。 这个人类幼崽好拽。 耍个木剑而已。 才艺展示还在继续。 室内不便展示武艺，其余男子不像西门穹苍一样带了木剑，只能吟诵些诗词歌赋，偶有一两首佳作。 女子亦然。珠玉在前，再怎么表现都像落了下风。 前面温恙的琵琶曲、温瑶的宫宴图、西门穹苍的剑舞已经给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再听些陈词滥调的诗句，总觉得差点意思。 等一轮展示下来，太阳早已西沉。 在场的人都一副兴致缺缺、精神涣散的样子。 “诸位是九州王室，要善才艺，更要精通策论。就以‘饥荒’为题，各抒己见罢。” 第130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38 北离的话引得众人精神一振。 重头戏终于来了。 “饥荒”算是近几年各国科举试题中的常驻题了。 一般人都会歌颂自己帝王的丰功伟绩、在治理灾荒中的优良表现。 若再能提出几条实用的建议，就有机会在科考中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这已经发展成一种九州的惯例了。 皇嗣们虽不用参加科考，但也对“饥荒”为题的策论十分熟悉。 在才艺展示环节中表现并不亮眼的人面露喜色。 他们知道会有策论，但没想到会是“饥荒”这样简单的题目。 “自古饥荒都是对帝王治理才能的重大考验。十年前九州大旱，颗粒不收，一众国家之中，就属燕国恢复得最快，可见陛下治国有方。” 正在心里遣词造句的人还没来得及发表他的长篇大论，就有人出声了。 在场的人寻声看去。 这声音听着陌生，是哪家皇子—— 温瑶夹鸡肉的手终于顿住。 这是崽崽在宴席上第一次说话。 他的计划要展开了吗？ — 看清了说话的是姜子渊，一旁的人松了一口气，嘴角噙上讥笑。 还当是谁，原来是姜国的病秧子。 姜子渊在燕国为质，讨好夸耀一番燕帝的功绩，无非是想换得当质子的日子舒坦些罢了。 就在众人以为他只是鼓起勇气拍一下燕帝马屁的时候，姜子渊又继续说道。 “不过，子渊有一事不明，还请陛下解惑。为何燕国在饥荒中死民百万，远超十年前总人口相近的齐国呢？” 少年言辞切切，竟然有几分咄咄逼人。 温瑶漫不经心的表情微微凝固。 崽崽所图之事，原来涉及到十年前的饥荒？ — 燕帝的眸子里倏而闪过肃杀之意。 但他没正面应对少年的发问，反而是底下的燕国伯阳侯府世子先坐不住了。 “你怎么信口开河？我燕国死于饥荒的百姓不过几十万而已！哪来的百万死民？” “贵国披露的数据自然不足百万，但之后燕国与姜国开战，贵国广征壮丁，却只筹得不到五十万人马，四百余万人口，抛去老弱病残，剩下的那些人不是死在了灾荒中，难不成凭空消失了？” 少年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似是有些来不及换气，轻轻咳了两声。 “若非我姜国突然蹊跷地撤兵，怎会给了贵国休养生息的机会？” “你！满口胡言，姜国撤兵是我大燕霍明战神用性命拼杀出来的，你的话是何居心！” 伯阳侯世子一拍桌子，语气激动。 对比之下，姜子渊显得异常平静。 “将帅已死，群龙无首，正是最好的进攻机会，我姜国在此时撤兵，怎么不算蹊跷？” “退一万步讲，燕国赫赫有名的战神霍将军陨落于燕姜开战不久，至今死亡原因不清不楚——” “大胆！”伯阳侯世子直接打断了姜子渊的话。 姜子渊好似没听见，根本没停下，甚至转过身直视着一直沉默、被大家忽略的年长女子。 “霍夫人，您怎么看？” 第131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39 这下再迟钝的人也听出不对劲了。 姜子渊哪是在奉承燕帝？ 他分明是在揭燕国的短啊。 还把霍将军的遗孀牵扯进来了。 霍家从霍明死后极为低调，霍夫人常年礼佛、不问政事。 老太太穿着朴素的墨绿衣裳，安静地坐在角落，低调得不像一个诰命夫人。 “臣妇不明白二殿下的意思。” “霍夫人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少年不依不饶。 “姜子渊！” 统治燕国十余年的帝王拔高了音量。 “朕竟不知，你来燕国才不到三个月，就对我燕国了解如此之深？莫不是胡说些不成体统的话，想在我大燕的地盘惹是生非？” 燕帝的怒意已经不加掩饰，大殿里静得落针可闻。 “来人，把他拖出去，带回清江殿。” 侍奉的太监宫女屏息凝神，座上的贵客都在隔岸观火。 这姜子渊怎么连言多必失的道理都不懂？ 他一个质子而已，发出那般惊天言论，被燕帝处置纯属自作自受。 不对—— 姜国太子还在场呢，不会任由他弟弟被拖出去。 这姜子渊倒是挑的好时机。 殿里的人心思转了几番，准备看姜子言像开宴前那样，维护这个弟弟。 只是燕国的太监都快碰到姜子渊的肩了，姜子言却一点要制止的意思都没有。 再不阻拦，姜子渊可就要被压着狼狈地离席了。 温瑶的唇抿紧，不动声色地抚上衣摆，是一个要起身的动作。 姜子言的态度有问题。 他连开宴前姜子渊被赵瑜说几句都要回击，现在却一声不吭。 崽崽要是真被拖出大殿，姜国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姜子言连姜国的脸面都不顾也不希望姜子渊接着说下去…… 饥荒、霍明的死、姜子言的态度…… 兔妖脑子里灵光一闪，努力把这些串联起来。 背后突然传来很轻的力道，有人拉住了她。 “墨竹？” 低着头的小太监微微抬了抬帽檐，复又垂下。 “我家殿下命我拦着公主。” “他说了，让您不用担心他。” 墨竹指了指被少女吃的几乎只剩汤汁的艾椒鸡。 “后厨还有，可要我再端一盘？” 他的声音细微，虽然在和温瑶说话，但低着头，别人看见也不会觉得异常。 温瑶摇了摇头。 她就说为什么她的案几上有两盘艾椒鸡，别人只有一盘。 还以为是下面的人弄错了。 原来是墨竹端来的。 崽崽…… 几个月前被温承宇欺辱时毫无还手之力的崽崽…… 现在都能在宫宴上安插人了。 而且墨竹淡定得如同即将被拖走的不是他家殿下。 温瑶若有所思，看向上首的北离。 “且慢，策论而已，不如听这孩子说完？” 果然，北离出言阻止了。 “北离阁下，畅所欲言并非胡言乱语，还是不留他在场蛊惑人心了。” 燕帝不为所动。 “殿内都是各国才俊，岂是那么好蛊惑的？陛下从谏如流、行事磊落，听他一言又何妨？” 北离的两个反问直接堵住了燕帝的退路。 这场宴席是为北离而办的，他都发话了，帝王阴沉着脸，挥了挥手。 第132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40 打算上前架住姜子渊的太监退了下去。 “陛下圣明。” 少年故意施了个大礼。 “陛下问我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实不相瞒，我在从姜国至燕都时曾路遇一燕人恸哭，声极悲切，闻者落泪——” “我便下马车问了缘由，这将死之人，把他家的陈年旧事一一道来，委实令人心惊。” 姜子渊的声调顿挫，刻意停在此处，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燕帝的脸色则肉眼可见地变差。 能让一国君王控制不住情绪，众人从不以为意，逐渐起了几分兴趣。 难不成燕国十年前的饥荒真有猫腻？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了出来：“如何心惊？” “他们所在的崎县最先爆发饥荒，父子二人去官府领取赈灾粮食，却被乱棍赶走。有坚持不懈围在府门前乞食的，竟直接被当成了暴民活活打死。” “草木充饥、易子而食，饿了那么多天的百姓对抗天灾已是不易，哪有力气再对抗持有兵器的府衙？” “他的同县乡邻只有小部分人饿死在求助官府的路上，其余大多数都死在官府衙役手下，至死都没有看到一斗赈灾粮。” “他父子二人侥幸靠食枯树皮熬了过去，但因为去官府讨过粮食，被扣上了‘反贼’、‘暴民’的帽子，十年来东躲XZ，不敢回乡。” “常年的奔波忧劳，那人的身体早就亏空，命不久矣。他不过而立之年的儿子甚至先他一步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 某位不识人间疾苦的公主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连温瑶也蹙起了眉。 她只在书中读过对当年饥荒的片面记载，但其中内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试问燕国秋收冬藏，各地大小粮仓上百个，为何在饥荒爆发时措手不及，死民百万？” 少年的话说完，又一次刻意停下。 马上就有人接道：“难不成是有官员层层克扣粮食？” 赈灾中的贪污屡见不鲜，各国或多或少都有些。 “当灾情严重到一定程度，囤积粮食已经没有意义了，哪怕层层克扣赈灾粮食也赚不到什么银两，因为绝大多数百姓根本没有银钱。” “更何况国难之下，克扣官粮风险太大，一不小心就是数万条人命，若事后问罪都是要掉脑袋的，哪个官员会愿意冒这样大的风险，只为了一点银两？” 姜子渊说得有理。 九州官僚间有一句俚语：小灾捞油水、大灾愁断腿。 说的就是如果灾情不严重，可以从中克扣些，但如果是严重的灾情，他们不仅不敢克扣上面的赈灾补助，甚至会为了减少伤亡而自掏腰包贴补。 原因无他，一旦伤亡过多，哪怕虚报数据，在事后征募军伍壮丁时也会被发现继而问罪。 “所以子渊有理由怀疑，贵国粮仓储存的粮食早就被人贪污了，只有空的粮仓，才无论如何都救不活饥寒交迫的灾民啊。” “所以官府不是不愿发粮，而是无粮可发，在丰年攒下的粮食早就在饥荒爆发前被官员贪污殆尽了——” 第133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41 “死民百万，但凡五成粮仓有粮都不至于此，有能力贪污各地这么多粮食且不被惩处的，整个燕国能有几人？” 少年提起灾情，眼眸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愤慨，让人下意识就忽略了他蜡黄的脸色。 “陛下，贪污的巨额银两又流向了哪里？同年我姜国国库充盈、在饥年依然翻修了祈天台，至今为人称道。” “这二者之间是否有关联……” “够了，竖子无礼！”伯阳侯世子这次直接摔了杯子。 “世子怎生这么激动？啊，伯阳侯就是在那时才被封了伯阳侯……” “父皇和贵国霍明将军素来水火不容，从年少时二人就交手多次，已经成了父皇的心病——” “直到十年前霍将军身死才医治好这心病。可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我姜国武将若真有如此本事，怎么会多年来被霍明将军威慑压制？” 少年轻笑一声，殿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话说到这份上，所有人都读懂了他话里的暗示。 燕国贪污了粮食，把银两送给了姜国，还出卖了霍明将军的性命。 作为交换，得了好处的姜国撤兵、暂歇战火。 而从中牵线搭桥的很有可能就是伯阳侯府。 这消息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就好比突然告诉他们姜子渊会一统九州—— 怎么可能？ “你说完了？说完了就让下一位进行策论吧。” 姜子渊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话，燕帝一句就轻描淡写地揭过去。 男人饮了口酒。 伯阳侯世子也是个蠢的。 这时候越着急阻拦越显得心里有鬼。 “且慢，陛下，臣妇也想知道相公当年的死因，不知姜太子有何见解？” 刚才还不接姜子渊话的霍夫人，却在此时开口了。 她用拐杖重重地点了两下地面，颤抖着站起身。 她知道一旦表态，就会被缴入风云之中和帝王正面对抗。 她相公霍明死得蹊跷，女儿也在宫里殒落。 同时失去了两位至亲，霍夫人一夜间憔悴得如同老了几十岁。 她年轻时是燕国出了名的美人，如今不过五十，还没北离年纪大，就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霍明战死，燕帝几道圣旨下来，给他追封了功勋。 多少人艳羡。 戎马一生将军死后的大葬办得风光，全国缟素一日，可谁又知道灵柩里连尸骨都没有。 葬礼排场再大也换不回亡人。 十年来，她从来不敢细想。 派出去查明真相的亲侍死了一批又一批。 她不查了，只要能护活着的人周全，她可以自己咽下苦果。 也不用查了。 霍明死后，姜帝大宴三天庆贺，不乘胜追击而是撤兵。 要说没阴谋，她不信。 一人性命换取一国休养生息的机会。 真是笔划算的买卖。 可猜到真相又如何？她只能低调行事，降低存在感，就连女儿留下的血脉也不能常去宫里探望。 “神女”温瑶被捧得越高，霍家就越要和她保持距离。 温恙被当作“祸星”，在宫里的境遇不好，她心痛但只能偷偷接济。 哪有什么福祸，福祸全是人为的。 第134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42 现在姜子渊把事情摊开在众人面前，霍家被迫进入燕帝的视野，哪怕她再隐忍，燕帝也不会放过霍家。 这把刀悬在头上，不知道哪天就会落下。 凤燕山一事，她的亲外孙女儿被劫持，她们霍家都不敢大张旗鼓地寻找，只能独自忧虑。 霍家的兵权早就被收走了，只剩一些培养多年的亲侍，还要小心被帝王忌惮。 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今日九州皇室都在，其它国家巴不得看燕国乱起来，宴席结束后必然大肆宣扬这桩丑事。 燕帝堵不住悠悠众口。 既堵不住，便只能疏。 是最好的彻查机会。 有九州各国王室的眼睛盯着，哪怕燕帝后期会从中作梗，只要开始查，就不会轻易结束。 所以这次她不再沉默，反而配合起姜子渊。 “见解？子渊不过是他国皇子，怎敢有什么见解？” “不敢？朕还以为你神通广大、无所不知呢！” 少年唇边的笑意更深。 “子渊不如陛下神通广大，您圣明贤德，自会查明真相，还霍夫人一个公道。” 霍夫人终于下定决心了。 环环相扣，最后一环也成功按照他的设想扣上了。 他说路遇一燕人并非编造。 北离多年来留在天机阁中，外人皆不知他有个兄长在燕国。 兄弟二人曾因为志向不同而有了分歧，北离远赴天机阁当了谋士，多年未见兄长。 老者出阁后却得知兄长已死，连唯一的儿子也不在人世了。 正是他两世都遇到的燕人。 上一世他因为北离兄长的遗言被老者找上门，但时间远在这次宴席之后。 这一世他主动找上北离，把一切都提前。 主动权在他。 — “传朕旨意，宣监察御史李必明日觐见督办此事。” “姜二殿下可还满意？” 燕帝讽刺道。 姜子渊露出一个“佩服佩服”的表情。 挺满意的。 就知道燕帝为了避嫌要先找一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官员督办。 李必家就是崎县的，亲身经历过十年前的饥荒，为人清廉正直，风评极好。 由他督办最能服众。 李必……他事先就提醒过北离找李必。 “让诸位看了笑话。朕敬诸位一杯，天色不早了，策论留待明日再继续吧。” 坐在上首的男人面带疲色，浑然不知自己走进了姜子渊设好的局里。 — 如果说姜子渊像是只虚弱的小猫崽，藏着秘密，悄悄地变成大老虎。 那么这个西凉国的太子就像只骄傲的小狼崽子。 小狼崽子此时把温瑶拦在了一片文心兰花丛里。 “温瑶，宫宴图画得很好，我记住你了。” “所以？” “等我。” “等你什么？” 她的手心里被少年硬塞了朵花。 兔妖挺喜欢这种圆嘟嘟的小黄花，没有直接扔掉，正待问清楚西门穹苍的意思。 抬眼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跑得好快。 身后的树影晃动。 传来少年的轻咳声。 “子渊？你怎么在这里？” “我碰巧路过，不知道姐姐和西门太子在此，打扰二位了——” 第135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43 姜子渊摇摇晃晃地从树林后走出来。 宴席上锋芒毕露的少年似乎因为耗费了极大的心力而体力不支，马上就要倒下。 “没有打扰，我和他也是碰巧遇到的。” 温瑶及时扶住了他，轻轻握住姜子渊的肩膀。 少年的衣袖宽大，但握住后才发现里面空落落的。 他的胳膊比她的还要细一圈。 还是太瘦了。 得再养精细些。 温瑶在想怎么养崽崽，完全没注意到扶起姜子渊时，手中的小黄花被少年碰到了地上。 姜子渊碰落了花，有些着急地后退一步。 但越急越乱，反而踩上了一脚。 圆嘟嘟的小黄花经过少年的这么一踩，变得皱巴巴、沾满了泥土。 “啊，抱歉……姐姐……”姜子渊蹲下去拾起花，小心地放在手中吹了吹。 “抱歉，看姐姐紧紧攥在手中，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 少年一再道歉，就算是再生气的人都不会舍得责备他了。 更何况温瑶一点都没生气。 “不重要。” 姜子渊的小手沾了花瓣上的泥土，温瑶干脆把花从他手心里拂开。 蔫蔫的花打着转，又落回了地上。 “不打紧。一朵文心兰而已，长宁殿就有许多，没什么特别的。” 他道歉了两次，温瑶也强调了两次这花并不重要。 姜子渊“放心”下来：“那就好。” 文心兰确实普通。 但在西凉，送花是少男少女表达心意的方式。 西门穹苍才多大？ 他懂什么？ 姜子渊本想直接拦下的，谁知道这小子给了花就跑。 就这点胆识也敢给温瑶送花。 少年心中冷笑，余光瞥了眼地上的文心兰。 他点点头：“姐姐也要回寝殿，不如同行？” 温瑶思忖片刻。 她之所以会走这条小路，是因为霍夫人约她在这边见面。 白芷和白果为了掩人耳目都没跟过来。 清江殿同样偏远，姜子渊走这条路还可以理解，谁知道西门穹苍也会走到这边。 “迷路也能遇到你，果真是有缘……” ——温瑶还记得西门穹苍别扭又勉强的神情。 还是崽崽可爱。 反正也顺路，她可以先送崽崽回清江殿，然后再去赴霍夫人的约。 “好啊。” 大小团子自然地并肩走在小路上。 太阳早就落山了，天色只是借着余晖还有几分敞亮。 少年往前走的时候又状似无意地踩了一脚文心兰。 可怜的花几乎要被嵌进地里了，但没人在意。 “姐姐可会怪我把你的母族牵扯进来？” 少年的语气落寞，比地上那朵文心兰还要惹人怜惜，像是觉得温瑶会从此怪他。 1695在统友圈疯狂发动态：惊！你绝对想象不到黑化值100点的任务对象是什么样的！ 呜呜，还好001号回总部了，不然它根本没有机会“亲眼”见识到。 这100点真的是黑化值而不是绿茶值？这碎片真的只有九岁就会这一套了？ — “十年前的事又不是你做的，你只是把事情说出来而已。” 月上中天，秋季的昼夜轮替总是很快。 第136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44 浅淡的月光下，姜子渊微低着头。 少年的睫毛垂下，映下两团阴影，乍一看像是流下了两行短而窄的泪痕。 “可毕竟是牵扯到霍家。”他顿了顿，“还有姐姐的外公霍将军，很快又要被别人议论，有损他身后名节。” “再说，姐姐就不疑心我说的话都是凭空捏造的？” 温瑶抿了抿唇。 少女今天穿着为宴席特意赶制的宫裙——十余位燕国绣工最好的绣娘绣出来的宫裙。 她的长相偏明艳，工序繁复的衣裳只会衬得她的好颜色，远压一路上开得正艳的花。 她当然知道姜子渊不是凭空捏造。 他的分析缜密有理，又能通晓未来。 应该是知道些真相，才会设计在宴席上说出那番话。 今天把霍夫人牵扯进来也肯定早有预谋。 但如果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燕帝真的用霍明的性命换了和姜国的短暂和平。 那他或早或晚都要对霍家下手。 姜子渊只是在自己需要的时间挑起了二者的对立而已。 而且这时机对他自己和霍家都有利。 有什么好怪他的呢—— 等等，最需要的时间？ 之前在凤燕山救了她的那位高手，把霍家派来救她的人统统打晕了，却把她交给了禁卫军。 她和夏娉婷当时都不理解。 现在想想…… 如果霍家的亲侍没有被打晕，而是赶在燕帝的人来之前把她救走了…… 那霍家可能早就被燕帝忌惮、调离京都了。 霍夫人还怎么配合崽崽在宫宴上的言行？ 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凤燕山的事是崽崽在背后相助。 突然想通了的温瑶再看姜子渊那张无辜的脸。 嗯……还是很可爱……哪怕气色不太好也像个糯米团子一样。 只不过……是黑芝麻馅的。 “你在宴席上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不觉得是凭空捏造。” “如果真相真的像你所暗示的那样，我祖父在天有灵，也只会感激你让真相有大白于人前的机会。” “只是子渊，不管你所图为何，不要动霍家。” 少女的眸色认真。 姜子渊的五官也在温瑶的注视下变得柔和。 他今日安排墨竹去到少女身边，就已经不打算遮掩一些事情—— 他不如温瑶想象中那样纯良无害。 少女显然也觉察到了异样。 姜子渊突然轻笑一声：“子渊是姜国质子，霍家是燕国忠良，倘若真有一日要对上呢？姐姐当如何？” 话问出口后他又觉得有些后悔。 竟然问出了这样愚蠢的问题。 他不是真正的九岁孩童，不会天真到以为温瑶会为了他与家族、与燕国作对。 少女果然迟疑起来：“那……那可能会有一点难办。” 兔妖的想法很简单，先把崽崽养大。 九州风云动荡，若真到了立场不同兵戎相向的那一步…… 大不了带着崽崽私奔。 姜子渊很快体贴地摇头，仿若刚刚问出刁钻问题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会让姐姐为难的。” 他们还小。 他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把温瑶养成一个只想着他、宁愿为他背离家族和国家的人。 少年的瞳孔浮上一抹妖异的笑，倒真有几分像传说中的“祸星”。 第137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45 “外祖母。” 怕霍夫人等得急，小跑着过来的温瑶说话微微有点喘息。 兔妖算好了时间，正常是不会来晚的。 但在清江殿门口，崽崽又咳得厉害，她不放心，只好扶他进了殿里。 等几杯茶水喂下去，时间早就溜走了。 “长公主来得晚了些，可是路上被人发现了？” 霍夫人皱眉问道。 她的声音浑厚有力，让人听了下意识地害怕。 不过语气里并没有责备，温瑶反而从里面听出了几分关切之意。 “遇到了西凉国太子和姜国二殿下，耽误了些时间和他们周旋。但只有他们二人，身旁没有侍从，并无大碍。” 原主心底里很喜欢她这个祖母，温瑶受这具身体的影响，对霍夫人天然地不想带有防备，说了实话。 “西门穹苍生性桀骜，野心很大但不屑于藏匿，不足为惧。但那姜子渊——” 霍夫人眼眸中闪过厉色。 少年在殿上打的什么算盘她心知肚明，可还是不得不顺着他的心意站出来。 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被一个九岁的孩童牵着鼻子走。 “长公主不能和这种人做朋友，更没要直接站在他的对立面，和他少接触就好。” 原主的外祖母很少来宫里探望她。 连私下里称呼都不愿意喊她的小字、闺名，而是冰冷冷的“长公主”。 但霍夫人话语里的谆谆教诲作不得假。 难怪原主的愿望是保护好霍家。 她也察觉到了霍夫人的善意吧。 只是可惜。 温瑶要成为崽崽最重要的人，确实不会和他做朋友，也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但少接触……少接触还怎么把崽崽养大？ “嗯……都听祖母的。” 温·阳奉阴违·兔答应得很快，看起来非常乖巧。 “今日我叫长公主前来，是为了殿上发生的事。”霍夫人开门见山：“长公主觉得姜子渊说的可是真话？” 这次温瑶没有马上开口，她犹豫了下—— “祖母要听实话吗？” “听实话？长公主果然有自己的见解。” “无论真相如何，都与你无关，长公主只需要记住你是燕帝的长女，是大燕的‘神女’，是正一品长公主。只要你不正面忤逆燕帝，他不会动你。” 霍夫人蹲下来，布满皱纹的双手捧住少女的脸颊。 “好孩子。” 到底轻泄一声叹息。 — “你小子，让我堂堂九州前十的高手，跟踪一个小姑娘？” 温瑶今天挑的路线隐蔽，障眼法又用得好，姜子渊能和她“偶遇”，还不是多亏了他影子？ “不是普通的小姑娘，是燕国的公主。在皇宫里来去自由，也就您这样九州前十的高手能做到了。” 少年手捧着书卷，头都没抬，一串话已经说了出来。 说得影子没了脾气。 这小孩。 你说他会溜须拍马吧，他又不谄媚迎合。 你说他是肺腑之言吧，他头都没抬，虽然用了“您”字，但委实没有半点崇敬的意思。 姜子渊好像天生克他似的。 影子注意到少年手里书卷的封面——《九州志》。 “你不是过目不忘？这本书都看了几遍了还在读？” 第138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46 “就因为是那女娃送的？” “书不错。”少年没说是或不是，只淡淡地反问：“温瑶去见了谁？” 影子看不惯姜子渊这样。 就好像一切都在这个九岁小孩的掌握之中。 “哼，那女娃去见了西门穹苍……” 少年终于把书卷放下了。 “那女娃还给他送了花，西门穹苍笑得也像花似的……” 姜子渊直勾勾地盯着影子。 男人咽了咽口水。 “她去见了霍夫人，也没说什么，霍夫人让她别正面参与饥荒的事……还有让她少接触你。” 该死，怎么又被姜子渊压制住了。 “她怎么说？” 影子正懊恼，听到少年这么问，又来了劲。 “她说——都听霍夫人的！” 生怕少年意识不到，他又自顾自地补充。 “也就是她要少和你接触！” 说完他赶紧去捕捉姜子渊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 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少年笑得温和。 更可怕了好吗？ — “李必，你是我燕国最公正秉直的督察御史，且你本就是崎县人，最能体恤当地百姓。” “朕授予你随意进出军中的特权，你亲去崎县彻查十年前的饥荒一事和霍将军的死因。” 还是昨日的大殿，还是同一批人，只是殿中央多了个穿官服的中年男人。 “至于霍将军——” “姜二殿下不是怀疑伯阳侯吗？伯阳侯，朕命你全权配合李必调查。我燕国身正不怕影子斜，务必彻查清楚，给诸位一个交代。” 与昨日压抑不住怒火不同，今日的燕帝又恢复了那副强国帝王自信的样子。 “臣李必领旨谢恩，定不负陛下所托。” 中年男人神情严肃、目不斜视。 却在抬眸时暗中和北离对视一眼。 “姜二殿下这次无话可说了吧？” 燕帝也许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问心无愧，把少年的座位安排到了前边。 就在温瑶对面。 离得近了，少年的容颜更加清晰地映进兔妖的眼底。 “陛下圣明。” 姜子渊今天的皮肤很白，像换了一个人。 苍白的虚弱感比蜡黄的颓废感精致许多，温瑶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她之前叮嘱过姜子渊在宴席中低调。 但经历了昨天…… 的确也没必要再过度伪装了。 昨天是黄豆团子崽崽，今天就是糯米团子崽崽。 温瑶夹了一筷子糯米鸡。 好吃。 案几上摆了两盘糯米鸡。 她朝两边望了望。 其他人案上都只有一盘。 不过今天墨竹倒是不在。 “既无疑虑，昨日未进行完的策论今日就继续罢……北离阁下，可要换个题目？” 燕帝的语气也没有昨日那般客气了。 “就不换了，挨个说吧。” 北离随意地挥挥手。 明明是“饥荒”这种最简单的题目，但昨天姜子渊借题发挥，牵扯出了燕姜的秘辛，众人再作论述，都有些奇怪的感觉。 少年讲八卦秘辛，他们讲背好的八股文…… 好像都背离了策论的初衷。 但北离没换题目，他们只能硬着头皮讲下去。 又一轮策论。 “阁下可有中意的人选？” 第139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47 “这个娃，这个娃……还有这个娃。” 老者一连指了三个人。 第一个点了姜子渊。 温瑶毫不意外。 第二个点了她。 嗯……也说得过去，没准还是崽崽要求的。 至于第三个—— 北离指了席末的一个女子。 “我？” 夏娉婷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老者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他早就打探过了，这女娃武力奇高，阁里的武痴们肯定喜欢。 “阁下真是慧眼识珠！” 夏娉婷激动地端起酒杯，遥敬老者。 这下可以和小瑶儿一起，还不用把天机阁的人都打趴下了。 总打架也挺累的。 夏娉婷看北离的目光变得炽热。 这老头比凤燕山上的那个识趣儿多了。 “北离阁下，你宁可选一个无名无辈的官家小姐，也不选本殿？” 西门穹苍剑眉挑起，被戏耍的感觉并不好受，话里带着火气。 夏娉婷展示才艺的时候就只吟了几句连韵都不押的诗，策论也是敷衍地简单带过。 怎么会入了北离的眼？ “西门太子文韬武略具佳，只是西凉已有西卿了，我天机阁规矩，二士不从一主，还请西门太子勿怪。” 北离回了西门穹苍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全场哗然！ 西卿！ 天机四士之一，和北离齐名的西卿！ 西门穹苍本人也十分错愕。 他是西凉太子，他都不知西卿什么时候为西凉效力了？ 天机四士出阁不久，踪迹难寻，北离设宴选徒算是四人中最招摇的一个。 至于西卿的行迹，旁人一点头绪都没有。 北离淡定地夹了块糯米鸡吃起来。 别说宴上众人了。 他都是不久前才知道西卿已归顺西凉。 西卿性子古怪、手段奇诡，擅长商道。 北离出阁时就曾怀疑西卿会不会干脆因为名字里带“西”字，直接投奔西凉。 但也只是胡乱猜测。 真正确信这点，是姜子渊那日提到凤燕山上绑架温瑶的匪徒使用的软骨散—— 软骨散的药效极好、管控极严、产量极少。 属于西域黑市里比较难弄到的货。 可那伙流窜的匪徒都能拿到不少的量，姜子渊怀疑有人在暗中发展相关产业。 北离按这条线追查下去，还真让他摸查到了点痕迹。 虽然没有决定性证据，但大概率就是西卿的手笔。 结合西凉近来的举动—— 西凉毗邻赵齐，却能从齐赵交战中安然脱身，如果背后有西卿的指点，那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姜子渊是姜国留在燕都的质子，阁下把他带回天机阁，不妥吧？” 燕帝装出苦恼的样子，叹了口气道。 天机阁谋士收徒会把人带到与世隔绝的天机岛上教导，姜子渊要是被带走了，谁来当这个质子？ “不是还有长公主跟着吗？陛下若不放心……不如老夫再带一位皇子去岛上？” 燕帝从善如流地接过话：“那就烦请阁下带六皇子去罢。” 北离在心底咒骂一声。 老狐狸。 姜子渊能被送到燕国为质，姜国不见得多在乎他，两国若真再起风波，他留在燕国根本威胁不到姜国什么。 第140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48 燕帝装模作样地这么说，就是为了再塞个皇子进天机阁。 ——六皇子温承简。 北离的目光落在温瑶下首几个座位的少年身上。 其实这孩子刚才的表现不错。 才艺展示虽是作诗，但比多数人作得都好，策论时也说了几条听得过去的见解。 从头到尾不声不响地坐在那，全然不似他哥哥五皇子温承宇那样大惊小怪。 燕帝这老狐狸看重的孩子确实是这一辈里的好苗子。 “好，加上六皇子，明日老夫便带这四人回天机岛。其他娃娃也不用在意，除了我，另外三位天机谋士也已入世，这世道，正亟待诸位大展乾坤。” 北离的话说得漂亮。 远来一趟的诸国王室倒不是很遗憾。 起码他们知道了天机四士的最新动向，还听闻了燕国的秘辛。 这里面可以做的文章太多了。 十年前各国实力略有参差但差距不大，近些年的燕国却因为农业上风调雨顺而异军突起。 这次抓到了燕国的把柄，在座的人表情都还算从容。 — 一场宴席，完全按照崽崽的心意来，他获利最大，最后竟然还能让各方都满意。 温瑶吃掉第二个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糯米鸡，舔了舔唇。 真聪明。 聪明的人防备心都重。 崽崽对她的信任又有几分真假呢？ — 紫檀五弦的木质琵琶被弃置一边。 侍女全都被支走了，温恙独自一人坐在殿中。 前些日子为了练琵琶曲，她的指骨侧翼生了薄茧，用力握着茶杯，手指隐隐有些发痛。 上一世北离没有带任何人回天机岛。 策论的题目不是“饥荒”。 姜子渊全程没有存在感，温瑶只是因为一曲《九州志》被北离夸赞了几句，夏娉婷……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就更没有她的事了。 温恙再意识不到问题，就白白重活了一次。 姜子渊、温瑶，乃至那个夏娉婷……也许都换了芯子。 全都重生了，她还有什么先机可占？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子渊没有对她改观，北离没有收她为徒。 少女平静的面容变得扭曲，一点点回忆前世发生的事。 她蓦地放下茶杯。 还有机会。 前世在及笄后，她被送去寺庙为燕国祈福。 那寺庙所在之地太偏远、人烟稀少，发生的事情流传不开。 她还曾怨恨燕帝把她打发到这样的穷乡僻壤，现在却为此感到庆幸。 姜子渊他们身处繁华的燕都，应当都不知道那地发生的事…… 她不信这样还不能占上风。 既然姜子渊不识抬举。 她不介意把他和温瑶都毁了。 — 海风拂面，咸咸的海水气息直往人鼻子里钻。 大船的甲板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孩童。 矮的那个捂着嘴，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 “吹吹风会好一点。” 温瑶拍了拍姜子渊的后背。 “早知道你晕船，上船前带些酸杏好了。” 少年还没回话，后面突兀地传来一道呕吐声。 比他还要严重。 温瑶也停下了拍崽崽背的手，回眸看去—— “六弟。” 第141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49 六皇子温承简今年才七岁。 他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秽迹，明明是狼狈的动作，硬是被他做出了慢条斯理的皇子风范。 比姜子渊还小的人类幼崽。 幼崽很乖，喊她的时候露出了还没长全的小豁牙，和他正经的神情对比，显得很可爱。 “长姐。” 温承简的母妃在宫中向来恪守本分、不争不抢，教出来的孩子也有种与世无争的感觉。 因为年龄太小，温承简还没变声，听上去是纯粹的童音。 他以前从来没有欺负过姜子渊。 温瑶还挺喜欢这个小孩。 乖乖的跟个小兔子似的。 兔妖喜欢小兔子。 看他难受得厉害，温瑶像拍姜子渊一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也晕船吗？” 少女穿着豆青色的清新绿裙，是陈旧甲板上、海天交接处，最亮眼的一抹色彩。 “略有一点不舒服，让长姐担心了。” 少女似乎有股神奇的魔力，能使人不自觉得生出亲近之意。 温承简和她接触不多，但对她的印象不错。 姜子渊的话打断了两人间的“姐友弟恭”。 “姐姐，我好多了，海风吹得身子发冷，不如我们回房间去罢？” 少年的声音虚弱，但眼神却沉沉的，像埋于地底的极致黑耀石。 温瑶背对着他没有看到，但正对着他的温承简看得清清楚楚。 温承简回以一吐—— “呕……” 少女皱了皱眉。 温承简的晕船反应比姜子渊还严重。 把七岁的他独自留在这，她心里过意不去。 “你先回去吧，我陪他一会儿。” — “六殿下在船头的甲板上吹风，他不舒服，你们做奴才的也不去伺候？” 温承简的房间里，少年厉色质问着侍卫。 温瑶他们去天机岛能带的侍从有限，但毕竟都是燕国的皇室，每个人都带了几个下人负责照料日常起居。 温承简因为不舒服自己跑到甲板上，侍卫们也正发愁六殿下去了哪里。 姜子渊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去找了温承简的侍卫。 看似指责，实则是把温承简的位置告诉侍卫。 快点去找你们主子吧。 他才不会放任他和温瑶独处。 侍卫们面面相觑。 燕国的殿下都没说什么呢，倒是他姜子渊一个质子先发难了。 这时急匆匆冲进来一个人。 “可有看见我家公主？” 白芷神情焦灼，连门都没敲。 船只在海上，方圆百里都没有人，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 如果只是因为找不到温瑶，她不会这么焦急。 姜子渊的心思转动—— “长公主在船头的甲板，你这般着急找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外面落了大雨，公主可不能再淋雨了！” 公主上一次感染风寒就是在几个月前的雨天。 那一病病了好久，她现在都心有余悸。 海里下雨，水汽连了水汽，更容易感染风寒。 公主可不能再生病了。 “伞带了？” 白芷点点头。 “我带你去。” 姜子渊当机立断。 “诶！姜二殿下、白芷姑娘，等等我，我家六殿下也在甲板，我和你们一起去——” 第142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50 少年前脚刚走，后脚天空就下起了雨。 温瑶和温承简被困在了窄窄的檐下。 走下甲板再回房间的路程不远，但也不近，温瑶莫名觉得崽崽会带伞来接她。 就如同第一世的付医生一样。 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姜子渊去而复返，带着伞……还带着一大帮人。 “公主！” 白芷最先喊出声，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撩起裙摆，朝着温瑶的方向小跑而去，溅起甲板上的小小水花。 姜子渊却比她更快—— 少年举高手臂，先一步把温瑶罩在了伞里。 还不忘对着温承简挤出一个笑。 “伞太小，容不下第三个人了，六殿下就让下面的侍从撑伞罢！” — “听闻南芜观天象一绝，阁下与他师出同门，算无遗漏却看不准天气，在这方面还是差点火候啊。” 姜子渊撂下了还滴着水珠的油纸伞。 “臭小子，把伞放远点。我不擅长观天象，但我擅长观人，淘到了你这颗沧海遗珠——” 老者“喏”了一声。 “天象？你自己学。” 北离扔了本《天文志》给姜子渊，本意是想噎一下他。 谁想到少年真的把书拿了起来，一副要认真看的架势。 ——姜子渊的确打算认真看看。 他对天气并无兴趣。 但今日在风雨中把少女罩在伞下的感觉…… 属实不错。 少年轻轻地摩挲伞把。 利用好天时，有时候也可以创造出不输地利人和的效果。 — 船外雷雨奔腾。 海上的雷声震耳欲聋，能把三岁小孩吓得惊惶啼哭。 “小瑶儿，你怕不怕打雷，要不要姐姐陪你睡啊？” 夏娉婷一觉睡到了晚上。 海上的颠簸完全没影响他的睡眠质量。 她刚想去甲板上透透气，就发现外面在下雨。 正好来看看温瑶。 “天王盖地虎。” 温瑶突然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 夏娉婷：“啊？” 少女歪了歪头。 不知道这个暗号吗？ 只要经历过现代位面的任务者应该都能对上。 所以夏娉婷没去过现代位面？ — 狭窄的过道里，温承简卷着铺盖，迎面碰到了姜子渊。 温承简害怕打雷，船舱的房间他本来就睡不习惯，一打雷脑海中都是妖魔鬼怪，更睡不着了。 好一番辗转反侧后，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温瑶。 少女那样温柔而皎丽的面容，怕是妖魔鬼怪都不愿意伤害她。 睡在她身边一定很安心。 “六殿下是要换房间睡？看这方向，不会是要去长公主那屋？” “男女七岁不同席！六殿下可不要失了礼法。” 姜子渊的眸色沉沉。 黑曜石似的眼经过情绪的淬火熔铸，黑得更加妖诡。 上一世因为温承简并没参与欺凌他，燕国国破之日他没有对温承简赶尽杀绝。 可少年重气节，自刎于城墙上。 姜子渊欣赏他的勇气，还命人给他收了尸体入土安葬。 现在……他有点后悔。 温承简沉稳，但说到底只是个七岁的娃娃。 “不同席？那姜二殿下怀里的又是什么？” 姜子渊把怀里的铺盖夹得更紧了点。 “对啊，七岁不同席，六殿下七岁故而不行，本殿已经九岁了，故而可以。” 第143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51 屋外的吵闹声引起了屋内的注意。 夏娉婷推开房间门，就看到两个小团子对立站着，手里都各自拿着被子。 她摸着下巴，砸吧了两下嘴。 小瑶儿这具身体才十岁，长珩的碎片应当年龄也不大。 很有可能就是这两个人其中之一。 “小孩，你们在争论什么？” 女子蹲下来，和两个娃娃大眼瞪小眼。 这两个哪个是狗长珩呢？ — “按礼数，你该称呼我为六殿下，以下犯上对皇子不敬可是砍头的大罪。” 温承简的语气很冲。 本来遇到姜子渊心情就不好。 夏娉婷是臣子家的庶女，管他叫“小孩”的确僭越。 姜子渊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他多看了夏娉婷几眼。 她怎么会从温瑶的房间里出来？ 他早就让影子查过夏娉婷了。 这女子武功奇高，在凤燕山上却轻易就被人算计，中了软骨散。 愚不可及，但又不是全无心机—— 左丞相府因为她都乱成了一锅粥，左丞相依旧拿她无可奈何。 而且夏娉婷似乎在刻意接近温瑶。 总是有不同身份的人，怀着不同的目的接近温瑶。 西门穹苍、温承简、夏娉婷…… 温瑶就像朵刚刚抽枝发芽的花。 还没结出花骨朵，已经吸引了不少蜂蝶的注意。 白日里晕船导致少年的气色并不好，此刻漂亮的薄唇发着淡粉色，紧紧抿起。 要再快一点夺取权势、再快一点统一九州。 再快一点……把花藏起来。 — “子渊、六弟？” 温瑶紧跟着夏娉婷走出来，也看到了崽崽和另一只崽崽对峙的情景。 姜子渊瞬间换了副面孔。 “姐姐，我……外面的雷声有点大，子渊可以在你这里睡吗？” “我在地上睡就可以，不会打搅姐姐的。” 温承简心中大喊一声“可恶”。 被姜子渊抢先一步。 他努努嘴，换上一副不遑多让的可怜模样：“长姐，六殿下比我年长，应该比我勇敢。但……但我还小，雷声太可怕了，长姐能让我在你房间里打地铺吗？” 夏娉婷翻了个白眼。 这两个小崽子变脸变得真快。 都挺狗的，搞得他都分不清哪个是长珩了。 1695系统也在温瑶脑海中磕起了电子瓜子：“宿主，你打算让谁进来啊？” 001号留下来的瓜子好好吃啊，看热闹必备。 如果眼神能发电的话，姜子渊和温承简现在的眼神大概能推动这个位面的电力科技进步很多年。 温瑶有些小纠结。 这艘船为了更好地抵御风浪，船体设计得很大，房间却又小又少。 天机阁的人加上她们几个和侍从，已然把仅有的房间都占了，没有一间多余的空房了。 她的房间也不大，勉强能容下碎片在里面睡。 如果再加上温承简……就实在太挤了。 可是两个崽崽的眼神都很可怜。 不管拒绝哪个，半夜想起来都会歉疚吧。 夏娉婷见温瑶面露难色，趁机插话道：“那让他们两个一起睡不就得了？” 姜子渊：…… 温承简：…… 温瑶：唔，好有道理！ 第144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52 一个人睡害怕的话，两个崽崽一起睡，正好可以作伴。 “你们要一起睡吗？” 温瑶的眼睛亮了亮，觉得夏娉婷难得地出了个好主意。 “不要。” 姜子渊和温承简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温瑶：……？ — 两个小孩僵持不下。 最后谁也没睡进温瑶的房间，都原路回了自己屋子。 说来奇怪。 让他们两个一起睡以后，姜子渊的表情不可怜了，温承简也不再嚷着雷声吓人了。 夏娉婷：白眼.jpg — 船在海上飘飘摇摇了几天。 期间姜子渊和温承简上演了各种“晕船，难受，姐姐抱抱”的大戏。 温瑶一会儿哄哄这个，一会儿拍拍那个。 偶尔还要应付和她勾肩搭背自来熟的夏娉婷。 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碎片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太好。 她之前嘱咐过姜子渊要认真读书。 这几天姜子渊不黏着她的时候，温瑶梦到他都在读《天文志》。 她也借着他的眼看过那本书。 里面详细记述了九州上到星宿、下至地质的天文地理现象和规律，十分晦涩。 温瑶看一眼就想打瞌睡，但少年明明小脸惨白没有血色，却从早到晚手不释卷、挑灯夜读。 勤奋得惹人怜爱。 所以在他黏着自己的时候，兔妖的耐心更足，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 而且姜子渊特别有分寸感，言谈举止从来不会引起她的反感。 照这样发展下去，崽崽大概率会成为一个饱读诗书的正人君子。 嗯，书难读，崽好养。 把黑化值100点的小树苗扶正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 天机岛是海中一座远离九州大陆的独立小岛。 号称位置极其神秘，如果没有人引导会迷失在海上。 有不信邪的人试图寻找天机岛，后来都消失在茫茫的海水里，再无音讯。 经历了几天的舟车劳顿，温瑶几人终于见到了天机岛的真面目。 他还以为北离领她们进岛时会蒙住所有人的眼睛。 毕竟天机岛的位置和入岛的方法都是不传之秘。 但老者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很快温瑶就明白他为什么不在意了—— 天机岛上三步一丛、五步一树，乱石纷杂、流沙覆盖。 “可要跟紧老夫，不然走错一步，小命不保呦！” 北离的步伐放得很慢，但她们一行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依然有些吃力。 “这是……奇门遁甲之道？” 四人都察觉到了异常。 不过温承简第一个提了出来。 “对，我们四个谋士各有所长，但奇门遁甲是天机阁的人必须学习的一门，也是天机阁不惧九州来犯的一大立身依仗。” 北离脚下的步子没停，回头瞟了温承简一眼：“你们入阁后都要学，学不会可出不去阁。” “前辈就不怕我们学会以后，出去带兵攻打天机岛？” “哼，天机岛多少年屹立不倒，你有本事大可一试。” 这次换夏娉婷“啊”了一声：“那要多久才能学会啊？” 北离晃了晃头：“快的话三年五载。” “慢的话呢？” “慢的话一辈子都学不会喽！” 第145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53 有可能一辈子都学不会？ 那岂不是要一辈子困在这座岛上了？ “那我不去了，小瑶儿，咱们回燕都吧？” 原本温瑶走在前面，姜子渊跟在她旁边，夏娉婷和温承简走在后面。 听了北离的话，女子直接上前一大步，拉住了温瑶的手，就要往反向去。 少女的胳膊纤细白嫩，夏娉婷的手臂也同样如莲藕般白皙，明晃晃地映进姜子渊眼底。 好讨厌的人。 — 温瑶被拉住手臂，心里的那种违和感又冒了出来。 夏娉婷没去过现代位面，但她的举止又不像一个古代位面的人。 难道是玄幻位面的任务者？ 兔妖抽了下手臂…… 没有抽回来。 夏娉婷的力气是真的大。 “你想出去我不拦你——”北离用手里的竹筒敲了下夏娉婷的头，“只要你走得出去。” 夏娉婷正要和北离争辩几句，突然一个踉跄，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什么鬼东西？” 女子堪堪稳住脚步没让自己摔倒，顺着绊倒她的地方看去—— “抱歉。” 姜子渊淡定地收回脚。 夏娉婷：这么狗，一定就是长珩吧？ — 北离把她们领进岛里，分配了几个人住的房间就没影了。 温瑶和夏娉婷住在竹楼的一层，姜子渊和温承简住在竹楼的二层。 岛上很大，不止有她们几个。 但是温瑶在竹楼附近逛了逛，愣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倒是看到了不少飞禽走兽—— 头上顶着彩色羽毛的鸟、不怕人甚至有点凶的狸猫…… 难怪天机四士彼此都不知道身份。 岛中用奇门遁甲之术分隔成了许多独立的部分，岛这头和那头的人可能十年都碰不到一起去。 天机阁的培养方式……属实有点奇怪。 — 入夜，夏娉婷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上了锁的箱子。 她面色凝重地解开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锁，取出了被绸绢包裹的东西—— 一本书，封面上写着《青梅竹马竟将我遗忘》。 这是时下九州最畅销的风月话本。 按照上次做的标记，夏娉婷翻到某一页，开始认真读了起来。 越读神情越严肃。 这里面的情形对现在的“她”来说非常有帮助。 话本里的女主角和男主角从小一起长大，却把男主角忘得干干净净。 男主角为了唤起她的回忆，做了非常多的事情。 比如……和她一起看月亮。 夏娉婷抬头看了眼窗外。 月亮圆得像饼。 十分适合观赏。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屋，想去敲敲温瑶的房门。 但还没走几步，就“砰”得一声倒在了地上。 ——软骨散，无色无味，接触后会晕倒数个时辰，醒来时浑身酸软、使不上武力。 最适合夏娉婷了。 姜子渊从暗处走出来。 瘦小的身体被月光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像是野狼在御敌时竖起的瞳孔。 天机岛上的动物很多，但人居住处都撒了特制的粉末，用以趋避野兽。 北离还警告过他们不要轻易走出划定的范围。 如果……把夏娉婷拖出竹林的范围…… 第146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54 再在她身上划开一道口子…… 伤口处的血迹应当能把岛上的猛禽恶兽吸引来。 匕首在姜子渊手中转出了花。 少年的目光冰冷。 恰和寒光冷器相配。 — 时间倒回到出发前。 宴席初散。 清江殿里，少年把泛白的陈旧衣物收进包袱中。 “西域软骨散，有多少收多少。” 影子翘着二郎腿，吐出嘴里嚼着的草叶。 “有多少收多少？西域黑市现在批量售出软骨散，数量庞大价格却未降，如果要把现有流通的软骨散收尽，起码也要花光一个钱庄的银子！” “怎么，意气用事，要拿来对付夏娉婷？” 软骨散虽然神奇，但对没有武功的人来说，其实和普通的蒙汗药没什么区别。 只有在对付武功高超的人时，软骨散才能真正发挥其作用。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影子也稍微能摸清姜子渊的脾性了。 九州政事不能让这小少年皱眉，天灾降祸不能让他悲悯，但是如果涉及到温瑶…… 这小屁孩真就是小屁孩。 散席后，夏娉婷在殿门口缠着温瑶的画面不少人都看到了。 大部分人只当是女子间的闺阁情谊。 姜子渊却不觉得。 转头就让他跟踪了温瑶。 自己还来了场“偶遇”。 西门穹苍是真的迷路瞎逛到温瑶那的，姜子渊就…… 影子心下鄙夷。 “就算要对付你的小情敌，也用不着收那么多软骨散啊，西域摆明了要大量供应，你这时候买这么多，不是当冤大头吗？” “软骨散难求，是因为草药和炼制方法都很困难，一旦我们买的多了，西域短时间内都供应不上。” “找人破解药方，制出解药。” 姜子渊把包袱打了个结。 西域软骨散数量激增，背后少不了西卿和西域皇室的推动。 做这件事最直观的好处就是……可以大赚一笔。 一个国家什么时候才最需要那么多的银两呢？ 打仗的时候。 既然他们要银子，他就给西域银子。 “你没反驳？真当成小情敌了？” 影子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太对。 少年懒得和影子多说，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 “上次赚的银子还有剩，足够了。” 何止是足够买下软骨散，就是买下整个西域……买下整个西域还是不够的。 交代好了影子，姜子渊去院中推来一个大坛子，踮起脚打开盖子。 “什么味儿这么香？” “艾椒酱。” “你自己腌的？” “是。”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你特意拿来，是要给我尝尝？” 影子刚才还顶了姜子渊一句，现在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是，你看这个大小，再给我搬一块重一点的石头来，压严实一点。”姜子渊理直气壮，“我搬不动。” 温瑶好像很爱吃艾椒。 他翻阅书卷找到了艾椒酱的做法。 现在他们要去天机岛，还不知道要在岛上待几天，他得带几罐去岛上。 少女还太小，从小被娇贵着养大，海岛远离大陆，怕是会吃不惯上面的食物。 没关系，他会把她精细地养大。 第147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55 竹楼长廊，温瑶提了一盏烛灯，缓步走着。 白天夏娉婷神神秘秘地拉住她，叫她晚上来房间找她。 也不说是什么事。 穿堂而过的风凉爽，把少女额角的碎发吹得凌乱。 “子渊，这是？” 夏娉婷躺在地上，姜子渊蹲在一旁，不知道在做什么。 少年的身躯僵硬片刻，动作自然地把匕首收回去，然后才转过身。 还好他有观察竹楼的地形和房间分布。 哪怕在处理夏娉婷时，他依然很谨慎，背对着温瑶有可能走的路线。 就是为了防备温瑶会突然过来。 “我来时她就躺在门口了，睡得很熟，我怎么叫都不醒。” “是吗——” 大晚上睡在地上，如果换了旁人的确匪夷所思，但是夏娉婷的话……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瑶摸了摸姜子渊的头。 少年的青丝柔顺，不管什么时候摸起来，都是滑滑软软的。 总觉得这只黑芝麻馅的团子，在密谋什么坏事。 “我想找姐姐，给你这个，”姜子渊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罐子，“但是这里太绕了，走错了路。” 兔妖用鼻子嗅了嗅。 艾椒的香辛味道。 “……艾椒酱？” “嗯。”少年有点羞涩地偏过头，“我自己做的。” 见状，温瑶忍不住愧疚起来。 崽崽给她准备了自己做的艾椒酱。 她还怀疑他是不是干了坏事。 崽崽好，兔妖坏。 — 躺倒在地上的女子睁开眼。 夏娉婷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这具身体已经被他强化了，武功卓绝且不会那么容易感觉到乏累。 上一次感受到这样疲乏无力还是在凤燕山中了软骨散。 昨天……他要和小瑶儿看月亮来着。 然后……然后…… 就突然失去了意识。 上一次无预兆地失去意识也是在凤燕山中了软骨散。 可是天机岛怎么会有人用软骨散呢？ 夏娉婷撑着廊边的扶手站起来，从上到下地打量自己。 没有缺胳膊断腿，也没有疼痛的伤口。 怪事。 — “竹楼连廊确实凉爽，但最好……还是不要睡在屋外的地上。” 早上吃饭的时候夏娉婷姗姗来迟。 出于好意，温瑶还是决定提醒她一下。 谁知夏娉婷听了她的话，好看的脸蛋挤出一个扭曲的表情。 算了。 兔妖打算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想法。 爱睡地上就睡地上吧。 — 春去秋来，时光如梭。 在天机岛的日子过得飞快，一晃已经五载有余。 温瑶几人不止要学奇门遁甲，还要学文史经书、时政兵法…… 考核不过还会被北离责罚。 日子平淡又充实。 在这五年多的时间里—— 夏娉婷经常不明不白地睡在地上。 每次醒来之后都要神神叨叨地说“天机岛上有鬼”。 为此还闹出了很大的阵仗，拿着扫帚和自己画的“符纸”要抓鬼。 最后当然是什么“鬼”都没有抓到。 温承简和温瑶越来越熟悉，从“没什么情分的塑料皇家姐弟”到了“好喜欢瑶瑶姐”。 兔妖也在心里真的把温承简当成了半个弟弟。 第148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56 岛上自成一个生态体系，吃食也很丰富，温瑶就着艾椒酱吃得很香，长高了一大截。 不过……变化最大的还属姜子渊。 进岛时还比她矮的少年，如今已经比她们几个都要高了。 五官也长得更开，该锋利的地方愈发锋利如削，简直大变样。 从可爱变得……非常有压迫感。 北离的考核很难，有时候温瑶也要点灯熬油地学习或者……让1695系统“善意地提醒”她，才不至于被训斥。 但姜子渊似乎一直都能从容应对。 温瑶甚至怀疑他早在进岛不到一年时，就能破解岛上的奇门遁甲之术，自由进出了。 并且她有证据…… 岛上没有艾椒，姜子渊却能一直拿出新的艾椒酱。 他必然是有和外界联络的法子。 在这一点上北离也很纵容他，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1695是临时代替001系统来帮助她攻略碎片的，能量不够支撑很久。 谁都没想到001只是回去调个资料，竟然去了那么长时间。 这就导致了1695不得不开启低能量模式，温瑶夜晚梦到碎片的能力越来越弱。 她现在基本上梦不到姜子渊白天发生过什么事了，只偶尔会梦到几个画面。 对此温瑶的评价是：以为是金手指，原来是镀金手指。 可纵然德智美全面发展，姜子渊的身体还是很差。 碰到雨天严寒，轻则咳喘胸闷，重则发烧卧床。 平常多走几步就有可能因为劳累而虚弱倒下。 弄得兔妖经常为此发愁。 所有人里，属她读医书最为认真。 只可惜姜子渊是先天不足，后天调养极为麻烦。 温瑶马上就要到十六岁了。 在这个世界，十六岁及笄就意味着成年了可以嫁人。 是女子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时间节点。 她现在对奇门遁甲之道精进了不少。 可以独自进出天机岛，达到了北离的“出师”标准。 最近她就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岛，一来为了姜子渊的身体寻些药材，二来嘛…… “也不知道外面都乱成了什么样子？” 夏娉婷上岛时就十几岁了，这几年的变化不大，还是当年的样子。 是啊，一晃五六年过去。 燕国的皇室多次传信到天机岛在燕的联络点。 询问什么时候才能接长公主和六皇子回宫。 这几年在各国的“努力”下，燕国当初克扣灾粮、用良将性命换取姜国停战的事被越传越广。 燕帝为了撇清关系，只能拿伯阳侯府顶了罪。 纵然如此，百姓还是不买账。 这么大的事，如果不是皇帝老子在背后支持，他伯阳侯有什么胆子、什么能力做到？ 燕帝三番五次来信，希望温瑶这个“神女长公主”回宫稳定民心。 但是都被北离挡回去了。 想必当年燕帝要是知道她们会去这么久，根本就不会让她们来天机岛。 “这燕帝小儿如此短视！我天机岛这么多年从来不带外人进岛，你们几个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北离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夏娉婷翻了个白眼。 第149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57 “所以你们以前为什么不把徒弟带回天机岛？” 夏娉婷这几年没少呛北离。 但老者只是如往常一样敲了下她的头，笑骂道：“小白眼狼！” “以前九州的一统之势从来没有这么明显，而今外面动荡，带你们回来也是一种保护。” “好好好，保护。”夏娉婷把书卷扣在头顶，大咧咧地趴在桌子上抱怨。 “能不能别敲我的头了，都长不高了。” 几年前来的时候她是最高的，现在除了温瑶，别说姜子渊，就连最小的温承简都比她高。 “你也是大姑娘了，好歹注意一下姿态，成何体统！”温承简皱了皱眉，抽走她头上的书卷，放在一边。 这群孩子，虽然比刚来岛时成熟稳重了不少，但依然都是少年心气。 北离摇了摇头，看向温瑶：“可天机岛护得了你们一时，护不了你们一世。瑶儿，你及笄礼将近，我不好再推拒燕帝。” “此回燕都，前路难料啊。” 温瑶是这群人中第一个离岛的。 虽然夏娉婷的年龄最大，但她还未参透奇门遁甲之术，没有达到北离离岛的标准。 其余人中就属温瑶年长，要最早面对九州的风云变幻。 “我从师傅这里学到许多，不惧外界。” 十五六岁的少女鼻梁翘挺、眼若含波，出落得越发明艳。 明艳到让人有些不敢直视，可一旦直视…… 就很难再移开眼。 齐赵之间的冗长拉锯战绵延五载还没结束。 燕国国内则因为当年饥荒的事流言四起。 霍明在燕人尤其是燕国军队里的威望极高。 不少人从小就把他当做偶像，现在他们知道自己的偶像是以如此憋屈的方式死去，心底的血性都被激发出来了。 当然，其中不乏其它国家的蓄意推动。 百姓不满的情绪愈发高涨。 星星之火从崎县烧起，经过各国的煽风点火，形成了燎原之势。 燕帝在市井中立下监察柱，派有专人巡视，一旦发现街上有议论此事的人，当场格杀，试图以一儆百。 可越镇压，抵抗反而越严重—— 许多将帅称病还乡，军中将领急缺，新升上来的核心武将连战场都没上过。 西凉趁此机会，出兵攻打燕国。 内忧外患的燕国靠着这些年风调雨顺、农业发展积累下来的底蕴勉强能支撑。 但西凉不声不响的，也不知道发了什么横财…… 粮草和装备都比以前有了大幅度提升，和九州综合国力最强的燕国打得难舍难分、极其焦灼。 温瑶在这时候回去，燕帝一定会拿她的及笄礼大做文章。 天机岛像个桃花源，隔绝了外界的战火纷飞，但也隔绝了很多可能…… 只有出去才能寻得良药。 碎片的身体……始终是梗在温瑶心中的一根刺。 除此之外…… 原主的心愿是保护好霍家。 这些年温瑶虽在天机岛中“闭关锁国”，但她们要学时政，北离会把九州的政治变化一一讲述给她们。 还会有考核……所以温瑶其实对外界的形势了如指掌。 第150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58 霍家这几年处在风口浪尖上。 燕帝因为传言不敢明面上针对霍家，但背地里的打压、暗杀一点都不少。 当年她只是十岁的孩童，能做的事情有限…… 可如今时移世易。 这天也该变一变了。 — “舍得放她回燕国去？” 师徒二人对坐饮茶，一如多年前。 “她是燕国的长公主，自当翱翔九州，我不舍得又能如何？” 少年的沉稳尤胜当年。 茶水滚烫。 他端起茶杯时手却丝毫不抖，一举一动，堪称九州礼仪的典范。 北离嗤了一声。 “若不是九州已然尽在你掌握，你才不敢放她出去呢！” 他和影子刚开始只是开玩笑似的调侃调侃这两个小娃娃。 毕竟少年在他们面前一直是一副“将来必然会一统九州”的君主气度……处变不惊、计谋过人。 可在温瑶面前…… 少年简直像只可怜兮兮的病弱小狗。 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越长大越不对劲。 他和影子清楚得很。 姜子渊在这些年赚的银两不输九州首富，隐形的财富更是只多不少。 九州的名贵药材、珍稀补品，不知道有多少熬成了汤汁进了他的肚子里。 而且他一直没有落下过内力的修炼。 影子是九州的顶尖高手，也是最好的武功教习。 虽然因为先天不足，姜子渊不能成为绝顶的武功高手，但凭他现在的能力……防身自保绰绰有余。 风一吹……他大概能把风吹回去，而不是被风吹倒。 面对少女时惹人怜惜的模样—— 其中有多少是真，多少是他装出来的，就很耐人寻味了。 — “你要和我回去吗？” 温瑶蹲在地上，长而飘逸的裙裾拖曳在草丛中，但她并没在意，而是很有耐心地……喂着对面的一只狸猫。 狸猫不适合生活在海岛上，而且这只猫还非常不合群。 总是形单影只。 之前她见它可怜，拿了些小鱼喂它。 鱼是全吃了，可狸猫好几次跑之前都会用锋利的指甲挠伤温瑶。 现在她的手腕上还留着几道浅淡的疤痕。 这次少女的动作更加小心，推了碟鱼肉过去。 狸猫没有对她弓背呲牙。 兔妖有点开心，看着小猫吃完碟子里的食物。 就当她以为狸猫终于接纳她的时候—— 吃饱喝足的它突然扑上来。 少女身上上一道抓痕还没好利索，又添了一道更明显的抓痕，从手背一直延伸到小臂。 很痛。 这是第很多次了。 “我就要离开岛了，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再见。” 少女抿唇，攥着给小猫准备好的柔软绸缎回了屋。 她本来想把猫一并带回去。 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 水面中央，孤零零地飘着一叶小舟。 少年的表情冰冷。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拎住一只花色繁杂的狸猫脖颈，举到半空中。 姜子渊欣赏了好一会儿这小东西扑腾挣扎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直到狸猫的力道越来越小，叫声从凶狠变成“呜呜”乞求似的低鸣。 他才面无表情地松开手指。 “噗通”一声。 喂不熟的东西。 第151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59 它怎么敢抓伤温瑶那么多次？ 第一次在少女皮肤上看到伤痕时，姜子渊就想扒了这只小畜生的皮。 但少女格外关注这只狸猫，经常来喂它。 他始终不好下手。 一直到这只狸猫终于惹了少女的厌弃，姜子渊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平静的水面只是溅出了几朵小水花。 很快又归于沉寂。 月色微凉。 — “姐姐，别再受伤了。” 温瑶的手腕被少年隔着帕子握住。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晃动瓷瓶。 姜子渊的动作很仔细，药粉撒在狸猫抓出的伤口处，狰狞的伤痕像被风吹了一下，激起微微冰凉的刺痛。 “子渊会疯的。” 少年的眼里有浅浅的血丝。 明明压抑着情绪，却偏要泄出来几分给她看。 “我尽量。” 那只狸猫让兔妖想起来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出生时身边就没有父母。 因为耳朵垂落立不起来，温瑶小时候没有朋友、被其它兔子排挤，驱逐出了族群的领地。 她不招小动物喜欢。 一只落单的兔子，只会被当成盘中餐。 如果不是上仙…… 温瑶捏了下姜子渊的脸蛋。 狸猫让她想到了幼年时期的自己。 但她不会像这只狸猫一样，恩将仇报。 她的恩人是长珩上仙，她有把上仙的碎片崽崽好好地养大—— 少年褪去了孩童的稚嫩，骨骼舒展，眉目疏朗，往那一坐，满院的竹木都不及他的风骨。 再不复入岛时的软糯。 但也许是因为姜子渊总是一副病弱需要被怜惜的样子，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动作做得太多了，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温瑶捏姜子渊的脸颊捏得十分顺手。 反倒是姜子渊。 连帮她上个药都要隔个帕子，和宫里的御医似的。 顾忌着男女大防。 每到这时，温瑶就会起些坏心思，捏着姜子渊脸颊的软肉揉上好久。 直到白得如同涂了釉的颊边皮肤泛了淡粉色，才停下逗弄他的手。 “姐姐——” 姜子渊叹了口气，无奈又包容。 少年经过了变声期，声线由雌雄莫辨的孩童音色变成了沉酿一般的醇厚。 虽然才十五岁，比同龄人都高，已经像是个弱冠的男子。 “都要及笄的人了，总要顾忌些礼数。” 兔妖噘噘嘴。 说得好像她是个登徒子一样。 “只对子渊这样。” 攻略碎片的世界多了，温瑶好像能从碎片身上找到一些共性。 她知道每个世界的碎片虽然各有不同，但都会爱听某些相似的话…… 尤其是这种有排他性的话。 果然，少年低低叹了一口气，乖乖地任由她捏脸。 — “小瑶儿，我马上就能学会了，你等等我！” 夏娉婷挥着秀帕，眼角真情实感地挂上了两滴眼泪。 五六年了！ 天机岛上才多少人，他都没找到机会让小瑶儿想起来他们的前尘过往。 每次想做点什么，都会莫名其妙地晕倒。 他想过是人为，甚至怀疑过是不是闹鬼……但既没抓到人，也没有揪到鬼。 这样下去小瑶儿猴年马月才能记起他？ 第152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60 “马上？奇门遁甲之术看似差一点，实则差的远呢！多少人败在最后的通悟上！” 北离日常怼夏娉婷。 不过他说的是实话。 温瑶看了眼风风火火的女子。 好像夏娉婷留在岛上也没什么不好…… 软骨散断产许久了。 夏娉婷的武功却更加精进，能治她的东西越发少了。 真放她出去，还不得惹得九州鸡飞狗跳？ “长姐，多珍重。” 温承简的眸色复杂。 他是燕帝选定的皇子，母妃没有显赫的家世，在燕国立足全凭燕帝的扶持。 可少女的外公是威名远扬的霍将军，如果她选择支持霍家，势必要和燕帝一派对上。 局势动荡，党派林立。 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他们几人的立场各不相同，在岛上还能神色无虞地打闹。 一旦出了岛，就不得不做出抉择了。 — 温承简打小就跟个小大人似的，总是心事沉沉。 是个十足的矛盾少年。 起码在温瑶眼中是这样的。 “六弟，有事不要压在心里，可以和长姐说。” 温承简只是点点头。 和他们两个都道过别，温瑶看向站得离她最近的少年。 “子渊，你不和我一道回去？” 姜子渊早就能自由进出天机岛了。 她现在要回燕，还以为姜子渊会同她一起。 而且她找不到姜子渊还留在岛上的理由。 少女的心里涌上一丝不安。 “不了，姐姐先回燕宫……我……还有点自己的事要办。” 崽大不由人啊。 “好吧……” — 温瑶坐上了回燕的船。 随行的只有白芷和白果。 两个小侍女也在天机岛待了五六年，从青葱少女长成了成熟的女子。 “公主，陛下如果让您去联姻怎么办啊？” 白芷英姿飒爽、长衣佩剑，甲板上的风吹得她的衣摆呼呼作响。 “联姻？” 白果端来一盘点心，不明所以地咽了咽口水。 这点心还是姜二殿下给公主准备的呢。 几年的相处下来，她们已经对姜子渊大大改观。 如果不是燕姜对立，她们真希望公主能和姜二殿下凑一对儿。 “公主的及笄礼，西凉派了太子参与，你还看不出来意图吗？” 白芷揪了下白果的耳朵。 这小妮子，光长身体，不长脑子。 西凉和燕国正在打仗，而且并不落于下风。 燕国长公主的及笄礼，它们大可以随便派个使臣来，颐指气使地参与宴席。 却派了如日中天的太子来。 要是没点目的，鬼都不信。 “陛下惯会用这一招，牺牲别人换取他安安稳稳地坐在皇位上……” 白果在天机岛散漫惯了，说话都不避讳人。 她们是霍府培养出来的亲侍，自然是向着霍家的。 “白果！在天机岛上尚且可以无拘无束，但回到燕宫，切不可再这样随意说话了。” 少女的神情严肃。 “你啊，嘴上没个把门的，被公主训了吧！” 白芷摇了摇头，接过白果手上的糕点。 “公主吃些糕点吧，姜二殿下特意给您带的。” 她的语气带了点小炫耀。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温瑶身边的人……似乎都对姜子渊观感很好。 第153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61 少女拿起一块糕点，轻啄了一口，粉润的唇畔沾上碎屑。 是甜甜桂花糕。 比寻常的糕点更清爽，显然是用了心思的。 碎片连她船上吃的点心都有用心准备，为什么就是不肯和她说留在岛上的原因呢？ — “在雕桂花？” 影子一掌过去，掌风带起地上的桂花飘向空中。 少年正在专注地盯着手里雕了一半的木簪，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了个“嗯”字。 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抬起眸子看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你怎么还在岛上？” 影子啧啧两声。 搁平常姜子渊早就能察觉到他的存在了，今天却是等他拂起桂花才发现他来了。 少年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小木簪上。 木簪……一看款式就知道是给女子用的。 姜子渊身边的女子…… 不就只有那一个？ “我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危？我出岛保护那丫头，谁来保护你？” 姜子渊把手里的簪子放好，用帕子擦了擦手。 “如果在岛中都不安全，九州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她出发不久，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姜子渊没明说，但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影子去保护温瑶。 “你的旧疾一到秋天就复发，让我怎么放心离岛？” 影子又一道掌风过去，桂花按着他的心意卷到少年衣摆处。 “既然是旧疾，前辈在也无用，依然会复发……” “可有我在好歹能看着你点！”影子咬牙挤出了这句话。 姜子渊过目不忘、悟性奇高，别说一统九州，就是把九州一统后割裂，再次统一…… 影子觉得他都能做到。 可运筹帷中，决胜千里外的代价是—— 姜子渊时常劳思过度。 他的身子本来就弱，劳心伤神只会害他的身体亏损的更厉害。 少年的药材都是他经手采办的。 影子前前后后问了多少名医。 这几年姜子渊的药越用越激进。 在温瑶面前的孱弱并非全然是装出来的。 他的身体……是真的一天不如一天。 “北离师傅在，还怕看不住我？” “你主意大着呢！我们两个老家伙合起来都不一定能看住你！” “既然看不住，前辈还是去保护长公主吧。” 影子气得跳脚，少年又放软了语气。 “时间一到子渊就回燕，前辈全当为我探路了。” 瞧瞧，看似很好说话，其实比谁都倔强。 影子恨不得把那棵桂花树直接击倒，最后只是愤愤地又打出一道掌风，惊起桂花飘落在姜子渊头上。 少年郎鬓角佩花。 一时芳华。 — 温瑶回宫后，燕帝亲自来了长宁殿为她接风洗尘。 五六年过去了，燕帝的头发乍一看还是黑色的，一旦细瞧就会发现其中一缕缕数不清的白发。 男人分明还是壮年，却已呈迟暮之态。 “朕的好瑶儿，受苦了。” 他把温瑶的手拉过去拍了拍，苍老的手传来皱巴巴的触感。 温瑶又不动声色地把手抽走：“儿臣去天机岛习得知识，是为了大燕的兴盛，怎敢谈苦？” 第154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62 “你能有这种觉悟，朕很欣慰。” 燕帝似乎也很着急，寒暄的话还没说两句就换到下一个话题。 “瑶儿对那西凉太子有什么看法？” “西门穹苍此人儿臣只在多年前的宫宴上见过一面，并不了解。” “不过……西凉与燕正交战，它们竟然还派了太子来参加及笄礼，儿臣以为西凉必有贼心。” “希望没有奸佞小人，重蹈前伯阳侯的老路，出卖我燕国忠良换取短暂和平。” 系统：“宿主你好刚！” “好啊……瑶儿真是长进不少，连朕也刮目相看！” “多些父皇称赞。” 和夏娉婷相处久了，兔妖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变厚了。 她说起这种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 “公主，长公主已经回宫了。” 温恙的侍女也是霍家培养出来的。 但既然她们被分给了温恙，人生的第一信条就是服从温恙的命令，其次才是霍家的。 她们知道二公主并不喜欢长宁长公主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回就回吧，本宫还怕她不回来呢。” 温恙口含胭脂，上挑的眉尾显出了主人的好心情。 “还有，七皇子方才吵着要您的香囊呢！” 温恙瞟了眼侍女。 “跟了本宫这么久，怎么还这么急躁？” “那边柜子里有本宫绣好的，拿一个游鱼戏珠图案的给七皇子，他喜欢这个图案。” 姜子渊不识抬举，七皇弟这个小娃娃倒是好哄的很。 七皇子温承德和六皇子温承简是同一个妃子所生，前后差了不到两岁。 温承简去天机岛时，温承德才五岁，正是黏人的时候。 她有意接近温承德，就打听了他的喜好刻意迎合。 那些手段糊弄不了姜子渊，糊弄一个深宫妃嫔和五岁的小孩还是轻而易举。 “公主，七殿下的生母惠妃娘娘对您的态度那么差，您干嘛对七殿下这么好，光是绣这些香囊，眼睛都要累坏了——” “本宫自有打算。” 温恙打断了侍女的喋喋不休。 她做了二手打算。 前世温瑶就和温承简关系很好。 温承简又很在乎他的七弟和母妃。 一旦利用好温承德，不愁温承简不乖乖就范，进而挟制温瑶。 这一世不知道温瑶和他们的关系会不会有变动。 但是……她也留了后手。 姜子渊他们在天机岛中待了五年多，就像被关进象牙塔，接触不到外界。 她蛰伏在燕宫，可做了不少事。 静候君归。 — “师傅，我想赶在长姐及笄礼前回去。” 温承简的语气带了几分恳求的意味。 离温瑶的及笄礼不过几个月了。 参悟奇门遁甲的时机却很难把握，但如果北离肯放水的话……还是能来得及。 “有些东西莫要强求，越强求越难抓住。” 北离这话是对温承简说的，但反倒是夏娉婷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推凳子，大喊一句。 “抓不住说明还是不想得到。真正想得到的话，一定会得到。” “是啊。” 一直低头翻阅账本的姜子渊突然抬头，跟着附和道。 二人在这一点上不谋而合。 第155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63 “和你有什么关系？” 夏娉婷没好气地白了眼姜子渊一眼。 这些年他已经基本确定了姜子渊就是长珩的分身。 没有人比长珩那个狗东西更会吸引小瑶儿的视线了，从她还只是兔子的时候，夏娉婷就见识过。 他可以陪小瑶儿在这个位面耗很久。 但是一具女子的身体行事多有不便，比他原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完美无缺的身体差远了。 目前看来，让小瑶儿恢复记忆还遥遥无期。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子渊跟块狗皮膏药似的，天天和小瑶儿黏在一起。 夏娉婷心里别提多恨了。 不愧是长珩的分身，和长珩一样狗。 之后的位面……他无论如何也要用男人的身体！ — 虽说奇门遁甲之道不能强求，但夏娉婷和温承简发愤图强，还真让他们找到了门道。 温瑶离岛不到半个月，夏娉婷就通过了北离的考核。 “六殿下怎么通过得那么慢啊？” 温承简正伏案练习书法，女子突然神经兮兮地凑上来。 这人只有阴阳怪气的时候才会喊他“六殿下”。 “本殿之所以还没通过，是因为今天让你先接受考核了，别说得好像我拖了你的后腿一样！” 少年把砚台推远了些，万一一会儿实在忍不住打了夏娉婷，也不能把墨汁溅到身上。 “明天本殿一定会通过考核的，所以你今天把东西收拾好——希望你清楚，我们要一起乘船回去，最主要的原因是你不认得路……你要是再多说，我到时直接把你从船上扔下去！” “切。” 夏娉婷不以为意地拿起少年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咀嚼几下后给出点评—— “不如小瑶儿那的糕点好吃。” 温承简默不作声地把砚台又推远了些。 长姐的糕点都是姜子渊准备的，和他们的自然不一样。 蠢货。 夏娉婷每次吃了温瑶的点心后都会莫名其妙地“昏倒”，还不长记性。 “你看看你，哪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出了岛谁会要你？”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数在豆蔻之年就会订下婚约，等到及笄后直接嫁人。 像夏娉婷这种二十岁还没嫁人的，则会被街坊邻里戏称为“老姑娘”。 “嫁人？你孩子嫁人了我都不会嫁人！” 夏娉婷夸张地张大了嘴巴。 “……我没有孩子。” “对啊，”女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也不会嫁人。” 她的表情怎么总是这么丰富？ 白瞎了一张娇美的脸。 “你不想嫁，左相会同意？”少年反问道。 “他啊……不同意还能怎样？”夏娉婷拖长了尾音，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 好久没逗那老头了。 都有点想他了。 — “他们都走了，你小子要待到什么时候？” 老者信步走到桂花树下。 神清骨秀的少年还坐在那里雕木簪。 像开得最好的那枝桂花幻化而成的桂花仙郎。 “等到暮桂花开之后，怎么，师傅不想我多陪您几天？” 暮桂花是天机岛开得最晚的桂花品种。 第156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64 花开时芳香沁脾，若有物件在香气里熏陶几天，沾上的桂花香能经久不散。 温瑶特别喜欢这种香气。 每年都要拉着他在暮桂花树下的秋千荡上好几天。 桂花形状的簪子如果沾上桂花的味道……她应该会很喜欢。 北离一眼就看出了姜子渊的意图。 “还要月余暮桂花才能开透，我倒是希望你待到那时候，但那样可能会赶不上她的及笄礼。” 北离口中的“她”不言而喻，就是温瑶。 “师傅还不相信我计算时间的能力？” 北离犹豫片刻，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我是相信你计算时间的能力，可你太在意儿女情长了，真正的帝王……不该如此看重风月之事。” “徒儿并不看重儿女情长——” 北离挑眉，等待少年的下文。 “我只是看重温瑶一人而已。” — 温承简和夏娉婷一路打打闹闹地回到了燕国的国都。 和温瑶的待遇一样，燕帝当天就去了温承简的宫殿和他促膝长谈。 “长公主出嫁，朕打算让你去护送，后续也由你代表大燕和西凉谈判—— “有了功绩，朕才能更好地提拔重用你。” 燕帝着重说了“提拔重用，暗示的意味明显。 东宫之位还空缺着。 可温承简最关注燕帝的第一句话—— “长公主出嫁？嫁到哪里？” “你在天机岛多年，朕不信你看不明白现在的局势，不知道长宁公主要与西凉和亲？” 燕帝一双具有压迫感的浑浊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温承简。 “长宁长公主是百姓口中的‘神女’，真要与西凉和亲，一定会民情激愤……” 温承简皱起眉，斟酌措辞。 “你以为朕想不到这点？朕当然想嫁别的公主，但西凉的太子指名道姓要尚长宁公主，朕有什么办法？” 燕帝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西凉的谍报网说他们已经研制出了新的火器，我大燕内忧未止，倘若西凉真的孤注一掷……只怕祖宗多年传下来的江山社稷，就要断送在朕的手中……” “可是……” 温承简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燕帝打断。 “简儿，好孩子，你是朕最看好的皇子，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何况那西凉太子对瑶儿有意，她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百姓都会记得她为了国家做出的牺牲。” 温承简低着头，没有出声。 既然觉得温瑶不会受委屈，为何用“牺牲”一词？ “几年未归，你母妃和七弟想你想得紧，你可务必要找时间去她宫里请安。” 燕帝像拉住温瑶的手一样，拉住了温承简的手，拍了拍。 少年的神色一紧。 这是在用母妃和七弟威胁他？ “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都不能体会朕的良苦用心……朕受了多少指摘，有多少不易，你应当能体会。” 温承简抿了抿唇：“儿臣……自然是站在陛下这边的。” 燕帝终于露出满意之色。 “好孩子。” 温承简想起那个温柔如水的少女，问了句：“长姐可答应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她按自己的性子来。” 第157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65 看来燕帝在温瑶那里没讨到什么便宜。 他的长姐看似温温柔柔很好说话，其实心智坚毅着呢。 可燕帝说得也没错。 普通人家女儿的婚姻大事尚且要由父母决定，更别说是一个公主了。 而且他和温瑶不同。 他的母妃势单力薄、亲弟年幼……他从一开始就只能依靠燕帝。 至少……在面上不能忤逆燕帝。 — “公主，沉鱼落雁这词用在你身上再贴切不过了。” 白果之前觉得这种文绉绉的词语不过是夸大其词。 但看了少女的美貌，才知道世上真有如此绝色。 “长公主国色天香，果真是仙人下凡。” 在旁边弓腰站着的老嬷嬷也跟着奉承道。 她是燕帝派来的，名义上是协助长公主梳妆，实则是为了监视她—— 防止温瑶在及笄礼上弄出什么幺蛾子。 兔妖微抬了抬下巴。 算她说对了。 她确实是仙人下凡。 少女对着铜镜理了下鬓角，拂紫绵的曲裾深衣贴合肌肤，勾勒出她纤细的脖颈曲线。 温瑶在脑海中问1695系统：“小统……001号还没回来吗？” 如果小统在，此时应该会疯狂地夸她吧…… “还没有呢……宿主是不喜欢1695号吗？” 1695的电子音拐了好几个调，显得很怪异。 这几年它亲“眼”看着姜子渊是如何在温瑶面前扮乖的，说话下意识地就模仿起少年的语气。 “你好绿茶噢……” 兔妖鄙夷。 系统：宿主怎么从来没说过碎片茶？ 懂了，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受伤.jpg “公主，陛下派人来催了。” 白芷从外殿进来，在少女耳畔低语。 温瑶抿了口胭脂纸。 粉嘟嘟的唇沾了绯色。 “走吧。” — 当年北离的收徒宴之后，九州的形势越发纷乱复杂。 各国的往来谨慎，少有典礼能把所有国家的使者都聚齐。 不过也并非全然没有。 比如……大燕长宁长公主的及笄礼。 温瑶到时宾客基本上都已落座。 这场及笄礼的主角来得最晚，但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儿臣来迟，还请父皇责罚。” 少女行礼的动作落落大方，众人心中都冒出了一个念头：不愧是天机阁北离的徒弟，非常人可比。 “说什么责罚，今日是你的及笄礼，自然以你为先，快快落座。” 燕帝笑得慈祥。 温瑶坐进龙椅之下的首席。 在燕国礼官的主持下，复杂的笄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道道流程走下去—— 最后由燕帝亲自致辞，当今的皇后娘娘携冠笄以进，替少女加簪，就算是礼成了。 “本太子欲求娶大燕长公主温瑶，望陛下成全。” 雕了玄凤的簪子刚插进少女的发髻没多久，西门穹苍就站起来作揖道。 从温瑶进殿那一刻开始，他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这几年他有了通房侍妾和侧妃，对儿时只有一面之缘的温瑶虽说不至于魂牵梦绕，但也会经常想起—— 那张在他脑海里、宣纸上出现过多次的面容长大了该是何等风姿？ 第158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66 今日他见到了，甚至被少女惊艳得瞳孔微微缩起。 求娶温瑶是西卿替他出的主意，本意是试探燕国。 但此刻，他是真的想娶温瑶当他的太子妃。 — 西门穹苍在前几年北离的收徒宴上亦是如此，总是第一个出头。 小狼崽子……现在不算崽子了，已经长成了小狼。 温瑶看着“小狼”大言不惭地说要娶她。 兔子和狼是不可能的。 “1695，你说兔子和狼生出来的宝宝会是……狼兔吗？” 系统：“为什么不是兔狼？长着兔耳朵的狼？啊不对……宿主，你和西门穹苍在这个位面都是人类啊……” 温瑶想到长着兔耳朵的狼，有点想笑，但是又想到长珩上仙是人类。 兔子和人类……好像也不太行？ 不过……上仙也不会想和她生宝宝就是了。 虽然这几个位面的碎片都对她很好，但一旦集齐了所有碎片，拼成上仙完整的灵魂。 那样清冷不容亵渎的仙人，大概会责怪她在小世界的所作所为吧。 — “西门太子年少有为，与我家瑶儿郎才女貌。但是毕竟燕国正在与西凉交战……” 趁温瑶走神的时候，燕帝率先开了口，语气担忧，点到即止。 “这个陛下不用担心。” “若我与长宁公主结为连理，西凉与燕自然交好同心，既然同心，怎么会起战火？必然是和平往来。” 温瑶还没说上话，燕帝与西门穹苍就一唱一和地把她的话都堵死了。 “西门太子深明大义，朕十分欣赏！瑶儿，你意下如何？” “老身觉得不妥。” 又是不等温瑶答话，霍夫人就走出席位。 身后一群臣子也跟着上前一步。 “陛下，臣等也认为不妥。” 臣子这时公然站出来拂了帝王的面子，燕帝的表情变得微妙。 少女小幅度地挑了挑眉。 就知道今天的及笄礼燕帝和霍家会借西凉的事彼此发难。 她并没担忧。 燕国不可能真的答应让她去西凉和亲。 霍家只要利用舆论给燕帝施压，他不敢轻易答应。 把大燕的“福星”嫁到西凉…… 啧。 温瑶夹了筷子面前的菜肴。 嗯……还是姜子渊的双份艾椒鸡好吃。 他不在燕宫，少女案几上的艾椒鸡都只有一盘了。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 一番唇枪舌剑。 燕帝和霍夫人为首的臣子各执一词。 “各国使者都看着呢，此事过后再议，左右西凉太子还要在燕待上些时日。” 最终燕帝中止了讨论。 和前几年北离收徒宴上的场景何其相似？ 燕帝连把这件事往后推的话术都很像当年推延姜子渊策论时用的那些。 只是……总感觉燕帝难看的脸色有点没那么真实。 和当年被姜子渊当庭质问的脸色没法比。 温瑶的眼神终于有了几分凝重。 燕帝还留有后手？ — “长姐！这是姜二殿下托我给你带的糕点。” 温承简打开食盒的盖子。 “新的样子？” 少女拾起一块，举在灯下。 这糕点虽然精致，但是和姜子渊的风格还是有一点点细微的差异。 第159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67 “姜子渊就是别出心裁，最会整这些花样逗长姐开心。” 温承简连“姜二殿下”都不叫了，皱着眉，像个吃味的小朋友。 这几年四人混得很熟，私下里相互之间都直呼其名。 如果碎片是猫崽，西门穹苍是狼崽，那温承简……就像只聪慧但温驯的鹿崽。 温瑶没多想。 轻轻咬了口被做成枫叶形状的糕点。 杏仁的味道入口立即化开，盈满整个口腔。 好浓的杏仁香…… 浓到都有些呛鼻子了。 挺好吃的。 只是……为什么会头发晕？ — “这次针灸你必须做！不来一次全身的治疗，就你的破身体，还想不想活过二十岁了？” 北离总是懒散的面容变得十分严肃，语气比平常考核他们几个时还要凶上许多。 “师傅……” 少年的语气无奈。 前世他和北离最多只能算惺惺相惜的对手。 这一世在他的刻意安排下，二人有了一段师徒缘分。 但是……偶尔彼此都会觉得这是段孽缘。 就好比现在。 “全身针灸，徒儿可能会陷入昏迷，一周都醒不过来……” “不说墨竹就在这，天机岛侍仆也不少，最不济还有老夫，我亲自侍候你进食换洗，总该行了？” 北离扯着嗓门喊道。 想他天机阁北离逍遥一生，搅弄风云好不快活。 偏偏晚年造了孽，收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徒弟。 这臭小子越长大越少让他把脉，要不是影子提醒他，他还真以为姜子渊自己心里有数，已经把身体调养得非常好了。 “可是，现在正是易生变数的时候……” “打住，你的身体现在更容易生变数，说不定过两年就突然变成尸体了！” “九州都在你的计算之中，与其担忧局势，还不如忧心忧心你自己的身体！” “何况，你还不相信温瑶那丫头？论才思她不逊于你，还总有自己的奇妙想法，燕帝能拿她怎么样？” 北离连珠炮似的，少年说一句话，他顶回去三句。 不得不说影响都是相互的。 老者的这一出……还挺像夏娉婷的。 温瑶悟性不输姜子渊，只是志不在夺权争势。 这个时代女子继承皇位难如登天，但四人中北离唯独对温瑶最为严苛—— 倒不是针对温瑶，只因为这是姜子渊授意的。 少年对待温瑶，谨慎得像是对待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就差把她“束之高阁”了。 可他却让北离教给她最难学习的知识、设置最难的考核。 那日桂花树下少年说的话北离还清楚地记得—— “她是燕国的长公主，自当翱翔九州。” 呸。 他看姜子渊巴不得少女碰壁呢。 每次温瑶遇到疑难困惑，少年都会装作不经意地贴上去，“恰好”帮她答疑解惑。 “可是，等徒儿把事情布置妥当再行针也不迟……” 姜子渊拗不过北离，但是要七天不能理会外界事物…… 他任由温瑶独自出岛已是极限。 这几日逗留岛中，不过是为了给她打造一支无暇的桂花簪作为及笄贺礼。 第160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68 “行了，什么不迟？必须现在！不能再迟了！你要是未及弱冠就死了，老夫就给温瑶找十个八个男宠……” 姜子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北离这说的是什么话？明显是被气狠了。 “……听师傅的。” 少年难得妥协。 — 边关。 大漠落日正圆，夕阳的余晖下，马蹄声轻慢。 温承简骑在最前方带队的红鬃烈马背上。 身后一匹千里马疾驰而来，背上的人拉住马鞍长吁一声。 “大胆，这是长宁长公主的出嫁使团，你是何人？胆敢惊扰！” 随行的小吏殷勤地上前喝止。 长公主嫁去西凉，理应由一位亲王护送，但燕国没有在世的亲王，按理说该是由最年长的五皇子护送。 可燕帝派了十三岁的温承简带领使团。 这事办好了就是功绩一件，没有人会不懂燕帝的意思。 陛下这是属意六皇子当太子呢。 “都退下，让他们上前。” 温承简发话了，趾高气扬的小吏动作僵住，一头雾水。 完了，来的居然是六殿下的人。 — “殿下，找到一个，足有七八成像。” 骑着千里马不眠不休地赶了两天的路，男人的喘气声略重。 “七八成像足矣，她家里人如何？” 另一匹千里马就在男人后面，马上有一女子蒙着面纱。 温承简上上下下地把女子打量一遍。 虽然看不大清长相，但从身量上就与温瑶有七成相似。 “背景全查过了，本来是富庶人家的小姐，双亲遭了变故，急需银两，这才自愿替我们办事。” “家中人都安顿好了，给足了银两还派了几个兄弟看着。路上教了她些礼仪，只是时间太紧，还差点气候。” “礼仪不打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样相像的人，辛苦你们了。” 少年松了一口气。 “为殿下分忧是属下职责所在。” — 千里马上的人进了马车休息，队伍又继续前进。 可是才走出不到半个时辰，又一匹千里马疾驰而来，拦在了送亲的使团前面。 千里良驹难求，怎么在这大漠边境里像普通的驴子一样，一匹又一匹地冒出来？ 小吏这次学聪明了，没有自作主张地呵斥，而是等六殿下先发话。 果然，温承简也把人单独叫到了一边。 — “你是二姐身边的人？” “殿下好记性。” 这女子同样带了面纱，摘下后露出一张英气的脸。 赫然就是温恙的贴身宫女之一。 和温瑶身边的白芷与白果都出自霍家。 “二公主问您，要怎么收场？” 少年不答反问：“收场？收什么场？” 女子似乎早有准备。 “您又说笑了，看来殿下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今日惠妃娘娘有恙，七殿下也没来给六殿下送行……您就不怀疑，他们身上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 温承简的目光冷下来，但面上仍然保持着镇定。 “温恙对她们做了什么？” “我们公主既然敢出手，就说明瞒过了宫里的御医，有十足的把握您没办法应对。” 第161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69 “现在……殿下想和我聊聊怎么收场了吗？” 女子笑意盈盈的，问完后见温承简还是沉默不语，干脆接着往下说。 “殿下不回话也没关系。我们二公主说了，依您和长公主的关系，您会找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代替长公主嫁去西凉。” “等到那边把生米煮成熟饭，再施压于陛下，给这女子加封一个公主的名号，到时候西凉有火不能发，陛下有苦不好言。” 温承简冷哼一声：“你当那西凉太子是蠢的？他见过长姐，本殿找人替嫁，他发现不了？” “西凉太子固然见过长公主，可殿下可以准备些迷情药粉……这年头旁门左道的毒药越来越好买了……我们公主替惠妃娘娘准备的毒药就极好……” 西凉的软骨散突然盛行，又在一段时间后销声匿迹。但从那之后，九州地下市场的毒药流通发展十分迅速。 各种以前稀缺难买的毒药，现在都能轻易取得。 女子的表情笃定，与之相反，温承简的眉彻底皱成“川”字。 她说得一点不错，他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温瑶与西凉和亲的事拖下去，只会不了了之。 霍家清楚这点，燕帝也知道。 燕帝用母妃和七弟威胁他，他只能先委屈了温瑶。 宫里不比宫外，难以布置太多人手，除非是九州排行榜上的绝顶高手。 天机岛上倒是有一个影子，可惜影子只听命于姜子渊。 燕帝掌握皇宫的所有布防，把惠妃和七皇子软禁在宫里，他根本没办法派人营救。 但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温瑶嫁给西门穹苍那个莽夫。 从被燕帝威胁的那天起，温承简就在派人寻找与温瑶长得相似的人。 就是为了搞一出替嫁。 为了确保事情进展顺利，他还准备了特制的催情药粉。 温恙……竟是每一步都猜到了。 惠妃和七弟被软禁在宫里，但他出使时燕帝特地允了他们送行。 虽然有重兵看守，但温承简回燕宫不久，母妃恨不得他日日都去请安，七弟也总往他殿里跑，黏人得很，有机会给他践行一定会来。 是他们自己称恙没来。 现在看来这都是温恙的手笔。 燕帝限制了母妃和七弟的自由，温恙却是用了更下作的手段。 之前小瞧了她。 少年的神色动容，怒而强压火气的样子让女子出了口恶气。 她们二公主当年一首《东风破》弹得极好，却没有被北离收为徒弟。 这几年夹在燕帝和霍家中间，两边不讨好，她们做侍女的都看在眼里。 温承简和温瑶是天机阁的徒弟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她们公主算计得明明白白？ 她笑得更开怀：“也不用您多做什么，只要把长宁公主交给我们，惠妃娘娘和七殿下自然会平平安安。” “你们要对长姐做什么？” 温承简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二公主让我告诉您，我们会把长公主带到西山，请她安静地‘住’上几天，等到那位替身姑娘和西凉太子完婚，就把长公主送回皇宫。” 第162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70 “我也是霍家人，可以用性命起誓，不会对长公主做任何不好的事，这点还请六殿下放心。” 其实她也不是很能理解二公主的命令。 温恙让她威胁温承简，把温瑶带走送到西山上。 可也只是把温瑶带到西山关起来，多余的事一件都不让她做。 费尽周折还和六殿下撕破脸，只是把温瑶关上几天…… 真的有点得不偿失。 但霍家出来的亲侍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忠心。 她被分给了温恙，自然支持温恙的所有决定——公主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我们公主只是要确保长公主没有真的嫁到西凉去。” 温承简打断女子：“我原本就不会让她嫁到西凉去。” 温恙要是真的只想搅黄温瑶和西门穹苍的和亲，大可以袖手旁观。 “瞧您这话说的，总要把事情掌控在自己手里才能安心不是？”女子不咸不淡地回道。 “为什么一定是西山？”少年不依不饶。 “因为西山足够偏僻，我们家公主才能放心——再说，六殿下可没有说不的机会。” 温承简上前一步，逼近女子：“既然你们问心无愧，想必不会介意我多派几个人保护长姐？” “我们公主特别交代了，殿下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派人与我们同行，一旦我们做出任何对长公主不利的事，就用你们自己的方式联络告知。” 出乎姜子渊的意料，女子答应得非常爽快。 可她像是被问烦了，语气里的威胁之意又重了起来：“燕国皇宫许久都没有娘娘过世了，惠妃娘娘不会成为近年来的头一个吧？” 少年的拳头紧紧攥起，心头浮上浓浓的无力感。 的确，他不能拿母妃和七弟的性命做赌注。 这女子说的话他不全然信。 温恙还有阴谋。 在天机阁待了五载不止，他的学识计谋精进了许多，只可惜依旧势单力薄。 出岛后北离提供的帮助只有一小队人手。 真正的势力亟待他自己培养。 不像姜子渊，身边还有影子那样的高手。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保护好长姐吧…… 他早就知道这个被各国轻贱忽视的质子，才是北离真正选中的人。 如果是姜子渊…… 温承简望了眼天空，雾蒙蒙地像被沙子裹着，什么都望不到。 姜子渊到底在做什么？ 从和亲的队伍启程到现在，他不信那个连绊倒温瑶的绿植都要连根拔除的人，在知道少女要和亲后，会无动于衷。 — 影子捧着一个药盒。 里面装的草药对姜子渊的身体大有助益，是他去赵国好不容易寻来的。 但他的表情根本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只不过是去了赵国几天，再回来时……温瑶就不见了。 相貌和姿态再怎样伪装，一个人的气息是很难改变的。 马车里的那个，根本就不是温瑶。 九州榜前几的高手差点和留下来保护温瑶的人拔剑相向。 “你们就让长公主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难以想象。 姜子渊如果知道了…… 第163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71 影子深吸一口气。 他虽然去了赵国取药，但留下了很多人保护温瑶。 虽然其他人没有他武功这么高强，但是怎么也不可能任由温瑶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事到如今，指责追究并没有用，当务之急是寻到温瑶的下落。 他闭着眼，问侍从中的领队：“一路上可有异常？” “途中只遇到过两拨骑千里马来的人，第一波是一个男人带着一个蒙了面纱的女人;第二波是个女人，也蒙着面纱，但我们的人看到她摘下了面纱……” 留下来保护温瑶的侍卫统领出了一头冷汗，自知闯了大祸。 “好像是二公主身边的侍女……但我们没在意，因为六殿下并无异样。” 从和亲队伍出发开始，他们就起了疑心。 长公主刚从天机岛出来，好端端地突然就要嫁人，十分奇怪。 不过他们都是天机岛的人，虽然受命于温瑶，但也认识温承简。 温瑶和温承简不同于其他的皇家子嗣，关系很好，就像平民百姓的姊弟。 如果长公主出了什么事，第一个着急的就是六殿下。 影子不在，他们不清楚与西凉的和亲是长宁长公主和六殿下的计谋还是其它什么。 只能静观其变。 谁成想观着观着把人观没了！ 影子紧闭的眼睁开。 温承简。 他直接运起内力，几个飞跃冲到了少年暂时休息的帐篷面前，两下点住守卫的穴，掀开帐帘。 “影子前辈。” 少年斟着茶。 影子没有客套的心思，直奔主题：“温瑶去哪里了？” “本殿也不知。” “不知？你往常这个时辰都在读书，今日却只斟茶，你心不静，难道不是在等我？” “娃娃，你是聪明人，什么人应该交恶，什么人应该交好……你比谁都清楚，我再问一遍——” “温瑶在哪里？” 温承简没敢和影子对视，只盯着杯子里打着旋的茶水。 “我已经找好了人代长姐出嫁，等替身那边完婚，长姐就会平安回到宫中——” “在哪！” “西山……前辈！” 少年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影子却已飞出了帐外。 也罢。 自古人生难两全。 他选了母妃和七弟，就不得不……亏待长姐了。 派去和温瑶一起去西山的人传信回来说一切正常。 温恙似乎真的只是想把温瑶困在西山上几天。 他加了软骨散的用量，温瑶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 但是温恙的人并没有阻止他的人给温瑶喂水和食物。 猜不透温恙到底想干什么…… 挫败感压得少年有些喘不过气。 影子说得没错。 他心乱了。 — “殿下，长公主不见了！” 侍卫统领未经请示就风风火火地进了殿内。 他办砸了保护少女的差事，不能再出差池了。 影子大人已出发去西山，他则赶回天机岛禀报情况。 “嘘！北离阁下在施针！可千万不能惊扰！” 门口的药童下意识就比了个“嘘”的手势。 北离的医术高超，但轻易不会出针，一旦出针最忌讳被打搅。 第164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72 上次他们有人打扰到北离行针，直接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施针？” 统领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目露焦急。 “是啊，北离阁下的一整套针法，姜殿下要昏迷七日呢！” “七日……这可如何是好……长宁长公主失踪了！” 统领的喃喃自语被药童捕捉到，他也跟着变了脸色。 方才对这统领说的话没过脑子，现在他才反应过来—— 竟是长公主出了事。 药童的语气没了刚才的嗔怪：“姜殿下还要两天才能醒过来，等晚上北离阁下施完针出来，你再请示他罢。” 只能这样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长公主出事不说，姜殿下甚至都无暇顾及。 — 夜深露浓。 “北离阁下！” 侍卫统领忙不迭地拦住拎着药布袋出来的北离。 他在这守了几个时辰，丝毫不敢困倦。 可算是等到北离阁下出来了。 “温瑶公主不见了，被温恙公主的人带去了西山，影子大人已经动身前往，命我回来禀报，把这个交给您和姜殿下——” 统领几乎不停顿地说完了所有重点，抬手递上字条—— 上面写着：九月二十，西山山顶。 “温恙公主的人塞给我的。” 这个纸条连六殿下都不知道。 是混迹在和亲队伍中的一个小吏偷偷摸摸给他的。 字条里没提温瑶，但附上了一支鎏金的玉葡萄簪子。 北·刚施完上百针·觉得一把老骨头马上就要散架·离：此定乃梦也！ 姜子渊每年都会给温瑶做一支簪子。 北离记得特别清楚，这支就是少年去年送的。 因为当时温恙特别喜欢吃西域的葡萄，恰好天机岛上没有，他就从岛外运了不少葡萄进来，还雕了支这样的簪子。 他当时还狠狠感慨了一番。 有这只簪子为证，统领的话可信度很高。 女娃儿……真的被带去了西山？ 饶是遍游九州山川的他也没有实地去过西山。 只是听过西山的名号，知道它的大概方位。 可见其偏僻。 温恙的人把她带到一个那么偏僻的地方……事情不简单。 还特意留下字条。 是为了引他们前去，还是为了让他们以为有诈，忌惮得不敢前去？ “行针不能中断，姜子渊无论如何也得两天以后才能醒来，你去找岛上轻功最好的人，让他带上西山附近的地形图去追影子。” 老者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决定。 从天机岛到西山一两天根本不可能。 姜子渊就是早醒两天也赶不上影子快，那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把针施完，等候影子那边的消息。 在这一刻，彼此总是看不顺眼的北离和影子想到了一起去：姜子渊醒来如果知道了这件事…… 还不知道要多疯狂。 — 1695系统：“宿主啊，你再不醒，外面都要乱炸了！” 沉睡多日的少女嗫嚅一声，终于有了转醒的迹象。 脑袋昏沉沉的，好像被人活生生地抽去了一部分脑浆—— 没错，就是被抽去脑浆的感觉。 温瑶在这间一看就是临时搭建的小棚子里独自错乱。 第165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73 “这是……哪里？” “西山！” 因为温瑶醒过来而非常兴奋的系统：您的记事本系统1695号已上线。 少女俏白的脸沾了灰，细长秀气的柳叶眉皱成一团。 西山……有这座山吗？ 温瑶在脑海里仔细搜寻关于这座山的信息。 她似乎在梦中借碎片的眼在什么地方读到过“西山”。 但碎片读了太多相关的书籍，“西山”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名字，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温恙的人把宿主带过来的！”1695好几天没有人可以说话，整个统都要抑郁了，回答得十分积极。 “可是……我昏迷前的最后记忆是温承简给我送糕点……” “对哦，宿主就是被温恙的人从温承简手中带走的。” 为什么1695系统不能一次性说清楚？ 温瑶：……有时候一个人攻略碎片也挺无助的。 此刻，她无比想念001号。 小统在交代情况的时候比1695痛快多了。 当然，现在的兔妖没有想到，很快001号就会回来，可她却宁愿001号没有回来。 — 1695好不容易把发生的事都说清楚了。 温瑶也稍微恢复了点体力，撑着地勉强坐起来。 这棚子是由茅草搭建的，实在太破旧，连个床都没有，她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地上。 摇摇欲坠的茅草门破了好几个大洞，从中灌进的风中夹杂着奇怪的味道。 说不上是什么味道。 既不好闻也不算难闻。 门被从外面推开，进的风越多，那股味道就越大…… 温瑶嗅了嗅。 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但还没等她想起来在哪里闻过就被呛得咳了两下。 “长公主您醒了！” 推门而入的男人手里握着一瓢栗米饭，看到温瑶坐起来，差点把瓢掉到地上。 “你是……六弟的人？” 她对这个男人有印象，是温承简手底下武功最高的几人之一。 “是的，卑职奉六殿下的命令保护您的安全。” “保护我的安全……只有你一人？” 少女长长的睫毛抬起，给人几分不敢直视的压迫感。 温承简的杏仁糕绝对有问题。 进天机岛之前她就知道，温承简是燕帝主动送到岛上的，将来不可避免地要在她和燕帝之间抉择…… 只是她没想到……回燕宫才几天，他就选了燕帝。 兔妖有些遗憾，但是并不后悔把温承简当成了半个弟弟。 她从来都是这样赤诚的人，想对谁好只是因为想她想，并不要求对方一定如何。 男人被问住了，挠挠头：“有几个兄弟在外面弄吃的，还没回来，只有我先回来给您喂些汤水。” “除了六殿下的人，还有二公主派来的人，但是一刻钟前二公主的人就都不见了。” “不见了？” 怎么越来越奇怪？ 温恙把她弄到这里，什么都没做，不仅没绑她，还把看守的人都撤走了？ 没绑她还好说，中了软骨散确实不需要绑。 但是撤走看守的人…… 就这么自信她离开不了？ 第166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74 少女活动了下手腕。 男人又挠了挠头，露出一个刻意的、憨厚的笑：“是啊，我出去生个火的功夫人就都不见了。” “所以温恙把我囚在这里，而且你家殿下默许配合了她……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二公主要做什么别说卑职了，就连我们六殿下也不知道，”男人补充道：“但我们殿下可是给公主找了替身嫁去西凉，他知道您不想去和亲，从来都没打算勉强您呢！” “说不定二公主也是为了您好，怕您真的跳了西凉这个火坑，等那边的和亲流程走完，就会把您送回燕宫。” 温瑶：“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前后矛盾吗？说我不想和亲，又说温恙把我囚在西山是怕我去和亲……六弟既然那么体恤我，反正二公主的人都撤走了，我们也走吧……” 男人支支吾吾地，明显有所顾虑：“公主，我们可能还要在这里待几天……” 二公主的人突然不见，他已经飞鸽传信给六殿下了…… 可不可以放长公主走还要看六殿下的回信。 不然他们直接走了，惠妃娘娘和七殿下怎么办？ 他是天机岛上的人，亲眼看着温瑶从十岁的孩童出落成及笄的少女，打心底里不想对她不利。 但他的主子是温承简，只能万事以温承简为先。 — 西山又荒凉又大，山周围连绵的相似山峰繁多，丛林又密，影子不熟悉地形，绕了好大的圈子。 原本他和温恙差半天出发，按他的速度完全能赶上温恙的人，但因为迷路，硬是被拖到了现在。 还要多亏北离派人从天机岛给他送来了地图册。 这老东西倒是了解他。 经历了好一番波折，影子终于确定了哪座是西山，却在山脚看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姜子渊？你怎么来了？” 他差人回去报信只是为了让姜子渊布署。 没让他亲自涉险。 他以为少年就是再重视温瑶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西山之行不可能简单，不知道藏着什么埋伏。 他是九州榜上的高手所以敢孤身犯险，姜子渊一个病病殃殃的小屁孩，就算这些年学了点武功，怎么敢来这？ “过后再谈，先去救温瑶。” 姜子渊一连昏迷了七天，醒来就听说温瑶被带去了西山。 他的语调平稳，但眼底一丝笑意也无。 前所未有的冰冷。 影子欲言又止，姜子渊周身的气息太过可怕，把他要说的话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二人一同沉默地往山上走。 他运了内力，健步如飞，姜子渊竟也跟上了。 少年的内力远不如他深厚，一定是冒着超过身体负荷的风险运力疾驰。 越来越近。 只隔着一公里多，姜子渊已经远远地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小轮廓。 少女仿若有感应似的，也看到了他，大幅度地挥舞手臂。 姜子渊刚要勾起唇角……蓦然僵住。 火光翻涌冲天，映进少年的眼底，刹那猩红。 “姜子渊，快走！” 影子喊得声嘶力竭，几乎用上了平生最大的声音。 第167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75 但少年的脚步如同被绑在了原地，纹丝不动。 天灾面前，人显得如此渺小。 少年站在那，就像山里的一粒沙，脆弱不堪。 大地烧灼的爆鸣声尖锐刺耳，反而让一切都失去了声音。 姜子渊的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了，头脑里空空的，好像在做梦。 可有些东西越是不想就越清晰。 《天文志》中曾载：西北有山，忽而异动，沸珠喷溅数余尺，白气腾激于地底，所过处草木不生，地热如炙，其声如雷，岌岌可怖，若遇之，九死无生。 九死……无生。 孤零零的茅草屋就搭建在火星喷溅的中心。 数丈高的火舌轻易就席卷了整个屋子，不断地向外扩散，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睛间，天地只剩下火光。 少女的身影被彻底吞没。 过去的事浮光掠影般出现在脑海。 “这世间若有鬼神，也当庇佑你才是。” 温瑶说这句话的音容相貌犹在眼前。 姐姐。 他不要鬼神庇佑了。 求鬼神庇佑你吧。 不要出事。 不要。 “姜子渊！你疯了！你要给她陪葬不成！” 影子直接拽住少年的手就往外退。 温瑶离熔岩爆发的地方太近了。 完全没有生还的机会。 再不走，他和姜子渊也得葬身在这火海里。 影子用了十成的力气，但姜子渊朝反方向使力，还是拖慢了他的速度。 陪葬？ 他不想跑。 干脆和温瑶一起葬在火里吧。 任骨骼烧成灰烬，一起埋进大地。 为了讨少女的心软，他许多次都装作泪眼汪汪的样子。 可这次他真的流出泪来。 才忽然发觉——原来真的流泪是这种感觉啊。 泪水里沁了血珠，从少年的眼眶滑落， “放手。” 明明才过了几十秒，他却觉得好漫长。 喷发而来的熔岩已然逼近，再不走的确会死。 他挣开影子的手。 踉踉跄跄地冲着熔岩来的方向走。 他一醒来就马不停蹄地往这赶。 刚接受完针灸的身体尚还虚弱，再加上短时间内情绪的急剧变动，姜子渊的喉咙溢上血腥气。 但这都不及他眼底的红光。 火浪滔天。 影子骂了句脏话，伸出手肘想直接把少年打晕—— 轰然吞噬一切的熔岩却在这时，顷刻间消失。 方才还铺着火的路露出了被烧灼后焦褐的颜色。 这山火的爆发……居然突然停止了…… “咳咳，你个狗，还得小爷我出手……” 女子逆着火海，怀里抱着一名更娇小的少女，一瘸一拐地走向姜子渊。 她的手臂显然没有多少力气了，但还是把少女举得很高。 地面都是灰烬，温度并未褪尽，还很烫人，夏娉婷抱着温瑶，愣是连她的一片裙角都没有碰到地上。 “喂，愣着干嘛，接……接一下啊……” 女子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误食毒药的杜鹃。 夏娉婷使用了不该出现在这个位面的仙术。 这具凡人的身躯承受不住，五脏六腑几乎都移了位。 而且他已经被这个小世界的天道法则发现了，很快就会被排斥出这个位面。 第168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76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保护好她，小爷我……跟你没完。” 这是夏娉婷说的最后一句话。 女子跪倒在地上，再没了心跳。 姜子渊及时把温瑶从她怀里接过来。 神情难辨。 “好。” — “呜呜呜宿主，有没有想我！” 各个系统的机械音大都相似，但是温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个是001号，不是1695。 “小统……夏娉婷……” 其实温瑶在刚才火山爆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但她的意识还在停留这具身体附近，没有被排出位面。 兔妖看到了夏娉婷救她的全过程—— 仙术。 她用了仙界的仙术。 温瑶有太多想问小统的了。 夏娉婷的仙术、她在这个位面的死亡意味着什么、她的具体身份…… “宿主！我这次去了这么久就是因为他……他好像是仙界的哪位仙君，而且来头非常大，我回总局调取数据，它不仅显示我权限不够，还封禁了我！” 仙界的人……还是仙君？ “仙君……可这个世界的身体是女性啊？” 温瑶有点理解不了。 一般的快穿任务者都会选择和自己性别相符的身体。 “我很确定是仙君！我被封禁了以后等待解封，闲着也是闲着，就去查了仙界执行任务的仙君和仙子。” “记载仙子的主系统一切正常，所有仙子的行动轨迹都有被记录，没有能和夏娉婷对上的。” “只有记载仙君的主系统各项数据都特别模糊……夏娉婷绝对和这个有关系！” 温瑶在上空中飘来飘去。 小统说的有道理。 但她怎么不记得仙界有这么一号性子跳脱的人物。 “所以……她真的是快穿者？” “目前看来是的，而且刚才她还用了仙术，现在应该是被排斥出了这个世界。” “宿主，如果他是快穿任务者，搞不好他的任务就是攻略你诶！你们可能还会再遇到！” 攻略她……？ 她的魂魄又没有碎成很多片，也不需要渡劫，怎么会变成被攻略的对象？ 但是回想起夏娉婷的一些行为…… 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毕竟夏娉婷特别关注自己，就像自己关注崽崽一样。 而且她并不讨厌。 甚至还有点习惯了…… 他还不惜动用仙术也要救她，真想知道他是哪位心善的仙君。 快穿者小世界的名字往往会和自己的真名有关联。 那么夏娉婷…… “娉”和“婷”字怎么看都不像是仙君的名字，但“夏”字倒是还有些可能。 “那现在我为什么回不到自己身体里？” 温瑶试图把灵魂融合进肉体里，却是径自穿了过去。 “那位仙君用仙术修补了宿主的身体，只是她应该用了消耗性非常强的仙术去制止火山爆发，宿主的身体虽然会恢复，但是要很慢。” “我……我也不知道宿主的魂魄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身体里。” 连小统都说不准…… 温瑶在夏娉婷的“尸体”和抱着兔妖肉身不撒手的姜子渊二人中间来回穿梭。 “可我要是一直不醒，崽崽他……” 第169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77 姜子渊的黑化值虽然一开始就有一百点，但是这几年都没怎么长过。 “小统，黑化值警报器没坏吧？” “很离谱，但是……没有。”系统非常能理解温瑶为什么这么问。 谁家正经的黑化值警报器是按秒响的啊？ 温·飘来飘去·瑶：好吧，那看来……是碎片坏了。 黑化值警报器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响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读秒器。 哪怕是姜子渊已经确认了她还有呼吸，警报器的提醒也没停下来。 温瑶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那具一动不动的“躯体”，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 “害……碎片还能有多疯？宿主的身体陷入这种类似植物人的状态，是因为这具身体虚弱到不能负荷你的灵魂了……” “等仙君的术法把原主的身体修补得可以容纳宿主的灵魂，就可以回去了……那位仙君那么厉害，宿主总不会好几年都醒不过来吧？” 系统见识过几个黑化碎片，领悟了一个道理—— 上仙的碎片都黑化得很有原则：不管黑化值多高都不会做出真正伤害宿主的事。 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没准过几天宿主就能醒过来。 — 姜子渊把她带回了天机岛。 这一次温瑶飘荡在空中，看得特别清楚。 少年对天机岛的地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温瑶：…… 果然，他早就破解了岛上的奇门遁甲之术！ 那还不同她一起离开天机岛……坏崽崽！ 兔妖愤怒地从姜子渊的身体中穿过去，还不解气，又穿了回来。 一路上她始终气鼓鼓的。 直到少年把“她”放到了床上，拿了支非常漂亮的簪子给“她”戴上。 “这簪子染了暮桂花的香气，原本打算送给姐姐作为及笄礼，但如果你不快点醒来，香味就要散了呢。” 暮桂花！ 魂魄形态的温瑶惊呼一声。 她离岛时暮桂花还没开。 所以……姜子渊没和她一起离岛，是为了打造这支簪子？ 温瑶：根本生不起来气，而且想赶快回到身体里给崽崽一个抱抱。 — 小统一语成谶。 温瑶这次的昏迷比她和系统预计的还要久许多。 期间碎片一直守在她身边。 这具身体被少年照料得非常细致。 准确地说，有点过于细致了。 姜子渊会三餐定时给“温瑶”喂食磨得细腻的栗米浆。 会替她梳发，甚至是……替她换衣擦洗！ 系统的反应十分强烈：“啊啊啊，宿主你看他！登徒子！登徒子！” 温瑶也觉得少年这么做有点不妥当。 她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和崽崽成婚呢……就被崽崽看到了身体。 可是很快她就不纠结了。 因为姜子渊的眼神实在太空洞了。 即使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少年的眼里也没有任何旖旎。 像个没有生气的提线木偶。 “姐姐，北离说你的身体在慢慢恢复，慢慢是多慢呢？你醒来告诉我好不好？” “第十天了。我原本想看九州各怀鬼胎、相互厮斗，等他们自己乱起来——” 第170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78 “但是我等不及了，姐姐。我要用些你可能会不耻的手段了。” 温瑶像她曾经做过很多次的那样，抬手摸了摸姜子渊的头—— 什么都没碰到，直接穿了过去。 “不会不耻，不要累到自己，好好吃饭。” 兔妖像个操心的家长。 虽然姜子渊听不到她说的话。 温瑶还是忍不住嘱咐。 — 即使是阿飘形态，温瑶也不能随心所欲地飘。 只能在原主这具身体附近活动。 因此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也只能通过姜子渊去了解。 最近碎片经常外出，没有从早到晚都守在她身边，但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来和她说话。 而这具身体从来没有给出过任何回应，简直像是一具不腐烂的“尸体”。 崽崽并不是话多的人，但每天满打满算，能和她这具“尸体”说上好几个时辰。 今日距离火山爆发那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姐姐，我剥去了温恙那张和你相似的脸，等你醒了会不会怪子渊啊？她毕竟是你的孪生妹妹……” 姜子渊用沾了温水的帕子，一点点擦拭着少女美玉般的肌肤。 少女这具身体干干净净的，神态从容，看上去只是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他话语里的内容太过惊悚……少年的神情已经不能被称作“空洞麻木”了，变得……诡异又渗人。 系统：它还是太天真了，黑化的碎片……真的很疯。 “可是她差点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了……姐姐，你怎么能因为她离开我身边呢？” “哦不对，瞧我这话说的。”少年轻笑一声。 “姐姐只是太累了想休憩一阵，都怪我，让北离给你安排了那么严苛的考核……” 心情复杂的温瑶：！ 所以她的考核那么严是姜子渊授意的吗？ 兔妖有点心梗。 她一心希望自家崽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想不到崽崽竟然在暗中逼她好好学习。 拜托，这几年天机岛的课业真的让她感觉很累。 “只要姐姐肯醒过来，子渊再也不会让你累到了……你一定会醒过来的，对吧？答应我了，不能反悔。” 屋子里只有姜子渊。 所有的侍仆都被他勒令不能进入。 姜子渊不知道温瑶一直在半空中听他讲话，那些话……更像是他说给自己听。 人在极度绝望的情况下会自救，反复强调希望的存在、告诉自己事情会出现转机。 越强调，越显示出姜子渊内心的绝望。 温瑶心底那股酸软发涨的情绪又溢了上来。 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累，还有系统帮她。 原谅崽崽了。 “姐姐知道吗？其实我不是不是‘姜子渊’。” “重生听起来是不是很难相信？可我的确已经活过一世了。如果算起上一世的年龄，我要大你很多……叫你‘姐姐’其实是种戏谑。” “不过你似乎很喜欢我这么叫你……如果你醒过来，我天天唤你‘姐姐’如何？” 兔妖：我一千多岁了您呢？ “姐姐，你看到落单的狸猫都要喂，会不会不喜欢我杀人……只要你现在醒过来……” 第171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79 “我可以收手。” 姜子渊挑起“温瑶”的几缕头发，轻嗅了嗅。 暮桂花的香气清中带甜，悠长醉人。 如果温瑶此时有意识，大概会笑着同他说“好香，子渊你闻闻看”。 少年把眼眸闭上，声音暗哑：“只要姐姐能醒过来——” 只要温瑶能醒过来，他什么都可以答应她。 飘在半空的温瑶急得打转儿。 她不知道碎片对九州局势的掌握到了什么地步。 但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要正面出手了。 温瑶有点担心他树敌太多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别担心宿主，你不是给过碎片平安扣吗？那个可以保佑他逢凶化吉！” 系统在一旁提醒道。 对哦！ 少年脖颈处有一小截不起眼的红线。 姜子渊把平安扣戴得很低，看红线的位置，玉扣应该贴近他的心脏处。 但愿吧。 不过—— 温瑶的声音有一些心虚：“小统，你是怎么知道……平安扣的事？” 送出这样的平安扣多多少少会折损她的魂力，之前系统警告过她不能随意这样做。 她送碎片平安扣的时候正好是小统和1695系统交接的空档期。 按理说系统不应该知道。 “我虽然在主系统那里，但还是能检测到宿主这边的魂力波动。” 它回了一趟主系统发现了太多的事。 宿主如果出现魂魄本体受损、魂力波动等等任何危害自身的状况……主系统那里会收到反馈上报并。 那可是主系统。 是它们系统界的老大。 还要再往上报…… 而且还会帮宿主修复损伤…… 从来没听说任何一个快穿任务者能有这样的待遇。 001很激动自己抱了个非常粗的大腿。 但是它什么都不能说。 只能以故作平静的电子音回答温瑶。 温瑶也没多想。 小统没生气真是太好了。 — 四季轮转变迁。 温瑶在天机岛的竹楼半空中“飘”了快一年。 再飘下去，她感觉自己就要融进天机岛的空气里，从兔妖变异成一只“空气妖”了。 每次碎片来的时候她都会和他说上好多话。 但是姜子渊一句都听不到。 两个人其实离得很近，却像是隔着天堑。 基本上是各说各的。 最近碎片来的频率也变低了。 而且每次给她喂食擦洗后就匆匆离开竹楼，不知道去做些什么。 更多时候温瑶只能和系统交流。 “宿主，你胆子大不大？” “唔……还好？” 兔子的胆子都比较小，但温瑶从小在野外豺狼虎豹的手底下讨生活，算是只胆子比较大的兔子。 “那你要不是试着玩一玩恐怖游戏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温瑶来了几分兴趣：“小统还能玩游戏吗？什么游戏？” “就是密室逃脱啊、解密推理啊、怪诞恐怖游戏之类……要试试吗？” 小统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机械音就会变得……很夹。 可明明是温瑶无聊，系统找游戏给她玩，为什么声音还会那么夹呢？ 兔妖略微迟疑地应下：“试试吧。” 毕竟实在是太无聊了。 第172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80 “好的！这就为宿主连接！” 系统的机械音更夹了。 温瑶半信半疑地进了游戏，系统给她找的游戏类似于Ai虚拟游戏。 兔妖连着玩了几场，从天亮玩到天黑才依依不舍地退出游戏。 虽然精神疲惫，但总体上体验感真的很不错。 游戏里的画风很恐怖，但是并没有吓到温瑶……就是有点过于血腥了。 “小统，我还能再玩一会儿吗？” 疲惫但亢奋的温瑶甚至想再玩一会儿。 “下次吧，游戏也很耗费宿主的精神的，况且……碎片来了哦。” 系统长舒一口气。 既然宿主对无限流游戏适应得这么好，下个位面它就不用换了。 不过暂时还不能告诉宿主，只好先把她的注意力引开。 — 温·阿飘·瑶来了个空中180度大翻转，果然看到姜子渊迈步进来。 十六岁的少年比去年又长高了不少。 “姐姐，今年生辰给你雕了艾椒形状的簪子……你不知道吧，艾椒在成熟前也会开花。” 姜子渊给“温瑶”戴上了簪子。 少女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时间像是在她身上静止了。 一年的时光不仅没有让她的容颜衰败，反而因为皮肤长时间没有被太阳照射，变得更白皙，催生出更加惊心动魄的美。 簪子上缀了碧玺红宝石，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的珠玉，很像……那日少年在西山上混杂着血珠的泪滴。 姜子渊挑的位置和戴簪子的手法都很有讲究，既点缀了少女的美，又不会扯动她的头发。 给温瑶戴上后，好似一株沁血的梅花落在了雪上。 知道姜子渊听不见，温瑶还是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很漂亮，她很喜欢。 这具身体昏迷一年多了，她和小统已经被迫关掉了黑化值警报器——没办法，太吵了。 温瑶一直都怕崽崽做出什么傻事，他本来身子就虚。 还好现在的姜子渊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脸色红润，也没有消瘦，甚至还多了点肉。 应该是有按时吃饭和喝药。 今日是“温瑶”的生辰，兔妖以为姜子渊会待很久，可实际上他待的时间比往日还要短，只坐了不一会儿就走了。 温瑶不放心地飘到门口，想追出去看看。 但没有办法再往外飘一步了。 — 姜子渊回了自己的房间。 案上的吃食还冒着热气。 少年的动作麻利，一碗清粥一勺勺地送进口中，很快就见了底。 可不多时，姜子渊拿起身旁早就备好了的盆，把刚刚吃进去的粥又吐了出去。 “诶！你这是何苦！真不想吃，不吃就罢了，这不是糟践自己嘛！” 北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温瑶出事，姜子渊还活着，但没有了一点正常人该有的生机，像一具行尸走肉。 没有自残，每日按时吃饭—— 但是他根本没有胃口，强吃进去的东西都会生理性地吐出来。 少年擦了擦嘴角，用备好的水漱口，接着吐掉。 稍作休息后又端起另一碗粥喝了起来。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做过很多遍。 第173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81 “她不想看见我憔悴的样子。” 温瑶曾经说过对他好是因为他的好容貌。 姜子渊希望少女一醒来就能看到自己最完美的样子。 “她真想看到的是你爱惜自己的身体，而不是……诶！” 北离“哐啷”一声把碗摔在桌子上。 姜子渊一吃东西就会吐，但他能面无表情地硬吃下去，直到身体接受了些食物，不再吐出来。 这个人，对自己一直都特别狠。 姜子渊懂他的意思。 温瑶想看到的是认真生活的他，而不是强行营造出假象的他。 “可是师傅，你熬的药我都有按时吃，还是会恶心想吐。” 姜子渊的眸子空空的，恍惚间让人觉得坐在这里的少年只是一具躯壳。 他不挑食，对食物没有过分的追求，吃饭从来都不是问题。 但以前勉强算得上喜欢的食物现在也变得味同嚼蜡。 只让人想吐。 北离给他把过脉，一切正常，说不清原因。 许是心疾所致，许是脾胃虚寒。 就像温瑶现在的情况—— 没有意识，但是心跳正常、脉象平稳，甚至身体状况越来越好，只是醒不过来。 “子渊，因果有定数，造太多杀孽只会结恶果，对温恙的处理……到底是狠辣了些。” 老者很少这样语重心长地同姜子渊讲话。 少年每天都会活生生剥去温恙的几寸皮肤，却用最好的药材吊着她的一口气，不让她死去。 北离见识过不少酷吏，在姜子渊面前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这个徒弟颖悟绝人，就是在某些事情上太偏执了。 “这就是她结下的恶果。夏娉婷死了，温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只是剥去她的皮肉折磨，我还觉得轻呢。” 少年的声音飘忽不定，倏而尾调带了笑意。 瘆人得很。 想到夏娉婷的死，北离的神情肃穆起来，不好再责怪姜子渊手段残忍了。 别看他平时总嫌弃夏娉婷，其实他还挺喜欢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娃。 短短几天，竟然天人永隔。 “那温承简呢，你打算怎么办？” 温承简虽说是燕帝“强塞”给北离的徒弟，但他教导了五六年，总归是有了感情。 他入世就收了这么几个徒弟，已经没了一个，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了。 “先关起来吧。” 温恙在北离的收徒宴上窃了温瑶的曲子，那时候姜子渊就起了杀意，但顾忌着她是温瑶的孪生妹妹，没有出手。 他以为温恙这种蠢人，就算是重生而来也占不到先机，掀不出什么风浪。 想不到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 她前世及笄后，钦天监上书谏言，大意是说二公主的祸星体质显现，要去寺庙镇镇身上的邪气。 钦天监算来算去算出来一个非常偏僻的地点，毗邻西山。 燕帝就下旨把温恙送到了那附近的一座庙里祈福。 因为实在太偏僻，发生了熔岩爆发这样惊骇的事也只有几个当地人远远地发现，在西山附近的村子里传了几天。 根本没人上报朝廷。 第174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82 温恙通过这个天灾差点要了温瑶的性命。 但如果没有温承简的配合……温恙也不可能得逞。 可是少女很喜欢她的这个六弟，姜子渊能感受到温瑶是真的把温承简当成了亲弟弟。 “等姐姐醒来让她自己处置罢。” 少年的这句话说得……就像是笃定温瑶一定会醒过来。 北离把话藏在心里没说，只是斟茶。 温瑶的情况前所未闻，还能不能醒来……其实是未知数。 “还有西门穹苍……慢慢来，不着急。” 姜子渊不需要北离的回答，他非常清楚自己正在做的事，心里也有下一个目标。 他看温恙不顺眼，忍让的后果是温瑶现在还昏迷在床。 他早就看西门穹苍不顺眼了，这次他不会再忍让。 如果没有西门穹苍，就不会有和亲一事，后面的事可能也不会发生了。 果然，障碍就是要提前扫清。 所有威胁到姐姐的。 他都会扫清。 所以，快点醒过来吧。 — 少年的祈祷没有得到回应。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倘若五秋不见，又是隔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呢？” “姐姐不怎么喜欢算数，那我来告诉姐姐，是一千八百四十九个日夜——已经睡了这么久，姐姐还不打算醒来看看子渊吗？” 如果说五年前的姜子渊还只是有了点大人模样，那么现在二十岁的姜子渊就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人了。 剑眉星目，浓淡相宜。 “姐姐，今日是我及冠的日子，等你醒来替我加冠可好？我还命人绣了成亲用的喜袍，样子是我监督着改的，你一定会喜欢……” 少年长而柔顺的青丝只是自然垂落，并未束起。 温瑶的生辰在姜子渊之前，今年他送的簪子上雕了迷你的凤冠。 其实姜子渊为人也经常大胆创新，并不墨守成规。 就从每年温瑶生辰他雕的簪子来看—— 他的簪子取材广，不拘泥于形式，哪怕是戴在头上的凤冠，他也能雕出一个精细的小挂件，缀在簪子上。 凤冠形状的簪子，全九州只有这一个，就戴在温瑶耳边。 “姐姐，我已经统一了九州，你如果同子渊成亲，就是母仪天下的帝后了呢……” 少年好像想到那场面，手微微发颤，梳理着少女的头发。 五年了。 她依然还“睡着”。 “哈，不说这个了，说说师傅吧，我知道自己不该怪他。可是……我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他和影子。” “你肯定不希望我怪他们……道理子渊都懂，只是……你亲口讲给我好不好？” 少年苦恼地叹了口气。 温瑶听着姜子渊的话，又冲向了床榻上“温瑶”的身体。 这个动作她试了太多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但这次—— 她没有穿过去，而是……融进了这具身体里！ 系统：“好耶！宿主终于可以醒过来啦！” 温瑶也很激动，但是灵魂融进身体的一瞬间，她的意识突然陷入了昏迷。 温瑶清醒的最后一秒：想当一只说脏话的坏兔子了。 第175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83 温·阿飘·瑶终于不飘了。 她成功地回到了这具身体里。 只不过……还是没有直接醒过来。 短暂的昏迷后，兔妖的意识回笼，却依然睁不开眼睛——身体还不听使唤。 但是拥有实体的感觉依然让她险些激动得哭出来。 温瑶动不了，但是听得见姜子渊说话。 少年的声音没有起伏，似乎浑然不在意自己正说些什么。 “姐姐，这一世九州统一得太快了，底下有几波急躁的人反叛得厉害，都被我杀了。他们都以为我最近正为此头疼，哈……我巴不得多送些人给我杀——” “其实上一世我便统一了九州，只不过我花费了太多年的心血，你说造化多弄人？上一世我的结局是而立之年病死在皇座上。” “也许是上天垂怜，这一世难得有了点生趣，让我遇到了姐姐……不知道这一世的结局会是如何呢？” 姜子渊几句话绕回到她身上，语调这才有了点起伏。 “姐姐，你再不醒过来，他们学乖了不起事端，多没意思，都要没人可杀了。” 兔妖：她以为是正人君子的崽崽，原来……这么嗜杀吗？ “小统，我还要多久才能动？” 得快点醒来劝劝崽崽。 前两个世界的碎片都没有造下过杀戮，她不能看着从小养大的崽走上这条不归路。 系统如果有“眼睛”的话，眼神大概已经心虚地飘来飘去了：“这次真的很快了！肯定用不上五年！” 温瑶：…… — 确实没用上五年。 五天以后温瑶就能掌控这具身体了。 兔妖先是动了动手指，还没来得及感受这种踏实，就听到系统在她脑海里大叫：“宿主，碎片好过分！” 碎片还能怎么过分？ 在知道自己家崽崽手上沾了很多条人命后，温瑶想不出什么事还能让小统如此惊讶。 太长时间没睁开的眼睛干涩得厉害，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揉…… 抬不动。 手腕处的束缚感强烈，随着晃动发出清脆空灵的声音。 温瑶定睛去瞧—— 她的右手手腕上铐着一条细长的金色锁链。 链身上面雕了桂花、艾椒……各种各样的花纹，全都是她喜欢的东西。 这些东西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但是组合得十分巧妙，看不出违和，反而给人玄奥精妙的感觉。 如果流传到后世，大概会是一件摆在博物馆最中央的镇馆之宝，可以卖很多钱买很多胡萝卜…… 咳咳，扯远了。 第一个世界的碎片就曾经给她戴过手铐，不过只是为了扮演动漫里的角色。 现在姜子渊给她戴的手铐……是真正意义上的“禁锢”。 温瑶不怎么害怕，就是……可能要费点功夫给崽崽顺毛。 “子渊！” 姜子渊在一旁，正端着碗打算给她喂药。 温瑶醒得毫无预兆、猝不及防。 她以为姜子渊起码要激动得把碗摔到地上。 但是他没有。 反而不慌不忙地把碗放到一边。 这反应太怪了。 期待了五年的人醒了，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难道她对碎片的影响力很小吗？ 系统：“宿主，他一定是在这五年里有新欢了！男人只要有新欢了，就冷漠得可怕！好狗！” 温瑶觉得系统在胡说八道，但是—— 姜子渊的反应的确很出乎她的意料。 更出乎意料的还在后面。 “姐姐——可以亲你吗？” 在看到她醒了以后，少年没有惊慌恸哭、没有急忙去找医者，而是问了一个温瑶完全意想不到的问题。 ……？ 这是不是跨度有点太大了？ 它在昏迷前也没有和碎片在一起吧？ 兔妖用被震惊得有些发晕的脑子思考了一下。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可以……唔……子……子渊！”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少年的唇就贴了上来。 这一吻跨越了姜子渊的九岁到二十岁，隔着繁弦急管的宫宴和火光冲天的西山，包含了少年太多太多的情感，浓烈得能一寸寸地摧毁人的理智。 在某个呼吸不上来、快要溺毙的瞬间，温瑶产生了一种错觉—— 就好像她和姜子渊早就一起死在了西山上，骨灰混在一起，分不清你我，被岩浆定格。 “你……你在哪学的这些？” 温瑶的胸膛起伏，如同一只缺水的鱼，但还是断断续续地问出了自己在意的问题。 “姐姐的房间里有很多话本……我都一一看过了。” 少年周身常年不化的冰好似也随着那个吻一寸寸地解冻，唇边终于泛起笑意，是这五年来温瑶没见过的鲜活模样。 温瑶当阿飘的时候没有感知，闻不到气味。 此刻有了实体才能闻到姜子渊身上的药材气味。 是那种能治病还不苦、任谁都会喜欢的药材。 至少……兔妖很喜欢。 少年实在生得好颜色，她一时间看呆了。 脑子宕机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姜子渊说的话。 话本，她好像没有什么话本啊…… 等等！ 白果那丫头上岛时带了一大箱子风月话本，从正经的到不正经的……都有。 她还神神秘秘地说那些话本有“返老还童”的功效，常看能延年益寿。 温瑶因为好奇，在闲时看了几眼，就把它们都堆起来积灰了。 原因无它—— 兔妖觉得自己不需要通过看房事动作指导来延年益寿。 谁知道姜子渊不仅把这些话本都翻了出来，还仔细地看了。 温瑶囧得脸颊发烫。 晕，早知道不醒了。 系统：呵，宿主和上仙锁死吧。 在上仙碎片黑化值爆表的危急关头，这两个人的脑回路总能搭到一起，然后朝着冒粉红色泡泡的方向发展，只剩下它一个小系统可怜兮兮地担心。 不甘心的系统一气之下发了条统友圈：夹子音年轻系统，可盐可甜，cpdd。 — 温瑶以为姜子渊给她戴上手铐只是出于患得患失的情绪。 宽容大度的她能够充分理解。 但是兔妖一连哄了很多天，崽崽半点都没有要把手铐给她解开的意思。 温瑶才意识到一点不对劲。 “子渊，我们成亲的时候……也要戴着这个吗？” 第176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84 是的，她和碎片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起初她还觉得和姜子渊的进展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会不会有个人在她昏迷的五年里，用她的身体和少年走完了中间互诉喜欢、告白定情、稳定感情的全过程？ 但姜子渊太自然了，自然得好像一切本来就该是这样。 温瑶渐渐地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至于手上戴着的手铐—— 时间一长她才发觉这个手铐的歹毒。 它铐的是她的右手啊！ 温瑶是标准的右撇子，右手被束缚住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吃饭的时候姜子渊不会替她解开，温瑶用左手磕磕绊绊地吃东西，弄得到处都是。 只好“被迫”求助姜子渊。 少年就会露出一副“啊，原来姐姐一个人没办法吃饭”的表情。 然后再“不辞辛劳”地亲手喂饭给她。 这还是好的呢。 上厕所的时候就更不方便了。 手铐的长度根本不够她从床榻走到茅房。 这种时候姜子渊倒是会替她解开。 只不过他会跟着她一起去茅房。 温瑶如厕的时候，他就守在门口等她。 兔妖抗议过几次，换来少年无辜的反问—— “姐姐羞什么？这五年来你昏迷在床，都是子渊帮你出恭……” 少女只好一把捂住了姜子渊的嘴。 阻止他要说出口的话。 温瑶：乖，打住，别破坏浪漫的气氛。 见温瑶神情“凶狠”，少年立马换了番说辞。 “姐姐若是觉得委屈，也可以把子渊铐起来，两只手都铐起来、和姐姐铐在一起……” 姜子渊越说越兴奋，大有直接试试的意思。 “不了，不了……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温瑶只好又赶紧打消他把两个人拷在一起的想法。 拒绝连体婴，从自己做起！ 她一个人被铐住还可以支使姜子渊做事。 两个人被铐在一起的话……难不成要侍从来伺候他们穿衣洗漱？ 温瑶是不可能接受这么羞耻的样子被第三个人看到的。 只能遂了姜子渊的意。 她算是看透了，这个碎片就是加黑加料的黑芝麻馅团子。 可是话又说回来—— 少年每天都在她的房间打地铺，温瑶不止一次发现姜子渊会半夜叫着她的名字惊醒。 他大概经常做与她有关的噩梦。 温瑶看到的就这么频繁，那五年来，姜子渊在自己房间里，又做过多少次她不知道的噩梦呢？ 空白的这五年，终归给他留下了阴影。 兔妖不忍心真的恼他，一次次地纵容了他的行为。 — 从这几天的回忆里抽身、重新回到现实，少女晃了晃手腕的铐链。 里面内嵌有小巧的铃铛，她一动，姜子渊就能捕捉到声响。 不同于前几天的羞恼、尴尬，今日温瑶的神色郑重，背挺得很直。 “子渊，我醒过来了，而且身体恢复得非常好，你应该听北离师傅感慨过我具体恢复得有多好……” “我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如何，但我相信凭子渊的能力，一定已经把一切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我正……被你很好地保护着。未来会长长久久地陪在你身边。” “所以……再相信我一点、再相信你自己一点，把这个取下来吧？” 少女那样真诚地望向他。 灼灼的目光，让姜子渊联想到西山上的火光。 少年没再故意逗她，含糊地“嗯”了一声。 要他怎么相信自己呢？ 五年前，他以为重生一世的自己无所不能。 可现实就是他没有护得少女平安。 还折损了夏娉婷的性命—— 那个奇怪的人，为救温瑶赔上了性命，怕是要被她记在心里一辈子。 他嫉妒却无可奈何。 — 温瑶一听就知道少年的“嗯”不是“我答应你了”的那种。 而是“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那种。 看来还是不打算给她解开。 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 手铐里面有一层软软的绒毛，长时间佩戴也不会不舒服。 在技术并不发达的古代，能造出这样一副手铐，姜子渊定是花了很多心思。 还能怎么办，自己家的碎片。 当然是一点点补足他这五年缺失的安全感。 — 温瑶提到自己不清楚现在的局势。 姜子渊就在某一天像讲故事一样，给她讲起现在的势力划分。 他自立为帝，统一了九州的疆土，建立了新的朝代，更名为“尧”。 各国皇室的野心家都被他铲除殆尽。 留下来的都是些没什么志向、只想混个富贵日子的闲散贵族。 他保留了这些人的贵族身份和待遇，同时还大兴科考、重用寒门，给“尧”朝选上来一批全新的官员。 令温瑶觉得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是—— 朝中所有重臣都各自有把柄在姜子渊手中。 不管是那些世代勋贵，还是那些看似一身傲骨的寒门。 “其实也不用和我说那么详细……” 少女嘟了嘟嘴。 姜子渊连军队布防如何、哪些人是真正可用的、哪些人是为了留着相互制衡的……全都告诉了她。 “我和姐姐要结为夫妻，夫妻就要永结同心，连心都是一起的，我知道的，姐姐当然该知道。” 这话说得有几分孩子气，哪里像个少年老成、主宰九州的帝王？ 姜子渊靠近过来，温瑶就顺手摸了摸他的头。 少年已然高出她一大截，不是小孩子了，再摸人家的头不太合适。 温瑶摸了几下后才意识到这点，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其实这五年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空白呢？ 她虽然能在半空看到碎片，但是不能同他交流，只要姜子渊离开这个房间，她就完全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 温瑶的很多想法和习惯还停留在五年前，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幸好姜子渊的表现足够自然，和他相处起来很舒服。 可是姜子渊对着“昏迷”的她说过，他杀了很多人，而且……手段颇为残忍。 温瑶并不认为他在朝臣面前也这么乖巧好接近。 所以，这副孩子气的样子是不是也是他故意做出来的，只是为了不让她感觉有压力呢？ 第177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85 温瑶面前摆了一盘精致的糕点，散发着浓郁醇厚的杏仁香。 和五年前温承简给她吃的那盘加料糕点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枫叶形状的。 只是姜子渊拿来的这盘线条雕琢更加流畅，绝非是用模具批量制作的糕点可以比拟的。 姜子渊夹起一块，靠近少女嘴边。 五年没有品尝过食物的温瑶现在对美食的诱惑毫无抵抗力。 她张开嘴，一口就把糕点整个含了进去。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唇还碰到了少年的手指。 湿热的唇碰到冰冷的手指，激起少女打了一个冷颤。 “姐姐可记好了，我做的杏仁糕是这样的。” 姜子渊挑挑眉。 好像在怪她五年前没有防备地吃下温承简送的糕点。 这么说来。 姜子渊知道温承简利用糕点迷晕她的事了。 其实她当年察觉到糕点的异样了。 但是……她从心里不想把温承简往坏的方向想。 前两世都没有体验过亲情的兔妖……有点贪恋这种感觉。 温恙的下场她听姜子渊提起过，但是温承简—— “子渊，温承简他……” 温瑶顾不上品味美食了，囫囵吞下没嚼碎的糕点，声音含含糊糊的。 “吃慢一些——姐姐就这么在乎他？” 少年倒了一杯茶水，喂给温瑶喝下。 “温承简已经死了……他不是喜欢迷药吗？我就让他一日三餐都吃迷药……” 姜子渊一边喂水一边回答了温瑶的问题。 一直在听的系统突然冒出来：“宿主！你说这样温承简算是被毒死的呢，还是被饿死的呢？” 少女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丰富。 糕点咽得太急，再加上骤然间被少年的话吓到，温瑶成功开始打嗝。 “姐姐不信？” 姜子渊又倒了一杯茶水，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后背，帮她顺气。 温瑶坚定地摇了摇头。 “觉得我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吗？” 也对。 温瑶大概还觉得他是清江殿里那个纯良的“小可怜”。 “不……嗝……我觉得如果你想报复他，会从他……嗝……最在乎的事情上下手——” “让惠妃和七弟日日吃迷药才……嗝……是你的作风。” 兔妖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系统：宿主说得很对，但是你这样和直接骂碎片狠毒有什么区别啊？ 系统以为接下来会看到碎片恼羞成怒、囚禁play升级…… 但是并没有。 少年捂着腹部“哈哈”大笑。 笑到眼睛都泛了泪花才堪堪停下。 不得不说，温瑶说得很正确。 他如果真想动温承简，还真会采取类似的手段。 温瑶，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都那么招人喜欢。 “开玩笑的……他是姐姐的弟弟，我没动他，一直在等你醒来后处置。” 温瑶的嗝还没止住，姜子渊隔着衣物给她按摩穴位。 少年的手法老练——在很多个日夜，他都有给温瑶按摩肌肉。 碎片的穴位找得很准，温瑶的打嗝立马就止住了一点，不过还是没有完全停。 “嗝……那……温恙呢？” 温恙还是她这具身体的孪生妹妹呢。 兔妖在半空中听姜子渊说他剥了温恙的皮。 现在……面对清醒的她，他会说谎吗？ “我剥了她的皮，吊着她的一口气。温恙虽然还活着，但是比死了还要痛苦。” 姜子渊在温瑶昏迷时也是这么说的。 少年显然没打算遮掩。 温承简毕竟只是迷晕了温瑶。 如果不是温恙用惠妃和七皇子的性命威胁他，温承简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交出温瑶的。 何况他也不知道温恙的计划。 极不起眼的西山，竟然会发生那样的天灾。 这点和温恙不一样。 温恙打从一开始就想要温瑶的命。 派人给他送纸条，无非就是想吸引他过去—— 利用一场熔岩喷发，取走他二人的性命。 如果没有夏娉婷这个变数，就真的要被她得逞了。 姜子渊或许能容忍温承简好好地、带着愧疚感地活着，但是不可能容许温恙也平安无恙。 少年说得直白，温瑶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她要劝崽崽少造杀孽不假，但温恙落得这个下场……纯属自作自受。 “子渊……霍家怎么样了？” 霍家牵扯到原主的心愿，算是温瑶在攻略碎片之余的头等大事。 温瑶刚回燕时，霍家正和燕帝斗得厉害。 现在一朝天子一朝臣，燕帝早就倒台了，那霍家又如何在新朝自处呢？ 而且她醒来这么多天都没有看到白芷和白果按理说不应该如此。 少年不意外温瑶会问到这个，端正了神色。 霍家？ 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在统一九州的第一年就追封了温瑶的外公霍明为亲王。 朝中曾是姜国官员的人愤愤不平，暗中商讨要逼这位姜国出身的帝王改变想法。 有言辞激进、要撞死在大殿上的，有晓之以情、陈明此举如何不符礼法的…… 给姜子渊杀他们添了好多的理由。 他正愁把野心家铲除后没人兴风作浪，这群人就撞了上来。 没人敢说一个“不”字了。 不过霍家并不领情—— 霍夫人因为他对温恙做的事耿耿于怀，态度尤为冷漠。 姜子渊无所谓。 他不屑于和霍夫人解释。 她疼爱女儿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不愿意相信姐妹反目、温恙要加害温瑶在先的事实。 如果老太太认为是他在暗中捣鬼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姜子渊看在少女的面子上可以忍受她的不识好歹。 和燕帝斗得火热的霍家，在姜子渊统一九州后又开始深居简出。 少年该赏的照常赏，逢年过节都备了礼物送去霍家。 霍家纵容不喜欢他，也不敢真的得罪他，送的礼物只能收下。 “姐姐想知道霍家的现状？” 姜子渊重复了一遍温瑶的问题。 兔妖点点头，碎发一晃一晃的，像一个小拨浪鼓。 少年的神色更端正，像在商量什么家国大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姐姐亲这里，子渊就告诉你。” 温瑶：…… 和她一个去过现代位面的人搞这些？ 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真的孟浪！ 第178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86 少女扑了上去，因为用力太猛扯到了手腕的细链，发出窸窸窣窣的铃铛声。 姜子渊刚好坐在了她可以够到的范围里。 系统：这如果不是他精心设计过的距离，他把电子屏幕吃了！ 温瑶的唇贴上少年的脸颊，狠狠嘬了一下。 冰冰凉凉的，像吸了一口甜甜的杏仁豆腐。 嗯……明天可以让姜子渊做杏仁豆腐给她吃。 少年的瞳孔如她所愿地放大。 温瑶有些意犹未尽地舔掉唇边的水渍。 看他还敢不敢再逗她！ 事实证明姜子渊敢。 “姐姐从话本里学了很多东西，子渊自愧不如……” 少年一只手稳稳扶住温瑶，防止她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张过去，另一只手顺势理起温瑶的头发。 少女的一头青丝并未梳起，五年的时间足够头发的长度从及腰长到及臀。 此刻全都披散着，显得有些凌乱，但在姜子渊的手掌中却异常服帖。 温瑶卧床不起的这些日子里，他曾无数次地触摸过她的一头青丝。 这具身体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过了五年，还能保持干净清爽，离不开姜子渊的一次次清洗打理。 系统：“感觉碎片去当护工应该能挣很多钱。” 温瑶：“……小统，你知道为什么你找不到cp吗？” 系统的征寻cp统友圈发布后，点赞留言的颇多，但是没有一条是真的要和它处cp的。 最近小统经常抱怨这件事。 系统像个好学宝宝：“为什么呀？” 温瑶：这很难说，但是我知道你大概要单身很久。 — 不过姜子渊又提到了话本……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少女像鼓囊囊的气球被扎了一个洞，瞬间漏了气，萎靡下去。 话本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还不是白果。 等她下次见到白果一定要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你害得我好苦！ 但很快她又没有心思腹诽白果了。 姜子渊还说她从话本里学到很多，明明还是他研究得更深入一点。 温瑶只是亲了口碎片的脸颊。 少年却反客为主，搞得好像要把她整个人拆之入腹一样—— 抬着她的下巴，亲得又凶又猛。 交缠的水声听得温瑶羞红了脸，恨不得把头埋进被子里。 碎片不该自愧不如，他应该自愧太如。 不行，等再见到白果，不能只是拉着她诉苦。 还要当着她的面把她的那些“宝贝”话本都烧了。 谁叫它们教坏了姜子渊。 还她那个纯洁可爱的崽崽！ — 温瑶真正见到白果的时候，早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那是一个普通的清晨。 姜子渊一大早就去上朝了，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无所事事、睡到自然醒的温瑶刚伸了个懒腰，舒服地把被子拉下去一点，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姜子渊走的时候给她掖了被角。 她睡觉贪凉，喜欢踹被子，还喜欢一条腿露在外面骑着被子，姜子渊每次看到都会给她把被子拉上去。 还振振有词—— “姐姐好不容易醒过来，身子还虚着，如果着了凉，又要喝很多苦涩的药汁。” 在姜子渊的多次劝阻下，温瑶踢被子的小毛病有被纠正过来。 但是在他上朝以后，兔妖还是很喜欢偷偷把被子拉下去一点。 “公主！” 只听门外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女声。 人未到，声先至—— “哎呀，你小一点声，是要把所有人都引来吗？” 灰衣女子拍了白衣女子一下，急忙伸手去捂她的嘴。 “白果！白芷！” 一晃五年过去，两个小侍女外貌和体型上都变了样，但性子还是没变。 她们随长公主回燕以后，温承简下药迷晕了温瑶，燕帝把她们调离了长宁殿，不准她们跟随在和亲的队伍里。 温承简派人和她们说不用担心他会解决，可二人根本不放心，又传信去了霍家和天机岛。 只是从宫里向外头传递消息层层受阻，隔了好几天霍家才收到信，为时已晚。 至于天机岛那边也迟迟没有来信。 多年来在二人心中无所不能的姜二殿下破天荒地变得非常不靠谱。 两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被困在宫中还被燕帝找借口责罚，苦不堪言。 谁知道后来情势急遽变化。 先是听说她们公主殿下在西山出了事，后是姜二殿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策反了燕国的军队。 一呼百应。 姜子渊还是姜国的皇子。 哪怕是被送到燕当质子的，那也是姜国人。 作为燕国宿敌——姜国的二皇子，被那么多燕国军队将领接纳效忠，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但姜子渊才十几岁就做到了，不仅如此，他还率军逼宫燕都，生擒燕帝，使得燕国江山易主，轰动九州。 就在众人以为他出师无名，理应扶持一位皇子时，他自己在燕国登基为帝了。 少年初登基时各国唱衰声不绝，燕国国内的反对声音也很大。 可他掌握了燕国全境的武装力量，有异心的人打不过他，反倒是被他趁机肃清朝野、整顿朝纲。 姜子渊对待臣子，颇有几分喜怒无常的暴君风范。 官员上朝时都提心吊胆的，丢了乌纱帽是小，被摘了脑袋才是大。 这位新帝，不听话的大臣的脑袋，他是真摘啊。 和面对臣子时的冷酷不同，姜子渊对百姓十分体谅。 他在治国理政上有自己的办法，发展农业水利、轻徭薄役—— 百姓不满燕帝久矣，在姜子渊统治燕国后，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渐渐地，反对的呼声越来越小，有的地方甚至自发给他修建了庙堂。 白芷和白果看着少年在外如何叱咤风云，但更令她们震惊的是姜子渊对公主的照顾。 用“无微不至”一词都不足以概括。 姜子渊亲自给温瑶擦脸，她们就在外屋准备水。 姜子渊在厨房给她做方便吞咽的食物，她们就帮忙打下手准备食材。 这些年愣是没有机会见到公主。 “公主殿下！”白芷倒吸一口气，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 “还说我呢！你不也很激动！” 白果可算是逮到白芷失态了。 第179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87 谁看了能不激动呢？ 她们公主都长成大姑娘了。 只是……为什么公主的手腕上会有锁链？ 白果想起了几本她曾经看过的话本，咽了咽口水。 不是她想的那种吧？ 少女注意到白果的视线，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手移开，往被子里藏。 “你们……随意坐就好。” 温瑶非常想念这两个小侍女，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太尴尬了。 “公主……姜二殿下，没把你怎么样吧？” 还是白芷斟酌着措辞，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我没事，倒是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兔妖除了行动受限，每天懒懒散散的，好不惬意。 提起这个，白果的话一下子密了起来。 “公主！你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太难进了，我们在门口蹲了半天，才跟着采办的人混进来的！” “天机岛的奇门遁甲之术玄妙，自然不好进……”温瑶笑着摇了摇头。 白芷和白果陪她在天机岛待了五年多，应该很清楚这点。 等等，白芷和白果翻山越海来天机岛找她？ “公主您过糊涂了，这哪里是天机岛？这是燕国国都！” 少女怔愣住，圆润粉嫩的唇张成一个“o”型。 被忽略的点连成线，紧绷成温瑶脑海中的弦，一下子崩断。 这里的一步一景，分明是天机岛，分明是她在竹楼的房间，连墙角掉漆的位置都丝毫不差。 不过……天机岛远离九州大陆，姜子渊要天天去上朝，不太可能把真正的天机岛作为尧朝的都城。 群臣都在远离大陆的海岛还了得？国家还怎么治理？ 但如果这里本来就是燕国的国都，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相同的场景、不同的地方……所以姜子渊……在燕国国都造了座城中岛？ “哇，宿主……这这这……” 系统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磕磕巴巴地凑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这得要多少钱啊？” 小统最近好像掉到钱眼里了。 这是重点吗？ 造出一座连她都分辨不出真假的岛，不说真金白银，光是人力都不知道要抽调多少壮丁。 姜子渊刚刚一统九州没几年，正是根基不稳、民心易动的时候，如此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怕是会激起民愤。 燕帝就是因为民心涣散才轻易被推下了台，姜子渊千万不能步他的后尘。 “外面百姓可有反对姜子渊的呼声？” 少女的手也不往被子里藏了，抓住了被角，泄露了她紧张的情绪。 “姜二殿下……现在应该叫陛下了，可真是个奇人。” 白芷感叹一声。 “虽然大臣们见到姜殿下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但是百姓却出奇地拥戴他。” 她和白果在这座仿天机岛建造的园子里做事，接触不到温瑶，但是经常会接触姜子渊。 这位少年帝王对称呼并无要求，她们叫“姜二殿下”叫习惯了，姜子渊也从来没有纠正过她们。 “修建这座园子都没人反对？” 少女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可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园子，参与的人何止成千上万？ “银钱都走得姜殿下自己的私库，没动用国库一两银子，而且工匠都是自愿来的——姜殿下给的酬劳多，各国战火初歇，百姓急需休养生息，来建上几个月园子就够寻常百姓一家老小的吃喝了！” “所以这座园子啊，不仅谈不上劳民伤财，反而给百姓带来了许多营生。” 从白芷莫名骄傲的神态就能看出来，她对姜子渊的信服度更上了一个台阶。 姜子渊被百姓爱戴，她可以说是与有荣焉。 系统：“以工代赈！碎片治理国家的手段放在现代都不过时诶！” 少女低下头，漂亮的眼睛里融进了纷乱的思绪。 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正对着她的艾椒款发簪，反出宝石独有的光泽。 原来这五年，在阿飘形态看不到的地方，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 今日的姜子渊下朝比平常都晚一些。 在他回来之前温瑶就让白芷和白果都走了。 屋内又只剩下她一个。 理论上碎片应当不知道白芷和白果来过。 可是温瑶的第一句话就提起了此事—— “除了白芷和白果，我还想见见外祖母。” “宿主，你干嘛把见别人的事和他说啊？碎片黑化值那么高，万一刺激到他怎么办？”系统急得语速加快。 温瑶在脑海里回小统，语气有些幽怨：“因为我和白芷、白果的见面就是他安排的啊。” 系统的电子屏幕上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啊？” 它怎么听不明白？ “没事，小统去玩吧。” 少女的声音更幽怨了。 笨小统。 这里虽然是仿建的园子，但是人为改变后的地形和天机岛无异，姜子渊如果真想布置奇门遁甲之术，白芷和白果根本进不来。 不然怎么在她昏迷的那些年，两个小侍女一次都没有溜进来过？ 她们能进来，其实就是姜子渊放了水—— 他让她见了想见的人。 既然如此，温瑶干脆自己提要求。 霍家现在平安无恙，但是……她不想霍夫人始终对碎片有误解。 她的这个请求提得巧，有种点到即止的默契感。 “姐姐聪明，”姜子渊只是顿了一瞬，就又恢复了乖巧好弟弟的样子，“还有其他人想见吗？” “没有别人想见了……但是，子渊能不能把这个打开？” 少女举起右手，这具身体的皮肤娇嫩，掐一下就会有起印子，但是戴了好几天手铐的右手，此时连红痕都没留下。 足以见少年在手铐上花了多少的心思。 鉴于他雕的簪子都很精巧，温瑶觉得这副手铐搞不好也是他自己做的。 经历了她五年的昏迷，姜子渊比以前的碎片都要缺乏安全感。 温瑶愿意迁就他。 以这副模样见了白芷和白果尚还可以接受，但霍夫人是长辈，让兔妖就这样见她…… 温瑶：不行，真不行。 “姐姐不喜欢这个？” 少年没有直接答应，反而轻轻抚摸起温瑶腕上的细链，神色难辨。 温瑶抿了抿唇。 又来？黑化值爆表的崽就是难哄。 第180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88 不过，她最擅长给碎片顺毛了—— 少女径直俯下头，吻在了姜子渊的手腕。 少年的心脏有力地跳动，一下一下，掷地有声地透过血管传到温瑶的唇畔。 亲到了他的心跳诶。 温瑶眨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几乎要触碰到姜子渊手腕处的肌肤。 一触即离。 兔妖的声音庄重，就像姜子渊的心跳一样有力。 “子渊，真正的镣铐都是无形的——你也可以如此。” — 第二天，素衣的白发老人就迈着颤巍巍的步子进了竹楼。 霍夫人威严下的慈祥一如当年。 温瑶穿戴得整整齐齐，手上没有任何束缚，就那样安静地坐在桌边等着。 一切都如她所愿。 “外祖母！” 少女声音和多年前大不相同。 已经是大姑娘了。 霍夫人一听，霎那间红了眼眶。 十年前温瑶去天机岛上拜师，五年前才回到燕国，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外孙女，少女就出了事。 好像突然之间从人间蒸发了。 姜子渊把她藏得太好。 霍家查来查去线索总会断在某处。 她甚至直接质问过姜子渊温瑶的下落，只换来少年不咸不淡的回复。 后来姜子渊兴师动众地修建了一座园子，霍夫人就怀疑里面可能有温瑶的消息。 但打探的人受制于奇门遁甲的威力，根本没办法进去。 “姜子渊对你做了什么？” 老者还没说几句话，就忍不住哽咽起来。 温恙被姜子渊的人带走囚禁，至今生死不明，温瑶在她完全没关照到的地方，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她的这一对外孙女，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招惹上姜子渊，落得这般下场。 “没什么……” 温瑶回答得有点纠结。 碎片做了什么？ 天天洗衣服喂饭算吗？ 姜子渊虽然吓人，但真的没对她做过什么。 如果非要说，其实是她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昨天她还亲了姜子渊。 兔妖的脸有些发烫，赶紧转移话题。 “其实是姜殿下救了我……” 温瑶想了想，把当年西山上的真相亲口告诉了面前的老者—— 她为什么会昏迷、温恙在背后谋划了什么、这五年来姜子渊为了让她醒过来都付出了什么努力……一点一滴，全都说给了霍夫人听。 当然，重点讲了姜子渊是如何不辞辛劳地照顾她。 包括当年北离收徒宴上，温恙弹奏的那曲《东风志》其实是她所作。 温恙的野心从那时就可见端倪。 这一讲从早晨聊到了晌午。 霍夫人半阖着眼。 心里如同湖面被投掷了一颗石子，激起一圈圈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真相竟然是这样！ 竟然她最不愿意相信的那种可能——温恙和温瑶反目了。 温瑶现在好端端地坐在这，不仅没有缺胳膊少腿，而且条理清晰地把真相娓娓道来。 由不得她不信。 无论从哪个角度想，温瑶和姜子渊都没有必要针对温恙。 一个是燕国最受宠的长公主，一个是以雷霆之势一统九州的新帝。 温恙只是名不见经传的“祸星”，想对付她，完全没必要大费周章。 至于有没有可能……其实温恙根本没做出把温瑶诱去爆发山火的西山这种事，是姜子渊用花言巧语蒙蔽了温瑶…… 霍夫人只是想了想就知道这不可能。 未免有点太牵强了。 老者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无亲无故的，姜殿下救你……你们进展到哪步了？” 少女在提起姜子渊时神态的亲昵十分自然，不似作伪。 她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女儿家情窦初开的心事。 “我们……打算成亲了。” 温瑶坐直了一点，以示对长辈的尊重。 霍夫人的心湖里又被狠狠掷了一颗石子，波澜更甚。 温瑶和姜子渊，居然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不过想想也是，两人在与世隔绝的天机岛上共同生活了五年，难免会互生情愫。 姜子渊的后宫无人，朝野一度有传闻揣测这位帝王是否有断袖之癖。 一旦温瑶嫁给姜子渊，开了先河，让臣子们看到希望，她免不了要承受朝臣的施压。 “你可知，嫁给他要承担些什么？” 系统抢先一步回答：“承担碎片更多的投喂和亲亲！” 温瑶觉得小统说得挺有道理的。 但是她也懂霍夫人的意思。 今时不同往日，姜子渊不再是卑微的质子，而是九州的最高统治者，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可就那天姜子渊和她说过的朝臣情况来看……这九州，真没有能威胁到他的臣子。 碎片太缺乏安全感了，和她成亲应该会好一点。 “我都想好了，不后悔。” 少女摇了摇头，心意已决。 “罢了，你们这群小辈的路都是自已走出来的，祖母不干涉你——” 霍夫人没就这件事多言，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只是温恙……她终究是你的妹妹，如果有可能的话……放她一条生路罢。” 对她来说，温瑶和温恙，手心手背都是肉。 温恙从小被当作“祸星”，遭到了很多不公正的待遇，其实霍夫人在暗中对温恙比对温瑶还要上心。 可她不该把这些记恨在温瑶头上，酿成大祸。 — 温瑶答应了霍夫人。 她已经同姜子渊说过了，给温恙一个痛快。 温恙被折磨得没了人形，早就是回天乏术了，全靠药材吊着命，倒不如给她一个了断。 可恨之人都有可怜之处。 兔妖谈不上恨她。 只是会替她惋惜。 “宿主，你说如果温恙用重生而来的信息差去赚钱，怎么都能像碎片一样，赚得盆满钵满吧？” 系统又想起了白芷说过的，姜子渊修建这座大院子用的银两全都走得他自己的私库。 明明碎片十年前还是饭都吃不饱的可怜虫。 “小统就知道赚钱……确实啊，温恙选偏了路。” 安顿好了白芷和白果，告知了霍夫人真相。 兔妖也放松下来，和小统闲谈。 接下来就是和姜子渊成亲了。 嘴上说着不信天地鬼神的少年，把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一个黄历上最宜嫁娶的吉日。 第181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89 这一日不设宴席、不迎宾客。 只有她和姜子渊二人，在温瑶最熟悉的这座园子里，进行了最传统的仪式。 说传统又不太对。 因为温瑶和姜子渊都没有高堂，在“一拜高堂”这个环节就卡住了。 只是，姜子渊原本就没打算有这个环节—— “姐姐，今日你我二人，不拜高堂，不拜天地，只拜彼此。” 少年穿了一身正红色的喜袍，勾勒得他身形挺拔伟岸、修短合度。 那个孱弱得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孩童，终究长成了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年郎。 姜子渊提的事情十分不合礼法。 如果是寻常百姓的女儿家听到，只会觉得这男子的话冒犯，并非真心想求娶她。 但温瑶清楚这话背后的含义—— 姜子渊不敬高堂、不敬天地，只愿敬她。 兔妖点了点头，握紧了手指，郑重地和碎片对拜。 这位万万人之上的少年帝王，把自己的腰弯成了一个近乎虔诚的角度，不止九十度。 而少女竟然也把腰弯得很低，恰好和少年一齐。 出乎意料的默契。 温瑶在心里对着上仙的碎片吟了那句她觉得特别郑重、发誓一般的诗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上仙，不管生死，不管多少个世界，我都会把你的魂魄拼凑好的。 穿梭位面的风险很高，踏上这条路之前，兔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一开始是因为上仙有恩于自己，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应该去帮上仙渡劫。 但是任务进行到现在……温瑶也有点说不清自己的心思了。 她很希望上仙能快快恢复，但同时，她又私心希望这场攻略之旅能够慢一点、再慢一点。 穿越位面的每一天，兔妖都很珍惜和碎片相处的机会。 毕竟等上仙恢复过来……可能再也没办法和他这样亲近了。 — 嘴上说着“不敬天地”的少年，选择对拜的时间刚好是他反复占卜出的“吉时”。 就连喝合卺酒的时机也是所谓的“吉时”。 少女举起了酒杯，和姜子渊的手臂交缠到一起。 屋内的布置简单，完全不像是一个帝王立后的典仪布置。 的确，比起帝王迎娶新后，这更像是一对普通夫妻的成亲礼。 但大红色的喜绸用的是九州最上等细腻的布料，千金难买的夜明珠成列地排开，照得屋子里昼夜难分。 床榻上铺了驿站一路加急直运过来的西域花果，桌上摆了姜子渊亲手制作的各色点心。 温瑶的手腕上没了细长的金锁链——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姜子渊送给她的、系了红绳的平安扣。 和温瑶送姜子渊的那个很像，但又不太一样。 系统还感叹了好久。 姜子渊给宿主系的平安扣竟然也蕴含了几分天地气运。 小位面的碎片可不是神仙，没有神仙通天的本事，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哪怕成了帝王，最多也只能算是“有紫薇气运的、有点特别的人类”。 人类如果想求得聚集天地气运的平安扣，必须要非常虔诚，一步一叩首的那种都不太够，可能要再叠上几层“雨夜跪求”、“多年斋戒”……的buff。 碎片给宿主戴上的这个平安扣，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用了什么手段得来的，想来不会太容易。 系统又略带心酸地查看了一遍它的寻cp统友圈。 还是没有人dd。 它家宿主都要和碎片成亲了，攻略进度也到了百分之九十，它自己的寻找cp大计还毫无进展呢。 “宿主，你还好吧？” 系统刚从柠檬精状态回过神，就发现它家宿主脸蛋红扑扑的，堪比屋内燃烧的喜烛。 咦，不是刚刚还在“夫妻对拜”完喝合卺酒吗？ 宿主怎么突然就红了脸？难道是要“送入洞房”了？ 温瑶没太反应过来小统在说什么，在脑海中含糊地应了一句：“没事。” 她放下酒杯，红得似火的唇瓣沾上了酒渍，一噏一合间，轻轻呢喃着碎片的名字。 像是朵开得正好的梅，反着露水的光泽。 “子渊……” 兔妖内心还有种不真实感。 她真的和崽崽成亲了。 和现代位面的礼仪不一样，在这个世界，成亲是要喝合卺酒的。 她不太能喝酒，姜子渊准备的这杯酒也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出奇的烈，一杯下去，她的头就有点发晕。 在这个位面真的晕了太多次。 西山上中了软骨散发晕、燕宫内中了温承简的迷药发晕、现在……连和姜子渊喝了交杯酒都令她发晕。 但这次和前两次都不同。 温瑶的意识介于清醒和沉醉之间。 她能清醒地看到碎片好看的眉眼—— 剑一般锋利的眉、小山似的挺立的鼻梁、白到有些晃眼的皮肤、比艾椒还要红润可口的唇…… 但她脑子里醉乎乎的，语言系统好像陷入了混乱，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这么好看的碎片，从眉到唇、从头到脚……都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兔妖甚至想要直接亲上去。 “娘子，该叫夫君了。” 少年压低了头，贴在温瑶耳边说话，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垂。 耳鬓厮磨——温瑶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个词。 姜子渊的声音好听得不可思议。 这么好听的声音，也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屋内本来就很热，姜子渊说完这句话以后，空气好像再度升温，燥热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温瑶决定遵从自己的本心。 反正碎片都是她的了。 她做点什么……也不算过分吧？ 少女就着姜子渊低下的头蹭了蹭他的脖颈巨额下巴，手不安分地四处乱扯。 姜子渊身上精美繁复的袍子，在她的“破坏”下变得皱皱巴巴。 温瑶还浑然不觉，手上的动作变本加厉。 红帐轻摇，春宵苦短。 第二天，向来勤于政事的君王……没有上早朝。 — 系统的屏幕又变成了熟悉的马赛克。 它闲来无事，开始猜测宿主方才喝的合卺酒是什么成分，会不会也混了乱七八糟的药…… 这具身体的酒量是差，但是宿主也不至于这么把持不住吧…… 系·阴谋论·统上线。 第182章：病弱质子他黑化了90 事实证明，直觉很准的系统……也有猜错的时候。 第二天下午起床的时候，温瑶的酒早就醒了。 少女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整个人像个不停散发怨气的蘑菇。 “宿主！碎片是不是在酒里混了奇怪的东西！” 系统急于求证，第一时间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没有……只是度数比较高的烈酒而已，没有掺杂别的东西。” 对昨晚仍然心有余悸的兔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特别长的哈欠。 她在天机岛的时候，医书读得最多，对药理最为精通，在中过一次温承简的迷药后更是小心谨慎。 而且碎片还能往酒里加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又不会害她。 奇怪的东西……她突然反应过来，难道小统说的是那种药？ “小统！你的系统该杀杀毒了！” 少女的声音嗔怪。 温瑶这具身体属于很容易喝醉，但是清醒后会记得发生的所有事情的那种。 昨天晚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动作、细节、力度……都很清晰。 她好不容易才把脸颊的红晕压下去，小统提起这茬，又勾起了她的回忆。 姜子渊一直给人一种病弱偏瘦的感觉。 但其实脱了衣服后…… 温瑶的视线往下移，落在少年窄而有力的腰腹上。 小声地咽了下口水。 很有料。 少女的视线一点点往上移，划过昨天晚上她弄出的一道道抓痕。 深浅不一的红色……她下手原来这么重？ 兔妖赶紧把目光继续上移。 睡着的姜子渊容颜安静，显得很好欺负。 但少年肩宽腿长，周身充斥着令人忽视不了的压迫感，睡在她的床上，把床都衬托得小了一圈。 像只餍足慵懒猫，又像只守卫自己领地的老虎。 兔妖动作轻柔地把自己的手从这只“大老虎”的手里抽出来，向上拽了拽被角，像姜子渊做过很多次的那样。 难得她醒得比碎片早。 温瑶打算下地喝杯水，却在脚尖刚沾到地面的那一刻听到闭着眼的少年开了口—— “娘子。” 或许是因为刚睡醒，姜子渊的嗓音暗哑，像被砂纸打磨过，低沉又勾人。 不似当年可怜兮兮地喊她“姐姐”的软糯了。 昨天晚上最激烈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叫她的。 少女脸红得滴血，水也不喝了，直接缩回被子里面，把自己当成一只鸵鸟。 别猫啊虎了的，求求碎片做个人吧。 — 温瑶后来还见过温承简一次。 按照她的意思，姜子渊并没有为难温承简。 但是被姜子渊囚禁了五年，温承简还是憔悴了许多，最直接的体现就在外貌上……他和她印象里的那个小团子差别很大，苍老得不像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 说他三十多了温瑶也能信。 “长姐，当年的事，抱歉了。”温承简嗫嚅道。 他没有多解释，当年做出那样的选择，立场不同、成王败寇，他相信温瑶都懂。 少女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好好生活”。 她和温承简的关系不可能再回到当年了。 就像碎掉的镜子，再怎么重圆也会有裂痕。 不过现在燕帝倒台，姜子渊又因为她，不会为难温承简和他的母族，这对他来说何尝不算是一个好结局呢？ — 送走温承简以后，温瑶唏嘘了好几天。 但这点小情绪很快被时间冲淡了。 这之后兔妖的日子都过得很充实。 自从成功给碎片顺毛后，姜子渊不再拘着她了，反而会主动给她找事做。 白芷和白果也会经常来她的屋子里，协助她处理一些内务。 姜子渊从来不忌讳在她面前议政，后来干脆直接在她房间里处理起政事，还时不时拿奏折来让她批。 那时候温瑶才恍然间发现，她和碎片从小一起长大、在天机岛一起受教，受他影响，其实两个人的字写得很像。 不过她和姜子渊批阅奏折的风格还是有明显的差别—— 朝臣有时候会收到一些带着可爱小花、小兔图案的批复。 大臣：陛下还挺有童趣的。 — 姜帝统一九州后改年号为“尧安”。 尧安元年，姜帝册立原本的燕国长宁长公主温瑶为后。 这位皇后十分神秘，册立后不仅没有举行什么轰动天下的立后大典，而且多年来都被燕帝藏在深宫中，就连一副画像都没流传出来。 甚至坊间有传言说，长宁公主早就被掉包了，真的那位当初被送去了西凉和亲，宫里那位并不是原来的长公主。 民间众说纷纭，随着故人接连地隐世或离世，谁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种种猜测一直到姜帝死后都没停歇，愈演愈烈，以至于相信不同真相的人分成了不同的派别。 但各个派别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达成了一种共识——姜帝对他唯一的这个皇后用情极深。 从姜帝的后宫里始终只有温瑶一人就可以看出来。 帝后是同一天驾崩的，死后合于一陵，独设墓园，不与后世共葬。 二人生前的最后一道旨意是后人不许给他们设立谥号、庙号，禁止后嗣祭拜—— 这位千古一帝和他颇具传奇色彩的皇后其实并没有诞育自己的子嗣。 所谓“后嗣”是姜子渊从长宁长公主的母族霍家过继的一位旁系偏支的子嗣。 什么？你说从皇后母族过继一位甚至和皇帝没有血缘关系的远方亲戚当太子，群臣会不同意？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朝中根本没人敢反对。 百姓心目中的这位贤德之君，是臣子心中不折不扣的暴君。 哪怕姜帝后期迷信道士、炼制仙丹、追求长生之道，痴迷到不理朝政，但朝野依然肃整，没出过什么乱子。 有异心者，都被他用雷霆手段整治了几波。 剩下的也都胆战心惊的，还出了好几个留名青史的廉洁官员。 这位姜帝一生大起大落，功绩无数。 后世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 但没人能否认，姜子渊一统九州后的确给这片大陆带来了数百年的太平。 帝后的爱情故事流传到后世，甚至推动了尧朝一夫一妻制的风潮。 第183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1 “不吃药吗？我准备了果脯蜜饯。” 温瑶坐在床边，手里捧着蜜饯罐子和一碗乌黑浓稠的汤药。 姜子渊轻轻地把碗推开。 当年温瑶就是这样，每次都要准备果脯哄着他吃药，像哄小孩子一样。 其实他根本就不怕苦。 只是和当年不同，少年的青丝已经变得花白，精心保养的俊朗脸庞上也有了皱纹。 “夫人最清楚，这副破败身子，能陪你到不惑之年，已是上天恩赐了。” 他这一世虽然有北离的诊疗，有九州最好的药材，但也只是比上一世多活了十年—— 先天不足实在太难调养了。 多出来的这十年都像是偷来的。 兔妖的眼角现下也有了细纹，眼眶里浮上细碎的泪花。 她当然清楚碎片的身体情况。 不过她还是吸了吸鼻子，尽力让气氛轻松一点：“就说你上次找的那群道士不靠谱吧！什么长生之道，都是群江湖骗子……” 姜子渊失笑。 他又何尝不知道那群人是骗子呢。 可人一旦在世间有了牵挂，就不舍得离开了。 靠人力无法改变，便只能寻求玄学诡道。 他握住了温瑶的手，示意她看向旁边的案几：“你之前不是吵着要喝甜酿酒。” 案几上面摆着一碗醇香诱人的酒酿。 温瑶放下汤药，又端起酒酿，定定地看着姜子渊。 按她对黑化值100点碎片的了解，这里面……应当有毒药。 兔妖举起碗，一饮而尽。 “不苦……不是断肠散吗？” 她舔掉嘴边的酒渍。这酒的度数很低，而且一点都不苦。 碎片如果想给她下毒药，应当会下毫无痛苦、片刻后准时毙命的断肠散，可是断肠散加在酒里会泛苦味。 姜子渊突然放声大笑。 温瑶：读不懂你们黑化怪！ — 当天夜里姜子渊就没了呼吸。 温瑶还好好地活着。 那碗甜酒里什么都没有。 相反，姜子渊给她留下了海晏河清的江山、制衡朝臣的把柄。 就连给她做膳食的御厨，都是姜子渊亲自教出来的，用料风格和姜子渊如出一辙。 “叮！恭喜宿主攻略进度达到100%，收集碎片*1，累计*3，获得大礼包一份。” 兔妖回到空间后眼眶还有些红。 笨蛋。 她是为攻略碎片而去的，碎片死了，她自然不会在那个位面独活。 系统：“碎片出不笨呢！他最会了！这个位面的碎片虽然死前没有给宿主下毒，可越是这样宿主便越会记得他的好，再也忘不掉他，真是有心机！” 碎片的心眼子多得它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温瑶：……好像也无法反驳。 “小统，大礼包是什么？” 和前两次不一样，这次任务结束后竟然有礼包。 “宿主到下一个世界就知道了，要现在进入新位面吗？” “好。” 兔妖想快点见到上仙的碎片了。 —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音乐声从橘色的小猫玩具嘴里传出，玩具尾巴处，生锈的发条咯吱咯吱地转动。 胃痛得痉挛，温瑶睁开眼。 入目是几个生锈的汽油桶，木质的地板已经积了一层薄灰，像是很久没人来过。 废弃仓库？ 她尝试站起来，但过度的饥饿感让她浑身无力，只好先靠在墙边，接收这个世界的记忆。 原主温瑶是一名刚上大三的学生，很喜欢VR游戏，用自己暑假兼职攒了许久的钱买了T公司最新推出的VR生存游戏——天选。 游戏开服的当天，原主准时进入虚拟仓，被随机传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与此同时，全服玩家都收到了通知，每位玩家会自动生成一个编号，原主的编号是32。 到这里一切都还正常，直到游戏世界响起冰冷的机械音。 “物竞天选！提醒各位玩家，本游戏连接虚拟VR脑感应装置，如果在游戏内死亡，在现实中也会死亡～” “每位玩家的编号代表初始积分，击杀玩家可获得对方的积分，第一关成功存活的五十名玩家晋级第二关，积分前十的玩家可以在第二关获得神秘道具哦！” 大部分玩家对冷不丁出现的机械音将信将疑。 有几个玩家不相信游戏死亡会导致现实死亡，又觉得这机械音实在诡异，嚷嚷着要退出游戏，却被当场抹杀，爆成了一团团血雾。 他们在现实世界中死亡的影像也同步展现在了每位玩家脑海中——身体一点点化成血雾，发出痛苦而扭曲地哀嚎。 没人再提出要退出游戏了。 众人心思各异，不得不按照游戏的玩法努力存活下去。 玩家在这个世界里同样会感觉到疲惫、饥饿，需要补充食物和休息睡觉。 原主作为一个武力值一般的普通女大学生，一边躲避着其它玩家，一边寻找食物补给，属实有些狼狈。 一开始她还能找到一些食物勉强填饱肚子。 到后来有食物的地方往往都已被人发现，由身手好、武器先进的玩家占领。 原主能找到的食物越来越少，又因为没有食物的摄入而越来越虚弱，陷入恶性循环，终于活活饿死在了这个仓库里。 而原主的愿望也很简单，就是活着离开这个游戏，安全地回到现实世界。 温瑶接收完记忆，整理了一下这具身体留下的物品，只发现了一把匕首。 匕首上只沾染了灰尘，并无血迹。 原主在游戏的这几天从未击杀过别的玩家，相应的，积分也还是原始的32分。 “小统，大礼包是什么？” 温瑶还是比较关心这个礼包。 “因为这个世界特殊，属于高科技虚拟世界，这个位面的天道规则并不完善，不能检测到宿主是外来者，宿主可以很快恢复体能，我还可以给宿主开个金手指！” 系统的语气特别骄傲。 它终于不是只能看热闹的系统了，它也能给宿主开金手指了！ “什么样的金手指啊？” 兔妖很给小统面子，夸张地“哇”了一声。 “宿主可以选择力大无穷体质、财源广进体质或者……万人迷招桃花体质！” 第184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2 万人迷？招桃花体质？ 小统是嫌前几个世界碎片的黑化值还不够高吗？ 温瑶果断排除掉这个。 财源广进……在虚拟世界有钱似乎也没什么用。 “小统，我选力大无穷。” 温瑶选了听起来最靠谱有用的一个金手指。 “好的宿主！已为你接入力大无穷天赋！” 系统稍微有点遗憾，它其实很想看万人迷修罗场来着。 温瑶伸展了几下手臂。 好像没什么变化。 “力大无穷”的威力她还没有体会到，但是先体会到了“体能恢复得很快”的好处。 不过才躺着缓了一会儿，原本虚弱的身体已经被她的灵魂慢慢修补，饥饿感和无力感都减退很多。 她站起来，握着匕首，向仓库外走去。 — 便利店后门。 两个魁梧的男人把一个少年堵在死角，身后是墙皮剥落的水泥墙。 退无可退。 “小子，识相点就把吃的都交出来，我们还能让你多活一会儿，”其中一个男人举着手枪，瞄准少年的眉心，“不然，我可就开枪了！” 少年低垂着眉眼，白皙的皮肤没有沾染一点灰尘血污，在一款生存游戏里显得异常突兀。 如果有聪明理智的人在场，看到少年在游戏开始几天后还能纤尘不沾，一定会远远避开这个危险人物。 但饿得肚子直叫的几人显然失去了理智。 “这个便利店里什么都没有，肯定都被这小子藏起来了！”另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从便利店里走出来。 精神的高度紧张和缺乏食物补给，让这群人变得戾气深重。 而他们戾气发泄的对象——那个少年，只是抿起纤薄的唇，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像是不谙世事的幼兽闯进了猎人的陷阱，脆弱无助。 温瑶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蹙起眉，敛起了气息，慢慢接近那个举枪的男人。 “噗嗤”一声，银色的匕首又快又稳地从身后扎进男人的心脏。 一击即中。 血液喷溅到少女脸颊，滴答滴答地顺着她的下巴落到地上。 温瑶拔出匕首，被刺中的男人睁大眼睛倒下，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的突然死亡。 “宿主……你……” 系统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它家可爱的兔子宿主呢？这个眨眼间就杀了人的暴力女孩是哪位？ 温·暴力·瑶其实也很意外。 她没有想到轻轻一戳就能直接把男人杀死。 她当兔子的时候就杀过生。 动物界奉行弱肉强食的法则，没有生灵能独善其身。 男人有枪，如果不利用她在暗、男人在明这点下手，很难保证少年的安全。 所以她出手很果断。 不过她以为最多只能伤了他然后夺走他的枪支。 想不到男人直接咽了气。 这就是力大无穷吗？ 而且…… “小统，没有响提示音，这个人不是上仙的碎片吗？” 这才是最令温瑶惊讶的地方。 她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个少年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像是长珩上仙。 看他有危险，她甚至没来得及分清青红皂白就出了手。 可是按理说，接近碎片后小统应该会提醒她。 难道认错人了吗？ “呃，宿主，我不是说这是个高科技虚拟世界吗？很多东西都不好检测……”系统的机械音又开始夹了起来。 温瑶敏锐地捕捉到了它的迟疑。 “小统……你不会检测不到谁是碎片吧？” “是的宿主……”系统赶紧接话，“虽然我检测不到谁是碎片，但是能查到碎片的初始黑化值只有55点！天大的好消息！” 只有55点？ 那确实是好消息。 之前的碎片从来没有过这么低的黑化值。 一声暴呵打断了温瑶的思考—— “臭娘们，敢动老子的哥们儿！” 跟男人一伙的几个人看到他们大哥倒了下去，顷刻间睚眦欲裂，伸手就要擒住温瑶。 其中虎背熊腰、浑身肌肉的一个中年男人离温瑶最近，马上就要掐到她的脖子。 少女脸上还有残留的血迹，轻飘飘地抬起拳头，迎上男人比她大好几圈的手。 “噗哈哈，拿小拳拳锤人胸口……” 其余几人见状恶劣地哄笑，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笑声就戛然而止…… 掌掌相碰，肌肉男直接飞出去十几米远，吐出一大口鲜血。 “32号击杀18号，积分加18！” 虚拟面板上的播报提示终于让几个男人面色阴沉下来。 但是很快……他们就没机会再说话了。 “32号击杀41号，积分加41！32号击杀12号，积分加12……” 连续弹了好几次积分增加提示。 温瑶的实时积分排名一跃从第七十多名晋升到第十七名。 只是甩了甩手的功夫，她就把几个人都解决了。 一点都不累。 金手指不愧是金手指啊。 “你救了我，恩人？” 四周躺了好几具尸体，少年的气势一下子变了。 刚才还是个纯良无害的小白花，现在突然变了脸色，像个—— “小统……这……这个位面没有什么狐狸精怪吧？” 温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系统打开了一袋新的电子瓜子。 “不好说……宿主不是玩过惊悚游戏吗？” 她在上个世界当阿飘的时候确定玩过惊悚游戏，可根本不是同一种感觉。 突然把肠子扯出来绕在脖子上的恶鬼，和漂亮得像狐狸精的少年。 当然不是一种画风。 后者……更渗人了好吗？ 而且这个人给温瑶一种熟悉感，不排除他是碎片，就算不是，在这个逃生游戏里交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温瑶强自镇定：“不用谢我，我也得了很多积分。” 少年低低笑了两下。 “你叫什么名字啊？” 温瑶还在考虑面前少年是碎片的可能性有多大，闻言不假思索地告诉了他—— “温瑶。” 见少年没搭话，温瑶主动问了一句：“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100号。” 少年笑得更夸张了，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 100号？ 这不是编号吗？怎么能算名字？ 电光火石之间，温瑶猛地想起来原主在进入游戏仓时头盔上的一句话—— “不要和任何生物、死物透露你的真实姓名。” 第185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3 那行字非常小，毫不起眼，原主也没在意过。 但是现在，这个普通的VR虚拟游戏都变成了会导致真实世界里死亡的逃生游戏，那行小字说不定也是游戏内的某种规则。 可是……为什么不要透露真实姓名？ 已经透露了会有什么后果？ 怎么才能挽救？ 少女僵在原地。 “其实，我是外国人，‘温瑶’只是我名字的一部分。” 兔妖的脑子里想了很多。 只憋出这么一句补救的话。 系统嗑了几个瓜子：“宿主，你这么说会有用吗？” 兔妖长吸了一口气，连呼吸都放慢了。 当然……不知道有没有用。 不过少年显然对这话有反应—— 她眼睁睁地看着一米八几的他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晃悠着身体。 周围的风声似乎都变大了。 他嘴角的弧度夸张诡异到，好像下一秒就要变成血盆大口把她吞进去。 温瑶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掌心沁出薄汗。 戒备值达到顶点—— 无事发生。 等了半天少年什么动作都没有，笑声也渐渐打住，恢复了正常。 “要同行吗？我是100号呢。” 少年没提关于“名字”的事，反而又强调了一遍他的编号。 嘴角乖乖勾到了正常人的弧度。 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眯起来，竟然有几分“阳光开朗”的感觉。 100号，击杀他可以获得100点积分，算是所有人里“单价”最高的了。 “你想和我一起走？我是1号。” 这次温瑶学谨慎了，随便报了一个积分最少的编号。 她对碎片的警戒性太低了。 这个世界的碎片不一定是谁，必须要多加小心。 少年的嘴角又要咧开，但被他自己克制住了。 “你刚刚杀了好几个人，除了编号本身的积分，还得到了他们编号的积分，以及……他们杀了别人得到的积分。” “喏，算下来应该有不少吧？杀掉你的人，可以继承你的所有积分哦。” 少年撇撇嘴，语调有几分违和的温柔感。 “而且你没有认真看播报吗？1号已经死了呢，就是我杀的。” 每个人的面板都会实时播报所有人的击杀信息和积分增加情况，还会暂时显示积分增加的玩家位置。 但不会特意弹出提醒，十分钟后信息和位置都会消失。 如果在消失前没看到，就会错过别人的击杀情况和位置信息。 只有自己能一直看到自己的击杀统计和实时排名。 原主没杀过人，不怎么关注面板消息，确实对“100号”没有印象。 少年……竟然也杀过人。 明明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和原主差不多大的学生。 温瑶的手脚发冷，如坠冰窖。 系统的瓜子嗑得更香了，十分积极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宿主，我觉得这个不是碎片……搞不好是什么大BOSS。” 面前这个白切黑……不算太白了，黑得都要溢出来了，只能算是个黑切黑。 他如果有黑化值，应该比55还高。 碎片的黑化值只有55点，所以碎片应该……不是他吧？ “咦？宿主，黑化值警报器响了！碎片的黑化值涨到了60点！” 温瑶也听到了警报器的声响。 可是少年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黑化值警报器没有延迟。 刚刚响起的那刻少年身上没发生任何事情。 他如果是碎片，不应该在这时候涨黑化值的。 所以……真的不是碎片啊。 温瑶有点遗憾。 早知道不帮他解决那几个人了。 兔妖打开虚拟面板，最新一条的播报是三分钟前：44号击杀15号，积分加15。 44号……在警报器响前刚杀了人。 不排除是碎片的可能性。 她默默记下了这个号码，又抬头看眼前的少年。 “我们还是不要一起走了吧？你的积分很高，我刚刚又杀了人，有系统播报，我们走在一起太惹眼了。” 游戏是100进50人的积分制。 规则很简单，想晋级的方式也有很多种。 比如，像100号这样初始积分就足够高的，可以躲起来苟到最后只剩下五十个人。 再比如对自己的武力值比较有信心的人，可以不急于狩猎，蛰伏起来盯着虚拟面板计算积分。 等到最后再带有目的性地去击杀几个总积分高的人，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举晋级。 总之，不管对哪种人来说，她和少年都是容易被盯上的目标。 最重要的还是……这个人并不是碎片。 现在看起来很“和善”，说不准下一秒就想杀她。 “可惜……太晚了。” 少年幽幽地叹了口气。 太晚了？ 这又在说什么？ 谜语人是吧？ 温瑶的眼神变得奇怪。 “这个就送给你啦，我去找别人玩好了。” 这句话是对着她身后说的。 少女应声转过头。 身后是一个穿着纯黑色大衣的男人。 正闲庭信步地往她们这里走。 兔妖的第一反应是—— 这个人的腿太长了，那件大衣如果穿着穿在她身上，怕是要变成变成拖地的拖布。 但是他穿起来完全没有令人觉得笨重，反而把他的线条衬托得很好，身材的比例优势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和少年一样，这个人身上也有种和生存游戏格格不入的……从容感。 太游刃有余了，慢悠悠地像是在度假。 而且温瑶最不能忽视的还是他身上那股像碎片一样的熟悉感。 这个人，会是碎片吗？ “32号？是个小姑娘？” 男人在问少年。 他们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对望，眸子里都闪过对彼此的厌恶。 “你的眼睛不用可以摘下来给我玩～”少年的嘴角又彻底咧开，破坏了精致容颜的美感。 “我不是32号，是2号。”兔妖面不改色地打断了他们。 “他才是32号。” 少女伸出了食指指向100号。 又突然想起来拿手指指人不礼貌，立即改成用整个手掌指向100号。 “你是2号？” 男人似乎不关心少年，只反问温瑶。 “小孩，你该多看看面板数据了，2号……早就死在我手里了。” 温瑶：…… 不是，这个游戏开始才没几天啊，怎么会死了那么多人？ 第186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4 “你是32号？”这回男人没再看少年，直接问了温瑶。 “问别人之前，好歹先说一下自己的编号吧？” 少女抿了抿唇，脸上的血迹未褪，从尖尖的下巴一直延伸到颧骨。 100号也是，上来就问问题。 害得她大意之下透露了名字。 现在男人再问，她怎么可能会轻易回答？ 100号已经长得够高了，男人比他还要高一点。 离得近了温瑶才看清，他衣角上的那一滩暗渍……是血？ 少女的手指蜷缩，才放下一点的心又悬起来。 如果她现在是兔子的形态，两只耳朵和身上的毛发一定都竖了起来。 “我？”男人轻笑了一声，和少年截然相反，坦率又得体。 他把手从大衣兜里伸出来，理了下衣领，恰好把沾染血迹的那面背对着温瑶，不甚在意的样子：“我是44号。” 44号！ 有可能是碎片的那个人！ 兔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但是有100号的例子在前面，她整理表情，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 32号刚得了那么多积分，她这时候承认自己是32号，不就相当于说“我积分很多，快来杀我吧”？ 所以稍微纠结了一下，温瑶还是否认道：“我真的不是32号，我是3号。” 1号和2号都死了，3号按概率也该还活着了。 男人抬脚略过横在中间的尸体，马丁靴踩在血泊上，溅起几滴鲜红的血液到鞋面。 少年嫌恶地退远了几步：“真恶心，离我远点，你不是有洁癖吗？不嫌脏？” 温瑶站在原地没动。 他们两个似乎很熟悉。 好诡异。 黑色大衣的男人一点都没碰到尸体，好像真的有洁癖。 可是如果他有洁癖，为什么要从尸体上直接跨过来？ 尸体和尸体中间空隙很小，他的身形又高大，衣摆和鞋底会避无可避地沾上血渍。 “唐立。” “啊？”少女脸上闪过略显呆滞的表情。 高扎的马尾随着她的歪头而微微晃动，有几缕没梳上去的散碎头发也沾到了血。 温瑶的这副表情取悦了唐立，男人的声音放得更缓，耐心地补充道。 “我的名字。” 兔妖的眼睛瞪得更大。 “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不是不能把名字告诉别人吗？ 唐立在干嘛？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她要不要告诉唐立自己的名字？ “宿主可不要被他蒙骗，他告诉你的又不一定是真名！” 见温瑶有点动摇，系统电子瓜子都不嗑了，连忙制止她。 有道理。 她一开始没想到那么多，以为只是说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就随便告诉了100号。 但是现在既然她想起来了关于“名字”的规则，自然不会再随意告诉别人。 哪怕这个人有可能是碎片。 少年也听到了男人的名字，又重复了一遍：“唐立？哈？” 好像在嘲讽一样。 温瑶没理会他，给了唐立一个折中的答案：“我是32号。” 没说名字，但是她说了自己的编号。 “很厉害。” 唐立瞟了眼地上的尸体。 他也没理会少年。 被忽视的少年一跺脚，突然插话：“温瑶，她叫温瑶。” 系统：……！ 温瑶：……！ 藏了半天的名字就这样被少年说了出来。 一兔一系统都险些没绷住。 最淡定的居然是唐立。 兔妖用袖子擦了下脸上的血渍。 血液干涸后的黏腻感令人特别不舒服。 这个少年如果不是碎片，100号……杀了能拿很多积分吧？ 少女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 人畜无害的兔子急了，周身散发的危险气息也足以令人胆寒。 因为不能完全排除他是碎片的可能性，温瑶一再忍让。 可是如果少年把她的名字到处宣扬…… “宿主，不行就灭口吧！”系统的机械音有几分幸灾乐祸。 就在温瑶摇摆不定的时候，听到她名字的唐立偏过头，冷冷地看向插嘴的少年。 “哪个温？哪个瑶？” 100号答不出话来，嘴角的弧度有一瞬间的僵硬。 唐立又看回温瑶，语气说不出的古怪：“你知道不能随意把名字告诉别人，还把名字告诉他了？” “喏，只是名字的一部分，而且他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听罢唐立的反问 温瑶有个大胆的推断。 所谓“透露名字”，不止是透露叫什么这么简单，起码还要知道是具体的哪两个字。 “而且，你不也告诉了我你叫什么，难道你说的是真名？”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镇定地掌握主动权。 “温瑶”这两个字作为名字还是太好猜了。 她要尽可能地表现出这个不是她名字的全部。 唐立却只是笑了两声，没有说这是不是真名。 温瑶分辨不出他的笑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她被少年泄露名字的火气还积压在心里。 “这是100号呢，你喜不喜欢100这个数字？看到自己的积分加100点应该会很开心吧？” 少女模仿着少年，把嘴角咧成一个不正常的弧度，背稍微弓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很夸张的模仿。 她的嘴角还有被抹开的浅淡血迹，这么一笑竟然也有几分不输少年的诡异。 “生气啦？不就是个名字，我叫羽，你可以叫我阿羽……” 羽嘟了嘟嘴，好像温瑶在小题大做一样。 系统呵呵以对。 “宿主，他好不真诚啊，哪有人全名就叫‘羽’的？” 兔妖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再和别人说我的名字——” 她举起从刚才那群男人那里夺走的手枪，扣动扳机，一字一顿：“你会死哦。” 羽说话很喜欢加“哦”、“呢”这样的语气词。 温瑶有样学样。 系统：“宿主威武！走变态的路，让变态无路可走！” 羽说话的音量都小了起来：“我又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你干嘛……” “你最好是呢。” 少女身上白色的运动套装沾了灰，不再干净，但是依然把她的身形修饰得很好。 配上高马尾，飒爽又干练。 她放下手枪，对着唐立挥了挥，展示自己的优势。 “我要去找食物，你想和我同行吗？” 第187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5 其实她最大的优势是“力大无穷”的金手指。 只是这点不能轻易告诉别人。 “一起走？不怕我突然对你动手？” 唐立低头看少女，目光似有若无地在她脸颊的血迹上游走。 男人嗓音低沉，和着风声，让人很容易错以为周围不是废弃的街道，而是某个国际音乐剧的现场。 唐立，的确很有演员的气质。 说不定他在进入这个游戏之前就是名音乐剧演员呢。 “你知道地上的尸体都是我弄出来的吧？” 少女话语里的自信不容忽视，但笑容却有几分腼腆：“大可以试试对我动手。”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小姑娘刚刚一跃升到了积分榜第十七名。 唐立眸色加深。 又或者说，她会来到这个游戏，本身就很难想象了。 人不可貌相。 无论外表如何纯善质朴，内里都是肮脏不堪啊。 — 系统刚才还夸温瑶威胁羽威胁得好，这回到了唐立身上，它就改变了说辞。 “宿主，你这样说会不会吓到他啊，万一他真是碎片，以为你是暴力杀人狂，远离你怎么办？” “碎片的黑化值有60点。”兔妖无奈地提醒小统。 “60点怎么了？很低啊。”系统不以为然。 “小统，你还记得一开始对黑化值的态度吗？60点的黑化值，已经高出正常人很多了。” 是啊。 见的黑心莲太多了，它对黑化值的认知都混淆了。 其实60点也很高了。 当初都是小统提醒她要始终对碎片抱有警惕心，怎么现在它回了一趟主系统，好像变得不太担心碎片的危险性了？ “能提供价值，才会吸引人。” 在弱肉强食的动物界生存过的兔妖很清楚这点。 生存游戏里大家都会挑软柿子捏。 她越是露了怯，就越被攻击。 不管唐立是不是真的碎片，她都不想变成吸引他捏的“软柿子”。 最好让他把她当作可以结盟的合作伙伴。 “我得凶一点、吓人一点，不能对他放松警惕。” 原主只是个女大学生，看上去实在太像“软柿子”了。 温瑶透过地上血泊的倒影，看到自己的打扮—— 少女的头上绑了个卡通发绳，图案是一个陡峭的小山，像是什么风景区的文创纪念品。 原主的穿衣风格偏青春洋溢，戴的发饰都是这种文艺风，脸上没化任何妆，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清丽女大学生。 在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原主一直循规蹈矩，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唯一有点突兀的，可能就是原主把发尾染成了玫红色。 在色彩单调的世界里，显得耀眼醒目。 “而且你的积分大概不少？排名应该要比我还高，没必要对我出手，”温瑶掏出另一把枪，递给唐立，“我们可以一起晋级下一关。” 少女的眼眸澄澈，像是完全没见过世间的阴暗面，微微举起的手臂才刚到他的肩胛骨下面。 唐立把手枪接过来，握得紧了点。 她身上有种非常纯粹的气质。 越是这样才越可怕。 纯粹的恶？ 少见。 男人的喉结滚动，从大衣的兜里拿出一包未拆封的纸巾，放到温瑶手里。 “回礼。” 温瑶真情实感地震惊了。 游戏世界里连食物都很难找，他竟然还有纸巾这样的奢侈品？ 不仅如此…… 温瑶发现他的手上有厚厚的茧子……和枪把很贴合。 音乐剧演员……不应该有茧子吧？ “谢谢……” 纸巾崭新的外包装上没有尘土血污，她犹豫了一下，撕开黏着的胶贴，抽了一张纸出来，擦了擦脸。 系统：“啊啊宿主，不是刚说要保持警惕，你怎么把手枪给他了？再说他也不一定是碎片啊。” 温瑶从那群男人手中一共翻到了两把手枪。 一把在她手里，另一把给了唐立。 兔妖赶紧安抚不停“啊啊啊”的小统：“没事是小统，那把枪里没有子弹。” 她刚刚就检查过了。 其实这两把手枪，一把是空枪，另一把枪里只有一发子弹。 只是那群男人拿来吓唬人用的。 她把有一发子弹的枪留在了手里，给唐立的那把是空枪。 系统：……宿主怎么也有点白切黑的感觉了？ 可惜它不能监测宿主的黑化值。 不然……它真的挺好奇。 — 温瑶和唐立相谈甚欢，大有结盟为友的意思。 一直被忽视的少年嘴角耷拉下去。 羽对唐立说过，要把温瑶让给他“玩”。 但是现在，少女拿枪指着他，却主动邀请男人同行，还送了唐立仅剩的另一把枪。 对待他们两个人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他自己不想玩的“玩具”可以丢给别人。 但是如果“玩具”自己找了别人…… 少年轻轻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狐狸眼又眯起来，语气有几分俏皮的狠决。 “我改主意了，你去找别人玩吧，她要陪我玩。”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有趣的“玩具”，凭什么他要让出来？ “你们认识？”温瑶用眼神示意唐立。 “算是吧。”男人瞥了羽一眼，“不太熟。” “是不太熟。” 羽回得毫不客气。 “不过我知道，跟他走的话，他可能会把你杀掉，再放干你的血哦！” 似乎是觉得自己描述的不够详细生动，羽的手指也跟着比划。 他像陷入了某种回忆中：“浑身的血液一滴滴、缓慢地从体内流淌到石板路上，一动不动只能等待死亡，这过程可不好受呀……” 说着说着，少年的表情又怪异起来。 嘴角抑制不住地咧开。 看起来愉悦极了。 他分明是在说唐立会放干她的血液，但是很显然…… 羽更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啊！ 少年浑然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诡谲可怖，自顾自说道：“所以别和他走了，和我走吧。你不是要找食物？我有很多哦。” “你所谓的食物，她能吃？” 唐立摇摇头，一副包容调皮小孩子的样子。 兔妖咽了咽口水。 这虽然是游戏位面，但唐立、羽都是和原主一样的人类玩家。 还有什么是他能吃，她不能吃的东西？ 系统：救命，统统害怕！ 第188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6 “她为什么……”少年下意识地想反驳，却越说声音越小，“不能吃……” 最后几个字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在自言自语。 好吧。 看来羽所谓的“食物”，真的有问题。 “小统别怕，我有你开的金手指。” 温瑶在鼓励系统，也是在鼓励自己。 兔妖在上个世界玩恐怖游戏的时候就适应得很好，这次切身来到了游戏位面，她其实……隐隐有种兴奋感。 “别管他了，我们走吧？” 温瑶打断了唐立和羽的对峙。 她的胃已经饿得抽痛。 虽然这具身体可以很快恢复体能，但是缺乏食物补给是硬伤。 不影响她的的活动，却会让她处于某种割裂的状态—— 意识和身体像是分成了两半。 一方面难受，一方面又亢奋，如同在透支生命。 该去寻找食物了。 “宿主，碎片黑化值又加了五点！”系统的机械音打颤，不敢置信。 温瑶应声微仰起脸，马尾辫垂到腰际，把面前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唐立看上去心情不错， 反倒是羽的表情，很难看。 温瑶发现了，羽本来就不擅长管理表情，心情差的时候根本藏不住。 很像碎片在涨黑化值。 这么一来……羽似乎依然有是碎片的可能性。 “我们三个一起走吧。” 饥饿让人的头脑更清晰。 温瑶开始分析现在的局势。 “我的排名是从七十九名升上去的。游戏内还存活的人数起码在八十以上，也就是说目前一共才淘汰了不足二十人。” “听你们的意思，你们都杀了不止一个人。” “所以目前淘汰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我们三个杀的。如果我们三个结盟……一定可以存活到最后。” “先结盟进第二关再说？”少女歪了歪头，舔了舔开裂的嘴角，“一起玩得再久一点吧。” 羽倒吸了一口气。 “玩具”主动想和他玩。 唐立令人讨厌得想吐，但是如果有这么乖巧的“玩具”陪着，好像……还可以忍受？ “勉强同意了。”少年大发慈悲地点了点头。 反而是唐立眼中的笑意变得浅淡，不发一言。 “啊啊啊宿主，碎片黑化值又加了5点！现在已经70点了！” 温瑶的睫毛眨得飞快。 这回真的凌乱了。 唐立和羽，到底谁是碎片？ 又或者说……他们两个都不是碎片，真的碎片正在哪个不知名角落里偷偷黑化？ — “面不合神也离”的三人小队首要目标就是找到食物。 “那家便利店里，真的一点食物都没有吗？” 温瑶揉了揉干瘪的肚子。 羽被人拦住就是因为他刚刚从便利店里出来。 “没有吧。” 少年也不怎么确定。 那些食物，闻着都令人作呕，他才不关注呢。 “你也没有吃的吗？” 温瑶把头转向唐立。 少女坐在长椅上，黑色的K5手枪在她的手指间来回翻转，好像在转笔一样。 这个游戏世界的基础设施其实很完善，道路边的长椅随处可见，路上温瑶甚至还看到了有秋千的公园。 只不过都是荒废的。 而且只有硬件设施，没有柔软香甜的面包。 她们走了好几个小时，半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找到。 “没有。” 唐立的回答倒是干脆。 她的目光在唐立摇头的动作下一点点变得失望。 兔妖不太能理解。 这两个人，完全没有食物储备，是怎么精力充沛地淘汰了那么多人的？ “接着走吧……” 歇了没多久，她原本酸软的小腿就恢复好了。 刚才走了那么久，一个人都没遇到。 如果此时出现人…… 温瑶皱了皱眉，压下心底滋生出一些阴暗暴虐的情绪。 人在极端的环境下，太容易生出极端的想法了。 — “佳怡，我杀人了……” 男人握着砖块的手指还在打颤。 他的容颜放在现实世界中是那种很招小姑娘喜欢的偶像风格。 但是在生存游戏里……一张漂亮的脸蛋，可不是个好筹码。 砖块上沾染的血迹还余留着温热。 他面前躺倒的男人额角有一块被钝器砸伤的伤口，汩汩地冒着血，生死难辨。 “没事，你别急。” 旁边的女人看上去比他大好几岁，梳着干练的齐肩短发。 她的声音也有点发颤，但还是冷静地拿出匕首，对着“尸体”的心脏补了几刀。 刀刀见血。 “16号击杀71号，积分加71。” 面板弹出了播报信息，女人这才停了手，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 “终于死透了。” 男人拽了下女人的袖子。 他比穿高跟鞋的她还要高，但是因为弓着背，从气势上就比女人弱不少。 “佳怡，我们快点走吧。” 被称作“佳怡”的女人反手握住男人的手，没说什么，按照他的心意直接离开了这个地方。 — 温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二人的背影和那具“新鲜出炉”的尸体。 地上的血都还没变色凝固。 她特意打开了虚拟面板看了眼一分钟前的击杀信息。 16号。 下手好果决。 兔妖默默记下了这个人的编号，又把视线转向地上的尸体。 人间的悲喜并不相通，系统嗑电子瓜子嗑得太饱，打了个嗝：“宿主，要不……翻翻这个尸体？万一有吃的呢？” 16号刚杀完人，没有搜过尸体就走了。 兔妖咽了咽口水，只犹豫了几秒就蹲了下去，飞快地开始翻起那具尸体的衣服。 每一个外兜、内兜都不放过。 一无所获。 “有这么饿？”唐立挑眉看着连尸体都不放过、近乎疯狂的少女。 “你不饿？不想吃东西吗”温瑶没找到任何食物，垂头丧气的。 唐立又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兔妖：讨厌摇头。讨厌不饿的人。讨厌找不到食物的世界。 “既然没有吃的，不如把那个人的尸体烤了吃……看起来肥瘦相间，应该不会特别难吃吧？” 羽在边上看着，饶有兴味地提出了一个非常荒谬的建议。 唐立居然也没立刻质疑他。 温瑶：？ 谢谢你没有说直接生吃。 不是，他们不饿，不会是因为吃了…… 第189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7 “宿主，他们有没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吃尸体的关卡大BOSS，啊啊啊！”系统高声尖叫，吵得温瑶脑子发痛。 少女忍受饥饿的同时还要安慰系统—— “小统非常害怕的话可以把屏幕打上马赛克。” 系统莫名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嘴硬道：“我好歹也是看完过十五部《变态心理学》的系统，怎么会怕？我是担心宿主啊！” “尊嘟？” 兔妖嘟了嘟嘴。 “尊……尊嘟吧……啊啊啊宿主你看羽！” 系统弱弱的肯定还没说完，少年又把嘴角咧得老高。 这次吓得系统直接切了马赛克，开始在封闭的意识空间念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不怪系统。 她是在白天碰到羽的，那时候天色还早，空旷寂寥的废弃街道看上去还没有那么吓人。 但是现在。 夜席卷而来，天光正一点点被红色的血月吞没。 人们常说“火红的太阳”，但是火红的月亮温瑶还是第一次见。 不，不止是火红。 已经可以说是猩红色的月亮大得突兀，像一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压抑又麻木。 就连月光都是泛着红色的，映在少年的脸上，如同罩了层极轻薄的血雾。 “哈哈，逗你的，人怎么能吃人呢，对吧？” 羽的笑声很尖。 少年眼神中的深意让温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踩断了一截枯枝。 他其实长得很乖，上翘的狐狸眼不显狡诈，只让人觉得俏皮，但偏偏他总能做出与外貌不符合的怪异表情，破坏了所有的美感。 “你适可而止。” 唐立轻轻踢了下碎裂的枯枝，焦青色的树皮滚到温瑶和少年中间。 两个人好像又要吵起来了。 温瑶隐约听到黑化值警报器又响了。 小统还在对着马赛克念经，没有提醒她碎片的黑化值是不是又上涨了。 她也分不出心思去辨别…… 兔妖正……盯着那块树皮咽了咽口水。 有点像巧克力棒。 少女没被羽吓得哭泣，却被一块沾满了泥土的树皮吸引得流口水。 男人叹了口气：“既然这么饿，跟我走吧。” 温瑶“唰”得一下把头抬起来。 这人原来知道哪里有食物！ 她很想说一句既然知道哪里有食物，为什么不早点领她去。 不过……先填饱肚子再说。 “走！” …… “喂，你不怕我吗？”少年的声音消散在风里。 在前面走得起劲的少女并没有听到。 温瑶就算听到了可能也只会不以为意地挥挥手。 她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猪扮一头牛，还谈什么怕不怕。 — “这就是你说的食物？” 少女的嘴巴微微张开，艰难地开口。 唐立和羽把他带到了一具中年女人的尸体面前。 温瑶：…… 所以他们又多走了好长的一段路，就是为了把男尸换成一具女尸吗？ “是啊。” 唐立的表情好像在问温瑶：你怎么还不吃？ 拜托，这和性别没关系啊！ 她真的吃不下去尸体啊。 羽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唐立也勾了勾唇角。 难得他们两人动作统一，乍一看还有点像。 只是两个人年龄差很多，不像兄弟，也做不成父子。 “这是2号。”唐立突然说道。 温瑶刚才胡说八道的时候说自己是2号来着。 原来这就是被唐立淘汰的2号。 可是那又如何啊？ 她还是不能吃尸体啊！ “上一具尸体你都翻了，怎么不翻翻这具？” 呃。 原来不是让她吃尸体啊。 温瑶扯了下衣摆，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优雅地蹲下去。 随便翻了翻。 真的有食物……是一个独立包装的面包。 有她的手掌那么大，还是巧克力馅的。 兔妖咽了咽口水，接着优雅地撕开透明包装袋，转过头问唐立和羽：“你们两个不吃对吧？” 他们摇头后，她终于维持不住，狼吞虎咽起来，连面包的渣渣都不放过，统统卷入口中。 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巧克力面包了。 吃到最后，温瑶把唇上沾的巧克力酱都舔干净了。 心情直接从多云转到晴。 天上的血色月亮都变得顺眼了不少。 好像草莓酱。 “谢谢，很好吃，还有没有草莓馅的？”她眼巴巴地看着唐立。 见少女眼里只有唐立，羽不满地吼了一声：“喂，又不是他一个人带你来的！” 少女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 “难不成你走在最后其实也是在带路？” 羽一路上都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着实看不出他有什么贡献。 “我知道哪里还有面包，你不想吃吗？” 少年双手环起来抱在胸前，好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想！走！” 温瑶立马换了一副表情。 金碎片、银碎片，给面包吃的就是好碎片！ — 三人组踏上了寻找下一个面包的旅程。 可惜温瑶的好心情很快就被打断了—— “嘿！有大货！” 几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逆着月光走过来，堵住了路。 两男一女，都穿着统一的工装裤和黑色的铆钉马甲。 在生存游戏里还能统一服装……也是不容易。 想必在进游戏前就认识？或者是翻了某个废弃服装店找到的衣服？ “你要这个女的，这两个男的给我。”红头发的女子走在最中间，吹了个口哨。 温瑶头也没抬，把刚吃的面包的包装袋扔掉，拍了拍手。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舔手指。 太丢兔了。 吃到食物的兔妖很好说话，温和地从兜里掏出枪，对着这几个杀马特风格的小孩晃了晃。 声音也很温柔—— “走远点，不然会死哦。” “呦，还有枪，热兵器了不起啊？吓唬人……看招！” 黄毛青年的拳脚功夫不错，想出其不意夺走温瑶的枪，一个高抬腿踢得飒飒生风…… 直接被温瑶抓住脚踝甩了出去。 头发和大地“亲密接触”，青年差点从黄毛又变回了黑毛。 “诶诶诶！疼死爷了……” 黄毛嘴里骂骂咧咧的，真的很像一个叛逆少年。 可是二十多岁还叛逆……那就别怪别人教他做人了。 他挣扎的样子反倒让她想起了一个故人。 第190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8 上一世那个仙君，他就很喜欢自称“小爷”来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遇到他。 — “姐、姐，我错了！”黄毛一边疼得嗷嗷叫唤，一边还不忘给红毛女子使眼色。 红毛女子会心一笑，趁温瑶背对着她，抽出袖子里藏的匕首朝少女刺去…… 对危险的敏锐预感让兔妖转过头，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个利落的弧度。 只见唐立用手肘猛击了一下女子的腹部，红毛握着的匕首应声掉落，踉跄着跌倒在地。 黑色的暗面皮靴踩在女人的胳膊上，把她原本勉强算得上干净的手臂蹭上了浅浅的血脚印。 唐立刚才从血泊上走过…… 沾的血有那么多吗？ 温瑶望了望来时的路，光线并不清晰，小腿以下的地面都看不太清楚。 但她记得路上唐立好像没有留下过血脚印。 少女屏住了几秒钟呼吸。 再恢复吐息时果然感受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 其实这片土地上一直有种血腥味，只是因为她始终浸润在这种气味里，反而没有意识到。 环境，最能无声地渗透、改变一个人的认知。 呼吸久了，就不会觉得空气的味道奇怪。 好逼真的游戏。 五感的体验都特别真实。 这个位面的科技居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水平。 那在游戏中死亡会导致现实中的死亡。 温瑶抓着黄毛的手腕防止他反扑，但目光却定定地落在唐立身上。 短短几秒钟，她制住了黄毛，唐立又帮她制住了打算偷袭的红毛。 男人没有看她，而是漫不经心地把匕首踢远，远到一个红毛捡不回来的距离。 他问了红毛女子一个很普通、但是在这个语境下显得有点奇怪的问题—— “你多大？” “你有病？问这个做什么？”红毛的头发也沾了泥土，脏兮兮的。 她的反应如此恶劣，唐立也不恼，只是加重了脚上的力度，碾了几下红毛的手腕…… “诶疼疼疼……十七，十七岁！” 红毛也发出了和黄毛一样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温瑶似乎……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黄毛突然也叫得非常大声：“大姐，你别看她了，看看我吧，我的手是真的断了啊啊啊啊啊！” 红毛和黄毛的哀嚎二重奏此起彼伏响起。 兔妖才意识到，她在想事的时候手里握着黄毛的手腕，而且还无意识地捏紧了。 …… 原来骨头碎裂的声音是黄毛发出的啊。 还以为唐立也能那么轻松的就折断人的骨头呢。 可是—— “谁是你姐？”温瑶没有放手，甚至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如愿地听到黄毛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原主才大三，他应该叫“姐姐”。 “大姐”把她叫老了好多。 虽然兔妖都上千岁了，完全能当他的祖宗，但她还是不希望别人乱叫。 — “十七岁？呵，十七岁……” 男人重复了两遍，喉咙溢出轻笑。 这三个人的穿衣风格、化妆打扮看起来有二十多岁，实际上竟然才十七岁，如果还在上学的话最多也只是高中生而已。 就连羽都咧开了嘴角。 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温瑶完全不知道他们的笑点在哪里。 她是有点惊讶这几个人没有想象中的年龄那么大，可是也不至于他们乐成这样吧？ — 黄毛见形势不对，立马服软：“大哥，你行行好，我们都还没成年，不懂事儿，放过我们吧！” 唐立低头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细看才会发现，他的肩膀在抖动……还在笑。 “小心！” 这回换温瑶提醒唐立了。 杀马特小队的最后一员大将头发乌黑，没有染成任何鲜艳的颜色。 他也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匕首，这次是奔着唐立刺的—— “敢动我姐？找死！” “死”字刚落下，气势汹汹的声音又变成了哀嚎…… 现在是三重奏了。 羽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 还以为他会乖一点呢。 “为什么不长记性呀？” 少年轻松踢掉黑毛的匕首后，还要嫌弃地补上一句：“这个废物世界的匕首也太多了吧？” 几乎已经到了人手一把的地步。 温瑶听不太出来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对在场的谁说话。 可是这都不影响她的疑惑—— 黄毛见最后一个同伴也被制服，只能赔笑道：“大哥，初始玩家都有一把匕首啊。” 他说得没错。 温瑶就是知道这点，才会重新对两人的身份打个问号。 在原主的记忆里，每位玩家刚登录游戏都会自动获得一把匕首作为开局的“新手礼包”。 羽不知道这点？ 小统说过他们有可能是“吃尸体的大BOSS”。 温瑶觉得不太像。 可是二人的身份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姐，哥，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求你看在我们年纪太小的份上，放过我们这次……” 黄毛疼得快哭了，嘴里不停嘟囔求饶的话。 温瑶再不放手，就不是骨不骨折的事了…… 他的手腕怕是都要碎成渣了。 “年纪小才需要好好教育啊。” 听他们三个一开始的语气，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拦路截人。 他们如今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必然是有别人遭了殃。 生存游戏里适者生存无可厚非，不过很可惜他们惹到了她身上，只好作为“不适者”淘汰了。 眼看着少女没有丝毫动摇，那个男人和少年更是冷漠怪笑，让人联想到地狱中的邪恶撒旦。 黄毛咬咬牙，大喊一声—— “我们知道哪里有食物！” 兔妖瞬间收回了抓黄毛的手，还好心地替他拍了拍肩膀上沾的灰尘，语气温和。 “走前面带路。” 黄毛：敢怒不敢言。 他肩膀处被温瑶拍过的骨头好像也有碎裂的感觉…… 今天算是栽了。 他们三个是高中同学，一起买了这款“天选”游戏、更是在同时进的游戏仓。 他们仗着自己有三个人，而且还都是体育生，体能非常好，遇到过路的落单玩家就会为难一番。 什么价值都没有的就直接杀了。 除非能给他们提供食物或者其它什么。 比如……身体。 第191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9 如法炮制了几次，他们不仅在这个生存游戏里得到了食物、享受了美色，还体验到了掌握他人生死的快感。 过得比在学校还要快活得多。 甚至他们都不太想回到现实世界了。 可是谁懂啊，今天居然踢到了铁板。 打劫别人反被别人打劫了。 “姐，我们所有的吃的都在这了，全给你们，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吧！” 黄毛走在最前面，红毛和黑毛紧跟在他身后，三个人腰上都绑着一根细长的尼龙绳，分别握在温瑶三人的手里。 这绳子还是黄毛主动“上缴”的。 他一脸骄傲地说这是他翻了好几个商店、好不容易找出来用来“做那种事的”。 具体是“哪种事”温瑶并不想知道。 不过用来牵这几个杀马特未成年倒是非常好用。 她们三个人悠悠哉哉地牵着绳子，走在后面，被带到了一个空荡的……公共卫生间。 “你们把食物……藏在这里了？” 温瑶的眼神古怪，语气有些不确定。 “这不是为了防止被人偷拿吗！再说，这破游戏里的厕所谁会上啊？把吃的放在这里干净又卫生！” 少女一难言尽的眼神让他的自尊心备受打击。 黄毛有些急躁地解释了一大堆。 这的确不假。 温瑶上上下下地打量这间公厕—— 地面的瓷砖破裂分布，缝隙的泥土中长出来枯草，马桶盖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显然很久都没有被使用过。 不算整洁，但是起码看得出这个地方并没有被当成公厕使用。 而且因为是公共卫生间，四处翻找寻找食物的人轻易不会探寻这里，把食物藏在这里反而比藏在其它地方更安全。 ……无懈可击。 温瑶把黄毛说的第三个水箱的盖子打开，果然看到一大兜子面包零食。 可是…… 如果真有想上厕所的人找到这里，一切不是就都不成立了吗？ 她仔细回想了一遍原主的记忆。 原主从进入游戏以来一次厕所都没有上过。 会感到饥饿乏力但是没有上厕所的生理需求。 这算是游戏的bug吗？还是有什么其它的说法…… 兔妖的思绪越飘越远。 “其实我们没攒几个积分，你杀了我们不值当，纯浪费体力。” 黄毛看少女在走神，以为她还是想杀掉他们换取积分。 他们三个人主要是逼人交出食物或者……咳咳身体，根本没杀过人，全靠自己本身的编号大、初始积分多，有恃无恐。 把人杀了谁替他们找食物？ — 温瑶原本就没打算淘汰杀马特小队。 她杀完那几个中年男人后的排名在第十七位。 从那时候到现在，她没有再淘汰过新的玩家，排名却不降反升，从第十七名升到了第十四名。 这说明前面有积分比较多的玩家被淘汰了。 这么看来，场上的玩家相互厮杀，凭借她现在的积分，哪怕不去主动淘汰人，依然可以晋级。 所以如果有可能，她不希望再添杀戮。 至于积分前十的神秘道具…… 游戏都没说清楚道具是什么。 兔妖对此持观望态度。 她杀那几个中年男人的时候没有多犹豫，现在想想……当时有点太随意了。 兔妖在灵智彻底开化后，性情和思维都更趋近于人，就算还保留着一些妖的习性…… 她一只草食系的兔妖，根本不喜欢杀戮，却在刚接手原主身体时就能轻而易举地杀掉好几个人，而且内心毫无情绪波动。 ……多少被这个位面的环境影响了。 只怕如果不特意克制，杀意会被无限放大，甚至于影响她的性情。 但是黄毛他们三个好像做了不少坏事诶。 虽然没有杀过人，但也欺凌了不少人，死在她手上也算罪有应得。 坏小孩。 兔妖纠结得想去地上薅一朵花，通过数花瓣的单双数来决定要不要淘汰他们三个。 唐立和羽突然在她纠结的时候一起开口：“让他们走吧。” — 温瑶最终还是没淘汰杀马特三人组，只拿走了他们的全部食物和防身的匕首。 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这几个人运气够好的话，她可能会在下一关再遇到他们。 运气不好的话，今天的见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 但温瑶万万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再见到他们。 才间隔了几天而已。 — “他们？” 少女捂住了因为吃惊而长大的嘴巴。 在她面前不远处，16号正把匕首扎进了红毛的心脏。 因为错位，16号看不到她，她却可以观察到16号的一举一动。 她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孩子还陪在她身边，只是转过了头，离她好几步远，没有看16号。 温瑶特意点开看了眼虚拟面板—— “16号击杀91号，积分加91……” 在匕首刺进心脏的那一刻，游戏就判定了红毛淘汰……可是她并没有马上死亡。 而是头发一点点化成了血滴，连同她的身体，从四肢到躯体，由外向里，好似全都被某种无形的气体腐蚀。 女子的叫喊声嘶哑凄厉，怨毒又刺耳，显出她的极端痛苦。 “诶，那个不是……” “是她。”唐立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她和唐立都隐匿于暗处， “怎么会这么痛苦呢……”温瑶低声呢喃。 女人的声音太大，几乎要贯穿人的耳膜，唐立从这样嘈杂的背景音里精准捕捉到了少女呢喃的声音。 “关卡里的痛苦总和是固定的，先淘汰的人分担了太少的痛苦，余下那么高的痛苦值，自然只能施加在后淘汰的人身上。” “规则如此。”男人摇摇头。 “痛苦值？” 这又是什么？ 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规则？ 少女的眼神太赤裸，唐立挑挑眉：“你好好看看面板上写的细则。” 温瑶打开虚拟面板，拉到最下面。 还真的有细则—— 密密麻麻的小字分条列点地说了很多。 有她熟悉的“不要和任何生物、死物透露你的真实姓名。 也有她完全没有印象的—— “关卡内，所有淘汰玩家死亡时的痛苦值总和固定。” 第192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10 “关卡内，所有淘汰玩家死亡时的痛苦值总和固定。” 真的有这样一条规则，不过估计很少有人会看到。 因为所有细则都在面板的最下面，需要一直滑到底才能看到。 相比之下，唐立好像有点过分了解规则了，连这种非常难发现的地方都能注意到。 虚拟面板最上面是实时击杀播报，再往下是个人的积分和排名。 再再往下就是透明的部分，大部分人都会觉得这就是页尾，不会接着再往下滑了。 如果他们肯再往下滑个几十秒，就会发现透明的页面不再空白，而是浮现了黑色的字体—— 那就是细则了。 温瑶这次把每一条都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短短两百多字，不完全都是规则。 还有好多句只是“哈哈”、“呵”这样无端出现的情绪词。 不知道为什么，温瑶总觉得编规则的人似乎很随意，想到哪就写到哪，写完了可能自己都不一定会记得。 “宿主，你想太多啦，一般来说这种位面，它的“规则”就等同于世界的天地法则，是一开始天地成型的时候就定好的。” 以马赛克模式待机了好几天的系统憋了好多话，终于找到机会发泄一下，一句话说得不够过瘾，它还要再做个补充解释。 “痛苦值固定，就像人离不开水和空气一样，是这个世界的内置规则，怎么会是人为写的呢？” “也对，还是小统懂的多……” 温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想法有点荒谬，没再往深处想，顺带夸了下好几天没出现的系统。 001号经不得夸，温瑶才夸了一句，它就有些膨胀了：“知道本统多有用了吧？想不想我？” 要不是那个吓人的少年羽天天跟在宿主边上，像只跟屁虫似的，它也不至于好几天都调成了马赛克模式。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统，可算被它盼到宿主和羽分道扬镳了！ “想小统。” 直球兔的喜欢总是那么直白又诚恳。 系统没有实体，但是它感觉自己的电子主板都有些发烫了。 温瑶并不知道小统的反应这么大，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脑子里在想羽。 羽昨天就提出了要自己单走。 她还很意外来着。 平心而论，兔妖真的不敢确定唐立和羽谁是碎片。 万一攻她略错了人，碎片已经涨到了70点的黑化值可不是开玩笑的。 昨天羽毫无预兆地就说要自己走。 温瑶问他为什么，少年理所当然地回答“你又不杀人，我要晋级，当然要去杀人”，弄得她哑口无言。 — “272个字而已，看了这么久？” 唐立在少女面前晃了晃手掌。 他的手不算细腻，宽大的指节上有很明显的厚茧，给人一种安全感。 “你……真的和羽不熟吗？他单独行动不会出事吧？” 少女还是不能彻底放心。 她和羽第一次见面，少年就在扮猪吃老虎。 把自己当成诱饵，吸引别人来捕猎，再把那些人一网打尽。 她起初也被骗了，但后来很快就想明白了。 一切都是他的恶趣味罢了。 只是这样真的很容易玩脱，如果碰到实力强的对手，少年那个身板，一对多未必能讨到便宜。 “不熟，”这是唐立第二次说和少年不熟，“你很关心他？” 羽走以后，少女不止一次走神发呆了。 “物竞天选，太过于关注他人，可不会被‘天’选择。” 温瑶的衣服早都变得灰扑扑了，男人的黑色大衣却还整洁如新，甚至没有褶皱，就像刚烫熨好的。 黑色的衣服就是耐脏啊。 少女摇了摇头，煞有其事地说：“他欠我的面包还没领我去取呢。” 唐立：…… “你没有发现在游戏里，哪怕一直不进食也不会死亡吗？” 少女的眸子瞪大。 唐立对规则了如指掌，可是……原主就是活活饿死的啊…… — “第一关就要结束了，小统，你说羽有没有活着晋级呢？” “啊？宿主怎么确定这关快结束了？你不是才穿到这具身体没几天吗？” 刚被温瑶夸夸的系统开始在想，它家宿主不会才是什么关卡大BOSS吧？ “因为痛苦值总和固定啊……” 温瑶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回忆起红毛死去的画面。 她把一整页细则都看了下来，最让她惊讶的还是痛苦值这一条。 痛苦值是固定的，但是强制性增加痛苦值这种事只会存在于最后一个死亡的人身上。 前面的人死时痛苦值越小，最后一个人死的时候痛苦值就越大。 16号只是简单地把匕首刺进红毛的心脏，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折磨动作。 红毛会那么痛苦压抑必然是受了这条规则的影响，所以……红毛就是这关最后一个死亡的人。 想通了这一点，自然就知道第一关要结束了。 淘汰人数达到了五十人。 少女抬眸看向空中过分火红的太阳，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这太阳，前几天刚遇到唐立和羽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红。 像是为了应验她的想法，半空中响起了突兀的电子音，声音忽大忽小，仿佛一会儿远在天边，一会近在人耳边。 而且非常沙哑，有点像最开始她进入位面的时候，那个废弃仓库里破旧生锈、唱着歌的小猫玩具—— “物竞天选！嘻嘻，恭喜各位玩家晋级成功第二关，现在公布积分排名前十的玩家。” “19号，61号……16号……” 游戏内的电子音一连公布了十个编号，温瑶听得仔细，就差把耳朵竖起来了。 她听到了那个下手果决的中年女人的编号，但是始终都没有听到唐立和羽的编号。 竟然都不在前十？ 他们不是早就淘汰了很多人吗？ 所以羽说要杀人增加积分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话？ 唐立还好，正好端端地在她身边，温瑶不担心他的安危，可是羽—— “宿主放心，碎片还活着，如果羽是碎片，那他现在正活得好好的，如果羽不是碎片，那也无所谓，死了就死了。” “小统！”温瑶的声音大了几分。 第193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11 “好啦好啦，宿主，我虽然讨厌羽，但唐立也不是什么善茬，你都没看到他刚才的样子。” 系统幽幽地叹息一声。 男人看红毛死亡时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一只被困在小水滩的蚂蚁，不带丝毫的同情和怜悯，只是好奇又默然地观望—— 对生死纯然的漠视令人心惊。 羽总是咧嘴笑，吓得它开启了马赛克模式，但是唐立那种看死物的眼神——给它吓出了好大一串乱码。 如果说羽是很好察觉的变态，那么唐立就是隐藏款变态，某种程度上来说，二者不相上下，甚至分不清哪个更危险。 “宿主，我开了个庄压唐立和羽谁是碎片，你猜压哪边的多？” 系统在统友圈更新的“我与黑化值100点的攻略对象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成为了季度统友圈爆款，现在它也是系统届的名统了。 这次它坐庄，有不少系统都参与了。 “我猜不到，小统……我也觉得唐立更像一些，因为羽自己走掉了。” 温瑶踢了下地上的一截断枝。 这个世界的土壤是深红色的，但暗红浓稠到了一定程度，乍一看只会觉得那是黑色。 路上根本没有几颗树，但地上堆积的枯枝却随处可见，轻轻一踢就散成几段。 细究下来，这个世界还有挺多BUG的。 “他走掉了，碎片……碎片应该不会这样吧。” 前几个世界的碎片都挺愿意留在她身边的。 兔妖不得不承认，连着几个世界成功攻略下碎片，她有些自以为是了。 好像上仙的碎片就应该围在她身边似的。 温瑶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的想法。 那可是上仙的碎片。 凭什么要围着她打转？ 少女的心情有点低落，高马似乎都垂低了，像个弯腰的麦穗。 “宿主不要难过，唐立不是还陪下你身边吗？万一唐立真的是碎片呢？你再和他们相处看看吧。” 系统顾不上去回统友圈的留言了，看温瑶这样，心都要碎了——虽然系统并没有心脏。 “谢谢统统。” — “嘻嘻，欢迎各位玩家来到第二关猫鼠游戏！再次恭喜刚才念到编号的十名玩家获得奖励——可以自由选择本关的身份。” 四周响起了烟花升腾、礼炮鸣响的声音，但是在天空中看不到任何烟花绽放的画面。 “猫可以主动捕捉鼠、鼠只能躲避、不能捕捉猫。成功捕捉鼠的猫玩家晋级、成功躲避猫追捕的鼠玩家晋级。” “现在请积分排名前十的玩家选择身份——滴——倒计时一分钟——” “请前十名玩家请确认身份。” — 猫鼠游戏，听起来就能感觉到两方的地位就不对等。 猫是“捕食者”，鼠却是不折不扣的“被捕食者”，不仅要被猫捕捉，而且还不能反抗。 傻子也知道不要当“鼠”。 前十的玩家肯定都会利用先选优势，去选择当“猫”。 不知道这个关卡会有几个人当猫，几个人当鼠……游戏规则说得一点都不清楚。 第194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12 怎么才算是“捕猎成功”呢？ 猫和鼠分别有多少人？ 猫要“捕猎”多少只鼠才算成功？ …… 这种种规则，电子音全都没说清楚。 说了一席话，如说一席话，让听的人感觉依然云里雾里的。 不过……当“猫”要比当“鼠”好，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 假定前十名的玩家都选择了当猫，那留给后面的选择就很少了。 这么一看，前十名的奖励还是很有价值的，可以拿到“猫”的身份。 温瑶在第一关的排名随着其余玩家的击杀情况而起起伏伏，最后定格在第十五名。 如果她能再淘掉汰几个人的话，是有机会冲击前十名的。 但她不想自己沉溺于杀戮，一直维持着几天前的积分。 所以目前的这些环节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请后四十名的玩家选择身份——倒计时一分钟。” 终于到了普通玩家选择身份的时候。 要怎么选呢？ 温瑶正想着，突然觉得手背略微发烫，她缓过来一看，上面赫然有一只老鼠的图案。 是那种介于写实和卡通之间的老鼠，只是米粒大小的眼睛泛着红光，细长的尾巴高高举起，像一个恶魔的小叉子。 而且这不是悬浮的虚拟图案，反而像是一个纹进了血肉肌肤的纹身。 只有老鼠没有猫，这哪里是有选择？ 分明就是只能当鼠的意思。 面板上只有一个「确定」的按钮，后面跟着的计时数字一秒一闪，牵动人的神经，徒增焦灼。 没有其它的任何选项，眼看着倒计时来到了“十秒”，温瑶不知道超时会有什么后果，只好按下了那个“确定”按钮。 “所有玩家的身份都已选择完毕，猫鼠游戏正式开始！各位将被随机传送到任意地方，一小时后猫的捕猎开始，祝大家游戏愉快哦～” 电子音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尾音拖长如同一个顽皮的小朋友。 片刻后四周又恢复了安静。 刚才的电子音像是一场梦。 温瑶把虚拟面板关掉，手背上的图案也在她关闭面板后消失了。 只有打开面板的同时图案才会浮现出来吗？ 温瑶又把虚拟面板打开了一遍，果然图案又浮现了出来。 面板只有自己能打开，相当于只有自己主动展示图案的时候，它才会被人看到…… 这样所有玩家互相之间都不会看到身份。 不仅是单纯的猎杀与逃跑游戏了，相同身份的人也会彼此猜忌。 兔妖已经能预料到会有怎样一场腥风血雨了。 她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屏息凝神，等待被传送……一分、两分……五分钟过去了，她和唐立并没有变地方，依然留在原地。 可是兔妖亲眼看到不远处的16号和她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凭空消失了，应该是被传送到了别的地方。 可，最多……唐立离她的距离更近了。 唐立正坐在一边看她。 少女的马尾辫有些松了，她抬起纤细的手腕，向两边用力地拽紧了些，发丝间若隐若现的玫红，像飘逸流动的年轻血液。 其实也不是很像血，只是在游戏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容易让人联想到阴暗、尸体、绝望的呻吟…… 暗红色的土壤、猩红色的月光……游戏里的红色都透着股粘稠、黯淡的意味，少女玫红色的发丝也被外在事物衬得更暗了。 男人的视线存在感太强，像是能穿过空气给人实感，温瑶想不注意到都难。 “我是好几天都没有洗头发了，但是……但是你也不用这样……这样盯着看吧？” 少女小巧精致的唇抿成一团。 唐立已经盯着她的头发看了好半天了。 这个鬼游戏，会感到饥饿不说，就连头发长时间不洗都会出油。 她还以为把头发扎起来了，唐立应该看不太出来。 唐立：？ 男人把眼睛闭了起来，宽大的手从兜里拿出来，捏了捏鼻梁，似乎有几分无奈。 温瑶不说他其实根本没发现—— 少女的衣服、脸蛋确实有点脏了。 灰扑扑的像个被虐待的可怜小孩。 “你……多大了？” 唐立之前就问过杀马特三人组这个问题。 不过红毛都被淘汰了，杀马特三人组大概是被团灭了。 现在唐立又问她这个问题。 这不会也是什么奇怪的规则吧？ 她把手掌揣进兜里，严严实实地挡住手背，悄悄打开虚拟面板，翻到最下面又看了一遍细则。 唐立把少女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没有这条规则，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也是高中生？” 男人对年龄有种特殊的执着，温瑶摇了摇头，回答了原主的情况：“大三，你呢？” 她只说了自己的年级，但是变相透露了自己的年龄。 可唐立却巧妙地避开了这个问题：“我啊，我早就不上学了。” 一点都不真诚。 兔妖感觉小统说的很对—— 唐立也不是善茬。 看似好说话，其实什么都不肯透露。 她之后再也不要随便回答他的问题了！ — “走吧。”唐立很快转移了话题。 温瑶偷偷看了看男人的头发—— 清清爽爽的，看起来一点都不油。 他总是这样，说走就走。 “走去哪啊？” 游戏的第二关开始了，温瑶是一名“鼠”玩家，必须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她还想试探一下唐立是“猫”还是“鼠”呢，结果被这么一打岔，事情似乎走向了奇怪的发展？ “不想洗头发？” “你……有地方洗头发？”少女的眼睛骤然变得亮晶晶的。 游戏世界的天空只有血月，并且没有星星。 缺失的星星好像都被揉碎落在了她眼睛里。 如果可以洗头……那告诉他自己的年龄也没什么。 — “宿主，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系统去统计了一轮人数，看是压羽是碎片的人多还是压唐立是碎片的人多。 回来就发现宿主竟然在一家快捷宾馆里。 快捷宾馆啊！虽然也是废弃的，但是基础设施完善，比原主之前待的废弃仓库好太多了。 温瑶比小统还要惊讶。 这是唐立带她来的地方。 第195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13 她以为唐立最多能带她找到一些现成的水源——某条小溪、小河，或者某个没有枯竭的小湖泊。 谁成想他直接给她带到了有独立卫浴的快捷宾馆。 每个房间都有能躺下三四个她那么大的浴缸。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温瑶拧开水龙头，从里面流出来的直接就是温水。 往两边转还能调节温度。 她收回刚才的话。 能通水电，这哪里是废弃的快捷宾馆？简直是无人踏足的星级酒店。 而且屋内桌椅摆放整齐，被子叠成了标准的豆腐块。 只是因为长期没人打理积了一层薄薄的灰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层薄灰，还有家具陈设虽然整洁但是不像新装的，温瑶都要怀疑这是个新建好的酒店了。 “碰巧发现的。”男人拧开少女旁边的另一个水龙头，手指在汩汩的水流下揉搓起来。 碰巧？ 哪有那么巧的事，这种“巧合”原主在游戏里待了好几天都没碰到过。 “那我怎么找不到这样的地方？”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这不是就在街边吗？” 镜子里男人微垂着头，专注地看着水流一点点冲刷手指处的皮肤。 其实他的手很白净，不洗也不会让人觉得脏。 好像也有道理。 游戏里二层以上的建筑不少，正常人遇到都会来搜索探查一番，毕竟越大的地方越容易有余留的物资。 这个宾馆位于马路边上，并没有藏在什么幽深的巷子里，门口的大红牌子上写了“宾馆”二字，很好辨认。 她要是路过也会进去看上一看的。 “宿主，这里随便一个浴室都有两个盥洗台，太豪华了吧？”系统之前还犹豫不决，现在语气特别笃定，“碎片，他一定是碎片！” 只有碎片才能在生存游戏里过得这么从容，还能找到这样的房子。 少女也把手接在水龙头下，每一个指缝都不放过地认真清洗起来。 唐立是不是碎片温瑶拿不准。 不过他洗手的动作真的非常熟练。 她调了一圈才把水龙头拧成了一个她认为最舒服的角度——这个角度下，冷热水的比例混合流出来的水温度最合适。 但唐立只随手一拨就拨到了和她差不多的角度。 他对这里很熟悉。 “你以前来过这里？” 少女的声音清亮，混杂在窸窣的水声里。 浴室很大，隐隐约约能听到她的回声。 “当然来过，不然怎么带你来？”男人轻轻甩了甩手上的水滴，把双手放到墙壁的方形机器下面。 “手部自动烘干机？牛，太牛了，看外观还以为这里只是个普通的宾馆，但是里面的设施豪华得根本和门面不匹配！” 系统持续性吐槽。 它家宿主连吃到一个面包都幸福得想哭出来，唐立却可以待在这么一个好地方。 门口的牌子很简陋，和寻常的小卖部商牌很像，内里却大有乾坤。 “那就没有别人能找到这里吗？这个宾馆这么惹眼。” 温瑶试图通过发问来让唐立露出点破绽。 这里离遇到16号中年女子的地方并不远。 唐立带着她走了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按理说16号应该很容易发现这个地方。 “有啊。” 男人回答得很自然，嗓音低沉又有磁性，浴室的环境仿佛给他的声音加了一层3D环绕音效：“都死了。” 少女洗手的动作顿住。 良久—— “血没溅到床上吧？” 兔妖比较在意这点。 唐立似乎是笑了一下：“没溅到这个房间。” “那我今天就住这间了。”温瑶舒了一口气，“你前几天怎么不来这里住？” 这几天她和唐立走走停停，也没什么方向，停在哪里就睡在哪里，有时候是废弃的车库、有时候是废弃的商铺，和这家宾馆没法比。 “你都说了，这个地方很惹眼，天天住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唐立真的特别擅长用她的话堵她。 “你不是也说了，来的人都死了？你这么厉害，还会怕危险？” 温瑶也不甘示弱。 “怕危险为什么今天又肯带我来了？” 兔妖把自己路上制定的方针贯彻得很好——多问少答。 “不是你要洗头才带你来这的？” 唐立挑起了眉，一副“我还不都是为你考虑”的样子。 好吧。 温瑶被噎住了。 “我要洗头发了，你去自己的房间吧。” 少女站在了浴室门口，刚洗过的手白净修长，敲了敲玻璃门，示意男人离开。 “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唐立不笑时的长相偏清冷，一旦笑起来，双眸微微上扬，竟然有几分和羽同出一辙的邪气。 孤男寡女来到宾馆—— 少女好像真的完全不担心一样。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做点什么？” 温瑶不退反进，刻意压低了声音，如兰花般悠然的吐息倾洒在她和男人之间。 唐立面无表情地推开浴室的门，上翘的眼角又压下来，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系统在脑海里疯狂闪烁乱码。 高，真是高。 宿主越来越会了。 — 唐立走了以后，温瑶 温瑶仔细地洗了头发，还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心满意足地擦干身体、吹干头发，简单打扫了一下房间，一连好几天都睡得不舒服的兔妖终于可以—— 一头躺倒在铺着柔软被褥的双人床上。 “宿主放心睡吧，我帮你看着。” “晚安，小统。” — 温瑶睡了她来到这个位面以来最舒服的一觉。 这个房间哪里都好。 只是…… 夜间总有老鼠吱吱叫的声音。 越叫越急，吵得人心烦。 她起来看过一眼，什么都没看到。 搞得她也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切实听到了老鼠的叫声。 好在床褥太舒服了，她躺下没几秒又重新睡着了。 总体来说这一觉睡得很香。 神清气爽。 她先去浴室洗了把脸，然后才整理整理打开上锁的房间门。 唐立昨天出门以后她就直接洗澡了，也不知道他在哪个房间。 这一层起码有二十多个房间，温瑶挨个敲了敲门。 一直敲到了最后一个……都没人应答。 第196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14 “宿主，唐立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了吧？” 系统的措辞很小心，其实它更想说唐立是不是把宿主抛下了。 “他要是想单独行动可以告知我，没必要不辞而别。” 羽想自己走的时候就和她说了。 相比之下，唐立这种突然不见的更加可恶。 兔妖说不太上来自己的心情。 有点低落，又有点担心。 唐立会不会出意外了？ 少女敲了敲最后一个房间的门，盯着自己的脚尖沉默半晌。 温瑶只穿了一双白色的拖鞋。 是她在房间里找到的、未拆封的一次性拖鞋。 莹润的脚趾动了动，她干脆直接推开了这间房的房门。 空空荡荡。 根本没有人类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她这次动作果断，一间又一间，连着推开了一层楼的房间门。 全都如此。 唐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宿主，想开一点，他如果是碎片的话，现在正活得好好的，万一他不是碎片……” 系统的“死了就死了”理论还没说完，温瑶就制止了它。 “小统，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少女的脚趾倏而警戒似的蜷起，背微微绷直，精神高度紧张。 “喵～喵～” 宽敞寂静的走廊突然传来猫叫声。 一开始声音还很小，细弱蚊蝇，温瑶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但她放轻了呼吸，仔细去听。 猫叫声越叫越急，像是被侵犯领地的兽类发出的驱逐信号，又像是某种挑衅。 一声高过一声，听得人神经紧绷，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这是有“猫”来了吗？ 她还没忘记这关是“猫鼠游戏”。 “喵！”背后突然响起一声短促有力的猫叫，像是准备已久的猫终于发起了进攻。 温瑶转身后退一步，同时手握成拳，迎向从黑暗中冲出的生物。 “羽？” 少女的惊呼声响彻楼道。 竟然是几天未见的羽。 随即而来的就是少年夸张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又见面了。” 少年笑弯了腰，鼻尖几乎都要碰到温瑶的脸了。 他还穿着和温瑶第一次见他时差不多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腕，黑色的长裤，干净清爽的少年模样。 刚刚是他在学猫叫？ 不怪温瑶没有分辨出来，实在是因为羽学得太像了。 “你……为什么要学猫叫？” 温瑶的脑子很乱，她有太多问题想问了，先问了一个最现实的。 “为什么要学猫叫啊……”少年极其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边说还边向她走近。 每一步都轻巧地落地，就像一只优雅的猫在走猫步：“你猜猜看？” 温瑶咽了咽疯狂分泌的口水，站在原地没有再后退。 “你是猫？我也是猫，我们一起去捕猎吧。” 管他是什么呢。 先说点胡话。 “哇，宿主，你现在真的张口就来啊……佩服，佩服。” 系统的赛博脑袋还没转过弯来，它家宿主已经开始瞎编自己的身份了。 温瑶嘟了嘟嘴。 羽这表现不就是想表达他是“猫”吗？ 她是“鼠”，正好是他可以捕猎的对象，现在理应害怕地逃跑。 但是玩家彼此间又不知道谁是猫谁是鼠。 万一羽是只“鼠”，这么说只是在虚张声势呢？ 再说……真要硬碰硬，温瑶也不是很怕。 她可是有金手指的兔子！ “唐立好像也是猫，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温瑶的声音很淡定，一点颤音都没有。 她给自己编瞎话不够，还要给唐立也套上一个“猫”的身份。 “他啊……死了。” 少年停下向前走的脚步，狐狸似的双眼危险地眯起，直视温瑶。 系统临下线前赶紧播报一下黑化值：“碎片黑化值+5，目前黑化值80，再见宿主，切换马赛克模式了！” 小统真的好怕羽啊。 它也怕唐立，不过还是更怕羽一点。 或许是因为羽的肢体动作、语言表情都更夸张诡异，带来的恐惧更加直观。 反观唐立，他给人带来的恐惧是那种内敛而深刻的，不似羽那样不加掩饰。 “死了……被“捕猎”了吗？” 温瑶一点都不信。 不过说了半天，其实她连“捕猎”是什么意思都没搞清楚。 “是啊……” 羽说得随意，但生怕温瑶不懂规则一样，细细解释起来—— “猫要捕猎，就要把鼠的肚子一点点划开，像真正的猫逗弄老鼠一样……” 把肚子划开？用进入游戏时给的匕首吗？ 听起来的确很符合这个游戏的风格。 无论是温瑶自己淘汰别人、还是她看别人相互淘汰，基本上都是用这种游戏自带的匕首。 “这一关的痛苦值也是固定的，如果猫不下手重一点，轮到他们死的时候，多余的痛苦值全都要他们自己承受。” 谁能保证自己真的可以晋级下一个关卡呢？但是在淘汰他人的时候增加对方的痛苦值却很容易。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让自己手下的人死得再痛苦一点，以防有一天他们被淘汰，就像那个红毛一样绝望至极。 “唐立他啊……就是这样，肚子被割了长长的口子，器官裸露出来，混着血液……” 少年“啧啧”两声，好像真的在回想唐立的死状。 温瑶三句话不离唐立，他不在的这几天，男人到底都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捕猎的他？” 少女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羽的长篇大论。 成功阻止了他对所谓“唐立死亡时的惨状”做更详细的阐述。 “是啊，我捕猎的。” 少年的头微微偏到一边，语气很骄傲。 温瑶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羽演得像真事似的。 “你捕猎成功了的话为什么没有晋级呢？” 温瑶的质问完全否决了羽真的淘汰了唐立的可能性。 “一只猫又不是只能捕猎一只老鼠……”少年说到这里突然卡住，像忘词了似的。 “你好清楚规则啊。” 温瑶这次十分确定，晋级第一关时的电子音根本没有提到那么详细的游戏规则，按理说所有人都不应该知道特别详细的要求。 第197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15 但是羽说得好像自己特别了解一样。 “你打开面板看看，规则上没有写吗～” 羽问了个疑问句，但用的语气很奇怪。 他拽了下纯白的的领带，笑得坦然。 少年穿了件纯白色的衬衫，偏又系了条纯白色的领带，白上加白。 温瑶觉得他如果头上再顶个光圈就可以直接去当天使了。 几天前他穿的好像不是这件衬衫……起码没有系这个领带。 白色的领带少见，他但凡曾经戴过，温瑶都会有印象。 他消失的这几天换了衣服，看上去过得还不错。 而且……似乎还很熟悉规则。 难道面板有更新规则？一只猫真的可以捕猎多只鼠？ 温瑶瞪大了双眼，打开了虚拟面板，拉到最下面，又读了一遍细则。 “什么都没变啊……” 她等了半天，面板上的内容还是没变化，依然是最初的那几条。 “哈哈哈……那可能没写吧。”羽话锋一转。 温瑶一时失言。 她有点想打他。 但是不行，要忍住，她现在有金手指的加成，一拳下去，他白嫩的脸蛋可能就要变瘀紫了。 好脾气的兔妖平复了情绪，耐心地问：“面板上没写，你是怎么知道的？” “用脑子想的啊。”领带松松垮垮地戴在他身上，衬得少年周身有种松弛感。 羽用食指点了点太阳穴，示意温瑶。 少女捏了捏鼻梁附近的穴位，有些无可奈何。 “所以你也不知道，对吗？” 在生存游戏里有松弛感……要么实力太强，要么脑子太差。 “我不知道啊，不过……我知道你的身份了哦，你刚刚打开面板的时候我看到了。” 羽笑嘻嘻地晃了晃手掌，如愿看到少女变了脸色。 温瑶刚刚强行松开的拳头又有些没忍住，攥成了一团。 打开面板的时候手背上的图案会浮现出来。 她刚刚竟然没有藏起手背，被羽看到了…… 不过她打开收起的动作很快，羽也有可能没看清楚…… “红眼睛的老鼠……唔……尾巴还挺好玩的！” 像是猜到了温瑶的想法，少年装作沉思的样子，补充了更多的细节。 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少女拳下生风，砸向了少年，却在要接触他脸颊的前一瞬改变了用力的方向。 径直落在了他身后的门上。 精装的木板门应声而裂。 木屑飘落，激起地上细小的尘埃。 同时，冰冷的触感从她的脖间传来。 温瑶的余光瞥见羽把匕首抵在了她的脖颈间。 再进一步就能割断她的喉咙。 可他压住匕首的力气并不大，刀刃甚至连她的皮都没有划破。 毫无痛感。 “还好玩吗？”少女冷下了声音，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颈间正抵着匕首。 温瑶面上不苟言笑，心里却在乱叫。 刚刚砸门的手……有点疼。 果然力气大不等于不怕疼。 但是别说，这具身体的反应速度还挺快。 兔妖的金手指是“力大无穷”，按理说反应速度应该就和一名普通的大三女学生没两样。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这具身体竟然能那么快地出拳。 第198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16 或许……这具身体也有秘密？ 原主是被活活饿死的，但是唐立说过，游戏里哪怕真的好多天都不进食也不会死亡。 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这点。 和他相处的这些天温瑶始终没看到过唐立吃东西，可他依然生龙活虎的。 那问题还是出在原主身上。 而且细细想来，原主的记忆的确有一点混乱。 “这个门，是黑胡桃木做的呢。”少年血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没有回答好不好玩，反而说了句看似不相干的话。 黑胡桃木，是当代最坚固的木门材料之一，却被温瑶轻而易举地打破了。 她一定也有秘密。 特别点的玩具才好玩，不是吗？ 羽的眼眸里涌上几缕明暗交错的光，浑圆的瞳孔颤动，连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所以，你要捕猎我吗？” 少女的表情浅淡，语调也平静得像一滩终年不流动的水。 温瑶收回拳头，轻轻甩掉沾上的木屑，同时羽也放下了抵住她脖颈的匕首。 她又听到了黑化值警报器响的声音。 85点了。 这个世界的碎片初始黑化值不高，但涨得太快了。 到底是羽还是唐立呢？ “是啊……捕猎到鼠才能晋级啊……” 少年无奈地扶额，语气做作，像是纠结极了。 他说话的时候死死盯着温瑶的脸，不愿意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这次羽没有如愿看到少女变脸色。 温瑶甚至连眉毛都没挑一下。 少年小声地“啊”了一下，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打开自己的面板：“可惜同类不能相残呢。” 羽没遮掩，或者说特意想让温瑶看到，她一眼就看清了他手掌上的图案—— 也是一只老鼠，右脚翘起，拍着手掌，如同在跳舞。 和她的图案不一样，不过都是“鼠”。 搞了这么多，原来他也是“鼠”！ “同类相残会怎样？”温瑶瞥了眼羽转动匕首的手。 那是开刃泛寒的匕首。 他转得熟练又大胆，好像只是在转一只普通的笔而已。 这关猫鼠游戏虽说是个人战，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团队游戏。 鼠可以合作逃脱狩猎，猫可以共享鼠的信息、通力合作捕猎到鼠。 但规则好像对于猫和猫、鼠和鼠之间能不能同类相残没有做明确的说明。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感觉羽还是没有完全打消“捕猎”她的想法。 哪怕他和她都是鼠。 “当然是两个人都死掉喽……” 一片枯叶颤颤巍巍地从天空飘下来，落在羽的肩膀上。 他轻轻地捏起来，有些珍重地捧在手心里细细端详…… 过了几秒钟，可能是因为看够了，少年又把叶子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碎。 干枯的叶子一碾即碎。 让人联想到其它脆弱的东西，比如人和人之间的虚伪合作、又比如少女纤弱的脖子。 少年目光似有若无地在温略微泛红的拳头上停留片刻。 她可不脆弱。 — 少年眸里的深意更甚，某一刻让温瑶联想到唐立深不可测的眸光。 她突然有了个很荒谬的想法……唐立和羽—— 有没有可能都是碎片？ 第199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17 匕首逼近时都没有后退的兔妖，在想到这个可能后，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半步。 两个碎片？ 不太可能吧。 她又摇摇头，否决了自己这个有些荒谬的想法，转而去看羽。 “你不是不清楚规则吗？” 羽一边说自己不清楚规则，一边有问必答，而且都答得像模像样的。 实在奇怪。 “我不清楚，那……你还问我？” 少年微微压低了身子，额前的刘海不经意间碰了下温瑶的鼻尖。 有点痒。 温瑶才发现他其实并不比唐立矮，只是因为穿的衬衫单薄又比宽松，这才显得整个人身形瘦削。 离得近了，透过轻薄的布料能看到少年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她粗略地数了数……大概是八块。 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手感。 唐立穿的像在秋冬季，黑色大衣捂得严实，但羽穿的却像是在春夏季，两个人明明处于同一个世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穿衣风格、喜好。 怎么会都是碎片呢？ 少女偷偷瞄了眼羽的腹肌，又有点心虚地飞速转过视线。 “宿主，好像的确是你先问他的……”系统突然插话道。 都是它家宿主先问羽，他才会回答的。 兔妖有点不好意思地打消了自己刚才摸少年腹肌的想法，吸了吸鼻子。 “小统？你不是开启马赛克模式了吗？” “啊，黑化值警报器又响了，我比较担心宿主，就出来看看。” 害，它才不会说是因为马赛克模式太无聊了。 羽是可怕，但是它见多了他，好像就对他那些夸张诡异的表情免疫了。 刨除那些不说，羽单看脸还是很能打的。 如果游戏里有NPC，可能都会被他那双上挑的狐狸眼勾得无视规则，直接放他通关。 少女的瞳孔一动不动，浓密的睫毛缓慢眨了眨。 她在走神。 羽略微侧了下头，刘海从温瑶的鼻尖划过。 “阿嚏——” 似乎是因为鼻尖的痒意加重，她终于忍不住伸出指尖揉了两下，打了个喷嚏。 “我问，你可以不回答啊……”因为刚打完喷嚏，少女的鼻音还有点重，听起来特别乖。 但是话语里的意思分明是不甘示弱。 “感觉你说的规则都是自己随口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设计的游戏，规则随你心意变化呢……” 吐槽兔上线。 她撅了噘嘴，说着说着却突然顿住。 脑海里灵光一闪，像是要抓住什么。 但是还不等她细想—— “小朋友们，在讨论规则？” 走廊尽头毫无预兆地传来了小皮鞋接触瓷砖的踢踏声…… 伴随而来的女声很好听，发音吐字清晰而且标准，既有成熟女性的优雅，又有种……活泼？ 像是个经验丰富、非常善于讨小朋友欢心的老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女人从暗处走出来，走每一步路用的力气都正正好好，十分得体。 是和温瑶有过两面之缘的16号。 “不管这关的细则是怎样，猫捕猎鼠……起码在这点上我们能达成共识？” 女人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第200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18 “碰巧姐姐刚刚听到了你们的聊天。”女人的视线在少年和少女身上扫视一圈，点了点头。 “你们都是鼠，对吧？” 温瑶和羽只是看着，没有人回答她。 空气安静下来，但女人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大大方方地把头发别到耳后。 一头齐耳的短发，干练又不会让人感觉有距离感，女人微笑着说：“姐姐也是鼠，要不要我保护你们？” 16号是第一关积分前十名的玩家，有优先选择身份的机会。 温瑶才不信她会选择当“鼠”。 一派胡言。 但来者不善，少女谨慎地观望四周，依然没有答话。 走廊很空旷，她和羽本就一言不发，16号同样也不说话的时候，空间内细小的声响就会被寂静无限放大。 似有似无的老鼠“吱吱”声和猫的“喵”叫声混杂在一起……听上去如同在搏斗。 这是温瑶第好几次听到类似的声音了。 而且这次猫的叫声和羽学的猫叫声确实很像。 只不过—— 温瑶转头瞄了一眼。 少年现在就在她旁边，垂眸站着，身体略微倚着走廊的墙壁，毫无发声的动作。 不大可能是他搞的鬼。 那这到底是什么的声音啊？ 她甚至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声音的。 只好转而去问系统。 “小统，你有留意在什么时间开始出现奇怪叫声的吗？” “这个……咳咳，宿主，我没有实体，听不太清楚你那的声音……不过这个16号来之前似乎都没有声音？” 系统不会说是因为它刚才嗑瓜子的噪音太大了导致它没有听清楚。 “再说，16号都是前十了，怎么还好意思装成鼠啊？居心叵测啊，啧啧。” 系统又开封了一袋电子瓜子，津津有味地嗑起来。 “说不定她就是猫，这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系统以为自己发现了真相，刚有点激动，但是转念一想，又自己浇了盆冷水。 “可宿主都知道她是猫了，她还这么说，有意义吗？反正又骗不到你……”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前十肯定是猫。 “或许她以为我不知道她的编号……” 温瑶是在16号淘汰红毛的时候看了播报，这才知道了她的编号。 但是当时16号没发现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编号已经泄露了。 细细想来……温瑶暗中观察到16号两次，今天16号又在暗中观察她。 她们彼此都没有发现过。 这个世界的环境好像能隔绝小范围的环境。 “都不说话？哑巴？” 迟迟没人理她，看上去极其有耐心的16号突然语气变了个调。 女人虚假的笑也变得狰狞，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有点吓人。 换成别人可能已经很害怕了，但是直面16号的温瑶和羽显然不是别人。 少年甚至有闲心打哈欠。 他揉了下眼睛，眼尾有些发红，声音也因为打哈欠的动作而有点含糊，不客气地说道： “阿姨，偷听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哦。” 很容易可以听出他话的嘲讽。 第201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19 女人脸上的笑意彻底冷淡下来，手指摸向腰间。 看鼓起的形状，那里放的应该是她的匕首。 “不乖的小朋友可活不到最后哦。” 她模仿着羽说话的语气，威胁的意味已经不加掩饰了。 “哦？阿姨这么乖，不如把自己的脏器剖出来给我们两个‘小朋友’玩玩？” 都是学他说话在句尾加“哦”，温瑶说得比这个人顺耳多了。 这个女人只让他感到聒噪。 “你不要不识抬举！”16号的声音拔高，刚才还只是阴阳怪气，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在发怒了。 少年真是个异类。 她听到了他们“鼠”的身份，那少女的反应还算正常，只是戒备她而已。 这个少年却三番两次故意喊她“阿姨”，明显是在激怒她。 而且似乎真的完全不怕她生气。 羽“啊”了一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阿姨不同意？那你也不是很乖嘛，看来同样活不到最后了……” 少年无所谓地摊开了手。 生存游戏里什么时候是乖的人才能活到最后了？ 16号呼吸加重，努力调整心情。 不行，她不能被一个看着如此年轻的毛头小子牵着鼻子走。 多年的人生阅历不是开玩笑的。 她在上一关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世界会放大玩家内心的情绪，尤其是负面的部分。 绝对不能被情绪控制。 她之前亲眼看到一个精神崩溃的玩家疯疯癫癫地杀了几个人，最后连自己都不放过，一下下地用匕首刺向自己的腹部……直到身下晕染开一大滩血，再没了声息。 被负面情绪控制的下场……堪比最后承担痛苦值。 16号想了想自己手背上那只“猫”的图案，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又冲着少年露出了一抹得体的笑。 “是啊，可惜你要先被淘汰了。” 她是“猫”。 他们才是只能被捕猎的“鼠”。 哪有猫怕鼠的道理？ 女人放在匕首上的手指握紧了些，青筋若隐若现，蓄势待发。 羽比温瑶离她更近，只要她想，下一秒就可以出手割破少年的喉咙。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从女人身后伸出一只手，小心地抓了下她的袖子。 “佳怡，要不还是算了吧……” 一直走在她身后的男人从暗处走进光亮里。 上次温瑶撞见女人淘汰16号的时候，这个男人也跟在她身边。 不知道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男人戴了耳钉，脸上好像还擦过散粉，连发型都是精心烫染的卷，穿着时髦的撞色卫衣，是个各种意义上的年轻帅哥。 “我说了多少次？在游戏里不要叫我的名字，叫姐姐就可以，实在不行可以说编号。” 他的好容貌并没有换来16号和颜悦色的回应。 “对不起，姐姐，我还不太习惯这样称呼人……”男人急急忙忙地解释，手慌乱地摆了摆。 “45号捕猎成功！61号玩家淘汰，现公布61号玩家生前影像，期待下一场猫鼠对决～”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所有人耳边同时响起了电子音。 第202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20 紧接着天空暗沉，如同一块巨型幕布，凭空上演起一出大戏。 明明只是录像回放一类的东西，却逼真得如同此刻这一幕正发生在所有人眼前—— 中年男人嘴角扯着憨厚到有些讨好的笑容，老气的西装衬衫被规矩地塞进了裤子里。 他弓着腰，转头对一旁的青年说：“儿子……别和爸置气了……不是我不愿意去争前十，只是……” 男人叹了口气。 “爸下不去手啊……村口杀猪爸都不敢看，现在却叫我去杀人……这，这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吧！你得体谅体谅爸啊！” “哇哇，宿主，还有电影可以看！”系统临时把电子瓜子切换成了电子爆米花。 而且还是家庭伦理片——这个中年父亲似乎是因为第一关的表现和儿子起了争执。 考虑到这是61号的生前影像，后面肯定会死人，所以也可以算是恐怖片。 伦理恐怖片！ “嘘——看电影的时候文明小统不讲话。”温瑶放软了声音。 系统：乖乖闭嘴，不过再次感觉被宿主当成了小孩子哄。 少女看影像看得十分仔细，睫毛眨动的频率都变低了，不想错过任何里面传达出来的线索。 最起码这段影像可以验证羽说的捕猎规则对不对。 虽然温瑶基本上已经认定了羽是在瞎说。 猫要捕猎鼠怎么可能真的要把鼠的肚子一点点划开呢？ 而且很多人在不知道这个规则的前提下，怎么会想到划破人的肚子？ 如果一直没人这么做，游戏进行了很多天也没淘汰掉一个人，岂不是乱套了？ 不过……羽身上的违和处也不止一两点了，说不准他说的都是真正的规则呢？还要等看完了影像才知道。 游戏没有给出明确规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玩家。 通过给出淘汰玩家的生前影像，让她们自己从中判断规则。 16号显然也知道影像的重要性，暂时放下了个人恩怨，专心屏息看着天空中的景象。 — 中年男人一口自称一个爸，但是青年始终不为所动，眉越蹙越紧。 他长得有点偏大众脸，别人看一遍都记不住，面对有些局促的中年男人，男人甚至连声“爸”都没叫，只是问：“这关你是猫还是鼠？” “爸没用，是鼠。我也不知道这分配顺序是不是有啥问题，到我的时候只可以选鼠，怎么都找不到能选猫的地方！” 中年男人愤愤地喊了两句，又克制住自己的抱怨，小心地问青年：“儿子，你都排前十了，应该能选猫吧？” “我当然选了猫，在这关当鼠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青年面上划过不屑，不难看出他因为这关还要带上中年男人这个拖油瓶而心存怨恨。 但是下一秒—— “不过……猫捕猎鼠。爸，你这个鼠其实选得挺好的。” 影像里青年第一次开口叫了“爸”。 终于父慈子孝了吗？ 温瑶的脚趾又蜷缩了起来，眼底倒映着天空青年诡异的微笑。 猫捕猎鼠，他爸不就是一只现成的鼠吗？ 第203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21 中年男人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所觉，反而因为青年缓和的语气而高兴，话变得更多了。 “鼠能有什么好？还是得看儿子你……爸只要不给你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男人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夸张地朝天空拜了两下。 他看上去只是个软弱慈祥、被卷进生存游戏中无所适从的父亲。 “啊宿主，所以这次捕猎是……儿子杀了…杀了……他父亲？”系统磕磕绊绊地差点说不出话。 太震撼统了。 生存游戏里，玩家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温瑶没有马上回答系统，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45号淘汰61号，这是61号玩家的生前影像。 她特意记住了第一关前十名的号码……61号就是前十名之一。 而这个青年男人就是前十之一，他的父亲并不是前十。 如果没有新的人物出现，那死的人应该……是这个青年。 这也是最矛盾的地方。 这个青年是“猫”。 按理说，即使捕猎成功，死的也应该是“鼠”才对。 猫在什么情况下会死呢？和另一只猫相互捕猎吗？ 温瑶的疑问很多，正打算开口和系统说这点，影像里的青年男人又有了新的动作。 “爸，你要是真的不想给我拖后腿啊……不如干脆就被我捕猎算了？儿子一定会努力活到最后的！” 青年男人抽出了靴子里泛着寒光的匕首，上面还隐隐有干涸凝固、已经发黑的血迹。 匕首的主人显然用它取过很多人的性命。 而如今这把匕首对准了他的父亲。 “我会带着你的那份活着，所以，”青年顿了顿，比了个口型“爸你就安心去吧。” “啊啊啊，要来了！”. 眼见着青年双手攥住匕首高高地抬起，就要刺中中年男人的心脏，系统也跟着激动地尖叫起来。 看来……小统前阵子开启马赛克模式是真的给它无聊坏了。 不过不止它，每一名玩家都屏住了呼吸，仿佛身临其境、自己就是那个马上要被淘汰的父亲。 匕首一寸寸近了—— 只可惜在他说这段话的时候，中年男人已经有了准备，在匕首刺过来的时候颤巍巍地躲开了。 锋利的刀刃贴着中年男人的肩胛骨划过去，留下一道口子，血液霎时渗出来，浅色的衣物被洇出一片暗红色。 “果然，反派话不能多！”系统看得津津有味，还能煞有其事地点评几句。 温瑶甚至能听到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 “噗通”声震颤耳膜，她伸手虚虚捂在心口上。 太快了，快到不正常。 哪怕正沉浸式地在生死淘汰的回放里，也不应该这么快的。 少女偏过头，发现16号和她身边的男人也都用手捂住了心口。 她还算好的，那个男人连小腿都在打颤。 看来不止温瑶一个人这样，也许是游戏环境的加成，在场的玩家多少都受到了影响。 只除了……羽。 兔妖转头的时候正好撞进了少年的那双狐狸眼里。 第204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22 羽在看她，而且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的头发是昨天晚上刚刚洗过的。” 温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羽：……？ 和这有什么关系？ 少年的眉毛挑起，疑问之色溢于言表。 心思转了几转，他的视线从少女的头顶划到发梢，最后又不动声色地撇了眼她身后的房间。 “唐立带你来这，不会是因为你要洗头发吧？” 他应该觉得荒唐滑稽的。 可事实是温瑶在听了他的这句话后眼神飘忽放空，下意识地搅弄手指，没有和他对视。 羽根本笑不出来了。 竟然真的是这样。 那个蠢货为了让她洗个头发，特意设定了这么一座愚蠢的建筑？ 层高低到不合理、房间排布毫无美感，就连门板的颜色都暗沉老旧…… 愚蠢至极的建筑。 不过……他为什么随口一猜就猜对了呢？ 绝对不是因为他也会这么想。 肯定是因为他受唐立的影响太大了。 他和唐立可不一样。 都怪那个没品味的蠢货，自己犯蠢还要拖累他。 想通了的羽心安理得地把矛头对准了唐立：“哈，也是辛苦他了，找出这么一个垃圾地方。” 少年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你还敢用这里的水？指不定是从哪条堆放尸体的河水接过来的……” 他又开始夸大其词了。 好像刚才强调门是由坚固黑胡桃木制成的人不是他一样。 温瑶摸了摸自己清爽的发丝，懒得和他争辩：“幼稚。” 兔妖几乎都要习惯他恶劣诡异的笑容了，甚至还能分辨出他笑容的不同角度有什么不同的含义—— 像他现在这样，嘴角刻意地扬起，眼神一看就是在吓唬人。 见少年对这个宾馆不以为意，她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你那么厉害，去找个更好的地方啊。 “你觉得我找不到？”羽的眉毛挑得更高，大有要放下现在所有的事情、直接领她去找地方的架势。 系统啃电子爆米花的速度都变慢了。 这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雄竞？ 一边是羽和它家宿主正在上演的孔雀开屏·雄竞小剧场，一边是半空中猫鼠游戏·伦理恐怖片。 怎么办？好难选。 它都要看不过来了。 但是温瑶帮系统做出了选择。 她敷衍地和羽说了两句“好吧那算你厉害”就没再回他的话，又严肃地看向了天空。 真正的大戏要来了。 “儿子……你这是做啥？爸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不能这样……” 中年男人上下牙齿碰撞，声音已经颤抖得让人有些听不清内容了。 “你杀死我妈的时候，不是也很轻松吗？放心，死亡而已，我不会让你太痛苦。” “呵，我一定会晋级这一关的，才不在乎什么痛苦值……只不过看那些人扭曲挣扎的确有意思。 青年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轻声笑了起来。 “爸你还不知道吧，当初你把妈的尸体一点点切碎的时候，我就在你房间的柜子里，看到了全过程啊。” 第205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23 他抓住了中年男人瘦小的胳膊，肌肉微微凸起，用上了力气，连指尖都泛起白色。 手下的男人后退不得，被禁锢在原地，哆哆嗦嗦地重复着求饶的话。 “儿啊，你不能这样……爸……爸自己走还不成吗？” 青年摇了摇头，另一只手握的匕首毫不犹豫地落在了中年男人的心口处。 他这回动手前先抓住了中年男人，没有再给他躲开的机会——挣扎只会让匕首刺偏，徒增痛苦折磨。 “爸，你最好不要挣扎啊，很快就会过去的。”青年“好心”地建议道。 中年男人的声音则因为痛苦变了个调，但没有持续几秒钟就戛然而止—— 匕首刺进了心脏，却没能更进一步，反而掉落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你……你做了什么？” 青年男人脸上的得意之色消失不见，转为骇然。 他方才握着匕首的右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大幅度抖动，明明没有伤口，却从皮肤内部开始向外渗出血珠。 “啊，该死，到底为什么？” 似乎是因为痛苦愈发难以忍受，青年男人已经不能平静地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了。 到最后更是站都站不住，躺倒在地上，四肢痉挛，嘴里冒出奇怪的白色泡沫。 “宿主，他……他怎么突然就死了？”系统不可置信地问。 它一直都在看，既没开倍速，也没有拖拽进度条，一幕也没有错过，为什么还是跟不上事情的发展速度？ “我也不太清楚，小统，再看看吧。” 影像还没结束，应该是还有游戏想传达给其余玩家的内容。 兔妖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只见画面里的中年男人同样惊魂未定，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处于上风的青年眨眼睛就成了一具温热的尸体。 幸免于难的中年男人撑着地面站起来，他的心口处还有被划开的口子，但没伤及要害，只是见了血。 “宿主，你说为什么这个儿子没有成功杀掉父亲啊，明明一猫一鼠、用了游戏给的匕首，还没有违反任何规则……” “小统……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违反任何规则呢？” 温瑶隐隐有了个猜测，不过还需要去验证。 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 但显然和游戏的机制有关系。 中年男人双眼直直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老鼠图案， 好半晌后，好像想通了什么，状若疯癫：“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仰天大笑，好半天才止住笑声。 就连背都挺直了许多，狠狠踢了地上的尸体一脚。 “你个畜生，当我没发现？村里的小猫小狗有多少都被你虐杀了？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替你打掩护擦屁股，你倒好，竟然想杀老子！ “和那个女人一样，只会装清高！呸，没良心的东西！” 中年男人还不解气，甚至掏出了匕首，没有章法地捅向那具尸体， 影像到这里就结束了。 青年男人的确就是被淘汰的61号，他的父亲是淘汰了61号的45号。 当猫的死了，当鼠的还活着。 第206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24 攻守调转。 不对…… 到底谁攻谁守呢？ 游戏没说清楚详细的规则，但是猫捕猎鼠一定是通识。 如果61号真的被捕猎了……那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是鼠，45号才是猫？ 毕竟玩家对于猫和鼠的身份认知只是通过看手背上的图案而已…… 电子音从来没有说过手背有鼠图案的玩家就是鼠、有猫图案的才是猫。 所谓猫鼠，全都是玩家的主观臆断罢了。 再次坚定了这个想法，毛骨悚然的兔妖仔细回忆了一下45号手背上的图案—— 面容扭曲的老鼠一只手拿着把止血钳，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手术刀，上面还沾着鲜红的血迹。 手术刀、解剖，61号的母亲……温瑶在脑海里把这些一点点串联起来。 这个老鼠图案不就恰恰和61号完美契合吗？ 所有玩家手背上的图案都不一样，有没有可能，那其实代表的并不是玩家的身份，而是对方阵营目标对象的身份？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45号手背上的老鼠，不是他自己，而是关于他要捕猎的鼠玩家的提示。 中年男人才是猫。 61号作为鼠主动去捕猎猫，遭到了游戏内的惩罚制裁，最后反而失去了性命，成全了45号。 温瑶又调出了自己的面板，手背上鼠的图案又浮现出来—— 红通通的眼睛、高高举起的细长尾巴，像一个恶魔的小叉子。 这个原来代表她要捕猎的玩家啊。 小恶魔……会和什么人有关系呢？ 少女用余光打量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在看她了。 那双被造物主精心雕琢的狐狸眼专注地盯着人看，恍惚间给被他盯着的人一种正被珍视的错觉。 为了这样的目光多停留片刻，甚至可以赌上性命、不顾一切——大概有很多小姑娘都会萌生这样的想法。 羽就像个小恶魔一样。 还好他也是鼠。 再等等—— 温瑶似乎没有真的看见过他的图案长什么样子。 “小统，羽不会真的是我的捕猎对象吧？” 碎片的黑化值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万一羽真的是碎片，她又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宿主，你可以试探试探他啊，反正现在你是猫，有什么好怕的？” 系统暗戳戳地怂恿它家宿主。 温瑶低头想了片刻。 干脆打开虚拟面板。 这次她没有用袖口挡住手背的图案，举着小叉子的老鼠就大咧咧地暴露在少年眼底。 少女甚至特意把手背对着他晃了晃，暗示意味十足。 但是在此之前……还是要先解决一下16号。 少女也把手背在16号面前晃了晃。 “阿姨，你刚才……有什么事情来着？” 1对方显然也反应过来了青年和中年男人间的违和感。 都是聪明人，她哪怕不能百分百笃定玩家的猫鼠身份和各自手背上的图案相反，也能察觉到了端倪。 “阿姨刚才是说，一根筷子容易折断，一把筷子叠在一起就很难折断了。”女人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态度和善极了。 “所以我们应该团结起来。” 第207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25 “宿主，这个老女人变脸好快！” 女人在影像播放前还很凶悍，只是空中放了一段不到十分钟的影像，她就又变成了温柔大姐姐。 温瑶对系统的话不置可否。 她知道女人的编号，所以16号打什么算盘她都能想得到。 16号是上一关的前十名，肯定选择了“猫”图案，以为自己是捕猎者。 凑巧碰到温瑶一行人在谈论身份，知道了她们是“鼠”。 哦，或许这点也不是凑巧。 这个宾馆离16号上一关最后所在的位置很近，温瑶之前还觉得16号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有独立卫浴的好地方。 果然不会放过……这不就找上来了？ 一开始16号和她们说自己是鼠可能还存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但是在看完61号的生前影像后，她应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有异常。 反正之前她说过自己手背的图案是鼠，可以接着再装下去。 只可惜，温瑶和羽都知道16号的意图。 这样一来，16号就变成了送上门的鼠。 少女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划过血红的光。 温瑶不想多添杀戮，可是为了晋级……这种主动招惹她的，她也不想放过。 — 羽把少女的神态看得清清楚楚，他轻笑一声，却是转过头对16号说：“阿姨，筷子折不断，还是因为力气不够大哦。” 少年的声音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略带痞气地踢了下门板，把众人的视线引到了那扇温瑶一拳打瘪了的黑胡桃木门上。 他略带深意地撇了温瑶一眼，接着对脸色难看的16号说道。 “你如果真的是鼠，就给我们看看手背的图案啊？” 羽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想证明自己是猫阵营的还是鼠阵营的玩家其实很简单。 只要给别人看看自己手背的图案就可以了。 女人的笑容停滞一瞬。 这一关的身份很重要，玩家都应该有分寸，不会直接问，也不会直接告诉别人。 面前这两个人显然不正常。 少女大咧咧地把手背的图案露了出来，少年甚至无所顾忌地要她展示自己手背的图案证明身份。 两个疯子。 16号被架在了这里。 她拒绝展示手背的图案不就变相地告诉他们她有鬼了吗？ 眼看气氛一点点凝固，16号身后的男人又探头扯了扯她的袖子：“姐……不行我们走吧？” “走，也要走得了才行啊。” 少年低低地叹了口气。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走廊入口原本敞开的的门自动闭合了。 ！ 温瑶看看门，看看羽，又看看十六号。 她记得……这扇门好像不是什么遥控门、感应门，只是普通的木门吧？ 为什么像有意识似的，能按照羽的心意关上？ “小统，我也想开马赛克模式了。”兔妖咽了下口水。 “你们是猫不假，他也是猫！如果你们动了我，大不了他和你们鱼死网破！” 16号的声音没有打颤，但是语速快了很多。 她把那个男人从身后推到了身前。 “哈哈哈他是猫啊～”羽似乎才意识到16号的小跟班是猫。 第208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26 “既然是猫，要不要看看你的手背，你的捕猎对象是谁呢？” 羽朝着男人的方向走了两步，咬字很轻，眼尾上挑，像是在蛊惑人的狐狸精。 男人起初愣了一下，意识到少年是在和他说话以后，眼神四处游移，最后看回了16号。 “宿主，这个男人真的很依赖16号啊，他们是母子吗？” 系统问得真情实感，温瑶有点想笑。 女人应该很介意自己的年龄，羽只是叫了她几声“阿姨”，就惹得她变了语气…… 如果她知道小统说她是男人的母亲，估计要气得当场爆发。 “小风，我们离开这里……”16号当机立断，一把拉住男人微微发颤的手。 她不知道小统正在温瑶脑海里吐槽她像男人妈妈，但脸色还是变得更加难看了，眼尾的皱纹十分明显，夸张点说能夹死一只苍蝇。 少年正在引导小风。 捕猎对象…… 他们都是猫，在场能作为被捕猎对象的，不就只有她一个人？ 甚至于……小风要捕猎的“鼠”有可能真的是她…… 她早就看过他手背上的鼠图案了，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非常确定那只鼠手里拿着一根教鞭。 当时她没在意，如今看来…… 她在现实世界里……就是当老师的。 这个鼠图案的暗示，搞不好就和她有关。 不能再待下去了。 越想越可怕。 少年太会蛊惑人心了，再多说两句怕是就要鼓动得小风和她自相残杀了。 16号拉着男人退到了走廊口，大门依旧紧紧闭着，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没有半点要打开的意思。 16号拽了几下都没有拽动。 “难不成……你们真的想和我们鱼死网破？” 女人又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匕首上，戒备地看着羽和温瑶。 她上一次摸匕首是想捕猎，这一次却是为了逃脱别人的捕猎。 还别说，女人故作温柔的时候很有亲和力，但严肃下来的确有几分威严。 温瑶觉得，如果她真的是老师，大概是那种……教导主任？ 她微微摇头，又仔细看了眼被16号称作“小风”的男人。 他叫“小风”……和小恶魔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没有价值。 楼道里没有镜子，所以温瑶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的脸色有多么冷漠。 “鱼不会死，会死的只有鼠啊……” 什么威压、气势统统没有吓到少年，羽踩在地板上，一步步靠近16号。 他只穿了普通的运动鞋，却硬是走出了皮鞋的效果，一步一顿，如同踩在人心上。 “系统！系统！”16号情急之下大喊起来。 小统一个激灵，还以为是在叫它。 “上一关的前十名不是可以自己选择身份吗？我明明选择了当猫，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想直接对话游戏里的电子音？应该不会回她吧……” 小统咂巴了两下嘴，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半空中又响起了熟悉的电子音…… “身份都是玩家自己选的，我可从来都没有干涉过哦，”电子音听起来很惋惜，但下一秒就露出真面目：“再吵就把你抹杀喽～” 第209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27 电子音的声音俏皮，听起来就像是小孩子在撒娇。 但是……16号乖乖按照它的意思，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一开始有人嚷嚷着要退出、违抗电子音的下场她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身体一点点化成血雾，再也没了声响。 她不能冒这个风险。 但是……女人牙关紧咬，从微微起伏的胸膛能看出她的不忿。 所谓前十的奖励，所谓可以自己选择身份…… 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个认知陷阱。 任谁看了都会先入为主地认为猫图案就是猫，鼠图案就是鼠，从而被误导选择了当鼠。 “你们也看到了刚才的影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和45号的经历是不是很相似？都只能选择猫图案——” 16号心跳如擂鼓。 她在赌。 小风和影像里的中年男人都说自己没有猫图案可供选择，只能选择鼠图案。 怎么想都不会是巧合。 如果后四十名的玩家面临的情况一样，都只能选择鼠图案…… 那也就是说，本场游戏一共有四十个猫，去捕猎原本积分排在前十名的十个鼠？ 这哪里算得上是奖励前十？ 惩罚还差不多。 可比起抱怨，她现在更需要的是稳住面前的少年少女。 女人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而且你们手背上的鼠图案都不一样吧？我观察过45号的手背，姿势、手里拿的东西，全都指向他儿子——”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猫手背上的鼠图案是有指向意义的，你们仔细想想，你们要捕猎的鼠真的会是我吗？不如留着我的性命，还能多我和他两个帮手。” 女人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小风。 没办法，事到如今她只能赌规则如此，赌温瑶和羽手背的图案与她无关。 — 少年还在朝着16号的方向缓步走近。 女人说的那一大段话没有让他的脚步有片刻停滞。 但明明相隔的距离不远，他却走得又慢又稳，时间似乎就这样被无限拉长了。 “猫想晋级，只有成功捕猎到鼠才行……” 少年话语里的平仄重音落得很奇怪，没有强调图案的指向性、猫鼠数量的不对等，而是又重复了一遍这关的基础规则。 温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是在对那个被16号称作“小风”的男人讲话。 晋级。 捕猎鼠…… 温瑶同样把这句话听进了心里。 她自然也想到了四十个猫捕猎十个鼠的这种可能性。 这样悬殊的猫鼠比例…… 哪怕是猫，如果不尽快捕猎到鼠，依旧没办法晋级。 16号就是一只现成的鼠。 即使有很大概率不是她的目标对象……她也不太想放过。 真的只有十只鼠的话，淘汰掉16号，她就有十分之一的概率可以晋级呢。 少女玫红色的头发在微风里摆动。 说来也怪，走廊现在关上了门，连光亮都透不进来，却还能有风灌进来。 “宿主，你没事吧？” 系统见状不禁担忧。 虽说活到最后是原主的愿望，但是宿主现在好像连攻略碎片的主任务都不大在意了，反而开始琢磨起杀戮、晋级…… 第210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28 实在是太反常了。 “小统，我……我没事。” 温瑶缓缓地平复呼吸，努力控制着心跳的频率。 她需要晋级，不可避免地要杀人。 但16号既然不是她的目标鼠，她其实没必要非得杀她。 甚至那个叫“小风”的男人都不是鼠，她仍然想用匕首划破他的喉咙。 不行。 不能被游戏影响了心神。 她腰间的匕首只在上一关沾上了抢夺羽食物的那几个男人的血迹。 现在匕首被冲洗得干干净净，连那点痕迹都没有了，就像新的一样。 崭新的东西，总会让人不忍心弄脏、破坏。 少女的手指在匕首把上来回打转，最后放了下来。 这个游戏太容易影响人的心理了。 玩家自相残杀、沉溺于杀戮，这就是游戏想看到的吗？ — 16号还在等温瑶两人的回复。 女人的下巴微微抬起，试图增加自己的气势。 她说完那番话后，对面两个人都没有回她，似乎是在思考。 最后还是16号先沉不住气，问了出来—— “你们考虑清楚了吗？我是上一关的前十名，有我的帮助，你们捕猎成功的概率会大大提高，与其鱼死网破，不如合作共赢……” 提起这个排名，16号话语里的沉稳自信又回来了。 她上一关能排到前几名，可是实打实厮杀出来的。 高大强壮的人、阴险狡诈的人……什么人都有，无一例外死在了她的匕首下。 如果不是她这关被误导选了“鼠”，鼠又不能主动攻击猫，她何至于在这里放低姿态，和两个小孩谈合作？ 这两个小疯子倒好，反而沉默上了。 — 羽已经走到了离女人只有一臂之遥的门口。 听她这么说，少年没答话，先是回头冲温瑶挑了挑眉。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温瑶从那略带兴奋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要不要把她们两个都杀掉？ 他好像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枉她纠结了半天。 温瑶摇了摇头。 “哦，那你们走吧，我们不需要帮手。”接收到少女示意的羽挥了挥手。 出乎温瑶的意料。 少年同意地未免太轻易了，语调平淡，显得很无所谓。 温瑶还以为他会坚持把16号两个人都淘汰掉。 毕竟……他很享受杀人的过程。 不然也不会伪装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把自己当成诱饵，只为了引别人主动上钩。 但他又很轻易地放过了之前的杀马特小队和现在的16号二人。 少年似乎只是把这场事关生死的杀戮游戏当成了无聊时的调剂品。 偌大的猩红大地，只是他无意中踏入的游乐场。 从鼠到猫的身份认知转变，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情绪上的冲击。 他上一次放走的杀马特小队后来全军覆没，最后被淘汰的红毛甚至承担了那一关剩余的所有痛苦值。 那么这一次呢，他放走的16号二人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突兀关上的廊门“嘎吱”一声，又重新打开了。 “宿主，这到底是什么门啊，遥控的嘛？可是没看到羽按遥控器啊……” 第211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29 是啊，羽既没按什么按钮，也没有伸手推门。 棕褐色的桃木门，看上去也不像能够声控打开或者感应解锁的高科技产品，但却似乎能随他的心意而动。 “你们还不走吗？在等什么？” 少女的声调淡淡，隐约夹杂了丝不耐烦。 他们再待下去，她不保证两人还能全须全尾地离开。 温瑶不动声色地嗅了嗅走廊里的气味。 是16号身上的血腥气。 虽然玩家在游戏里不像在现实中那么容易变脏，但是长期的风餐露宿、没有机会洗漱，还是会让人身上有一股经久不散的气味。 16号淘汰了很多名玩家，身上的血腥气根本掩盖不住，在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异常明显，刺激着人的鼻腔、挑动着人的神经。 门开了，偏红到纯粹的阳光从缝隙透进来，眨眼睛间，好像面前的一切都蒙上了层红色的阴影，再眨眼时又都恢复了正常。 小风“啊”了一声，伸手挡了下有些刺眼的阳光，没反应过来他们这样简单就被放走了。 甚至说，他原本是打算跟着16号去捕猎的，猛然间形势调转、他们从猎人成了猎物这点他都还没太反应过来。 何况还被真正的猎人放走了。 哦，不对。 他……他是猫。 佳怡才是鼠。 非要算起来的话，他其实也是猎人。 男人抬眼偷偷打量16号，后者拉着他的手更用力了几分，又说了一遍：“我们走。” 真不知道这两个小疯子是太自信了还是太自大了，她一个前十的玩家给他们做帮手都不要。 正合她意。 猫鼠身份的认知偏差，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鼠主动攻击猫会受到反噬，她想晋级只能从长计议了。 — 临踏出门框前，男人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温瑶一眼。 “宿主，他为什么看你啊？”系统不解道。 明明是羽一直在和他说话，要看也应该是看羽才对。 难不成是它家宿主魅力太大了？ 宿主虽然没选“万人迷”的金手指。 但是这个世界的碎片非常奇怪，唐立、羽还有这个什么小风。 好像都对宿主有点特别的关注。 暂时还分不清究竟谁是真正的碎片。 嗯……怎么不算是万人迷呢？ “不知道。我脸上没有血迹了吧？” 温瑶好多天前杀人时脸颊溅到了血迹，只是用唐立的纸巾简单擦了擦。 昨天她又从头到脚细细地洗漱了一番。 “早就没有了宿主，特别干净！” 温瑶秀气的眉挑起。 那他为什么看她？ 小风。 她记住这个人了。 — “有点后悔了呢。” 羽从16号两人走了以后就一直是这副心情很差的样子。 “后悔什么？” 羽似乎对一切都无所谓，连生死输赢都不在乎，还会有他后悔的地方？ 少年只是笑笑，脸颊的皮肤牵动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半晌后，他来了一句：“没什么。” 他本来就打算放走16号和她的小跟班。 但是温瑶想淘汰他们的话也可以。 只要温瑶这个玩具足够有趣、不容易被玩坏，他很乐意满足她的一些小需求。 第212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30 不过少女竟然能克制住心中的杀意。 倒是稍微惊讶到他了。 自制力那么强，怎么会被选进这个游戏里呢？ 羽修长的手指扶住额头，神色微怔，试图回忆起关于温瑶的资料。 不过几秒钟后，少年坦然轻松的面孔一点点变得扭曲。 头好痛。 就好像有一正一反、两辆背道而驰的马车他脑海里不断拉扯。 一会儿这辆占上风、左脑剧痛，一会儿那辆占上风、右脑剧痛。 此消彼长，感受到痛苦的只有他的脑袋。 羽被迫放弃了思索。 啧。 副作用好严重。 想不起来也没办法。 不管温瑶以前是什么人、为什么被选进了这场游戏，她能控制住杀戮的欲望最好。 只知道杀人的玩具多没意思。 而且……16号和她的跟班。 多有趣啊。 一直攀附别人小心谨慎而活的人突然拥有了攻击的能力。 一直颐指气使、掌握绝对主动权的人却成了被攻击的那个。 暂时留着那两个人……或许能让他看到更多精彩的场面呢。 温瑶愿意把两人放走非常符合他的心意。 但是……那个废物男人临走前看温瑶的那一眼…… 着实让人很不爽啊。 比起欣赏男人和16号自相残杀，他似乎更讨厌看见他盯着少女的眼神。 — “所以，唐立到底去哪里了？” 刚才的事像一场闹剧。 绕了一大圈，经历了16号的小波折，最后又绕了回来。 温瑶来走廊就是找唐立的。 少年夸张地“哈”了一声。 只知道问那个蠢货的玩具可没意思透了。 她不是挺聪明的？ 这个时候应该想办法让他露出手上的图案才对。 如果真的是四十只猫捕猎十只鼠，肯定会有猫玩家的目标鼠是一样的。 猫和猫之间也存在竞争关系。 温瑶现在应该要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是猫，如果是猫的话和她的捕猎对象有没有重复。 还没有搞清楚他的身份呢，她就又问起唐立了？ 唐立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我不是说过了吗？他死了。”少年踢了下门框。 黑胡桃木门刚才被温瑶一拳打得凹了下去，现在少年轻飘飘的一踢，看上去没用力气，却让它彻底晃晃悠悠地掉了下来。 系统弱弱地插话道：“宿主，碎片黑化值+5！” 温瑶听小统的黑化值播报没有上百次也有几十次了。 她直接就发现了小统话语里的不对劲儿。 “小统，目前碎片的总黑化值是多少？” 系统每次都会说总体值的，这次却没说。 “好像……好像是……90？” 果然。 系统一心虚机械音就会产生特别明显的异样。 它现在不仅检测不出来碎片具体是谁，连碎片的黑化总值都检测不到了吗？ 发现它家宿主迟迟没说话，系统从一开始的小紧张到有点小委屈：“宿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碎片最近的黑化总值经常波动。” “一会儿看是70，一会儿看又变成了100，非常不稳定，多变几次我这里就显示不出来一个固定值了……” 第213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31 不能显示固定值……这么不稳定吗？ 温瑶心里的那个猜测又冒了出来。 如果碎片真的是两个人……不稳定倒也正常。 “小统，你说唐立和羽会不会都是碎片？” 系统先是不可置信地说了一句“怎么可能”，随即又愣住。 对啊，它怎么没想过这点。 “那我之前做庄开的局压谁是碎片……如果唐立和羽都是碎片，其它系统都压错了，它们压的电子币不就都是我的了？” 系统高呼一声，马上打开统友圈去查找别的系统一共压了多少币。 看到那一串长到很难数的数字，它的系统音都变得轻快了，甚至有点想哼小曲儿。 发财了！发大财了！ “小统给出的选项少了，原因在你，你作为庄家应该是要两边都赔偿的。” 温瑶无情地打碎了系统的发财梦。 “讨厌……怎么会有两个人都是碎片的世界！” 还以为是发财了，原来是要破产了！ 系·乐极生悲·统被温瑶提醒以后，长叹一声，开始哼哼唧唧地抱怨，全然不提这个小世界是它自己挑选的。 温瑶也很好奇这个世界的碎片为什么会分成两个人。 “但是连小统你都察觉到了，大概真是如此。” “啊啊啊，宿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连我都察觉到了！” 温瑶在脑海里回想唐立和羽从出场到现在的一举一动，没有理会碎碎念炸毛的系统。 羽和唐立两人似乎……关系很不好，以至于两个人不愿意同时出现在一起。 她两次问起唐立，少年的态度都很差，话语里的恶意任谁都能听出来。 “宿主，唐立不会真的被他杀死了吧？如果那样的话，碎片是不是就变成羽一个人了，我就不用赔偿了吧？” 系统对这个把它吓到开启马赛克模式的小变态依然心有余悸。 此刻却希望这个小变态能给力一点，这样它就不会破产了。 “所以，这个例子告诉我们，不要赌博。”温瑶语重心长地说。 系统：……它家宿主白皙的脸为什么越看越红？ — 教育完系统，温瑶还是有点担心唐立。 虽然羽把唐立杀了的这种可能性很小，而且黑化值会波动到无法检测，就说明碎片还处于不稳定的分裂状态。 怎么想唐立也不会有事。 但是，他走得的确蹊跷。 羽在上一关离开的时候还和她说明了原因，但唐立却是走得无声无息。 “那你上一关都去干什么了？” 温瑶决定迂回地问一下羽。 “我啊？当然是去杀人了……”羽奇怪地看了眼温瑶，“还不是因为你抢了我的猎物……” 他的语气略带责怪，又想起了匕首刺进玩家心脏时溅出的血液，微微舔了下血红的唇。 “害得我的匕首都沾了别人肮脏的血……啧。” 他用了“肮脏”这个词，但说着说着，面色却兴奋起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杀人？” 他还要再说下去，温瑶直接出声打断了—— “好啊。” 羽的表情一愣，像是没听清一样。 第214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32 反倒是少女笑了起来，漂亮的眼尾微微上挑。 某种程度上，羽就像一个小孩子。 虽然把打打杀杀、血腥、死亡挂在嘴边，但是本质上依然有种孩童的纯粹。 温瑶又重复了一遍：“好啊，一起去杀人吧。” 风吹起少女的头发，玫红色像是要融进天色里。 杀戮游戏的血色，在她身上被柔化，羽一眼看过去，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草莓酱”、“樱桃布丁”这样的词汇。 她的气质和这个游戏一点都不搭，好似生来就该存在于那种充满糖果、蛋糕的童话世界里。 但她笑着说“一起去杀人”的时候，却出奇地能和氛围融为一体。 “不害怕？”少年的嘴角抿直。 上一关也是。 温瑶轻描淡写地就接连淘汰了好几名玩家。 “我要晋级啊。” 少女的语调十分平静，既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盲目自信。 她想晋级，必须要尽早去找她的“鼠”了。 “与其说一起杀人，不如说——”少女顿住，唇角勾起笑容，“一起晋级吧。” 她伸出了右手，是一个等待握手的友好姿势。 少女的手光滑到好像露水滴上去都会打滑，一看就没有从事过体力劳动。 十指不沾阳春啊。 少年的眸光暗了一瞬。 很难想象，同样是这双手，果决地把匕首刺进了别人的胸膛。 羽的手指在空气中微微晃动两下，模仿着温瑶的动作，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同时，他的手背也展露在温瑶眼底。 上面的图案是一只粉色的小老鼠，头上还扎着粉红色的蝴蝶结，微微顶胯扭腰，像是在跳舞。 很抽象。 这是温瑶第一次看到粉色的鼠图案。 她现在觉得，羽之前没有给她看手背的图案，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单纯因为那个图案……太丑了。 少女没忍住，笑出了声，贝齿与红唇相衬。 让人联想到草莓奶油蛋糕—— 蓬松、柔软、甜蜜。 羽的脸颊浮起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这个“玩具”真的很过分。 又不能把她的电池拔掉。 —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少女低下了头，仔细盯着羽的手看。 颤动的睫毛碰到了少年的手背，带来细密的痒意。 太近了。 正常距离完全可以看清楚他手背的图案，温瑶却偏要离得这么近，弯下的腰都快到了九十度。 她是故意的。 羽飞快地把手抽走，连带着往后退了两步。 他的动作很快，但是温瑶已经连图案的细节都记下来了。 还真是只鼠，而且和她的不是同一只。 “我们真的在同一个阵营啊……” 她的声音有些惊奇。 羽脸上的红晕还没褪下去，闻言有点无奈地说：“前十名玩家是鼠，后四十名玩家都是猫，16号说过一遍了。” 以她的聪慧肯定能想明白。 但她好像……很不可置信。 “是啊，但是我觉得你想当鼠的话，也不是办不到。” “为什么？” “不知道，直觉吧。” “连我们是不是同一个阵营都不确定，就敢说和我一起晋级？” 第215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33 “为什么不敢？哪怕不是同一个阵营，我们依然可以一起晋级啊。” 少女淡定地反问，理所当然的样子让羽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这游戏好像是她的主场一样。 反倒是他，问完“怕不怕这个”就问“怕不怕那个”，显得有几分畏畏缩缩。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羽没有在句尾加“哦”、“呢”这样的语气词，神色认真地说。 晋级……玩家的目的都是活到最后。 可是怎样才算是最后呢？ 倘若之后的关卡只能晋级一个人，需要其余玩家自相残杀呢？ 这个游戏本来就是一场零和博弈。 胜者或许可以存活……但她真的能承受得起代价吗？ 他很期待，到时候温瑶会作何选择。 — 少女手里拿着一把剪刀，百无聊赖地剪着头发。 玫红色发丝一截截断落，柔软的发就这样掉进了垃圾桶。 “宿主，你都不心疼吗？” 刚洗过的头发温和顺滑，系统光看着都忍不住心疼了。 哦，虽然它没有“心”。 “太长了，影响行动。而且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洗……” 温瑶吹掉落在身上的碎发，打了个哈欠。 “小统，碎片怎么还不出来啊。” 系统被少女带动，也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知道诶……” 温瑶原本想和羽直接出门去寻找“鼠”，但是少年主动提出要先洗个澡。 她没多想就答应了。 羽说过唐立有洁癖，如果他和唐立都是碎片……羽自己也应该非常爱干净。 这点从他的穿着也能看出来。 刚好温瑶可以趁他洗澡的时间多享受一下五星级酒店的待遇。 毕竟，一旦离开这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了。 可是没想到羽这一洗就洗了这么久。 久到外面的天都黑了。 就算是翻山越岭当了十年山顶洞人，洗了这么久也应该出来了。 可是羽没有。 何况少年本来就挺干净的，皮肤和衣服上连个血点都没有，更是不应该洗那么久。 而且…… 温瑶盯着雾蒙蒙的玻璃门，瞳孔放空，开始发呆。 刚才她还能隐约听到一些浴室里的水声。 现在却完全安静下来了。 在生存游戏里，安静从来算不上一件好事。 只会让人觉得压抑、沉闷。 “你……还没洗好吗？” 少女出声打破了安静。 温瑶犹豫了一下，还是迈出了步子走到浴室门前。 手指敲击玻璃，发出闷响。 良久，没有回音。 玻璃的那侧完全被水汽遮掩，朦胧中看不清是不是有人影。 “宿主，羽不会也走了吧？” 有唐立不告而别的前车之鉴，羽现在的情况很容易让人觉得他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可是……他明明答应我了。” 少女的拳攥起来，睫毛轻敛。 她之前和唐立提过一起晋级，男人当时岔开了话题，没有明确答应。 今天她和羽提的时候，他的反应分明就是答应了。 哦，他其实也没有明确地答应她。 只是说让她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兔妖有点烦躁。 想杀人。 想让匕首溅上血色。 第216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34 “宿主，你别这样，我害怕。” 少女缄默不言的反应让系统莫名觉得恐怖……甚至不输唐立和羽给它的感觉。 系统：怎么办？想开启马赛克模式。 小统的电子音都在打颤，温瑶这才回过神。 她又被游戏影响心神了。 只是…… 难道她心底对杀戮的渴望，完全只是因为游戏吗？ 温瑶努力回想原主的记忆。 很寻常的大学生作息……上课、写论文，偶尔去看个电影、打打游戏。 但是……不对劲。 为什么原主对父母完全没有印象？ 原主不是孤儿，但是她一点关于父母的记忆都没有。 而且温瑶很确定，在她接手这具身体的时候，原主已经死了。 但按照唐立所说的，在游戏里哪怕不进食也不会死亡，那原主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总觉得原主的记忆有缺失。 “小统，我接收的记忆就是原主的全部记忆吗？” “是的宿主！”系统斩钉截铁地答道。 如果这样的话，或许…… 是有什么经历，连原主自己都遗忘了。 原主及腰的长发被少女剪到了堪堪超过肩胛骨的长度，此刻披散着，衬得她下颌线清晰锋利。 — 温瑶又敲了敲玻璃。 “你再不出来，我就自己走了。” 没有回应。 羽好像很讨厌唐立，温瑶微微抿唇，补了一句：“我……我去找唐立了？” 浴室里还是安安静静的。 温瑶没听到羽的声音，反倒又听到了老鼠“吱吱”的叫声。 细小却尖锐。 她之前没有太在意这个声音。 但在看过61号的生前影像以后，兔妖愈发觉得这是某种关于猫鼠身份或者捕猎的暗示。 “那我进去了？” 温瑶虽这次然还是在问问题，但是手握住了门把，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还没看清碎片，少女口中先溢出一声惊呼。 “为什么找唐立？不是说要和我一起晋级？” 少年泡在浴缸里，毫无自己刚刚把别人吓了一跳的自觉。 浴室里热气弥漫，他的声音也好像蒙了层水雾，有几分暗哑。 这一刻，羽周身的气质非常像唐立。 但稍微仔细去看，就会发觉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 可是温瑶没有仔细看，而是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哪有人泡澡还穿着衣服的啊？ 如果说是为了防止走光……温瑶赞赏他的私密意识。 不过。 他穿的是非常容易透的白衬衫啊喂。 少年的衬衫领口敞得很开，袖子半挽到小臂，浑身都被水珠打湿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还有小水珠顺着他的喉结缓缓滚落，滑进他白到有些刺目的胸膛。 衬衫沾了水，连褶皱处都能看到衣料下若隐若现的肌肤，如同在勾人探访的神秘幽谷。 “宿主，他身材这么好，一定是碎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瑶听到小统好像在咽口水。 “你——” 温瑶想问的很多。 为什么羽在浴室待了这么久不出来，为什么她问的时候他没有答话，为什么洗澡要穿衣服…… 但是少年湿身的样子，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第217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35 羽的脸蛋像个未成年，身材却有些太“成年”了。 顺着衬衫扣子一直看下去，能看到水面下少年裤子的颜色和扭曲的形状。 他的裤子肯定也都湿透了。 连外衣都没脱，那内衣大概率也…… 啊……她在想什么？ 她可是正经兔子，怎么能想这些！ 少女的手指并得更严实了，生怕透进一缕光，舌头就像打结了一样，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你……你没事吧？” 兔妖的心情复杂。 既气恼羽在浴室待了那么久还不理她，又担忧他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总不能搞这么一出就是……就是想让她看到自己湿身的样子吧？ 羽只是长得像个狐狸精，又不是真的狐狸精。 再说……明明是她要攻略碎片。 怎么感觉有点被碎片攻略到了呢？ 系统发出一声爆笑：“哈哈哈哈哈，宿主你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在阴阳怪气啊，别这样嘛，他身材这么好，不看白不看！” “小统，开启马赛克模式吧，你还小，不适合看这些……” 少女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羞恼。 系统很会审时度势，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但是……马赛克模式是不能开的。 它甚至想截个羽的浴照当自己的屏保。 爱美之心，统皆有之。 — “我没事，只是睡了一觉。” 羽眼角还有没干的水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露出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随手揉了揉眼睛。 他和唐立会受到彼此的影响。 一个人对身体的控制权加强，另一个人对身体的控制权就会被削弱。 唐立那个废物一定又杀人了。 杀戮会增强男人对身体的控制权，变相地削弱他对身体的掌控…… 以至于上一秒他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突然受困意和疲倦感的影响，直接躺倒在了浴缸里。 他在上一关单独行动，淘汰了好几名玩家，原以为这样就能安心地和他的“玩具”多玩一会儿。 想不到唐立在这关也这样做了。 真令人讨厌啊。 — 温瑶还捂着眼睛，看不到羽在干嘛。 半天没听到他的声音，她轻咳了两下，突然听到少年开口问她：“如果我们只能晋级一个人，你怎么办？” 羽好像很在意如果晋级冲突，她会怎么做。 在意到了有些偏执的地步。 温瑶把举得发酸的手臂放下来，偏过头没有看少年，但是语气认真地说—— “我们的任务目标鼠都不一样，我是尾巴带钩子、像小恶魔的那只……” 她调出虚拟面板，想再给羽展示一下她手背的图案，却先看到了一条播报…… “44号击杀33号玩家，积分加33。” 44号是唐立。 唐立不辞而别，就是去杀人了吗？ 不过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她手背上的图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变成了一只粉色的小老鼠。 粉色的蝴蝶结、跳舞的动作……和羽手背上的那只如出一辙。 她没遮掩，想必少年也都看到了。 温瑶震惊之下对上了少年的视线。 四目相对。 第218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36 气氛有点尴尬。 起码温瑶感觉有点尴尬。 她刚宽慰完少年她们的目标不一样、不会有所冲突，下一秒就发现……真的冲突了。 “哈哈，我们的目标变成一样的了，只有一个人能捕猎成功呢。” 少年直勾勾地盯着温瑶，唇角勾起，显出几分狡黠。 他竟然……挺高兴的？ 好像觉得这件事情特别有趣一样。 “怎么会这样……”少女自言自语地呢喃。 她昨天看的时候，手背的图案还是小恶魔鼠，怎么会突然就变了？ 难道她和羽真的只能晋级一个人吗？ “说不定你原来的目标死了呢。” 少年又打了个哈欠，一副“事情很难办，但我不打算办，只想看看你怎么办”的样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 温瑶豁然抬起头。 “不对，如果我手上的图案变动是因为原来的目标被淘汰了——” “那你或者我捕猎了这只粉色的老鼠，另一个人手上的目标也会随之变动，被替换成别的鼠。” 少女的语气变得有底气多了：“我们还是可以一起晋级啊。” 的确，她的图案会变动，羽的图案也会变动。 她们两个只能有一个人捕猎粉红鼠，但是另一个人可以捕猎新的鼠啊。 不过……被唐立淘汰的33号极有可能就是她之前的目标。 但33号应该不是唐立的目标，不然游戏会蹦出提示。 这几天，除了61号那场生前影像的回放，半空中还出现过两次生前影像的回放，都是其他被淘汰掉的鼠。 可是被唐立淘汰的这只鼠却没有影像回放—— 玩家可以淘汰非目标的鼠，但不会有影像回放，也不会因为捕猎成功而晋级。 这是温瑶的推测。 说着说着，紧迫感又涌上心头。 “还是要快一点，万一鼠的数量不够了怎么办……” 小恶魔鼠被被人淘汰了，还有粉红鼠，可是如果十只鼠都被淘汰了…… 少女的眉纠结地拧起来。 “哈，猫的捕猎对象可以变换，你说……会不会有人从猫变成鼠啊。” 少年坐直了身体，带动一连串“哗啦啦”清越的水声。 他的后半句故意说得很慢。 温瑶刚放下没多久的手又举起来，挡住了眼睛。 “你说的对，但是……能不能先穿好衣服。” 羽又开始做奇怪的假设了，仿佛他就是这场游戏的幕后主使，所以很清楚每一步的规则。 从猫变成鼠的话确实会有点麻烦。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先把衣服穿好。 “为什么想和我一起晋级？” 温瑶看不到羽的动作，但也因此能更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 “啊？” 不是在谈穿衣服的事吗，怎么又跳回晋级了？ “宿主，他问题好多啊。” 听到羽又在问宿主问题，系统忍不住吐槽道。 系统连拍了十张羽的湿身照，正在选用哪张当屏保。 啧，这个疑似碎片的羽，很帅，但是问题太多。 “我喜欢白衬衫，你刚好穿了白衬衫。” 兔妖现在回答起这种问题非常得心应手。 第219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37 似乎每个世界的碎片都会问她为什么特别关注他。 温瑶：谢邀，她可以给出一百个回答，而且每一个都不重样。 — 少女说的话明显是在敷衍，但羽听后却更加高兴了。 水蒸汽弥漫的浴室温暖得发闷，少年随意抬起手，食指和拇指转动两下，又扯开了一颗扣子。 唐立可没有穿白衬衫。 他穿的是与白色截然相反的黑色大衣。 准确地说，游戏里温瑶见过的玩家，只有他是穿白衬衫的。 温瑶听到少年软化放柔的嗓音，带着点无奈：“你既然希望我快点换衣服，是不是应该先离开一下呢？” 系统：哇，那个笑起来非常渗人的小变态居然可以发出这么温柔的声音。 宿主只是胡说八道了一句话来敷衍他诶。 果然，问题多不要紧，宿主会从奇奇怪怪的角度回答，然后碎片会脑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后被奇奇怪怪地取悦。 哦，羽还不一定是碎片。 不过就凭他莫名其妙地被取悦这点，系统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碎片了…… 持同样想法的还有温瑶。 她这几天总会下意识地忽略碎片并不一定是羽这个事实，而是把完全把他当成了碎片。 少女捂住眼睛的手掌和眼皮贴得更近了，恨不得把手掌嵌进眼皮上变成一副眼罩。 羽说的这番话，倒好像是她不愿意从浴室离开、耽误了他换衣服一样。 “那你快一些吧。” 匆匆撂下这句话，温瑶就径直朝着门口的方向走。 期间，还因为闭着眼睛碰到了两侧的玻璃门。 而且她没收住力气，在“力大无穷”金手指的加成下……“砰”得一声，玻璃门成功裂开了。 “哈哈哈宿主……你又不是没看过碎片的身体，干嘛……”系统发出今了天的第二声爆笑。 “反应这么大”几个字还没说完，温瑶就打断了系统。 “小统！” 此时她不管作何反应都会显得尴尬。 所以温瑶决定……不做出反应。 她直接绕开地上成堆的玻璃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浴室在房间的一角，浴室的门碎了，她直接退到了房间外面。 但或许是因为关房间门的动作也太用力了，黑桃木门随着她的动作同样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 好，现在外门也碎了。 温瑶干脆转过身，背对着门喊了一声：“你快一点，我离得非常非常远。” 她一连说了两个“非常”，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羽。 换个衣服理论上就是几分钟的事，少年很快就会出来。 温瑶在原地来回踱步，想着一会儿要说什么。 等等，衣服…… 羽身上穿的这几件湿衣服肯定要换下来。 但是……温瑶记得浴室里没有准备替换的衣服啊，他换下来以后穿什么？ “你有拿新衣服吗？用不用我帮你找几件？” 很好，就这样自然地揭过话题。 虽然温瑶没看到这个宾馆里有衣服，但她是一个热心、友善、愿意帮助同伴找寻衣服的好人。 第220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38 哦不，好兔子。 只要羽现在说一句让她帮忙拿衣服。 她立马光明正大地离开这个地方去找衣服。 “小统，咱们来的路上没有看到服装店吧？” 热心的兔妖已经开始规划起路线了。 她印象离还没见过那些可能有衣服的地方。 “没有服装店诶宿主，但是你可以去那些尸体上扒几件衣服啊！上一关淘汰了五十个人呢，这一关还有新淘汰的，加在一起也不少了……” 这个游戏十分逼真，无论是五感体验还是行动自由度都很真实。 但是不合常理的地方也有很多。 比如天上高悬的血月，比如……被淘汰玩家的尸体一直不会腐烂，不管隔了几天，都会定格在人死的那一刻，留在原地。 虽然尸体的衣服大多数都沾了尘土和血迹，但依然可以从中挑出几件相对干净的。 “他似乎很爱干净，拿尸体的衣服给他会不会不太好？所以，小统你觉得马路中间那具男尸的怎么样？脱掉外套，里面的卫衣好像还可以……” 少女上一秒还在说这么做不合适，下一秒就“提名”了一具尸体。 “对诶！那个人是被抹脖子死掉的，里面的衣服都没怎么溅到血诶！”系统对那具尸体也有印象，确实算尸体中比较干净的。 “好，如果找不到服装店就去找那具尸体！” 一兔一统几句话就把给羽穿哪件衣服都定下来了。 只等少年发话了。 — 温瑶和系统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羽又没回她。 很好。 一定是因为隔得太远了他没有听清楚。 还是应该离得近一点。 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倒着往后退慢走了几步。 “用不用我帮你找衣服啊？” 这次她加大了音量，语气更加理直气壮。 “你不说话我可就真的走……呃。” “宿主你后面——” 系统的提醒声和温瑶的声音同时响起。 地板上只有一点玻璃碎屑，踩上去是坚硬的质感，她稍稍用力玻璃还会碎掉，发出细微的破裂声。 现在她脚底下传来的触感软软的，很显然不是地板而是双鞋，并且里面还有脚。 这里只有她和羽，不是她就只有—— “这么着急走？” 少年的嗓音没有刚才那么哑了，却仍然透着股慵懒。 他换衣服的速度果然很快。 不知道他的衣服是从哪里来的，款式、大小，甚至崭新程度都和他原来的那件一模一样。 原来那件湿得不能再湿了，总不可能在几分钟之内完全干透、一点痕迹都不留。 可面前这件呢？ 她记得很清楚浴室里没有换洗衣物，唐立也没有带任何衣服进浴室。 总不能是他凭空变出来的吧？ 少年的可疑之处又多了一个，可温瑶现在没心思去想。 羽从她身后走过来，其实连一根头发都没碰到她，但因为离得太近了，兔妖产生了一种被他环在怀里的错觉。 尤其是他身上的沐浴露气息。 是每间浴室里都有的沐浴露。 她昨天洗澡的时候也用的这一款。 第221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39 羽的吐息和她的气息交融混杂在一起。 沐浴露的味道很淡，但两个人身上都有，交织在一起，那种若隐若现的清新果香被加重了，变得浓郁扑鼻。 细闻很像草莓。 少女的脸也像颗将要熟透的草莓，仿佛随时就要从枝头掉下来，脆弱又……引人采撷。 好热啊。 哪怕不在浴室里也好热。 温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特别，可她还是不敢转过身。 只要一动就会碰到羽。 少年肯定没有好好系扣子。 她都能感受到身后敞开的衣领，如果呼吸的起伏再大一点怕是就要触碰到羽的胸膛了……那几块腹肌好像还挺硬的。 打住打住。 又跑偏了。 “再不着急鼠都被别人捕猎完了。”温瑶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地解释。 “外面冷，你把衣服穿好，我先出去等你。” 兔妖的脸蛋很烫，都快要变成麻辣兔头了，但是语气听不出太多窘迫。 她只是一只体贴、为同伴考虑甚至甘愿受冷的好兔子罢了。 说完这句话，少女直接就往外走，和刚才从浴室往外走一样，都有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既然不敢转身，她就直接离开。 遥遥领先！ “哇哦，宿主你好酷！”系统捧场地夸道，边夸还边播放鼓掌的电子气氛音。 它家宿主明显就是害羞了。 果然它001号是最善解人意的系统，还会主动帮宿主化解尴尬。 — 温瑶也觉得自己很酷……如果没有平地摔跤就更酷了。 才走出去没两步，她就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面对一大群来者不善的玩家，她都没有这么慌乱过。 现在前面只有空气，温瑶却差点来了个人仰兔翻。 之所以没翻……是因为羽从后面扶住了她。 “谢谢。”少女小声地道了句谢。 她还想着赶紧逃出去，避免和羽接触。 这下好了，避无可避。 但少年很绅士，只用了一只手虚虚地环住她的腰，一触即离，几乎都算不上碰。 温瑶只觉得腰间一热，自己就平平稳稳地站回了原地。 “哈哈，你人真好。” 少女干笑了两声，眼神在他的腹肌上打转。 确实没系扣子，而且这次更过分—— 一个扣子都没系。 “我出去等了。” 少女说完拔腿就跑，不给羽说话的机会。 — 一整层只剩下羽一个人。 他这才开始慢悠悠地一颗一颗系扣子。 刚才惊慌跑走的少女就跟个兔子一样。 他对身体的控制权突然被削弱，没脱衣服就倒在了浴缸，凭空换衣服温瑶肯定会起疑。 他搞这么一出本意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但不可否认，少女的反应的确很好玩。 兔子玩具……比以前的猫猫鼠鼠玩具好玩多了。 少年几下就穿好了衣服，但他没有马上出去，而是对着镜子转了转刚拿到手里的匕首。 他自己的那把匕首还别在腰上。 这把是从温瑶腰间随手顺过来的。 虽说是他故意为之的，但未免也太容易得手了。 她不该警惕性这么差的。 第222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40 她发现自己的匕首丢了还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呢？ 黝黑的眸子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上挑的狐狸眼微微下垂。 少年的手指松开，那把被温瑶洗得干净如新的匕首就直直冲着地面落了下去。 快接触地面的那一刻，他随意地用脚背踢了一下。 下落的匕首受了力，又呈现出上抛的曲线，被羽拿回了手里。 锋利的匕首在他手里不像危险武器，反而像个任人摆布的皮球，被他抛来踢去，却连他鞋面的外皮都没有划破。 本来想扔了的。 算了。 拿着也不费力气。 — 温瑶是真的跑，她到宾馆门口的时候因为跑得太急，还喘息了一小会儿。 微凉的夜风吹走燥热，温瑶靠在一颗小树边缓了缓。 什么草莓味、氤氲的水汽……在室外统统都不见了。 空气里只有淡淡的血腥气，让她清醒了不少。 羽是上仙的碎片没错了。 也就只有上仙，才能让她的心跳得这么快。 确定了这点以后……更麻烦了。 她其实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碎片。 只知道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 少年就像个谜，黑化值未知，身份未知，偶尔纯粹得像个顽皮的孩子，偶尔又活脱脱是一个小恶魔，让人捉摸不透。 这关他和她暂时没有利益冲突，可是后面的关卡如果真像他假设的那样…… 哦不，甚至这关的身份会变化，说不定到后面她和羽就会变成对立阵营。 到时候，他怕是会毫不犹豫地背弃她们之间脆弱的联盟吧。 “小统，不遵守游戏规则真的会死吗？” 温瑶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真是这样的话，一旦她和羽身份矛盾冲突，两个人只能晋级一个，那她岂不是注定没办法或者完成攻略？ “是吧……我也不太知道。” 系统难得在这关能给宿主提供一个金手指，原本还挺骄傲的，但是每次温瑶问它点什么，它都答不上来…… 怪不好意思的。 可是真不能怪它。 这个世界的背景介绍就是很少。 “宿主，你是担心碎片和你为敌吗？没事，你这么厉害，不行就把他打晕带走！” 系统赶紧用献宝似的语气把话题又引回它给宿主的金手指。 “站到对立面其实没关系……” 就比如现在这关，哪怕羽是鼠，她是猫，也没关系。 只要她的任务目标不是羽就好。 “就怕……我们只能晋级一个人。” 温瑶低低地叹了口气。 但愿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万一……她只能想办法钻规则的漏洞了。 不过说起金手指，温瑶回想起自己刚刚连着打破两个门的“壮举”。 “小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金手指有时候不太受我的控制。” “啊，有吗？”系统没想过那么多，宿主这么一说，它才恍然发现。 好像确实是这样。 上次宿主吓唬羽的时候也并不是真想把那个什么黑胡桃木门打破。 “啊，宿主，这个绝对不是我的问题，我能保证你的金手指没有！任何！问题！” 第223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41 金手指没问题，那就是使用的时候出了问题。 少年笑得夸张的嘴角浮现在她脑海里。 会不会……又和羽有关系呢？ 只是想了想，兔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羽哪有那么大神通。 他要是连这个都能做手脚，那还待在这个生存游戏里做什么，直接逃离这里不是更好？ 待在这个不是在杀戮就是在预谋发生杀戮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呃，他不会就是看重了这点吧？ 温瑶刚平复没多久的心脏又开始加速跳动。 想到什么来什么。 “怎么跑出来这么远？” 身后，猝不及防传来了羽的声音。 少女的手指蓦然收紧，攥住了衣摆，有几分惊魂未定。 他是属猫的吗？ 走路都没有响动。 跟个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身后，吓了她一大跳。 而且……远？ 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这棵树离门口也就不到十米好吗？ “还不是因为你——” 少女的生鲜软，但语气带了嗔恼，在微凉的夜风里就像块辛辣却甜蜜的薄荷糖。 “我？” 羽很高，只需要稍稍抬手就能折掉她头顶的枯枝，他折了一把扔在地下，这才偏过头，故作不解地看她。 好啊，他装起无辜来了。 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羽在故意拖沓。 和上一个世界的那位仙君待久了，兔子别的没学到，阴阳人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 温瑶嘟了嘟嘴：“因为你是一个特别努力晋级的玩家，我多走了几步路是为了不给你拖后腿，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可是少年的回答很干脆—— “那走吧。” “啊？” “不走？” “走走走！” 温瑶还以为羽会再扯出什么事情拖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立马凭感觉找了个方向，生怕人后悔似的，迈步就往远处走。 她走得快，所以没看见身后的少年第一时间并没有着急跟上她。 而是从他折断的那几根枯枝上踩过，微不可察地碾了几下。 这些树枝…… 刚才碰到了温瑶的头。 — 天色已黑，但黑得尚且不算浓稠。 街道两侧稀稀拉拉的路灯依旧可以把路照得明亮。 温瑶和羽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这幅画面还挺符合人类口中对“浪漫”的定义——如果忽略地上偶尔出现的那几具尸体的话。 “宿主，你这样走下去真的能遇到人吗？” 人都遇不到怎么捕猎晋级？ “总会遇到的。” 温瑶选择的方向看似随意，但其实是根据她方才听到的鼠叫声推测出的。 游戏里的鼠叫声和猫叫声暗示性很强，只要按这个方向走，她相信一定会有所收获。 — 身旁的少女目光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羽先是勾了勾唇角，又兀自压下去，调整了下表情。 “其实我骗了你。”他蹙起眉，“唐立那样的废物杀了不是自己目标的鼠，有的猫就变成了鼠……我……” 温瑶一转头就看到了他的表情。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挣扎”。 好像说出这番话需要他做很多的心理建设一样。 第224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42 “我不太幸运，就是其中之一呢。” 羽的语气还是很淡，但是和之前都不一样。 温瑶：？ 其中之一…… 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 兔妖下意识觉得羽在开玩笑。 她想让羽展示自己手背的图案来证明一下。 可是他的表情一向莫测古怪，有几分惊悚诡谲，此刻却垂着眸子，周身散发着明显低落的情绪。 温瑶的话堵在嘴边，说不出来。 不是……没开玩笑，他真的从猫变成了鼠？ 刚才在屋里，她还和小统感叹这一关和羽的身份不冲突。 结果出了屋子，他就给她抛出了这么一个重磅炸弹。 似乎是被少女长久的沉默刺痛了，羽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我们还是分开走吧……”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乞求或者留恋，平静地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对彼此都好的事实。 温瑶放过了杀马特三人组，又放过了16号和小跟班，就算说的话再凶恶，也掩盖不了心慈手软的本质。 “如果你的目标恰好是我——” 少年大概是想笑，但是没笑出来，嘴角的弧度有点牵强，提醒她道：“记得下手干脆一点。” 他总是不能很好地控制嘴角，笑得特别夸张，但这是第一次温瑶觉得他有点可怜。 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教过他笑，也没人告诉过他“牵强的笑”和“开心的笑”有什么区别。 “没事……你又不是粉红色的鼠，我们可以一起走的。” 温瑶的第一反应就是安慰他。 她站在原地没有继续向前走了。 还好只是不同阵营。 起码她的捕猎目标不是羽，没到两个人只能晋级一个的地步。 还好还好。 乐观派兔妖见少年的脸色没有好转，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担忧，又说了一句：“我快点把粉红小鼠找出来淘汰掉就好了。” 只要在粉红色鼠被其它人杀死之前抢先淘汰对方、晋级下一关，她的捕猎对象就不会再变了。 少年的头微微抬起了一点，但脸色没有变缓和。 温瑶只好从兜里掏出一块她珍藏的草莓味小面包，递给羽：“你自己也不用担心，我可以保护你。” 系统囤的电子爆米花都吃完了。 它上次坐庄猜谁是碎片赔得倾家荡产，已经买不起新的电子爆米花了。 它一直都记恨着羽害他破产，现在温瑶对他这么温柔，系统有些看不过去了：“呦呦呦，宿主你也太好说话了吧。” 它家宿主刚才还在阴阳羽呢。 这会儿看少年神情低落，跟个垂头丧气的大狗狗一样，又开始心疼上了。 “男人不能惯着，好脸色给多了就会膨胀……” 温瑶没理会小统的碎碎念。 “谢谢。” 羽竟然在很认真地道谢。 她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的奇妙感觉，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变得更加柔和了。 — 在温瑶看不见的角度，少年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斜后方。 有一小撮树枝丝毫未动。 不动才有问题呢。 路上的风时大时小，没停下来过，不可能有枝叶始终保持静止。 唐立啊唐立。 看得再清楚点吧。 第225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43 “那能给我看看你手背上的猫图案吗？” 既然鼠图案带有指示性，猫图案想必也是。 温瑶怕羽以为她不信任他，特意解释了下她这么问的原因。 “或许我们可以通过你手背的图案，先一步找到你对应的猫，然后……把他淘汰。” 力大无穷的金手指此时不用何时用？ 羽是鼠，不能主动攻击猫，她可不是。 少女说得太自然了，仿佛她三言两语不是决定要杀人，而是决定要去和那几个人交朋友。 其实她完全不在意人命啊。 “猫不能捕猎猫。”看着若有所思的温瑶，少年残忍地打破了她的设想。 “啊……” 也对。 少女眸光中划过一抹遗憾，又很快变得亮晶晶，像是想到了什么—— “那还是可以先找到要捕猎你的猫，把他绑起来……”好像绑起来还不太够，温瑶加了一句，“关到某个地方。” “宿主，你好聪明啊！”系统惊叹于温瑶的反应如此之快。 猫不能捕猎猫，但是可以软禁猫诶。 “这样行动被限制，他就不可能捕猎你了。”少女自己没意识到她说这话时抑制不住的骄傲，就差把“求夸夸”写在脸上了。 羽嗤笑一声：“哈，猫捕猎不到鼠，会晋级失败的。” “我知道啊。” 这条规则羽已经重复好多遍了。 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把他们关起来就相当于剥夺了他们晋级的可能性，这和直接杀死他们有什么区别？” “而且你要关到这一关结束？那作为最后才被淘汰的人，可是要分担这一关剩余所有的痛苦值呢……” 少年面上的表情淡了，显出几分冷酷。 “有区别啊，这不是直接，是间接。” 他的问题和语气都很尖锐，好脾气的兔妖不仅不害怕，还能理直气壮地回他。 “可是结果都是要对方的命啊。”少年微微摇了摇头，并不是赞成的意思。 好吧，兔妖脾气再好也有点生气。 “对啊，”她古怪地看了羽一眼，“不然呢？总不能把你的命送给他们吧？” “你清醒一点，他们不杀掉你就不能晋级——” 少女此时的样子真像只炸毛的猫，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羽捂住腹部，突然开始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宿主，他怎么了？你要不要控制一下杀人的欲望啊……是不是给他吓傻了……” 宿主刚才的提议虽说是为了保护羽，但……确实过于冷血了。 系统觉得它家善良的小白兔宿主一定是被游戏影响才会这么说的。 呜呜，心累。 虽然马赛克模式很无聊，但它有点想切换成马赛克模式了。 无聊总比被羽和宿主轮流吓到死机强。 “我还不够控制吗，小统？” 温瑶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了点委屈。 她为了羽着想才有了这个提议。 他倒好，好像她是坏人一样。 寒心！ 真正的寒心！ “他说这么多，只是在转移你的注意力——” “他手背根本没有猫图案，怎么给你看？” 从树枝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第226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44 “唐立！” 温瑶的语调雀跃，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跳起来。 羽嗤了一声。 还跳起来……她以为自己是兔子吗？ 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出现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少女反应这么大？ 少年正打算讥讽两句，却看到温瑶正一脸“你真的好过分”的表情看他。 他说自己从猫变成鼠的时候就知道瞒不过过温瑶，但经由唐立的口说出来…… “怎么，他随便说一句话你就信了？” 少年明明皱着眉，但唇角却又勾了起来。 顽劣中带一点轻佻，细瞧才能发现他眉目中的冷淡。 这才是他真正不高兴的模样。 和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些低落、纠结……八成都是刻意装出来的。 温瑶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 亏她刚才竟然信了！果然是在骗人！ “是啊，我就是一个容易信任别人的人，你随便说的一句话，我不是也信了？” 温瑶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 少女朱唇微垂、轻敛眼睫，默默难过的样子属实惹人怜惜—— 但怜惜她的人里不包括羽。 像是想到了好玩的事，少年反而溢出了几声笑：“哈，也对。” 也对什么？ 她说她轻易信了羽是在反讽好吗？ 他为什么心情好转了？ 真是。 温瑶磨了磨牙，第一次觉得有碎片让她这么想打一顿。 “宿主，他没有从猫变成鼠吗？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啊？”系统听了半天，才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总不能是纯粹为了逗你吧，哈哈哈……” 小统的机械音笑着笑着突然顿住。 嗯……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羽的心情看上去好了不少，但不妨碍他对唐立恶语相向。 这个玩具很不错。 但唐立真的太烦人了。 “我的手背没有猫图案，你的手背有？那看来你是鼠啊……”少年转头对着温瑶笑得恶劣，“你把他杀了，说不定就能晋级了。” 低劣的挑拨离间。 但他似乎也没打算真的指望通过这番话让温瑶怀疑唐立，只是为了让男人不舒服。 温瑶默默翻了个白眼。 幼稚鬼。 但唐立听完羽的话，半点都没有气恼，而是不慌不忙地说道：“很遗憾，并没有。” 说完，他还坦率地晃了晃手背。 羽狭长的狐狸眼骤然眯起。 他刚才想控制唐立手背的图案，使之从鼠变成猫。 没有成功啊。 看来他上一关淘汰的人还是不够多。 少年舔了舔唇。 上一关一共淘汰了五十名玩家。 其实有十几个都是他杀的，只不过他隐去了播报。 而且他专挑编号小的下手，哪怕杀了那么多人，总积分也排不到前十名。 现在他有点后悔放走16号和她的那个小跟班了。 再多杀两个人，说不定就能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 和少年的若有所思不同，温瑶直接瞪大了双眼。 唐立手背的图案—— 粉红色的小老鼠，熟悉的蝴蝶结、妖娆的胯部…… 系统：！ 温瑶：！ 这不就是她、羽手背上的那只粉红色小鼠？ 两个人撞目标也就罢了。 为什么三个人的捕猎对象都是同一个？ 第227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45 她现在甚至有点希望……这只鼠能提前被别人捕猎了。 这样她们三个的目标还能再刷新一下。 三个人……就算淘汰了对应的鼠，也只有一个人能晋级。 让谁先晋级就成了难题。 她本来还想着可以让羽先晋级，刷一下碎片的好感度…… 但现在多了个唐立。 别说加好感度了，能不让这两个人的黑化值再涨就很不容易了。 “怎么，你不会也要对着他说什么……‘哪怕捕猎对象一样，我们还是可以一起晋级’的蠢话吧？” 少女满脸震惊，对比之下的羽特别淡定，一副早就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 羽说那是“蠢话”，但他似乎很介意温瑶把那番话再对着唐立说一遍。 具体可以体现在……黑化值警报器接二连三的声响吵得温瑶脑袋发涨。 “小统，把警报器关了吧。” 关了吧，没意思。 就算系统没办法显示黑化值总值，但按照碎片黑化值的增长速度，肯定早就超过一百点了。 “小统，这两个碎片，都要攻略才行吗？”温瑶在脑海里小小地哀嚎一声。 “如果它们两个都是碎片的话当然要，可是……宿主，你怎么能确定唐立也是碎片啊？” 通过这两天温瑶和羽的相处，它也比较确定这个古怪少年是上仙的碎片了。 可是唐立……未必吧？ “小统，你把黑化值警报器开一下。” 少女的语气有点无奈。 系统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她的话做了。 温瑶微凝起双眼，一直盯着羽看。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眨了眨眼睛。 — 少女鬓边的发丝垂落，羽突然发现她的头发比之前短了。 更有种洒脱灵动的美。 少年被她瞧得耳垂逐渐发红，却故意露出了一个凶恶的表情：“看什么？” 系统也不明白温瑶这是在做什么。 “宿主，这和唐立有什么关系啊？” 温瑶没回系统，而是终于对着羽说了一句—— “看你好看。” 一瞬间，黑化值警报器开始“嗡嗡”地响个不停。 系统连着点了好多次关闭，才在最短的时间内阻止了聒噪。 太可怕了。 它悟了。 唐立绝对是碎片！ 男人此刻阴沉着脸，眼尾的弧度也是微微上翘的。 这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黑化碎片了！ “不止呢……小统你看。” 温瑶在脑海里和系统说完这句话，就直接上前几步，拽了下少年的衣袖。 她微微踮起脚，伏在少年耳边，用比蚊虫振翅大不了多少的音量说道—— “但是没有唐立好看。” 少年耳垂的粉红色还没来得及褪去，瞳孔却猛地缩紧，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冷意。 这次不用温瑶解释，系统马上就理解了它家宿主的意思。 这两个人虽然长相有很大区别，性格也不尽相似，但他们不悦时候的反应实在太像了。 那通身的气质会让人下意识忽略他们的外貌，产生一种怪异的想法——唐立和羽，真的不是在照镜子吗？ “就是这样，为什么会有两个碎片啊……” 第228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46 温瑶的声音有点哀怨。 一个碎片黑化值一百点，两个碎片的一百点黑化值加起来，可是一百加一百大于二百的效果啊。 “咳，宿主……同一个世界肯定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碎片……” 系统非常同情温瑶的遭遇，一个羽就逼得它开启了马赛克模式，再加上一个唐立……真的太难了。 可是上仙的碎片…… “别说是上仙了，就是那个仙君，他想同时在一个小世界投射两个分身都不行……呃……” 系统说完，感觉这句话有歧义，它又补充了下：“不是因为他不行，就是因为仙人们都太行了……” 仙人的魂力过于强大，小世界根本承载不了。 更别提是长珩上仙这样的仙界翘楚了。 哪怕碎片只有上仙本人很小一部分的魂力，依然没有小世界可以同时承载两个。 但它说完，感觉自己的这句话解释得也不好，反而越解释越乱。 “仙君已经很行了，小世界都容不下两个分身，上仙……”系统的机械音开始夹杂起乱码和电流声。 “小统，不用再解释了，我明白的……我……我也是仙人。” 温瑶扶额，有点好笑。 她是兔妖，同时也是靠自己一步步修炼成仙的神仙。 她平常喜欢管自己叫兔妖，是因为她的真身就是兔妖。各路仙人成仙前是什么的都有，是人类、是妖兽、是草木……甚至她还听说有仙人的真身是板凳。 温瑶很喜欢自己的真身，但她是不折不扣的神仙。 长珩上仙……她听别的小神仙聊起八卦，他似乎就是天地孕育的仙人，从出生开始就是神仙。 不知道那位仙君的真身是什么呢…… — 遥远的某混沌空间。 盘腿修炼的男子突然打了个喷嚏。 一定是小瑶儿又想他了。 该死。 上一个世界他刚穿进合适的身体没多久，连记忆都没接收完，突然就被人杀掉了。 真无语。 他的魂魄都没在那个小世界待上五分钟。 杀他的那个男人一身黑大衣，个子很高，他没有任何证据，但是直觉那个男人特别像长珩—— 这世间少有人能让他这么无语！ 可怜他的小瑶儿，在那么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 此时此刻，温瑶身旁站了两个高大的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如果有人不小心闯进来，恐怕都会误以为这是什么恐怖电影的拍摄现场。 面对此情此景—— 某人想象中弱小无助的温瑶不甚在意地打了个喷嚏。 她没理会他们，而是继续问系统。 “那会不会是两个世界合并在一起了？” “宿主想象力好丰富啊……”系统感慨了一下，随即又坚定地否定道。 “不可能，多个世界合成的位面过于不稳定，对魂力的承载能力更弱，连宿主你都容不下……” 不是两个世界，那…… “难道是同一个碎片分成了两个人？” 系统思考了片刻：“虽然这个猜测也很离谱，但的确可能性更大一点。” 第229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47 少女盯着地面上的一滩小水洼出神。 边上的叶子和水中的倒影连在一起，乍一看像是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 但实际上只有一片是真实的叶子。 她没和小统说……其实唐立和羽有可能根本不是两个人。 毕竟……这个游戏里的所见所感未必真实。 温瑶有一些猜测，只是还没有得到验证。 — “啊啊啊宿主你别想了，你快看——” 系统前所未有的尖锐声音拉回了温瑶的思绪。 她的脖颈处正抵着一把匕首。 兔妖只感觉颈间有微微的凉意，就像是被什么小虫子咬了。 她之前用同样的姿势威胁过羽。 现在处境调转，被威胁的人变成了她—— 哦不，温瑶并不觉得自己被威胁了。 “别闹。” 少女语调平平，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她在思考重要的事情呢，羽来添什么乱。 旁边的唐立看着面前荒唐的一幕，轻轻笑了一声。 男人一向沉稳，这次却笑得随性。 刚才温瑶的那句“没有唐立好看”虽然说得声音很小，但他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少年这个样子非常像恼羞成怒。 不枉费他这两天淘汰了不少人，听那些人的哭喊求饶都听得他厌烦。 — 十分了解唐立在笑什么的羽完全笑不出来。 温瑶这是什么意思？ 别闹？ 她把他当成三岁小孩吗？ 少年恶狠狠地把匕首推得离温瑶的皮肤更近：“既然唐立这么好看，不如看看……他能不能救你？” “放心，我可以帮你把眼睛取下来挂在他身上，这样就可以时时刻刻看着他了呢。” 系统：“为什么不是把唐立的脸皮剥下来给宿主你啊？那样不也能时时刻刻看吗？” 少女的嘴角抽动两下。 “小统。” “啊？宿主，怎么了？” “少看一点犯罪学的书吧。”温瑶一言难尽地建议道。 “这时候还走神？” 羽夸张地哂笑一声。 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定义温瑶了。 少女故意说了引人情绪波动的话，说完又待在原地发呆。 现在性命都在他一念之间，她又开始发呆。 这么喜欢发呆。 像个电量不足的玩具。 如果能给她装上发条就好了。 完全按照他的心意行动、说他想听的话。 不过……那样可能太无趣了，或许很快就会腻。 颈间的匕首又推进了一点，白如新雪的皮肤凹陷出一个小弧度，衬得银色的匕首黯淡陈旧。 “猫不能捕猎猫，”少女叹了口气，“会死的。” 猫一旦主动攻击其他猫，自己就会被淘汰，这条规则还是羽亲口说的呢。 所以别闹了，让她静一静，好好思考一下怎么应对两个碎片吧。 而且……匕首是很锋利的，连着推近了两次，她一点疼痛都感受不到。 少年看似很凶，实则没有对她造成半点伤害。 更甚至…… 温瑶悄悄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匕首。 和所有玩家进入游戏时得到的匕首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贴在皮肤上竟然没有金属的寒意，只是微凉。 第230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48 “一起死……不好吗？ 少年放低了声音，手下的匕首微微松动，给了温瑶反击的机会。 她的力气很大，一旦拉开一些距离，就可以凭借力量的优势压制别人。 温瑶看羽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叛逆的青春期少年。 她并没有趁这个机会逃走或者反击，而是挑着眉问他。 “一起活……不好吗？” 动不动就把杀人、死亡挂在嘴边，羽好像一个变态杀人狂。 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的那种。 — 少年被噎住，似乎没预料到她会这么说。 “而且死掉的话，我们那么多积分不是就浪费了？”温瑶惋惜地说。 虽然不知道积分有什么用。 上一关的积分奖励看似让前十名可以自由选择身份，其实反而误导他们选了不好的鼠身份。 但是，积攒那么多积分可不容易。 光杀人不够，还要尽量淘汰编号大的玩家才行。 “93号淘汰63号，捕猎成功！请欣赏63号生前影像～”半空中突然响起的电子音还是非常有活力，细听还能分辨出它诡异兴奋的情绪。 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游戏而已，小世界的系统怎么会能和小统一样，能产生独立清晰的情绪呢？ “好了，不闹了，看动画片……呃，生前影像吧。” 温瑶一时嘴瓢。 都怪小统这两天总吐槽她—— “宿主，别人的动画片都是猫和老鼠，你的动画片是猫杀老鼠……” 是了。 温瑶这两天的确把被淘汰玩家的生前影像当成了动画片在看。 实在是平常太无聊了。 人都没遇到几个，这就算唯一的的消遣方式了。 每个猫意识到自己身份的契机都不太一样，淘汰鼠的方式也都不尽相同，几场看下来温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她握住羽手里的匕首，往外推了推。 正想再说一句“不闹了，你不看我还看呢”，掌心锐利的痛觉却让她先“嘶”了一声。 羽拿的匕首太锋利了，表面上和所有人的都一样，实则比其他玩家的匕首都要锋利……至少比她的要锋利得多。 仅仅是片刻的接触就让她见了血。 唐立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唇。 男人眼眸都被那抹鲜血映照得红了几分。 羽的反应也很大，几乎是下意识地把匕首抽走了。 因为动作太大，他还差点把匕首打翻在地上。 还好少年反应够快，轻巧地踢了一下，刚饮了血的匕首又回到了他手里。 “你不知道匕首锋利？还拿手碰？” 羽此刻的表情就像一尊被精心雕刻而成、但神态严肃的雕像。 比笑着说要杀她的样子还可怕。 可是明明上一秒拿匕首抵住她脖子的也是他啊。 “这个的确不知道。” 诚实是兔妖的美好品德之一。 “你——”少年被气笑了，他说话难得拖起了长音。 “回去包扎吧。” 唐立示意他们看向身后没多远的宾馆。 折腾了半天，原本不太暗的天都彻底暗了。 也好。 太晚了不适合赶路，不如回去看半空中放映的“猫杀老鼠”动画片，还是高清夜场。 第231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49 “好，那走吧。” 少女把垂着的手翻转过来，伤口不长也不深，但还是有血滴答滴答地坠到了地上。 在洁白的手心留下了一道可怖的血痕。 她的手本就嫩，只有中指的一侧有些许微薄的茧子。 那是常年写字才会结茧的地方。 “最外面的那间屋子有急救箱，里面有绷带。” 唐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有吗？我怎么没看到过？” 温瑶紧跟在他身后，两个人自然地聊了起来。 “在床底，你看到过才奇怪。”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过床底？某些人突然失踪的时候，我可是把整个宾馆翻了个底朝天呢。” 少女的语气奇怪，但表情又认真，不让人感觉被冒犯，只想……碰碰她的脸蛋。 “对不起。” 唐立瞥了眼自己的左手，压下想捏温瑶脸蛋的想法。 他也收起了调笑，表情认真地道歉。 去狩猎纯属是临时起意。 他并不擅长告别。 没有告别……就不算是分开。 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回来，只是没想到羽上一关单独行动了几天，竟然淘汰了那么多人。 害他费了些功夫去找更多的人，看他们在痛苦里挣扎、然后淘汰掉他们，这才一点点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到后来，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流水线操作的机器，在执行杀人这个被设定好的程序。 原本有趣的事情变得乏味可陈，还不如投喂温瑶个小蛋糕来得有趣。 那群人就只会毫无美感地哭嚎嘶喊、求饶，亦或是咒骂。 — “没事……你……”温瑶想问他去做什么了。 想了想她最终没问。 还能做什么？杀人罢了。 温瑶“你”了好几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带我去找绷带吧。” 虽然她一个屋子一个屋子找唐立的时候真的没发现有急救箱。 —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屋子里走，氛围融洽到不可思议。 只有孑然一身的少年还站在原地。 这两个人。 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明明这两天都是他和温瑶一起行动的。 少年攥紧了手指。 心脏清晰有力的跳动越来越快，好像要冲破什么束缚。 他的指甲休修剪得很整齐，用力攥拳，几乎就要把指甲嵌进肉里、流出血来。 与此同时，温瑶正好走到门口，她似有所觉地回过头。 “喂，不进来吗……” 少年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也站在了原地，没有迈进屋子。 “你先进去。” 少年缓慢地抬起头，然后摇了摇。 “啊？” 温瑶歪了歪脑袋。 这个碎片，怎么比崽崽还难带。 “进去吧，我过几分钟就来。” 羽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毋庸置疑。 “好吧……你快一点。” 温瑶想不出他还要留在外面几分钟做什么。但是……她尊重碎片的隐私。 — 等少女走后，少年盯着自己的左手半晌……终于拿起匕首，在上面割出一道口子。 如果有人把他手上的口子和温瑶手上的做对比，就会发现二者无论是形状、长度、宽度……全都一模一样。 第232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50 啊，还是有点疼的。 少年转动两下手掌，鲜血随着他的动作滴落，和地面上温瑶的血珠落在一起。 玩家自带的匕首本来就锋利，他调整了些参数，手中的这把更加锋利、伤人更疼。 本意是想在淘汰其它玩家的时候，可以欣赏一些更精彩的表情。 被他淘汰的那些玩家里有一个……好像是某个国家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在他的匕首下，尚且痛苦到跪地求饶了呢。 温瑶看上去只是个养尊处优的普通女大学生，对她来说只怕更疼。 羽想到她那副并没有放在心上的表情，心中莫名地有点不舒服。 她以前受过很多伤？ 还是说……对他造成的伤口不以为意？ 少年心口难得蔓延起后悔的情绪。 他没想到她会自己握上去。 害怕、哭泣，愤怒……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谁会像她一样，面对竞争对手的性命威胁毫不在意，还主动碰他的武器？ 无奈中带点包容的态度，就跟哄小朋友一样。 而且温瑶很聪明，看一场鼠的生前影像回放马上就能意识到猫鼠的身份调转，把规则猜得八九不离十。 但在关于他的问题上，她似乎很迟钝，始终没有意识到他的危险？ 羽面无表情，眸子里映着地面上缓慢交融合一的血。 他半蹲下来，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轻轻盖在血迹上。 几秒钟后，他把手帕拾起来，叠得方方正正，塞回了口袋。 刚才有血滴的地方变得干干净净。 看不出任何痕迹。 — “谢谢。” 温瑶没想到唐立的包扎手法这么专业。 不仅完美地止住了血，还让她感觉特别舒服。 做到了这两点还不算，他甚至还能再打一个漂亮的结。 少女来回地晃动着自己的右手，盯着那个结欣赏，她有些新奇地问唐立—— “你进游戏之前是做什么的啊？” 她之前以为他是个音乐剧演员，现在看，他也有可能是名医生？ 这个专业手法，不当医生都可惜了。 “游戏开发。” 男人把用过的消毒棉放在托盘里，没有立刻丢掉，闻言抬头看了眼少女。 温瑶点了点头。 原来是游戏开发啊。 等等……游戏开发？ “那你能不能找到这款游戏的漏洞啊？” 她思考了一瞬，用人类的词汇表达：“就是……BUG什么的……” “这个虚拟游戏的各方面设计都很完备，就算是有瑕疵的地方也不足以影响整体运行，是世界一流水平的虚拟游戏。” 他还是笑着，但是语气有了几分歉意：“我只是个普通的程序员，还没有那么厉害。” “这样啊……”温瑶拖长了尾音，若有所思。 她完全不信。 那可是上仙的碎片，在小世界怎么可能普通呢？ 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少年就迈着慢悠悠地步子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唐立的话也在她耳边响起。 “或许，这里已经超脱了游戏的范畴，自成了一个新的世界呢？说不定我们一辈子都会被困在游戏里……” 第233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51 温瑶：一时不知道先看哪边好呢。 神情温柔中有些莫测的唐立，令人分辨不出喜怒的羽…… 系统：“宿主，你看羽的手！” 好的。 这下不用纠结了。 她把目光移向少年的手掌。 上面赫然有着一道和她手掌差不多的口子。 不会这么巧，他只是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就多了道口子吧？ “你自己割的？” 少女皱着眉，连自己手掌精致漂亮的蝴蝶结都不看了，紧紧盯着羽手心的伤口。 那里没有往下滴血，但还没有完全凝固，甚至有种将落未落的、流动的美。 美个屁。 一向文明的兔妖绷不住，用了不太文明的词语。 “你自己割的？” 少年许久没回话，温瑶固执地又问了一遍。 “手滑。” 哪有手滑这么精准的？ “你不是也有？” 羽没说对不起，脸上也没有歉意。 但是温瑶从他别扭的态度里感受到了……他在变相地和她道歉。 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 系统疯狂地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宿主，这个太疯了，你还是先攻略那个吧。” 至少那个唐立看着还正常一点。 “小统啊……唐立，唐立也……” 温瑶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但是一个做游戏开发的人，包扎手法却那么专业，根本不是学过几节急救课程就能练出来的，这能是什么好兆头？ 到底是什么人，才需要经常包扎伤口？ 温瑶脑海里划过很多可怕的想法，可她顾不上唐立是怎么会包扎的了。 只能无可奈何地和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的男人说—— “给他也包扎一下吧。” 少女的语气，像是本就温和的小动物被磨得彻底没了脾气。 又因为性格太温顺，从来没想过攻击人类。 只能绵绵地叹息，哪怕没有低声下气地求人，也有了几分恳求的意思。 唐立无动于衷就算了，羽也一副不打算处理的样子。 她不催一下，羽怕是等到伤口自然结痂都不会包扎。 “我自己会来。” 唐立还没说什么，羽先一口回绝了。 又开始逞强了。 温瑶气鼓鼓的，用完好无伤的那只手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 “你倒是自己来看看。” 羽没说什么，只是嗤笑一声，懒洋洋地从托盘上拿起一卷医用绷带。 少年用牙随意把边缘咬开，绕着伤口缠了好几圈。 他的动作看上去毫无章法，但最后的成品居然……还不错？ 他没打那么精巧的结，除此之外和唐立包扎的没什么区别。 还真能一只手完成啊。 温瑶轻轻搓了搓左手的手指，有点尴尬。 “那……那也不能这样。”她把语气放得更严肃。 根本不是能不能单手打结的问题。 这种行为本身就不对。 “为什么？” “就是不能。”温瑶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那你的积分不就浪费了？” 她又扯了个奇怪的理由。 “哈，积分。那为了不浪费，你要不要拿走我的积分。”少年从桌边拽出来一张椅子，动作自然地坐了上去。 “要来试试吗？” 少年把一把匕首推到温瑶面前。 系统：“啊啊啊，宿主我害怕，他……他这是什么意思？让你杀他吗？” 它理解的没错吧？ 宿主杀了羽就能能获得他的全部积分。 “小统，别急。” 温瑶稳住系统，端坐在原位，把匕首拿了起来。 唐立在一旁换了个姿势，右手托腮，饶有兴味地看热闹。 真的把羽杀了更好。 他就不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了。 少年也安静地坐在座位，安静淡笑地等待温瑶的动作。 “没收了哈。” 她拿起羽的匕首后并没有刺向谁，只是把它挂在了腰上。 省得他有匕首不是威胁要杀她，就是让她杀他。 干脆把匕首拿走，放在她自己这里保管。 兔妖有点得意，她对自己的做法非常满意。 系统也佩服到膜拜：“宿主，你简直是天才！” 瞧瞧它家宿主。 专治花里胡哨的黑化碎片。 “没收？” 少年的嘴边的淡笑一僵。 她在说什么胡话？ “是啊。” 温瑶眉飞色舞地拍了怕腰间，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腰上原本别着她自己的匕首。 现在只有羽的一把，她自己的去哪里了？ “诶，我的匕首？” 其实她这句话没有在问羽，更像是自言自语。 但羽回答了她。 “我扔了。” 少女突然抬头。 两团宝石般的眼眸清澈而灵动。 但此刻里面蓄满着震惊和隐约的怒气。 如果非要形容。 不像是两团黑宝石，更像是两团暗红色的宝石。 虽然她的瞳孔是黑色的。 “你说什么？” 温瑶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扭曲。 羽怎么这么理直气壮？ 他是把她的匕首扔了，不是帮她把垃圾扔掉了。 那可是用来自保和淘汰别人的、每个玩家只有一把的匕首。 “好好好，那正好，这把就是我的了。” 温瑶深呼吸一口气，连着说了三个“好”。 她安慰自己。 莫生气。 “你为什么……” 或许羽只是看她的匕首用得太旧了，想给她换一把新的呢。 温瑶说问道一半，问不下去了。 “你还怪贴心的……” 她直接给出了结论。 — 少女开始自说自话了，不知道都脑补了些什么。 羽怪笑一下，正打算开口：“我……” “太晚了，我们回去睡觉吧，二位，晚安。” 不等他说完，温瑶飞快地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再不走要忍不住打碎片了。 身后，只有唐立低沉的笑声。 在沉谧的旅店里显得有些缱绻。 — 两天一晃而过。 “就是这个人吗？” 温瑶把手搭在腰上，表情一言难尽。 自从前两天她发现自己腰间的匕首被羽拿去丢掉了，她就养成了随时摸一摸匕首的好习惯。 尤其是现在，丢了可就真的没有替换了。 “是吧。” 粉红色的鼠图案很吸引人的注意，温瑶没想到它对应的鼠也这么高调。 前方不远处，一身玫粉色的男人正翻找着地上的尸体。 第234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52 粉色分很多种。 其中，玫粉色也分很多种。 能做到衣服颜色和手背鼠图案一模一样的…… 温瑶：哈哈，别说是巧合。 这个游戏里最没有的就是巧合。 他们走了两天，终于找到了这位鼠玩家。 温瑶先看了眼唐立，又转过头看了眼羽：“所以……谁先来？” 羽嗤了一声，不太满意少女看人的顺序。 她这两天总是先看向唐立，再看向他。 他提过一次，温瑶只说“虽然我先看了唐立，但是最后我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你身上啊”。 这套说辞明显是她硬解释的。 跟哄后玩到玩具所以哭哭闹闹的小朋友一样。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但是羽……勉强接受了。 “你先玩吧。” 少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你先吧。” 唐立也这么说。 好吧。 这样也不用纠结先把晋级的机会给谁了。 她直接自己先晋级。 — “宿主，还是得确认一下，万一他是猫，攻击错了可就不好了。” 系统忧心忡忡地说。 宿主这两天过得太安逸了，突然要去捕猎……老父亲表示很担忧。 “好的小统。” 温瑶倒是不怎么害怕。 毕竟身边有两个疑似黑化值都超过100点的疯批。 其它玩家显得过于清澈愚蠢了。 少女一步步向着男人走去。 终于近到男人能注意到她的存在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护住面前的尸体，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你好，请问你是鼠吗？” 温瑶猜男人是在尸体上翻找食物。 因为这种事情她也做过。 “神经病？我是猫，识相的就滚远一点。” 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想赶温瑶走。 虽然他的态度很不耐烦，但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 他似乎真的以为自己是猫。 温瑶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 怎么才能确认他是不是鼠呢？ — 少女站在原地不动了，男人心底的厌恶更甚。 正好他今天没找到任何食物。 她看起来服饰干净、气色红润，明显是有食物吃、没怎么挨饿的人。 而且……男人在她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砸吧两下嘴。 这阴暗游戏里还能有长成这样的女孩？ 漂亮就不必说了，单说身上那种懵懂无邪的气质，就不像是能晋级第一关的玩家。 真正单纯的，早就成为尸体了。 既然她是自己送上门的，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你是不是鼠？真不巧，我是猫……你自己撞上来就怨不得我了。” “把你所有的食物交出来，我还能考虑考虑放你走，怎么样？” 温瑶没说话，只是奇怪地看他。 男人被盯得有点烦躁。 这是什么眼神？她不信？ 他“哼”了一声，干脆把手背的图案调出来在少女面前晃了晃。 “看到了吧，我是猫，货真价实的猫。” 温瑶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当然……并不是惊呼他是猫，而是惊讶于他手背上的猫图案…… 那只猫四肢懒散地盘在一起，嘴角咧得非常诡异。 没有什么决定性证据。 但是神态真的……非常像羽。 羽如果是一只猫，大概就是这样的。 “宿主，他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这一关进行到现在，已经放映了好几场生前影像了。 男人还意识不到自己的身份和手背上的图案相反，系统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智力缺陷。 这点温瑶真的非常赞同。 而且男人还是自己主动把图案暴露给别人看的。 他不暴露温瑶还不知道怎么确认他的身份呢。 “怎么？吓傻了？快点把食物交出来！”男人半天听不到温瑶的回应，从袖子里掏出匕首对着了她。 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 肚子饿得让人想发疯。 兔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面前有点癫狂的男人。 “你还怪客气的。” 如果男人没有主动威胁她，她还有些不太好意思上来就把人杀了。 现在好了。 确认了身份，还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谢谢。” 讲礼貌的兔妖点了点头，再次发自内心地感谢，然后—— 她抬手“轻轻”推了男人一下。 男人的匕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男人自己也是。 一口气飞出了好几米远。 还好身后的一根电线杆拦住了他，不然男人恐怕还要在地上飞出去好远一截。 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嘴角溢出鲜血。 “怪，怪物，你……你不要过来……” 男人一边说，一边手脚并用，哆哆嗦嗦地往后退，路上拖出了一道血痕。 温瑶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很快就又来到他面前。 手中早已握紧的匕首，在男人还没有反过来的时候，精准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他还停留在那个双眼睁大的姿势，似乎没想过自己就这样死了。 “宿主，羽不是说要折磨鼠，让对方足够痛苦才能算数吗？你会不会让他死得太轻易了？”系统突然想起来碎片之前说过的规则。 “应该没事吧，从前几场生前回放看，不是非要虐杀才可以晋级……” 温瑶认真看了这几天的每一场生前回放。 不是所有人都会折磨鼠玩家的，大多数人只是干脆利落地取人性命罢了。 至于羽说的必须要先逗弄一番—— 那可能是他的个人爱好。 果然，温瑶刚和系统说完这句话，半空中就响起了电子音—— “32号捕猎成功！17号玩家淘汰！现公布17号玩家生前影像，期待下一场猫鼠对决～” 空中开始放映温瑶击杀17号的全过程。 第一次在天上看见自己的脸，温瑶觉得很新奇。 但她没在意，径直往回走去找碎片。 这回她是影像的主人公，对影像里的内容再清楚不过，不用再通过看影像复盘什么了。 — 唐立和羽难得相处得这么和谐。 两人不知道从哪里找的椅子，此刻正并排坐在一起，看空中放映的影像。 边上竟然还有一个专门摆着食物的小桌子。 见温瑶过来，羽举起咬了一口的草莓蛋糕，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一脸嫌弃。 “这个不好吃，太甜了。” 第235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53 他看温瑶那么喜欢吃，还以为多好吃呢。 “你不吃我吃。” 温瑶从桌子上拿起一块草莓蛋糕，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唐立和羽中间还有一个空着的椅子。 不用想，肯定是给她留的位置。 兔妖十分自然地坐了上去。 系统又看了眼位面简介。 是生存游戏没错啊。 为什么到碎片和它家宿主这里，就变成了影院度假风格？ — 温瑶幸福地吃完一整个草莓蛋糕，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 被羽带偏了，差点忘记正事。 “你们快看看，自己的图案是不是变了？” 男人和少年动都没动一下，随口答道：“变了。” 看都没看，就说变了。 温瑶轻轻叹了口气：“那别看了，快去捕猎晋级吧。” 这一关已经开始好几天了，好几个玩家都晋级了。 她不知道这关有没有晋级的人数限制。 万一有限制怎么办？ 真是碎片不急兔子急。 “这没什么好看的，晋级要紧。” 她淘汰17号的过程平平无奇，既没有什么狗血戏码，也没有什么激烈的动作大戏。 半空中，正演到少女满脸认真地和自己的猎物道谢。 羽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时不时笑出声来。 少年因为过于沉浸其中，都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没有理会温瑶。 “嘘——” 唐立则是对着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很快转回去看空中的影像。 温瑶：就挺无助的。 羽小孩子心性也就算了，唐立……唐立竟然也觉得影像回放很好看。 少女的嘴角微微抽搐几下。 一点都不担心晋级的问题是吧？ — 事实证明，两人不担心是有原因的。 当天夜里温瑶就正常睡了个觉，突然被隐约的猫鼠叫声吵醒。 她已经摸清规律了。 一般听到猫鼠的叫声是因为有猫正在捕猎鼠，或者自己对应的猫、鼠就在附近。 她也是靠着这点才能在很快的时间内找到了粉色小鼠。 “44号晋级！100号晋级！11号淘汰……”电子音播报紧接着就响了起来。 温瑶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44号，100号。 是唐立和羽啊。 她下地倒了杯水喝，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房间，窝在了前台的软沙发里等碎片回来。 兔妖没等多久，就在她的眼皮打架就快彻底合上的时候，宾馆的门被从外面打开。 她还没看清，系统先一步出声—— “碎片是去淘汰人了吗？这……这不会是杀猪去了吧？” 杀猪？什么杀猪？ 游戏里又没有猪，怎么会和猪扯上关系？ “宿主，晚安。” 系统火速开启了马赛克模式。 温瑶马上就知道小统为什么这么说了。 男人和少年满身都是血。 满身都是。 入目是大片大片的鲜红。 他们身上的衣服有几处，或许是因为染上血的时间比较久，已经变成了偏暗红的褐色。 “啊，你醒了。” “醒了？” “没受伤吧？” 三个人在同一时间说了不同的话。 羽的心情不错，神情中的倨傲根本不掩藏：“当然没受伤。” 他这次都没有做出很夸张的表情，但配上那一身斑驳可怖的血迹，再普通的表情也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都是别人的血。”唐立看着温瑶短短几秒钟之内就从困顿变得清醒，温和地笑了笑，似乎是怕吓到她。 更吓人了好吗？ 她大概能想到这都是别人的血。 看这样子，起码要一个成年人身上大半的血喷溅出来，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难以想象被他们淘汰的玩家是怎样的下场。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少女咽了咽口水。 不应该肆意折磨他人。 明明以他们的能力，就算是杀一头狮子老虎也可以做到优雅斯文。 她算是发现了。 这两个碎片有洁癖，但很喜欢把血弄得到处都是。 — 温瑶猜得没错。 唐立和羽的确喜欢这样。 不过最近他们对这样的事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 今天之所以会这样…… 唐立想起那两个嚣张的男人，眼眸中又闪过危险的红光。 很少有人能让他们生气了。 尤其是在这个游戏里。 今天的那两个鼠玩家做到了。 他和羽的目标刷新成了之前躲在角落里窥探过他们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在进入游戏之前是当狗仔的，专门挖掘明星的隐私拿去爆料。 见打不过他们，二人就试图威胁。 他们应该在这座宾馆附近徘徊了不止一两天。 对唐立、羽和温瑶的行动轨迹、生活作息都比较了解。 “你们要是敢动手，我们哥俩就把那女人换衣服的视频传出去！那可是用高清望远镜和摄像机拍出来的呢！” 两个男人梗着脖子，一副“我知道你们很强但是那又怎样，我们不怕你们”的表情。 他和羽知道那两个人是在瞎编。 宾馆的玻璃是单向的。 不可能有任何机会拍到温瑶。 但他和羽还是破例多陪这两个人“玩”了一会。 从他们说出那段话开始，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不单单是什么猫鼠游戏了。 也不单单是为了刷个晋级任务。 过程稍微有点复杂，期间他们挣扎得太厉害，他和羽又多费了些功夫“帮助”两人学会闭嘴。 但好在最后的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 想起他们的下场，唐立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以上种种，都随着晚风融进了夜色里。 再无人知晓。 他们刻意隐去了两人的生前回放。 所以温瑶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 “那……那你们都晋级了是吗？” 温瑶还是不太确定。 因为空中没有放任何鼠的生前影像。 正常情况下，不管是几点钟，在淘汰掉鼠后没几分钟就会开始放映鼠的生前影像了。 但是这次离播报都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放。 “对。”唐立短促但坚定地应了一声，接着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明天要吃什么口味的小蛋糕？” 太不上心了。 晋级失败可是会死掉的。 生死攸关的大事都不在意。 温瑶在心里狠狠谴责唐立和羽，但是嘴上却很诚实—— “蓝莓味！” 第236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54 确认了自己和碎片都成功晋级后，温瑶又过了几天非常快活的日子。 每天吃吃喝喝，甚至有闲情逸致开始研究起废土栽种。 “1.游戏里的土是红土，那么理论上是酸性土壤，应该种植油茶、柑桔这样的酸性作物。” “2.不过红土多见于热带、亚热带地区，游戏里的气温忽上忽下，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这两种类型。” 在本子上列出这两条后的温瑶笔尖稍顿，陷入思考。 反正气候错乱，那不如—— “3.种蓝莓。因为最近爱吃……” “宿主，你也太清闲了吧……”见证着温瑶写废土种植计划全过程的系统忍不住调侃道。 温瑶：呵呵。 起初她也是个热情如火的兔子，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增加对碎片的了解、博取碎片对她的好感、积极完成攻略任务。 可是…… 当她试图打探唐立的过往时—— “你是做游戏开发的，那有没有开发过像《天选》这样的逃生游戏啊？”少女兴致盎然地问。 “僵尸大战植物算吗？”男人一本正经地答。 “……” 还没等她问下一个问题，羽就会从某个角落冒出来，用一句“他这个废物能开发出什么游戏”挑衅男人。 接下来就是两个人的小学生斗嘴秀，内容太没营养，以至于温瑶都记不住他们具体吵了什么。 当她试图刷取羽的好感度时—— “我打算试试用面包酿酒，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温瑶兴致盎然地问。 “唔……草莓？”少年一本正经地答。 太好了，找到了共同点！ 少女兴致更加盎然地问：“你也喜欢吃草莓？” “不喜欢吃，但是它的汁液比较像血……” “……” 还没等她说下一句话，唐立就会从某个角落冒出来，用一句“抽屉里的红墨水更像血，你要不要喝一点”激怒少年。 接下来……必然是小学生斗嘴。 她累了。 不如研究种蓝莓，真的。 而且自从她开始摆烂，碎片的黑化值反而没怎么涨过。 当然，也有可能是之前涨太多了，已经超过黑化值警报器的侦测范围了。 温瑶：哈哈，无所谓，她会种蓝莓。 — 这种既诡异又和谐的默契氛围一直持续到这一关结束—— “恭喜45号、22号、32号、44号、100号……以上十名玩家晋级第三关～” 温瑶把嘴里最后一块蓝莓味小面包咽了下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只有十个人晋级吗？ 她总觉得看了很多次生前影像回放。 但进行到最后，居然也只有十个人晋级啊。 “嘻嘻，现在开始处决晋级失败的玩家～按积分排名决定先后顺序哦，我们天选果然是最公平的游戏！” 电子音把自己夸了一遍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欢呼：“呜呼！那我们就开始啦！” 处决？ 这个词听起来就和血腥、残暴挂钩。 等空中出现了直播视频后，温瑶才发现，所谓“处决”，看上去远比听起来还要血腥残暴得多。 好好的人突然生出尖锐的利齿……撕咬起自己的四肢、平静安详的人突然颤抖着手一刀刀刺向自己…… 每一个给人的震撼程度都不输之前的化为血雾。 她的无聊解闷频道彻底变成了恐怖片专场。 其实到这场猫鼠游戏结束，还活着却没有真正晋级成功的人并不是很多。 而且这些人要么因为痛苦到崩溃选择用尽全力直接结束自己的性命，要么因为形式本身就致死很快，被处决的时间并不长。 但温瑶还是觉得过了好久。 到后来她直接闭上眼睛、捂住了耳朵。 太干扰人的心神了。 在这种残酷杀戮的氛围下进入第三关。 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开端。 — “嘻嘻，处决完毕，各位玩家看得还开心吗～” 别人开不开心温瑶不知道，但是电子音听起来确实很开心。 “下面正式进入第三关咯，规则太长了我就不念了，已经更新至各位玩家的面板中，请仔细阅读～” 温瑶按照电子音的指示，打开了她好几天都没有用过的虚拟面板，拉到下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守卫国王”四个大字。 听起来很像是上世纪流行的什么单机游戏。 她还没有来得及吐槽，电子音就开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条件—— “本关是《天选》的最后一关，通关玩家可以获得返回现实世界的机会哦！” 回到现实世界！ 哪怕它的用词非常模糊，只是“可以获得机会”。 但这是电子音第一次正面提出从游戏回到现实世界中的可能性。 这是多大的诱惑啊。 一轮轮厮杀，神经时刻紧绷，从最开始的一百人到最后十个人。 只要晋级这关。 就有机会回到现实世界。 温瑶的感触不深，但她可以想象到其它玩家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多疯狂。 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不论代价地晋级这一关。 “物竞天选！祝各位好运！”电子音最后留下了一句祝福。 — 温瑶开始逐字逐句地看起这关的规则。 其实并不复杂。 场上的十名玩家会被平均分成两队——红队和蓝队。 每队各有一名国王、一名骑士，和三名士兵。 只有骑士能淘汰国王。士兵可以辅助自己队的骑士搜寻对方国王、也可以阻挠对方队的骑士攻击自己队的国王。 哪一队的骑士先淘汰对方队伍的国王，哪一队就获得了单场游戏的胜利。 为什么说是单场游戏呢？ 因为会比很多场，而且每场都会随机刷新队伍和身份，每场被淘汰的国王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淘汰，还会复活接着参与第二场。 读到这里的温瑶：还好还好，不就是每次帮助自己的队伍淘汰对方队伍的国王嘛。 应该也是积分制，赢一次积多少分，到最后看谁积分多。 可是耐着性子接着往后读的温瑶发现并不是她想的这样—— 每场获胜队伍的成员没有积分奖励，但是可以各自获得一条关于名字的线索。 简单来说—— 她终于知道名字的重要性体现在哪里了。 原来在这最重要的关卡。 第237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55 最后想晋级至少要知道一个其他玩家的名字，而且这个玩家还只能从游戏分配好的人里选。 在第三关正式开始前，每名玩家会随机抽取到其他三名玩家。 需要做的事就是找出这三名玩家的正确姓名全称，只有拼音不行，必须连字也写对—— 至少要找出一个。 因为每个人的面板上都有两个填写姓名的格子。 左边代表淘汰，右边代表晋级。 每次单场“守卫国王”游戏结束以后，玩家都需要在左边和右边的格子里各写一个名字。 亮起绿灯表示该名字正确，亮起红灯则表示该名字不正确。 亮起绿灯后会有一步“确认提交”，一旦确认，淘汰格子即刻生效，对应的玩家直接淘汰。 但是晋级格子只有在最后只剩三个人的时候才会生效，而且必须淘汰格子生效后晋级格子才会生效。 这就意味着如果想在最后晋级，在这之前必须写对三个指定目标其中一个的名字、淘汰掉对方才行。 因为三个人不足以产生两名国王和两名骑士，无法再进行新一轮的“守卫国王”游戏。 也就是说，在很多场的“守卫国王”对决中，可以随时淘汰别人，但想要自己晋级只能等到最后剩下三个人…… 而且由于有“确认”这一步，也不一定非要淘汰别人，可以单纯拿这个测试填入的名字是否正确。 至于前几关累计的积分也不是毫无用处。 每队所有成员的积分加起来视为该队的总积分。 五百积分就可以为自己队的国王增加一条“命”。 “宿主，这也太复杂了吧。”系统一条条地看下去，只感觉头晕眼花，快要吐出来了。 “还好吧。” 温瑶大概懂了这关的意思。 就是找三个人的名字，找到谁的都行，把他淘汰。 “守卫国王”游戏本身不能直接淘汰人，但是赢下“守卫国王”可以获得名字的线索。 名字，一切都是为了名字—— “亲爱的玩家，恭喜你看到了这里！有没有被绕晕呢？距离开启好玩刺激的第四关只差最后一步啦，请抽取你的三位指定对象——” 兔妖把规则翻到了最后。 要开始抽了。 只要不抽到碎片，抽到谁她都可以接受。 从剩下九个人里抽三个，抽中唐立或者羽的概率不是特别低，但是也不高。 温瑶微微屏住了呼吸。 “3、2、1……确认抽取。” “亲爱的玩家，你的三位目标对象是——” 面板上出现了三张图片。 都是男人。 长相都不错。 而且写着“对象”。 如果不是读过游戏规则，或许她还会误会这是什么人类的非诚勿扰相亲找对象的游戏。 最关键的是这三个人她都认识。 唐立、羽还有之前16号的小跟班。 同时抽到了唐立和羽的温瑶：…… 有时候她也挺想学游戏开发的。 亲自体验一下开发者是怎么想的。 然后再找出游戏漏洞强行回到现实世界。 当然这些温瑶也只能想想。 同时抽中唐立和羽的概率很小，温瑶只能安慰自己。 这么小概率的事情她都遇到了，说不定到最后她真的能和唐立还有羽一起晋级。 虽然这件事的概率更低。 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只要她们三个人一直没有被淘汰，而且各自淘汰了其他三个人，在最后顶峰相见，只需要相视一笑，纷纷在晋级格子里填上自己的名字就好。 当然，温瑶也清楚想做到这点很难。 可这不是难或者简单的事了。 是只能如此。 她希望自己和碎片都活下来，只有这一个选择。 她不可能把唐立和羽写到淘汰格子里。 那只剩唯一一个选择了。 少女轻轻眯起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缓慢地颤动两下，视线落在最后一张照片上。 这个人她也不陌生。 是16号的小跟班。 就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说句话都要看16号脸色的人。 她不知道16号的小跟班编号是多少，但她确信电子音宣读的晋级第四关的名单里没有16号。 而且处决的时候温瑶也没看到里面有16号。 所以16号早在猫鼠游戏的过程中就死了，都没有活到最后。 靠山没晋级，跟班不仅活到了最后，还成功晋级了。 很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个小跟班……一定不会像她上次见的那么简单。 但是抱歉了，她别无他法。 只能快点、再快一点了地获取他的名字了。 “亲爱的玩家，下面请抽取你第一轮《守卫国王》游戏的队伍和身份。” “3、2、1……确认抽取。” 温瑶心里有一种异样的平静。 前面已经同时抽到了唐立和羽，后面还能再差到哪去吗？ “亲爱的玩家，你是红队-国王，请逃脱蓝队骑士的追捕，带领本队走向胜利——” “哇哦，宿主，开门红诶，是国王还不错！” 显然一个队伍里的国王和骑士最为重要。 对自己的能力比较自信的人，当然希望多多被分到这两个身份，好带领队伍获得胜利。 温瑶关上虚拟面板。 她沉浸在最开始的抽签结果里出不来。 还是得缓一缓。 怎么能把唐立和羽都抽中呢？ 抽完自己的身份后暂时不需要看虚拟面板了。因为每名玩家头上都会显示队伍颜色和身份。 她离集合的中心广场也不远，而且那里温瑶还在闲暇时去玩过。 她根本不需要导航，按照记忆就可以走到。 温瑶一边在心底“亲切问候”开发者，一边朝着游戏规定她们集合的中心广场走。 在路上她碰到了唐立和羽。 他们三个在第四关正式开始前被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此刻又聚在一起…… 温瑶：不如不聚。 他们两个头上顶着两个十分清晰的蓝色词——士兵。 哈哈，她以为情况不能再坏了。 真的能。 起码在第一场“守卫国王”的游戏中，她就和他们两个都站到了对立面。 “早上……”温瑶想和两个蓝队碎片打声招呼，但是“好”字实在是说不出口。 最后她嗫嚅着，说了一句“早上坏”。 第243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61 “可是就剩下我们三个了，比不比的确没有意义了。” 温瑶摇了摇头，还没有和系统细说，就感觉身体有些摇晃。 唐立还在外面没回来，意识消失的最后，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 再睁开眼的时候，温瑶发现自己回到了刚来这个世界时的废弃车库。 那个上着发条的小猫玩具还在原地，只不过可能因为没电了，它并没有再唱奇怪的歌谣。 “恭喜32号玩家，现在请书写你的晋级格和淘汰格。” “提醒！必须要淘汰掉一名玩家才可以晋级哦！” 这是温瑶第一次享受电子音和自己一对一聊天的待遇。 而且这次她都不用自己打开虚拟面板，它直接自动浮现在了半空中。 温瑶绷直了脊背。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 她微微凝起眉，在右端的淘汰格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温瑶”两个字。 这算是她发现的一个BUG吧。 淘汰格里只能显示任务对象的名字，但她有一次偶然输了自己的名字，发现淘汰格竟然也能亮起绿灯。 “警告！玩家不能在淘汰格一段填写自己的名字……”电子音刚说完这句话，就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发出一段错乱的电流声。 但很快它又恢复了正常—— “警告撤销！淘汰格书写判定有效，请玩家继续填写晋级格！” “宿主，你怎么写自己的名字啊……”系统非常不能理解，“你这不是自己把自己淘汰了吗？” 温瑶在心里低叹一声。 “总不能让我淘汰上仙的碎片吧。” “那可是，宿主你要让唐立和羽谁晋级呢？”系统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温瑶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 她在左边的晋级格上写下了一个系统从来没想过的名字——“唐翊”。 “晋……晋级格书写判定、判定有效……现在开始执行……” 兔妖又失去了意识。 但在这次失去意识前，她的心里还是比较踏实的，那块沉甸甸的石头已经放下了。 如果唐立和羽其实是一个人，那他应该叫作唐翊。 只要她让自己淘汰，让“唐翊”晋级，那唐立和羽……或许就会一起晋级。 至于她自己……则只能赌了。 就赌……这个游戏其实受碎片掌控，不会让她真的死去。 如果不是的话，起码……碎片可以好好的活着，她也有机会重新来攻略他。 这是温瑶想了这么多天得出的唯一解法。 或许不完美，但已经是她在短时间内想到的、针对目前情况的最优解了。 — 当意识再次回笼，系统并没有提醒她穿越到了新的位面，温瑶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先把四周打量了一遍。 这里是原主在现实世界的家。 一间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loft。 然后她找出原主的手机，点开看了眼日历，她有点记不清是哪天进入的游戏了，但似乎是九月，原主刚大三开学没多久。 现在日历上是10月18日。 也就是说，她最多在游戏里待了一个多月。 温瑶翻开手掌。 手心光滑，哪里有半点疤痕？ 就好像这么多天的《天选》游戏，也只是一场梦，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要不是墙角的虚拟仓还在，温瑶简直要怀疑自己在做梦。 “啊，宿主，你赌赢了，我却赌输了，呜呜呜我的电子货币——”系统见温瑶终于醒了过来，赶紧和她哭诉。 没了，全没了。 它在温瑶填晋级格之前又偷偷坐庄开了个赌局。 赌温瑶会在晋级格上写唐立还是羽的名字。 谁知道它家宿主两个都没写。 而是猜出了这个世界唯一碎片真正的名字——唐翊。 这件事告诉我们。 永远不要赌。 人生……啊不，统生，还是要脚踏实地啊。 “小统，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温瑶都不知道怎样安慰系统，在同一个世界破产两次，属实有点夸张了。 不过既然她自己都赌赢了，那碎片肯定也平安地回到了现实世界。 唐翊。 他现在会在哪呢？ — “喂，温瑶，你怎么又走神了？中午要去吃食堂吗？” 身旁的女生看少女又走神了，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温瑶一个多月没来上学，虽说好像变漂亮了不少，性格也更讨人喜欢了，但是总好像失魂落魄的，心思不知道放在那了。 “我都行。”温瑶随口应下。 回到这个位面的现实世界已经两个月了。 温瑶过了两个月普通女大学生的生活。 她试图找寻唐翊，但是不知道从何下手。 既然碎片是游戏的幕后人，唐立又亲口承认过自己是做游戏开发的。 那碎片应该就和《天选》背后的公司脱不开关系。 可市面上对于《天选》的报道、宣传，都在一夜之间蒸发了，好似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么一款游戏。 原主买这款游戏是通过一个网站，现在那个网站也打不开了，也没有任何售后、客服可以联系。 在各种平台搜索“天选”，出来的只会是达尔文的进化论。 温瑶通过游戏找到碎片的进度目前仍然是0。 “那我们去吃食堂的卤肉饭吧，吃完饭我还要去实习呢，也不知道万科今年会不会招实习生啊……就算招竞争肯定也特别激烈……” 于晓曼是温瑶的同班同学兼室友——虽然温瑶大二就搬出去不和她们一起住寝室了。 但她算是原主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同学。 她和温瑶都是学市场营销的。 最近大三，到了该去实习的阶段了。 万科是国内最大的互联网巨头，业务领域涵盖影视传媒、在线教育、游戏等等各个领域。 如果能去万科实习，按于晓曼的话说——死也无憾了。 拿着去万科实习过的简历，出来几乎就能随便挑公司。 “加油加油。” 温瑶回答得比较敷衍，她的心思当然不在什么实习上。 她只想尽快找到碎片。 不过于晓曼的话给她提了个醒。 唐立也说过，《天选》的各方面设计都比较完备，几乎可以代表这个时代科技游戏的最高水平了。 这样的游戏，不是什么公司都能开发出来的，至少……也得是万科这种级别的公司才行。 第238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56 “啊，为什么坏啊，国王大人？” 少年故意抬高了音调。 很像那种译制片里的人声。 只是声音中的清越，风格明显，带有羽强烈的个人特色。 和少女的愁眉苦脸不同。 唐立和羽都一副精力充沛、心情愉悦的样子。 “因为我们不在同一个阵营。” 温瑶没心情理会羽语气中的逗弄之意。 她说的话完全发自肺腑。 羽却好似察觉不到她的低气压，眨了眨眼睛，上挑的狐狸眼中满是兴味。 “哈哈，欢迎击败我们哦。” 唐立则是走到她身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个什么东西，塞到了她的手心。 温瑶看了眼包装。 是蓝莓味的软糖。 — 等所有人都在广场集合完毕，温瑶才发现……16号的小跟班是红方队伍的骑士。 这还没完。 “嘻嘻，欢迎各位的到来，很高兴在这里看到你们！接下来会把两支队伍随机传送到不同的地方哦～面板上会显示同队所有成员的实时位置……” “啊……我怎么开始讲解起规则了？桀桀桀……其余的就请各位玩家自行体会吧！” 电子音自顾自演起来小剧场。 根本没人问它为什么开始讲解起规则了，它纯粹在自问自答。 而且不等其他玩家反应，说完这番话，所有人面前白光一闪…… 再睁眼时，已经被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唐立和羽早就不见了踪影。 温瑶看着和自己传送到一起的男人微微发愁…… — 她还记得上次和16号二人的见面并不算愉快，甚至可以说是兵戎相见，现在再遇到她的小跟班，竟然就要做塑料队友了。 暂时性的队友。 她注定要把他淘汰掉的队友。 既然都传送到一起了，温瑶有一种直接问他姓名的冲动。 “小统，你觉得我现在问他名字，他会告诉我吗？” 上一次见面，这个人给温瑶一种笨笨的、很好欺负的错觉。 “宿主，你当时要是选择了万人迷的金手指，他或许就会被你迷倒，然后告诉你了……”系统替自己家宿主感到惋惜。 “力大无穷的金手指……也可以让他主动告诉我。”少女的目光中划过一抹狠决。 只是……方式可能不会那么温和。 等随机到红蓝不同的队伍再说吧。 男人似乎也有点尴尬，手要垂不垂地放在身体两侧。 “你……” 温瑶想叫他。 但是直接叫“骑士”也太奇怪了。 总不能叫“16号的小跟班”吧？ “请问你是……几号？” 温瑶没有真的那么鲁莽地去问名字，而是先从对方的编号聊起。 “67号。你是32号吧，我记得你。” 听得出来他在刻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再亲切一点。 温瑶并不奇怪他记得自己，毕竟她也记得对方。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编号…… 兔妖的警戒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但毕竟是同一个队伍的国王和骑士，最重要的两个角色。 温瑶露出了温和无害的表情。 她生得本就清丽，眉眼故意温和下来，有几分不遮掩的狡黠。 反而使人感觉更单纯。 “67号，我们要一起走还是分头行动？咱们两个人都在地图的东北角。” “其他三名红队士兵也都在附近。” 少女说完这两句话，顺手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指给男人看。 “如果按照对角线猜测，他们可能被传送到了地图的西南角。” 温瑶记忆中缺乏主见的畏缩男人，此刻并没有胆怯于表达自己的观点—— “那我们可以先和红队士兵汇合，然后兵分两路，你们一路选择一个隐蔽的方向，我自己一队去正面寻找蓝队。” 他的想法和温瑶的不谋而合。 “好，那先汇合吧。” — 温瑶很快见到了红队的三个士兵。 她一个都不认识。 自我介绍过后，她把和67号男人商量过的想法告诉给了所有人。 “兵分两路吧，你们三个和我一起走这个方向，”温瑶边说边在地图上比划两下，“67号自己沿着个方向去搜寻蓝队国王。” 她的语气中没有夹杂任何不容置喙的命令，但是听的人莫名地会感到信服，想按照她说的话做。 如果温瑶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去看，或许会发现自己此刻的神态、动作都很像唐立。 其它两个蓝队士兵都没有意见。 只有最后一个蓝队士兵——一个和67号差不多年龄的男人，迟迟没有点头答应。 “要不……要不我和67号一起走吧，还能给他打打下手，帮他抓到蓝队的国王～” 像是生怕被人说他有私心，他煞有介事地解释了一句。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队伍的策略，万一是所有人都围着国王一起行动，那67号一个人去了可不占优势，我和他一起还能有个照应。” “宿主，你看这个男人看小跟班……哦不67号的眼神……”系统回忆了一下那个最贴切的人类词语，“拉丝了啧啧……” 不是吧，这个蓝队士兵对67号有意思？ 温瑶挑了挑眉。 她其实无所谓。 “那你们两个一起走吧，我们三个一起走。” — “我记得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没多远就有一个便利店，那里面有一个地下室，我们先在里面避避风头吧。” 少女走在最前面。 明明她应该是最重要、最孱弱的国王。 此刻却无所顾忌地走在最前面。 看得出来比起身后的两个队友，她更信任自己的能力。 推开半途中齐腰的草、踢走路上硌脚的沙，温瑶半天没听到那两个队友的答话。 她感觉古怪，就回过头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被她落在身后这么远了？ 她努力地眯了眯眼睛。 也只能看清两个模糊的蓝点。 蓝点……？ 红队的人，头上的字应该是红点啊，而且她记得自己的两个士兵队友并没有这么高吧…… 蓝点缓缓靠近，近到一定程度，温瑶终于看清了来人。 “怎么是你们？” 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走过来的少年、一身黑色大衣、十分醒目的男人…… 不就是唐立和羽？ 第239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57 她队友呢？ 为什么出现的是唐立和羽？ 他们不是蓝队的士兵吗？ 而且……哪有正常队伍会让士兵单独行动啊？ 要么派士兵去保护国王，要么派士兵去协助骑士……这才是正常的策略吧。 让士兵单独行动，什么用都没有好吗？ 但如果是唐立和羽的话……这么随性好像也能理解。 “国王大人，”羽吹了个极富技巧的口哨，“又见面了，中午还坏吗？” 少年这次没说中午好，而是直接问她中午还坏不坏。 “中午……中午还好，你有点坏。”兔妖这话说得非常客观。 不夹杂任何暧昧或旖旎之意。 羽就是很坏啊。 他们两个现在出现在她身后，本应该跟在她身后的队友却不见了……这两个人没对他们做点什么，温瑶用尾巴想都不信。 “你们要牵制住我等你们队的骑士来吗？” 温瑶表面上在和两人说话，实际上在偷偷打量四周，物色合适的逃跑路线。 一旦两个人有任何不对劲。 她直接给他们展示一下兔子跑得有多快。 “不啊，我们都没见过蓝队的国王。” 羽这种求夸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拜托，没见过自己队伍的国王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成就吗？ 她也没看出来两个人有多着急想找到蓝队国王啊。 “那……你们两个想怎么样？” 温瑶瞥见一处小路，从树枝的高度看，她可以不用低头自然通过，唐立和羽都要低头不然会被树枝抽到。 这条路就非常适合逃跑。 少女的脚已经在蓄力了，只等两个人一声回答。 “你不是要去便利店吗？一起吧。” 唐立往边上走了几步，自然地站定，恰好挡住了温瑶刚刚精心选好的“逃跑路线”。 不是，她一个红队国王，为什么要和两个蓝队士兵一起去地下室里躲起来啊？ “还是分开走吧。” 少女摇了摇头。 她真的很需要得到关于67号名字的线索。 不快点猜出他的名字，她恐怕就要在唐立和羽中间做个取舍…… 不可能做取舍啊。 手心手背都是碎片。 淘汰哪个碎片都不行。 温瑶以为两个人会再阻拦她，但她没想到唐立和羽这么好说话。 “哦，再见。”羽悠哉悠哉地挥了挥手。 “糖记得吃。”唐立也示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在和她告别吧？ 太好了。 “再见。” 怕两个人反悔，温瑶走完礼节就赶紧转了个离唐立和羽最远的方向。 也顾不上这离她原本打算走的路线有多少偏差了。 先离开这两个小祖宗再说。 — “你说她最后会选谁？”难得唐立主动挑起了话题。 “嗤，不用问，自然是我。”少年抬脚踢走了路边的一块小石子。 “你的智慧要是有自信的一半，也不至于这么惹人讨厌了。”男人摇了摇头，神情惋惜。 “你以为你自己很有智慧？” “你真应该有点自知之明，至少和你相比……” “你才是没有自知之明……” …… 两个人的拌嘴声消逝在风里。 如果温瑶此时在场，大抵又要无奈地扶额了。 可惜她不在。 — “宿主加油！宿主加油！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到了！” 脑海里，系统的机械音一声高过一声。 原本很庆幸唐立和羽没有与她多纠缠的温瑶，此刻正气喘吁吁地扶着一处栏杆坐下。 “怎么绕出去这么远……” 她在地图上看，从这个方向走到那个便利店，理论上不会那么远的。 但这一段路好多都是鹅卵石路，亦或是有些小坑小洼的需要在意。 危险倒是不危险，只是走的时候她得时刻注意脚下的路。 身体和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人自然容易感觉到疲惫。 连恢复得快的金手指buff也不管用了。 “谁让宿主运气不好，选了这么一条路。” 系统心疼它家宿主的运气不好，但是又无可奈何。 真的是因为运气吗？ 温瑶无端想起刚才碰到的唐立和羽。 他们两个把别的方向都挡住了。 又自始至终没有让开的意思。 她就下意识地走了这个方向。 会不会是他们两个故意的…… 但是温瑶转念一想，他们又不知道那个便利店的具体位置。 “要不然……不去那里了？” 温瑶拆开唐立上午送她的蓝莓糖，浓郁的果香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活过来了。 偶尔温瑶也会感慨，世界上怎么会有蓝莓糖这样伟大的东西！ 一整颗糖在嘴里化开，她总算恢复了点精气神。 “可是宿主，那个便利店里不是有你藏起来的很多食物吗？” 是这样的。 温瑶要去的便利店在第二关猫鼠游戏她住的那座宾馆附近。 但因为地形问题，那间便利店的位置很特殊，极其隐蔽。 能发现宾馆的人未必也能发现这间便利店。 她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这个地方，连当时和她住在同一个地方的唐立和羽都不知道 虽然说是便利店，但里面没什么食物，她经常会往里面送一些零食存起来。 用系统的话说，很像“一只准备过冬的小松鼠储藏松果”。 “对啊，里面这样的蓝莓糖我还藏了好多块呢。” 温瑶的语气有点低落，垂头丧气的样子，像一朵蔫掉的花。 这蓝莓糖的回味一点都不酸涩，只让人觉得清新香甜，温瑶每次吃了一块就忍不住想吃下一块。 可是唐立今天只拿了一块给她。 “还是去吧……” 在心里权衡了一番，温瑶还是倾向于便利店里甜甜的蓝莓糖和它自身十分安全的地理位置。 不就是再有一段路吗？ 她都走出去这么远了，也不差再多走几步了。 蓝莓糖！等她！ — 克服了艰难险阻的温瑶终于到了便利店门口。 四肢依旧酸软的温瑶险些眼含热泪。 蓝莓糖。 久等了。 温瑶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指定的位置翻出她的零食包，然后拿出其中几袋，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饱餐一顿的少女这才哼起了小曲，碰了碰某处机关，地面突然缓缓分开，露出通往地底的台阶。 温瑶踏了上去，边下楼梯边哼歌，直到……她突然又看到两个熟悉的蓝点。 第240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58 “你们怎么又在这里？” 温瑶有些欲哭无泪。 一个“又”字，包涵了她多少的无奈。 唐立和羽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间地下室里？ “中午……”羽挥了挥啊，“好”字还没说出口，就要和少女打招呼。 “不好。” 温瑶抢先一步打断了他。 她还说这两个人怎么那么轻易就放她走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看样子他们两个人应该等待了有一会儿了。 原本温瑶还只是怀疑，现在她十分肯定…… 她会走上那条路多多少少是因为唐立和羽的刻意误导。 这样她就会到的比平时晚，给他们机会先到这里。 不过先来能怎样呢？让她不好意思赶他们走吗？ 可是这里又没写温瑶的名字，就算是她先到，她也不会以此为理由赶走唐立和羽的。 — “原来你就是打算来这里啊，”唐立装模作样地感慨了一下，好像他们多么有缘分一样，“很巧，我们也是。” 行，好巧。 她没问两个人是怎样知道这间便利店的存在，也没问他们是怎么破解地下室的机关的。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真是好巧啊。” 少女的声音嗔怪意味明显，又很干脆，显示了她负责的心情。 温瑶配合地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待多时的少女马上就要走了。 男人和少年却好像一点都不急。 “这个锁坏了吧……” 羽看温瑶一步步往上爬楼梯，好心地建议到。 “怎么可能，我刚打开它进来的。” 温瑶走到了最上面一节楼梯，停在了那。 她伸手，拍了怕头顶沉重的木板门。 一下没动，两下还没动…… 真的打不开。 破案了。 原来门早就被动了手脚。 唐立和羽诱导她选了复杂的那条路，相应地他们只要正常走路就能及时到达，而早到的这片刻时间……被他们用来破坏门了？！ 哦豁。 说实话，温瑶觉得很没必要。 像现在这样不孤男但寡女地同处一室的机会其实有很多。 没必要还特意算计她。 当然，绝对不是因为她多绕了很远的路，腿走得很累，所以不爽。 温瑶低低地叹了口气。 但好消息是碎片和她彼此不能淘汰，待在这里非常安全。 而且只要蓝队的骑士一直找不到她，67号就是动作再慢、能力再差，都有很大概率可以先一步淘汰掉对方队伍的国王。 只要她在这里躲好，积分、胜利队伍的名字线索，就都拿到手了。 唐立和羽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 除非他们把她困在这是为了等他们队的骑士来。 真是这样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毕竟……力大无穷的兔妖并不太怕对方的骑士。 “起码……应该把我的零食拿下来啊……” 少女嘟着嘴，粉嫩的唇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偏橘色，温柔得不可思议。 唐立的眸子里也映进温瑶身上柔和的光，衬得男人的神态更加平和：“这里也有零食，你看那边的架子上。” 她总是这样。 情绪稳定，不会随意指责人。 虽然被惹急了会露出爪牙挠伤人，但似乎从来没有对他和羽这样过。 她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一直对他们袒露的都是柔软的肚皮，而非锋利的爪牙。 哪怕是游戏中。 也不太想让她和别人一队呢。 他甚至想过动些手脚。 羽虽然蠢笨，但在涉及到温瑶的事情上，总是能和他达成一致。 可是……为了他们的计划，不得不先委屈一下温瑶了。 — 如果温瑶知道唐立的想法，一定会吐槽他想太多，毕竟兔子的爪牙……本来就并不锋利。 但她现在什么都没想，只是顺着唐立指的方向在翻找零食。 真的有诶。 一打开柜门除了她爱吃的蓝莓糖，还有其它好多样她喜欢吃的。 “你们带过来的？” 温瑶没有在这个架子上藏吃的，只能是唐立和羽带过来的了。 唐立点了点头：“尝尝看。” 温·资深零食品鉴大师·瑶仅凭手感就从里面翻出一包很好吃的蘑菇干，拆开吃了起来。 “好吃。” 运动过后补充能量真的太让人愉悦了。 “宿主，你是不是忘了正事……” 眼看着它家宿主陷入碎片的零食攻势里，系统不得不出声提醒。 “小统，可是那扇木门我有力大无穷的金手指都打不开，碎片一定动了手脚。” 蘑菇干很脆，被温瑶咬得嘎吱作响。 “与其想那么多，不如多吃一点，恢复体力。” 兔妖很严格地贯彻落实了她的这句话。 在接下来又开了好多袋零食。 直到自己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感觉小肚子微微紧绷，温瑶才停下进食。 嗯……吃饱了就容易犯困。 少女打了几个哈欠，眼角挂上晶莹的泪花。 “我先睡一会儿了，有事……有事也别叫我，谢谢。” 或许温瑶今天还是太累了，几乎话音刚落下就失去了意识。 — 唐立把温瑶吃过的零食袋都扫起来扔到垃圾桶里，这才坐回座位上看着羽：“你给蓝队骑士发位置吧，喊他过来。” 少年显然不买账：“为什么是我发，不是你发？” “通风报信这种事情最符合你的气质了……” 唐立说得理所当然，被他说的少年脸色一沉。 但这次居然是他先偃旗息鼓。 “别吵了。你说……还要叫蓝队的骑士来吗？”少年褪去了往日的漫不经心，很认真地问唐立。 男人也罕见地沉默半晌。 “我不太想叫了。” 哪怕被淘汰后还可以复活，但是匕首捅进心脏的感觉不会作假。 他……不太想留给温瑶这样的体验。 “可是那怎么办，她如果先拿到有关名字的线索，直接猜出了67号的名字怎么办？” 虽然这种概率并不大。 羽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但是……你忍心？”这次反倒是唐立嗤笑一声。 羽没有回嘴。 是啊，不会再有这么好玩的玩具了。 少女此刻趴在桌上，神色安恬好像在做什么美梦。 在她的手掌心，之前被他的匕首划出口子的地方现在还有一条淡淡的痕迹。 少年有点烦躁。 不止在她手上结了疤。 也在他心里结了疤。 第241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59 “都说了让你设计参数的时候仔细一点。” 羽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但唐立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匕首的参数是你自己调的。” 是啊，就是因为是自己调的，所以少年才更加烦躁了。 不想再让他的玩具被这些东西伤到了。 “算了，作弊吧。” 他长出了一口气。 有些决定一旦做出，整个人的心里就开始放松起来。 “我去看源代码，把67号的名字记下来……” “你去看？”唐立挑了挑眉，诧异于羽这次这么有奉献精神。 他和羽在游戏中不能随意查看源代码，不然意识会被削弱。 “也对，凭什么是我去看，咱们……咱们两个扔骰子，谁点数小谁去看。” “好。” 唐立答应得很爽快。 他也不想温瑶受到伤害。 不就是看几行源代码吗？ — 感觉自己睡了一辈子的温瑶缓缓睁开眼。 意识逐渐回笼后她才想起来。 自己在生存游戏的第三关，她现在是红队的国王，碎片都是蓝队的士兵。 咦，碎片人呢？ 她还在睡着前的这间地下室，四周亮着柔黄色的光，吃过的零食包装袋整齐地躺在垃圾桶里。 但是唐立和羽不见了。 温瑶皱着眉爬上楼梯，这次木门一推就就推开了。 她把便利店上上下下找了一遍，也没有看到两个人的影子。 “小统，你知道碎片去哪里了吗？” 系统打了个哈欠，机械音懒懒散散的：“我也不知道诶宿主，你睡觉的时候我也会一起陷入昏迷。” 她打开面板，发现目前还是第一场“守卫国王”游戏。 她的队友还在东北角那个方向。 67号已经淘汰掉蓝队的国王一次了。 但是因为蓝队成员的积分加起来超过了五百，所以本轮蓝队的国王会多一条命。 她也没有被蓝队的骑士淘汰。 想了想，温瑶干脆又走回了地下室，关上木门。 唐立和羽如果想喊自己家骑士的话，刚才她睡着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既然还没结束、唐立和羽也没把她的位置暴露出去，那她就再在这里多一会儿吧。 一是可以在这里等会儿唐立和羽。 二是67号已经淘汰过蓝队国王次了，追逐下去肯定会再淘汰第二次。 她只要不露头，安稳地做一只缩壳兔子就好。 温瑶又打了一个软绵绵的哈欠。 绝对不是因为这里有很多她爱吃的零食。 — 温瑶一个人待在地下室，不知道她的队友出于什么想法，全都没来找过她。 唐立和羽也没有回来过。 她闲到已经开始继续写自己的“废土种植计划”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电子音的播报突然响起。 “恭喜红队骑士淘汰蓝队国王，红队获得本场守卫国王游戏的胜利，所有红队成员已获得三张线索卡，请稍作休息，我们下场游戏见～” 温瑶马上打开了自己的虚拟面板，里面果然有三张线索卡，分别对应了67号、唐立和羽。 看来给线索卡是根据任务对象给的。 第一张67号的线索卡对她来说最关键。 但是…… 空白的卡片上面用黑色写了一个67。 这什么鬼……67号名字的线索是67。 总不会有人叫67吧？ 等等……不会是什么谐音？ 温瑶感受着自己如擂鼓的心跳，翻到了淘汰格子那里。 她先在上面写了一个“刘”字。 随后又陷入纠结。 奇？琪？棋？旗？ 以“qi”字做名字的可能性太多了。 没有别的线索了，温瑶打算先试一个平平无奇的“奇”吧。 这次她没犹豫，在“刘”的后面补上了一个“奇”字。 淘汰格子红光大盛，但半空中出现了有玩家淘汰的播报。 “67号刘祁淘汰。” 这次播报是声画结合的。 温瑶在空中看到了他的名字。 不是她写的“奇”。 也就是说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67号先一步被被人淘汰了。 — “宿主，不行你就淘汰一个碎片吧？大不了这个世界只攻略半块碎片，剩下半块投放到别的世界去攻略……” 系统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家宿主愁眉不展的样子了。 离67号被淘汰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温瑶还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也对。 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唐立和羽对游戏规则、地图的布置有着超乎寻常的掌控，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真要走到她、唐立和羽三人不能共存的地步…… 少女的唇抿紧，竟然有点像那些黑化值一百点的碎片。 大不了就一起被淘汰。 下个世界再见。 — 这轮淘汰格子写完名字后就不能再写新的名字了。 但是晋级格子还空着。 温瑶打算拿来试试碎片的名字。 虽然她每天都叫“唐立”、“羽”，但她其实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字。 而且……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骗她。 毕竟告诉她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和他们才刚刚见面，理应防备心很重。 但温瑶没有别的信息了，只能先当做他们说的是真话。 唐立……姓的话先试一下可能性最高的“唐”姓，至于名……是“立”还是“力”，亦或是别的什么字？ 温瑶盯着提示卡上的图案，恨不得能看出花来。 上面只有十根翠绿的竹子。 竹子本身是“立”着的，“笠”是用竹或草编织而成的圆形宽檐帽笠。 似乎都解释得通。 温瑶选了自己认为可能性更高的那个—— 她抬手，坚定地在“唐”后面补上了一个“笠”字。 少女屏住呼吸，静心等待格子变色—— “名字不正确！”从格子里穿出一道难听的电子音。 不是“笠”字。 好吧。 一连猜了两个名字都没猜对，而且温瑶感觉自己都差得并不多。 她有点沮丧， “没关系的宿主，你看不是也没有人猜出你的名字吗？”暖心统上线。 虽然温瑶觉得这话怪怪的，但是也不无道理。 67号的名字这么快就被人猜对了。 起码她自己还没有被猜出来淘汰掉，这才能有机会想后面的事。 兔妖暗暗希望自己的名字线索卡给得晦涩一点，好让别人猜不出来。 不知道唐立和羽的任务对象是谁。 万一有她……那事情可是真的全乱套了。 第242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60 “守卫国王”游戏的进展速度很快，这场结束后的第二天就开启了新的一场。 一开始是红蓝两队是五对五，后来因为67号被淘汰了，人数变成了奇数，出现了五对四的情况。 再后来陆续有玩家被淘汰，又变成了四对四、四对三、三对三…… 从第二场开始，温瑶发现不管她自己是红队或是蓝队，是国王、骑士或是士兵，唐立和羽始终都和她在同一支队伍。 有点太明显了。 就连现在正在进行的这场，是三名玩家对三名玩家，每队一个国王、一个骑士，一个士兵。 唐立和羽都能恰好和她分到一支队伍里。 偶尔温瑶也想。 既然都能这么暗箱操作了，不如也暗箱操作一下让她们三个人直接晋级好了。 省得她天天还要发愁淘汰格子的事。 温瑶到现在还没有输过“国王游戏”。 她获得过很多的线索卡了，东拼西凑加上不断试错，她已经知道唐立和羽的名字了。 唐立的“立”是站立的“立”。 至于羽……他竟然就叫“羽”。 温瑶起初还以为这只是他名字的一部分。 后来才发现这就是他的全名了。 通过这几场游戏，她也更清晰地意识到。 唐立和羽……绝对知道游戏的很多内幕。 或者说这个游戏的存在，本身就和他们脱不开关系。 — 他们又住回了原来的那家宾馆。 唐立推开房门进来：“我是士兵。” 温瑶点点头：“我是国王。” 一支队伍只有三个人了，剩下的骑士是谁不言而喻。 “他还在睡觉呢，不着急，等他醒了再说吧。” 温瑶指了指里屋属于羽的房间。 也不知道他这段日子都干嘛了。 每天困得摇头晃脑的，一天要睡上好久。 如果是他随机分到“国王”或者“士兵”还好，唐立和她就会外出淘汰掉对方的国王。 但羽是“骑士”的话，就只能等他睡醒比较精神的时候了。 唐立最近对羽也特别宽容。 按照他们两个之前拌嘴的性格。 这种时候他应该会去把羽吵醒，然后催他赶紧去把对方的国王淘汰。 但此刻男人只是说：“让他睡吧。我去把那个国王抓过来，你们在家里等我。” 他用了“家里”这个词。 温瑶注意到了，但她竟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这里的确就是她在生存游戏里的避风港。 — “守卫国王”进行到后面，温瑶愈发觉得这一关比上一关的猫鼠游戏还要轻松容易好多。 而且一点也不恐怖。 现在游戏里一共就剩下六名玩家了，基本上另外三个人早就被温瑶三人组挨个淘汰了好几回。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现在见到这不孤男但寡女的组合，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恨不得能立刻夹起尾巴就跑。 倒显得这一关才是真正的猫鼠游戏。 羽睡醒以后就出门了，不到一刻钟半空中就响起了对方国王淘汰的播报。 面板上又更新的新的线索卡。 但温瑶甚至懒得打开看一眼。 她已经猜对了两个碎片的名字。 再多的线索卡也没有用了。 但今天写淘汰格子环节，被淘汰的玩家还真不少。 “王豪淘汰，李子鹏淘汰。” 他们三个人竟然能同时淘汰两个。 温瑶感觉那边的勾心斗角很严重，但是她不太在意，她在意的是—— 六个人又淘汰了两个，只剩下四个人了。 应该会两两分成一队。 她和唐立、羽没办法在同一队了。 — “明天的游戏我们就不一定在一个队了诶。” 前厅里只有温瑶和唐立。 羽自从在下午淘汰掉对方的国王后回来就一直在睡觉。 “可是你的线索卡已经积累很多了吧，还没有填好想淘汰的人吗？”唐立状似无意地问。 温瑶想笑着揭过这个话题，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已经填好了，我等着最后晋级就好了。” 诚实的兔妖罕见地撒了个谎。 男人没有追问下去，反而露出一个体贴的笑：“那就好。” — 第二天温瑶惊奇地发现自己和唐立、羽依然的同一队。 “不是只有四个人了吗，那个队伍只有一个人？既当国王又当骑士？” 温瑶默默地为那个人点了根蜡烛。 这次唐立是骑士，他从衣架上取下挂着的大衣，嘱咐温瑶：“我去去就回来，冰淇淋别吃太多了。” “哦。” 乖巧兔应了下来。 她当骑士的概率还挺低的，基本上就是唐立和羽轮流出去淘汰人。 她只负责窝在家里吃吃吃。 搞得每次他们出门淘汰人，温瑶都觉得他们就像是去外出打猎的。 但今天羽醒得很早，唐立还没回来他就起来了。 搂着个抱枕坐在前厅的沙发上。 温瑶莫名觉得他这副每天困得不行的样子有点可爱。 “再等会儿吧，等唐立回来我们就吃饭，他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回来。” “嗯……”羽没有多说什么，半眯着眼睛，好像还在睡觉。 但是等半空中播报唐立淘汰了对方国王的时候，少年突然坐起来。 温瑶看他的动作，像是要打开虚拟面板。 她有点讶异。 她还以为唐立和羽的淘汰格子早就填完了。 因为现在除了他们自己，就只剩温瑶和那个倒霉玩家了。 如果羽还没填完，那他的任务对象至少是温瑶和那人其中一个。 她稍稍有点紧张。 其实她也害怕，万一碎片的任务对象是她…… “李东淘汰。” 看来是那个倒霉玩家。 少女松了口气。 但是随着第三关进展到这里。 “守卫国王”游戏已经全部结束。 “恭喜各位玩家成功完成了这么多场守卫国王游戏，那么我们即将开启紧张刺激的最后时刻，晋级者有机会回到现实世界哦～” 电子音又强调了一遍回到现实世界。 “其实也能继续的，这两个碎片都把规则改成什么样子了，让那个倒霉玩家自己一队？既然都能一个人一队，那剩两个人的时候都能玩，何况是剩下三个人呢？” 系统压制不住自己想吐槽的强烈想法。 这两个碎片简直把“黑幕”写脸上了。 第244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62 温瑶回家以后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搜索“万科”，按下回车键，上面就弹出了一大堆新闻报道。 她从各种帖子里找出了公司的官网，点了进去。 最醒目的就是置顶的人事招聘。 她直接点进去，看都没看别的部门，翻到了游戏开发部。 她耐着性子找了找，还真有和她专业匹配的岗位。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温瑶投了份简历过去。 只可惜她把里面的员工简介翻了好几遍，从保洁到CEO，都没有发现有谁叫唐翊。 不过游戏开发部的部长叫唐林，是这里面唯一一个姓唐的。 要是有照片就好了。 官网上只有一些文字介绍，温瑶也判断不出来这个唐林会不会和碎片有什么联系。 一连好几天，温瑶都没收到任何信息或者邮件，投出去的简历就像石沉大海一样。 她还以为自己这是被拒绝了。 而且……她发现自己开始遗忘起游戏里的细节了。 就比如她清楚地记得废弃车库里有一个发条玩具，但是温瑶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形状的玩具了。 于是她开始在日记上记录游戏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还要配上自己画的插图，以防有一天她连碎片的样子都忘了。 平淡的生活一直持续到这周末。 半夜十二点，温瑶突然收到了万科的邮件，通知她去面试。 邮件的措辞很正规，格式也无可挑剔……但半夜十二点这个时间节点还是稍显诡异。 哪有公司会半夜给实习生发消息啊。 如果时间太晚了，直接第二天发就好。 但是它半夜十二点就直接发了邮件过来，好像很急似的。 还是那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有种预感。 或许真的能在万科遇到碎片。 — “抱歉陈经理，今天17层的会议室不开放，总裁办那边的人已经征用了。” “总裁办征用？”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 “是的。”行政岗的小姐姐回以礼貌的微笑。 “华国区的总裁去邻国出差了，是哪个区的总裁又纡尊降贵来咱们A省了？” “这个……您都不知道，我一个小小的行政就更不知道了，总裁办的事情，我们也没权限过问。”小姐姐虽然看着只是小姐姐，但已经做了很多年的行政，打起太极来得心应手。 A省只是个新兴起的一线城市，和那些资深的超一线大省根本没法比，往常总裁办虽然有设立，但只是闲职，只有在年末中华区总裁或副总裁视察的时候会起作用。 没有总裁，他陈经理就是万科在A省级别最高的负责人了。 可最近先是华区总裁来A省一连待了好几天，要不是邻国那有脱不开身的事要出来，恐怕他还会继续待在A省。 现在好了，不知道又空降了哪位。 最近也没出什么事啊，万科的总裁一共就那么几位，怎么都扎堆似的往A省跑…… 搞得下面一天天提心吊胆的。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 而温瑶现在就站在那间据说“被征用”的会议室门口。 她敲了敲门。 “请进。”回应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个声优。 但温瑶的第一反应是——这不是碎片的声音。 也是，碎片就算真在万科，也是做游戏开发的，怎么会组织人事面试呢？ 难怪系统这两天总说她想碎片都想到魔怔了。 温瑶暂时把碎片搁置一边，理了理思绪准备迎接面试。 但饶是她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进会议室后，她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这个面试官……好帅。 帅到好像哪个温瑶记不起名字的明星。 是那种于晓曼如果见到一定会发疯尖叫大喊“老公”的类型。 可他不是碎片。 再帅也没有用。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温瑶……” 调整好呼吸，少女自信地走进了房间。 — 面试比她想象的要容易得多。 问的问题都既常规又简单。 如果说要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在她结束要走的时候，那个面试官叫住了她，说了下自己的名字。 “我是游戏开发部唐林，面试结果会在五个工作日内以邮件的形式通知你。” “好的。” 温瑶礼貌地点了点头。 但她心里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 哪有人在面试的最后才说自己的名字。 而且……温瑶记得很清楚，唐林是游戏开发部的部长诶。 一个大区部长亲自来面一个市场营销的实习生？ 不怕他怪，就怕他不怪。 他越怪，温瑶越有把握碎片和万科有关联。 — “叔，今天恢复得怎么样？” 唐林把果篮放在一边，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三下五除二削了皮，就坐在那啃了起来。 “你知道我不爱吃苹果。”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本书。 他没穿病号服，只穿了一身素淡的家居常服，医院的布置也完全不像一个医院，像是间高级公寓。 毕竟……这是他的私人医院。 “是啊，所以我不是在自己吃吗？我爱吃苹果。”唐林对着他这个一向严肃的叔叔挤眉弄眼。 别人怕他，他可不怕。 “臭小子。”唐翊把书放下，敲了敲唐林的脑壳。 其实唐翊只比唐林大了四岁。 唐翊年纪小，但是辈分大，唐林是他堂兄家的孩子，打小就叫他叔叔。 “和你学的。”唐林露出一口标准的大白牙。 但随后他就看清了唐翊手里拿的书——A大的校史。 A大是A省唯一一所重点大学，但是放在全国看还尚且排不上名号，放在全球就更是了。 他叔一个只看顶级财经报刊的人，突然看起A大的校史…… 唐林想起了白天面试的那个女孩。 她就是A大的。 “这么在意，怎么不亲自去看看？人我今天面试完了，确实还不错，就是长得太显小了，不知道以为她是高中生呢。” “不许在背后编排人。”唐翊又敲了一下唐林的头。 “再过些日子吧，腿部的神经还没完全恢复，我不想坐轮椅去见她。” 男人看向窗外。 晌午的光束照在他脸上，朦朦胧胧得，好看得不可思议。 唐林感慨一句：“叔，就凭你这张脸，别说坐轮椅了，就是抬担架也有女孩喜欢。” 第245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63 “她没问你什么？”唐翊转过头看向唐林。 其实凭借温瑶自己的智慧。 肯定能觉察出异常。 “没问什么，但是她进门看见我的时候有点失望，挺明显的。” 唐林偷偷打了个冷颤。 有时候他这个叔叔的目光好可怕。 他和他做了这么多年亲戚还是会打怵。 但听了唐林的回答，唐翊轻笑一声。 冷峻的面部线条变得柔和。 想见她的心情更迫切了一分。 “招进来以后你亲自照看，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也不用留在国内了，就去非洲分部吧。” 男人说得轻描淡写，唐林在床边叫苦连连。 就知道拿去非洲吓唬他！ 其实也不是吓唬。 唐翊是真的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叔你也是，那么多大家闺秀不找，非看上一个犯罪心理指数那么高的人，那个温瑶小的时候可是失手杀了自己父母……这样的人……” 唐林忍不住抱怨，但他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话都哽在喉咙里。 唐翊的目光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可他说的是实话。 《天选》是万科和政府合作研发的s级保密项目。 专门针对那些长期重点犯罪关注对象。 通过在游戏里的表现对他们的犯罪潜在值做进一步评估。 同时通过游戏内的暴力环境，使其对暴力不法事件产生心里畏惧。 至于那些被游戏激发出更深一步邪恶念头的人，则会在回到现实世界后被政府部门严密关注，一旦发现问题就会在第一时间被控制起来。 唐立详细看过温瑶的资料，发现她才几岁就杀了自己的父母，只是因为年龄太小，没受到任何惩罚，只是被列入了s级机密档案里。 “成，叔，我不说了还不行吗？真拿你没办法……” 他叔好好一个互联网巨擘，非要和这种危险恐怖的反社会分子扯上纠缠。 他能怎么办呢，他一个做侄子的。 当然是听叔叔的话喽。 — 温瑶在当天下午就收到了通过万科面试的邮件，让她在下周一正式去万科上班。 原主本来就没什么课了，温瑶有特别充裕的时间可以去实习。 可是她 理论上她只是个市场营销岗的实习生。 但……给她安排的办公室就在唐林的对面。 一个实习生就能有单独的办公室。 “宿主，你这样不得被其他同事羡慕嫉妒恨啊？”系统也觉得这手笔和碎片脱不了干系。 “是啊，可是我没有听到过任何流言蜚语，这才不寻常。” 温瑶一边把自己面前的文档打包发给唐林，一边在脑海里摸鱼和系统聊天。 给她安排的工作也很清闲，多半就是整理整理文档。 但唐林发给她的都是机密等级很高、她仔细看下来的确能学到东西的那种文档。 既轻松还能学到东西。 温瑶几乎要把万科和碎片划上等号了。 可是如果碎片和万科有关，那他肯定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出来见她，反而一直待在暗处呢？ 这才是温瑶想不通、也比较担忧的地方。 碎片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怀揣着这样的担忧，温瑶每天按时打卡上下班，完成唐林直接布置给她的任务，不受任何其它领导的管辖，还不用参加无意义的会议与团建…… 简直是完美的工作体验。 今天是她来万科的一个月整。 温瑶从茶水间接了杯现磨的热咖啡回自己的办公室，因为咖啡太烫，她不得不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杯咖啡看，生怕撒出来。 是以周围一身黑西装的高个子男人经过时，她没细看对方的正脸，只以为是唐林。 这一层只有唐林的游戏开发部，里面的人温瑶多少都见过几面，基本上都认识了。 唐林是里面长得最高的人了。 “唐总早上好。” 温瑶很有礼貌地和自己的这位领导打招呼。 但对方没有像往常一样匆匆离开，居然停在了原地，挡住了她的去处。 “早上坏……” 低沉的声音传到温瑶耳朵里，像是裹挟着细密的电流，无端听得人心里发痒。 温瑶倏忽抬头，映入眼底的是一张从来没有见过的脸。 和唐立、羽的长相都不相同。 眉眼精致温和，但整张脸合在一起看，就有一种掠夺的冲击美，让人不自觉想要迷失、沉沦。 虽然她已经忘了唐立和羽的样子。 但她画的那些画都帮她记住了。 面前这个男人甚至和唐立、羽的长相没有任何相像之处。 怎么看怎么都是完全不同的三个人。 但是只一眼，温瑶就笃定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唐翊。” 唐翊一点也不意外她能这么快认出自己，笑着答应道：“嗯，好久不见。” 他的话说得流畅自然，像和温瑶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下午要一起去吃点东西吗？唐记新推出的蓝莓舒芙蕾据说很不错。” “只要你帮我批假，我们现在就可以吃。”温瑶摇了摇头。 根本不遮掩自己的急迫。 她在等待碎片的这些天里始终悬着一颗心。 怕他出事，怕他没有成功回到现实世界。 此刻担忧被抚平，温瑶是真的很想和碎片好好聊聊。 “那走吧。” 男人也不拖沓，直接当着温瑶的面给唐林打了个电话—— “温瑶，我带走了。” — 坐到唐记店里的时候，温瑶还有点恍惚，脑子里都是唐林在电话那边又怕又殷勤的样子。 令她想到了猫鼠游戏。 唐林在面对唐翊时，就像一只讨好猫的鼠。 “唐林怎么这么怕你啊？” 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是他叔叔，从小管他管得比较严，他一直都比较怕我。” 如果唐林在场，一定会大声呼喊，何止是严，简直是丧心病狂、地狱模式。 可惜他不在，只能任由唐翊随意编排了。 “哦……” 不明就里的温瑶，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原来是叔侄啊，难怪两人都姓唐。 服务员恰好在他话音落下发同时款款走过来，把最后几道甜品摆在桌面上。 之前已经上了一些用作早餐的包子粥，还有偏西式的吐司和牛奶。 温瑶先简单吃了几口。 第246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64 “一早上就带你吃甜品，是我考虑不周道了。” 毕竟是甜品店，刚才上的早餐都是他叫人出去临时现买的。 “很好吃，而且……” 温瑶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的牛奶渍。 “是我想快点和你聊聊。” — 温瑶只不过问了一句：“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唐翊就开始详细解释起来。 包括《天选》游戏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来见她、他和万科的关系，以及一系列温瑶好奇的问题。 唐立和羽只是唐翊把自己在游戏里的意识投影分成的两部分。 唐立更偏向成熟稳重的理性面，羽更偏向轻率冲动的感性面。 这两个人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他。 “话说，你在游戏里为什么要分成两个人啊。”温瑶不太能理解这点。 “想体验一下。” 男人回答得很自然，看不出一点尴尬。 其实是因为技术失误。 《天选》是万科首发的游戏，但之前从来没有试运行过，他又是第一个进入游戏的人，难免会发生一些意外。 他在进游戏之前都想好了这些，连遗嘱都写完公证过了。 “现在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吧？你那么随意修改规则，我还以为没有代价呢。” 温瑶想起最后一关“守卫国王”游戏三打一的场景，有些好笑。 “自然是有代价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从游戏中脱离的时候比较虚弱，在医院养了一阵才能来看你。” 其实他没说，不止是修改规则。 很多行为都会导致他在现实世界的身体受到影响。 比如窥伺源代码。 尤其是当时，他和羽想看看温瑶最后会在他们两个中间做出怎样的取舍。 所以提前看了源代码，知道了67号的名字，先温瑶一步直接把对方淘汰了。 为此他虚弱了好久。. 不止如此，他变出来的房屋建筑、面包糖果……这些通通都要损耗他的精神力，不亚于在游戏里去窥视源代码。 那样豪华的宾馆、精致的食物…… 看上去是他这个幕后开发者可以随意生成，其实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既然游戏中的死亡根本不会导致现实世界的死亡，为什么游戏里要那样恐吓玩家啊？” 少女朱唇开合。 她唇边不起眼的位置，还沾上了点盐烤番茄的水渍，衬得整个人更加娇艳。 她和游戏里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在游戏世界中，她后来剪短了头发，此刻却是连马尾都没输，长发披散着。 飘逸又好看。 “游戏的机制如此，这样也能让玩家更有真实感。”唐翊给出了一个好像没什么问题的理由。 是的，玩家们以为会死，所以会表现得很卖力。 但温瑶直觉唐翊还有什么事瞒着她。 不过……他不想说，温瑶就肯定不会强行探究。 她甚至贴心地帮他转移了话题。 “那万科呢……唐林是你的侄子，他已经是核心部门的部长了，你……” “嗯……万科是我一手创办的公司。” 少女瞳孔瞪大几分，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一手创办的？” 她以为那最多是唐翊接管的家族产业。 没想到人家不是二代，还是个一代。 “是，我从上高中开始做这个领域，万科能有现在的规模，也多亏了时代红利。” 唐翊讲这话时语调很平淡，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哇，宿主，他高中就开始创业诶，碎片在现实世界怎么和那个吓人到需要开启马赛克模式的人一点都不一样，既谦逊又有能力，我都要爱上他了呢……” 早就习惯了小统当墙头草的温瑶并不讶异它的态度会两极反转。 而且唐翊和游戏中杀人如砍瓜切菜的样子的确不一样。 她记得万科虽然是当之无愧的龙头，但不是一众互联网公司里资历最深的。 好像也就才创立十年？ 十年前唐翊在上高中，那现在的他也就才二十几岁。 在游戏里几次试图打探男人年龄未果的温瑶终于暗戳戳地推算出了他的年龄。 像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在游戏里没有回答你，是因为唐立和羽两部分的认知不同。” “唐立会觉得自己已经三十多岁了，羽却会把自己当成十七八岁。” “他们两个都没办法给你一个准确回答。” 啊，原来是这样啊。 温瑶还以为他是怕自己觉得他老呢。 — 吃完早餐后，两个人又唠了好久。 一旁伴奏的钢琴曲已经换了好几轮了，这边两个人还没有停止交谈的意思。 唐翊说话总是兼具深度和温度，既能给你解释晦涩的原理，又能陪你一起追忆有趣的经历，让人不自觉地想和他一直聊下去。 等时间差不多了，他又按铃叫了一组甜点上来。 — “先生，都上齐了，有需求请随时按铃。” 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把托盘上最后一叠开心果摆在桌面上，对着温瑶和唐翊行了个漂亮的礼。 但弯腰的时候，他偷偷看了眼他家领导手上的手套。 特意点了盘没有去壳的开心果，就是想亲生给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小姐剥吗？ 别说，这位总裁虽然年轻，但好像……还挺有心机的。 起码在讨女孩欢心上面，简直堪称我辈楷模。 “好，辛苦了。” 唐翊点点头，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服务生这才推着小餐车往外走。 这位小姐也很有意思。 不吃什么法式大餐，却偏爱些小甜点。 某种程度上，两个人真的挺相配。 — “新出的蓝莓舒芙蕾很好吃，尤其配上开心果。” 唐翊抓起一把开心果放到自己面前的碟子里，挨个剥了起来。 剥好的开心果则都到了温瑶的碟子里。 温瑶拿叉子叉起来一块，果然绵密又松软，像误食了一片蓝莓味的云。 她抬头，有些惊喜地问唐翊：“唐记唐记，不会也是你开的吧？” “是万科控股新投资的领域。”男人回答得很坦诚。 温瑶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唐翊了。 只能说他不愧是上仙的碎片，简直是太厉害了。 第247章：生存游戏里他黑化了65 温瑶和唐翊这次吃饭，一吃了就吃了一整天。 从最早上的早餐、甜点，到中午的午餐、下午茶，再到晚上的晚餐。 如果不是他主动提，温瑶甚至还打算留在唐记吃个夜宵。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让他们打包一些好消化的点心给你带回去吃，但是现在太晚了，我必须要送你回家了。” “好。” 温瑶的脸有点发烫。 怎么说得她像是赖在店里不肯走的小孩一样？ 真不能怪她贪吃。 实在是唐翊准备的食物太合她的胃口了。 唐翊在游戏里和她相处了那么多天。 对她的口味喜好早就了如指掌了。 连准备的蜂蜜蘸酱里蜂蜜的甜度，都恰到好处得让温瑶想直接喝上一罐。 而且连进食的顺序都有讲究，一顿顿吃下来既不会腻，也不会撑。 少女舔了舔唇角，有些意犹未尽地和唐翊告别。 “明天见。” — 从那天开始，温瑶每天都能见到唐翊。 她的办公室也从唐林对面搬到了总裁办楼层里唐翊的对面。 唐翊开始特别自然地每天接她上下班，给她安排早午饭。 总裁办有自己的专属楼层和专属电梯。 普通员工甚至都没机会看到她和唐翊。 下面的人到现在只知道有一位总裁来华区出差，至今都不知道他就是万科的总创人、众人口中的“大总裁”。 某一天，温瑶突然想起来被她遗忘已久的黑化值。 “小统，你把黑化值警报器打开试试。” “好的宿主！”好久没有听过黑化值警报器声音的系统也有些兴奋。 “碎片的黑化值……果不其然是一百点。” “但是从警报器的警报记录来看，唐翊的黑化值已经很久都没有涨过了。” 系统汇报了一下的最新进展。 和温瑶预想的情况差不多。 每次她感慨于碎片温润的时候，她都会提醒自己，这是黑化值一百点的碎片，还是不能无所顾忌、把对方当做普通人看待。 不过在她面前，唐翊当真是位举止仪态、品行涵养全都无可挑剔的绅士。 她和他的生活过得很平静，更像是结了很多年婚的老夫老妻。 温瑶喜欢这种微小、确定的幸福。 偶尔也会有一些小插曲。 比如某次唐翊开车接她的时候被几个正在篮球场上打篮球的几个男生看见了。 其中一个这两天刚给温瑶塞过情书，但石沉大海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他也没看清车上副驾驶坐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就很恶毒地下了结论。 “你看这个车一辆要好几千万呢，温瑶傍上的可不是普通的大款，是大款中的大款啊，难怪看不上我们这些穷酸学生！” 他的话说得很难听，又有模有样的，像是知道什么内幕。 以至于不少人都信以为真。 “大三漂亮女学生傍上千万大款”这样的小道新闻很快在学校里不胫而走。 身处流言中心的温瑶对此不甚在意。 因为她绝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学校里，而是在万科。 甚至唐翊都比她先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派人调查了造谣的那几个人。 发现他们居然往万科投了实习简历。 总裁办再一次征用了17层的会议室……唐翊恶劣地让人事给那几个同学发了面试邀请。 先给人希望，再给人绝望，这一向是他的拿手戏吗。 面试当天他还安排了温瑶和他一起。 在看到温瑶和他的坐在面试官席位的那一刻，几个还没出社会的大学生脸都要绿了。 温瑶怎么会在这里当面试官？ 面试的问题很难也很怪，他们回答得磕磕绊绊，差点咬到舌头。 当然也有唐翊的原因。 他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 面试过程中，唐翊经常有意无意地晃他无名指上戴的戒指。 一看就知道和温瑶手指上戴的那个是同款。 如果温瑶傍的大款是这样一个年轻有为、多金帅气的万科负责人，而且两个人还订婚了。 呵呵。 那流言只会纷纷转变态度，谁还敢说一句坏话？ 面试到最后，唐翊拍了拍衣袖。 “谢谢，同学，虽然你们的专业素养很差、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行，但是你们造谣中伤人的本领还是不错的，万科法务部会代表温瑶依法对你们提起诉讼。” “同学，还请做好准备。” 他的语气平淡，没有特意让自己听起来很严肃，但这几个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同学腿已经开始打颤了。 万科有着据说国内最好的法务部门和公关部门，组成多年来往换届无数次，不变的是未尝一败诉的神话战绩。 几名同学脸色铁青。 完了，彻底完了。 — 像这样的插曲很少，大部分时间兔妖就只和唐翊懒懒散散地过着日子。 他其实并不忙，万科在他手上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没了他依然可以正常运转。 相比之下反而是忙着毕业论文的温瑶更忙一点。 但他们依然抽出了很多时间去一起玩些正常的虚拟游戏。 甚至还去了很多地方实地探险。 暑假的时候，她们还到了一个偏远的小岛荒野求生，一起做了很多很多温瑶想做的事情。 毕业以后，她也顺其自然地和唐翊结了婚。 很奇怪，和碎片相处总是很自然，让她能忘记世俗人类对于关系发展的要求—— 暧昧-交往-结婚。 唐翊只是以最舒服的方式和她相处。 系统总是吐槽，说碎片这样的行为是“温水煮青蛙”。 但是温瑶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特别喜欢这样的方式。 不会给人压力，只让人觉得自在。 — 温瑶是很久很久以后才偶然发现《天选》其实是一个万科和政府机关联手设计的游戏项目。 能够参加游戏的玩家其实都是上面精细筛选出来的……反社会分子。 对，原主也是一个反社会分子来着。 原主其实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误杀了自己的父母。 但是由于年龄小，再加上创伤性心理刺激，她愣是强迫自己把这件事情忘了。 所以温瑶猜测，原主从游戏中回到现实以后，或许是因为受到游戏氛围的刺激，她想起了什么……比如自己小时候弑父弑母的行为…… 最终，她又因为心理承受能力不足，陷入痛苦乃至于自杀的地步。 温瑶接管她身体的时间节点可能受游戏干扰有了错乱，这才给她传送到了刚开始第一关没几天的时候。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温瑶的猜测。 真相如何……早已经没人能知道了。 原主早就转世投胎了。 接管身体的兔妖作为一只二十四孝讲文明树新风的好兔子，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 安稳了一辈子。 …… 系统的声音响起：“叮！恭喜宿主任务完成度100%！碎片收集*1，目前碎片数量：4，希望宿主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回到空间的温瑶这次稍微歇了歇。 这个位面前后反差太大了。 前半部分是紧张激烈的生存游戏。 到了后半部分，安稳地堪比一个童话王国。 而且还有碎片一分为二的情况存在，属实给她的攻略任务增添了不少困难。 但好在最后的结果她非常满意。 兔妖的总体体验还是很不错的。 “小统，把我传送到下一个位面吧。” 少女洗了把脸，嫩白的脸蛋又精神了不少。 “好的宿主～” 呜呜，它家宿主真是敬业。 这才休息了几分钟，就要传送到下一个位面去了。 — 番外。 唐翊的自白。 其实。 《天选》这个项目是他自己向上面申报的。 做了那么多年游戏开发，他心底一直都想有这样一款游戏。 可以在里面无所顾忌地杀人，尽情欣赏每一个人死亡时扭曲的神情。 看他们痛苦挣扎、压抑绝望。 他是互联网公司的创始人，财经杂志头版的神秘常客……似乎不应该有这样“变态”的想法。 但从小第一次看恐怖片的时候，唐翊就知道，自己有着和正常人类不一样的倾向…… 他很向往杀戮。 向往鲜血、哀嚎。 但他偏偏理智得很，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去真的杀人犯罪。 所以他才想退而求其次制作这么一款游戏出来。 可是他也知道，这样血腥暴力的游戏是不会通过审核的。 但他也同样清楚可以怎样使这款游戏“改头换面”、以新的形式呈送上去—— 评估反社会分子的犯罪倾向，预防犯罪、减少犯罪行为的发生、降低犯罪可能性…… 只要把这款游戏和这些关联词结合在一起，再做出详细可行、使人信服的项目书，他有极大可能性可以成功。 果不其然，他成功得很容易。 而且对接的部门很重视他的这个项目，还启动了s级机密文档，找了一百个玩家给他当实验对象。 其中就有温瑶。 但在进入游戏前他不能随意查看这些人的生平档案，也就不知道他们各自姓甚名谁，有着怎样的人生劣迹。 这无关痛痒，甚至可以说正中他的下怀。 毕竟未知的全员恶人才更令人期待，不是吗？ 他怀着高昂的情绪第一个进入了游戏。 只是没想到一进入游戏，他的意识就因为游戏的不稳定而分裂成了两部分。 如果此时他强行出来，这款游戏就会崩坏。 他耗时将近两年的全部心血都会浪费。 而且一旦失败。 政府那边肯定不会再轻易同意进行下一次游戏。 所以哪怕分成了两部分，这两部分还是能达成共识，没有选择退出游戏，而是打算留在里面，让游戏继续下去。 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这两部分谁也不服谁，彼此都想获得身体的主要支配权。 所以吵架拌嘴、打打闹闹是常态。 但在关键问题是他们总是可以达成共识。 比如说让游戏继续，再比如说……温瑶。 他们都觉得这个女孩有点意思。 能进游戏的玩家就是风险性极高的反社会分子。 少女看上去乖巧得跟个兔子似的，内心却是反社会分子。 一想到这点，唐立和羽的呼吸就有点发烫。 这和他何其相像？ 所以唐立和羽陪着温瑶待了很久。 一开始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 毕竟谁会真的对一个反社会分子产生真感情呢？ 可是越到后来，他宁可损耗精神力、影响自己在现实世界的身体，也要给温瑶变出食物来。 明明不吃东西也不会饿死的。 作为游戏的开发者，这点他再了解不过了。 可是他还是看不下去少女饿得蔫巴巴、垂头丧气的样子。 要知道他原本设定的游戏的食物只是最普通的压缩饼干。 其余玩家就是把整个世界翻了个底朝天，也只能找到口味一般的压缩饼干。 可他直接耗费精神力给她变了各种口味的零食。 如果他侄子唐林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颠覆自己的世界观。 甚至温瑶只是提到了洗头。 他就巴巴地把一栋废弃的建筑改造成了内有乾坤的豪华宾馆。 甚至他会开始在意起少女对他的看法。 他怕她会因为察觉到他的嗜杀倾向而离开他。 所以，一次又一次，他克制着不在她面前杀人。 如果温瑶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在游戏的后期，不管唐立和羽谁当骑士，都一定会以各种名义把她留在宾馆里。 避免她看到他们杀人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这么一个向往杀戮的怪物是不配谈情说爱的。 但是她在最后的选择……着实震撼到他了。 他的这两部分，为了看谁在温瑶的心里更重要，不惜付出重大代价去看源代码。 如果在进入游戏前有人告诉唐翊他会这么做，他一定觉得对方是个异想天开的疯子。 可事实就是……他才是那个疯子。 期待温瑶审判的疯子。 直到最后，温瑶竟然先在淘汰格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或许已经察觉到了游戏的异样。 也应该大概有预感，在游戏中死亡不会直接导致玩家在现实世界中同样死亡。 可是之前的血雾警告、每一个玩家在现实世界的同步淘汰影像…… 温瑶就是再有怀疑，她也绝对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也是拿命在赌。 只不过他是她赌注的倾斜方。 哪怕赌输了，她也只是把自己淘汰，反而让他晋级。 所以他又改了系统的规则，判定淘汰格有效—— 反正他不会让她真的死亡，从游戏里脱离只是回到现实世界的开始罢了。 每一个被淘汰的玩家其实都安稳地回到了现实世界。 只不过有的会被政府机构严格监控。 有的则是会受到刺激，做出些恶劣的事，然后再被上级机关逮捕。 这不重要。 他太好奇温瑶会在唐立和羽之间作何选择了。如果只能活一个…… 可是没想到，温瑶既没有写“唐立”，也没有写“羽”。 她猜到了他真正的名字——唐翊。 她在晋级格上写下了唐翊。 看似是投机取巧的做法。 但他读懂了温瑶真正的潜台词。 如果“唐立”和“羽”不能一起晋级，那他们就陪她一起淘汰。 可以，这个想法很反社会……唐翊非常喜欢。 他又改了系统的规则，判定温瑶的晋级格填写有效。 一时出于他的本心。 他认为温瑶给了他最好的回答。 二是希望温瑶能放宽心，知道“唐翊”会作为一个整体晋级。 在回到现实世界以后，他的第一想法不是立马去找少女，而是躲起来，躲到自己的私人医院里。 正好他虚弱的身体给他提供了很好的借口。 他借着养病的机会，疯狂地恶补温瑶的生平、派人去打探她的近况。 他就像一块海绵，不加节制地吸取着所有和温瑶有关的水分。 却不敢到正主面前。 直到他的身体一天天好转。 他想见温瑶的想法也一天比一天还要迫切。 他从来都不是胆小畏缩的保守派。 而是肯正视自己内心并去大胆追去的行动派。 他先是通知华区总裁回A城亲自负责人事策划案的撰写。 他知道温瑶一定也在找他。 她那么聪明，肯定会联想到他在游戏里给出的提示。 不是他自傲。 能生产出《天选》这样的超大型虚拟游戏，全球除了万科的团队，不会再有第二个公司能做到了。 温瑶一定能把《天选》和万科公司联系起来的。 果不其然。 人事招聘发出去没过几天，他就收到了好几分名叫“温瑶”的简历。 他每一份都认真打出来筛选了。 但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排在上面的第一张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温瑶。 唐翊立马安排了他的侄子唐林去把少女招进公司。 唐林这个小子就是少年心气太重，但能力很强，很多时候都能独当一面。 让他和温瑶对接，唐翊还是比较放心的。 可是没想到了解《天选》游戏背景的唐林对少女有偏见。 他强调了少女是杀人犯。 他并不看好温瑶。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叔叔才是真正变态杀人爱好者。 温瑶在游戏里的杀戮要么是为了自保、为了晋级，要么就是为了保护他……但他杀人就是纯粹地发泄情绪，找一乐子。 他才是那个变态啊。 甚至回到了现实世界以后，当他听到那些清澈愚蠢的大学男生肆意编排温瑶，他非常遗憾现实世界里不能随意杀戮。 不然这样的人，唐翊会拔掉他们的舌头，一点点教会他们说话、把嘴巴放干净。 却只能通过更文明的手段给他们惩戒。 给温瑶带上订婚戒指的那一天，他紧张得手心在不停的出汗。 他很怕温瑶拒绝他。 很怕她说“我不会和一个变态杀人狂结婚”。 可是她只是欢喜地答应了，乖乖巧巧地，任由他把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 那一刻唐翊就知道—— 温瑶就是他的审判官，正是因为她的赦免，他才无罪。 第248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1 小李今天回家的时候，在天桥下面看见一个新奇的小摊。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算命”两个大字。 简陋的桌椅、泛黄的横幅，哪里都和高度商业化的A城格格不入。 但唯独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小姑娘还算有那么点意思。 她戴着墨镜，让人看不清眼睛，但是只看轮廓就能发现她漂亮得过分。 美人在皮不在骨。 但小李一直觉得美人应该是在骨不在皮的。 可是小姑娘皮相、骨相都无可挑剔。 这样的人给自己算命。 哪怕只是说两句毫无依据的吉祥话，也会让听的人心情高兴一整天。 他一时间来了兴趣。 管她算得准不准呢。能瞧一眼美女就值了。 正好他今天下班早，干脆在后面排起了队来—— 是的，虽然这个小摊简陋，但是竟然还需要排队。 或许和他的想法一样。 都是想沾沾漂亮小姑娘的灵气儿吧。 目前排在第一位的是个年轻男人。一头橘色的头发，看上去就不像什么正经的青年。 小李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啊。 “你能算出什么？” 他听到那个青年这么问小姑娘。 语气并不算好，甚至有点凶。 可是小姑娘应对得很从容，“我算出你平常吃穿用度都要靠人养着，脾气很大，动不动就会破坏家里的陈设……” 眼看着橘冒青年变了脸色，那小姑娘还没停，说出了更劲爆的消息—— “而且我还算出，你受人影响丧失了生育能力，最近正痛恨一切——” 橘毛青年听到这话，脸色猛然一变，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李从后边能看到他红得滴血的耳垂。 也不知道是因为羞还是因为怒。 但是别说，这小姑娘应该是说中了。 不然凭那个橘毛青年的脾气，他不应该这样灰溜溜地走掉的。 搞不好要把她的摊子砸烂的。 嘿，来随随便便算个命，居然还能听到这样的八卦。 吃穿用度靠人养、却丧失了生育能力…… 小李已经开始脑补出一场狗血大戏。 排在第二位的中年女性此时前一步，紧紧握住了那小姑娘的手。 “大师，给我算一算命吧。” 一对比就能发现了。 这小姑娘是真白。 不止脸蛋，连手指缝都是泛着冷白的。 “您是最近失眠多梦、食欲进退、心情烦躁吗？” 中年女人还没说自己的问题，这小姑娘就开始抢答了。 小李低低叹了一口气。 小姑娘还是年轻啊。 开始上来就蒙这种常规症状。 现代人嘛，有几个能不失眠多梦、食欲不振、心情烦躁的？ 不占一条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现代人吗？ 可是这小姑娘紧接着说的第二段话可把小李惊到了——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您已经生了十个孩子了。不要再生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咨询一下刚才那个橘毛小子，让您丈夫也……咳咳。” 点到即止，点到即止。 — “宿主，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等到碎片啊？” 系统瞟了眼自己宿主，发现她还在摆摊算命。 第249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2 这已经是温瑶摆摊算命的第三天了。 “小统，我也不知道啊……”少女缓缓打了个哈欠。 但是师傅说她红鸾星动、正缘在近期就会出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提起“姻缘”、“红鸾”这样的词，她下意识就会想到碎片。 面前的中年女人听了温瑶的话，连忙拉着她的手道谢。 “谢谢大师！我回去就和我家那口子说！” 女人一副解决了心头大患的样子，脚步轻松地走了。 排在她身后的男人却还呆愣着，没有上前。 温瑶奇怪地抬头，说了一句：“下一位。” 小李这才回过神，上前几步。 “小……啊，大师！” 小李还是想叫她小姑娘。 毕竟她实在是太年轻了。 说话温温软软的，一看就是南方来的小姑娘。 感觉比他哥哥家的女儿年龄还小。 可是前面的人都叫她大师，他也不好意思给人家叫低了。 前两个算命的人……真的给他震惊到了。 什么丧失生育能力、什么生了十个孩子……哪有正常人类是这样的？ 也不像是这小姑娘雇的托。 说会雇这么怪的托？ “大师，你随缘给我算算吧。” 小李还是半信半疑的。 事业、婚姻、财运……他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方面，只是单纯对这个小姑娘有点好奇。 温瑶看了眼来人，稍稍坐直了些身体。 这是人类。 刚才那两个人都是兽族。 橘毛少年是猫，中年女人也是猫，只不过他们两个人肯定不是同一个品种的猫。 这个世界的兽族种类庞杂，各支各脉等级森严。 兽族和兽族之间为了争夺地盘、掠取资源，关系紧张乃至大打出手的事情也不少。 橘毛少年做了绝育手术……估计是混进人类世界被当成家猫了。 兽族的面相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对方是人类的话，还是得再认真一点。 “生辰八字。” 温瑶拿出笔，一副要认真对待的架势。 “啊……是要具体到时辰吗？可是我不知道我是几点出生的。” 小李有点窘迫。 心血来潮算一下命，结果连自己的八字都回答不上。 “这样啊……”少女完全不慌，“那来抽张塔罗牌吧……” 温瑶从桌子底下翻了翻，拿出一堆大阿卡那牌。 她洗了洗牌，按位置摆放在了桌子上。 虽然都没拿小阿卡那牌，但二十多张牌铺开，一下子就显得桌子的空间特别狭小。 小李的眼睛一直都处在微微瞪大的状态。 那两个算命的怪就算了。 这个小摊的牌子风格明显是中式算命，想不到小姑娘还会塔罗。 那不是外国人搞的东西吗？ 她也能算？ “你想问哪方面呢？”温瑶推了推黑色的墨镜。 “我……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问的，都行。”小李的耳根都有点泛红了。 “那好，就随你心意挑一张和你感应最强的牌吧。”温瑶又拿起了自己的笔。 “哦。”小李应了一声，第一次看塔罗牌。 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塔罗牌，让他有点眼花缭乱。 但是上面的图案的确都给人一种玄妙的感觉。 他照着温瑶的话，挑了一张牌：“就这张吧。” 温瑶的瞳孔微缩。 他挑了“塔牌”。 不是个好兆头啊。 是塔罗里预示大凶的牌。 少女把墨镜摘下，仔细端详起男人的面相。 良久后，她又问了问男人的生辰八字：“年月日就行。” 哪怕时辰不准确，也能帮助她进行大概推算。 小李看温瑶一连施展算八字、看面相、测塔罗三种手段，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把自己的出生年月日告诉了温瑶，他的手扒上桌子，语气急切：“大师，我没什么事吧？” 温瑶也没说有事还是没事，只是问了个无关的问题：“这个时间，你还没有吃饭？” 小李点了点头：“还没呢。” 他才刚下班，的确还没吃。 家里有上次买的自热米饭还没有吃完，他打算吃一盒对付一下。 “先在这条街找个饭馆吃点东西吧。” 温瑶定定地看着男人的眼睛。 没了墨镜的遮挡，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像卸下了遮布的珍贵宝石。 黑得明亮纯粹。 小李不自觉地就答应下来。 “知道了，大师。” — 坐到面馆吃上面的时候，小李还在笑自己傻。 那小姑娘连他的任何近况都没说。 也没说为什么要他去附近的饭馆吃饭。 他竟然也没问，就傻傻地照做了。 甚至有几秒，小李还怀疑过她是不是和这条街的饭馆是一伙的，专门串通好招揽生意。 但是这条街上的饭馆很多，少女也没指定要去哪一家。 他随便挑了家面馆，点了一碗牛肉面。 一顿面吃的还挺顺利的。 口味不咸不淡、面条不软不硬，一切中规中矩。 就是结账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 他的网太慢了，没有及时付过去钱。 面馆老板怀疑他是想吃霸王餐，语气不太好地阴阳了他几句。 搞得他心情不太好，连带着也有些埋怨少女。 如果不是她让他在这条街的饭馆吃饭，他大可以回家吃自热米饭。 而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被别人质疑吃白饭。 好不容易付上了钱，他赶紧拎着包走出了面馆，一刻都不想多待。 接着往家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回家的路上拦了警戒线，一群人围在边上看热闹。 “前面这是出什么事了吗？我看着停了好几辆警车呢。” 小李本来就好热闹，拉住一个大妈就自然地聊起天来。 “哟，小伙子别提了，前面出车祸了，还是连环追尾，路上好几个行人都被撞了，那血哟，扬了那么远！120马上就到了……” 周围人声嘈杂，警笛混合着救护车的声音很吵，大妈还在说话，但小李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 连环车祸…… 如果他没有在面馆吃饭而是选择直接回家，算算时间，恐怕会正好赶上这起连环车祸…… 后怕涌上心底。 小李脑海里都是刚才碰到的那个小姑娘，他激动地朝着远方拜了拜。 他居然……居然真的碰到大师了！ 第250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3 夜色下，有两道飞奔的身影正穿过街道弄巷。 偶尔经过建筑物之间的空隙，月光可以没有遮挡地照在他们身上，反射出虚虚的柔光。 如果有人仔细看，会发现那光比月光还要亮、还要细碎，是从他们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可惜，现在时间太晚了。 这片老式小区里住的的大部分都是年过半百的退休职工，在这个时间早就都睡了。 “少主，追上来的狼族太多了，根本甩不掉！” 其中一个黑发男子焦急地和他旁边的银发男子强调现在的情况。 狼族今天显然抱了孤注一掷的念头。 一次性派了这么多族人到人类世界，必然会引起人类高层的注意。 之后如果贪婪的人类揪住这点不放，狼族可是要赔偿不少东西出去。 那群恶狼，宁可损失那些物质，也要置他家少主于死地。 该死。 “你先走，回去告诉族长……他还需要我和人类联姻，不……不会让我死在人类世界。”银发男人很快做了决定。 敌人的数量太多，他们两个一起突围的可能性太小了。 “可是……” “白石！”银发男人的语气变得很严厉，打断了黑发男子接下来要说的话。 被叫做“白石”的男人手指生出尖锐的指甲，发泄似的划了下墙壁，最后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眼眶微红地朝着自家少主行了个标准的族礼。 “少主，保重！” 他和他家少主都受了伤。 但他家少主从小就能以一打十，哪怕现在受伤了也要比他强。 他留下来也只是拖累。 不如回去通风报信。 少主说得对，族长就是再偏心、再不喜欢他家少主，也一定不会放任他死在人类世界、死在狼族手上。 — 看着白石朝着另一条分叉路越跑越远，白泽终于支撑不住。 他身上的金光在一瞬间大盛，随后又彻底归于寂灭。 原本站着的男人凭空消失了，地上……多了只白色的猫。 或许……不应该说这猫是白色的。 因为此刻它的皮毛上东一块西一块地沾上了血，皱巴巴地氤成了好几撮，有的地方蹭上了灰，看起来是褐色的，一点都不蓬松。 白泽就拖着这副弱小、脏兮兮的兽型躯体，用最后一丝意识和力气向着最近的遮挡物爬去。 那是一个堆得很满的垃圾桶，还有几袋装不下的垃圾被随意丢弃在桶边。 现在刚要入秋，气温还很高，正是蚊虫猖獗的时节，时不时就有苍蝇围着垃圾桶打转。 白泽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爬到了垃圾桶的最后面，用还在流血的爪子勾住几袋垃圾，挡在了自己面前。 希望……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 狼族有着很好的夜视能力。 在黑夜中搜索两个受伤的兽族，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本来该是轻而易举的。 可那个白泽受了伤还能跑那么快，跟阵烟似的，眨眼就不见了。 害得他们好找。 还好这里的血腥味特别浓，说明他一定就在附近。 不然他们都要怀疑白泽真长出翅膀飞上天了。 “头儿，北边没有，还搜吗？”奉命搜北边的狼族动作最快，最先回来禀报。 领头的男人眼睛里绿光一闪，一句“接着搜”还没吼出来，就听见附近有声响。 他把声音压低：“等等，有人类的脚步声……先都躲起来！” 他用只有狼族能听到的音波频率下了个命令，随后自己也蹲在一颗大树后面。 — 今天没什么人来算命，温瑶无聊到趴桌子睡着了。 一睡直接睡到了半夜。 如果不是突然惊醒，她怕是会在天桥下面睡一宿。 真·露宿街头。 一醒来就发现师傅给她的老年手机打了十二个未接电话，她正要回的时候，手机却没电关机了。 这下好了，她本来还想着干脆直接在天桥下睡一夜得了，反正也不冷。 现在她如果不回去，那老头怕是要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里滴答里滴答……” 少女嘴里哼着不知名小调，步履轻快。 她家在穿过这片弄堂最后面的小区域，和这一片还不相连。 温瑶睡了一下午，心情很不错， 但经过这条街的时候她却突然顿住了。 她的鼻子很灵，只是嗅了嗅就察觉到空气中不寻常的气味。 血腥味。 兔妖从随身携带的小箱子里翻了翻，翻出一个略显陈旧的手电筒，打开了开关。 垃圾袋边缘果然有暗红的血迹。 “啊啊啊宿主，我害怕，我们不会其实还没从上个世界的游戏里走出来吧？不会是什么一周目、二周目吧？” 小统的机械音开始发颤。 温瑶的神色也凝重了几分，她顺着血迹一路照过去，最终锁定了一处垃圾袋。 少女也不矫情，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拽出一张纸巾。 她隔着纸巾拎起一袋垃圾扔到一边，重复做了几次这个动作。 三四袋垃圾被她扔到了边上，窝在后面那只沾着血的小毛团就暴露在她眼底。 真可怜。 看着比她的手掌大不了多少。 这么小的猫咪，是怎么能流这么多血的？ 温瑶动作轻柔地试了试它的呼吸。 还好，还活着。 这次她也顾不得脏了，直接把它抱了起来。 “宿主，你不怕它有什么跳蚤、传染病吗？” “我生病了可以很快好起来，可是它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救治……可能会死掉。” — “头儿，我们就这么放他走了？”刚才负责搜北边的小狼探出了脑袋。 “不然能怎么办？一定不能让人类发现我们的存在。”首领愤恨地盯着少女离去的背影。 恨不得把她和怀里那个小猫崽一起撕碎。 “不能让人类发现？那直接把她……” 小狼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蠢！现在的人类治安多严？死了一个巴不得动用一个城的警力去查，你怎么敢提的！” 头领揪着这个小下属的耳朵拧了个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疼疼疼……那咱们撤还不行……白泽，算他命大！”小下属揉了揉耳朵，有点委屈。 头领也没心情一直训他。 他还要回去复命，好让狼族早做打算。 第251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4 “手机没有吗？扫个码就能付了……” 值班医生看着面前这个比手术台高不了特别多的年轻小姑娘，到底没忍心说重话。 “没电了。”其实温瑶没好意思说，她的老年摁键机就是有电也扫不了付款码。 “那……银行卡总带了吧……” 医生叹了口气，换了个别的方式。 “银行卡……我没有银行卡。”温瑶这次更窘迫了，越说声音越小。 “医生，您能不能先给它看看，钱我过后会想办法。” “小姑娘，你还是回家问问父母吧。没有钱我没办法给它做检查。” 女孩怀里的小毛团脏兮兮的，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生起恻隐之心。 医生也不太忍心拒绝这一人一猫。 但是他在宠物医院工作这么多年，类似的情况也见过不少。 经常有小朋友看外面的流浪小猫小狗受伤了，就想带到他们这里治疗，可是父母不同意，他们自己又没有钱。 “不是叔叔冷血不帮你啊，今天给你免费看猫了，明天就会有别人抱着猫猫狗狗上门让我们免费看。一旦开了先例，后面的人都会模仿，我们医院还怎么开下去？” “小姑娘，我们是宠物医院，不是做慈善的，你再去问问父母吧。” 医生说的话说得不算好听，但是起码很坦率。 “好，打扰了。” 温瑶抱着这团脏兮兮走出了宠物医院。 看来只能先回家了。 她本来想这小东西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能先到医院给它诊断止血最要紧，却忽略了……自己根本没有钱。 — “你还知道回来！” 精神矍铄的老头穿了一身军绿色的袄子，手里握着根红木拐杖，正端坐在小马扎上。 见门锁响了，他立马用拐杖敲了两下地面，发出“砰”“砰”两声。 温瑶一点都不打怵，她绕过老头的小马扎，问了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师傅，家里有消毒的药水吗？” “消毒？你怎么了，受伤了？”老头弯曲的背马上就挺直了许多，有些紧张地盯着温瑶看。 “不是我，是它……” 少女把裹在一起的外套掀开，露出了里面毛茸茸的小脑袋。 陈守正眯了眯眼睛，定睛看清了她怀里的这东西是什么，不由得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家里带……” “师傅，你之后怎么说我都行，但是它还留着血呢，消毒药水……” 温瑶无奈地打断了老头未出口的长篇大论。 她的嗓音本来就细，低声说话就好像在撒娇一样。 “在我床底下，你去找吧。” 陈立东用拐杖指了个方向。 就知道这老头嘴硬心软。 少女甜甜地说了句“谢谢师傅”，就跟阵风似的跑去拿药了。 — 温瑶在陈守正床底下摸索一番，把那些不知道哪个年头的玄学道具都划到一边，终于看到了陈守正说的箱子。 她直接抽出来打开，很容易就发现了里面的消毒药水。 大概读了下说明书后，温瑶打开瓶盖，倒了点药水到盖子里，用箱子里的医用棉签擦拭起来。 她的动作很轻，沾了药水的棉签柔柔地落在小猫的伤口处，只是偶尔会引得昏迷的小猫反射性地抽搐两下。 不一会儿棉签沾了血变得有点脏，她就扔掉又拿起了新的棉签继续擦药。 如此循环往复，小猫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血痕终于淡了下去，身上打结的毛发也被温瑶梳开了不少。 不知道给人用的绷带能不能给猫用。 温瑶迟疑了一瞬，还是把绷带展开缠上小猫的身体。 “对不起，你先忍耐一下。” 小猫被温瑶裹成了个“木乃伊”。 这样既是为了帮它吸收药效，也是为了防止它醒来后舔舐伤口，把药水都舔进嘴里。 处理完小猫的伤，温瑶这才有功夫站起身，去厨房给它弄吃的。 可怜的小东西。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想来在野外争抢食物肯定抢不过别的猫。 — 白泽醒来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少女正用手掌缓缓拍打着他的身体，像在哄一个人类小孩。 可摆在他面前的水和面包，分明就是给狗用的碗。 “咪咪，你醒了，好点了吗？” 温瑶见小猫醒了，惊喜地问。 白泽的眼眸淡了淡，瞳孔拉伸成一条竖线。 咪咪？这不是人类常常给猫起的名字吗？ 这女人把他当小孩哄就算了，还给他用给狗使的碗，现在还把他当成了猫。 他们高贵的白灵族，怎么是那些被人类圈养的猫咪能够相提并论的？ 白泽有点恼火，想露出一个防御姿态吓退这只两脚兽，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束缚起来了，一动也不能动。 大胆的人类！ 竟然敢把他绑起来。 白泽愤怒地吼了一声。 如果温瑶仔细听就会发现这声音完全不像猫的“喵呜”，反而有点像是老虎的咆哮。 可是白泽现在太虚弱了。 本该很有气势的嘶吼，现在怎么听都是奶呼呼的呜咽。 “你怎么了？” 温瑶干脆蹲下来，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小猫对上。 “宿主，你能听懂小动物说话吗？”系统有点好奇。 自家宿主本来是兔妖，有什么能和小动物沟通的本领也不奇怪。 “听不懂。”温瑶回答得理直气壮。 “啊，那你这是在——”系统迷惑了。 “用心交流。” 系统：…… “还不快把我的束缚解开！” 白泽张牙舞爪。 但是从温瑶的视角来看，这只猫猫像个被裹住的蚕，正在小幅度地蛄蛹。 “你不舒服吗？可是我不能给你拆掉绷带，不然你误舔了伤口，有可能会中毒。” 温瑶狠心地摇了摇头。 小猫蛄蛹的动作还没停下。 温瑶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的手法不专业，缠绷带的时候有哪里没弄好，让小猫感觉不舒服了？ 但小团子的肚子却在这时候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原来是饿了。家里没有猫粮，你凑合吃点吧面包。” 温瑶把上面画着骨头的狗碗推得离小猫更近一点。 这栋房子是她师傅从别人手里租的。 房东也是个老头，平常养了好几条狗。 房子里有一些他养狗时用的东西，温瑶翻了半天才找到这个碗，正好拿来给小猫用。 第252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5 “豆沙馅的，特别好吃。” 温瑶咽了咽口水。 陈守正做饭非常难吃，但是又特别喜欢亲自下厨，用系统的话说就是“人菜瘾大”。 温瑶经常要被迫吃下难以下咽的食物，家里的面包就是她必要时的救济粮。 豆沙馅的已经属于救济粮中的上等品了。 她每次吃之前都要心疼半天。 白泽的反应更大了，嘴巴一开一合吼个不停。 这女人是魔鬼吧？ 要他吃东西能不能先把他身上的绷带解开？他现在跟个木乃伊似的，怎么动？ 温瑶却很开心。 在她听来，猫猫的叫声这么活泼，想来健康状态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糟。 “不喜欢吃豆沙馅的吗？那我给你换一个吧……” 以为白泽是不喜欢豆沙，温瑶自然地撕开包装袋，拿起一个鼓鼓囊囊的豆沙小面包就要咬下去。 还好她刚才拿得急，还没来得及撕开包装袋。 不能浪费，猫猫不吃兔子吃。 “宿主，你要不给他翻个身……” 系统笑得很大声。 那只被裹得像粽子一样的毛团此刻眼神幽怨，正瞪着它家宿主。 它不吃面包不一定是因为不喜欢，系统觉得主要是因为…… 翻身都翻不过来，还怎么吃东西？ “啊，对不起咪咪。” 居然是这样。 温瑶才反应过来，赶紧把这小团子翻了过来。 这次她直接自己掰了一小块面包递到猫嘴边。 — 白泽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没关系的。 吃人类的劣质面包是为了补充体力。 他要快点好起来。 狼族还在虎视眈眈。 这个人类不知道愿意给它找几次食物，他得抓住每一个机会。 看着毛团伸着小舌头一下子把面包卷了进去，温瑶轻轻地揉了揉它的脑袋。 其实这只团子的毛发触感很好，没有沾到脏污的地方简直像是丝绸一样顺滑。 “别光吃，也喝点水。” 温瑶把装了水的碗举到猫咪嘴边。 “宿主，你说话它又听不懂。” 系统不解地说。 它家宿主也太温柔了。 这只小脏猫又听不懂她讲话。 它如果有真实形态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像这只小猫一样陪在宿主身边了。 温瑶举碗的时候也没想过猫咪能不能听懂。 但是小猫真的没有吵着要面包，反而是按她的意思去喝水了，粉红的舌头一弯一勾，在水里搅起了小浪花。 真聪明，好有灵性。 都不像个普通动物了。 反而像是只兽族。 “啊，宿主，它这么聪明，不会是兽族吧？” 系统的语气变得狐疑，它把画面里的小团子放大和别的兽族做了匹配度对比分析。 “可是兽族在人类世界都要人形态示人。” 温瑶想起了人类和兽签订的公约。 这个世界的兽族和人类二者和平相处互不干扰。 如果兽族想待在人类的世界，就要保持人形。一旦兽化形态被检测到了，会被立刻遣返回兽族。 违约的惩罚赔偿是小，严重的还会连累整个家族。 “好吧，它确实不是兽族。” 系统看着屏幕上给出的“35%”匹配度，陷入了沉思。 根据它的分析，这个小毛团是兽族的概率只有35%。 它最有可能是的种族是白灵族，和正常的白灵族相比，它的体型过于瘦弱，毛发颜色更暗，耳朵的形状也更圆钝。 白灵族很像猫，但毕竟不是猫。 这个小毛团却非常像一只普通的小猫。 温瑶还要再回系统，但老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过来—— “你就是因为它才回来这么晚的？” 陈守正在小猫面前停下，木拐杖敲了两下地面。 声音不大，正喝水的小猫完全没在意。 “不是……是因为我晚上睡过头了。” 温瑶很诚实，说出了自己回来晚的真实原因。 把这个小东西捡回家没费她多少时间。 真回来这么晚，主要还是因为她在天桥下睡的那一觉。 “给人算命算得太认真了，太……太耗费精气神。”兔妖想了个正经的理由，夸起自己来毫不犹豫。 “你啊……下次要再回来这么晚，我就找人把门锁都换了，看你还怎么进来！”陈守正哼了一声。 “师傅才不舍得呢……” 温瑶很清楚陈守正的脾气。 她穿到这具身上已经快一年了。 和陈守正相处了一年，兔妖最了解他面冷心热的性格。 虽然很多时候陈守正都有点古板。 只用按键手机、坚持不点外卖、算命不让她收取世俗报酬……桩桩件件，偶尔会令温瑶苦恼。 不过更多的时候，温瑶还是很庆幸自己有陈守正这样一个师傅。 他对自己的徒弟其实很好，会把自己会的命理知识倾囊相授，温瑶这个半吊子在他的教导下，如今也能得心应手地给别人算命了。 陈守正没有结过婚，无儿无女，是真心把温瑶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你个小兔崽子，就仗着我不舍得……” 老头摇了摇头，沉沉地叹了口气。 温瑶是陈守正从路边捡的弃婴。 他看这个女婴笑容温和、腕系美玉，就给她取了“温瑶”当做姓名。 当年那个还没他手臂长的女婴，一晃就长到这么大了。 长大了好啊。 白灵族的那小子应该也快来到人类世界了。 或许已经到了。 “最近没遇到过什么男子？” 陈守正找了个凳子坐下，随口问了问。 “有……绝育后脾气暴躁的猫，有杀身之祸的中年男人……”温瑶回答得很快。 她算命的时候遇到了不少男人。 就是没几个正常的。 “难不成对方是女孩子……” 陈守正“咦”了一下就开始自言自语。 难不成他这个小徒弟喜欢女生，白灵族派来联姻的也是女生？ 不对啊，他算过对方的八字了。 是男生啊。 “师傅，我听得到，”温瑶额角抽动，“我喜欢男孩子。” 这点毋庸置疑。 她的正缘也只会是男生。 “那就好。”陈守正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闻言松了口气。 “你啊，多去外面走走，不要总在同一个桥洞待着，这一片有那么多桥，每个桥洞多走动走动！” 瞧瞧，不在家的时候嫌弃她回来得晚。 在家的时候又让她多去外面走走。 “知道了……” 第253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6 她已经在这片桥洞摆摊算命好几天了。 听陈守正的暗示，她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正缘。 可是，什么靠谱的正缘会来桥洞算命啊？ 温瑶觉得非常不靠谱，但是她没和陈守正争辩。 还有更要紧的事。 “师傅，算命能不能收费啊？我想给它看病，但是……拿不出钱。” 温瑶摸了摸正在喝水的猫咪的头。 好乖。 这样也不咬人。 这么乖的猫咪，温瑶实在不忍心看它被病痛折磨…… 而且医生说它的后腿伤得很严重，可能需要手术截肢。 好一点的猫咪假肢大概要几万块。 这还没考虑如果体检发现小猫有别的异常怎么办。 那样需要的费用还要再翻个番。 可温瑶全身上下也拿不出几千块。 不能怪她，也不能怪原主。 做陈守正的徒弟有两个规矩要遵守。 第一个是不能给自己算命。 第二个是给别人算命不许换取金钱作为报酬。 温瑶以前没觉得怎样。 她对物质生活的追求不高，有水果胡萝卜就吃水果胡萝卜，没有就吃普通胡萝卜。 但是今天在宠物医院被医生拒绝，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财政危机。 钱不是万能的。 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算命不收取酬劳是多少代的规矩，不能让它断在我手里。”陈守正叹了口气。 “而且做咱们这行的，规矩大过天。” 他们这些沾了玄学灵诡的行当，非常看重祖宗庇佑，如果坏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搞不好会被反噬。 “不过你如果真的想赚钱……我这里倒是有个门道。” 老头话锋一转。 “可以！”温瑶还没问清楚具体是什么门道，就先答应了下来。 陈守正不至于坑她。 而且……兔妖和这只小猫真的很投缘。 她正常情况下从来不会睡到那么晚才醒。 也不会那么关注周围的环境，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 正在喝水的白泽把温瑶和陈守正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它偷偷瞥了眼少女。 要赚钱给它看病？ 他完全不需要人类的医疗。 不过温瑶会这么打算…… 看来又是一个圣母心泛滥的人类。 人类就是这样。 贪婪危险。 却也会有同情心过剩的，见到路边的流浪猫狗都要特意买吃的喂上几口。 正好。 在伤口痊愈之前，白泽不担心她会把自己扔掉了。 — “师傅，我的亲生父母不会是什么亿万富豪吧？你要带我去认亲吗？” 坐上加长林肯的时候，温瑶还有点没回过神。 上一秒她吃红豆面包还在心疼。 下一秒陈守正不知道打了个什么电话，就有顶级豪车驶进这片老旧小区，停在了她家门口。 “想得美。”陈守正淡定地摇了摇头。 “哦……”温瑶撇撇嘴。 原主是被生父母抛弃的。 因为据陈守正说，她的襁褓里有生父母写的纸条。 大意就是他们没有能力抚养这个孩子，希望好心人看到可以把她养大。 就连原主被抛弃时手上戴的玉也不是名贵的品种。 温瑶用紫外线灯照过，一圈荧光紫——是被化学染剂染过的劣质玉。 看来不能做这种凭空多出富豪父母的梦了。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前座的司机戴着墨镜，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只有在开车门的时候和温瑶说了句“请”。 其余时间再也没有说过话。 “到了你就知道了。” 陈守正看向窗外飞驰的草木。 语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宿主，这老头怎么还卖关子？”系统看不下去了。 “可能研究玄学的人都是这样吧……”温瑶规矩地坐好，也学着陈守正的样子，观察窗外倒退的风景。 她们住的小区年代久远，不过地理位置还算好，离市中心很近。 但是车现在行驶的方向……是出城。 算了。 只要能赚钱给小猫看病。 卖关子就卖关子吧。 不把她卖了就行。 — “师傅，这就是你说的门道？”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座巍峨的别墅面前。 温瑶用了“巍峨”这个词，并没有夸张。 是因为这的确不是那种常见的联排小别墅。 据她初步估算，这栋建筑至少有十层楼那么高，都快赶上一座写字楼了。 “师傅，我父母不是亿万富豪，难道你父母是？你终于要回去继承家业了吗？” 兔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被一楼大厅金碧辉煌的装饰晃亮的。 “你这妮子，做梦也不打草稿。”陈守正敲了下少女的头。 “好了，先去十一层等我吧，左手边的糕点蛋黄味的最好吃，记得帮我留几个。” “啊？” 温瑶还一头雾水，陈守正却已经先一步迈上了电梯。 “诶，师傅，等等我……” 温瑶抬步就要跟上老头的背影，却被电梯口的西装保安拦住了。 “小姐，对不起，这是去十二层的专属电梯。请您等待旁边的普通电梯。” 连电梯都要分普通和专属。 好了，有资本主义贵族那味儿了。 温瑶站在原地，深吸了口气。 她忍。 想起出门前乖乖躺在原地、一点都不凶人的猫咪。 温瑶觉得她还能忍。 按照安保人员的引导，她在“普通电梯”前面等了片刻，终于等到电梯开门。 按下“十一层”的同时，她也按了关门键。 但是电梯门还是被从中间拦住了。 是刚才的保安。 但是这次他拦门并不是为了阻拦温瑶，而是为了护着另一个人走进电梯。 ——是一个穿礼服的女生。 她的礼服很精致，镶了很有质感的碎钻，裙摆也很长。 温瑶礼貌地点了点头，贴心地往边上让了让，避免踩到她的衣服。 “谢谢，十一层。” 孟岚没太在意这个衣着朴素的少女，甚至没有分出注意力去看她的正脸。 只是看到“十一层”的按钮亮着。 她这才发现温瑶也要去十一层。 说不定是哪个工作人员的亲戚呢。 孟岚有一搭没一搭地想。 她没有再和温瑶说一句话，等到电梯门开了就先一步拿着手提包出去了。 哇，宿主，她好傲慢啊。” 系统翻了个白眼。 温瑶倒是没有多想。 她们彼此又不认识。 那个女生虽然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但是人家的言行举止也没什么问题。 第254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7 “小统，不要随便说别人的坏话。” 温瑶也走出了电梯。 正好看见那个穿礼服的女生在门口的安检处和安保人员点头示意。 她递给保安一张丝绒质地的卡片，保安看过后又还给了她。 据温瑶的常识判断，那应该是一张请柬。 女人随后就进了正厅，只有温瑶还站在原地，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整个十一层只有这个疑似正在举行宴会的礼堂，而且需要请柬能进。 师傅是让她来参加这个宴会吗？ 可是他没有给自己请柬啊。 门口的安保不止一人，或许是因为她一直在这里徘徊，他们专门派了个人过来。 “女士你好，请问你是来参加典礼的吗——” 魁梧到有两个温瑶那么壮的男人话语礼貌，但面无表情。 好像如果她说错一个字，下一秒就会被拎着领子扔出去。 温瑶：…… 这个事情怎么说呢。 她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来参加典礼的。 “我……” 少女只是说了一个字就面露难色。 她的眸色纯净，五官清澈，小巧的唇微微抿起。 就像只迷路的鹿。 保安可不管她漂不漂亮。 能在这里当安保的人，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素质过硬的，连一线明星他们都见过不少。 没有请柬想混进去，门都没有。 但可爱温软的小姑娘，的确让他多了些耐心。 男人继续面无表情地等她编理由。 但是温瑶还没说出个所以然，他的耳麦先一步响了。 “宿主，要不然你就说自己是送外卖的吧？”系统在脑海里给温瑶建议。 “那我还不如说自己走错路了。” 她只穿了最普通的衬衫加牛仔裤，连个兜子都没拿，说自己是送外卖的未免也太假了。 偷外卖的还差不多。 “其实我——” “女士请进——” 温瑶和保安同时开口。 “啊？” 少女呆呆地反问一句。 她没扎头发，蓬松柔软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脑门处有一小撮翘了起来。 衬得她的脸蛋更小。 这样一副没感受过人间疾苦的样子，不知道又是哪个大人物家里的小辈？ 保安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少女穿着朴素低调，但上面的领导亲自打电话过来，她的来历一定不一般。 还好刚才没有说重话。 他整理了下表情，问温瑶：“领导已经给我们批示过了，您是姓温吧？” 少女点点头。 保安冷硬的脸上有了抹淡淡的笑意：“温女士请进。” — “宿主，这老头还算做了件好事” 系统对陈守正一直都有点偏见。 也许是前面的小世界温瑶拜师的北离太和蔼了。 系统总觉得陈守正这个老头古板又刻薄。 就像今天，他什么都没说就让宿主来参加这个晚宴。 宴会上的人都西装革履的。 就连服务生都穿着很正式的燕尾服。 只有它家宿主穿着普普通通的衬衣和牛仔裤。 就好像陈守正想刻意看它家宿主出糗一样。 但是温瑶没有想那么多。 虽说只有她穿得不正式，但礼堂太大了，人也很多。 说是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温瑶也只是混在其中的一小粒沙、一小滴水罢了。 “左手边，蛋黄味……” 少女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在小提琴音悠扬的礼堂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每份大的糕点塔边上都有小的试吃盒。 温瑶找到内馅金黄流油、一看就是蛋黄的那几款，大大方方地夹起好几块塞进纸袋。 这个纸袋还是她从服务生那里要的。 这里的服务真的很周道，配得上宴会的规格。 留出给陈守正的那份后，她自己也迫不及待地尝了尝。 沙酥软密，鲜香绵糯。 不输她在前几个世界吃到的糕点。 “小统，你帮我查一下猫咪能不能吃蛋黄酥吧～” 天天吃陈守正做的黑暗料理，温瑶现在简直激动到要哭出来。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家里的那只小可怜。 “……最好不要吃。”系统读了一大篇它搜索出来的资料，最后给出了结论。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当人的好处了。 起码没有那么多忌口。 温瑶有点遗憾地放下夹子。 “那肉猫咪总能吃了吧……” “可以，不加调味料就行。”系统咽了咽口水。 — 礼堂里不止有点心区，温瑶走走停停，很快来到了正餐部分的肉食区。 “你好，可以给我烤几份不放调味料的肉串吗？” 不知道是用了空调还是地暖，礼堂被控制在一个很暖和的恒定温度。 少女的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一小节莲藕白的皮肤。 “一点都不放吗？” 餐台中央，随时待命的厨师理了理自己的厨师帽。 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 晚宴的客人口味千奇百怪，口味清淡的要求加低钠盐、玫瑰盐、或者昂贵的黑松露盐，这都不少见。 什么都不加的，温瑶还是第一个。 少女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要带回去给咪咪吃。 炙烤的过程没有让她等太久。 师傅熟练地转动喷枪，几串细嫩诱人的肉串就烤好了。 温瑶用锡纸包住，放进了一个新的纸袋里，和给陈守正留的那袋糕点区分开来。 今天真是收获颇丰。 — “孟姐，你看那个女生……她怎么通过安检的啊？是不是从哪里混进来的……真把这当吃自助餐的地方了？” 李璇雅扬了扬下巴，示意旁边的孟岚看过去。 她观察这个穿白衬衫的女生好久了。 从她进礼堂的第一秒开始，她就注意到了。 毕竟温瑶的穿着打扮和这里格格不入。 今天的晚宴会有很多政商界的名流出席。 李璇雅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生故意穿成这样希望能引起某些大人物的注意。 明艳华贵的大明星见多了，说不定有的人就喜欢这种清纯小白兔似的女生。 她李璇雅最看不惯这种试图傍身豪门的人了。 语气中的嘲讽很明显。 孟岚刚从一群阿谀奉承的人中间周旋脱身，躲在这个人不算多的角落忙里偷闲。 她慵懒地眯了眯眼睛，看向李璇雅说的那个人。 原来是她。 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女生。 第255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8 “璇雅，不要在背后议论人。她可能是哪位工作人员的亲戚吧。” 孟岚把只抿了一口的红酒的随手放在一边，火红的唇上还有些未干的红酒渍。 她从一旁服务生的托盘上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 一举一动都堪称礼仪的典范。 她让李璇雅不要议论温瑶，却在最后给她留了话口。 果然，李璇雅好像更来劲了，完全没有要闭嘴的意思—— “什么时候特设局的管理这么松懈了？连员工家属都能混进来……” 说着说着，李璇雅叹了口气：“孟姐，你快当选局长吧，好好整顿整顿局里的风气。” “你啊，又口无遮拦了。局里有那么多资历比我老的前辈，怎么会轮得到我当局长？” 孟岚嗔怪地摇了摇头，但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笑容。 就知道她爱听这话。 李璇雅在心里不屑地冷哼一声，但是语气更加崇拜了。 “孟姐，你就是太谦虚了。特设局最近的大事，哪件不是你牵头办的？如果没有你，光凭特设局里那些老家伙，狼族可不会和我们合作得这么愉快！” 她的嗓子细，声调一拔高显得特别尖锐。 哪怕礼堂里有音乐和来往宾客窃窃私语的嘈杂声，温瑶还是听到了。 她的这具身体连智能手机都没有，平常很多养生习惯都和陈守正一样，完全就是一个退休老干部的生活作息。 但这样也有好处，就是这具身体不仅无病无疾，而且耳聪目明。 温瑶把李璇雅的话听清了个大概。 她微微抬头，看向孟岚那边。 少女的眼神没有夹杂任何情绪，看上去只是单纯地望了望。 虽然没有笑，但她的唇浓淡适宜，唇角不刻意勾起也隐约上翘，好似天然就带着一抹笑意，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当然，想亲近她的人里绝对不包括李璇雅。 反而就是这样的眼神，让李璇雅恶心得想吐。 在这里装什么小白兔呢。 李璇雅太了解少女这样的人了，因为她家那个堂妹就是这样的人。 天天一副不谙世事、无辜可怜的样子。 每次一有点什么事，家里的长辈就会说：“璇雅，你堂妹她性子单纯、不爱争抢，你多让着点。” 切，凭什么。 其实她那个堂妹心眼多着呢，她什么都懂，只是装出不懂的样子罢了。 可是那些长辈根本不理解她，又或者说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璇雅又不能直说“她是装的，她就是朵白莲花”，每次到最后还是只能忍让。 可是，娇滴滴的堂妹惹不起，一个小员工的亲戚她还不敢凶吗？ 李璇雅朝着温瑶的方向走了两步，语气恶劣地问：“你看什么？” “看你啊。” 温瑶实话实说。 “看我做什么？你家里人没和你说过在宴会上要遵守礼仪规矩、不要起不该起的歪心思吗？” 李璇雅直接翻了个白眼。 “还是说你家里人也和你一样，想着如果你着傍上了什么人，就能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的话说得已经很直白了。 见温瑶无动于衷，她皱了皱眉，索性说得更清楚些：“这人啊，要想成为凤凰，还是得自己是那块料才行，飞上别人的高枝，迟早都要掉下来。” 温瑶很赞同这话。 不管做兔子还是做人，都要靠自己的努力，脚踏实地。 但是—— 仙界的凤凰一族隐世不出好多年了。 小麻雀真的可以在凤凰一族的梧桐枝叶上乱飞，根本不会掉下来。 而且根据她从月老姐姐那听到的八卦。 多年前凤凰一族还没有彻底隐世的时候，经常有凤凰扮成麻雀逗弄来往的仙君和仙子。 麻雀想不想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不一定。 但是凤凰确实喜欢装成麻雀。 这些都算是仙界众人皆知的常识了。 温瑶不太懂这个人为什么要说这些。 麻雀、凤凰…… 她想表达什么？ 勤学好问的兔妖大大方方地问了出来—— “所以呢？” 李璇雅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温瑶竟然反问她。 还在这里装纯卖傻。 这个人怎么比她的堂妹还能装呢？ 李璇雅抬了抬下巴：“所以我劝你歇了不该有的心思，早点回自己家里去吧。” 温瑶：…… 她本来听这个女生在说特设局，想着这场宴会或许就和这个她听都没听过的机构有关系。 兔妖刚想仔细听听。 没想到这个人直接和她对话上了，还说了些她理解不了的话。 拿几个糕点、两串肉串也算不该有的心思吗？ 这宴会上的人来来往往，其实大部分都不怎么吃东西。 她多拿两串完全不会影响别人。 至于让她回家就更不可能了…… 陈守正让她在十一层等他，到现在她把十一层吃了一大半，他都还没来。 咪咪还等着她赚钱治病呢。 不等到陈守正告诉她赚钱的门道，温瑶是不会离开的。 少女摇着头，坚定地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回家。” 李璇雅不在乎温瑶待不待在宴会里。 更不在乎那点食物。 她就是看不惯温瑶这种白莲花。 本来她还没到自降身份去和个员工亲戚理论的地步。 可温瑶一而再、再而三地装听不懂。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了。” 礼堂中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固定服务生值守，还有很多流动的服务生穿梭在人群里，随时为宾客提供服务。 李璇雅冲着离她近的一个服务生挥了挥手。 “你，去帮我叫一下保安，就说有外人混进来了。” 服务生刚从别的岗换过来，还没太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照着李璇雅的话做。 “好的。” 他刚要转身，就又从身后被叫住了。 “不用了，去忙吧。” 是孟岚拦住了他。 啊，这位不是最厉害的下一任局长候选人吗？ 服务生有点庆幸。 自己这班岗换得好啊。 能换到一个在孟岚面前露脸的机会。 他体贴地弯了弯腰。 “好的，孟姐。有需要随时喊我。” 李璇雅第一个不乐意了：“孟姐，你为什么护着她？” 第256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9 “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孟岚的笑容没变，但语气淡了很多。 李璇雅说话办事都挺符合她心意的，就是有时候想得太少，人又太直率、容易控制不好自身的情绪。 总是需要她提点几句。 蠢。 晚会都要开始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多生事端了。 如果保安真的来带人走，少不了又要和温瑶确认。 而且一旦温瑶闹着不肯走，两方争执起来，全场都会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李璇雅当然无所谓，可是她孟岚正处在竞选局长的关键节点，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她直接遣走了服务生，也没去看李璇雅的反应，反而观察起温瑶。 之前在电梯里的时候她没有细看。 现在离近了才发现……温瑶长得很漂亮。 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的浓艳美丽。 而是没有化妆，但皮肤却由内而外透出白皙的清朗。 既有个人特色，又有种她说不上来的、很吸引人的气质。 员工也是有不同级别的。 这个少女如果是员工的亲戚…… 孟岚突然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员工家里才能养出这样的女孩？ 她很自然地和温瑶搭话：“璇雅说话直，你别介意。你家里人是在局里工作吗？在哪个部门？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我也不知道。” 温瑶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地都说了些她听不大懂的、奇怪的话。 孟岚口中的“局里”，指的应该是刚才她自己提过的特设局。 可温瑶连特设局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她们说“特设局”，温瑶还在想这里会不会其实是自助餐厅。 毕竟桌椅梁柱没有任何标语立牌，装潢布置又格外的正式。 — 孟岚眼波流转。 不怪李璇雅看不惯少女。 的确有点装得过头了。 适度装清纯惹人喜爱，但刻意一问三不知就让人有点厌烦了。 但是她孟岚不像李璇雅那么蠢。 从温瑶“不知道”的话语里，她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少女确实有家里人和这场晚宴相关。 不然她不会表示自己不知道家里人是不是在局里工作的，而应该反问“什么家里人？和我家里人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 孟岚更好奇是谁带她进场的了。 刚才看到温瑶吃了很多食物，而且咸口的偏多，孟岚推测了一下她的口味，从餐桌上抽出了一小碟火腿可颂。 “这个可颂还不错，尝尝？” 温瑶的眼睛亮了亮，像是一瞬间把会场的灯光都容纳进了眼里。 特设局她不了解。 但是可颂品鉴温瑶很在行。 桌子上的餐点很多，还有服务生随时增补，温瑶也不推脱，直接从孟岚手里接过碟子。 “谢谢。” 她认真地道完谢，轻巧地捏起可颂送进了嘴里。 宴会上大部分食物做得都和这个可颂一样——小巧、精致。 以温瑶嘴的大小都能一口吃下一个。 “宿主，好吃吗？”系统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咽赛博口水了。 “黄油很香，应该是手工制作的，洒的盐粒咸度也刚刚好，还不错。” 温瑶细细咀嚼后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平心而论，这个没有陈守正提名的蛋黄酥好吃。 不过就它自身而言，已经是非常优秀的可颂了。 — 温瑶没用刀叉餐具而是直接用手抓，按理说不符合用餐礼仪且动作粗俗，该让人觉得鄙夷的。 但少女神态磊落，动作幅度也小，没有掉到外面半点渣滓，完全不让人觉得粗鲁，只是觉得她很……随性。 秀色可餐是真实存在的，美人连吃东西都令人赏心悦目。 孟岚又笑了。 是因为温瑶美貌的加持，才让人连她无礼的用餐行为都能轻易接受吗？ 不止。 她身上有种松弛感，就好像这样的大场面她见过很多次，早就不足为奇。 “你家里人也在宴会上吗？要不要一起认识一下。不管是什么部门的，我们也算半个同事了。” 她又把话题绕回到家里人身上。 “他还没来，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你们局里的，”温瑶对这个给她拿美味可颂的女生态度很友善，“一会儿他来了你可以问问他。” “宿主，你觉得陈守正是特设局的人吗？”系统见缝插针地问。 这老头，似乎还挺有背景。 “很有可能。” 孟岚和李璇雅提到了好几次特设局。 很显然这场宴会和特设局有关。 陈守正如果和这场宴会、这个什么特设局一点关系都没有，保安也不会把她一个连门票都没有的人放进来。 而且陈守正让她帮他留点蛋黄口味的糕点。 如果他不知道礼堂的布置，怎么会知道蛋黄味的糕点在左边？ 如果没有亲口尝过，他又是怎么知道蛋黄味的糕点好吃的呢？ 或许师傅真的和特设局有什么牵扯。 虽然温瑶很难想象陈守正一个玄学家——懂行的人叫玄学家，不懂行的人只会说他是招摇撞骗的神棍，能和听起来很酷很高大上的“特设局”有什么关联。 “好啊，还要麻烦你帮我引荐了。” 孟岚回得很得体，姿态稔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温瑶是多年的好友呢。 不愧是长袖善舞的局长第一顺位候选人啊。 李璇雅的指甲扎进手心。 见证了孟岚和温瑶谈话的全过程，她觉得相比之下，自己就像个小丑。 说了一堆嘲讽温瑶的话，当事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给她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想用权势压人找回面子却被更高的权势制止—— 她有点不甘心看了眼时钟，发现快到七点了。 “孟姐，马上要到你上台致开幕辞了，你还不用去后台准备吗？” 孟岚转向李璇雅。 她刚才故意把李璇雅晾在一边，希望她能长点教训不要犯蠢。 但她提的这个问题孟岚却没办法不在意。 她是忙里偷闲“躲”到这的，按理说临近开场，早该有工作人员满场找她了。 礼堂中央，突然有台阶缓慢地升起。 台阶正中央站着的主持人是普通人在新闻频道里才能看见的面孔。 孟岚狠狠蹙起眉。 第257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10 “各位来宾晚上好……” 主持人流利地开场，清亮沉稳的声音环绕在礼堂的每个角落。 孟岚的笑容彻底冷了下来。 她这个开场嘉宾都没过去，晚会就直接开始了？ 那轮到嘉宾致辞环节怎么办？ “孟姐，用我去后台问问吗？”李璇雅如愿看到孟岚变了脸色，有些殷勤地想在孟岚面前表现自己。 “不用。” 女人双手环起，真的动了怒气却还保持着冷静。 她倒是要看看，负责嘉宾对接的人会怎么收场。 见孟岚的情绪转移，李璇雅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有些得意地斜睨了温瑶一眼。 论了解孟岚，还是得她李璇雅。 温瑶：人类有时候还挺奇怪的。 她能察觉出李璇雅的恶意，但是不知道这恶意的缘由。 少女无所谓地耸耸肩，算作回应。 台上的主持人还在继续推进流程，简单的寒暄之后，她的语气变得激动—— “今天，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了分理事务会长兼特设局荣誉局长——陈守正先生作为我们的开场嘉宾……” “宿主，是那老头诶！”系统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激动得大喊一声。 “师傅的玄学本领那么厉害，能当荣誉局长也很正常。” 不同于系统的惊讶，温瑶淡定地扫视了一圈周围。 发现服务员的托盘上还有飘着果香的热红酒，她果断上前两步，拿起一杯。 “谢谢。” 孟岚和李璇雅此刻都没心情注意温瑶，她们都紧盯着礼堂正中央那个突然出现的老头。 温瑶抿了一大口手里的热红酒。 它应该是用水果和香料煮过，既激发了红酒的酒香，又去除了酒的苦涩，一口下去唇齿间都是复杂的香气。 温瑶……有点被迷倒了。 原主从来没有喝过酒。 是以她根本不知道……这具身体的酒量会这么差。 只是喝了杯热红酒而已，温瑶就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发烫，像是两个散发热气的小火炉。 她把没喝完的酒放到一边，用手掌小幅度地扇了扇。 这样效率太低了，她干脆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 刚才她还觉得礼堂的温度十分适宜，现在却是觉得有点太热了。 “宿主，这酒里不会加了东西吧？”系统开始阴谋论。 “应该不是……” 温瑶却不担心这点。 她也算是被下过很多次奇奇怪怪的药了，已经是一只“身经百药的兔子了。 不正常的眩晕感和喝醉酒的迟钝感她还是分得清的。 这具身体……就是稍微有些醉。 好在她停得及时，没有接着喝完。 如果把那一杯酒全都喝了，她可能马上就会趴在桌子上睡着。 可即使她现在还保留着清醒的意识，依然有种头重脚轻的错乱感，对外界事务的反应不那么敏锐了。 陈守正在台上说了什么内容，温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太过脑子。 大概就是一些场面话。 他提到诸如“人族与兽族和平相处”、“特设局推动人族与兽族关系新格局”这样的词。 温瑶听了，在脑海里反复想了几遍才明白，特设局似乎就是专门处理人族和兽族事务的部门。 兽族…… 她又悄悄打量一圈周围人。 之前光顾着给咪咪、陈守正和她自己挑食物了，没仔细看宴会上的人。 这次她带了点先入为主的观念去看。 越看越觉得有几个人的面相的确像是兽族特有的。 难怪像兽族这种一般人接触不到的种族秘辛，陈守正随口就能给她讲很多。 看来他就是负责这方面的。 而且看阵仗，所谓特设局，大抵是政府机关的特设部门，不太受其它部门机关制衡管辖。 有权又有钱。 师傅在这样的部门里当局长，她怎么从来没看他上过班，也没听他提起过？ 而陈守正那个“分理事务会长”的头衔，好像就是玄学事务会。 和他的能力非常匹配。而陈守正那个“分理事务会长”的头衔，好像就是玄学事务会。 这都算得上身兼数职了。 怎么生活还是那么……简朴？ 说得好听点是简朴，说得不好听……兔妖连喂小猫的食物都是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 温瑶用不那么灵光的头脑想了很多，猛然间听到台上的陈守正说—— “下面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徒弟——温瑶。” “宿主，他……他是在叫你上台吗？” 系统倒是认真听了陈守正的发言，还做了备忘笔记。 但是它也没有梳理出更多的东西了，想不通这老头现在叫宿主上台是为了什么。 “嗯……在叫我。” 温瑶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轻轻甩了甩混沌的头，迈开步子就往礼堂中央走。 路过的人发现陈守正在看这个方向，也都纷纷侧目。 这个穿着分外不同的女孩，白皙脸颊透着一抹酡红，是很典型的人类女孩长相和打扮。 但如果这世间还有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兽族的稀有种族，比如精灵族，可能就是像她这样的吧。 宴会上的各位来宾神色各异。 惊艳打量的有之，若有所思的有之，暗藏鄙夷的也有之。 但温瑶没有精力去分辨他们的情绪态度了。 她勉强稳住身体走上台阶，站到陈守正身边。 陈守正把麦克风推远一点，小声在温瑶耳边说了一句：“介绍一下自己。” 似乎是担心温瑶不愿意配合，他还加了一句—— “按我说的做，你就能有钱给猫治病了。” 啊，猫、钱、治病。 这几个关键字被温瑶捕捉到，她也不扭捏，调整好麦克风的高度后就面向众人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温瑶，是师傅的徒弟。” 她说的话很少，但是总算语调没有发颤、听不太出来是一个喝醉的人在说话。 陈守正点点头，把话接起来—— “她即将加入特设局和诸位共事，同时接手我在分理事务会的工作。小辈阅历尚浅，还要承蒙大家的关照——” 台下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场内级别高点的人都知道陈守正这号人物。 第258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11 就算是那些不了解他的人，至少也知道“特设局荣誉局长”是什么概念。 虽然平常不负责管理局内事务，但是和局长有一样的权利。 不用做事还有实权，简直是打工人的终极梦想。 而这样一个有实权的领导，现在在介绍他的接班人？ 没人敢大声提出质疑，但是台下开始小范围地议论起来。 “你是分理事务会的，之前有收到消息吗？” 台下一个中年男人给旁边的好友使眼色。 只换来对方摇头，一副同样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陈会长深居简出，我上一次见他还是几年前。不过他是真的厉害，不止玄学水平高，而且治下的能力也强……分理事务会这几年都没出过乱子……” 是啊。 这几年大环境不好，人族和兽族之间的关系也紧张。 他们整个特设局的日子都不好过。 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听说环境治理分会有一个局长因为压力太大都抑郁了。 “虽说玄学分理事务会不是最忙的部门，但是他这个徒弟也太年轻了吧……” “谁说不是呢！比孟副局都年轻……” 孟岚已经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最年轻的核心人物了，今年也已经过了二十五岁生日。 陈守正的这个徒弟，怎么看最多就二十岁出头吧？ 说起来…… 去年的开工大会是由孟岚致开场词的。 今年她刚带着下面缓和了与狼族的关系，风头正盛，他还以为这次开工大会也会是她担任开场嘉宾。 “你看到孟副局了吗？” 中年男人向前探了探头，突然问道。 “咦，她不在前排吗？” 他的好友也跟着探了探头。 果然没在前排看到孟岚。 这么重要的场合，孟岚就是不上台发言也应该在前排和其他领导谈笑风生。 可是现在却看不到她的身影。 这让两个人不由得多想。 但是毕竟晚会上人多眼杂，他们就是把声音压得再低，也难免会被有心人听了去。 所以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 和他们抱有类似想法的人不止一个。 年轻、美丽、背景强大…… 台上只穿着简单白衬衫的少女很好地诠释了这三个词。 但在此之前，如果在特设局提到这三个词，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孟岚。 现在看着温瑶，众人也不可避免地会联想到她。 好几个人不动声色地朝前排张望，却一无所获。 反而是几个离孟岚近的人注意到，她原来就站在台下，而且脸色不太好看。 孟副局一向以做事妥善、待人亲和出名，这么明显地把情绪挂在脸上的确少见。 同一个部门的人彼此悻悻地对视一眼。 — “宿主，你这就要加入特设局了？” 系统在世界背景设定里搜索“特设局”，只弹出来一片空白的页面。 系统对世界背景的认知能有多深，既看原主对世界的了解，也看它这边接收到的资料。 像这个世界，它接收到的资料非常大众化。 大众的认知里从来没有特设局这么一个机构。 至于原主……她作为陈守正的徒弟都不知道这些。 在原主眼里，陈守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玄学大佬，但是和那种专门机构没有任何关联。 “特设局不会是什么火坑吧？” 系统还是不大放心。 “火坑倒是不至于……这个世界的兽族数量很多，会设立专门的机构对接很正常。” 少女的眼睛空洞地直视前方，久久不能聚焦。 温瑶头晕晕的，但还能比较清醒地和系统聊天。 处理兽族事务……她从来没想过，不过真要她去做的话，也不是不行。 她本来就是兔妖啊。 非常熟悉各种妖兽的习性。 虽然这个世界的兽族和她认知里的各种妖还不一样。 但是她觉得自己能应对得很好。 温瑶悄悄往后退了两步，远离中央的麦克风。 然后…… 打了个嗝。 红酒味的嗝。 这酒喝着温吞，其实后劲还挺大的。 陈守也正发现了少女的不对劲。 他深深看了温瑶一眼，没说两句就领着她下台了。 — “不要再喝酒了。” 刚走进后台的休息室，老头就把脸板了起来， 温瑶没有喷香水的习惯，身上的酒气太明显了。 他就是没带拐杖。 如果带了拐杖，温瑶都能想象到他现在一定会用拐杖重重地敲地板。 少女晃了晃头：“师傅，我给你装了蛋黄酥。” 她抬起手，抓了两下空气。 这个蛋黄酥，还挺调皮难抓的。 她又努力地抓了抓，也不知道抓没抓到，就往陈守正嘴边送。 都醉成什么样子了。 陈守正闭上眼，按下桌上的呼叫器。 他的徒弟他自己最清楚。 从来没喝过酒，也对酒不感兴趣。 可是……这个新徒弟来了没多久，倒是这么快就喝醉了。 “陈局长。” 陈守正那边按下呼叫器没多久，就有一个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敲门进来了。 “备车送我们回去吧，张局那边我自己打招呼。” 本来还想着领温瑶和那些老东西周旋一番，刷个脸熟。 有他在，没人能强迫她喝酒。 但是谁想到她自己就把自己喝成这样了。 陈守额角微微抽搐，还是嘱咐了工作人员一句：“帮我调一下监控，看看是不是有人灌她酒了，有不对劲及时告诉我。”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这个新徒弟。 领她来特设局的开工大会也没有交代她任何注意事项。 虽说谈不上想刁难温瑶，但多少带了点怨气—— 如果不是她占了这具身体，或许他本来的小徒弟就就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 “陈局长，用我帮忙把温小姐送上去吗？” 阿莓打开车门，露出了一个八颗牙齿的标准甜笑。 她是特意被安排和陈守正同行的女性，就是为了方便送温瑶上楼。 “有劳了。” 特设局的安排一向周密，陈守正半点都没客气。 “好的。” 阿莓接收到领导的命令，轻手轻脚地把熟睡的少女抱进怀里。 酒香味的，好轻。 她心里惊讶，不自觉地把动作放得更加柔和。 第259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12 少女喝醉了只是安静地睡觉。 不吵不闹不吐。 乖得不可思议—— 阿莓心中涌上了点奇怪的怜爱。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她听同事和陈局长汇报情况。 没人灌温瑶酒。 她就是自己喝了一杯度数不高的热红酒而已。 才一杯啊。 就被放倒了。 她将来的女儿要是像温瑶酒量这样差可怎么办，她不得天天担心、提早进入更年期？ 母胎单身的阿莓开始忧虑了。 不过她还是怀着老母亲一样的沉重心情把少女平安地抱进了屋里。 “陈局长，你家里还养猫了啊？” 刚进门阿莓就看到了门口的小猫—— 趴在纸壳箱做的窝里，里面铺着一看就是给人戴的卡其色围巾。 围巾好像是羊绒的，看起来很暖和。 不过……这也太简陋了。 明显是仓促之下拿过来的。 咳咳。 其实不止是这处“猫窝”。 陈局长的家哪里都没有她想象中富丽堂皇的感觉。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特设局的安保都不会比陈局住得更差了。 但是阿莓话说出口后，立马就后悔了。 乖乖。 这可是局长。 她一个小小的干事，怎么敢议论局长。 回头陈守正随便打通电话交代两句，她饭碗直接就没了。 阿莓抱着温瑶的手都有点发颤。 如果不是为了送温瑶必须要配个女孩子同行，她是没机会和陈局近距离接触的。 “她在路边碰到的野猫，看它受伤就抱回家了。” 陈守正没刁难阿莓，也没有对她略显家常随意的态度有任何不悦，倒是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纸箱里的猫。 小猫似乎已经睡着了，小小的一团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啊，温小姐真是善良啊。” 阿莓有一点恭维附和陈守正的意图，但说这话主要还是出自真心。 这个陈局长作风简朴，为人也和善，就连教出来的徒弟也这么善良。 她虽然不是玄学分理事务会的成员，但光看长相就觉得这一老一少人很好。 最近特设在搞换届。 要是陈局长能直接来当一把手该有多好啊。 荣誉局长虽说位同局长，但陈守正平常很少主动参与局内的事务，硬生生把一个实职当成了虚职。 “她啊……”老头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尾音拖长，就像一个要开始长篇大论、追忆过去的邻家老爷爷。 阿莓还以为能听到陈守正讲温瑶的故事。 可他只是开了个头就没有下文了。 阿莓又不能一直站在原地—— 她怀里还抱着少女呢。 温瑶不重，她又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抱少女就跟抱小猫差不多。 可是毕竟被抱着不如躺在床上舒服。 她怕一会儿温瑶就醒了。 既然揣摩不出领导的意思，阿莓只好壮着胆子问陈守正：“陈局，我把温小姐送回她的房间？” 对啊，人家小姑娘还抱着他一杯热红酒就醉倒了的新徒弟呢。 陈守正这才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一间门。 “快去吧，就是这个房间。” 其实哪怕陈守正不指，也很容易看出来哪间是温瑶的房间。 一共就两间房，随便蒙都有50%蒙对的概率。 更何况温瑶的房间门上还挂了她自己的帽子。 陈局长家是真简朴啊。 整个家还没有她直属上级领导的浴室大。 阿莓心里愈发敬佩，干起活也更来劲了。 “好嘞。” 她怀里抱着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少女，步子却迈得又轻又稳。 — “你叫什么？” 阿莓从温瑶的房间里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直直地撞上面容严肃的陈守正。 有点吓人了。 她偷偷咬了咬下嘴唇，回忆自己的作为。 没做什么啊。 就是帮温小姐换了睡衣而已。 “我叫阿莓。局长……用不用我再给温小姐煮一壶醒酒汤？” 不知道陈局长在想什么，阿莓只能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 老头摆摆手：“不用了，这丫头睡得熟，你回去吧。” 还会煮醒酒汤。 陈守正更满意了。 这个小姑娘很适合调到温瑶身边。 懂礼貌但不圆滑、办事麻利心思也细。 他在心里重复了两遍“阿莓”的名字。 打算明天就去安排人事调动。 — 特设局的车很快驶出了小区不见踪影。 没了人说话，屋子里又静下来。 陈守正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也起身回自己屋去了。 临关门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纸箱里的小东西。 温瑶还没有来得及给它洗澡，这小东西现在还是脏兮兮的。 他那小徒弟临走前没有给它喂太多东西。 兽族到底不是普通的动物，食量很大，想必这会儿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 而且它连人形态都维持不住，想来受伤确实严重，对食物的需求量只会更大。 陈守正的脚步顿住好半天，最终还是退回客厅，把温瑶装满食物的纸袋拿出来。 从他和阿莓进门交谈到送走阿莓，这小东西始终窝在同一个地方，乍一看上去睡得不能再熟了。 可是它那只没怎么沾灰的绵白左耳动了动，还是没能逃过陈守正的眼睛。 它根本就没睡着，或者早在他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就醒了。 陈守正心下了然，把温瑶特地烤的无调味料肉倒进碗里。 他敲了敲碗，起身冲着纸箱说了一句：“温瑶非要带回来给你吃，可不是我想喂你。” 小团子毫无反应。 陈守正一点都不意外。 他扶着墙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褶皱，径直回了房间。 — 白泽强忍着不让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装作熟睡什么都听不到样子，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 缓慢、规律…… 背后先是传来一阵脚步声，白泽在心里倒数，计算着这个人类回到自己房间的步数…… 数到0的时候，它如愿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 陈守正也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客厅只亮着一盏橘黄色的落地灯以及……白猫幽绿的瞳孔。 白泽睁开眼，却没有马上去吃人类给他的食物。 他又开始在心里数数。 这次是从一数到三百。 确保陈守正彻底回房间休息了，他这才探出头。 第260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13 他嗅了嗅面前的肉。 牛肉鸡肉什么肉都有，混合在一起，散发着最原始的肉香。 感觉比外面卖的那些营养均衡的猫粮还要吸引猫。 可他白泽才不是猫。 他是灵族。 兽族尊卑等级森严，他们灵族相当于兽族中的皇族。 白泽是灵族现任族长的长子。 虽然因为他的兽形态长得太像普通的缅因猫，灵族全族包括他父亲在内，都不是特别喜欢他。 “缅因猫啊，那不是被人类当成宠物的物种吗？” “这真的不是被隔壁猫族抱错的幼崽吗？” …… 类似的话白泽听过无数遍，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但不管别的兽族再怎么不服，他作为长子，就是灵族无可争议的少主。 将来是要继承族长之位的。 现在……竟然沦落到被人类喂猫粮的地步。 传出去恐怕要沦为整个兽族的笑料。 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 温瑶连猫粮都买不起。 她今天带他去医院，却连做检查的钱都没有。 还好没有。 如果真的做了全面检查，医生很容易就能发现他的身体构造和普通的猫不一样。 搞不好还会把他送去可怕的实验室，在他身上做奇怪的实验。 白泽想起他从其他族人口中听说过的，人类是如何如何的阴险狡诈。 不由得有点庆幸没有做检查。 可这也说明了温瑶的贫穷。 连一开始喂他的面包都是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 别人捡个小猫小狗好歹会喂个火腿肠。 她倒好，只能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吃。 也不知道今天她出去都做了什么。 少女和那个老头说需要钱给他治病，那个老头说自己有门道…… 这些全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陈守正没说具体是什么门道，但温瑶很快就出门了。 这一出去就到半夜才回来，而且还是被别人抱回来的。 她似乎睡着了。 没有来看他就睡着了。 有这么累吗？ 陈守正说的“门道”想必不会太轻松。 轻松的话这两个人早就赚钱了。 啊对，他们好像提到了“算命”。 最近兽族里也掀起了 白石那家伙非要来人类世界算自己的姻缘。 这才被狼族钻了空子，。 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当然，没准温瑶也没那么累，只是不太在意一只随手捡回家的小野猫罢了。 不管了，有一天食物就吃一天食物。 反正兽族的恢复能力很强，用不上几天他就可以自己捕猎了。 到时候就不用指望人类的施舍同情来满足他的温饱了。 — 碗里的肉还在不停地散发着香味，白泽咽了咽口水。 身上一圈圈缠着的绷带束缚住了他的手脚，让移动变得困难。 他费劲地抬起一只前爪，忍着痛咬掉了上面的绷带，露出堪称血肉模糊的躯体。 绒毛沾了血，显得可怖又丑陋。 但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全部凝固了， 人类的药对他不一定有用。 不过他自愈得非常快，白泽干脆把全身的绷带都挣脱开。 正好，就让他借这个机会看看那个人类的忍耐度吧。 恢复自由行动能力的白泽原地伸了伸腰，又活动了下脖子。 他的小腿伤得比较严重，依旧不太能走路。 但是不耽误他缓慢地爬行，靠近装着食物的碗。 人类的食物……还不错。 他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起肉来。 一碗精制的无调味料肉很快就被吃得干干净净。 夜太深了。 没人注意到客厅的动静。 — 黑化值警报器嗡嗡作响。 但躺在床上的少女睡得正熟，甚至舒服地翻了个身，完全没有听到脑海里的声音。 系统也在休眠。 突然出现的警报声倒是把它吵醒了。 不过它直接条件反射地关掉了警报器，就像日常关掉闹钟一样。 随后……又陷入了休眠。 一夜好眠。 — “怎么挣开了，是我包扎得不好吗？” 第二天温瑶起得很早。 这具身体非常容易喝醉，但是起码不会在宿醉后感觉到头疼。 反而有几分神清气爽。 热红酒不愧是助眠利器。 休息好的兔妖觉得自己现在精力无限，能一连占卜十次。 但她还记得自己去特设局晚会的动力。 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床去查看小团子。 谁想到…… 她推开门，最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地散乱的绷带。 家里只有她和陈守正。 没人会把小猫的绷带拆开，只有可能是它自己挣开的。 少女无奈地挑了挑眉。 小小的一团就安静地缩在那里，屁股对着她，睡得正香。 她的自言自语并没有人能回答，温瑶把地上的绷带扫进垃圾桶，又去拿了新的绷带过来。 “咪咪乖，这是为了你好……” 少女轻轻拨开小猫背上的绒毛，把沾了药膏的绷带敷上去，就要开始缠绕。 装睡半天的白泽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睁开眼，翡翠般幽绿的眸子恶狠狠地瞪了眼温瑶。 能不能不要再叫他咪咪！ 光瞪还不够，白泽呲起嘴，腮帮子鼓成两小团。 缅因猫耳尖脸长，毛发又长，其实长相很凶。 绷起脸来好多小孩子都会觉得害怕。 “我弄疼你了吗？对不起。” 温瑶第一次照顾小猫咪。 白泽自以为嘶吼声很吓人，但其实配上它这副毛上还沾着血的小模样，兔妖只觉得它很可怜。 她把小猫弄疼了，它也不咬她，只是叫两声。 猫好，人坏。 “我再轻一点，你不要乱动哦。” 温瑶用上了十足的耐心，把动作放得更轻。 以至于包扎结束，她的额角都渗出了汗珠。 “宿主，你当初修炼的时候要是能这么刻苦，估计还能再早成仙几十年！” 系统打了个哈欠，若有所思地感慨一句。 “我当年修炼的时候都是这么专注的。” 温瑶很强平静地阐述，语气既没有骄傲也没有抱怨。 系统真情实感地惊讶了：“啊？宿主你当初居然这么认真吗？” “嗯。” 当时兔妖为了快点见到上仙，每天都很努力地修炼。 她可是兔妖一族第一个成仙的呢。 说到上仙…… “小统，碎片还没有出现吗？” 第261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14 系统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 它赶紧点开碎片的数据。 发现黑化值指数竟然更新了。 “宿主，你……你什么时候遇见的碎片？他的黑化值从原始的40点涨到45点了。” 系统有些汗流浃背了。 这什么破黑化值警报器！ 现在连遇到碎片和涨黑化值都不提醒了。 “宿主，咳，这个黑化值警报器好像坏掉了。” 系统绝不承认是因为自己最近都没怎么关注警报器。 上个世界的碎片一分为二，上一秒这个涨黑化值，下一秒那个涨黑化值，有时候警报器一天要响上八百遍。 它嫌烦，就把警报器的声音调得很小，还养成了随手关警报器的习惯。 咳咳，看来这个习惯得改改了。 还好这个世界的碎片黑化值够低，和动辄大几十的碎片比起来，简直是……纯良极了。 — 温瑶一听系统的语气就知道它在心虚。 但她没责怪小统，而是顺着它的话往下说了。 “那小统把警报器修好吧，下次黑化值上涨的时候我好判断。” 既然她已经遇到过碎片了。 温瑶开始在脑海里搜寻可能的人选。 被绝育的兽族、有血光之灾的人类、穿礼服的孟岚、傲慢无礼的李璇雅…… 似乎哪个她最近遇到的人，都不太可能是碎片。 — “嗷～” 地上的小猫又嘶吼一声，拉回了温瑶的注意力。 “啊，是饿了吗？” 温瑶轻轻拍了怕小团子的脑袋。 刚才她包扎的时候看到它的大部分伤口都已经结痂了。 虽然这小东西脆弱得好像一拍就会碎掉，但是顽强的生命力让人不得不敬佩。 “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兔妖想起她特意烤的肉，兴冲冲地跑去玄关。 但是翻来覆去，她都没有找到装食物的纸袋。 少女有点沮丧地自言自语：“忘记拿回来了吗？不应该啊……” 明明她从台上下来以后，就把纸袋牢牢握在手里来着。 “嗷！” 别找了，他昨天晚上就吃没了。 白泽眼睁睁看着温瑶四处翻找无果，幽绿的眸子眨巴眨巴。 这个人类怎么蠢兮兮的。 看起来就很好骗。 她家之所以不富裕，不会是因为善良过度又太好骗，被狡诈的人类骗光了家财吧？ 好像……怪可怜的。 “嗷……” 白泽的吼声弱了下去。 温瑶不知道它的心路历程，只当它是饿了在吵着要食物，吵着吵着没力气了所以声音衰弱下去了。 兔妖安抚似的把小猫抱在怀里晃了晃。 顾忌着它身上的伤，她语调也非常柔和—— “你别急，等我再找找……” 系统也帮着温瑶一起回忆，它突然想起来：“宿主，你下台以后直接去了后台，纸袋在食物区，你根本没去那里拿！” “可是……我记得我还递给师傅一块蛋黄酥呢……” 还不是一般的蛋黄酥，有点调皮，拿起来很费劲，她抓了好久才…… 等等。 蛋黄酥怎么会调皮，还被她抓了好久啊。 看来那个时候酒的后劲就上来了，她已经不太清醒了，却还以为自己一直带着纸袋呢。 “啊……那真的没拿。” “好像……好像拿了，宿主！陈守正那个老头派人拿回来的！” 系统又想起了些新的场景。 温瑶喝醉了，但是系统没有，它当时在摸鱼看《美女与野兽》，不过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也不是全然没在意。 系统清楚地记得陈守正吩咐别人拿纸袋的画面。 当时它还吐槽，这老头其实心很细，就是有点刀子嘴豆腐心。 “可是我没有看到啊，我的房间没有，师傅从来不会把食物带进卧室，客厅我都找过了，只有咪咪的窝这里没找，总不能……” 温瑶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 一兔一系统同时陷入了沉默。 …… 少女慢慢地把视线移到猫窝纸箱的周围。 在纸箱边上不起眼的角落，果然有一个纸袋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纸袋和纸箱的颜色相近，所以她刚才没有发现。 而且那个纸袋瘪瘪的，一点都不像装满食物的样子。 温瑶拿起来打开，果然是空的。 “……” 这是怎么回事？ 款式、样式都没错，就是食物不见了。 袋子就在纸箱边上，结合一大早地面上零散的蹦带…… “是你吃的吗？” 温瑶把手心里的小猫举到和自己视线齐平的位置。 白泽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就是他吃的。 不要再找了，再找也是无用功。 她有点生气，却不是因为咪咪吃了食物。 “师傅喂你的？” 温瑶的关注点不仅仅在食物上面。 小猫身上的绷带全都解开了。 它自己这么小一只，怎么能做到这点？ 如果是陈守正喂它的食物，那绷带很有可能也是陈守正解开的。 少女越想，眉头蹙得越深。 “嗷……” 白泽又点了点头，但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她眼里只是一只猫。 猫不应该做出这么精准灵敏的回应的。 他又随意动了动脖子，做了几个像点头又不像点头的动作。 好似刚才顺畅的点头只是凑齐。 但温瑶已经从猫咪身上察觉到了答案——就是陈守正喂的它。 猫咪似是而非的点头倒是其次，主要它实在不像是能自己挣脱开全部绷带的样子。 师傅真是的。 不能为了喂咪咪就不顾它的伤口啊。 系统：“……” 似乎……她家宿主似乎可以和这只小猫无障碍交流啊…… 这……建国以后不是不能成精了吗？ 它的怀疑心又升腾起来，偷偷截了几张小猫的动态照片，再次放进世界背景系统里比对…… 又是匹配失败。 虽然说大部分兽族性格直爽、没有人类那么多灵活的心思，但兽族的智力水平相近和人类相差无几。 这只小东西这么聪明，真的不是兽族吗？ 系统狐疑地打量小猫，又不死心地截了几张去比对…… “匹配失败。” 接连的提示音让系统很沮丧。 好吧。 看来真的不是。 既然不是，它就没有把自己的猜想告诉温瑶。 后来的某天，系统非常后悔此刻为什么不多和宿主聊聊它的猜想。 第262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15 毕竟温瑶自己是兔妖，她接触最多的动物要么是妖类，要么是像她一样从妖修炼成仙的仙人。 聪明伶俐是特别正常的事情。 所以在潜意识里，她不会想到一只猫做出怎样的举动才算奇怪。 就连白泽两次点头，温瑶也没感觉有什么异常。 她满脑子都在气陈守正拆了咪咪的绷带。 是以在陈守正起床经过客厅的时候，温瑶直接拦在了他面前。 “师傅。” 少女表情严肃，刻意板着脸，嘴不自觉地嘟起来。 这个老头，怎么能随随便便拆开受伤小猫的绷带呢！ “温瑶。” 陈守正的表情也很严肃。 他还记得昨天看到的监控视频里的景象，是温瑶自己主动拿了酒喝的。 这小妮子，怎么能在外面随随便便把自己喝醉呢！ 两人想的事情完全不一样，但是冷脸对上冷脸，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嗷……” 白泽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摇了两下。 百无聊赖地看着这师徒二人僵持。 温瑶率先开口。 “是你拆了咪咪的绷带吗？” 与此同时陈守正也说了话—— “下次别喝……什么绷带？” 他眯起眼睛，不太理解温瑶在说什么。 这只兽族身上的绷带不是好好的吗？ 跟个小木乃伊似的。 “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它身上的绷带全掉在地上了，不是师傅你拆的吗？” 少女歪了歪头，眼神里的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敢做不敢当！ “当然不是，我拆它的绷带干嘛！” 莫名其妙被冤枉的陈守正拔高了嗓门，和特设局开工大会上那个侃侃而谈的“陈局长”大不相同。 “不是师傅你喂的它？” 温瑶用眼神示意老头看地上的空纸袋。 “是我喂的它……” “那师傅还说不是你！” 兔妖气急之下都顾不上要做一只讲礼貌的文明兔了，直接打断了陈守正的话。 这下陈守正算是彻底明白温瑶误会他了。 他也不着急解释，拧着眉问温瑶：“你就没想过是它自己挣开的？” 这只兽族果然是个麻烦。 人兽两族有公约，不允许兽族以兽形态出现在人类世界。 违者可能会受到非常严峻的惩罚。 这只兽族冒着代价违背公约，一定是出于某种复杂的理由。 而且它还受了不轻的伤。 那可不是普通的兽族间打闹比试能造成的伤。 陈守正不爱去管人兽两族的事，他这个新徒弟的红鸾星和兽族有关，说不准这个被她捡回来的兽族就是契机。 不过，他在特设局任职多年，就算再不爱管事也断断续续地处理过很多人兽事务。 基本上现存的所有主要兽族种类他都了解。 可这只小东西，猫不像猫、兽不像兽，非要说的话甚至更偏向一只猫。 一只缅因猫。 兽族里可没有缅因猫族的分支。 生成这样，估计这小东西的血脉混杂，在兽族里应该地位低微、饱受欺凌。 这样的外形使它不受兽族的待见，但却能够哄得天真的人类小姑娘爱怜庇护。 就比如他的傻徒弟温瑶—— “可是咪咪它这么小一只，还受着伤……” 少女的声音低落，散而未梳的浓密长发垂在耳边。 温瑶很难接受绷带是咪咪自己挣开的。 陈守正听不下去了，重重地“哼”了一声。 这小东西的兽族形态看起来确实很小。 身体瘦小年岁也小。 但他能瞧出它的骨龄。 至少是个成年兽族。 化为人形后指不定要比温瑶高大多少呢。 “不然你看看它的爪子有多锋利？” 陈守正瞥了眼舒服缩在温瑶怀里的小猫。 这一眼三分凉薄三分厌恶三分嫌弃，还有一分漫不经心。 白泽：？ 他感觉如果没有绷带缠绕，脊背上的毛发此刻都会竖起来。 这老头的眼神—— 人类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一只猫吗？ “嗷……” 白泽低低地嘶吼。 讨厌这个老头。 小猫的反应惹得陈守正又“哼”了一声。 他不想干预温瑶自己的因缘际会，没有提醒她这是一只兽族。 但对于它这种心安理得被温瑶照顾的行径，陈守正嗤之以鼻。 “可是我已经重新给咪咪包扎好了，不能再拆开了……” 温瑶有点动摇了。 陈守正的态度十分理直气壮。 真不是师傅拆开的？ 仔细想想好像陈守正也没理由拆掉绷带。 他肯把食物放到咪咪窝边就够令她惊讶的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陈守正不喜欢养动物，家里别说猫狗了，连只金鱼小鸟都没养过。 这也是知道温瑶知道陈守正在特设局工作以后非常惊讶的原因。 处理人族和兽族事务…… 和陈守正的喜好不沾边啊。 正纠结的时候，还是陈守正的话提醒了她。 “那你下次换药的时候再看看他的爪子有多锋利……” 也对，换药的时候再看就好了。 少女这才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袖子。 师傅坦坦荡荡的，倒是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人。 白泽就在温瑶怀里，少女扯衣袖的时候把它抱得更紧了点。 虽说没有挤压到他的伤口，但是……有点贴得太近了。 少女肌肤透过衣料传来的柔软触感太明显了。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人类世界中那些普通的猫猫狗狗会喜欢这样的接触。 有种私密领地被人侵犯不适感。 不行。 这个地方不能久待。 这一老一少都太奇怪了。 等小腿一好他就走。 白泽下定了决心，忍无可忍地叫了一下表示抗议。 “嗷！” 它这一叫，温瑶以为是因为它太饿了，又想起来她原本是打算喂小猫吃东西的。 只不过晚会上带的食物被吃完了。 兔妖又陷入了没有东西喂猫的窘境。 “师傅，所以特设局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接班人……我只想赚钱把它治好而已。” 白泽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幽绿某中的似有两团暗火。 特设局。 这两人居然和特设局有关。 “你知道兽族的存在。特设局就是专门设立用来解决人类和兽族往来事务的独立机构。” 陈守正颇为正式地和温瑶解释起来，有意无意地冲着小猫的方向。 第263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16 原主不知道特设局，但是对兽族并不陌生。 陈守正在最开始教原主易学推衍之术的时候就告诉了她兽族和人类的区分。 温瑶最近摆摊算命还遇到了不少兽族呢。 “特设局有些像外交机关……只不过独立于任何组织或官方，保密处理一切和兽族相关的事务。” 陈守正的语气透露着淡淡的骄傲。 听起来的确非常牛。 “但是没有工资不是吗？师傅，我只想赚钱，不想去特设局工作……” 陈守正是特设局的荣誉局长，日子还过得这么惨淡。 可见这个机构搞不好是慈善组织，虽然有钱，但不给成员发工资。 那和没钱有什么区别啊？ 温瑶有什么错呢，她只想当个无情的赚钱机器罢了。 陈守正当然知道温瑶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气得瞪大眼睛。 “你啊，我这么节俭，是因为我师傅，也就是你师爷，他说我命中多财多灾，由财生灾，只能寡财帛以求平安……” 提起往事，老头悠悠地长叹，目光飘渺。 做这行的不算自己的命数是规矩，但也有在临终前给徒弟算遗言卦的传统。 “当时他还特别明确地说我一个月工作赚钱不能超过一千五……” 陈守正想起了那个“两千块”，头又开始发疼。 — 一千五？ 按照原主的记忆，温瑶的师爷是在师傅二十多岁的时候去世的。 陈守正今年五十多岁，里外里相当于过去了三十多年。 她大概换算了一下，三十年前的一千五百块…… 其实真的很多，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换算到今天可是几万不止啊。 “可是那个老头大概没料到现在通货膨胀这么严重……” 两千这个数字太精准了，应当不是他师傅算出来的。 可能只是他结合当时经济发展情况定下的标准。 陈守正说着说着，表情变得有点扭曲。 脸上的褶皱加深，显出一点哀怨。 他不在乎物质的享受，但是堂堂特设局局长，憋屈到被自己的徒弟质疑嫌弃…… “要不是我答应了你师爷，别说给这小家伙治疗了，就是建几家宠物医院也不在话下……” 老头从鼻腔发出一声轻哼。 温瑶了然。 原来是这样。 有点滑稽……这个世界城市的最低工资标准是一千三，陈守正就因为他师傅的一个推衍，每个月只领比最低工资多一点的收入。 “宿主，突然有点敬佩他了怎么办？这老头有点东西，挣这么少还能有房子住，而且没有真的缺了原主的吃穿用度……” 系统经常说陈守正的坏话，但是偶尔不得不承认他的厉害。 就比如宿主刚穿到这具身上的时候，并不能很快适应复杂晦涩的玄学名词，陈守正每次就会多指点两句，让她茅塞顿开。 再比如现在。 意识到这么多年陈守正只拿两千的固定工资后，系统又觉得他了不起了。 温瑶也认可小统的话。 他们住的这套房子还是陈守正自己的，并不是租的。 身无分文的兔妖诚实地夸赞了陈守正：“师傅，你好厉害。” 然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那我去特设局工作就能赚到钱吗？” 陈守正皱着的眉一直都没有松开过，听了温瑶的话反应更大。 “如果赚不到钱你就不去了？” 这死丫头。 多少人挤破脑袋想摸到特设局的门槛都迈不进去呢！ “不去了。” 温瑶回答得又快又坚定，完全不犹豫。 赚不到钱她去干嘛。 为人类与兽族的和平发展贡献力量吗？ “钱你不用担心，当了局长以后……” 陈守正话还没说完，温瑶捕捉到关键词，小小地倒抽了口冷气。 局长？ “师傅，我要去当局长？” “我退休了，自然需要接班人。你是我的接班人，当然要接替我的位置。” 陈守正理所当然地说。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的年龄摆着这里，而且…… 做这行久了，窥伺天机太多了，他对许多命理定数都会隐约有察觉。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着急给温瑶算卦，连她的婚姻、事业、健康、财帛……一众事项一起。 哪怕是新徒弟，能相遇就是缘分，陈守正希望尽可能地安排好她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这个新徒弟的命格难测，一众事项彼此纠缠、息息相关。 而且命定之人对她来说是吉是凶难以预料，影响着她所有命宫的走向。 偏偏此人又和兽族有关。 让她进特设局，主要不是为了继承他在人族和兽族事务上的事业，而是为了让她有更多机会遇到命定之人。 这番良苦用心却是不能让她知晓。 “师傅，我能不接替你的位置吗？你随便给我安排一个岗位，有工资拿就可以——” 少女低垂着眸子，略微苦恼地摇了摇头。 她又没有什么野心抱负想守护人族和兽族的和平。 局长的待遇是好，但要承担的责任也大。 兔妖是来攻略碎片的。 她的主要精力肯定还是要放在碎片身上。 “我陈守正的徒弟，哪有去当混子的道理！” 老头眯了眯眼，微微抬起下巴。 啊？温瑶记得自己是说的“随便一个岗位”啊，怎么到陈守正这里就变成“混子”了？ 咳。 虽然她确实是这个意思。 “也不算混吧……” 少女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之前都没有听说过特设局的存在，师傅你直接让我去当局长，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温瑶的表情一言难尽。 “你这丫头还不乐意？你以为我想让你当你就能当吗？你得去竞选！” 陈守正正色道。 “啊……还不是内定吗？” 温·以为自己是关系户·瑶：这下子更不想去了。 “那我……我能不能不靠师傅的关系，凭自己的本领进特设局啊……” 原主没有上过大学，很难凭借自己的学历文凭找到什么世俗意义上的好工作。 不过玄学推衍她在行，凭这方面的能力，想进分理事务会应该不难。 “不靠我的关系？特设局已经实施好几批裁员了，根本没有岗位空缺，不会对外招人。” 第264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17 “如果不借你师傅我的名号，没有部门会招新人，你要怎么进？” 陈守正说得口有些发干，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啜饮起来。 少女被问住了，头顶翘起的两撮碎发抖了两下。 那就难办了。 对外不招人的话她自己不能应聘，走关系的话陈守正又不肯给她安排一个闲职。 “不然我去奶茶店工作一阵好了……” 温瑶突然说道。 她作为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怎么会被钱难倒呢？ “这只小猫腿上的伤这么严重，想治好少说也要十几万，什么奶茶店能在短时间内帮你凑齐十几万？你再拖下去……” 陈守正点到即止，没有接着说完，给温瑶留了很多遐想的空间。 其实给猫做个手术并不需要那么多钱，但是他故意夸大了金额。 果然。 少女失落怅然地揉了揉头发，刘海因为她的动作变得更凌乱了，但是那撮翘起的头发依然坚挺：“需要这么多钱啊……” 兔妖还真的被钱难倒了。 在白泽的角度，能看到温瑶的发尾有些小波浪，弧度流畅自然，像初生的雏菊花瓣。 啧。 想不到自己受伤了竟然能被特设局的人捡回来。 听他们聊天的意思，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头还是局长？ 他见过特设局局长，和陈守正长得一点都不像。 但是人类的机构设置冗杂烦乱，有很多个局长也说不定。 而且这样的话，陈守正奇怪的眼神也说得通了。 他的兽族身份可能……被发现了。 温瑶看不见怀里的小猫眼神有多犀利。 但在她对面的陈守正看得清清楚楚——桀骜锋芒毫不掩饰，不愧是兽族。 只是还太稚嫩了些。 眼里有狠决，但是没有那种岁月的沉淀。 阅人阅兽无数的陈守正平静地和小猫对视。 心照不宣的交锋。 不过他没多停留，而是继续“诚恳”地劝温瑶——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参加特设局的局长竞选。只要成功，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到足够多的钱。” 少女抿起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我参加竞选。” “啊，宿主，你真的要参加这个竞选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么奇怪啊？” 系统还是保持了它一直以来谨慎多疑的优良品质。 “可是小统，你说我已经遇到过碎片了，而且他的黑化值还在上涨……我最近除了在天桥下遇到过一些人，就是在特设局的晚会遇到了很多人……” 原主作为老干部教出的小干部，对大部分娱乐活动都不感兴趣，又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温瑶接手这具身体以后也过着和原来一样、天桥与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她唯一去过不同寻常的地方就是特设局的开工大会。 “宿主是怀疑碎片在晚会上，甚至他就在特设局工作？” 系统反应很快，马上顺着温瑶的思路想了下去。 “嗯……” 参加局长竞选，虽然听起来麻烦，但是收益还是很大的。 能够借这个机会发现碎片也说不定。 “小统，最近一定要盯紧点黑化值警报器，把声音调高一点。” 难得这个碎片的黑化值这么低，温瑶不希望他也和前几个世界一样，落得个黑化值拉满的下场。 “好的宿主，碎片的纯良就由我来守护！” 系统中二之魂燃烧起来，把黑化值警报器的声音调到最大。 “这就对了嘛，师傅又不会害你……好好等着吧，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听到温瑶的回答，老头终于满意了，拍了两下温瑶的肩膀。 她的那个命定之人说不上是福是祸。 但是陈守正有种强烈的预感。 这会是温瑶想要的。 — “乖乖，不要乱动哦，姐姐给你上药。” 少女半蹲在地上，头发被分成了两个麻花辫，服帖地垂在耳朵两边。 今天她要去特设局，所以特意梳了头发，除了还是没有压下头顶翘起的碎毛，整个人显得非常利落。 和昨天刚睡醒就披头散发出来看他的样子不一样。 白泽瞳孔里倒映着温瑶的 他不能理解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为什么人类都喜欢自称小猫小狗的哥哥姐姐爸爸妈妈？ 自从来到这个奇怪的人类家中，他就遇到了非常多难以理解的事情。 比如温瑶头顶的那撮毛为什么压不下去，再比如……温瑶为什么那么喜欢吃红豆？ 白泽甚至预判了温瑶的下一句话—— “不乱动，姐姐给你吃红豆馅的面包～” 看吧，和红豆有关。 昨天她也喂了他红豆面包。 白泽觉得非常一般，馅料太干太甜，面包不够蓬松。 他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吃树根草皮，但其实嘴巴很刁，对食物非常挑剔。 只是温瑶很喜欢吃这个，自己不舍得吃，却喜欢把仅剩不多的红豆面包拿来喂他。 “嗷！” 我不吃面包了，你也别过来！ 白泽低低嘶吼，试图吓退温瑶。 让温瑶换药没什么。 她的动作非常轻，完全不会弄疼他。 可是……昨天陈守正让温瑶在下次换药的时候看一眼他的指甲。 他现在可经不起看啊…… 哪怕身体缩小成这么大，但是独属于猛兽的、锋利的指甲，一眼就能和普通的家养动物区分开。 白泽心念一动，想把自己的指甲收回去。 但是努力了几次，和受伤前可以随意切换不同，现在的身体不听他的使唤。 不仅不听他使唤……而且还能被温瑶轻易抓住。 “乖……” 少女把小猫圈在了怀里，胳膊虚虚地环成了一个圆。 虽然现在她的手还没有用力，但如果白泽挣扎，这个圈就会立马合上，把它困住。 温瑶还在耐心地给小猫做心里建设。 “不痛的，勤换药才能快点好……” 她也有点无奈。 昨天给小猫缠绷带的时候非常顺利。 想不到今天这么困难。 白泽放弃了。 他现在被裹得和粽子一样，又走不远，无论怎么挣扎肯定还是会被温瑶拆开绷带。 反正他本来也没打算遮掩是自己挣脱开绷带的。 这个人类不是善良吗？ 不是把他当成普通的猫吗？ 小猫调皮一点很正常吧。 第265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18 温瑶有些惊喜地发现小猫不叫了。 像是和她对峙累了，小团子仰着头恹恹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刚才还瞪着她的幽绿的眸子也闭了起来，把灵动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全都遮在了眼皮底下。 有点可爱。 如果有智能手机就好了。 温瑶就可以拿来拍很多很多张可爱小猫的照片。 但是现在显然……抓住机会给它换药更重要。 温瑶赶紧熟练地拆掉咪咪身上的绷带，同时没有忘记查看它的爪子。 小猫也很配合，白色的爪子动都不动，就那样乖乖的被她握在手里。 它的肉垫是肉粉色、圆嘟嘟的，让人感觉很好捏。 少女咽了咽口水，抑制住自己想捏小猫爪子的冲动。 它的伤还没好，碰到哪里就不好了。 温瑶这几次换药的时候都有帮它清理身上的脏污血迹和灰尘。 虽然现在还不敢给它洗澡。 但是小团子已经比她刚捡到它的时候干净多了。 兔妖甚至幻想着把小猫治好以后，就能每天都有小团子抱了。 “宿主，这小东西的爪子比普通的小猫锋利好多啊……” 系统尖锐的电子眼立马就注意到了白泽的爪子。 还是和普通猫咪不太一样。 它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啊，是有点不一样，但也没有很锋利嘛。” 温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咪咪小小的一只，指甲也没有多大，就算再锋利，看起来也缺了点威慑力。 只是个锋利的小钩子罢了。 就是好像……真的可以划开绷带。 看来的确是她错怪陈守正了。 作为道歉，兔妖决定今天违心地夸陈守正做的饭好吃。 “咪咪，你以后不能再自己把绷带挣开了……不然伤口感染加剧了怎么办？” 温瑶拍了拍小猫的头。 白泽下意识地想躲开，但是因为和少女离得太近了，他又做不出大动作，所以还是被温瑶拍到了。 只不过，说是拍，其实和摸摸头没什么差别。 白泽虽然讨厌这种怪异的触感，但是不得不承认温瑶的情绪非常稳定。 完全没有要发火的意思。 “好啦，姐姐要去给你赚钱了，你乖乖看家哦。” 她算哪门子姐姐？ 按照兽族计算年龄的方法，他已经超过二十二岁了，温瑶……不太可能比他还大。 偏偏她还一口一个姐姐。 白泽有点想让陈守正告诉温瑶自己是兽族了。 她一定会惊愕得把嘴巴张大。 只是…… 虽然陈守正是特设局的局长，在得知他的兽族身份——特别是灵族少主的身份以后，应该会安排好他的饮食起居、伤病治疗，最后把他遣送回兽族。 但他毕竟违反了不以兽族形态出现的公约。 一旦被遣送回去，后续会有一些麻烦。 而且最近特设局和狼族走得很近，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万一人族和狼族相互勾结，他这时候跳出来就相当于自寻死路。 既然陈守正这个局长都装作不知道，他也乐得维持这种微妙的平衡。 “乖乖，饿了就自己吃东西哦。” 温瑶说完这句话就换上鞋子出门了。 只留下白泽在原地，嘴角轻轻抽搐。 因为绷带束缚住了他的动作，温瑶又怕他饿到。 所以她用细线和筷子做了个自称“半自动喂食器”的简易装置。 具体的工作原理就是她搬了一盆发财树过来，把筷子绑在上面，再把面包用绳子缠上绑到筷子上。 这样他如果想吃东西，只需要抬抬头就能够到嘴边的面包。 就跟钓鱼一样。 只不过鱼饵是红豆馅面包，钓的是他白泽。 荒唐。 白泽摇了摇头，抬头咬下一大口面包。 剩下的半块面包受了力，在空气中荡来荡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吃到好吃的食物了。 这个破面包……吃多了好像味道也还行？ — “温小姐，啊不对，温副局长，有什么吩咐吗？” 阿莓一大早就被上司通知调了岗位，来给温瑶当助理兼保镖。 这个温小姐，她前两天还抱过呢，当时就想如果能和这样香香软软的小姐姐共事就好了。 想不到人家真的这么快就来特设局工作了。 还是副局长哟。 这个时候空降成副局长，竞选局长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 她们安保队的人私下都在议论这件事。 说的最多的还是不看好温瑶的话。 陈局长的徒弟又怎么样。 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本领？ 没有为特设局做过贡献，又没什么能力，经验也不足，怎么竞争得过孟岚？ “你好，可以和我说说现在特设局的情况和局长竞选的进度吗？” 温瑶今天穿了条暖杏色的裙子，配上她的笑容，显得非常温柔。 陈守正派人给她送来了一大堆特设局的资料，摞起来有半个她那么高。 兔妖还没开始看。 她准备先听听别人口中的看法，这样能帮她最快了解局势。 “其实……本来候选人只有孟副局一个，但是因为领导你的加入，现在候选人就变成你们两个了。” 阿莓斟酌了下用词。 该怎么和温小姐表达呢。 所谓局长竞选，说是“竞选”，更像是对孟岚的“考核”。 只要她表现得没什么问题，下一任局长就是孟岚。 不过半路温瑶出现了…… “这几年人族和兽族的关系比较紧张，兽族在人类世界化为兽形态的次数比往年都多。” “人类这边也有很多事也引起了兽族的不满，像生态问题、资源分配……” “而且兽族内部好像还在动乱，老牌王族灵族隐隐有衰落之势，在各族中的威信力都不如从前，反倒是狼族很受各族信赖爱戴……” “孟副局带着局里缓和了与狼族的关系，收到了各种表彰，大家都传她会成为下一任局长。” 原来是这样啊。 “我知道了，谢谢你。” 少女道谢的时候眼睛专注地盯着人，语气认真。 阿莓的脸有点红了。 温副局长好可爱啊。 她忍不住想再多说一点，把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也都告诉温瑶。 第266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19 “最近局里要派人去兽族的领地长住一阵，全局上下都很头疼人选呢——” 阿莓上前两步靠近温瑶耳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这个人选还必须是特设局高层，未婚单身的领导们都苦恼着呢！” “兽族很重视这个事情，甚至愿意出让不少自然资源……只需要派个代表去联谊，啊不，常住一阵就可以……” 听上去只是去公费外派出差，实际上局里人都知道，这次兽族希望人族派代表去他们的领地，是存了联姻的打算。 古代国与国之间会和亲，现代大家族之间会有商业联姻，兽族……也想搞一出外交联姻。 虽说人族派去的代表如果没有和兽族的代表彼此相中，特设局和兽族都不会强制性逼着双方交往。 但是毕竟带有外交性质，一举一动都要考虑到本族的利益，肯定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如果真的不喜欢，想要拒绝对方，那还得绞尽脑汁找出合适的拒绝理由。 一个处理不好，惹得兽族那边不高兴了，责任全都会落在一个人头上。 哪怕兽族的代表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是个令人满意的交往对象，也很难让人发自内心的接受。 那可是兽族啊。 兽族出生后几个月到几年不等就会经历化形期，渡过化形期的兽族可以常年稳定地保持人类形态。 真论外貌，其实和正常人类差不多。 可能瞳孔颜色、头发颜色、五官立体度会有所差别，但放在人群里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可一旦他们化为兽形态……那就是真的兽。 暴力野蛮的兽。 就算再怎么进化，兽族的本质也还是兽。 而且人族和兽族某种程度上是存在种族隔离的，能不能真的通婚，有了孩子怎么办……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人族送去的代表就像个用于实验的小白鼠。 来试验人族和兽族交往的可能性，为进一步打通两族的贸易往来、融合发展探路。 今时不同往日了。 人类能源消耗量巨大，迫切需要兽族领地里的自然资源。 兽族也需要人族的先进科技来改善自身生存状况。 这次联姻只是个开始—— 不过万事开头难嘛。 阿莓叹了口气，抬起眼皮悄悄观察温副局长的反应。 少女漂亮到像是漫画里画出来的眼睛，就那样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眼白好清澈啊，一点血丝暗黄都没有。 阿莓的脸蛋又不自觉地红了。 真想有个像温副局长这样的女儿。 — “这个外派……会给钱吗？” 温听出来这是个没人愿意去的苦差事了，就像古代出使的使者、当代常驻他国的外交官，都要承受两边关系变动带来的影响。 不过她最关心的还是钱的问题。 上一秒还在脸红的阿莓偷偷勾起的嘴角僵住，笑容凝固。 温副局长在问什么？ 她没听错吧？ “当然会给，而且肯定非常丰厚，如果事情办得很顺利的话，还会有巨额奖金。” 在钱这方面，特设局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任何员工。 怕就怕有福气拿到报酬没福气花。 人都在兽族的领地了，人族的货币只是没有用的符号、废纸而已。 “非常丰厚……”温瑶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会有十几万吗？” “十几万可能只是零头……” 阿莓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温副局长和陈局长过得都是什么苦日子啊。 可是少女没有体会阿莓眼神里的同情，而是真情实感地心动了。 系统：那可是十几万！ 温瑶：还只是零头！ “宿主，要不然你直接外派去兽族吧！别人都不愿意去，正好没人会跟你抢，不用竞争还能赚钱……” 系统马上提议道。 它两次坐庄输光了电子币，现在穷得连电子视频软件的会员都充不起，只能看《美女与野兽》这样的免费老动画片。 它简直太能体会宿主没有钱的苦恼了。 温瑶也开始畅想…… 十几万只是零头啊。 全部金额会有多少？ 肯定都够她给咪咪换一副纯金的假肢了。 “这个人选除了要是特设局高层，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温瑶按捺住内心的激动。 心动归心动。 她大概率不能真的去。 她还要找碎片，去兽族外派不知道需要多久，但无疑会耽误她的攻略进度。 “别的要求？这个……具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无非就是什么身体健康、相貌端正、无不良嗜好，对兽族的生活感兴趣。” 阿莓稍微想了想就说出口一大串。 相亲联谊还能有什么要求，无非就是这一套。 能在特设局做到高层的，基本能力都不差，都可以独当一面，绝大部分都能处理好人族和兽族事务。 最大的问题还是在联姻上。 谁会想真的嫁或娶一只野兽啊？ “谢谢你，我会多留意的！” 少女头顶的小翘毛随着点头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更衬得她的动作幅度大，真诚到可爱。 阿莓一边感慨于少女的神仙颜值，一边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啊？ 怎么办？ 温副局长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为什么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难道是她在讲述的时候用词有问题吗？ 是因为她没有把这次外派的任务性质和温瑶说清楚吗？ “其实……” 阿莓想提醒温瑶一下。 但是又不知到从何说起。 她咬了咬牙，顾不上考虑这么说合不合适了：“领导，这次外派的代表是要和兽族的代表联姻的！” 这次轮到温瑶蹙眉了。 她知道联姻是什么意思。 是需要结婚的…… 兔妖做不到这点。 碎片现在的黑化值是45。 凭借她对黑化碎片的了解。 如果她和别人，啊不，别的兽结婚了…… 这个黑化值是有可能直接飚升到一百的。 她在明，碎片在暗，不知道有什么契机就能遇到，更需要她谨言慎行。 45点黑化值的碎片。 温瑶都不敢想象对方会有多乖。 “我会好好考虑的！那局长竞选具体是什么流程呢？” 兔妖把去外派的想法放下。 和联姻相比，还是竞选局长更靠谱一点。 第267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20 阿莓还没太缓过神。 什么叫会好好考虑啊？ 温副局长明显还是把联姻这件事情纳入了考虑范围！ 不行。 阿莓接受不了这样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去和兽族那群蛮荒生物联姻。 她先强调了一句：“领导，外派去兽族的话就不能成为局长了。” 特设局的副局长有很多，派一个去兽族无伤大雅。 但是正局长只有一个。 像陈守正这样的荣誉局长情况极其少见。 而且陈守正虽然有正局长的权利，但轻易不会行使。 所以局里实际上和只有一个正局长没什么区别。 两国外交，没有把元首派过去的道理。 放在特设局和兽族身上也一样。 正局长要是都派去兽族了，那特设局也不用办了。 这不难理解。 温瑶了然地点了点头，示意阿莓继续。 阿莓看少女神色如常、没有太大波动，终于放心下来。 好好好，温副局长不要想不开去联姻就好。 她这才开始说起其它流程。 “至于局长竞选的流程……按规定是以一个月为期限，考察候选人对特设局的贡献，由人族评审团和兽族评审团综合打分，最后量化成绩……” 温瑶在听到有两个评审团的时候已经眼前一黑了。 又听到阿莓说“量化”这种词，只感觉头更晕了。 只能说不愧是特设局。 对得起这个“局”字。 “啊对，还要考一套笔试题……” 这还没完，阿莓突然想起来文件里写的流程，有一步是要考一套好几百道题的试卷来着。 孟岚副局长当年进特设局的时候就是那批人里的笔试第一名。 这些年她积累了更多经验，每个月的常规笔试考核都是第一。 特设局全局都没有人觉得这个考试会难倒她。 阿莓注意到温瑶桌子上那摞高到夸张的资料，暗自咋舌。 不知道这些对于温副局长来说，是不是同样很轻松。 可她是陈守正的徒弟，想来只是一些理论知识罢了，她肯定能轻松取得好成绩。 如果温瑶能听到阿莓的心声。 一定会大喊—— 不，她不能！ “考”和“题”这两个字一从阿莓的嘴里说出口，温瑶就回想起了那些年她被高考英语支配的恐惧。 记忆犹新。 她还以为陈守正给她送资料只是为了帮助她更快地了解特设局的历史呢。 原来还有考试一说。 温瑶重新审视了一下这摞资料，分门别类有好多本，字体也不算大，仍然有这么多页。 而根据陈守正的炫耀，这一套资料还是他精简删除过的版本—— “有我这样的师傅帮你划重点，你的幸福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啊！” “幸福”到想要流泪的温瑶：…… 这些资料原本有多少，她不得而知。 不过她知道，这比她在第一个世界复习高考的资料还要多得多。 当基数足够庞大，哪怕删减了再多…… 也根本看不完好吗？ 看都看不完，更别提做题和考试了。 “考试……是开卷的形式吗？” 温瑶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是哦。” 阿莓摇了摇头：“特设局从来都没有开卷的考试。” “……” 不然，还是考虑考虑联姻吧？ — “小统，你扫描完了吗，我翻页了？” 温瑶面前一左一右摆着两摞资料。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本有点陈旧的古书，里面主要讲述了兽族的发展历史。 “再等一下宿主，马上就好。这页还有几个古字符我要再识别一下。” 系统的机械音第一次听起来这么踏实又靠谱。 “没事的小统，不着急。” 她和小统的效率已经非常高了。 不到半个小时就扫描记录完四分之一的资料了。 照这个进度进行下去，用不上半天，系统就能把所有资料都复制留存在它的电子资料库里。 温瑶很难在一个月之内记住那么多繁复的知识，但是系统可以。 这种类似开挂作弊的行为……正直的兔妖是不愿意做的。 第一个小世界里的高考就是她凭自己的本事考的。 不过……咳咳，现在情况特殊，需要灵活变通。 “好了宿主，你翻下一页吧！” 能帮上宿主，系统真的很高兴，一页接着一页扫描得非常兴奋。 — 人类和兽族发展到今天，用了几千年形成了许多文化专著。 一兔一系统只用了一下午。 “宿主，都整理完了！保证你不管问什么问题，我马上就能检索出答案。” 系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自信。 这种时候就能凸显出主位面科技的优越性了。 它把资料复制进电子资料库里后，不仅可以根据关键词检索原文，还能够智能分析整合，轻松回答那些需要理解的复杂问题。 少女身体往后，靠倒在办公椅上，缓缓伸了个懒腰。 “小统好棒！这样我就不用担心这个理论考试了……” 兔妖现在只需要在一个月之内专心提高自己对特设局的贡献、获得两族评审团的认可就好了。 “小统，你说我从自然资源入手好不好？” 温瑶稍稍梳理了一下特设局面临的比较棘手的问题。 排在第一位的是人口规模扩大带来的自然资源紧缺问题。 也是因为自然资源紧缺，人族近年来在和兽族的交涉中一直处于劣势，不得不放下身段。 这个世界尚未开拓的地域非常辽阔。 这也是一般人都不知道兽族存在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对人类来说，未知的疆土太多了，兽族所在地也只是其中一块而已，他们根本想不到那里会生存着这样特别的种族。 未知意味着危险。 这里的自然地理变化要比第一个小世界里的地球大得多，相应的探索自然的成本也要高得多。 虽然科技水平和地球相当，但探索能力远远不能“征服自然”，每次人族集中开采自然资源都带有赌的成分。 赌对了，可以发现某种珍惜脉矿，暂缓资源压力；赌失败了，就只能白白承受巨大的损失。 是以自然资源开采总是跟不上消耗的速度，成了人族发展的大障碍。 可温瑶不用赌啊。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占卜推算。 第268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21 她不算自己的运势，是尊重这个行业的历史传承，也是尊重这个小世界的天地法则。 但是…… 陈守正说这个行业有规矩，不能给自己算命、给他人算命不能收取钱财……可没有规矩说不能算天地资源啊。 温瑶本来就是神仙，对天地的感应力远超常人。 而且普通人窥伺太多天机会影响自身的运势寿命。 兔妖完全不怕这点。 作为千年修行的神仙，虽然她在小世界里乖乖地不施展法术、乖乖地遵循小世界法则…… 但是没有哪个小世界能真正影响她的势运。 结合这个世界的玄学推演之术，她可以算出极其精准的自然资源位置。 “好是好，但是特设局的其他人会信宿主你说的话吗？” “那个孟什么……她好像威信力还挺高的，要是她带头反对你怎么办啊？” 系统也觉得自然资源是个非常好的切入点。 只是特设局有专门聚集玄学人才的分理事务会，但凡会里谁有本事说自己能算出自然资源的精准位置，早就被当成祖宗供起来了。 没有人能做到这点，最接近这点的还是宿主的师傅陈守正。 陈守正作为局长，都不敢凭借自己的推算结果让特设局冒风险开采自然资源。 可温瑶推衍的结果势必要靠实际开掘来验证。 只要第一次的结果准确，让别人看到成效了，后续的开掘都非常好办。 难就难在这第一次。 在没有先例的前提下，如何说服众人开启第一次资源发掘呢？ “小统～我是副局长，孟岚也只是副局长而已，我们是同一级别的。” 在特设局这个令行禁止的地方，工作多年也只是多积累些好口碑罢了。 真正落到办事上，还是要看级别。 兔妖吸了吸鼻子。 怪不好意思的。 孟岚有好口碑，温瑶自己还是关系户呢。 而且—— “如果别人不信我……我可以算出些别的事情让他们相信我。” 只要有能力，怎样都不用怕别人不信服。 温瑶很自信。 — “少主，你怎么在这？” 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白泽正仰着头去够吊在发财树上的面包。 那个他十分嫌弃的红豆面包已经被吃得只剩下很小一半了。 突然出现的窗户被敲响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白石还算谨慎，和他说话用的是灵族的语言，在人类听来只是动物的乱叫罢了。 真聪明……才怪。 “你都没有变成兽族形态，就没必要用兽族的语言了！” 白石正站在窗外，顶着一张和人族没太大差别的脸、健壮精实的人族身躯……发出兽的吼叫声。 你说他笨吧，他还知道说兽族的语言，你说他聪明吧……他聪明个头！ 白泽额角抽搐，想训白石，又想到他自己也挺蠢的，刚才够面包的姿势肯定被白石看到了。 于是犀利的话在心里打了个转，还是没有说出口。 “哦，那我还是说人类的语言吧……” 白石噘了噘嘴，尾音刻意地拖长。 刚见到日思夜想的少主就被说了呢。 他有点委屈，把脸贴近窗户，为了让少主听得再清楚一点，不惜把脸挤压到变形。 “少主，你能把窗户打开吗？” 白泽：“……” 不是，白石看不到他身上的绷带吗？ 他都被裹成粽子了，怎么去开窗户？ 白泽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关系，一定是白石太担心他的安危了，所以什么都顾不上了。 真忠心。 “不能给你开窗户，”白泽甚至好脾气地解释了原因，“我现在缠着绷带，做不了大幅度的动作。” 谁想到白石听到这句话后更着急了，连着敲了两下窗户。 可不得了！ 少主说话这么温柔，简直太不正常了，别是伤到了脑袋…… 呜呜呜他可怜的少主。 “少主，要不我直接把窗户砸了带你走吧！”白石捏捏拳头，准备用上真力气。 “不行！” 这次白泽马上就呵止了他。 温瑶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如果窗户碎了，她和陈守正还要额外花一笔钱去修。 白泽不清楚人族修窗户需要多少钱。 但是搞不好因为要修窗户，这一家人连红豆面包都吃不起了。 “不能砸窗户！你把我的事情告诉族长了吗？” 白石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我告诉了！族长派了代表团来人族，现在正四处找少主呢！还是我和少主默契，最先发现……” “停！” 白泽及时打断把谈话拉回正轨。 “父亲派了代表团来人族？都有谁，现在在哪？” “啊，这个啊……” 白石报了一大串名单，听得小白猫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有好几个都是灵族如日中天的新锐干将。 阵仗很大。 “只是为了找我回去就派了这么多人来人族？” 人族领地的环境污染严重，兽族还不能在这里随意变回兽的形态，一般的兽族不是出于必要原因，都不愿意来这。 父亲一次性派了这么多高层来，背后不满的兽族肯定也有很多。 只是为了找他回去？ 白泽嗤笑一声。 小团子眼中的墨绿色，浓稠到像是下一秒就要滴出来。 不可能。 白泽比谁都清楚，父亲并不喜欢他这个少族长。 “啊，好像还有什么别的事，特设局似乎在换届，必须要咱们族派代表来……而且族长特别交代了找到少主你要马上带回兽族……” 白石说着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着没有把话说完，隔着窗户玻璃打量自家少主的脸色。 白泽的表情很冷，但也没有白石想象的那么糟。 他不说白泽也能猜到。 联姻。 就是为了联姻。 派那么多人来，只是想把他带回去联姻。 这几天住在少女家，他对人类的厌恶之情似乎在无形中淡了。 此刻又都翻了上来。 兽族对婚姻的重视程度和忠诚程度远不如人类，不过灵族却是兽族中少有的、忠于婚姻的种族。 基本上一生只会有一任伴侣。 而父亲竟然要逼他娶一个完全陌生的弱小人类当伴侣。 白泽的眼神愈发坚毅。 “白石，不要告诉代表团我的位置——” 第269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22 人族和兽族的交往发展是不可抗的大趋势，但拿自己的亲儿子做试验品，…… 父亲如果真的想让他成为兽族的族长，是断然不会让他娶一个人类女子的。 “少主，可是……你就这样待在人类世界吗？” 白石的眼睛瞪大，恨不得立刻打破窗户玻璃钻到缠满绷带的小猫身边。 就算凭借强悍的身体，少主在人类世界里也能自行缓慢恢复。 但只有回到兽族，他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啊。 “而且狼族还在暗中盯着呢，少主……不就是……” “娶一个人类”五个字被白石咽了回去。 他还想再劝，却在白泽的眼神中噤声了。 虽然少主外形看上去像一只缅因猫。 但是白石阅兽无数，少主的眼神是他见过最可怕的。 幽绿又冰冷，盯着看久了就像是坠入平静无波的幽潭，只感觉喘不上气。 “无须担心狼族，这个家的主人是特设局的局长。” “哦……原来是特设局，那确实不用担心……” 在人族的地盘，那群狼再放肆也不至于敢在特设局面前使坏。 这下就不用担心少主……不对。 “什么？局……局长？” 白石惊讶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特设局局长，那是和他们兽族的族长处于同一个地位的。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哪有局长会住在这么老旧的小区？ 而且普通人类会把少主的兽族形态当成小猫，但是特设局局长是专门负责这个领域的，怎么会认不出少主是兽族呢？ 在人类世界里随意保持兽族形态是要被特设局扣留处理的。 如果这真是局长的家，少主怎么敢待在这里啊？ “少主，你是在开玩笑吧？” 还好这个老旧小区平常都没什么人，不然现在谁路过温瑶家门口，就会发现一个高个子男人趴着玻璃窗挤眉弄眼的。 实在是不成体统。 白泽现在真的非常想化成人形态，然后把窗户打开给白石一个爆栗。 不过他现在有心无力，只好忍耐。 “我没开玩笑，不是我们之前见过的正局长，是级别相同的荣誉局长。” 怕白石问起来没完，他直接开始安排事情。 “去买点彩票，人类的那个东西叫什么来着，刮刮乐？然后……” 白石听得直犯迷糊。 兽族在人族投资了很多店，盈利能力都很强，少主又不缺钱，没必要买彩票啊。 他有一大堆困惑，不过白泽说得很快，让他没有机会插嘴问出来，往后听了下去。 越听越奇怪…… 虽然不太理解，但他还是把少主的话都记了下来。 — “我不同意。西北部一向资源匮乏，只零星出过几个并不稀有的矿脉，总体开采的支出大于收益，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孟岚的语气清晰，气势很足，说完后还环视了一圈会议室的人，尤其在李璇雅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接受到孟岚的眼神，李璇雅也紧跟着附和起来—— “是啊，温……温副局长，环境治理事务分理会的工作，你就不要添乱了。” 她还不太习惯这么称呼温瑶。 在晚会上还被她嘲讽的小姑娘，一转眼就成了副局长，现在还要竞选局长。 还以为温瑶是什么员工的家属，结果真的是，只不过是领导家属。 这让她很不爽就罢了，温瑶今天开会居然提出了在西北部大规模开采的计划。 难免给李璇雅一种这个世界都疯了的荒唐感。 温瑶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连她师傅陈守正都没提过类似的提案，她凭什么敢的啊？ 陈守正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视线一直落在温瑶身上。 “最近我在推衍一道上有些新的感悟体会，诸位如果不信任我的推理能力，不防将生辰八字告诉我，由我替诸位算上一卦。” “不如就由你开始？李副会长？” 少女的身子往前倾斜几分，目光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 上首坐着特设局的正局长，穿着常规的黑色西装，系了庄重的藏蓝色领带。 端正的五官透着刚毅，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小帅哥。 和温瑶预想中的大差不差，只是……他的气色不太好，皮肤发青黑色。 坐在局长右手边的第一位是陈守正，再旁边就是温瑶。 而孟岚则坐在了局长左手边的第一位，旁边紧挨着李璇雅。 李璇雅只是局中一个分会的副会长，按理说应该要会长级别才够资格坐这么靠前，她还不够资格。 但通过这个排座就能看出来，孟岚确实很有威信。 连带着她的人也能坐到前面来。 李璇雅笑了一声，不慌不忙地开口。 “温副局长，不是我不同意，生辰八字毕竟是私密的个人信息，我不希望告诉给别人——” “到时候再出什么事，你这边也有嫌疑，我这也是为了你考虑才不想说，你可以理解吧？” 八字确实可以被刻意利用改变人的气运。 温瑶想通过推衍自证，这是孟岚早就设想到的情况。 以防万一，她还教了李璇雅应对的话。 既让温瑶挑不出问题，又侧面提醒了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不要轻易配合温瑶。 大家对玄学分理事务会的人本来就有点敬而远之的意思，经她这一提醒，更容易生出顾虑。 “没关系……我观李副会长颧骨高耸、天仓饱满、地阁却尖短且薄，对你的八字已然有了推断。” 温瑶也回以一笑，毫不退让。 “既然李副会长隐私意识这么强，那我也不明说了，你是整时出生的，介于丑卯之间，可对？” 李璇雅的生日在场大部分人都知道，不知道的只是具体的时辰罢了。 她这还不算明说？先说她是整时出生的，又说在丑卯之间。 丑卯之间就只有寅时。 温瑶完全就把她的生辰说出来了。 “你调查我！” 李璇雅才不信温瑶一个小丫头能倒推出生辰呢。 什么都没有怎么推？纯粹看面相？ 别扯了，她肯定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不同于李璇雅的激动，少女嘴角的笑容反而更加狡黠。 “李副会长别急啊，最近是不是丢了什么贵重物品？” 第270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23 温瑶的视线扫过李璇雅耳垂上的流苏耳钉，“或许……是耳钉、戒指这样的首饰品？” 上一秒还激愤得差点拍桌子的李璇雅，这一秒直接变了脸色，语也气完全变了个调。 “你怎么可能查得到这个？！” 李璇雅很喜欢但是不常戴的一副珍珠耳钉最近找不到了。 她没有和其他任何人提起过，只想着自己之后抽时间时间好好找找。 “是啊，我查不到，是我推演出来的。” 温瑶接得很流畅。 “或许李副会长有没有找过自己家里的大型电器？比如……咖啡机、冰箱之类的？应该可以找到。” “哈，我的耳环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李璇雅先是嘲讽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来—— 她不经常在家里吃饭，上次在家里吃饭就只是从冰箱里拿了几盒速食吃。 耳钉好像确实是从那阵子开始不见了的。 难倒真的落在冰箱里了？ 她还真的没找过冰箱。 正常人谁会到冰箱里面找耳环啊？ 李璇雅嘲讽的笑容僵住。 孟岚看她脸色不对，也暗叫不好。 难道这温瑶真有几分本事，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算出来？ 不止是孟岚，在场的众人都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一时间心思各异。 “温副局长不愧是陈局长的徒弟，玄学造诣之高，我非常佩服。可是资源开采不是小事，一旦失败，可不是您竞不竞选局长的问题。” 这次开口的男人不是孟岚的人，只是从客观中立的角度反对温瑶的一个处长。 资源开采事关重大，出了什么纰漏的话，可能连现在还没退任的正局长都要受牵连。 他说的有道理，本来因为李璇雅的事微微动摇的人眼神又坚定起来。 只有玄学事务分理会的几个副会长眼神火热地看着温瑶。 他们会长的徒弟就是厉害！ 和那群对玄学敬而远之的人不同，他们最清楚靠推演能算出遗失物品、甚至是自然资源的可能性。 存在，但是太小了。 需要有多大的悟性天赋和多高的推衍能力才能做到这一点啊！ 几个处长、副处长也算是领导级别的高层了，此刻看着温瑶的眼神就像小孩子看到了美味糖果一样兴奋。 “温副局长，一个耳环说明不了什么，自然资源动辄会牵扯几百上千里……” 见温瑶没回话，男人又强调了一遍。 兔妖没有正面回应男人的质疑，反而歪了歪头看他。 “同志……你最近可是身体有恙？” “虽无大碍，但是给你造成了比较大的困扰，而且……” 少女的眼神变得怪异。 这个人得的应该是那种羞于启齿、讳疾忌医的病。 出于给对方留面子的考虑，温瑶没有明说，只是暗示了一下：“同志，你还是要注意饮食，尽早就医……” 这下中年男人也不说话了，脸涨成了猪肝色，不知道是出于羞耻还是出于恼怒。 后面跟着附和质疑温瑶的人也不敢开口了。 这温副局长年纪不大，推衍卜算的本事当真是……刁钻。 是的，就是刁钻。 专挑那些外人不可能知道，自己又非常清楚的事情卜算。 一说一个不吭声。 还有人不太甘心，就这样放任温瑶一个黄毛丫头带头开采资源。 造成损失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暗中支持孟岚的势力不怕温瑶不准，反而怕她太准了。 真的带着人开采出了什么重大资源，那还竞争什么局长？ 直接给她追授荣誉副局长也是有可能的。 不是夸张，那可是人族最头疼的自然资源问题啊。 一个男人看了眼孟岚，咬咬牙，再次提出了反对意见：“温副局长，我还是觉得这样太冒险了，西北部……” 他的话说了一半，温瑶只是轻飘飘地提了几个字—— “罗处长，你妻子……” 好的。 这下男人也立即闭上了嘴。 他心下一寒，有点心虚地瞟温瑶。 这是玄学吗？这……这简直是超能力吧？ 她说的都不是靠简单调查就能调查出来的事情。 比如李璇雅的耳坠。 李璇雅自己都不知道丢在哪里了，温瑶却能给出一个位置。 阻止不了了。 温瑶说得那么准，他们怎么阻止？ 果然，场上再也没有了反对的声音。 孟岚却表情还算淡定，只是看着坐在最上首旁观这场交锋的男人。 “局长，您觉得呢？”她的红唇开合，直接问了出来。 说得再多还是要大领导点头才行。 特设局这任局长在位二十多年，现在退休算得上功成身退。 如果批准了温瑶的这次开采行动，一旦出现什么意外…… 那他二十多年的辛劳都会被忽略。 别人会说，是他纵容胡闹的小辈不知天高地厚地插手自然资源开采事务。 别说记住他的劳苦功高了，直接晚节不保啊。 孟岚不信他会同意。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厉害……” 局长没有直接聊资源开采的事，而是先对着旁边的陈守正感慨道。 “是啊，也就比我们当年差那么一点。” 陈守没有正面夸赞，但语气里的满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还真别说。 他这个新徒弟在玄学事业上天赋极高。 他还想着这丫头新接管身体不久，很难快速把玄学知识融会贯通。 让她多出去摆摊算命也是为了锻炼她识人判物的能力。 谁想到，人家都能直接算出自然资源的位置了。 陈守正自认做不到这点。 天外来客，不容小觑。 “大家都没意见吧？” 和陈守正闲聊了几句，局长这才慢悠悠地扫视全场一圈。 孟岚心里咯噔一声。 这么问意味着—— “都没意见的话，就让小温去办吧……”局长给温瑶使了一个友善慈祥的眼神。 “局长！真出事的话……”孟岚眉心紧蹙。 “好了好了，我已经批准了，让秘书处出文件吧。真出事有我担着责任，你们不用担心。” 局长这句话是面向众人说的，他又转过头对温瑶说了一句：“温丫头，放手去做吧。” “定不辱命。” 少女回以谦和的微笑。 第271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24 “宿主，这个局长也太好说话了……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系统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个老头。 脸黑黑的，像是没洗脸？ 似乎也不太像是单纯的脸不干净，反而比较像……中毒？ 可是这又不是古代武侠世界，哪有人会在这个现代位面下毒啊？ 难道是慢性病…… “宿主你看，他的面相好奇怪！”系统语气新奇，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小统，你的《美女与野兽》看完了吗？再多看看别的动画片吧。” 温瑶认真地建议道。 多看看动画片净化下心灵，这样就不会每天疑神疑鬼了。 “他并没有印堂发黑，至于脸色……有点像是刻意装出来的。” 这是温瑶得出的结论。 据她观察，局长的气运不错，断然不会出现面色乌黑这样霉运缠身的预兆。 一般人看不懂，温瑶却看得很清楚。 一个快要退休的局长装脸黑…… 小统怀疑他倒也正常。 “宿主！你就是警惕性太低了！” 被温瑶“内涵”了的系统很不服气。 “好吧，谢谢小统提醒。不过我还是觉得他是个好人类。” 嗯，这个倒不是温瑶推算出来的。 她就是单纯觉得局长身上的气质很温和，不像是包藏祸心的坏人。 — “局长！” 李璇雅沉不住气，把桌上的文件往前一推。 椅子后退，因为受力不当划过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激，李璇雅又咳了两声，稳住椅子。 她坐直身体、放慢语调。 “局长，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来阻止温瑶的自然资源发掘计划，却被局长打断。 “……这么激动做什么？” 不愧是任职二十几年人，坐在上首语调淡淡，就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小李，你最近也辛苦了，今天就给你放半天假，回家去找找耳环吧。” 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听出这非常明显的敲打了。 有几个分理事务会的人甚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有点好笑。 局长这暗示得也太直了，简直是明示了。 “可是局长，如果……我的耳环不在家里呢？” 李璇雅豁然抬头。 她刚才被温瑶唬住了。 其实温瑶只是说她的耳环在大型电器附近，又不一定真的在。 “如果温副局长连一副耳环的位置都推测不准确，我们怎么敢信任您推测出的自然资源位置呢？” 李璇雅自认为抓住了漏洞，越说越自信，声音也大了起来。 “不如容我回家亲自按温副局长说的位置验证一下？” 说完话，她还看了眼孟岚的反应。 女人眼神直视前方，不为所动。 但是既然没有阻止，那就是默许的意思了。 她转过头：“局长，您看呢？” 男人先是没说话，沉默片刻然后看向了温瑶。 “丫头，你说呢？” 兔妖很高兴。 她正愁没机会证明自己呢，李璇雅就把机会送到了面前。 “好啊，那由局长您派人去李副处家找，如果没找到的话，我今天的提案就作废不再议。” 少女缓缓开口，冷静又沉稳 “如果在我说的位置找到了——” 温瑶一顿，对上李璇雅的目光。 局长也挑着眉看温瑶，等着她的回话。 “既然李副处长心系自然资源，这么害怕出现纰漏，那就由李副处长亲自去自然资源发掘一线监工吧，深入基层。” 众人面上的神情又变了几遍，在心里暗自咋舌。 这温副局长看着年纪小，其实别人在她身上占不到半点便宜。 李璇雅敢提出质疑，温瑶不仅敢接，还敢利用她的质疑立下这种“赌约”。 局长似乎也惊讶了一瞬，对着陈守正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徒弟，还真是有脾气，像你。” “有点脾气才好，没脾气光被人欺负了。” 陈守正哼了一声。 这个李璇雅他不喜欢。 在温瑶特设局晚会的录像里，就有李璇雅和温瑶起争执的画面。 准确说也不是起争执，是李璇雅单方面地为难温瑶。 他这个徒弟还傻乎乎地没意识到。 局长见陈守正自己在那恼怒，打趣了一句：“哪有欺负，特设局向来公平得很。” 他又收敛了笑意问李璇雅—— “你意下如何？” “我……” 李璇雅也犹豫了。 温瑶说得那么笃定，像是真有十足的把握。 而且还特意提出是让局长派人。 她本来还想着她自己回去取的话，就算真的发现了耳环，也可以想些办法“毁尸灭迹”装作没有找到。 不过，温瑶也有可能只是在虚张声势。 刚刚质疑她的那几个人都被温瑶点出了一些私事。 可是谁知道那些事是不是她找陈守正帮她查出来的？ 甚至说他们就是陈守正安排好的托。 那群算命的不是就爱安排托吗？ 二十几岁推算这么厉害，就是写小说都没有敢这么写的。 还预测自然资源呢，搞不好是从哪里得到了什么矿脉的风声，想放手一搏。 李璇雅越想越唏嘘。 她固然乐意看温瑶搏失败退出局长竞选，但是万一对方搏成功了，退出局长竞选的就该是孟岚了。 她本事职位不高，靠着孟岚的重视才能和那些处长平起平坐。 孟岚要是失势了，她自己的好日子也算告一段落了。 想到这，李璇雅顾不上犹豫了。 温瑶敢搏，她李璇雅有什么不敢搏的！ “局长，我觉得很好。” 女人挑衅似的瞥了眼温瑶。 “那就按丫头说的办吧。” 局长叫来旁边的秘书，当着众人的面吩咐他和李璇雅回家找钥匙。 剩下的人都留在会议室等待李璇雅那边出结果。 开采资源兹事体大，定下以后各部门都要联动忙碌起来。 不过现在尚未确定，会议室众人在心态上还是比较轻松的，只是碍于领导在这，不好在行动上也放轻松。 “也都别干坐着了，都休息会儿。” 局长见大家又无聊又拘谨，主动提议让他们休息休息。 于是……会议室里就上演了领导干部集体玩手机的画面。 依旧没有智能手机的温瑶：……当真稀奇。 第272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25 李璇雅非常无语。 自己怎么会真的把耳环掉在冰箱里？ 那可是耳环。 那可是冰箱！ 而且这一路上，局长派过来的秘书充分给她展示了什么是教科书式的“铁面无私”。 无论她怎么暗示威胁、许以利诱，那个呆头秘书就是不肯装作没发现这个耳环。 “其实，这个不是我丢的耳环，我丢的是黑色的，这个是白色的。” 回程的车里，李璇雅依旧试图辩驳。 她把手里明晃晃的白色珍珠耳坠怼到秘书脸上，只换来对方职业化的假笑。 “李副处长您放心，找耳环的全过程已经被我记录下来了，是不是您丢的耳环，相信局长自有判断。” 秘书指了指自己肩上的小型摄像头。 “你还录像？你这是侵犯肖像权知不知道？” 李璇雅脑袋一晕，指着秘书的鼻子就扯开嗓门大喊，惹得前排的司机忍不住偷偷通过后视镜打量。 “放心，咱们特设局办事您是清楚的，最注重保护个人权利了，全程没有拍到您的人脸。” “那隐私权……” “您放心，角度极其狭窄，只会录到发现戒指的一小部分，而且只会用作发生争议时的解决依据，如果您无异议，这段视频会被保密销毁。” 李璇雅：……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该多好。 — 温瑶放下了她的老年机。 里面的数独游戏只差几个空就能过关了。 玩了快一个小时手机的领导干部们也终于揉了揉酸痛的肩颈，把手机放下。 原因无他。 李璇雅回来了，而且脸色非常难看。 女人出门时还精致的盘发现在已经放下来了，显得有点凌乱。 一看她这表情，大家心里就有了判断。 只不过还是要等她亲口说出答案。 “局长，温副局长的预测很准确，我在我家冰箱找到了丢的耳环。” 路上磨秘书磨得自己也没了精神，李璇雅的声音透着疲软，没什么活力。 “好，谁还有异议现在就提出来，要是等事情开展了再使小心思，那我也很高兴能带几个人陪我一起退休钓鱼。” 局长挨个扫视屋里的人。 包括孟岚在内的人全都默不作声。 他这才又郑重地和温瑶说了一遍：“丫头，要辛苦你了，好好表现！” 少女用力地点了点头。 “论辛苦，还要辛苦李副处长奔赴一线了，如此心怀人族，真令人佩服。” 温瑶马上就自然地提及李璇雅。 说少女咄咄相逼吧，可她表情真挚，似乎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崇拜。 本来很疲惫的李璇雅听了这话，直接血压升高，腰也不弯了，直挺挺地回答温瑶—— “辛苦不敢当，只期待温副局长的推算准一点，别到时候让我们都跑了空，白白期待一场。” “自然。” 兔妖舔舔唇。 其实李璇雅这副明明很累但是“垂死病中惊坐起”也要怼她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感觉李璇雅本质并不坏，就是被宠坏了有些心高气傲而已。 “宿主，这女人好顽强。” 系统没感觉李璇雅可爱，但是它认可她的毅力。 三番四次阻挠宿主就不说了，现在开采的事情已定，还要再唱衰。 “宿主，你这次预测的是什么自然资源啊？” 系统好奇地问温瑶。 兔妖先是神秘兮兮地笑了下才说：“是煤。” 好嘛，宿主直接变相地给李璇雅发配去挖煤了。 — 资源开采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温瑶提供了可能存在能源的地点，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特意指定了一片区域，没有完全局限在煤最集中分布的那块。 相关分会部门也很快出了具体的方案，一应开采队包括李璇雅在内也都动身前往西北了。 温·副局长·瑶的特设局工作体验总体上很不错。 除了—— 她试图直接给自己开工资被财务拒绝、试图拿走办公室的摆件去卖被保安拦住，试图抢夺特设局同事的零食…… 这个没有实施但是成功了，因为遇到的同事都挺喜欢给温瑶零食吃的。 特设局待遇很好，就是不发钱。 “刮刮乐！全新玩法，超高概率！一张乐，张张乐！” 今天下班回家的街上有一个以前没见过的小摊位。 不大的推车上摆了上百沓……刮刮乐彩票。 摊主是个银色头发的年轻男人，坐在小马扎上，有点拘谨，像是第一次摆摊。 “老板好，你这个怎么收费？” 温瑶被吸引了注意力， “十块一张，买不了吃亏，刮不出上当，小姑娘要不要试试？” 银发男人双手攥拳，在心里祈祷温瑶会买。 十块钱不算贵，小摊的牌子上还写着中奖率80%以上。 “宿主，你不试一张吗？我看五等奖奖金就有一千块了诶。”系统算了下赔率，发现很容易就能中个五等奖。 涉及到这种性质的事，系统果然比较兴奋。 “可是小统，它的中奖率真的会有80%以上吗，他又没有刮开过，他怎么知道？” 兔妖随意拿起一张，彩票上标的中奖概率才20%。 “但是宿主，它说了一等奖概率是0.1%，好像也没有夸大。” 总体中奖概率80%，一等奖0.1%，的确没有用大奖做噱头。 “小姑娘，试不试？你要刮的话就是我摆摊以来的第一个客人，一张没中我就免费让你再刮一张！”银发男人想了想，“十块钱，让你多刮几张！ 多刮几张……要是按80%概率算的话，中个五等奖还是比较容易的。 一千块……不够给小猫看病，但是起码可以改善一下她家的饮食情况。 由于家里多了咪咪一张嘴，温瑶自己勉强够吃的红豆面包消耗速度非常快，已经赶不上供应了。 “老板，我要一张。” 兔妖拿出了身上仅剩的零钱。 就买一张，如果没中奖，她今天晚上就不吃饭了。 “好嘞！我直接帮你刮开吧，如果中奖了可以去前面的彩票站兑奖。” 银发男人克制着激动。 温瑶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发现离这里三四米远的地方就有一家彩票站。 原来这个人和正规彩票站有合作啊。 那兔妖就放心了。 第273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26 “谢谢，但还是我自己刮开吧。” 兔妖看了一圈，凭感觉挑了一张她喜欢的。 “老板，就这张吧。” 少女纤葱似的手指下是一张印着三十六个兔子的彩票。 规则也很简单，刮开这三十六个兔子，每个下面都会有一个零到二百中的数字。 如果这三十六个数字里包含彩票最上面的三个给定数字，就算中奖了。 “好，小姑娘真有眼光，一下子就挑中了我这里卖的最好的彩票！” 银发男人还没把彩票递过来，先夸了句温瑶。 “宿主，他不是说你是他的第一个客人吗？” 系统狐疑地问。 刚刚开张，哪来的卖得最好一说？ 这个男人说话前后矛盾、逻辑不通，系统感觉自己的坏人雷达又要开始响了。 “可能因为他刚开始做生意，还不太会用这些话术吧。” 温瑶倒是没有多想。 银发男人的样子不像是久经商场的老手，像是模仿老手叫卖话术的新人。 “喂，不刮吗？” 在温瑶和系统聊天的间隙，银发男人已经把温瑶指的彩票递过来了。 也许是因为她半天没接，他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天，少主交代的事情可别千万出什么差错。 这小姑奶奶要是现在不刮了，搞不好少主一激动把他剐了。 虽然白泽现在被绷带缠得连个窗户都打不开，但是白石还是下意识地把他家少主 “刮！” 温瑶回过神，接过这张兔子彩票。 “老板，你这里有可以刮的工具吗？” 少女盯着自己修剪到刚好覆盖手指顶端的指甲，有点犹豫。 “宿主，你可以用钥匙啊！” 系统略带不解的提醒道。 不会是陈守正那老头的黑暗料理给宿主吃傻了吧？ 温瑶这才仿佛如梦初醒。 是啊，虽然钥匙有棱角，刮起来也不会太舒服，但是总比弄脏自己的指甲好。 她刚想和银发男人说不用了，但是他已经又递过来了一枚小硬币。 “谢谢。” 更好了。 这样就不用弄脏自己的钥匙了。 温瑶深吸一口气，开始在脑海里给自己唱在人类世界听过的《好运来》。 然后一鼓作气地开始了她的刮彩票大业。 “18！” 系统惊呼一声。 宿主这张彩票上的给定数字分别是153、101、18。 宿主刮出的第一个数字就是18！ 按照规则她已经可以拿到五等奖的一千块钱了。 温瑶也很惊讶。 如果一张彩票都刮完了中奖还好，第一个数字就中奖了。 看来今天是幸运兔。 兔妖的劲头更足了，抬起头问银发男人—— “老板，你有壁纸刀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有点苦恼。 用硬币刮彩票感觉还是不太顺畅。 钝钝的。 “啊，不好意思，没有哈。” 白石礼貌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少主特意交代过刮彩票的东西让他准备得仔细一点。 不能太锋利。 这个硬币还是他千挑万选，比对了好几样工具才选出来的。 “好吧。” 温瑶略带无奈地怂了怂肩。 不顺手的工具并不能破坏她的好心情，开门红赚到一千元的兔妖继续在脑海里唱好运来。 只可惜…… 温瑶的开门红并没有延续。 之后的三十五只兔子都没有再出现那三个数字。 随着数字“100”的最后一个“0”被刮出来，温瑶的第一张彩票正式以五等奖告终。 “恭喜你啊，是五等奖，可以兑一千元呢！”白石清了清嗓子，“运气这么好，还刮吗？” “宿主，趁手感火热再来几张吧！反正你都赚一千块了，再刮几张，没中奖也不亏，中奖了就更赚了！” 温瑶还没想好回答呢，系统就开始大喊大叫了。 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小统，这种东西不能沉溺，要懂得及时收手，不然好运气是会被收回去的！” 兔妖不贪心，能中五等奖已经非常难得了。 “啊啊啊可是宿主，你看，集齐三个数字就有一万块诶！这样只要集齐十几张……额，好像也有点多。” 系统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 仔细想想这个彩票的奖项设置好特别。 三个数字都集齐了才一万块。 可是只要出现一个就有一千块。 下限很高上限很低。 它还想劝宿主多刮几张，没准能直接把小猫的手术费凑够。 但是这么一算，需要连着十几张全中…… 也有点困难。 “哎呀不管了，宿主，你再刮几张吧！这样来钱多块！” “小统忘了之前输光财产的事吗？” 系统激动得电音发颤，但温瑶用一句话绝杀了。 系统：……往事不要再提。 — 兔妖教育完小统，就回绝了银发男人：“不了老板，我现在去那里兑换就可以吗？” 少女指了指彩票店。 “对！” 银发男人重重地点头，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真奇怪。 不知道他的盈利模式是什么样的。 或许这是他和彩票站的合作，她中奖他也有提成？ 温瑶一边想一边走向彩票站。 — “老板，来十张刮刮乐。” 温瑶前脚刚走，拎着一大兜子菜的大爷把东西都放到了一边，搓搓手，大有一时半会都不走了的架势。 白石摊上的刮刮乐格数多，十张刮刮乐，确实得刮上一会儿。 “不卖了大爷，我今天收摊了，您要想买可以去店里。” 白石指了指少女走的方向。 “诶，小伙子，别那么着急收摊啊，你就让我刮一张吧，送上门的生意不要？” 大爷有点急，一只手按住白石摆摊的小车。 “不要了，大爷你去店里吧买，我也是代售，在店里买也是一样的。” 白石的耐心不多，但鉴于在人族世界，他还是尽可能不想和人类起冲突。 “哎呦小伙子，可不一样！你就让我刮一张” 大爷一拍大腿，另一只手还按着白石的小摊车不放。 他就觉得这小伙子摊上的刮刮乐中奖概率高。 他就住这附近，平常也不是没去那家彩票站买过刮刮乐，刮到一个五等奖简直比登天还难，他这么多年都没刮出来过。 刚才却亲眼见证那个小姑娘一下子就刮出来了，叫他怎么能不眼馋！ 第274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27 “这样吧大爷，我也退一步，你……看飞碟！” 白石话说到一半，双眸突然瞪大，手指直直地指向大爷身后。 正常人都应该回头张望一下，看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是……大爷没有，依然目不斜视、纹丝不动地压着白石的推车。 人类真难缠啊。 白石在心里哀嚎一声。 连他特意为应对这种情况学的招数都不好使了。 那就只好…… 男人闭上眼，气沉丹田。 大爷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什么风一闪而过，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小区门口了。 不是，他刚才还在彩票站呢！ 买彩票的小伙子呢？彩票摊呢？ 怎么，还能瞬移了不成？ 难道他记忆错乱了？ 大爷赶紧拿出电话，颤颤巍巍地给儿子拨过去—— “儿啊，领爸去医院看看吧！爸……爸好像要得老年痴呆了……” — 这边的白石拍了拍手，推着自己的小车慢悠悠往回走。 他一路哼着曲儿，得意之色掩盖不住。 刚刚他直接抱着大爷把人送到了两条街开外，又飞快跑了回来。 和兽族比力气和速度？ 汗流浃背吧人类！ — “咪咪，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温瑶人还没走进屋里，话先传了进来。 白泽听到少女这么说，就知道交代白石的事情应该已经完成了。 这小子，动作还挺快。 白团子配合地抬了抬眼皮。 吃了好多次红豆面包，终于能换换口味了。 他也有点期待。 “当当当当～” 温瑶把新买的进口猫粮从身后一下子拿到身前。 如她所愿。 小猫似乎很震惊。 兔妖非常能理解它的心情。 毕竟如果有人突然变魔术似的把一大袋有机水果胡萝卜摆在她面前，她也会幸福得晕过去。 — 白泽没晕，但他石化在原地。 她为什么买猫粮啊啊啊。 他的本意是改善一下温瑶的生活，顺便也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 但是……他特意安排白石不要让温瑶中金额特别大的奖。 毕竟他又不能真的去人类医院做手术。 至于猫粮…… 失误了。 “嗷！嗷！” 白泽连着叫了好几声以示抗议，温瑶还没说什么呢，阿莓就提着两个大袋子从门外进来了。 “领导，这些是放客厅吗？还是我搬到哪里去？” 白泽看清了，阿莓手里提的都是猫粮。 白石到底让温瑶中了多少钱？她怎么会买这么多猫粮呢？ 猫粮在人类世界可不便宜。 “就放在客厅吧。” 温瑶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面前的空地。 客厅是这间房子最宽敞的地方了。 她和陈守正的房间更小，没有多余的收纳空间了。 “好嘞，那领导我就先走了！” 阿莓艳羡地看了眼白色小猫。 当温副局长的猫真幸福啊。 温副局长买彩票就中了一千块，全部拿来买猫粮了。 要不是陈局长交代了不能借给温瑶钱或者提供任何钱财上的帮助，阿莓真想用自己的积蓄帮温瑶治好小猫。 但陈局长这么要求肯定有他的用意。 这可能是玄学分理事务会的某种考核，又或许是他们的某种历练。 阿莓怕自己鲁莽干涉会影响温瑶。 他们研究玄学的，最看重什么机缘气运了。 温瑶现在的运气就很好，随便买买彩票都能中奖。 阿莓觉得这和她温柔善良的性格是分不开的。 拜托，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就应该狠狠中奖，中头奖好吗？ 瞧，小猫都幸福得不敢置信了。 还别说，这只小猫的眼睛大大的，还是稀有的墨绿色，看起来可真漂亮。 “局长，我能摸摸它吗？” 阿莓带着几分期待地问。 “好啊，不要碰到它的伤口就好！” 温瑶转身去找剪刀了。 “咪咪的性格很温和，从来不咬人，就是有点爱撒娇……” 少女的声音一点点减小。 “宿主，它嗷嗷叫凶人你是一点都不提啊！” 系统先听不下去了。 这猫不咬人是真，但要说它脾气好，系统第一个不认。 “啊，那原来是猫咪凶人吗？那不是在撒娇吗？” 温瑶震惊的语气不亚于第一次知道在小世界里还会遇到其它快穿者。 一瞬间，系统都开始怀疑起自己了。 到底是它的感知有问题还是宿主的感知有问题啊？ “难道不是吗？” “难道是？” …… — 那头的温瑶和系统争论不休，这边的阿莓则蹲在了小猫面前，盯着它的眼睛。 “要好好听温姐姐的话哦！她可是把今天的好运气完全用在你身上啦！” 白泽的身体因为女人的靠近而微微紧绷，却在听到她这话的同时愣了神。 完全？ 她把钱都用来买猫粮了？ 白泽的眼珠转了几转。 的确。 没看到温瑶或者阿莓有拿任何给人吃的食物。 他特意安排给她的“运气”。 她却都用在一只流浪猫身上。 真是…… 一时间，白猫幽绿的眸子里溢满复杂之色。 特设局都是像她这样既笨也不设防的人吗？ 温瑶还要竞选局长。 不行。 他得让白石去查查特设局高层的底细。 他光知道特设局现任的正局长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类。 不清楚别的高层之间有什么弯弯绕绕。 万一真有什么奸诈狡猾的人类，就温瑶这样的，还不被算计得骨头都不剩？ 把丛林法则刻进骨子里的灵族少族并不知道—— 就在不久前，温瑶就把李璇雅送去挖煤了。 — 第二天。 特设局的工作节奏其实很快。 温瑶算是有点理解为什么陈守正作为一个荣誉局长，有实权但是轻易不去行使了—— 实在是太忙了！ 她光预测自然资源的位置还不够，还得和其他部门一起写方案探讨可行性、制定具体方案…… 比她想象的任务量要大得多。 不过，哪怕再忙她也不打算加班。 理由也很简单——她要回家喂猫。 今天回家的时候，温瑶又遇到了摆摊卖彩票的银发男人。 可能是因为生意不好，他这次见到她比昨天还要热络得多，极力推销某种新彩票。 可是兔妖并不想沉溺在彩票里，所以没打算再买。 第275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28 “老板，我真的不打算再刮了……” 少女的目光变得一言难尽。 “诶！这次新彩票中奖率是95%！虽然八等奖只有五十块，但是基本上拿五块就能换到五十！小姑娘，错过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白泽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直直地盯着温瑶。 听听。 百分之九十五的中奖率。 他的彩票确实来源很正规，温瑶上次非常顺利地兑到了钱。 但现在这个95%的中奖率……实在高得有些吓人了。 “这么高的中奖率，老板你自己怎么不刮啊？” 温瑶慢悠悠地问。 “咳，这个……我也是做代售的，你中奖我会有提……提成！这不是双……双赢嘛！” 白石磕磕绊绊地说出了在脑海里演练过几遍的词。 人类的词太拗口了。 就这个“赢”字，复杂得比他一生都精彩，他当时抄在纸上的时候差点没把笔掰断…… “那老板，你不做代售直接刮彩票多好啊？” 温瑶歪了歪头，同样直直地盯着这个银发男人。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在一起，白石先移开了视线。 天呐。 少主惹上的这都是些什么人。 听了这么高的中奖率不心动也就罢了，居然反过来劝起他了！ 这是一个正常人类吗？ 人类不都爱财贪婪吗！ “咳，我不喜欢刮刮乐，我就喜欢看别人中奖。” 白石眼神游离，看天、看地，看身后的彩票店。 就是不看温瑶。 “呃，好吧。” 温瑶一只兔子都觉得这个男人的话奇怪，但是又挑不出什么问题……等等。 她把眼睛瞪大。 仔细看了看银发男人的面相。 这……这个人怎么有点像兽族？ 他画了淡妆又做了造型，看上去只是个年轻潮流的人类男子。 温瑶昨天接触的时候完全没有把他往兽族的那个方向联想。 不过现在带着怀疑去看……的确不寻常。 “你……你是兽——” 温瑶的话说刚到一半，眼前突然掠过一阵风。 她被吹得眯了眯眼，等视线再次恢复清晰的时候，面前的男人早就不见踪影了。 连着他的推车、彩票……通通不见了，就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啊啊啊宿主，你不买的话能不能帮我买！买……买一百张，哦不！一千张！！” 系统一直在尖叫，此刻看男人走了，心痛得无以复加。 温瑶：“……” “小统，你要小世界的实体钱币也没有用啊……” 系统：也是哦。 别管。 有便宜不占浑身难受。 “而且他反应这么快，肯定是兽族了……小统，你觉得他是坏人吗？” 温瑶随意踢走地面的小石子，一边往家里走一边问系统。 能有这么快的反应、这么大的力气……除了兽族，温瑶想不到是什么样的人类才能做到。 “他坏不坏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很想买他的彩票啊宿主……你怎么不买呢，反正就五块钱！” “可他是奇怪的兽族……” “什么人啊兽啊的，那是财神爷啊！宿主你没看过《美女与野兽》吗？野兽最后是会变成王子的！人家是兽族怎么了，没准就是心软的财神王子！” “可是……掌管人间财运的神仙也是个姐姐啊……不存在财神王子，只有财神姐姐！” “宿主你——” …… — — 两条长街开外的白石眼睁睁看着温瑶越走越远。 兽族的视力比人类好上许多倍。 是以温瑶早就看不见他了，他却还能看到温瑶。 男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哀嚎一声。 “怎么办？少主交代的事要完不成了……” 他的呢喃声很小，听在耳朵不好的老年人耳中，就更像蚊子的嗡嗡声。 可是某大爷非常默契地捕捉到了这声自言自语，而且还听懂了关键词“完不成”。 “诶！小伙子！是你！” 大爷先是惊呼一声。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身体精神出了什么问题，结果今天去医院检查，各项指标都特别正常。 就说这个卖彩票的银发小伙子不是他的幻觉吧！ 这么有缘分连续碰到两次……这一定是上天的指引！ “什么完不成，任务完不成吗？完不成正好卖给大爷啊！来十张彩票！” 没等白石拒绝，他就扯着嗓门喊了起来—— “哎呀，你可别拎不清，别人想要老头子我买保险、买保健品，还要给我送豆油呢！” 白石：……。 本来没完成少主的任务就烦。 又遇到这个难缠的大爷，算他倒霉。 不过……颤抖吧人类。当他白石还是昨天那个不会应对的可怜灵族吗？ 银发男人整理了下领子，从容地开口—— “大爷，今天我这里的其它彩票都被别人预定了，只有一些新款彩票还有剩，你要刮吗？” “都被定了？” 大爷浑浊的眼珠倏然瞪大。 怎么可能？这一车少说也有上千张吧。 刮都得刮上个把时辰。 怎么会都被别人预定了呢！ 白石假笑着点了点头。 “那……”大爷咬了咬牙，“你那个新彩票，给我来十张！” 都被别人预定了，换个角度想，不是恰恰说明了这个小伙子的彩票中奖率高、买的人多吗？ 他上次莫名其妙地没买到，这次可不会轻易错过了…… “好的！都在这里了，您挑吧！” 白石从推车的角落拽出来他特意准备的兜子。 里面的刮刮乐都是卡通老头的图案。 “这是什么邪门图案……”大爷咽了咽口水。 这图案的老头和他长得还有点像。 “新款嘛！” 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解释了一句。 “哦，那这个，这个，还有……先来这十张吧！” 不管图案是什么样的，能中奖的就是好彩票。 大爷激动地指了几张彩票。 “好的！我们一经售出概不退换哦！” 白石继续假笑营业。 “哎呦，老头子我买都买了，干嘛退换！你这有工具吗？我想现在就在你这刮！” “当然有！任您挑选！” 白石拿出来一个托盘，上面从硬币到壁纸刀，一应俱全。 “哟呵，今天工具还挺全！” 第276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29 废话。 他白石办事多仔细！工具当然齐全。 只不过少主不让他给那个人类少女用罢了。 白石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个人类老头和他家少主，一边继续假笑，反客为主地催起大爷—— “您快刮吧！” 不刮他还白准备了呢。 “好好好！” 这个卖彩票的小伙，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大爷现在颇有几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畅快。 既知道了自己的身体倍儿好，又买到了高中奖率的彩票。 他大笑几声，开始刮起彩票。 …… 十几分钟过去了。 大爷的笑容也不见了。 连个钱最少的奖都没中，一百块钱就这么打水漂了。 “您还刮吗？不行就算了吧！及时止损要紧啊！” 白石甚至故意露出了一个“期待大爷接着刮但是为他考虑所以劝他收手”的表情。 大爷一咬牙。 不能让年轻人看不起。 人家小姑娘都能中，他有什么不能中的！ “刮！再来十张！” 大爷几乎是喊着说出这句话的，中气十足。 “好嘞！” 白石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摇了摇头。 颤抖吧人类老头，连裤子都给你赔没喽！ — “咪咪，为什么不吃饭？” 少女皱着眉，严肃地把小猫举到和自己视线齐平的高度。 阔别了奇怪的银毛兽族，温瑶就兔不停蹄地回家看猫了。 昨天小猫就没吃猫粮。 她还以为是因为它不熟悉这种食物，等它饿了自然就会吃了。 只要尝过一次，后面就都会正常地吃猫粮了。 可是一直到今天她下班回来，碗里的猫粮竟然一粒都没少。 咪咪一口都没吃。 “宿主，我就说这只猫有脾气吧！它挑食！你都没舍得给自己买好吃的！它还不领情！” 系统一副“你看它怎么这样”的语气。 温瑶也觉得有点小难过。 不过更重要的是她比较担心小猫的身体。 它这么小一只，如果几顿都不吃饭，不会把自己饿没了吧？ 少女的眼神似有若无地往白团子肚子上瞟，看得白泽身上的毛发越来越炸，马上就要竖起来了。 “嗷！！！” 人类不是讲究“非礼勿视”？ 你在看哪里！ 我不吃东西是因为你买的是猫粮！但我不是猫！ 白石吼了好几句话，可惜温瑶一句也听不懂。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太重，让小猫感觉不舒服了。 少女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原来人类说的铲屎官就是这种感觉啊。 果然是猫主子。 “先给你换药吧……” 温瑶轻轻把小猫放下，从旁边取来医药箱。 拆开绷带她才发现，这只小团子真的很顽强。 原来是伤口的地方已经长出明显是新生的毛发了。 而上次看已经结痂的地方，这次更是彻底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了。 这离她把它捡回家才过了几天啊？ 兔妖甚至有点荒唐地觉得。 等再过几天，哪怕不做手术，小猫的腿也能自然而然地痊愈。 这就是传说中有九条命的猫吗？ 兔妖以前没怎么和猫妖们打过交道。 现在却突然对猫妖们有了几分敬畏之心。 等回到仙界，她一定要和那群真身是猫的神仙多交流交流。 “咪咪好厉害啊，恢复得这么快！” 温瑶真情实感地夸赞起来。 看了小猫的伤口，她终于能放心一点。 刚才看到猫粮一粒都没动的时候，她还在想会不会是猫咪身体出问题了，严重到连饭都不想吃。 比毕竟她买的可是品质很好的进口猫粮。 对猫的吸引力约等于高级有机水果胡萝卜。 温瑶自认为很难拒绝那样的胡萝卜，但是猫猫很坚决地拒绝了那样的猫粮。 她差点动了去找那个银发的兽族男人刮彩票的想法。 她不想过多接触彩票这种东西，但如果猫猫的身体要是真的出现了紧迫的问题，她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还好还好。 咪咪不仅没问题，而且伤口恢复得特别好。 “等再过几天，我就领你去外面晒晒太阳，好不好？”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像被太阳晒过的云。 她未来几天应该会比较忙，因为要处理自然资源开采的事。 但兔妖对自己的推算结果非常有信心，所以其实所谓的文件也好、策划书也好，都只是走走形式罢了。 只要抓紧赶完，她就可以清闲下来等开采队的好消息了。 咪咪是流浪猫，一直被拘在室内应该很不喜欢吧。 温瑶低下了头，靠得离小猫更近了，鼻尖几乎要碰到小白团子的鼻尖。 如果小统知道她这么想，大概又要说她是“猫奴”了。 — 小猫在叫了那几声之后就没有再叫了。 此刻却又吼了起来，而且手脚也开始挣扎，力度还不小。 白泽偶尔会觉得少女思考的方式很奇怪。 他不是人类，她也不像是个正常的人类少女。 哪有人和猫交流这么……沉浸式的？ 要不是反复确认过，他都要怀疑温瑶其实是兽族了。 只有兽族和动物相处起来才最自然。 “嗷！” 白泽吼了一声不够，又连着吼了好几声。 你不许离这么近！ 都快碰到我的鼻子了！ 堂堂灵族的少主，此刻软绵绵地吸了吸鼻子。 痒痒的，有点想打喷嚏，又有点想做别的。 可是白泽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而且……为什么他的脸有点发烫？ 难道是受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暗伤吗？ 还是—— 原本有些朦胧的幽绿瞳孔倏然聚紧，锐利地直视在一旁配药的少女。 白泽心底一紧。 糟了。 这个人类要竞选特设局的局长。 最近特设局和狼族走得那么近。 她……会不会一直都是装出来骗他的？ 仔细想想，他对这个人类少女的警惕心确实低了点。 白泽脑海里冒出很多阴暗的猜测，意味不明地看着少女的背影—— 突然，房间里同时响起两道“咕咕”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异常突兀。 一人一猫大眼瞪大眼。 两个都饿了。 大眼和大眼对视几秒。 绿色的大眼直接闭上了。 黑色的大眼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你不喜欢吃猫粮的话，那我去开几袋面包和你一起吃吧。” 第277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30 白泽还是吃了面包。 红豆馅的面包简陋难吃，但和那些堪称是垃圾的猫粮相比，已经算很不错了。 温瑶今天没有买新的食物，不仅没给他买，而且也没给自己买。 看来交代白石的事他今天并没有办成功…… 他的本意是把彩票的中奖金额缩小，概率调高。 这样一般情况下，人类就更愿意买了。 而且金额太小，温瑶就不能拿来购买猫粮，只能买些正常的食物了。 竟然没成功 等等。 他记得少女和那个老头好像是玄学分理事务会的。 玄学分理事务会的人，会看面相是基本功。 白石那小子不会被认出来是兽族了吧？ 虽然三番四次地交代了他要伪装。 可是，就凭白石以人类形态发出兽族叫声的行为…… 白泽在心中暗叫不好。 但毕竟饿了一天，他嘴下吃面包的动作一点都没慢下来。 这个画面看在温瑶眼里，就是“饿虎扑食”的视感。 少女喃喃自语道：“所以咪咪不吃猫粮是因为不喜欢吃吗……” 看着一口气吃了大半个面包的小猫，温瑶陷入了沉思。 给咪咪饿坏了。 “那，把猫粮拿去捐给别的流浪猫好了……” 反正咪咪不喜欢吃，放在家里也是浪费。 温瑶抓起几粒猫粮颗粒捧在手心里，在小猫眼前晃了晃。 小团子埋头吃面包的动作一顿。 少女手心干干净净的，没有人类粉底香水那种化妆品的怪味。 白嫩手掌的映衬下，就连那颗黑乎乎、令兽作呕的猫粮，都变得似乎有点美味了。 白泽鬼使神差地想尝尝。 他一定是疯了。 小白团子的前爪已经完全好了，没有被绷带束缚住，温瑶再换药的时候也避开了前爪。 是以白泽现在的活动范围大大增加。 它伸出其中一只可以自由活动的前爪，按在了少女的手掌上。 “嗷！” 这个垃圾猫粮就算我不吃，你也不能给别的猫吃。 温瑶不太明白小猫的意思，但小猫软乎乎的肉垫就叠在她的手掌上。 “啊……你是要吃猫粮吗？” 温瑶语气十分欣喜。 她把装着猫粮的手掌贴得离小猫更近了一点，手指的边缘已经碰到了小猫的胡须。 兔妖心中浮现几分怜爱。 小可怜。 连胡须都软软的。 — 白泽犹豫了一下，鼻腔里猫粮的腥味很难闻。 可他还是伸出舌尖，闭着眼睛卷进一粒。 温瑶买猫粮的钱其实是他出的。 四舍五入这就是他的东西。 既然是他的东西，怎么能随意给那群人类世界的猫吃？ 白泽屏住呼吸囫囵嚼了几口，就要往下咽。 他在族内并不受重视，但吃食用度从来没有被真正苛待过。 其实口味很刁钻。 这个猫粮闻起来就很怪，白泽宁可饿肚子也不想吃一口。 但为了让温瑶不要产生把猫粮丢掉或者送给其它小猫的想法，白泽不得不假装吃一点。 就一点点。 想不到这一点点猫粮吃起来……居然意外地还不错？ — 湿软的舌头触碰到细腻的手心。 温瑶的手掌下意识地瑟缩两下，差点合上。 有点痒诶。 不过她好不容易看到小猫吃了自己特意买的猫粮，这点痒意她还可以忍受。 怕小猫不够吃，她甚至又从袋子里盛出一小勺猫粮颗粒，倒在手心里。 为了方便小猫吃，她还把手掌半斜，等着它继续吃。 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了。 猫猫吃了那一口以后就不再吃了，只是一直眨巴着幽绿的眼睛看着她。 “小统，它这是什么意思啊？” “啊，我也不知道……就是脾气坏吧。” 系统莫名地联想到《美女与野兽》里的野兽。 那个野兽本来是人类王子，被变成野兽以后脾气变得特别暴躁。 “可是咪咪从来不咬人啊！” 温瑶直接反驳系统。 “猫猫为我节省猫粮，猫好；小统说猫猫坏话，小统坏。” 系统：“……” 好好好，猫好统坏是吧！ 它就多余回答温瑶这个猫奴！ 恐怕在它家宿主眼里，只要这只猫不伤人，它就是全世界最温软无害可爱善良的动物。 而它这个陪宿主闯荡多个时间的系统呢？ 呵，工具统罢了。 — 见小猫一直盯着自己，温瑶想了想，又掰了一块自己的面包放到它的碗里。 陈守正今天有事忙，到现在还没回来。 家里没人买菜做饭，温瑶身上又没有足够的钱，连陈守正的黑暗料理都没得吃，只能先吃面包充饥。 哪怕是这样，温瑶还是把存货不多的面包分了一半给小猫。 不能饿到自己的小猫。 兔妖脑海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然后…… 她突然想到当初被上仙救下、养在身边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她还是兔子形态。 上仙每天都按时喂她吃东西。 哪怕他不在家也会给她准备好食物。 会不会……上仙也有过类似“不能饿到自己的兔子”这样的想法呢？ 少女抿起唇，瞥到了面包的红豆内陷。 红豆在人类世界里代表思念。 她可能……有点想碎片了。 — 为了加快工作进度，赶紧把猫猫的腿治好，然后好好排查一下特设局里有可能是碎片的人选。 温瑶充分发挥不耻下问、善于学习的优良品质，合理利用起各种资源。 具体主要体现在，她这几天经常变着花样地猛夸小统，然后让小统用它的智能数据库替她写策划案。 “领导，策划部那边都夸您的指导方案写得好呢！您真厉害！快要理论考核了，这些是陈局长让我送过来的新资料，您看看！” 阿莓手里抱着一沓资料，放在温瑶的桌子上。 “咳，这样啊。”温瑶不好意思地咳了咳。 那些策划案都是小统写的，阿莓的赞誉她实在受之有愧。 就连陈守正送过来的复习资料也都是由小统负责看。 实际上出力不多的温瑶开始转移话题—— “对了阿莓，这几天我让你帮我留意的人，你有什么发现吗？” “啊，领导，你说那个啊……”阿莓摸了摸后脑勺，有点奇怪地说：“年轻帅气能力强的男性……局里不是没有，但是数量很少，而且多半都有女朋友，甚至有几个已经结婚了……” “如果领导确定你要找的那个人没有女朋友或者老婆——” 阿莓的表情一言难尽。 “那么特设局就只有一个人选了。” 第278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31 温瑶来了兴趣，“是谁？” 按理说，碎片在小世界应该优秀得十分突出。 年轻、帅气、能力强……这些几乎是碎片在小世界的标配。 而符合这样条件的人往往都很出名，不难寻找。 而且全特设局就只有一个。 她就更好奇了。 说不定就是碎片呢！ 既然温瑶问起，阿莓也不卖关子了，“是孟雾处长！文化分理事务会的处长！” “啊……文化分理事务会……” 温瑶对文化分理事务会有印象。 顾名思义，那是一个主要负责研究人族和兽族文化差异、处理文学事务的部门。 她要参加的局长竞选笔试题好像就是由文化分理事务会出的。 不过，相比于文化分理事务会，她更在意“孟雾”这个名字。 “孟雾？雾霭流岚……他和孟岚有关系吗？” 兔历练了好几个小世界，现在对博大精深的人类文化很熟悉了。 “雾霭流岚”这样的复杂成语也能张口就来。 “关系还不浅呢！据说他是孟副局长的亲弟弟，今年刚来特设局，待了不到半年就升到处长了。” 阿莓靠近了几步，把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话说得非常小声。 孟雾处长的身世私下里可没少被人讨论。 在特设局，关系户可太常见了。 局里如今岗位饱和、不招新人，这两年新进来的，哪个家里没点背景？ 孟雾处长就不一样了。 人家虽然是标准的关系户，但能力却很强，成为处长也能服众。 实力硬、后台硬……局里有好多小姑娘都把孟雾处长当成幻想交往的对象。 甚至，不止有小姑娘。 还有小男生。 咳。 阿莓好心地提醒温瑶：“领导，你要是喜欢这款，可要早点下手才行，不然狼多肉少，可能下一秒孟雾处长就被别人抢先了。 “只不过听说他和孟副局长的关系很好，是那种模范姐弟……” 这也是阿莓表情奇怪的原因。 温副局长和孟副局长现在是竞选局长的对手。 要是温瑶对孟岚的弟弟有想法……那事情可能会有点难办。 “上次的开工大会他来了吗？” 温瑶依然觉得碎片和那次特设局的晚会有重大关联。 “当然来了！孟雾处长是致结束辞的代表呢！” 啊，原来是这样。 师傅是开场嘉宾，这个孟雾则是结束嘉宾。 能和荣誉局长一起作为嘉宾，足以见得孟雾在局内的受重视程度。 可惜温瑶当时一杯酒就醉了。 不然还能看到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阿莓，你有他的照片可以拿来给我看看吗？” 少女握着的笔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孟雾”两个字。 “啊，领导，我正要说呢，陈局长派了文学分理事务会的人来指导你的理论课学习，孟雾处长应该会亲自过来……” 瞧瞧，什么叫差距。 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别的特设局小姑娘平常根本没机会接触孟雾处长，温瑶的师傅陈局长却能直接指派他来见温瑶。 要阿莓说，还得是陈局长会当红娘。 等将来人族和兽族进一步开放来往，跨族交往恋爱、结婚成为现实……特设局大概率要增设婚姻事务分理会。 到时候陈局长直接兼任会长，绝对是个好选择。 — 被阿莓夸赞的陈守正此刻正躲在某间办公室里下棋，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坐在他对面的局长嫌弃地用手掌在面前扇了扇。 “说好了，有病别传染我啊，不然你那点家底可赔不起！” “你个糟老头子，我身体健康得很！准是有人想我了，可能就是我的徒弟……哎，我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惦记我这个当师傅的了。” 陈守正用车吃掉了局长的马，颇为得意。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局长已经不耐烦地翻白眼了。 这老登，又炫耀自己的徒弟。 “哎，这人嘛，活到后面总是要有个传承，不然死后没人继承衣钵多遗憾，你说是吧！” 局长没搭话茬，陈守正就接着悠悠地说了一串话内涵对方没有徒弟。 “这点不用担心，你那宝贝徒弟不是在竞选局长？她要是当选了局长，不就相当于继承我的衣钵了吗？” 陈守正被噎得说不出话，哼了一声，“下棋！下棋！” 要不是为了徒弟的终身大事考虑，他也不会千方百计地想让她竞选这个破局长。 算算时间，孟雾那小子应该快到温瑶办公室了。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能碰撞出什么火花。 陈守正那天偶然碰到孟雾，推算了一下，发现这个人居然和徒弟的红鸾星有关。 啊。 他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师傅。 亲自把徒弟的红鸾星助力送到她面前。 — “什么？亲自过来？今天吗？” 少女惊讶地微微张开嘴。 兔妖是很想见到碎片。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突然了点？ “似乎……是今天。” 阿莓没想到温瑶反应这么大。 那个在万人晚会上大方致辞的少女，现在都开始局促地拽衣角了。 难道……温副局长真的喜欢孟雾处长？喜欢到连见面都要精心准备一下？ 同为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阿莓充分理解温瑶的心情。 她贴心地问温瑶：“领导，要不要我和文化分理事务会约别的时间？” “那倒也不用……” 当然还是快点和碎片相见好。 “阿莓，你看我的头发乱吗？孟雾他……他有什么喜好和禁忌吗？” 温瑶连着问了两个问题，语气有点着急。 “不乱。” 阿莓坚定地摇了摇头。 温副局长今天虽然没有扎头发，但是好不夸张的说，少女依然美得阿莓移不开眼，只想想多看几眼，珍藏在记忆里。 “唔，我好像听过他的助理说过，孟雾处长不喜欢喝冰的饮品，而是越热的越好，有一次他助理送去的咖啡太凉还被训了呢……” 她认真地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孟雾局长的性子冷淡了点，不过脾气很好，轻易不会训人。 所以她对那个助理讲的因为咖啡太凉被训的事印象很深刻。 — 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被阿莓反复提及的“高冷孟雾处长”正用吸管喝着一杯浓缩的冰镇胡萝卜汁。 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好喝嘛。 为什么小瑶儿那么喜欢？ 第279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33 桌角助理送来的那杯热美式还冒着热气。 纹丝未动。 孟雾按了按下桌角的铃，闻声赶来的助理脚步匆匆地敲门进来。 “孟处长，有什么吩咐吗？” “再帮我……”孟雾想说再帮他倒一杯冰镇橙汁。 胡萝卜汁的味道很一般，但小瑶儿好像也比较喜欢橙汁，他都想尝尝。 不过“孟雾”又仔细想了想。 他刚让助理送来一杯冰镇胡萝卜汁，现在如果又要冰镇橙汁…… 这个身体的原主似乎不怎么喜欢喝凉的，他突然间反差太大可能会引人怀疑。 可是……热的橙汁还能叫橙汁吗？ 实在不想喝热饮的孟雾咳嗽了几声，若无其事地问助理：“没事。理论课定的时间是几点？” 小助理瞥见桌角没动的咖啡，在心里打鼓，摸不清孟雾处长的想法。 “是半个小时后！孟处长，要现在就过去吗？” 助理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触了男人的霉头。 “好，现在过去吧。” 又要见面了。 小瑶儿。 — “小瑶，你把捡的那只小猫带到单位去了？” 温瑶正在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梳顺头发准备见孟雾，突然接到了陈守正的电话。 “我没有啊……” 特设局的管理程序严格，禁止局里的人带宠物上班。 温瑶因为这点，只好每天给咪咪留出充足的食物，放任小猫自己在家。 反正它很乖，既不拆家，也不会弄伤自己，还不会乱跑…… “可是家政阿姨和我说家里没有猫。” 陈守正的语气异常严肃。 他今天难得下了血本，请家政阿姨来家里打扫卫生。 因为那只兽族，他还特意交代了阿姨，自己家里有猫，让她注意不要惹到。 结果家政阿姨刚到家，就和他说家里没有猫，问他是不是给错地址了。 地址没错，阿姨找的位置也对。 只是那个兽族不见了而已。 陈守正无所谓，但是这个兽族和徒弟的姻缘有关，他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世界上没有比他更贴心的师傅了。 陈守正一边在心里夸自己，一边有点急促地催温瑶。 “那你回家看看吧，猫不见了。” 温瑶心里咯噔一声。 “家里有别人进去过吗？”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小猫是不是被人偷走了。 “宿主，也就你把那只病殃殃、脏兮兮、脾气差、挑食还凶人的坏猫当宝贝了，别人谁会偷一只流浪猫啊……” 系统的语气非常嫌弃。 陈守正的话语也同时在温瑶耳边响起。 “家里没有别人进去过，什么东西都没丢，只有猫不见了。” 啊。 难道是猫自己跑出去了吗？ 少女的眉皱得很深。 因为咪咪身体恢复得很快，她给它缠的绷带越来越细，现在已经不能完全束缚住小猫的行动了。 它的确有机会跑出去。 只是…… 咪咪为什么要跑出去啊？ 兔妖有点难过。 她自认为对咪咪很好，不至于被它讨厌吧…… — “少主，你快吃。” 白色团子低着头在嚼牛肉粒，而人类长相的银发男子则在一旁盯着小猫进食。 男人帅气的脸庞露出了一抹堪称慈祥的微笑。 非常违和。 白泽漂亮的绿色眼眸往上翻，吼了白石一下：“安静一点！不要把人类引来！” 被凶的男人一米八几的大个儿，此刻清却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少主你放心，这可是我特意找的好地方，荒僻得很，根本不会有人类来，你快多吃一点。” 天啊，他的少主在人类家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这已经是他家少主吃的第五袋牛肉粒了！ 白泽甚至怀疑他在温瑶家从来都没有吃过饱饭！ 白泽又无语地翻了翻眼皮。 他这个下属的内心戏真的很多。 但是……牛肉粒真的很好吃啊。 他舔了舔舌头，开始吃第六袋牛肉粒。 刚咽下几口，动作突然顿住。 “少主，你怎么不吃了啊，真的不用担心，这里一般都没人来的……” 白石选的这个地方离温瑶家不远，不过温瑶家就算是老城区了，这里算是老城区的老城区。 只有几座年久失修、要拆未拆又没有住人的老旧平房。 白石没有等到他家少主的回答，但是他知道少主停下进食的原因了。 “是啊，没有人类来，真是贴心啊白石～上次要不是有人类来，你们早就成为我的爪下亡魂了呢～” 一人一猫身后传来了一道男人的轻笑声。 “狼峰！你竟然敢出现在这里！” 这群狼族真是阴魂不散。 白石站上前，挡住了白色小猫的身影，咬牙切齿地说。 “你知不知道灵族的代表团现在就在人族，如果被他们发现你敢谋害少主，你们狼族一族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废话真多啊白石，你们少主是怎么忍得了你的……不让代表团发现不就得了？” 白石已经长得很高了，但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一点都不比他矮。 他的眸子也是幽绿色的，但和白泽的不一样，要更加诡谲偏黑。 男人偏头看了眼嘴角还沾着牛肉粒蘸粉的小猫。 这样的废物，看起来就是缅因猫嘛。 凭什么当他们兽族的少主，将来还要继承族长的位置？ 狼峰冷笑一声，故意哑着嗓子冲着白泽笑：“少主，对不住了。” 趁兽病，要兽命。 — “小统，连这里都没有，你说猫咪会去哪呢？” 少女从特设局出门太了急，连外套都没有穿，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和A字裙。 小巷里的风一吹，她有些瑟缩地抖了抖身子。 这里是她捡到小猫的巷口，旁边摆放的就是那个熟悉的垃圾桶。 如果小猫是自己离家出走的…… 这里是温瑶和小统商量后一致认为的、猫咪最有可能来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啊宿主，你先在附近找找吧，它一只小病猫还能跑多远啊？” 系统调出地图导航。 宿主早上七点多走的时候那只猫还在家里，现在是十一点左右。 按四个小时计算，那只猫就凭自己一瘸一拐的脚力，连这个区都走不出去。 “啊，宿主，你看看西边呢！这有一片灰色区域，人烟稀少，可能流浪动物都会比较爱来这里？” 系统通过自己的数据库分析，锁定了一小片区域给温瑶指了出来。 少女立即点开导航。 没办法。 只能碰碰运气了。 — “头儿，我闻到人类的味道了！现在怎么办，要撤吗？” 狼峰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弟，虎视眈眈地瞪着那一人一猫。 银发男子的发丝已经染上了鲜血。 腥红的血色和圣洁的银色映衬在一起，显出几分可怖。 白石身上细密的小伤口很多。 狼族的爪子上有细密的小刺，划在皮肉上又深又痛。 白泽的情况更差。 他的旧伤本来就没好利索，只要动作幅度太大都会牵扯到伤口。 何况现在他和狼族鏖战许久，旧伤上又添了新伤，痛感愈发明显。 “不行！不能撤！” 狼峰呵斥得很大声。 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撤了。 灵族的代表团已经到人族了，而且经过今天，白泽主仆的警惕性肯定会变得更强。 他们再想找到这么好的机会解决这两人……简直难如登天。 “可是头儿，被人类发现怎么办？违反公约可是会……” 被狼峰喝退的小狼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那对主仆的确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可是他们的韧性太强了。 他们好几个狼族多打一打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彻底把他俩制服。 别看现在白石和白泽浑身是血好像随时要倒下。 你如果靠过去，说不定会马上会被那个男人用利爪划破皮肤，又或者被那只猫撕咬下一大块血肉。 凶恶得很。 一时半会难以被解决，万一被人类看到了，事情就闹大了。 特设局可不是吃素的，很快就会派武装力量全人族通缉他们，遣送回族。 到时候不仅是他们自己要面临严峻的惩罚，整个狼族都将陷入水深火热。 “那也不能撤！一起上，动作快一点，马上解决掉！” — 温瑶刚赶到这里，就看到她心心念念的小猫浑身是血。 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身白亮有光泽、顺滑不打结的毛发，现在又被血洇成了团块。 一块一块的，看得温瑶的心纠成了麻花。 这该多疼啊。 少女的唇角紧绷成一条直线。 猫咪旁边站着的是她有过两面之缘的彩票摊的老板，可兔妖的脑子已经不转了。 完全没有去想为什么这个人会站在这里，还护着她的小猫。 她只是眼神直直地盯着小猫对面——那群凶神恶煞的男人。 狼峰用力跺了跺脚。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点被少女的眼神吓到了。 一个年轻柔弱的小姑娘罢了。 怕是连他一拳都撑不住，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看着唬人罢了，他连人都不是，怎么会怕？ 狼峰故意摆出一个凶狠的表情，说出了他早就想好的话—— “小姑娘，这是我家的猫，被这个男人抢走了，我只是叫了些朋友一起抢回来罢了，不关你的事！你现在马上离开，不然波及到你，可别怪叔叔……” “你的猫？” 少女的语调冰冷到没有什么起伏，直接打断了狼峰后面的话。 男人舔了舔嘴角溅上的血液，恶狠狠地反问：“对啊，不是我的难不成还是你的？” 温瑶的眼神空空，不敢去看气息虚弱的小猫。 她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但那血淋淋的样子还是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是啊，是我的猫。” 少女的声线温软，但吐字铿锵有力，说出的话回荡在整个小巷。 “你的？你算老几啊……” 狼峰有点怀疑这个人类女孩的智商和精神状态了。 白泽虽然兽族形态像缅因猫，但他毕竟是灵族的少主、整个兽族的少族长。 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类少女的家猫呢？ 简直在说笑。 传回狼族全族都能大笑三天的那种笑话。 “小姑娘，你是不是认错猫了？你要找自己家的猫就去一边找去，别在这里碍我们的事！” 自从温瑶踏入这里，狼峰和他的手下就停止了一切动作，没有再逼近那一人一猫。 原因无他。 人类实在是太脆弱了。 他们真打起来免不了会危及到温瑶。 一旦他们伤了人类，事情的性质会完全不一样了。 特设局和人族的态度会强硬的多。 他们当然是希望温瑶最好能自行离开。 “我是特设局副局长温瑶。” 温瑶看出来这几个男人的兽族身份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兽族。 她搬出特设局的头衔最好用。 偏僻荒凉的地方同时出现这么多兽族，按照温瑶看过的特设局管理条例，是要启动一级警报预案的。 “啊啊啊宿主，你看他们的爪子！好锋利！” 吸纳了无数资料、比温瑶更熟系特设局管理条例的系统则关注到了细节。 “根据管理条例，露出爪子也算是显露兽族形态，是非常恶劣的行为……” 这一切都很不寻常。 有这么多兽族不寻常、这么多兽族同时暴露位置兽族形态也不寻常。 这一切都在表明……咪咪的身份也很不寻常。 但不管它有什么秘密。 那是她的猫。 — 少女掷地有声的回答让本来就没有动作的几个人神情一僵，更愣了。 特设局？还是副局长？ 狼峰的眼神也一下子就变了。 她没在说谎。 寻常人类哪里知道特设局的存在呢？ 能知道特设局存在的人，动起来都会很麻烦。 真烦。 本来还想着万一这个人类就是不配合，想要多管闲事，他们大不了冒点风险把人打晕。 可是现在……直接牵扯到了特设局，还是副局长…… 一群狼族泛着幽光的眸子互相对视，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在一片寂静声中，温瑶迈步走向了被环绕在中心的小猫。 她动作极轻极慢地捧起小猫，用袖子环成了一个舒服的半圆。 白泽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了，但它还是强撑着眼皮，去分辨面前的人是敌是友。 太好分辨了。 温温软软的手掌，说不上是什么的淡香味…… 只有那个人类少女会在这个时候找到他、如此轻柔地捧起他。 第280章：联姻兽族他回家了33 “带……带它……” 白石膝盖发软，踉跄着就要倒下，但倔强地不肯弯腰。 他看着温瑶，平生第一次语气里的恳求如此绝望。 “带它走！” 他不知道这个人类能对流浪猫似的少主怀有什么样的情感，但他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柔弱的少女身上。 系统简直没眼看。 “啊宿主，这是什么苦情戏现场吗？” 系统的吐槽犀利，但听到这话的温瑶脸上表情没变。 她没回话，系统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 恍惚间，系统好像在它家宿主的身上看到了长珩上仙的影子。 也是这样。 冰冷而有压迫感。 像冰雾凝结成锋利的锥，轻易就能刺破人的心房。 — “小姑娘，特设局是什么哥几个不知道，但你要是挡了哥几个的路，你的下场……只会比他更惨！” 狼峰指了指倒在地上的白石。 事到如今他只能装疯卖傻了，装作彻底不知道特设局的样子，万一到时候真的起了事端他也有说辞。 再说了，狼峰跟随狼族参加过不少人族和兽族间的外交活动。 从来没见过像温瑶这样年轻的女副局长。 唯一可能和少女有点关联的就是“孟岚副局长”。 大名鼎鼎的孟岚。 他见过，根本不长少女这样，而且也没有少女这么年轻，甚至……他觉得堪称特设局“一姐”的孟岚压迫感都没有少女强。 虽然狼峰觉得温瑶没有说谎，但他依然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不如……趁机一起解决掉？ 反正白石选的这个地方够“贴心”，街道老旧、电线杆上的监控摄像头看起来脏兮兮的，可能都不好使了，连能不能拍到正脸都不一定。 赌一把……或许到时候事发，人族根本就找不到证据…… 他还可以倒打一耙，把温瑶的死亡和白泽主仆的死亡结合在一起。 想到这里，狼峰的眼神愈发可怖。 他给了下属一个暗示性的表情，身后的小狼会意，变换位置阵型，把温瑶也围进了他们的包围圈里。 “宿主，他们自己身上还一堆血呢，怎么好意思威胁你啊——” 那一人一猫的情况很糟，但狼峰看起来也受了不少伤。 身后的小狼喽啰就更是了，有几个伤得连凶狠的表情都维持不住，属实没有那么吓人。 温瑶这次还是没回答系统的吐槽。 外界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就好像被无形的网过滤、自动屏蔽了。 兔妖满脑子都是…… 她家从来都不咬人的猫猫。 到底是被逼到什么样的地步，才会开口伤人啊？ 罪魁祸首竟然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烦躁涌上心头，少女的手指轻颤蜷缩。 小世界里，某种看不见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剧烈。 从植物到动物……万物开始极细微地共振，隐约有山崩海啸的雷霆之势。 “啊啊啊宿主你不要冲动，不能动用神力，不然这个小世界承受不住会把你……把你排斥出世界的！到时候要攻略碎片就更麻烦了！” 随着系统的话语落下，世界的震动感愈发明显。 但狼峰却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一样。 他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和这个有可能是特设局副局长的人撕破脸。 尤其是现在人族的科技检验技术越发成熟了。 不如先混一混，把白泽主仆解决再说。 “这样，我们也不为难你，你把这只猫给我，我们就放你走，怎么样？全当我们今天没见过面。” 狼峰不想和温瑶起正面冲突，但是白泽还被他抱在怀里，他不得不想办法逼迫少女先把怀里的猫松开。 “宿主，这个人，啊不，兽族，真的好无耻啊！” 知道温瑶可能听不进外界的话了，但是系统还是没忍住骂了出来。 它一个不喜欢那只流浪猫的冰冷智能体都看不下去了。 温瑶这次终于回应系统了，但更像是她自言自语的无意识呢喃：“还是力大无穷好啊……” 有时候只有绝对武力的金手指才能起到最直接、最有效的作用。 绝对的，武力。 可以让兔妖保护自己小猫的武力。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 兔妖千年的修为不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如果她动用神力，别说力大无穷了，翻山越海、直接毁了这个小世界也不过是她的一念之间罢了。 可是小统说的对。 她还要攻略上仙的碎片，不能冲动。 小猫固然重要，但是不能为了逞一时之气而耽误攻略上仙的碎片。 任情绪泛滥是没有用的。 温瑶放慢了呼吸，一点点感受自己的心绪慢慢平复。 世界的波动停止了。 系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连忙宽慰温瑶，“宿主，不动用神力你一样有别的办法可以惩治这群坏人！” 它家宿主刚才的架势太吓统了。 没吃过几个长珩上仙，都起不了这种气势。 心情稳定下来的兔妖这次把系统的话听进心里了。 “谢谢小……”可她连一句感谢的话都还没说完，怀里虚弱的小猫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呐喊—— “嗷！” 小心！ 狼峰从少女背后挥着尖刺的利爪直直飞扑而来。 温瑶却一反常态地勾了勾唇角，安抚似的拍了拍小猫的后背。 “别怕。” 同少女的话语一起传出的是狼峰的惨叫。 惨叫完就是不可置信与懊恼厌烦—— “你们这群多管闲事的……” “多管闲事？特设局执法是一等一的正事。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被作为呈堂证词……” 阿莓今天专门佩戴了特设局的徽章，腰带高扎，面料下是她流畅的小腿线条，整个人利落又洒脱。 她例行公事地对狼峰等人念完那一大段话，就给温瑶行了个标准的特设局礼。 “领导，涉事兽族已经全都缉拿归案了！” “带走。” 温瑶从走进这片荒远的地方、看到自己家的小猫被欺负成这样开始，脸上一直都没有笑容。 此刻嘴角又变成了微笑的弧度。 “给你个建议——”少女顿了半拍，“下次做坏事时不要说那么多废话。当然，你不一定会有下一次机会了。” 第282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35 通过激怒孟雾看黑化值涨没涨来判断他是不是碎片。 温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也太荒谬了。 但兔妖转念一想，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办法。 “孟雾处长，这块我还不是很懂。”少女的手指指向了一个同类型的题。 相似的内容她已经问过好几遍了。 耐心再好的人心里也难免会滋生些怨气。 可是孟雾没有，他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就俯下身子执笔仔细地勾画。 “这道题只要记住灵族和狼族的对立统一史是从哪年开始的就可以了，你看这里……” 男人身上有股很好闻的胡萝卜汁味道，因为离得近，她甚至能分辨清楚出这个胡萝卜是不是有机的。 好闻，想吃。 但温瑶还是悄悄往后退了一点。 总觉得两人间的距离太近了些。 让兔子有点不自在。 “啊啊啊宿主，你看门外！” 系统突然叫起来。 温瑶顺着小统的话看过去，竟然看到白天还昏迷的小猫现在活泼地扒着笼子栏杆。 “领导，你家的小猫太粘人了，从醒了开始就一直叫，那个银发的灵族兽族说他这么叫是想来找你，我就把它带过来了。” 阿莓轻描淡写地用“太粘人了”几个字概括了这只白猫。 但其实何止。 这小只猫昏迷的时候挠花了两个工作人员的脸不说，刚醒过来就差点毁了特设局价值几千万的仪器。 一大屋子的医护人员都镇不住它，也难怪它能和那群精壮的狼族打架斗殴。 还是阿莓当机立断去问了那个银发男人。 他让阿莓把小猫带到温瑶这里，而且还特意交代了她不要用肢体直接接触到小猫。 这招果然好使。 她一和小猫说要去找温瑶，恨不得把整个特设局闹翻的小猫立马就不叫了，也不作势要咬人了，甚至非常配合她钻进了笼子。 “领导，要不然你抱他一下？” 阿莓可怜兮兮地揉了揉小猫的头……果不其然又是被躲开。 这猫脾气大得很，碰都碰不得，又比普通的小猫聪明多了。 还是要它的主人来治它啊。 “咪咪……啊不，泽泽……有没有乖乖听医生护士姐姐的话啊？” 少女半蹲下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眨巴着大眼睛看似乎是惊魂未定的小猫。 “宿主，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这只猫比当初看到的还要皮毛光滑锃亮？” 系统又和数据库里的图片核验比对了一下。 毕竟小白猫这次伤得特别重，系统刚才难得地想发表一些支持小白猫的“爱猫言论”。 想不到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它随便一对比竟然发现小猫经过这一次打架，身上的新伤虽然多了，但都是不太严重的皮外伤。 真正严重的旧疾大部分都痊愈了。 温瑶甚至可以伸出手去摸摸它的头。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白石说了，因为他是兽族母亲和其它族的父亲杂交生出来的小猫，身体虽然不能进化成人族形态，但是自愈速度出其地很快。” 兔妖回想起白石说的那些，有点遗憾地和系统感慨。 细腻的皮肤触碰到光滑的毛发，一人一兽的体温通过手指传播交缠，温暖得让兽想要闭上眼、沉溺其中。 偶尔白泽也怀疑……这个人类少女是不是特意学了某种控制兽族的魔法？ 温瑶其实就是传说中的精灵族吧…… 不然她怎么能轻而易举地影响他的心绪？ 不管是用彩票中奖的全部金额去购买了猫粮、日常中毫无保留的悉心照顾、还是在偏远的郊区里义无反顾地挡在他面前…… 一个人类少女，能为一只流浪小猫做到这个地步…… 白泽觉得她愚蠢，这种善良纯真的性格迟早要在人类世界里吃亏。 尤其是在人心叵测的特设局，她还要竞选局长。 白泽属实为她捏了把汗，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实在可爱。 如果联姻对象是她…… 白泽仔细想了下。 他不太知道什么是喜欢，可他似乎也不排斥和这个女人共度余生？ 猫粮虽然难吃，但他还有好多好多张彩萍，可以供她买很多很多食物。 他也可以加快解决狼族的事情，给他们的婚礼营造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 她那么娇气，在人族和兽族之间来回奔波一定不好受，白泽可以按照人类的习俗在人类世界举办婚礼。 他想了很多，甚至开始规划起婚礼的细节从场地布置、礼仪花童、戒指设计—— 怎么样能融入少女喜欢的“红豆”元素。 在发现人族的外派对象的备选名单上有温瑶的时候，白泽也不好说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让白石去查了人类世界的结婚习俗。 包括他教给白石的那套说辞，其实也是为了更好地待在她身边。 他不想马上和温瑶挑破自己的身份，不然搞不好会吓跑她，这才编了那么多话，既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又能留在温瑶身边。 反正他的兽族形态有缺陷。 绝大部分人类都发现不了他其实是兽族。 这也是生平第一次，他有些感谢自己这副弱小的、和其它灵族不一样的兽族形态。 白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患得患失。 但他的确希望能先和温瑶联姻结婚，再挑明身份。 到时候联姻，她发现自己就是灵族少族主，还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 白泽越想越多，白色的小脑袋无意识地在温瑶手底下蹭了蹭。 怎么看都和一只会撒娇的普通小猫没什么区别。 如果白石在场，他一定会狠狠地作诗一首来痛斥自家少主的堕落。 少主看似知道所有幕后细节、掌控一切，其实……根本就是有点被这个人类少女驯服了啊。 — “一醒来就闹着来找我了吗？泽泽，不能这样任性，你还是要听医护人员的话，这样你的白石大哥哥也会快点好起来……” 兔妖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乖巧到会主动蹭她手掌的小猫已经在脑海里想象和她的结婚画面了。 她只知道咪咪，啊不，泽泽……它不太配合医护人员的工作。 特设局这个部门专门负责兽族的临时治疗，冷不丁来了泽泽这样一个普通的小猫，还真的不太适应。 各种药也不敢忽视剂量随便使用…… 因为抽调人手在协助制服白泽，其它兽族的治疗多少被耽误了一点。 在知道小猫的身世以后，温瑶和它交流起来就更加地理直气壮。 毕竟是杂交的小可怜，进化不出兽族形态，但智商很高，应当能明白她的大部分意思。 少女摇了摇头。 她充分尊重小家伙自己的意见，“你不想在这里接受检查和治疗吗？不想的话就摇摇头。” 还白石哥哥？ 白·实际上比温瑶大很多岁的·泽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他咬咬牙，豁出去了，委屈地“嗷”了一声，第一次完全故意露出这副取悦温瑶的可怜模样，坚定地摇了摇头。 兔妖“啊”了一声。 还真的是这样啊。 真的不愿意在特设局接受兽族的检查和治疗啊。 温瑶又转过头问阿莓。 “阿莓，医生怎么说？泽泽可以接受特设局为兽族准备的药吗？” “啊，是这样的领导，我特意问了医生，他们说虽然没有给小猫做过检查，但是据他们的观察，小猫的回复速度肉眼可见的快，哪怕不通过人为干预，也能很快好转起来……” “为了不影响别的兽族的治疗体验，他们反而建议领导你把小猫带回家，让他自行恢复，或者可以通过普通的宠物医院加以干预治疗。” 特设局的治疗和普通的治疗的确区别很大。 看来，温瑶还是不可避免地要花上一笔不菲的费用去人类世界的宠物医院给泽泽看病。 这样才能真的心安啊。 兔妖又摸了几下小猫的头，温柔地像是一阵风吹过。 “我知道了，那你在病房乖乖等到下班，我就带你回家。” “带你回家”四个字让白泽的心脏略微颤了颤。 它很配合，会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小脑袋。 好可爱！ 温瑶不太担心那么多了。 就凭小猫的身世，它自行恢复的速度也不会太慢。 领小猫去人类世界的宠物医院看只是图一个心安。 在费用方面，温瑶也没有之前那么担心了。 资源开采的一线已经传来了好消息。 由温瑶预测确定的位置发现了存在大量煤炭资源的迹象。 只要再过几天，随着挖掘进度的深入推进，越来越多的煤炭资源被发掘出来…… 特设局局长的位置，温瑶势在必得。 — “领导，兽族的代表团不是到人族了吗？有代表问起我联姻的事，我应该怎么给回复呢？” 阿莓突然想起来，今天她还遇到了兽族的代表团，对方很直白地问了她“你们的局长竞选人有没有考虑到兽族那边常驻”。 兽族那边的联姻备选虽然还没有向人族公开，但好像已经选定了。 反而是人类这边，连个确定的名单都没有。 这次代表团刚来安顿下来，已经有五位代表先后明示或暗示地和阿莓打听起联姻的人选了。 都被她搪塞过去了。 不过阿莓印象非常深刻，她上次和温副局长说的时候，对方还似乎认真地把这件事纳入了考虑范围。 也不知道温副局长现在想不想去了。 “联姻？温副局长要被外派到兽族领域了吗？” 温瑶还没回答阿莓的话，孟雾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该死的，这在个世界才进入身体几分钟，怎么就听到小瑶儿要去什么联姻？ 如果不出他所料。 按照长珩那个德行。 这个联姻对象大概率就是他自己吧？ 男人有意识地瞥了眼那只小猫。 温瑶似乎很喜欢这只小猫？ 以前在仙界从来没听说过温瑶有养猫的习惯。 听到孟雾冷沉的声音，兔妖脊背一僵。 “黑化值增加……黑化值增加……” 脑海里，黑化值警报器的声音不绝于耳，短短几分钟之内，黑化值总值轻易就飙升到了65点。 “啊宿主，这下能百分百确定孟雾是上仙碎片了，你看黑化值都上涨得这么明显了！” 系统的反应很大，恨不得放一串烟花庆祝！ 它很高兴，终于帮温瑶锁定了碎片的身份。 “宿主，它是因为联姻涨的黑化值吗？你要不要试试看解释几句，看看黑化值会不会停止上涨？” 据系统的观察分析，如果孟雾是上仙的碎片，那现在黑化值上涨的原因极有可能是他听到了宿主要和兽族联姻。 进而脑补了什么不该脑补的，这才引得黑化值不停上涨。 系统真诚地建议温瑶再从反方向试试。 温瑶也更认真地开始想起说辞。 要怎么回答孟雾。 — 思索了半天，一向喜欢打直球的温瑶这一次也打算打直球。 她说的直白。 “我不会外派去兽族，更不会和兽族联姻，我不喜欢兽族——” 少女的头摇成了一个拨浪鼓，恨不得发出反对的敲鼓声。 甚至，怕这几句话的力度不够，她还更有气势地补充了一句—— “我不会喜欢上任何兽族，我有喜欢的人族了！” 被温瑶抱在怀里的小猫突然僵住了身体。 “喜欢的人”。 “的人”。 “人”。 温瑶有喜欢的人族，也不会和兽族联姻。 也就是说他刚才设想到的。 人类习俗、鲜花礼仪、红豆元素、少女惊讶的神情……通通都不会出现。 她这么好。 她喜欢的人族如果不傻一定也会喜欢上她。 她和他或许会结婚，成家。 少女口中的“回家”的那个“家”。 有可能会变成她和别人的家。 别的人族的家。 小猫幽绿色的眸子瞬间疯狂涌上晦暗不明的情绪。 深绿色变得极致浓稠，好像一眼就会完全溺毙其中。 白泽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呼吸了。 他感受不到自己胸膛的起伏、心脏的跳动。 满脑子都回荡的，都是温瑶的那几句话。 “我不会外派去兽族，更不会和兽族联姻，我不喜欢兽族——” “我不会喜欢上任何兽族，我有喜欢的人族了！” 怎么……可以这样？ 第283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36 一句一句，都表明了温瑶对和兽族联姻的厌恶。 至于她喜欢的人类…… 白泽凝墨似的眸子望向了少女背后的男人。 眸光浮动不定。 听说温瑶在病房看过了它和白石，就马不停蹄地回了特设局。 只是为了赴和这个男人的约。 孟雾他有印象。 特设局里让他印象深刻的人不多。 孟雾算是一个。 年轻又有能力，发表出版的好几部人族和兽族互译的诗集都很出名，甚至被纳入了兽族的教材里。 温瑶……喜欢他吗？ — “温副局长这么年轻就有喜欢的人了？” 孟雾视线灼灼地盯着少女，喉结特意放慢速度吞咽两下。 背后的女员工们眼睛瞪大，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一瞬。 但由于良好的职业素养，她们还是很快调整好表情，只是互相对视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磕到了！磕到了！ — 处于八卦中心的孟雾好似并未察觉到身后人过于火热的视线。 他比长珩要更早认识温瑶。 从她还是一只弱小到连食物都抢不到的兔子开始。 凭什么要后来者居上？ 如果……这只不谙情爱的兔子的真的要开窍。 那也应该是和他。 而不是后来的长珩。 但现在……纵使他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在刻意模仿长珩。 不就是高冷矜贵吗？ 既然小瑶儿喜欢这款， 长珩可以，他一样可以。 而且长珩在这个小世界的碎片不知道正在做什么呢，迟迟没出现。 恰好给了他机会。 孟雾有点得意，眼神飘忽间察觉到了小猫的眼神。 这小猫的眼神怎么这么讨厌？就像某些讨厌的上仙一样。 他把嘴角垂下来，学着长珩的样子冷冷地回望。 “嗯……” 温瑶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回答孟雾。 说什么？ 如果你是碎片我就喜欢你？ 这样太怪了吧。 “喜欢不在于年龄，而在于人。” 兔妖最后摇头晃脑地回答了孟雾的问题。 “呜呜呜宿主，好感动，你都会说爱情鸡汤了！” 系统有种“自己家的女儿长大了的感觉。 不过更要紧的是—— “宿主，黑化值超了……”系统欲哭无泪。 温瑶抿了抿唇，有些不解。 “超了？” 不应该是涨了多少多少点吗？ “对啊，直接从五六十点涨到了一百点以上，黑化值警报器……爆了……” 系统又想把黑化值警报器关了。 太吵了。 反正都爆了，再怎么涨也都超过一百点了。 少女倏然抬头，去看一身西装的孟雾。 发现他在和泽泽对视。 由于他背对着她，温瑶看不太清楚孟雾的脸色，但她发现小猫的眼神……非常凶。 啊，孟雾总不会是因为被小猫吓到了，所以黑化值一下子加了那么多吧？ — 白泽现在想恢复人族形态直接回兽族。 温瑶的每一句话都被放慢、细化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喜欢不在于年龄，而在于人。” 在于人。 他不是人。 他可以是灵族乃至整个兽族的族长，但是不可能是个“人”。 温瑶喜欢人。 只喜欢“人族”。 白泽的心脏像是要被细密的钢针一点一点扎穿了。 不能加重呼吸。 不能再细想了。 不然就像是把钢针在极短的速度里同时拔出。 只能鲜血四溅，痛难复加。 — 自从自然资源开采一线传来发现煤炭的消息，孟岚办公室的氛围就有些紧张。 要是真能在温瑶预测的位置开采出什么大矿，那她的这份功劳恐怕要被特设局全局表彰推广。 到时候，整个玄学分理事务会的地位都会水涨船高，连带着陈守正的威望更盛、温瑶自己的名声也会更上一个台阶。 孟岚办公室的人都小心翼翼地避免提到温瑶。 但今天，被称为“最会来事”的孟副局长的首席助理却主动地提起了那个人。 “领导，今天的理论考试，听小王说，全程都没有看到她复习。” 助理端过来一杯无糖美式，熟练地放到孟岚的桌子上。 今天的理论考试只有局长候选人要参加。 助理口中的“她”是谁不言而喻。 女人在埋头看资料，闻言头也没抬，淡淡地说，“复不复习温副局长心里自有定数，不要在私下议论。” 助理听话会意地认错，轻轻对着孟岚鞠了一躬。 “是我失言了，您安心考试就好！不要被我随口胡说的话影响情绪！” 孟岚笑笑，把手里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资料本合上。 “陈局长不是给温副局长送了很多资料？那些都是秘不外传的。我相信有那么多优质的复习资料，她一定能在理论考试里一鸣惊人。” 孟岚脸上的笑容开朗，像是真心为温瑶高兴的样子。 “您虽然没有重点资料，但基础那么扎实，相信凭您自己的真本事也一定能取得好成绩！” “真本事”暗示温瑶都是借了陈守正的光，就算考好了也只是“假本事”。 万一考不好，更是连借助外力都比不过孟岚。 孟岚在特设局周旋了多少年，自然能听得懂这些话的含义。 她好笑地拍了拍小助理的肩膀。 “你呀，就属你会说话，还不快把东西准备好，要去考试了。” “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您折桂蟾宫！”助理甜甜地笑道，把手搭在孟岚的手上，轻柔地拍了拍。 — 只是举行特设局局长竞选的理论考试而已，整个特设局就像是进入了一种人类世界的中高考备考模式。 到处都洋溢着兴奋激动的紧张情绪。 随处可见的大红横幅、见到候选人会鼓舞加油、局内的食堂推出的特别窗口…… 有些公开支持某位候选人的特设局员工还会通过一系列行为来支持他们的候选人。 候选人不止一位，但最有竞争力的还是温瑶和孟岚两个副局长。 其他大部分人都只是陪跑。 大家心知肚明，但也不妨碍各自的支持者像给明星应援一样，纷纷使出自家的招式支持候选者。 这也是严肃的特设局少有的轻松时刻。 紧绷太久的弦，也应该松一松了。 其中又以孟岚和温瑶两个人的支持者最多、方式最奇怪。 比如玄学分理事务会这种公开支持温瑶的，就集体换上了紫色的旗袍。 寓意“紫腚能行”。 “领导加油！” 温瑶往考场里进的时候，迎面碰上了阿莓。 “领导加油！” 她的脸上画了大红色的爱心，非常可爱，和平常英姿飒爽的阿莓一点都不一样。 只是……她没看到泽泽。 最近泽泽都是一直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再也没有吃过她特意买的狗粮。 就连看到她回家也不热络。 只是它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现在基本上从表面看不出它曾经受过那么严重的伤。 今天她考试，温瑶让阿莓来接它 “谢谢阿莓，泽泽没来是吗？” “领导……它，它可能不太舒服吧，别在意，加油！”阿莓迟疑了片刻，不希望看到温瑶伤心的样子，只好想办法转移话题。 — 进入考场以后，温瑶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考试”。 这次理论考试的范围非常广泛，涉及的知识又多又杂，能出的题果然也很多。 前后双面、左右折叠的试卷一共几十张。 大大小小、选择填空不同类型的题少说得有两三百道。 覆盖古今中外族内族外。 兔妖果断选择求助外援—— “小统，靠你了！” “小意思宿主！都包在我身上了！” 系统语气里的骄傲完全掩盖不住。 一兔一系统合作愉快，经过好几个小时、将近一整天的奋战。 终于考完了这场试。 出考场的时候，温瑶的内心其实没什么波动。 大部分题目考完她就直接忘了—— 反正小统会记得。 别说人类，就连神仙的记忆力也是有限的。 特设局局长竞选的理论考试，其实大部分理论知识都是纯靠背诵的那种，不管是从筛选人才还是从上来说，意义都并不大。 只能算是一种筛选。 过滤掉连理论知识都不合格的竞选者罢了。 还真别说，特设局的这个考试每次的通过率都极低。 连现任的正局长当年也只是堪堪合格，再多错几道题就得与当选局长的机会失之交臂了。 而且你还不能指责理论考试本身。 评审团的心思难料，受政治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往往令人捉摸不定、很难把握。 但理论考试的题型和范围都是固定的。 虽然划定的范围特别大，但是毕竟是有完全正确的范围。 给人一种“只要你努力都背下来就能拿高分”的希冀感。 算是令局长竞选者又爱又恨、情感最复杂的科目了。 “啊，领导，考得怎么样？有陈守正局长和孟雾处长的的指导，相信这些题对您来说，一定轻而易举吧！” 温瑶出考场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生。 陌生的脸庞，却让温瑶觉得有点熟悉。 兔妖定睛看了看，才发现这是孟岚的小助理。 “是的，轻而易举。” 温瑶直接就应下了。小助理的表情一僵，唇畔要笑不笑的，显得非常怪异。 这人怎么这么不谦虚？ 哪有人听了刻意的捧杀是这种反应的？ “啊，那祝您取得好成绩。” 小助理干笑两声，不知道怎么应对温瑶的这种反应了，只好干瘪地祝福了一句。 果然，陈守正局长的徒弟，段位就是高，和那种纯粹低段位、欲望野心都写在脸上的人不一样。 “宿主，她是在捧杀你吧！” 系统听出了小助理的话外之音。 经过了几个世界的耳濡目染，它系统也不是当年的系统了。 它现在都可以在自己的数据库里自编自导一部“甄嬛传了，一下子就听出来小助理名为夸赞、实则暗示她走陈守正后门的话。 “可能是，但无所谓。” 兔妖不甚在意。 人类啊，就是爱把无谓的事情复杂化。 — “离出成绩只有一天了，泽泽，你替我紧张吗？” 少女半蹲在小猫面前，一双大眼睛像是蕴含了整个黑夜的星光，闪烁得晃人。 但是晃“人”，可不包括晃“猫”。 少女面前的小白缅因猫只是懒懒地趴着，没有抬起眼皮分给温瑶一星半点的眼神。 “宿主，它好冷漠啊……你看我就说这只猫……” 系统再次发表了“这只小猫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言论。 它真情实感地觉得这只猫不仅脾气不好，而且现在还多了个性子古怪的特点。 它家宿主刚刚英勇无畏地在一堆凶猛狼族面前挺身而出、保护拯救了这只可怜小猫。 结果呢？ 这只猫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态度越来越差。 简直乖张凶戾，不可理喻！ “啊小统，你别怪它。它可能只是心情不太好……” 温瑶用了和阿莓一样的说法。 但其实她也知道这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泽泽似乎……就是不喜欢她。 “宿主，它会不会是那什么期啊？” 系统突然想到了自己看过的一个词汇。 “啊，什么期？” 兔妖不解地反问。 “就是……动物春天到了，就会，就会想那个的时期！” 系统害羞地“咳咳”两声。它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又想让温瑶明白它的意思，只好迂回婉转地表达一下。 “啊，我……我知道了……小统你……你怎么能这样呢！” 温瑶反应过来了。 她想起了人鱼世界里的那个碎片斯普兰。 当时她和斯普兰都是人鱼，也有非常明显的那种时期。 而且……还很漫长。 深受过这种时期困扰的温瑶，此刻看小白缅因猫的眼神更同情了。 虽然很害羞…… 但也不是没可能。 温瑶刚捡回白泽的时候算是秋天。 这个城市的秋冬过得很快，春夏季则相反，非常漫长。 一晃已经有了春天的迹象。 “泽泽，你是……” 那两个字在少女口中打转，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 “没事，我会帮你物色合适的老婆的！” 听说那种时期的小猫会非常痛苦，如果不能及时疏解，甚至……甚至会非常轻易地做出奇怪的事情。 白泽豁然抬起头。 第286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39 她在想什么呢？ 会是在想那个男人吗？ 白泽的目光从少女身上移开，在台下搜寻一圈，不偏不倚地发现了那个人。 自己不想看到却刻意寻找的人。 孟雾也恰好回望，嘴角勾起一抹和周身气质并不相符的微笑。 带着几分挑衅和不屑。 这场局长竞选其实和孟雾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因此男人坐在台下的位置，而且离展台中央不并算近。 白泽此刻就站在展台上，当着他的面跨步上前，一点点走近温瑶。 孟雾：……该死！这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这个人不会就是长珩上仙的碎片吧？ — 两人心中各有思量，但兔妖毫不知情，只是站在原地发呆。 局长在前面长篇大论地发表讲话，称赞温瑶、构思特设局光明的未来…… 温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了个大概，恍惚间感觉一切就像一场梦。 等到走下台的时候她还没有彻底回过神，只是机械地走着路。 “宿主，看路啊啊啊！” 小统突然出声提醒道。 温瑶这才顿住脚步。 原来她前面站着一个人，兔妖低着头走路，差一点就要撞上去了。 “恭喜。” 男人的眼神深沉，喉结上下滚动，说出口的声音略带沙哑，像是在心中酝酿过很多遍。 是那个灵族的少族长啊。 温瑶点了点头。 白泽将来是要继承他父亲的位置成为灵族的族长的。 她现在是新任的特设局局长了，会和兽族多打很多交道，更免不了要和白泽多加接触。 “谢谢。” 少女的声音淡淡， 疏离又客气。 白泽一直都知道温瑶非常讲礼貌的人族少女。 但礼貌的背后是克制的疏离。 少女就好似一阵风雨云雾，温柔地经过，却不会为任何沿途的风景停留。 抓不住。 “不客气。” — “孟雾处长，我这次找你来主要是为了出版自传的事。” 兔妖坐得端正，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 她骗人的。 她叫孟雾来是为了攻略他。 还以为那天发生的事会让孟雾心存芥蒂。 毕竟他的亲姐姐被发现和狼族有不正当利益往来，还是给局长下毒这样的大事。 温瑶作为这件事的既得利者，总担心孟雾会不高兴。 可出乎她的意料，孟雾很爽快地答应了商讨自传事宜，而且态度也很好，和以前没有区别。 甚至……温瑶觉得他的态度更好了。 “文化事务分理会很乐意为您服务。温局长想出版什么样的自传呢，那种按照人生阶段分章节来吗？” 孟雾甚至带了纸笔，抬眸看温瑶的时候随手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商谈自传出版的事的确需要把一些安排落诸笔端。 可是她还什么都没和孟雾说呢，他在记什么？ 温瑶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发现他写的是自己的名字“温瑶”。 字迹有点眼熟。 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统，你对这个字迹有印象吗？” “宿主稍等，我比对一下……”系统又启用了自己的大数据扫描，比对一圈后没有什么发现。 “宿主，没有发现匹配度特别高的字迹，或许不是在这个世界见过呢？” 系统现在数据库主要来源是扫描的这个世界的特设局资料，尤其是陈守正送过来的那些。 “不是这个世界，那就算了吧……” 温瑶轻轻摇了摇头。 那她去过的小世界就太多了，见过的字迹也太多了，很难想出来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了。 “可以啊，按照人生章节，从以前学习玄学知识，到现在成为特设局局长……到将来……将来……” “将来的恋爱、结婚阶段……” 温瑶犹豫片刻，还是咬咬牙说出口了。 攻略碎片要稳准狠不能犹豫。 这是小统最新总结出来的秘诀。 “将来的阶段怎么能放到自传里呢？” 孟雾有些好笑，矜贵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啊……不可以嘛？” 温瑶清了清嗓子掩饰淡淡的尴尬。 也是。 自传自传，记录的应该是发生过的事情。 “没事，没发生过的话我也可以先体验一下，孟处长，你要来体验一下吗？” 少女一本正经地说出了惊世骇俗的话。 正在嗑瓜子的系统听到后差点呛到。 就连孟雾也停下了手里握着写字的笔。 孟雾：？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小瑶儿想跟他……谈恋爱、结婚？ 这话直白大胆到近乎邀请了。 一股不可置信的喜悦充斥了孟雾心间，但他沉吟片刻，还是矜持道：“局长，直接恋爱结婚？毕竟我们彼此还不够了解，这样不太好吧……” 话说出口他又有点后悔。 机会难得，还是答应好了。 孟雾立马转了口风：“不过，其实……” 他想说自己也可以尝试接受一下，但是还没说完就被温瑶打断了—— “啊，孟雾处长，我是说去玩剧本杀，最近有几个剧本杀可以体验恋爱、结婚的流程，趣味性很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试试……” 少女说的很流畅，显然不是现编的说辞，而是她本来就这么想的。 系统：！ 宿主已经不是它以前认识的宿主了。 短短两分钟之内竟然能让它震惊两次。 她不仅知道人类世界的剧本杀，而且还能用剧本杀来约碎片出去，更甚至还能通过一些暧昧不明的话让碎片产生美丽误会，从而提高对宿主的好感度。 这段位……也太高了吧！ “宿主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学习了——”系统狐疑地问温瑶。 “学习什么？” 兔妖疑惑。 “攻略碎片啊！” 系统喊得很大声。 “啊……没有啊……” 温瑶还是不太懂小统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但是她发现对面的孟雾脸颊好像有一点点……红？ 呃。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温瑶又清了清嗓子，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了句。 “孟雾处长，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开玩笑，她就是再打直球，也不会在两个人完全不熟悉了解的前提下直接冒昧地提出交往请求。 这是对上仙碎片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 特设局里无人发现的角落，纯白色的“猫咪”迈着极轻的步子缓慢贴墙行走。 偶尔遇到路过的特设局员工，“猫咪”就会加快速度，像一阵风一样经过人类身边。 路过的员工什么都注意不到。 就算感觉有一点奇怪的员工，也只是揉了揉眼睛，觉得或许是今天走廊的窗户没有关紧，楼里的风有点大。 而这阵“白色的风”吹着吹着就吹到了副局长办公室。 温瑶虽然已经成功竞选为下一任局长了，但是她还没有正式和老局长交接，现在办公室上面挂的牌子写着的还是“副局长办公室”。 尖而长的耳朵轻轻抖动两下，白泽把身体贴近了木门。 他可不是在偷听。 只是上次听温瑶的小助理阿莓说过，温瑶今天主动约了孟雾谈什么自传出版事宜。 白泽和少女相处了很多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他莫名地确信，温瑶自己是不会生出写自传这样的想法的。 所以……他有点不放心，特意化作兽族的形态过来看看。 哦不，过来听听。 …… 细长的耳朵贴得越来越紧，“白色小猫”的呼吸却放得越来越轻。 直到“恋爱、结婚阶段”这几个字传入耳膜的时候，白泽才突然惊觉。 他到底在做什么？ 她对孟雾有好感、想和孟雾成为正常的人类情侣甚至夫妻伴侣，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他为什么一直不愿意相信？ 他有什么立场不愿意相信？ “没发生过的话我也可以先体验一下，孟处长，你要来体验一下吗？” 少女清脆的话语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泽再也维持不住姿势，仓促地跑向远方。 “白色的风”匆匆来到特设局，又匆匆离开了特设局。 只有温瑶办公室前缓慢落地的一缕白色毛发昭示着他曾经来过。 — “原来温局长说的是剧本杀啊……”孟雾干笑两声。 其实温瑶总觉得这个小世界的碎片孟雾很割裂。 感觉他的长相举止是一种风格，但皮囊下的灵魂似乎又蕴藏了另一种风格。 很多变。 就比如他现在正干笑，俊美的脸庞做出这个动作，就有点……莫名地讨喜。 “剧本杀好啊，现在的年轻人都爱玩，我也一直想去试试。” 孟雾尽可能把话题自然地带过去。 太丢脸了，刚才居然误会了小瑶儿的意思。 他还以为自己在这个小世界的伪装特别成功，成功到让小瑶儿这么快就爱上他了呢。 果然，还是他想的太轻松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这两天可以敲定一下合适的地点和剧本，而且可能需要再找几个同事一起组车队。” 温瑶想起了她在网上刷到过的攻略，认真地问孟雾。 “孟处长，你有什么想邀请的人吗？” 孟雾巴不得这个环节赶紧过去。 他穿到这具身体上不久，连他的人际关系都不能马上记完全，何况找出几个能够陪玩游戏的靠谱朋友。 “我没什么想要邀请的人了，温局长你呢？” “我……” 温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阿莓。 以她的性格肯定很喜欢玩这种剧本杀。 再往后想，那张精致到人类难以想象的脸突兀地浮现在了她脑海里。 白泽？ 怎么会想到他？ 只是在正式场合有过一面之缘的兽族少主罢了。 她和他完全没有交集啊。 硬说要有的话。 听说白泽是这次人族和兽族和平友好发展的代言人，也是兽族派出的联姻对象。 如果她当时想被派去常驻兽族领地，有可能会需要和他联姻。 可她又不打算联姻，所以这点交集约等于无。 除此之外，她和白泽的唯一交集就是那天正式当选局长的时候。 是他揭露了孟岚和狼族的勾当、处理了两个狼族代表，这才免去了后续继续继续竞选的麻烦。 温瑶很感谢他的举动。 不过狼族和灵族的形势她也很清楚，兔妖倒是不至于自作多情地认为白泽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让她更好地当选局长。 那为什么会想到他呢？ 温瑶思索片刻，把原因归结为了自己对美的崇高追求。 毕竟就凭借白泽的容貌，只要见过他的人，很难不印象深刻。 “可以叫我的助理阿莓一起，其它的人选我暂时也没有，不如干脆就让店家帮我们拼个车？” “好啊。” 孟雾其实不太懂小瑶儿口中的这些词汇。 什么“拼车”啊、“组车队”啊…… 在他听来都是非常陌生新鲜的词汇。 小瑶儿比他多穿越了几个世界，竟然对小世界的适应程度这么高了。 他一时间有些感慨，不过还是一口答应下来温瑶的邀请。 “具体时间要定在哪天呢？我让我的助理协调一下。” “就这周末吧。” — 温瑶约孟雾来玩剧本杀。 一方面是为了制造更多和碎片接触的机会，另一方面是因为……她自己也想玩。 她和孟雾最终选定了一个六人本，是个文字体量小、但是角色扮演环节多的剧本。 由于只有她、孟雾、阿莓和孟雾的一个助理，人数不够，她就和店家说要拼车。 再拼两个人而已。 初次体验剧本杀的兔妖觉得问题不大。 可是……当她真正坐在店里、看到拼车的两个“陌生人”是谁的时候…… 兔妖觉得问题还是稍微有点大了。 和她拼车的为什么是白泽和白石啊？ 世界真的好小。 “嗨～温局长好啊～” 白石撩了撩自己银色的头发，热络地与温瑶打了声招呼。 有点怪。 为什么在这里看到她，白石一点都不惊讶？ 也不止是白石，白泽的反应也很平静。 难道他们早就知道要和他们拼车的人是她了？ “看来灵族的最近真的很清闲，堂堂少族长和自己的贴身侍卫，居然有时间来这里玩剧本杀。” 温瑶还没答话，孟雾就先出口嘲讽了一句。 “你不是也来玩了吗？” 白石翻了个白眼。 真的不怪少主讨厌这个人类，换他的话，他也会讨厌。 第287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40 “我是应温局长的邀请来的，你们呢？” 孟雾身子往后一靠，整个人透露出几分慵懒。 白石的白眼翻得更厉害了。 这个孟雾，谁问他是怎么来的了…… 莫名其妙！ 呃……好像也不是太莫名其妙。 白石余光看到了自家少主的反应。 他家宿主真的因为孟雾的这句话眯了眯眼睛，嘴角绷直。 是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他家少主心情不好的表情预兆。 不是吧？ 就因为孟雾的一句话，他家少主直接心情不好了？ 明明他家少主虽然脾气一般、说不上好，但是起码情绪很稳定，不会随意不开心。 现在却这么容易被人类牵动情绪…… 白石的眼神又在温瑶身上流连。 他猛然想起自己还有族长下达的任务没完成。 “无论如何也要把白泽好好、带回族内联姻，不能有半点差池。” 老族长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他在来人类世界前，老族长就叮嘱过他，要尽可能快地把白泽带回兽族，只是为了和人类联姻。 他们兽族出的联姻对象都是堂堂少族长了。 他们人族出的对象职位也不会太低的，起码要是副局长以上吧。 副局长以上的人不少但是也不多，白石基本上都能叫出名字。 可思来想去，白石感觉和他家少主最相适配的就是温瑶局长了。 温瑶……有没有可能会是这个女人亲自去联姻呢？ 这样的话，白石都不敢想象他家少主该有多高兴。 成熟稳重的少主高兴的得失控…… 想想就令兽兴奋。 可是……终究也只能想想罢了。 白石一次性想了太多，又想到温瑶现在算是半只脚踏上了成为局长的路。 特设局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的局长派去联姻啊。 果然，还是他想的太美好了吧。 — 他家宿主都不能拥有那么美好的事，这个叫“孟雾”的人类凭什么这么美？ 可以这么轻易地和温瑶走近？ 白石难得这么看不惯一个人类，只想反着他的话说。 “我们虽然没有收到温局长的邀请，但相信温局长很乐意在这边见到我们吧？” “当然很乐意。很高兴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剧本杀……” 少女的确完全没理会白石和孟雾之间的火药味。 她定定地看着白泽和白石二人，眼底的诚恳显而易见。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白泽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白少主，你好，请问泽泽最近怎么样了啊？” 好不容易遇到了白泽和白石，温瑶最关心的还是咪咪的近况。 她希望遇到二人，最主要的就是因为可以借机打听小猫的近况。 “他……他很好。” 这次白石没开口，而是他身旁一直安静却没有降低丝毫存在感的男人开了口 白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温瑶恰好和他的眼睛对视，看到了他眼眸里的认真。 有点像是她自己看别人的眼神诶。 少女无端地联想到了自己身上，只好慌乱地移开视线。 奇怪。 为什么明明碎片孟雾就在这里，她还会因为别的男人而感到心绪错乱呢？ 一定是因为他的脸吧。 太有辨识度了，别人只要看过一眼，就会把它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就连眨眼、闭眼的时候，依稀还能在脑海中回想起。 跨种族就是有优势啊。 想必如果白泽不是兽族，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单单凭借他的这副好容貌，温瑶觉得就会有很多小姑娘前赴后继地想和他联姻。 只可惜哟…… 好伟大的脸，偏偏是个兽族。 残暴冷血的兽族，偏偏生了这样的脸。 温瑶没有犯花痴的感觉。 但是如果她的泽泽猫可以化为人形，想比不会比白泽长得差。 毕竟泽泽的毛发那样细密有光泽…… 要是它又被照顾的很好，相信毛发品相都会更进一步令人惊艳。 兔妖都想送它去参加什么世界级的评选猫的比赛。 — “很好……那就好。他不吃猫粮、如果可以的话，由我出钱购买，麻烦你们帮我喂它一些生骨肉吧，啊对了，他的种族是吃生骨肉的吧？” 当上局长的兔妖虽然还没有拿到任何钱财，但是已经有了财大气粗的心态。 不过她并不知道泽泽是什么种族的兽族，那个种族会不会喜欢吃生骨肉。 之前喂的都太随意了，只有一些零星分散的红豆面包亦或者是他怎么 温瑶甚至还没有了解清楚小猫的喜好，只是特地用特设局的电脑查了“猫咪不猫粮怎么难啊”这个问题。 “钱的问题温局长不用担心，至于别的……它们的种族很喜欢吃那种生骨肉，多亏了你的提醒，我可以提前准备一些给泽泽。” 这次白石依旧没有说话，而是白泽回答得斩钉截铁。 他立马又问温瑶。 “温局长很关心那只小猫？只不过是一只野猫罢了，不至于你这么费心思……” 男人的语气听起来理所当然，声音好听中透露出一种冷漠。 像是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在乎一只小猫一样。 “我的确很关心。但费心思从来没有至不至于、值不值得，而是在于想不想。我做这些只是想了解咪……啊不，泽泽的近况罢了。” “所以购买生骨肉的钱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收下，我也好安心一点！” 因为想所以做。 这是兔妖当人类的底层逻辑。 场上的人没有谁提出质疑。 但还是比较惊奇温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连系统也忍不住发问。 “宿主，这谁还分得清你和哲学大师啊？” 温瑶不太能理解小统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分清我和哲学大师？很容易啊，我都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哲学、也没有发表出版过任何哲学著作，更没有……” “停！打住……宿主，你就当我没说。” 系统连忙制止温瑶。 它算是看明白了。 经过这几个世界，它家宿主的哲学素养、对人类情感的理解都有大大的提高，但她似乎对一些社会热梗却依旧不太了解。 某种程度上，它家宿主就像个刻板的人类老干部。 “小统话说一半，小统坏。” 兔妖一本正经都对系统这样的行为表示抗议和谴责。 系统：……怎么说呢，宿主虽然像老干部，但是好可爱啊。 从今天开始爱上老干部了。 — “泽泽，是只猫吗？” 一直保持安静的孟雾突然出声，换了一副面孔。 完全没有了和白石交谈时的咄咄逼人。 他微微侧过头，不动声色地贴近温瑶的耳垂。 哪有正经小猫叫泽泽啊？ 而且这个兽族少族长不就叫“白泽”吗？ 孟雾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他总感觉温瑶特别在意的这只小猫和面前的白泽、白石主仆有很深的渊源。 “是……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少女求助似地抬眸看白泽。 由于孟雾和温瑶是并排坐，两人对面的白石和白泽并排坐，导致孟雾的这一侧头，差点直接碰到温瑶的耳垂。 少女下意识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闪躲。 温瑶摸着自己的脖颈，怔愣了片刻。 她的反应好快。 似乎在意识还没有仔细思考的时候，身体和潜意识已经给了她答案。 其实不应该的。 怎么会这么排斥碎片呢？ 兔妖咬咬牙，打算赶紧走出这个“排斥碎片-源力碎片-碎片对她的好感度低-碎片排斥她”的恶性循环。 她强迫自己不要动，任由孟雾散发灼热的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 孟雾这样冰冷的人，呼吸却也是温热得过分就像长珩上仙……他也是面冷心热。 虽然救了她但是从来不以她的“恩人”身份自居。 表面上很嫌弃身边多另一个生命，但实际上一举一动，温柔体贴全部藏在细节里。 说不好是随意圈养兔子的长珩上仙更不称职，还是喂猫咪吃红豆面包的温瑶更加不靠谱一点。 “泽泽是我们兽族的特殊情况，可以把它理解成为正常人类世界里的猫。” 白泽收到了温瑶“求救”的目光，这次直接冲着孟雾回话了。 那眼神。 就好像在说“就凭借你的智商，很难理解是怎么回事所以不要多问了”。 孟雾来了兴趣。 如果说在上次温瑶当选特设局局长的时候他还不确定。 现在他已经可以有很大把握确定，这个白泽大概率就是长珩那家伙在小世界的碎片。 毕竟……那么讨厌的人，可没有几个。 啊对，在这个世界连人都不是，而是兽。 啧啧，一只兽罢了，怎么配和他的小瑶儿在一起呢！ “那……可以冒昧问一下你和这只小猫的故事吗？感觉温局长就是那种会很喜欢小猫的女孩子呢。” 孟雾抬头的时候挑衅地看了白泽一眼。 温瑶还在舒缓孟雾呼吸倾洒带来的不适感。 其实没有多明显，但可能是因为她太敏感了，只觉得脖颈间有气息划过的感觉非常突兀。 是以她也没有看到孟雾的眼神。 再抬头时，男人已经歪着头，眼眸柔软地看她。 “我也很喜欢小猫，觉得它们很可爱，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希望将来养一只。” 孟雾的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其实他更想养的是兔子。 他对猫啊狗啊的全都没有感觉。 但是某只兔子……他是一定要叼回家好好养的。 还不知道自己被打算“养”了的温瑶犹豫了片刻，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她大概梳理了一下自己和小猫相识的过程。 “就是……有一天我在回家的路上捡到了一只受伤的流浪猫，把它带回家照顾了几天。” “实不相瞒，其实我竞选特设局局长也是为了赚钱给小猫做手术更换假肢……” “只不过……后来我才发现它原来是兽族和其它种族的杂交后代，在两边都不受待见，从兽族跑到人族流浪……” 少女的声音低落，像是朵蔫掉的向日葵。 “说来难过，我好不容当上了特设局的局长……” 正直的兔妖在说到“好不容易”几个字的时候还是不好意思地减小了音量。 理论考试是系统考的，预测位置是神仙身份加持的，评审团投票是利用了孟岚自己的错误。 兔妖能成功当选局长，自己心里还是充满感激的。 “可是泽泽却回到兽族了……” 情绪在这里急转直下，温瑶说完这句就不肯再多说了。 “为什么回兽族了？是被他父母接过去了吗，还是……” 孟雾并不好奇原因，但他还是多问了几句。 “嗯，就是它不太想留在我这里，自行回兽族去了……” 讲到这里，温瑶就更难过了。 向日葵不仅仅蔫掉了，还开始往下掉叶子。 “温局长，你也不要难过，这只小猫有一点养不熟的感觉……哪怕不是这时候选择回兽族，迟早也会回兽族的……” 孟雾看似在安慰温瑶，实则变相地在说那只小猫的坏话。 “泽泽”“白泽”“小猫”“灵族”。 灵族本就是上古神兽白虎的后代。 白虎白虎，虎猫同属一一个谱系，往前推多少代二者的祖先都相同呢。 何况这个名字的暗示关联性太强了。 孟雾虽然没有接触过这只名叫“泽泽”的猫，但是他有很大的预感。 这猫和白泽脱不了干系。 “他不是养不熟，其实他很乖，我刚把它抱回家的时候它受了很重的伤，虽然难受但从来都不会咬我……” 说到小猫，温瑶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个劲地往外蹦出夸奖，从字里行间都令人能听出来她对小猫的喜爱。 至于吗？不就一只猫？ 孟雾在嫉妒长珩上仙这个人的同时，现在又开始嫉妒起这只猫了。 怕少女一直沉溺其中，他干脆早点转移话题。 “温局长，你想扮演哪个角色呢？这个怎么样？” 孟雾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女性角色。 一直站在旁边非常没有存在感的剧本杀店DM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发挥作用的机会！ 他连忙插嘴道： “客人，这个角色在剧本里会结婚穿婚纱，他们店里精心准备了多套婚纱可以试穿。” “而且全都是按照正常的婚纱标准赶制的，甚至说质量比普通婚纱店里的婚纱还要好，客人要选择这个角色吗？” 第288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41 “好啊。” DM指出的这个角色叫“小瑶”，既和温瑶的名字有重叠，又是一个即将结婚的新娘。 兔妖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角色。 这个是剧本是她特意为了拉进和碎片的关系才选择的。 本意就是想和碎片扮演两个会结婚的角色。 会和“小瑶”结婚的男生叫“小林”。 温瑶选完角色以后，DM又打量了一圈场上的这几个男生。 五官锋利的这个…… 帅是帅，就是表情太凶了。 他旁边这个银色头发的…… 帅是帅，就是感觉憨憨的。 这个小姑娘旁边的男人倒是刚刚好。 不仅帅，而且态度还不算差。 虽然周身气质比较冷淡，但是现在小年轻不就喜欢这种禁欲系吗？ 还坐一起，那说明大概率是情侣！ 就他了！ DM打定了主意，露出了一个专业的笑容，直接走上前一步问孟雾：“这位帅哥，要不要扮演小林这个角色——”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伸向了纸质剧本。 咦？怎么扯不过来？ DM定睛一看，原来本子的另一边还有一只手按在上面，看似轻描淡写没用力气，实则压得死死的，他完全抽不出来。 顺着修长的指节一点点向上看，DM发现原来是那个很帅但给感觉有点凶的男人的手。 这是什么情况？ DM还没想明白问题的关键，孟雾就出声了。 “我就扮演小林吧，白少主，你们也快看一看、选出自己心仪的角色吧！” 说罢，男人也把手按在了写有“小林”的剧本上。 小小的剧本上同时按了三只手，谁也没有先放开，一时间氛围有一些诡异。 “这位帅哥，既然小林这个角色已经被那位帅哥选了，你不如就选一个别的什么角色？你看看，这边还有很多——” DM最先松开手，顶着笑脸圆场。 他把其他角色的剧本往白泽的方向推了推， “帅哥你看，这些角色比如小赵、小王……都不错！如果你愿意反串的话，甚至小芳这个角色体验感也很好……” “你！” 白石一拍桌子，生气地吼了一句，作势就要站起来，却被白泽拦住了。 “白石！” “温局长也希望由孟雾处长扮演小林吗？” 不知道为什么，白泽说句话的语气很正常，一点都谈不上“吓人”，她也没有任何理由惧怕抵触白泽。 但她就是莫名感觉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 只好侧过头对着DM说—— “我觉得挺好的。” “好，那……我选别的角色吧。” 白泽这次很爽快地松开了手。 刚才仿若有千斤重担压着抽不出来的剧本，现在轻而易举地就被孟雾抽了出来。 “白少主体贴人意，佩服佩服。” 孟雾不疾不徐地把剧本放到面前，拍了拍方才白泽手碰过的地方。 好像嫌那里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可他的表情又实在坦率自然，搞得别人根本不好说什么。 “宿主，你觉不觉得有时候这个孟雾说话有点古风感啊？” “小统好厉害，连这个都能察觉出来？”温瑶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但随即不太赞同地摇了摇头，“还好吧，是不是小统想得太多了？”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宿主这么一说，系统的底气也不太足了，弱弱地下线。 — 出乎白石的意料，他家少主这次竟然没有和那个叫“孟雾”的男人争辩。 只是安静地从旁边剩余的剧本里抽出一张。 平静到有些可怕。 “少主，你没……” 白石刚想问一下他家宿主有没有事，DM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 “这位帅哥，你想扮演哪个角色呢？” 白石发现这个人类笑得很辛苦， “就……就这个吧。” 他随便指了一个剧本，手指刚搭上去就发现他家少主的脸色不太对。 不希望他选这个剧本吗？ 白石立马有些慌乱地去看剧本的名字。 “小芳……” “小芳”就是的小王会结婚的对象。 所以……他是选了一个戏份很少、但灵活性强的、比较重要的角色？ 这什么手！啊呸，什么破爪子！ 随手一抽就拿到了和少主结婚的“限时体验卡”。 “哇，帅哥，你愿意反串真的太体贴了！我们这局的确需要一名反串的男生！相信有你的加入会让这局剧本杀更精彩！” 白石还没来得及拒绝，DM就做出了一个“我的天你简直就是救世主”的夸张表情。 搞得他现在不太好意思轻易拒绝掉这个剧本了。 和少主扮演夫妻，这可是一生大概率只有一次的机会！ 白石的态度转变的很快，马上就松了口风，想要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这个也要看他家少主的意见了！ 白石试探性地把手指从剧本上移开。 “咳。”旁边传来一声轻咳声。 是他家少主发出来的。 怎么？不选这个剧本换一个剧本他家少主还不同意！ 白石有点不可置信地又把手指放了上去。 少主没有咳嗽。 好吧。 少主就是想让他选这个角色。 四舍五入的话。 少主想当……他的新娘？ 不行，不能细想…… 白石脑海里的想法过于荒谬，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为了不让自己多想，他快速抽出了“小芳”的剧本，对着DM说—— “就这个角色吧！” DM再次露出了一个专业的笑容：“感谢帅哥的配合。” — 余下的两个角色很快被阿莓和孟雾的助理分了，在DM的主持下，这场沉浸式扮演有序地进行。 过程中发生了很多的小插曲。 比如白泽“不小心”地踩到了孟雾的西装裤脚，差点把对方绊倒。 稳住身形的孟雾第一件事就是“不小心”挥动手臂，差点一点就要抡在白泽脸上了。 但是白泽“恰好”有东西掉到了地上，弯下腰。 孟雾的手臂抡了个空，险些摔倒，还是被他的小助理扶住才没有真的倒下去。 白泽又蹲了下去。 从某些角度来看，还以为是白泽在向温瑶求婚。 还有很多的小插曲。 比如阿莓没有和扮演她丈夫的孟雾助理擦出任何火花，只是冰冷的念词机器。 但她却在白石问白泽“你愿意嫁给我，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的时候，激动到整个脸颊都红了起来，就像熟透的苹果。 据事后阿莓和温瑶回忆，她在这段时间里大呼“磕到了”。 再比如孟雾向温瑶求婚的时候，他真的拿出来了一个钻戒，按照人类单膝跪地的习俗向温瑶“求婚”了。 由于温瑶呆愣在原地，没有第一时间接受孟雾的戒指。 这也间接地导致了孟雾的戒指被东倒西歪的白泽“不小心”碰倒了。 更甚至那枚戒指掉到地上以后就找不到了。 剧本杀店专门调了监控、几乎出动了所有员工来帮忙找这枚戒指，但找了十几分钟却一无所获。 孟雾只好黑着脸说：“不用找了，并不是很贵重的东西。” 他和温瑶的求婚流程被这么一打断，再进行的时候总感觉有点奇怪。 在孟雾求婚的时候。 所有人都是坐着的，只有孟雾是单膝跪地姿势，温瑶则站在他面前。 白泽要是能身子歪到把孟雾的戒指碰倒…… 系统表示：“他也挺不容易的……他是不是喜欢宿主啊你？三番两次破坏你们的进程……你要不要等结束了问一下他为什么会这样？” “啊，小统是说白泽吗？可是我和他又不熟……或许只是凑巧吧？” 温瑶虽然是这么和系统说的，但她也感觉白泽和白石有点不太对。 说不上来哪里不太对。 可是只要想到这两个人，她就会联想到小猫泽泽…… 泽泽，白泽…… 这些信息好像在温瑶脑海里连成了线，某种答案呼之欲出，但由于过于荒谬，而被温瑶排除在外。 “啊？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凑巧吗？” 系统凌乱了。 — 虽然这次剧本杀之旅的走向莫名其妙，和温瑶预想中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但是好歹也算是借机和孟雾拉进了距离。 她还和他加了私人微信，约好了下次再一起出来玩。 当上特设局局长以后，温瑶的任务量也骤然增大。 陈守正和老局长结伴去环球旅游了，美其名曰“世界交给年轻人”。 温瑶直接接手了特设局的核心工作，每天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 小到财务预算审批大到各种活动、工作安排。 她虽然不用再写什么方案、策划案了，但是要签字审阅、拍板确定的事情越来越多。 好在这些都没有耽误她攻略碎片。 据孟雾自己说，其实他和他姐姐孟岚只是面合神离，实际上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好，他非常高兴说温瑶她当选了特设局的局长而不是她姐姐当选。 温瑶不知道这句话的真实性，但是孟岚谋害前局长的事情爆出来以后，特设局对孟雾的审查非常严格。 经过了较长时间的很多轮筛查，别人愣是没从孟雾身上找到半点可疑迹象。 孟岚谋害局长的事情孟雾全程都不知道，也从来都没有参与过。 除此之外，温瑶有一件很难不在意的事情。 她见到白泽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 这个少族长还是很有本事的，回兽族没多久就把狼族收拾得服服帖帖。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特设局的帮忙。 白泽上次揭露了狼族和孟岚串通谋害前局长的过程，特设局本来就应该追究狼族的责任。 只是碍于公约，不得已才让兽族处理自己的“家务事”。 但白泽做的很好。 而且兽族内部的声音也越来越统一。 以前开会的时候，兽族内部不同种族的代表间还会有分歧很大的情况。 可以感受到兽族各族最主要是维护本族的利益，而不是兽族的整体利益。 但是白泽回兽族以后就不一样了。 温瑶也没听说他出台了什么新政或者做出了什么改革，但就是感觉兽族内部突然团结了很多，而他则是团结兽族的纽带。 “领导，灵族那个白石想见你，已经到外面了——” 阿莓小跑着敲开了温瑶的门。 她的身体素质那么好，现在虽然没有气喘吁吁，但呼吸还是要重一些，就不难判断出她的确很急。 “到门外了？那跟他说抱歉吧，我今天已经有约了，让他们之后再来吧。” “我当然知道领导的行程了，只是——” 温瑶的行程主要都是阿莓从中协调安排的，她自己当然非常清楚。 而且她还知道孟雾处长对温局长有多重要。 如果是可以推掉的见面，她自己就可以做主帮温瑶推掉。 但这次来的是白泽，而且白泽还……抱了只猫。 “局长，白泽抱了只猫过来，只有一化形兽族和它……据我观察就是您以前养过的泽泽，您要下去看看吗？” 阿莓刚说完这番话，就发现门口早已没有了人影。 刚才还一脸为难说自己今日有事不能期待温瑶早就飞奔到电梯口准备下楼了，她的门口已经没了人影。 — 时隔这么多天，温瑶又一次见到了她的小白团子。 现在其实不应该说成是“她的”。 毕竟泽泽是独立的生命个体，之前又主动离开了她身边。 它……应当不愿意成为“她的”。 可是……温瑶见面的第一瞬间，她就下意识地想摸摸小猫的头。 它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养好了，毛发光泽顺滑，如果不是白泽在，谁都不会把它和当初垃圾桶旁边那个脏兮兮的小白团子联想到一起 “温局长，可以摸，没事的。” 白泽看出了温瑶的想法，把小猫从怀抱深一点的地方往外挪了挪。 天知道他抱着自己家少主心理压力有多大吗。 白石现在恨不得赶紧把这只“小猫”送到温瑶的怀里。 想了想还是没有伸手抚摸小猫头的温瑶直接原地升天了。 开始伤感的温瑶：……爱是那双想要靠近却退缩收回的手。 “白石先生，你这次是专门领着泽泽来看我的吗？” 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小猫，这是兔妖这几天最开心的时刻了。 虽然——她会因此鸽掉和孟雾的约定。 但是……碎片常有而小猫难遇啊。 “是的温局长，是泽泽想来看你。” 第289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42 白石的声音异常坚定。 太心酸了。 堂堂兽族的少族长、未来的兽族接班人，没事就想往人族的地盘跑，还必须要他跟着。 “你想我了吗？” 温瑶低头，视线与小猫齐平。 少女总是这样，和别人交谈的时候认真得过分。 在这个浮躁的时代，愿意凝聚注意力太难得了。 何况对象还是一只小猫。 似乎不管是什么形式的生命，在她眼里都是一视同仁、被充分尊重的。 “嗷～” 白泽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她了。 人类的想念太复杂。 夹杂着权衡利弊、各种考量。 兽族就不会。 兽族只要喜欢就去做了，不论结果如何。 就像他这次来见温瑶。 如果只是甘心和少女有萍水相逢的缘分，他大可以不加理会心里那点被人类称为“思念”的情绪，专心处理兽族的事务。 如果只是甘心远观，他也没必要专门化作兽形，被自己的下属抱着。 — “既然想我不如……长时间留在我这里！” 少女眉眼舒展，耳边散落的发自然垂坠，认真地建议道。 因为半蹲这个姿势，有几缕垂落的刘海太遮挡视线了。 她伸出一只手指点在了小猫的眉心，轻轻往后推了推。 她没用力，但小猫的头还是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仰起。 有点亦步亦趋的默契。 讲真的。 她放泽泽回兽族是建立在泽泽不喜欢待在她家、有能力面对兽族风险、在兽族会过得更好的前提下。 如果泽泽不仅适应性很强、不管在哪里都能适应得很好，而且还比较喜欢兔妖她自身…… 那它干嘛还要回兽族啊？ 干脆在她自己家待一辈子好了。 兔妖还是比较有信心可以养好小猫的。 “咳，温局长，上次狼族在人类世界打架斗殴的事情，你没有往上报吗？”白石突然插话道。 “就是……狼族和……和我，我们都露出了兽族形态，这个你也没有往上报吗？” 似乎是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白石又补充了一下。 其实少主现在不肯让温局长知道自己的真身是什么样子的，和人族兽族间的公约有关。 兽族不能随意在人类世界露出自己的兽族形态。 如果被人知道了少主这副小猫的样子是他的兽族形态……后续平息风波、处理舆论都会比较麻烦 “我没有往上报——” “因为你们不是想自己尽快处理嘛，我就简化了手续流程，直接把那群狼族遣送回兽族的领地了。” “那就好那就好。” 白石一连庆幸地感慨了好几声。 温瑶有点不太懂他提这些的目的。 她没有在特设局就严格查处狼峰等兽族，其实相当于是白石请求暗示的结果。 可是白石现在又主动提了出来，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当初是她想错了吗？ 白石当初不是这个意思？ 看少女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白石不知道她是不是多想了，连忙制止她—— “温局长，没事，你不要多想，上次能这么处理简直太好了——” 自然好。 因为上次没有严格查处兽族形态的事，特设局不知道一次性出现的这么多打架斗殴的兽族不仅打架斗殴，而且是以兽族形态打架斗殴的。 因此他们也就没有在这方面多加警觉。 不然就凭他家少主这种天天把兽族形态暴露在人族眼皮子底下的行为，简直可以算是对特设局的公然挑衅。 “是有什么不妥吗？” 兔妖还是没大想明白。 毕竟白石后来再也没有在人族世界露出过兽族形态。 她当初小小的的纵容包庇行为，应当没有带来什么深层次的不良后果才对。 “啊宿主，它不会是想让你放过谁吧——” 看到白石的所作所为，系统联想到了走后门。 拿它家宿主喜欢的这只小猫当“见面礼”， 先让温瑶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猫，再让她抱一抱小猫满足互动需求，最后再趁机提一些要求。 今时不同往日了。 它家宿主可是特设局的局长了。 陈守正和前局长去环游世界了，可以说温瑶作为特设局的一把手，在承担责任的同时……的确拥有了很大的权力。 “可是他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呢？” 兔妖在脑海里小声和系统交流。 灵族少族长白泽最近在兽族里雷厉风行、立威颇深，白石又是白泽的得力助手。 温瑶想不出来它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啊，我也不知道啊宿主，我是瞎猜的。” 好吧。 谁让她家小统就是疑心病重又爱乱猜呢。 — “宿主！这只小猫其实不是兽族、是属狗的吧？” 系统的震惊溢于言表。 它只不过偷偷下线一会儿，再上线的时候，系统就发现宿主被她以前养的那只叫“泽泽”的小猫抓伤了。 啊不对，应该不是抓伤，而是咬伤。 毕竟少女白皙手背上突兀出现的一串齿痕，但是单看形状，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被咬出来的。 而且两侧对应小虎牙的位置要格外呃深。 如果其它部分的齿痕只是泛红。 那么这两颗虎牙对应的牙印已经深红到发紫色了。 甚至还在不停地往外冒血珠。 说来也有点奇怪。 巴掌大的小猫而已，牙齿再锋利又能多有攻击力？就算是咬破皮，也应该只会造成两个小伤口而已，不应该一直往外渗血珠。 “宿主，我觉得泽泽它连属狗的都不是！”系统语气严肃，像是有了什么严谨的学术发现，“它应该是吸血鬼——古希腊掌管血液的神……” 什么嘛。 特意竖起耳朵去听的兔妖有点后悔。 还以为系统是有了什么新发现呢…… 结果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有点一本正经的搞笑了。 不过……这确实是温瑶第一次非常深刻地意识到—— 泽泽有百兽之王——灵族的血统。 它的牙齿太锋利了。 之前白石说的时候总是轻描淡写的。 温瑶其实没太意识到，泽泽的母亲和白石同属于一个种族，泽泽继承的兽族特征也应该同属于这个种族。 白石那一头银发，是不折不扣的灵族。 所以泽泽的兽族特征也应该来自于灵族。 灵族可是神兽白虎的后代。 泽泽作为灵族的后裔，该有的远超普通缅因猫的特质，其实一点都不少。 就比如这个牙齿。 她手指现在上从伤口往外冒出的血珠非常大颗，甚至比伤口本身的小洞还要大。 别太荒谬了。 “宿主，虽然最好不要对古希腊掌管血液的神不敬……但是这只小猫为什么咬你啊？它不是想你了才来看你的吗？” 系统发出了灵魂质疑。 温瑶也回答不上来。 几分钟前她还和小猫相处得好好。 泽泽很乖，对摸摸头揉揉脸这种亲密行为一点都不抗拒。 兔妖吸猫吸得有点上头，不自觉地离小猫越来越近。 直到它突然直起身子，闪电似的抓了一下什么。 因为小猫的速度太快了，温瑶没有看清楚它的具体动作。 但等她回过神以后才发现原来泽泽没有抓东西，而是咬在了她的手指上。 温瑶只好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想把受伤流血的手指含在嘴里。 可是又突然想到这是泽泽咬的。 如果她再含进嘴里…… 莫名有点怪？而且不太卫生。 “白石先生，泽泽怎么了？它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哪怕是突然被咬，少女的表情也没有出现明显的不悦。 她只是皱着眉，有些担心地看着行为奇怪的小猫。 “应该没什么事吧……可能这个年纪的小猫就是活泼好动，又或许是温局长你的那个动作把它弄得不舒服了呢……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 银发男人的目光四处乱瞟起来，没有与温瑶对视。 “这个年纪？泽泽多大啊？” 白石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立马用兽族的语言小声问他家少主。 “嗷……” 小猫则是兴致缺缺地吼了一声，视线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温瑶手指上的伤口。 “温局长，他说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具体的年龄——” 白石争做一个尽职尽责的传话筒。 见少女的表情还是没有舒缓，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啊，温局长不用担心，我们灵族不是普通的猫族，咬一下也不需要打疫苗……” “我知道的。” 温瑶点了点头。 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和系统扫描了那么多常识题，兔妖自己多少也记住了些。 只是—— 她又搞不清泽泽对自己的态度了。 之前她自以为是地认为泽泽会喜欢她，费尽心思想留在特设局、竞选特设局的局长，只是为了赚够钱给泽泽做手术。 后来泽泽自己离开了她身边，她又觉得是自己哪里没做好，其实小猫在她家过得并不快乐，它也不喜欢她。 到现在白石又领着它来看她，说是想她了，温瑶又觉得或许它……也有那么一点点想念自己？ 再到现在的现在……泽泽这一口咬下去，彻底把兔妖的脑容量占满了。 少女把受伤的手指摊开，任由血珠一点点膨胀，将落未落的。 兔妖盯着伤口发呆，但莫名觉得这个伤口不疼诶。 正在少女愣神的时间，白色的小团子突然动了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舔了舔温瑶受伤的手指。 少女只觉得指尖传来温润、柔软的触感。 甚至还有点麻麻的。 小猫的舌头上其实有些倒刺，舔人的时候却收得很好，尽可能地不碰到少女。 “啊啊啊宿主，它是舔掉了你的血是吧？它又不是吸血鬼，这这这……” 系统的机械音卡顿明显，显然是自己正在头脑风暴。 “难不成是我想错了？其实它就是吸血鬼变的？” 系统最近在物色后面的小世界。 它有看到过含吸血鬼元素的小世界，还特意去了解考察了一下。 — 小猫的舌头还在轻轻舔舐温瑶受伤的手指。 她试图把手指抽出来，但没有成功。 这只小猫看起来这么小，想不到力气居然这么大。 算了，既然挣脱不开，强行用力怕是会伤到小猫。 温瑶干脆任由它舔舐了。 还真别说。 其实，虽然这个伤口和出血的速度看起来很吓人，但是实际上温瑶并没有感觉自己的手指很痛。 甚至……在白泽舔她手指的的时候，她还觉得伤口处有些清清凉凉的湿润感。 倒也正常。 “我有哪个动作把它弄得不舒服了吗？” 温瑶抬起眸子看着白石。 “啊，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毕竟我们不是小猫，不知道它的感受，可能有些动作我们觉得很正常，但对它来说就很不舒服……” 白石伸手随意在空中比划了两下。 “当然，也可能温局长你做的很好，没有什么动作令它感觉不舒服，它就是单纯地发脾气罢了……” “因为有的猫，它就是脾气大一点，有的猫它就是脾气会小一点……哪怕是脾气小的猫在有些时刻……” “停停停，白石先生！”温瑶想到网上的传言，“你是在写论文吗？” 拜托，几句话来回说，看似说了很多其实什么都没说，这样真的很像在写论文。 温瑶终于死心了。 感觉白泽也读不懂小猫。 她只好又重新把视线聚焦在小猫身上，柔声叹了口气。 “泽泽，咬人是不对的。” — 幽绿色的眸子盈满少女低头叹息的样子。 白泽终于“大发慈悲”地松了口，把少女的手指“还给”了她自己。 他舔了舔唇角，嘴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白泽对血的味道并不陌生，但是他总觉得温瑶的血好像……很甜。 比所有的兽族、人类都要甜。 奇怪。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铁锈味。 兽族作为古老的种族，可以在兽族形态和人族形态里来回切换，自然也有一些秘密流传、不为人知的秘术。 而很多秘术的施展都需要血液、发丝等亲近之物作为媒介。 他最近在兽族里铲除异己，大肆合并地盘，也收集到了更多关于秘术的资料。 那天从剧本杀店回来以后，白泽就更加用心地钻研起来。 如今算是初见成效。 可是看着少女……他又犹豫起来了。 算了。 给她一次逃跑的机会吧。 第290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43 温瑶自己或许察觉不到。 但同样作为男人，孟雾对少女安的是什么样的心思，白泽再清楚不过了。 既然他们对彼此有意思，那就不要给他抓住她的机会。 兽族……可没有那么有善心。 对于喜欢的东西，他们只会想要争取，不会想放过。 兔妖和“小猫”各怀心思，思考的方向完全不同，但彼此安静地对视僵持，衬得房间里的氛围寂静。 “泽泽，咬人是不对的。” 见小猫没有反应，温瑶又重复了一遍。 “嗷……” 白泽懒洋洋地应了一句，向前一点，把头枕在了少女的手腕上。 温瑶：“……” 它根本没有半点悔过的意思嘛。 虽然……虽然手指上的伤口看着渗人，其实并没有多痛。 和蚊虫叮咬的感觉差不多，甚至要更轻微。 毕竟蚊虫叮咬可能还会红痒难受，小猫咬了她一口真的就只是一点细微的痛意罢了。 “宿主，你这是在对牛弹琴吗？” 系统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宿主。 看吧。 宿主这么在意这只小猫，小猫还不是咬了她而且毫无悔改之意。 还是它识人，啊呸，识物最清，早就断定这只小猫不是善茬了。 “小统不要笑，泽泽很聪明又很乖……” 少女总是下意识地维护这只小猫。 “宿主，我是你的系统，陪你去了好几个小世界，这只小猫才和你相处多久啊？你怎么总是那么偏向它……” 系统有点小情绪，但更多的还是不解。 宿主的善良诚挚它从一开始就知道。 可是它从来都没想过，温瑶会对一只流浪猫在意至此。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只小猫很吸引我。” 温瑶认真思考了下系统的问题，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是她不想列名原因。 实在是她自己也说不太清楚为什么。 “温局长，既然这样，我和泽泽就不打扰你了，今天抱歉了。泽泽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见到你太激动了，一时半会没有控制好分寸伤到了你，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白石又把小猫接回了怀抱里。 银发男人的手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白泽柔软而蓬松的头顶。 他的手颤了颤，立马缩了回去。 “没关系的，我几乎不疼——” 温瑶没有在安慰白石，她只是在实话实说罢了。 “还要拜托你帮我多照看泽泽了，兽族的常驻代表我不会去，平常接触不到兽族……” 所谓兽族的常驻代表，就是去和兽族联姻的人族。 温瑶无意中又强调了一遍自己不会去联姻。 哦豁。 白石悄悄地打量了一下他家少主的表情。 这可是联姻对象本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五感敏锐的白石立马就感觉周围的气压更低了，温度似乎也下降了。 白色团子慢悠悠地转身睨了他一眼。 打量人被刚好发现的白石：“……” 天啊，他家少主是在背后装了监控吗？ 和他比起来，自己哪里算是五感敏锐啊…… 有点尴尬的白石把视线转向了温瑶。 “不疼就好……那温局长，我就带泽泽回去了，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 “好的。” 少女大方得体地点点头。 姿态优雅、神情自然，完全没有窘迫。 她手指处被白泽咬出的伤口虽然没有结痂，但是已经不再往外流血了。 可能因为成为了特设局局长，她穿着比较正式的西装，此刻仪态大方，让人有些不敢接近。 — 一直把白石和小猫送到了门口，温瑶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自己也终于打起精神去看表。 往来的人大多行色匆匆。 但偶尔也有路过的人注意到了这边站着的人是他们特设局新晋的局长。 年轻，女性，玄学分理事务会，特设局局长。 单单是其中的任何一个关键词就已经很令人不可置信了，何况这些关键词同时叠加在一个人身上。 而特意驻足原地观察的人发现他们这位有些传奇色彩的温局长原本淡然微笑的表情突然一变。 不知道是给谁打起了电话。 少女的眉蹙起，漂亮唇形的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如果这时候有懂唇语的人在场，他们就会发现温瑶嘴上念叨的其实是—— “阿莓阿莓，距离我和孟雾约定的时间还有多久啊？” — “只有十五分钟了吗？” 兔妖把表翻了又翻，都快盯出了一朵花。 她恨不得能立刻让时间静止。 “是的领导，车已经备好了，就停在门口，只不过因为距离比较远，哪怕现在的路况还不错，可能十五分钟也到达不了……” 阿莓的声音有些惋惜的遗憾。 “没事……我们尽快吧，争取不要迟到——” 兔妖很大的优点之一又在此时展露无遗—— 不抱怨现状，而是想办法解决问题。 — 好心态决定人的一生。 可温瑶是兔子，好兔子的一生光有好心态还不太够。 起码用十五分钟走完四十分钟的路程不太现实。 温瑶还是迟到了。 “对……对不起，孟雾处长，我来晚了，刚刚去处理了些事情。” 少女扶着门框，微微弯着腰，呼吸急促，显然是很着急过来的。 “没事温局长，我也刚到不久。” 孟雾今天特意戴了一副半框眼镜。 这可是他特意研究过长珩在第一个小世界的长相后，定制的眼镜。 长珩能做到的，他当然也能做到。 而且他还总结出来了一句话：不要一次性说太多个字。 不然就显得一点都不酷了。 高岭之花嘛，说太多话就像平常路边的廉价野花了。 只是…… 小瑶儿是很讨厌迟到的人。 她讨厌这样的事，自己也就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所以他还是问了出来—— “温局长，我方便问一下你是去处理什么事情了吗？” “啊，当然方便的，这又没什么。泽泽你记得吧？”少女停顿片刻，“刚才兽族那边的人领他过来看我了。” “兽族那边的人？白石？” 孟雾心中奇怪的感觉更甚。 这个白石和他背后的灵族少主白泽，绝对和长珩上仙脱不了关系。 “是的，上次我们还一起玩了剧本杀，孟处长你应该记得！” 温瑶回想起那次还算愉快的剧本杀，语气非常兴奋。 虽然流程，特别是和孟雾的结婚流程出现了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插曲，导致与碎片体验结婚流程进而提高好感度的初衷有些背离。 但因为众人的推理能力都很强。 一个偏机制本的剧本愣是被推进得异常顺利。 需要解谜盘逻辑的地方都不用温瑶怎么动脑子，白泽和孟雾会较着劲似的很快推理出来。 甚至DM的发挥空间都被大大压缩了…… 温瑶：谁懂啊，被带飞的感觉真的非常好。 所以现在孟雾提起剧本杀，温瑶的那根神经被触动，连表情都变得更加激动了。 “……我确实记得。” 孟雾推了下眼镜。 他并不近视，这个镜片是没有度数的。 “温局长……其实，我们可以不用敬称了吗？” 孟雾说完白石，马上就转变了话题。 “啊啊，当然可以，那……我可以叫你孟雾吗？” 名字是一个人最短的咒语。 迈出这一步，碎片的好感度应该能上一个小截吧？ “好，那我能叫你小瑶……”孟雾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及时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一个“儿”字差点脱口而出，他就差那么一个字就会把温瑶叫成“小瑶儿”了。 “小瑶……好的……” 少女垂下头，鸦羽似的睫毛轻眨。 似乎在确认这个碎片以后，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好感度、攻略，变得非常功利。 以前……她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还没太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在不同的小世界对碎片的感觉差别会这么大，温瑶就听到孟雾又问了新的问题—— “那只猫……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他问得认真，温瑶莫名感觉压力有些大，只好坐得再端正一点，给出了一个认真思考过后的答案—— “很重要。” 让她说原因她可能斟酌许久也给不出具象化的回答。 但是问她重要性的话，她很轻易就可以回答孟雾，泽泽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甚至以后她们在这个小世界里面恋爱、结婚，她也会持续关注泽泽的情况，并在必要时提供帮助。 “那……”孟雾很想问温瑶，那是他重要还是这只猫重要。 但话还没出口，他又觉得没必要。 拿自己和一只猫比较未免太掉价了。 哪怕这只猫有可能和长珩在小世界的碎片——白泽有关。 而且孟雾总感觉温瑶的态度有一点奇怪。 白泽是长珩碎片的概率很高。 但温瑶对白泽并不热络。 如果非要说的话，孟雾觉得她甚至有点刻意疏远白泽。 像在避嫌一样。 为什么要避嫌呢……难道是因为他？ 想到这，孟雾的心脏跳动频率快了几分。 这是第一次，他感觉自己站得比长珩那家伙要离小瑶儿更近。 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站得更近了，属于他的月亮会不会垂怜些光亮呢？ — 和孟雾吃的这顿饭由于时间仓促、两人各自还有安排而不得不草草结束。 回程的时候温瑶发现她的小助理阿莓头上戴了一个猫咪图案的发夹。 很可爱，也很符合阿莓的气质。 但是印象中阿莓是不会经常戴这种风格的配饰的，她会觉得有点过于幼稚、和她的年龄不符了。 而且不够干练。 她平常不仅要作为温瑶的私人助理秘书，还要负责保护温瑶的安全。 装饰打扮太多既耽误行动、束缚手脚，又给人一种很不严肃正式的感觉。 所以温瑶一眼就发现了阿莓今天头上戴的这个不同寻常的装饰。 “阿莓，你的新发夹很漂亮！”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 阿莓咽了咽口水。 再漂亮哪里有她们温局长漂亮啊。 轻轻一笑，阿莓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 好可爱。 “谢谢局长……我以前也不喜欢戴这种东西的，昨天不知道怎么了，路过一个商场里的饰品店，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发夹。” 说起买这个发夹的经历，阿莓显然还是很有感触的，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温瑶盯着她的脸，脑海里那些玄学知识争先恐后地往脑子里蹦。 “阿莓……你最近有养宠物的打算吗？” 少女的微笑变个了弧度，虽然还是在笑，但她的笑容有几分微妙。 “啊局长，我暂时还没有养毛绒宠物的打算，我家人不太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感觉他们会掉毛，特别麻烦！” 提起宠物，阿莓诚恳地说了一大堆。 “啊……”温瑶咽了咽口水。 她的表情不似作假，简直真实到不能再真实了。 “奇怪了……” 温瑶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推衍的结果，迟疑了片刻后问阿莓—— “阿莓，你愿意把你的八字告诉我吗？” “领导！我……我没什么事吧？我……我不会有什么血光之灾吧？你别吓我啊领导……” 自从温瑶当选局长以后，阿莓对她的称呼也改成了局长。 现在明显是她紧张了，连“领导”这样的老旧称呼都冒了出来。 “不，阿莓，没有血光之灾，你平安健康得很……只是在某些方面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听到温瑶这么说，阿莓稍稍放心下来，但也只是把一颗心从“嗓子眼”挤到了“气管”，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领导，我是八字是……” 阿莓对自己的八字记忆还是很清楚的，她也很放心告诉温瑶。 毕竟这是特设局局长温瑶、玄学分理事务会会长陈守正的徒弟…… 她刚凭借占卜预测出了大量丰富的自然资源，多少人想破脑袋都想她给自己占卜上一卦呢。 “啊，那我应该是没有算错……阿莓，你最近会回毛绒小动物有很多很多的接触诶……真的不是打算养宠物了吗？” 这才是温瑶觉得最奇怪的地方。 阿莓占卜结果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她会和毛绒动物有大量接触。 可她家人又非常讨厌毛绒动物，不可能让她养。 阿莓目前和毛绒动物最多的接触只是来温瑶家见过几次泽泽而已。 第291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44 “我……大概率是不会养的……” 阿莓轻轻拍了拍胸脯。 吓死人了。 她还以为是有什么血光之灾。 原来只是和毛绒动物的接触变多。 还好还好。 不过……的确奇怪。 有的时候，祸福吉凶的预兆并不会直接显示，福祸相依，很多事情都谈不上吉凶。 和毛绒动物的接触变多是吉是凶……真的很难评价。 “兽族倒是有很多毛茸茸的小动物，难不成和兽族有关吗？” 阿莓想到了那个依然空缺着的联姻位置。 但也不对啊。 兽族那边出的联姻对象级别不会低，相应的她们人族这边派去的驻兽族大使也不能级别太低，最合适的就是副局长这个级别的人。 她虽然因为温瑶当选了局长，级别跟着水涨船高，但离副局长这个位置还差很多，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去联姻啊…… “有可能，但是……不好说。” 温瑶也说不太准。 兽族的毛绒动物非常多，可是兽族轻易不能在人族露出兽族形态。 哪怕阿莓在处理特设局事务的过程中会接触很多兽族，但只要她还在人类世界，就很难遇到那么多毛绒动物。 除非……她去兽族？ 可是人类在兽族长待的机会不多，联姻的确不会需要阿莓去。 “没事领导，我现在的主任务要就是心无旁骛当好你的助理——” 阿莓摇了摇头，不甚在意的样子。 毛绒动物而已嘛，只要不是血光之灾，就没什么事。 “谢谢你。” 温瑶顿住目光，认真地盯着阿莓。 多亏了有她，兔妖才能更好地适应特设局的工作、成功当选局长。 不过其实……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阿莓升为了局长助理，工作更忙也更集中，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以温瑶为中心忙前忙后。 按温瑶占测的频率……阿莓接触毛绒动物的频率倒是和接触她的差不多。 奇怪。 兔妖和阿莓都对这个占测结果很怀疑，可是多想无益，又不能有什么结果。 而且她们也没有必要特意规避这个占测。 一人一兔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就淡忘在脑后了。 — 时间一晃而过。 温瑶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找孟雾吃饭。 虽然她的感觉不太好，但是温瑶有自信，碎片对她的好感度应该是在稳步上升的。 期间白石还领着泽泽来见过温瑶几次。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总觉得泽泽越长越大了，体型和当初那个非常小的白团子不一样了。 小猫长得很快温瑶能理解，但是泽泽体型生长的速度明显不正常、已经超过了猫咪生长应该有的水平。 就连它的面容都有些长开了。 耳朵更尖，毛发更白，眼神更亮—— 温瑶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但她总是觉得 在这之前，她还能斩钉截铁地说泽泽它是一只缅因猫。 但现在，她只能说泽泽是只猫，具体是什么猫它也说不上来。 白石这两次领泽泽来见她都很仓促，而且温瑶总觉得他不太情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自从穿梭位面以来，兔妖对人类的情感敏锐度越来越高，白石的“不高兴”和“不情愿”隐藏的还是比较深的，起码没有显露在明面上。 只是白石的个人啊不，个兽性格太鲜明了，平常就会给人一种咋咋呼呼的感觉。 但他带泽泽来见她的时候却没有那种浮躁的大男孩心气了，言谈举止都沉稳到不正常。 像是经历了什么猛然间的剧变。 总之，温瑶觉得他不想带泽泽来见她。 她甚至有一次直接问了出来。 “白石先生，你是不希望泽泽见到我吗？还是带它过来不太方便、会耽误你的日常生活呢？” 毕竟从兽族的领地来到人族的领地，中间的地域跨度和时间跨度都比较大，一来一回都挺折腾的，白石又不能一直待在人类世界……应该不能吧。 那每次都要花很多时间精力往返人族和兽族，白石会产生抵触情绪倒也正常。 “如果会耽误你，其实你可以拜托靠谱的兽族帮我接送泽泽，我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啊，不是这个原因，没关系的温局长……我……我当然希望你和泽泽多见面，接送泽泽也没有给我带来很多不便……只是……” 白石支支吾吾的，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他该怎么和温瑶说呢？ 他家少主回到兽族以后先是发愤图强地整顿族内、敲打狼族。 经过他的一番操作，兽族内部都和谐团结了不少。 而且对他的认可度越来越高了。 原本他家少主作为一个兽族形态像缅因猫的灵族少主。 虽然明面上没有人敢反对、不赞同他，但是私底下有多少人在议论他白石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确定一定只多不少。 可是他出台的很多政策都令人大为惊叹。 兽族的政治文明建设比不上人族，白泽提出的一系列理念却比人族的政策还要超前，着实令人震惊。 尤其是白泽的血脉之力越来越明显。 兽族内部等级森严，血脉等级分明，别看他家少主长得像普通世界的小猫，但他家少主的灵族血脉异常纯净。 灵族是远古神兽白虎的后代，白泽的血脉之力隐隐有返祖之势。 质疑的声音都变成了吹捧，白石曾经半夜睡觉都会乐醒，骄傲自己有个这么强大的少主。 然后……事情的走向就开始不对了。 他家少主的行为越来越激进了。 倒不是说白泽会像有的狼族一样态度凶横、随意打骂下属，而是说…… 他开始掌控权力。 哪怕灵族式微，灵族依然是兽族中当之无愧的王族。 而老族长就是灵族中当之无愧的领导者。 可白泽却开始一点点架空老族长的权力，把决定权都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兽族本来就心思相对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在政治方面，老族长很难斗得过一个又聪明又狠厉的年轻后辈，有些稀里糊涂地交出去了自己大半的权力。 但也不知道少主跟老族长都说了什么，老族长竟然也没有责怪他，反而把权力一点点放手了。 白石觉得他们肯定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他不知道具体内容，但和发现了一点端倪，好像是和联姻之类的事情有关。 之前认为少主不可能接受联姻的白泽心情非常复杂，总觉得少主在人族的地域待了一段时间，把整个人都待古怪了。 更古怪的还在后面。 他家少主对兽族的掌控度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就开始研究起兽族的秘法。 兽族的小孩往往从很小开始就被父母教育不要碰秘术。 因为兽族千年流传下来的秘术质量参差不齐，反噬的代价沉重，还会改变兽族的性情，按人类的话来说，是妥妥的“邪术”。 多少年都没有兽族敢去碰了。 他家少主竟然做了第一个。 果然，自从接触禁术以后，少主整个人都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白泽本来性子就有几分冷淡，捣鼓了禁术后更是心思难测。 白石原本说是怕他家少主，但更多的是开玩笑，最多算的上是敬畏罢了。 但现在他是真情实感地对他家少主感到恐惧了。 而且这几次白石抱着“泽泽”来见温瑶，白泽都会想方设法地获取一些东西。 比如少女的血液、头发…… 就是八岁的兽族小孩都能看出来这些和兽族的秘术息息相关。 白石的担忧就更甚了。 他总觉得他家宿主在隐忍。 就像一座处于休眠期的火山。 虽然还没有爆发，可下面的岩浆火焰早已经蓄势待发。 一旦爆发，就是灼烧一切、不可阻挡的气势。 而且这股隐忍还和温瑶有关。 白泽还特意安排他去查了温瑶的日常行程。 今时不同往日了，温瑶是特设局的局长，她的行程保密性极强，不是一般人能查到的。 白石费了好大的劲才有所收获。 可怕。 他家少主究竟想做什么？ — 温瑶好像在做梦。 因为她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猫。 而且……她从前经常抱的那只白色缅因猫泽泽，却变成了一个人。 温瑶看不太清那个人的脸，似乎棱角非常清晰锋利，清晰到给人一种很强烈的攻击感。 哪怕看不清五官，也能察觉到那个人的外貌很帅。 是那种很有冲击感的帅。 而温瑶则成了他的猫，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小铃铛。 兔妖一时分不清梦境的真实性，在梦里操控着身体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她脖子上的铃铛也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晃，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 脚步落地的触感太真实了，肉垫接触地板……不是地板，毛绒绒的像是某种毯子。 这里怎么还会有地毯？ 温瑶很确定不管是她和陈守正的家还是特设局，甚至于是局长办公室，地板上都没有铺过地毯。 那这里—— “这里是哪里？” 温瑶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变成了几声喵呜，清晰地提醒着兔妖，她现在是一只猫。 这个时候时候兔妖才有点后知后觉的激动，在脑海里一直大声呼喊系统。 “小统，小统——” 没有回应。 似乎这具身体的眼睛也睁不太开，温瑶的视线范围被限制，视野很窄，只能看清面前半个手掌的东西。 入目都是柔软干净的长毛地毯。 “小统，小统——” 温瑶的呼喊没有得到回应，她只好再一次呼叫系统。 同样没有回应。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小统是跟随在她脑海里的，轻易都不会失联，除非—— 她在做梦？ 再次怀疑起世界的真实性，温瑶更大声地喊了一声：“这里是哪里？” “嘘——” 这次她得到了回应。 只不过不是她亲爱的小统，而是……泽泽变成的那个男人。 其实温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男人是泽泽变的。 但她就是下意识地会把二者联想起来。 这么想更像做梦了。 只有在梦里，很多下意识的潜规则才是毫无缘由的。 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从远处慢慢走近，近到温瑶能看清他的动作了。 他低着头，俯下了身子，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原来小猫的头被摸是这种感觉吗？ 能感受到宽大而温热的手掌抚摸过自己的头顶，甚至温瑶觉得接着手掌的触感，她都能感受到自己柔软蓬松的头发。 她的头很好摸吗…… 温·小猫·瑶低头避开了男人的手掌，同时身体摇摇晃晃地往后退。 摸头是长不高的……虽然她承认摸头的触感的确很好。 可是撸猫和当猫被人撸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啊…… 这如果真的是梦该有多好啊。 温瑶这么想着，只听见上方的男人开口了。 “不要乱动，再小心休息一会儿吧，刚才累坏你了吧——” 他的声音很好听。 温瑶莫名觉得耳熟，但是她又想不明白自己在哪里听过。 天下好听的声音太多了，有几个感觉熟悉的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 什么叫“刚才累坏你了吧”？ 她学了很多年人类世界的语言，但这样的问法还是头一次听见。 一个人对着一只猫说“累坏”，多少有些荒唐了。 猫咪还能做什么事？ 猫咪还能做什么事让一个人类对它道谢？ 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好吧？ “喵喵～喵喵～” 温瑶开始小幅度地挣扎起来，但她的呻吟全部都化作了小猫的叫声。 和当时泽泽的叫声还不太一样，更软更糯，就像一只纯粹的小奶猫。 兔妖以为泽泽就够奶猫奶猫的了，结果现在自己更加奶猫。 她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用了“挣扎”这个词。 明明身上没有束缚……的吧？ 温瑶的动作大了一点，发现自己后退的脚步不能再退一步了。 还真的有束缚。 而且不在脖子上……反而是在脚上。 正常哪有猫咪的束缚会在脚上呢？ 不都应该是在脖子上戴项圈吗…… “喵喵～” 温瑶的叫声更大了，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凶一点。 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又对着温瑶比了个“嘘”的手势。 兔妖看不清他的脸，但这股熟悉感也太强了。 正当她放弃挣扎，努力瞪大眼看得更清楚一点的时候—— (本章完) 第295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48 兔妖又很快摇摇头， 拒绝的话和同意的话都在脑海里打了个转。 哪一句都说不出口。 温瑶站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接过孟雾手里的玫瑰花。 红丝绒一样的玫瑰花束娇艳欲滴，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水珠，看得出来花很新鲜。 可是……兔妖并没有特别喜欢玫瑰花。 “孟雾处长……” 犹豫了半天，兔妖才开口说话，可是她也只是喊了碎片的名字罢了。 还是带头衔的那种。 显得客套又生分。 “宿主，你快答应碎片啊……” 系统看得特别着急，恨不得代替温瑶答应下来。 可是……可是…… 温瑶的唇抿得更紧了，却没有躲闪孟雾的目光。 “孟处长，你能再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吗？” 少女问得很慢，一字一句顿挫分明。 孟雾也没有马上回答她。 而是安静地低头看地面。 良久，男人才抬头和温瑶对视，低低地说了一句。 “好。” 孟雾的声调没什么起伏，但是温瑶还是觉得和他平常冷淡的语调不太一样。 “至于花……花我就收下了，谢谢。” 兔妖把玫瑰花束捧到怀里。 这么漂亮的花。 她不收的话大概率是会被孟雾丢掉的。 — “宿主，你为什么不答应碎片的请求啊——” 系统对它家宿主的选择耿耿于怀，撕心裂肺地嚎啕。 真的不理解啊。 它还记得第一个世界宿主攻略碎片的时候，是她主动做了计划、主动表白的。 现在有碎片给她告白这种好事，不用宿主再做规划，她竟然还不接受。 “我……小统，你觉不觉得这个世界的碎片怪怪的？” 兔妖解释不清楚，干脆和小统讨论一下，看看是不是她自己的错觉。 “嗯……哪里怪呢？” 系统隐隐约约有些共鸣感，但是它也不确定。 “就是……就是怪，我感觉碎片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 兔妖止言又欲，试图把自己的想法清楚地表达出来。 “嗯……哪里不应该呢？” 系统的机械音同样犹豫不决。 “就是……我感觉碎片不应该是孟雾这样的，又或者说，孟雾这个人不像他表面展现出来的一样……一样……” 少女重复了两遍，还是说不出那个准确的形容词。 “哎，宿主，想不出来就干脆不想了吧，反正有大把时间陪碎片耗。” 系统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身不累，心累。 — 温瑶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到底要不要接受碎片的交往请求。 但是……她暂时也不用做心理建设了。 这是因为…… 温瑶又变成了一只猫。 正常情况下，她最近做梦的频率那么高，每次在梦里都会体验当“猫”，几乎都成了家常便饭. 当猫而已，她完全没有在怕的。 但是……这次不太一样。 她……醒不过来了。 梦而已，为什么时间流逝的感觉和现实世界一样？ 温瑶能看到墙壁上挂钟的时间一点点往后，从她有意识的早上九点走到了下午两点。 以往做梦，她最多是吃个红豆面包的功夫就能自发地清醒过来了。 现在都过了整整五个小时，还是没有半点清醒过来的迹象。 而且她想清醒也没有办法……就好像她不是在做梦，而是本来就在真实世界里一样。 更怪的是泽泽还有那个男人都不见了。 整个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如果不是面前的盘子里有水和食物，她现在一定又饿又焦虑。 正是因为食物准备得很充分、空调的温度开得刚刚好、地板上的毛绒地毯很舒服…… 温瑶虽然不能从梦里清醒过来，但还是舒舒服服地待在原地，没有四处折腾。 — 温·乖巧安静猫·瑶懒洋洋地趴在自己的小猫窝里，一点点等待着。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 但总觉得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时针一点点转动，到五的时候她咽了咽口水。 下午五点了。 盘子里的食物只够她吃一顿的量，如果没有补充新的食物，等一会儿她就会饿了。 还是起来探索一下吧。 温瑶叹了口气，撑着小胳膊小腿跨出了自己舒服的猫窝。 “喵！” 还没走两步，她就来了个平地摔。 所幸地板上都是厚重又蓬松的毛毯，她一点都没有伤到。 真不知道这个毛毯是谁弄的，平常又是怎么打理的。 这么厚的毛毯竟然能一直保持整洁干净。 但……毕竟是梦。 梦里嘛，再离谱的事情都正常。 地毯而已，居然这么柔弱。 温瑶摔倒在地毯上，没有着急起身，而是直接在上面打了个滚。 ……好舒服！ 当小猫真好啊。 连着打了三个滚的温瑶还没有停下自己要翻滚的身形，正准备打第四个滚！ 门却在这时候突然开了。 — “宿主，醒醒——”。 系统像平常一样呼叫它家宿主。 温瑶最近常常睡过头，需要它单独喊一下。 它以为今天也不例外。 照常喊了一声。 结果…… “宿主！起床啦！” 系统喊了五遍没有得到回应以后，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它本来在打盹，强行清醒后依然很困，但是宿主的异常终于令它彻底清醒了。 “啊宿主，你不要吓我！” 系统的机械音吓得变了个调，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回总部汇报这个紧急情况。 小世界而已，小世界。 “还是现代文明世界，没有那么多危险的事情，不会出什么事的吧……” 系统小声地安慰自己…… — “醒了？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推门进来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束花。 温瑶还没看清他的脸和穿着，倒是先注意到了这束花。 娇艳欲滴的玫瑰…… 这个配色、这个包装、这个包扎手法……这不是孟雾送给她的玫瑰花吗？ 她记得那捧花束被她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 她还准备把它拆分成小枝放到花瓶里呢。 这个男人手里怎么会拿着一模一样的玫瑰花？ “喵！喵！喵！”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什么醒不过来？ 晃晃悠悠预备打滚的小猫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弓着背，一副戒备防御的姿态。 温瑶直接三连发问。 男人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她的叫声，把花束放到了茶几上，蹲在了她的面前。 而那个放花束的位置……竟然和她在家里放的位置一模一样。 这……有点荒谬了。 “这么有活力啊，真好……” 男人的声音低低哑哑，温瑶也算听过挺多次了。 但这次是听起来最清晰的一次。 清晰到温瑶终于能抓到这种熟悉感，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声音。 就！是！白！泽！ 白泽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只是之前一直模模糊糊的，温瑶只能听清他在说什么，对具体的音色没有概念。 这还是第一次她听得如此清楚。 竟然是白泽！ 随着她瞪大双眼，瞳孔紧缩成一条竖线，男人的脸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锋利的轮廓勾勒出一张温瑶印象非常深刻的脸……就是白泽！ “喵！喵！喵！” 怎么是你！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变成猫！ 温瑶又是三连质问。 男人……一个也没回答。 他只是唇边勾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敲了敲她面前的盘子。 “想吃什么？” “吃烤肉！”兔妖下意识地就回答了白泽，但马上又摇了摇头，继续提出自己的质疑，“不对……怎么是你！这里是……” “好，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男人的手落在小猫的头顶，轻柔地摸了两下。 和预想中的不同，温瑶弓起的背因为他的抚摸而缓缓恢复放松了。 出乎意料挺舒服的…… 这手法，没养过十年猫都摸不出来。 “喵！喵……喵！” 不要动手动脚的！你……你别想用烤肉收买我！ 温瑶还是没判断出来白泽能不能听懂她说的话，因为她的一番抗议只换来男人又摸了摸她的头。 甚至……白泽把她提了起来，送到了猫窝里。 脖颈被从后面拎起来的时候，温瑶的叫声陡然加大，“喵喵”个不停。 你你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 “等我回来。” 男人蹲在温瑶面前，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 这……白泽大概率是听不懂她的话吧，完全在自顾自…… 不对啊！他能听懂她说“想吃烤肉”，怎么会听不懂她说的其它的问题！ 只是不愿意回答她罢了…… 天啊。 — 温瑶在她舒服的小窝里躺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白泽再次回来。 “喵！喵！喵！” 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变成一只小猫啊！ 见到白泽的那瞬间，温瑶又一次致命三连问。 男人又没有回答，只是把一盘新鲜出炉的烤肉放在了她面前。 不知道是他自己烤的还是点的外卖。 大概率是后者吧，前者的话……准备起来未免也太麻烦了。 “吃吧。” 男人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期待感。 温瑶宣泄似的吼了两声。 有点理解以前泽泽为什么经常吼了。 语言不通、身体又很容易被人类控制的小猫……真的很轻易就会变得暴躁啊。 咦，对了，泽泽在哪里呢？ 她最近做梦变成小猫，身边往往都有泽泽。 可是她这次醒来却没有看到泽泽。 “喵？” 泽泽在哪里呢？ 温瑶歪着头问白泽。 “它不在，先吃东西吧。” 白泽的回答简洁灵活，没有丝毫的慌乱。 温瑶身上的毛炸起来，吼了白泽一句—— 看吧，就说他能听懂她的叫声！ 而且显然他知道泽泽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梦境里。 他就是不告诉她罢了。 “白泽，你……你这样是不对的……” 温瑶又吼了几下，急得“喵”“喵”的叫声连在一起。 男人却好似完全没听到。 只是用叉子叉住了一块肉。 “试试看。” 盘子里的肉是提前切好的，他叉住的这一块大小正好，递到了温瑶嘴边。 只要她稍微伸伸舌头就能把美味卷到嘴里。 正在气头上的兔妖决定……吃饱了再说。 温瑶一口叼住了烤肉，细细咀嚼起来，任由汁水和香气在口腔中迸发开来。 “喵……喵！” 好……好吃！ 她在特设局晚会上还专门给泽泽带了不加任何调料的烤肉。 可是因为被陈守正提前喂了泽泽，她都不知道它有没有吃得很香。 可是她现在吃到白泽喂的烤肉，突然能理解泽泽的处境和感受了。 泽泽吃烤肉的时候应当很幸福！ 毕竟……兔妖现在就很幸福！ “喜欢就多吃一点。” 小猫温瑶刚把嘴里的那块烤肉嚼完，白泽就又叉起了一块烤肉递到了温瑶的嘴边。 又来一块。 兔妖……当然还是选择吃掉了。 “好吃！” 烤肉的美味冲散了温瑶心底淡淡的紧张感和心里一大堆疑问得不到解答的焦急感。 — “咦——宿主你去哪里了啊？” 呼号嘶吼了很久……久到已经精疲力竭的系统终于发现自己能和宿主联系上了。 “啊，小统！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温瑶也很惊喜。 她不是在做梦吗？ 系统虽然内置在她的脑海里，但是她的梦境是无法被系统捕捉的。 梦是梦，现实世界是现实世界。 之前温瑶的所有梦境，都没有系统出现。 此刻系统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 温瑶的心脏怦怦跳，速度越来越快。 “小统，这……这里是我的梦境还是……还是真实世界呢？” “呃呃，宿主，我……我也不知道。不过按照理论来讲，如果这只是宿主你在做梦，我是不可能进来的。” 系统也搞不清楚目前是什么状况，但有些事情它还是很确定的。 “宿主，或许……我们都小瞧了白泽。” 它本来以为这个世界只是个普通的现代文明小世界，最大的不寻常之处就是有人族、兽族的对立了。 兽族也只是比人族多一个兽族形态罢了，力量、速度、特长都超出人类一大截。 但是现在来看……除了它和宿主认为的这些，兽族……可能还有些别的手段。 梦境、现实……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呢？ (本章完) 第296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49 比如……把梦境和现实关联起来？ 还是什么别的方法…… 系统想不明白，但是不妨碍它开始害怕。 “宿主，要不……我们放弃这个世界的碎片，去攻略下一个世界吧。” 小统又在发表它的经典言论了。 如果这个世界太难，那就去下一个世界吧。 反正碎片换个世界还是可以攻略，一个小世界的失败而已，无足轻重。 只是兔妖一直很不赞同这一点。 “小统，我们不能随便放弃的——” 在小世界攻略失败的碎片会被随机投放到别的世界，这说到底也只是系统自己认为的。 温瑶穿梭小世界前并没有被告知这一点，就连系统自己也没有经历过类似的情况，一兔一系统其实并不能确定这个规则的真实性。 所以在每个位面照常攻略碎片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变成了小猫……孟雾，孟雾好像并不喜欢小猫。 “可是白泽为什么要把我变成猫？我和他无冤无仇……” 少女的声音夹杂着不解，还有一些委屈。 温·小猫·瑶嘴里嚼烤肉的动作没停下，但是脑海里和系统的交谈也没停下。 几乎是她当选特设局局长的同时，白泽在兽族的威信也开始越来越强了。 。的话，两个人应该算得上惺惺相惜，甚至于……温瑶能这么顺利的当选局长，和白泽揭露狼族与孟岚的阴谋密不可分。 “白泽他是不是不喜欢泽泽啊，我感觉宿主你和兽族唯一比较深的交集就是泽泽了——” 系统开始理性分析白泽的心理。 作为读过很多期犯罪心理学的系统，它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关联。 “宿主，他如果是单纯地想报复你，不把你变成猫，直接采取别的方式不是更好吗？” 系统的声音逐渐从犹豫变得激动，越说越自信，就差放柯南的BGM了。 “所以我感觉还是因为别的原因！那宿主你还有什么可能的原因让白泽对你下手呢？” 小统自问自答，马上给出了它自己的答案。 “那就是泽泽！它不是灵族和其它种族的杂交吗？白泽作为灵族的少族长，应该和其它兽族一样，对种族血脉非常介意，以至于很讨厌泽泽——” “有道理，但是……说不通啊小统，上次泽泽被狼族追杀，还是白泽的属下白石在护着它——” 温瑶总觉得系统的说辞不能完全令她信服。 “啊啊啊宿主！那就更是了！白石救泽泽是因为它的母族有恩于他，可是你没看白石最近都没有和白泽同时出现过吗？” “白泽在兽族如日中天，作为他的心腹下属，白石也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才对，可是宿主你看白石，天天领着泽泽来见你，明显是被白泽厌弃了……才能这么闲。” 逻辑闭环！ 它简直是天才！ 系统又有自信了。 它不愧是001号。 “啊……好像，也对。” 温瑶迟疑片刻，到底没有从系统的逻辑链条里找到什么特别明显的漏洞。 起码乍一分析是很说得通的。 难道白泽真的讨厌泽泽……？ 温瑶还没有来得及细想白泽讨厌泽泽为什么要把她变成猫，但是在心底里已经开始往这个可能性上倾斜了。 今天她在“梦境”里待了这么久，就只见过白泽而已。 泽泽……始终不在。 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兔妖一直吃烤肉的动作终于一顿，把嘴里的那口肉咽下，抬头看着白泽。 “喵！！！” 泽泽在哪里？ “吃饱了吗？不再多吃一点？” 白泽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温瑶有没有吃饱。 因为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小猫上，见温瑶抬头，他马上就很自然地和“它”对视。 目光相接，这次温瑶没有很快躲开。 她定定地直视白泽的双眼，甚至后退了两步，远离那盘香喷喷的烤肉，以示自己的决心。 大有一副白泽不说出泽泽的下落，她就不会继续吃烤肉的架势。 不过……或许是因为兔妖看得太专注了，她反而有点走神。 白泽的眼睛其实也是幽绿色的，和泽泽一样。 只是因为他的人族形态瞳孔颜色会加深，不仔细看的话注意不到那是幽绿色，只会模模糊糊地觉得颜色很深，像是黑色。 再加上白泽的容貌比较有攻击性，虽然很帅气，但是总是会让人不敢和他对视。 “小统，是灵族的瞳孔都是幽绿色吗？” 温瑶在和白泽僵持的同时，偷偷在脑海里问系统。 “等我搜索一下……好像是的宿主，灵族的瞳孔颜色基调就是绿色，只不过深浅会有所不同，像白泽和泽泽这样绿得比较深的算是少数，但是是正常情况。” 系统又充分发挥了自己智能数据库的优势，很快给出了解答。 “……哦。” 温瑶这边刚听完系统的回答，心底稍微浮起的疑心又被她自己打消了。 白泽这边就放出了一个真正的重磅炸弹—— “瑶瑶，其实我就是泽泽。” 哈哈哈，瑶瑶泽泽，什么小学生称呼，各种叫叠字，以为自己小孩子嘛，哈哈哈……？ 什么？ 白泽说自己是泽泽？ 他说他是自己养了好多天的小猫？ 兔妖的眼前一黑，本来就是全新的四肢直接开始晃晃荡荡，险些没站稳再次摔倒。 怎么可能？ 他在说什么胡话？ 是他发疯了还是她发疯了，又或者说是这个世界发疯了？ “喵！喵！喵！喵！喵——” 你为什么开始说胡话？是不是你把泽泽怎么样了？你快好好交代，不然等特设局找上门来，我—— 温·小猫·瑶的语言系统也是全新的，一着急就有些错乱，“喵喵”声重叠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踩到了她的尾巴。 虽然……和被人踩到尾巴的感觉差不多。 兔妖现在浑身的毛发又炸了起来，背弓得远远超过正常的弧度，显示出主人内心不平静的情绪。 “不相信吗？那我证明给你看吧——” 白泽的尾音很轻很轻，好像温瑶只是个任性吵闹的小孩子。 白光一闪而过，快到温瑶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男人原来站着的位置上就没有人影了。 只留下了一只小猫。 赫然就是泽泽。 它甚至还很“可爱”地对着温瑶叫了一声。 “吼～” 温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但是……此刻变成小猫的她才突然意识到。 泽泽的叫声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太像一只猫。 它这……这是“吼”啊。 小猫应该是她这样的“喵”。 “啊啊啊，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不是说泽泽不能变成人类吗？它……它不是兽族和其它种族的杂交，怎么会——怎么会——” 温瑶“喵喵喵”个不停。 如果此时此刻是人类形态，一定会掐住自己的人中。 可她现在只是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猫罢了。 “现在肯相信了？” 白光又一闪而过，小猫又变成了一米八几的男人，长腿立在那里，浑身上下充满着十足的压迫感。 拜托。 怎么会有兽族的两种形态差距这么大？ 一个像是人类世界可爱优雅的缅因猫。 一个像是……像是个冰山，随随便便能把人戳死的那种。 温瑶不愿意相信。 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 “宿主，这也太炸裂了。” 系统都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泽泽，你为什么——”少女的语言系统直接错乱，“不是，你到底把泽泽怎么了，为什么能变成它的样子——” 兔妖觉得，既然白泽能用什么奇怪的秘术把她拉到一个梦境、再把梦境变成现实。 那他迫害泽泽以后再用奇怪的秘术让自己可以变成泽泽的样子……似乎也很有可能。 受到十万点冲击的温瑶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一直养的小流浪猫是灵族的少族长。 她以为的小可怜……一直都是一个成年、健壮、完全独立的兽族男性。 她之前给他换药的时候还……还看到过…… 啊。 天啊。 什么该看不该看的兔妖都看到过了。 难怪……当时小猫的挣扎那么剧烈。 兔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按住。 她还惊讶来着，为什么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动作幅度那么大。 要不是白泽当时确实身体虚弱，不能大幅度挣扎，恐怕…… 别说，兔妖现在觉得白泽当时的脾气还挺好的，就是那样他也没有咬她。 唯一一次咬她还是在上次白石带它来看她的时候—— 啊。 白石！ 难怪……难怪！ 难怪白石当初在小巷子里那样护着泽泽，难怪白石不用在兽族忙里忙外而是整天带着泽泽来看她…… 刚才还和系统讨论的这些问题，瞬间就有了答案。 “可是……可是……” 兔妖絮絮叨叨地念了好几遍。 她有太多个“可是”了，不知道先从嘴里蹦出哪个好。 男人就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她， 不管温瑶重复了几次无意义的连接词，也始终没有打断她，只是沉默地等她说完话。 他没有蹲下，长腿横立在温瑶面前，双手环抱。 如果是其他人做这个姿势，系统只会吐槽一句装13。 但是白泽做这个动作，只会加深他容貌的冲击感，让面对的人忍不住把呼吸放轻。 “宿主，这……这是什么发展走向啊？” 系统一边在嘴上替温瑶鸣不平、疯狂吐槽，一边偷偷拿出自己珍藏的什锦口味电子爆米花。 嗯，看到起伏这么大的剧情，当然要吃点特别的爆米花了。 “我……我也不知道。” 温瑶的语言错乱，这句话甚至不是在脑海里直接和系统交流的，而是在现实世界里说出来的。 白泽也听得到。 只是她自己没意识到而已，又对着白泽发问。 “是你把我变成小猫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泽泽？” 温瑶很艰难地叫出了那个称呼。 她以前都是叫他“咪咪”的。 想到这，温瑶的脸颊温度直线上升。 得亏是猫形态，如果是人形态她现在的脸蛋肯定已经红透了。 啊……等等。 她好像……好像是一只小白猫啊。 纯白无杂毛的那种。 那……那脸红岂不是很明显？ ……兔妖想把头埋到地毯里了。 要不……还是晕过去吧？ “小统，我这具身体脸红了吗？” 温瑶自己的视野受限，看不到自己的脸颊红不红，但是系统是相对于第三人视角，它可以看到温·小猫·瑶的全貌。 “宿主，不用担心，看不出来。” 系统认真地看了下。 白色小猫圆圆的脸蛋上只有白净软嫩的绒毛，根本看不出脸颊的颜色。 “那就好，那就好……” 温瑶如释重负地长松一口气，一颗心还没有完全放下，就听到白泽又问了她一个问题。 “为什么脸红了？” 啊啊啊啊啊。 这个人怎么这样？ 不回答她的疑问就算了。 还一直反问她。 搞得她……搞得她心绪不宁。 兔妖干脆摆烂。 遇到困难睡大觉！ “因为我想到自己给泽泽换药的时候，看过它的身体，你……白少主如果是泽泽，难不成……” 温瑶的话语攻击性很强，她强迫自己克服害羞的情绪，以攻击代替防守。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她的预料，现在的主动权全都都在白泽手中。 兔妖要掌握主动权。 “是啊。” 没想到男人只是轻轻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好像他被温瑶看过身体是一件特别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啊啊啊啊啊。 他只是说了“两个字”，兔妖马上就放弃了掌握主动权的想法。 这……这还怎么掌握？ 这谁主动得过他啊？ “你……你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堂堂灵族少族主，装成流浪猫骗人……” 温瑶心里的害羞越来越大，反而转化成了一股恼火。 这些天她为了泽泽担惊受怕那么多。 结果呢。 人家是大名鼎鼎的灵族少主。 她还费尽心思竞选族长，想要赚钱给他做腿部手术…… 呸！ 白泽一个灵族少族主，怎么会缺那点钱…… “一开始没有想骗你。我没说过自己是流浪猫。当时我确实受了很重的伤，说起来，算是在‘流浪’。” 白泽叹了口气。 第270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50 温瑶上一次听白泽说这么多话还是在特设局的总结大会上。 他当着陈守正和老局长的面讥讽狼族。 男人的声调和那次截然不同。 带着无奈与……落寞？ 落寞？ 兔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怎么会听出落寞呢？ “啊啊啊宿主，不行，你可不能心软！” 系统发现自家宿主没了声音，以为她是因为白泽的话产生动摇了，马上开始谴责这个奇怪的兽族少族长。 “他就算是真的受重伤流浪了一阵子，也不应该把宿主你变成猫啊——” 系统始终保持着清醒。 白泽的苦难和宿主又没有关系，它受伤又不是它家宿主害得。 而且她家宿主还算得上是白泽的恩人呢！ 要是没有宿主把白泽捡回去，他指不定会直接被狼族找到、撕成碎片了呢。 咦，碎……碎片…… 系统的处理器分析了一下这两个字，某些结论呼之欲出…… 但没出。 到底为什么……有种便秘感啊喂。 — 兔妖并没有像系统想象的那样开始心软原谅。 相反，她更加生气了， “那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你造成的？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小猫？” 温瑶的“喵喵”声透露出明显的情绪。 这已经是她第好多次问了。 白泽要是再不回答……她就……她就要挠人了！ 多荒谬啊。 身为人类的温瑶要挠身为兽族的白泽。 “是。” 出乎温瑶的意料。 今天的白泽总是又避而不谈又直率承认。 诡异到她身上的毛发炸得越来越尖，不像小猫，倒是像一只刺猬了。 虽然……温瑶的确是想知道真相。 但是白泽就这样直白地承认了，反而让她感觉……有点奇怪。 “为什么！！！” 兔妖已经不是在问了，完全是在质疑和气愤。 “……” 男人的头低垂着，松软轻柔的头发配上他的大个子，竟然不显得违和…… 可能是因为他的四肢肌肉匀称却并不夸张吧。 松软轻柔啊，好像在说某种小面包。 拒绝了剩下一大盘烤肉的温瑶咽了咽口水。 她还没吃饱。 感觉小面包……啊不，白泽的头很好摸的样子……啊呸。 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头好摸啊？ 温·小猫·瑶在这里呆呆地摇头晃脑。 那边的男人也站在那里没动，好像一尊雕像。 “温瑶，因为我喜欢你——” 雕像开口说话了。 不愧是雕像，就是一语惊人哈哈。 白泽今天似乎就是打算直接震撼死温瑶。 兔妖承认，她被震撼得很彻底。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白泽怎么会喜欢她？ 第二反应就是……他喜欢她为什么要把她变成小猫啊？ 兔妖的吐槽还憋在嘴里，系统先绷不住了。 “宿主，喜欢你和把你变成小猫有什么关联啊？这……这个白泽……” 系统它也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是它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不再重复单调的话，只是单纯重复一个词—— “碎片……” “！” 温瑶难得和小统的脑电波处在同一个频率。 是了。 喜欢她但是囚禁她……这样的事情，怎么听怎么像是黑化值超一百点的碎片能做出来的事情。 白泽……碎片。 孟雾只是冷淡了一点，偶尔温瑶甚至会觉得这种冷淡还是他刻意装出来的。 他其实不是这样的性子。 但是白泽……白泽是真的挺疯的。 都把她变成猫了。 之前温瑶不愿意相信自己真的成为了一只猫，潜意识里都是抗拒。 但是现在她接受了自己变成一只猫的事实。 那就很清晰了。 人族连自然资源都预测不准，是不可能有这样直接转换基因的手段的。 白泽必然是用了什么兽族的办法。 她之前通过特设局的局长理论考试的时候，好像隐隐约约中有过类似的题目。 兽族……有自己的远古秘术。 只是这些秘术往往代价很大，被称为邪术、全族禁用…… 能把普通的人类变成兽族，除了这种代价大效果好的秘术，温瑶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做到的了。 这么一想，白泽似乎真的比孟雾更像碎片。 起码……他比孟雾更疯狂。 “当一只小猫不好吗？” 男人很坦率，但可惜关于为什么要把温瑶变成小猫这一点，他依旧没有给出回答，只是反问温瑶。 平心而论，温瑶觉得当一只小猫其实……还不错。 至少她最近吃好吃的、睡豪华窝、滚软地毯。 体验感不是一般的好。 “宿主，敌人使用了诱导法，可千万不能投降啊！” 温瑶没说话，系统就知道它家这个容易心软的宿主恐怕又产生了动摇。 “当小猫确实还不错……不过，想不想成为小猫是我的选择，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这……这是不对的。” 温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喜欢当一只小猫。 毕竟她本来就是兔妖。 对当别的小动物没有什么排斥。 但凡换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在这里，大概率就要生气崩溃了。 估计她会觉得白泽物化女性、自私阴险…… 可是现在在这里的是温瑶。 系统感受到了熟悉感。 奇怪宿主和奇怪碎片的脑回路奇怪地对上…… 那种外人很难插进去的奇妙磁场…… “宿主，白泽……白泽才是碎片吧？” 系统惊呼一声。 原来它和宿主从始至终就把碎片是谁搞错了吗？ 怎么比上一个世界还死亡。 上个世界的碎片一分为二，起码它和宿主没有搞错过碎片。 不论是唐立还是羽，都是碎片。 攻略谁都算不上错，只是过程曲折了一点罢了。 但是这个世界。 啊。 大失误！ 系统终于决心再回一趟总部了，调整一下它的核心监测系统。 不能每次连碎片都识别不出来啊。 不能给宿主带来什么帮助就算了，起码不要成为宿主的拖累。 系统在心里暗暗发誓。 “我……我也觉得白泽有可能是碎片。” 兔妖不意外系统会这么说。 看来她和系统的感觉是一样的。 “可是……要怎么证明确定呢？” 兔妖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一开始系统都能又快又准地确认碎片是谁。 这几个世界它的识别系统失灵，温瑶和系统确定碎片的方法……就是随意做了些感觉会引起黑化值升高的行为，来看黑化值警报器响不响。 通过这种观察黑化值起伏的方式来判断碎片。 “宿主你放心，我现在就回总部维修，势必修好我的识别系统，保证你下一个小世界不会再认错攻略对象了！” 系统信誓旦旦地保证，颇有几分赌咒发誓的意味。 温瑶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她只是随便和系统说说罢了，并不是想逼系统回去检修的意思。 “小统，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我不想你离开。” 如果白泽真的是碎片，那温瑶在这个世界攻略错了碎片，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她还是希望这种时刻系统能陪在她身边。 “啊宿主，我去意已决，你不要再提，等待我维修归来就好！” 系统一听就更来劲了。 瞧瞧瞧瞧，它的宿主多么好啊，它的失误闹了一个攻略错碎片的结果，宿主还会不舍得它。 “宿主加油，希望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把碎片攻略得七七八八了！” 行动力很强的系统干脆直接动身回总部了。 …… 小统它似乎没意识到……白泽是不是碎片现在还没办法确定。 万一……她是说万一……白泽也不是碎片呢？ 那……那才是真正的地狱模式啊。 — 白泽被温·小猫·瑶教育了一顿。 出乎他的意料，温瑶竟然直接承认了当小猫很好。 在这个基础上义正言辞地指责他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她身上。 条理性很强、攻击性很强。 但是白泽莫名地觉得温瑶有种又乖又憨的感觉。 他把她变成了猫。 正常人都会恐惧害怕吧？ 哪怕她作为特设局的局长，对这些事情接受度更高一点，也不应该理所当然地和他承认当小猫很好…… 这样，反倒……更勾人。 想把她当成一只小猫养。 心底像是有羽毛轻轻划过，男人蹲下来，认真地看着这只小白猫。 虽然是小白猫，但是和他的兽族形态截然不同。 她就是当猫，也是这样可爱招人喜欢的小白猫。 “对不起。” 男人的耳垂微微发烫，小小的尖锐轮廓彻底染上粉红色。 如果白石在场，知道温瑶和系统想要攻略他家少主，一定会嗤之以鼻。 他家少主当然是不可以被攻略的！ 因为……他早就自我攻略完了啊喂。 — 温瑶微微抬起脖颈，保持着一个仰视的姿势，把白泽的反应一览无余地看在了眼里。 就是五官再锋利的人，只要他红着耳朵道歉，都很难不产生一种“狗狗”的气质。 何况……白泽的脸长得那样好看。 他……不管是普通的人类世界的小猫，还是不能变成兽族形态的杂交品种、还是纯种的灵族少族长…… 说到底，都是她养过那么久的小猫。 是她一块一块喂过红豆面包的。 上仙的碎片总是对她有种无形的吸引力。 这个世界她和系统虽然把碎片是谁想错了。 但是……温瑶从一开始遇到泽泽的时候就很喜欢它。 带血的流浪小猫，她除了怜惜喜爱，丝毫没有考虑过它会不会有寄生虫、传染病……就直接把它捡回了家。 后来在发生火灾的时候，她也是在当时她认为的碎片“孟雾”和泽泽之间选择了先去救泽泽。 她找出了一大堆理由来说服自己。 但其实心底早在一开始就有了倾向。 原来，一切冥冥中早有预兆。 兔妖感觉自己的脸又有点发热了。 但是小统说过她的毛发会盖住肤色。 根本看不出来她的脸红。 所以兔妖十分大胆，任由自己的脸越来越发烫。 “知道错了就好。那……你什么时候把我变回来啊，泽……泽少主。” 糟糕，说顺嘴了，温瑶下意识地就想叫他“泽泽”了。 兔妖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但她还是绷着脸，等待白泽给她一个回答。 男人沉默半晌，见温瑶坚持仰着脖子，灵动的黑眼睛写满认真，仿佛他不回答就不会把视线移开一样。 他还是回答了温瑶，声音放得很轻，要不是温瑶耳朵好，她肯定就听不到了—— “……时间到了，自然就变回来了。” 啊，还好还好。 还能变回来就好。 温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能变回来就说明白泽虽然有点疯狂，但是不至于到坏的程度。 最多只能算是有点偏激。 果然，不愧是上仙的碎片啊…… 小猫形态的时候不咬她，人类形态的时候还帮她竞选特设局局长。 “那什么时候才能到时间啊？” 温瑶问出了这句话，但是她突然想到那次白石领着泽泽来看他。 泽泽一反常态地咬了她的手指。 那是泽泽唯一一次咬她。 想必……就是和把她变成猫的秘术息息相关。 温瑶悄悄咽了咽口水。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白泽双手把温·小猫·瑶捧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脸蛋。 啊啊啊啊啊！ “喵！” 你在做什么，不要动手动脚的啊…… 兔妖的脸发烫得非常明显。 她敢肯定白泽碰了她的脸蛋，肯定察觉到了她不正常的体温。 虽然……白泽自己的体温好像也有点不正常。 他的手指都好热啊。 想通了这点的温瑶又有底气了，心里的窘迫感被自信感压倒，她甚至提高了音量—— “你！不许到处乱摸！好好说话，不许说一席话如说一席话！” 只可惜她的这具身体只是个小奶猫，再怎么样大声说话都有种……在撒娇的感觉。 不能很好地助涨兔妖的气势。 “乱摸？瑶瑶，不是你自己说把我的身体都看过了吗？现在又不认账了？” 白泽把头压低，吐字呼吸都紧紧在温瑶耳边。 小猫的耳朵本来就敏感，温瑶忍不住来回动了动。 他……他们灵族不是神兽白虎的后代吗？ 细算起来属于猫科。 但是白泽为什么给她一种蛇的缠绕感啊？ 第298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51 而且听他叫自己“瑶瑶”…… 温瑶感觉好奇怪。 就好像自家的小奶猫成精了，不仅不把她当主人了，而且……孩子长大了，变得一点都不听话了。 寒心。 真正的寒心。 兔妖的思路打开。 白泽……难道是叛逆期不成？ “小统，你知道白泽的具体年龄吗？或者说他的年龄在灵族里算是什么阶段？会不会他其实才是个青少年啊……” 温瑶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白泽的年龄。 单看白泽兽族形态的话，他完全就是一只幼年小猫，比照人类的儿童形态。 但是如果看白泽的人族形态的话……那他绝对是成年形态。 …… 温瑶等了片刻，还是安安静静的。 脑海中，系统聒噪的电子音突然消失了，温瑶一时半会还有点不适应。 对，她怎么忘记了……小统回去维修整改了！ 唉，这才刚过去多久啊，有十分钟吗？温瑶已经开始想它了。 虽然系统发表的观点时对时错、不靠谱的很……但少了它和自己交流，兔妖完全只能自己思考了。 难过。 温瑶吸了吸鼻子。 落在男人的眼里就是小猫低头不语，上一秒还张牙舞爪跟要咬人似的，下一秒就浑身散发起失落的气息，像个可怜虫。 “怎么？瑶瑶，想让你认账就这么难吗？” 男人的眸子暗了暗，像两簇将熄未熄的幽火。 “认账？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你不好的事情吧，你，你怎么恩将仇报！” 刚才随口用来拌嘴的话被白泽揪住不放，温瑶无奈地跺了跺脚。 “我就是在报恩啊，瑶瑶。” 白泽把小猫牢牢地捧在了手里。 说是“碰”，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就和禁锢差不多。 但是身在其中的温·小猫·瑶并没有意识到暗藏的危险性。 她还沉溺在 “真的报恩就应该马上把我变回来——” “瑶瑶，我说过了，时间到了你自然就会变回来。时间没到……我也没办法。” 白泽的语气太真诚了。 以至于温瑶开始动摇了。 白泽既然承认了那么多，就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再说谎了，所以……连他都没办法把她变回来？ 温瑶的“喵喵”叫变了个调。 她“啊”了一声，双眼放空、神情恍惚地自言自语道—— “连你都变不回来……那，那得多长时间才能恢复啊……” 白泽施展完成以后，自己也没办法中断、撤销，但似乎满足某种条件以后会自动解除的秘术。 啊，如果此时此刻系统在这就好了。 它的智能数据库没准可以比对现有资料、分析出白泽施展的是什么秘术。 可惜现在温瑶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特设局那里怎么办？我师父陈守正他发现我不见了一定非常担心——” 如果白泽现在就把她变回人类还没有多大事情。 可是如果她好几天都变不回人族形态，在人类世界就相当于她消失了。 特设局的局长消失，阿莓等人绝对会马上发现并组织局里开展地毯式搜索。 远在大洋外开展环球旅行的陈守正不管具体在哪里，也一定会被通知到。 想必到时候他会组织大规模搜索…… 天呐。想想就难。 她原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既有一整件特设局局长的工作要做、又要扮演听话可爱的乖乖女…… 现在……虽然她只用扮演一只小乖猫了，啊不，也不一定要乖。 反正是白泽自己未经温瑶同意，单方面把她变成小猫的。 她可以直接当一只调皮顽劣、过分好动的小猫。 但是特设局局长凭空消失了，这点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特设局的。 一旦被发现她的失踪和白泽有关。 后果不堪设想。 特设局就是内部再分裂、党派再混乱，关键时刻也一定会一致对外。 既然在他们眼中，自家局长是被兽族“迫害”的，那人族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逼白泽把她变回来只是最基本的操作，人族还会朝兽族施压，惩罚白泽这个罪魁祸首。 而且温瑶参加理论考试的时候做过类似的题目。 当自身权益受到严重侵犯的时候，人族是不惜动用武力的。 兽族本就好战乐斗，人族又不怕大战—— 再加上人族和兽族的文化差异十分明显，外交中稍有处理不好的地方，都容易导致两个种族间开展开战。 她在这个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只会鞭长莫及。 想到这，温瑶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泽……白泽，这里是哪里？” 这个地方看上去也只是个普通的住宅。 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它的装修布置和她家一模一样。 只是在细节处更加考究。 比如那一地的毛绒地毯，摸上几下感受质感，就能发现其材质的特殊奇妙之处、推测出它的价格不菲。 再比如温瑶的小窝，足足有好几平方米，结构设计精巧，堪称猫界的大别墅。 这在放她正常的家里可是没有的。 以前泽泽在她家的时候，因为条件。有限，捡他回来又是仓促之下的决定，他一开始都是睡小纸箱做成的猫窝。 而且……她的家是陈守正勤俭持家买的老旧小区房，面积也不大，似乎塞不下一个如此大的猫窝。 这么来看，或许这个房间比她自己的房间还要大很多。 还是等比例放大的那种。 “或许……你听说过平行世界吗？” 白泽随口问道。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指还在温·小猫·瑶的脖颈后反复滑动。 温瑶没有觉得这个行为特别亲密，毕竟一个是高大的人类，一个是小奶猫。 反而因为他的力气、角度都太合适了，温瑶甚至伸了伸懒腰，主动配合起他的动作。 对……就是那个位置，再捏舒服一点。 啊，原来小猫碰到手法很好的铲屎官，体验感竟然会这么好。 她之前养泽泽的时候，因为他受着伤，她以前又没有养过小猫，温瑶几乎从来不敢太过分地撸它。 最多就是摸摸头、抱一抱。 可是现在白泽上来就揉她的后脖颈……其实是很亲密到有些越界的行为。 只是少女如今灵魂在小猫的身体里，思维方式也朝着一只小猫靠拢。 下意识想到的不是顾忌男女大防，而是贪图作为一只小猫的舒服，懒洋洋地窝在男人怀里。 如果此时有人指出来这点，温瑶怕是也会不以为意。 她现在是小猫诶！ 当然要好好享受享受猫主子的待遇。 “平行世界？” 猫主子温瑶惊讶地眼睛都瞪大了，像两个小铜铃。 这怎么越说越玄幻了…… 连平行世界都扯出来了。 她记得……兽族的秘术虽然厉害，但是也没有到生生割裂时间空间、达到平行世界的地步吧…… “逗你的。”白泽如愿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反应，表情里的兴味更浓。 “就是在兽族而已，只是位置比较偏僻，你可能从来都没有来过。” 温瑶“喵”了两声以示抗议。 她知道的兽族地点明明很多好不好！ — 温瑶缩在白泽怀里的时候，她的体温就顺着皮肤传递到他的手心。 好热好软的一小团。 好像轻轻一捏就会碎掉。 可她又那样枉顾自己的弱小、全然信任地把脖颈暴露在他的手底下。 白泽的手指忍不住贴得离温瑶的皮肤更紧了一点，红到染血似的唇微微张开又合上。 唇畔溢出几声极轻极轻的喟叹。 温瑶啊温瑶。 为什么偏偏喜欢孟雾呢？ 一人一猫本来出奇地和谐，一个专心揉揉抱抱，一个专心被揉揉抱抱。 但是男人的动作却突然停下了。 他甚至直接把温瑶放回了窝里。 全程温瑶就直勾勾地盯着男人，不明白按摩得好好的，他为什么突然停下。 是觉得累了吗？ “你……你怎么不继续了？” 兔妖甚至没出息地问了出来。 “瑶瑶，”白泽郑重地叫了温瑶一声，“你喜欢玫瑰花吗？” 啊，这是什么问题？ 温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白泽似乎也不太在意，自顾自地把那一束花的绑带拆开。 有几枝玫瑰花本来贴在一起，绷得有些近，白泽骤然间松开，这几朵花立马东倒西歪地四散开来。 白泽也没整理，一枝枝把玫瑰花拿出来插到花瓶里。 嘶。 东倒西歪的玫瑰花在他手底下好像又变得服帖起来。 什么嘛，一会儿服帖一会儿不服帖的。 兔妖摇了摇头，把脑海里多余的想法都甩走。 她还没回答白泽的问题—— 她自己喜不喜欢玫瑰花。 平心而论，她还是很喜欢玫瑰的，从她第一次见到玫瑰花起。 玫红色的花朵一瓣一瓣错落排布，昭示着蓬勃的生命力。 “还可以，挺喜欢玫瑰花的。” 温瑶发自内心地回答。 透明的花瓶里水很浅，几乎也就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宽。 而且水质很浑浊。 兔妖盯着看了看又不解地看白泽。 男人马上就解释了起来。 “是营养液。毕竟……我们瑶瑶喜欢。” 白泽微微晃了晃装有营养液的花瓶。 语气的起伏比较缓，听不出他的情绪。 但是很快，他就自己把情绪暴露给了温瑶—— “瑶瑶，你是更喜欢这一束玫瑰，还是孟雾送你的那一束玫瑰花呢？” 白泽淡淡地问道。 他的声音太小了，以至于不认真听的人可能都听不太到，只会以为他问了一个得不到答案也没关系的、无关紧要的问题。 事实上，白泽今天捧的玫瑰花和那天孟雾送的那一束一模一样。 玫瑰本就相像。 如果是同一品种、差不多大小的玫瑰花，那更是长得没什么差别，很难区分。 最离谱的还是白泽的这束花包装都和孟雾的那束一样。 丝带、绒布…… 简直像是白泽直接把孟雾送给她的那束花从家里捧了过来。 但是深谙碎片个性的温瑶潜意识里就觉得白泽不可能拿孟雾送她的花再送给她。 顶多再买一束新的让她选更喜欢哪个。 温瑶没有那么喜欢花，对玫瑰花的研究也不多，说是更喜欢谁的花，其实……就是在回答更喜欢哪个人…… 啊，原来是介意这个啊。 温瑶恍然大悟，有种既在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 她就说白泽在纠结什么！ 兔妖完全明白为什么他今天捧了一束这么大的玫瑰花来。 送人玫瑰很常见，但是体积特别大的往往有特殊的用途，可白泽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用途，只是单纯地捧了束玫瑰花进房间。 甚至也不是为了表白用的。 不像孟雾，他起码还单膝跪地正式地提出了交往请求呢。 虽然他的流程也错乱的不像一个人类，对人类告白、求婚的仪式了解程度还不如她一个兔妖。 等等……孟雾不会也不是人族吧？ 温瑶呼吸一滞。 今天白泽给了她太大的冲击，她的思维比昨天还有开阔很多。 原本她只是在想，孟雾的流程不熟悉或许是因为他洁身自好，从来没有过男女关系。 但是现在……搞不好他也不是人类。 当然，兔妖现在只是突然怀疑起孟雾是兽族。 但是因为他的性格在前几个世界里都有点中二、轻佻，在这个世界却没有，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 所以温瑶没有把他和之前的仙君联系在一起。 她就只是大大方方地告诉白泽—— “更喜欢你的玫瑰花，泽……白泽” 她下意识地又想喊“泽泽”，可是克制住了，只是叫了“白泽”。 开玩笑。 这个问题本身，她很容易就能回答。 历经了好几个小世界，兔妖现在也算是经验丰富的任务攻略者了。 哪怕犯了认错攻略对象这样低级的初始错误，咳咳。 但是依然不可否认现在的温瑶算是快穿界的前辈了。 像白泽让她在自己和孟雾里选择一个。 这种看似送命的题其实最好拿分。 毕竟……孟雾现在又不在。 不管白泽和孟雾谁是碎片，肯定要优先回答在她身边的那个。 大不了事后否认嘛。 兔妖有点得意。 为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而骄傲。 — 兔妖的骄傲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淡，某种慵懒的情绪一点点占了上风。 距离她被变成小猫已经过去了……嗯，温瑶记不清有多久了。 第299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53 三四天？五六天？ 温瑶在变成小猫以后才愈发深刻地体会到了——所谓“几天”只不过是人类自行设置的纬度罢了，根本不影响时间的连续性。 当失去纬度计量的方法，日子就会变得混沌起来。 一开始她还能通过白泽给她送餐的频率来判断具体过了多久。 虾饺肉粥是早餐、排骨炖菜是午餐、沙拉牛排是晚餐，水果……水果和鲜奶是全天供应的。 白泽每天的投喂都像自助餐一样。 她可以点自己想吃的东西，他基本不会拒绝。 而且她似乎不像正常的小猫一样吃饭有很多注意事项，荤素不忌，什么都可以吃。 小猫的身体，人类的胃。 每天的定时投喂让温瑶可以舒服规律地吃东西，还能顺便计算时间。 白泽也乐在其中，每天换着花样给她提供食物，不亦乐乎。 温瑶偶尔会觉得白泽的眼神不太对劲。 她思考过，那种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 温瑶能理解，面对一只可爱的猫猫，再铁石心肠的人也难免会忍不住想要吸吸猫。 她有一次照到了镜子，雪白的小团子，和白泽的兽族形态还不一样。 她本来以为白泽的兽族形态就够可爱了，但是和现在的她一对比…… 不是温瑶自夸，简直没得比。 白泽的兽族形态就是再像一只小猫，但他毕竟还是灵族，长相天然就有一种威严在。 只能算是缅因猫。 在很多人类的审美里，这样的小猫比较凶，可能不太好接近。 有很多人挑宠物猫的时候也会规避这样的品种。 但温瑶现在脸蛋圆嘟嘟的，一双大眼睛瞳孔又亮又深，毛发柔顺有光泽，整只猫干净漂亮得像是个假的玩偶。 所以……温瑶也没有多想。 可爱猫猫罢了，她自己都好想亲亲抱抱。 白泽露出奇怪的眼神，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 变成猫猫似乎会带来很多不方便。 但是温瑶的体会却并不深。 因为对她来说，目前最大的不方便就是上厕所的问题。 但是白泽给她准备的是那种独立私密、自动换气换水的猫砂屋。 对，是猫砂屋，不是猫砂盆。 豪华猫别墅配的都是豪华猫砂屋。 所以……对她来说，上厕所这个最大的不方便也没有多不方便。 温瑶的小猫生涯简直完美。 除了食物，白泽每天还会带鲜花来。 自从那天她说了更喜欢白泽带来的花。 他每天都会带不同品种的鲜花来，还会放在不同样式的花瓶里。 托他的福，她每天都能看到各种各样好看的花，有些还是她以前见都没见过的品种。 温瑶还偷偷吃过几朵花瓣，味道居然也还不错。 每天欣赏欣赏花朵美丽的“外貌”、品鉴品鉴花朵美味的“内涵”，温瑶和白泽相处得轻松又愉快。 …… 直到白泽越来越忙，不能及时给她提供三餐的食物。 他在后面几天的餐时，都不能按时出现在她面前，只能提前计算准备好一天的食物量，分类摆放在她面前。 盛放食物的碗盘有保温功能，能锁住食物的温度和新鲜度。 据白泽说，这个碗还是他自己烧制的。 漂亮得让温瑶的食欲都更好了。 ……实在是食物太诱人了。 温瑶一个没忍住……一次性把一天的所有食物都吃掉了。 兔妖当时很享受，堪称味蕾的大满足。 结果……就是她因为吃了太多，上吐下泻，把匆忙回来的白泽吓了一大跳。 温瑶还想着能不能趁此机会被送到医院去，联系上外面的人，看看特设局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是白泽用事实告诉了她……不可能。 温瑶没离开过这个屋子，所以她不知道这个屋子旁边就有另一间屋子，是专门堆放医疗用品、器材的。 兔妖将其命名为“医疗屋”。 她上吐下泻被白泽看到以后马上就被带到了这个房间。 很快就被他捏着脖颈喂了特殊的药。 白泽似乎很喜欢捏着她的脖子。 温·小猫·瑶配合地仰起脖颈，任由温热的水划过她的嗓子，咽下苦苦的药。 其实……这种苦也是她臆想出来的。 所谓苦苦的药被糖衣薄膜包裹着，兔妖的舌头微微碰到了，只能感觉到隐隐的甜味。 但毕竟是药嘛。 温瑶吃了一两粒以后就不愿意再吃了。 她有些任性地想把药打翻。 谁让她只是一只任性的猫主子呢。 ……白泽手里还有好几粒药片，显然是要给她吃的。 兔妖一边后退一边摇头，嘴里嘶嘶哈哈的没停过。 白色的小胡须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摇的。 可爱的让人心里一紧。 摇头的同时，温瑶还趁机观察了下周围。 不是……这里怎么还有手术台？ 兔妖的眼神迷迷蒙蒙的，虽然难受到睁不开眼睛，但还能抽空观察下外部的环境。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这里搞得好像专业的生化实验室啊。 特设局也有自己的生化实验室，由专人负责，她还没有去参观过。 竟然先在自己家见到了。 哦，也不算是她自己家。 是白泽家。 嗯…… 温瑶的头晕得像是在太空遨游，胃里还在翻江倒海。 “瑶瑶，吃药。” 男人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另一个时空传过来的，缥缈到不太真切。 这个声音好像上仙啊……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 “吃药。”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的声音更坚定了，像是某种的质感厚重的玉石上下相击。 “任性的猫主子”终于在迷蒙中把嘴巴打开了，嫩红色的小舌头一卷，把药片卷进嘴里，囫囵吞了下去。 嗯……还是挺甜的。 也不知道白泽给她喂的是什么药，刚吃下去没多久，她的肚子就停止了闹腾。 哇。 好厉害。 温瑶刚才因为不舒服，眼尾难受到泛出了泪花，此刻被白泽惊讶到，又闪亮亮地眨眼看着他。 “很厉害。” 被这样目光看着的男人突然夸赞道。 啊。 温·小猫·瑶闻声愣住，嘴巴微微张开。 白泽……是在夸她乖乖吃药了嘛？ 这……这也值得被夸赞吗？ 小猫的脸颊一红，把头微微低了下去，没有和白泽对视。 — 她的这次风波只是一个很快就过去了的小插曲。 后来白泽还给她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发现……她就单纯只是因为吃得太多了，胃积食、身体不太适应，根本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几个小时以后温瑶就全好利索了。 又是一只生龙活虎可以吃掉一头牛的小猫了。 但是从那以后，白泽再也没有让她的面前一次性出现过大量的食物。 是他把她寸步不离都带在身边或者干脆就不出门了吗？ 并不是！ 他用上了科技…… 白泽新拿来的机器人会按时把食物推出来。 如果时间没到的话，不管她如何抓挠拍打，那个质量很好的机器人就是会把食物护在恒温锁鲜罩里，不让她碰到。 温瑶多次表示过抗议，但是白泽依然坚持用机器人定时投喂。 这可能也是温瑶没有发现特设局在大规模搜集的原因—— 白泽那么忙，兔妖粗略估算，起码有85%是因为她变成了一只小猫，还身处在兽族。 温瑶有时候会因为白泽不在，心底生出一点怨气。 但是一想到白泽在外面顶住了特设局的压力，她又有些释然了。 忙点就忙点吧，不用她想办法抵抗特设局的搜查，她觉得还挺好的。 ……呃，奇怪。 她的首要想法应该是向特设局求助把她救走、变回原样。 但实际上……她首先想到的居然是帮白泽一起瞒着特设局。 完了。 兔妖……好像要被小猫的生活俘虏了。 — “宿主！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系统的影像系统还没有完全接入，但先热切地跟温瑶喊了一声。 “……啊小统，嗝……你回来了！” 系统的话音落下，才发现它家宿主……怎么胖了这么多！ 之前的温瑶虽然是一只可爱的圆脸小猫，但是真算起来，它其实是瘦瘦小小的，没多少肉。 可是现在……宿主变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小胖猫”。 “啊宿主，我的宿主！天杀的白泽！” 系统撕心裂肺地哭喊，好像白泽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小统，怎么了？” 温瑶把头从牛奶布丁里抬起。 她白色的嘴角还沾着布丁上淋的巧克力酱，不解地问系统。 “宿主……你没有发现你胖了吗！！！” 因为温瑶抬了头，系统把温瑶的样子看得更加明显了。 它说得也很直白。 不是它苛刻。 实在是……宿主胖得太明显了！ 就像一个……小煤气罐。 “啊，有吗？” 兔妖顿时感觉嘴里的布丁都不香甜了。 温·小煤气罐·瑶顿住，咽了咽口水，强行把视线从吃了一半的美味布丁上移开。 “有啊，宿主你都不照镜子的吗？” 系统震惊得无以复加。 “照啊，但是……我没觉得自己胖啊。” 温瑶干脆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缓步走到镜子面前。 屋子里的镜子不太大，但是足够她完整地照出自己的身躯了。 嗯……也没有很胖吧……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每天都照镜子就很难察觉到自己每天细微的增幅改变。 像系统这种很长时间没见过她的人猛然一看，才能最直观地感受到她变胖了。 “啊，宿主，白泽都对你做了什么？才三个月而已，他不会给你吃了什么猪饲料、生长激素吧……” 系统连用阴谋论都没办法解释了。 谁家使阴谋的手段是把人养胖啊？ “小统！你太过分了！” 温瑶有些难过地把布丁推到一边。 白泽当然不可能喂她吃那些伤身体的奇怪东西。 只是他平常给她提供食物没有太多忌讳，只要量不超标，具体吃什么白泽从来都依她。 有时候她想吃一整天炸鸡，白泽也会答应。 所以……要是真的给她变胖找一个原因…… 那大概率是因为温瑶自己。 而且所谓的“量”，其实也很大。 或许因为白泽还是兽族心态，在“食量”这方面的限制非常宽松，几乎把温瑶当成了一个兽族。 兽族……食量都很大。 不过……等等。 温瑶突然反应过来系统话语里的关键。 三个月了？！ 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她就这样在屋子里待了三个月，什么都没做？ “小统，你的bug修复了吗？可以检测到谁是碎片了吗？” 兔妖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楚碎片到底是谁。 她的语气有点焦急，连系统刚才说她胖的事情都忽略了。 “啊宿主，已经全部都修复好了，我现在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白泽就是这个位面里的上仙碎片！” 温瑶还以为系统要等靠近白泽和孟雾才能确定他们谁是碎片。 但是事实上系统并没有，它直接就给出了答案，温瑶还有点惊讶，犹豫地问。 “小统，你——你确定吗？” “我很确定！宿主！我们之前的确搞错了碎片对象……” 系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那……那还好。” 温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到了地上。 还好是白泽。 那她的这三个月就没有白费。 起码和白泽多了三个月的接触，温瑶对他的了解也更深入了。 温瑶有种既“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又“果然如此还好是这样”的感觉。 “可是宿主，白泽就算是碎片，他也不能……不能把你养这么胖啊！” “小统，你真的很过分诶！不能这么直接地说女孩子胖！” 温瑶嘟了嘟嘴。 “但你现在是只小猫啊宿主，你又不是女孩子……再说了我也为了你的健康考虑……” 系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里说的不妥。 可能是他受到的冲击太大了。 几个月没见而已，宿主已经完全胖成了另一只小猫。 “白泽会经常帮我体检，我现在挺健康的……而且也只是看起来比以前胖了点吧……我自己都没感觉到……” …… 温瑶和系统理论了半天，白泽突然推门进来了。 “瑶瑶，怎么了？这个布丁不合你的胃口吗？” 第300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53 男人腰上系着纯黑色的……围裙。 细长的绳子穿过他紧实收窄的腰身，勾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几个月没见到白泽的系统有点看得呆住了。 “不是，宿主，你每天都吃的这么好？” “唔，确实是吃得不错。白泽有的时候会自己下厨做东西，只是往往最后都被他不满意地倒掉了，不会送到我面前……能送到屋子里的都是很美味的食物，比如这个巧克力布丁……” 系统一提起吃，温瑶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她还是对那块没吃完的巧克力布丁耿耿于怀。 “哈哈哈宿主，我不是说那种吃的好啦……” 系统的机械音忍不住笑了两声。 嘤。 它家宿主虽然变胖了，像一只小煤气罐，但是……可爱丝毫不减。 “不是这种？那……那是哪种啊？”温瑶带着疑惑微微弯头。 系统是第三视角，把小猫歪头看得特别清楚，它用了好大力气才压抑住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兴奋尖叫。 它收回刚才说宿主胖的话。 是它狗眼看人低、系统眼不识猫猫的可爱了。 猫猫好萌啊，系统感觉自己刚升级修复的硬件都要被她家宿主一个歪头融化掉了…… “就是……白泽他不是一只兽族吗，怎么可以这么会？宿主，你看他穿的围裙都是细绳系腰款式的，如果宿主你现在从他身后环抱上去，很轻易就能把这个细绳解开，到时候……咳咳……” 系统说着说着，它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 它嘴上说着白泽很会、很坏，但其实……它自己也是一个很会的系统。 都是怪宿主……好吧，这个也不能怪宿主，宿主实在是太单纯了。 “到时候围裙会直接掉到地上，占到灰尘就变脏了……小统，你提的主意好奇怪……” 单纯的温·小猫·瑶还是没能察觉到做饭“人夫”的致命魅力。 其实仔细想一想，她和白泽已经同居了三个多月疲惫到倒头就睡的样子，也见过他表现靓丽地zouk 虽然温瑶一个是以小猫的形态、一个是以 差别还是挺明显的。 她的关注点还是放在了衣服掉到地上会弄脏衣服这一点上。 “当然不会啊！宿主你都抱上碎片的腰了，还在意什么围裙脏不脏啊？当然是趁机先这样再那个咯……” 系统的用词越来越模糊。 但是……因为它顾忌着自家宿主还是一只纯洁的小兔妖，它到底没有把词说得特别直白，只是单方面地期待温瑶能想明白。 “……先做哪个？再干哪个？” 好吧，温瑶单方面并没有满足系统的期待。 兔妖本来就没有多好奇系统的指南。 毕竟她家小统嘛，就是嘴上喜欢乱说话。 实际上，它嘴里说的是一套，行动上做的又是另一套。 反复无常的很。 温瑶……她早就习惯了，也乐得配合系统卖关子。 尤其是像吃饭的时候不能高谈阔论对象（当然，温瑶偶尔会表示这是认真的吗）。 哽咽半天，温瑶收了收心思.。 还是因为她在长沙待的时间太短了，并不能很快地和系统两个成为两个彻彻底底的、入乡随俗的东北人。 但是现在，小统在她面前这样要说不说的，反倒激发起了她的探索欲，令兔妖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就是干碎片……啊咳咳，不是。” 系统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说完才发现自己都说出了怎样的虎狼之词。 呜呜呜，它怎么嘴上没个把门的，瞧瞧它，真是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 系统有点懊悔地想要躲在温瑶的脑海里不再出声了。 温瑶就是不知道系小统非常详细具体的心理活动，但是“干碎片”三个字她听得清清楚楚。 而且……虽然兔妖明明知道白泽他听不到系统的声音、她和小统细谈说话的内容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可……小统的话也未免冲击力太大了一些。 干碎片…… 是她想的那个样子没错吧？温瑶听懂了却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 可是……可是……最关键的是—— 她现在只是一只小猫啊！ 碎片再怎么是一个兽族，起码他现在始终是维持着人族形态的。 猫和人…… 啊。 不行。 不能再想了。 再想就超出兔妖的想象空间了。 小统真是的，什么话都乱说，害得她多想。 — 小白猫唇边的巧克力渍还没有被蹭掉，他和她说话也没理。 它就只是安静地待在原地，毛绒绒的小身子团成一团，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且……似乎她想的事情还挺多。 圆嘟嘟的脸蛋上，面部表情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变化，变得十分精彩。 …… 男人的眸光暗了暗。 白泽动作熟练地蹲在了小猫面前，轻轻伸出一只手指，微微用力地划过小猫的嘴角。 嗯……这就是他为什么喜欢给温瑶投喂有酱汁、酱料的食物的原因。 如果温瑶恰好在进餐的过程中粘上了食物，白泽就有非常合适正当的理由带她去玩了。 而且……温瑶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很亲昵的身体接触。 白色的小猫团子只是有点莫名其妙地颠了颠身子，但头还是伸向空气那里，配合着白泽的动作。 白泽的手指已经很嫩了。 毕竟他是堂堂想灵族少族长，平常喝水十都指不沾阳春水的，皮肤白皙的同时紧致滑嫩，一看就是从来没有做过重活、累活的。 可就是这样尊贵娇软的手指，在触及温·小猫·瑶脸蛋的时候，还是落了下风。 众所周知，猫是液体。 液体的猫，就是再怎么冷硬，也是流动的、有灵性的温软。 温瑶难得地露出了一抹恶劣的笑，突然加大力气把嘴角的那点巧克力酱全部都蹭到了白泽的手指上。 只换来对方低低的一句无奈叹息—— “你啊……” — 男人把擦手指的湿纸巾扔到了垃圾桶里。 又蹲回了温瑶面前。 漂亮红润的唇瓣上下开合，白泽执着地又问了一遍。 “布丁不合胃口吗？” 他似乎对于她的饮食特别在意。 像今天就是。 只是因为小统说她胖了，兔妖才突然没有了胃口，不打算吃完剩下的半个布丁了。 但是屋里的机器人马上就检测到了她没有吃完今天的食物。 机器人会马上发射信号给白泽，就在短短的半分钟之内，白泽就收到了温瑶今天吃饭不正常的消息。 所以他才能这么快赶过来，当成发现她没有吃完布丁。 不然……兔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既有布偶猫的优雅，又有一种率真的狡黠。 不然她可以偷偷找个地方“毁尸灭迹”，把布丁藏起来，不让白泽知道她没有吃完。 唉，还是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太先进了。 明明在自然资源开采这方面那么落后，但是整体的科技发展水平还是要比她去过的第一个普通地球要强很多。 — 那个系统三番四次让她摘掉的围裙被白泽自己解了下来。 男人随手把它放在了一边。 别说，白泽就连随手放东西，都有一种……让兔妖想吞咽口水的感觉。 是她想多了吧。 随手放个东西罢了。 为什么温瑶会联想到别的事情。 尤其……还是奇怪的事情。 他是不是那个的时候，也会随手把手上的手表什么的接下来放到一边呢…… 兔妖连着咽了好几下口水，吞咽的声音明显。 她逼着自己摇了摇头，从旖旎粉红色的幻想里抽离出来，认真回答白泽的问题。 “没有，布丁它很好吃，很合我的胃口。” 兔妖认真地回答了白泽最开始问的问题。 “哇，宿主，碎片真的是居家好男人，你觉不觉得他有一种……很特别的人夫感？” 系统的声音很激动，温瑶偶尔会在想它平常都看了些什么东西，怎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好诡异。 按照温瑶对于“人夫感”的理解，白泽那张脸明明就没有人夫感。 “嗯，小统，‘人夫感’是指很适合当丈夫的那种感觉吗？” 温瑶前阵子总刷到的那个词，自认为对这个词语的理解还是比较准确的，但是未免出现偏差，她还是问了一遍系统。 “唔，宿主，差不多吧，人夫感啊……就是什么……他是你的丈夫，知道你在外面……咳咳，有别的男人了，他在愤怒伤心之余，但是还是会乖乖在家里做好饭等你回来，这种……就是所谓的‘人夫感’。” 系统直接来了一段绘声绘色的科普。 说道“愤怒伤心之余”几个字的时候，系统的电子音还特意变了个调，更加抑扬顿挫。 兔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虽然很荒谬。 但和她想象中的“人夫感”应该是差不多的意思。 白泽穿着围裙洗手作羹汤的样子应该就是符合人类对“人夫感”的定义。 但是他的面容长得太有攻击性了，身体又高，基本上不论他出现在哪里，都会很快成为那个地方的焦点。 这样一张脸的表情，再加上身为兽族、特别是灵族少族，那种骨子里带有的、桀骜不驯的性格。 怎么看都跟“人夫感”联系不上。 可是……越是这样。 白泽身上就就越有一种……反差感。 表面上是高冷禁欲、桀骜高贵的灵族少主。 实际上……是会给她洗手作羹汤的大狗狗、会悄悄红着眼睛担心她不喜欢吃今天做的布丁…… 温瑶的呼吸一滞，心跳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快了。 这么一想，人夫感……似乎，似乎…… 的确很吸引人啊。 — “瑶瑶，今天怎么总是走神？布丁不合胃口，还是——” 这是白泽第好几次提出来布丁是不是不合温瑶的胃口了。 男人的声音平稳、声线冷淡清亮，听不出有任何的不耐烦。 但如果是熟悉他的白石在场，就会注意到他家少主的眼睛瞳孔颜色变深了，边界线也变得没有那么清晰，反而一点点模糊起来了…… 温瑶的频繁走神不太对劲。 今天本来和前很多天一样，应该是稀松平常、无事发生的一天。 但是只吃了一半的布丁…… 白泽盯着布丁上面整齐小巧的猫牙印，瞳孔颜色变深的迹象还是没停。 这是温瑶最爱吃的布丁。 她之前不管别的东西食物有没有剩，起码都会把布丁全部吃掉。 可是她今天居然剩了布丁。 ……难不成是和孟雾有关？ 他把温瑶带到了兽族里，自己则在日常幻化成温瑶的形态替她处理特设局的事情。 他处理得很仔细，每次在人前也尽可能少说少做，不让人挑到错处。 他本来就足够了解温瑶，事前又进行了周密的计划，背后有一整个兽族作为支撑…… 是以这三个月以来，还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特设局这位“史上最年轻的女局长”早就换了一个人。 不过……那个孟雾。 的确有点东西。 孟雾也很了解温瑶，白泽也不想在他的面前扮成温瑶。 他甚至特意把温瑶身边的这几个心腹、尤其是以阿莓为代表的她的支持者召集起来开了个短会。 明确了局长办公室的人对待孟雾的态度应该是什么样的。 礼貌、客气但疏离、拒绝、一问三不知。 对于他的邀请、约会，白泽全部都让下面推掉了。 一直躲着不是办法，白泽当然知道。 他只是想尽可能地延缓、推迟。 而且之前温瑶自己约孟雾的时候，他明明很冷淡，态度特别无所谓。 没想到才三个月而已，似乎已经是孟雾忍耐的极限了。 他多次直接找上了局长办公室，但是因为有白泽的提前吩咐，孟雾不出意外地被拒之门外了。 后来孟雾在他上班、处理事务路过的各种地方拦他，但因为他和温瑶的行动习惯还是有所差异，孟雾经常扑了个空。 白泽在等他的耐心被消磨殆尽。 不过今天白天，孟雾的确做了一件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他递交了外派到兽族的申请。 在这个节点突然申请调到兽族，就像是……要来找温瑶的。 白泽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把呼吸放轻，安静等待着温瑶的回答。 第301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54 温瑶……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喵？” 她不是已经回答过白泽了吗？ 布丁很好吃啊。 那他为什么又问了一遍？ 兔妖头脑风暴一番，得出了结论，或许……是因为她的走神？ 可是她和小统在脑海里聊天，表面上似乎聊了很多，但其实也没有说几句，根本没过没多长时间，甚至都不到两分钟。 两分钟没有给白泽回应罢了，他就一副这么奇怪的样子。 好像……好像很没有安全感。 兔妖想到了淋雨的大狗狗。 哦，或许放在白泽身上应该是……淋了雨的、很凶的猫咪。 温瑶现在终于肯再在“猫咪”前面加上一个“凶”字了。 因为白泽的人类形态实在是太大只了。 他现在蹲在她面前，她还是觉得他像一个“巨人”。 巨大的人类。 “巨人”的眉眼已经尽可能地放得柔和了，可是他的嘴角绷得太紧了，温瑶还是能察觉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感觉。 好像……好像要碎掉了。 想到这里温瑶又有点想笑，她想起来之前在网络上刷到过的梗。 和男生聊天的时候可以发“我感觉你要碎掉了”。 这样那些男生就会反应很大，觉得终于遇到了懂自己的人。 其实……真正要碎掉的人类，在碎之前都会竭力维持着大方得体、没有裂痕的淡然。 这是兔妖几世为人得出的经验。 碎片已经是上仙碎掉了的结果。 可不能再接着往下碎掉了。 她不确定地眨了眨眼睛，迈着步子爬到白泽裤脚边上，轻轻蹭了两下。 “喵……” 这一声她什么内容也没说，只是随口叫了一声，如果翻译成人语的话，大概就是些无意义的哼唧。 “布丁很好吃，刚才……刚才是我吃累了，现在可以拿给我吃完吗？” 兔妖抬起头，灵动的眼睛亮亮的，像是盛进了某种光。 但其实没有那么强烈的光源，她面前就只有白泽，倒映的也全都是他的身影。 一秒，两秒，三秒…… 温瑶在心底默数，一直数到七十多，“愣神”的白泽才回过神似的，拍了拍她的头。 看吧。 明明白泽自己也经常走神。 眼神奇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七十多秒呢，不比她和小统聊天的时间短了。 — 白泽轻易地就在咫尺之间的小白猫眼底看到了自己。 他的“巨人”身躯被缩小在她眼中的方寸之地。 莫名其妙的，心底的情绪不再翻涌得那么凶猛了，反而化作某种缠绵的情绪流过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让他想发出喟叹。 虽然……他原本也不知道，之前为什么情绪会翻滚得那么明显。 温瑶只是没有吃完布丁而已。 她就是再喜欢吃那种布丁，每天都吃，突然腻了也很正常。 他不必为此产生任何惶恐落寞的情绪。 孟雾的外派兽族申请他就更不用担忧了。 一个小小的人类罢了。 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就算是他察觉到了温瑶在兽族又能怎么样？ 这里可是他的地盘。 孟雾如果敢孤身来到他的地盘，别说把温瑶带走了，如果他想难为这个人类，至少有一千种方法手段都能轻松地办到。 而且……温瑶虽然对待孟雾的态度和对待平常人不一样，可是她如果真的喜欢这个人类，在孟雾和她表白的那天就应该答应了。 人类如果真的两情相悦，白泽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她不答应。 可是……她又收了孟雾的玫瑰花。 ……玫瑰花。 男人刚刚恢复一点清明的眼神又一次有黯淡下去的迹象。 温瑶说过更喜欢他的玫瑰花。 白泽微微抬眼，瞥了下桌子上青色圆底花瓶里的飞黄玉兰。 嗯……比他早上拿进来的时候少了三四片花瓣。 看了温瑶挺爱吃这个花的。 四颗星吧。 可以记在本子上了。 白泽给这个品种的玉兰花打了等级，突然想到这几天的玉兰花温瑶都“偷吃”的比较多。 明天也试试玉兰花的其他品种吧。 三两秒内，白泽就在心里决定了明天要带什么花过来。 — “喵？喵？喵？” 温瑶连着哼唧了一声，这次声音里除了疑惑，还有点骄傲。 这个人，这次又走神了将近一分钟！ 还说她走神…… 兔妖一边嫌弃，一边更用力地蹭了蹭白泽的裤脚。 喂，快帮她把布丁拿回来吃掉啊！ 刚才因为小统说她长胖了，兔妖都没心情接着吃布丁了。 不过……如果这个行为会让白泽这么在意…… 那她当然是选择吃掉啦！ 毕竟是那么好吃的布丁诶。 — 目睹全过程的系统：“……” 某些人天生就是该和某些人锁死的。 比如上仙的碎片和它家宿主。 它虽然是一个电子生命体，离“人类”差得很远，但是它看过那么多人类世界的影视文学作品，早就能按照人类的方式思考了。 正常人类……不吃个布丁被追着问了那么多遍，早就不耐烦地生气吧？ 它家宿主倒是好，还蹭起碎片的裤脚了，系统都没眼看。 — “好。” 温瑶的“喵喵”叫没说什么内容，但是他就是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奇怪。 男人微微干涸的殷红瓣唇轻轻张开又合上，起身走去一边，拿过他自己刚收起来没多久、准备倒掉的，温瑶没吃完的那半个布丁。 又放回了小奶猫的面前。 “瑶瑶，孟雾申请外派到兽族。” 舌头已经迫不及待舔上布丁的温瑶：“……” 现在装睡着还来得及吗？ —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温瑶可以毫不心虚地自然应对。 可是孟雾…… 她之前以为他是碎片，确实主动做了很多温瑶还超过正常男女同事界限的事情。 约孟雾吃饭、约他去玩剧本杀、借着出版自传的名义频繁找他聊天…… 啊，那部自传到现在都没出呢，因为她每个章节都要找孟雾改好多次。 反倒是她以这个名义加了孟雾的联系方式，还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这么一想，温瑶才发现她新买没多长时间的智能手机也不在她身边。 什么都没有。 只有灵魂到了这具小猫的身体里面。 唔……也不一定是灵魂到一具新身体里。 没准是……她原来的身体？ 秘术……真的神奇。 搞不懂，如果是魂穿的话，那她在这个世界原来的那具身体怎么样了，这么多天没有吃饭洗澡，怕不是早就…… 小白猫舔布丁的舌头顿住。 香甜柔软的布丁好像又变得没那么甜了。 — 白泽不知道温瑶胡乱想了这么多，在他的眼里就是……温瑶听到了“孟雾”的名字，反应非常大。 大到她连自己亲自要回去的布丁都没有继续吃了。 白泽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一次翻涌。 比刚刚还要剧烈激荡。 但是他的表情却诡异地柔和起来。 男人本来是很有攻击力的浓颜系长相，刻意柔和下来，竟然有几分魅惑人心的感觉。 咳，是灵族不是狐狸精族吧。 为什么这几个碎片都会在某些时刻，或多或少地让温瑶联想到狐狸精啊？ 明明上仙是跟这个词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的。 温瑶想着想着，头又不自觉地歪了下去。 — 歪头的小猫看得系统觉得它又可以了。 它家宿主虽然胖了点，但是胖点好啊胖点好。 胖胖的小猫咪有福气。 胖胖的小猫咪看起来更好rua了。 这要是摸上一下，它没准会开心得跳乱码。 啊，果然还是胖一点好，显得更宿主可爱了。 啊啊啊好想有实体去摸一摸啊。 不过系统也看出来了温瑶和白泽间的氛围不太对，似乎又有点凝固，它没敢叫出声打扰它家宿主。 对这种黑化值远远爆表的碎片，虽然系统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 但是那种根植在心里的恐惧感是没办法完全去除的。 它这次回总部修复bug的过程特别顺利，上面接应它的神仙们态度还都特别好。 因为宿主收集碎片的过程比仙界的领导们想象中的快多了，它回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些仙界高层甚至在……开庆典庆祝。 有点奇怪。 长珩上仙是仙界的一把手，可是他治理下的仙界非常有秩序，哪怕上仙本人不在，轻易也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那群神仙实际上没有需要上仙尽快回来的紧迫感。 它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高兴。 不过更重要的是，小统听它的一个同行说，有攻略者从一个目标对象黑化值九十的小位面回来，精神受了很大刺激，直接就去医院了。 才九十点而已。 系统当时听的时候还很唏嘘。 九十点又不高，它家宿主攻略的哪个碎片不是黑化值一百点的？ 系统甚至怀疑是不是它的黑化值警报器也出了BUG，计量黑化值的度量和其它系统不一样。 不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黑化值都那么高呢。 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魔头。 那可是长珩上仙的碎片啊。 所以它回总部还特意检修了一下它的黑化值警报器和黑化值计量系统。 一点问题都没有，性能超好，和全新的没区别。 它对黑化值的统计没有任何问题。 有问题的就是小世界的碎片自己。 像这个世界…… 白泽的黑化值早就超过了一百点，还又增加了很多次。 它统计不到超过一百的具体数据，但凭借它高超的估算能力……白泽这个碎片的黑化值怎么也得有两百点了。 系统甚至怀疑过是不是白泽和孟雾也是一碎片分两半的情况，就像上一个小世界那样。 但是它维修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测了一下碎片。 这个世界只有白泽是碎片，孟雾不是。 所以……白泽一个人，就凝聚力二百多的黑化值点数…… 宿主还在那无知无觉地蹭人家裤脚。 笨猫。 哦不，是笨兔子。 — 温瑶丝毫不知道小统在心里疯狂吐槽她。 她还在等白泽接着往下说。 他才开了个头而已。 不可能就是专门为了和她说一声孟雾提出了外派申请的吧？ 果然，白泽又补充问道—— “瑶瑶，我要通过他的申请吗？” 小猫的嘴巴长大。 猫的脸型本来就没有下巴，圆墩墩的。 温瑶一把嘴长大，几乎占了她的大半张脸。 “他的申请需要你通过吗？！” 兔妖有些惊讶。 她的首要关注点没有在要不要通过上，而是在于这件事居然需要白泽通过。 孟雾好歹是特设局文化事务分理会的处长，他的外派申请算是级别很高的了。 如果她还在特设局，那无论这份申请书辗转了哪些地方，最后一定会呈到她的手里，需要她这个局长的最后审批通过才能生效。 可是现在居然需要白泽批复。 这说明…… 难不成白泽这么忙，其实是代替她处理各局长的事情了？ 是乔装打扮。 也不太对啊。 他一个屋兽族少族，怎么能堂而皇之地处理起特设局的局长业务呢？ 温瑶想起了之前买彩票的时候白石有乔装打扮。 可是白泽的骨架这么大，从身量上就不可能装成温瑶。 那是为什么呢？ “需要我通过。我这里是最后一道手续了。” 白泽修长的手指虚虚地碰上小白猫的下颚，轻轻往上一抬，合上了小猫惊讶的嘴巴，“局长的审批手续。” “啊，你怎么会……成为局长了？我理解的没错吧……” 温瑶疑惑了，被白泽合上了下巴，她干脆把整个小脑袋垂靠在他还没有收回的手里。 “而且特设局不会随便外派工作人员去兽族的，除非是……联姻，啊不，就是……” 温瑶觉得直接说联姻不太好，显得不太严肃。 但是她听阿莓说“联姻”说多了，平常自己和小统聊天什么的也会用“联姻”这个词，想到“联姻”就脱口而出了。 温瑶在脑海里搜罗了几圈。 好像……也没发现有什么词可以简单精准地概括特设局的这个外派名额。 但是白泽似乎完全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东西，很自然地接过话。 “是啊，联姻……你不愿意接受的那个……” 白泽话锋一转。 “瑶瑶，你当初那么坚定地拒绝了外派联姻……就这么不想和我结婚吗？” 第302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55 “和……和你？” 兔妖刚被合上的嘴巴又不自觉地张大，和白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宿主，怎么……怎么是和碎片联姻啊？” 系统也同时在脑海中出声。 如果它有嘴巴，此刻也只会张得比温瑶还要大。 不是……什么啊？ 合着它和宿主努力半天，还不如早早走外派联姻路线。 直接和碎片结婚，一步到位。 那些天的辛苦、那些温瑶一页一页录入系统的人族兽族知识点、那些温瑶为了资源探测开采写的策划案……终究是错付了。 “是啊。” 白泽一脸坦然。 好像一开始在父亲面前倔强不肯联姻的不是他一样。 “啊，我不知道兽族那边的对象是你……” 兔妖的语气很低落。 但话说出口又有点后悔。 她干嘛语气这么低落？ 搞得好像……她如果知道联姻对象是白泽的话就会特别积极一样。 虽然如果知道白泽是碎片的话，她的确会非常积极地参加这次外派。 可她之前还以为孟雾是碎片，就算知道联姻对象是白泽只怕也会无动于衷。 啊，如果能早点发现白泽是碎片就好了。 还在孟雾身上浪费了那么长时间。 温瑶有些冷漠地想。 难怪……她总觉得和孟雾之前差点什么。 连他主动跟她告白，兔妖都没有立马答应。 温瑶想说点什么来掩饰语气里的失落。 但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这句话是人类的声音，而不再是小猫的“喵喵”叫了。 “咦，我怎么……突然能说人类的语言了？” “瑶瑶，我说过了，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会恢复，这次是声音，下一次就可能是身体了……” 白泽的尾音拖得很长，但偏偏声音很轻。 似乎有点欢快？ 显而易见的好心情。 奇怪。 他怎么这么开心？ 不过从温瑶变成小猫开始，奇怪的事情就遇到太多了。 这种碎片莫名其妙的高兴都显得不足为奇了。 声音的恢复意味着她离其它身体部位的恢复也不远了。 温瑶还是很满意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怎么就成了特设局的局长呢……” 声音变回了人类，温瑶说话更加自然了。 虽然……她“喵喵”叫的时候也没有特别大的羞耻感。 毕竟她原本就是只兔子，在妖界待了很多那么多年。 “我不当代替你处理局长的事务，特设局的人怕是早找过来了。” 白泽的手指没有收回，还放在温瑶的下巴上，很自然地揉了揉。 唔……好舒服。 小白猫的眼皮微微眯起，喉咙里发出了含混的“胡噜胡噜”声。 好吧。 “喵喵”不羞耻。 但她现在恢复人类的语言系统了，还发出这样的“胡噜”声。 这下有点羞耻了。 不行。 不能多想。 温瑶赶紧把心思收到正事上来。 “我……我也可以处理特设局事务的，只要你带我去特设局……” “不行。” 兔妖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白泽就面无表情地拒绝了。 男人揉小猫下巴的动作顿住了，温瑶也跟着僵在原地。 糟糕。 这几个月她过得太舒服了，都忘了本质上是碎片用了奇怪邪恶的秘术把她从人类变成了一只小猫。 还关在这个房间。 虽然他从来没有明确说过不许温瑶出门。 但是这个门温瑶偶尔会扒拉两下，并没有扒拉开。 她要是真的想出去，凭自己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只是因为温瑶自己的确没有想去的地方，每天都安逸地窝在房间里，才显得待在屋里不出去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 其实根本没得选啊。 白泽……根本就没有给她提供其它的选项。 这种感觉温瑶可太熟悉了。 没有一百点黑化值的碎片都做不出来。 可她还是梗着脖子问白泽：“为什么不行？” 为了显得更有气势一点，她甚至还特意把头从白泽的手掌上移开了。 “瑶瑶，时机还不成熟。” 白泽空下来的手掌心微微蜷缩两下，顺着小白猫脑袋移动的方向又递了上去。 听听，听听。 白泽又说了这种话。 温瑶摇了摇头，巴掌大小的脑袋在白泽手心左右滑动。 柔软的毛发接触到细嫩的手心，带来一种别样的踏实感。 兔妖干脆接着往后追问。 “那什么时候时机才能成熟啊？” “天机……不可泄露。” 白泽又微微用了点力气一点点揉捏小猫的脖颈，就好像某种按摩一样。 温·小猫·瑶舒服地又想哼唧了，配合他的动作摇头晃脑的。 但她听到了白泽的回答，直接被气笑了。 “啊，你……” “天机不可泄露”这句话应该是她们玄学界经常用来打发人的一句经典话术。 却被白泽用来搪塞她。 哦，说是搪塞……男人的表情又太过认真了些。 搞得温瑶都生出了几分“其实碎片才是搞玄学的，她只是半路接手了一个会占卜的身份罢了”的微妙感。 “那……你总要给我点提示吧？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人类的“囚禁play”，兔妖表示还不错。 爱玩，可以多玩。 不过一直在这个小，哦不，大房间里当猫猫，温瑶觉得不太行。 对着宽敞到她不仔细看甚至有点望不到头的房间，温瑶实在说不出那个“小”字。 她承认房间本身很大，但小猫……也是需要去外面溜达溜达晒太阳的。 “瑶瑶，不要想那么多了。” 白泽把头稍稍低下了，几乎算得上就贴在温瑶耳边。 兔妖都能感受到自己耳朵上的绒毛戳到了他的脸。 男人幽绿色的眸子明明灭灭的，像是有簇青色的火，越燃烧越炽热。 不要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变回人类了。 不要想着特设局了。 不要想着孟雾了。 多……想想他吧。 — “瑶瑶，你也还没有回答我，”白泽揉小猫下巴的手改为摸小猫脑袋，“要不要同意孟雾的外派申请？” 哦对。 温瑶认真思考了一下…… 思考失败。 “这个外派不是联姻吗？他提出申请来联姻，兽族的联姻对象还是你——”温瑶的语序因为思考失败而有些混乱 “所以他申请和你结婚，你还问我要不要同意？” 兔妖有点不确定地问。 不是。 兽族施展秘术一定要付出代价。 白泽付出的代价……不会就是智商吧？ “我同意了，你们结一个婚我看看吧。” 温瑶的眼神越来越奇怪，瞄着白泽上下打量。 她对男生和男生的恋爱、婚姻没有任何特殊的想法。 既不觉得很支持，也不觉得很反对。 但是……碎片肯定不能接受啊。 碎片不可能接受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问她同不同意？ 白泽：“……” 温瑶这是什么脑回路？ 多荒唐，孟雾申请来兽族怎么可能是为了和他结婚！ 他迟早有一天要被人类气死。 — 男人的额角抽搐两下。 “孟雾来兽族自然不是为了联姻……或许他是为了来找你呢？” 温瑶的想法越来越偏，白泽只好主动引导她往这方面想了。 “来找我？他知道我不在特设局？那说明你在特设局的工作做得也不行啊……不是不能让别人察觉到嘛！” 兔妖皱了皱眉，似乎是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太重了，又找补了一句。 “当然，别人都没发现已经很厉害了。” 毕竟阿莓和她相处的时间也很久了，作为助理每天都要待在她的身边。 连阿莓都没发现异常，只是孟雾自己意识到她不在特设局，已经说明白泽处理得很好了。 白泽：“……” 嗯…… 怎么说呢。 心情很微妙。 温瑶的反应的确没让他失望。 他之前觉得温瑶一定能听出他话语里的试探之意。 或许会装作厌恶地叫他不要通过申请。 或许会哭着求他通过申请。 但是……他没想到温瑶好像不仅没听出他的试探，而且关注点完全跑偏了。 “你是怎么瞒过特设局的人的啊？” 温瑶还是不太放心。 会不会其实阿莓她们也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只是没有声张、在暗中筹谋呢？ 不然没道理孟雾都能发现，阿莓却发现不了啊。 虽然孟雾和她告白了。 但其实她和孟雾接触的时间也不长，兔妖并不觉得他很了解自己。 而且如果只是正常的工作而不是特意邀约，温瑶作为局长，和他直接接触的机会并不多。 他本来就没那么多机会发现不对劲的。 起码没有阿莓的机会多。 那如果是阿莓发现了但是没声张……问题就大了。 搞不好特设局里就设了什么埋伏等待着白泽呢。 想到这里，温瑶的语气有点焦急。 “泽泽，这回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好好地和我讲讲你是怎么瞒过特设局的，我帮你听听有没有漏洞……” 小猫脸上浮现出几抹可以被称作是“坚毅”的神色。 白泽：“……” 算了。 跑偏了跑偏吧。 “我会用秘术化作你的外貌……不是真的变成和你类似的身体，而是在别人眼中的我会变成你的样子，类似于……障眼法。” 温瑶的眼神太认真了，白泽在心底叹了口气，还是一点点给她讲起自己应付特设局的办法。 “哇……你们兽族的秘术可真多……”兔妖小小地惊讶了一瞬，随即担心又占了上风，“使用这么多秘术，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不会。” 他郑重地像是在起誓。 “不会的。” 温瑶狐疑地眨了眨眼睛。 她不太相信。 越厉害的秘术肯定代价越大。 可是……白泽的语气这么认真，她反倒不好质疑什么了。 “那就好，哎，你说你这是何苦……还要这么麻烦……” 温瑶摇了摇头。 其实真的大可不必。 系统回去修复了一下bug，回来以后温瑶马上就知道了白泽才是碎片。 只要知道了这一点，温瑶肯定会走上攻略白泽的道路。 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不过……也是。 她以为的碎片“孟雾”刚跟她告白完，如果不是白泽直接把她变成小猫藏在了兽族，她估计犹豫纠结一阵子就会同意了。 而且搞不好小统和她都不会意识到碎片的问题，那样小统也不会回总部返修，她们就更不可能知道到底谁是碎片了。 好吧，这么一想，居然还要感谢白泽把她变成小猫了。 至少……拯救了她的攻略事业。 小白猫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又主动蹭了蹭白泽的裤腿。 — 白泽没有一直追问温瑶要不要通过孟雾的外派申请了。 他直接出门去特设局了。 走的时候……脸色很复杂。 没有半点自觉的兔妖觉得这是因为特设局的事情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而且白泽还是兽族的少族长，两族的事务加起来，令他忙成陀螺可太正常了。 但兔妖不太在意。 她只是一只爱吃红豆面包的小猫咪而已。 人类多忙，或者灵族有多忙，和她小猫咪有什么关系？ 遇到问题睡大觉的温瑶前爪伸直，背往后挺，伸懒腰的同时不忘了打个哈欠。 “宿主，他……他在囚禁你诶……你都不担心吗？” 系统看着自家圆润的小猫宿主这副慵懒舒适的样子，又有点担心了。 “唔……还好吧。” 温瑶甚至分析对比了一下这几个世界碎片的“囚禁”手段。 每次都有独特之处。 这次说甚至更夸张，直接把她变成小猫了。 不过小猫有小猫的好处，她连衣服都不用换…… 啊，等等。 不用换衣服……她现在是猫，根本就没穿衣服。 那岂不是她现在每天都在白泽面前……光着身子？ 而且……而且…… 白泽就是泽泽。 那他作为兽族形态的时候，是不是也相当于一直光着身子在她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 兔妖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比墙壁挂画上冉冉升起的太阳还要红。 “宿主，你的毛发虽然厚重，但是……红成这样的话……还是能看到的……” 第三视角的系统忍不住出声提醒温瑶。 对，小统提醒温瑶了，还有毛发。 有毛发遮挡，应该……不算没穿衣服吧？ 兔妖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可她脸蛋的温度却一直降不下去。 第303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56 温瑶不知道白泽最后有没有通过孟雾的外派申请。 这件事很快就被她忘在脑后了。 系统还颇为感慨地说她原来有“渣女”的潜质。 的确，因为一兔一系统的失误，孟雾这个本来没有关系的人无端被牵扯进来。 说实话，温瑶自己也觉得有点愧疚。 尤其是他都跟她表白了。 还送了她玫瑰花。 小白猫咽下嘴里正在咀嚼的玫瑰花瓣，舌头灵活地舔了舔嘴角。 嗯…… 今天白泽放在屋子里的花是某种玫瑰花，红得偏温柔，有几分像红豆。 花瓣吃起来居然也很像红豆。 甜甜的、糯糯的。 温瑶毫不犹豫地又咬下了一瓣。 虽然对主动招惹孟雾又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很抱歉，但温瑶并不赞同小统说的她是渣女。 “大不了出去以后让孟雾接替我在特设局的局长位置。” 这是她能想到最优渥也最合适的补偿了。 “宿主，你说的那么轻巧，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吧！” 系统摇了摇头，眼睁睁看着自家宿主嘴角沾上浅红色的汁液。 小胖猫，没救了。 系统觉得这就是白泽的美食陷阱，而它家宿主显然对今天陷阱里的诱饵十分满意。 “白泽说等时机成熟了就可以。” 兔妖的语气有点雀跃。 和之前的碎片不同。 白泽这个碎片不愧是初始黑化值那么低的纯良碎片。 他说等时机成熟温瑶就能离开这里。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肯定有这么一个“时机”。 只不过还没有达到条件罢了。 之前的哪个碎片，一旦进入了“囚禁play”阶段，可没有任何一个会表示她还有机会离开。 所以温瑶很看好白泽。 虽然不知道他所谓的“时机”是什么，但温瑶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回特设局了。 “瑶瑶，霜降玫瑰太寒凉了，不能多吃。” 小白猫已经吃完了一整朵花的花瓣，正踮着脚去够另一朵比较高的花。 男人却在这时候推门进来。 啊……他的时机把握的刚刚好，再晚一点，温瑶就要把那多片娇嫩可口的花瓣吃到嘴里了。 可是白泽来了，她只好悻悻地收回脚，装作路过花瓶的样子。 “我……我没吃花瓣，你可不要乱说！” 从人类变成小猫还偷吃花瓣什么的，未免有些太令人不好意思了。 “好，没吃。” 男人靠近小猫，举起白色的手帕在她的嘴角处轻轻擦拭了几下 温瑶也没躲。 正好汁液溅到嘴边有点不舒服。 不过……看着白色的手帕一点点被染成红色。 温瑶还是不好意思地从原地跑开了。 果然，不能随便撒谎。 太社死了。 — 小猫的嘴巴恢复干净清爽以后就马上跳回了自己的窝，用后背对着白泽。 男人在原地轻笑了两声。 他把手帕严丝合缝地叠好，放在了胸口处的口袋里。 霜降玫瑰的口感奇特，味道很像红豆，只在兽族内很小的一片区域里有生长。 白泽发现以后就决定要带给温瑶尝尝。 对，就是尝尝。 自从发现了温瑶每次都会吃他摆在花瓶里的花，白泽挑花就不仅仅是为了观赏，也会注重……花的口感味道。 霜降玫瑰这么像红豆，温瑶绝对会喜欢。 只不过这种玫瑰性寒凉，不能多食。 他准备的时候就知道，不可能让温瑶吃那么多。 他大可以不在房间里放那么多枝，只放两三枝就可以了。 但是……他还是放了一大簇，而且算准了温瑶吃花的时间。 在她吃到第三枝的时候出来阻止。 温瑶一直以为他不知道她偷偷吃花。 如果他突然出现……她大概率会被吓一跳，然后碍于面子不肯承认，装作若无其事…… 果然。 温瑶的确是这么反应的，像他预想中一样生动。 哦不，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可爱。 白泽朝着猫窝的方向走了几步，从身后拍了拍小猫的背。 “要到下午茶时间，今天准备了小鱼干，不起来吃吗？” “我……我今天有点困，想睡觉了，就不吃了。” 小白猫的头埋在窝里，声音也闷闷的。 温瑶的声音已经恢复成人类少女的声音了。 这就说明……她正在一点点的爱上他啊。 男人幽绿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小猫纯白的背影。 那么纯净的白，轻易就在他的眼眸里被染成了幽绿色。 白泽期待她完全恢复成人类的那天。 — 虽然被系统说了好几次胖，小小地打击到了温瑶。 但其实，每天都照镜子的兔妖对自己的体重一直都有数。 不说别的。 如果她真的超重了、影响健康，白泽一定会比她更早发现，进而采取某些措施。 兔妖很确信这点。 不管在哪个小世界，涉及到她健康安全的问题，碎片从来都不会含糊。 白泽每天都会给她做个小型体检，非常清楚她的身体状况，可他什么都没做，而是每天正常供应食物。 温瑶就更加确定自己的身体很健康了。 “小统，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会突然恢复一只手或者一只腿啊？” 吃完今日份的坚果零食，温瑶坐在定制的小猫秋千上，来回晃悠。 “啊？只恢复一只，其它的不恢复吗？那半人半兽，岂不是……很奇怪？” 系统顺着温瑶的话，自己勾勒出它家可爱宿主一只手变成人类的手臂，其它的四肢还是小猫爪子的画面，顿感有些惊悚。 “就是说啊。” 秋千设计的很巧妙，温瑶稍稍用力就能晃荡起来，但上面的阻隔卡扣就注定这个秋千不会颠得太高。 她最近很爱玩。 兔妖先恢复了声音，对白泽所说的“其它部位”还有些困惑。 比如四肢是一起算一个部位吗…… 如果四肢一起恢复那还好，但要是一个一个恢复的话…… 温瑶：其实，她也没那么想变成人？ 人一闲就免不得爱胡思乱想。 温瑶想着想着，房门突然被打开。 这个门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长得一副很高科技的样子，但打开的时候并不是完全静音的。 相反，它会发出一点微弱却不刺耳的声响，给温瑶一个“有人进来了”的小小提醒。 此刻，小白猫的耳朵抖动两下，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声响。 咦，怎么没人来？ 能进这间屋子的除了白泽还有谁？可是温瑶仰着脖子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他的影子。 “嗷～” 他在这呢！ 白泽看着温瑶倔强地抬着头， “你……泽泽！” 小白猫瞪大了眼睛，堪比两个小灯泡。 另一只小白猫一边迈着优雅的步子朝温瑶这边走过来，一边点了点头。 “嗷！” 是我啊！ 这还是这么多天白泽第一次以兽族形态来见温瑶。 也算是为了让温瑶提前适应一下。 唯一可惜的是，温瑶就算变成了猫也还是听不懂灵族的语言。 她就只能听到白泽在“嗷嗷”叫。 顶多……根据他“嗷嗷”叫的语气来推断他说的话语紧不紧急。 的像现在这样，白泽的步履缓慢、语调也沉稳大到听不出来着不着急。 温瑶就搞不懂白泽具体说了什么。 但哪怕是现在这样，兔妖还是很高兴。 白泽还没走到她面前，她先自己主动站起来了，从被窝里走出去迎接白泽。 啊。 和白泽面对面站着的时候，温·小猫·瑶才发现白泽的兽族形态……其实还挺大一只的。 她总记得印象里，泽泽他是巴掌大小的一只小猫啊。 怎么一晃变得这么大了？ 兔妖陷入小小的凌乱中，搞不清楚到底是他长大了，还是温瑶现在实在太小了。 “你，你怎么会变成小猫了啊？” 抛去大小的问题不谈，白泽变成兽族形态本身就很令人惊讶的了。 怕白泽还说灵族的语言，她赶紧补充了一句—— “说……说人类的语言吧，泽泽。” 奇怪。 白泽是人类形态的时候，她很少叫他的名字。 但他化为了兽族形态，一声“泽泽”很顺口地就叫了出来。 “好。” 白泽倒是很配合，温瑶让她说人类的语言，他马上就改口说起人类的语言。 房间里两只白色的团子，出口却都是人类的语言。 在外人看来……有点诡异。 当然，也没有别的外人能看到这副场景，只有系统偷偷叹了两口气。 这两个人，都变成小猫了还挺相配的。 锁死吧。 — “瑶瑶不喜欢我的兽族形态吗？” 白泽虽然在用人类的语言说话，可是没有从正面直接回答温瑶的问题，而是自然地反问她。 “喜欢啊。” 温瑶回答得很快。 一方面白泽的语气有点不对劲，好像特别难过、特别失落似的，搞得她都不敢接着问了。 另一方面……她的确很喜欢泽泽的兽族形态。 而且已经好多天都没见过泽泽露出这样的兽族形态了。 温瑶还有点稀奇。 “我也喜欢你。” 白泽口中猝不及防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啊。 这……这…… 刚吃完零食没多久的兔妖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大了，直接开始打嗝。 嗯……淡淡的榛子味道的嗝。 她只是回答喜不喜欢泽泽的兽族形态而已，而且她口中的“喜欢”也不是夹杂了风月含义的那种喜欢，只是对于美好事物的天然热爱罢了。 白泽居然顺着她的话说喜欢她。 而且还不是说“我也喜欢你的小猫形态”。 他说的是“我也喜欢你”。 怎么听都是那种男女之情的喜欢吧？ “小统，我没听错吧？他……他……他……” 温瑶不确定了，在脑海里问起小统，但是一连说了三个“他”都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问句。 “他跟你表白了，宿主。” 系统替温瑶补全了她没说完的话。 “啊……” 温瑶愣愣地“啊”了一声。 不知道是回白泽的还是回系统的。 温瑶现在的思绪很混乱。 就像平静的湖面里精准地投进一颗小石子。 飞快地荡起一圈圈涟漪。 白泽把她变成了小猫“囚禁”在这间屋子里，已经变相地说明了他对她有些特殊的想法。 只是，这还是第一次，他正面承认了喜欢自己。 “啊，那……那我们要在一起吗？还是……还是再相处相处？” 小白猫的脸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过于害羞，红扑扑的颜色透过层层毛发还是那么明显。 温瑶大着胆子问白泽，颇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的局促感。 白泽猝不及防的表白听在温瑶耳朵里就是进一步明确关系的信号。 碎片主动帮她推进进度，温瑶惊讶羞涩之余，自然高兴。 但是白泽说完那句话以后就安静下来了，只是站在她对面，目光专注地盯着她。 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温瑶这么说完以后，他都没有很快给出反应。 “啊，你也别站着了，坐下说吧。” 见白泽这么半天都没反应，温瑶这才意识她和白泽两只小猫一直是面对面站着说话的。 她把附近的一个软垫往白泽的方向推了推。 类似这种宽松舒适的柔软垫子屋里有好几个。 光她的窝附近就有两三个。 基本上温瑶不论走到房间的哪个角落，都能随时窝在软垫里休息。 “啊，宿主，他怎么可能会接受啊……” 系统不太理解自己宿主在做什么。 虽然这两个人变成了猫形态。 可是它家宿主和碎片可没有一个是猫。 温瑶是人类，硬要往前推的话，她算是一只兔妖。 白泽就更是了。 他在这个世界是不折不扣的兽族。 都不是猫。 既然不是猫，怎么会接受突然窝到软垫里说话，又不是像人类坐在在椅子上面对面交谈。 “好。” 系统这次说的又不对了。 白泽马上就说了好，折返两步走到软垫前……抬脚上去趴了起来。 白色的小猫两只前爪向内折着，后腿自然地呈一个坐着的姿势。 就像一只懒洋洋正在打盹休憩的小猫。 真正打滚休憩的温瑶倒是没有多想。 她也缩回了自己柔软的窝里，和白泽面对面相望。 “我们……我们这下算是在一起了吧？” 这次，温瑶没有分两个方向正反去问，而是直接从正面问白泽，她和他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生怕自己表述得不够正确，她没等白泽回答就又说了一句。 “就是人类情侣的那种在一起……” 第304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57 “还是你要再等等？” 兔妖甚至贴心地为白泽考虑了。 听说这个兽族副族长以前都没有谈过恋爱。 哦，在兽族好像不应该叫做恋爱。 温瑶也不知道叫什么。 但反正白泽没有和别的雌性走得很近过，想来现在太快就和一个人类“在一起”了，他会不太适应。 兔妖想到了自己第一个小世界中和碎片在一起的过程，脸颊微微发热。 她软声安慰白泽道：“没事，等等也行，我不着急的，你不用勉强。” 白泽：“……” 她……她在说什么？ 是他主动提出“喜欢她”的不假。 可那也是试探的成分居多，就算温瑶把这个理解成表白…… 也不太对啊。 她应该考虑的是要不要接受他的喜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好像……好像是她跟他表白了一样。 有种反客为主的感觉。 幽绿色的眸光浮动，炽热的火烧成了生机勃勃的森林，引人沉溺。 “我不勉强。” 白泽咽了咽口水。 “瑶瑶，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没想现在表白的。 但是既然话都说到了这里，白泽不说点什么好像也不太对。 两只小白猫的手都窝在怀里，身下是又软又暖的垫子。 房间的温度被空调调节得刚刚好。 没有外人在场。 只有他和她。 幽绿色的双眼对上纯黑色的双眼。 深邃对上灵动。 没有鲜花。 但是房间里每天都有鲜花。 温瑶甚至觉得空调极其细微的机器轰鸣声都像是某种音乐。 氛围刚好。 “我愿意的，白泽。” 为了显示郑重，她特意叫了碎片的全名。 虽然很抱歉一开始没有认出来碎片。 可是……哪怕没有认出他。 她也一直有在白泽身边。 把他从垃圾桶旁边捡回家替他换药梳理毛发，喂他吃心爱的红豆面包，为了给他治病努力竞选特设局局长，在小巷里替他撑腰…… 甚至在火灾下优先去救了他而不是查看她以为的“碎片”的情况。 “会不会觉得太快了？” 男人……哦不，小猫歪着头看另一只小猫。 细长的耳朵向前倾，碰到了温瑶的耳朵尖。 “不会的。” 被碰到耳朵尖的小猫身子抖动了两下，瑟缩着就要跑开。 但是身后就是，她的窝，温瑶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只好在原地瑟缩两下，任由白泽的耳朵和她的耳朵碰到一起。 她还担心白泽会不会觉得现在就在一起太快了呢。 既然他都不担心，她当然很乐意。 “那……请多指教了。” 温瑶虽然恢复了人类的语言系统，可是在这一刻，她确实好想“喵喵”叫啊。 实在是太……太令人哦不，兔，哦不，猫害羞了。 兼具人、兔、猫三重身份的温瑶思绪和语言系统一样混乱了。 — “我……我可以摸摸你吗？” 温瑶的一只爪子从窝里伸出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的小猫。 “可以。” 白泽从软垫上下来，前爪扑到了温瑶窝里的垫子上。 他和她本来离得就近，他这么一动，和温瑶几乎没有距离了 两只毛团白色的毛发彼此触碰。 温瑶不退反进，靠得更近。 谁让白泽的兽族形态比她这副小猫的样子还要高呢。 还要她稍微用力踮起身体才能碰到他的头。 “啊，泽泽，你的身体好软啊。” 温瑶的声音透着几分奇异的惊喜。 软乎乎肉垫接触到小猫的身体，传回的触感和温瑶当人类的时候摸泽泽还不太一样。 “有哪里不一样呢——” 温瑶左摸摸，右摸摸，越来越往上，一直碰到了他的耳朵。 柔软一触即离。 白泽躲开了。 “唔，不舒服吗？” 温瑶只感觉自己的手底下摸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和身体的柔软不一样，虽然也软，但是……有点硬。 系统：…… 还好它看得到。 不然还以为宿主这个描述是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 因为白泽突然躲开，温瑶的脚又踮着，没有了借力点，温瑶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摔倒了。 白泽在这时候垫到了她的身后。 其实没什么事，温瑶现在的小猫腿并不长，就算摔倒也只是侧着倒下而已，根本没多高。 “泽泽，你没事吧？” 温瑶马上想起身，却感受到一股阻力，压着她没办法动弹。 温瑶侧过头去看，才发现白泽用尾巴裹住了她。 之前没注意看，现在变成小猫了再看，泽泽的尾巴其实还挺大的，跟只松鼠似的。 “我没事，你可以多躺一会儿。” 白泽的声音有些哑，和他小猫的外表不太吻合。 但是温瑶莫名地不觉得违和。 可能因为她也是小猫吧。 她看白泽甚至觉得他是好大一只，而且长得比镜子里的她自己有威严多了。 “啊……好。” 虽然温瑶的本意并不是想躺在白泽身上，但她还是索性就躺了下来。 垫子已经够柔软了，他的身体比垫子还要柔软，而且更加温暖，躺起来特别舒服。 啊。 当小猫真好。 — 目睹全过程的系统暗戳戳在统友圈更新。 “很多朋友都在关心001号的近况，感谢uu们的关心。在最新的小世界里，我们家宿主已经和碎片彼此不穿衣服贴在一起了，什么实力不用我多说了。” 「可爱.jpg」 — “宿主，碎片怎么一直是小猫形态啊？” 系统不解地问。 它家宿主变成小猫形态也就算了，那是因为碎片用了兽族的秘术。 可是碎片自己是可以在人族和兽族形态中来回切换的啊，白泽怎么没有切换回去，而是一连保持了好几天小猫的形态呢…… 要说温瑶和白泽明确关系以后的生活有什么变化，兔妖的感触并不深。 可能因为她和碎片直接进展到了“囚禁play”这一步，而确认关系是再前面的步骤。 所以温瑶会有一点顺序错位的感觉。 除此之外，她每天的生活还是照常。 最大的不同就是……白泽一直保持着小猫的形态，没有变回去。 起初温瑶因为很喜欢白泽的小猫形态，没有太在意这点，每天高高兴兴地和小猫腻在一起。 白泽虽然变成了小猫，但每天还是会从不知道哪里叼来各种各样的鲜花，插到花瓶里。 他本来就是兽族，这副形态完全不影响他的行动，反而令他更自在了。 食物也是，每天小机器人会定时送来精致的三餐，而且是双份。 白泽也用了和她同款的盘子，偶尔温瑶会看错对应的盘子，吃到白泽盘子里的食物。 渐渐的，谁的盘子似乎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食物。 可是今天经过小统这么一提醒，她才发现。 对哦。 白泽已经变成一只猫好多天了。 如果是他一时心血来潮想变成小猫陪她玩，这么多天也应该变回去了。 他都好多天没去特设局了。 温瑶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不过白泽每天轻松自在地当小猫，她就没有多想，以为是他另有安排。 现在再想想。 当小猫就是再好，还是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比如拿东西、擦嘴……以小猫形态做这些事情肯定不如以人类形态来的方便。 就算是平常当小猫，有需要的时候白泽按理来说也应该变成人。 可是他没有。 而且他好像越来越嗜睡了。 根据温瑶的经验判断，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温瑶偷偷瞥了眼躺在窝里的小白猫。 自从白泽也变成了猫，“她的盘子”就变成了“她和他的盘子”，“她的窝”则变成了“她和他的窝”，就连“她的卫生间”都变成了……咳咳。 可是小猫的双眼轻阖，把幽绿色的水雾都拦在了眼皮里，只给人一种乖巧的温柔感。 啊，可爱。 坦白讲，温瑶还挺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 毕竟在仙界的时候，长珩上仙是不可能变成一只兔子和她依偎在一起的。 — 小白猫眨巴着大眼睛窝在面前，耳朵耸立竖起，随着他的突然睁眼，小脑袋也跟着从垫子上抬起来。 白泽刚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瑶瑶？” 他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你醒啦！” 兔妖坐起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刚才吃完午饭没多久，如果不是小统的话，她也不会等了这么久，早就进自己的小窝里和白泽睡在一起了。 “嗯……你在等我醒？” 白泽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你现在不能再吃东西了。” 虽然白泽供应的食物早至早餐，晚到宵夜，一天有好几顿，但是在这几顿之外的时间，小机器人只会供应水果和奶，不会提供正餐。 他以为温瑶是想吃东西了。 “那边有水果，今天加了你很爱吃的那个葡萄品种，想吃东西就吃那个吧。” 白泽虽然没有限制温瑶的饮食，但其实在这方面毫不含糊。 既想把她养得胖一点，又要注意不能让她不健康。 “啊……好！” 兔妖有些惊喜地回答。 温瑶有吃过一种葡萄特别甜，而且甜得有种既清冷又浓郁的感觉。 她前两天就听白泽说了，这个品种的葡萄好像和霜降玫瑰是同一片产地产出来的。 现在并不在产期，所以比霜降玫瑰更加稀有了。 温瑶上次吃的那点已经是那一整片产区仅有的一点存货了。 她还为不能吃到那个葡萄小小地难过了一阵子。 想不到这么快白泽就弄到新的了。 兔妖转身往投喂食物的机器人那里走。 系统在脑海中提醒她：“宿主，正事！快问白泽他为什么不变回人类的形态啊——” 啊对。 好险，差点忘了。 温兔妖晃了晃脑袋，及时收住脚步。 “泽泽，你为什么不变回人类的形态啊？” 温瑶本来也是要午睡的，可是她怕自己睡过头，只好没睡觉等白泽醒过来立马问他。 没想到白泽这一睡还睡了挺久的，她等了半天才等到他醒来。 “怎么，瑶瑶不喜欢我的兽族形态吗？” 白泽不答反问。 他的声音还有一些刚起床的慵懒，像是……蒸得很绵密的土豆。 温瑶无端就把二者联想到一起了。 “当然不是了！” 兔妖下意识地反驳。 白泽和他表白的那天好像就是从这个问题开始的呢。 今天白泽又提了出来，温瑶的答案还是没变。 “那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好吗？” 白泽的小脑袋微微垂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瑶竟然听出来了几分……低落？ “好是好，可是你很久都没回特设局了，没关系吗？” 温瑶这次可没被他带偏，立场十分坚定。 白泽一直保持着兽身，这显然很不对劲。 据她自己的体验来看，当局长虽然工作时间比较自由，不用每天都去局里打卡上下班。 但是总归每几天都是要去一趟的，起码要把堆积的公文批复一下。 很多工作没有局长的批准是没办法继续开展的。 “没事，我都提前安排过了。” 白泽说得很自然，没有因为温瑶突然问起这个而有半点慌乱。 他没多说自己是怎么安排的，只是表达了这个他有安排，让她不用担心。 “那……” 温瑶还想再多说点什么，墙上的时钟时钟指向整点，一只小猫从上面跳出来报时。 到晚餐时间了。 “瑶瑶，要一起吃晚饭吗？” “吃晚饭”几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要——” 那边的小机器人已经开始忙活了，食物的香气顺着那头飘到这边。 但兔妖狠下心，暂时搁置了食物的诱惑。 “可你要先告诉我，你没有变回人类形态，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白泽从下午茶结束直接睡到了现在吃晚饭。 睡了这么久，要说没有问题，温瑶才不信呢。 他根本不是贪睡的人。 温瑶甚至觉得他连午休的习惯都没有。 却直接睡到了现在。 类似的情况也不止发生在今天，最近几天几乎都是这样。 很难不引起温瑶的重视。 “瑶瑶，等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会知道。” 白泽走到机器人那里，温瑶自然地跟了上去。 时机成熟。 又是时机成熟。 温瑶现在有点讨厌这个迟迟不成熟的“时机”了。 (本章完) 第305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58 温瑶当小猫的时候也会做梦。 有的时候是梦到自己一口气吃了十多枝霜降玫瑰，冷得缩进白泽怀里。 有时候是梦到好吃的糯米丸子裹了酸甜可口的酱汁，被她一口咬了下去。 还有时候……她会梦到自己变成了人类，正在抱着兽族形态的泽泽睡觉。 小猫的头就枕在她的胳膊上。 但因为只有脑袋尖尖那一小点压住了温瑶，所以她的胳膊其实一点都不累。 反倒是她一直侧着脖子瞅小猫，导致脖子那片有些酸痛。 咦，累或不累的体验感怎么……这么真实？ 兔妖猛地睁开眼睛。 才发现自己原来不是在做梦。 她现在就正以人类的形态抱着兽族形态的白泽。 少女倒吸一口冷气，被白泽枕着的手臂下意识地动了两下。 她的动作很轻，但怀里的小猫还是悠悠转醒，睁开了眼睛。 “瑶瑶？早安。” 白泽的声音带着几分没太睡饱的慵懒，却和温瑶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都很惊讶自己突然变回了人类的身体，但白泽一觉醒来看到这个场景，语气和神情都算不上惊讶。 只是有点……欣喜？ 她没理解错吧。 她变回人类的身体意味着对身体的掌控度更高、更加自由、更有可能从他身边离开……他为什么反而很高兴的样子？ 不不不。 肯定是她想错了。 身为黑化值一百点的碎片，她恢复人类形态这种事意味着不可控，他怎么会高兴呢？ 或许只是因为他刚睡醒，对周围一切的感知尚且还不太敏锐罢了。 “早安。泽泽，我怎么突然变回来了？” 兔妖顺势坐起身，把白泽抱在怀里，轻轻揉了两下他的头，把她被自己压住的那部分毛发也顺开。 嗯……兔妖现在rua起白泽来越发熟练了。 而且心态和之前纯粹面对小猫的时候还不一样。 她也说不上来具体的差别，但是……系统总说她和碎片越来越亲昵了。 似乎是的。 不管是从动作行为上还是心态上。 温瑶都和刚变成小猫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时机到了自然就变回来了。” 白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理所当然地回答。 温瑶只是摸了摸它的头，温瑶却莫名感觉白泽有种全身上下的毛都被顺开了的舒适感。 时机到了？ 她也没觉得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食物照常供应，她昨天还吃到了很喜欢的冰淇淋。 平板里的小猫游戏，她昨天也照常过关了。 甚至白泽唯一和她提到过的、可能是变数的“孟雾”也没有出现。 日子简直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哪有那种可以特别到成为“时机”的事情出现呢？ “哇，宿主，你快照镜子看看……” 系统的声音压得很尖，尖到有点矫揉造作了，就像人类所说的“夹子音”。 小统的机械音一旦变夹，而且还不是有所求…… 温瑶心里顿时笼罩上不妙的预感。 她赶紧把白泽放到软窝里，小跑到镜子面前。 “这……这……泽泽，我……？” 温瑶磕磕绊绊地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镜子里的少女皮肤白皙、鼻梁挺翘可爱，除了脸颊比之前圆润了点，倒是和温瑶这具身体以前的样子没有多大的区别…… 才怪。 她的头上明晃晃地顶着两个毛茸茸的小猫耳朵。 拜托。 白泽是怎么做到的面对这样奇怪形态的她，还能面不改色地和她道“早安”的？ “宿主，你转圈看看——” 第三视角的系统发现它家宿主只盯着耳朵看，马上就明白了。 它家宿主还没有意识到最“恐怖”的事情。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啊——” 温瑶顺着小统的话转了个圈，居然看到自己的身后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猫耳还不够，居然还有猫尾巴。 而且显然，她的耳朵和尾巴都等比例放大了。 本来只是很正常的猫尾巴，放大到她人类的身体上，就显得很奇怪了。 “天啊，怎么会这样？” 少女一只手捂住头顶的两只耳朵，因为耳朵上的绒毛过于蓬松了，她的一只手根本捂不住。 白色的绒毛从指缝中争先恐后地冒出来，粉嫩的白和纯粹的白相交映，有种不同寻常但是合理的可爱感。 什么？ 你问温瑶为什么不干脆用两个手一起捂住耳朵？ 那是因为她的另一只手要捂住尾巴啊喂！ 不过……尾巴显然就更捂不住了。 小巧的手掌贴上大尾巴。 不像是手在捂尾巴。 倒更像是尾巴在捂手了…… “啊啊啊这样也太奇怪了吧……” 温瑶把同样含义的话重复了好几遍。 因为这个“半人半兽”的形态给她造成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她想象中的半人半兽是那种很可怖的情况。 比如四肢只恢复了一肢这样的。 再比如只有头恢复了、身子没恢复这样的情况。 可是她没想到，当初自己还和系统随口讨论了这样的可能性，现在就真实发生了。 只是不恐怖，比较令人害羞罢了。 猫女什么的，想想就…… 兔妖心里局促，嘴上的声音就没停。 “啊啊啊好过分。” 兔妖不能直接喊“好羞耻”，只能喊“好过分”了。 “瑶瑶。” 白泽出声打断了少女嘴里的碎碎念。 “不用担心，这是恢复的自然现象。就跟你上次只恢复了声音没有恢复身体一样，这次只是恢复了身体，没有消除一些兽族的特征罢了……” 他讲得不疾不徐，乍一听很有条理，仔细听…… 好吧，仔细听也挺有条理的。 温瑶被说服了，安静下来，只是手还没有从她的“猫耳”与“猫尾巴”上面放下来。 “可是人身兽耳的形态也太奇怪了，这要多久才能完全消除啊……”少女提高音量，提前预判，“可别和我说时机成熟！” 白泽好笑地“啧”了一声。 “唔，或许明天？” 温瑶似乎都能透过他那张小猫的脸看到他以人类形态做出这个表情。 兔妖虽然感觉被白泽嘲笑了，但还是松了一口气。 明天的话，倒也还好。 这种样子就是再羞耻，只维持一天的话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但白泽的语气太轻了，好像完全没把这个当回事，温瑶还有点不放心。 她把兽耳和兽尾捂得更加严实了，谨慎地问白泽。 “你确定吗？你说小猫不骗小猫！” “我不确定。” 白泽被温瑶放到了软垫上，前爪缩在怀里，为了更好地欣赏温瑶这幅姿态，还特意移动了下位置。 好可爱啊。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视线不往温瑶的兽耳和尾巴上瞟…… 根本做不到好吗？ 他以前觉得垂耳兔就是兽族里最可爱的品种了。 他不喜欢垂耳兔。 太弱小了。 只有容貌可爱有什么用？敌人可不会因为他们的外表长得可爱就放过他们。 现在来看……温瑶的这种可爱形态，比垂耳兔族中任何一只自封“最可爱兽族”的兔子都要令人触动。 内心某处细小而柔软的地方被反复揉搓。 幽绿色的眸光闪动，变了几变，最终在温瑶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里稍稍平静下来。 他如果再不说点什么，温瑶怕是要当场炸毛了。 “瑶瑶，你很快就不是小猫了，至于我……我根本就不是小猫，所以呢让我说‘小猫不骗小猫’是没有用的，约束不到我。” 白泽的声音放平缓，虽然他的声线很冷，但刻意柔缓下还是显得有几分温柔…… 才怪。 温柔才怪了好吗？ 他对自己说的话有多气人一点数都没有。 所谓“软下语气的解释”还是让温瑶更加炸毛了。 白泽确实不是小猫。 他是灵族，是神兽白虎的后代。 但……这是重点吗？ 重点不应该是她明天能不能恢复吗？ “白泽！” 兔妖气嘟嘟地喊了白泽全名。 “你为什么不确定！” 温瑶甚至走到了门口，作势要去拉这扇门。 “我……就是不确定啊，不确定还需要理由吗？” 男人的声音开始变得委屈巴巴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欺负他了呢。 得，又开始反问她了。 经常温瑶问着问着就被他的反问带偏了。 “不管了，我具体哪天能变回来，你如果不给我一个能保证的准确数字，我就……我就离开这里！” 温瑶用离开作为自己对白泽的“威胁”。 “嗯……那就明天吧，瑶瑶睡一觉，明天就变回来了。” 白泽的语气还像是在哄小孩子。 温瑶急了，一只手从耳朵上拿开，手掌已经握在门把上了。 “什么叫‘那就’？你还是在乱说，白泽，我真的生气了！！！” 为了彰显自己的愤怒，温瑶连心底兽耳兽尾巴的羞涩都压制了下去。 她把另一只手从尾巴那里拿开，一起去输这扇电子门的密码。 白泽进出输密码的时候从来不避讳她。 虽然他每次输的密码都不尽相同，但时间长了密码温瑶也摸清了其中的规律。 就是开锁那一刻的时间罢了。 比如现在是上午九点二十五分，温瑶依次输入了一个“0925”。 她只听门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弹跳音，再拉的时候，这扇门很轻易就开了。 咦，开了？ 她……她没看错吧？ 还以为碎片会在门上多加阻拦呢。 比如设置一个内含指纹锁的机关，看似不需要识别指纹，其实每输入一个字机关就会暗戳地检验一次指纹，只有密码正确、指纹也符合的时候才能开门。 “啊宿主，我怎么觉得……你才是黑化值超一百点的那个啊？” 温瑶的想法之周密，简直像是黑化碎片本片。 系统直接就在统有圈发了一条：谁懂啊家人们，宿主因为见识过太多黑化碎片，所以黑化值比正常人高多了，堪称“质疑碎片、理解碎片、成为碎片”的真实写照。 “我像黑化碎片吗？还不是因为白泽的反应太奇怪了——” 确定奇怪，温瑶半只腿都要迈出门了，他还没有半点反应。 “白泽！你再不跟我解释一下所谓的‘成熟时机’，我就真的走了！” 兔妖半只腿踩到了门外的地上。 嗯……触感软软的，原来门外也铺了地毯。 “瑶瑶慢走，注意安全。” 白泽身后的尾巴竖起来，左右摇摆一晃一晃的。 哇。 不像普通的小猫了。 尾巴居然可以竖到近乎垂直的角度。 真的好神奇。 兔妖惊叹一声。 但是回过神来，他刚才说的什么啊—— “慢走！” 温瑶：“……” “你……你不挽留我吗？” 兔妖不是一个矫情的人，难得“矫情”一次就碰到了现在的情况——对方完全不买账。 不应该啊。 明明都“囚禁play”了。 他的感情，理应比小巷子里的热包子吃起更安逸才对。 “瑶瑶，别走，好吗？” 小猫突然端正了神色。 猫端正神色理应是很滑稽的。 但是白泽长得本来就有点凶猛，睡着不动的时候可爱得像天使，睡醒严肃的时候像是要把天使撕碎。 唔……这还差不多。 温瑶终于稍微满意了些。 但她迈出去的那只腿还是没有收回来。 “我不走，你解释一下‘时机’吧……” 当然要趁机谈判喽。 只是又一次出乎温瑶的意料，白泽没理会她的“威胁”，而是很大度地说。 “其实……如果瑶瑶你不介意耳朵和尾巴的话，大可以出去，我不拦你。” 白泽还好心地补充了一句：“这里是兽族，对形态的包容度很高。” 好好好，好一个不阻拦，好一个包容度很高。 温瑶怎么可能不介意啊！ 兽耳和尾巴这么羞耻的事情……白泽看到也就罢了，如果再让其他人看到，温瑶想都不敢想。 少女恶狠狠地撂下了一句“你等着”，然后悻悻然地收回了脚。 — 第二天温瑶的兽耳和尾巴果然没有消失。 兔妖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怀里的白猫放到软垫上，自己从床上下去照镜子。 哦，至于为什么兔妖生气还要抱着白泽睡……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或许是兽族形态的时候她和白泽依偎在一起睡习惯了。 现在的温瑶哪怕恢复了人类形态，只要睡觉的时候怀里不抱着小白猫，她就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睡不着觉。 (本章完) 第306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59 她以前把白泽当小猫养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而且温瑶心里很清楚这个小白团子是一个成年男性，却……还是想抱着他睡觉。 毕竟，睡不着觉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相比起来，那点害羞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了。 哦，白泽也没怎么让她感觉到害羞。 他太自然了。 自然地把头枕在她的胳膊上、自然地和她分食一朵花、自然地把她顶走的毛球玩具叼回来…… 他们的相处模式就像两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猫……哦不，或许是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兽族。 温瑶不知道兽族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但是她觉得也不过如此了。 她在前几个小世界和碎片结婚以后的相处方式也大抵如此，所以偶尔温瑶会生出一种“已经攻略完成这个碎片了”的感觉。 因此她的行事作风也很自然，随心而为到系统有时候都忍不住咋舌。 比如现在。 “宿主，你……你真的要出门……离开这里？” 少女匆匆把睡衣换下，套了一件黑色商务风格的连衣裙。 这件连衣裙的扣子是由大小相同的饱满珍珠缝制的，根据温瑶几个世界见惯各种奇珍异宝的经验判断，珍珠的品质很高，不是那种工艺流水线加工出来的。 这间屋子很大，角落里的衣柜也很大。 只是温瑶保持小猫形态的时候没有往那边去过，现在变回了人类才打开那个衣柜。 没想到，里面居然连这种衣服都有。 很适合温瑶穿着去特设局上班。 温瑶心里也有点微妙的不确定感，但还是嘴硬道：“对啊，谁让他一直不说那个‘时机’。” “瑶瑶？” 温瑶没有刻意把穿衣服的动作放轻，来回的动静果然把白泽吵醒了。 小猫打了个哈欠，眼皮半阖不阖的。 缅因猫的长相确实比较有威严，白泽的兽族形态严格来讲算不上“可爱”。 只是之前他的体型小又受了伤，兔妖有滤镜罢了。 可是他现在的这副样子，就是系统也不好意思再说他“凶”了。 他的睡眠好像一直都很浅，只要抱着他的温瑶稍微有些动作，他马上就会转醒。 “白泽！你告诉我什么时候会恢复、你最近的睡眠是怎么回事，不然……不然我就离开了！” 小猫的眼皮抬得更往上，从“要阖不阖”变成了“彻底睁开”。 那抹幽绿色就直勾勾地看进了少女的眼底。 “现在？你的耳朵和尾巴还没有恢复，不如再等等？” 白泽好声好气地建议道。 温瑶在心里了分析一下他的声音。 没有生气，只有几分纵容，就好像她是家里顽皮的小孩子。 就是这种态度，让温瑶有点恼火。 明明是他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强大秘术”本来就是和“巨大代价”挂钩的。 温瑶一直都不能完全放心施展了秘术的白泽。 但是他连明显出现的嗜睡情况都不愿意和她解释。 兔妖真的生气了。 “反正这里是兽族，有耳朵和尾巴也没有多奇怪吧……” 少女咬咬牙，贝齿轻合，把手又按到了门把上，作势就要离开：“你说不说？” “瑶瑶，出门右转是人类用的洗漱间，一会儿要吃早餐了。” 小猫没回她，只是点点头，刚刚睁开的眼皮又有要合上的趋势。 哦，原来门外还有别的房间。 原来洗漱间就在右边啊。 不对，这不是重点。 差点又被带偏了的温瑶气愤地喊了一声：“白泽！” “嗯，瑶瑶……” 白泽回得很快，但是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而且越来越小。 他竟然……又睡着了。 徒留温瑶僵持在原地，手还放在门把上，推开也不是，关上也不是。 小白猫的呼吸变得均匀，胸膛缓慢地起起伏伏。 白泽睡着了就显得更乖了。 明明一点都不乖。 少女噘噘嘴，推开了房门。 “啊，宿主，你要出去吗？” 系统有点慌张。 那可是黑化值一百点的碎片啊。 宿主怎么跟闹着玩似的。 “是啊，出去洗漱——” 温瑶把最后几个字咬得特别重，颇有点无可奈何的气愤。 — 兔妖变回人以后，运送食物的小机器人好像也跟着升级了似的，会送来更适合人类用的碗筷。 原本她还觉得这间屋子“是小猫乐园”，非常适合小猫生活。 但变回为人以后温瑶发现其实这间屋子也很适合人类生活。 该有的家具都有，分布在各个角落里。 以前温瑶不需要，所以没有过多关注。 现在她需要了，竟然什么也不缺，没有给她带来任何不方便。 有一说一，温瑶都不太想离开这里了，哪怕她恢复成了人类。 可是等到几天之后。 当温瑶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耳朵和尾巴都消失了以后……她还是决定给白泽一点小小的震撼。 “宿主，这次……这次来真的吗？” 系统的语气已经不像上次一样惶恐了，反而有几分微妙。 “当然。” 温瑶又穿上了那天没穿多久就脱下来了的黑色裙子。 兔妖一边说话一边关上了门。 密码门被合上，发出了极细的轻响。 躺在床上的小白猫这次却没有被吵醒。 白泽最近睡得越来越熟了。 之前她动作再轻他也会察觉到，现在她都出门了，他还没醒。 没醒正好。 等醒来发现她不见了。 哼哼。 兔妖的算盘打的很响，并不是心血来潮想和碎片上演一出“她逃他追”的戏码。 她正好借这个机会回特设局看看情况。 如果有可能的话，和孟雾交接一下局长的位置，也算她对这个人类的一点补偿。 顺便看看陈守正有没有寄信回来。 很久不和这个便宜师傅联系，温瑶多少也有一点挂念。 陈守正不让她算他的命数，自从她当选了特设局局长，他就去周游世界了。 温瑶这么长时间不在特设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看过。 “可是……宿主，你要怎么回人类的世界啊？” 系统倒是不反对宿主不告而别。 毕竟宿主和上仙碎片的心思难猜，但这两个人总是能奇异地达成和谐结局。 宿主每天都和碎片接触，感触自己更深。 她选择离开的话，系统质疑但是理解尊重。 可是……宿主要是想回特设局，恐怕不太容易。 “宿主，据我估测，兽族这里离人类世界，至少有两万公里远啊。” 系统科学理性第分析了一下。 兽族领地和人类领地间建有交通往来的基础设施，但日常是不对外开放的。 只有在两边有政治往来需要的时候，会由各自族内派专机接送。 比如上次特设局局长换届，兽族派评审团到人族，就是由兽族自己的专机接送。 现在温瑶孤身一人，也不是通过官方途径……到底要怎么回去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 温瑶并不怎么担心。 回不去的话，大不了就再回到白泽这里嘛。 先离开再说。 按照这几天洗漱时观察过的地形路线，温瑶顺利下到了门口。 其实她在的这栋建筑是一座很大的别墅。 说别墅似乎也不准确。 其实是那种介于复式别墅和西式城堡之间的建筑，算是兽族的特色地域建筑。 因为地广人稀，兽族的建筑和人类建筑的区别很明显。 温瑶在门口稍微欣赏了下，就把视线投向四周。 白泽的这栋别墅位置幽静，好像身处一个巨大的公园里。 但是温瑶凭着心意试着走了一下。 竟然很快就找到了公园的出口。 外面……居然是闹市。 街上到处都是叫卖吆喝的商贩和往来停驻的旅人。 倒是和人类的集市差不多。 因为大部分兽族都是以人类形态示人的。 只有少数的、一看年龄就不大的小孩是以各种各样的兽族形态示人，往往被家里的长辈紧紧带在身边。 温瑶在其中一点都不突兀。 她找了个长椅坐下，不太熟练地把智能手机开机。 这还是她好不容易当上局长以后攒钱买的智能手机呢，跟着她一起被白泽变到了兽族，每天就明晃晃地摆在房间里。 “啊，居然能定位到特设局。” 温瑶小小地感叹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程度。 隔着两万多公里还能精准定位到人族的建筑。 其实要比之前的某些世界更加先进。 只是这个世界人类的自然资源比较匮乏而已。 “宿主你再往下翻翻，怎么好像还有直达的网约车？” 系统也跟着温瑶一起看，它眼尖，最先注意到下边的提示。 嗯……直达可还行。 兽族和人族之间何止翻山跨海？ 她试着点了一下。 居然真的有能把她直接送回特设局的网约车。 “啊宿主，这岂不是要花很多钱。” 系统盯着那一大长串预估的费用清单， “没事。” 自从当上了特设局的局长，温瑶就没再考虑过钱的问题。 特设局的工资待遇是真好。 如果不是陈守正答应了师爷不能开高工资，凭他在特设局工作的这么多年，早就可以要什么有什么了。 “试试吧。” 毕竟这个这么方便。 她不知道白泽是怎么应付特设局的，所以她还不太好直接联系特设局。 不然她怕那边再露馅，造成更大的麻烦。 如果真的能有把她直接送回人族的办法，当然最好。 兔妖按下了呼叫按钮，屏幕中央的小圈转啊转。 出乎她的意料。 竟然很快就有人接单了。 而且显示位置离她并不远，大概三五分钟就能接到她。 “哇，宿主，这里好方便啊。” 系统真情实感地惊讶了。 这是……计程车吧？ “我也觉得。” 等车的过程很快就过去了。 软件上显示要五分钟，但温瑶感觉最多也就过去了三分钟。 手机就开始轻微震动，是司机到了附近要联系她。 “喂，您好……” — 成功坐上车的温瑶还有些不可置信。 如果往返人类和兽族之间这么容易，那温瑶一定天天往返。 哦，天天往返的话时间可能不够。 “小姑娘，去那边可要花上好几天呢，中间叔叔我也要休息，你能接受吗？” 看，连司机都主动提到了时间问题。 “没事的叔，你一定要休息好。” 温瑶确实不着急回去。 早一天回去和晚一天回去，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 反正天高皇帝远，白泽又管不到。 — 被温瑶在心里念叨了很多遍的白泽刚刚醒来。 就发现房间里没有少女的身影。 不止这间屋子没有，其它的房间里也没有。 “走得这么突然……” 小猫在原地摇了摇头，视线盯着地板，没有聚焦。 他没有惊讶温瑶会走，甚至会不告而别。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还真是雷厉风行。 想必恢复成人类的第二天就想走了。 只是碍于耳朵和尾巴，才又留了这么多天。 — “少主。” 人类少女离开的时候，沿途没有碰到任何站岗、放哨的兽族。 但现在她走了，同样的位置上面却多了一大群侍从。 领头的那个恭敬地弯着腰，眼神保持平视，神情严肃又谦和地问…… 地上的那只小白猫。 他们少主的兽族形态真的好像小猫啊。 可是在场的谁也不敢小瞧这只“小猫”。 之前还只是“吉祥物”成分更多一点的少族长，不到半年间就成了兽族事实上的掌权人。 而且他们少主前阵子还觉醒了血脉。 别看他看起来像人类的缅因猫。 却是灵族里最接近远古祖先——神兽白虎血脉的。 现在如果灵族里谁家的后代像缅因猫，怕是都要放鞭炮庆祝几天。 那可是返祖的血脉啊。 “她往哪走了？” 温瑶都离开了，小猫还是没有变回人类形态，就以这副小猫的样子发号施令。 “往北边去了，走的是您之前定好的路线，司机也是咱们的人，大概一个小时前刚走。” “嗯，做得好。” 白泽不是一个吝惜夸赞的人。 但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称赞其实很不容易。 “那少主，要现在追上去吗？现在还来得及阻拦。” 兽族离人族太远了，光凭公路运输是到不了的，后面还是要倒飞机才行。 现在……算算时间，少女应该还没上飞机。 如果要拦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本章完) 第307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60 “不用。没出什么异常吧？” 白泽走出房间的时候看了眼时间。 刚过去不到两个小时，她应该连兽族的这一片区域都没走出去呢。 “暂时没有，路上接应的人都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了。” 领头的侍从是一只长尾豹，刚被白泽夸了，他有点想摇一摇自己的大尾巴。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男人只是轻轻摸了摸不久前才响过的耳麦，面露难色地开口—— “只是……少主，温小姐发现了保温箱里的冰淇淋，”侍从的声音犹疑，但还是坚定地说了出来，“她说……想吃。” 车内供应给这个人类少女的食物都是提前检查好放上去的，少主都提前检查过。 只不过开车的司机是一只北极熊，保温柜里有司机自己的雪糕，堆放在下面，恰好没有拿出去，被温瑶看到了。 “不行，她不能吃太凉的……可以给她拿红豆味的小蛋糕吃。” 白猫因为困顿而微阖的眸子骤然锐利几分。 整只兽清醒了大半。 温瑶的肠胃比较脆弱，每次吃完冰淇淋都会难受小半天。 人族的特色菜、兽族的民族美食……不管她想吃什么，白泽基本上都由着她。 但冰淇淋除外。 他只会很偶尔地给她准备一点，原料和分量都很精准。 车上的冰淇淋他没看过，不知道是什么制作的，而且兽族的冰淇淋和人族吃的还不太一样，白泽觉得以温瑶的肠胃，大概率适应不了。 不能冒风险让她吃的。 “好的，明白了。” 男人从善如流地回答。 明明是很诡异的画面。 人高马大的男人在一只小猫面前弯腰屈膝的。 但院子里的众人没有一个露出质疑的神色，全都习以为常。 老族长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任谁都知道，兽族……迟早是白泽的。 — “啊，真的不能尝尝吗？我可以加钱的……” 少女的声音有点低落。 刚才司机叔叔说车上的零食可以随便吃，温瑶还小小地兴奋了一下。 因为她居然在兽族车上的保温柜里发现了冰淇淋！ 啊。 好久没有痛快地吃冰淇淋了。 “宿主，你这样……真的好像霸道总裁的叛逆小娇妻啊……” 胃不好，但爱吃寒凉的食物。 太经典了。 系统忍不住吐槽。 哪怕它最近看的都是《美女与野兽》这样的片子，它家宿主的行为还是轻而易举地唤醒了它对霸道总裁文学的记忆。 “白泽不是霸道总裁。”兔妖义正言辞地纠正系统，“白泽是猫……哦不，灵族。” “好好好，霸道猫咪，哦不，霸道灵族的小娇妻。” 系统为了打趣温瑶，故意学着她的停顿而停顿。 兔妖撇撇嘴，决定不和小统这个智能体计较。 坐在前面开车的司机点了两下耳麦，有些为难地看个眼后视镜里的少女—— “不好意思啊姑娘，这些都是我给自己家孩子吃的冰淇淋，孩子要是发现少了，肯定会哭闹，我可受不住……实在是不能分给你吃。” 这个大叔的言辞恳切，表情也很和善，温瑶都不好意思再磨他了。 “好吧……别的我都可以吃吗？” 少女兴致缺缺地翻了翻车载储物柜。 品种很全，还有很多是兽族才有的零食。 换做往常温瑶肯定会激动地挨个尝一尝。 但是眼睁睁看着却不能吃冰淇淋……兔妖现在再看这些零食，总觉得差点意思。 “别的都行！诺，你左手边那个柜子里有几个红豆味的小蛋糕，你们年轻人不是都爱吃这些……” 司机的嘴角僵硬一瞬，但他还是尽可能自然地揭过话题，语气随意的就像是在闲话家常。 也不知道为什么，少主竟然不同意这个小姑娘吃冰淇淋。 他悄悄捏了把冷汗。 还好提前请示了少主，没有自作主张地让温瑶吃冰淇淋。 不然就凭他一个人，哪里受得住娇滴滴的人类小姑娘撒娇呢？估计她都不用说很多句话，只是几个尾音就足以让他的姨夫心泛滥成灾了。 红豆味的小蛋糕嘛……听起来还不错。 温瑶按照司机说的位置来回翻了翻，果然发现了几个包装被做成红豆形状的小蛋糕。 “那我不客气了。” 兔妖撕开包装袋，大口地咬了下去。 她一大早上没吃早饭就往外赶了。 或许是有饥饿的加成。 ……！ 这个小蛋糕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吃。 明明只是车上备的小零食而已，她以为不会太好吃呢。 而且兽族这边好像没有什么“配料表”一说，她没看到这个糯米糍包装上写了任何的原料说明。 但是……真的很美味。 比她在人类世界吃的红豆面包还要好吃。 更加Q弹有嚼劲。 兔妖三两下就吃完了一个，很快就打开了另一包的包装袋。 唔，反正她会付钱，现在就相当于在吃自己的东西，温瑶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兔妖心里的阴霾被美味的小蛋糕扫去了大半。 “师傅，这个小蛋糕真好吃……是你自己做的吗？” 少女的声音清澈，一如她纯黑灵动的眼眸。 真可爱啊。 比他家虎背熊腰的傻儿子强多了。 这就是人类吗？ 有机会他真想也养一只。 “啊……不是我做的，我哪会这些啊，都是买来的。” 司机有点心虚地看了眼后视镜中吃小蛋糕的少女，语气和蔼：“旁边有水和果汁，慢点吃啊，这一路还长着呢……” 这个蛋糕有那么好吃吗？ 看少女吃得那么开心，他这个很多年不吃甜食的人都忍不住想尝尝了。 这些小蛋糕都少主拿来的，具体是少主从哪里买的他也不知道。 好像就没在兽族见过这种包装的小蛋糕。 而且上面什么都没写……更像是个人手工制作的。 “师傅，这个红豆小蛋糕是从哪里买的啊？”温瑶挪挪身子，往前坐了一点，“如果顺路的话，能不能让我下车去买点？” 人类和兽族的货币并不相通，但也有一套对应的体系，通过自然资源这个媒介来换算。 这几个月温瑶虽然过着小猫退休养老的生活，但得益于白泽，特设局每个月都会给她照常开工资。 现在她银行卡里的那些个零，不管应对怎样的汇率，都可以在人兽两族里肆意挥霍一番。 买几个小蛋糕简直绰绰有余。 “啊，宿主，不是你当初连给猫体检都没有钱的时候了——” 系统慢悠悠地感慨道。 它没有任何讥讽的意思，只是回想起那个时候宿主的拮据，总归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是啊——” 温瑶轻敛下眼捷。 如果早就有钱能给白泽体检就好了。 她或许早就能发现他是兽族，进而早就关注到他的不同寻常、认出他是碎片。 只要往这个方向调查，她肯定能更早知道白泽的真实身份。 如果早就答应了外派联姻，她现在可能都已经和白泽完婚了。 天……温瑶都不敢想象，和一个黑化值只有四十多点的纯良碎片结婚会是怎样的美好体验。 虽然……白泽现在的一百点黑化值体现也并不明显。 温瑶虽然被当成小猫“囚禁”了起来，但实际上……完全没有那么夸张，就跟度假一样。 这么一想，白泽这个碎片不愧纯良，哪怕和 可很多情绪越压抑，爆发起来就越可怕。 有时候不怕碎片疯，就怕碎片不够疯。 白泽的反应平淡，但温瑶总感觉心里不太踏实。 都用上秘术了……就是再云淡风轻的碎片，又能云淡风轻道哪里去呢…… 温瑶想了想，又咬下一大口红豆蛋糕。 说起外派联姻，也不知道孟雾有没有调到瘦子 啊，别说孟雾了。 白泽是兽族的联姻对象，现在迟迟没有联姻，是因为人族这边没有合适的指定对象。 一旦人族这边有了人选……白泽怕是还要去联姻。 和别人……少女黑色的双眸隐约黯淡下去。 因为食物带来的愉悦又好像没有那么强烈了。 不行，她得做点什么。 — 温瑶规划了很多想做的事情。 但她在路上的这几天显然什么都做不了。 温瑶仔细看了一下她在手机上的规划路线行程。 一开始是司机接送的陆路运输，后来会到机场转为空运，最后她到了人族领地还有一段陆运接送，总共分为三段。 光是公路汽车这一段就开了四五天。 为了规避疲劳驾驶，司机每天开一段车就要休息几个小时来补充睡眠和体力。 对此，温瑶表示十分理解。 她也不希望司机因为长时间连续开车没有休息，导致什么不太好的事故发生。 正好温瑶可以趁司机叔叔休息的时候去外面的兽族世界稍微逛一逛。 来兽族好几个月，她就只在房间里待着了。 别说，她经过的这几个地方沿途的治安都很好，大家都很和善，好多人甚至会主动送她礼物和纪念品，实在是太热情了。 兔妖推拒不了，只好让小统帮她一起，把那些送她礼物的商贩、居民都记下来。 等她回人类世界以后，就买些人族的特产带回来送给他们。 对，温瑶已经对接下来要去哪做什么有了很明确的规划。 — 就算在公路运输上花费的时间再久，也终究有到达目的地的那天。 温瑶可算是对兽族世界的“地大物博”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现在的科技发展水平很高，交通运输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她还是用了将近十天才坐上回人族的飞机。 和温瑶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所谓飞机……是那种私人专机。 一整架大飞机，只有飞行员叔叔和她的那种。 “叔叔，你还会开飞机啊？” 一路上担任导游兼向导的司机叔叔现在换了一身飞行员的衣服装备，像模像样的，如同开了几十年飞机一样。 这个叔叔也是个奇人。 开车给人的感觉有几十年经验。 开飞机也让人觉得他是几十年的老手。 “你叔我可全能着呢！” 司机叔叔的态度和刚开始接送温瑶的拘谨客气也不太一样了。 一开始因为是少主指定的人，按照少主那个重视程度，他恨不得每天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生怕出现什么差错。 但是随着这些天的相处。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人类小姑娘可爱单纯，是个难得有灵气的小姑娘。 现在的年轻人都浮躁，就是兽族和人族加起来，又能找到多少像温瑶这样的人呢？ 他最开始肯定是完成任务的心态居多，但后来是真有几分把这个小姑娘当成他的小辈。 开玩笑都自然了很多。 “叔你加油！” 温瑶拆开一袋红豆小蛋糕的包装，几下就开始大快朵颐。 难得有甜品点心做得这么合她的胃口——红豆馅是她最喜欢的口感和甜度，小蛋糕的蓬松柔软和红豆的绵密香甜相称在一起，让她吃了就想再吃下一个。 — “局长好，局长——” 阿莓差点激动得掉眼泪。 虽然温瑶一直都在特设局，但是她不让阿莓贴身跟着了，而且让她帮忙办事情的频率也不高。 大部分时间她都在自己办公。 ““呜呜呜局长，你看你忙于正事，都消——”” “瘦”这个字还没说出口，阿莓就顿住了。 怎么……和记忆力的温局长不太一样。 那张白皙的脸好像有点……圆润了？ “消息不够灵通……不知道咱们局里最近新添了好多八卦i啊！” 阿莓嘴上及时“刹车”，拐了个弯把话语里的意思表达了一遍。。 “好，你之后一点一点讲给我听好不好？现在先告诉我孟雾处长在哪里？我想见他一面。” 小助理太激动了，兔妖只好耐心地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啊……孟雾处长……他好像一个月前就不在局里了，调任的手续还是领导你亲自批的，不记得了吗？” 阿莓挠挠头，有点无辜地看着温瑶。 孟雾不在原来的岗位上了，听说文化事务分理会的好多小姑娘都伤心得不行呢。 “嗯……瞧我这记性。” 温瑶倒是半点都不觉得尴尬，很自然地接过阿莓的话。 “对了，阿莓，你去帮我置办一些人族的特产吧——” (本章完) 第308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61 她想带一些回兽族。 “啊？人族的特产……” 阿莓显然有些惊讶。 一般说到特产都是哪片地域的。 以“人族”为限定……温局长要去兽族吗？ 阿莓的眼珠转了一圈，但毕竟是领导的事，她也不好多问，只是试探性地问道：“好的局长，大概什么时候要？” 既然是以“人族”为限定了，总要包含东西南北各个地方的特产才好，采办起来需要时间。 “大概……这周内吧。” 温瑶思考了一下。 一周的时间足够她把特设局的事情处理好了。 还不知道白泽发现她不在房间里会是什么反应呢。 在一百点黑化值的碎片家“逃走”，她已经做好了迎接风雨的准备。 虽然她并没有自己是“逃走”的感觉，但系统一直渲染她是什么“小逃妻”，搞得温瑶心里也多了点微妙的紧张感。 她不希望在这边留太久。 — “你跟她走的那么近，把我置于何地？” 孟岚褪去了往日得体的服饰妆容，嘴唇略显苍白，显得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负责看管的工作人员目不斜视，看似注意力完全不在女人身上。 但其实他在心里偷偷地感慨：这可是曾经炙手可热的孟副局长啊。 “那是我和她的事，与你无关……” 孟雾把身子往后随意一靠，修长的腿往前伸，又因为桌子的限制而显得有点挤。 工作人员不小心瞥见那双大长腿，急忙咽了咽口水，转过头。 一副正直执法的样子。 乖乖。 这孟处长是文化事务分理会的会长，他还以为是个瘦弱的文人，想不到竟然身材这么好。 “我听说你还要辞职？你在局里的口碑多好！我又为此付出了多少！你说辞职，考虑过我，考虑过父母，考虑过孟家吗——” 男人闲散冷淡的态度惹恼了孟岚。 她这个弟弟一向很有自己的个性，和家里也没有多亲近。 但是他从来没做过什么叛逆的事，又在自己的领域成就很高，孟岚一直都以他为傲。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和温瑶走得近不说，她姑且算他为孟家考虑，隐忍讨好那个女人。 但是现在他居然要辞职…… 她已经没什么翻身的可能了，他却还要主动放弃在特设局好不容易升到的处长职位！ 女人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保持着优雅，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歇斯底里。 孟雾飞快地翻了个白眼。 他当然没考虑过她，也没考虑过孟家。 当仙君当惯了，几个小小人类在他眼里真的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谁会关心几个蝼蚁的想法？ 要不是这具身体的愿望是替他照顾家人，孟雾才懒得理这些亲戚。 孟岚作为姐姐，对他这个弟弟确实还不错。 但是……她的心气太高，心术又不正。 孟雾见惯了这样的凡人，自知这样的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办法规劝她什么。 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不打算再浪费口舌，站起身淡淡地说道。 “我已经决定了。你……好好的。” 身体原主的心愿是照顾家人。 但孟雾没法和这个“姐姐”共情，他能做的只有给够钱，看管着点别让她出什么事。 已经仁至义尽了，剩下的……就尊重他人命运吧。 — 见过了孟岚，孟雾看了眼时间，匆匆回到车里。 “处长，你真要回总局啊？” 小助理无意识地转动两下方向盘。 他们处长一个月前被调到这个偏远的城市了，据上面说，这是为了让他更好地“取材于生活”、创作出优秀的作品。 可这才来了勉强算一个月，处长就要在没取得任何许可的前提下回去。 虽然他早就帮孟处长订好了机票，但小助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咋舌。 贸然回去应该算违抗调令……搞不好受到到处分、降级……甚至停职查办。 他不知道处长为什么那么着急回去。 明明这里是偏僻了点，但是自然风景的确很好。 他姐姐，也就是犯了事的前副局长孟岚，也被关押在了这里。 刨除缺点不说，呃……小助理很贴心地替孟雾着想，觉得留在这里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嗯，你就不用跟我一起回去了。” 孟雾捏了捏眉心。 从他给小瑶儿送花的那天开始，事情就越发脱离掌控了。 他的表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说，温瑶连在局里露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更没有像以前一样经常约他一起做事情。 他还去她家附近找过她几次…… 那里根本就没人回去。 一天二十四小时，就没有亮灯的时候，像是完全没人住。 他就更怀疑特设局里的“温瑶”不对劲了。 哪哪都不对。 可是他又没查出来有任何异常。 要是能在小世界使用仙术就好了，他也不至于这么被动，连小瑶儿的动向都把握不住。 男人捏眉心的手指力气微微加大。 严肃的神情让小助理心下慌乱一瞬，连忙表忠心—— “处长，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当然要跟你一起回去了！” 他说得太着急了，甚至有点结巴。 孟雾一时好笑，抬手就想变出一袋银子赏给他…… 手都挥在半空中了才想起来这是现代位面。 他也变不出银子。 “回去，可能要被降职呢。” 孟雾也不觉得尴尬，神情自然地收回手，还有闲心吓唬小助理。 对方肉眼可见地更慌乱了，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 天啊。 处长在考验他的忠心吗？ “处长，我肯定……与您共进退！” 小助理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孟雾微微往前，拍了下他的肩膀。 “好小子，有前途……” — 如果温瑶此刻在这里肯定能发现孟雾的性格并不像她平常见到的那样。 但兔妖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略微新奇地打量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办公室。 “不是，宿主，我怎么觉得这里和以前不太一样啊？” 擅长扫描分析的系统最先察觉到了不对劲。 “唔，可能是因为白泽动了这里的物品陈设吧——” 局长办公室很大，兔妖逛逛停停，发现陌生的地方就驻足仔细瞧瞧。 按白泽自己说的，他应该是用了某种秘术，使外人眼中的他变成了“温瑶”的样子。 所以这段时间这个办公室应该一直都是白泽在用。 温瑶首先发现的最显眼的地方就是屋子里好几件孟雾送她的摆件不见了。 因为有一个兔子雕饰做得特别可爱，她很喜欢，所以温瑶记得很清楚，可是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她都没发现那个雕饰。 说来也奇怪。 她这间办公室里的摆件很多很多，少说也有小几十件，还有不少是上一任局长留下来的。 但是只有和孟雾有关的那些不见了。 白泽……就像是精准地知道哪件和孟雾有关一样。 “细思极恐啊宿主，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系统读过全套《犯罪心理学》的神经被触动了，神秘兮兮地问温瑶。 “我每次和孟雾的见面都是光明正大的，他知道也不奇怪吧。” 兔妖每次约孟雾做点什么事，都会扯出一些“正事”的名头，让阿莓联系孟雾的助理约时间和地点。 要真算起来……都是很好查的行程和内容，白泽都知道倒也不难。 “但是他早就知道这些了，不是很可怕吗？” 系统回想了一下。 她家宿主把孟雾当成碎片接近的时间也不短，白泽一直在背后默默关注……系统恐惧了。 温瑶理解小统的意思，可是—— “是很可怕啊，我不是都被变成小猫了？” 也就是温瑶。 要是换成任何一个人类攻略者，突然被变成了小猫，恐怕都要难以接受到出现心理问题了。 但是温瑶是兔妖，动物形态对她而言不仅不是束缚，反而是她的舒适形态。 要是不考虑任何现实因素，她还挺愿意一直维持小猫形态的。 “那确实……” 系统类比了一下，它家宿主突然从人类变成小猫，就相当于它自己突然被从碎片攻略组调到男频升级打怪组。 确实……很难接受。 “但……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啊，宿主？” “可能因为他是碎片吧……” 因为对方是碎片，她就没有那么多不适感了。 温瑶的目光顿住……桌子的一角上贴了可爱的卡通贴纸。 虽然一看就是她会喜欢的风格，但是…… 温瑶抬手摸了了上去。 不是她弄的，想来也是白泽贴的。 嗯……白泽，贴贴纸。 温瑶还是不能想象长得那么有攻击性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贴上这个贴纸时是什么样子。 唔……这间屋子里的味道好像也改变了。 变成了温瑶很习惯的……白泽身上的味道。 浅浅的，很好闻，兔妖形容不出来……如果非要她形容，大抵上和霜降玫瑰差不多味道吧。 让人闻了就想尝一尝。 — “孟处长！你怎么在这！” 阿莓的眼神尖，一下子就发现了走廊里正从远处走来的孟雾。 孟处长不是她喜欢的那款，但也架不住他确实帅。 人一旦长得帅，不管你对他有没有点旖旎的想法，都会被带偏，不自觉地……咳咳。 有点脸红。 虽然脸红，但阿莓并不觉得羞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中午好。” 白泽先和阿莓打了声招呼。 现在刚刚到特设局的午休时间，阿莓看方向应该是正准备去吃食堂的。 阿莓动都没动，还站在原地等他的回答。 看来……不说点什么她是不会让开了。 平心而论，孟雾还是挺喜欢这个人类的。 他和小瑶儿的好多次约会都是由阿莓和他的小助理协商具体的时间地点的。 而且小瑶儿也挺喜欢整个人类的，起码从相处模式上来看，温瑶是把阿莓当成半个朋友的。 嗯……不愧是小瑶儿。 看人类的眼光都和他那么相似～ 英雄所见略同。 想到这，孟雾的心情就更好了点。 他看了眼手表。 “我刚刚回来……不到两个小时。” 阿莓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啊，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嘛？温局长突然回来，孟处长你也突然回来……” 阿莓的呢喃很小声，就像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特意说给孟雾听的。 但孟雾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关键—— “温局长突然回来？” 经过男人这么一问，阿莓才回过神似的说了一句：“啊，也不是……就是……” 她在想怎么能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就是……我今天见到了很鲜活、很真实的局长。” 这么说似乎也不太对。 说得好像温局长之前一直都不在似的。 她一直都在，但是前阵子给人的感觉特别冰冷而且可怕。 阿莓都不敢主动去问她有没有什么需求。 她也很少会叫阿莓就是了。 感觉她前几个月干的活还没有以前的一周多。 “我不是说之前的局长不鲜活、不真实……” 阿莓赶紧给自己找补，语速有点快。 “嗯……那你觉得更鲜活真实的局长，现在在办公室吗？” 男人的语速放慢，和阿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人类……对小瑶儿的感知还挺敏锐的。 竟然也察觉到了“温瑶”的异常。 那是不是说明……今天她见到的是真正的温瑶？ “对啊，局长在办公室里。”阿莓点了点头，“应该正在吃午饭。” — 刚回特设局就赶上饭点的温瑶决定好好吃饭先。 特设局的伙食特别好，像她是局长，每天还会有专门的餐点送到她的办公室里。 还真别说。 她这趟跨越三万多公里、从兽族领地到人类世界的旅程时间把控哦那好的刚刚好。 她吃愣是没少吃一顿饭，在车上还额外吃了不少零食。 下车就赶上了饭点，又可以马上吃到特设局的午餐…… 兔妖满意地舔舔嘴唇，咽下一大口汽水。 太舒适了。 少女懒散地眯了眯眼，以至于当门被敲响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送饭后水果的人，眼皮都没抬，说了声“请进”。 碰巧在门开的那一瞬间，刚喝进肚子里的汽水反劲上来，她打了个声音很明显的嗝。 “嗝～” 推门进来的白泽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本章完) 第309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62 孟雾：“……？” 很好。 这一定是小瑶儿本人了。 之前的那个总感觉怪怪的，现在这个……无需多言，只一个眼神他就能确定。 系统：“嗯……宿主，这是孟雾。” 看温瑶和孟雾都呆愣在原地，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出声提醒温瑶。 “孟处长……中午好。” 不知道说什么，那就问个好吧。 兔妖咳了两声，轻轻把汽水瓶推到离自己远一点的地方，又挪了挪坐的位置。 只要她够自然，就不尴尬。 “中午好。” 孟雾在听到阿莓说温瑶回来以后就立马来办公室了。 虽然他是为了见到小瑶儿……但是这么猝不及防的见面还是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你来的正好！” 少女穿着一袭黑色的商务风连衣裙，比刚来特设局的时候要从容多了。 哪怕在局长办公室这样严肃的地方吃零食，也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只会让人觉得这是她自己的风格罢了。 “我……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温瑶状似随意地抽出几张纸巾，擦了下手指尖沾到的薯片渣，丢到了垃圾桶里。 “关于上次……” 兔妖特意只开了个头，给孟雾留足了插话的空间。 如果他对提起和她表白的事情感到不适，那也有充足的时间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一秒，两秒，三秒…… 空气静默了一分多钟。 孟雾没有说一句话，温瑶只好咬咬牙，接着往下说。 “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请求……” 时隔好几个月突然说起之前的事情，总归有些突兀。 但对于温瑶来说，这件事本来就是被白泽的秘术突然中止的。 孟雾很郑重地提出请求，还送了她玫瑰花。 哪怕隔了几个月，温瑶也希望好好地回应一下。 但她的语速很慢，还是给孟雾留了打岔的间隙。 如果他感到尴尬，可以随时打断她。 “非常感谢你的心意，但它更值得留给能回应你的人，而不是我。” 温瑶一字一句说得非常认真。 在这几个小世界里，虽然大部分都会被碎片解决，但是温瑶多少也自己应付过几个追求者。 这次是她拒绝得最认真、最抱歉的一次。 毕竟如果不是系统和她搞错了攻略对象，她肯定不会去主动招惹孟雾。 她不主动做那些事，理论上温瑶就算当选了特设局的局长，也不会和孟雾有太多交集。 文化事务分理会不是特设局的重点部门，平常也没有那么多事务需要和局长直接接触。 所以……兔妖难免会觉得抱歉。 男人听了这话，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唇角的笑容淡了很多。 目光深深沉沉的，明明是在看少女，但又好像很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外……我想和你商量一些事情。” 温瑶怕孟雾尴尬，这次没有过多停顿，接着说起她这次回来的核心目的之一。 “你……愿不愿意当特设局的局长？” “宿主，你真的打算让孟雾当局长啊？” 小统有点微微的落寞情绪。 想当初它为了帮助温瑶竞选局长，可是扫描了上千页资料呢。 虽然说它一个人工智能体理论上不会感觉到“累”，但明明就是很累啊。 现在宿主却要把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局长职位拱手让人，系统感觉很亏。 “我愿意的话……你打算让我当局长？”孟雾一挑眉，“这算什么……补偿？” 与温瑶在之前小世界看到的玩世不恭和他在这个世界刻意作出的冷淡沉默都不同，孟雾现在的眼神也很认真。 搞的兔妖都有点压力了。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是补偿。” 少女的语气诚恳，诚恳到像是在给人讲课。 “你本来就很有才华，能力又强，比我更适合当这个局长……我现在有些事情不能再当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温瑶的唇角下拉，显得很低落的样子。 “不然我也要找其它接替我的人……很难找的！而且我也不了解新找来的人，别人还不如你知根知底呢——” 温瑶说完这番话，从桌子上随意拿了支笔，轻轻按动两下。 “有什么事……能让你连局长都不当了？” 很平。 就是太平了，从显得不同寻常。 能听出来和他以往的语气声调还不一样。 “嗯……私事。” 温瑶犹豫了片刻。 总不能说自己要去兽族吧。 无缘无故的，像是在说胡话。 而且温瑶也不想撒谎骗孟雾了，她干脆给了个很含混的说辞。 私事私事，这个可能性就多了。 去环游世界也是私事，去兽族结婚也是私事。 男人似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但是他的幅度太小了，所以温瑶怀疑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你不当局长了还会待在特设局吗？” 孟雾问完又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 她要是想待在特设局大可以不辞去职位。 反正当局长又不用天天打卡上班，忙有忙的当法，想不忙也有不忙的当法。 “不会待在局里了……有别的事情要忙。”温瑶又按动了两下笔，感受弹簧在手里回弹的作用力。 “不过我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有机会还是会回来看看的。啊，可能会像我师父一样，挂个荣誉上的闲职吧……” 嗯……她就算和白泽在兽族结婚了，也不一定要定居在兽族。 据她观察，白泽能十天半个月陪她待在屋子里，中途不用离开去处理任何兽族的文件事务，足以说明…… 他把兽族处理事务的机制安排的很好，哪怕白泽是少族长，兽族没了他也照样可以运转。 “就算你想辞职，特设局的那群领导层会同意吗？” 孟雾没有回答温瑶他想不想当特设局的见家长，而是先谈起温瑶不当局长的可能性。 且不说更换局长的风险、成本都很大。 就单说温瑶在玄学事务上的造诣……那一片片被开垦出来的自然资源……就是那群老头老太太，也不会轻易放任她离开的。 没了她，上哪去找那么擅长占卜的、能帮特设局准确定位自然资源的呢…… 现在资源的消耗又那么快，搞不好什么时候某种自然资源就会濒临枯竭了。 温瑶当局长的时间短，但少说也提供了五六个开采点了，全部都发掘到了珍稀的自然资源。 而且连着经历了这么多次预测，她的身体还生龙活虎的，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足以说明她的厉害之处了。 连局长那些上了年纪不爱八卦的高层领导都忍不住在私下议论她。 本来温瑶在局长竞选中的得票主要是兽族代表投的票多，人族这边有不少都是投给孟岚的。 谁想到孟岚好端端地一个竞选局长的热门人选，居然私下做了糊涂事，令人唏嘘。 无奈之下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们才把票改投给了温瑶。 说到底，并不是因为完全信服她的能力。 沾了陈守正的光和孟岚自己作死罢了。 可从温瑶带领特设局开采出一座座矿山开始，事情的性质就改变了。 谁敢说温局长年轻不堪当重任……那你也去预测个矿试试！ 这句话成了温瑶的支持者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但与此同时……这也成了温瑶的一种束缚。 特设局离不开她推演预测的能力，还需要依靠她开采更多自然资源。 如果在这个时候她提出卸任，有很大一部分高层都会不同意的。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真想走的人，留不住的。” 少女摇了摇头，吹了吹面前的碎头发，“就像是风，要走的风，怎么都是留不住的。” 她只是单纯地打比方，没有任何暗示意味，但不知道孟雾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一直还算平静的脸上竟然皱了皱眉，显得脸色不太好看，如同突然被阴云笼罩。 — “宿主，你是戳到他什么痛点了吗？” 系统看得迷惑，特意把孟雾的表情截取放大，看了又看。 “没有吧……我也不知道。” 说实话。 温瑶之前虽然想攻略孟雾。 但其实她根本没有去仔细了解孟雾的性格爱好，只是让阿莓调查了下，拿到了一份他的基础资料罢了。 上面最多就是有孟雾的生平。 而没有再详细的关于他的喜好、情感经历了。 “你……” 温瑶想问孟雾是不是她哪句话说得不对了。 她现在总觉得对孟雾很抱歉，如果再在无意中戳伤了他，那兔妖真是“罪大恶极”了。 可是直接“你怎么了，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好勾起你的伤心回忆了吗”这么问似乎也不太好。 经历了好几个小世界，温瑶依旧觉得人类的社交、说话是门很复杂的艺术。 她作为一只兔子，修炼个千年或许法力增长到可以做神仙，可是想要完全理解人类的人情世故、……上千年似乎都不太够。 还是不问了吧。 兔妖使出了她觉得最好的一招。 转移话题！ “所以……你愿不愿意接替我的职位？” 正常局长退任，下一任局长应该由竞选产生。 但是温瑶连一届任期都没任职满，理论上可以自己指定接替她的候选人。 而且她可以用预测自然资源这点和特设局谈条件。 不管是谁不同意、提出什么样的反对意见，她都可以用“我又预测了几个自然资源点”怼回去。 温瑶都想好了，只要孟雾同意，基本上是不会有阻碍的。 “不。” 孟雾的答案简短又坚定。 小瑶儿都不在了，他还待在这个特设局有什么意义？ 他又不是这个小世界的凡人，会贪图特设局的福利待遇、什么名利地位。 在神仙眼里，这些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蝼蚁创造出来的过眼云烟。 不起眼到不能再不起眼了。 “我这次回总局，本来就是为了辞职的……” 男人突然说道。 “啊对，你是刚从别的地方回来的……” 少女恍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按动笔的手更用力了两下。 温瑶知道孟雾被调走以后，还特意管阿莓要了他的调令。 她一开始还纳闷为什么孟雾去兽族的调令能通过审批……还是白泽的审批。 但温瑶读完文件以后才发现孟雾不是被调去了兽族，而是被调去了人族的一个小城市。 那个城市叫什么她都不会念，属实是一个特别生僻的城市了。 “你……怎么好端端的，要提出辞职呢？是因为这个调令的原因？” 温瑶不太能理解。 就算孟雾不想接替她的局长位置，那也不影响他继续当他的文化事务分理会会长。 干嘛要辞职呢？ “是，但也不全是。我本来想去找找你的——” 男人的喉结滚动， 他有预感兽族的那个少族长白泽有问题。 很像长珩上仙的碎片。 所以当他发现局里的“温瑶”不对劲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泽。 温瑶连自己家都没回，还能去哪呢？ 他直觉和白泽有关，所以打了调令去兽族。 不能用法术就是麻烦。 他想从人类世界到兽族的领地要跋山涉水、跨越万里， “找我？”少女的眼神飘忽起来，上看下看，就是不看孟雾的眼睛。 “我不是一直都在局里嘛。”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自己都没有底气。 白泽做事那么周全，没道理瞒不住孟雾的。 但是他既然都这么说了，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温瑶下意识的狡辩显得非常苍白无力。 果然，男人的唇角扯动了两下，像是在嘲讽。 可他没有说出任何嘲讽的话—— “就是找你啊，可能我已经习惯追随你的脚步了吧，温局长。” 孟雾摇摇头。 他说这话的状态放松又随意，温瑶看着他，突然觉得这才是真实的他。 之前的冷淡多少有点太刻意了。 真实的他就应该是放松又有点轻佻的。 奇怪……她和孟雾也不熟，一介凡人而已，她怎么知道什么是真实的他、什么又是虚假的他呢？ “哇哇，宿主，他这话说的好可怜啊……习惯了，啧啧……看你把人家伤的！” 系统的《美女与野兽》看腻了，孟雾这种“小可怜”的反差感让它有点上头。 “我……” 温瑶想反驳小统。 (本章完) 第310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63 但她心里还是有愧于孟雾，嗫嚅半天只是说了一句。 “我跟他总共认识也没有多久……怎么可能谈得上伤他至深？” “噫……那宿主你听孟雾说的那话，什么习惯追随你的脚步……我都快哭出来了……” “快哭出来了？小统，你先把瓜子放下再说吧。” 温瑶撇撇嘴。 虽然孟雾说的话让她也有点奇异的难受。 但是……系统未免太夸张了。 “那可不行！宿主，这是我新接的推广，赛博瓜子代言，我得先自己尝尝测评一下。” 系统得意洋洋地说道，看似在陈述，实则在炫耀。 害。 温瑶就说小统明明乱开赌局输光了电子币，为什么还能吃上瓜子零食。 原来是接了推广。 “小统有很多粉丝吗？” 温瑶有点好奇。 她之前也听说过系统之间有“统友圈”的存在，就像论坛一样，各个位面的系统会在那里交流经验趣闻。 也有很多快穿者会在上面吃瓜，温瑶都还没有接触过呢。 “我当然有很多粉丝了，不然也不会有人找我做推广……”系统如果有尾巴现在一定骄傲地翘起来了。 “哇，等之后小统教我怎么登录吧，我也想逛一逛。” 温瑶还挺想了解了解别的攻略者或者说任务者都是什么样的。 她在进入小世界收集上仙的碎片前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这方面，也不认识什么别的攻略者。 唯一见过的和她一样可以在不同位面间穿梭的……还是那个奇奇怪怪的仙君。 啊……仙君。 少女的眼神中划过一丝亮光。 “呃……好……” 系统却没有心思注意到温瑶的异常，机械音又变得有点夹了。 它之所以能在统友圈有那么多粉丝，是因为更新宿主和黑化值一百点碎片的吐槽和日常。 长珩上仙的身份不能暴露，可是那些碎片黑化值达到了一百点，这个却算不上什么秘辛，它经常在统友圈里吐槽。 开始只是单纯地发泄情绪。 毕竟它001号虽然不是身经百战，但是也是个经验丰富、能力优秀的元老级系统了，动不动就黑化值一百点的碎片它以前也没见过。 没想到他的统友圈很轻易就火了。 可能大家都对黑化值一百点的碎片非常好奇吧。 不过……温瑶如果在统友圈看到了它发的内容，估计会生它的气吧。 虽然他的吐槽成分很多，但没有多少是说温瑶坏话的，大部分都是吐槽碎片的。 提到温瑶的那几句也说不上吐槽，只是一些……呃，感慨罢了。 系统心虚地闭上了嘴，没再和温瑶说话。 — 室内静默良久。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一些事情，才主动接近你的。” 兔妖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决定坦诚面对孟雾。 一开始的确就是她主动接近孟雾来着。 敢作敢当，没什么好遮遮掩掩、讳莫如深的。 “但是现在我解开了误会……我为之前越过正常同事界限的所有言行道歉。” 少女裙子上的珍珠扣饰反射着淡淡的圆润光，衬得她的气色更好—— 介于知性成熟与可爱清纯之间。 孟雾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他觉得所有形容词都显得黯淡。 面前的少女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温瑶现在的身体并不是自己的，所以虽然很漂亮，但容貌和他记忆里的小瑶儿仍然有很大的区别。 她在道歉。 没有说很多光鲜的话，但是把自己的歉意好好地表达了出来。 她所说的“误会”……应该就是把他误以为是长珩了吧。 现在又说“误会解开了”，想必是发现了长珩真正的碎片是谁。 孟雾的心情复杂，都没心思称呼他为“狗长珩”了。 她会误解，主要还是因为他的刻意引导，这点孟雾心知肚明。 压抑着自己的个性、卑劣地模仿那个人，却还是没能被她接受。 只收获了她一点可怜的同情。 男人在心底嘲讽自己，被针扎过似的心脏好像又被浸泡在了大片盐水里，痛得抽搐。 嗯……人类的身体就是脆弱，而且敏感。 稍稍有点情绪就会被无限放大。 “你不用道歉。我做的事情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并不怪你。” “那天……或许唐突到你了吧，是我应该道歉。” 孟雾甚至主动提起了他那天的告白。 不知道温瑶有没有注意看过。 他送的那束玫瑰花里，还有他亲手写的信。 人类女孩子都喜欢情书，他这具身体的原主文学造诣很高，附身在上面的他很容易就能写出一大堆这个世界里经典的表情达意的句子。 可他一句都没有用。 如果温瑶仔细看过，就会发现里面很多的隐喻都是他和她相处的细节。 从她还是一只不会化形的兔子开始。 某种程度上，他和少女本质很像。 她认准了长珩，为他勤加修炼升入仙界，又在他的灵魂出现问题的时候义无反顾地进入小世界收集碎片…… 他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固执。 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固执到刻意把自己的魂体削弱，在小世界里穿梭，只为遇到温瑶。 — 孟雾想了很多很多。 从很多年前，想到不久前，又想到现在。 但温瑶对此一概不知。 少女听了男人的话，不仅表情没有放轻松，反而更加凝重了。 小巧粉嫩的唇瓣保持着一个下压的弧度。 她今天的头发用一个发夹特地盘了起来，很配她穿的这条严肃正式的裙子。 虽然谈不上像特设局的老局长那样不怒自威，但是也有几分气场在。 系统磕赛博瓜子磕得津津有味。 不知道是否因为这是金主爸爸家的瓜子，系统总感觉比以前磕过的要更香。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宿主和孟雾的这番“对不起，不，我才要对不起”的交锋精彩到有些狗血。 这两个人在相互道歉，而且偏偏双方都是一副很真诚的样子，让人谁也也不舍得责怪。 要它说，既然都认为自己很抱歉，那干脆都别道歉了。 负负得正嘛。 — 系统的这番吐槽没有说出来，温瑶并不知道。 但她同样不想和孟雾陷入“两个人都疯狂道歉说自己有问题”的局面。 她完全不觉得孟雾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那次表白，虽然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但平心而论，其实一点都并不唐突。 再唐突还能有她的“写自传”唐突吗？ 但既然孟雾说的这么诚恳，完全不像是单纯为了客套才这么说的，温瑶就放心了。 没给他造成困扰就好。 “孟处长，你没有唐突到我，更不需要愧疚，无论怎么说，都是我惹事在先，但既然你这么说，我很感谢你的包容……” 兔妖想起来人类客套的常用语，“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帮！” 之前在试图攻略孟雾的时候，兔妖的遣词造句都是那种风格，现在知道他不是碎片，温瑶马上就换了一下风格—— 人类之间的礼貌客套风。 孟雾摇了摇头，“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但是总能告诉我吧……你辞去特设局的局长，是要去哪里做什么？” “这……” 温瑶小小地犹豫了一下。 她辞职是为了去兽族和白泽待在一起，这好像也没什么一定不能告诉孟雾的。 不过—— “其实我也不算是要辞职，只是不担任特设局的正局长罢了，还可以作为荣誉局长被外派到兽族……” 这是温瑶早就想好了的。 反正这个外派对象的名额一直空缺着，局里也没人愿意去。 她本来就要找白泽、和白泽在一起，倒不如直接就以这个“外派代表”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去兽族。 也算她当了局长一场，为特设局做出的小小贡献。 “我打算留在兽族。” 温瑶到底没说得那么明白，但孟雾应该能听懂。 这个时候被外派去兽族，就是去当人族派出的联姻对象。 “和白泽？” 孟雾问得很直接，惹得温瑶还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是。” 少女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啧，没品味哦。” 孟雾边冷哼边摇了摇头。 “不过既然你都决定了，那就去做吧，”男人耸了耸肩，“但局长的位置可别给我，我也打算辞职了，去欣赏欣赏山水。” 放屁。 一个小世界的山水可没什么好欣赏的。 他就是单纯地想离开特设局。 暂时……离小瑶儿和长珩那个狗东西远一点。 “哦……好的，我知道了。” 温瑶微微挑起眉。 孟雾现在像是卸下了某种面具，给人一种“摊牌了，不装了”的感觉。 温瑶卸任正局长自然要再找人补上，孟雾愿意的话再好不过了，但是如果他不愿意，她当然也不会强迫他。 再找别人就是了。 特设局离了谁都能照常运作。 — 和温瑶总共没有聊很久。 时辰的走动微乎其微，孟雾却觉得心里少了一块大石头…… 哦，从心脏的裂缝里滚出去的大石头，让人觉得空落落的同时，也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男人低垂着头，半阖着眸子，走在安静的走廊里。 安静突然被打破了。 “孟处长——” 少女急忙叫住孟雾，说了一句这样没头没尾的话。 “卓子以靡，何制六合？” 听起来像是某种音节错落的古文。 “宿主，这是什么意思啊？” 别说孟雾了，就连系统都不明白温瑶在说些什么。 “这是在姜子渊那个位面，师傅经常对我们三个说的话……大意就是说卓子这个人不会低落，如果他没有那么良好的心态，也没办法取得统治大片疆土的成就了。” “啊，姜子渊那个位面……” 稍微有点久远了，系统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在那个位面里，宿主和碎片姜子渊以及奇怪的仙君“夏娉婷”一起，被北离收为了徒弟。 在天机岛上共同度过了从孩童到青年的阶段，算是有几分共同长大的深厚情谊。 “可是这个现代位面又没有卓子，更没有这句话啊……” 卓子是只有那个位面里有的人物，他的这段历史典故也是只有那个位面的人才知道。 系统的语气还是很疑惑，可是它说着说着突然就顿住了。 哦……这个位面里没有，所以宿主特意说了一个这个位面里没有的人和话，是想试探孟雾？ 她觉得“孟雾”不是这个位面的人？ 而且……宿主特意提到了在天机岛的那段经历，又选了这样一句话…… 姜子渊是碎片，这个世界的碎片是白泽。 那……难道和夏娉婷——那个奇怪的仙君有关？ 温瑶的话很快证实了系统的猜想—— “小统，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我觉得孟雾很像夏娉婷，你知道的，就是那个穿梭位面的仙君……” “宿主你觉得像吗？我没觉得多像啊……” 系统不明觉厉。 实在是那个世界的夏娉婷给它印象太深刻了。 仙君穿进女生的身体里，还用那副身体做了很多大大咧咧的事。 而且特别厚脸皮、爱开玩笑、轻佻浮夸…… 温瑶开了个头，系统久远的记忆就一点点被唤醒了。 “奇怪仙君”的立体形象仿佛都浮现在了系统眼前。 至于这个小世界的孟雾呢？ 文化分理事务会会长、著作等身，文学造诣极深，年轻斯文、优雅高冷…… 怎么看都和奇怪仙君沾不上边吧。 “是不是认错了啊……而且哪有那么巧，连续两个小世界都遇到了。” 系统小声地呢喃。 快穿者很多，但是小世界更多。 两个快穿者同时相遇在一个小世界的概率是很低的。 低到一旦发生都可被特意发到统友圈的程度。 “认没认错……总要试试才知道啊……” 少女的声音悠悠。 — “温局长，桌子乙醚？你是要做化学实验吗？和新的自然资源开采计划有关吗？” 被突然叫住的男人神色平静，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怎么？温局长想在走之前再为特设局做一波大贡献啊？真是了不起呢……” 孟雾的这几句话是笑着说的，而且语气虽然诚挚，但更像是在想打趣温瑶。 与他相反，少女的眉倒是紧紧蹙着。 (本章完) 第311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64 “孟处长说笑了。” 温瑶给出了标准回答，但眼神还是定定地看着孟雾。 “你真的不知道卓子吗？” “卓子？是某个电影明星吗？” 男人的身材比例刚刚好，五官是被精雕细琢的优雅，说出的话却轻佻不经考究。 一点都不符合他文化事务分理会会长的身份。 就算是没听过卓子，也不应该说是什么电影明星吧。 明明一听就是古文啊。 温瑶咽了咽口水。 他的反应又正常又令人怀疑，奇怪的矛盾。 “没事……我突然想起了一句古文，一直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但孟处长你博闻多识，我就想请教一下你。” 少女停顿片刻。 “没事，你不知道的话……就算了。” 少女的语调很平，蕴含了些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再见。” — “局长？你要外派去兽族？那……那可是联姻啊，为什么……” 阿莓的嘴巴张得很大，大到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她还记得当初和温瑶提起这个外派，少女那副感兴趣的神情。 为了打消温瑶的想法，她还冒着顶撞领导的风险多说了很多话。 结果现在……一切又绕回原点，她居然又提出来要去外派。 “而且外派了就不能担任特设局的正局长了，领导，你想好了吗……” 阿莓一拍脑门，又找到了一个理由。 对啊。 温瑶没当上局长的时候想去外派她还能理解，毕竟她要给小猫攒医药费，外派的经济补偿确实很可观。 但现在她都当上局长了，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不至于让她委屈。 “嗯……我都知道，我已经想清楚了。” 温瑶一边回阿莓，一边在一大堆文件纸张上依次签字。 这个局长当上不容易，想卸任也很麻烦。 “去帮我召开会议吧。” 最后一笔落下，温瑶合上笔盖，认真地看着阿莓。 少女的语气坚决，完全没有商量动摇的余地。 “阿莓，我去兽族以后你有想去的部门吗？哪个都可以。” 兔妖要常驻兽族了，山高水远的，下一次回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所以阿莓这群人的去处，她必须要提前安排好。 “啊，领导……” 阿莓的声音有点哽咽，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她总觉得温瑶是个小姑娘，虽然跟着陈守正局长吃了不少苦，但是品德个性都被养得很好，让她一个同性都忍不住生出了保护欲，想守护好她。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兽族吗？我想和你一起去……” 阿莓抽搭两下鼻子，眼眶微红地问面前的少女。 她和家里的亲戚都不亲近，可能一年都不会回老家一次，大半人生都献给了特设局。 以前她也接触过很多局内的领导高层。 但温瑶绝对是阿莓当助理体验感最好的一个领导。 没有奇怪的要求癖好、性子温和好相处，上来就涨工资，没事就带她去吃小零食……简直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领导。 好到阿莓都愿意放弃人族这边的依恋与便利，跟温瑶一起去兽族。 而且和之前不同了。 之前温瑶只是副局长，如果以副局长的身份外派去兽族，哪怕对联姻对象不满意，她也要顾及人族和兽族的关系而畏手畏脚、不敢拒绝。 搞不好还要违心地维持表面平和，成为一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但现在温瑶是正局长，去联姻的话……除非对方的兽族族长亲自出面…… 不然她要是不满意联姻对象的话，大不了一走了之，不用有那么多顾忌。 带一个助理去兽族，完全正当合理。 “阿莓，兽族毕竟是一片陌生的大陆，饮食习惯、礼节风俗都和人类世界差异很大……” “我希望你还是留在特设局，也顺便帮我看好局里，不要出什么乱子。 温瑶的这一番话说得阿莓的眼眶更红了，乍一看就像兔子红红的眼睛。 呃。 明明……她才是兔子诶。 “你也不用着急告诉我，这几天给我答复就行，我走之前先把你的调令批下来。” 温瑶把自己每一步要做的事情都规划得很好。 “呜呜呜领导……” 阿莓眼眶里打转了半天的泪珠到底夺眶而出，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这还是温瑶第一次看到阿莓哭呢。 能一只手打趴下一群强壮狼族男性的阿莓，哭起来……就像一个小朋友。 兔妖从座位上站起来，稍微踮了踮脚，轻轻环抱住阿莓，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哭了……好啦，我只是外派去兽族，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等到什么时候我再回来看你，给你带兽族的好吃的！” 少女的声音清脆，勾勒出一个美好愿景。 她想过特设局的那些高层领导可能会反对她，但没想到，最先接受不了的居然是阿莓。 兔妖对人类的感情其实很淡泊。 说到底，她是活了上千年的神仙，凡人短短百年的生死，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但人类这个种族就是这样，总能触动一些柔软的情绪。 温瑶用脸蛋蹭了蹭阿莓的脸蛋，抱她抱得更紧。 “领导，你到了兽族那边一定要注意别委屈了自己，定期往局里报平安……呜呜，要不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阿莓曾经想有一个像温瑶这样的女儿，现在温瑶要调到兽族去，她就和一个女儿要 办公室里的气氛很温馨，让人不忍心破坏—— 室内突然响起了男人的咳嗽声。 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连同敲门声一起。 “打扰一下。” — 温瑶没有抬头看，但这低哑又有磁性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 少女的脊背僵住，阿莓的手还环抱在上面，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温瑶身体的变化。 咦，是谁让温瑶反应那么大？ 阿莓转过头，就看见那个鼎鼎大名的兽族少族主正站在门口，神情淡漠。 她刚刚进来的急，没有关门。 白泽就站在门框后一点的地方，没有越线，干脆利落地敲门。 “宿主，你的反应好像那种偷情被老公当场抓住的妻子啊……” 系统有点恶趣味地笑了两声，“哦，出轨对象还是同性的那种。” 小统又在说炸裂的话了。 温瑶却没办法反驳它什么。 因为……她自己也有点这种感觉。 虽然没有小统说的那么夸张，但是……的确是这个意思。 温瑶略显慌乱地松开抱住阿莓的手，阿莓还有点恋恋不舍，但同样也配合地松开了手。 少女略显刻意地拍了拍裙摆。 “你好，现在不是工作时间，请过一会儿再来吧。” 温瑶从兽族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心理波动，但现在突然见到碎片，她才发现自己果然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送她从兽族回到人族的那个大叔好像是白泽的铁粉，温瑶在路上的这几天没少听他提起白泽。 包括他以前的事迹故事、他最近在兽族的动向……听的多了，兔妖耳朵都要被磨出茧子了。 虽然那几天白泽都不在她身边，但温瑶总觉得他就在她身边。 回到特设局里她才算有一点实感——自己刚从黑化值一百点的碎片手底下不告而别了。 嗯……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随便胡说点什么吧。 “距离工作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有什么事请三个小时以后再说吧。” 其实是她还有三个小时下班……虽然温瑶也不需要按时下班就是了。 “不在工作时间？正好，我就是有私事想找温局长。” 男人用眼神示意地看了眼温瑶身边的阿莓。 这女人明显刚刚哭过，眼圈还红着。 啧。 可别把眼泪滴到瑶瑶身上。 麻烦。 怎么人族会这么麻烦卑劣，居然还要抱着瑶瑶哭……他都多少天没有抱过温瑶了？ 幽绿的眸子写满了警告，男人把不悦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他长得本来就很有攻击性，故意把情绪外泄，就像是一只被惹怒了的野兽，在冰冷地看着觊觎他所有物的人…… 哦不，那眼神哪里是看人的，更像是看一具尸体的。 “呃……阿莓，你先出去一下吧。” 温瑶倒是没有被吓到。 只是她都那么说了，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再拒绝见白泽。 那就好好地见个面吧。 其实她和他也很多天没见了。 在路上的时候，车和飞机里都有助眠的香薰，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材香料制作的，问那个大叔他也说不上来。 但就是非常有效。 本来不抱小猫的温瑶理论上是很容易睡不着觉的。 可是在那个香薰的味道下她还是每天都睡得很好，而且第二天起来都感觉自己精力充沛，恢复得很好。 她都想买几瓶带在身边了。 只可惜那个大叔支支吾吾也说不上来这个香薰的牌子型号。 温瑶想买都找不到地方买。 “领导……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叫……叫我！” 阿莓的声音发颤。 她本来就刚刚哭过，此刻被白泽吓到，更显得有点可怜了。 阿莓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了兽族和人族的区别。 兽就是兽，人就是人。 兽人呢？禽兽不如！ 她之前听一些爱谈八卦的同事提起过，兽族派的联姻对象好像是灵族的少主。 当时她还感叹，兽族对这次联姻还挺重视的，派出来的代表都是灵族少主这种级别的。 特设局可以有很多副局长，但灵族可就只有一个少主。 现在来看……白泽有“私事”找温局长。 温局长要去兽族联姻。 温局长轻易地就决定不和她这个好助理贴贴抱抱而是去和白泽谈“私事”了。 白泽是灵族少主——疑似是兽族派出的联姻对象。 不管是怎么想都觉得这两个人有猫腻好吧！ 阿莓本来还想抗争一下，把白泽赶走，自己再和温瑶腻歪一会儿。 毕竟等温局长被调到了兽族去，再见面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可是……嘤嘤，她只是一个的可怜小助理罢了。 — “好久不见。” 温瑶倒了一杯……汽水，放在男人面前。 她的办公室里只有刚拿来的汽水，没有别的好用来招待人。 刚让阿莓离开，马上就因为这种事情再把她喊过来也有点不太好。 温瑶只能倒汽水了……虽然白泽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喝汽水的人。 “是啊，瑶瑶也知道好久？” 男人自然地接过盛了汽水的杯子，抿了一口。 兔妖有点尴尬的想转移话题。 但她突然想到自己属于“离家出走”，希望借此让白泽感受到她的愤怒，进而不要对她有所隐瞒。 把那些所谓的“成熟的时机”都告诉她。 现在怎么搞的好像她是无理取闹偷跑出来的。 真就应了小统说的那个“霸道总裁的在逃小娇妻”？ 温瑶暗自摇摇头，既是为了转移话题，也是为了知道答案—— “你能恢复成人类形态了？” 少女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孟雾一遍。 健全的人类形态，没看出有哪里虚弱。 “暂时的。” 白泽回答得很随意，甚至有点事不关己的感觉。 这个人，未免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吧…… 使用了很多次复杂的灵族秘术就不说了，连人类形态都没办法维持…… 他的态度还这么随意！ 兔妖有点生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离家出走”的初心。 “暂时？还不能一直维持吗？那过多久会变成小猫……” 少女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男人突然身上光芒一闪，再出现的时候，就变了一只“缅因猫”。 小猫的嘴唇合动，说出来的却是人类的语言。 “具体多久不一定，现在不太稳定。” 小白猫一跃而起，身形灵活栋从椅子直接跳到了桌子上。 的确不稳定……刚说起来就又变回了小猫。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和秘术有关吗？” 兔妖十分自然地把小猫搂到了怀里，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和秘术有关，和你也有关。” 白泽这次正面回答了温瑶。 “我？” 少女嘟着唇，眉毛挑了起来。 “和我有关？” 她又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 在她低下头思考的时候，小猫抬头，柔软的舌尖触碰到少女的脸颊。 那里因为刚刚和阿莓贴贴，沾到了她的眼泪。 第312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65 现在都被小猫的舌尖舔舐掉了。 “嗯……别闹。” 脸颊传来微微的痒意，温瑶只是侧了侧头躲开小猫的舔舐，但是身子没有往后仰。 系统看得一愣一愣的：“宿主，你也太惯着碎片了……他可是在舔你的脸诶……” “或许……他是不想我脸上沾到阿莓的眼泪？” 温瑶在很多时候并不能完全理解人类的想法。 也不太明白黑化值一百点的碎片为什么会有奇怪的行为，比如用秘术把她变成小猫。 她不理解，却觉得正常。 对于白泽现在的行为……她同样也是这么觉得的。 不理解，但认为正常，而且能猜到他是怎么想的。 系统：自愧不如了。 它家宿主的脑回路总是能和碎片连到一起。 想一想，白泽虽然爱和宿主腻在一起，但也不会没事去舔宿主的脸啊…… 突然这样做，还真有可能是因为阿莓哭的时候把眼泪蹭到宿主的脸颊上了。 “你接着说啊，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女一只手按住小猫的头，另一只手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脸。 传说中凶猛冷厉的灵族少主……大概也只有温瑶敢这样按着他的头了。 “这是秘术的一部分，我们必须要结为伴侣，我才能恢复人类形态。” 小猫把身子都窝在少女的怀里，眼皮微微阖上，声音却很正常，听不出困意—— “按照你们人类的话术和习惯，就是……结婚。” 必须要结婚才能恢复？ 虽然温瑶这次回特设局就是打算再外派到兽族、和白泽结婚。 但他现在的这个说法显然有点儿戏。 “什么秘术？这么……奇怪？” 温瑶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小猫的后脖颈。 哪有这样的秘术，必须跟特定的人结婚才行啊？ 这又不是童话世界。 而且哪怕是在童话世界，类似的魔法好像也没有特定的对象吧？ 沉睡的公主等待王子的吻唤醒，也没规定说一定要是哪个指定的王子啊。 好像……是王子都行吧。 “必须……是和我结婚吗？”像是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晰，温瑶又补充了一句，“和别人不行吗？” 兔妖问的很认真，眼睛眨动的频率都降低了。 “宿主……碎片在胡说八道吧？他是不是就是想和你结婚啊？” 白泽还什么都没回答呢，系统立马就提出了质疑。 但是它的语气也很不确定……毕竟，白泽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真的有那种秘术也说不定。 而且如果真有那样的秘术，系统觉得白泽一定会使用。 不使用反倒是不像黑化值一百点的碎片了。 温瑶的想法和小统差不多，都是既怀疑白泽话语的真实性，又有几分“这么荒唐的事情放在黑化值一百点的碎片身上倒也合理”的诡异感。 “瑶瑶，只能是你。” 小猫因为困意而将阖未阖的眼皮又重新睁开。 白泽轻轻咬了口温瑶的小臂。 灵族锋利的牙齿和少女柔软的肌肤接触，，力度不大，但不容忽视。 小猫的目光的锐利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几十秒前还困得昏昏欲睡。 只觉得他郑重。 他这副态度，温瑶也不好说什么了。 她和小统都觉得或许白泽说的就是对的。 真的有这样的秘术，而且他还使用了。 “那……我们就结婚吧。” 温瑶开始在脑海中搜罗起这个世界人类结婚的流程和手续。 好像和之前的现代位面差别也不大。 不过她要是想合法登记领证……嗯，好像还得回家翻翻户口本。 “瑶瑶……你知道结婚是什么概念吗？” “我当然知道啊。而且我还知道一直维持着兽族形态而不能变回人，是你虚弱的一种表现。” 当初白泽受了重伤、成为“可怜小流浪猫”的时候，就虚弱到不能化作人类态，这才在她家待了那么多天。 现在白泽又一连这么多天都变不回人类形态，就算他解释得再轻描淡写，温瑶都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不行。 总感觉越说越急迫了。 得赶紧把人族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和碎片结婚。 兽族的恢复能力很强，之前白泽的皮外伤很严重，但是温瑶没怎么给他提供正规治疗，小猫还是好得很快，连一点伤疤都没有留下。 可现在不一样。 现在是兽族的秘术。 这种东西和玄学一样，有很多说法，不是身体素质好、种族天然伤口恢复快就行的。 咦，说到玄学…… 温瑶最近有好久都没有占卜推衍了。 她毕竟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对推衍占卜一道并没有多热爱。 之前去天桥摆摊是为了满足陈守正的要求和尽早遇到碎片，后来预测自然资源是为了当选局长。 如果没有什么很紧迫的事，温瑶也不喜欢过多推演。 她的占算结果和指向多少都受她的神仙身份影响——准是准，但推演多了，难免有被小世界天道法则的风险。 所以温瑶私底下基本上不怎么用玄学的知识。 不过现在想想……其实可以推演一下白泽和孟雾的命格。 尤其是孟雾，她还是有点怀疑他是之前遇到过的奇怪仙君。 兔妖默默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的小本本上。 — 温瑶看了眼表。 现在距离下班时间只有不到三个小时了。 她让阿莓去召开会议了，但联系通知、准备会议资料等等都需要时间。 估计起码要等到明天这个会议才能真正开起来。 “明后天我就会召开特设局的高层会议，把我外派调到兽族，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结婚了……” 温瑶规划的很好，揉了揉小猫的头，语调欢快。 “顺便还能推动一下兽族和人族的发展关系。” “啧，宿主，你还能为兽族与人族的发展关系打算，特设局真的应该给你授予一个荣誉局长的头衔。” 系统有些惊叹于自家宿主的韧性。 似乎不管遇到多离谱的碎片她都可以保持乐观的情绪，还能兼顾到每具身体的原主。 就拿她现在的这具身体来说吧。 原主肯定很希望特设局能够越办越好，人族和兽族之间能够和谐相处。 还有文化分理事务会地位提高、玄学被发扬光大、得到重视。 实际上呢……它家宿主还真的做到了这些点。 现在玄学事务分离会的地位随着温瑶当选特设局局长而水涨船高。 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温瑶都很好地兼顾到了身体的原主愿望。 系统忍不住在统友圈里吹起自家宿主的彩虹屁： “全新宿主！可爱真诚！办事靠谱！踏实上进！有想要的吗？有想要的我报警了！” — 小猫幽绿色的眸子深深地望进少女的眼底。 白泽最近每次看她，似乎都是这种眼神。 好像……要把她看出一个洞来。 温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是脸颊的温度悄然上升， “……怎么了？泽泽，我脸上有什么问题吗？” 白泽迟迟没回她的话，温瑶以为他是介意自己把结婚和特设局与兽族的外交事宜联系在了一起 “啊……你是不愿意吗？可本来你就是兽族的代表，本来也要和人族的代表联姻的……我去不是正好？” 温瑶抿了抿唇。 说到这个外调，温瑶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一天白泽问她孟雾提交了外调到兽族的申请，他要不要通过。 外调到兽族就相当于是人族派出的联姻代表。 如果兽族这边的代表确定是白泽的话……孟雾怎么也不可能和白泽联姻吧？ 亏白泽当时还问她要不要通过申请呢。 他倒是通过一个看看。 而且……温瑶刚踏进特设局没有几个小时。 但她先让阿莓调取了孟雾的调动书……发现上面就是“温瑶”审批通过的。 公章倒是没什么，主要那个签名字迹都和温瑶本人的大差不差，连她自己都看不出什么特别明显的差别。 不仔细看就更是完全看都是同一个人手写的。 也就只有白泽这种会搞秘术的人才能模仿出来。 白泽模仿了她的字迹，把孟雾……调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城市去。 想想还有点好笑。 孟雾想调到兽族去找他，结果白泽刚问她要不要通过，转头就“滥用职权”把孟雾调到了一个离特设局非常远的城市。 嗯……这算不算假公济私呢？ 温瑶赶紧打住自己越来越偏的发散思绪，接着看回白泽的眼睛。 小猫的眼神炙热，但是温瑶刚想到这个人冷着脸把孟雾调走，现在不会觉得他特别严肃，只会感觉碎片他……有点可爱。 “泽泽，你如果实在介意的话，我也可以直接卸任局长，我们去哪里都好，人族和兽族的关系发展也不需要我们来推动。” 这个世界上的英雄很多，社会秩序的维系也很需要特设局这样的组织在其中发挥作用。 但兔妖可不在乎。 人类的兴衰、人族和兽族的关系……说到底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只是一个来攻略碎片的兔妖罢了。 见白泽还不说话，少女小小地“啊”了一声。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事。 “对了，我的户口本肯定在我师傅那，我还要联系一下他。” 联系陈守正也在温瑶这次回来的计划里。 “嗯……” 一直安静听着少女讲话的小猫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不同寻常的沙哑。 白泽喜欢看听温瑶把他规划进未来里，喜欢看她在提起有他的未来时，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少女总是思维很跳脱，也很发散，和大部分无语愚蠢贪婪的人类都不一样。 白泽不太喜欢人类。 他觉得人类简直是贪婪丑陋的集合体。 但他也不太喜欢兽族。 他的兽族形态和普通的灵族不一样，更像一只人类世界的缅因猫。 因此在从小到大的过程中，很多兽族对他的态度都很微妙。 一方面要碍于血脉身份尊敬他。 一方面又因为他的兽族形态上的“缺陷”而在内心鄙夷他。 这样的兽族他见得多了，内心难免生无趣厌恶的情绪。 虽然大部分兽族都比人类真性情得多，心思也没那么复杂。 但或许是因为生命体的本质都一样。 兽族……也是一样的无趣自私，没有比人类可爱到哪去。 温瑶却很不一样。 笨笨的，又很纯粹，很容易被人利用，却也很聪明、果敢。 白泽能说出一大堆她的优点……他已经很久没有用那么多正面的词汇去夸赞一个人了。 但是甘愿动用秘术换一段她和他的故事，却并不是因为这些优点里的任何一条。 具体是因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但是当他在角落里看到孟雾送给温瑶那束玫瑰花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 不然……他可能会疯。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觉得把少女永远变成一只小猫也不错…… 但她应该不会喜欢这样。 他把秘术的生效条件设置得很特别，只要温瑶喜欢上他，她就会从小猫的形态恢复成人类的形态。 一开始白泽还以为温瑶突然变成一只小猫，又知道了自己捡回来的流浪猫“泽泽”其实是一个成年兽族，会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大而一蹶不振。 他甚至做好了温瑶会厌恶他的打算。 不管之前对“泽泽”有多好。 那都是建立在“泽泽”是一只流浪猫的基础上。 温瑶或许愿意为了一只小猫而省吃俭用，把自己不舍得吃的红豆面包让给他，或许愿意为了一只小猫而在大火里冒险上楼，把奄奄一息的小猫抱回去…… 但是如果这不是小猫，而是一个成年兽族……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又不喜欢他。 她甚至主动对着那个孟雾笑。 任谁看，她都应当是喜欢孟雾的。 他把她变成小猫，又变相地关了起来，让她没办法接触到孟雾、没办法接受孟雾的告白。 白泽以为她会非常抵触，他都想好了如果温瑶绝食抗议的话他要怎么办。 房间里到处都是安全措施，每个桌角都包上了柔软的防护垫，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应对温瑶可能出现的应激情绪。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温瑶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自己变成小猫的事实。 第313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66 甚至过得很舒适，跟来度假一样，该吃吃该吃吃，比他一个兽族都要更像兽族。 而且少女似乎完全把特设局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就连孟雾，都是他主动提起，她才有反应的。 他不提，她怕是一年半载都不会去主动了解孟雾的近况。 少女的确和那些愚蠢贪婪的人类不同，但未免……也太不同了点。 他还特意给她留了很多机会。 比如门没有关紧，开了一条她一跃就能钻过的缝隙，他又“刚好”在背过身给她弄食物…… 如果要逃走，这是再好不过的时机了。 但少女……只是一边眼巴巴地等着他手中的食物，一边略带嫌弃地让他把门关严，还顺带谴责了一下他这种不随手关门的行为。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多好的时机。 白泽甚至怀疑过，温瑶是不是故意装出了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是想骗他放松警惕，好找到机会逃走。 但随着和少女的相处……他发现自己纯粹就是想多了。 温瑶就是对小猫的生活适应得很快，而且对孟雾没有那么上心。 他很庆幸温瑶对孟雾并不上心。 在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得越久，白泽就对这点越有感触。 他对温瑶是怎样主动接近孟雾、制造机会和孟雾相处的过程再清楚不过了。 一开始那个用“写自传”这样蹩脚的借口都要和孟雾见面的少女，和后期，简直判若两人。 “温瑶。” 少女还打算再劝白泽，她刚想好了一些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男人打断了。 “嗯……” 她从喉咙里轻轻溢出一声含糊的应答。 兔妖喜欢听碎片念她的名字。 “温瑶”也好，“瑶瑶”也好，从他嘴里念出来，兔妖总矫情地觉得有股宿命感。 具体是什么样的宿命，温瑶说不太清楚，也分辨不出这宿命的好坏。 但她喜欢自己和上仙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清的宿命。 就好像人类口中的“红线”。 虽然她知道月老姐姐并不会真的给有情人系上红线。 但羁绊总归是令人心动的。 — “下次……”小白猫顿了顿，声音夹杂着淡淡的无奈，又有些引人遐想的脆弱，“别再突然离开我身边了。” 虽然这次温瑶的离开全部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甚至可以说是他刻意纵容、引导的结果。 而且她出行的一路上都有他提前安排好的人照应，吃穿用度全是他精心准备好的，基本上可以说温瑶一直没离开过他的视线。 包括温瑶回来坐的飞机，如果她能仔细地回头看看，或许就会发现云层中隐隐约约还有一架飞机，始终跟在离她这架飞机不近不远的地方。 白泽就在那上面，和温瑶几乎是前后脚一起下的飞机。 如果有可能……他还想把温瑶抱回酒店里。 这几个小时心思他的极限了。 “我们……可以从恋爱开始。” 白泽想了想自己最近看的几十本人类的恋爱学著作。 得到的结论就是人类的结婚要从手牵手的试探恋爱开始，一点点水到渠成的结婚。 贸然结婚或许能够快点拿到人族和兽族的文件凭证。 越早领证，温瑶就受人族的法律约束越大， 可白泽更希望给温瑶一次完整的体验，从恋爱到婚姻……他有的是时间陪她体验。 “宿主，不是，碎片就这么轻易翻篇了？” 要知道宿主可是趁碎片睡觉的时候，翻山越岭跋涉上万公里从兽族自己回到了人族。 提前通知都没有通知碎片，更何况是得到碎片的同意呢？ 不管白泽算不算传统意义上的“霸道总裁”，它家宿主都是不折不扣的“小逃妻”了。 又是黑化值一百点的碎片。 哪怕在温瑶回人族的路上系统并没有听到黑化值警报器有响过一次，但起码黑化值一点都没下降，还在一百点以上。 这样心黑，浑身上下只有毛发是白色的碎片…… 就这么轻易地翻片了？ 明明宿主都没说几句话！ “啊……不然他还想怎么样？这次他好歹还告诉了我一点事情，看来离家出走还是有用……” 温瑶这次没有体会到小统的惊讶。 她甚至回味了一下，觉得离家出走这个方法非常好。 偶尔使用一次两次，就能让碎片乖乖吐露她想听的实情。 嗯……很好用，下次还用。 “啊？宿主！你别告诉我你下次还想这样离家出走——” 系统反应很快，马上就察觉到了温瑶话语里的不对劲之处和她的潜台词。 它家宿主那个意思、那个语气……分明就是意犹未尽啊喂。 “可不能这样啊宿主，这次是运气好，下次万一碎片彻底疯起来，搞个什么既然‘活着的时候不乖那就做成标本’吧……”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小统的语气很严肃。 啊，这一天天的。 它为自己这个在碎片危险性上总是神经大条的宿主都要把赛博“心脏”操碎了。 “这个位面的碎片还是灵族！猛兽！白虎的后代！搞不好把宿主你生吃了……” 小统幻想出了某些可怕，但可能性不等于零的画面，故意夸大其词吓唬温瑶。 “嗯……谢谢小统提醒，我会注意的，尽量不用……” 尽量不用。 但是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的。 比如涉及到碎片的身体健康。 他迟迟不说秘术是怎么回事，温瑶没办法放心，只好通过自己的行为来给碎片施加一些“压力”。 进而听到自己的想听的答案了。 至于白泽说的先谈恋爱—— “啊，我其实都行，不过我更建议我们先领证结婚，后续的恋爱我们可以慢慢谈……” 兔妖很诚恳地建议道。 白泽：“……” 怎么感觉她比他结婚的想法还要迫切？ 白泽本来比较困。 在暗地里陪着温瑶折腾了一路，从兽族到人族，他哪怕都提前安排好了，但依然不能完全放心，只好在幕后时刻仔细盯着。 又撑到了人族这，暂时以人类的形态示人……他其实早就透支了体力和精神。 说得稍微严重一点，他可能随时都会晕过去……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 但是温瑶现在语调兴奋地提起结婚，白泽那双幽绿的眸子本来困顿得快要阖上，现在又睁得很大，满眼清明地看着少女。 “啊对……” 温瑶和白泽对视，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绿色眼睛真是漂亮，泽泽下次用秘术把我变成小猫的话，能不能也给我换一双绿色的眼睛，就像你的这样！” 温瑶有点羡慕了。 她当小猫的时候瞳孔也是黑色的，每天照镜子，里面那只小白猫可爱是可爱，但还是没有绿色的眼睛酷。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也想体验一下绿眼睛，哪怕只能维持一小阵子也好。 系统：……？ 到底是它癫了还是这是它家宿主癫了，亦或是这个世界癫了？ 系统被自家宿主的这番言论震惊到不知道说什么，连忙打开了统友圈开始打字…… — 不管到底是谁癫了，显然白泽不觉得是温瑶癫了。 他似乎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温瑶的请求，然后给出了一个很为难的回答。 “好，不过……瑶瑶，你大概是没机会变成小猫了……” 其实这个秘术的生效模式是如果温瑶喜欢上他，那她就会恢复成人类形态。 她现在四肢健全、身上没有任何兽族的特征，都说明…… 想到这点，小猫的心跳加速，一声一声，像是某种有韵律的鼓点。 温瑶把他抱在怀里，对白泽明显剧烈起来的心脏跳动声很敏感。 “咦……泽泽你没事吧？怎么心跳得这没快？” 温瑶完全不知道白泽在想什么，在她的视角就是这个用了秘术身体连人族形态都不能长期保持的碎片，现在突然心跳加速了。 嗯……不会是身体又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少女的语气有点交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瑶瑶。”小猫摇了摇头，“只是正常现象……兽族的心跳频率本来就会突然变化。” 这话并没有错，但白泽算是变相地撒了个小谎。 他的心跳加速和兽族的体质并没有什么关系。 纯粹是因为……他想到了“温瑶喜欢他”的这个事实。 对，不是可能性，就是事实。 秘术的成立条件就是温瑶要足够喜欢他，她才能恢复人形。 白泽一开始甚至做好了温瑶会长期保持猫猫形态的打算。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她就恢复了。 几乎就是这个秘术的最短时效限制了。 如果没有秘术生效的最短时效限制…… 或许…… “噗通”“噗通”的声音太过于清晰明显。 温瑶感觉自己怀里的小白猫连体温都开始发烫了。 虽然白泽说是正常的……但是……这真的正常吗？ “泽泽，真的没事吗？” 兔妖不太放心地问道，同时轻轻拍了拍小猫的背。 嗯……白泽的猫摸起来手感好好。 温瑶忍不住多摸了几把。 “没事……” 白泽有点庆幸秘术会把他限制成小猫形态了。 有毛发遮挡，脸颊的红色就不会被轻易发现。 在这一刻，白泽的想法倒是和某一刻的少女不谋而合。 — 阿莓的效率很高。 当天的确没能召集起会议，但是成功做好了各种安排，把会议定在了第二天下午的三点。 现在是下午一点，离会议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办公室里只有温瑶而没有某只白色小猫的身影。 这还要追溯到昨天。 温瑶感觉白泽的心跳频率和体温都不太正常，干脆把他抱到面前仔细检查了一番。 结果居然发现他的脸有一点红。 白色的毛发、幽绿色的眼睛……那一抹红实在太明显了。 而且要透过毛发的遮掩传到她眼睛里。 属实是很红了。 温瑶对这一点深有体会，坏心眼地贴近白泽耳边问了一句—— “泽泽，你是害羞了吗？” 不问还好，一问……直接给白泽问跑了。 小猫挣脱出她的怀抱，跳到地上又逃似的跑出了门外。 这一跑就是一天，到现在温瑶都没有再看到白泽的身影。 也不知道这个别扭小猫跑去哪里了。 系统见证了全过程，只感觉佩服自家宿主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是什么“霸道兽王的小逃妻被兽王找到，但是把兽王逗得害羞跑掉”的诡异走向？ 而这位把霸道兽王逗走了的“小逃妻”现在正端坐在办公室里，嘴里念念有词—— “奇怪……他的命格……怎么会是这样的？小统，我不是哪里算错了吧？” 温瑶把笔放下，目光紧紧地盯着桌子上的那沓纸质档案。 “宿主，你的方法应该没有问题，而且又有神仙身份的气运加持，理论上不会算出错的……” 系统看着自己宿主按照这个世界的玄学推演方法一点点预测的，理论上应该不会出错。 起码它是没看出哪个环节有问题。 “那难不成是这个资料不准确吗？这上面给的生辰八字不对？” 少女把面前的厚资料来回翻了翻。 “也不应该啊宿主，这是玄学事务分理会的内部资料，真实性应该不用怀疑的……” 系统理性地分析。 玄学事务分理会绝对算得上是特设局里最支持宿主的部门了。 又有陈守正的关系在，不可能给她拿假资料。 而且这些资料都是经过很多人探查核实的真实资料，出错的概率也很小。 “啊……” 温瑶皱了皱眉。 道理她都明白。 “可是……我为什么算出来孟雾应该已经结婚了，还……呃，有孩子了？”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了。 温瑶按照给定的生辰八字推算，居然算出来孟雾不仅结婚了，而且还有孩子了。 多荒谬啊…… 她这两天还见到了孟雾，他怎么都不像是当父亲的人啊。 而且他如果结婚有孩子的话，就凭局里的八卦速度，早应该传开了。 少女正疑惑，背后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 “人事档案，绝密级，文化事务分理会会长……孟雾？” 男人的语速不紧不慢，读到“孟雾”这个名字后就停下了。 后面还有一大堆标注，可是他都没有再念下去了。 第314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67 “宿主，碎片的脸色好难看啊……” 系统看得清清楚楚。 温瑶应声转过头，直直地撞进了白泽幽绿色的眼眸里。 奇怪。 为什么有种被做坏事抓包的感觉？ 明明她也没做错什么事，只是看了看孟雾的命格罢了。 “上……上午好。” 遇事不决，先问好吧。 少女坐直了身子，软声软气地和白泽打招呼。 男人应了一声，把一盒海盐泡芙放到桌面上，随手解开包装的蝴蝶结，用小叉子挑起一个，递到温瑶嘴边。 少女咽了咽口水，自然地把泡芙吃进嘴里。 她的嘴巴很小，显得泡芙有点大，随着她的轻咬下去，有一小点奶油被挤到了唇边，沾在嘴角。 “为什么看孟雾的档案？” 白泽盯着少女唇边的纯白奶油，喉结上下滚动，眸色在一瞬间加深。 但他没有做任何动作，又拿叉子叉住了一块泡芙。 温瑶口中的那块还没有吃完，他也就没有着急把这块叉起来，只是“随口”问温瑶。 虽然在说孟雾的档案，但他没有看那沓文件，只是视线追随着少女的一举一动。 “唔……这个……” 兔妖黝黑的眼珠悄悄转了转，咽下口中的泡芙，“我想让他接替我局长的位置。” 她看孟雾的资料当然是因为想算一算他的命格，看看能不能发现他和那位仙君的关联。 但是这些又不能和白泽说，她只好扯些别的理由了。 而且她这么说也不算说谎，让孟雾接替她的局长位置的确是她这次回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哪怕孟雾上次说自己不想当局长，客观来讲，他也是一个很适合的局长备选对象。 温瑶把面前的资料整理了一下，把孟雾那一小沓拿开，扯了扯白泽的衣袖，让他看下面的其它资料。 这些都是她精心筛选出来的、可以成为局长候选人的资料。 “下次再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总要找一个靠谱一点的人接替我的位置，也好助力人类和兽族的关系发展……” 兔妖这个便宜局长还是很有责任心的。 她可以和碎片私奔，但要先安顿好特设局。 温瑶冲着白泽做了一个“还不都是因为你”的表情，耸了耸肩，示意地看了眼桌子上的泡芙。 “还要吃”三个字没有说出口。 但是白泽似乎已经领会到了她的意思，小叉子马上就带着泡芙递到了嘴边。 “特设局高层有那么多资历深的人，孟雾……可以，但没必要。” 男人摇了摇头，看着少女嘴边的那一小点奶油被蹭掉又沾上了新的。 “等一会儿开会讨论一下吧。” 奶油的轻盈甜味在口腔中迸发开，温瑶开心地眯了眯眼睛。 她本来是想利用一下自己现任局长的特权，指定孟雾为下一任局长的。 但如果孟雾自己不想当，那她就没必要指定了，到时候开完会怎么决定就怎么决定吧。 或许是男人的目光太炙热了，温瑶想不在意都难。 她突然想到，白泽现在是以人类形态出现的。 “倒是你……怎么又能恢复人类形态了啊？不是要结婚才行吗？” 温瑶把唇畔的奶油卷进嘴里，任由这份甜蜜在嘴里化开。 “宿主，碎片他好像真的把你当小猫养了啊……” 系统看得有些心痒。 它家宿主吃东西就跟个小猫似的，小口小口的，又嚼得很慢很细，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啊，这么说感觉又个松鼠。 它也好想像碎片一样，能够投喂宿主啊。 “有吗？” 温瑶倒是没觉得。 她感觉每个小世界的碎片都挺喜欢给她带吃的。 而且都很快能精准地掌握她的口味。 “我也说不上来，就……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系统说着说着，倒是把自己说服了。 “没事了宿主。” 是它忘了，碎片本来就不是正常人。 兔妖撇撇嘴，又咽下一块泡芙，可怜巴巴地看着孟雾。 其实温瑶完全可以自己拿着吃。 但是只有一个叉子，被白泽稳稳地拿在手中。 她又不好直接上手抓，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孟雾了。 “我的人类形态只是不稳定，不能长期保持而已。” 男人的一只手叉住一块泡芙再次递过去，另一手轻点了下温瑶的鼻子。 “而且兽族不能在人类世界随意露出兽族形态，温大局长不知道吗？” 白泽故意把“温大局长”这几个字咬得很重。语气却很温柔， 男人手指点过的地方有点凉凉的，温瑶轻轻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啊，可是你又不是随意露出兽族形态——” 兔妖也学着白泽的语气把“随意”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就是特设局的局长，没关系的，没人敢说你。” 少女的骄傲之色显而易见。 想当初她光是和小统扫描资料就扫了那么多页， “如果维持人类形态太辛苦，你可以变成小猫的……那样我还能抱在怀里。” 明明才抱过白泽的小猫形态不久，可是温瑶却感觉度日如年，似乎好久都没有软软的小白团子可以rua了。 少女的语气有点怅然若失。 “现在也可以抱在怀里。” 男人手中一直握着的小叉子终于放下了，转而抱住了少女。 啊。 好突然。 被抱了个满怀的温瑶有点愣愣地僵在原地。 男人的手臂环住她，温瑶甚至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形状。 而且……因为离得近，总有种被揉进了他身体中的错觉，鼻子里都是白泽身上的气味。 好好闻。 她不知道这是某种香水还是他的沐浴露味道，又或是洗衣液的味道，但莫名想到了猫薄荷。 白泽身上的气味对于她来说，不亚于猫薄荷对小猫的吸引力。 温瑶忍不住贴得更近了一点，放任自己的呼吸和那股好闻的清新气味交织在一起。 有点上头。 兔妖蹭了蹭他的脖颈，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她亲了一口他的喉结。 亲完才后知后觉的害羞。 等等。 她不是真的小猫啊喂，为什么会下意识的想到猫薄荷？ — 白泽不知道少女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猫薄荷。 他只知道……温瑶主动亲了他的喉结。 主动。 亲了他的喉结。 温热的唇瓣比熟到的一捏就会留印子的水蜜桃还要柔软，触碰到坚硬的喉结，白泽只感觉大脑中如同有电流穿过，泛起一道说不清的颤栗。 “瑶瑶。” 男人叫她名字的时候，温瑶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喉结的震颤。 “你嘴角沾到了奶油。” “啊？” 温瑶慢半拍地疑惑了一声，又很快反应过来，抬手就要去够桌子上的纸抽—— 却被白泽拦住了。 男人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在了她的脖颈后面，右手强势地拦住了温瑶抬起的手。 他本来就高，低着头还要微微弯着身子才能和温瑶大概齐平。 “不用，我帮你擦掉——” 白泽的声音有点哑。 他本来就长得攻击性十足，面部线条特别锋利，薄唇一张一合间。 温瑶竟然觉得性感的要命。 “你……怎么擦……” 但少女尚且还保有一丝理智。 她那天就是随口逗了逗碎片。 甚至她都不认为那个是“逗”，就只是问了他一句“害羞了吗”，白泽就跑出去了，好几个小时都没见到兽影。 她刚才胆大包天地亲了他的喉结。 他怕不是要马上要害羞得躲进地缝里了？ 可是这次温瑶想错了。 白泽不仅没有躲开，反而更靠近了一点。 他和她本来离得就近，温瑶动动唇就能亲到他的喉结。 白泽这么一拉近距离……两人之间几乎只隔着一根头发丝的距离，感觉她不用动也能碰到了，和贴在一起没有区别。 “泽……唔……” 少女还打算说点什么，却被男人突然的亲吻堵在口中，全部变成了破碎的呜咽。 啊。 这这这。 昨天还纯情得脸蛋红红跑开的兽族碎片，今天……终于露出了大尾巴狼，哦不，大尾巴猫的一面。 白泽的吻很生涩，但男人似乎天生在这方面就能做到无师自通，唇齿交缠厮磨间，温瑶唇边的那点奶油全被卷了进来。 嗯……海盐泡芙味的奶油吻。 — “领导，你没事吧？是吃什么东西过敏了吗？” 温瑶今天都没让她准备午饭，是自己去食堂吃的。 特设局的食堂很大，窗口众多，天南海北的菜系都有。 阿莓不知道少女自己具体吃了什么东西，难免有点老母亲似的担忧。 “你的嘴唇——看起来好红啊，还有点肿，是吃了蜀菜窗口吗？” 阿莓的眉毛皱成一团，语气里全是担忧和心疼。 她记得自家领导不能吃辣来着。 局里有几个蜀菜窗口厨师的水平很高，据说做的很好吃，在局里口碑很好，唯一一点就是都特别辣。 温瑶之前还遗憾过说自己吃不了特别辣的，不然真想尝尝那个窗口的菜，毕竟闻起来就很香。 今天她没让阿莓准备午饭……不会自己去吃了那个窗口吧？ “嗯……没事，没吃什么东西，不用担心。” 少女有些心虚地抿了抿唇。 好像是有点肿。 或许因为是兽族……白泽其实再怎么维持着人类的形态，也终究是一个兽族。 兽族……有点可怕。 温瑶今天下午算是小小地领会到了兽族的可怕。 其实她的午饭就是正常吃的。 只是……下午多吃了点海盐泡芙而已。 嗯……而已。 “会议准备好了吗？” 怕阿莓多问，温瑶赶紧扯开话题。 “都准备好了，该来的人都到齐了，只等领导入场了。” 阿莓盯着少女微微红肿又水润的唇，到底没有再多问什么。 既然温瑶都说没事了……那应该没事吧？ “老局长也来着……但是陈守正局长我发了邀请，还没有收到他的回复，可能是没办法出席今天的会议了……” 阿莓一拍脑门，突然想起来什么。 她也没心思再盯着温瑶的嘴唇不放了。 说到参会的嘉宾，该来的都来了，但阿莓唯独没想到陈守正会不来。 作为温瑶的亲师傅、在特设局晚会开幕致辞中特意引荐温瑶为“接班人”的陈守正——他居然没有回复会议邀请函，而且今天也没到场。 阿莓从中嗅到了点不同寻常的气息。 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陈守正和老局长一起去环游世界，短时间内回不来也是正常的。 虽然……老局长都亲自来参加这次会议了。 “我师傅没回？他不来吗？” 温瑶拿到手机以后就给陈守正发了消息。 他的确到现在都还没回。 温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本来陈守正的生活方式就很健康，不怎么看手机，更不怎么玩手机。 一部老年机而已，没有及时查看短信可太正常不过了。 可是她以为陈守正起码会回复特设局的邀请函。 那个是特快寄信寄到人手上的，没道理老局长能收到但陈守正收不到啊。 两个人明明是一起去环游世界的。 兔妖还想着陈守正会出席会议，等散会了她就找他叙叙旧，把这个便宜师傅也安顿一下。 面冷嘴毒但是心热的老头……无论是从原主的角度着想，还是温瑶自己，都还挺喜欢这个嘴上不说但行动上很容易心软的老头。 可她没想到他竟然没来。 “所以领导……等会议结束，你最好还是问一下老局长吧，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阿莓摇了摇头，把一沓资料递给温瑶，诚恳地建议道。 还好老局长来了。 既然陈守正局长是和老局长一起去旅游的，那他一定会知道陈守正局长的下落、为什么没来参会，想必还可能有话要转达给宿主了。 阿莓觉得自己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 “好，我知道了。” 兔妖接过资料，稍微整理了下裙子。 刚才因为白泽的动作太激烈，把领口处的裙子都压出褶皱了。 少女咳了两声，从容不迫地推开了会忆室的门。 — 和特设局那群老油条的交锋比温瑶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老局长虽然一直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但每当她被人质疑的时候，他都会很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第315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68 有意见的人本来就不多，毕竟温瑶能为局里预测自然资源，而且她还承诺哪怕外调到兽族，依然会不定期占测。 再说外派的人选本来就一直空悬，温瑶这一举动也算是给局里减轻负担了。 虽然……堂堂局长卸任去兽族联姻有点荒谬，但别人也挑不出太多毛病。 高层们一致通过了温瑶卸任正局长、担任容易局长的申请。 陈守正之前说温瑶是他的“接班人”，这下子果然成真了。 恶意挑毛病的那些人还没等温瑶说什么，老局长就先怼回去了。 而且对于新任正局长的人选，会议也很快就讨论出了结果，大致分为几个人选。 这几个人温瑶也提前了解过，都很有能力，其中还包括孟雾。 高层们决定再办一场理论考试，温瑶也没什么意见，反正谁当局长，她都是荣誉副局长，就交给他们去安排了。 为了这个正局长，各个派系恐怕还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但是有老局长看着，温瑶反而不怎么担心。 — “师傅，你最近怎么样？在哪个城市？玩得还开心吗？这次特设局的会议怎么没有来？我要外派去兽族了，家里的户口本在哪里？” 温瑶在短信的聊天框里打下一串字，又觉得不太妥当，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 “小统，我这样说是不是意图太明显了？” 兔妖有点不好意思地问系统。 “是的宿主，非常明显。不过你本来就是想要户口本，意图明显点就明显点嘛～” 系统宽慰道。 “啊……也是。但你说师傅他怎么没来参会呢？” 温瑶干脆退出了短信界面，打开通话功能，直接拨给了陈守正。 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应该不能……毕竟师傅的玄学造诣很高，总归能趋吉避祸的。 “瑶瑶。” 温瑶现在坐在会议室门口的椅子上没走，参会的人行色匆匆地离开，老局长却迟迟没动，从背后叫住了她。 “局长！” 温瑶有些惊喜，她正好有很多事想问老局长。 “好久不见！你知道我师傅怎么没来吗？” 兔妖知道按照人类的礼节她应该先寒暄几句的，但还是陈守正的事要紧，她担心这个便宜师傅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瑶瑶，你先保持冷静。” 老局长坐到了少女旁边的椅子上，声音有点颤抖。 说着让温瑶保持冷静，但他自己似乎就不是很平静。 “嗯……您说。” 兔妖有点不详的预感。 “你师傅他——”老局长闭上双眼，狠心说出了那几个字，“去了。” “去了？去……哪里？” 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但温瑶下意识地不行往那个方面去想。 “就是你想的那样。” — 今天的月亮很圆，挂在半空中，像是一块金黄的饼。 温瑶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月亮。 她和陈守正的交集不多，对方充其量就算是她的便宜师傅罢了。 甚至两人相处的时间还没有她和姜子渊那个位面的师傅北离长。 但是……兔妖还挺喜欢他的。 突然得知他去世的消息，温瑶一时半会有点难以消化。 不过据老局长说，陈守正是寿终正寝，并没有经历什么痛苦，在某一天夜里很平静安详地就走了。 “宿主，你别太难过。” 系统叹了口气。 快穿任务者难免会面对这种生离死别的情况，消沉落寞是常态，总局还有专门的医院提供消解这种情绪的治疗。 “死亡只是另一种新生的开始，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转世成了别人，宿主有可能以后还会遇到呢！” 系统试图开导温瑶。 它家宿主看起来真的很难过，连碎片新送过来的零食都没有胃口吃。 “我知道，小统。” 温瑶低着头，手里的笔在纸上无意识地乱画。 老局长和她说陈守正的遗言是让她不要为他难过，过好自己的生活。 他还把遗产都留给了她。 难怪一直联系不上人，陈守正又不让她算他的命格，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呢？ 毕竟他们这一行只有规矩不能算自己的命，可没有规矩规定不能算师傅的命的。 这是陈守正自己发要求，而不属于行业规范。 这个面冷心热的老头啊…… 少女眼捷轻轻颤了颤，似乎沾上了点水珠。 和普通人不同，温瑶作为快穿任务者，经历的小世界很多，而且知道人死后会重新投胎、再次被随机分配到某个小世界里。 等等。 温瑶脑海中灵光乍现，她赶紧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下表情，拨通座机呼叫阿莓。 没两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领导，怎么了？” 阿莓还记挂着少女红肿的嘴唇，听到动静马上就赶了过来。 “阿莓，孟雾处长没结婚没吧？” 温瑶的语速有点快，显示出她的着急。 匆匆赶来的阿莓愣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她以为温瑶是身体不舒服，还准备帮她预约医生呢，想不到她是来问孟雾的事情。 而且这……这是什么问题？ “没有结婚。” 虽然奇怪温瑶为什么又对孟雾处长来了兴趣，但是阿莓还是很有职业素养地回答了温瑶。 她的语气很坚定，对孟雾没有结婚这件事情很确定。 特设局的成员和普通人不一样，因为涉及机密，他们的结婚程序会更繁琐、审核更严格。 一旦结婚，局里的信息也会同步更新。 孟处长的婚姻那一栏还显示“未婚”，他不可能结婚了。 “没有结婚啊……” 少女喃喃自语。 阿莓觉得温局长的语气有点奇怪，不是那种怅然若失、也不是欣喜若狂，倒好像是抽丝剥茧发现了什么真相。 她挠挠头，知道自己不应该多问，只好隐晦地提醒温瑶—— “领导，外派去兽族的话，就更见不到孟处长了……” 一向有些神经大条的温瑶这回却听出来阿莓的意思。 她大概以为自己还对孟雾有想法吧。 “我知道的……他也要辞职了，我们以后可能就不太会见面了。” 少女摇了摇头，白皙的脖颈在纯黑色裙子的映衬下像一片雪。 温局长的皮肤可真好，简直就像画出来的。 阿莓的脸红了一瞬，却突然发现上面好像……有一点红色的痕迹，她没看错的话，是……那是吻痕吧？！ 啊啊啊啊啊。 少女的脸长得太显小，哪怕穿着很正式的商务风裙子，也让人感觉很幼态。 阿莓在内心咆哮。 她的领导女鹅，到底是那个混蛋在她身上留下了这样的印子…… 而且阿莓这才发现她们领导的眼睛似乎也有一点红，好像是哭过了。 温瑶还不知道自己脖颈上的痕迹已经被阿莓注意到了。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脖颈上有吻痕。 毕竟上午白泽虽然很荒谬，但是没怎么对她的脖子下口。 她还沉浸在阿莓误解她对孟雾有意思的想法里。 特意把阿莓叫过来只是问孟雾有没有结婚，这样的确有点奇怪…… 兔妖干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阿莓，特产准备的怎么样了？” 阿莓压下激动的心情。 她现在脑海中不停划过很多种可能，但对于温瑶提到正事还是不能含糊。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有一部分西北地区的特产还没到，空运过来的话也还需要一到两天，最迟后天就能全部备齐了。” 阿莓的效率很高，这几天就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只是西北地区离总局太远，到的太慢罢了，不过温瑶如果是想带人族的特产送给兽族，目前的她准备这些其实就够用了。 “辛苦了阿莓！” 少女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别的事情了。” 这句话“赶人”的意味很明显。 阿莓只好离开了，留下一个稍微幽怨的眼神。 看来领导是不打算和她说吻痕的事情了。 也罢。 局长办公室上午并没有外人进出，阿莓作为助理很清楚这一点。 或许是她想多了。 可能只是蚊虫叮咬或者起的什么包罢了，应该……不是吻痕吧？ 这个痕迹的位置也比较尴尬，她还不好提醒领导，只能愤恨地叹了口气，一跺脚—— “领导，有事千万要记得叫我……千万！” — 阿莓走了以后，温瑶又推衍了一遍孟雾的命格。 按照局里登记的生辰八字推算，他现在就是结婚了并且育有孩子。 既然在这个世界里孟雾没有结婚，那有没有可能……是在别的小世界里？ 小统帮她找的身体都是原主已经死亡的身体，作为交换，温瑶只需要帮原主完成一些心愿就可以了。 但如果想找那种原主还活着的身体，就不仅要帮原主完成心愿了，还要把尚且存活的原主魂魄送往别的身体。 难度增加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起码温瑶做不到，小统也做不到。 但如果现在孟雾这具身体里真的是那位仙君的魂魄，孟雾本人则被送去了别的小世界…… 那还真有可能出现她占卜的这种情况。 兔妖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小统，我觉得孟雾真的是那位仙君……” 温瑶回想了一下之前小世界里的“夏娉婷”，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搐，没有把话说死，“也不一定是那位仙君，但起码是一个快穿任务者。” 温瑶算的所谓“孟雾”生辰八字，是那具身体原主自己的生辰八字，“只有原主的魂魄不在身体里，身体里的魂魄另有其人”这一种解释能说得通了。 而且孟雾的姐姐、原来的副局长孟岚，据说她对孟雾很好。 孟岚的为人谈不上光明磊落，但对自己的亲弟弟还是比较不错了，孟雾就是再淡薄亲情，起码心里也会认这个姐姐。 兔妖是孟岚的直接对手，孟岚后面又被爆出传统狼族给老局长下药，狼狈退选入狱，按道理来说，孟雾应该对她心存芥蒂的。 温瑶一开始接近他的时候还曾经担心过这个问题。 可是孟雾虽然态度有点冷淡，但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孟岚的事情而对她有什么偏见。 他连提起都没有提起过这个姐姐。 显然不正常。 系统这次的想法和温瑶差不多，它磕了两口赛博瓜子，把皮吐出去。 “宿主，我也觉得他是个快穿者，而且不是上次夏娉婷那具身体里的仙君！” 那个夏娉婷轻佻又毒舌，这个世界的孟雾沉稳又高冷，甚至有几分长珩上仙的影子。 系统才不觉得他和这个世界的孟雾会是同一个人。 “可是要想做到把生魂传送到别的小世界，那个人的实力一定很强，起码……” 系统想拿长珩上仙做比较，但是在仙界中，长珩上仙已经是尊首了，没有神仙再能和他相提并论。 传送生魂虽然难，但也没有难到只有长珩上仙能做到。 “起码很强。” “小统，你能不能在统友圈问问，有没有哪个系统的宿主最近也来了这个位面，有的话……帮我道个歉，他有什么需要，我能帮上忙的让他尽管提。” 毕竟人家也是来好好做任务的，虽然温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任务是什么，但是她招惹在先，只能希望没有给对方造成太大的负担。 温瑶这一次外向……恐怕需要她用小世界的一生来偿还了。 — 两天之后温瑶终于即将搭上特设局的飞机。 这回因为是外派去兽族，自然有局里的专机接送，不用她自己花钱。 同行的还有……白泽。 阿莓哭哭啼啼的，和那个英姿飒爽的小助理简直判若两人。 “领导，你到了那边可要保重，没事要记得跟局里报平安，特设局、玄学分理事务会永远都在你身后！” 她紧紧拉住少女的手，也顾不上什么上下级有别了，一字一句地嘱咐到。 旁边白泽幽绿色的目光死死地落在阿莓拉着温瑶的那只手上。 人类。 就是没有分寸感。 没有分寸感的手为什么还要留着？就应该干脆剁掉去喂那些鳄鱼族…… 并不知道有人在想着怎么把她喂鳄鱼的阿莓觉得这还不够—— 第316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69 她直接环住了少女纤细的腰肢。 阿莓虽然武力值很高，肌肉线条纤细又漂亮，但是手臂并不粗壮，偏偏温瑶的腰更细，能被她完全环在臂弯里。 “领导，我好舍不得你啊——” 眼瞅着阿莓的头就要埋进少女的怀里，白泽及时擒住了少女的双肩，微微用力。 温瑶只感觉自己的脚下一轻，悬空离地，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又稳稳地站在了地上，只是…… 她站的位置距离阿莓很远，因为白泽挡在了她们中间。 “舍不得？以后随时欢迎你来兽族。” 男人笑了笑，唇畔却没什么笑意，幽绿色的眸子像浸透初春森林里的雾气，冷得刺骨。 才怪。 他只说欢迎阿莓来兽族，可没说她来兽族一定能见到温瑶。 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因为臂弯里的少女突然不见而有点愣神的阿莓。 他说出来的话语很体贴，但眼神的压迫感太强了，不像欢迎人，倒像是要吃人。 阿莓的眼泪哭得更凶了，被白泽吓得不停抽泣。 呜呜呜。 兽族坏！拐走她们领导！ 还吓唬她！ “泽泽，别吓到阿莓了。” 温瑶不赞成地对着白泽摇了摇头。在阿莓看不到的角度，勾了勾白泽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的小指。 “宿主，我怀疑碎片就是故意把这只手背在身后等你牵的……” 系统的猜测有理有据。 “嗯……我知道。” 温瑶也很赞成，但还是顺着碎片的心意做了。 ……只是为了安抚碎片，才不是她自己想牵呢。 一下子就明白温瑶乐在其中的系统：好吧，这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 “阿莓，你别看他很凶，其实不吃人的……不要害怕，有机会可以来兽族看我。” 少女怜惜地看着阿莓。 阿莓：“……” 什么叫其实不吃人？ 领导，你这样说完更害怕了好吗？ “好的领导，我只要有机会一定马上就去！” 害怕到声音都有一点打颤的阿莓，还是很坚定地表达了自己一有机会就会去看温瑶的决心。 表情坚毅到有点可爱。 兔妖想再握握她的手，所以想把手指从白泽手里抽出来。 温瑶努力了一下，结果……没有抽出来。 她只握了白泽的一小截手指，相应的，白泽也只环住了她的前一两个指节。 温瑶不动的时候没有感觉他握的特别紧，但是一旦想要抽出去，就发现阻力特别大。 温瑶的一只手被钳制住了，只好用另一只还能随意活动的手轻轻拍了拍阿莓的肩。 “阿莓，再会。” — 看温瑶开解完依依不舍的阿莓，在远处一直盯着这里动静的老局长终于走上前来。 “瑶瑶，有事记得找我。” 老局长穿得很朴素，令人完全看不出来他曾经是在特设局有赫赫威名的局长。 “拿着吧瑶瑶，这是你师父在祥陀山给你求的平安福。” 老局长把一个金色的挂坠福牌强硬地塞到温瑶的手里，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温瑶的另一只手…… 虽然被白泽背在了身后，但老局长的眼神很尖，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温瑶注意到老局长的视线，那只还被白泽的手指节更用力的想要抽出去。 但白泽看起来轻描淡写的，连手背的青筋都没有多突一下，就牢牢把少女的手指禁锢在了他的手中。 碎片也真是的。 少女撅了下嘴，只好以这样略显诡异的形式和老局长说话。 “谢谢前辈！你也要注重身体……” 温瑶感激地把福牌攥在手中，犹豫了片刻，小声说道：“尽量不要走水路，也别去游泳……” 言尽于此了。 温瑶可以占算自然资源的位置，也可以算些小福小灾，但是有些时候她是不能直接干预的，只能隐晦地提醒。 比如人的死亡。 “好孩子，我知道了……” 老局长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瞬，嘴唇颤抖。 “不过，瑶瑶，你以后少替人推算吧……包括自然资源。” 年过半百的老局长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看得出来，旧友离世给他造成的打击也很大。 “这也是你师傅的意思。” 在他和陈守正眼中，温瑶的玄学天赋和造诣固然很高，连着给出了那么多次自然资源的预测也没有显出任何异常，但谁知道长久下去温瑶会不会遭受反噬呢？ 而且……特设局如果一直需要温瑶预测自然资源才能维系下去，那科技部的那些人就趁早下岗吧。 无论是为了特设局的长远发展还是温瑶自己的安危健康，于公于私他和陈守正都不希望温瑶再做过多的预测了。 “好。” 兔妖大概能猜到老局长和她师傅的想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口答应下来。 — 等到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连阿莓她们都开始往回走了，一直站在离飞机登记处很远的男人才终于动了动。 孟雾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要是能一直被误解成碎片就好了。 他为了达成目的，还特意干扰了那个系统001号。 谁想到这么快好被意识到了。 而且他发现001号已经回总部返修过了，以后再想干预可就难了。 不对。 小瑶儿在还以为他是碎片的时候，似乎……也是更偏向泽泽那只小猫。 他已经知道白泽的兽族形态就是“泽泽”那只小猫。 堂堂灵族少族长，一个一米八大几的男人，居然那么无耻，还利用小猫形态诱拐人类少女。 无耻！ 男人呢喃了一句。 “眼光真差。” 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长珩那个狗东西啊…… 一向很乐观的他也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得去休息休息缓解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他不能气馁！ 长珩那个大冰山懂什么喜欢和爱啊，要他是除了一张脸简直一无是处。 小瑶儿就算是要开窍也只能和他在一起！ 男人在心里暗自发誓，转身离开了没有少女的机场。 — 终于送别了阿莓和老局长等人。 虽然比兔妖预想中花的时间要久一点，但是她和白泽还是顺利登上了回兽族的飞机。 白泽的手，从她的手指缠上去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松开过，直到现在还攥着她的那几个可怜的指节。 兔妖干脆大大方方地握起了男人的整个手掌。 而且兔妖还发泄似的捏了捏。 似乎觉是得不够解气，她微微用力把白泽推倒在了座椅上。 唇瓣吮吸上唇瓣，殷红交叠上殷红，少女的舌尖羞涩却大胆地撬开了某人的牙关。 其实根本不用多大力气，毕竟白泽唇齿的防守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脆弱得温瑶只是轻轻一点，还没来得及用力，就把牙关撬开了。 一万米的高空中。 兔子在和猫接吻。 — 等到温瑶红着脸，眼眶湿润地说不要的时候，已经是好半天以后了。 温瑶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有点嗔怪地和白泽说—— “都怪你……” 明显餍足的男人没说话，只是视线灼热地盯着温瑶。 少女下意识地侧过头，不敢和男人对视。 “别……别看了，泽泽。” 温瑶的声音有点哑，软软的哑，真叫人想把命都给她啊。 白泽脑海中凭空冒出这么一个荒谬的想法。 男人伸出双手，从下巴环住少女的头，正欲在她的额心落下一吻—— 白光一闪。 白泽原来在的位置只剩下了一只小白猫。 白泽……又突然恢复成了兽族形态。 “噗哈哈，宿主，碎片好搞笑啊，有点可怜，你看他——” 系统笑得前仰后合，语序都有些错乱。 “小统，别笑了，也不知道碎片的身体怎么样了。” 温瑶却更担心白泽的身体，内心害羞的情绪被担心所取代，她俯下身子，摸了摸小猫的额头。 嗯……好像没感觉体温有什么异常。 “泽泽，你现在兽族形态不稳定的状态是不是只要我和你结婚就好了？” 兔妖拍了拍自己衣服一侧的兜。 她来人族的时候穿的是商务风格的正装裙子，但走的时候特意穿了件宽松的带兜外套——当然也是白泽准备的。 白泽似乎特别热衷于给她准备衣服，而且总能猜透她在想什么似的，送过来的衣服往往版型设计、功能颜色都非常令她满意。 温瑶一度怀疑他是搞什么时尚设计系的人类霸总。 但不管怎么样，有了新的宽松衣服，就可以把重要的东西带在身边了。 之前的那件裙子没有兜，还挺不方便的。 兔妖对现在身上又大又漂亮的包很满意。 里面还有她的户口本。 — 没有亲到温瑶的额头，白泽还有些小小的懊恼。 但他一听少女这么问，心里有些感动，但是又感到了有点好笑。 “瑶瑶，需要户口本登记的是你在人类世界的婚姻关系。” “如果在兽族结为伴侣，是不需要准备什么手续的。” “啊？” 温瑶第一反应就是“啊”一声，接着有点沮丧地点了点头。 “好吧，是我没有提前了解清楚、考虑不够周到了。” 少女身上的低气压太明显，手指无意识搅在一起，扣着衣服的一角。 自责愧疚地想一个做朋友。 白泽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少女的手指。 温瑶条件反射地就想躲开，但也只是小幅度地瑟缩了几下，任由小猫舔来舔去。 “没关系的瑶瑶，我们下次一起去人族领结婚证吧。”白泽顿了顿，“所以还要拜托你保管好自己的户口本了！” “好！” 少女嗫嚅两句。 碎片总是这样，总能把尴尬的事情化为无形，让兔妖觉得特别自然，丝毫不会产生负面情绪。 小白团子移了移位置，把身体全都缩到了少女的怀里。 幽绿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温瑶。 当然不是只要她和自己结婚了就可以。 她……她要爱他才可以。 兽族是近似童话里的存在，在与人类世界隔绝的远方繁衍生息。 兽族对人类世界的童话故事可谓如数家珍，往往一在兽族内部印刷完，就会被疯抢一空。 白泽的这个秘术……也是杂糅了某些童话故事。 他期待温瑶彻底爱上自己的那一天。 —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尤其是安逸的日子。 每天连特设局的事务都不用处理，还能维持人类的形态，温瑶甚至有闲心把刚穿入这个小世界的时候没有玩的智能手机游戏都玩一遍。 白泽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再恢复人类形态。 兔妖问过他为什么，但只得到了“在兽族的领地所以没必要”的回答。 温瑶有点怀疑这是因为她虽然连户口本都带上了打算和白泽结婚，但是结婚只能在人类世界办理，所以两个人迟迟没办法办理正式的登记手续。 但白泽的态度太自然了，又看不出身体有任何异样。 他本来胃口一般，吃的东西就不多，温瑶来了以后，她带着他一起吃饭，每次都能让白泽多吃一点东西。 而且似乎是为了陪她，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很详细是规划，把兽族的事情全都安排得很妥当了，让兽族没有他这个实际掌权的少族长一样可以好好运转。 白泽只需要每天处理处理突发情况。 如果有异常重大的事情需要他决定处理，他往往也不会离开房间、离开温瑶太久。 经常是温瑶在他离开的时候打开一包零食，等到一包零食还没吃完，他那边已经回来了。 省出来的时间……白泽当然是全部都用来陪她啦！ 日子平淡也美好。 但这天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送给我的吗？” 兔妖刚吃完午饭，还有点困。 她先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然后语调惊喜地问道。 困意都因为面前突然出现的小猫而消减了不少。 她午睡前白泽神神秘秘的出去了，兔妖没有多想，放心地睡着了，睡醒后果然看到了小猫的身影。 面前的白色团子嘴里叼着一枚胸针。 胸针的样式十分特别，点缀了大量白色蓬松的毛发。 也不知道这些毛发经历了怎样的加工，但通过样式就能看出来加工流程特别精细繁杂，一定不是一两天之内能做好的。 ‘‘哇，宿主，好漂亮的胸针啊！’’ 系统感慨道。 第317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70 “是啊，好漂亮……” 兔妖雀跃的语气非常明显，连带着系统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宽容慈爱”地等待着碎片的下一步动作。 “瑶瑶，带上看看吧。” 小猫动作优雅地把胸针放在温瑶手里。 不知道是不是温瑶想多了。 白泽平常的一举一动就很优雅了。 他虽然是小猫形态，但步履沉稳又有力量，能恰到好处的展示自己的肌肉线条和蓬松的毛发，系统还调侃过白泽是“猫中贵族”。 灵族……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猫科动物，其实是货真价实的猫中贵族。 可是他现在的动作优雅更甚，兔妖甚至感觉有种……古典范。 “很漂亮，谢谢。” 因为白泽是小猫形态，爪子不能灵活地帮她佩戴胸针，温瑶自己取过了胸针，准备戴上。 呃……这个东西也没看到有别针什么的，要怎么固定呢…… 温瑶还没太搞清楚这个东西的构成，突然胸针就像是感应到了她一样，自动飞了起来，往她的胸前飞去…… “啊……” 少女小小地惊讶了一声，诧异于这个胸针的“灵性”。 是的，就是灵性。 胸针虽然是死物，却好像会认主一样，散发着莹莹的白光，如同白泽切换形态时身上的光，在半空中颤动两下最终消失不见了。 “泽泽……” 少女倏然抬眼看向小猫，还没等她问出口，就感受到了胸口处一热。 浅浅的温热。 “这是？” 发热的位置不算特别向下，温瑶轻轻把衣服扒拉下来一点，低头去看—— 实体的胸针赫然变成了一块纹身印记。 “宿主，这真的不是童话世界吗？” 系统如果有眼睛，此刻一定瞪得比灯泡还要大。 胸针变印记什么的……属实太玄幻了。 “我……小统，你问我，我该问谁啊？” 温瑶也很震惊，但这个印记的色调、形状都很好看，占的皮肤面积也不大，小巧精致。 其实很漂亮。 “温瑶，你愿意和我结为伴侣吗？” 白泽小猫似的兽族形态似乎高大威猛了许多，眉眼郑重严肃，交流温瑶的全名。 “啊啊啊，搞这么正式？宿主，碎片这是在求婚吗？这个胸针会不会是兽族什么特殊的礼节啊？” 系统激动得直磕赛博瓜子皮，干瘪无味的皮被它兴奋得连着咬了好几下。 “小统，你不是有资料库吗？检索试试呢？” 少女的眸子闪闪亮亮的，一边定定地看着白泽，一边在脑海里悄悄问系统。 “检索……啊对！宿主你真是太聪明了。” 一兔一系统为了通过特设局的理论测试，曾经把很多页的资料扫描整理成了资料库。 里面有很多详细的人族与兽族的文化常识知识点。 温瑶不说系统可能还记不起来呢。 这下谁分得清宿主和爱因斯坦啊。 系统来劲了，开始飞速检索起有关资料，尤其是关于“婚姻”的部分。 别的不说，就凭借碎片的这架势，要说和婚姻没关系，系统才不信。 “宿主……只有资料显示灵在族求偶的时候会赠予对方自己额头、胸口、尾尖成色最好三撮的毛发……” “宿主，资料库里可没显示这些毛发会变成胸针，还会钻到人身上变成印记……” 系统疑惑地把资料库从头到尾检索了一遍，不放心，又检索了一遍。 得到的还是一样的结果。 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但也有共同之处，起码可以证明白泽现在做的是某种灵族特殊的礼节。 “我愿意。” 少女故作沉稳地回答，但耳尖早就红得仿佛要滴血了，一只手缓慢抚上心口。 胸针印记在的位置就在心脏上面一点，温瑶的手掌按在上面，能感受到越来越快的心跳。 好像是从心脏处传来的，又好像是从胸针印记本身传来的。 温瑶奇异地觉得从这小片皮肤里，她也能感受到白泽的心跳。 在与她的心脏同频共振。 这个胸针印记，好像斯普兰那个世界里的胸口鳞片啊。 它们都神秘、玄妙，是碎片身体的部分，带着某种契约的性质。 少女落下的答话也像某种誓言。 温瑶在说出口时就很庄重，但这种无形中的肃穆感又给她的话增添了几分厚重。 像是有种力量，在冥冥之中指引着她一步一步靠近小猫、俯下身子，在它的额头处落下一吻。 很轻很轻。 眨眼间白光一闪，面前的白色小团子又变成了高大的成年男性，反客为主地把少女拥抱在怀里，紧到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他的力道明明很大，但却克制着小臂，尽量不勒到她，只是紧贴着温瑶的皮肤。 …… 千言万语交融在彼此的眼神里。 “瑶瑶，让我好好看看这个印记……” 男人的呼吸比语言炽热，喷洒在少女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酥麻感。 少女热得脸颊发烫，伸出手在脸颊边扇风，但因为动作的幅度比较大，她直接挣开了一小截衣物。 随着她扇风的动作，衣服越滑越往下，层层褪下，开出了一朵布料做的“花”。 花蕊中央的少女肌肤白皙，微微颤动。 雨打风吹，骤雨催花急。 一晌贪欢。 — 大地上好像奏起了歌谣……声音极低却悠扬—— “如果她愿意/爱上/凶猛的兽族 心脏/生长出/爱意的枝丫/ 诅咒封解/禁术即止/兽族变成人类 双腿/脸颊/成熟的躯体 遥远的/童话” 没有人听到。 它只为那个少女奏响。 — “噗哈哈哈宿主，我还以为是什么神秘的法术呢！这不就是……那个《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嘛！” 王子被恶毒的巫师下了咒语，变成了丑陋凶猛、生人勿近的野兽。 只有真爱之吻才能让他变回人类。 善良的人类女孩用真心与爱意感化了兽族，最终落下包含爱意的一吻，诅咒解除，丑陋的兽族变成了英俊潇洒的王子。 这是很经典的故事了。 “只是碎片的兽族形态没有那么丑陋罢了……哈哈哈，我怎么觉得这点也是他故意的。” 系统笑得前仰后合，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新大陆。 碎片如果能操控自己兽族形态的样子，系统觉得他一定会让自己越来越帅的。 坦白说，白泽受伤的时候他的兽族形态就是偏可爱风格多一点。 温瑶、阿莓……她们全都没识别出来白泽原来是兽族。 毕竟真的很像一只普通的小猫。 但是到了后期，白泽把温瑶变成小猫的时候，他的兽族形态就有了细微的变化，越来越优雅与威严并存，真真正正的像个上古神兽后裔了。 这可能是自然现象，但系统觉得更像是碎片故意的。 “小统，不要再笑了！” 温瑶摇了摇头。 其实它也有几分哭笑不得。 毕竟她为了研究碎片变回人的条件研究了好久，还担心了好久。 原来只是《美女与野兽》的配置。 咳咳，兔妖不太好意思把自己自比成“美女”，白泽也算不上标准意义上的“野兽”，但只要亲亲就能恢复人形了。 啊，不对，是爱的亲亲。 想到这里，少女的脸颊温度上升、又开始泛红了。 爱的亲亲。 要亲吻白泽的这个人爱他才可以。 她可以。 所以她爱他。 兔妖说不上什么是爱，但通过这样简单的推断，她知道自己爱他。 上仙啊。 在不知道爱是什么的时候。 我就已经爱上你了啊。 — 特设局里再也没有孟雾这号人了。 整个城市都似乎再也没有了这个人的踪迹。 某次阿莓来兽族的时候，温瑶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阿莓的反应特别平淡—— “局长，孟雾是谁啊？我只记得他好像是局里是一个部长，具体掌管什么的来着？哦对，国家，那应该是外交那方面的吧——” 温瑶只好也淡定地继续追问，“不是外交那方面的，阿莓你再猜猜看呢？” “不是外交方面？哦，对！文化事务分理会！” 被提醒过的阿莓这才如梦初醒。 足以见得孟雾在这个小世界的人们心中，存在感正在一点一点变低。 “孟雾处长我有印象，好像在领导你外派去渠兽族多久就辞职了，只后也没再见过了。” 阿莓摇了摇头，不太懂她家领导为什么突然提起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特设局自从孟雾的姐姐孟岚竞选失利，原来依附孟岚的党羽比如李泫雅等人，全都学会了安静地“夹起尾巴做人”。 表面上低调行事，实际上从支持孟岚转而变成了支持孟雾。 这也是孟雾为什么越来越受重视，在温瑶辞去正局长一职时还比特设局的那群高层列为备选局长的原因之一。 再加上……温瑶曾经以为孟雾是碎片，为了主动接触他，做了不少事情，全都有阿莓的身影。 她提起孟雾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语气……就好像孟雾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温瑶那次占算完孟雾的命格，发现了他的异常以后，在心里就把孟雾当成了和自己一样的快穿任务者。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确认，孟雾就不见了。 不能说像从来没有来过。 只是……他来过的痕迹越来越淡了。 “宿主，你如果早点去找孟雾对峙一下就好了，这下好了，这个世界的人都不怎么记得他了，明明也没过几年啊……” 系统觉得现在的这种情况还挺可惜的。 温瑶在来兽族之前就注意到了孟雾的异常，只是他的辞职报告递交的太快，也不管上面审不审批，他直接人消失了。 要是当时找到孟雾，和他对一对快穿任务者才能说出来的暗号，或许温瑶能和他相认也说不定。 “小统，不用可惜，如果有缘分，以后还会再遇到的。” 兔妖有预感，这不会是她和孟雾的最后一次见面。 — 有的故人销声匿迹了，比如孟雾。 有的故人因为时间的流逝，已然不在了，比如特设局的老局长，又比如灵族的族长——白泽的父亲。 这个人还是很支持白泽和她谈恋爱的，就是总劝她和白泽生孩子。 可能人老了，难免会想看到血脉延续。 在不起眼的一天里。 至于特设局的局长—— 温瑶当时还提醒他远离水，老头子顺利躲过了命定的几个灾难，但也躲不过时间加速、身体衰老，终于在某一天撒手人寰。 但也有的故人和兔妖还保持着长久的联系就比如——阿莓。 阿莓从小助理升职成了“大助理”，甚至遇到了真爱打算结婚。 收到请柬的那一刻，少女的嘴巴长得很大。 “白石？阿莓什么时候和白石在一起了？” 阿莓每次来都要明里暗里的阴阳怪气挤兑一番白泽。 但是最近一次来，她什么都没有说，温瑶就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对劲。 果然。 她竟然和白石在一起了，而且打算结婚了。 “泽泽，你觉得白石怎么样？” 其实白石的品行温瑶还是信得过的，毕竟他是跟在碎片身边多年的亲信，和碎片行事风格类似，应该是个靠谱的好青年，啊不，好青兽。 但兔妖还是有点不放心，只好再问问白泽。 她终于明白阿莓每次来看到她和白泽在一起的心情…… 大抵，就和她看到阿莓和白石在一起了一样微妙。 “还不错，能给你的小助理幸福……” 白泽不是那种因为白石是他的亲信，就会罔顾事实夸赞他的人。 他说白泽能给阿莓幸福……兔妖心里踏实多了。 她拍了拍胸脯，手指划过胸前的印记。 这个印记的实体是由白泽的三撮毛构成的， “而且……他也送了三撮毛发，和我们一样，会在手足和人族各结一次婚。” 男人的语气沉稳，声音就像缓慢流淌的幽潭水。 “这是灵族对待婚姻的最高礼节。” 啊。 原来是这样啊。 “那……他们的三撮毛发也会变成胸针的性质一直在胸前吗？” 少女歪了歪头，坦率地承认自己不了解这些。 “不……瑶瑶，这个是灵族的秘术，不是单纯的求婚流程。” 温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原来这也是他秘术的一部分啊。 “那我们一起去他们的婚礼吧！” 第318章：联姻兽族他黑化了71（终） “好。”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嘴上在答应温瑶一起去婚礼，但目光里满满都是少女言笑晏晏的倒影—— “瑶瑶，你会想……要个我们的孩子吗？” 他的父亲庸俗、古板，对他谈不上喜爱，但生前的确做了件好事——给他安排联姻，并且欣喜地接纳了温瑶。 在对待温瑶的事情上，他唯一不太讨喜的地方就是……经常会催他们要孩子。 白石和阿莓是要结婚没错，但是……之所以这么突然，就是因为阿莓有了身孕。 这个臭小子已经明里暗里地和他炫耀过好多次了。 表面上苦恼，实际上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白泽不知道温瑶的想法。 “宿主，你可生不了孩子啊。” 见少女迟迟没有回答，系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提醒温瑶道。 “我知道的小统。” 兔妖倒是没太在意。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小世界的碎片问到类似的问题了。 她早就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了。 “我……泽泽，我不想有孩子分走我们对彼此的注意力。” 少女的言辞恳切，黑色的长发垂落在肩膀上，亮晶晶的眼睛像是传说中的仙女会魔法的眼睛。 时间过了这么久，她的容颜却没怎么变过。 就像是不会老一样。 还好人族和兽族虽然身体构造不尽相同，但是寿命大致相当。 男人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当然不想要后代。 兽族看中基因，而且孕育子嗣风险极大，不确定性太强。 后代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基因纯度不够、兽族形态不够威猛等等。 这些都会导致他的后代在兽族中遭到歧视。 哪怕他再怎么思虑周全，也不可能完全避免这种情况。 太多的兽族只是表面上服从，背地里指不定怎么轻视呢。 他再熟悉不过了。 不希望有一个他和温瑶的孩子也会重蹈覆辙。 更何况温瑶还是一个人类，兽族和人类孕育子嗣……只会更加凶险。 他不希望温瑶有出现任何意外的可能性。 少女平常没有对小孩子表现出特别的爱心或喜欢。 但他也没有想象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就像上天的礼物。 为什么总能说出这样动听的话？ 在很久以前，孟雾跟她表白的时候。 他施展秘术把人变成小猫困了起来，当时……他是想要一辈子把少女关在自己身边的。 同样也是这样。 她短短几句话，就能让他的心脏颤抖，把所有的未知不安都变成令人心悸的甜蜜和满足。 她总是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好，那我们不要孩子……” 男人把温瑶搂进怀抱。 动作轻柔却自然熟练，像是重复过相同的动作无数次了。 其实他没有告诉温瑶。 他早就去做了那方面的身体改造……哪怕温瑶想要孩子，他们也不会怀上。 兔妖顺势用头蹭了蹭男人的脖子。 白泽人类形态的皮肤和毛茸茸的兽族形态还不一样，光滑而紧致，还带着他的体温。 温瑶特别喜欢蹭。 她边蹭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沉溺男色，终于狠心推开了白泽。 说是推开，其实就是用手掌轻轻拉开她和白泽的距离……大概也就是一个手掌的距离吧。 但总算是能好好讲话了。 “泽泽，你的身体真的不会受秘术影响吗？” 变成小猫是秘术，“真爱之吻”是秘术，胸针印记是秘术，这么多的秘术…… 温瑶总是忍不住担心他的身体。 可是他看起来一切如常，没有异样，温瑶反而更加担心他是不是有事自己承担不愿意告诉她。 “会受影响，但是瑶瑶……是你消除了秘术的负面影响。” 察觉到少女的忐忑，白泽也干脆认真地和她讲了一遍。 原来……“真爱之吻”的效用不仅可以把白泽从兽族形态变回人族形态，也可以……消除其它秘术的负面影响。 “好牛啊宿主，这比《美女与野兽》还要厉害啊！” 系统之前还吐槽过这个世界的碎片开局就是只小流浪猫，未免太弱了点。 想不到，人家现在钻研秘术，几乎把这个现代位面提升到了童话位面的高度。 同时它也有点心惊。 白泽把这一切都堵在了“真爱之吻”上。 也就是说，如果温瑶没有爱上他…… 系统只是想了个开头就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太可怕了。 你碎片还是你碎片。 黑化值一百点还是黑化值一百点啊。 “小统，帮我查询一下这个世界的攻略进度吧……” 温瑶也觉得这个小世界的碎片挺厉害的。 如果不是他用秘术强行把她变成了小猫……说不定，意识不到碎片有问题的她和系统会接着把孟雾当成碎片攻略。 如果真的答应了孟雾的交往请求…… 兔妖只是想象了一个开头就没有继续往后想了。 一兔一系统关注的点不太一样，但是诡异的都想到了某些不太好的可能，又都同时很快地打住。 “好的宿主……攻略进度查询中……目前碎片攻略进度为95%，恭喜宿主！请再接再厉、一鼓作气！” 系统去修复了一下bug，恭喜的话都变得更有文采了。 哇。 不知不觉中都已经95%了。 兔妖敏锐地察觉到了离别的气息。 她看着白泽幽绿色的眼睛，心里荡漾开某种柔软的情绪。 阿莓曾经私下和她说过白泽的这双眼睛很吓人。 几乎没有人类的眼睛会是幽绿色的。 就连其它灵族的眼睛，也大部分都是那种奶油绿的颜色。 只有白泽是幽绿色，阿莓觉得特别吓人，从来不敢和他对视。 但温瑶觉得这双眼睛特别漂亮。 就像她偶然在网上刷到过的——“爱人的眼睛，是第五大洋。” 幽绿色的，她的大洋。 她可以放心跳跃而不用担心溺毙的大洋。 兔妖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下，觉得自己有点小矫情了。 但是她并没有吝啬对白泽的夸赞，“泽泽，你的眼睛好漂亮。” 这不是她第一次说，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你想不想……看到它充满水汽？” 男人压低了声音。 兔妖……没有抵挡住男色的诱惑，凑上去吻了白泽的眼睛。 …… 后面的发展就不受她的控制了。 白泽用一句“想不想看我的眼睛染上水汽”骗了好多次她的主动。 为什么用“骗”这个字呢？ 就是因为……不管开始是怎么样的，到最后，眼里溢满水汽的只会是她自己。 但兔妖甘之如饴。 — “要幸福啊阿莓。” 阿莓的婚礼没有邀请很多人，只有她和白石双方的亲属已经关系要好的朋友。 自从温瑶代表人族和白泽结为伴侣后，人兽两族的往来贸易、通婚交往一点点步入了正轨。 人族和兽族结婚的例子越来越多。 人族各地域的婚姻习俗都有差异，兽族各种族的婚姻习俗也不尽相同，所以两边的情侣婚礼形式也越来越多样、自主性更强 阿莓的婚礼流程就和常规的人类婚礼流程不太一样。 她甚至还和白石一起跳了一段流行舞蹈，看得出来两人都很开心，而且全程白石还很小心地保护着阿莓，生怕她摔倒了出现什么意外。 让温瑶很为她们而高兴。 等到快散场的时候，她悄悄把阿莓拉到了一边，认真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兔妖说得虔诚，话语里暗暗夹杂了一丝她属于神仙的气运。 “领导，你也是！” 两个人的身份早就变了几变。 阿莓一升再升做到了副局长的位置。 温瑶也彻底成为了特设局的荣誉局长。 尤其是这两年，人类的科技进步很快，不需要她经常帮忙占测自然资源的位置了。 温瑶这个荣誉局长倒是变得和之前的陈守正有点像，不怎么理会特设局的事情了。 但是阿莓还是习惯称呼她为“领导”了。 “虽然……我总偷偷说白泽族长的坏话，但其实……领导，你们真的很相配！” 阿莓难得主动看向白泽。 不远处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神情冷淡，但细看就会发现和很多年前她的淡漠不同。 白泽现在连冷淡都有股柔和的感觉。 啧。 阿莓收回悄悄打量的视线，神秘兮兮地贴近温瑶的耳朵。 “领导，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一起去玩过一次剧本杀，当时还有很逼真的结婚环节呢……当时我就在想，我以后的婚礼可不要这样死板！” 温瑶也记得很清楚，当时……还出现了不少小意外，她和“孟雾”的结婚过程还不太顺利呢。 “那恭喜你，得偿所愿！” 少女想去拉阿莓的手，但是想了想自家黑化值一百点加的碎片，还是作罢。 这个小世界碎片的占有欲同样强到惊人， 虽然他表面上不会表现得特别明显，但是……他总有办法让温瑶 “是啊领导，想不到我也有这一天！” 阿莓笑得有点憨，“我还记得那次剧本杀，和领导你扮演一对情侣的还是孟雾处长呢，我和孟处长的助理扮演了一对情侣，白泽族长则是和白石那个傻小子扮演了一对情侣……” 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地狱组合啊。 阿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是啊。” 提前当年的那场剧本杀，兔妖也有点感慨。 喋喋不休的两人并没有意识到——兽族，尤其是灵族五官敏锐、听力极佳。 — “对哦，那场剧本杀游戏里，莓竟然和别的男人扮演了情侣……” 白石揉了揉眉心，语气显然有点郁闷。 旁边的少主，哦不，现在应该是族长了，半天都没有说话。 是生气的预兆啊。 果不其然，白石看到了白泽不太好的微妙脸色。 熟悉少主的他立马在心里替温瑶点了一根蜡烛。 “少主，你也别难过，虽然你没能和温小姐扮演情侣、虽然温小姐是和当时的孟雾处长扮演情侣的，但是从好的方面看……少主你可是和我扮演了情侣呢！” 白石的眉眼还挺灵活，提起和白泽扮演过情侣，他的语气又兴奋了起来。 这个傻小子。 都是要当父亲的兽了，还是这么清澈。 白泽暗自摇了摇头，拍了一下白石的后脑勺。 “你啊……” — 温瑶为了参加阿莓的婚礼，从兽族来到了人族，在婚礼结束后，她带着白泽一起去了一处陵园。 这里有陈守正和老局长的墓碑。 陈守正的后事是由老局长操办的。 因为他当时不愿意让温瑶知道自己的死讯，所以温瑶也没能参与处理他的后事，只知道陈守正的尸骨是按照他自己的意愿火化后撒在了大海里。 老局长的后事则是由她操办的。 按照他的遗愿，也是一切从简，把尸骨火化后撒在了大海里。 虽然没有尸骸，但她还是为他们两人立了墓碑，常常祭拜。 “师傅，前辈，我现在很好，很幸福，也请你们安息。” 少女双手合十，是个人类世界里标准的祈福姿势。 她低头在心中默念，和陈守正以及老局长说她现在的生活。 白泽就站在她身边，也学着温瑶的动作一起，双手合十，眼睑微合。 他不太信所谓的死后世界、来世转生。 但他愿意相信温瑶所相信的。 …… 后来的后来，特设局牵头下，人族和兽族的关系发展稳中有序，逐步形成了友好交融的态势。 时任特设局荣誉局长的温瑶和时任兽族族长的白泽对此功不可没。 他们的“联姻”也被称为史上最成功的政治联姻，被后人奉为佳话。 — …… “叮！恭喜宿主任务完成度100%！碎片收集*1，目前碎片数量：5。” 终于又听到了系统的常规道喜音。 “宿主，是否要开启下一个位面？” 又拿下了一块碎片，系统的干劲满满。 而且不知道是因为宿主哪一步做对了，这个小世界的碎片安全感似乎很足，哪怕黑化值再高，也始终很信任它家宿主。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世界的碎片太好攻略了，虽疯但好哄，它和宿主的后期过得特别安逸 “小统，去下一个世界吧。” 这个位面的结束让兔妖有点怅然的感伤。 但她心里想得更多的是快点去新的小世界、继续见到上仙的碎片。 “好嘞！马上安排！” 系统欢呼两声。 第319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1 “瑶瑶，我的宝贝心肝哟，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 校门口，温母把少女搂在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学校如果里发生什么不对的事，一定要和我说，知道吗？” 女人长得很年轻，不知道的或许还以为她才刚三十出头。 温母是南方人，性格温柔，平常讲话都细声细气的，这次却带了点严肃。 这么温柔的人紧紧皱着眉—— 原因无他。 瑶瑶的同桌沈辞最近刚出了事。 那孩子平常性格孤僻了点，但人聪明，长得也清秀，作为温瑶的同桌，温母经常多次在接送温瑶上下学的时候看到过他。 谁知道就在前几天，他突然被发现死在家中，死因警方到现在都还在调查。 沈辞家就在她们这个小区，只是和她家不在一个单元而已，离得并不远。 小区私密性很强，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出了命案自然要给全体业主一个交代，温母知道的内情自然比平常人多了些。 听说现场暂时没有侦查出什么可疑的线索，警方正在往自杀的方向调查。 她就温瑶一个宝贝女儿，生怕她像沈辞一样出事，哪怕工作再忙这两天都坚持亲自接送温瑶。 “知道了妈妈。” 兔妖拉着自己的书包肩带，乖巧地应声。 — “小统，碎片就在学校里，是吧？” 温瑶从书包里掏出各科的作业本，依次摆在桌面上，同时在脑海里问系统。 “是的宿主，我的监测很准的！等午休你就去就四处逛逛，我帮你锁定碎片。” 系统信誓旦旦地保证。 温瑶抬头看了一眼钟表，又看了一眼课表。 离晨读时间还有十分钟 她这具身体所在的三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奉行素质教育，里面的学生往往既能兼顾学业，又能做到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是真正的“内卷王”。 原主的初中成绩不差，但也没有特别好，中考时超常发挥才考上了三中。 她现在是高一的下学期，课程排得不算太满，压力也不大。 现在快到晨读时间了，班里还有一半的同学都没到教室。 温瑶数了一下各科作业，确认齐全了就没再管，自己拿了一套试卷做了起来。 “哇，宿主好勤奋！” 系统看得很欣慰。 它家宿主果然很适合当这种乖乖学习的好学生啊。 “毕竟原主的心愿是要考上清大啊，还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兔妖稍微有点苦恼。 原主由于是超常发挥上的三中，其实有点跟不上三中的日常教学进度。 她高一上学期的成绩很一般，勉勉强强在班级中下游。 上清大，以她目前的知识水平来看，是遥不可及的。 不过有小统这个“移动资料库”，温瑶倒是不太担心考试。 大不了……让小统帮帮忙。 只是，原主想要成为一名医生，而且是优秀的医生，这点小统能帮上的忙就有限了。 还是得要兔妖自己一点一点努力。 就……从今天的数学题开始吧。 温瑶在这几个小世界积累的学习经验不多，最多只有第一个小世界的联考还沾点关系。 在面对高中的题时，还是会有些苦恼。 — 最后三分钟的时候，不少踩着点上学的同学鱼贯而入，本来有些空旷的教室顿时间热闹起来。 “诶，昨天语文作业留的是什么来着……你看到我卷子了吗？” “数学的错题整理不收吧？” …… 教室里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因为老师还没来，大家都比较放肆。 但有的同学还在自习，说话的同学声音都不算大，整体上乱中有序。 “安静！整个走廊就听咱们班声音最大！” 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了教室，进门以后先用教学用的三角板敲了敲讲台，发出“哐哐”的声音。 班级里霎时间鸦雀无声。 女人的音量不大，但讲话很有威严，是她们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 她皱着眉，显然因为班级的纪律问题有些生气。 但今天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只是说了两句就作罢了，没有揪着纪律问题不放。 “咳，我宣布个事，写东西的都先把手里的笔放一放。” 班主任又敲了两下讲台。 “咱们班新来了一位同学，以后会和大家一起度过高中三年的时光，同学们掌声欢迎！” 女人朝门口招招手。 瘦削挺拔的男生在众人的掌声中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站到讲台中央后停住了脚步，在黑板上写下了“江陵”二字。 笔锋苍劲有力，是标准的楷体。 比语文老师的粉笔字写的还要好看。 而且他写得一点都不费力，似乎只是随手一写罢了，没有刻意去凹笔锋，自然落笔成锋。 “大家好，我是江陵，以后还请关照。” 男生的视线在班级里环视一圈。 不知道是不是兔妖的错觉，她总觉得江陵的视线在她身上多停留了那么零点几秒。 难道说—— “宿主，这个江陵就是碎片！” 检修没有白检修，起码系统现在能坦然自信地说出江陵就是这个世界的碎片了。 小统的语气兴奋，温瑶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兔妖小小地感叹一声，定定地看着讲台上的男生。 “江辞啊，你先坐温瑶旁边吧。” 班主任拍了拍男生的肩，指了指温瑶身边的空位。 三中不喜欢搞复杂的分班政策，全年级按成绩平行分班，每个班的总体程度都大致相当。 温瑶所在的一班，两人一桌正好坐满。 现在全班上下，就只有温瑶旁边还有空位置了。 这还是因为她原来的同桌沈辞去世了。 想到这一点，同学们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八卦在学生中流传得最快，他们也都听说了沈辞出事的消息。 班主任的眸中也划过一抹复杂之色。 但少年背对着她，好似无所察觉，径直走向了温瑶旁边。 “好的，老师。” — “江辞同学你好，我是温瑶。” 少女坐直了身体，从兜里摸摸索索，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递给旁边的少年。 少年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收下了温瑶的奶糖，点头说了句“谢谢”。 他笑得很温柔，温瑶甚至感觉他有点腼腆。 除了道谢之外，江辞就没有再说别的话了。 嗯……这个碎片看起来好乖，就是一个纯良的高中生而已。 “小统，这个碎片的黑化值是多少啊？” 小统这次确认碎片的速度很快，但是没有说具体的黑化值。 “宿主，我没看错的话……好像是一百点。” 系统揉了揉自己的赛博双眼，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不是吧，一百点？ 上来就这么刺激？ “宿主，你看看黑化值警报器，我没看错吧？” 碎片江辞现在只是一个高一小屁孩而已，哪来这么高的黑化值？ “你没看错小统，就是一百点。” 一百点是黑化值警报器的上限，却不是碎片的上限。 真想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啊。 兔妖自己也含了块糖吃。 — 班上新来了一名从外校转来的学生。 班主任多说了两句，耽误了一些时间。 今天的晨读是语文，语文老师已经等在门外了。 “同学们把语文晨读要用的东西拿出来，作业等课代表们等晨读结束了再收吧。” 女人匆匆说了这两句话，就走下讲台，和等候多时的语文老师点头示意了。 温瑶和班级里的同学一样，从书包里拿出语文课本，翻到了昨天新学的课文——《氓》 怕碎片不知道，她还小声提醒了一下：“江辞，我们晨读是内容是课文《氓》。” 少年的嘴角动了动，看着温瑶的眼睛再次道谢。 “谢谢你——温瑶同学。” — …… “好了，这小节讲完了，加上上次讲的那小节，现在给你们时间，边读边背，上课我考。” 语文老师先是讲了一小段课，然后就让学生自由读背了。 温瑶在新学的课文上都做了清晰的标记，五颜六色的荧光笔摆了一桌子。 但上上次讲的那小节…… 原主好像没有认真听，温瑶脑海里也没什么印象，就连课本上都很干净，没有任何标画。 兔妖对人类的语言掌握得还可以，但涉及到古文还是有些不太确定。 毕竟这个世界的古文和她原来接触到的都不太一样。 “江辞同学，可以问一下你这句怎么读吗？” 少女侧了厕头，几缕头发顺着鬓角滑落下来。 她扎着高高的马尾，发尾没有烫过但天然就带着一点小弧度，随着她说话而微微晃动。 江辞看着她手指指向的那句诗，有些出神。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 少年的语气，介于完全变声和稚嫩童声之间，吐字清晰标准地念了一遍这句诗。 温瑶只问了这一句，但江辞不仅念了这句，还往下多念了一句。 “不见复关，泣涕涟涟。” 他说的很轻，明明语调起伏不大，一点都不“抑扬顿挫”，但温瑶从中听出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怎么，江辞很喜欢这两句诗吗？ “谢谢你！” 少女拿起笔把那几个字的拼音标在了上面，写完后想把笔放下，但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碰乱了桌上随意堆放的荧光笔。 一时间，好几支笔开始在桌子上滚动，温瑶的两只手这按一下，那按一下，可算是“制服”住了这些笔。 但也有漏网之鱼—— 有一只深紫色的笔马上就要滚到地上去了。 可兔妖没有多余的手去接了，她的两只手下面都有几支笔，不按住马上就跑了…… 温瑶咬咬牙，往面前探了探头，想用下巴把笔停住。 事实证明某些人的手更快。 “温瑶同学，你的笔要掉了！” 江辞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一点点，但是和少女的“咋咋呼呼”还不太一样……他的语气很平淡。 他把按住的笔拿了起来，放回了她的笔袋里，白皙修长的指节在半空中一闪而过。 “谢谢你江辞同学，你真善良。” 短短几分钟里，碎片都已经帮她两次了。 兔妖一边夸赞，一边把桌上的笔都收回笔袋里。 啊，是有点乱。 也不知道江辞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很邋遢的女生。 “不客气，同桌之间应该互帮互助。” 江辞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在桌角那颗大白兔奶糖上停留。 这是温瑶刚送给他的。 他说得理所当然，温瑶听完心里也踏实了一点。 江辞的语气可不像是嫌弃她邋遢的语气。 少女笑弯了眼睛，像一抹小月牙，脸颊处一边挂了一个小小的梨涡。 灵动到不可思议。 — “江辞同学，我是班级里的数学课代表，你有什么数学方面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一起探讨的！不用不好意思！” 晨读结束后，到了收作业的时间。 负责收温瑶这组数学作业的课代表白梦洁率先下了地，有点迫不及待地走到最后一排——也就是温瑶这一桌。 白梦洁的脸蛋有一点圆，又戴了一副圆框眼镜，浑身上下就充斥着一种“数学很好”的气质。 她把温瑶的数学作业拿到手里以后，看都没看温瑶，兴冲冲地对着江辞说了一大段话。 这个新来的同学可……真帅啊。 穿着干净的白色校服，人也白白净净的，像是没有毛孔一样。 每一个五官都特别精致。 白梦洁再也没有见过比江辞更帅的男生了。 负责收别的组作业的课代表也是从后往前收，都已经收了三四排了，她们这组的数学课代表还停留在最后一排。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啊，心思都写在脸上。 只可惜……白梦洁的热情并没有等到同等的回馈。 江辞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轻不重地说了一个“嗯”字，连谢谢都没说。 他的这个回答也令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在白梦洁的热络下，就显得有点异常冷淡了。 白梦洁似乎还有些不可思议，不敢相信江辞的回答如此冷淡。 她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睛，没有往前走去收其他人的作业。 兔妖摇了摇头，轻轻咳了两声，打破空气中弥漫的尴尬气氛。 “梦洁，我的作业齐了吧？” 第320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2 白梦洁这才好像回过神一样，连忙点了点头。 “齐了，齐了，我去收下一排的了！” 白梦洁说完，就匆匆往前一排走，没有再过多停留在江陵这里了。 …… 等白梦洁走了以后，温瑶用笔轻轻戳了一下江陵的胳膊。 “江陵同学，那个——” 少年侧过头看她。 从温瑶的角度看过去，能看清江陵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 少女悄悄咽了咽口水。 “我的数学成绩也不错，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问我！” 江陵似笑非笑地看着信誓旦旦的温瑶。 “好的，谢谢温瑶同学。” “小事。” 少女手指攥拳，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胸口，是一个很自信的动作。 系统盯着资料里成绩单上的那个105分，对自己产生些微妙的质疑，有些疑惑地问道。：“宿主，原主的数学很好吗？” 它没记错的话……高中数学满分是一百五十分吧。 “不算很好吧。” 105分的话，只是刚及格没多少，原主想找自己的成绩还需要从后往前找。 “呃……那宿主你是……背着我偷偷学了一手数学吗？” “没有啊。” 兔妖回答得很坦然。 她只有在第一个小世界里学了一阵数学，而且美术联考对数学的要求很低，温瑶当时学的内容都比较简单。 “那宿主你还说要教碎片……” 少女咳了咳。 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些介意白梦洁的话，兔妖故作玄虚地和系统说道。 “我自有打算。” “好吧～” 系统的机械音尾音拖得很长很长，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 晨读之后连着上了一节语文课，下课的时候同学们都有点疲惫。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班里顿时沸腾起来。 章小甜飞快地跑到了温瑶身边，神神秘秘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两人是初中同学，又一起考进了三中，平常做什么事都喜欢一起。 算是原主在三中关系最好的朋友。 现下或许是因为江陵在旁边，她不方便直接说话，只是挤眉弄眼地给温瑶使眼色。 温瑶的座位靠墙，江陵坐在外面，温瑶想出去还需要江陵让一下位置。 “江陵同学，可以让一下吗？” 少女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带着高中生尚且未脱的稚气，就像她刚才拿的那块大白兔奶糖—— 正常人让座可能会把椅子往桌子的方向拉，但江陵则相反。 他既没有站到座位外，也没有把椅子往前拉，而是把背往后一靠，修长的腿一伸，向后挪了挪。 示意温瑶从他前面过。 “谢谢。” 兔妖小声地到了句谢。 江陵本来就长得很高，温瑶也不矮，哪怕他往后靠了，但两个人面前的空隙还是有点窄。 兔妖抿了抿唇，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小肚子收得更平，一鼓作气走了过去。 过程中，她的腿还是不免蹭到了江陵的腿，马尾辫的边缘也扫到了他的脸颊。 “不好意思哈江陵同学。” 温瑶点了点头，表达自己的歉意。 “没关系。” 少年笑了笑，语气很温柔，不温不恼的态度让人下意识就心生好感。 在旁边目睹一切的章小甜都不由自主地偷偷瞟了眼少年。 …… 两个少女走了以后，留在的座位上的少年神态如常地写起了练习册。 如果温瑶在的话就会发现，他写的那本课外习题册和她写的那本是同一个品牌出版方出版的。 就连科目也一样——数学。 他的右手在演算题目，但左手若有若无地摩挲着脸颊。 刚好是少女的发尾扫过的位置。 — “温瑶，你听说了吗？沈辞的事。” 章小甜把温瑶拉到了一个角落，语气压低。 “沈辞……” 兔妖的声音淡淡，似有所思。 沈辞是原主的同桌。 他的性格有点冷淡，平常和原主的交流也不多，哪怕两人做了一个学期的同桌，但彼此间也谈不上熟络。 他最近被发现死在了家中。 高一学生被发现独自死在了安保性很高的家中，这是小道报社最爱编排的爆炸性新闻。 但沈辞的父母挺有背景的，据说他母亲还是政界人士，哪怕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有媒体敢报道。 但原主家和沈辞家住在同一个小区，原主一次都没有碰到过沈辞的父母。 每次见到沈辞，他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身边连个年长的人都没有。 按理说就凭沈辞家的条件，雇佣一群保姆、保镖照顾都不成问题，但偏偏江陵一直都是独身一人。 原主以前还好奇地问过父母，但温父温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叫她不要多管。 好好的一个少年，说没就没了。 惹人唏嘘。 章小甜的语气唏嘘，犹豫着开口。 “是啊，沈辞。我听说他被发现死亡的时候身上中了好几刀呢，你觉得他是自杀还是他杀啊？” 少女蹙着眉，因为表情严肃，脸颊的梨涡并没有浮现，显得有一点凶。 “自杀还是他杀？我听说是警方在往自杀的方向调查……具体真相如何，还是要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吧。” 原主无意中听到过温父和温母的谈话。 听说现在警方是按照自杀的方向调查的。 也不知道章小甜口中“身上中了好几刀”这个结论是从哪里听到的，真假如何。 如果沈辞真的身上中了好几刀，那“自杀”未免也太荒唐了些。 “什么？警方在往自杀的方向调查？” 章小甜捂住嘴，很吃惊的样子。 她也联想到了自己听到的“身中数刀”。 身中数刀啊，怎么可能是自杀。 谁自杀会先四处捅捅自己，最后才刺中要害？ “是啊。” 兔妖坚定地应了一句，又小声地问章小甜。 “你是从哪里听到他身中数刀的啊？” 温瑶觉得或许这只是章小甜道听途说的，做不得真。 “这个嘛……三班的李柏松你知道吧？他爸就是咱们区刑警大队的，就负责沈辞的这个案子，他在家喝多的时候说的，被李柏松听到了……” “这种事都是机密，李柏松也没有想到处说，还是有一次他喝多以后说出来的，被在场的挺多人都听到了……这才传开了……” 系统的机械音都有点无语：“宿主，这李柏松父子还真是……一脉相承哈。” “他才高一，就喝酒？” 兔妖的关注点却有些不太一样。 “这有什么，刚上高中的小男生，为了耍酷去抽烟喝酒的也不少。”章小甜撇撇嘴，“你啊，就是太乖了。” 李柏松他爸平常工作很忙，很少有时间顾家。 叛逆的小孩做出些叛逆的事，倒也说得过去。 三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但里面依然什么个性的学生都有。 像李柏松这种虽然抽烟喝酒，但成绩却很好的学生也不在少数。 但温瑶是很典型的乖乖女，从来也不抽烟喝酒，和李柏松完全不是一路人。 章小甜虽然和温瑶差不多，从来都不会抽烟喝酒，但是和像李柏松这样的学生也有来往，平对这种多少也知道一些。 “所以啊，酒后吐真言嘛，这件事就是因为是他和他爸酒后说出来的，才更让人觉得可信啊。” 章小甜低低地叹了口气，对“身中数刀”这件事的真实性还是挺确信的。 “嗯……” 兔妖也低低地应了一声，神情依旧若有所思。 “温瑶，你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小道消息啊？” 章小甜把声音压得更低，侧头看着温瑶，眼神深深的，好奇之色溢于言表。 刚上高一的学生，每天学习写题，都是些基础学科，偶然碰到了这样蹊跷的命案，会感兴趣简直太正常了。 大部分同学都抱着和章小甜类似的想法。 只是碍于学校、班主任的压制，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说罢了。 “我……我也没听说过什么小道消息啊……小甜，我们还是等警方出调查结果吧……” 温瑶拍了拍章小甜的肩，摇了摇头。 沈辞和原主的关系谈不上好，但也不坏，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普通朋友。 她这个同桌人聪明、天赋特别高，高一上一学期都是学年第一名，是老师眼中妥妥的“清大”选手。 他就是性子内向了点，不太爱说话而已，平常不怎么参加班级和学生活动。 “好吧。温瑶，你还挺稳重的……你就不好奇沈辞的死因吗？” 章小甜咬了咬嘴唇，把疑问都咽回了肚子里，却又忍不住对温瑶好奇。 “我也想知道，只是……这终究不是我们一群学生能处理的事情，我们还是好好学习吧！” 少女的眉眼精致，眼睛里荡漾着莹莹的笑意。 “哦……好吧。” 章小甜不自觉地顺着她的话说了。 她的这个好友似乎……越来越漂亮了。 这么一看跟个仙女似的。 “那……温瑶，你最近是不是用了什么美容养颜的秘方啊？这个总能告诉我了吧！” 章小甜的目光炽热，像是在看一个天神。 她们才刚上高一。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是爱变美的时候，平常刷短视频都会特意看一些美妆博主。 只是因为刚刚接触，对一些粉底色号啊、水乳喷雾啊这些还不太了解。 “美容养颜……” 温瑶重复了一遍章小甜的话，微微苦恼地歪了歪头。 “小甜，我没有什么美容养颜的秘方，早睡早起吧……” 兔妖思考了半天，给出了一个很中肯的“秘方”。 “好吧……” 章小甜咽了咽口水，在温瑶的好似坠了星子的目光里声音越来越弱。 好吧……这样的美貌……就算是什么美容养颜的秘方，也不能达到吧。 可能……就是她天生丽质吧。 章小甜摇了摇头，还是放心不下沈辞的事。 “你要是听说了沈辞的什么事，可一定要告诉我啊……咱俩谁跟谁呢！” “哦……好……” 兔妖愣愣地点了点头。 她不太关注沈辞的事。 毕竟原主的心愿和沈辞完全没有关系，沈辞也不是碎片，四舍五入……就相当于沈辞和她完全没有关系。 但如果章小甜这么感兴趣，她知道了什么内情的话，倒是也不介意和她分享一下。 …… “宿主，根据我看《犯罪心理学》的经验，我觉得沈辞的死一定有蹊跷！” 在温瑶回班级的路上，系统在她脑海里突然发声。 “啊……如果沈辞中了那么多刀，那大概率是他杀吧。” 兔妖从理论分析，淡淡地讲 “唔……宿主，你好淡定啊。” 系统发出了和章小甜类似的感慨。 “小统，我也是去过恐怖游戏位面的……” 兔妖挠了挠头。 当初在唐翊的那个位面，她还杀过不少人呢。 哦，虽然那是虚拟游戏。 “也对……但宿主你多少还是上点心吧……如果是他杀，那说明有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残忍地捅了一个好几刀。” 系统的机械音抑扬顿挫，像是在朗读恐怖一样。 温瑶毫不怀疑，如果系统有实体，它现在一定是手里捧着一根蜡烛，照出自己阴森恐怖的脸。 温瑶：“……小统，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哈哈哈。” 系统笑了几声。 “知道害怕就好，宿主，你还是要小心点啊。” “好吧，谢谢小统。” 兔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没太把沈辞的事太放在心里。 她有点后悔刚刚和碎片说自己的数学成绩还不错了。 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 兔妖叹了口气，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了。 — 兔妖刚回去没多久就又开始上课了。 这节是节数学新课。 她还没来得及和江陵说什么，回到座位以后匆匆把课本拿出来，进入状态。 …… “下课。” 数学老师抱着课本走了，几个有问题的同学拿着题追了上去，一派欣欣向学的良好景象。 兔妖则坐在原地，认真地整理着上节课的笔记。 她还有一点疑问，但是觉得自己可以消化整理。 “温瑶同学，这个函数的单调性，我判断的对吗？” 江陵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兔妖整理笔记的手一顿，正好停在“函数的单调性”这个标题上。 标题下是一片空白。 第321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3 “这个单调性……” 少女的声音清软又干净，双眼紧紧盯着江陵指的那道题。 “我……” 温瑶在脑海里疯狂回想刚才上课讲的内容，但是函数单调性这部分老师讲得比较快，她连笔记都没来得及整理呢，再怎么想也是脑袋空空。 兔妖正要向小统求救，江陵却出声接住了她的话。 “我认为这个函数的自变量在分母上，而且随着自变量在区间里增大，分母增大，函数值整体减小……” 少年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看了眼温瑶。 少女的神色如常，没有显出什么疑惑的样子，他这才继续往下说—— “所以函数在这个区间里单调递减……” 江陵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大段话，同时用笔在卷子上画了几个箭头和简易的图像。 这道有些抽象晦涩的题顿时变得清晰起来了。 “温瑶同学，我说的对吗？” 少年问得坦率，不窘迫也不扭捏，有种壮阔的谦卑。 兔妖在心底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本来她还对这个知识点一知半解，但江陵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大声地说了一句：“对！就是这样的！” 刚弄懂这个知识点的温瑶有点兴奋，见江陵卷子的下一道题也还空着，自告奋勇地用眼神示意他：这道题你会吗？ 少年从善如流地点头，“温瑶同学可以再帮我讲一下这道题吗？我还没有完全掌握。” “好！” 这次不用江陵先说思路了，温瑶自己就能分析出来，再一步一步的讲给江陵。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 少年恍然地点点头，动作既不夸张，又能让兔妖感觉到有一种成就感。 “温瑶同学果然很擅长数学啊——” “不……不客气。” 少女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其实哪里是她擅长数学呢，就是江陵自己的思路很正确，温瑶顺着他的思路理下去，才解出题的。 温瑶一边心虚，一边悄悄把笔记上空白的“函数的单调性”这部分补上。 — “江陵同学，超市的巧克力买一盒送一盒，我……我一个人吃不了，你……你可以帮我分担一下吗？” 高大的少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同学拦住。 像是怕少年拒绝，女同学又补充了一句，“你不吃的话这些巧克力就浪费丢掉了，多可惜！” 对方长得很白，五官算不上精致但胜在清秀，头上别了一枚青色的发卡，说话的时候脸蛋微微发红，整个人青涩得像一颗未成熟的杏。 江陵不喜欢吃杏。 “那就丢掉吧。” 少年的表情很淡，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女同学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错愕地看着他。 啧。 江陵压下心底的那一点烦躁，终于肯多说几个字了。 “我不喜欢吃甜的，同学如果吃不完可以分给班里的其他人。” 少年的话几近直白，连一句客套的“谢谢”都没说，但总比刚才的那句“直接丢掉”来得礼貌。 “啊，是这样啊，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少女的脸涨得通红，有些慌乱地解释，目光飞速划过江陵手里拿着的香草味牛奶。 不是不喜欢甜的？ 她记得这款奶很甜来着。 “那……你吃一块也好啊……江陵同学……” 少女的声音发颤，像是要哭了。 江陵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一贯温和笑着的嘴角绷直。 好讨厌啊。 他对不相干的人一向没什么耐心。 这次拒绝得更干脆了—— “不了同学，请让一下。” 如果可以，江陵更想无视少女直接走过去。 只可惜这个位置通道很窄，如果两个人同时通过的话，难免会有身体接触。 那样的话……江陵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不太好的事。 刚见到温瑶，他不想多生事端。 希望这个女生识趣一点。 被少年眸里的阴森之意吓到，女同学不自觉地后退两步，瞳孔微微瞪大。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少年早就走远了。 这个江陵，搞什么啊？ “哟，我们白灿妹妹也有搞不定的男生啊～” 女同学站在原地半天没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太正经的口哨声，三个男生并排朝这边走来。 说话的是最中间的那个，双手插在兜里，校服的拉链也没拉，好好的校服硬是被他穿出了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 “李柏松，你少在这小人得志！这次就算你赢了，下次去喝酒费用我出。” 白灿翻了个白眼，和方才害羞到的样子判若两人。 “敞快！那我就祝白大小姐早日拿下意中人了！” 白灿的白眼翻得更夸张了，“谁是我的意中人？要不是和你们打赌，江陵这种货色，我才看不上呢！” 她和李柏松他们打了赌，赌的内容就是江陵会不会收下她的巧克力，赌注是一次酒钱。 “好好好，不愧是我们白大小姐！” 李柏松坏笑了两声，勉强算得上阳光的一张脸做出了这样的表情，只显得油腻。 白灿厌恶地皱了皱眉。 这样一对比，刚才江陵冷脸拒绝人的样子都显得可爱多了。 江陵。 白灿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江陵的名字。 不就是一个转校生，还能装到什么地步？ 她白灿要想拿下一个人，还没有谁逃得掉呢…… — “宿主，你不打算攻略碎片吗？” 系统反复刷了一下一百点黑化值。 一点没动。 这么高的黑化值，系统怀疑如果温瑶不早点把碎片攻略下来，他很可能会越长越歪，等再大一点就…… “他还太小了，当务之急是要好好读书学习。” 温瑶有自己的考虑。 她是活了上千年的兔妖，但这个小世界的碎片江陵就只是一介凡人。 凡人在十五六岁的年纪，不应该想着早恋，而是要好好学习。 况且温瑶和碎片是同班同学，现在又是同桌，兔妖有信心一边带动江陵好好学习，一边从娃娃抓起，掰正一下江陵的思想。 让他不要步那些黑化碎片的后尘。 “好吧，宿主。” 系统被说服了。 三中的家庭作业不多，给学生预留了充分的自主学习时间。 温瑶利用课间时间把今天的数学作业做完了，又从书桌堂里拿出自己的课外练习题开始写。 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做题的方法和江陵之前做那道题的方法一模一样。 系统细看了但没有多想，反而发现了点别的事情—— “宿主，你的练习册和江陵的好像是一样的诶！” 兔妖正写字的笔顿住，抬眸看了眼江陵搁在桌上的练习册。 还真是。 这个出版社的系列习题还挺火的，做的同学很多，江陵和她都选择了这款也不奇怪。 “那我要提前多做一点了，这样他有什么问题，我就可以给他讲了……” 兔妖下定了决心，前后翻了翻练习册，给自己定了一个大概的数量。 “宿主，你这又是何苦～” 系统切换到了有点阴阳怪气的模式。 但兔妖没太在意，专注地写着自己的题。 “这个给你。” 温瑶把视线从习题上移开，看向了江陵……和他手里的香草味牛奶。 “给我的？” 少女指了指香草味牛奶，又指了指自己，不确定地问道。 “嗯。” 少年点了点头，把牛奶朝着温瑶的方向推得更近了些，“谢谢你给我讲数学题。” 原来是谢礼啊。 兔妖接过了桌面上的牛奶，手指摩挲了两下后面的塑料吸管，有点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你太客气了。” — “咦～宿主，你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嘛！” 系统的阴阳怪气模式还没调整回来，说出来的话也有一点欠打。 但温瑶很认真地解释了起来。 “小统，我收下了江陵的牛奶，下次就可以找借口请他吃饭，或者送他一些别的东西当作回礼，一来二去……” 交集多了，又是同桌，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会越来越好。 虽然温瑶不想在高中时期早恋，但是等高考结束了，她和碎片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后面的话兔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系统也能想象得到。 “哇……” 这下系统是真的有点佩服它家宿主了。 — 离上课时间还有几分钟，兔妖一盒牛奶就见了底。 吸管被吮吸，发出了“吸溜吸溜”的细微声响。 温瑶有点意犹未尽地把吸管从嘴里拿开。 那上面还有她的咬痕。 圆形的吸管被咬得“破破烂烂”，温瑶晃了晃牛奶盒，确认里面没有什么奶了。 这个牌子和口味的牛奶很好喝。 是有一点甜，但不是那种工业糖精的甜，而是自然的香草甜味，温瑶很喜欢。 “我帮你把盒子扔掉吧……” 江陵恰好在这个时候开口。 “江陵同学，这……不用，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兔妖这下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给江陵讲的那一道题，全靠他自己的思路，但江陵给她买了牛奶当写礼不说，现在喝完了奶还要主动帮她扔掉空盒。 这哪里是黑化值一百点的样子啊。 说这是黑化值零点的碎片她都信。 “没事，我刚好坐在外面。” 少年摇了摇头，不等温瑶再拒绝，手指就擒住了空的牛奶盒。 的确，江陵坐在外面，温瑶坐在里面，由他去扔东西要更方便一些。 “谢谢，你人真好……” 白灿翻了个白眼，和方才害羞到的判若两人。兔妖真心实意地道谢。 这样也好。 她请碎片吃饭或者给碎片买其它东西作为回礼的理由更加充分了。 兔妖到底没有拦着他拿着自己喝空的牛奶瓶去丢。 …… 江陵站在垃圾桶面前，动作很快地把吸管从空的牛奶盒里抽出来。 吸管边缘还有少女咬出来的痕迹——细细的齿痕，昭示着她爱咬吸管的小习惯。 江陵从兜里抽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擦了擦吸管上残留的一点点牛奶，随即把空的牛奶盒丢进垃圾桶。 被擦干净的这根吸管则是被他塞进了兜里。 和记忆里一样爱咬吸管啊。 温瑶。 — 温瑶又上了几节课，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吃完午饭后就到了午睡时间。 兔妖掏出原主午睡用的小抱枕，放在桌面上。 “好了，大家都快点睡觉吧。” 班长站起来环视班级一圈，大部分人都正在拿自己的午睡用品，很少有说话的。 不管是调皮还是不调皮的同学，都很喜欢午睡这个环节，往往不会在这时候捣乱。 温瑶双手环住了抱枕，把头搁在上面…… 唔，有点硬。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姿势不对还是这个抱枕的材质问题，她觉得原主枕起来还不错的抱着有点不舒服。 “唉……” 旁边的碎片小同桌低声叹了口气。 还没开始睡觉的兔妖把头转向江陵那边，躺在抱枕上看他。 “江陵，你怎么了？” 少女小声问道。 “我新买的抱枕不太舒服，太软了，我喜欢枕硬一点的。” 少年的语气有一点苦恼。 “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和我交换抱枕试试？” 兔妖话音刚落，就觉得不太妥当，又改了口，“还是算了，我的抱枕不是新买的，已经枕一学期了。” 用自己睡过的旧抱枕去换人家的新抱枕，还是不太合适。 但少年却忽略了她说“算了”，只是兴致勃勃地点了点头。 “好啊，我们交换试试吧。” “啊……好。” 少女有些呆呆地答应了下来。 …… 江陵口中“不太舒服”的软抱枕枕到了温瑶脖子底下……好舒服。 兔妖嘴里溢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她咽了咽口水，越看这个碎片越顺眼，“谢谢，它好软，好舒服。” “嗯……我也很喜欢你的抱枕，软硬刚好。” 少年和少女面对面趴着小声说话，没有引起班级里其他同学的注意。 “那就好。” 兔妖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抱枕变得更软更舒服了，困意也很快就上来了。 温瑶的眼皮一点点阖上，彻底进入睡眠前还不忘和碎片说了一句—— “午安。” 少年的眸子里浮上一抹复杂之色。 少女的呼吸放缓，明显已经睡着了，但他还是认真地回了一句—— “午安。” 第323章：奇怪兽族他黑化了5 “是吗？那太好了！” 兔妖的语气有点小雀跃。 她发现这个世界的香草味和以往的现代位面都不一样。 更轻盈、更特别。 她在喝香草味牛奶的时候就很喜欢了，又尝了几个香草味的小蛋糕，简直更爱了。 这个世界的香草味，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香草味。 “蛋糕、牛奶、巧克力、华夫饼……” 少女如数家珍地把零食一样样地拿出来摆在桌面上。 “呦，你们桌这是要开野餐会吗？” 给温瑶传纸条的后桌突然从旁边冒出个头，圆嘟嘟的脸蛋露出一抹笑。 十足一个小正太。 温瑶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了一下这个人的名字……王圆廷。 嗯……脸确实挺圆的，有点可爱的人类幼崽。 “这么多吃的，分我点尝尝！” 王圆廷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说着就要去拿桌上的食物。 “诶……” 兔妖下意识地就想阻拦。 可爱的人类幼崽……一下子变得不怎么可爱了。 但是学校里的同学彼此分享食物倒也正常。 只是王圆廷这样自说自话地直接拿，让她有点不舒服。 有点没有分寸感了。 但兔妖毕竟没有过传统意义上的人类高中校园体验。 她也不知道王圆廷的行为是不是正常的，想去拦的手在半空中晃动一下，犹豫着收了回去。 她的手没有去拦，但另一只手却把王圆廷要拿起来的小蛋糕牢牢按在了桌面上。 “同学，这个是温瑶特意买来给我的，是她的心意，你如果想吃的话，一会儿我去超市给你买新的，好吗？” 江陵笑得很温和，但手掌的力道半点没减弱，依旧死死压着那块小蛋糕。 只是他用力的角度很巧妙，避开了蛋糕本身，主要是压着包装袋，虽然王圆廷抽了两下都没能抽出来，但蛋糕在江陵手底下一点都没变形。 他都这么说了，王圆廷哪里还好意思再去拿，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 似乎是觉得有点尴尬，他的五官挤弄两下，“你们新同桌俩相处得还挺好哈！” 江陵这次连话都没回，只是笑得更温和了，点了点头。 “挺好！挺好！”王圆廷尬笑两声，装作有事的样子转身出了教室，“那我去上个厕所哈！” 系统看得目瞪口呆。 太强了。 碎片应对这种没有分寸感的同学，既不热络也不冷漠，而是又周道到让人挑不出毛病，又让人能感受到他的敷衍和不耐烦。 高手。 “宿主，我觉得这个碎片不简单，黑化值一百点有黑化值一百点的道理。” 系统狠狠磕了一口瓜子，笃定地说道。 “是啊，好厉害。” 温瑶有点佩服地看着碎片。 她也不希望王圆廷随便拿走她送碎片的吃的。 也不是她吝啬。 就是……不太想让别人拿走吃掉。 兔妖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她又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有点不太对。 要学会分享，不能太自私。 她抿了抿唇，漂亮澄澈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困扰。 “要不……我再去超市给他买一块小蛋糕吧？” 原主的家庭条件很好，而且温父温母给她零花钱非常大方。 原主平常衣服食物遇到喜欢的就会买下来，完全没有压力，更别提只是一些零食了。 “不用。” 江陵定定地看着她。 “分享食物是一种美好品德，但你没有义务这样做，尤其是在他不礼貌的前提下。” “啊……好。” 兔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啊哈！终于路出马脚了吧！” 系统像是终于抓到了碎片的把柄，兴奋地和温瑶说：“宿主，你看，碎片和你说话的这个语气，哪里像是高一学生和他刚认识一天的女同桌说话的语气……” 温瑶不知道高一学生和他刚认识一天的女同桌说话应该是什么语气。 但勤学好问的兔妖大大方方地问了出来：“小统，那你觉得碎片这是什么语气？” 系统：“……” 它也说不上来，总之不对劲的意味很明显就是了。 “宿主，你留神观察观察！” “哦……好吧。” 兔妖撅了噘嘴。 还以为小统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呢。 到头来什么也没说。 — 饭桌上，温母给温父使了个眼色。 “瑶瑶，有警察去你们学校吗？” 男人一边给温瑶夹了块自己剥好皮的虾，一边语气如常地问道。 兔妖积极干饭的手一顿。 最近会和警察有关的，也就只有沈辞的事了。 怎么温父温母也这么关注这件事？ “有，还叫我去问话了呢。” 听温瑶这么说，温母有些担心地看着女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他们没凶你吧？害不害怕？” 神仙对情绪的感知能力还是很强的，尤其温瑶是兔妖修成的仙。 生来体悟比较丰富，对人类的情绪感应能力比较强。 温母的触摸……传达过来的满满都是珍重和爱意。 原主真是有被好好地爱着啊。 虽然原主的愿望是考上清大并且当一名优秀的医生，但温瑶觉得她内心里肯定也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被好好照顾。 温瑶就这温母摸她头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没有的妈妈，只是问了一些沈辞在学校的基本情况。” 这是温瑶今天第好几遍解释了。 好奇的同学、好奇的父母…… 温瑶就算本身再无动于衷，现在也对沈辞的事起了几分兴趣。 想起章小甜“有什么小道消息一定要告诉她”的嘱咐，温瑶眨了眨眼睛， “爸，妈，你们知道沈辞的事有什么进展吗？” 温父只是经商的商人，但他的家里，也就是原主爷爷和奶奶那辈，可是政界退下来的大领导，和沈辞他家应该有交集。 温母家的情况也类似。 一个大家族盘根错节地发展了几代，多少都会有写和公安、刑侦这些有关的亲戚，温瑶觉得温父温母知道的内幕应该会比别人多一些。 “瑶瑶，你就好好学习吧，别太关心这件事了——” 温父先摇了摇头。 “是啊，警方应该还在往自杀的方向调查，”温母又拍了拍温瑶的头，跟着转移了话题。 “咱们这栋小区啊安保等级很高，几乎没有监控死角，住户彼此间大都认识，最近搬进来的还是脾气很温和的一家三口。” “你是说……有个很帅的男孩那家？” 温父这次把剥好的虾放到了温母盘子里。 “爸爸偏心，给妈妈剥了那么多，却只给我剥一个……” 少女撅了噘嘴，淡淡地嗔怪。 “要吃自己剥！” 温父哼哼两声，又夹了一块 “怎么和女儿说话呢！别那么凶！” 温母瞪了眼温父，把自己碗里快堆成小山了的虾夹了好几块到温瑶的碗里。 “话说那个男孩……好像和咱们家瑶瑶差不多大，应该也在上高中。” 温母训了两句温父，又说回了前不久新搬来的邻居。 兔妖一向对碎片和美食之外的事情兴趣不大，但是听温母这么说，她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两下。 高中生、很帅…… 这个范围特别宽泛，但是温瑶莫名就想到了碎片。 “那个男生姓什么啊？” 少女主动剥了一只虾，剥好以后送到了温母碗中，以示对她给给自己夹虾的感谢。 “姓江吧……叫什么江……” 温母欣慰地看着女儿夹过来的虾，又不解气地瞪了眼温父。 男人摸摸鼻子，在心底吐槽。 双标！ 女儿明明只剥了一只虾而已，他都给她剥一盘子了！ “江陵？” 兔妖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抢在温母前面说出了那个名字。 “对对对！就是江陵，我当时还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听着就很有韵味。” 温母一拍大腿，有些激动。 得。 还真是。 兔妖语气复杂地开口道：“我们班新来的那个同学……也叫江陵。” 而且长得也很帅。 当然，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 “就是你那个新同桌？” 温父挑了挑眉。 “爸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新同桌？” 温瑶惊讶地看向了还在剥虾的男人。 温父得意地晃了晃头，“你爸我什么不知道！” “嘁——那你说说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啊？” 温母见不惯温父这副嘚瑟的样子，呛了一句又去拍他的手。 “好了好了，别剥那么多了，够吃了，你自己也吃点，别光剥……” 往男人碗里也夹了几块虾后，温母转过头对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解释—— “瑶瑶，你别听你爸瞎说，你有新同桌这件事，当然是班主任告诉我们的了。” 三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里面的老师也都算得上是教育界的翘楚，工作很是认真负责。 像换同桌、有新同桌这种事，老师也会积极和家长沟通，帮助家长了解学生在校园里的动态。 “是啊，江陵就是我的新同桌，爸妈，你们觉得……会是同一个人吗？或者只是重名？” 温瑶的晚饭吃得差不多饱了，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啊……也没有照片什么的……” 温母先是苦恼地皱了皱眉，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得又一拍大腿。 “那不然……我们送点东西去拜访？正好他家搬来以后我们还没去拜访过。” 能住进这个小区的非富即贵，甚至光有钱都不够。 大部分住户彼此间工作生活多少都会有交集，互相拜访串门的情况很多。 久而久之这也成了一种习惯。 如果有新用户搬来，其它用户哪怕不住在一层，也会带些礼物去拜访。 “就这么决定了！瑶瑶，你作业写完了吗？” 温母和蔼地看了女儿一眼。 “写完了！” 兔妖很骄傲。 她今天可是充分利用了在学校的时间，放学前就完成了所有作业。 “真棒！” 温母高兴地又拍了一下大腿。 “那你一会儿和我一起烤点饼干吧！我们拿着去江陵家拜访一下。” 温母看了眼表，时间还不算晚，烤完饼干再过去江陵家刚刚好。 “好啊！” 温瑶也想见一见这位新邻居。 虽然她有预感……大概率就是碎片。 “妈妈，能不能烤香草味的？我也想吃……” 温瑶想到这个世界的香草味，热切地看着温母。 “好！香草味！既然瑶瑶想吃，那咱们就多烤一点。” 呜呜呜她的女儿好乖好可爱。 温母一拍大腿，就这么决定了。 “亲爱的，你下次想到事情能不能别拍大腿了……” 在旁边沉默了半天的温父突然开口说道。 “诶，我拍大腿关你什么事啊？” 温母又瞪了一眼温父，这次还额外多翻了一个白眼。 “你……你拍的是我的大腿。” 温父揉着自己有些发痛的大腿，欲哭无泪地说道。 温母：“……！” 还真是。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不疼呢……” 温母不好意思地讪笑两声，殷勤地替温父揉了揉大腿。 啊，感觉都有些拍肿了。 “宿主，原主的父母真是对活宝。” 系统在空间里看得起劲，赛博瓜子都磕了一大把。 “是啊，原主的家庭氛围真好。” 兔妖也算见过不少人类了。 她知道，人类是哪怕没有“爱”也会因为各种原因结婚生子的生物。 有很多夫妻凑合地结婚、凑合地生孩子，就这样凑合地过了一生。 好的话算得上“平平淡淡也是真”，不好的话，不好的家庭氛围像第一个小世界那样，往往也会造就一个不幸的孩子。 啊……原主的同桌沈辞似乎也是这样。 他的家庭氛围应该不太好，所以造就了他孤僻的性格。 至于碎片…… 想到过一会儿就可以去拜访江陵家了，兔妖还有点小兴奋。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碎片家里氛围好不好。 一百点黑化值呢……想来不会是像原主一样很健康的家庭氛围。 兔妖默默地叹了口气。 不过也好。 起码碎片是她邻居的话，那就不止上学，就连放学以后，温瑶也可以多和他接触，把他养正。 “宿主，你已经确定那个新邻居就是碎片了吗？” 升级了碎片检测功能的系统都不敢这么笃定，但它看自己宿主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了。 第325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7 “我现在就觉得挺异常的……” 系统马上接着温瑶的话说道。 “嗯……？” 少女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她还以为系统只是会大概答应下来，没想到它真的直接说起了碎片不对劲。 “碎片在这个世界这么讨喜，为什么还会有一百点黑化值呢？” 系统没有过多思忖就点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 兔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系统的意思。 的确。 就目前兔妖在这个世界观察到的，白洁雅、温母……这些并不相熟的人都很轻易地的对江陵产生了好感。 江陵自己的性格也是温柔平和的那种，而且善良中带着锋芒，温瑶觉得他既兼顾了少年人的天真，又兼顾了某种近似于成年人的成熟。 这样的碎片……很难想象他的黑化值有一百点。 上一个世界的碎片初始黑化值才几十点。 的确违和。 “但察觉到违和了也没什么用……宿主该攻略碎片的还是得攻略，多加小心就是了！” 系统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我会多加小心的！” 兔妖第一次这么郑重地答应系统。 — “好巧啊，我们不仅是同桌，居然还成了邻居！” 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被风吹动落下的桃花花瓣轻轻飘入水中。 激起极轻极悠扬的震颤。 客厅里只有温瑶和江陵两个人。 江母说着温母烤的饼干太好吃了，拉着她去厨房“传授秘籍”。 就连看着和蔼老实和烹饪厨房没什么关联的江父都对这个饼干很感兴趣，和温母江母一同去了厨房。 刚才还热热闹闹、你来我往的客厅，转眼间就只剩少年少女两个人了，甚至显得有点空旷。 温瑶率先打破了沉默，感慨了一下自己和碎片的缘分。 本来她还没觉得什么，但是有系统的提醒在先，兔妖现在在考虑…… 会不会碎片成为她的邻居并不是凑巧？ 更甚者……会不会碎片连成为她的同桌都不是凑巧？ 三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谁家的孩子想进来都要通过中考堂堂正正的考上。 而且全市的家长都关注着呢，一旦出现不公平的事情，马上就会被无限放大。 所以，外界几乎没怎么听说过三中会接纳转校生。 多大的本领，能转去最好的高中啊？ “是啊，很巧。” 少年从小篮子里拿出一块饼干，又把剩下的推向了温瑶，传来扑鼻的香草味—— “真的很好吃，再吃几块？” 没等到少女回答，江陵就自顾自地说起了一些往事。 “我家本来是B市的，我中考考上了B市的市一中，相当于A市的三中，是那个市最好的高中。” 兔妖本来想意思意思推拒，不想真的再拿饼干吃了。 她和温母特意为了拜访江家才烤的饼干，都送给人家了，自己还吃那么多，不像话。 但是江陵自然地开始讲起故事，弄得温瑶就很想拿起饼干。 毕竟……听故事、听八卦的时候，不管是人类还是兔妖，都会喜欢一边吃点什么东西，一边来听。 这才是聊故事、聊八卦的正确方式。 江陵嚼了口饼干，咽下满口的香草芬芳。：“不过后来……我父母的工作调动，他们必须要来A市发展，放心不下把我一个人留在B市，就把我也带来了。” “啊……那转到三中应该也不容易吧？” 被江陵带动着，少女也没有推辞，自然地吃起了饼干。 嗯……好吃。 既然江陵不避讳、甚至可以说是主动提起了这些。 那温瑶干脆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既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与其试探瞎猜，倒不如大大方方地问了出来…… 这是兔妖一贯的直球策略。 “是不容易啊。” 少年状似苦恼地叹了口气，又话锋一转—— “不过这些市最好的高中其实彼此关系都很好，很多活动竞赛都有交集，相互之间也存在一套转学体系，只是一般人不知道而已。” 江陵的语气变得有一点得意，“只要通过了想转入高中的额外测试，就可以由学校安排转校。” 确实值得得意。 三中已经是A市最好的高中了。 是原主碰了大运才考上的高中。 它的额外测试只会比中考、平常的期末题、模拟题还要难很多。 江陵想通过考试转入但中，一定是在三中的自命题里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得意也正常，这才符合少年心气啊。 “所以……温瑶你可不要多想啊，我能转到三中，是经历了很公平的测试才转来的。” 像是怕少女误以为自己是“走关系”进来的，江陵多说了几句—— “如果是走关系的话，有权有势的人太多了，我父母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哪里竞争得过那么多人……” 少女理解地点了点头。 “我没有那么想，江陵同学能进来三中，自身的能力一定也很强。” 兔妖这话说得真诚，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差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了。 少年破天荒地露出了一抹开怀的笑容，像是被温瑶逗笑了。 “说实话，突然转到三中，我也怕被同学们误会……你没有把我当成‘关系户’我真的很开心。” 江陵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温瑶，说出了他刚来班级时在讲台上说的话。 “以后还要还要多多关照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一遍是只对着温瑶说的。 …… 兔妖后来又和江陵聊了不少。 她发现这个小世界的碎片真的很好。 各方面都让人觉得很周到的好。 她的什么话江陵都能接上，而且能自然地提出她很感兴趣的话题。 那些话题往往既符合原主的“高一”阶段，又让活了上千岁的温瑶也比较感兴趣，实属难得。 以至于……当温母拍着温瑶的头喊她回家的时候，兔妖还有点恋恋不舍，想要再多和江陵聊一会儿。 “好了，瑶瑶，时间太晚了，小陵他们也要休息了，有什么话明天上学再说也不迟！” 温母好笑的看着自己家这个女儿。 温瑶平时算不上内向内敛。 但也不是那种很健谈、很喜欢和不熟的人聊天的性格。 她和这个小同桌才成为同桌多久，就一副相见恨晚的知己架势…… 嗯……只能归结为江陵同学太有个人魅力了。 不仅她这个老妈眼光好到发现了他的优点，就连女儿也察觉到了他的有趣。 真好，真好。 有江陵这么一个要皮囊有皮囊、要灵魂有灵魂的同桌，温母因为沈辞出事而一直焦灼不安的心脏终于有所平复。 踏实多了。 毕竟是自己的同桌出了事，温母生怕温瑶会受影响。 “小陵，你也别聊了，瑶瑶还要睡觉呢，快去送送她回家！” 跟在温母后面从厨房出来的江母见状，连忙跟着附和。 “好，阿姨，温瑶同学，我送你们。” “哎呀，这孩子就是懂事，就这么两步路还要送……” 温母忍不住夸赞道。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吝啬夸赞的人。 又对江陵的好感度很高、第一印象也很好。 — “好了好了，不用送了，江妈妈，你们也太热情了！” 温母换上了自己的鞋，连忙摆摆手拦住还要送她和温瑶的江父江母。 “是啊，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我把阿姨和温瑶同学送上楼就好——” 江陵突然开口，对着江父和江母摆了摆手。 呃。 江陵这么一说。 温瑶和温母反而不好意思阻拦江陵了。 推辞了江父江母的送别，再拒绝江陵的，总感觉不太好。 温母最终接受了江陵要送她们的意图—— 其实也没多远，无非是从五楼到六楼，虽然她们是走楼梯上去，但是只相差一层楼，能有几步路而已？ 没两分钟，一行人就回到了温瑶的家门口。 “小陵，你快回去吧，早点睡觉，明天元气满满地和瑶瑶一起上课！” 温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眸子都是赞许之意。 “啊……妈妈，我去送江陵回去吧……” 兔妖在旁边轻轻地咳了咳。 “你……你这丫头！人家江陵是送我们回家的，你再送他回家，那他用不用再把你送回来啊？” “一趟趟下去，你就可以凭借‘永动机’申请诺贝尔物理学奖了！” 江母说话很有技巧性，打趣的同时很幽默。 系统在空间里听得直发笑，差点把赛博瓜子不磕瓜子皮直接咽下去了。 “宿主，原主的妈妈说话好有意思！她上辈子一定一个相声演员。” 当事人兔妖：“……” 谢邀。 并不觉得好笑。 少女撇了撇嘴，只好改口，“江陵同学，那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我们明天见！” 少年始终淡笑着看温母打趣温瑶，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的，晚安，明天见，温瑶同学！” — “别太明显了。” 少年回到了自己家，房门关上的刹那，脸色马上一变。 刚才放松吃饭其乐融融的江父和江母，此刻正襟危坐，表情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甚至江父的额角都出了几滴薄汗。 “爸，你对厨艺感兴趣？对做饼干感兴趣？也挤到厨房里……生怕别人察觉不到问题吗？” 少年这次依然是笑着，只是皮笑肉不笑，眼眸里荡开的都是凌厉，而非笑意。 “对不起……” 中年男人“憨厚”的长相在此刻就显得有点窝囊了，他点头哈腰地跟面前的少年道歉。 只是到底有些不平衡—— “我不是想着给你和那个小姑娘多留一些独处的空间？老板，你就别说我了……” “江父”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别人。 憨厚的老实人委屈起来，劲也是很大的。 “都说了！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都不要再叫我‘老板’……” 少年的表情却更加凌厉了。 总叫“老板”，难免会有时候叫顺口了酿成大祸。 江陵不希望有任何这样的可能。 这是他第很多次见到温瑶了。 他……不希望再出现任何差池。 “是，小陵，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中年男人额角的汗出得更厉害了。 以这样惧怕敬畏的态度叫人“小陵”属实违和，但一旁的温母神色淡淡，没太在意，像是习以为常了。 甚至—— 她也恭敬而冷淡地说了句，“小陵，我会提醒你爸注意的！” 女人的语调、语气都和刚才温瑶在的时候判若两人，完全不像是一个母亲会对孩子说的话…… 但江陵没在意这些，反而夸起她—— “对，就像‘妈妈’这样……‘爸’，你也快点学啊，不然，”少年摇了摇头，皱眉的样子显得很天真，但 “我会很苦恼啊。” “是是是，‘小陵’！” 中年男人生硬地叫了声“小陵”。 江陵这个人别看年龄不大，做事风格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狠辣。 他一苦恼，就会有别人要倒霉了。 — 从江陵家回来的兔妖很快就洗漱完上床睡觉了。 美好的夜晚。 体会了亲自烤饼干的乐趣，吃到了美味的香草饼干。 见到碎片，发现和碎片不仅是同桌，而且是邻居，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创造了十分有利的条件。 原主的母亲也很喜欢碎片，为更以后的发展埋下了铺垫…… 嗯……兔妖觉得这个夜晚简直完美。 直到—— 她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 温瑶在前几个小世界里也做过梦。 这些梦往往都带有暗示意味、指向性意味。 估计这次也不例外。 但温瑶梦的内容属实有一些奇怪。 她梦到了……她的，哦不，或许应该说是原住的同桌——沈辞。 在梦里，似乎还是白天晨读的场景，就连学的课文《氓》都一模一样。 而且梦中叽叽喳喳的少女……显然是兔妖而不是原主。 因为梦中的那个“少女”说的每一句话，温瑶都能清楚的感受到熟悉感。 是她自己才能说出来的话。 但和现实不同的是……“少女”的旁边并没有“江陵”。 而是一个容貌完全不同，有些阴鸷冷淡的少年。 沈辞。 梦中的“少女”像是今天白天问江陵一样，问了沈辞“乘彼垝垣，以望复关”应该怎么读。 沈辞同样回答了她。 只是…… 第326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8 沈辞的回答却和江陵不太一样。 他只是语气淡淡地读了一下“垝垣”两个字。 的确。 这句诗里难读的字也就只有“垝垣”了。 兔妖看到梦里的自己笑着说了声谢谢，神情有一丝落寞。 …… “少女”按部就班地过完了接下来的一整天。 她几次试图和沈辞搭话，但是对方都反应平平。 也不是说不理人，就是……都是那种会让人丧失热情的简单回复。 没有香草味的牛奶。 也没有后面的一大堆香草味零食。 但因为沈辞也是“少女”的邻居，所以也有拜访这件事。 只不过是梦中的“少女”主动和母亲提起的，而且她们也没有当天立马就去沈辞家拜访。 他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是整个温家都知道的情况。 冒然去拜访其实不太合适。 所以虽然“宝贝女儿”提出了这个请求，但梦中的“温母”只是犹豫着说“改天再去吧，今天有点太晚了”，就不了了之了。 …… 这就是梦中“温瑶”的一天。 兔妖皱了皱眉，突然从梦中睁开双眼。 她还有些沉浸在梦中，所以什么都没做，先躺在床上努力调整呼吸、消解那股虚无感。 “小统，我又做梦了……” 温瑶在脑海里呼唤系统。 “啊，宿主做了什么梦？” 系统知道，如果是寻常的梦，温瑶肯定不会特意提出来。 “我梦到了……沈辞，梦里沈辞还没出事，我和他是同桌。” 兔妖清了清嗓子，陷入梦里的回忆。 奇怪，刚刚做完的梦，似乎从她清醒的那一刻开始，就在逐渐被遗忘了。 “哦，那或许可能是原主的记忆？原主和沈辞做过同桌，原主的某些记忆以梦的方式呈现，倒是很常见……” 系统还以为宿主会梦到什么沈辞出事的画面，但原来只是和他当同桌的画面啊。 那也没有太奇怪吧。 “小统，是梦里的‘我’和沈辞是同桌，我觉得那个就是我，而不是原主……” 系统：“！” 毛骨悚然了。 宿主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沈辞就已经出事了，她不可能和沈辞做过同桌啊。 “好吧宿主，你的这个梦确实挺诡异的……梦里还发生了什么吗？” 系统开始理性分析起来。 温瑶也把梦里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系统。 梦里的真实感很强，但她醒来以后记忆就在逐渐淡去了。 所以很多细节温瑶已经说不出来了。 系统听完以后也说不出什么一二三，只能安慰温瑶道。 “那宿主你再看看以后还会不会做类似的梦吧……偶尔的一次两次，可能单纯只是做梦也说不定。” 兔妖点了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如果很多次都梦到，那就可能是有指示性的，平行世界？还是……” 系统的机械音语气又一转。 “空间上是平行世界，时间上……无非就是过去或未来。” 兔妖把系统没说完的话补全了。 “再看看吧。” 少女低低叹了口气。 这个位面，不简单啊。 — “这包是芒果味，这包是橙子味……” 温母一盒接一盒地把面前的饼干指给温瑶。 “哦，这包是哈密瓜味的，小陵可能吃不习惯，我就没烤那么多……” 温母在每一包饼干上面都贴了水果图案的贴纸来区分不同的口味。 指到贴有“哈密瓜”贴纸的那包饼干时，温母还特意多解释了两句。 “这个是香草味的，小陵爱吃，我烤的最多，你也都带着——” 指到贴有“香草”图案的那一包时，温母就更来劲了，语气里的兴奋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温瑶一一点头应下。 她还没说什么，在一旁系领带的温父就先不乐意了。 “怎么？才去了江家一次，就这么喜欢江陵这小子？” 男人皱着眉，盯着桌子上那一大堆饼干，忍不住抱怨，“都不说给我烤两块……” “你又不爱吃饼干，瞎凑什么热闹！” 温母平静地翻了个白眼。 “那就算没有我的份，女儿呢，你都不给她烤饼干了，就知道给江陵那个小子烤……” 温父用那种“女儿你看你妈妈怎么这样”的复杂表情一直盯着温瑶，试图得到女儿的支持。 温瑶轻咳两声，眼神飘向天花板，假装没有看到温父的示意。 “你说什么呢！我当然给瑶瑶烤了！” 温母指了指旁边的几包饼干。 上面贴的贴纸和给江陵烤的那些饼干都不一样。 更可爱，更有少女心。 “而且都是瑶瑶爱吃的香草味！” “瑶瑶爱吃香草味？这是……最近才发现吗？” 温父“挑拨离间失败”，赶紧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是啊！” 温母提到这个，语气里还有一些欣慰。 瑶瑶的喜好分明，她还挺高兴看到这点的。 之前瑶瑶总是太无所谓了，似乎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喜好。 “瑶瑶，别忘了帮妈妈问江陵喜欢吃什么口味。” 温母把很多包饼干都打包起来装在了一起，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她的执行力很强，说第二天接着给沈辞烤饼干吃，就真的一大早起来烤了饼干。 “好的，妈妈。” 温瑶也很高兴看到原主的母亲能喜欢碎片。 — 因为早上收拾东西用的时间多了一点，温瑶今天到学校要比平常晚。 一旁的少年已经坐在座位上了。 “江陵，这是我妈妈嘱托我带给你的饼干——” 兔妖先把饼干递了上去。 “谢谢！” 少年似乎很惊讶的样子，没有想到温母昨天说完，今天就真的烤了……这么多饼干。 “这……太多了，谢谢阿姨的好意。” 少年接过了装饼干的袋子，掂了掂重量。 “有很多口味，你看右上角的图案就知道了。” 温母絮絮叨叨地说了一早上，但兔妖应一句话就总结概括了。 “记得尝过后告诉我江陵同学最喜欢哪个口味，我妈妈让我一定不要忘了问这个——” 少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为了避免自己忘记，她甚至把这个问题问在了最前面。 江陵的眸子闪过一瞬奇异的光。 他现在就可以回答温瑶。 香草味。 他最喜欢香草味。 因为温瑶喜欢。 但他还是暗自调整呼吸，把心跳放缓，克制着说出这些话的冲动。 转而拿出挂在书桌旁边的礼品袋。 “温瑶同学，这个送给你……也是我父母要我一定要带给你的。” 少年把礼品袋的东西拿出来给温瑶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是他们公司那边研究的产品，据说效果很好。” 兔妖悄悄咽了咽口水。 她看清了。 上面的标志、字体…… 江陵送给她的，分明是两瓶助眠的保健品。 正常人如果不知道对方有失眠的困扰，是不可能会冒然给人送助眠的保健品的。 但……他的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如果江父江母的工作就和这方面有关……那送她一些自家研发制作的好产品可再在正常不过了。 “替我谢谢叔叔阿姨，江陵。” 兔妖没有假装犹豫，干脆地收了下来。 正好她昨天做了梦。 这种过于逼真的梦，其实很影响睡眠质量。 今天就吃点这个助眠的保健品尝尝。 — 兔妖今天有体育课。 三中奉行素质教育，主张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是以它的体育课也不像一般的高中那样，非常水，而是对学生有着严格要求的。 原主这具身体其实体育素养一般，温瑶今天很勉强地跑完了热身的八百米，又跟着做了整整一节课的体操。 “留一个人帮忙收一下器材，按学号来，该到谁了？” 体育老师是个面容严肃方正的中年人，此刻正皱眉看着一班的体育委员。 “应该是35号……到温瑶了！” 一班体育老师上课有一个规则。 就是每节课下课以后，都要留几名学生去归还器材。 如果是那种体测，可能就会有很多垫子、器材，结束的时候就要留下好几个人。 具体每次留谁，都是按照学号从小到大的顺序决定的，轮流留下。 上学期已经这样轮过一学期了，这学期的第一次体育课，正好是轮到35号留下整理器材。 像今天学操，只需要把用来放音乐的音响放回器材室就可以了，所以只需要一名学生。 “温瑶，你来把音响拎回器材室吧。” 果然，体育老师点了点头，看向温瑶。 少女乖巧地出列一步，“好的老师。” 体育老师满意地点点头。 这女娃看着挺瘦弱的，但在干活的时候不推辞，不招借口。 挺好。 “其他人原地解散！” 体育老师让大家都自由活动了，但他是还特意地走到温瑶边上，神色柔化了一点。 “温瑶，知道怎么去器材室吗？” “知道的老师。” 兔妖在记忆里搜寻一番，很快就找到了去器材室的校内路线，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你去吧，老师还有一个会要开，就不带你去器材室了。” 严肃古板的体育老师，难得脸上有一了点歉意。 — 温瑶倒是没觉得拿个音响有什么难的。 反正全班同学都要按学号轮着干这种杂活，她只用把音箱还回去，已经很轻松了。 少女一路哼着小曲，有些摇摇晃晃地走向器材室。 一路上，还有不少人假装不在乎，但偷偷测过头看温瑶。 真漂亮啊。 “比校花要漂亮多了……” 路上，有同学小声对着旁边的同学说道。 “啊？校花？” 另一个同学显得有点懵，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哎呀，校花就是七班那个白洁啊……” 先说话的那名同学瞪了一眼旁边的同伴。 “哦哦……那确实……” 同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说，上次选校花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人发现温瑶呢……” “不知道啊……可能是温瑶低调，不想去争这些吧……” 两个人小声交流着，越走越远。 — 兔妖还不知道自己被某些同学当成了“校花”。 她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拎着音响来到了器材室。 音响不算太沉。 但她本来就跑了一圈八百米，又做了一节课的操，早就没什么力气了。 现在又拎着音响走了一路，多少有些疲惫了。 她把音响放到了该放的地方，看到那里还有椅子，仅仅犹豫了几秒钟，就决定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 突然……小腹传来熟悉的坠痛感，带着热流从身体里流向身体外的感觉。 这是…… 温瑶来姨妈了。 例假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温瑶早就经历过无数回了。 只是……这种流血的感觉太明显了，而且温瑶能通过那种黏腻感受到……这次例假的血量很大。 她现在白色的校服裤子肯定已经染上血了。 还好温母平常就会给原主带卫生巾和换洗的校服。 温瑶只要用新的换掉脏的，再换上卫生巾就好了。 但……不好就不好在器材室离教室特别远。 温瑶要顶着自己带血的校服裤子走一路才能回到教室换卫生巾和裤子…… 有点社死。 兔妖正在纠结怎么办的时候，房门的把手突然转动两下，江陵的身影从门后浮现了出来。 “啊，这里有人啊？” 少年先是讶异地感叹了一句，似乎没想到器材室此刻还会有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是来借篮球的。” 紧接着，他看清了屋里的人，更加讶异地补充了一句—— “诶，温瑶？同桌你怎么还在器材室……” 江陵正常出勤的体育课，他是知道温瑶今天负责送音响的。 但已经下课半天了，按理说送个音响应该不需要这么久。 “我……江陵，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少女涨红了脸，小声地开口。 她的双手手指搅在一起，很纠结的样子。 “怎么了？你说……” 江陵温和地笑了笑，一副“我在听我很乐意帮忙，你说吧”的神色。 “你……过来一点。” 兔妖的声音更小了，冲着江陵小幅度地招了招手。 少年往温瑶的方向走了几步，俯下身子把耳朵贴近温瑶。 “江陵，你能不能……帮我去书包里取一下卫生巾……和校服裤子？” 第327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9 少女声音里的窘迫显而易见。 “好，”少年的音调很平，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先告诉我卫生巾和裤子具体在哪里。” 江陵说起“卫生巾”这种词汇，语气依旧如常，没有任何不好的调笑之意。 和很多这个年纪的调皮男生很不一样。 兔妖的尴尬缓解了很多。 嗯……活了上千岁的老阿姨了，还得让未成年的碎片稳定情绪提醒她。 兔妖有些窘迫，但还是给出了具体的位置—— “卫生巾在……书包外侧的夹层，裤子在书桌堂里面，麻烦你找一下了。” “好，等我。” 少年抬手解开手腕上的手表，放在温瑶身侧，“我十分钟内一定会回来。” “好。” 兔妖的眼捷颤了颤，紧紧握住江陵递来的手表。 “宿主，碎片他好贴心啊……” 系统也算走南闯北见识过很多位面的了。 但体贴周到这点，系统自愧不如一个高中生碎片。 他甚至考虑到了宿主她会紧张担心，还特意留下了看时间的表，并且告诉了宿主他会回来的时间。 天啊。 “是啊……好贴心。” 兔妖的睫毛眨动频率更高。 因为……江陵又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外面有点冷，披上点。” 少年拉了拉衣角，看着自己的宽大校服把少女整个包裹在里面。 黑曜石似的双眼浮现出几抹满意之色。 A时现在正处于春夏换季之时，气温忽高忽低，昼夜温差很大。 现在上完体育课，越来越接近傍晚，气温也就越来越低了。 “谢谢你，江陵同学。” 兔妖非常认真地道了谢，双手抓着宽大外套的衣角。 嗯……碎片的衣服，真的好大。 明明这具身体也不矮，但穿上碎片的外套，依然有一种小孩子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 “赵哥，我看着门呢，你快进去拿吧。” 圆脸的小正太扒着器材室的门，还没太看清屋里的东西，就先对着身后的男生喊了一句。 “……王圆廷？” 坐在房间正中的兔妖惊讶地抿了抿唇。 这不就是她其中一个后桌吗？ 还是那个没有分寸感，直接拿她给江陵准备的零食的人。 “咦……温瑶……” 对方似乎也很惊讶能在这里看到温瑶。 “你还没收拾完器材吗？我记得就一个音响啊。” 王圆廷是温瑶的同班同学，自然知道今天按学号轮到了她整理器材。 而且今天要送回器材室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个音响而已……值得温瑶在这待了那么久吗？ 兔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从王圆廷的背后看走出来了一个人…… 准确说是一群人。 领头的那个应该就是被“王圆廷”叫做赵哥的那位 他意识到器材室里还有别人后，轻轻看了看王圆廷，“圆廷……你认识？” “啊，认识。是我们班同学。”王圆廷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两个是前后桌。” “嗯……认识的话快让她一起出去吧，别耽误我们赵哥拿球。” “赵哥”旁边又窜出来一个男生，语气不耐烦地对着王圆廷和温瑶都挥了挥手。 赵哥因为有一次午休时间打篮球没有及时赶回去，下午第一节课迟到了。 一个非常炫酷的篮球就这样被没收了放在器材室里充公。 又因为赵哥今天想玩，他们干脆直接来了器材室打算偷偷“拿走”。 说话的人语气很凶，个子也很高，但温瑶先注意到了—— 他的头发留的有点过于长了。 如果学校查发型，他那种发型肯定不过关。 兔妖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观察起其他两个人。 “瞅什么瞅？东西放完了就赶紧走，别在这里赖着不走！” 语气有点凶的长发男这次也意识到了话说的有点过分了。 因为他口中的“刘哥”正不轻不重地踢了他的屁股一脚。 “态度好点。” 被叫做“刘哥”的少年声音有点沙哑，不太符合这个年纪少年该有的音色，反倒像是……抽了很多年烟一样。 “得，知道了。” 长发男揉着屁股吱哇叫了两声。 “这位同学你好，请问可以离开一下吗？我们要找东西。” “哦，你好。”兔妖感受到自己的身下依然在流血。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太方便离开。不过你们要找东西就找吧，我又不影响你们。” 呃……好像也是。 长发男被一噎。 可能因为他们是未经老师允许自己来器材室拿篮球的吧，他下意识就想“清场”了。 有点怪。 另一边的赵云传心里也浮现出了类似的想法。 少女有点怪。 学校里的人大多怕他，看到他们一行人过来，恨不得躲得八十丈远。 但是温瑶那双黝黑的眼睛里满是清澈与平静。 既没有惧怕，也没有厌恶。 “你是高一的？” 赵云传看向少女，抬了抬下巴。 只有这样能解释通了。 温瑶肯定是刚上高一的小学妹，还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头。 无知者无畏啊。 “是。” 兔妖的眼神有一点奇怪。 这群人不是来找东西的吗？怎么一直不找，还和她搭话？ — 到底是跟着赵云传混了很久的人，长发男能猜到一些他的想法，替他问了出来。 “你不认识我们赵哥？” 温瑶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这群人，淡淡地开口—— “我应该认识吗？” “你也不打听打听，在三中谁不认识我们赵哥啊……” 长发男不乐意了，猛翻了个白眼。 — “你……叫什么？是哪个班级的？” 赵云传抬抬眼皮问了温瑶。 似乎是觉得直接这样问太生硬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自己的班级姓名。 “高三三班，赵云传。” 呃。 原来是高三的学长。 “高一一班，温瑶。” 少女回答得从容又大方，随着讲话，头上的马尾颤了颤。 “宿主，你就这样把班级姓名告诉他了？不是我说，这群人一看就像是什么小混混团体诶……” 系统又开始为自家没什么防备心的宿主操心了。 同样操心的还有……赵云传的小跟班。 长发男似乎也被温瑶的耿直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赵哥，怎么办……球还拿不拿了？” 他们是偷偷溜进器材室的。 说不定什么时候老师就会来检查。 温瑶在这……他们到底不太好翻找赵云传的篮球。 赵云传反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怎么办？找去啊。” 虽然……赵云传现在觉得被没收的炫酷篮球是不能和面前的少女相比的。 他的眼眸加深了几瞬，一眨不眨地盯着温瑶。 真漂亮啊。 想不到，这届高一竟然有这么可爱精致的女生。 长发男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又看向旁边王圆廷，恶狠狠地说道：“还不快去找。” “好的好的，我马上找。” 王圆廷顶着一张正太脸殷勤地点了点头。 杀马特长发男、正太脸殷勤男……这都什么跟什么的组合啊。 感觉好像中间的赵云传是最正常的人类幼崽了。 系统：“……” 这等级森严的食物链算是让这群小高生玩明白了。 “咦，不是，宿主，三中里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小混混团体啊？” 兔妖身下的血还在不停地流。 所以王圆廷等人找东西的时候她就坐在原地没动。 “像李柏松那样喝酒还酒后吐真言误事的都有呢……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了。” 系统沉默了片刻，感慨地开口道。 “宿主，你有一些不一样了。” 兔妖好奇地问，就差伸长耳朵了：“哪里不一样？” “你都会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样高级的人类表达了！” 温瑶：“……” — 赵云传的篮球，图案是非常鲜艳夺目的芭比粉，放的位置也不算刁钻。 他们三个人去找，很快就找到了。 “你……” 如愿拿到了篮球，但少年似乎还是有点不满意。 像是有话还没有说完似的。 “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 少年的语气有一些生硬和别扭，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 太久了。 赵云传太久都没有要过女孩子的联系方式了。 他见过的女孩子分两种。 一种是避他如洪水猛兽，见到就绕路走的。 一种是热情得过分，疯狂表示好感的。 但温瑶两者都不属于。 好久没有碰到这样正常的女孩子了。 他难得生出了点想要对方联系方式的想法。 “嗯……” 温瑶没有把少年的话放进心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因为……江陵留下的那块表，分针已经走完十分钟的一半多了。 他快回来了。 — 但少女无意识的回复听在赵云传耳朵里就是答应的意思。 嗯……这个高一学妹。 不仅干净、平静，而且识趣。 “你留给我还是……我留给你？” 少年难得刻意把语气放得柔和一点，十分有耐心地问道。 “啊……什么？” 兔妖才回过神。 其实她刚才没有在听赵云传说什么。 他们三个人刚刚一直在找篮球，无非就是告诉她篮球找到了什么的。 怎么牵扯到什么留不留的。 要把篮球留给她吗？ 兔妖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 赵云传：“……” 他们是在同一个地球上吗？ 为什么感觉讲话驴唇不对马嘴的。 但谁让她……吸引人呢。 少年叹了口气， 把情绪发泄在旁边的小跟班身上，抬手给他的头上又来了一个暴栗。 然后心平气和，甚至带点微笑地和温瑶说—— “说一个吧，我加你。” 温瑶：“……” 这次轮到兔妖无语了。 她也就几句话没认真听而已。 为什么感觉跟不上他们了。 现在的人类幼崽都这么难沟通吗？ 但“说什么”三个字还没问出口，器材室的门又被从外面推开了。 少年人未至声先至：“她不加陌生人的联系方式。” 江陵的语气冷漠，和那天面对自己乱拿小蛋糕的王圆廷时有点像。 但更夸张。 好像淬了冰一样。 一说话就要掉了满地的冰碴。 扎人见血的冰碴。 — “你怎么知道，你是她什么人？” 赵云传就差把“你谁啊，哪来的，干嘛多管闲事”几个字写在脸上了，语气也十分不客气。 长头发小跟班见大哥这样，自己当然也不乐意了，哼哼着瞪了一眼江陵。 ……被江陵直接无视了。 对方就看着赵云传，一双眼睛无悲无喜的。 偏偏又能让人看出他的不高兴，并且心生惧怕。 “我是她同桌。” 少年摇了摇头。 “她不加陌生人的联系方式。” “而且，我已经叫了老师了，再不走……一会老师来了发现你们在器材室……” 江陵勾了勾唇角，一贯温和的笑容现在看上去有点顽劣。 “可能就走不了了呢。” 赵云传的脸色一变，有些愤恨地咬了咬牙。 “好……敢不敢告诉我你的班级姓名。” 少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高一一班，江陵。” “好，江陵，你有种。” 身后小跟班也跟着附和：“多管闲事！多管闲事！” 反倒是王圆廷面色纠结忧郁，没有跟着一起开口。 赵云传放完狠话以后，就从器材室里的空白考勤表中撕下了一个小角。 然后他又拿起桌子上随意堆放的笔，在纸上面写了那几个字，递给温瑶——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记得加我。” 说完以后，他的视线又在江陵的身上停留了挺久。 被他打量的少年毫不畏惧他的目光，不仅对视，而且他甚至还有心情和少女交头接耳。 “瑶瑶，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江陵拍了拍旁边的兜子。 里面正好有她的换洗衣物和卫生巾。 “太感谢你了，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 那边少年和少女旁若无人地交流。 看得赵云传心里很不痛快。 “喂……” 他喊了一声，似乎还打算接着提醒温瑶加他的联系方式。 “赵哥，真得走了，我听到脚步声了，应该是那个老师要来了，快撤吧……” — 赵云传一行人走了以后，温瑶这才小声地问碎片—— “江陵，你怎么知道他们怕老师啊？” “我不知道。” 少年回答得理所当然。 “猜的。” 第328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10 “猜的？” 少女疑惑地歪了歪头，把江陵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 “是啊，他们来器材室找东西的样子，明显不是提前知道物品摆放位置的。” 少年从身后拿来一个兜子，温瑶这才看清，原来他不止带了卫生巾和校服裤子，还带了一包东西。 “如果他们是被体育老师允许来拿器材的，肯定会被提前告知器材的具体位置，不至于这样东找西找的。” “既然他们东找西找，那说明他们是未经老师允许私自过来拿东西的，当然会怕老师来……” 三中的体育老师个个都很有威严，尤其是这几届经验丰富的老教师。 哪怕是再不服从管教的问题少年，在三中的体育老师面前都会犯怵，不敢犯浑。 赵云传一行人会怕也是正常的。 江陵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保温杯，轻轻拧开了杯盖。 姜丝可乐的味道飘了出来。 可乐的甜腻混合着姜的辛香，似乎还有一点……香草的味道。 “……这是？” 兔妖已经不太关注碎片解释的为什么赵云传一行人会怕老师了，反而对江陵拿出的保温杯非常好奇。 “姜丝可乐，趁热喝。” 少年轻轻把姜丝可乐倒出了一点到杯盖里，吹了吹还冒着的热气，让杯盖里的那些可乐达到了一个刚刚好的适口温度。 他没有解释是哪里来的姜丝可乐。 但是系统直接在脑海中点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宿主，碎片离开这才不到十分钟，去哪里能这么快搞到煮好的姜丝可乐啊？还是拿保温杯装的……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你会来例假，早就准备好了这个保温杯一样。” 系统的机械音连着说了好长一段话。 有理有据地分析了碎片行为不对劲的地方，同时又给出了合理怀疑。 的确可疑啊。 少女接过江陵递来的杯盖，浅浅尝了一口。 好喝。 是加了香草煮的姜丝可乐。 和以前小世界里的其他碎片给她煮的姜丝可乐还不一样，辣味更少，香草味更重，甜甜的又不腻口。 温瑶只喝了一口就喜欢上了。 虽然很想问一下江陵的姜丝可乐是从哪里找来的，但是人家替自己取了卫生巾和校服裤子，又特意带了姜丝可乐给她喝…… 这个时候质疑人家，似乎不太好。 喉咙流淌过辛辣温暖的甜腻液体，兔妖清了清嗓子，“江陵同学，真的太感谢你了……” 刚才她的肚子还有些疼痛，甚至隐隐有些痉挛。 只不过在面对赵云传一行人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活了上千年的兔妖，什么疼痛不能忍受？只是人类的生理期疼痛而已。 尤其原主的身体素质并不差，忍受这点疼痛对于兔妖来说轻而易举。 “没事的……味道怎么样？会不会有点辣？” 少年笑得温和，清爽的额前碎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了两下。 和刚刚面对赵云传时的冷淡截然不同。 甚至……还有几分腼腆。 本来还想质疑他的兔妖这下子更不好意思问什么了。 “很好喝，不会辣，是甜的，而且……很温暖……” 温瑶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感受温热的姜丝可乐从喉咙滑到肠胃的过程，舒服地喟叹一声。 “这样啊……你喜欢就好。” 少年虽然没有拍自己的胸脯，但明显地松了口气，随后笑容更加灿烂了。 好阳光。 配上三中配色干净的蓝白校服，就像是校园青春剧里的大男孩。 “把裤子换上吧。” 江陵把装有卫生巾和校服裤子的袋子提起来，放到了少女空着的手上。 卫生巾和校服裤子并不沉，但装东西的塑料袋很薄。 因为受力面积太小，压强就会变大，少年那双白皙漂亮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起了若隐若现的青筋。 嗯……很漂亮的手。 看上去像是那种可以徒手画圆的学霸手。 “宿主……你怎么脸红了啊？” 系统发誓自己只是单纯的好奇，完全没有想逗弄自家宿主、让她害羞的意思。 毕竟第一个小世界的温瑶就是手控，受那个小世界原主身体的影响，她一看到漂亮的手……比如碎片的手，就会呼吸加速、心跳加快。 可局系统所知，这个世界的原主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手控倾向啊。 正常来说，它家宿主不可能看到一双漂亮的手就脸红了。 难道……原主也是什么隐藏的手控？ 兔妖：“……” 太尴尬了。 偷偷看碎片的手，因为感觉太漂亮了而脸红，结果还被系统捕捉了个正着。 “没有，小统看错了。” 怕系统再接着问，她干脆匆匆回答了系统一句，然后马上呢去跟碎片道谢。 “江陵同学，谢谢。” 兔妖抓着塑料袋的提手，那里还带有江陵手上的温度。 暖暖的。 像姜丝可乐。 “……江陵，你能不能……” 兔妖一开始想问“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但是总感觉这样像是在赶江陵走，而且显得好像他没有分寸感一样。 所以兔妖思考了片刻，换了个问法。 “你能不能替我把一下门，我要……换裤子了。” 兔妖抿抿唇。 虽然有点害羞，但还是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这番话。 一向贴心周到的好同桌。 连姜丝可乐都准备了。 甚至兜子里还拿了一包卫生抽纸。 此刻却像是不懂事故的直男，经过少女提醒以后，这才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好，我在门口给你守着，你放心去换吧……” 江陵一边说，一边迈开腿往屋里走。 三中的经费很足，又很重视体育科目。 体育馆的建设和器材的购入都投入了很多资金。 就连器材室里都有一个小卫生间。 温瑶可以直接在那里面换卫生巾和裤子。 “麻烦了。” 兔妖抿了抿唇，又一次小声地道谢。 少年没有回头，朝着身后利落地摆了摆手，语气非常理所当然。 “别客气，我们是同桌……同桌本来就是要互帮互助的啊。” — 江陵站在器材室门外。 器材室的位置比较偏僻，这边平常都没什么人经过。 偶尔有风把抽芽新绿的叶子吹得簌簌作响。 少年半低着头，对着面前的几枚落叶发呆。 就算是树叶长得最快的时候，也会有树叶经不起风雨的考量而落在地面。 少年的眸子里满是餍足的神色。 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慵懒又危险的感觉。 刚才在器材室的时候赵云传他们还和少年争辩了几句。 但如果他们遇到的是现在的江陵……怕是连争辩都不敢争辩。 没办法，气场相差的也太多了。 少年放缓了呼吸。 感官被放大，尤其是听觉。 叶子晃动的声音似乎更明显了。 但江陵就是听力再好，也不可能隔着厚重的器材室外门和卫生间内门，听到温瑶脱换衣服的声音。 他还是有点……没有忍住恶趣味啊。 不应该为了想看到少女窘迫的样子而装作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离开房间了。 江陵在心里反思自己刚才的表现。 刚好出现在器材室、帮温瑶取卫生巾和校服裤子、替她赶走赵云传等人。 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唯一不太完美的地方……就是他最后的装傻充愣了。 他应该主动提出要离开、给温瑶创造一个私密的空间换衣服。 但是……他没有。 不过。 温瑶脸蛋微红的样子……真的很诱人啊。 他以前……为什么会…… 想到了某些不好的画面，江陵脸上的笑容终于一点点变得浅淡。 直至消失不见。 漂亮纤薄的唇绷成一条直线。 他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 “江陵，其实我有些话想问你……” “温瑶，其实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温瑶和江陵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少年率先好笑地摇了摇头，好脾气地说道：“你先问吧。” 江陵真的很温柔啊。 兔妖在心里产生了小小的愧疚情绪。 她一想到自己是想质疑江陵姜丝可乐的来源，就有点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尤其是在他和善中带点包容的目光下。 “还是……你先说吧。” 兔妖决定先听听碎片想要说什么。 “是这样的……或许，你有没有听说过预知梦？” 少年把头靠近了些，声音故意压得很低，低到只有他和少女两个人能听到。 “……预知梦？” 兔妖骤然瞪大了双眼 系统：“！” 这小子不会要说…… 像是预料到了温瑶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反应，少年赶紧竖起食指贴在唇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温瑶……我就只告诉你了，这件事你不能和别人说哦。” 少年的语气很严肃，甚至眼神往周围瞟了几下，确认没有人在看这边以后才谨慎地开口—— “你知道吗？我最近做了预知梦，我梦到了未来会发生的事。” 一提到梦，兔妖直接就联想到了自己最近奇怪的梦。 有沈辞的梦。 但是她没有打断江陵，而是咽了咽口水，配合地问道：“然后呢？你梦到了什么事情？” 兔妖没有问江陵为什么确定自己梦到的是未来的事情。 她相信江陵会主动告诉她的。 果然。 少年只是略微沉吟犹豫了一下，就自然地开口了：“我梦到了……你今天会把音响送到器材室，然后在那个时候发现自己来了例假……” 少年皱了皱眉，又补充了一些细节：“你没有随身携带卫生巾……而且……你似乎肚子很痛，不太舒服，还把裤子弄脏了……” 江陵似乎在回忆，话语没有那么有逻辑性，东一句西一句的。 听上去更像是梦境所见了。 毕竟做梦就是会有一种走马观花的奇妙感觉，画面和画面之间可能并不连贯。 “所以……”少女吃惊地长大了嘴，“你梦到了我今天会发生的事？” “对……我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梦的真实感太强烈了。” 少年定定地看着温瑶。 “但我想着……如果你真的会不舒服，那我提前准备一些东西，早晚能用上。” “我就在网上查了姜丝可乐怎么做，还买了一个新的保温杯，在今天早上现煮了些姜丝可乐用保温杯装起来带到学校了。” “还好需要的都是常见食材……我妈妈还帮了忙呢……” 提到自己的母亲，少年神色里的幸福显而易见。 看上去，江陵的父母就是那种开明又有爱的父母，会很包容江陵的行为。 碎片……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啊。 似乎是觉得自己有点跑题，江陵轻轻咳了一声，又把话题拉回正轨。 “我本来也不确定你今天是不是真的会发生这些事，但是我想着有备无患……万一真的能用上，也是好的。”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额角。 “但是没想到今天按照学号排，真的轮到你去归还器材了……” 因为是新学期的第一节体育课，江陵又是转校生。 虽然他被告知了体育课按照学号顺序归还器材的规则，但是他并不知道上学期进行到哪里了，自然也不确定今天的体育课会不会是温瑶负责归还。 嗯……说得通。 “我不放心，就和老师找了借口去器材室看看……” 少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会出现在器材室，也是因为特意找了借口。 “没想到……一切真的和我梦里见到的一样……” 少年感慨地叹了口气。 “温瑶……我也不知道我该不该和别人说这件事……但是我觉得好神奇啊。” 会做预知未来的梦。 一旦被小世界的人类发现，怕是会把江陵当成什么超能力者，抓起来进行秘密研究。 兔妖下意识眉头一皱，端正了神色，“江陵，这件事情你只告诉我了吧？” “是……我还没有和别人说过。” 少年抿唇点了点头。 兔妖不放心，追问了一句：“连阿姨也没有告诉吗？” 江陵提到了早上煮姜丝可乐有阿姨帮忙…… 温瑶怕他告诉了阿姨，所以特意问了一句。 “没有……我没有告诉我妈。” 少年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你千万不要再告诉别人了！” 少女的眼神里像是燃烧着两团黑色的火，灼灼的，却不刺人。 第329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11 虽然不知道碎片为什么会做这种预知未来的梦。 但兹事体大，兔妖怕少年不以为意，又强调了一遍，“一点都不能告诉别人。” “好，我知道了。” 少年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把保温瓶从一旁拿过来，推到少女面前，“再喝一点吧……我梦里的你……挺难受的。” “谢谢……” 温瑶记不清这是她今天第几次说谢谢了。 其实……她真的有点感动。 江陵同学……还真是乐于助人啊。 “江陵，如果你之后还做了这种预知梦……可以和我说说看。” 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能够预知未来的梦境……这种事情还是太超前了。 由此产生的情绪也一定很难消化。 兔妖暂时找不到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不过她可以安静地倾听，分担江陵的情绪和苦恼。 “好。” 少年的眸子转动，有几分莫名的情绪。 “温瑶，你说……如果我能一直梦到未来，是不是可以改变世界啊？” “你已经改变了，不是吗？” 兔妖举起保温杯盖，晃了晃里面的姜丝可乐给江陵看。 “是啊。” 少年的尾音拖得很长。 声音缥缈，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 窗外的阳光很好。 春夏交替之际，正是天气好但温度不燥热的时候。 阳光穿过冷空气，在教室内落下一地的斑驳，把江陵和温瑶的互动映照得清清楚楚。 从白洁雅的视角看过去更是清晰。 手里握的笔无意识地在纸上滑动两下，她明明没用什么力，但几乎快要把质量很好的活页纸划破了。 “白梦洁，门口有人找！” 这个年纪的男生总是血气方刚，像火一样，匆匆在白洁雅耳边说完这句话后就跑开了。 白梦洁有些心烦意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离开座位往门口走，看到了一个她有些意想不到的人。 “姐，你来干什么……” 白灿把嘴里叼的狗尾巴草一口吐掉，“你们班那个……江陵在吗？” 她这个表姐和她并没有多亲近。 虽然她们两个一直同级，从小到大都在同一个学校，但是她们没事是不会主动找对方的。 “江陵？你找他有事？” 江陵江陵。 又是江陵。 白梦洁甚至无端生出一些厌烦的情绪。 “告诉他！” 女生的语气很拽。 她的校服裤腿要挽不挽的，处于违反校规的边缘。 就连头发也是，分明是黑色，但是总感觉像是漂染过的黑，黑得并不天然。 白灿明明乍一看就是活脱脱一个问题少女，但是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她似乎一条校规也没有违反。 或许……这就是三中学生的厉害之处吧。 哪怕做问题少女，也做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告诉他什么？” 白梦洁奇怪地看了眼自己的这个表姐。 “我手里……有一本名师出的数学题，不是练习册，在外面可买不到！” 白灿的语气里有种压不住的得意。 白梦洁：“……” 她没事吧？ 一副要威胁人的语气，白灿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我手里有你的把柄”这样的话。 结果……就这？ “所以呢？” 白梦洁感觉白灿的话还没说完。 果然，她又晃了晃手里的练习册，“叫他识相的话自己来三班找我，过期不候。” 白梦洁承认自己想尽可能多找机会和江陵搭话。 但是……传这种话，还是算了吧。 搞不好江陵再把她当成神经病。 “姐，你自己和他说吧……” 白梦洁翻了个白眼，甚至没有等白灿拒绝，就往后退了几步，冲着屋内喊了一句。 “江陵，有人找。” — “告诉她，找错人了。” 少年和门口隔着一段距离，闻言只是抬了抬眸子，随意挥了挥手。 他的声音似乎有种奇异的穿透力，能穿过重重嘈杂，清楚地传到人耳中。 啧。 不愧是刚来学校就被她白灿注意到的人。 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但是……什么找错人了？ 他都没正眼瞧她，怎么就知道找错人了？ “江陵！” 白灿的劲上来了，也不管她是不是在别人的班级门口了，提高音量对着屋内大喊了一声。 “我手里可有名师数学题，识相的自己来求我！” 这下好了。 白灿不管不顾地大声喊，不止江陵，全班都能听清了。 这个全班，自然也包括温瑶。 “你们……认识？” 少女侧着头，表情有些微妙。 樱粉色的唇微微抿了抿。 “不太熟，见过一面……”少年一边说一边留了话口，“那次……哎……” 江陵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只是人还不住地摇着头。 他那个语气，明显就是引人接着问的。 兔妖……当然是选择接着问了。 “那次……怎么了？” 少年似乎把这件事情憋在心里很久了，一听到温瑶这么问，神色略微有些激动。 “我买东西的时候被她拦住了，她还对我说了些奇怪的话……” 江陵虽然神色有些激动，但是语调又稳又平，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徐徐道来。 ……只是。 话说到一半他又停下了。 温瑶的心里对“奇怪的话”具体指代什么有所预感，但是她也不能完全确定。 只好又顺着少年的话问：“什么奇怪的话？” “她要送我巧克力……但是我完全不认识她，就没收。”少年揉了揉额角，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可是她好像很不开心……” — 系统迷惑了：“宿主，送巧克力不是人类表白的惯用伎俩吗？” “是啊。” 兔妖倒是没有多惊讶。 在江陵刚开始那么说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会是这样了。 少年……实在是长得太扎眼了。 在一众带着厚重眼睛的朴素面孔里，江陵的面容就是无可置疑地会吸引走别人的目光。 “……可是碎片不是才刚转到三中吗？这么快就有女生跟他表白了？” 系统翻了翻这个世界的早恋定义。 嗯……十八岁以下都是早恋没错啊。 “小统。”少女悠悠地叫了一声系统，“这可是长珩上仙的碎片啊。” 上仙在仙界可是许多女仙的暗恋对象。 兔妖就是再不关注仙界八卦，都能听说过几个长珩上仙的梦女，啊不，梦仙。 连做梦都想和长珩上仙发生点什么的那种。 虽说仙界有规定神仙不能通婚、不能动真感情，但是……可没说不能有露水姻缘。 有的神仙……越是压抑，越是容易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 长珩上仙有梦女也不为过。 他的碎片在小世界里会受欢迎简直太正常了。 但温瑶仔细想了想。 这个小世界的碎片年龄还太小了。 万一经受不住这种不良诱惑…… — “江陵。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很容易产生一些懵懂的情感，但是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学习，只要把学习学好了，以后有很多机会收获甜甜的爱情。” 兔妖抿了一口保温杯里尚还温热的姜丝可乐，语重心长地对江陵说。 糟糕。 是不是说的有点奇怪了，不像是一个女高中生的语气？ 不然为什么碎片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呢？ “嗯……我知道。” 江陵的眼神炽热又坚定。 就是再对江陵有什么怀疑质疑，在他这样炽热的目光下，都会不好意思再怀疑什么。 兔妖嗫嚅了两句，想夸夸江陵，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夸比较好，最后只说了一句，“好……好同桌。” 少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意难得彻底在眼底弥漫开。 “那好同桌……介不介意再给我讲一道数学题？” 白灿一直维持着那副得意中带着点嚣张的表情。 她上次给江陵送东西的时候故意装成了一朵清纯小白花，但是江陵完全不买账。 那现在她还不如暴露自己本身的性情，没准在这种反差之下，江陵就会对她更感兴趣呢。 但是现在…… 少年肯定听到了她说的话，却熟视无睹地接着和他同桌那个女生聊天…… 白灿恨恨地咬了咬牙，对着还站在她面前的白梦洁说了一句：“看什么看！” 白梦洁：“……” 神经病啊……谁看你了！ 她翻了个白眼，专挑人痛处踩：“姐，你也别在这里站着了，人家摆明不想理你……” 白灿冷哼了一声，干脆彻底放飞自我，直接走进了一班教室、走到了江陵身边。 “喂，江陵，我说我手里有名师数学题，你就不想要吗？” 这可是她用了很多零食才买通江陵后桌的王圆廷打听到的。 江陵这个人似乎很喜欢做数学题，不仅每天完成作业，而且还会主动写很多课外练习题。 她就不信自己特意搜罗来的题他不心动！ “我小姨可是高中老师，还是某年的命题教师……她给我的题，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怎么样江陵，你要不要？” “谢谢，我已经有足够的练习题了，不打算再买新的了。” 少年的手指在桌面的课外练习册上点了点。 上面明晃晃地写着“数学”两个大字。 系统突然在温瑶脑海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噗哈哈哈宿主你听碎片在说什么？不打算再买新题了？这是把这个小姑娘当成推销员了吗？” 系统的机械音都快要笑得卡壳了， “小统，别笑了。” 兔妖真怕系统死机过去，只好出言安慰道。 僵在原地的白灿似乎也很需要安慰。 “江陵，你……你别太过分了！” 少女跋扈的语调甚至隐隐约约带了点浅淡的哭腔 最是这种性格的女孩子委屈落泪才会让人心疼啊。 只是心疼的人里……不包括江陵罢了。 “同学，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了，能不能麻烦你让一下？我还要去接水。” 少年的手里拿了一个浅粉色的保温杯，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用的，是个女孩子才会用的。 被碎片突然抽走保温杯准备添水的温瑶：“……” 好吧，她还担心碎片会经受不住不良诱惑。 这么来看他怎么可能会经受不住呢？ 简直可以说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拒绝诱惑啊。 连这个女生“名师数学题”这种新奇的诱惑都能拒绝得了。 等等…… 名师数学题？ 兔妖咽了咽口水。 系统恰好在这个时候出声了：“……不过宿主，你就不好奇这个女生说的‘名师数学题’吗？” “说的也是，小统，那可是名师！数学题！” 兔妖后知后觉地感慨到。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个自认为很友善的语气和音调叫住了白灿。 “你好，这位同学——” 没有怎么被江陵理会，但是被江陵的同桌叫住的白灿：“？” “你有事吗？” 白灿本来想恶狠狠地凶对方两句。 但是……在看清少女的长相以后就偃旗息鼓了。 这个少女……长得也太漂亮了，漂亮到让人连嫉妒心都生不起来的那种。 白灿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平常最大的爱好就是和各种帅哥美女打交道。 她之所以和江陵不在一个班，但是在他刚转来三中没几天的时候就能发现他，也是因为她的颜控。 对她来说，江陵这样的长相，在校园里匆匆擦肩一遍就会一直记得。 好了，现在印象深刻的又多了一个温瑶。 不是，现在的高中生都长这么漂亮的吗？ 她那个妹妹白梦洁就挺漂亮的了，她自己也不差，怎么也算是个小美女，但是跟这两个人好像不在一个图层一样。 过分。 “请问，你的‘名师数学题’卖吗？我同桌不买，我想买一份……” 少女略微犹豫了片刻，随即坚定地开口。 那可是名师数学题。 而且如果出题的人还是以前的命题老师，那参考价值就更大了…… “你——” 白灿气得眼睛都瞪大了。 这个小姑娘。 怎么看着那么漂亮，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这么恶毒？！ 江陵把她当成是推销练习册的也就罢了，她怎么还能这样？ 而且……少女的眸子太干净了，干净到几乎不含任何杂质。 语气也温温柔柔的，完全听不出来她有任何阴阳怪气的意思。 这样就更令人接受不了了。 无心的侮辱最是令人难以接受……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第330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12 “给我等着！” 白灿的哭腔更明显了，跺了跺脚上穿的小皮靴，转身走了。 白梦洁：“……”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其他同学：“……” 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人都有些无语，但大家只是震惊了一下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兔妖：“呃……其实还挺想做名师数学题的……” 少女的呢喃很小声，但是被江陵捕捉得清清楚楚。 “我们这届是新教材，改动很大，她所谓的名师是前出题人，对新教材的把握未必很深。” “而且知识是融会贯通的，”江陵指了指手底下的练习册，“做这本就够了。” “我们是一样的练习册诶！” 兔妖这才发现江陵做的是和她一样的课外练习册。 虽然她之前似乎也见过江陵写这本练习册，但是那时候她还没往心里去。 “是诶！” 少年也一副刚刚发现的样子。 “太好了，这样遇到不会的题我们就可以一起交流了！” 温瑶兴冲冲地把自己的那本练习册从书包里拿出来，摆在了桌面上。 “是啊，真是太好了。” 少年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眼神中划过一抹暗火。 “温老师。” — 兔妖的眉头越皱越紧。 又做梦了。 而且……这次的梦境更加逼真了。 她还是在白天的器材室还音响，还是突然发现自己来了例假…… 只不过这次没有江陵。 而是……有沈辞。 他似乎是被体育老师临时叫来拿下节课给别的班上课要用的篮球，表情不算好地推开了器材室的门。 但他平常的表情也说不上多好，所以梦中的“温瑶”并没有多想。 奇怪，明明只是梦而已。 温瑶却能清楚地感受到梦中“温瑶”的想法。 就好像……这就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沈辞同学，你能帮我去教室拿点东西吗？” 和现实世界的江陵不一样。 沈辞这个同桌总是疏远又冷淡。 “温瑶”和他相处了几天，但还是只能客气地叫他“沈辞同学”。 是以她现在提出请求，整个人也非常不好意思。 声音越来越小。 梦里的少年迟迟不说话，垂了垂眸子似乎在等她说具体的请求。 “温瑶”把心一横，“我……我来例假了，沈辞同学，你能不能帮我回教室取一下卫生巾和干净的校服裤子。” 说完这句话消耗了少女很大的精力。 “温瑶”的脸蛋酡红，视线紧紧盯着地面，就好像被地面黏住了一样。 但少年的反应却很冷淡。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在哪里。” 沈辞只是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就转头抱着篮球出了器材室的门。 兔妖清楚地看到“温瑶”的脸色在听完江陵话语的一瞬间变得更苍白了。 “沈……” “温瑶”连名字都没喊完，少年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 她试图去追，但是因为身下的白色校服裤子还沾染着血迹，只走到了门口就停下了。 “温瑶”对着沈辞的背影远远地喊了一声，“同桌！” 穿梭过那么多个小世界了。 “温瑶”很少真的这么委屈。 她没哭没闹，只是喊了沈辞，希望他回头。 但最终只换来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见。 “瑶瑶，上学了，快起来，妈妈做了早饭……” “宿主，宿主，起床上学了……” 温母和系统的声音突然交替回响在少女耳边。 她的意识逐渐从梦境里一点一点抽离。 眼皮颤动，马上就要醒来。 但是……梦中那个“温瑶”难过的情绪太明显了，只是做梦的兔妖都感觉自己的心脏传来明显的绞痛。 她很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所以哪怕现实世界的人在召唤，但温瑶还是没有醒来。 她甚至默默在心里推动梦境继续进行。 …… 场景细微的变换了一下。 还是在器材室，“温瑶”还是碍于身下的血迹没有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梦中的“温瑶”似乎终于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她打算直接出去，避开点来往的同学。 反正器材室的位置本来就偏，虽然不可能一路上一个同学都碰不到，但是……起码不会碰到那么多。 就在“温瑶”推开器材室门的时候，另一伙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是赵云传他们！ 和兔妖在现实世界与赵云传的相遇不同。 是“温瑶”主动先搭话的。 “同学你好……实在不好意思，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梦中“少女”的眼眶还红通通的，像是已经哭过或者将哭未哭。 赵云传也没有像兔妖在现实世界遇到的那样冲，反而还有几分手足无措。 “……你说。” “温瑶”咬着牙，把自己刚才和沈辞提过的请求又跟赵云传提了一遍。 而且……看上去有些冷酷不好惹的赵云传居然笑了。 “好，你把位置告诉我吧。” ！ 兔妖似乎和梦中的“温瑶”感同身受了，对这个人类的感激之情达到了某种峰值。 总是请求被拒绝后又被答应最令人感动。 “温瑶”吸了吸鼻涕，擦掉眼睛到底还是流出来了的眼泪，对着赵云传说道：“我在高一一班，卫生巾在我的书包夹层，校服裤子在我的书桌堂里……” 和兔妖白天说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只不过因为赵云传不知道她坐在哪里，所以“温瑶”又多解释了几句，告诉了他自己坐在第几排第几个。 “行，等我回来吧。” 赵云传干脆利落地转了身，朝身后的温瑶摆了摆手。 有几分潇洒。 “诶……赵哥，你不打篮球了？” 王圆廷在后面附和，手里拿着的是他找了半天的、被老师没收的篮球。 “先助人为乐。” 赵云传的身影越走越远。 但“温瑶”依旧能听清他和两个小跟班说的话。 “老大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长发男揉了揉自己的长发，有些压抑地盯着赵云传瞅，换来对方迎头的一个暴栗。 “走你的路！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好嘛……说话这么毒，这才是我们家老大。” 长发男不仅没有不高兴，而且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胸脯，一副“太好了太好了老大没有被人调包”的庆幸。 戏精。 兔妖脑海里冒出了这个词，巧的是梦里的“赵云传”下一秒就说了一样的词。 “戏精！” 他笑着骂了一声长发男。 — “瑶瑶，再不起床真的要迟到了……” “宿主宿主，醒醒，今天还要去学校呢！还要守护好我们的纯良小碎片呢！” 温母和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同时在温瑶耳边响起来了。 “……” 兔妖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因为做了一场大梦，她的眼神还有些迷离恍惚。 少女一边打了个很长那个的哈欠，一边问脑海里的系统：“小统，现在几点了？” “宿主，差五分钟就八点了……” 温瑶：“！” 兔妖赶紧一把掀开被子，穿上拖鞋下地去穿校服。 “哎呦，这头小懒猪知道起床了？妈妈刚才叫了你好多遍你都不起来……这下好了，快迟到了吧？” 温母恰好也在此时从房门外进来，好笑又无奈地看着火急火燎开始穿衣服的女儿。 “妈妈烤了香草味的吐司，要不要吃点……” 温母也知道都这个时间了，温瑶肯定不能再在家里吃饭了，所以她又补充了一句：“带到学校吃……” 想到了那个很有礼貌和分寸感的清俊少年，温母又加上了一句：“给你同桌江陵也带一点。” “好！辛苦妈妈帮我装起来了！” 兔妖一边把校服裤子套进来，一边 抽空回了句温母。 嗯……香草味的吐司，她当然想吃。 而且……做了那样的梦，见识了沈辞的冷漠，温瑶现在愈发觉得碎片特别好了。 别的不说，光是体贴温柔周到这些点，就甩原主的同桌沈辞八百条街。 呃……等等。 兔妖现在已经不能坚定地说沈辞只是“原主的同桌”了。 梦里的真实感和参与感太强烈了，那种情绪根本不像是一个没有经历过的旁观者能体会到的。 兔妖觉得……自己和沈辞做过同桌。 而且……搞不好沈辞还和我长珩上仙的碎片有关。 “小统，你说沈辞会不会是碎片啊？” 兔妖穿好了衣服，连洗漱都来不及了，匆匆背起书包、拿着温母准备好的吐司出门了。 “妈妈，再见……” “啊宿主，你说什么，谁？沈辞？” 系统的语气很是疑惑，它想不通为什么宿主会突然提到沈辞。 “是啊……小统，我已经做过两次梦了，都梦到了沈辞……” 兔妖回忆起梦里的场景，有些心悸。 “在梦里我和沈辞还是同桌，而且我对他很热络，就像是对待碎片的态度。” 这点温瑶还是很确定的。 毕竟她是活了上千年的神仙。 她其实对人类的情感很淡泊。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长珩上仙的碎片，她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沈辞那么执着。 “宿主你和沈辞还是同桌？” 系统的机械音直接开始破音了。 “沈辞不是早就死了吗？而且你为什么会像对待碎片一样对待他，这个世界的碎片不是江陵吗？” “我的梦里……没有江陵。”兔妖坚定地摇了摇头，“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系统：“！” 又被震惊到了。 “所以……小统，我在想沈辞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梦又是怎么回事……” 兔妖太能理解系统为什么震惊了。 因为她在梦醒后的感觉和它差不多。 “嗯……宿主，是很奇怪，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系统没有劝温瑶“只是个梦而已不用在意”，它当然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对于温瑶这样的神仙，如果她都感觉这个梦有预示的作用，那说明……大概率是有点说法的。 — 少女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 多亏了温父司机的车技好，赶着生死时速把她卡点送到了学校。 温瑶踏进班级门的时间刚刚好，再晚一点后面的晨读课老师都要进来了。 但总归她没有迟到。 温母特意给她带的吐司还热乎着，温瑶拍了怕旁边少年的胳膊。 “江陵，你吃不吃吐司？我妈妈烤的，香草味的。” 兔妖说完这句话才发现，少年的目光似乎一直在盯着她。 因为刚刚她在趴着所以没有注意到。 这会儿转过头了就特别明显。 “温瑶，你怎么了，没睡好吗？还是肚子依旧不舒服？” 少年没有说要不要吃吐司，反而小声问起了温瑶是不是有哪里身体不舒服。 还是碎片可爱啊。 黑化值一百点就一百点吧。 比某些冷脸把她一个人留在器材室的同桌强太多了。 “唔……我的确没睡好。” 兔妖摇了摇头，“你不是会做一些特别的梦？我最近也做了一些。” 少年的身子稍微弯了弯，耳朵往温瑶的方向靠，“你做了什么特别的梦？” “我……我会梦到……我以前的同桌沈辞。” 少女摇了摇头，心有戚戚焉。 “他……有点坏。” 少年的呼吸一窒。 心脏像是被人捏在手里，稍稍用力就要爆开了。 江陵强行压着心底翻江倒海的情绪，稳了稳声音问温瑶，“他……怎么坏？” “我梦到了昨天我还是在器材室发现自己来了例假，但我的同桌是沈辞，他当时正好来了器材室，我就拜托他帮忙回去拿卫生巾和裤子……” 兔妖有点激动，但碍于讲台上的老师还在上课，只能压低自己的声音，显得更落寞了。 “然后呢？” 江陵的视线从少女脸上移开。 其实他知道结果的。 他当然知道那时候的“沈辞”会怎么做。 他甚至知道的比温瑶还要多。 他不仅知道沈辞会冷漠的拒绝，而且知道……沈辞回操场以后会因为心里不舒服又折返回了教室。 但因为不知道卫生巾和裤子在哪里而没有随意翻找少女的东西。 后面还遇到了上来找卫生巾和校服裤子的赵云传。 “同学，请问温瑶坐在哪里……” 赵云传当时还是问的沈辞温瑶坐那里。 这些……江陵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第331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13 “然后……沈辞他拒绝了。” 兔妖心底的难受又泛了上来。 “啊……他拒绝了啊。” 江陵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也没有继续问接下来怎么样了。 但兔妖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后面赵云传他们就来了，我拜托他们帮我拿了……” 说到这里，温瑶其实已经把事情说完了。 但或许是因为梦里的情绪太强烈了，她甚至有些恍惚地感慨了一句，“好难过……还好有赵同学。” “嗯……” 江陵的声音有一点极其不易被察觉的颤。 按道理来说，他作为一个刚来几天的转校生，应该不知道赵云传是谁。 少年整理了一下表情，问出了最符合常理的问题—— “赵云传是？” “啊，就是你后来在器材室遇到的那伙人，他……当时在器材室找篮球来着。” “哦……当时他还想要你的联系方式。”少年不咸不淡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梦里的赵同学居然这么好相处……和现实中见到的不太一样。” “是不太一样。” 兔妖赞同地点了点头。 “没事，这只是梦而已，和我的预示梦不同。” 江陵刚才差点维持不住的神色终于又恢复如常，微微柔和了表情，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诱哄。 “现实是……我才是你的同桌。” 少年摇了摇头，用上了那种不可质疑的语气—— “没有沈辞，你也没有难过，有我去拿东西。” “嗯……” 少女面上的感激之色更甚，纤长的睫毛眨了又眨。 “同桌，还好有你。” 温瑶的这句话完全出自真心。 有了沈辞这个对照组，这个小世界的碎片就显得实在有点太好了。 哦，虽然其它碎片也很好来着。 “不用客气，我们是同桌啊。” 少年的神色理所当然，一如他记忆中前几次轮回的少女一样。 “嗯！我们要做互帮互助的模范同桌！” 和江陵交谈过几句后，兔妖因为想起梦所产生的悲伤情绪被缓解了大半。 说出来果然好受多了。 “好！我们一起做数学题吧！” 一直在关注宿主和碎片谈话的系统：“……？” 宿主她……是真的喜欢数学题啊。 不过……怎么还是感觉碎片有点怪怪的？ 他刚才是不是在不动声色地说赵云传的坏话？ 系统越品江陵说的那几句话越觉得有点不同寻常。 它想提醒一下宿主这个不太对劲的感觉。 但是…… 画面里，从窗户斜射进来的阳光成了最好的打光板，映照出教室里一对正青春的身影。 女生用笔点了点画出来的辅助线，看向少年，“江陵，就是这样的，我讲清楚了吗？” 少年明明没有正眼看过那道题，但在少女问他的时候却能及时给出回应—— “嗯……太厉害了，我怎么没有想到把这两个点连上……对于这种模型，连接交叉的点会很容易解题……” “是啊，就是说呢！” 少女点头如捣蒜，娇小的脸蛋上满是得意。 真是美好的画面啊。 系统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不破坏刚刚好的气氛。 宿主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攻略碎片，但是……她和碎片好像已经进入了攻略后期那种别人都插不进去的状态。 挺好的……吧？ —— “我还做了新的预示梦。” 江陵突然说道。 正在翻书包准备拿第一节课教材的温瑶闻声马上转过身。 先对着少年比了个小声的手势—— “嘘……” “江陵，在学校里说话注意一点啊，别那么大声。” 兔妖有些嗔怪地摇了摇头。 “好。” 少年自然地靠近温瑶，降低了音量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同桌……我又做了新的预示梦。” 新的预示梦？ 兔妖这才顺着碎片的话问了出来：“你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你最近的睡眠质量不太好……” 江陵一边说，一边从书桌堂里又拿出了两瓶助眠的保健品，“所以……我又给你带了新的。” “啊，之前的我还没吃呢。” 兔妖想起了被她遗忘的助眠保健品。 “试试吧，是我父母公司研发的，安全可信赖。” 江陵点了点保健品的包装盒。 上面有个很明显的标志。 温瑶不太认识，但是大概能猜到这是某种相关的资质证明标志。 碎片能拿出来的，肯定效果很好。 温瑶想起梦中那种心痛的感觉，决定今晚就回去试试。 “好！同桌，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同桌了！” 少女让江陵小点声，但她自己却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没有惊动讲台上的老师，但是周围一圈的同学都注意到了这的动静。 温瑶注意到了大家的目光，马上紧紧闭上了嘴巴。 糟糕。 有些激动了。 少女略显做作地翻开书本，低头看书，恨不得把头全都埋进书本里。 江陵离得最近。 他看到温瑶连教课书翻的页数都不对，好笑地摇了摇头。 兔妖一直在假装低头看书，所以也没有注意到从身后扔过来的小纸条。 江陵不动声色地拿了起来。 纸条是王圆廷扔的，团成了一个小团，落到桌子上的时候连声响都没多大。 见纸条没有送到想送的人手上，王圆廷有些着急，把椅子往前拽了拽，发出了一声很长的刺耳声响。 兔妖只是皱了皱眉，有种想把耳朵捂上的冲动，但鉴于时间很短，她什么动作也没做。 看在王圆廷眼里就是温瑶还是没注意到自己的暗示。 江陵甚至有闲心当着王圆廷的面把纸条……撕了。 就是撕了。 先稍微展开一点，然后利落干脆的撕掉。 “咦？你在干嘛呢？” 兔妖有些新奇地看了过去。 碎片怎么在撕东西。 上课时间撕东西……很像溜号的行为。 好学生不能溜号。 兔妖故意板起了脸，有点严肃地和江陵说道：“同桌，上课时间，不要开小差。” “好，我把它撕完。” 少女和他的桌子中间挂了一个小的垃圾袋，少年慢条斯理地把纸条撕成了碎片，一点不落地扔进了垃圾袋里。 眼睁睁看着江陵撕掉自己纸条的王圆廷：“……” 怎么办啊！ 赵哥可说了让他一定要到温瑶的联系方式，最起码要和她打好关系。 他一直都想和赵云传他们混，但可能是因为他才刚上高中，在高三的赵云传他们眼里，就跟个小孩子似的，和初中生没有区别。 所以他一直都融不太进去赵云传他们那个圈子，这次好不容易因为有了温瑶后桌的身份。 赵云传都主动和他搭话了。 态度还很和蔼。 当然，这个“和蔼”是王圆廷自己认为的。 其实也只是语气稍微温柔了一点点而已。 但……对于他王圆廷来说，有了一点点就有很多点。 这也算是赵云传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 他一定要想办法办好。 他直接写了套近乎的纸条传给温瑶。 但是……谁想到被江陵横插一脚。 多管闲事！ 昨天白天在器材室也是，要不是这个江陵突然出现，他赵哥可能已经要到温瑶的联系方式了。 王圆廷越想越气，忍不住又把椅子往前推了推，整个人几乎都要和桌子完全贴合了。 “江陵，你！” 王圆廷气不过地吼了一声。 “王圆廷，你做什么呢！课堂是让你大吵大闹的地方吗？” 班主任猛地用戒尺敲了一下桌面。 “能上课就上，不能上就出去给我站着！” 说完这两句话似乎还不解气，班主任又用戒尺敲了敲桌面。 前排离的近的同学心脏都被震得稍微颤了颤。 “能不能上课？” 班主任警告的语气太吓人了，前一秒还气到不行哦王圆廷现在直接清醒了。 “能上，老师。” 王圆廷站起了身，被他拉得特别往前的凳子又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而往后串了不少的距离。 “老师，我能上。” “能上？那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吧！我刚讲过，方法都是一样的。” 班主任用戒尺指了指黑板上用的粉笔写的题目。 “……这道题，就是说……” 王圆廷一句话恨不得掰成八瓣说，但支支吾吾了半天，他也没有给出具体的答案。 别说答案了，他甚至连思路都不太清晰。 “出去站着去，……不是爱说话吗？那今天就让你说个够！” …… 王圆廷被班主任在教室门口罚站了，但他还是想联系温瑶，从座位离开的时候手里攥了一个纸条。 这次他学聪明了，为了防止扔纸条的时候温瑶又没有注意到，他先是不停地对着她挤眉弄眼，以图得到对方的关注。 但是……温瑶没有注意到，先被班主任注意到了。 本来罚王圆廷的站以后她的视线就一直若有若无地往王圆廷那看。 他的那些小动作全都被她看在眼里。 真是……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 “王圆廷！罚站还不老实！反正你也不想听课，那你就别听了，直接去门外站着吧！” 班主任难得生这么大的气。 她本来就很有威严，只不过毕竟这里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三中。 能考上三中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不仅聪明，而且听话不调皮。 所以班主任平常根本没有那么多需要动怒的时候。 她猛地一发火，这次全班同学都跟着心颤了颤。 其实看到王圆廷挤眉弄眼了的兔妖：她这个后桌……不会有点毛病吧？ “真是……” 少女忍不住小声地感慨出声了。 她没说真是怎么样，但是江陵很自然地接上了一句：“是吧……” 少年随即又摇了摇头，“不用理他。” 无辜的、还没太想明白王圆廷为什么突然又给温瑶扔纸条的女同桌：“……” 她可把温瑶和江陵的话都听见了！ 她同桌王圆廷虽然整天和高年级校霸混在一起，精神状态很美丽，但是…… 温瑶和江陵明显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好吧！ 奇奇怪怪的。 疯了疯了，都疯了。 — “瑶瑶啊，你上次不是和我说如果沈辞的案子有什么新进展，一定要及时告诉你吗？” 温母给面前少女盛了碗汤。 “啊？怎么了妈妈，有新进展吗？” 少女双手捧着碗筷，闻言又双手同时把碗筷放下了，显得有点乖巧。 “是……听说警方还是在往自杀的方向调查。” “自杀吗？” 少女小声地嗫嚅，本来还想尝一口面前的汤，但想起沈辞，顿时连胃口都消减了大半。 器材室的这个梦实在是记忆太深刻了。 兔妖甚至想过这会不会是原主的某些记忆，是以前发生在这具身体上的事。 但是梦中那个少女的神情动作，分明是兔妖自己，她作为当事人，能够很轻易地察觉到其中的差别。 兔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怪怪的。 放下汤碗的手按了按太阳穴，兔妖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妈妈，他身上中了那么多刀，怎么会是自杀呢？” “你这孩子……” 温母下意识地就想去捂自家女儿的嘴。 但毕竟是在自己家，口无遮拦一点就口无遮拦一点吧。 温母叹了口气，轻轻敲了下温瑶的头。 “你怎么知道身中数刀？” 兔妖抿了抿唇。 看温母的反应，她原来也知道这个事情。 “我同学告诉我的，是从一个父亲是公安系统里的同学口中传出来的，大部分同学现在都知道这个事。” “唉，果然，再厉害的父母也怕不省心的孩子啊……还是我们家瑶瑶乖。” 温父在旁边见缝插针地说了一句。 温母直接瞪了他一眼，又揉了揉温瑶的头。 “是这样的，虽然身中数刀很可疑，但是监控里没有显示任何异常，沈辞家里也没有提取到任何第三人的DNA、脚印……” “他家……” 温母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点说不下去了。 沈辞这孩子实在是可怜，他父母有些太不像话了。 小小年纪就不管他了。 “妈妈，他家怎么了？” 兔妖连饭都不吃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他家……连他父母的半点痕迹都没有，更别提是其他陌生人了……” 温母低垂着头，扒拉了两下碗里的饭菜。 第332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14 却一口都没吃。 “房间没有外人进来过，警方认为还是自杀的可能性大。” “如果是他杀，那么多刀啊，起码会留下点痕迹。” 一向支持温母的温父突然不赞同地看了温母一眼，“老婆，和孩子说这些干嘛？她还小……” “和年龄有什么关系？” 温母又瞪了一眼温父。 他当她想说吗？ 这件事情闹得还挺大，就算她不说，瑶瑶也会从别人耳中听到沈辞的事。 与其听那些真真假假混着的流言，倒不如由她们做父母的告诉她一些准确的情况。 “可是……自杀的话，中了那么多刀也很奇怪不是吗？” 温瑶没有太注意温父温母的互动，思绪还放在沈辞的事情上。 “是奇怪……所以警方怀疑沈辞是情绪心理上出现了什么问题，才以这种决绝的方式自杀的。” “情绪心理上的问题？” 温瑶皱了皱眉，嘴抿得很紧，漂亮的脸蛋上都是不解。 她重复了一遍温母的话，温母也自然地顺着她的疑惑开始说了。 “对，警方怀疑他早就有抑郁倾向了，或许还有可能是反社会人格。” “反社会人格？” 兔妖回想了一下记忆里那个孤僻的少年，似乎性格的确有一点阴郁，但还谈不上抑郁，更谈不上反社会人格啊。 没等温母解释，兔妖又接着问了起来—— “而且反社会人格……不是应该去伤害别人吗？他只是自杀而已，哪怕方式极端了一点，也不该被归为反社会人格吧。” “宿主，别人说沈辞，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啊？为什么还维护起他了啊？” 系统知道宿主最近梦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围绕沈辞的，它觉得宿主不会，起码不应该在别人说沈辞的时候维护他。 “啊……小统觉得我在维护他吗？” 温瑶的声音一顿。 “是啊，有点明显……” 系统回答得很坚定。 “这样吗……” 兔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里都是对沈辞的维护。 “可是小统，你觉不觉得沈辞……并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兔妖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词汇，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表达，只能用“有没有紧要”来勉强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什么才算无关紧要呢？” 兔妖是由兔子修炼成人的神仙，系统可只是一个智能体，本质上比温瑶还不像一个人类，果然没有明白温瑶想表达的意思。 “感觉也就只有碎片是对宿主真的重要的吧……” 一方面宿主穿梭小世界就是为了上仙的碎片，另一方面它家宿主还是有神仙对待凡人的冷漠特性的。 别人怎么样……对她来说其实没有真的很重要。 “对啊！碎片……” 兔妖的某种想法更加坚定了。 她和小世界最大的关联就是碎片。 这具身体的原主从来都没有做过类似的梦。 是温瑶穿到她身体里以后才开始做的这种梦。 也就是说这些梦都是对她个人的指示。 而且……沈辞是梦中她的同桌，但现实中她的同桌是碎片江陵。 难道……沈辞是碎片吗？ 这也说不通啊，沈辞是沈辞，江陵是江陵。 两者的差别太大了。 都不像是之前小世界的唐立和羽是一个碎片一分为二的了。 “什么碎片？” 系统感觉自己一直陪在宿主身边，同她一起经历各种事情，怎么它现在突然开始听不懂她说话了？ “我觉得沈辞……会不会是碎片？” “小统，如果小世界的碎片在我来之前就死亡了，那会怎么样？” “呃……” 系统难得在这种规则性问题上卡壳。 也不能怪它。 宿主的问题实在是太刁钻了。 “可能……会再投身到别人身上？” 有一说一，系统还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毕竟系统们在组织宿主穿梭位面的时候就会注意这点，肯定会把宿主传送到攻略对象死亡前。 它001号当然也不例外了。 每次传送前都会做很多检查工作呢。 “传送到别人身上……难道沈辞传送到江陵身上了吗？” “啊！宿主……你真的是长大了，这都敢想了。” 系统有点百感交集。 说不上是欣慰还是难过。 它家连一部犯罪心理学都没有读过的宿主，现在想的都和它这个读了全系列犯罪心理学的人一样阴暗。 “想什么呢瑶瑶！妈妈和你说话都听不到了？” 温母用筷子的把轻轻敲了下温瑶的头。 少女这才像刚回过神一样，略带歉意地和温母说：“不好意思啊妈妈，我刚才走神了……” 温瑶夹了一块温父扒好的虾放到温母的碗里。 温父：“……” 得，借虾献母，好一个大孝女。 “你刚刚说了什么啊？” 温瑶夹完虾，露出了一个憨厚到有点可爱的笑。 少女生得好，又有那种未经世事的可爱和清纯，略带讨好的笑容完全不会令人讨厌，只会让人觉得……好可爱。 呜呜呜。 她的宝贝女儿，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温母没有再问温瑶为什么走神，又说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我说的是……反社会人格也分很多种，警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参考了他在学校的表现和在家的表现。” 温父也不执着于那两块虾了，干脆放下筷子、停住剥虾的手，神秘兮兮地问温瑶…… “女儿啊，你跟爸爸说实话，沈辞在学校到底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啊？” 温母这次则是问得更加直接了：“比如……他有没有被人霸凌欺负？感觉这种性格的人往往招人欺负……” “他在高中没有被任何人欺负过。” 这句话兔妖说得还是很确定的。 因为沈辞学习成绩非常好，随便考考都是别人仰望不到的分数。 而且这是三中，大部分人都聪明，不会做出无缘无故、无冤无仇霸凌的事。 就连赵云传那一伙人，看着很吓人，其实也相当有原则，完全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小混混”或者“不良少年”。 三中就是一个兼容并包的地方。 “但是……初中或者更早以前就不知道了。” 原主也只和沈辞做过一个学期几个月的同桌而已。 兔妖就更不用说了，她才梦到过几次沈辞，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谈不上了解沈辞的过去和他这个人。 “是啊……警方也在往他的以前追查，不止把他的高中经历当做重点。” “警方还挺重视这件事的……是因为他是三中的学生吗？” 温瑶想起了传说中沈辞那很有背景的父母。 “还是说……他的父母在施压？” “更多是前者吧。”温母浅浅地叹了口气。 沈辞的父母是那样手眼通天的人物，要真想施压，这件事情的进展恐怕会更快……但是他的父母平常对沈辞不管不问也就算了。 就连死后都没有得到他们的什么关注。 可怜的孩子啊。 “他父母没什么表示。” 温母的语气有一点难过。 “那沈辞如果心里情绪有问题，会不会是他的家庭原因啊？” 兔妖目前听了太多关于沈辞的事、包括自己被问话。 但大家似乎都把重心放在了他的校园经历上。 没准……他的父母才是某种导火线。 或者……根本就是主要原因。 “瑶瑶，你说的也有可能。” 温瑶能很快反应到这点，温母已经很欣慰了。 “可是……警方可不敢主动调查沈辞的父母。他家连一个都保姆都没有，调查起来太困难了。” 兔妖撇撇嘴。 这个世界的原主家里条件不错，却一再说沈辞的父母厉害。 “他父母能有有多厉害啊，还能有爸爸妈妈你们厉害吗？” “天真！” 温母笑着捏了把少女的脸。 “而且警方怀疑沈辞是受了某种刺激，才会做出这种行为的。” 温母干脆把自己最近了解到的情况都告诉温瑶了。 “某种刺激？” 兔妖有样学样，又一次重复了一遍温母的话。 “对，如果要寻死，不管是以哪种方式，都没有必要刺自己这么多刀啊。” 只要存了死志，再变态的人都不至于选择一种非常痛苦的方式死去吧。 正常情况下，人死都死了，还受那些罪干嘛！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受到了什么刺激。” “那会是什么刺激呢？” 兔妖自言自语似的问了出来。 “妈妈也不知道，警方还在调查，”温母说完就小声地说了一句：“他们目前也同样没什么头绪。” “好，妈妈，如果有下一步进展，记得告诉我。” “好。” 温母觉得这样还挺好的。 和温瑶谈这些事情是有点过于血腥暴力了，可毕竟不是什么必须避讳的事情。 和温瑶谈一谈，也有助于她们当父母的及时了解孩子的想法。 全当是沟通了。 — “小统，你说我要不要试试碎片送我的这个助眠保健品呢？” 温瑶手里摆弄着江陵白天送给她的保健品盒子，随着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呃……宿主，你不是不想梦到那样伤心的梦了吗？” 系统对于温瑶有多伤心有直观感受。 “我……我其实也不是不想梦到，难过是有点难过，但梦里发生的事都是原主和我的记忆里没有呃。” “我想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那……宿主你要就不吃了吧，接着梦梦看？” 系统试探性地说道。 “可是做这种梦确实……会难过好久。”兔妖的语气有点惆怅，“而且这是江陵的一片好意……我不想辜负。” 系统的屏幕上划过两道下划线，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无语。 “宿主，你好纠结啊，那就吃一次试试……万一本来这个保健品就没有什么效果呢！” 毕竟只是保健品，连正式的药都不是。 “好吧。” 兔妖被系统点醒，不再纠结了，拆开瓶子就按照推荐的用量吃了两片。 嗯……怎么酸酸甜甜的，有点像糖果？ 感觉更不靠谱了。 但兔妖这次想得很开。 如果这个助眠保健品没效果，那她就可以接着梦到沈辞、了解更多事情了。 如果这个助眠保健品有效果……那她很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一个好觉了。 怎么样都不亏。 …… 吃下这个片剂没多久，困意就席卷上了温瑶的脑海。 “唔……” 少女打了个哈欠，眼尾有点泛红。 “小统，你还真别说，这东西，有点意思诶……” 系统也很惊讶。 其实原本它是觉得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呃……晚安，小……” 兔妖连一个“统”都没有来得及说完，就因为实在太困了而缩回了被窝。 头沾上枕头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被睡眠的惬意感包裹了起来。 — 兔妖回家以后就正常的吃饭，中途和温父温母聊起了沈辞。 再后来她就洗漱、服用了江陵送的助眠保健品。 总体上，是一个安安稳稳的夜晚。 但某些人就过得不太平静了。 比如……赵云传。 他本来守在高一一班门口，想找到在器材室遇到的那个女生。 但奈何没过多久，不知道是谁把他们年级主任叫过来了。 那个老头认识他，而且一直都看他挺不顺呀的，当场就质疑他早恋，把他拉去谈话了。 赵云传千解释万解释，连“我连人家联系方式都没有，非要说的话只能算是单恋，而不是早恋”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可那个年级主任就是不依不饶。 非要问出女生的名字。 赵云传不想还没怎么样呢，就先让教导主任去找她，给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所以打死也不肯说出温瑶的名字。 一直僵持看有一节课多。 最后还是他的班主任实在看不下去了，觉得不能这样耽误课，才把他“救走”的。 这也是赵云传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的学习成绩还不错。 起码还有班主任原因在这种关键时刻“救他”。 可这仅仅是倒霉的开始。 既然不能在班级门口等，他就去了校门口等。 不管是哪个班，放学是肯定会经过校门口的。 可他眼睛死死盯着每一个来路过的学生。 就是没有看到温瑶的身影。 反而……看到了江陵。 ——温瑶身边那个讨厌的高一学弟。 第323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15 赵云传拍了拍自己的衣角，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移步上前，叫住少年。 赵云传被叫做校霸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本来长得比大部分同学都高。 但高三的他在高一的江陵面前，也只是堪堪齐平而已。 现在的小孩……营养真好。 赵云传心里无端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你叫……”他皱着眉想了几秒，“江陵是吧？” 那天和少年的短暂见面并不愉快，为了让自己显得亲切一点，赵云传勉强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同学，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少年打断了他的话，眸色晦暗不明。 他不想从赵云传口中听到温瑶的名字。 “你知道？” 赵云传挑了挑眉。 他……明明什么都还没说，这学弟怎么就知道了呢？ “我知道。”江陵这次还搬出了赵云传的小跟班，“王圆廷跟我说的。” “哦……原来是这样。” 赵云传了然地点点头。 他的确让王圆廷去要温瑶的联系方式来着，难怪江陵似乎对他的目的非常清楚。 可是那天在器材室的时候，他要少女的联系方式就是被这个学弟打断的。 现在估计也不会愿意配合他。 看来……是时候利用一下自己“校霸”的名头了。 赵云传故意摆出了更加冷淡的表情，眉毛横皱，显得有点凶。 “既然知道……学弟你最好乖乖配合。” “不然……” 他话说到这就停下了，轻轻哼了两声。 简直和电视剧里威胁人的小混混反派一模一样。 江陵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又或者是某种负面情绪积累太多反而笑了出来。 总之，少年嘴角噙着笑—— 然后猝不及防地握住了赵云传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脖颈和胸口处。 他的力气太大了，明明和赵云传差不多高，但赵云传愣是被他带动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对不起……学…学长，你别伤害我，咱们有话好好说，我把钱都给你。” 分明是江陵带着赵云传往后退的，但少年的神色慌张，就像是自己被猛推了一下似的。 赵云传本来也只是装装样子轻皱着眉，现在却真的疑惑了。 什么伤害？什么给钱？ 这个学弟在搞什么？ “诶！赵云传！反了你了！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把手松开。” 身后，突然传来高三年级主任的声音。 就是和赵云传最不对付的那个老师。 白天他刚因为温瑶的事被这个老师训了半天。 “我……” 别说松开了，他的手会放在江陵的脖颈附近，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意志所掌控的。 而是江陵故意的。 现在他比任何人都想松开，但少年看起来也没有多夸张的肌肉，却能牢牢牵制住他的手。 “老师……你快让他松开手。” 赵云传说话很冷淡，也因为这点经常被被人误解。 现在说的这句话听起来也非常僵硬。 至少……年级主任觉得很僵硬。 这孩子，做了坏事还想倒打一耙狡辩！ 在三中，可以学习不好，一定不能品德不好。 赵云传平常搞搞什么校霸小团体那一套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抢同学钱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 年级主任越想越气，也越走越近，手里拿着的一本教材卷成了一团，对着赵云传的肩膀就狠狠拍了一下。 与此同时，一直在暗中使力的少年终于松开了手，赵云传的身体因为惯性向后跌了两步，虚虚停住。 看起来就像是他被年级主任的这一下搞得站不稳了，被迫松开了抓住江陵的手。 “赵云传！” 年级主任恶狠狠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嘶——” 旁边的少年小小地吸了一口气，身子瑟缩了一下。 年级主任这才强行压下怒火，换上了一副自认为很温柔的表情，安慰江陵道：“同学你别怕，有老师在。” 见少年的身子还是有一点抖，低垂着头不愿意抬起来，年级主任主动问了他的班级。 “你是几年几班的啊？” “高一……一班。” 少年的声音比他的身体还抖， 年级主任先是狠狠瞪了一眼赵云传，然后又柔和了语气对着江陵说—— “好，你有没有家长接啊？用不用老师帮忙联系家长啊？先回家休息休息。” “我有家长接……谢谢，谢谢老师的关心。” “好，那你先回家，你放心，今天的事情老师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看到江陵这样刚上高一的小朋友，年级主任心底的保护欲更加强烈了。 “好，谢谢老师了，那我走了……” 少年像是差点站不住了，一个踉跄往旁边倒了一下，还好有墙挡着，他才不至于摔倒。 但也因为这一下磕到了墙，他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了，语气也略微有了点哭腔的沙哑。 江陵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赵云传的时候，身体像是被吓到了的本能反应，抖得更厉害了点。 “老师，那我就……先走了。” 赵云传：“……” 哭屁啊，谁来为他讨回公道？ 抖得这么厉害、这么会抖……他怎么不去学跳舞啊？ 现在赵云传要是还不知道江陵在干嘛，就太夸张了。 这江陵……明显是想在老师面前栽赃他抢同学钱。 “你！还瞪人家同学！快点，跟我一起来办公室！” 年级主任看到赵云传瞪了一眼江陵，用用手里团成团的书砸了他一下。 赵云传：“……” 不是，年级主任他从哪只眼睛看到他在瞪江陵啊？ — 赵云传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做过的“坏事”不计其数。 他的家长被请来学校喝茶也是家常便饭了。 但像现在这种，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扑头盖脸一顿骂的情况也属实罕见。 或者说……从来没有过。 “老师，我再说一遍，我真的没有推江陵，更没有掐他或者想抢他的钱……都是他自导自演的。” “赵云传！你当我瞎吗！” 年级主任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这赵云传虽然平常是学校里的重点关注对象，是三中里为数不多能和“问题少年”沾点边的同学。 但其实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特别恶劣的事情。 可今天做了抢同学钱这么恶劣的事情不说，居然还迟迟不承认！ 年级主任好说歹说都没用。 反而说得自己越来越生气。 “老师……你看到的……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啊，你看到的也只是你的片面视角罢了……” 不愧是三中的学生，连被老师训话的时候都能来点哲学化的发言。 年级主任先是欣慰地，随后又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狠狠地摇了摇头。 “赵云传！你做的事情我看得清清楚楚！非要我去调监控你才肯承认吗！” 提到监控赵云传就更憋屈了。 江陵不是才刚上高中吗？ 怎么比他一个在三中混了三年的高三学长还要熟悉学校的地形、建筑？ 本来他半点都没多想。 他和江陵站的那个位置是少年主动走过去的。 赵云传还以为他只是随便找了一个角落而已。 但现在来看……根本就不是，搞不好还是早有预谋。 因为这个地方虽然不是监控死角，但确实视角有限，只能看到遮挡的部分， “你看！你连监控都不敢调……还敢口出狂言……赵云传，你让我很失望，非常失望！” 年级主任说得更起劲了，恨不得跳起来螺旋给赵云传一下。 “你现在就把你家长叫来，我看你的这个问题能不能解决……三中，你不想上，有的是同学想上。” 年级主任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打开电话，拨给赵云传的家长。 他白天刚因为怀疑他早恋的事和赵云传家长通过电话。 “赵云传家长是吧？我是高三年级的主任，你现在来一趟学校吧。” 电话那头的语气似乎有点不解，“这个时间点……他们不是放学了吗？怎么会有点紧……” “赵云传……他放学后可精彩呢着！你快来吧！” — 从刚才开始，赵云传皱着的眉就一直都没有伸展开来。 直到他回到家里，神情还有点恍惚。 他的父母被年级主任叫来了，四个人直接来了场“四方会谈”。 谈来谈去，年级主任始终固执己见，赵云传也说不明白江陵会那样做的动机和意义。 搞到最后……不仅给他记了处分，甚至还要让他写五六千字的检讨。 别太荒谬了啊。 他和江陵这学弟有仇吗？ 他和他唯一的交集就是……等等。 不会就是因为温瑶吧？ — 赵云传混得很惨。 但兔妖用了碎片送给她的助眠保健品，不仅当天很早就睡着了，而且睡眠质量也很高。 她没有做任何梦，更别提是关于沈辞的梦了。 醒来果然通心舒畅。 “瑶瑶，起床刷牙吃早餐了——” 门外隐约传来温母的声音。 又要上学了。 当人类不容易。 当一个高中生人类……似乎更不容易。 所幸兔妖昨晚睡得很好，她干脆利落地掀开了被子，准备起床开启新的一天。 — 今天的晨读连着早自习，老师看得非常严。 在课堂上，兔妖一直不敢跟少年有过多的互动，生怕被老师发现。 直到—— 亲切的下课铃声响起。 兔妖终于憋不住了，轻轻拽了一下少年隔壁处的校服。 “同桌……你送的那个助眠保健品，真的很好用！！！” 少女激动的就差拍桌子了。 江陵都能想象的到……她现在肯定同时还很想跺脚。 “叔叔阿姨的公司研发很厉害，我觉得这款产品肯定卖的特别好！” 兔妖疯狂地点着头，旁边的少年就那样笑吟吟地看着她，“怎么？你用过了，有效果？” “效果非常好！” 在这个小世界难得睡这么好的兔妖狠狠幸福了。 “那就好……” 少年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 他的话似乎还没说完，但是章小甜突然从一边冒了出来。 “温瑶，去不去卫生间！” 在学生时代，卫生间似乎也是一个交际场所。 很多时候，大家结伴去洗手间也并不完全是因为想上洗手间，可能还是因为想聊聊天。 章小甜现在就是。 “诶，温瑶！你猜我昨天晚上放学看到了什么！相当炸裂！” 章小甜的神情非常夸张，弄得兔妖一下子就好奇了起来，顺着她的意思问—— “你看到了什么？” 章小甜先是不语摇头，随后才开口，“说出来我也觉得很神奇……” “我昨天放学看到了你那新同桌江陵！” 章小甜倒是没有卖关子。 “温瑶，赵云传你知道吧？” 赵云传算是三中远近闻名的“不良少年”了，打架的事真没少干，好多同学都挺怕他的。 可是她这个好朋友太乖了，尤其是这学期回来以后。 感觉她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又乖又柔软的性格……还真不一定会认识赵云传。 他这个人还挺有原则的，不会真的干一些欺负弱小的事。 “我知道！” 兔妖先想起了梦中帮她回去取东西的赵云传，语气有些许的雀跃。 “哟，可了不得了！昨天晚上赵云传把你的同桌压在墙上了，好像还掐他了。” 章小甜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还有点胆战心惊。 “他为什么这样做啊？” 兔妖听到碎片被这样对待，表情下意识地就冷了下来。 可是……梦里的赵云传实在是太好了。 温瑶不愿意用不好的事情去揣测他。 “这个我听清楚了！就是为了要钱，你还真别说，你同桌江陵他的脸……的确很像是个富贵少爷。” 提起原因，章小甜的语气更加激动。 “那后来呢？” 温瑶这次有一点着急了。 碎片……刚才看着也没有什么异常啊。 “后来？其实就是我昨天刚好看到赵云传在欺负江陵，我就去找了高三年级的主任，他把赵云传带到办公室了。” “江陵呢？” 梦中的赵云传就是再好，本质上兔妖还是最关心碎片的情况。 “江陵回家了啊，我看他走的时候状态不太好，今天起码表面上还跟没事人一样……我挺佩服他的心理恢复能力……” 章小甜说着说着，突然一顿。 第334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16 “你没看到江陵脖子上有什么伤吧？我昨天可是亲眼看到赵云传掐他脖子了，力气还不小呢！” 章小甜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掐脖子？” 少女的眉毛就快要皱成麻花了。 怎么会这么恶劣？ 温瑶迈开步子就要转身回教室，章小甜在后面赶紧追了上去。 “诶！温瑶，你去哪——” “我回去看看江陵。” 少女头也没回，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啊……你等等我！” 在少女身后的章小甜摇了摇头。 温瑶……似乎对她这个同桌有点过分在意了。 — “江陵。” 兔妖匆匆回了教室，少年正在低头写数学题，闻言略微疑惑地转过视线—— “嗯？” “你……” 兔妖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如果碎片真的被赵云传霸凌了，那她直接问或许会唤醒他什么不好的回忆。 “怎么了？” 见温瑶迟迟没有下文，少年把练习册合上放到一边，状似不解地问道。 “宿主，你大胆问呗！这是上仙的碎片，心理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差！” 系统看自家宿主犹豫不决的，马上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正常的碎片尚且都有比正常人还要良好的心理素质呢，何况……江陵年龄虽小，却是黑化值一百点的碎片。 “嗯……” 温瑶觉得系统说的很有道理。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兔妖最后决定采用这种较为迂回的方式问一下。 这样如果碎片自己不想说，那也有挽回的余地。 “昨天晚上是发生了一些事……” 少年侧过头，没有与她对视。 “赵云传……他可能不像你梦中所见的那么好……” 像是怕她不高兴，江陵沉吟片刻，隐晦地提醒温瑶：“同桌，你最好……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兔妖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是她和赵云传走得近不近的问题吗？ 赵云传如果欺负了碎片，那必须得还一个公道回来。 “我当然不会和他走得近了……可是，他如果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就一定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少女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颇有几分嫉恶如仇的意思。 “是的……我相信学校。” 少年略显感动地点了点头。 却在低头时，眸中溢出一丝复杂又奇谲的光。 瑶瑶。 上天可是很不公平的。 做坏事的人……未必会受到惩罚。 反而总是坏人顺心如意呢。 — “江妈妈，江爸爸，是这样的——” 年级主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两人打断了。 “主任，你也不用多说，情况我们都知道，我和他爸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 江母长叹一声，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可是发生这种事之后……我们家江陵经常走神，有时候看着墙就突然发抖，我们还准备过些日子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呢。” “是的，江陵同学的遭遇学校也很惋惜，可是——” 年级主任试图打断江母，却又被女人强势地打断了回去。 “毕竟，我们家江陵刚转来贵校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转去别的学校也不容易，如果学校真的体恤我们家江陵，起码……要拿出些态度吧？” 江母连着说这么多话，语调语速适中，不疾不徐的，虽然强势，可是并不急迫，让人既挑不出问题又能感受到她的强势。 “那你们想怎么办呢？” 年级主任这次直接开口问了江陵父母的诉求。 这江陵的父母背景也不简单，不好真的和他们撕破脸。 况且……这件事江陵本来就是受害方，提出些要求也正常。 江母和江父对视一眼，又看向了年级主任，坚定地说：“我们希望欺负江陵的那名同学可以转学。” “诶……这……这实在是……” 年级主任的眉毛一下子就紧紧蹙了起来。 赵云传的行为虽然恶劣，但实际上并没有给江陵造成多大的身体伤害，按学校的规章制度处理，最多也只是留一个处分。 江陵父母开口就要人家转学。 这…… “主任！” 这次换江父开口了。 男人笑呵呵的样子十分憨厚，就像一个标准的“老好人”。 “我们已经打听过了，那名赵云传同学成绩很好，通过和三中同等级学校的转学考试并不难。” “如果……真的需要什么转学方面的帮助，我和江陵他妈也能提供。” “如果赵同学转学，我们甚至可以给予他一些经济上的补偿……” 男人的话说得十分友善，作为受害者的家属，居然还要给加害者一方提供补偿，简直体贴到令人没话说。 可是……这也从侧面彰显了江陵家背景的不简单。 权势、金钱，人家两头都占。 “江爸爸，话是这么说的，可还是要问过赵云传那边的意见……” “毕竟赵云传都高三了，不像咱们江陵才高一，聪明又好学，前途无量，他如果高三临时转学，很可能会影响他的高考……” 一向看赵云传不顺眼、总找他麻烦的年级主任这个时候却一直向着赵云传说话，试图为他争取。 江母听他这么说，反而笑了，她一笑，吊梢眼就显得攻击性更强了。 “没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我已经给咱们校长通过电话了，想必他马上就会过来。” 女人眼中划过一抹势在必得。 — “我们都按照你说的做了。” 白天气焰嚣张的女人，晚上在家里，低顺着眉眼，汇报白天和学校对接的情况。 长相憨厚的男人语气就更加讨好了。 “估计赵云传这周内就能办好所有的转学手续……恭喜您心想事成了！” “嗯……” 少年只是稍显冷淡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赵云传…… 他在前几次轮回的时候就看他不顺眼了啊。 — 三中最近发生了几件被广为议论的事。 第一就是……沈辞的案子有些不了了之的意思。 似乎是因为沈辞的父母介入了，这件事被移交到上面的了，具体是什么情况，就不是这群学生能说得上来的了。 第二则是……远近闻名的三种校霸——高三三班赵云传竟然在高三这个节点转学了。 具体的原因众人并不知道，三班的班主任什么都没说。 只是那天撞见赵云传“欺负”沈辞的同学也不少，大家都暗自猜测是和这件事有关联。 第三件事其实并没有引起特别广泛的议论。 只是当事人有些特别。 巴掌大小的脸、流畅到像画出来的五官比例、浓而纤翘的睫毛…… 青春的脸庞里从来不缺乏靓丽，三中每届都有很多漂亮的男女同学。 但这个少女在历届颜值担当中也属于可以断层脱颖而出的那种。 而这样漂亮的女生之所以进入大部分人的视野…… 还是因为她考了高一下第一次月考的年级前十名，照片被挂在了学校的光荣榜上。 明明只是一张普通的红底证件照，少女扎着最常规的马尾辫，脸上一点妆都不带，却偏偏有种吸引人视线的魔力。 一走一过经常有同学特意停下来看少女的照片。 更有甚至还好奇温瑶本人有没有照片好看，特意去高一一班附近蹲她。 结果……他们看到了比照片还漂亮的少女。 漂亮就罢了，学习还好。 上哪说理去？ 有的人，上帝就没给她关上任何一扇窗户。 当然，如果兔妖知道有的人这么想，她一定会大喊—— “因为她是神仙，和所谓的上帝虽然不在同一个体制里，但勉强能算是半个同事。” — “唔……” 少女有点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小声打了个哈欠。 特意守在在门口的同学有男有女，看到少女打哈欠，有几个激动地小声叫了出来—— “啊，她好可爱，好像个洋娃娃……” “你在说什么！哪有这么漂亮的洋娃娃……” 路过的一班同学努了努嘴。 他们对于这种景象，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从第一次月考结束，慕名而来看温瑶的变得人越来越多了。 现在这伙人还算克制的，起码没有进到班级里面或者扒着门框看，而是隔了一段距离。 一班同学摇了摇头，感慨地走开了。 — 温瑶不知道自己被很多人当成了观察对象了，或许她也发现了最近在班级门口晃荡的同学有点多，但是兔妖并没有多想。 换句话说……她完全不在意。 就像现在，外面的人在那里激动得小声尖叫跺脚，但温瑶只是懒懒地趴着，甚至快要睡着了。 兔妖自从服用了江陵送来的助眠保健品以后，就再也没有做过和沈辞有关的梦了。 基本上每次都能一觉睡到天亮。 只是偶尔醒来的时候会有些恍惚。 感觉自己好像明明做了梦却记不起来梦的内容。 后来她甚至特意停止服用了，就是为了再做梦试试。 结果却是……哪怕她停止服用了药，也依然不会再做梦了。 所幸不做梦就不做梦吧。 兔妖的生活依旧没什么变化。 沈辞的案子据说警方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 不管是从他杀还是从自杀的角度，都很难解释清楚他的死亡。 但这件事的热度也只是在三中内部传播，像是有一张无形的网把三中笼罩了起来，没有惊动外界的任何媒体。 学生的生活依旧平淡而充实。 “怎么了，困了？” 和江陵坐了一个多月的同桌，温瑶现在和碎片已经越来越熟了。 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困，并且还告诉了碎片原因—— “有点困，昨天晚上多做了几道题。” 兔妖一边说，一边有没有离开桌面，但手向后在书包里翻找了两下，拽出一本练习册。 “有没有不会的，我给你讲讲！” 温瑶本来还有点困，但一提到给碎片讲题就精神了不少。 兔妖这次月考没有依靠系统，凭借自己的本事考进了年级前十名，但碎片……他的成绩就比较普通了。 三中不到六百人，他考了两百多名，只能算是中游偏上的成绩。 咳咳……江陵成绩不好兔妖还是还挺高兴的，这样她就可以以教碎片学习为名义，和他有很多很多交集。 “嗯……确实有一道。” 江陵想起了这几年爱考的一个新题型。 他记得印象中的温瑶并不擅长，所以他特意标注了一下。 “同桌……你看这种题我这么想可不可以？先构造一个三角形……” 江陵从善如流地拿出和温瑶手中一模一样的练习题，翻到贴有彩色标签的那一页，抬起手指指了指。 “啊对！就是这样，你说的没错……” 兔妖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老师都喜欢聪明的学生。 尤其是江陵这种又聪明又勤奋的，就更招人喜欢了。 兔妖也喜欢。 她本来对这个世界的数学不怎么感兴趣。 或者说她对学习也不怎么感兴趣。 只是碍于原主的心愿而不得不去学习罢了。 但是毕竟有系统在，就算她真的一点都不学，其实也可以应付考试。 可是有了江陵在，兔妖竟然真的有点喜欢起数学来了。 那种一点点解题的感觉，很奇妙。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江陵很喜欢说自己的思路，有时候和温瑶想的一样，有的时候和温瑶想的不一样。 但总是能给温瑶一些启发。 这样的学习氛围之下，别说年级前十了，温瑶甚至感觉……如果再努力一点，考个第一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 “同桌，你好聪明啊，为什么考试的时候分数不高呢？” 少女还趴着桌子上，有点像和桌子长为一体了，连说话头也不抬起来。 她侧着头，蝶翼般的睫毛眨了眨，在眼睑处撒下一排细密的阴影。 “我太容易紧张了……在考场上经常答不完题。” 少年悠悠地叹了口气，像是很无奈。 江陵虽然在和温瑶交谈，但眼神却若有若无地往门外瞟。 那里……站着一群慕名来看温瑶的人。 啧。 好烦。 都是因为光荣榜上的照片。 果然……光荣榜什么的，还是只有名字就好了吧？ 少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手指一下一下无规律地敲着桌面。 第335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17 “答不完题这种情况……其实只要一开始就做好时间规划……” 兔妖开始绞尽脑汁地分享起自己的答题经验。 她一开始对人类世界的答题规则也不适应，但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学习，她早已经摸清了关键。 想不到碎片虽然聪明，但是会在这种应试技巧上出现问题。 “而且遇到不会的题还可以先跳过……” 温瑶还在分享经验，江陵嘴上一直在适时地给出回应。 兔妖也在他的鼓励下越说越起劲。 但在少女看不到的角落…… 某人的一些想法已经酝酿好了。 — “江爸爸江妈妈，不是我说啊，这又是什么风把二位吹来了？” 年级主任素来以雷厉风行被学生惧怕，却在这对夫妻面前没了脾气。 “诶，主任，慢慢说，慢慢说。” 江父把一杯茶递到年级主任面前，乐呵呵地说道。 年级主任：“……” 这明明是他的办公室啊。 这江陵的父母，背景很神秘就不说了，怎么还有种奇怪的气质…… 他说不上来，就是那种让你感觉很不爽，但又不得不按照他的话做的气质…… “您也别紧张，我们这次来只是想给学校的光荣榜提提建议。” “啊提建议啊，提建议好啊……” 年级主任一听是提建议，眼睛都乐得弯了起来。 提建议总比提要求好。 等等，光荣榜？ 光荣榜不就是成绩考到了前多少名就可以上榜吗？ 这还有什么好提建议的啊…… 年级主任瞪大了眼睛，一副非常不可置信的样子。 但江母却好似完全能理解年级主任的想法，缓声说道：“是这样的……我们觉得光荣榜设立的目的是为了表彰优秀的同学，如果没名同学都要配上照片，这对一些并不满意自己颜值的同学来说，岂不是很不公平？” “很不……公平？” 年级主任听完了，眼睛瞪得更大了，语气里的疑惑不减反增。 光荣榜上面贴照片不是个很常见的事情吗？ 这有什么公不公平的？ 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江父江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吗？ 年级主任先是疑惑地皱着眉，后来干脆开始阴谋论。 “是啊……很不公平！” 江父和江母同时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 年级主任：“……” 他又没有真的在问，这两个人竟然还像模像样地回答了。 “那……江爸爸江妈妈，你们想怎么样呢？” 年级主任终于开门见山了。 “我们希望三中的光荣榜取消贴照片，只保留个人的名字和成绩。” “呃……” 江陵父母终于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其实有点奇怪。 但年级主任在暗中擦了把汗，竟然觉得还行。 “好的，我们会向上面反应的。” 虽然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但是年级主任还是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把话说得很模棱两可。 “好，那下周我们再来。” 年级主任模棱两可的话并没有换来江父江母的不悦，二人神色如常，只是点头示意，说明自己下周还会来的。 年级主任：“！” 太可怕了。 他们下周再来不就是来看学校落没落实这个问题吗？ 提意见就罢了，居然还要监察…… 天啊。 真的可怕。 — “你们看，光荣榜变了诶！” 一名驻足在光荣榜面前的学生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问身边人。 “有没有新的考试，变什么变？”身边的学生随口撇了撇嘴。 但却在他自己看向光荣榜的时候顿住了。 还真的不太一样啊。 感觉整个风格质感都提高了一个档次呢。 “前面没有什么区别啊，不还是那些人？” “笨蛋！不是人和人的区别，是照片啊！原来上面的照片不见了！” 挠头的同学态度又激动起来，轻轻摇了摇头。 “呃……照片。” 这个东西有什么……为什么要去掉照片啊。 旁边的同学一时语塞，实在想不出来光荣榜为什么突然要去掉照片。 “搞不好和温瑶有关系呢！” 挠头的同学看上去憨憨的，但是实际上看得还挺透彻的。 “啊温瑶——那的确。” 旁边的同学先是恍然大悟地感慨了一声，随即了然地点头。 高一一班的温瑶，因为照片出现在光荣榜上，而引起了全校的轰动。 如果是因为她……那光荣榜取消照片的确情有可原。 “不是吧……我还想看看学霸都长什么样子呢……” “学习就好了，关心人家长什么样子干嘛？我倒是觉得取消照片制度挺好的。” …… 对于光荣榜被取消一事，一时间持各种意见的同学都有。 只是……兔妖对此一概不知，依旧无所谓地学着自己的习。 章小甜有一次甚至还吐槽过她。 “不是，咱们都成了风云人物了，还这么淡定啊……” “啊？什么风云人物？” 兔妖对此并不知情，最多只是感觉班级周围的同学增多了、平常的课间会更加吵闹了。 “你同桌还真是……把你保护得挺好的。” 章小甜咽了咽口水。 她有一次来找温瑶，正好撞见了其它人也来找温瑶，甚至那名同学还是找的江陵去叫温瑶。 江陵……当然没进教室去叫温瑶。 他直接回绝了那位同学。 他具体说了什么章小甜因为离得太远，并没有听清楚，但是…… 她只知道那名同学走的时候眼圈都有点泛红了。 不是吧……堂堂男子汉，竟然三两句话就被江陵整哭了。 章小甜虽然不理解，但是对“江陵把温瑶保护得很好”这件事深以为然。 “保护……确实。” 兔妖觉得这个词用得稍微有一点奇怪，好像太郑重了点。 不过江陵给她送了助眠保健品，某种程度上也的确算是一种“保护”。 而且那个保健品的确好用，温瑶用过几次之后，哪怕不用也不会再做关于沈辞的、真实感很强的梦了。 也是因为这样，兔妖服用了一段时间以后就自动停止了。 从停用碎片送的助眠保健品以来，兔妖还没有做过不好的梦。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保护”和“救助”呢？ “我也觉得他挺好的。” 兔妖自己给章小甜的话找了解释，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咦……” 这种话章小甜作为第三人说一说就算了。 温瑶作为第一当事人还这么说……多少有点招人嫉妒了。 章小甜虽然说不至于对自己的多年同学兼好友感到质疑，但也噘着嘴长长地“咦”了一声。 “行吧，自己不声不响地考学年前十，还有贴心护短同桌，天啊，温瑶你一天天地过的都是什么好日子！” 兔妖眨了眨眼睛，倒是没有否认。 “话说……温瑶，你和我讲实话，你和你那个同桌真的没有点什么事吗？” 帅哥、靓女、青春期、同桌、朝夕相处…… 这些元素任意拿出一个都是有点说法的，何况它们还同时凑在温瑶和江陵这一对身上了。 “我和我同桌……” 兔妖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自己一脸单纯和好奇的同伴。 好难。 既然她诚心诚意地好气了，那她就满足一会人类幼崽的心愿吧。 “将来……大概率是要结婚的呢——” 少女只是开了个头，章小甜手里刚喝一口的奶茶就忍不住撒了一点出来，直直地往外喷出了好远。 “噗……” “结婚？温瑶，你有听清我的话吗？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章小甜甚至开始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她和温瑶两个人里必然会有一个精神上有点问题。 她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还好……那么到底是谁有问题呢？ — 兔妖好久没有梦到沈辞了。 这次却又见到了他。 准确地说，是见到梦里的他。 这次梦里，她甚至没有“温瑶”的身影，只有沈辞一个人而已。 也……似乎保护和一个人。 兔妖只能做梦，走马观花地看完梦里的内容，在梦中“江陵看不到的地方，温瑶正在方框点头”. “你……她……所以，你的才是……罪魁祸首！” 也许是因为梦中并没有她或者原主，这次温瑶的梦断断续续的。 而且内容也很不清晰，她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睡觉了人影。 兔妖在这种时刻从不逞强，直接在脑海中呼喊系统—— “小统小统，你在吗？来看看这个梦，我一度感奇怪……” “辛苦了。” 啧，兔妖又换了个问号，却只能收到小机器人“啧，您的梦境已到达”这样的回答。 甚至因为机械的声音太夹，温瑶都觉得这个不像是她家小统了。 错乱了错乱了。 真的分不清谁跟谁了。 “你怎么证明……如果……那岂不是？” 梦境的人开始交谈起来。 这样听来，梦中的场景里应该不只有两个人。 “你只需要……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怎么？不心动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又说了好几句话，温瑶终于能确定梦中的场景是沈辞的家。 梦里的人物沈辞妈妈，他正在和母亲商量什么事情。 “那就自杀吧，难不成还需要我动手帮你吗？废物！” “别让她失望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梦中“沈辞”说话越来越聒噪，几句话说得相当有气势，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在做什么极其正义的事情…… 而不是对着一个心里有缺陷的男孩子肆意说话、毫无忌惮。 等等……心里有缺陷！ 这说的不就是沈辞吗？ 抑郁症、或许是反社会人格…… 如果温瑶没听错的话，那个被撂狠话的人，明明就是沈辞啊…… 那一直在放狠话试图诱导沈辞人是谁啊？ 温瑶先入为主地把那个人当成沈辞了，现在发现了真的沈辞，那原来那个…… 电光火石之间，兔妖脑海里划过某种灵感。 她好像知道什么了。 — 不管兔妖怎么思考，梦境该继续的还是在继续。 “不，这当然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啊——” 那道不知道是谁的声音还在继续…… 虽然语调平平，但是蕴含了一种莫名的语气……兔妖越听越觉得……很蛊惑人心。 好熟悉。 这样熟悉的声音……在哪里听过呢？ 已经穿梭过好几个小位面的温瑶这次有了经验。 往往……这种非常熟悉的感觉……都和这个小世界的碎片有关。 江陵！ 对，就是江陵！ 这道熟悉的声音太像江陵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温瑶的猜测，梦中视线里的画面一转，一张男生的脸浮现出来。 帅气，青春、能够轻而易举的成为同龄女生情书中暗恋对象的脸蛋。 不是这个小世界的碎片江陵还能是谁？ — “宿主，你是说——这个世界的碎片江陵在诱导原主的原同桌沈辞自杀？” 系统觉得这段话好绕口，可是它把宿主的话总结出来，就是这个意思。 碎片和原主的原同桌，两个完全不相关的人竟然还能有关联。 “对，小统——我也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我在梦里只能隐隐约约地看个大概，并不能完全确定。” 兔妖的语气很凝重。 她刚从昨天的梦里醒过来就马上告诉了系统她做的梦，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遗忘部分内容。 “啊宿主……你也别太紧张了，说不定……真的单纯只是梦而已呢！” 系统非常喜欢阴谋论，但是连它都有点接受不了温瑶说的话了…… “但愿如此吧，我还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碎片。” 兔妖有些沉重的心情并没有因为系统的宽慰而变好。 虽说这和她的攻略任务以及原主的心愿都无关，但是…… 兔妖不希望江陵卷入任何命案。 这是原则性问题。 而且江陵才多大？ 十六七岁的高中生而已…… 等等，这么一想，似乎他一百点加的黑化值也变得合理了起来。 兔妖握紧了拳。 — “江陵，或许你知道沈辞吗？” 少女歪过头，双眼直直地看着少年。 低头写着数学题的少年笔尖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好像听说过，是你以前的同桌吗？” 还没等温瑶再说什么，少年又问了一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第336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18 “他去世了。” 少女的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的样子竟然和江陵冷淡说话时有点像。 “嗯……有所耳闻。” 少年低垂着眸子，停下的笔尖又开始滑动，似乎是在专注地写题。 这话说的有点单薄，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加自然，江陵稍顿片刻，补充了一句—— “节哀。” 少女的表情没有过于悲伤，听了江陵的话后也只是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唉，其实……我还挺喜欢他的。” 这下子江陵解题的动作彻底停下了，笔下的式子马上就能求出解了，可他却没有再继续了。 “你不认识他吗？” 兔妖把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转而又问起江陵认不认识沈辞。 “只是听过，不太熟……” 江陵干脆直直地看着少女，把桌子上的练习题合上了。 这是不打算做题，打算好好聊聊了。 “你也知道我以前都是邻市上学的，不太熟悉三中的同学。” 江陵认真地解释了两句。 “嗯。” 兔妖只是短暂地应答。 之后就开始在心里默默倒数。 5，4，3…… “所以……你说有点喜欢他，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如她所想地问了出来。 兔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就是……我其实暗恋他。” 少女的声音缓缓，带着几分独属于少女的、含羞带怯的娇软。 江陵皱着眉，眼神深深地盯着人。 他记得在高一下开学这个时间节点，温瑶应该是刚刚出现。 之前和沈辞接触的都是另一个“温瑶”，并不是面前的少女。 可是现在……她为什么会说自己喜欢沈辞？ 明明在他的刻意安排下，少女应该连沈辞的面都没见过，更别提认识了。 还暗恋…… 少年的喉结上下滑动两下，声音有一些暗哑和古怪，“暗恋？” “是啊。” 少女微侧着脸，显得有些苦恼，“可惜他不在了。” 兔妖说出了特意让小统帮她在网上搜寻的话—— “果然，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 少女复而又低下头，轻轻晃了晃，“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喜欢别人了……” 江陵的眉皱得更紧了，难得语塞。 “你……” 他只说了一个“你”字，却犹豫了半天都没有下文。 “诶，温瑶，要不要一起去卫生间？” 旁边突然传来章小甜的声音，打断了温瑶和江陵的交流。 “走吧！” 少女点点头，站起身往外走。 江陵一开始并没有移开位置，过不去的少女站在中间，用无辜的疑惑眼神看着他，小声提醒道：“同桌？” 少年这次慢吞吞地把椅子往后靠，让温瑶过去了。 — “宿主，你这样……能行吗？” 系统久违地听到了黑化值警报器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碎片上来就是一百点黑化值，这么长时间他的黑化值反而没有再涨了。 系统一度还怀疑过黑化值警报器是不是又出问题了。 但是毕竟它刚刚升级完，对自己的新系统还是很自信的，只能归结为这个世界的碎片虽然黑化值高，但是稳定。 现在……终于又涨了。 “没事，小统，我只是想搞清楚沈辞的事。” 兔妖走出了班级，在脑海里不紧不慢地宽慰系统。 “从碎片今天的反应来看……他和沈辞一定有关联。” — “我觉得一定有关联！” ”章小甜大喊了一声，惊得其他同样在排队的同学纷纷抬起头看她。 兔妖连忙拉住她，示意她小声一点。 “小甜，别那么大声。” “哦……” 章小甜先是有点懊恼地应了一声，然后又凑近到少女耳畔，小声地说：“温瑶，我觉得沈辞的死和三班那群人一定有关联。” “怎么说？” 少女眨眨眼，和之前兴致不高的样子很不一样，明显非常感兴趣。 温瑶的这幅样子鼓励了章小甜，她四处打量一眼，确认刚才看过来的人都收回了视线，这才用气声说道—— “今天李柏松被学校叫去谈话了，他可是在主任面前亲口承认了自己以前针对过沈辞。” 温瑶并不像一般的八卦传播者一样只是想听个热闹，她对事情的真实性尤为在意。 “小甜，这么隐蔽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少女在惊讶震惊之余，首先想到的却是质疑。 “诶！这个说来也很好笑，我有一个朋友化妆品被主任没收放在办公室了，她想去偷偷拿回来，结果拿到一半正好碰到主任和李柏松进来……” “你猜怎么着！” 章小甜问完，还不等温瑶回话，自己先乐了出来。 “她就躲在桌子底下偷偷听来着……全听到了。” 温瑶：“……” 同样“竖起耳朵”在听的系统：“……” 不是，这么神奇吗？ 章小甜也挺神奇的，总是能通过各种奇奇怪怪的途径掌握到一手八卦。 “所以啊，绝对保真！” 章小甜强调了一下消息来源的可靠性，然后又悠悠地叹了口气。 “沈辞的案子警方已经结案了，就只是定性为自杀了……” “真要是自杀，说明沈辞的确有心理问题，李柏松这种人的行为对此都是有影响的！” 毕竟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是啊。” 兔妖稍微有些恍惚。 沈辞的案子……就这样结案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或许是因为她察觉到了沈辞的事和江陵有关联吧。 还指望警方能够查出些什么东西呢。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 “同桌……” 少年主动跟身旁的少女搭起了话。 “嗯……怎么了？” 温瑶看似笔下在写题，但其实写的都是不怎么需要动脑子的作业，闻言不紧不慢地回答。 她一直在等待碎片主动和她说话。 “……你上午说的话？” 少年安静了几秒才提起了上午未完的话题。 “我上午说的话？哪句啊？” 兔妖笑吟吟地看着碎片，眼里划过一抹狡黠。 “就是……沈辞。” 江陵无法，只好按照少女的意思提起了那个名字。 “啊，那个啊。” 少女这才像刚反应过来一样，叹了口气。 “没什么了，就是我喜欢他……可他身上出了这样的事，我估计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了……” “同桌。” 江陵叫了一声她。 兔妖先是在心底暗暗期待了一下他会说什么，轻轻咳了一下，然后才问：“又怎么了？” “这个阶段还是要以学习为重啊。” 温瑶：“……” 和兔妖想象的不同，江陵……竟然在语重心长地劝她好好学习。 明明不久前温瑶才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系统：“哈哈哈宿主，我没有嘲笑的意思，这就是你打探的方法吗？哈哈哈——” 系统一边说自己没有嘲笑的意思，一边笑得很大声。 “小统，你吵到我耳朵了。” 兔妖有一点丢脸，但随即“恶狠狠”地对着江陵说道：“对，同桌你说的对！我们一起好好学习吧。” — 关于沈辞死亡的内幕。 既然兔妖从碎片那里打听不出来什么，警方那里又有了结论，不会再查下去。 温瑶能做的也实在有限。 她只好像碎片说的一样—— 把重心放在了学习上。 哼。 不是让她好好学习吗？ 兔妖直接发愤图强起来，制定了严格的计划，有时候忙起来，可能一整天都和她的碎片同桌说不上十句话。 江陵的节奏却一直比较平稳，没有像她这样疯狂学习，只是依旧会时不时地问她题。 “诶！温瑶！” 章小甜的嗓门本来就大，她这么一喊，恐怕全楼的人都能听到。 兔妖扶了扶额角，抬头看她，“小甜，怎么了？” 这次章小甜没有想带她去卫生间说，温瑶对着江陵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同桌，我不出去。” “对，我们在这说就行。” 章小甜笑眯了眼睛，温瑶，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你猜……你考了多少？ 兔妖抿了抿唇。 原来是和她有关的啊。 温瑶还以为章小甜说想的是她自己考的怎么样呢。 “考了多少？” 兔妖虽然在问，但其实心里有数。 “年纪第一啊温瑶！天啊！这也太牛了吧！” 章小甜摇头晃脑的，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就好像考了年纪第一的人不是温瑶而是她一样。 “哪里哪里。” 兔妖按照人类的习惯谦虚了几句，在心里却不以为意。 这都是她应得的。 “那你成绩这么好，是不是肯定要选理科啊？” 章小甜了解少女的性子，也没有一直夸下去，只是突然问起她的文理分科打算。 “我是想选文科来着，但是像你成绩这么好，其实可以多纠结纠结……” 章小甜说起了自己的打算和选科的心路历程，温瑶 “对，我会学理。” 兔妖甚至都没说“自己在考虑”或者“大概率会学理”，而是很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啊，挺好的。” 章小甜挠了挠头。 温瑶选理这件事还算是预料之内、情侣之中。 “啊，那你那个小同桌呢？” 这学期和温瑶接触的越多，章小甜就越能感受到她这个好友对自己同桌的在意。 已经超出了普通同桌或者正常同学的界限了。 说她对江陵没点想法，打死她都不信。 “他……我还不知道。” 兔妖还真拿不住江陵会选什么科目。 他的成绩一直不上不下的，而且文理分布很均衡，温瑶都想不出是理科更适合他有点还是文科更适应他一点。 “诶！” 章小甜不赞同地看了少女一眼。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得提前了解清楚！” “好。” 兔妖半点被冒犯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一本正经地答应了下来。 — “同桌，你打算学文还是学理呢？” 兔妖最近难得这么早就放心手里的题了，而是侧头看江陵。 江陵有些怔愣。 他还记得以前的几次轮回，温瑶都问了他类似的问题。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好像是为了看温瑶能做到什么地步，他故意说了自己想学文。 结果……那几次轮回，温瑶都在最后选择了去学文科。 不过这一次……他不想再影响她了。 少年笑了笑，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我都行，同桌你想学哪科，我和你一起。” 兔妖“嗯”了一声。 “不是，宿主，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背着我关系这么好了？” 系统看的目瞪口呆。 感觉宿主最近忙于学习，都没怎么攻略碎片是，怎么碎片表达得这么……热烈大胆？ “我准备选理科，我们可以一起啊。” 兔妖也没客气，自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系统：“……” 错乱了。 碎片自然就算了，宿主居然也这么自然。 啧。 这一对，恐怖如斯。 “好，那我也选理，说不定我们到时候还能坐同桌呢！” 江陵理所当然的样子让系统更怀疑自己了。 这俩人……真的没早恋吗？ — “瑶瑶，你告诉妈妈，你和江陵，没有早恋吗？” 温母拉着少女的手，轻轻拍了拍。 “你知道的，妈妈很开明，况且我也很喜欢小陵，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可以告诉妈妈，没关系的。” 温母这番话说得特别真诚，眼里好像有星星一样。 “不让你爸知道。” 温母甚至贴心地摇了摇头，表明自己不会跟温父说这件事。 “妈……真没有，我们只是同桌而已。” 兔妖坚定地摇了摇头。 “哦～” 温母拖着尾音，说了很长的一个“哦”字。 “没早恋……你还非要和江陵坐同桌～看来你们的同桌感情还不错啊。” 温母这话说的有些俏皮，甚至带了点调侃的意味，搞得温瑶都有一点脸红了。 “是很好，江陵是很好的同桌。” 这点她不否认。 论体贴周到、排忧解难，温瑶觉得江陵甚至可以当选三中好同桌了。 “好，那妈妈会去跟老师说的，等我好消息！” 温母点了点头。 今天女儿放学一回家就跟她说了。 她和江陵都要去学理，希望自己和班主任沟通一下，把她和江陵分到一个班，最好还是同一桌。 温母喜欢江陵，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也这么喜欢和他当同桌。 年轻就是美好啊。 第337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19 “温瑶……你留在理科班要好好的。” 章小甜吸了吸鼻子，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少女的手。 “小甜，你也是。” 温瑶则轻轻拍了拍这个人类幼崽的肩膀。 “宿主，你别太明显了！” 眼瞅着自家宿主现在的眼神有点过于慈爱了，系统赶紧出声提醒道。 “哦，好。” 温瑶对自己的眼神没有概念，但是既然系统这么说了，她就马上调整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 “同桌，快上课了。” 江陵从教室内走来，视线在少女搭在章小甜肩膀的手上多停留了几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虽然不在一个班了，但毕竟同校，以后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现在快回去上课吧。” 少年的声音很缓，说得又恳切，让人听了就下意识地考虑起他的话。 章小甜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温瑶，再见……” “再见。” 少女也点了点头，眉眼温柔，像是初春融化的冰雪，汇成了涓涓细流，流进了她的双眼。 江陵在心底喟叹一声。 这样美好的眸子。 他之前是怎么舍得让里面噙上泪水的呢？ — 少女在前面迈步走进了教室，江陵就在她身后看着她往回走。 真好。 不枉费他特意找过文科的老师“关照”章小甜，把她的文科成绩从中下辅导到了上游。 这才坚定了她学文的想法。 现在章小甜和温瑶一个学文一个学理，并不在一个班级了。 他虽然嘴上安慰温瑶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但其实…… 高中的节奏会越来越快。 忙到脚不沾地、没有心情的时候，不在同一个班级的两人……又能走得多亲近呢？ 少年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一切，正按照他想象中的发展啊。 — “你说，咱家瑶瑶和小陵……他们是不是……有点说法？” 温母慢悠悠地吃了口虾，用眼神催促着温父快点剥。 “怎么？你想阻止？” 男人挑着眉，但手底下剥虾的动作没停。 他没说觉得那两个孩子之间有没有不对劲，而是直接问温母行不行阻止。 反正他挺想的。 温父看起来很年轻，脸上都没几条皱纹，不知道的或许还以为他只有三十多岁呢。 温母看得脸稍微有一点红，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 都多大个人了，孩子都那么大了，看温父竟然还会脸红。 果然，谈恋爱还是得谈帅的啊。 咳咳。 江陵那孩子就帅得很有前途。 男孩子的花期很短，但江陵看起来就像是那种能常开不败的花。 如果……瑶瑶真的和他有点什么发展。 似乎也不是很不能接受。 “我阻止干嘛？咱俩当初不也是校园恋爱吗？” 提起过去，温母的脸更红了，难得有了点羞涩。 “说的也是……”温父也有点陷入回忆中了，手上剥虾的动作越来越慢，竟然也有一点脸红。 旖旎的氛围就要占据上风了，可他突然想到，这是他家宝贝女儿瑶瑶啊—— “不行！江陵那个臭小子！咱家瑶瑶才多大啊，正是长身体和学习的时候呢！” 温父痛心疾首地拽掉了手里的虾头，让这只可怜的熟虾头身分离。 他把虾肉恶狠狠地塞到温母碗里，没有继续再剥，而是擦了擦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得上去看看。” 温母虾也不吃了，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温父的衣角，阻止了他的动作。 “诶！瑶瑶才刚上去，何况江陵家还有他父母，还能出点什么事不成？” 温母对江陵父母的印象还挺好，江陵的家庭环境和家风都不错，哪怕温瑶一个人待在江家，温母也很相信不会出什么事情。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温母悠悠地叹了口气。 唉。 如果沈辞那孩子……也能有这样的父母和家庭环境，那就好了。 或许他就不会自杀了吧。 还捅了自己那么多刀……是有多难过啊。 天可怜见。 温父到底和温母生活了这么多年，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他也把脸上忿忿不平的神色收了收，顺势拉住温母的手，柔声安慰道—— “老婆，人各有命。” 温母低垂着头，低落的情绪显而易见。 “是啊。” — 因为突然想到了沈辞，温父温母谁都没有再提上楼看看，兔妖自己在江陵家玩得简直不亦乐乎。 “不是宿主，你们就玩这个啊？” 系统的额角狠狠抽搐着……如果它有额角的话。 两个小时啊。 整整两个小时啊。 它家宿主和碎片已经做了两个小时的题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还没到年龄，但是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两个人……居然窝在一起做数学题。 那一本市面上出了名的数学难题，两人分工合作，几乎快做完了。 “嘘——小统别吵，我这个思路是对的，再求一下马上就要得出结果了。” 兔妖的声音有一点冷淡。 专注做题的少女总是这样，身上似乎有股魔力，自信又迷人。 系统：“嘤嘤嘤。看在宿主这么帅的份上就原谅她了。” “同桌，我觉得这里直接约掉会不会好一点……” 少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指了一下温瑶草稿纸上的一串式子。 他好像并不确定自己说的对不对。 但兔妖按照他指的地方接着算，发现果然很顺畅地就得到了结果 “啊，还真是……江陵，你简直是天才！” 少女毫不吝啬夸赞，说得大胆又直白。 “谢谢，你过赞了，我可从来没有上过光荣榜啊，比不上你这个年纪第一厉害。” 江陵微笑着对着少女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是哦，但是我相信就凭你这么高的悟性，迟早可以登上光荣榜。” 少女有点兴奋，连着按了两下手里的按动笔。 “到时候说不定我们的名字可以挨在一起，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同桌’了。” 兔妖想到了那个场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少年这回是有些真的顿住了，呼吸微微发颤。 是啊。 他怎么没想到。 之前光想着不要引起注意，同时不要暴露程度了。 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成绩，不要太往前，又不能错得太刻意。 但现在想想。 如果上光荣榜可以把名字和温瑶挨在一起……似乎也不错。 “我会努力的。” 江陵郑重地点了点头。 兔妖只以为他是打算发愤图强了。 殊不知……少年心里正在盘算。 如果，温瑶保持第一，光荣榜一列有十个人，想和她的名字一左一右挨着就要考到第十一名。 不能高也不能低。 江陵大概算了下分数。 嗯……想考第十一名不仅要算自己的成绩，还要算别人的成绩，差一点都未必能行。 考第一反而没有那么难啊。 不过……名字挨在一起什么的。 的确诱人啊。 — 又过了很久。 时针指向的数字实在太大了，兔妖只好停下了笔。 “我要回去了。” 少女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她是真的困了，而且说实话将来有点不太想和碎片在一起了。 不然分开的时候还会想念……虽然很快又会见到了。 “明天见。” 少女眨了眨眼睛，突然凑近江陵的耳朵，软软地把脸贴上去，要亲不亲的。 “明天见。” 少年强行压住把少女的手腕扣在自己手里的冲动，勉强还算镇定地和温瑶告别。 他躲开了。 但是。 果然。 好软。 他的呼吸喷洒在少女的脖颈上，却很快就移开了。 兔妖略微有点失望地转过身，朝身后挥了挥手。 “再见。” “啊？宿主，你这就走了吗？只做了几套数学题？？” 系统的声音依旧很不可置信。 “对啊，再做下去，这一本都要做完了。” 兔妖稍微有些苦恼。 她感觉市面上的练习册都不会特别注重质量，难得碰到一本质量很高的练习册，兔妖还有几分舍不得马上做完了。 “宿主……你真是，唉，我……你真是……” 认真学习到有点走火入魔的宿主让它001号感到恶心！ “瑶瑶，走了啊？欢迎下次再来玩啊！” 江母在门口笑盈盈地送别少女，还往她手里塞了一篮子香草味小面包。 温母的烘焙技术很高，但江母其实也不差。 兔妖推拒不了，咽着口水接下了。 “谢谢阿姨！” 真好。 兔妖喜欢碎片，也很喜欢碎片家的氛围。 “阿姨再见！” — 自从文理分了班，高中的节奏就正式快了起来。 如果说，高一上学期只是为了让人有个过度、多感受感受不同学科好决定选课。 那分完文理以后就算是正式开始进入高强度学习模式了。 温瑶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飞快。 别说她了。 就连碎片都进步神速。 从一开始堪堪维持中上游的成绩，到期末直接考到了年级第十一。 “同桌，我就说你很厉害嘛！” 兔妖激动地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少年却故意露出了一个有一点激动又感觉的笑容。。 “谢谢你，没有你，我什么可能会考得这么好呢！” “那是因为同桌你悟性高——” 少女说完，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对视，随即彼此都“噗嗤”一声笑了。 —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非常快。 一转眼高一高二学期就彻底过去了。 兔妖终于体验到了人类世界的“高考毕业班”是什么感觉。 每天起很早，放学很晚，各种课和自习排得满满当当的…… 兔妖：很喜欢当人类，有种不顾兔子死活的美。 不过还好有碎片陪着。 因为温瑶和碎片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他们后来干脆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回家。 章小甜是住校的，偶尔还会大吐苦水，羡慕温瑶和江陵这种走读的。 虽然……章小甜找她的频率越来越低了。 但兔妖也能理解。 高三了，大家都忙。 一个坐前排一个坐后排有时候都和“异地”没什么区别，何况是根本不在一个班呢。 兔妖只是稍微有一点唏嘘罢了。 无所谓，她本来就是来攻略碎片的。 “同桌，你想上哪个大学啊？” 少女侧着头问少年。 还真别说，自从上学期的某一天开始，温瑶每天都会跟江陵聊很多。 不止聊数学题，也聊人生规划、各种八卦等等。 可她的确从来都没有问过碎片想去哪所大学。 这个兔妖就不能随心所欲了。 毕竟她想长时间使用这具身体，就必须要完成原主的愿望—— 原主想去清大学医，她就必须要去清大学医才行。 “我……大学吗？” 少年的语气很轻，夹杂了些兔妖听不太懂的复杂情绪。 “对啊，大学。” “只是聊聊大学、聊聊未来规划而已，同桌你不用想太多，随便说说就好。” 兔妖宽慰道。 “我不想随便说说。” 少年却越来神色越庄重，“清大？” 少女脸蛋红扑扑地，像是一块大大的草莓味蛋糕。 “对啊，清大。” 据章小甜说，温瑶比以前美多了。 这可能是因为神仙的灵魂会自发地排去人类身体里的脏污吧。 江陵定定看着这张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有些出神。 “同桌，你想考去哪呢？” 少年半天没答话，少女微微侧着头，这次更执着了，似乎非要问出一个学校不可。 “清大吧。” 少年不急不慢地说道。 其实……碎片已经经历很多事情了，却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可能是因为他年龄还小吧，父母条件、家庭背景又都不错，自然不会想太多，奉行当下及时行乐。 兔妖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是要有目标啊同桌！”少女苦口婆心的语气让人听了有点想笑。 明明是那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说话却跟个老太太一样。 “我觉得清大就很好，是全国最好的大学呢！” 少女开始极力“推销”起清大。 大概……清大自己也没有想到，凭它的名号，居然有一天还需要别人去“推销”才行。 “好！我想去清大！” 少年这次很配合温瑶，故意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少女知道碎片只是在顺着自己说，但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338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20 学校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但学校里的少年少女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认真学习的兔妖还是在认真学习。 执着于碎片的某些同学还是……很执着。 — “温瑶，我这里有去年状元做的笔记，你要不要？” 白灿晃了晃手里的大袋子， 兔妖则一言难尽地看着对方。 她当然会想要优质的学习资料。 但是……白灿显然不是那种会好心分享资料的人。 “你想怎样？” 少女直接问了出来，在从心底里就觉得白灿做这些事是和碎片有关。 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只要你把江陵的联系方式给我……这些笔记，就都是你的了！” 白灿挑了挑眉，试图让自己显得循循善诱、很有亲和力。 温瑶在心底叹了口气。 果然。 兔妖：其实也没那么想要，婉拒了哈。 “宿主，都这么久了，她也怪执着的。” 系统看得津津有味，饶有兴致地点评道。 在宿主读高中的这两年里，这个女生至少来找过碎片十几次。 而且每次的理由都不尽相同，只是每次都得不到碎片的回应罢了。 后来她甚至惊动了老师和年级主任，还被单独约谈过。 约谈之后……白灿的确有所改变。 她从直接缠着江陵变成了间接缠着江陵。 具体表现为……不再直接找江陵，而是从江陵的身边人下手。 温瑶作为江陵的同桌，首先受到了冲击。 “抱歉，笔记我不需要，联系方式也不能给你。” 兔妖又忍不住露出了对人类幼崽的“慈爱”眼神。 “你也好好学习吧，不要把心思都放在男孩子身上，离高考没多少天了，不要留遗憾啊。” 少女的声音柔软，和她的人一样，让人能够很自然地从心底生出珍惜之意。 白灿的脸微微一红。 什么啊。 她……她也太漂亮了吧。 说话又好听。 人还挺……温柔的。 要不是先遇到了江陵，白灿可能会很乐意和这个少女交朋友。 嗯……好像现在也可以。 “算了，你……你拿着用吧。” 白灿偏过头，不太好意思地把手里装有笔记的兜子塞到了少女手中。 “你可能没注意过，我的学习成绩也还不错……” 白灿的语气有点别扭，一副想被夸但是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她平常也能考到学年前一百名，作为三中的前一百名，大部分名校她都有机会上。 只是温瑶常年居于学年第一，肯定没有注意过后面的其他人罢了。 “给我了？可是我不能给你江陵的联系方式啊……” 白灿的这个动作令兔妖迷惑了。 少女抱着兜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这不是白灿第一次为江陵而来了，但每次无功而返，她带的那些资料也会一并带走。 今天……怎么这么热心？ “没事。” 白灿摆了摆手。 其实到现在，白灿对江陵的感情已经称不上是喜欢了，反而更像是一种执念。 人似乎总要在青春时期留下一点执念。 “就给你了，高考加油。” 白灿明显不太习惯说这种话，说完像是自己都觉得肉麻，抖了抖肩，连忙转身走了。 “再见。” — 兔妖在原地站了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类幼崽还真是……多变啊。 她走回了教室，江陵正低着头写题。 少年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出一种独特的温柔。 嗯……碎片似乎又长高了，连坐着都这么高。 “同桌，让我进去一下。” 兔妖抱着一大堆笔记，在少年身边停下了。 江陵应声抬头，动作熟稔又自热地接过了温瑶手里的东西，同时站起了身。 “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温瑶自己喜欢整理资料，练习册平常也有很多，怎么会突然拿这么多书本过来？ 江陵的眸色一暗。 “啊，是白灿送我的……” 兔妖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座位里进，经过江陵的时候，下巴微微蹭到了少年的胸膛。 提起这一大摞笔记的来源，温瑶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她……为什么送你这些？” 少年的语气很淡，细听甚至会觉得有点冷漠。 白灿纠缠江陵不是一天两天了，最近她会从江陵从身边人下手这点大家也都清楚。 她会送温瑶笔记…… 是不是说明……温瑶给了他的联系方式？ 更甚至……答应帮她接近自己？ “温瑶。” 兔妖不过是几秒钟没回答，少年又冷冷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啊，我……我也不清楚。” 少女略微苦恼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抬手就要去接过江陵帮她提的兜子。 拿过来……等等，没拿过来？ 兔妖扯了两下，但江陵他……并没有给。 “啊，同桌？” 温瑶试探性地叫了一下碎片。 但对方毫无反应，甚至把手里的兜子抓得更紧了一点，不让她拿走。 温瑶在这一刻脑回路莫名地和碎片搭上了。 “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送给我这些笔记。我没有给她你的联系方式，更没有答应她什么……她就是给我了。” 说来还有点好笑。 兔妖自己也有点哭笑不得，还有点委屈。 “这样啊……” 少年的尾音拖长，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那她给你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啊？” 江陵还没松手，兔妖只好抿了抿唇，把刚才的情景对他复述了一遍。 “她……夸你漂亮了？” 江陵的这句话说得很轻。 温瑶点点头，不置可否：“是啊，感觉她也没有那么奇怪。” “如果她能放下执念，好好学习……” 少女说到这里就顿住了，悠悠地叹了口气。 不过神情又很快地恢复如常。 “白灿说她的成绩还不错，我还真的从来没有关注过……一会儿去大榜上看看！” 没准人家的成绩其实也很好呢。 说来惭愧，兔妖在高中待的这些时间，都没怎么关注同学，只想着学习和碎片来着。 “哦，看大榜啊……” 这回少年把笔记放到了温瑶的桌子上，但语气却更冷了。 “也不知道她在第多少名。” 少女微笑着接过了笔记。 — “儿子，你要我直接去找学校？” 江母皱紧了眉，有点不解。 白灿烦江陵不是一时半会了，她都知道，之前还特意问过少年用不用她去找学校采取什么措施。 但当时江陵说不用，还特意敲打了她不要多管闲事。 这次距离上次也没多久，他居然就转变了话风。 “对。虽然高三转学比较困难，但是手续和经济补偿咱们家都可以处理好。” 少年没有解释为什么突然想让白灿转学了。 温母一向有分寸，但或许是因为实在好奇，她还是又问了一遍。 “之前不是不想让白灿转学吗？怎么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 江父倒是没说什么。 扮演这个男孩的父亲好几年了，他还是摸不清这个少年的底细。 神秘、很有背景，让人不自觉地想信服。 这样让人信服的少年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反而又补充了两句：“妈妈，不该打听的事情就不要再打听了……” 少年虽然嘴上叫着“妈妈”，但对待女人的态度却和儿子正常对待母亲的态度不太一样 得。 这下温母猜也能猜出来是和他这个人的同桌脱不了干系。 而且据她的经验判断。 江陵现在是真的有些生气，都不愿意遮掩的那种生气。 他生气的时候……还是不要上去触霉头好了。 — “你听说了吗？那个白灿转学了？” 章小甜把把温瑶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说到。 兔妖：？ 是她想到的那个白灿吗？ “啊，你跟江陵是同桌，白灿又那么缠着江陵，我还以为能从你那里听到什么八卦呢。” 没什么八卦。 上次见面的时候兔妖看白灿还好好的呢。 “没什么八卦，她原来在学校的时候也不属于那种特别有存在感的人。” 其实白灿还挺有存在感的，只是三中的学霸都跟被人玩的很凶，可怕。 “唉，这个就看个人能力和选择吧，可能她只是想换一个学校、换一个新的学习环境也说不定？” 温瑶在对章小甜说话，同时也是在疏解自己的困惑。 “乖乖，而且能在高三这和节骨眼上转校，这个白灿家里的背景还挺强的。” 章小甜感慨了一声。 “或许吧。” 兔妖又摇了摇头。 这些对她来说的确无关紧要。 — “瑶瑶，还去江陵家？你把牛肉酱带一瓶过去吧！” 兔妖刚走进家门，就闻到厨房传来的饭菜的香味。 温母最近很爱下厨，也很爱让她带点自己做的吃的去江陵家。 “妈妈，牛肉酱在哪里呢？” 兔妖也不和原主妈妈说的“牛肉酱”具体在哪里，但是她大概看了一眼茶几附近，全都没有。 “就在桌子上，你洗洗手挑一瓶带过去吧。” 温母头也没抬。 兔妖依言照做，拿到牛肉酱以后就背着书包上楼了。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 — “瑶瑶又来啦！快请进快请进！” 江母热情的有点不像话，但又不会让人产生不适感。 她甚至还主动帮温瑶拿了换的拖鞋。 去江陵家的次数多了，他家里、房间里都有不少温瑶的照片、物件了。 温瑶穿的这双拖鞋也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她每次来都会穿这双。 “阿姨好！我是来找江陵一起写题的！” 少女拍了拍自己的书包。 虽然来过江陵家无数次了，但是每次她还是会礼貌地说明来意。 “这个是我妈妈自己做的牛肉酱，让我带过来给你们尝尝，”兔妖把手里的牛肉酱往前一推，努了努嘴，“很好吃的。” “好好好，还没吃完饭吧？正好阿姨做了菜，一起吃一口吧。” 江母没有过多推辞，接过了温瑶手里的牛肉酱，“先去屋里坐着吧。” “打扰了。” 兔妖微微行了一个礼。 江母难得笑得真心。 尤其是当了“江妈妈”以后。 但在面对这样可爱少女的时候，心里柔软的地方还是会泛起暖意。 “不打扰，你很可爱。” 女人这话说得很真挚。 比心思莫测的江陵好多了，也讨喜多了。 江陵或许长得很帅，但熟知他面具后是什么样子的江母完全喜欢不起来这个小孩。 只是……招惹上江陵，算是温瑶倒霉了。 江母在暗中替少女叹了口气。 — 兔妖并不知道别人正在为她叹气，舔了舔唇角。 “江陵，离高考不到一百天了，你紧张吗？” 少女把带的书本都放在一边，自然地做到了江陵的旁边。 他的课桌前现在都习惯同时摆两个椅子，一个是他自己坐的，另一个是留给温瑶坐的。 “紧张……有一点吧。” 少年一边说一边停顿，满眼漆黑，就像窗外的夜。 其实……非常紧张。 但是和温瑶想象的会不太一样。 前几次轮回……都是在高考的时候出了问题。 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悲剧再发生了。 少年心中有惊涛骇浪。 但面上不显，看起来就是一个即将面对高考、有点忐忑紧张的少年罢了。 “放平心态！” 少女笑得有一点狡黠。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很有实力，每次都考第十一名，可比每次都考第一名难多了。” “啊——” 少年像是被人拆除了心事，不好意思地笑笑。 “被你发现了！” 瑶瑶。 你没有发现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我……我也喜欢看咱们的名字挨在一起。” 兔妖说话很大胆，但眼神却不敢看向碎片。 “但是高考的时候可不能再藏拙了！” 少女话锋一转。 “我还想和同桌你一起去清大呢。” 去了清大就谈恋爱。 到时候她当医生，碎片也可以学个自己喜欢的理科专业，等她们大学毕业就直接结婚…… 兔妖的规划做得很好，可不是凭空臆想的。 “嗯。” 少年只说了这么一个字。 如果温瑶仔细去想的话，就会发现江陵此刻只是说了一个“嗯”，表明他知道了。 他……其实并没有答应她，就连头都没有点。 只不多此时的温瑶还不知道这些。 她还沉浸在自己设想的未来中，觉得一切都风平浪静，没有意识到暴风雨即将到来。 第339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21 “温瑶，你和江陵的事我都知道了。” 中年班主任和温瑶刚见到她的时候比，似乎更加苍老了。 “嗯……好的，”少女有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才突然反应过来班主任的话。 “老师，你说什么？我和江陵的事？” “对啊。” 班主任推了推自己的厚框镜片。 她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还能看不透这些孩子吗？ 温瑶和江陵之间的氛围……她都不想多评价，要说他们没点什么，谁信啊？ 只不过两个人的成绩都很好，温瑶就不用说了，常年保持年级第一。 就连江陵也是，现在能稳定居于前列。 既然少年和少女发展感情没有耽误学习，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不过……现在毕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离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她还是不能完全放心，想提点一下温瑶。 “你和他注意最近不要吵架，平复情绪、稳定心态，专心备战高考。” 班主任笑得很温柔。 “呃呃……好。” 兔妖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现在和江陵什么事情都没有。 但是未来的确一定会有。 班主任提醒得也没错。 — “同桌，老师刚才找你了？” 温瑶回去的时候江陵还是在写题，但却像是侧边长眼睛了一样，在她走进教室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少年这话问得很有技巧，没有直接问温瑶班主任和她说了什么，但是却会让人听了想顺着讲下去。 “对，我刚从她办公室里出来，老师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们不要吵架。” 兔妖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陵对她的事情非常关注，而且他不会直接问，每次都会间接地让她自己说。 兔妖也乐于跟他分享。 “嗯，我们不吵架。” 少女觉得有点离谱，但是江陵却很认真地说了一遍。 “好，不吵架。” 兔妖点了点头。 “只剩不到两个月了……我们肯定会好好的。” — 温瑶答应班主任不和江陵吵架。 但其实在心底里，她并不觉得这短短两个月会发生什么大事。 果然。 风平浪静。 甚至因为白灿转学了，学校里的生活变得更平淡了。 以至于当兔妖真正站在考场门口的时候，还感觉有点恍惚。 “瑶瑶，加油！” 考场门口，温母眼含热泪，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旗袍，用力抱了一下少女。 兔妖被温母的热情弄得有点无所适从，但还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妈妈，我会加油的。” 温父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拉过温母，替她擦了擦眼泪——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了，快让女儿进考场吧！” — 考场门口的人太多了，温瑶挤在一群考生还有送考的家长中间，缓慢地往里面移。 “温瑶？” 人群熙熙攘攘，但是突然传来的清越男声还是穿透了层层阻碍，到达了兔妖的耳朵里。 “赵……赵云传？” 温瑶神色复杂。 因为之前的梦，她对赵云传总抱有一丝好感。 但是从他对碎片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开始，她就不可能再对他有什么好感了。 “你也在这个考点啊！” 对方显得有点局促。 他好像很久都没看到温瑶了，又好像只是昨天刚见过她。 “嗯。” 兔妖不知道说点什么，只好点了点头，显得有点冷淡。 “你在哪个考场啊？我们没准在同一个考场呢！” 赵云传握紧了手中的笔袋。 其实他还有好多想说的。 但是想起江家的背景……到底还是把话都咽了下去。 兔妖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有些勉强地笑了笑，甚至为了避免尴尬，飞快地转过头，加快了脚步往前挤。 “宿主，你快看前面！” 系统急急地叫了一声。 少女应声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长身而立的少年。 “诶……江陵？你不是不在这个考场吗？” 碎片怎么会在这！ 少女的眼睛瞪大，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 江陵似乎隔空对着她说了什么，但是温瑶只能看个大概的口型，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因为……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眩晕感就充斥了脑海。 到底。 到底是怎么回事？ — “瑶瑶，你醒了？” 好吧。 很熟悉的小黑屋囚禁play发言。 温瑶妖费力地睁开眼皮，入目是端着一碗姜丝可乐的少年。 常规操作了。 兔妖淡淡地叹了口气。 她还以为自己把碎片养的又勤奋又正直。 结果还是逃不出这种结局啊。 温瑶到底有些小瞧黑化值一百点了。 “江陵……你……” 少女的声音有点暗哑，随着她开口说话，的动作，干涸起皮的唇分开又合上。 “先喝可乐吧。” 少年伸出一根手指挡在了温瑶嘴边，连带着把她没说出口的话都抵了回去。 好凉。 他的手好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温瑶的错觉。 她总觉得江陵的手隐约有一些颤抖，没有平常那么稳。 好吧。 兔妖的确快到生理期了，肚子真的有些不舒服。 江陵没有束缚住她的手脚，温瑶抬起手想要接过装有可乐的碗。 却被少年侧身躲开了。 少女用疑惑的目光看过去，江陵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兔妖却突然意识到他的想法了。 江陵……是要亲自喂她。 无所谓。 被人伺候也没什么，兔妖早就不像刚开始攻略的时候那样非常羞耻了，而是心安理得地张开了嘴巴。 “啊……” 少年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把可乐喂到了少女嘴里。 平心而论，他喂得很好，没有多余的液体从嘴角流出来，也没有让她呛到。 温瑶觉得如果他去做护工，肯定会有人愿意高薪聘请。 等一整碗姜丝可乐都见了底，温瑶干涸的唇角已经染上了亮亮的水渍，饱满了不少。 “好了，喝完了，现在能谈谈了吗？” 少女舔了舔嘴角，无辜又无奈地看着江陵。 “瑶瑶，谈什么、怎么谈都可以。”江陵一边这么说，一边却摇了摇头。 “但不是现在。” “我说过我会做一些预知未来的梦吧？相信我，瑶瑶，在这里安静待一会儿。” 少年用冰凉的指节把温瑶的头发别到了耳后，惹得她脖颈间的皮肤都泛起了颤栗。 少女摇了摇头，把声音放得很低。 “安静？我都不能说话吗？” 少女的第一反应不是责怪、不是埋怨，而是有些委屈。 像只被凶了的可怜兔子。 “可以说话……”少年低低喟叹一声，又马上转折说道—— “但是我会心软。” 真的心软的话，让她离开就好了。 “你啊……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温瑶视线扫过周围，把这里打量了一圈。 这就是江陵的家。 如果不是现在的这种情况，温瑶应该会很乐意来这里。 环境很舒服、有碎片陪着……就连碎片的父母都很热情好客。 等等，如果这是在江陵家的话，他的父母就不管管吗？ “瑶瑶……你相信我。” 少年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让温瑶相信他。 兔妖心里的疑惑一点都没被解答，只好叹了口气。 “你不说……我怎么相信啊？” 喜欢打直球的兔妖觉得……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 起码在她的视角，碎片突然做出这种事非常莫名其妙。 少年半敛着眸子，没有答话。 “是因为赵云传吗？” 兔妖开始自己猜测了。 她前脚刚碰到了赵云传，后脚就被碎片带到这里了，很难不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我和他都没说两句话，他问我的考场，我也没告诉他……” 少女的语气更委屈了，恨不得撇清和赵云传的所有关系。 “嗯……我知道。” 当时江陵就在旁边不远处，温瑶和赵云传说了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 更何况……有了之前的那次事，温瑶就不可能会再理赵云传了。 “你知道还……”兔妖顿住，差点把“囚禁play”几个字说出口了。 “你知道我和赵云传什么都有，还把我带到这里了？” “瑶瑶，你如果去考试……会死。” 江陵一句话在兔妖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会……死？” 这个字眼太陌生了，温瑶在这个世界上一次听到这样的字眼，还是关于原主同桌沈辞的死亡。 怎么现在和她还有高考产生了联系？ 系统实在看不下去了。 “宿主，囚禁play确实没关系……但高考马上就要开始了啊……再过一会儿你就进不去考场了！” 它很不想破坏宿主和碎片间的氛围。 但是……原主的心愿可是考上清大呢。 如果少考一科，就算其它科都考满分也上不了清大啊。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系统再不提醒一下，怕宿主真的把时间错过去了。 兔妖苦笑两声。 “江陵，我必须得去参加高考。” “我知道你的预示梦很灵验，但它也是可以改变的，不是吗？” 少女侧了侧头，主动牵起了少年的手。 她的手比较小，和少年宽大的手掌合在一起，莫名有种奇异的美感。 “之前你梦到我来例假的那次，不是也成功帮到我了吗？” 温瑶把声音放得很轻，试图劝说碎片。 “这次也一样……只要你让开，我答应你一定会注意安全的……” “江陵，不好的梦都不会成真，上天让你梦到，就是为了让你改变自己，化险为夷。” 少女也学着江陵的样子，略带笨拙地把他的刘海也别到耳后。 “嗯……但是现在真的不行。” 江陵似乎是被说动了，眼睛里水汪汪的，好像蕴了几分雾气，和他平常正经中略淡冷淡的样子大不相同。 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被拉到了人间，沾染上了人间的烟火气息。 虽然……她和江陵本来就是神仙。 “那你总要和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吧？” 温瑶能看到这个碎片的紧张和忐忑。 她都有点不好意思继续逼问下去了。 但是该搞清楚的还是要搞清楚才行。 “宿主，高考！” 时间不等人，看着自己宿主又和碎片聊了一大堆，系统只好再次出声提醒。 少女咽了咽口水。 她很清楚江陵家的结构构造，稍微转了下头就看到了墙上钟表显示的时间。 现在赶去考场还来得快，但再拖下去就不一定了。 “江陵，你也相信我好吗？我一定会注意安全，让自己平安考完的。” 其实兔妖有点不太想相信江陵的这个预知梦了。 她不是原主，哪能在小世界里说死就死呢？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位面穿梭者必须遵循小世界法则之力的要求了。 温瑶觉得……这更像是碎片自己患得患失的梦。 “你如果非要拦我……我只好硬闯了。” 少女这次叹气的声音更大了，有几分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说来也奇怪。 江陵明明肯定用了什么不太正当的手段让她昏过去。 但是他并没有把她绑起来或者真正意义上“关起来”。 而且她的身体也没有明显使不上力气，最多只是稍微有一点乏力，可以忽略不计。 兔妖想站起身就可以站起身，自己走出去。 江陵却在这时突兀地笑了，越笑越大声，动作起伏越来越大，颇有几分自嘲的意思。 “平安？哈！” 真的能平安就好了。 笑着笑着，少年在一瞬间突然收起了所有表情，语气古怪到可怕。 他的音色明明很好听，却因为话语里蕴含的情绪太过惊人，而只让听的人感觉到了压抑。 “温瑶，其实我不会做预知未来的梦。” “我只是……重复经历了太多次了。” 少年的双眸阖得很紧。 这下轮到温瑶蹙眉了。 重复经历？什么意思？ 兔妖有一大堆问题想问，但是她又看了眼时间，还是决定以正事为先。 “我们之后再说，先参加高考。” 兔妖说的很坚定。 少年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是啊，我试过很多办法，迷晕、束缚……你总有办法逃出去参加考试，总有办法……出车祸……” 江陵说这番话根本没有指望温瑶回答，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啊，瑶瑶。” . 第340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22 江陵说完就沉默了。 少年看着温瑶，没有做出任何凶狠的表情，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 温瑶和系统都放慢了呼吸。 在等待少年的答案。 “宿主……碎片在说什么啊？” 系统要是有实体现在一定在流冷汗。 嘶。 太对了。 这股疯劲。 “小统，我们可能得做好今天出不去的准备了。” 兔妖在心底叹气。 碎片说重复经历了好多次。 温瑶不知道是他做了很多次相关的梦，还是真的如他所说……是他的亲身经历。 她在心底偏向前者，但是碎片的反应实在不像说谎。 而且这样的话也能讲通所谓的预知梦。 “瑶瑶……” 少年一边说，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刀。 开刃泛银光，轻轻一划就能见血的那种。 温瑶再熟悉不过了。 “你……你先别冲动。” 温瑶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毫不退让地和江陵对上。 他一眨不眨，她同样也定定地看着对方，没有眨眼。 一秒，两秒…… 唔，眼睛有点酸。 兔妖坚持不下去了，只好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同时又往前走了几步。 “江陵，你先把刀放下……” 少年突然勾了勾唇。 正常人看到他拿出了一把这么锋利的刀，下意识的反应应该是害怕恐惧。 可温瑶呢。 躲都不躲。 还往前走。 傻子。 这样的少女……凭什么要死在命定的车祸里？ 一次又一次。 江陵已经受够了。 “瑶瑶，你知道吗？我已经重复经历了高中生活好多次。” “之前的每一次，每一次……” 少年说着说着，忍不住又闭上了眼睛，胸膛缓缓起伏，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又睁开眼。 “每一次你都会死在车祸里。” 他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明显在发颤，但还是坚定地说了出来。 “每一次？” 兔妖忍不住皱起了眉。 碎片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次啊？ “对啊，不过这次我发现了新的方法呢……” 少年似乎又感到了一点愉悦，但胸膛的起伏幅度更大了。 “新的方法？” 兔妖看了眼表，在心底计算着时间，停下了想往外走的脚步。 时间还来得及，江陵家离考场并不远，最多十五分钟就能赶到。 她也想听听碎片的独白。 “对啊，瑶瑶，这次不一样，是我回来了，而不是只有灵魂重来一遍啊……” 江陵这话说得很模糊，但是温瑶作为一个快穿任务者，对“穿越”非常敏感。 只通过这几句话，她就反应过来了。 江陵这次是身穿，而不是所谓的“魂穿”。 既然是身穿，那原本的那个身体和灵魂…… “沈辞？” 兔妖的眼睛瞪得很大，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你想到了啊。” 江陵笑得眯了眯眼睛，眼神中溢满了夸赞。 “还真的是碎片……” 系统也震惊得直跳乱码。 这样一来宿主之前的猜测都说得通了。 她做的梦也都有迹可循了。 可能就是之前发生过的循环画面。 碎片还真的是轮回过很多次。 而且他根本就是沈辞。 只是因为这次碎片是身穿，遇到了以前的沈辞，提前诱导他自杀了。 系统想到的事情，兔妖也在同一时间想到了。 兔妖的心脏跳得很快，就像下一秒就会停止一样。 “那……沈辞的死……”兔妖喃喃自语，心里却有了答案。 “和你有关。”兔妖说得很笃定，“是你，你为什么要诱导他自杀啊？” “瑶瑶，一段时间里，只有我一个就好了啊。” 少年并不讶异她会猜出来。 她之前就提过沈辞。 那个反应明显就是知道了什么。 他一次次在少女死亡后重新回到高中开始的时候，温瑶会梦到以前轮回的场景也不奇怪。 “可是……那是你自己啊。” 兔妖作为快穿任务者，能够很快地接受平行时空的概念，但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碎片诱导了这个世界原本的自己自杀的事实。 “你怎么能……”温瑶有些语塞，语序也有些错乱，“那江陵……” “瑶瑶，慢点说。” 少年自然地接过了温瑶的话。 “江陵是我捏造出来的身份。” 兔妖倒吸了一口冷气。 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啊。 “那你的父母……” 少女的眼睛依然瞪得很大。 “也是我找人扮演的。” 少年则始终保持微笑。 “可……可是……你为什么不继续用沈辞的身份呢？” 温瑶有太多的疑惑了。 “瑶瑶，你不是在梦中见过他了吗？” 江陵的微笑不变，语气却变得有些刻薄，“很讨人厌不是吗？既然令你那么讨厌，倒不如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温瑶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从世界上消失。 那可是他自己啊。 “所以……之前的你讨厌我吗？” 时隔这么久，温瑶依然记得很清楚。 梦中的沈辞对她……真的很冷淡。 “他只是蠢。” 少年微笑的表情维持不住了，狠狠皱着眉。 以前的他的确蠢。 蠢到不愿意直面自己的心意，一直对少女的善意和喜欢熟视无睹，甚至刻意冷淡。 直到温瑶死在了他面前，才追悔莫及。 从这点来想，江陵非常庆幸他还有机会重来。 真不知道这样的轮回……是奖励还是惩罚。 既让他有机会改变未来，又一次次地让他面临温瑶身死的结局。 真是…… 少年底的情绪又有些控制不住，勉强做了几个深呼吸，压制住情绪。 “瑶瑶，他只会让你难过，消失就消失了吧。” 江陵说得冷漠，就好像那个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可是……” 兔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又想起来温父温母之前说的，沈辞和家里关系并不好。 碎片会选择去找人扮演他的父母而不是认回自己的父母，也不难理解。 “你和沈辞长得并不像。” 温瑶提出了很关键的一点。 江陵和沈辞虽然……咳咳，都很帅，但是五官比例、给人的感觉都完全不一样。 “在一次轮回结束前……” 少年用刀把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接着说道：“就能改变容貌。” 原来是这样改变容貌的吗…… 他和沈辞相差那么多，是在脸上动了多少刀啊？ 温瑶突然鼻头一酸。 这个世界的碎片……似乎在她没有意识到的地方，独自承受了很多。 包括……听江陵的意思，他之前都是魂穿。 这次是身穿，肯定也是他做出了什么改变。 温瑶并不觉得这会是好的改变，但她还是颤声问了出来—— “江陵，你为什么这次是身体穿梭过来了？” 少年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就好像对这个事情非常满意。 “瑶瑶，我上次轮回的时候，在你出事的前一刻……” 少年这次用刀把敲了敲心口的地方。 “比你快一步哦。” “宿主，不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吧？碎片是在说他上次轮回的时候抢先自杀了，所以这次是身穿，而不是魂穿？” 系统不愿意相信，但无论怎么凭它先进的智能分析程序分析，得出的都是类似的结论。 疯了，都疯了。 温瑶却没心情和小统吐槽。 她紧紧地盯着碎片，口中嗫嚅了半天，却只连说出了几个“你”字。 “那沈辞的事……为什么连警察都说他是自杀？” 这也是兔妖非常疑惑的点之一。 突然当然预感到沈辞的死有蹊跷了。 但她一直以为警方能够查出些什么端倪。 没想到……会是这样。 “哈哈哈……” 少年没有回答，先笑了几下。 用那种“你好可爱”的眼神看她。 “我和他本来就是一个人，所有的基因都一样，房间里当然找不出第二个人的痕迹。” “而且……这个小区我太熟悉了，闭眼睛都能来去自如，掩盖自己的踪迹真的太容易了。” 说到这，少年又叹了口气。 “瑶瑶，如果你也轮回过很多次，就知道了……” 兔妖低垂着头。 温母为了让她考试顺利，今天特意给她梳了丸子头。 此刻少女低着头，流畅的下颚线没有任何头发遮挡，直直地暴露在空气中。 其实。 在某种意义上。 她的确也轮回过很多次了。 每次都要从头开始，接触陌生的碎片。 虽然像梦里沈辞的情况很少，但一次又一次地经历从陌生开始的感觉，的确…… 会有失落。 屋内一时间变得很安静。 温瑶没有说话，江陵也沉默着。 “宿主，那个，打断一下哈，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系统也还在消化它家宿主和碎片的对话。 它倒是希望宿主能和碎片彻底把话说开。 但现在更重要的显然是高考。 再晚恐怕宿主就进不去考场了。 “江陵……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兔妖对着碎片重复了一遍小统的话。 她刚刚低头了没有看表，现在抬头看了一眼。 小统说的是对的。 “瑶瑶，你也可以离开这里，去参加考试。” 江陵说得很平淡，右手那把开了刃的刀前后翻转两下，在自己的左手动脉处流连。 “反正你去了也会出事，倒不如我先……” 刀背轻轻拍了拍皮肤，发出略显沉闷的声音。 金属的冷光和少年冷白的皮肤映衬在一起，无端让人心底发寒。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如果走出这扇门去参加考试……碎片就会自残？自杀？ “江陵……有话好好说，我……” 刀刃和皮肤相触又分离，温瑶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去吧，我不拦你。” 少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他越是这样，温瑶反而越不敢动了。 黑化值一百点。 他真的做得出很可怕的事。 可是……高考怎么办啊。 兔妖微微叹气。 好了，最近叹气的次数太多。 温瑶暗暗给自己打气，不能低落。 碎片重复经历了那么多次都没有丧失温柔，她也不能放弃积极的想法。 兔妖继续试图劝说碎片。 “江陵，你会重复经历这么多次，就是来改变结局的，让我们一起试试改变好吗？” 少女的眼睛明晃晃的，只有善意。 “瑶瑶，这就是我的改变。” 尖利的刀锋紧紧贴合着皮肤，再稍微用力或者贴近一点，一定会流血的。 “好。” 温瑶开始在脑海里问系统，“小统，如果我今年不参加高考，明年复读考上清大，算不算实现原主的愿望？” 这个问题就很模糊了。 实现原主的愿望本来就是一个期限不确定的事情。 “宿主，这……我也不能确定啊，要不你试试看？” 系统也不知道温瑶的这具身体能不能撑一年。 理论上应该问题不大。 毕竟才推延一年罢了。 温瑶挑了挑眉，很快在心里做出了判断。 她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有系统的这句话就好。 只要有可能性，她就可以试试。 少女不进反退，离门口越来越远了。 “江陵，我不参加今年的考试了。” “我们一起复读吧，你把刀放下，好吗？” “哈哈哈哈哈……” 少年突然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在正常人眼中应该是什么样的。 温瑶居然张口就说要放弃她备战了很久的高考。 江陵当了很多年她的同桌，自然知道少女对考上清大的执念。 她现在说放弃就放弃了。 真是。 少年也第无数次在心底叹气。 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瑶瑶，对不起……” 温瑶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给他留下的阴影太大了。 江陵……真的承受不了再来一次了。 “没关系的江陵，没关系的。” 兔妖用力摇了摇头。 她最会给黑化碎片顺毛了。 江陵现在看着吓人，但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兔妖除了有一点点害怕，更多的是心疼。 她和普通的高中生不一样。 她没有那种“必须马上考上名校、卷一个好工作”的紧迫感。 如果没有原主的愿望，人类世界的这些世俗上的事情对她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复读一年的代价她完全承受得起。 如果这样能够阻止江陵口中所谓的“轮回”、能够让他心安，温瑶很乐意去做。 “我们一起复读，还可以去清大，一定，一定可以改变的。” 温瑶说完就等着江陵回她。 可是少年半天没有出声。 . 第341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23 “你……” 这次轮到江陵语塞了。 但是他没像温瑶一样一直重复，只说了一遍就顿住了。 良久，少年复又开口，眼神里像蓄满了某种揉碎的星光。 嗯……刚刚温瑶觉得碎片真的要碎了，现在却发现，真碎了好像也……挺好看的？ “还喝姜丝可乐吗？” 江陵突然问温瑶。 “什么嘛！” 兔妖都还没说什么呢。 系统先不乐意了，恶狠狠地吐了一口赛博瓜子皮，在温瑶脑海里吐槽，“碎片搞什么？” 它还等着看碎片感动得痛哭流涕，直接抱住宿主大喊“瑶瑶我爱你”，然后宿主任务直接完成…… 咳咳，梦好像做得太离谱了。 更令系统屏幕直冒乱码的还在后面—— 它家次次考年级第一的宿主……一脸认真地说：“还喝。” 好吧。 它承认江陵煮的姜丝可乐看起来的确很好喝。 而碎片居然也没觉得宿主这么回答有什么不对，反而有点高兴地取走温瑶喝空的碗，“我再去盛一点。” 系统：行吧，一个个的，高考不考在这里腻歪。 它甚至毫不怀疑，如果此刻世界末日突然来临，这两个人也能平静地说几句“你看，世界末日要来了”“是啊”。 然后淡定地一起喝可乐。 等等……世界末日？ 系统在位面筛选界面滑动两下，关于下一个位面，它突然有了点大胆的想法。 — 时针滴答滴答，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突兀。 “要过十二点了，你还不睡吗？” 温瑶坐在床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不同于白天的紧张交锋，把话说开以后，兔妖觉得简直比平常还轻松。 反正又不打算参加这届高考了。 难得从忙碌的高三生活里脱离，温瑶的精神一下子松懈下来。 但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少年显然没有那么松弛。 他的面部表情甚至比白天还要紧绷了。 却还是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又放松——“瑶瑶，困了就睡吧。” “你不睡吗？” 兔妖微微侧过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她已经换上了睡衣。 也是在换衣服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她来过很多次的江陵家，居然还有很多她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比如……这里居然有符合她尺码的各种衣服。 明明江家看起来也不是非常大，和原主家差不多，竟然还能在兔妖注意不到的角落藏一个衣帽间。 满满当当的都是她的衣服。 别说，好像每个世界的碎片都很爱给她囤积衣服。 像只小松鼠一样。 “我看着你睡。” “小松鼠”此刻连声音都在发颤。 更像了。 兔妖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到底是反复经历了多少次，才会有这么深的不安感啊？ 温瑶感觉自己有好多想说的，但在张口的时候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每次都是今天吗？” 兔妖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 “嗯。” 少年却完全能理解温瑶在问什么。 每次轮回，温瑶都是死在高考的第一天。 不然在她表现了对清大这么明显的执念后，江陵不可能如此决绝地阻拦她去参加高考。 他尝试过很多很多次办法。 都没办法避免这个结局。 但每次无一例外，温瑶的死因都是车祸。 只要她不出门，只要她不去考场…… 少年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 温瑶就盯着它发呆。 “那我也不睡了。” 少女的语气很淡，但并不悲伤，反而很轻快。 “我们一起做点什么吧。” 夜晚……似乎会让空气更加沉闷，吸纳所有的声响，同时放大人类说话的声音。 少女清软的声音经过这样一加工，听起来更加动听了。 “好。” 江陵的回答还是很简洁。 他应该安心的。 温瑶这次没有出门 她很配合他，甚至可以算得上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轮回”的这个事实，放弃了她准备了许久的高考。 就像以前无数次轮回那样。 哪怕对着一开始冷漠到有些恶劣的“沈辞”，她也一直都是这样。 炽热却不会灼伤人。 总试图把温暖给他。 外界只知道江陵的父母关系不好。 但其实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亲生父母都各自有家室，他是两边的私生子、是那些所谓上流人士最卑劣丑陋的证据。 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两边的家族都冷眼旁观地等着看他的下场。 但他们毕竟有那样滔天的权势、显赫的财富，随便挥挥手就能做到让他衣食无忧。 在这一点上，江陵还很庆幸。 不被期待诞生的存在，在冷眼旁观和夹杂恶意的“施舍”中，一直长到了十六岁。 遇到了他那个命定的那个少女。 却每次都终结在他十八岁这年。 三年又三年，如果真的算起年龄，江陵已经记不清自己应该多少岁了。 或许……都够年龄做温瑶的爷爷了。 江陵想了很多，但其实也不过是几个瞬间的事。 时钟还在房间里“滴答”“滴答”不停地响。 他明明已经换了最静音的钟表了。 为什么指针走动的声音还如此清晰呢？ “要不……我们看动画片？” 温瑶想起了她在第一个小世界里看过的两只熊。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 说来她到这个世界三年，似乎一直都在忙于学习。 “看动画片……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陵是身穿，这具身体从温瑶刚遇到他的时候，就是一具十八岁的身体。 所以兔妖此刻看着十八岁的少年，感觉他和三年前相比，并没有多大变化。 眉眼锋利、线条流畅。 分明没有那种校园的青涩感，但是眼神定定看人的时候只让人感觉纯粹。 只有少年人才有的纯粹。 系统在此时突然也想到了年龄的问题，有些欠欠地开口：“宿主，你说碎片每次轮回的年数要不要加在一起啊？如果加在一起，假设江陵轮回了十次，每次都是三年……” 系统的机械音震颤了两下，突然提高了音量—— “那就是三十年啊！” “三十年加上基数的十六岁，那就是四十六岁……宿主，你这具身体的父亲是多大来着？” 兔妖本来在江陵的太过纯粹的眼神下有些发愣。 被系统这么一打岔，直接恢复了正常。 “小统，别算了，如果算上以前的经历，我还有一千多岁呢……” 兔妖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 “呃，好吧。” 温瑶这么一说，系统算年龄的积极性直接被打消了。 反正再怎么算，这个世界的碎片也不可能加到一千多岁。 “瑶瑶，想看什么？” 江陵的眼神明明纯粹到像是没有在想任何事情。 但温瑶半天没说话，他还能主动接上她的上一句话。 “嗯……找找看吧。” 兔妖从江陵手里接过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电视节目的声音一出来，整个屋子都显得没那么沉闷了。 “……由主演的时间循环短剧将于下周日起全网上线，该剧讲述了被困在时间循环里的……” 系统：“……” 兔妖：“……” 别太巧了。 温瑶一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的预告片讲述的就是一部时间循环的剧。 嗯……根据画面上哭的死去活来的男女主角来看……好像还是一部BE剧。 温瑶眼疾手快地按了下遥控器上的关闭键。 “我们不看电视了，做点别的吧。” 少女的声音很坚定。 就像她上午说不参加此次高考，和他一起复读时那样坚定。 江陵的心情变得更复杂了。 有点好笑，又有点难过。 温瑶……这么好的人啊。 凭什么每次都要葬身于车祸，血肉模糊。 甚至有几次轮回，他是眼睁睁看着温瑶被车撞的。 那种无力感……毕生难忘。 “好，瑶瑶想做什么？” 江陵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看表。 频繁的看表似乎让时间都变慢了。 但他巴不得时间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兔妖的心一揪。 果然，不凑巧的电视节目还是给碎片造成了影响。 她能听出他的声音更颤了。 “唔……” 兔妖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一点，轻轻摩挲了几下下巴。 “要不……我们做点数学题？” 温瑶一边说一边下地在旁边的柜子翻找起来。 她记得在江陵家放了很多习题册，房间里应该还有有几本没做完…… 在哪来着…… 少女下地去翻找东西了，江陵下意识地就想去拦她。 但他还是默默在心底里告诉自己她只是找东西、不会出门，强行克制住了阻拦温瑶的动作。 只是全身的肌肉依然还在紧绷。 “啊！找到了！” 到底还是很熟悉江陵家，兔妖没一会儿就发现了她放的习题册。 她随手翻了翻，发现果然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空白。 她还记得很清楚，当初之所以没有把这本做完，主要是因为这本的题很怪很难，并不是主流，对高考的帮助有限。 温瑶在权衡取舍下选择优先做了别的练习册。 可现在正好。 这样的题正好适合她和碎片打发时间、缓解情绪。 “来吧，我们做题吧！” 少女的兴致很高，甚至主动上去拉住了江陵的手。 碎片的手常年冰冷，温瑶之前在无意中碰到过，还笑称他的手是“常年积雪的雪山”。 此刻她握着“雪山”，能感受到他清晰有力的脉搏。 频率很快。 “好，做题。” 江陵闭眼笑了下，又很快睁开眸子，就这温瑶的手去看练习题。 …… 系统：好好好。 ＃孤男＃寡女＃大床＃凌晨＃激情 猜你想搜：半夜做数学题。 — 江陵家的钟很普通。 到整点也不会报时或者弹出什么提示。 但当时针和分针稳稳地重合在了“十二”的位置，少年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真的……过了十二点。 少女的一只手还牵着他的一只手。 他的手很凉，很难捂热。 但温瑶就那样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一直到现在也没松开。 真的过了十二点？ 江陵的视线在表示停留了足足有一分多钟，直到分针从十二往右又走了一小格。 “咦？江陵，你看我这么化简好不好……” 兔妖没有意识到已经过了十二点，她正沉浸在一道难题里，但因为觉得自己发现了关键而语气有些兴奋。 正常江陵会很快回应他，但这次她说完等了好几秒也没有动静。 兔妖这才把视线从练习册上移开，低低地叫了声碎片的名字。 “江陵？” 少年没答话，牵着温瑶的手把她的身体往后带动了一点，整个人抱了上去。 “诶……” 突然被抱了个满怀的兔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手已经下意识地拍了拍碎片的背。 嗯……顺毛专用姿势。 “温瑶。” 碎片今天一天都在叫她“瑶瑶”，先却突然叫起“温瑶”了。 很郑重。 “嗯，我在呢。” 兔妖也柔和了表情，同样很郑重地应声 “温瑶。” 少年就像没听见一样，又重复地叫了她一遍。 “嗯，我在呢。” 兔妖依然认真地回应了他，没有半点不耐烦。 相反……她感觉自己心底正在滋生一种缓慢复杂而甜蜜的感觉。 …… 系统一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 碎片轮回的次数多了，猛地度过十二点，激动点也正常。 但是……但是…… 现在他已经叫了快一个小时宿主的名字了啊。 快一个小时啊！ 按叫一次五秒钟来算，碎片和宿主一来一回的问答也有好几百遍了。 ＃孤男＃寡女＃大床＃凌晨＃激情＃有来有回 猜你想搜：叫名字。 — “温瑶。” 少年还在叫她的名字。 细听可以发现他的声音比刚才哑了不少。 温瑶的嗓子也稍微有点哑了，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我在呢。” 虽然小统吐槽她这样像个人工智能的机器人。 但是碎片的确通过她的回答一点点平复了情绪。 具体体现在……虽然他抱得越来越紧，让温瑶隐隐生出了几分“要被勒死”的错觉，但是他的声音没那么颤了。 温瑶放心了很多。 她把这些归功于数学题。 果然，数学题使人平心静气。 少女打了个哈欠，再次拍了拍江陵的背。 “瑶瑶困了？” 少年终于没有再继续叫她的名字了。 . 第342章：奇怪学霸他黑化了24 “嗯……有点。” 兔妖看似在回答江陵，实际上已经困得对自己在说什么没有意识了。 但她做好了持久战的打算。 “那睡觉吧。” 江陵却出乎意料地主动提出要睡觉，兔妖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强迫自己克制睡意。 “那你呢？” 温瑶之所以不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碎片不睡啊。 “我也睡觉。” 少年点了点头，唇角勾起，眼神里也溢满了温柔的笑意。 兔妖恍惚间觉得小统之前说的都不对。 哪怕有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但碎片……就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啊。 “唔，好。” 兔妖揉了揉眼尾因为打哈欠流出来的眼泪。 看来是真的把碎片的毛顺好了。 兔妖一直都提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了回去。 — 江陵盯着面前的人出神。 床上的少女闭着眼，红润的唇微微张着一条很小的缝隙。 似乎在嘟囔什么。 刚才温瑶半睁半闭着眼睛去洗漱、换了睡衣，出来以后倒头就躺在了床上，也不管他还在不在房间里。 那种完全拿少女无可奈何的情绪又涌上了心头，江陵却并不讨厌。 心脏被柔软又有些酸涩的情绪包裹，少年的眉眼也不自觉地放得柔和了。 他抬手把少女的被角往上拉了拉，侧着耳朵去听她说的话。 “江陵，你说那道题不做辅助线了，解三角形会不会好一点……” 少女的声音很小，与其说是在说话，不如说是在小声呢喃。 江陵轻笑了一声。 “嗯。” 温瑶的话没有头绪，但是江陵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她说的是哪道题。 那道题如果选择解三角形的方法的确会简单不少，只是要算的部分会比较多，江陵觉得温瑶可能会不喜欢。 就没有在当时提出来。 她却自己提出来了。 温瑶一开始的数学成绩并不好，但总能一点点变得很好。 这也是江陵第无数次见证、或者说陪伴着她经历这个过程了。 “嗯，我在呢……“ 少女的眉微微皱着，有一点纠结的样子，显然还在说梦话。 江陵知道她在说梦话，却也还是说了一句—— “嗯，我也在。” — “温瑶！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温母还穿着那身特意为女儿高考穿的大红旗袍。 整整一天没换衣服。 女人显得有点憔悴，保养得很好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疲态。 她的语气有些严厉，没有叫温瑶小名，而是直呼了她的大名。 “妈妈……” 兔妖嗫嚅了半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虽然决定好了不参加今年的高考，和江陵一起再复读一年。 但是却没办法给温父温母一个正当的理由啊。 一般人都接受不了“参加考试就会死亡、会陷入轮回”这样的荒唐设定吧。 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兔妖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了守在旁边一夜没睡的江陵。 为什么她很笃定他一夜没睡呢？ 清澈的眼白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脸上甚至冒出了一点胡茬，和那个清爽的高中少年反差很大。 只一夜而已啊。 江陵的这种反应，兔妖想不相信所谓“轮回”也不行。 而且她没去参加高考第一天的考试，在江陵家待了一天，果然就好好地活到了第二天。 兔妖对江陵的话信任度更高了一层。 但要……她怎么跟温父温母交代呢…… 老实说，温瑶没想到第二天江陵就会放她回温家。 按她的预想来看，还以为江陵会直接快进到“囚禁play”，起码要让她在家里待几个月才会好。 兔妖甚至在心里都做好了这几个月应该刷哪些题的计划。 结果一早上江陵和她吃完饭就让她回自己家里了，说温父温母很担心她。 参加考试的女儿突然不见了，肯定担心。 碎片让她回家属实是很贴心了…… 才怪。 事出反常才有鬼好吧？ 兔妖觉得很不对劲，但还是回了自己家里。 江陵则是出了门，也没告诉她要去做什么。 肯定有事。 但是他不说温瑶就没问。 她洗漱换好衣服以后给自己做了番心里建设，这才磨磨蹭蹭地推开门上楼了。 从五楼到六楼都不用坐电梯，只是走楼梯一分钟就到了。 江陵家和温家实在是离得太近了。 近到温瑶刚刚下楼，吸了口气准备敲门，手指还没落到门上，就和温母四目相对了。 …… 再后面，温瑶的大脑已经有些不转了。 她略微呆滞地被正要出门的温母领回了屋子。 温母显然很生气，旁边的温父脸色也不好看。 “不说话？” 温母气得握紧了水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摔。 “瑶瑶，没有被人欺负吧？” 温父的情绪也不好，但还是叹息了一口，在温母和少女中间调停。 他们做父母的，别的倒还好。 不管温瑶是出于什么理由突然在高考这样的大事里消失一整天。 他们最担心的当然是温瑶的安危。 有没有被坏人欺负。 兔妖摇了摇头。 “那就好。吃饭了吗？爸爸给你做点什么吃啊？” 温父稍稍松了口气。 温母的态度也和缓了一点。 “昨天还给你烤了香草味的饼干，也不知道你人去哪了，全都剩下了。” 女人长叹一声。 “人没事就好。” 温父揽过温母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系统：怎么不仅要吃宿主和碎片的狗粮，还要吃原主父母的狗粮。 谢谢投喂，吃太饱了。 — 少女轻轻打了个嗝。 温瑶在江陵家就吃过早餐了。 但是由于没想好怎么和温父温母解释，她只好沉默地又在温家吃了一顿饭……呃，还有饼干。 香草味饼干。好吃。 吃的时候她也突然想到。 江陵第一次就送她东西就是香草味的东西，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 现在想想。 可能是因为他重复经历了很多次，才能对她的喜好掌握得这么精准吧。 “瑶瑶，现在该说说了吧？你一句话都不说，妈妈很担心啊……” 和刚才的严肃凶恶不同，温母现在软下了语气，听得兔妖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妈妈，其实……” “阿姨好。” 兔妖刚要说点什么，少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江陵？” 温母惊呼一声。 温瑶虽然没有惊呼，但是在心里同样惊讶地无以复加。 原因无他。 “小统，我早上和碎片分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吧？” 大部分时间都是系统主动和温瑶吐槽。 但当兔妖的情绪起伏过大的时候，她也会主动跟系统吐槽。 就比如现在。 “是的，宿主，最多只是有点憔悴，完全没有这样。” 系统十分理解温瑶为什么这么问它。 碎片他现在—— 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也有划痕。 别人一看就会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故。 “叔叔阿姨好，我怕你们误会瑶瑶，赶紧从医院赶过来了。” “是啊，这孩子，走得这么急，也不怕再摔了。” 另一道女声从江陵身后传来。 赫然就是江母。 如果不是碎片告诉她，温瑶大概率不会想到江父江母都是他找人扮演的。 实在是……太像一对寻常人家的父母了。 而且江父江母的容貌都有一点像碎片。 说是父母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江母的声音里暗含嗔怪。 “江爸爸，江妈妈，你们这是？” 温父微微坐直了身体，疑惑地看着来人。 怎么江陵一家三口全来他家了？ 少年嘴唇开合，似乎是想说点什么。 却被江母用眼神制止了—— “温妈妈，温爸爸……是这样的。” 两人的这番互动看得兔妖和系统都是一愣：“……” 要不是提前知道了碎片和“父母”的关系。 就说这种真实自然的演技……他们怎么也怀疑不了啊。 接下来的故事走向让兔妖和系统更是瞠目结舌。 江母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一个“温瑶看到江陵出车祸极速送他去救治”的感人故事。 甚至各种细节乍一听都没有大问题。 而且因为情绪非常饱满。 连带着的温瑶都有些感动了。 她放下考试护送受伤的江陵同学，可真是善良又热心。 虽然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原来是这样啊……小陵他没事吧？” 温母听完女人的这番话后沉默了半晌。 出于礼节，她还是先关心了下江陵的伤势。 这孩子也算是她和温父看着长大的了。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缠着纱布就从医院跑到她家了，温母就是心底里再埋怨这件事耽误了女儿高考，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在生命健康面前，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小陵他的胳膊骨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说最近肯定不能去参加考试了。” 江母边说边叹气，脸上显出几分窘迫 “就是……对不起你们家瑶瑶啊，多好的孩子，要不是为了我们家江陵，肯定能在这次考试中大显身手、一举夺魁的。” “我们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抱歉好了，我们一定会帮瑶瑶办好全套的复读手续，找最好的老师，需要任何赔偿，我们都非常乐意承担……” 女人眼眶红了，一脸慈爱地看着温瑶。 兔妖：谢谢，有点起鸡皮疙瘩了。 眼见着江母越来越激动，温母赶紧把泡好的茶端过来—— “江妈妈，你也别急，出了这种事也不是你们家自己能决定的。” “是啊，别急，有什么事都好说。” 温父也在旁边跟着附和。 温瑶的成绩很好，虽然复读一年很辛苦，但如果女儿自己愿意，他们当父母的只好尊重她的选择了。 毕竟不尊重也没什么办法。 她已经为了帮江陵耽误了这次考试。 天爷呦。 为什么这两个孩子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出了事。 温母把桌子上给温瑶准备的香草味饼干朝着少年的方向推了推。 “唉……可怜的孩子……” — “宿主，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系统的机械音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温瑶。 “嗯，糊弄过去了。” 兔妖也还有点恍惚。 江陵和他雇的父母已经回去了。 只剩下兔妖和系统留在温家。 就像看了一场大戏一样。 江陵简直像在给温父温母灌了迷魂汤。 在兔妖听来都觉得有点不对劲的话，放在温父温母那，居然就这么接受了。 但是转念一想，兔妖也释然了。 碎片指不定轮回了多少次了，不仅对她的喜欢了如指掌，恐怕对温父温母的喜好也是相当清楚。 知道他们爱听什么样的话。 而且过了温父温母这关，才算是真的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唯一的隐患就是不知道原主心愿的实现有没有时间限制。 这个她担心也没用。 高考只会一年举行一次，她没办法改变什么。 等等。 “小统，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什么自主招生政策啊？” 温瑶突然想起来了这茬。 三中并不重视竞赛，学生基本上都是通过高考上大学的。 但是不代表这个世界没有竞赛招生的机制。 “诶……宿主，好像是有……我搜搜看。” 系统一秒明白了温瑶的意思，马上打开了自己的智能搜索引擎。 “真的有诶宿主，我把资料都发给你，你也再问问学校。” 系统兴冲冲地说道。 温瑶也很兴奋。 这样或许不用等那么久。 哪怕要明年九月份再开学。 但起码通过竞赛，她有机会早一点锁定清大。 “好！” 兔妖的声音很坚定。 — 温瑶觉得江陵给温父温母灌了迷魂汤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这才第二天一大早，温母就睡眼惺忪的她从床上拎了起来。 要带她去医院探望江陵。 “妈妈，我是因为他才没能参加这次高考的。” 兔妖小声地提醒了一下温母。 “我知道，见义勇为，我们家瑶瑶长大了。” 温母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别看耽误了一年高考。 但是通过这件事，再加上未来两个人一起复读一年…… 这不是感情基础就越来越深厚了？到时候上大写在一起，大学毕业说不定可以直接结婚。 就像她和温父当年一样。 还得是校园恋爱美好啊。 咳咳，想远了。 “妈妈，你在想什么？” 温母半天没回温瑶，她看着对方脸颊那抹可疑的浅粉色，额角忍不住抽动了两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