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胖虎她爸》 第1章 少年家主 大明万历四十年,才过完年,松江府就下了一场大雪,本来江南初春就阴冷,风一吹冷意更是透骨。 离府城不远东面,有座小镇,叫陈家寨。当晚小镇最大的宅子陈府灯火通明,正堂站着或坐着许多人。 众星捧月坐在上首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微胖少年,慵懒的斜靠在太师椅上,嘴角微笑,眯着眼睛,时不时露出精光。 此时身前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一脸精明的中年人,兴奋的说:“少爷,去年我们府上粮店,布店,酒楼客栈生意大好总共赢利十五万八千两百三十两。 另外出海的三艘大船带回来的货物还在结算,再过几日就能算清,估计能有三十万两利钱,少爷天纵奇才!掌家三年来,我陈府蒸蒸日上,为少爷贺!”堂下各掌柜和两边侍女下人皆弯腰行礼:”为少爷贺!” 陈羽摇头而笑:“好了,陈管家马屁不用拍了,都用心做事,我陈家亏待不了你们!不早了都退下吧!”众人躬身施礼后一一退下。 陈羽转过头对侍立一旁的贴身丫鬟小月说:“今日母亲身子还好吗?去看看!没睡下的话我就去陪她说说话。” 丫鬟小月是陈羽奶娘的女儿,和陈羽同岁今年十三岁,长的眉清目秀,从小便跟在陈羽身边。 听见陈羽问话小月连忙脆声道:“老夫人今精神好着呢!前些时候还说等少爷忙完让少爷去呢!” “嗯!我这就去。” 陈羽快步来到后宅走进母亲徐氏房中行礼道:“给母亲请安!母亲今日身子可好?” 徐氏年约四旬身材微微发福,面目和蔼,见到陈羽就一脸笑容:“我儿快起来,现在家里一切都靠你了,你可别累着了,娘好着呢!我还要看你娶媳妇带孙子呢!可惜你爹福薄见不到了。”说着眼中露出泪光。 听到这话,陈羽连忙安慰:“母亲莫要悲伤,如今我们家日见兴旺,您可要保重身体,以后还有大把的好日子,享清福呢!” 徐氏听了叹道:“如今我就指望过几年你娶了媳妇生几个孙子,让陈家开枝散叶了。” 陈羽嘻笑道:“这有何难?赶明儿我就多娶几个媳妇,生他十几个孙子给您带。” “你这是生猪崽啊!还十几个,就会吹牛!对了!用你常说的,这叫忽悠!有几个就行了!”徐氏白了陈羽一眼破涕为笑。 又道:“你孝期已过,今年的县试可以参加了,若是考上秀才便要进县学读书,明日去拜访骆教谕,我们两家关系虽然亲厚,但也别失了礼数!” 陈羽嬉皮笑脸的说:“母亲您放心吧!儿子是什么人?读书或许不行,拉关系送礼可是拿手好戏!” 徐氏闻言笑道:“这倒是,你老陈家历代都是读书种子,就是出了你这异类,不爱读书,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不过秀才你可得考上,不然没有功名在身,可对不起祖宗呢!陈家毕竟是书香门第!” 陈羽接口道:“娘你放心吧!如今这世道,只要有钱,有关系,秀才的功名我唾手可得!”徐氏听了寻思片刻道:“既然你有把握,我也不多说了。” 陈羽又东拉西扯与她说了些闲话,便告辞回房休息了。 回到自己房中,丫鬟小月服侍陈羽梳洗完后,突然红着脸问道:“少爷!你以后要娶几个夫人啊?” 陈羽一愣眼神狐疑的看着小月,见她小脸通红神态扭捏不安。 心中已明大笑道:“等不急了啊!这才多大?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整天胡思乱想,滚出去睡觉!”说完用手轻拍了她脑袋一下。 陈羽躺在紫檀大床上默默回想:“十三年了,上一世只是个普通人平平淡淡过了四十多岁。 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一世,总算运气不错,投胎还行陈家在松江府虽不算顶级大族,但也算是书香门第,从小锦衣玉食,倍受宠爱。 曾祖是进士,爷爷是举人,父亲因体弱多病考完秀才后便不在科举,娶的徐氏乃是松江徐氏三房嫡女,家族与当地豪强关系盘根错节。 只是从自己出生开始先是祖父,祖母相继去世,十岁时父亲又染病而亡,不得已,一心想做咸鱼的自己为了继续过腐败的生活,只能硬着头皮接掌家业。 靠着领先几百年的见识,家族在当地的关系总算将家业撑起。 今年是万历四十年离大明灭亡还有三十多年我还有时间,大不了远走海外,凭着万贯家财一样可以逍遥一世。 不过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明日还要去府城拜访县学教谕骆有才,守孝三年已过,今年要考秀才了,考上的话以后要在县学里混日子了,总要拜拜码头,日后也能过得滋润一些!”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翌日,大清早陈羽辞别母亲带管家和十多个家丁骑着马前往府城,大半个时辰便到了陈家在府城城南的宅子,稍作安顿便带着礼物前往骆家。火山文学 华亭县县学教谕骆有才乃是陈羽父亲的同年,两家本就是世交关系密切。 骆府离陈家不远,陈羽没多久便到了骆府门前,里面走出一位二十左右的青年,身后跟着一个与陈羽差不多大的少年,高声笑到:“明远贤弟你总算来了,再不来父亲大人可就要生气了! 陈羽双手作揖:“国栋兄见谅!,小弟这不是家事忙完就来探望世伯大人了!”来人正是骆家大公子骆杰字国栋。 骆杰身材修长国字脸双目炯炯有神,比陈羽年长七岁。 旁边骆家老二骆云字国梁也笑嘻嘻的道:“羽哥儿你好久没来了,我父亲昨日还说要考教你学问呢!说今年院试你要是不过关就惨了!” 一边的骆杰道:“好了快进来,父亲母亲大人都等着呢!” 陈羽随两人快步走入正堂,上首坐着一位年约五旬的清瘦老者,旁边是个差不多的妇人,正是县学教谕骆有才和夫人王氏。 陈羽快步上前躬身施礼:“见过世伯,伯母两位大人,小子近日琐事缠身,不曾来探望,还请恕罪!” 第2章 按部就班 骆有才温言道:“不必多礼,你父英年早逝,家中重担都在你身上,忙一些也是自然,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 一旁王氏也道:“羽哥儿莫要太过劳累,身子要紧。” 陈羽闻言道:“多谢两位大人关心,小子身体可好着呢!能吃能睡。”说完还拍了拍胸脯,堂上众人皆笑了起来。 闲聊几句后陈羽便随骆有才父子三人进了书房。 刚坐下骆有才就问道:“明远,再过一个月就要县试了,不知你可有把握?” 陈羽苦着脸回道:“世伯!我的情况您也知道,这三年来一直在忙家中的生意,哪有时间读书!估计凶多吉少啊!” 一旁骆云笑道:“羽哥儿,这三年你家可是红火的很啊!太白醇名满江南,南直隶各府都有你家的产业!日进斗金,财源滚滚!” 骆杰也笑着说:“明远经商确有天赋,外面人都在说你是招财童子!” 陈羽谦虚道:“不过是仗着家中长辈的余荫和一些运气罢了,不值一提!” 骆有才欣赏的看了陈羽一眼,捋了捋胡须说:“不错!脑子还算清醒,没有骄傲自满。” 又瞪了一眼骆云正色道:“要没有家中长辈的余荫和松江徐氏的威名,明远的那些产业早就被人巧取豪夺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没有功名在身,不过是蝼蚁罢了!” 骆云咋舌道:“好吓人啊!这么黑啊!” 骆杰嗤笑道:“破家县令,灭门太守,可不是白叫的!” 陈羽点头道:“不错,所以此次县试我必然要过,还请世伯相助!” 骆有才点头道:“你我两家是世交,此事我自会安排,不过这几个月你还是要多温习书才是!” 陈羽大喜道:“多谢世伯相助!” 此时骆府管家来报:“夫人说酒菜已准备好了,请陈公子入席。” 骆有才站起身笑道:“明远,时间差不多了先吃饭。” 骆杰也笑着说:“好久没一起了,今天明远你可要好好喝几杯!” 骆云哈哈大笑:“羽哥儿,我两比试下酒量!” 陈羽笑道:“好,咱们一决高下。” 酒足饭饱后陈羽便告辞了。 陈羽走后,骆杰拿出陈羽临别时塞给他的一封信,打开后里面就一张银票,一看惊叫道:“父亲!一万两!”火山文学 骆云瞠目结舌道:“羽哥儿好有钱啊!” 骆有才不满的看了两个儿子一眼说:“大惊小怪!这是明远让为父去打点的,都学学明远,虽然年幼,但已有大家风范,遇事不慌!” 从骆府出来后陈羽一行人来到了府城最大的酒楼太白楼,自然是陈家产业。 掌柜早已在门前等候,上前躬身施礼道:“少爷,王护卫从浙江回来了,带来十多个老头,现正在三楼等候少爷。” 陈羽略微点头快步走上三楼,刚上三楼,只见一名身形粗壮年约三旬的汉子抱拳施礼:“少爷安好!”汉子身边十多个老汉也一起躬身施礼道:“少爷好!” 陈羽抬手道:“诸位不必多礼,一路辛苦了!” 王护卫叫王义是陈羽的护卫头领,原本是辽东的逃军,全家流落江南,陈父见他武艺高强为人忠厚,便收入家中做了护院头领,这次受命去浙东寻找戚家军旧部,来训练家丁。 王义指着十多个半老头子道:“这些便是戚家军旧部” 此时为首的一名老军汉道:“少爷仁义,宽待我等,俺们必然为少爷好好训练家丁。” 王义介绍道此人当年是戚继光的亲兵叫戚大,此行以他为首,周围的老军汉们也纷纷点头附和,陈羽笑着说:“那就拜托诸位了。” 着人带军汉们下去安置后,陈羽又对王义说:“下月还要辛苦你去澳门一次,多带银两招些会筑炮的洋人技师,还有最重要的重金求购盖伦帆船图纸,不要怕花钱!” 陈羽又对一旁的管家道:“老陈派人去南直隶各处多找些会造船的工匠我们还是得自己造船啊” 陈管家回应道:“少爷说的是,大船难买而且贵,海贸利大,但海上海盗和红毛凶残,船队小危险大,还是得扩大船队。” 陈羽道:“上海县那边的私港继续扩建,还得多买些靠海的地,我准备明年建盐场,私盐的生意也得做起来,还是缺钱啊!” 管家一脸担忧的说:“少爷,那帮盐商可不是善类,而且官面上关系盘根错节,咱们贸然进入怕是有大麻烦啊!” 陈羽笑了笑道:“所以我才请戚家军旧部帮我练家丁,等练成了,才会动手,这私盐生意仅南直隶一地每年三五百万两银子都不止,财锦动人心啊!” 管家道:“原来少爷早有打算俺就放心了。” 陈羽摆摆手道:“这几年你要多辛苦些,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明让你家老大来我身边先做个侍从。”陈管家闻言大喜:“老奴谢过少爷”! 自从陈羽掌家后第一时间便组建了侍从室,全由家中年青的家生子和买来的年幼的五到十岁的孩童,派人教授文字,习武。 再亲自训练后世军训内容,毕竟自己只是普通人,不懂具体打仗。 但几年下来,这些少年也有模有样,能做到令行禁止,一些年纪大了的少年已经被编入家丁队中做了队长,训练家丁,日后都将重用。 第二天一早陈羽便出了府城,也没回家直接去了上海县自家的私港。 陈家的私港在上海县东南一个叫蔡家村的小渔村,非常偏僻,方圆数十里都被陈家买下成为陈羽的大本营,侍从室,训练营,制铁所,船坞,各类工坊都在这里。 刚进私港地界,迎面便走来一队穿黑色家丁服饰手持长棍的巡逻队,见到陈羽皆右手捶胸立正行礼,待陈羽走过便继续巡逻,短短数里就遇上数队人马。 没多久便来到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大宅,这座宅院占地十几亩,有三十多个院落组成,四面用高三米的围墙围住,里面是陈羽手下各处负责人平时办公的场所,被称之为大本营。 第3章 陈家私港 陈羽一进大本营的正堂,便召集训练营,各工坊所主管前来汇报各自情况,训练营总管陈忠三代皆是陈家仆人,人如其名,忠心耿耿,二十出头。 他双手抱拳:“回少爷话,戚军的老军汉今日已开始入营开始训练,我家丁队共一千五百人,分五个大队,每队下辖三个中队,中队又下辖三小队。” 陈羽点点头说:“人先就这些吧,好好练,要都练成精锐种子,过些时候再扩编。”陈忠大声应是。 陈羽又对制铁所总管黄木根说:“秘鲁铳现在一月能做多少?” 黄木根兴喜回道:“自从用少爷所说的的流水作业法后,秘鲁铳一月能做一百二十条,产能提高了数倍。” 又道:“另外颗粒火药,火药定装包也已制成,现在火铳能做到三息一发威力大增,两百步能破重甲,两百五十步破轻甲,无甲杀伤三百步,少爷所说的火铳刺刀也做出来了,只是人手有些不足了。” 陈羽点点头说:“人手不够就继续招,火铳数量要再提高,明年有大用你等不可松懈”。 接着陈羽对船坞主管廖大海说:“我已派人去澳门买盖伦船的图纸了,等买回来仿制就全靠你们了。” 廖大海说:“少爷放心,只要有图纸俺们必定能造出来,可惜当年郑和大舰的图纸被朝庭毁去,不然哪用仿制西洋船啊!”陈羽点头道:是啊!可惜了! 与众人商议完后,陈羽直接带着侍从们来到了制铁所海边的试枪场地。 早有人将包上铁甲的靶子竖了起来,一小队家丁分成三排已准备好了。 陈羽也不多说话,挥手示意开始,家丁们整齐的举枪排射,第一排射完,蹲下装弹,第二排跟进射击,以此类推,所有动作整齐划一,一时时枪声大作,白色烟雾四起。 陈羽看了暗自满意,不多时三排家丁射击完毕,陈羽带着众多主管快步向枪靶走去。 走近一看,只见三层铠甲被子弹打的千疮百孔,残破不堪,果然二百步能破重甲。 陈羽大喜道:“赏,制铁所每人十两!” 周围众人羡慕的看着黄木根这老头。 黄木根一张老脸笑的像朵花一样大声道:“谢少爷赏赐!”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 有转头对其他人说:“只要用心去做事,我都不吝赏赐!” 陈羽接着又去了训练营,宽阔的场地中,一千五百名家丁正随着戚家军的老军汉们练习军阵变化,场面有些混乱。 陈羽在场边看了一会皱起眉头对陈忠说:“你让他们都停下,将老军汉们和各大队长招来我有话说。” 陈忠见陈羽脸色不愉,惴惴不安的领命而去,稍时家丁队停了下来,重新排成整齐的队列。 戚家军的老军汉们和三个大队长神情严肃的快步走了过来,显然陈忠告诉他们陈羽有些不愉。 陈羽和颜悦色的对老军汉们说:“诸位辛苦了,都没休息几日,就来操练。” 戚大有些不安的回道:“不打紧,俺们拿了东家的银子自然要好好干活,不知我等的战阵东家觉得何处不妥?” 陈羽温和的笑道:“戚老不要惊慌,原本呢并无不妥,只是今日制铁所研制出新试火铳,射程,射速和威力都大幅提高,我觉得你们先去看看再考虑如何演练军阵为好!” 戚老汉狐疑的点头道:“既然如此,俺们就去看看东家所说的火铳。” 陈羽命人带着一帮老军汉去试枪场地,自己则带着侍从去了海边港口视察自家的船队。 陈家的船队由三艘大福船和两艘沙船一艘苍山船组成,船队的首领叫李渔,是金山卫的军户。 说起来也好笑,三年前陈羽初掌家业,咬牙狠心买了一艘大福船,准备从事海贸。 可总得有人掌舵吧,便带着十七岁的长随陈忠,陈义去了金山卫招人。 金山卫早已破败,军户们衣不遮体,面黄肌瘦,听到陈羽要招水手和船长,都踊跃报名。 水手好招,可有经验的船长早就被其他海商招走了,一时陈羽头大如斗! 这时十七岁的李渔毛遂自荐对陈羽说:“少爷,我自幼便随父亲出海,熟悉日本,南洋航线,您看我做船长怎样?” 陈羽看着高瘦的李渔狐疑的问道:“那你父亲呢?” 李渔一听脸露悲色道:“去年出海被海盗杀了!” 一旁有军户接口说:“少爷,李小子可真是一把好手,去年和他老子一起和海盗拼命还杀了两个海盗,可惜他爹要害中刀没能救回来!留下寡妻,老母还有几个年幼的娃,以后的日子还不知怎么了过呢!”说完叹了口气。 陈羽看着身躯单薄但神色坚毅的李渔暗想:“算了,就试试吧!” 开口道:“既然你有信心,我便信你,今天起你就是我陈家的船长!” 李渔闻言大喜跪地行礼道:“多谢少爷大恩!属下必不重托,为少爷效死!”一时间感慨万千,自己找到活儿了,一大家子终于有条活路,心中对陈羽充满感激。 陈羽原本想以后再物色新人,谁知李渔给了陈羽一个惊喜,将船上打理的井井有条,出海航行中遇见海盗时毫不畏惧,带头冲杀,保住了船货,从此深得陈羽信任,坐牢了陈家船队首领的位置。 陈羽来到码头,接到消息的李渔早已等候多时,一见陈羽来了,便迎了上来躬身施礼:“少爷!” 陈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下月你又要出海了,都准备好了吗?” 李渔神情严肃的说:“一切就绪。”便不说话了! 陈羽摇头笑道:“你这个木头人,今天新试火铳造出来了,这次出海都带上,这几天你们都熟悉熟悉。” 李渔惜字如金的说:“是,少爷!” 陈羽无奈道:“算了,不跟你这无趣的人说了,船上的一切都交给你,今年你出海我就不送了,要县试了,你自己保重!” 李渔一个立正大声说:“祝少爷高中状元!” 陈羽笑骂道:“滚蛋!少爷我童生都不是还状元呢!没事多读点书,以后别丢我的脸。” 离开码头陈羽接便回了侍从室,查看各种帐册,人员安排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总算忙完。 将事务交于各个主管后,陈羽便带着侍从队回陈家寨准备县试。 第4章 县试过关 二月底,县试当天,一大早陈羽辞别母亲,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府城贡院门口。 门口站着几个检查的衙役,管家老陈指着其中一个领头的对陈羽说:“少爷,此人是秦知县小妾的哥哥姓王。”陈羽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走上前去。 那领头的衙役神情严肃的对陈羽说:“这位公子,没有夹带吧!搜出了可是要取消资格的。” 陈羽神态从容道:“本公子,满腹锦绣,怎会如此?搜吧!” 衙役验明正身又仔细检查了陈羽随身物品,最后开始搜身,搜完之后给了陈羽一块号牌。 陈羽按着发的号牌在贡院偏僻的一角找到了自己的小隔间,眼光一扫,左右两边都没人,不禁微微一笑。 进去后陈羽坐下,先将笔墨放在案几上,点上自带的小暖炉烧了一壶水,泡了一杯茶,神态悠闲的摸了摸胸口衣襟内多出来的一小卷纸。 得意的暗叹:“钱果然通神,这不答案来了!” 没多久啰声响起,贡院大门关闭,贡院大堂内,华亭知县秦珏肃声道:“开始吧!发卷!”贡院内一众小吏领命开始纷发试卷。 陈羽正气定神闲的品着茶,就看见刚才搜他身的王衙役拿着试卷走了过来,只见他一言不发,将试卷交给陈羽后,转身走了十几米后就站着不动了。 陈羽秒懂心想:“这是给我守门啊!” 陈羽打开试卷后,先研好墨,再从衣襟内取出纸卷,从头到尾先看了一遍,心中大概有了数,接下来就从容的开始抄写。 县试第一场考的是四书两篇,五经一篇,和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都是比较基础,比后面的府试,院试简单的多。 陈羽一边抄一边感叹:“好文采啊!好有才啊!要是有人帮我抄就更好了,哟!手好酸!” 抬头一看已经正午了,还有小半没抄完,陈羽摸了摸肚子,先吃饭吧!拿出食物饱餐一顿后,又打了个盹,醒来后继续埋头苦抄。 黄昏时分,陈羽放下笔,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叹道:“终于完成了!”随手将纸卷塞入暖炉内等到烧成灰烬后,陈羽起身交卷。 那站岗衙役面无表情的引导陈羽前去交卷离场。 陈羽出了贡院,手下众人早已等候多时,坐上轿子直接回了城外家中。 一到家中,母亲徐氏和丫鬟小月早就在正堂等候,见了陈羽便急声问:“小羽,考的如何?” “母亲!您就放心吧!儿子我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小小的童子试又怎难得倒我?”陈羽一脸得意的说。 徐氏听了没好气的说:“又忽悠我了!满腹经纶我不知道,满肚子肉我倒知晓!” 陈羽看了看自己微凸的肚子尴尬笑道:“最近肉吃多了!小月通知厨房,最近多上素菜,少做肉食!” 小月笑着说:“知道了,少爷!” 徐氏又道:“既然你有把握,我就放心了,接下来几场你可别掉以轻心。” 陈羽嬉皮笑脸的回道:“您放心,我省得!哎哟!好累啊!娘!我先去休息了,小月来伺候本少爷!” 徐氏无奈轻骂了一声,放他离去!小月连忙跟着陈羽身后走去。 两日后,日上三竿,后花园中,陈羽正惬意的躺在摇椅上吃着一旁丫鬟小月递过来的果脯零嘴,眯着眼睛晒太阳。 管家老陈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大叫道:“少爷,中了,第一场中了!” 陈羽神色平静的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告诉老夫人吧!让她高兴高兴!” 暗想:“那么多银子,能不中吗?” 没多久,陈母徐氏一脸喜色走了过来,笑着对陈羽说:“小羽,这会儿倒是没忽悠我!明日第二场可要再接再厉!” 陈羽站起身来笑道:“您放心,接下来两场我有把握!” 第二天一早陈羽来到贡院门口,果然还是那个王衙役检查搜身,一切照旧。 果不其然,陈羽又中,三天后第三场,陈羽再中。 十多天的县试终于过去一千多人最后一百人过关取得府试资格,一个多月后将进入府试。 县试放榜当晚,陈羽家中一片欢腾大摆酒席,陈母喜笑颜开,陈羽酩酊大醉! 华亭县衙后宅,知县秦珏也在与人喝酒,对饮之人便是那搜身王衙役。 秦知县笑着举杯敬了王衙役一杯道:“这次的事,你办的不错,本官总算不负人所托啊!” 王衙役连忙站起身来恭敬的回道:“不敢,大人谬赞了!” 秦知县又拿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他,说道:“这是你的酬劳,陈家公子可是出了名的豪爽大方,你不用推辞,收下吧!” 王衙役顿时眉开眼笑道:“谢大人赏!小人收下了。” 伸手接过银票放入怀中,接下来两人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 深夜秦知县醉醺醺来到小妾王氏房中,王氏问道:“老爷今日有何喜事喝的如此?” 秦知县一脸笑意搂着王氏说:“帮朋友办了点事,赚了笔小钱,明日替你买些新的首饰可好?” 王氏大喜,连忙曲意奉承,一室皆春! 陈羽第二天酒醒后,便带着礼物前去骆府,刚到门口,骆杰,骆云两兄弟便迎了出来笑着说:“恭喜!恭喜!快进来父亲大人正等着你呢!” 陈羽笑着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还来取笑我,一会儿,咱们酒桌上一决高下!” 三人亲热的走进府中,来到正厅,陈羽见了骆有才躬身施礼道:“见过世伯,多谢世伯帮忙,小侄才能过关,今日特来感谢!”说完让管家将礼物抬了进来。 骆有才见状也不推辞,捋了捋胡须笑道:“行了,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了!今日一起喝几杯,替你庆祝!” 此时已经是正午,骆家早就备好酒菜,陈羽和骆家父子三人一同入席,说说笑笑,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骆有才对陈羽说:“县试一关你是过了,府试我就帮不了你忙了,我只是小小的八品教谕,与正四品的王知府不熟,你要自己想办法了!” 陈羽笑着点头道:“小侄已有打算,世伯不必忧虑,今日咱们喝个痛快!” 席间气氛热烈,宾主尽欢! 第5章 暗中交易 三月初松江知府王刚散衙后,在家中吃饭时接到了同年好友南京国子监祭酒徐守诚的信,看了之后王刚面露沉吟之色。 一旁儿子王复好奇的问道:“父亲大人!徐大人来信不知是何事?” 王刚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了你,去年我向徐大人为你讨要国子监监生名额,现在信来了,名额有了!” 王复喜道:“爹!这不是喜事吗?你怎不开心?” 王知府叹道:“徐大人说他外甥下月府试,要我关照一番!” 王复眼珠一转道:“那不是正好吗!爹你照顾他外甥,他照顾我!” 王刚怒道:“要不是为了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为父用得着如此吗?” 王复一哆嗦嘴里嘟囔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王刚眼一瞪刚要破口大骂,突然管家进来禀报:“老爷,外面有人送了一封信!” 王刚接过信,挥手让管家退下,信封上写了陈羽敬拜四个字,打开信封王刚一愣! 王复凑过来一看,就看见里面并没有信,就有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不由惊呼道:“好大的手笔!这陈羽是何人啊?” 王刚没好气的说:“还能是何人?自然是徐大人的外甥!” 王复喜道:“父亲大人!这陈羽如此懂事您就答应了吧!” 王刚点头长叹道:“只能如此了,不过此事我不放便出面,明日你出面,请陈家小子吃酒,你比他大三岁正好亲近亲近!” 又道:“别看陈羽年纪小,这小子可不一般,太白楼,太白醇都是他家的产业,听说手中还有支不小的船队,生意可不是一般的大!你给我好好学着点,别正天游手好闲!” 王复大喜道:“那以后我上太白楼不是不用花钱了!哟!这小子我可要好好结交一番!” 王刚勃然大怒挥拳就打,王复抱头鼠窜,求饶不止。 第二天傍晚时分,府城太白楼三楼的包间内,陈羽和王复两个学渣一见如故。 没几杯酒王复便露出纨绔本色笑着对陈羽说:“陈贤弟,你这太白楼啥都好,就是没有陪酒的姑娘!如此良辰美景无美人在侧实在太可惜了啊!” 陈羽苦着脸叹道:“王兄你有所不知啊!小弟本来也是想找些美人来助兴,奈何年纪太小,家母不让啊!” 又道:“不过王兄你不日将去南京国子监,那里可是有秦淮风月啊!到时可有享不尽的艳福了!” 王复听了哈哈大笑:“贤弟莫急,过两年你也能去,到时你我兄弟就能把臂同游了!” 酒足饭饱后,王复心满意足的告辞而去,临行前眨了眨眼睛塞给陈羽一封信。 陈羽面露微笑接过信放入怀中。 回到家中打开一看果然是试题,陈羽笑道:“府试无忧矣!” 一旁丫鬟小月好奇的问:“少爷!有啥好事,你那么开心?” 陈羽笑着说:“做成了一笔生意,赚了点小钱。” 小月撇了撇嘴道:“不说就不说,神神秘秘的!”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四月就到了,陈羽这些日子,整日在家读书,不!应该是背答案。 他早已将真正的试题混在一大堆考题内花钱请人做好文章,这些天已经倒背如流了! 四月初,府试当天,陈羽自信满满的走进贡院,府试也是三场,每场一天,三天一场。 今日第一场考的是八股文一篇和默写四书五经,时长一天,中间管饭,只是如厠时总有人寸步不离盯着你。 陈羽翻开试卷,眼睛一扫,随即开始动笔,时间飞逝,很快到了中午,草草吃了贡院提供的饭食后,小睡片刻,继续默写黄昏时分终于交卷糊名,在衙役的陪同下出了贡院。 两日后放榜,果然中了甲榜,第二天陈羽再入贡院考第二场,这场考的是表判,就是拿出一个案例让你分析判断。 陈羽自然胸有成竹,洋洋洒洒一大堆,刚到下午便交卷走人。 两日后自然又中甲榜,很快一日后第三场开始,这场考的是策论,若是还中,便能参加七月的院试! 此时一千多考生只剩两百多人了,最后还要被刷掉一半人,贡院中显得冷清了许多。 试题一共三道,陈羽老神在在,从容挥笔,黄昏时,陈羽终于写完,一看已有不少人交卷离开,暗叹:“自己真不是读书的料,默写都没人家做的快。”起身交卷离开! 三日后府衙放榜陈羽甲榜第十,从此便是童生了,以后考过院试便是秀才了,陈府又大摆宴席,徐氏喜笑颜开。 陈羽在家没几天,便带着随从前往南京拜访大舅,南京国子监祭酒徐守诚。 七月的院试将在南京江南贡院内进行,届时南直隶各府的童生都将在此考秀才,陈羽自然要早做准备,疏通门路。 四月中旬,陈羽带着管家,护卫和侍从二十多人出发前往南京。 三日后南京城外,望着雄伟的城楼陈羽大声笑道:“南京我来了!”一旁的众人相顾而笑,觉得少爷终于露出少年人的性子了。 南京城的太白楼位于著名的秦淮河不远处,三层高,雕梁画栋,富丽堂皇,酒楼后宅陈羽一行安顿好后,陈羽便前往国子监拜访母亲的大哥,舅舅徐守诚。 国子监值房内,年过五十的徐守诚一见陈羽来了,就笑着说:“小羽你来的够快啊!府试才没几天,就急着来南京?” 陈羽一脸感激的说:“这次府试多亏大舅帮忙,外甥才能过关,此次乃是专程来感谢大舅的!” 徐守诚听了似笑非笑的挪愉道:“不止如此吧!” 陈羽哈哈一笑说:“我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大舅您了,院试这一关还要请大舅帮忙才是!” 徐守诚用手指了指陈羽摇头叹道:“陈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不爱读书的,想你父亲当年文采风流,若不是身体不好怕早就是进士了!” 陈羽苦着脸道:“我哪有时间读书啊,家里一大堆事要我处理呢!” 徐守诚闻言默然不语,想想也是,十岁小儿便要撑起家业不禁叹了口气说:“也难为你了!” 第6章 徐家兄弟 陈羽见他情绪低落便劝道:“大舅不必难过,如今外甥一家日子好过的很!” 徐守诚一想也是,如今陈家产业庞大,日进斗金,这小小少年,只用了三年,便有如此成就,若是能安心读书必然也能有大出息,可惜了! 徐守诚展颜笑道:“你运气不错,今日南直隶各部大人公推老夫为此次院试的总裁官,晚上来家里一起吃饭!” 陈羽大喜:“恭喜大舅!晚上我定要多喝几杯!” 徐守诚没好气的说:“小小年纪,能有多大酒量,不准多喝!安顿好就去我家,你舅母和表哥们都很是想念你了!” 陈羽告辞离开,出了国子监,回了一趟太白楼带着礼物便去了徐府。 一进徐府,大表哥徐文信,亲热的拉住陈羽的手说:“小羽好久没来了,这次可要多留几天,在南京城好好玩玩。” 一旁二表哥徐文怀笑着说:“小羽快走,母亲正等你呢!” 陈羽开心的说:“好久没见舅母了,正要拜见她老人家!” 舅母李氏与大舅同岁自小就喜爱陈羽,见了陈羽笑的眼神都眯成一线开口道:“小羽几个月没见,又长个了,像个大人样子了,过两年该娶媳妇了!” 陈羽见势不妙连忙笑着说:“舅母,我还小,还得等几年,到时两位表哥差不多该成亲了吧!” 二表哥徐文怀立刻道:“大哥今年十八了,我才十六,大哥先成亲!” 李氏立刻怒道:“别推三阻四,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平日日里偷偷去秦淮河厮混,以为我不知道?都不是好东西!小羽你千万别学他俩!” 陈羽尴尬的说:“我还小,家里事又多,不会去那里!” 李氏大声说:“长大了也不准去!” 陈羽连忙说:“舅母放心,我还要准备院试决不会去!”徐氏这才作罢。 此时徐守诚散衙回来了,笑着说:“都在啊!都在说什么?那么热闹?” 陈羽连忙扯开话题道:“正说大表哥成亲的事。” 徐守诚点头道:“不错,文信都十八了,是该成亲了,改日我去托人问问哪家有适合的姑娘?” 目光转向徐文信道:“前几年让你成亲,你总是推脱年纪还小,今年你跑不了了,心中可有中意的人?没的话为父就替你找了!” 徐文信还没说话,徐文怀就先嚷道:“大哥看中了户部右侍郎王大人家的二小姐!只是怕人家瞧不上大哥!” 徐文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爹,你别听老二乱说,那王家小姐我就远远的见过一面,没这意思!” 徐守诚闻言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难为情的,过几天我去探探王大人的口风,要是还没许人,此事多半能成!” 舅母李氏也笑着说:“最好今年就成亲明年我就能抱孙子了!” 陈羽看着大表哥调笑道:“到时小弟一定包个大大红包!” 老二徐文怀道:“你是大财主,自然要表示表示,别忘了还有我!” 此时天色渐暗,众人开始吃饭,席间热闹非常,当晚陈羽住在徐家第二天才告辞而去。 出了徐家,陈羽回到太白楼好好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徐家两兄弟兴冲冲便找上门来。 陈羽无奈的看着两人道:“两位大哥,这么早干嘛啊?这南京城我哪儿没去过啊!要喝酒这时间也不对,就算去秦淮河那总得晚上吧!” 徐文信笑着说:“你想什么呢?还秦淮河!今日带你认识一些朋友,以后都用的着。” 徐文怀挑了挑眉毛接口道:“今日去紫金山踏青,有好多官宦子弟一起,还有不少官家小姐,王家小姐也去哦!” 陈羽顿时起了八卦之心有些好奇的说:“原来如此,行!我正好看看未来嫂子长啥样!” 随即陈羽命管家准备两辆马车,让太白楼的厨子带上食材,跟着一起出发。 马车上徐文怀得意的对徐文信说:“看吧,我说拉上小羽一起没错,要人有人,要吃的连厨子都带了!今天大哥你可要在王家小姐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番。” 徐文信有些兴奋的说:“知道了,今天就让你见识下大哥我的手段!” 没多久马车便出了城,到了紫金山山麓,紫金山又称钟山,江南四大名山之一,有“金陵毓秀”的美誉,是南京名胜古迹荟萃之地。 三峰相连形如巨龙,山、水、城浑然一体,古有“钟山龙蟠,石城虎踞”之称,早在三国与汉朝就极负盛名。 徐文信指路马车来到了山麓中的一个湖畔,湖边草地上已经来了许多宦官子弟,正三五成群的游览湖光山色。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群少女,正聚在一起小声说话,时不时传来清脆的笑声。 三人刚下马车,就看见两个十三、四岁左右,一胖一瘦的少年迎了上来。 徐文信向陈羽介绍胖的叫王子睿是户部右侍郎家的幼子,王小姐的弟弟。 瘦的叫石磊是督察院佥都御史家的公子。 又向两人介绍了陈羽,大家见礼后王子睿便开口道:“徐大哥,我今天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姐姐拉出来的,你可要好好表现一番,别让我白费力气!” 徐文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好!哥哥心里有数,日后必有回报!” 又指着陈羽说:“我表弟可是太白楼的东家,以后去那喝酒找他就行!” 陈羽听了朝他翻了个白眼,笑着对王子睿道:“大家都是朋友,以后来太白楼报我名字就行,都打对折!” 王子睿喜道:“哟!那可多谢了!太白楼的太白醇我可喜欢了!” 徐文信对几人说:“你们先聊,我去那边看看!” 在众人的哄笑中他快步走向那群女子所在之处,就看见一个眉眼柔和的少女羞红着脸被几个小姐妹推了出来。 远远看见徐文信说了几句话,那少女便随着他走向远处湖畔,两人窃窃私语,显得十分亲密。 陈羽惊异道:“前天不是说才远远见了一面?这算什么?” 其他三人笑着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7章 麻烦初现 陈羽和王,石两人年岁相当,很快便熟悉起来,在草地上铺上布,四人席地而坐。 陈羽让厨子拿出牛羊肉串开始烧烤,没一会儿香气扑鼻,几个人吃着肉,喝着酒,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陈羽见识过人,开始向几人谈及海外风物,什么天竺遍地黄金,南洋红毛女子衣着暴露,生性热情等等!没多久就把几个少年唬的一愣一愣的。 徐文怀还好,毕竟早被陈羽忽悠过,王子睿和石磊两人看着陈羽两眼放光,脸上满是崇拜之色! 王子睿叹道:“老陈你真是好见识,早些认得你就好了!” 石磊闻言眼珠一转道:“我家还有个妹妹,与老陈一般大,不如我介绍你认识如何?” 王子睿听了立刻道:“我家也有,过几日一起!” 徐文怀大笑道:“行了,你俩又不是媒婆,我表弟这几个月还要温习读书,七月就要院试,你们别在这添乱!” 王子睿嗤笑道:“今年院试我和老石也参加,再说了你爹这次是总裁官,咱们能不过吗?又不是要做案首!” 石磊也笑着说:“老王,咱们要是不过,你让你姐别嫁他哥!” 此时徐文信回来了,见四人喝酒吃肉,好生惬意,不禁埋怨道:“有好东西吃,都不等我来,兄弟情义去哪了?” 陈羽取笑道:“有美人在侧,哪还需要兄弟情义啊!” 众人皆笑着说是! 徐文信不以为意的拿了一串肉尝了一口,眼睛一亮一连吃了几串开口道:“小羽你家太白楼的厨子的确厉害,这肉串真是美味!”说完将一盘才烤好的肉串整个端走,向着那群女子走去! 四人目瞪口呆,齐声怒骂:“见色忘义!” 日头西落众人打道回府,马车中陈羽对徐文信说:“不知大舅可托人替你提亲?” 徐文怀插嘴道:“昨日便让媒婆上门说亲了,王家一口答应。不然今日王小姐哪那么容易出来啊!” 徐文信满面春风说道:“过几日就办订亲酒,到时小羽你可要来!” 陈羽笑道:“那是自然!” 众人回到城中,陈羽和徐家兄弟,王子睿,石磊道别后回到了太白楼。 才坐下喝了口水,管家老陈走了进来开口道:“少爷,松江城太白楼秦掌柜派人来报信说府城韩同知家的公子邀您喝酒!” 陈羽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对管家老陈说:“韩同知去年才来松江府,我与他家公子素不相识,他怎会请我喝酒?难道家中的生意和他家有牵扯?” 管家老陈回道:“韩家在城西有座酒楼,经常从我们这儿买些太白醇回去,其他就没有交集了。” 陈羽点头道:“原来如此,太白醇产量不高,想来是要多买些回去,无妨!多个朋友多条路,告诉秦掌柜,给韩家的酒多一倍也就是了,约会替我回了,就说我在南京准备院试,考完后在约!” 陈管家点头答应。 几日后松江韩府,书房内松江府同知韩晓正提笔练字,宝贝儿子韩高突然满脸喜色兴冲冲的闯了进来,韩晓吓了一跳手一抖,好好的一幅字写废了! 韩晓怒骂道:“多大的人了,怎还毛毛躁躁的,整日不干正事,到处惹事生非!说吧,又有何事?” 韩高嬉皮笑脸的说:“爹,是好事,陈家给信了,说每月给咱家的太白醇量加一倍!陈家小子还是很识时务的吗!一个口信过去就答应了。” 韩同知点了点头说:“既然人家已经答应了,你就别在出什么妖蛾子了,陈家也不是没根底的,适可而止!” 韩高眼珠一转道:“爹!我知道了,多了这些太白醇,咱家的酒楼生意必然大好,等不够了我在向陈家要!” 韩同知一听刚想骂他,可又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叹了口气道:“别太过份,注意分寸!” 韩高大喜道:“您放心,我心中有数!” 陈羽处理完韩家的事后,就没在意了,接下来的日子,不是和王子睿,石磊等人交往,就是在府中背书,不错就是背别人写好的文章! 大舅徐守诚早就替陈羽安排好了一切,小小的院试,只要不是前几名,对于堂堂国子监祭酒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 再说南直隶高官家的纨绔们基本都是如此成为秀才,先在县学里混个两年,在弄个国子监的监生名额,等国子监肄业,就找个机会去补个缺!这本是朝廷照顾官员子弟的潜规则。 当然正真有才能的不会如此,还是会举人,进士一级一级往上考,毕竟正规科举出身的,才会有前途,如今国子监的监生大多是来混日子的学渣。 五月初五这天是徐文信和王家小姐的定亲宴,作为自家人陈羽大清早便赶到徐府帮忙接待宾客。 陈羽和徐文怀两人站在徐守诚身后负责引导来客入席,没多久,户部右侍郎王相带着王子睿来了。 互相见礼后,徐守诚向王相介绍道:“这是我外甥陈羽,此次来南京参加院试,日后有机会还望王兄多多关照!” 陈羽躬身施礼:“见过世伯!” 王相哈哈大笑道:“早就听子睿说起过你,见多识广,年少有为,今日看来的确不凡!” 陈羽从容笑道::“世伯谬赞了!” 王相转过头对身边的王子睿道:“好好学学你陈世兄,别整天厮混!” 王子睿满不满意在乎的说:“爹,我和老陈!不!陈兄可早就是好朋友好兄弟!这次还要一起参加院试,以后还是同年,您就别操心我了!” 王相碍于人多,不能教训儿子,只得无奈摇头对着徐守诚苦笑不已! 徐守诚笑着安慰道:“孩子还小,我家老大以前也一样,过几年就好,王兄不必忧虑!快请入席!” 王相才进去,督察院佥都御史石敢当带着石磊也到了,石敢当人如其名,面容严肃,不苟言笑,与徐守诚打过招呼就带着石磊走了进去。 石磊平时性子跳脱,此时乖乖的跟在后面,朝着陈羽和徐文怀挤眉弄眼,走在前面的石敢当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吓的石磊连忙跟上。 陈羽和徐文怀暗笑不已。 第8章 如愿以偿 悠闲的日子过得飞快,七月院的时间试终于来了,南直隶各府的考生齐聚南京江南贡院。 大清早陈羽和王子睿,石磊早早的来到了贡院门口,等待进场,三人相约考完后太白楼一起喝酒庆祝! 很快贡院大门打开,一群带兵丁出来守在门口,衙门的官吏开始挨个登记检查士子们的身份生怕有人冒名顶替,搜身自是免不了的。 院试与府试一样,不用考生带东西,所有物品都由官府提供,院试考两场,一场正试,一场复试,一共两天。 陈羽是三人中进去最晚的一个,出来却是最早的,太阳没下山就出来了!他早就将答案倒背如流,这两个月来都默写了几十遍。 出了贡院,陈羽并没回太白楼,而是等候王,石两人毕竟都是好友加亲戚,一起回去为好。 好在没多久,王子睿和石磊也出来了,三人相视而笑,也不多说话,便结伴回家休息准备明天的复试。 第二天复试,三人自然没出什么意外,都顺利考完,一出来,性子跳脱的石磊就搂住陈羽和王子睿的肩膀大笑道:“老陈,老王走,太白楼喝酒去!” 陈羽自然从善如流笑道:“今天叫你们见识一下本公子的酒量,咱们不醉不归!” 相识几个月了,王子睿和石磊早就知道陈羽酒量不行,却偏要逞能的习惯! 王子睿斜眼看着陈羽讥笑道:“就你这点酒量,还好意思吹牛?我家二姐都比你厉害!” 石磊笑着说:“老陈,你就别硬撑了,你的底细大家都知道了,你还是在一旁观战,看我和老王一决高下!” 陈羽暗笑:“对付你们两个小子太容易了!” 嘴上怒道:“一会自见分晓,看谁先倒下!” 三人笑闹着来到了太白楼三楼临窗的包间,酒菜早已准备妥当,石磊当即就拿起桌上的酒壶,准备倒酒。 陈羽按住他的手道:“且慢,你别急,哪有自己倒酒的?” 说完双手一拍,立时从门外走进一群花枝招展的娇媚女子,笑吟吟的围坐在王子睿和石磊的身边,两人顿时惊呆了! 陈羽笑道:“有美酒岂能没有佳人做伴?好了,咱们开始喝酒!第一杯祝咱们院试顺利过关!来干杯!” 一旁众女子殷勤的服侍王子睿和石磊喝酒,两个人哪遇到过如此场面,顿时迷迷糊糊,不知身处何方了!火山文学 陈羽得意看着两人被身边的女子不断劝酒,暗笑:“和本公子比酒量?本公子和人比的是脑子!” 当夜王子睿和石磊大醉,被陈羽派人送回府中! 第二天下午,陈羽正在房中小憩,王子睿和石磊两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石磊怒声道:“老陈,你太卑鄙了,说好比试酒量,你却使出了美人计!” 王子睿也大声说:“昨天不算,今晚重新比过!” 陈羽从容起身,冷笑道:“胜负已分,哪有重来的道理,昨夜我看你俩不是乐在其中吗?姐姐长姐姐短叫个不停!” 王,石兩人听了不禁哑口无言,半响,王子睿道:“这次就算你赢了,下次我决不会再中你的诡计了!” 石磊眼珠一转道:“老陈!昨晚的那些女子你哪里找来的?要不今晚继续?” 陈羽哈哈大笑:“别做美梦了,偶尔一次就罢了,再叫一次你信不信你爹立马杀来?” 石磊想了想早上老爹看他的眼神,便熄了心思,开口道:“那咱们今天不拼酒总行吧!” 陈羽点头道:“走,一起尝尝厨子新做的菜式!”三人又勾肩搭背的一起去了酒楼。 七天之后,贡院放榜,三人果然榜上有名,只是名次低了点,都属于增广生,没有粮饷的那种,不过这本是三人需要的,名次好了反而不美,容易暴露学渣的本质。 陈羽在放榜的第二天便辞别大舅一家赶回松江了,出来三个月,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陈羽处理呢! 几日后陈羽回到家中,先向母亲报了喜,也没顾得上摆酒庆贺,便匆匆去了上海县的大本营。 原来去澳门的护卫头领王义回来了,已经带着盖伦船的图纸和两个铸炮的葡萄牙技师去了大本营。 陈羽来到大本营立刻就安排制铁所全力造炮,船坞仿造盖伦船,一时间所有资源向这两处倾斜,陈家开始全力造船铸炮。 安排好造船铸炮后,陈羽就直奔训练营,远远便听到枪声阵阵,来到营中,陈忠,各队队长,老军汉们都已列队相迎。 陈羽也不说废话,直接问戚大道:“家丁队可堪一战?”戚大回道:“安营扎寨军阵变化已经教授了,只是时间还不够再过三月必成强军!” 陈羽点头:“那就再等等,都好好练!” 由于颗粒火药和铳刺的出现,火铳的威力大增,戚家军原本的大车阵刀盾手配合火铳的战术也不合时宜了。 陈羽和老军汉们一商量索性就用排枪战术和后世三人一组的拼刺术。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陈羽就一直在训练营中熟悉战阵。九月初,制铁所黄木根回报说铁矿石不够了,陈羽召集众人商议,都觉得还是要有铁矿才行。 不经意间想起山东有铁矿啊!于是便对管家说:“派人去山东买矿山,顺便堪探矿山。” 交待完后,陈羽便离开了私港回到府城,去县学办了去学手续,开始了上学摸鱼的日子,三天两头和骆杰,骆云喝酒,游玩,过得异常逍遥! 城西韩家的一品阁大酒楼中,掌柜一脸笑容的对韩高说:“公子,这几个月来,咱们酒楼生意红火啊!客人们都是来喝太白醇的,不知公子还能不能从陈家再多进点量?” 韩高看着账本上盈利的数字,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嘿嘿笑道:“这有何难?听说陈家那小子已经回来了,过几天我就下帖子约他来商议!” 掌柜的大喜道:“要是有足够的太白醇,酒楼的生意必定兴旺,公子你可是要发大财了!” 韩高听了哈哈大笑!暗想:“不如把这酒的配方抢过来,到时我家的酒楼也能开遍南直隶各处,那岂不是财源滚滚啊!” 第9章 财帛动人心 这天陈羽和骆云有说有笑的从县学出来,就看见管家老陈一脸忧色等在门口。 陈羽对他摆了摆手,先对一旁的骆云道:“我有事处理,先走了!” 告别骆云后,陈羽登上来接他的马车,车上管家老陈急声说:“少爷!出事了,昨晚上海县那里的酒坊有人闯入想抓酿酒的师傅!” 陈羽冷笑道:“还真有不怕死的!人抓住了吗?” 管家回道:“抓住了,连夜审了,都是些地痞流氓是韩家少爷韩高派来的,想抢咱们家太白醇的酒方!还有就是韩高约少爷明晚飞仙阁吃酒!” 陈羽一脸冷色的说:“来者不善啊!交代下去,把闯入的人都处理了,明晚我就去会会这韩公子!” 第二天晚上府城最大的青楼飞仙阁醉花厅,陈羽准时到来,一进门,对面一个身材消瘦面色轻浮二十左右的青年高声笑道:“可是陈公子当面?在下韩高有礼了” 陈羽也微笑相迎:“韩公子久仰了!”一旁的老鸨笑着说:“两位公子快快入席,姑娘们快伺候两位公子。” 数名娇媚的女子各自围着两人殷勤的劝酒,酒过三巡,陈羽看着韩高说:“不知韩兄邀我何事?”韩高沉吟片刻挥了下手,房中的姑娘都行礼退了出去,此时房中就剩下两人。 韩高道:“这次请陈公子来,主要是家父酷爱陈家的太白醇,可惜贵府太白醇产量太少,家父长道此等美酒该让天下爱酒之人都能品尝到。 在下不才,想为家父解忧,所以想入股太白醇两家合力提高产量,将此等美酒行销天下,不知陈公子能否成人之美,让在下能为父解忧以全孝道?” 陈羽闻言神色平静说:“韩兄孝心感人,在下佩服,只是不知韩兄入股章成?” 韩高闻言目光闪烁神态又有些兴奋,大声说我家愿出三千两银子,占五成股,不过酒方贵府要交出来,当然我家也不会亏待你,贵府的其他生意我韩家都能照顾,不知陈贤弟意下如何? 陈羽听了不禁摇了摇头心想,好大的胃口!便推脱道:“此事重大,我还得和家人商议,容我考虑一段时间。”韩高听了,面色不豫阴沉的说:“贤弟可要想好,有些事拒绝的后果不堪设想啊!” 陈羽闻言仰头叹了口气心想:“一直扮猪吃老虎,结果真被人当猪了,看来太低调也不好。”陈羽身形一挺脸色一板,上位者的气势勃然而发,韩高顿时吓了一跳脸色惊疑不定。 陈羽认真的看着韩高慢慢说:“有些事做不得,有些人惹不得,韩公子好自为之,告辞了。”说完陈羽长身而起,转身离开。 身后韩高脸色复杂犹疑不定,又气又惧,不明白这小小少年怎会有如此气势。 陈羽出了飞仙阁也不在府城停留带着随从直接回了陈家寨,将此事告诉了管家,侍从。 众人皆大怒,有侍从直接说要带人除掉韩家,陈羽不允道:“没到这地步,擅动刀兵会引起朝廷注意,我等又不准备造反。 又吩咐管家:“尽快收集韩同知一家的消息,此等贪婪之徒,必定屁股不干净,有了消息便在本府南直隶各处宣扬,形式要多种多样,书评,童谣,戏曲,诗歌,要认真创作不要怕花钱!”众人皆笑着应是。 当晚韩高怒气冲冲的回到家中,对父亲韩同知说:“姓陈的小子好嚣张,一点都不给爹你的面子,我好意想入股太白醇,帮他扩大产量,他居然不愿,还威胁我!爹你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韩同知一听脸色不豫说道:“你要抢人家的产业,别人当然不会给我面子,早就告诉过你,陈家并不是普通人家,背后可是松江徐家,哪那么容易对付?” 韩高急声道:“爹,这太白醇的酒方可是个金矿啊!有了它我家的酒楼也能开遍南直隶各府,那得有多少钱啊!” 又道:“徐家的徐阁老都死了几十年了,现在他家最大的官不过是国子监祭酒,还是在南京,在这松江府能管什么用?” 韩同知摇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徐家在松江关系盘根错节,乃是当地士绅之首,别说我一个五品同知,就是知府大人也要让他家三分!此事作罢吧!” 韩高不甘心的说:“要不爹你别出面了,我出面和陈家斗一斗,万一不行,您也能出来打个圆场,收拾残局!如何?” 韩同知沉思良久,点头道:“记住别出人命,不然可不好收拾!” 韩高大喜:“爹!您就瞧好吧!我还不信了,一个黄口小儿,我还收拾不了!” 韩高第二天就召集手下的青皮流氓前来商议如何对付陈家。 韩高手下的打手头子叫宋大彪,当年是江西南昌府附近的水贼,曾被官府捕获。 当时韩同知在当地做县令,见此人武功高强,为人义气便将他救下,收为己用,这些年宋大彪一直在替韩家干脏活! 韩高对宋大彪说:“老宋!这几天找些人,去陈家各处产业找些麻烦!” 宋大彪有些犹豫道:“公子,上次派去陈家酒坊抓人的兄弟们都还没回来,怕是凶多吉少了,这陈家怕是不好对付!不知韩大人可有吩咐?” 韩高不满的说:“我爹说了,不出人命就行,你怕个屁啊!这松江府城出了知府家,我们怕谁?” 宋大彪一听原来是韩同知同意的,就放下了心,拍了拍胸口道:“行!公子您放心,今天我就让弟兄们去砸了陈家的产业!” 陈羽早就吩咐过手下,密切监视韩家的动静,在得知韩家的打手们出动后,陈羽家的护卫家丁也闻风而动。 一时间府城中你来我往,械斗不断,双方都墨守规则,不动刀枪,不出人命,衙门的捕头衙役们左右为难,谁家都不敢得罪,只能装做不知心中大骂! 松江府城中的百姓一开始还有些害怕,时间一长反而凑起热闹,在一旁替陈家加油助威,陈家的太白楼生意更加火爆,陈羽知道后哭笑不得! 第10章 胜负已分 大半个月后,知府衙门后宅,在南京国子监读书的知府公子王复居然风尘仆仆的赶到家中。 书房内王刚对儿子王复道:“你没事回来干嘛?陈羽向你求援了?还是徐大人让你来带信?” 王复摇头道:“都没,我这不是听说陈,韩两家在城中大打出手,便急着回来提醒您!爹,这忙你可一定要帮啊!以前我不知道徐家的实力,这次在南京待了几个月,可是开了眼界,上次徐家老大定亲,南京各部的大人们可都亲自前来道贺啊!” 又笑着说:“韩家这次怕是踢到了铁板,估计是没有好下场了!爹你可不能糊涂啊!” 王知府没好气的说:“老夫还用的着你来提醒?你就是不来,过几日我也会出手了!” 看着儿子懂事了,知道提醒自己,王刚老怀大慰! 第二天早上王知府便派人将韩同知请来,韩晓进了官厅先给王知府见了礼,王刚并没回礼,只是手一摆请他坐下,韩同知面无表情的坐下后拱手问道:“大人招下官前来不知何事?” 王知府冷笑道:“贵府公子这大半个月来的所作所为韩大人一无所知?” 韩晓一听暗道:“坏了,知府大人出手了!陈家果然不简单,居然请动了这个老狐狸!” 脸上露出茫然之色讶异的问:“下官这些日子正忙着巡视各处水利,河工,实在不知发生何事了,不过既然大人提起,下官今日回家便问问犬子做了何事!若有不法,定然严惩不贷!” 王知府暗骂:“这个老阴货,看来早有准备!” 板着脸肃声道:“本官不管你知不知道,明日若还看见你韩家生事的话,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说完端起了茶杯! 韩同知强装镇定,施礼告退后,快步进了轿子,口中催促轿夫道:“快!快回府!”又吩咐随从:“叫韩高这小畜生回家来见我!立刻!” 韩同知到家不久后,韩高也赶了回家一见父亲便问:“爹,什么事那么急着叫我?” 韩晓大怒道:“你这小畜生,我让你有些分寸,别招摇,你倒好,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现在好了,今日知府大人警告我,若你再生事就要对我不客气了!” 韩高听了也有些慌乱连忙说:“那我立刻让老宋停下动作” 韩同知急声说:“快去,别再出什么事了!” 看着韩高匆忙走后,韩同知有些后悔不该心生贪婪,现在有点骑虎难下了。 在韩高匆忙叫手下停止行动时,陈羽正在太白楼和王复一起喝酒。 陈羽微笑的对王复说:“王兄援手之情,小弟感激不尽,来,敬你一杯!” 王复挑了挑眉笑着说:“贤弟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就算没我家插手,韩家之流怕也不是贤弟的对手!徐大人可还没动呢!” 陈羽哈哈大笑:“不管怎么说,王兄今日之情,小弟记住了,日后必有所报!” 王复大喜知道人情落下了!放开了喝酒,大醉而归! 韩高出了家门,立刻使人去找宋大彪,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直到天色已暗,其他人都到齐了,可宋大彪连影都没见,韩高知道坏事了,只能回家找父亲商议! 韩晓得知宋大彪失踪后脸色铁青的说:“老宋必定落入陈家之手了,这下糟了,老宋知道的事太多,这可如何是好?” 韩高安慰道:“老宋为人义气,不会出卖我们的!爹你就放心吧!” 韩晓想了想点头道:“不错,当年我就是看在这点上才救了他!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陈羽将王复送走后,管家老陈面露喜色快步走到陈羽身边说:“少爷!韩家的打手头子被我们活捉了!” 陈羽双手一拍笑道:“吩咐下去,给我好好审,将我教的手段都用上,胜负已分!” 陈管家领命而去。 第二天府城的百姓们突然发现没有热闹看了,陈,韩两家都没了动静,都大失所望! 十天后,陈羽在府城家中正准备出门去县学点卯,管家老陈兴冲冲跑过来说:“少爷,那宋大彪全招了,还别说,这人的确是条硬汉,怎么打都不肯说,最后还是用了少爷教的法子,关了五天小黑屋才受不了的!” 陈羽笑着说:“既然招了,那就按照计划,把韩家干的事宣扬出去吧!” 管家老陈疑惑道:“少爷!为何不去衙门告官?都证据确凿了!”火山文学 陈羽解释道:“若是去告,的确能将韩家父子送入牢中,可又会牵连出越多与我家不相关的人,到时岂不是平白无故得罪越多人,别人还会说我家心狠手辣不留余地!我又何苦做这恶人? 我们将消息放出去,到时韩大人识相的话自己就会请辞滚蛋!这等争斗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管家心悦诚服领命而去。大半个月后,松江府和南直隶各处突然传出韩同知一家的演绎故事,欺男霸女,逼良为娼,贪赃枉法,父子同逛青楼,等等! 韩晓每日上衙时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短短十多天,面容苍老了许多,而韩高也没了往日的嚣张,不再满城游荡惹事,乖乖的待在家里哪都不去了。 这日韩晓刚上衙,便被王知府招去,走进知府衙门大堂,韩晓心中忐忑却强装镇定的躬身施礼道:“不知大人招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王知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幽幽道:“韩大人最近可听说了你韩家的传闻?” 韩晓怒道:“下官有所耳闻,不过是一些胡言乱语罢了,没凭没据陷害下官,若是让本官知道是谁所为,我决不会放过此等恶徒!” 王知府嗤笑道:“真的没凭没据?韩大人!本官已经听说南京督察院已有御史准备弹劾你了,你还是早做打算,不要事到临头可就来不急了!” 韩晓听了如受雷击,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苦涩的说:“大人之意下官明白了,下官今日身体不适,先告辞了!”说完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第11章 东林书院 当晚韩家书房韩同知父子两人相对无言同知大人面色枯槁对韩高说:“以为是头猪没想到是头大虫,悔之晚已,为父今日已上表请辞,过几日你随我归乡吧!” 韩高不甘道:“父亲你何必那么着急辞官?只是谣传而已,再说有没有人告发?” 韩同知看着利令智昏的儿子,心中悲凉,但仍然耐心回道:“那是人家留了余地,不想赶尽杀绝,若我还不识相,后面就是雷霆万钧了,到时你我父子怕是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韩高惊怒着说:“都怪那小賊,我找人杀了他!”韩同知大怒:“愚蠢,宋大彪还在人家手里,你忘了?人家能短短时间掀起如此舆论,背后力量何其之大!要是玩黑的只怕我们全家都没命。”火山文学 韩高听了心中大惧,不再出声,十多天后韩同知去职的旨意到了,朝廷总算给了体面没有治罪只是去职,韩同知一家带着万贯家财悄悄的回江西老家了。 府城骆家,陈羽正与骆家父子三人推杯换盏,骆杰一脸酒意,大声笑道:“明远厉害啊,不动声色一个五品同知便落马了,好多同年都让我引见于你。” 陈羽摇头笑笑道:“不妥不妥,最近小弟可不敢再出风头了,南直隶诸位大人只怕都盯上我了,还是低调几年为好!” 一旁骆教谕眯着眼睛,手捋了捋胡须感叹道:“羽哥儿想的不错,杰儿你不如啊!”此次事一出,南直隶诸位大人只怕都记住了羽哥儿了,还是要低调,不过也有好处,一拳打开,百拳莫来,以后恐怕无人敢打羽哥儿的主意了! 当晚陈羽醉倒在骆府,接下来一段时间陈羽便住在府城的宅子里,整日悠闲,不是在县学混日子就是与骆氏兄弟喝酒。 家中之事交由管家和侍从室,偶尔听听汇报签签文档,不经意间已是九月了,夏日已过,天气开始凉爽。 这天管家来报海边的盐场建好了,陈羽大喜连忙带人去新建的盐场,来到海边盐场。 盐场主管陈义早已等候多时,见了陈羽行过礼后,便介绍起盐场情况:“按照少爷所说的晒盐法我们这片盐场每年能产盐几百万斤,一斤一分银子都能有几十万两。” 陈羽点点头说:“盐出来了先屯着别卖,还不是时候。” 看完盐场,陈羽又在大本营处理了几天琐事,就回了松江府城。 路上回想起来,这几年自己过的苦逼,本来想做个纨绔子弟斗鸡遛狗,谁知,祖父,父亲接连亡故,说好的大腿呢? 还好老娘家给力,倒也没人来夺家毁业,自己硬着头皮愣是将家业撑起,家业大了,又得有力量保护,恶性循环啊!现整一大摊子,我又不想造反,算了顺其自然吧! 如今功名已然到手,韩家又被我杀鸡儆猴,想来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再动我家的脑筋!终于能松口气,可以开始享受生活了。 想到这里陈羽不禁哈哈大笑!一旁的随从们面面相觑不知少爷又出什么状况了! 十月秋高气爽,陈羽动了游兴,准备去南直隶范围内转一圈,特别是扬州!顺便了解下盐市和盐商!知己知彼嘛! 陈羽向骆有才告了假,带着护卫侍从二十多人,离开松江府先去了无锡。 陈羽去无锡主要是去看看大名鼎鼎的东林书院!在这个时代想要过得逍遥快活,一定要了解大明的政治派别。 而东林党是绕不过去的坎,虽然这些年东林众人不受万历皇帝的待见,可陈羽知道日后东林将会如日中天,长期把控朝政,最后将大明推入深渊!作为东林的发祥地,肯定要去一探究竟! 无锡,古称梁溪、金匮,被倚长江,南滨太湖被誉为“太湖明珠”,自古就是鱼米之乡,素有布码头、钱码头、窑码头、丝都、米市之称。 陈羽一到无锡就去了太湖,包了一艘大船,看着湖光山色,吃着太湖三白(银鱼,白鱼,白虾),听着吴侬软语唱的小曲,直到夕阳西下陈羽叹道:“这才是我想过得日子啊!” 护卫头领王义笑道:“公子您如今无事一身轻,正好在这多玩几天!” 陈羽摇头道:“世事无常,逍遥难求啊!天色不早了,船家!咱们回去了!” 船老大听了,将船调头驶回码头。 上岸后陈羽一行人便去了无锡城内的太白楼,当地的掌柜自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陈羽一到就住进了酒楼的后院,众人吃过饭,都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用过饭,陈羽便去了东林书院。 说到东林书院,就离不开顾宪成此人,他因触怒万历皇帝被革职回家,万历三十二年顾宪成会同顾允成、高攀龙、安希范、刘元珍、钱一本、薛敷教、叶茂才(时称东林八君子)等人,发起东林大会,制定《东林会约》。 顾宪成等人在东林书院讲学之余,往往讽议朝政,逐渐聚合成一个政治集团“东林党”。 由于许多东官员纷纷上疏推荐重新起用顾宪成。万历三十六年,朝廷封顾宪成为南京光禄寺少卿,但是顾宪成没有接受任命,继续留在家乡从事讲学议政。 在得知顾宪成今年六月中旬就去世了,陈羽大叹可惜,没能亲眼见到此人,他的那副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流传千古! 顾宪成虽死,不过顾允成、高攀龙、安希范、刘元珍、钱一本、薛敷教、叶茂才等人都在,一直在书院讲学。 陈羽混在各地慕名而来的学子当中,听了几天东林诸人的讲学,暗自摇头暗想:“果然都是些理想主义,满口微言大义,根本没有可操作性,指望官员都清廉如水,这怎么可能?” 至此东林在陈羽心中被划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行列!陈羽放下了结交之心。 这天陈羽听了一场高攀龙的讲学后,刚准备离开突然身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挡在他身前拱手道:“这位兄台,小弟张溥,有礼了!” 第12章 偶遇张溥 陈羽一听眼睛一亮,暗想:“哟!这不是以后著名的学生运动领袖,大名鼎鼎的复社总瓢把子!” 开口回礼道:“在下松江陈羽,不知张兄找我有何事? 张溥肃容道:“适才我见陈兄听了高先生之言,似乎不以为意,小弟有所好奇,想向陈兄请教一二!” 陈羽环顾左右道:“此地人多,我们不如找个清静之所,慢慢详谈?” 张溥点头答应,于是两人在书院附近找了个茶馆的隔间坐下。 等小二上茶后,陈羽抿了口茶道:“高先生他们的主张,廉正奉公,振兴吏治,开放言路,革除朝野积弊,反对权贵贪纵枉法,的确令人钦佩,可他们自己都已被削籍为民了,如何实施?可见他们的路行不通!” 张溥闻言不服道:“所以先生们要组建东林书院,让他们的主张流传天下,让更多的读书人认同!” 陈羽笑着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东林君子们要皇帝免矿税,榷税,降低天下税负,让百姓修养生息,话是不错,那朝廷收不到税,还如何运转?如何赈灾?漂亮话好说,可如何解决问题呢?我可没听到东林诸君们说起!” 张溥毕竟还年幼,被陈羽说的哑口无言,陈羽见状话风一转,拿出看家本领,开始谈及海外风物。 从日本说到南洋,从天竺说到极北的俄罗斯,听得张溥目眩神迷,向往不已。 半个时辰后张溥对陈羽已是心悦诚服,临别时张溥依依不舍道:“陈兄明日可还来书院?” 陈羽笑道:“这几日我都会来。” 张溥大喜道:“那明日我再向陈兄请教!告辞了!” 张溥走后,陈羽心情大好,暗想:“这小子,以后能派上大用,要好好忽悠!不虚此行啊!” 第二天高攀龙继续宣讲了他的政治主张“除刑戮”、“举朝讲”、“用谏臣”、“发内帑”,革新政治,陈羽听了暗中摇头不已。 等高攀龙讲完之后,陈羽和张溥走出了书院,去了昨日的茶馆隔间。 陈羽刚喝了口茶,张溥就迫不及待的问:“陈兄你既然知道,高先生主张的不妥之处,为何不当面指出?提醒于他?” 陈羽大惊道:“张贤弟万万不可!” 张溥奇道:“这是为何?君子坦荡荡,又何不可明说?” 陈羽苦笑道:“凭你我的年岁,你觉得有资格去评论东林君子们吗?若是当面指出,只怕你我就被千夫所指了!” 张溥略一思索,立时醒悟谦声道:“小弟孟浪了,陈兄见谅!” 陈羽摆摆手道:“无妨,贤弟日后自己注意便是!千万别以为东林君子们真的都是正人君子!不会因言罪你!” 张溥不信道:“陈兄多虑了,我觉得东林诸位先生都是大公无私的正直之士,断不会如此!” 陈羽轻笑道:“无私?这世间何人会无私?也罢,你我一见如故,今日我就和张贤弟说说东林诸位君子的所作所为。” 张溥正色道:“小弟洗耳恭听!” 陈羽语气平缓的说:“你因该有所耳闻,这些年天灾不断,朝廷的那点税赋早已入不敷出了,所以朝中的大人们常常要陛下发内帑以渡难关。” 张溥点头道:“是有所耳闻!” 陈羽继续说:“可陛下的内帑经过三大征之后已然用完了,所以不管大臣们如何反对,陛下也不肯放弃矿,榷两税!” 张溥点头道:“这我倒不知!” 陈羽用嘲弄的语气说:“偏偏朝中的大人们明知陛下内帑没了,就靠矿,榷兩税过活了,还要陛下免去两税?说什么陛下不该与民争利?有钱开矿的能是一般小民吗?真是笑话!” 张溥大感意外,突然道:“对啊!东林的先生们都说陛下与民争利,听陈兄这一说,里面果然有名堂!” 陈羽笑着说:“别急!还有呢!陛下没钱,朝廷没钱那总得想办法弄钱吧?于是呢,不知是陛下,还是户部提出要收商税!” 张溥立刻道:“这是好事啊!商人有钱,收商税用比收农税好,农人太穷苦了!” 陈羽双手一拍道:“对啊!这点张贤弟你都明白啊!可是偏偏就是东林诸位先生带头反对,将此建议说的一无是处,好像一旦实施大明就要完了!贤弟这是为何?你可知?” 张溥此时有种崇拜的偶像被破灭的感觉,往日里那些正人君子们的所作所为,现在看来何其的无耻!颓然的说:“我不知!” 陈羽笑吟吟的说:“很简单,君子们往日里,著书立传,访友聚会,所有的开销都是这些商人资助的,陛下要割他们背后金主的肉,他们怎肯罢休?” 张溥再也忍不住了,猛的站起来怒道:“明日我再也不去东林书院了,一帮伪君子,我羞于与他们为伍!”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张贤弟莫要冲动!凡事要分为二来看,东林诸人其他先不论,学问还是有的,贤弟正是求学之时,此等名师怎可放弃?” 然后意有所指的说:“加入他们,汲取养分,壮大自己,最后取而代之,施展抱负,革除弊端,中兴大明!” 张溥越听眼睛越亮,霍然拉住陈羽的手激动的说:“陈兄果然真知灼见,日后你我兄弟,齐心协力,一同中兴大明!” 两人一起放声大笑! 张溥走后,陈羽一脸自得,叹道:“小张啊!中兴大明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愚兄才疏学浅,难当重任,只能祝你一切顺利了!哟!到饭点了,吃饭最大,太白楼走起!” 两日后,陈羽告别了张溥,坐上了船沿着京杭大运河向扬州而去。 陈羽在船上悠哉悠哉的时候,张溥就已经充分发挥他的组织能力。 靠着陈羽给他的资助,他开始结交各地来的士子,频繁聚会由于为人豪爽,仗义执言身边很快就聚集了一群有抱负热血士子。 陈羽绝想不到,后世著名的复社的雏形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而陈羽不过出了点银子,和无锡太白楼的场地! 第13章 扬州偶遇 几天后陈羽站在码头上遥看扬州城,口中吟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正自行得意呢! “噗嗤!”不远处突然传来女子的笑声。陈羽抬眼看去,旁边一艘船上,下来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看起来像是官宦人家,笑声便是那女子发出的。 那女子见陈羽看过来,不以为意,和身边的丫鬟小声的说些什么,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陈羽摸了摸鼻子,自嘲的笑了一声,带着随从走向来接他的马车。 陈家在扬州太白楼的掌柜徐云是大舅家的远亲,也是大舅推荐的,此人四十多岁八面玲珑,能说会道,办事沉稳陈羽非常欣赏。火山文学 徐云一见陈羽立刻迎了上来,一脸恭敬的说:“少爷!都安排好了,您请上车!” 陈羽点点头道:“老徐,你是地头蛇,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徐云笑着说:“少爷您客气了,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陈羽登上马车示意徐云跟着,上了车陈羽坐靠在车窗边问道:“说说扬州盐商的情况!” 徐云沉吟片刻整理了下思路才开口道:“扬州盐商总会由四家大盐商把控,分别是林,黄,汪,马四家,以林家林贤为总会长。” 陈羽点了点头道:“浙江一带是哪家的销售区域?” 徐云立刻道:“是汪家,家主汪必成,四十多岁,平日里爱穿儒士服,为人嚣张,心狠手辣,喜欢附庸风雅,实则连童生都不是,不过有个女儿嫁给了盐业转运使宋承志做了小妾!” 见陈羽听的用心,又说道:“此人平日里仗着宋大人的势对林贤和其他盐商多有得罪,有风声传出下任盐商总会长由他担任!” 陈羽笑道:“那盐商总会就不是铁板一块喽!” 徐云也笑着说:“不错,少爷,将来咱们的盐一旦卖出来,主要对付的就是汪家,其他三家估计就嘴上叫叫,心里怕是巴不得看汪家的笑话呢!” 陈羽笑着拍了拍徐云的肩膀说:“老徐不错!打听的够仔细。” 徐云得了夸奖脸露喜色连忙道:“少爷您过誉了,这是属下该做的!” 陈羽指了指他哈哈大笑!说道:“你继续派人盯着这四家盐商,不可松懈!” 徐云有些兴奋的猜测道:“少爷!莫非我们的盐准备卖了?” 陈羽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还不是时候,只是先做准备,卖的时候会先通知你,让你撤回去!” 徐云不解道:“我回去干嘛?” 陈羽肃容着道:“你留在这等着被盐商派人来杀?这帮盐贩子可不是吃素的,手上不沾血能做到大盐商?” 徐云这才醒悟,感激的对陈羽说:“还是少爷考虑的周全,不然我可就危险了!” 陈羽哈哈大笑!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徐云拍自己马屁的小手段,徐云八面玲珑,心思缜密,哪会不知道一旦陈家卖盐作为陈家扬州太白楼的掌柜怎会没有危险?这人知情识趣真是人才! 没多久马车来到城中一座宅院门口停下,陈羽这次并没有住进扬州的太白楼,主要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来了扬州,免得生意场上的朋友们知道前来拜访,惹人注意! 等陈羽一行安顿好,徐云便悄悄告辞离去。 陈羽在宅子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兴致勃勃的开始游览扬州风光。 扬州古称广陵、江都、维扬,位于长江与京杭大运河交汇处,,有“淮左名都,竹西佳处”之称。 瘦西湖闻名天下陈羽自然不能错过,瘦西湖的美在于蜿蜒曲折,似修长清丽的窈窕淑女,以“瘦”为特征,湖面时宽时窄,两岸林木扶疏,园林建筑古朴多姿,漫步于瘦西湖畔,万般诗情画意尽现其中。 陈羽站在二十四桥上看着如画美景又诗兴大发吟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此时一旁又传来女子的笑声,隐约听见有女子说:“又是那个人,不会自己作诗,只会拾前人的牙慧!” 陈羽脸色一僵转身看去,果然还是那天的女子,虽然蒙着面纱,换了衣衫,但是看身形听声音错不了。 好在陈羽脸皮够厚,面不改色的向那女子一拱手,就转身去了别处,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陈羽自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游兴不减,离开瘦西湖去了北面的大明寺。 大明寺初建于南朝,距今已经千余年了,寺内最出名的当属栖灵塔,塔中供奉着释迦摩的舍利子,陈羽自然要好好拜拜! 寺内前院还有一株琼花树,树叶繁茂,春天花开白如玉盘,有“扬州琼花,世间无双”之誉,可惜时间不对,欣赏不到! 走进大雄宝殿,陈羽虔诚的给菩萨磕了几个头,口中念念有词:“求菩萨保佑我心想事成,逍遥一世!” 出了大殿已是中午,陈羽又在寺里吃了一顿素斋,味道还不错!吃饱了自然要走人了,刚出寺门居然又碰见那个女子带着丫鬟正要进寺。 双方都是一愣!陈羽先回过神,双手朝这女子一拱漫声道:“今次不吟诗了,草包去也!”飘然而去。 身后传来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从大明寺出来,陈羽便回去休息了,晚上还有重头戏,扬州风月,瘦西湖两边的秦楼楚馆晚上才开门,杨洲瘦马闻名天下,总要去见识一下。 华灯初上,陈羽带着几个随从又来到了瘦西湖,左看右看找了家最大的青楼“仙女阁”走了进去。 一进门年约一个三十风韵犹存的老鸨就热情的迎了上来挽住陈羽的手臂口中笑道:“这位公子好面生啊!可是第一次来?我们仙女阁的姑娘在扬州可是大名鼎鼎,不知您喜欢那种类型?” 陈羽不着痕迹的将手臂抽出来笑着说:“这位妈妈!找个临湖的包间,再安排两个会唱曲的姑娘!”一旁随从拿出一锭五十两银子递给老鸨。 老鸨见陈羽虽然年幼,但气度不凡出手大方,笑着接过银子,口中道:“谢公子赏!您请随我来。”亲自送陈羽进了包间,又找来两名面目姣好女子吩咐道:“好好伺候着!”这才告辞离去。 第14章 无心插柳 两名唱曲的女子,一个十五叫玉娇,一个十六玉燕,都是歌姬,还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那老鸨眼光毒辣看出陈羽年幼,并不是来寻欢作乐,所以特地找了两个还未出阁接客的女子来陪。 陈羽听着曲,喝着酒,看着瘦西湖的夜景对身边的王义道:“老王,你还别说,这扬州风月倒也不比秦淮差多少啊!” 王义装傻充愣的说:“少爷,秦淮河俺可没去过,这扬州也是第一次来,俺可从没进过青楼!今天陪少爷来,就第一次!” 陈羽笑骂道:“睁着眼睛说瞎话!平日里是谁整天自吹自擂,说什么御女无数,龙精虎猛?” 王义大惊道:“少爷!这都是谣言啊!千万不能被我家婆娘知道!不然我家可要鸡犬不宁了!” 陈羽哈哈笑道:“装,接着装,最近我发现你们拍马屁的功夫都大有提高,不错有前途!” 王义肃容道:“那是少爷威势日隆,属下等心悦诚服!” 此时楼下突然传来叫骂与打斗的声音,陈羽一愣,示意两个歌姬停下别唱了,又让王义出去看看。 王义快步出去,没一会儿进来回报道:“听说是大盐商汪家的公子汪秋与南京来的富家公子为了一个叫云裳的花魁起了冲突!” 陈羽一听也不以为意,继续让歌姬唱曲,自己接着喝酒,可楼下的动静越发大了,两名歌姬也有些心不在焉,陈羽叹了口气道:“扫兴啊!今日就到此吧!” 赏了两个女子一人五十两后,陈羽下楼,向外走去,来到楼下大堂,只见一片混乱,数人躺在地上呻吟,看样子双方已经分出了胜负。 一个二十多岁衣着华丽,身材肥胖,神态嚣张的青年,脚踩在另一个十七,八岁公子哥模样人的脸上怒骂道:“这是扬州!轮不到你这外地人耍威风,也不打听打听,云裳姑娘是谁的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做梦吧!” 那公子模样的男子虽然被打倒在地,可并不服气咬牙道:“今日小爷人带少了,姓汪的!你给我等着,我必报此仇!” 汪秋哈哈大笑道:“哟!还想报仇啊!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扔进湖里去,让他清醒清醒!” 陈羽此时已快要走出门了,身边王义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凑到耳边轻声说:“那个公子好像是南京镇守太监刘进刘公公的侄子,我在南京见过!” 陈羽身体停了一下,小声说:“一会儿找机会救他下来!”说完快步上了已经停在门口的马车,直接就走了! 大半个时辰后,陈羽在府中,与一身狼狈的刘文相谈正欢,刘文感激的说:“今日幸亏陈贤弟出手相救,不然我可大好不妙了!” 陈羽摆手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刘兄不必介意,只是路见不平而已!” 刘文正色道:“日后陈贤弟若是来南京,可一定要来找我,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陈羽笑道:“我与刘兄一见如故,就不必客气了,来不说这些了,咱们喝酒!” 接着陈羽又拿出看家本领,开始忽悠起来,刘文哪里顶得住,没多久看向陈羽的目光里充满了敬佩! 酒过三旬,气氛热烈,陈羽正吹兴正浓,此时王义来报:“少爷!刘公子的家人来接他了。” 陈羽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对刘文道:“刘兄!我就不留你了,你快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 刘文站起身来,从怀中拿出一张贴子道:“这是我的名贴,陈贤弟来南京一定要来找我!今日就告辞了!” 陈羽送刘文出门上了马车后,才转身回去,这时跟在身边的王义笑着说:“少爷!您又忽悠了一个?” 陈羽得意道:“也不看看我是谁?一个初出茅庐的纨绔子弟,一抓一个准!这小子还是比较谨慎,没露口风。” 另一边刘文一上马车便问手下:“查出陈贤弟的底细了吗?”火山文学 手下回道:“陈羽,松江人氏,国子监祭酒徐守诚是他大舅,家中产业颇丰,太白楼,太白醇都是他家的,今年过了院试!” 刘文点了点头又咬牙切齿的说:“那汪家呢?” 手下道:“汪家是四大盐商之一,家中有女儿嫁给了盐业转运使宋大人做了小妾,向来嚣张!公子!强龙不压地头蛇,要不咱们先回去,让刘公公替您出气?” 刘文怒道:“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明日你拿着我大伯的帖子,去知府衙门,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胆子有多大!” 第二天一早,扬州知府慕知行刚上衙,师爷沈崇就来禀报:“大人,门外有人拿着南京镇守太监刘进刘公公的帖子说有事相告!” 慕知府对师爷说:“可知是何事?” 师爷犹豫不定的说:“听说昨晚刘公公的侄子在仙女阁被汪家的公子打了!” 慕知府大怒道:“这个无法无天的混蛋,整天惹事生非,若不是看在宋大人的面上本府早将他绳之于法了,现在都惹到刘公公家了!来人!去将汪秋抓来!” 师爷大惊连忙劝道:“且慢!大人!万万不可!” 慕知府奇道:“为何?” 师爷道:“大人,此事与您何干啊!汪家是盐商,归盐业衙门管,咱们何必插手其中?刘公公是不好惹,可宋大人也背景深厚,咱们就把球踢出去,一旁看看热闹就行了!” 慕知府点头笑道:“不错,还是你想的周到,就如此办吧!本府就不见来人了,你替我去和他说!免得清流们说本府与阉党勾结!” 师爷笑道:“大人放心,此事交给学生了!” 没多久,刘文就得到管家的回报。管家气愤的说:“扬州知府面都没出,只是派了个师爷出来,说什么汪家是盐商,归盐业衙门管,让我去盐业衙门告状去!” 刘文气的浑身发抖怒道:“那就再去盐业衙门,看他们怎么说!” 管家劝道:“少爷,还是先忍一忍吧,咱们回南京让刘公公出面收拾他们,在这里咱们占不到便宜!” 刘文想了好久,颓然叹了口气说:“那就回去吧,明天一早就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15章 扬州盐商 扬州太白楼上,沈崇正和汪必成喝酒,沈崇道:“汪家主!这次的事情我替你在慕知府这遮掩过去了,你回去后可要好好劝劝令公子日后别在如此莽撞了!” 汪必成一脸感激举杯道:“多谢沈先生相助,敬你一杯!”喝完一杯后,拿出一张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说:“不成敬意,请沈先生喝茶!” 沈崇不动声色的接过银票,开口道:“汪家主客气了!我衙门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汪必成送走沈崇后立刻回到家中,见到汪秋怒骂道:“你这个畜牲,昨晚做的好事!惹上大麻烦了!” 汪秋满不在乎的说:“能有什么麻烦?不过是打了个和我抢女人的小子罢了,最后还让他跑了!” 汪必成一拍桌子喝道:“昨晚你打的是南京镇守太监刘公公的亲侄子!你想咱们全家陪你一起死吗?” 汪秋这才开始惊慌,忙道:“爹,你可得替我想想办法,我可不想死啊!” 汪必成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打的时候怎不怕啊? 见儿子一脸惊恐,又安慰道:“好了,这事知府衙门的沈先生替你糊弄过去了,以后不要鲁莽行事了!一会儿带上礼物,你亲自去向刘公子赔罪去,记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汪秋满口答应道:“好!爹我这就去!”才出门口汪秋便有些后悔暗想:“我昨晚这般羞辱姓刘的小子,若是现在前去道歉,那小子会放过我才怪!不行!我不能去,让别人代我去,多送点钱就是了,反正我家有的是钱!” 想好后汪秋找来自己的心腹,吩咐了一番,又拿出了五万两银票交给他,便让他去找刘文道歉!自己就像没事人一般,又去了仙女阁寻欢作乐去了! 刘文见到了前来道歉的人,气的浑身发抖厉声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刘某不稀罕他的臭钱!今日之辱必有所报!”将来人赶走。 汪必成知道这事已经是第二天了,看着满脸不在乎的儿子,怒道:“你这畜牲,让你亲自去,你让个下人去,你是嫌仇不够大啊?要不是老子就你一个儿子,我就亲自将你绑去了!” 汪秋破罐子破摔的说:“爹反正就这样了,随他怎么样吧!再说这是扬州,不是南京,咱姐夫也是有背景的,那小子又没伤,没死,无非就是扯皮官司罢了。” 汪必成长叹一声,亲自带着礼物赶去刘文的住处想要当面道歉,赶到后才知道刘文一早就回南京了。 汪必成知道事情已无法挽回,跺了跺脚,转身去了盐业衙门,找转运使宋承志商量去了。 盐业衙门内,汪必成恭恭敬敬的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转运使宋承志。 宋承志听了一脸的怒色道:“汪东主,你这儿子怎如此不晓事,争风吃醋打架不要紧,刘公子也无大碍,可派个下人去道歉,这不是羞辱刘公公吗?此事本官爱莫能助!” 汪必成顿时跪倒在地哀求道:“大人,我家就一根独苗,千万救他一救啊!”说完取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了过去。 宋承志看了一眼信封的厚度,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温言道:“你先起来,此事倒也不是没办法,刘公公虽然位高权重,但毕竟是内官,管不到外朝,若是硬来本官也不是好惹的!” 汪必成站起身感激道:“多谢大人相救!” 宋承志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汪东主!令公子你可要好好管教了!” 汪必成恨声道:“我回去就将这畜牲赶到乡下去严加看管!” 宋承志点点头,端起了茶。 汪必成连忙识趣的告辞了! 看汪必成走了,宋承志打开信封一看,只见十张一万的银票,捋了捋胡须,哈哈一笑想起小妾汪氏娇媚的模样,心中一片火热,快步向内宅走去。 汪必成一出盐业衙门,脸色大好,再无惶恐之色。管家问道:“老爷!宋大人肯帮忙了?” 汪必成点头冷笑道:“十万两,他能不帮忙吗?” 管家安慰道:“人没事就好,破财消灾!” 汪必成吩咐道:“回去你就派人将那个畜牲送到乡下老宅关起来,决不准他出来,等风头过了再说!” 陈羽早上在码头送别刘文后又在扬州游览了两天,便坐船去了南京,准备拜访大舅后才回松江。 两天后晚上徐府,陈羽和徐家父子三人吃完饭后,进了书房,才坐下,徐文怀便忍不住问:“小羽!你好厉害啊!不动声色一个五品同知就落马了!” 徐守诚和徐文信也有些好奇的看着陈羽,等他的回答。 陈羽面色平静道:“不是我厉害,只不过有心算无心,韩同知大意了,其一没详细了解我家的底细,其二他没想到王知府会插手,其三他自家的屁股太脏了!我不过是顺手推了一把!” 徐守诚笑道:“我当初听说韩家要对你动手还以为你马上会来求援呢!想不到你自己就办妥了,后生可畏啊!” 又对两个儿子说:“见识了吧!要多学学小羽,特别是文怀,你两年岁相差不不大,可你和小羽比起来差太多了!” 徐文怀撇了撇嘴道:“小羽厉害,不就是我厉害吗?咱们可是兄弟,都是自家人好吧!以后有他照顾我怕啥?” 陈羽哈哈大笑揽住徐文怀的肩膀道:“不错!都是自家兄弟,以后我罩你!” 徐文信也笑着说:“小羽!别忘了还有大哥我呢!” 徐守诚见他们兄弟关系亲密,也开怀大笑! 接着陈羽又将这次在扬州遇到刘文的事告诉了徐守诚三人,又问道:“大舅!您和刘公公可有交情?” 徐守诚摇头道:“从不曾打过交道,我等与宦官结交乃是大忌,如今朝中争斗日见激烈,结交内官会受人以柄,你要谨慎!” 徐文信接口道:“刘文此人平日里主要是和一帮勋贵子弟混一起,像我等官员子弟一般不会结交,都怕被扣上阉党的帽子!不过他到没什么恶名!” 第16章 入股盐场 陈羽听了他们的话,目光闪动点头道:“没有恶名就好!” 徐文怀听了笑道:“你不会又想忽悠他了?不对!你肯定已经把他忽悠了!对吧?” 陈羽也不尴尬笑着说:“我们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徐文信笑道:“你可是和很多人都一见如故啊!” 陈羽笑道:“表哥你有所不知,我家做生意当然要多交朋友,只要不是声名狼藉之徒,交个朋友又如何?凭我肚子里的墨水,这举人怕是不可能了!” 又对徐守诚说:“大舅!乡试您能做总裁官吗?” 徐守诚笑着说:“老夫资格是有的,不过让我做总裁官我都不要!盯着乡试的眼睛太多,稍有差错便是大祸,我又不想升官了,在国子监养老挺好!” 陈羽一拍手道:“所以啊!我以后的路就是过两年来国子监混个肄业,再找关系补个缺,最好离家近,清闲点的!文职,武职都可以!” 徐守诚听了叹息道:“既然你无心读书了,将来只能如此了,我会替你留意!” 陈羽摇头道:“大舅,补缺的事以后我自有打算,您不必多虑!” 徐守诚点头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就随你了!对了,文信的婚事定在下月初十,也没多久了,你不如在南京多留些天,婚礼过后再回去。” 陈羽喜道:“行,我就多留些天,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办。” 转过头满怀信心的对徐文信说:“表哥,到时候我替你挡酒,最近我酒量大涨,正要找人比试!” 此话一出连徐守诚都笑了起来,徐文怀笑道:“找人比试酒量太容易了,明天叫上老王,老石太白楼一比高下!” 陈羽欣然应战! 第二天陈羽和徐文怀便约了石磊和王子睿一起喝酒,徐文信婚期将近忙着筹备婚礼,没空和他们一起厮混了。 石磊一见陈羽就笑着说:“听说你最近大展威风,谈笑间五品同知翻身落马!” 陈羽也不谦虚哈哈笑道:“都听说了啊!看来最近我得低调点了!” 王子睿接口道:“就是不知老陈你的酒量有没有长进?” 徐文怀嘿嘿一笑道:“他自觉最近酒量大进,今日找你们就是想比试一番!” 陈羽满脸自信的说:“这次就是要你们都心服口服,免得又找借口说什么中计之类的话!” 石磊听了二话不说,立刻倒酒,陈羽自是不甘示弱举杯相迎,四人你来我往,没多久陈羽便有些抵挡不住了。 石磊和王子睿见陈羽喝酒的速度慢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越发殷勤的倒酒了。 陈羽一看不对暗想:“这几个牲口怎那么能喝?不行的想个办法!” 眼光一扫,突然发现窗外街上刘文正好向太白楼走来,像是来喝酒的样子,心中大喜探出头高声叫道:“可是刘兄?小弟陈羽在此,刘兄上来一叙!” 刘文本来就是来太白楼吃饭的,顺便也想看看陈羽在不在?听到有人喊他,抬头一看见是陈羽,脸上露出笑容道:“是陈贤弟啊!愚兄这就来!”说完快步走来! 石磊和王子睿探出头一看见是刘文,知道今日难以报仇了,石磊咬牙道:“我就知道老陈他会耍诈!” 王子睿冷笑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老陈别以为每次都会有人救你!” 徐文怀笑着说:“我看你两要报仇还是挺难的,老陈太狡猾了!”刚说完,此时刘文推门而入。 陈羽笑着拱手道:“相请不如偶遇,刘兄果然与我有缘啊!” 刘文还礼道:“今日来太白楼,本就是来看看陈贤弟在不在?不想一来就遇见了贤弟,我俩的确有缘!” 陈羽装做惊讶的说:“刘兄知道太白楼是我家的?” 刘文看了王,石,徐三人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想来贤弟也该知道我的身份了!” 陈羽打了个哈哈,连忙将三人介绍给刘文,几人互相见礼后刘文道:“几位既然都是陈贤弟的好友,如果不嫌弃的话,那以后便是我刘文的朋友了!” 大家都是年轻人,又有陈羽在中间活跃气氛,没多久就有说有笑互相熟悉了。 酒过三巡!陈羽叹道:“要不是这几个好兄弟,我都不知道刘兄的伯父居然是刘公公啊!” 又有些好奇的问:“当日在扬州,刘兄为何不表露身份,我想那汪秋再嚣张怕也不敢对刘兄动手吧!” 刘文此时有些酒意上头叹道:“我怕传出去,有御史弹劾我伯父,这几年听我伯父说为了福王就蕃的事,朝中大人们和陛下争的不可开交,伯父让我不可随意惹事!” 又愤声道:“一个小小的盐商之子,居然敢羞辱与我,早晚不会放过他!” 其他三人听了大奇?连忙追问,刘文也不怕丢人,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石磊一听就怒道:“好胆!刘兄!我回家和我爹去说,让他弹劾扬洲知府和盐业转运使!” 王子睿嗤笑道:“就你的胆子,见你爹像老鼠见了猫,再说了,你爹怎么可能为了刘兄去弹劾?你爹是清流!我爹也是,徐家更是!” 刘文听了感激道:“几位兄弟好意心领了,此事我自会处理,你们不用费心!” 陈羽心中一动微笑道:“我到有个想法,可一举数得!” 徐文怀顿时眼睛一亮急声说:“小羽!你脑瓜子一向好,快说说啥办法?” 几人都露出好奇的目光看向陈羽,陈羽先出去让人守在包间门外,回来后放低声音道:“我在海边偷偷弄了个盐场,现在还缺点钱,你们每个人给我一万两银子,算一成股! 到时我的盐场出盐,一来你们都能赚点零花钱,二来正好抢了汪家的生意替刘兄出气!” 刘文不好意思的说:“陈贤弟这不是让愚兄占你便宜吗?不行,钱能出,股不能入!” 陈羽给了徐文怀一个眼色,徐文怀立刻笑着说:“刘兄和小羽就别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一起发财!” 陈羽劝道:“刘兄多虑了,大家并不是白白拿钱的,盐场一出盐,必然引起盐商和盐业衙门的注意,到时还要大家一起替我抗住压力!” 第17章 刘进相邀 刘文还有些犹豫,这时石磊急声说:“刘兄!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到时我们几家联手,不要说区区一个盐商,就是那宋承志又能怎样?到时那汪家还不是砧板上的肉,随你摆弄?” 王子睿笑道:“那时刘兄再去扬州故地重游岂不快哉?” 刘文想起当日被汪秋踩在脚下的情形,怒火中烧,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扣,大声道:“行!这事就这么定了!” 几人大喜,纷纷举杯向刘文敬酒,没多久刘文便醉倒了,陈羽命人将刘文送回府后,笑着对三人道:“今日多谢哥几个帮忙了!” 石磊笑着说:“举手之劳而已,再说咱们都是兄弟!” 王子睿挤眉弄眼的说:“亲兄弟明算账,到时分红你可不能少我!” 徐文怀笑道:“跟着小羽有肉吃,他做的生意没不赚钱的!” 陈羽笑道:“有钱一起赚,我等兄弟自然要共富贵!来接着喝酒!” 刘文歪歪扭扭醉醺醺的被送进镇守太监府后,等送的人一走,立刻就挺直了身形,除了脸还有些红,眼神清明哪还有半丝醉意! 他问了府中总管,得知刘进正在书房,便直接去了书房。 南京镇守太监刘进今年五十,身材微胖,长的慈眉善目。 原来是礼监司的秉笔太监,与礼监司掌印卢受交好,因为想回老家照顾唯一的侄子刘文,所以三年前自请外放来到南京。 刘文一见刘进立刻将陈羽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刘进听后就笑了起来说道:“这小子倒是个有心人!前不久刚把一个五品同知拉下马,这会儿又来借东风了!” 刘文连忙问:“伯父!那您是答应了?” 刘进点头道:“由他出面与那帮盐商斗一斗也好,如今朝廷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方便出面替你讨公道,让他冲在前面,我在后面,再说还有另外几家,此事可为!” 刘文听了大喜道:“明日我便去入股!” 刘进看着自己的侄子摇头叹道:“小文既然你有心与他相交,明日你便新因该请他入府来见我,以示郑重!” 刘文惊讶的看着刘进道:“伯父,您要亲自见他?” 刘进没好气的说:“我这是给你卖人情,你天资不行,文不成,武不就,以后若是我不在了,希望有人能对你多加照顾!那小子有心机,有手段,有后台是块材料!” 刘文听了这才明白伯父的苦心,不禁眼睛红了起来哽咽道:“伯父!” 刘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要做小儿状,我刘家就你一个独苗,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不早了,早点去睡,明日早些带那小子来见我呢!” 第二天一早刘文就来到太白楼告诉陈羽伯父要见他,陈羽听了惊讶道:“刘公公要见我?”随即恍然笑着说:“刘公公对刘兄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刘文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陈羽暗想:“陈贤弟果然厉害,马上就看出伯父的用意了,我果然差太多了!” 陈羽不敢耽搁随即跟着刘文去了镇守府,刘文带着陈羽直接进了镇守府的后宅书房。 进了书房陈羽就看见刘进穿着一身寻常衣服,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心中一动恭敬施礼道:“小侄见过世伯!” 刘进闻言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既然你不怕被人划为邪党,咱家就当你是自家子侄了!” 陈羽正色道:“清者自清!我看刘兄平时作为就知世伯家风正派,绝不是清流所说的奸佞!再说清流们都是正人君子?我看未必!我与刘兄一见如故,又怎会为了一些流言蜚语而疏远呢?” 刘进一脸欣赏的说:“的确是个有主见的!”又转头对刘文道:“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互相扶持。” 刘文笑着点头说:“伯父放心,我和陈贤弟义气相投,关系好着呢!” 刘进笑着对陈羽道:“见过了人,咱家也放心了,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了,你们年青人自去吧!”说完端起了茶。 陈羽又恭敬的行了一礼,才和刘文一起出去了。 一出书房刘文就高兴的说:“贤弟,我伯父看来很看好你,往常他可从不夸人!” 陈羽微笑的说:“世伯谬赞了!以后还望刘兄多多关照!” 刘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互相关照!”将陈羽送出府外。 陈羽离开后直接去了国子监将与刘进相见的事告诉了大舅徐守诚。 徐守诚仔细听了经过捻须道:“看来刘公公挺看中你,居然会亲自见你,不过你要记住,既然要与刘文相交必然要承受非议!” 陈羽坦然道:“我早有准备,科举的大道我是走不了的,只能剑走偏锋,不瞒大舅我以后想走武职!” 徐守诚惊讶的看着陈羽说:“你可要想好了,如今武官地位低下,除非有爵位!” 陈羽哈哈一笑道:“大舅不必担心!我做武官与其他人不同,我有钱有势谁吃饱饭来惹我?” 徐守诚听了哑然失笑道:“嗯!也是,你是个不吃亏的主,好了!你自己做主吧!” 陈羽出了国子监,就回太白楼命人安排盐场入股之事,几日之后事情办妥,陈羽便与大舅一家和一众好友告辞,准备回松江了。 十一月初十,一大早陈羽骑着马带着随从们刚出城门口,官道上迎面驶来十几辆马车由数十名骑兵护卫,一看就知道官位不低。 陈羽策马让开了道路,在一侧等候车队经过,突然一辆马车从陈羽身前经过时一个带面纱的女子探出头对着陈羽笑道:“这次怎不吟诗了?” 陈羽闻言一愣!那女子见状又笑了起来,陈羽这才想起这是在扬州遇见的女子。 此时忽然一阵风吹过将女子的面纱吹起,露出一张明眸皓齿的脸,女子惊呼一声!头缩了回去,放下了马车窗帘,不再出声。 陈羽目送车队进城后便吩咐王义道:“去打听下,是谁家的?” 王义拍了拍胸口笑道:“少爷稍等,我去去就回!”说完策马而去。 没多久王义一脸兴奋的回来对陈羽说:“少爷!打听清楚了,是新任兵部侍郎王大人家的三小姐!和少爷一般大,还没许人!” 第18章 训练完成 陈羽见王义一副八卦模样,没好气的说:“想什么呢!我就是问一下谁家的!我警告你,回去不许乱说,特别是我娘面前!” 王义挤眉弄眼的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少爷您别不好意思了!” 陈羽不怀好意的看着王义幽幽的说:“若是让我娘知道这事,你的风流韵事立马就传遍松江府,到时可别怪我!” 王义吓的一哆嗦连忙讨饶道:“少爷!俺就开个玩笑,老夫人那,俺决不会多嘴的!”又转头对其他随从大声道:“都给我听好了,今天的事回去都不准说,不然俺老王倒霉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在众人一片哄笑声中,马队沿着官道远去。 两天后陈羽回到家中,先见过母亲,说了大舅家的事后,又匆匆去了上海县的大本营,十一月是船队回来的时间,陈羽自然要去接船。 一进大本营陈羽立刻召集了所有主管,首先便问训练营主管陈忠:“兵练得怎么样了?” 陈忠自信满满的说:“少爷!家丁队已训练完成!老军汉们信誓旦旦说绝对是强军,就差见血了,等上过几次战场后就是当年的戚家军也比不上了。” 陈羽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明日我就去看看!” 说完又对船坞主管廖大海道:“老廖!盖伦船造出来了吗?” 廖大海得意的说:“回少爷!俺们已造出三艘盖伦船了,俺早就说过只要有图纸这红毛的船随便造!” 陈羽接着又将目光看向制铁所的黄木根,黄木根不等陈羽开口就爽快的说:“少爷!火炮已经铸成了,三艘新的盖伦船上的火炮也已装备好了,红毛技师的确厉害!” 陈羽肃容道:“要把他们的本事都学会,最终咱们还是要靠自己造炮!” 黄木根嘿嘿一笑道:“少爷放心!那两个红毛几两酒一罐下去,啥都说了,他们的本事咱都学会了,只是还缺点经验而已,以后炮造多了就好。” 陈羽笑着说:“那就好,红毛们大都贪酒,你这法子不错!”堂上众人皆哈哈大笑! 这时盐场主管陈义忍不住开口问道:“少爷!咱们的盐啥时候出啊?仓库里都堆满了!” 陈羽收起笑容正色道:“盐什么时候出,一来得看家丁队的成色,这帮盐商可没一个吃素的。二来要等时机!” 陈义不解的问:“等啥时机?少爷!” 陈羽并不解释只是摇头而笑:“你别急,我估计时机快到了。” 随后陈羽又对众人道:“大家都要严格按照侍从室下发的计划完成任务,不可懈怠!等李渔的船队回来,今年的赏金翻倍!” 此话一出,众人都喜形于色。 陈羽向来大方,平日里除了月俸外,过年时还会给大红包,一般是半年的月俸,此时陈羽说翻倍那就是一年的俸禄,在场的众人年俸就没低于三百两的,自然都很高兴。 众主管散去后,陈羽便在自己的公房内,查阅侍从室制定的计划,审查账目,签字,直到晚上。 第二天一早,陈羽精神抖擞的来到了训练营,校场上一千五百家丁手持装了铳刺的火铳,刺刀如林整齐的排成三个大方阵,等待陈羽的检阅。 陈羽站在校场的高台上满意的对跟在身边的陈忠道:“不错!看着还行,开始演练吧!” 陈忠挺身立正道:“是!”随后手一挥,一声刺耳的哨声响起,刺刀如林的军阵瞬间开始变换阵型,模拟各种攻击,防御战阵,进退有序,有章有法。 陈羽不住的点头,对一侧的戚大说:“戚老练的好兵,辛苦了!我重重有赏!” 戚大老脸笑成了一朵花道:“谢少爷赏!俺们应该做的。” 此时场上开始演练排枪射击,家丁队一排一排连续射击,后退,装弹,再射击,循环往复,连绵不绝。 陈羽看的眉飞色舞不住夸赞!一旁众人皆喜笑颜开。 看完军阵演练后陈羽正在勉励诸人,这时有人来报船队回来了,陈羽顿时顾不得多说了,立刻带着众人前去码头迎接船队。 码头上陈羽看着逐渐驶进的船队,数了数,三艘福船,两艘沙船,一艘苍山船,一艘没少,不禁放下心来。 一旁陈忠笑道:“少爷您就别担心了,李渔这小子可稳的很,一般不会出事!” 陈羽见自家船队没事,也笑着说:“能不担心吗?都是钱啊,今年大家的赏钱都在船上!” 没多久船队靠岸,只见李渔一马当先,神态从容又略显激动的快步走到陈羽面前躬身施礼道:“少爷!俺回来了!” 陈羽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来就好!走!一起喝酒去!” 李渔大声道:“是!” 大本营的饭厅内各部主管聚集一堂,陈羽举杯大声道:“为船队的平安回来,干杯!”众人皆举杯道:“干!” 酒过三巡,陈羽对坐在身边的李渔问道:“这次出去遇见海盗没?” 李渔利索的说:“遇到了,被我们打跑了,少爷!新的火铳真是厉害!”说完就继续喝酒不在说了。 陈羽摇摇头拿他没有办法。心中暗骂:“这个木头人,我要你说经过啊!” 好在李渔的副手机灵,知道陈羽想听具体经过,便接口讲述。 原来在回程路过爪哇饭时遇见了三艘海盗船,李渔装做跑不快,故意放海盗上船,用火铳狠狠的杀了几十个,海盗们见势不妙,开始逃跑,本来能全歼三艘海盗船,可这时有一艘荷兰战舰驶来,李渔怀疑海盗背后是荷兰人,所以就没追赶,放他们跑了。 陈羽听完思索片刻后对李渔说:“你想的不错,大概率是荷兰人在背后,你船上的炮比不过荷兰人的,放他们跑是对的。” 李渔咧嘴一笑说:“俺又不傻,占不到便宜俺不干!” 陈羽笑着说:“明年出海时你就不用怕荷兰人的战舰了,盖伦船咱们也造出来了,还有新式火炮,明年你的船队起码能多三艘盖伦战舰!每艘六十门火炮,除非遇上大规模的舰队,不然你谁都不用怕!” 又神秘兮兮的说:“到时还有惊喜哦!” 第19章 时机成熟 李渔听了陈羽的话两眼放光,酒都不喝了,急问:“少爷!还有啥惊喜?” 陈羽哈哈大笑就是不说,暗想:“轮到你难受了,活该!” 李渔见陈羽不说,眼睛连忙看向其他人,其他人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更何况不知道,唯一知情的是制铁所的黄木根,可老黄怎会说?这老儿鬼精鬼精的,早就看出陈羽是故意难为李渔,自然躲得远远的。 原来制铁所已经将陈羽所说的开花弹造出来了,最近正在频繁实验,到时所有的火炮换上开花弹,陈家的船队就能纵横四海了。 李渔见没人知道,也没办法,只得接着喝酒了。 当夜陈羽是最后一个醉倒的,被侍从扶走时嘴里还嘟囔道:“我酒量明明那么好,怎么一出去和人比就不行呢?难道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扶着他的侍从们相视一笑,而早已醉倒的一众主管们都悄悄的退场,另找地方喝酒去了。 三天后陈羽回到松江府城,开始继续县学生涯,每日里与洛氏兄弟一同读书,准确的说是他们两读书,陈羽在一旁划水。 十一月底这天陈羽在县学,刚到饭点,正要和洛氏兄弟一起去太白楼吃饭,突然有学子拿着朝廷最新的邸报叫嚷道:“首辅李廷机告老回乡了!” 陈羽听了大喜,上前一把上过邸报,那学子正要发怒,一看是陈羽,知道他有钱有势且和县学骆教谕关系密切,就没在说什么,只是面色不豫。 陈羽歉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仔细的看了邸报,确认无误后大喜道:“时机来了!” 一旁骆氏兄弟疑问的看着他,陈羽也不解释,和洛氏兄弟打了个招呼说有急事,匆匆离开县学,洛氏兄弟一头雾水。 一出县学,坐上马车陈羽便问王义:“上次韩家那个打手头子宋大彪还活着吗?” 王义想了一会才道:“那水贼啊!还活着,正和他那帮兄弟在私港做苦力呢!不!按照少爷您的意思是劳动改造呢!少爷你要找他干嘛?” 陈羽笑道:“找他卖盐!” 王义惊喜的说:“少爷!你说的时机成熟了?” 陈羽点头道:“机会来了,你派人将那个宋大彪和他的兄弟都带来,我要见他!” 王义咧嘴笑着说:“那小子功夫还不错,我亲自去带他来。”陈羽点头答应。 上海私港码头附近,曾经的水贼头领,韩家的头号打手宋大彪正和他的一干兄弟热火朝天的整修道路。 自从将韩家的肮脏事招出来后,宋大彪便被带到这里做苦力修路已经三个多月了,每日里起早贪黑,挥汗如雨,晚上还得上所为的学习班进行思想改造,不过总算饭还是能吃饱,但和以前相比那真是天上地下,倍受煎熬。 宋大彪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才是个头。 这天一大早宋大彪刚吃完早饭,正和一干兄弟排着队准备出发上工去,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一愣抬眼一看,只见一个身形粗壮一脸精悍之气的男子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张脸这几个月来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他决不会忘记就是这个汉子当初将他打到在地,抓了起来,接下来严刑拷打,还关入小黑屋,想到小黑屋宋大彪不禁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 宋大彪眼中露出怒火嗡声嗡气的说:“姓王的!俺已经落到如此地步了,你叫俺干嘛?” 王义看着宋大彪调笑道:“哟!改造了几个月,还有脾气啊?本来还想帮你换个活儿,现在看来还得继续改造!” 宋大彪警惕的问道:“你想让俺干啥?杀人放火欺压善良的事俺可不干了!” 王义听了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收敛笑容正色道:“看来思想改造的确有用,这次是少爷要见你,有事安排给你,见了少爷好好表现,现在带着你的兄弟们跟我走!” 宋大彪听了愣了一会儿才兴奋的大叫道:“弟兄们,终于不用改造了,老天保佑啊!”一帮手下皆喜极而泣! 王义在一旁感叹:“少爷的确是奇才,这劳动改造的威力果然厉害,看这帮贼人的反应就知道了。” 三日后松江府城太白楼后宅内,穿着一新的宋大彪拘谨的站在大堂中,陈羽端坐上首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温言道:“这几个月你有何感受?” 宋大彪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俺对以前的所做所为感到非常后悔,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少爷您叫俺干啥俺就干啥,不过为非作歹的事俺不干了!”说完有些不安的看着陈羽。! 陈羽笑道:“看来你改造的效果不错啊!思想有进步了,你放心,这次不是让你干欺压善良的坏事,这次让你替我卖盐!” 宋大彪一脸疑问的说:“盐不是都是盐商们在卖吗?莫非少爷您卖的是私盐?那帮盐贩子可不好惹,背后还有盐业衙门撑腰,少爷您就不怕麻烦?” 陈羽不耐烦的说:“官面上的事我自会处理,就问你干不干?” 宋大彪左右为难,他知道盐贩子的厉害,可一想不干的话只怕又要回去劳动改造了,那日子太难熬了,终于咬了咬牙沉声道:“我干了!” 陈羽露出笑容道:“好,肯干就好,我知道你担心和盐贩子起冲突,他们是不好惹,可我陈家会怕他们吗?你放心,只要老老实实做事,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宋大彪听了陈羽的承诺这才放下心大声道:“那俺和一帮兄弟就全听少爷安排了!” 陈羽将宋大彪安排好后,又立刻赶往南京通知几家股东。 两日后南京太白楼三楼的包间内,刘文,王子睿,石磊和徐家兄弟聚集一堂。 陈羽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开口道:“这次我匆忙赶来召集大家主要是通知诸位,我准备卖盐了!” 刘文一听立刻喜道:“早该卖了,我都等不及了!当日之仇,非报不可!”又疑惑的问:“莫非你说的时机到了?” 第20章 何为时机 石磊急声问:“老陈!你今日可得好好给我们说下到底这时机是个啥?” 王子睿和徐氏兄弟也点头称是!显然大家都很好奇这所谓的时机是什么? 陈羽喝了口茶笑着说:“都别急,今日我自要和你们讲个明白。你们可知道首辅李廷机告老还乡了?” 王子睿接口道:“这事谁不知道啊!李首辅上表请辞都几十回了,这月圣上才点头放他回乡。”火山文学 陈羽又笑着问:“那你可知李大人为何一直上表请辞?而陛下为何一直不答应?” 王子睿摇摇头表示不知,刘文接口道:“我倒是听我伯父说过,好像是因为国本之事,李大人恶了陛下,所以心中惶恐频频请辞!” 陈羽点头道:“不错!自从李大人因国本之事得罪了万岁后,就开始小心翼翼,万事不管,将所有事物交给次辅叶向高大人处理,生怕陛下找他茬,只想告老还乡以求平安,可陛下哪肯放过他,就一直吊着他,让他担惊受怕!” 石磊不解道:“那为何如今陛下肯放他回家?” 陈羽目光扫了几人一眼,笑而不答。王子睿和徐氏兄弟都茫然不知,刘文突然一拍桌子大声道:“福王要就蕃了!国本之争落下帷幕!” 陈羽哈哈大笑对着刘文竖起了大拇指道:“不错!定是如此,陛下才会放李大人回家。” “可福王就蕃和咱们卖盐有啥关系啊?”石磊问道。 陈羽幽幽道:“本来没啥关系,不过我们可以让它变的和我们卖盐有关系!” 看着一头雾水的众人,陈羽接着说:“福王殿下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既然皇位不能传给他,那么陛下自然要在其他方面补偿与他!用啥补偿?” 徐文怀立刻道:“自然是银子和封地。” 陈羽点头说:“地好解决,无非将官田多划一些出去,可银子呢?万岁的内库早已空的能跑老鼠了,钱从哪儿来?如今陛下就靠着矿税榷税过日子呢!还要被清流们骂与民争利。” 刘文听了眼睛一亮不怀好意的笑道:“盐商们可富得流油,到时我们这弄点动静出来,我伯父和几位大人在出点力,万岁的银子就有着落了!一举多得啊!”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纷纷敬佩的看着陈羽,石磊叹道:“老陈!你太厉害了,到时你赚钱,大人们讨好了万岁,万岁又有了银子补偿福王,盐商们倒了大霉,刘兄的仇也报了!佩服!” 王子睿叹道:“幸亏咱们和老陈是一伙的,不然也太吓人了,他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这都想的出来!老陈!我家还有个妹妹,你啥时来看看?” 石磊鄙夷道:“行了吧!你那妹妹还在流鼻涕呢!就别出来显摆了!老陈!我家妹子就比你小两岁正适合你!” 王子睿大怒道:“你妹子和你爹一个样,整天板着脸,娶回去谁受的了!老陈!你可别上当!” 徐氏兄弟哈哈大笑,徐文信笑着说:“你俩别争了,到时让小羽都娶回家不就行了?” 徐文怀眉飞色舞的对刘进说:“刘兄!你家有妹子吗?小羽家有钱,嫁过去肯定享福。” 刘文叹道:“可惜我家没有啊!” 陈羽目瞪口呆的看着几个人,搞不明白为何明明在讨论正经事,怎最后变成了推销妹子的相亲大会? 陈羽急声道:“别!千万别!我的亲事我自己做主,你们别添乱,到时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太平!” 石磊眼珠一转调笑道:“老陈,你这么着急莫非有了意中人?快说说,是哪家的小姐?” 此话一出,王子睿也怀疑道:“不错,平日里老陈总不急不躁,四平八稳,今日有些不对哦!” 徐氏兄弟和刘文不禁用八卦的眼神看着陈羽,也纷纷开口追问。 陈羽暗道:“这帮混蛋,正事屁不懂,怎么碰到男女之事就立刻贼精了?我才露一点马脚他们就发现了?”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张笑脸。 陈羽不耐烦的说:“我这么忙,哪有时间考虑这事啊!你们就别瞎猜了,都早些回去告诉家里的大人们,别家长里短的,正事要紧!” 众人都知道轻重,一阵笑闹后各自离去,陈羽心有余悸的擦了一把冷汗,暗道:“总算糊弄过去了,这些人怎那么热衷做媒婆,还好我家现在是我做主,不然十之八九会被坑,帮我找个我不喜欢的娘子。” 又转头一想:“我这婚事就算这两年不定下来,过几年还是免不了的,到时母亲和大舅必然插手其中,不行!这事得抓紧自己找,免得到时母亲做主给我来个盲婚哑嫁!” 陈羽心中定下主意立刻让人找来王义,王义匆匆走来问道:“少爷!有啥事?” 陈羽一本正经的对他说:“让你去打听个事,就是上次路上遇见的王家小姐,性格,喜好,所有的一切,仔细点!” 王义一听挤眉弄眼的笑道:“这事好办,包在俺身上了,少爷您放心,俺一定打听个清楚明白,您就等好吧!” 陈羽脸皮多厚,面不改色的说:“记住,别弄得人尽皆知,免得坏人名声。” 王义嬉皮笑脸的一口答应快步走了出去,嘴里小声嘟囔着:“少爷这是春心动了!” 陈羽大骂道:“话那么多干嘛,多做事少说话,年终的赏钱不想要了?快去办事!” 看着王义屁颠屁颠跑了出去,陈羽便回后宅休息了。 刘文一出太白楼就立刻回府见刘进,刘进正在书房中练字,见刘文急匆匆进来,放下手中的笔笑道:“你不是在太白楼和陈家小子喝酒吗?怎那么快就回来了?” 刘文急着将陈羽所说复述了一遍,刘进越听越惊,不由的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他越想越妙一拍手大笑道:“此计可行!陈家小子果然不凡,到时咱家再和卢公公打声招呼这事估计就成了!盐业衙门有难了!” 转过头对刘文道:“你这兄弟了不得,以后前途无量啊!” 第21章 大舅出马 傍晚国子监祭酒徐守诚回到家中看到两个儿子都在家等自己吃饭,不禁奇道:“小羽不是来了吗?你俩怎没去太白楼打他的秋风?” 徐文怀没等大哥开口就抢着将今天陈羽的话说了一遍,徐守诚听了默然不语良久才叹道:“青出于蓝!小羽对朝堂局势洞若观火,陈家后继有人啊!” 徐文信点头道:“怪不得几年前他就一直问父亲大人摘抄朝庭邸报,原来是早有打算!” 徐文怀又问:“父亲,小羽此计可行?” 徐守诚捋了捋胡须笑道:“只要盐业出了乱子,到时石御史,王大人和老夫一起上奏弹劾盐业衙门,加上刘公公在礼监司的关系,陛下正着急找银子,天上掉馅饼了,此事十拿九稳!” 南京督察院佥都御史石敢当散衙回家后,看见儿子乖乖的在家中,板着脸肃声道:“今日你可是又闯了祸?” 石磊忙道:“没有闯祸!是有正事告诉爹你。” 石敢当黑着脸嗤笑道:“你能有正事?少替我惹些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石磊弱弱的说:“是上次入股盐场的事,今日陈羽告诉我时机成熟了,可以卖盐了!”随后将经过说了一遍。 石敢当听了面不改色,只是眼光闪烁肃声对石磊说:“这事我知道了,你管好嘴巴,别传出去,以后好好跟陈家小子学学,长进些!” 石磊乖巧的点头答应。 户部右侍郎府内,王相一脸笑意的对王子睿说:“徐家到是好福气,居然有这么个外甥,你可要好好结交!” 王子睿得意的说:“我今日还说将小妹以后嫁给他!”又有些惋惜的说:“可惜,好像他有意中人了!” 王相挥手轻打了他一巴掌骂道:“你这个不靠谱的东西,你小妹还流鼻涕呢!尽出馊主意!” 而此时陈羽正听着王义手舞足蹈的说:“少爷!俺费了老大的功夫终于打听全了,王家小姐见王莹是庶出,今年和少爷一般大,不过虽然是庶女却颇得王大人的宠爱,前次去扬州是带她母亲探望外祖家。”然后就不说话了。 陈羽催促道:“还有呢?性格,喜好?快说!” 王义可怜巴巴的看着陈羽道:“我和他们家的护卫喝了场酒,就打听到这些事。” 陈羽被气笑道:“这就是你说的全都打听到了?扣钱,今年一定要扣你赏钱!” 第22章 拜访岳父 王家后宅内,王莹此时正在作画,突然贴身丫鬟如意快步走来嘴里叫着:“小姐!徐大人又来替他外甥向老爷提亲了!听说老爷已经答应了,这会儿一起出去喝酒了。” 王莹听了手一抖,脸迅速变的通红,轻声说:“那陈公子的情况你打听到了吗?” 如意回道:“陈公子叫陈羽,与小姐同岁,今年刚考上秀才,听说很有本事,太白楼太白醇都是他家的产业,其他的就不知了。小姐,今天老爷回来后肯定要和你说的,到时您问老爷,他肯定都了解。” 此时家中的丫鬟,婆子都得知消息,纷纷前来道贺,一时间王莹大羞,躲进了闺房谁都不见。 下午王在晋喝完酒回来,笑着对王莹说:“莹儿,为父可替你找了门好亲事!” 见女儿王莹红着脸低着头大笑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丫头这有何害羞?这几天我已派人详细打听清楚,他家就一个母亲,也不管事,性情温和,你嫁过去不会吃亏!” 又道:“熟悉的人都说陈家小子为人温和有礼,心胸开阔,嗯!除了读书好像不怎么样,只是个增广生,举人是考不上了,以后估计也是走国子监监生这条路。不过此子做生意却是奇才,太白楼太白醇都是他的产业,说他日进斗金并不为过!” 王莹听了抬起头问道:“父亲!你不是常说日后帮我挑个进士做夫婿吗?为何这陈公子只是秀才您就同意了?” 王在晋捋了捋胡须笑道:“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你可别小看这小子,此子才智手段皆有过人之处,寻常的举人进士万万比不了他。” 见女儿一脸不解,便将韩同知如何落马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说完叹道:“才这么点年纪,如此了得,过几年补了缺入了官场,又有我和他大舅,户部王侍郎,石御史的帮衬必然前途无量!” 王莹听后又问:“我与他素不相识,他又怎会向我家来提亲?” 王在晋哈哈大笑道:“你们真没见过?你再好好想想?你俩有缘分啊!” 王莹听了一愣左思右想,突然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遇见了三次的少年,顿时轻呼一声:“难道是他?”小脸又红了起来。 王在晋见女儿又害羞了,也不在打趣,温言道:“想起来了?明日那小子就会来府中拜访,到时你躲在后面看看,是不是他。” 而徐府此时一片热闹,舅母李氏面命提耳嘱咐陈羽准备各色礼物,陈羽听的头昏脑胀,最后李氏索性撇开陈羽,独自为他准备。 徐文信笑着对陈羽说:“这才开始呢!后面更麻烦,当初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徐守诚大笑道:“人生大事,自然不会简单!你们慢慢受着吧!” 又调笑陈羽说:“明日你随我一起去见你丈人,心中可紧张?” 陈羽不要脸的说:“去见岳父大人和娘子,都是一家人,怎会紧张?我欢喜都来不及呢!” 众人哄堂大笑! 第二天早上,陈羽精神抖擞的随着徐守诚来到王家,见到王在晋立刻行了大礼道:“小子拜见世伯!” 王在晋看着眼前的少年神态从容不迫,眼神清澈平和,相貌清秀,满意的点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一旁徐守诚笑着说:“明初兄,见到真人你可放心了吧!” 王在晋撇了他一眼又问陈羽道:“我知道你刚考取了秀才,不知你日后有何打算? 陈羽知道这是在考教他,微笑的说:“小侄在学业上潜力已尽,明年就会去国子监入学,等肄业后小侄想去补个武职的缺!” 王在晋大奇道:“如今武人在朝中地位低下,你也是读书人出身,怎会有此想法?” 陈羽目光炯炯的看着王在晋反问道:“不知世伯以为如今这大明天下局势如何?” 王在晋收起笑容沉声道:“你以为如何?” 陈羽朗声道:“危机四伏,天下要不太平了!” 此话一出,连徐守诚的脸色也变了,有些担忧的看着陈羽。王在晋脸色有些难看,没有说话。 陈羽自顾接着说道:“两位大人不知有没有发觉这几年来天气越来越冷了?” 徐守诚一拍手说道:“哟!你一说,倒还真是如此!” 王在晋略有所思的看着陈羽等他继续说下去,陈羽担忧的说:“我发现此事后,便查了以前历朝历代,发现此现象一旦出现,起码要几十年时间!期间粮食会大幅减产,如果再遇到其他灾害,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徐守诚听了不以为意的说:“小羽你多虑了!有了灾荒朝廷会赈灾。” 陈羽反问道:“要是连续几年大灾之年,朝廷还有钱粮拿出来吗?如今朝廷的税赋早已入不敷出,我就不信各地的常平仓内有那么多粮食?” 王在晋点头对徐守诚说:“徐兄你不曾在地方为官,不知道!我这几年在浙江情况确是如此,粮食的确收获的少了。” 王在晋又对陈羽道:“就算如此,我大明地大物博,哪怕苦熬个几年也能缓过气来,你的确有眼光,有见识,只是还太年轻,好在是在家中,以后过头的话就不要说了!” 陈羽微笑的看着王在晋慢慢道:“世伯所言有理,本来我大明熬过几年是能过去,可此时若是有外敌入侵呢?” 王在晋大惊,不由站起身问道:“哪来的外敌?” 陈羽正色道:“辽东女真!” 听了这话,王在晋松了口气笑道:“小羽,你多虑了,只是一小撮蛮夷而已,不足为虑。”又恍然道:“莫非就是这个原因你才做武职?果然少年热血,弃笔从戎,保家卫国!”说完哈哈大笑! 徐守诚也笑了起来对王在晋道:“这个女婿你可还满意?” 王在晋满意的说:“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必是朝廷栋梁!亲事我答应了!” 陈羽原本也没指望大人们相信自己的说词,只不过先打下埋伏,以后发生了不就更能说明自己的先见之明吗? 听到王在晋亲口答应亲事,陈羽立刻躬身下拜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此时大堂一旁的屏风后面突然传出声响,陈羽隐约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与王家交换亲书后陈羽和徐守诚告辞离去。 第23章 盐业风云1 王在晋回到内宅笑着对王莹说:“为父没替你选错吧!此子胸有丘壑,气度不凡,相貌也算英俊,你可满意?” 王莹羞涩的说:“女儿全凭父亲做主!” 王在晋哈哈大笑! 徐守诚刚出王家大门就埋怨陈羽道:“小羽,你以后可别再说什么天下不太平之类的话了,刚才我都替你捏了把冷汗,大好的姻缘差点黄了!” 陈羽笑着说:“大舅!我什么时候会做没把握的事?我今日要是不显显本事,这亲事怕才要黄了,我这岳父可不简单今日摆明了考教我。” 徐守诚叹道:“你们啊!各个都不简单!对了,既然亲事都定下了,你就快些回去告诉你母亲,让他也高兴高兴!” 陈羽笑道:“明日我就回松江,今晚大舅你可要一起喝几杯!” 两人相视大笑! 十二月初,一大早盐商汪家在松江府城的管事汪群刚到铺子就有手下禀报:“大管事!不好了,世面上出现了一种新盐叫“雪盐”色白如雪,价格和我们的盐一样!好多家进我们盐的掌柜都派人来说不要我们家的盐了。” 汪群大惊失色急道:“可有那新盐?”手下拿出一个精美的瓷罐递了过来,汪群伸手接过一看瓷罐古朴大方,上面用楷书写着雪盐二字,他打开盖子用手指捻出一小撮盐放再掌心细腻的盐粒在日光的照耀下愈发的雪白! 汪群有尝了一口,没有苦涩味,他顿时瘫坐在椅子上口中道:“这可如何是好?对了!是哪家在卖?你们都是死人啊!去报官,让衙门将人都抓起来! 手下愁眉苦脸的说:“大管事,小的们报官了,可知府衙门说:“盐是盐业衙门管的,不关他们的事!” 汪群大怒道:“衙门不管,你们不会带人去砸了那铺子?东家养你们是干什么的?” 手下苦笑着说:“俺们都去了,只是对方早有准备,好些兄弟都被打伤了。” 汪群沉吟片刻说道:“你带我去那铺子看看。” 汪群随着手下来到了城东一家商铺外,一看里面人来人往,都是来买盐的客商,有一个非常眼熟掌柜打扮的人正热情的招呼客人。 汪群仔细一想对身边的手下道:“这不是韩同知家的宋大彪?” 手下恨声道:“就是此人,好多弟兄都是被他打伤的。” 汪群疑惑道:“他怎么来买盐了?没和韩同知走?” 手下摇头表示不知,汪群叹道:“此事已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我马上回扬州回报家主,让他处理。” 扬州汪府,这几个月因为汪秋被关在乡下老宅,没法惹事生非了,所以汪必成清静了不少,这几天有些想儿子了,正寻思着过几天将他放出来。 此时管家突然跑了进来大叫道:“老爷!出大事了!” 汪必成沉声道:“出了什么事,如此惊慌?” 管家急声说:“刚才接到各地管事传讯说咱家的销售区域出现了一种叫“雪盐”的新盐抢了咱们不少生意!” 汪必成大怒道:“都是死人吗?不会报官吗?” 管家回道:“报了,可当地衙门都推说这事归盐业衙门管不关他们的事。” 汪必成气的浑身发抖厉声道:“我这就去找宋大人去!” 汪必成急从匆匆的赶到盐业衙门,见到宋承志连忙将事情说了一遍,宋承志听了勃然大怒道:“好大的胆子,汪家主你先别急,此事本官必定给你个交代!” 就在这时又有人禀报说衙门外有家铺子公然在售卖雪盐。 宋承志怒极而笑:“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在盐业衙门外卖私盐!” 随即叫来手下,带着汪必成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这时盐业衙门外已是人山人海,城中的百姓都在瞧热闹。 宋承志走进一看,见商铺牌匾上写着刘记两字,顿时一愣,他压住怒火,走进商铺内对着一个掌柜模样的人问道:“掌柜的,你可知你家卖的盐乃是私盐?” 那掌柜见了宋承志一点都不慌张笑嘻嘻的说:“这位大人,您可别冤枉好人呢,我家卖的盐可都是有盐引的,怎么可能是私盐呢?不信的话大人可以查看盐引,我家刘公公怎么可能卖私盐呢?” 宋承志一听和汪必成对视一眼,暗想:“这是刘太监的报复来了!不过本官的地盘容不得你耍威风!” 宋承志沉声对掌柜说:“本官说这是私盐,它就是私盐,来人,将这铺子封了,人都抓起来,本官倒要看看刘公公能如何!” 一众盐丁刚要动手,突然从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中冲出来大批身穿飞鱼服腰挂秀春刀的锦衣卫拦在商铺外。 为首的锦衣卫千户一脸桀骜不驯的表情嚣张的叫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冤枉刘公公贩卖私盐?封他的铺子抓他的人?想找死吗?给我打,敢反抗,格杀勿论!” 锦衣卫们顿时就对盐丁动手了,盐丁们不敢反抗纷纷被打倒在地,哀嚎遍地! 宋承志哪见过如此场面,吓的脸色惨白,一动不动。 为首的千户见盐丁们都倒地了,得意的走到宋承志面前,“呸”的一声在他身前吐了一口浓痰阴笑道:“这位大人,刘公公岂是你能随意诬陷的?瞎了你的眼睛!” 宋承志缓过神来,气的浑身颤抖,嘶哑的说道:“本官定要弹劾刘进,此事决不会罢休!” 那千户斜眼瞟了他一眼笑道:“大人自便,只怕到时你要来我南镇抚司住一段时间了!” 宋承志吓的一哆嗦,头也不回的回了盐业衙门。 回到衙门内宋承志脸色难看的对汪必成说:“汪家主!此事棘手了,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是哪里出的盐,把盐场抄了!” 汪必成知道宋承志开始害怕刘进了,苦着脸道:“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可是需要时间,这段时间我可损失惨重啊!” 宋承志冷笑道:“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惹出的事?现在人家的报复来了,刘家卖的盐手续齐全,我能怎样?你又不是没看到,锦衣卫这帮杀才都出动了,本官无能为力啊!” 第24章 盐业风云2 汪必成脸色灰败的走出盐业衙门,管家迎了上来道:“家主!宋大人可想出什么办法?” 汪必成恨声道:“他一见锦衣卫出动就怕了,要我们自己去找出私盐的盐场,然后他在出面,那么多银子都喂狗了!” 又对管家说:“加派人手,尽快将盐的来路查出来,不要怕花钱!对了!汪秋那畜牲告诉他千万别回城,我怕刘家会对他动手!” 这时南京的镇守太监府内,刘文竖着大拇指对刘进笑道:“伯父!还是您高明,在盐业衙门外卖私盐,这两淮盐业转运使的脸可丢尽了!” 刘进眼中露出阴冷的目光幽幽的说:“咱家的人是好欺负的吗?这才到哪啊!一个小小的盐业转运使竟敢不给咱家面子,不知死活!” 刘进又笑着说:“接下来这出戏精不精彩,就要看陈家小子的手段了!” 刘文好奇的问道:“伯父!您看陈贤弟会如何做?” 刘进笑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无非是将水搅混,他好混水摸鱼罢了!” 松江府城太白楼的后宅内陈羽懒散的斜靠在太师椅上,手中拿着一壶果子酒,对着壶嘴喝了一口,笑着问站在身前一脸恭敬的宋大彪:“你确信汪家的管事认出你了?” 宋大彪点头道:“是的,俺看得清楚,那汪家管事认出俺了。” 陈羽转头对管家道:“估计很快就有人去咱们的盐场打探了,记住!别都留下,放几个回去报信!” 管家老陈不解道:“少爷!那不是就暴露了是咱家在卖私盐?” 陈羽笑道:“咱们那么多盐卖出去,怎么可能不被发觉,再说我就是要让他们发现,不然我怎么搞事?不搞事又怎能浑水摸鱼?” 汪群连夜跑废了两匹好马赶了近六百里路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到了扬州,见到汪必成详细诉说了松江府城的事。 汪必成点头道:“你来的及时啊!我这里也得到消息,说这雪盐的确是从松江府那里运来的,这是对上了。” 随即汪必成吩咐管家派人重点查探松江府沿海一带。 五日后,派去打探的人回来了,松江陈家浮出水面。汪必成看着手中陈家的资料,并没有立刻去盐业衙门见宋承志,而是派人去了盐商总会约见其他三家位总商。 管家不解的问道:“老爷为何不去告知宋大人呢?” 汪必成冷笑道:“宋大人上次被吓的不轻,我再去求援你说我要出多少压惊费啊?不如去找那几个老狐狸,大家都是总商,总得出些力吧!” 下午扬州盐商总会内林,汪,黄,马,四大总商正围坐一起,一身儒士打扮的汪必成率先开口:“不知诸位可知最近松江府和浙江一带的市面上出现了一种雪盐?”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四旬左右的大胖子穿金带银一脸凶相是马千里,他声音洪亮大声道:“这到未曾听说啊!难道这江淮之地能有我等不知道的盐?” 黄慕天六十多岁身材瘦小面相阴沉,闻言并未说话,只是目光看向坐在上首那个和他年龄相仿的老者,两淮盐商总会,会长林贤。 林贤慈眉善目神态从容,平静的说:“此事我倒是有所耳闻,只是详细情况还不清楚,浙江是汪家销售范围汪贤弟不仿仔细说下。” 汪必成道:“只知道盐是从松江府上海县流出,最大可能就是松江陈家。我也曾派人去打探,只是派去的人大多没回来,回来的都只说盐是从上海县陈家的地界运出来的,陈家是徐家的姻亲,在当地根生地固,不好办啊!” 马千里笑道:“陈家又不是徐家,再说徐阁老都去世几十年了,以汪兄的手段小事一桩,不必忧虑。” 一旁黄慕天轻声细语道:“不如贤弟先派人去谈谈摸摸底再说。 汪必成面色不豫,眼睛看着林贤沉声道:“再等等我家的生意就没了,还请林兄给个章成,道底该如何?说完就看着林贤。 林贤喝了口茶,慢斯条理的道:不知诸位可知道前几个月松江府韩同知去职? 马千里立时大笑:“怎会不知啊!南直隶各府都传遍了,韩家父子真是会玩,父子同游青楼,把臂言欢,啧啧啧,好大的名声。” 林贤沉声道:“此事便是陈家那个少年手笔,我曾于南直隶诸位大人闲聊时听闻,诸位大人都心生忌惮。此事要慎重,先礼后兵。汪贤弟先派人去谈谈吧!” 汪必成闻言心中大怒,脸色难看,勉强道:“好,那就先谈谈,不过要是谈不通,林兄可要给我个说法。”林贤回道:“那是自然。”说完端起了茶。 汪必成站起身来双手草草一拱:“诸位告辞了。”扭头便走出去了。见汪必成走了,马千里也站起来说道:“小弟家中还有事,告辞了。” 两人走后黄慕天对林贤说:“林兄,莫非我等真的不管此事?毕竟我等四家一荣俱荣。” 林贤道:“怎会不管,不过这汪必成仗着有个盐业转运使小妾的女儿,嚣张无礼,盯着为兄会长的位置恨不得取而代之,先让他吃吃苦头也好。至于陈家,自然不能放过,不然谁都以为我两淮盐商好欺负。” 第25章 盐业风云3 几天后,知府公子王复突然前来拜访陈羽,陈羽有些惊讶的说:“王兄你不是在国子监吗?怎回来了?” 王复表情扭捏的说:“陈贤弟,这次我来是受人之托,来请陈贤弟赴约!” 陈羽微微一笑道:“可是受了汪必成之托?” 王复点头道:“他托了我在国子监的好友想要见你一面,我推脱不了,只好答应。不过贤弟你别顾虑,该怎样就怎样,你们之间的事我可不会参与。” 陈羽知道这是他的托词,笑道:“王兄不用过意不去,我本来就要见他一面,他约我何时何地见面?” 王复听了放下了心,也笑着说:“贤弟不怪我就好,明日晚间府城盐商会馆见面!”说完又和陈羽聊了会儿天,便告辞离去了。 第二天华灯初上,陈羽准时来到了盐商会馆,王复和汪必成迎了上来,三人互相见礼。 一进会馆,王复便道:“此次我受汪先生请托,邀陈贤弟前来商议两家之事,盼两位和气生财,你们慢慢聊,在下先告辞了!”走的干净利落。陈,汪两人笑脸相送,汪必成心里暗骂一千两子喂了狗! 王复走后,房间里气氛顿时沉闷下来,汪必成看着陈羽沉声道:“近日来世面上的雪盐是陈公子的手笔吧?” 陈羽似笑非笑道:“不错,汪先生有何见教?” 汪必成厉声道:“松江,浙江之地乃是两淮盐业使衙门划给我扬州盐商总会销售的地域,陈公子如此就不怕盐业衙门怪罪?” 见陈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又用缓和的语气说:“到时盐场被查抄,陈公子就不怕人财两失?不如我盐商总会出钱收购陈家盐场,二十万两如何?” 陈羽闻言哈哈大笑道:“二十万两银子,汪先生莫要糊弄我,浙江一地每年汪先生便可获利百万两,区区二十万就想买断我的雪盐,汪先生说笑吧! 汪必成见糊弄不了陈羽又威胁道:“陈公子就不怕盐业衙门找上门来?” 陈羽放声大笑道:“盐业衙门想抓人也得有证据证明我陈家贩卖私盐才行,我陈家世代书香门第,积善行德,乐善好施,松江府的士绅皆可证明,说我家售贩私盐定是陷害!” 汪必成见威胁不成脸色难看说:“那陈公子你意下如何?陈羽神色轻松说:“每年给我一百万两,雪盐给你销售。”汪必成大怒道:“好大的胃口!那就走着瞧!”两人不欢而散。 王复一回家中便来到书房见了父亲王刚。王刚问道:“两人见面了?” 王复点头道:“两人见面后,儿子就离开了,只是父亲这事我们为何要出面?” 王刚叹道:“要不是两淮盐业使宋大人的帖子,我才不会让你出面引见,此事麻烦啊! 又说:“陈家那小子了不得啊!才三,四年间就有了好大的产业,最主要的是有了大船队成了海商,江南的大族那一家不和海商有关系?丝绸,茶叶瓷器,布匹,海外的香料,又有徐家站在背后,最近听说又和南京兵部王侍郎家结了亲,实力不可小觑! 王刚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扬州盐商背后势力庞大错综复杂,有内阁和六部的影子,但又不是铁板一块,各有各的利益,盐业这块利益太大,南直隶的大人们眼红已久,只是没借口介入而已,现在机会来了,听说南京镇守太监刘进都出手了,多事之秋啊!” 王复惊疑道:“那爹你岂不是被夹在中间,能躲得过吗?” 王刚苦笑道:“你觉得我能躲得过?” “那咱们站哪边啊?”王复问道。 “还能哪边,自然是陈家小子这边!王刚无奈叹道。随后又说:“希望今晚他们能够谈妥吧!” 汪必成连夜就走了,干净利落。两天后回到扬州立刻来到林府求见林贤,谁知林家管家说林贤前日外出访友去了!气的他破口大骂。 汪必成转身又去找黄,马两人,不出所料两人都不在扬州,汪必成脸色铁青的回到家中,却看到儿子汪秋居然在家中,不由怒骂道:“谁放你出来的?如今什么时候了,你不要命了吗?” 汪秋叫道:“爹,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自然要和你一起,上阵父子兵嘛!” 汪必成听了脸色缓和下来,欣慰的说:“好,我们父子就好好和他们斗一场!” 汪必成将和陈羽的交谈经过详细的告诉了汪秋。汪秋怒道:“爹!既然文的不行,那咱们就来武的,咱们盐商哪个手上没沾过血,今晚我就带人去烧了那太白楼!” 汪必成咬牙道:“好,让那小子见识一下我家的厉害!” 夜半子时,城南太白楼已经打烊,楼内一片黑暗。而在太白楼对面的一间商铺的二层里间内,几个锦衣卫正喝着酒,为首的正是当日在宋承志面前大耍威风的千户。 有百户问道:“大人!咱们都守了好几天了,怎还没来人?” 千户喝了一口酒回道:“你急个啥?昨天不是有消息传来,两边谈崩了,再等等,这帮盐贩子可不是善类,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百户又问:“大人!您说这次回去,刘公公会如何赏赐咱们?” 这千户笑骂道:“功劳还没到手,你小子就想着赏赐了?放心!刘公公亲口对我说回去都官升一级!” 几个百户都喜笑颜开,纷纷对千户说:“俺们就提前恭喜大人升任指挥佥事了!” 千户听了大笑! 突然屋外有人示警,一干锦衣卫立刻出了里间来到临窗的外间,悄悄的透过窗隙向外看去,只看见寂静的大街上来了几十个一手拿刀,一手举着火把的蒙面黑衣人正向太白楼围去!火山文学 此时汪秋穿着黑衣高举火把,眼光凶狠的看着太白楼狞笑道:“今晚老子就火烧太白楼,让你们都知道我汪家的厉害!”说完正要将火把扔进太白楼中。 突然一声凄厉的响箭声传来,紧接着从大街两边的商铺中冲出来大批手持弩箭锦衣卫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千户大喊道:“放下兵器,跪地不杀!” 汪秋见是大惊失色,心中惶恐不安,可一想要是落到锦衣卫之手哪里还会有好下场?心一横大叫道:“兄弟们和他们拼了!带头举刀向外冲去,身后的黑衣人一起嚎叫着冲向包围他们的锦衣卫。” 第26章 盐业风云4 那锦衣卫千户冷冷一笑,手一挥,顿时弩箭如雨般射向一众黑衣人,惨叫声此起彼伏,没多久再也没有站直的黑衣人了,全数倒在地上。 汪秋的手脚上中了数支箭,正躺在地上哀嚎,锦衣卫们看出他是领头的,所以没射他的要害只射手脚。 千户走到汪秋身前,弯笑下身体,用刀鞘将汪秋蒙在脸上的给布挑开,笑着说:“汪公子!刘公子让我替他向你问好!”说完用刀鞘用力的抽打了一下汪秋的脸。 汪秋惨叫一声,脸迅速肿了起来,他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千户恨声道:“既然落在你们手上,小爷就没想活着了,可恨当日没把姓刘的宰了!” 千户哈哈大笑道:“有种!是条汉子,放心!不会马上杀你,一家人总要整整齐齐的才好,等你老子来了,全家一起上路!来人!都带走!”火山文学 汪秋带人走后没多久,汪必成在家中眼皮就一直在跳,他心烦意乱的来回走动,一旁管家见了安慰道:“老爷!您要是不放心,就派人去看看?” 汪必成点头道:“嗯!派人跟去看看!” 管家领命出去叫人了。 大半个时辰后,派去的人惊慌失措的回来禀报:“不好了,老爷!少爷他们中埋伏了太白楼周围都是锦衣卫,少爷他被活捉了!” 汪必成如受雷击,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叫道:“这可如何是好?” 管家提醒道:“老爷!快去找宋大人吧!让他出面救公子” 汪必成猛然醒悟道:“对啊!还有宋大人!”立刻拿着银票找宋承志去了。 盐业衙门后宅,宋承志正搂着小妾汪氏睡的正香,突然被管家叫醒,宋承志怒道:“发生何事了?大半夜的?” 管家在屋外说道:“大人!不好了,汪家公子晚上带人去烧太白楼,被锦衣卫当场活捉了,现在汪家主在外求见大人!” 宋承志一惊,继而大怒道:“又是这个混账东西!告诉汪家主,此事本官管不了!” 这时一旁的小妾汪氏哭着求道:“老爷!我家就一个独苗,您就想想办法救他一救吧!” 宋承志看着汪氏哭的梨花带雨,无奈点头道:“看在你面上我就去见见他,不过此事我真的难办啊!” 宋承志来到前厅,汪必成一下就跪倒在地上叫道:“宋大人,您千万帮忙救救犬子啊!” 宋承志板着脸肃声道:“人是锦衣卫抓的,本官有什么办法?汪家主我让你们去查盐场,你们去烧那太白楼做什么?” 汪必成眼神闪烁的说:“我查到了,盐是松江府陈家卖出来的,我与他没谈妥,所以…” “所以你就想给他点颜色?烧了他家的太白楼?”宋承志冷笑道。 汪必成低头不语,宋承志又怒道:“查到了人,你不先告知本官,却私下与陈家接触是想干什么?独吞盐场吗?如今出了事,倒来找本官了,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告诉你!此事本官管不了!” 汪必成听了霍然从地上站起身冷笑道:“宋大人以为我汪家倒霉了,你就能安然无恙?笑话!这些年拿了我家那么多银子,出了事你就想撒手不管,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宋承志一惊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汪必成此时已经豁出去了,狠声道:“要是救不出我儿子,我就把这些年你让我干的事都告诉刘公公,相信他一定会感兴趣!说不定还能保住我父子的性命!” 宋承志看着汪必成狰狞的表情,眼中露出杀意,他还没开口说话,汪必成又说道:“宋大人,你是不是想把我先杀了?今晚我要是走不出盐业衙门,明日有些东西就会送到锦衣卫的手中。宋大人!三思啊!” 宋承志脸色不断变化,终于他泛起笑容温言道:“汪家主,何至于此啊!既然事情发生了,你我就好好想想办法。” 汪必成暗骂道:“这狗官给他来硬的他就软了,不见棺材不落泪!”表情不再凶狠,和声道:“只要大人能救出犬子,一应开销,汪某都出了。”说完拿出了厚厚的一叠银票放在桌上。 宋承志眼光一扫,看厚度知道起码有二十万两,脸色更加柔和沉吟道:“想要将令公子救出来,最好还是知府衙门出面,汪秋他不过是带人放火,又不是谋反,此事属于知府衙门的职权范围,锦衣卫无权管辖!等天亮了本官亲自去拜访慕知府!” 汪必成拱手道:“全靠大人了,此事若成,汪某必有厚报!” 第二天早上扬州知府慕行知刚上衙,师爷沈崇就禀报说:“大人,盐业转运使宋大人来访,人就在门外!” 慕行知奇道:“他来找我干嘛?” 沈崇轻声说:“听说昨晚有人去烧太白楼,被锦衣卫当场抓了,好像还死了不少人!” 慕行知皱眉道:“又是麻烦事,算了,我先见见他再说!”说完迎了出去。 衙门门口,慕行知和宋承志相互见礼后,一同进了官厅,上茶后,慕行知问道:“不知宋兄今日前来有何事?” 宋承志眼睛看了看周围,并未回答,慕行知手一挥,其他人都退下了,只留了师爷沈崇一人。 这时宋承志才开口道:“今日前来是有事要麻烦慕兄!昨晚汪家的汪秋带人去烧太白楼,被锦衣卫当场活捉,我受汪家主的请托,想请慕兄出面问锦衣卫要人!” 慕行知正在喝茶听了吓了一跳,手一抖,茶水撒了一地,他怒道:“这混账真是无法无天,往日里就惹事生非,若不是看在宋兄的面上本官早就将他抓了,如今都杀人放火了,宋兄恕我直言,此事你还是莫要再管了!” 宋承志叹道:“我知道此事慕兄有些难为,不过慕兄若是对此事不管不问,怕也是不妥?” 慕行知奇道:“有何不妥?” 宋承志道:“缉盗捕凶,本是地方事务,锦衣卫出手本就是越权,而知府大人对此不闻不问,就怕有人会说慕兄你已经依附阉党了!如今朝中的局势,此事若是传出去,朝中的清流们会怎么看?内阁的大人们会怎么看?” 第27章 盐业风云5 宋承志说完又隐蔽的给了沈崇一个眼色,就不再说话,等慕行知考虑。 慕行知脸色阴晴不定,实在是难以决断,他不禁看向师爷沈崇,沈崇神态从容的说:“大人,宋大人说的是,若是大人对锦衣卫抓人不管不问,只怕会受人以柄,到时若是被划为阉党之流,大人的一世清名可就完了!” 慕行知考虑良久,终于叹道:“好吧!本官这就派人去向锦衣卫要人。不过宋大人!人要来了,还是得关在牢里,该治的罪,本官也不会容情!” 宋承志笑着说:“此乃应有之理,本官不会插手,免得慕兄难为!” 宋承志又对沈崇使了个眼色,沈崇会意,对慕行知道:“大人!那学生这就派人去向锦衣卫要人!先告退了!” 慕行知摆摆手,示意他去吧! 沈崇走后,宋承志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放在案几上说:“这是汪家主对慕兄的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慕行知面无表情的拿起信封,试了一下厚度,义正辞严的肃声道:“宋兄回去转告汪家主,该是汪秋的罪,本官决不会容情,不该他的罪,也不会强加在他身上!” 宋承志大笑道:“慕兄刚正不阿,令人钦佩!如此本官告辞了!” 慕行知笑着说:“宋兄慢走!不送!” 师爷沈崇带着知府衙门的公函来到锦衣卫驻地见到了锦衣卫千户,那千户看了公函二话不说就让他把人带走了,沈崇大感意外,连忙将汪秋带回知府衙门,随即面见慕行知。 慕行知也大感意外,不禁问道:“锦衣卫那么轻易就将人交给你带走,是何缘故?” 沈崇思索道:“学生猜测,估计刘公公也不想和大人正面冲突,毕竟大人和他无冤无仇,只要大人不放走汪秋,想来也不会留下话柄,毕竟缉盗捕凶不是锦衣卫的职责,他们明不正言不顺!” 慕行知点头道:“想来就是如此!不过汪秋这事终究难办啊!这要如何处理?” 沈崇笑道:“这有何难?就一个字“拖”等他们两方分出胜负,大人再做决断!” 慕行知哈哈大笑! 另一边锦衣卫驻地,沈崇刚走,就有百户问道:“大人,为何将人交出去?刘公公这怎么办?” 千户冷笑道:“一个汪秋算什么?刘公公的目标从来不是他家,不放他走怎能钓出后面的大鱼?”火山文学 众百户恍然齐道:“大人英明!” 宋承志回到盐业衙门没多久,慕行知便派人传讯汪秋带回来了,如今关在知府衙门内! 宋承志笑着对汪必成道:“汪家主,现在你放心了吧!” 汪必成听见宝贝儿子救出来了,双手抱拳感激道:“多谢宋大人相救,不知何时能让小儿回家?” 宋承志摇头道:“最近回家那是不可能的,毕竟锦衣卫也看着呢!再说你这儿子关关他也好,给他个教训,长长心!慕大人那儿招呼也打过了,不会难为他,你不必担心!” 汪必成想想也是,放下心来。 宋承志皱着眉头又道:“如今最重要的,是将那陈家的私建盐场卖盐罪证拿到手,其他的事情才好办!” 汪必成恨声道:“都是这小儿惹出的事,大人盐场的位置大致已经确定,只要大人派兵前去必能人赃并获!对了!我家出事后,林,黄,马三家都在看笑话,大人这次让他们也出出力,派人手一起去!” 宋承志听了汪必成的话并未立刻表态,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汪必成心念一转马上笑道:“等抄了陈家,所有收获我家分文不取,全数归大人!” 宋承志这才点头道:“好!来人!去通知三位总商,来衙门议事。” 一个时辰后,林,黄,马三人来到盐业衙门,走进大堂,见到宋承志见礼后,林贤开口问道:“不知大人招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宋承志“啪”的一声拍案道:“有人建盐场卖私盐你们都不知道吗?林贤你这个总会长是怎么当的?是不是要本官换个人来做这个总会长?” 林贤脸色难看的看了一眼汪必成,只见他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知道被上眼药了,心中大恨!脸上却露出无辜的表情道:“大人容禀,此事前些日子我等都和汪家主商议过了,由他去和陈家交涉,难道汪家主没有告诉大人?” 一旁马千里不怀好意立刻对汪必成道:“我说汪兄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大的事,怎能不禀告宋大人呢?莫非你想独吞?倒也是!财锦动人心啊!” 黄慕天幽幽道:“大人!我等可一直在等汪家主的消息啊!” 汪必成大怒道:“放屁!昨日我一回来就去找你们,你们个个都去探亲访友,一个都没在扬州!” 林贤冷静的对宋承志道:“大人,汪家主说我等都不在扬州,可如今在这里的又是谁?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马千里笑道:“汪兄!你莫不是得了癔症了吧?” “够了!都住口!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本官今日叫你等前来是要商议出一个对策!其他无关话题不要说了!”宋承志怒道。 林,黄,马三人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宋承志一看暗骂:“都是老狐狸,没一个省油的灯!”无奈只得开口道:“本官的意思是,你们几家各出些人手,配合盐丁去抄了那陈家的盐场!几位意下如何?” 林,黄,马三人听了脸色大变,林贤皱着眉头道:“大人!据我所知陈家在松江府根深地固,又是徐家的姻亲,我们大动干戈,万一松江知府插手阻拦,我等又如何?不如大人先去涵松江府说明情况,打个招呼?免得到时骑虎难下!” 宋承志一听,思索道:“不错!言之有理,是本官考虑欠妥,此事的确先要会知松江王知府一声!” 汪必成大急道:“大人!要是那王知府不允怎办?这每过一天,陈家就卖出好多盐啊!” 马千里大笑道:“汪家主这是在教大人做事啊!” 黄慕天轻笑道:“汪家主,你少养些瘦马,这钱不就省出来了吗?” 林贤则含笑不语,看着宋承志,宋承志瞪了汪必成一眼,肃声道:“不必多言,此事先这么办,本官这就去涵松江府!” 第28章 盐业风云6 一出盐业衙门,马千里就神秘兮兮的对林,黄两人道:“两位可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不等两人回答,他继续说:“听说昨晚汪秋带人去烧太白楼了,被锦衣卫当场活捉!” 林贤侧目道:“哦!还有这等事?怪不得宋大人急着要见我等!”表情却并不惊异。 黄慕天平静的微笑道:“马贤弟你的消息好灵通啊!你不说,我俩都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以后还要仰仗贤弟,有事早些通知我等!” 马千里仔细观察了两人的表情,暗叹:“他们果然都知道,这两个老鬼,不简单!”嘴上笑着说:“那是自然!兄弟要是有消息,一定告知两位老哥!” 三人寒暄片刻后,各自散去。 两天后松江知府王刚接到了两淮盐业转运衙门的公函,王刚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忙让人叫来儿子王复对他说:“今日盐业衙门来公函了,是关于陈家卖私盐的事!,一会儿你去陈羽家问问,探探他的口风,我该如何回复?” 王复有些兴奋的说:“爹!你说咱们帮了陈贤弟,以后盐的生意是不是也能插上一脚?” 王刚没好气的说:“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麻烦事才刚开始!” 王复笑道:“爹!这不是明摆着的?陈贤弟背后那么多南直隶的大人,岂会输?况且还有刘公公这尊大佛!盐业衙门的宋大人昏了头,居然为了一个盐商和刘公公扳手腕!” 王刚笑骂道:“快滚!问明情况,速速告知我,我还要回复宋大人呢!” 很快王复就找到陈羽,说明来意后,陈羽笑着说:“王兄回去告诉王大人,就说查无此事,乃是有人陷害,陈家没有卖私盐!” 王复又问:“如此就行了?不需要做些其他的?” 陈羽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笑道:“如此就可,让令尊放心,其他的事自然有人做!最多一个月,此事就能了结。” 王复见陈羽这般有信心,也高兴道:“你有把握就好!我这就回去禀告,对了!陈贤弟不知以后这盐的买卖我家能否参与?” 陈羽哈哈大笑道:“王兄也对生意感兴趣了?行!不过具体如何还要和大人们一起商量!不会让你失望的!” 王复大喜,屁颠屁颠的回去报讯了。 王复走后,陈羽收起笑容,目光看向南京方向,喃喃道:“大舅接到我的信该去拜访岳父大人了吧!” 此时南京,国子监祭酒徐守诚正在兵部侍郎王在晋家中拜访,书房中王在晋问道:“徐兄今日前来有何事啊?” 徐守盛苦笑道:“自然有事,是我那外甥,你女婿的事!”随即便将陈羽谋划的事一一说来。 王在晋越听越惊,听完后叹道:“这小子好计算,事无巨细,都考虑好了,前几天我还想他送来家中的盐如此的细腻洁白,不知哪里买来的,原来是他自己做的!行了,一会儿我就去兵部行文,严令南直隶各地驻军不得擅离驻地,等待兵部巡查调验!” 镇守太监府内,刘进正在询问一个锦衣卫百户:“这么说你家千户把汪秋交给扬州知府了!” 百户点头道:“千户大人说汪秋是个小虾米,放了他才能钓大鱼!” 刘进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回去告诉你家千户,这事做的好,咱家记得了!” 万历四十一年十二月,南直隶官场风潮渐起,起因是扬州盐业衙门发函给松江知府衙门,说松江府有刁民私开盐场售贩私盐,致使盐商损失惨重,让松江府协助调查。 而松江知府王刚则回函查无此事,本地私盐皆是从外流入,反而指责盐业衙门监管不力,放任私盐泛滥侵扰地方。 盐业衙门自然不肯罢休,指责松江知府包庇私盐贩子,两个衙门之间一时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而南直隶各部的大人们却不置可否,并未表态,呈现出诡异的平静! 宋承志自从得知松江府的态度后,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抄了陈家的盐场来个人赃并获,可手上的盐丁说起来有三千人,可实际上才六百不到,其他都吃了空饷,又不能全都派出去,总得有人留守吧!左思右想他又想到了慕知府,他想向慕行知调借扬州守军。 宋承志来到知府衙门见到慕行知直接说明来意,慕行知听了吸了一口冷气,他很干脆的摇头道:“宋大人!此事爱莫能助,本官绝不会答应!” 宋承志见他态度坚决,便又道:“慕大人,不如你别出面,你将守备将军招来,我和他谈!有事的话也牵扯不到慕兄你!” 慕行知冷笑道:“宋大人!你说笑了,在我的知府衙门和守备将军借兵,能不关我的事?” 宋承志不禁语塞,暗骂:“这厮关键时刻又变精明了!”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道:“是我考虑不周,慕兄见谅!不若这样,我去和守备将军谈,慕兄装作不知!如何?” 慕行知也不愿太过得罪他,就顺水推舟的说:“此事本官不知,宋大人自便!”说完端起茶杯。 扬州守备府内,守备丁智笑着对宋承志道:“宋大人今日怎有空来找下官?” 宋承志与他还算熟悉,毕竟扬州的官员都从盐业上得过利,宋承志将来意说明后丁智长叹道:“宋大人!你来晚了,三天前本将接到南京兵部的命令,要求所属各部不得擅离驻地,兵部将派员巡查调验,违者严惩不贷!” 宋承志不甘心的说:“丁将军,你融通一下,借我五百人,六天就好!我盐业衙门出六万两如何?” 丁智摇头苦笑道:“宋大人!不是钱的问题,我等武官比不得大人您进士出身,我等犯错兵部的大人真的会杀人呐!下官实在不敢冒险!除非有知府大人的调令!” 宋承志失望而归,回到盐业衙门,他立刻找来林,黄,汪,马四人,对四人道:“松江知府的态度想必几位总商都知道了,此事只能我们自己来解决了!大家议议该如何?” 第29章 盐业风云7 宋承志刚说完,汪必成立刻道:“大人事已至此,只有靠盐业衙门派兵这一条路了! 宋承志表情难为的说:“盐业衙门最多只能派出三百人,怕是人手还不够啊!” 汪必成马上说:“大人不必忧虑,人不够这好办,我们四总商各家都出些人手便是,我家多出些,两百人!” 宋承志听了大喜道:“好!汪家主有心了!”说完眼光看向其他三人。 林,黄,马三人见汪必成和宋承志一搭一唱,无奈只得答应一家出五十人,宋承志这才满意的点头。 宋承志又对汪必成说:“要悄悄前往,别太大动静免得被他们逃脱,没了证据可就不好办了。” 汪必成大声说:“大人放心!这次我亲自带人去。” 宋承志捋了捋胡须又对林,黄,马三人道:“给你们一天时间准备,后天都将人手交给汪家主!好了!都退下吧!” 三人面面相觑,林贤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话。 林,黄,马三人回到盐商总会,马千里愤道:“转运使大人怕是被银子迷了眼,这般相信那姓汪的,林兄怎也不劝劝?” 林贤没好气的说:你也不是没说话?”黄慕天道:“好了好了,现在该考虑万一事不成该怎么办?”话音刚落,林,马两人目光立时对着黄慕天,黄慕天暗道:“大意了!” 马千里表情玩味的问:“黄兄怎知事不能成?”黄慕天尴尬的笑了笑:“我是说万一。”林贤打个圆场道:“都是多年的老朋友,大家都有些消息来源,不足为奇!” 不多时三人便散了各自回家,马千里一回家便写了封信招来心腹一番嘱咐后,手下便连夜出发,同样的事情林,黄两家也都发生了一遍。 两天后的凌晨汪必成带着六百五十人,乔装打扮出了扬州,汪必成昼伏夜出,一天后的晚间到了苏州府常熟县附近,因为生怕泄露消息,汪必成没有进城,而是决定就在附近的芦苇荡间安营扎寨。 而此时离他们三里之外的芦苇丛中数百名全副武装的火铳手正慢慢靠近将营地围了起来。 寅时!营地的哨兵正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突然他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不禁抬头向周围看去,借着火把的光芒只见无数的人影向营地冲来,他大声尖叫道:“敌袭!”随即便倒在了在密集的枪声中。 半个时辰后,一身血污狼狈不堪的汪必成被带到陈羽的面前,陈羽笑道:“汪家主!久违了!想不到吧!咱们那么快又见面了!” 汪必成惨笑道:“是啊!谁能想到书香门第出身的陈公子,暗地里居然有那么大的力量!是汪某自不量力,自寻死路,事到如今只求给个痛快!”说完闭上眼睛席地而坐。 陈羽点了点头,看了身边的陈忠一眼,陈忠会意举起手中的火铳对准汪必成的后脑开了一枪,汪必成毙命倒地。 陈羽又对神色兴奋的陈忠道:“都收拾干净了吗?” 陈忠利索的回道:“都安排成盐贩子火拼的样子,不会留下咱们的痕迹。” 陈羽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天已经微亮了,便吩咐道:“既然都好了,那就按计划撤离吧!” 万历四十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传出。 苏州府常熟县外一个叫沙家浜的芦苇荡内,发现了六百多具尸体,其中三百名是扬州盐业衙门的盐丁,还有大盐商汪必成及其手下,现场一副火并模样,还遗留了大批私盐。 消息顿时引爆了南直隶官场,南京督察院率先出手,佥都御史石敢当弹劾两淮盐业转运使宋承志,贪赃枉法,尸位素餐,任人唯亲管理不善,致使私盐泛滥,盐商互相火拼,盐丁死伤无数,罪大恶极! 紧接着南京六部纷纷弹劾! 而此时镇守太监府内刘进正对刘文赞叹道:“陈家小子果然好大的手笔,这活儿干的漂亮!” 刘文咋舌道:“六百多条性命就这样没了?陈贤弟年纪虽小,好大的杀性啊!换成我恐怕做不到!” 刘进肃声道:“这正是咱家欣赏他的地方!该狠心的时候不手软,文儿你要记住,朝堂上的争斗可容不得妇人之仁!” 徐守诚府中的书房内,王在晋,王相,石敢当四人齐聚,个个脸露笑容气氛融洽。 王在晋笑着对徐守诚道:“我先前倒是小看了这小子,想不到居然有那么大本事,把盐丁给一锅端了!徐兄你家后继有人啊!” 徐守诚笑道:“我也万万没想到,小羽他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王兄这可是你的女婿!” 王相幽幽说:“你们两位就别互相吹捧了,还是说说下一步怎么走?” 石敢当难得没板着脸微笑的说:“该我们做的,都做了,后面轮到刘公公唱戏了!” 王在晋哈哈大笑道:“不错,接下来轮到礼监司出场了,我等就在一旁静静欣赏便是!” 松江陈府,自从那日回来后,这几天陈羽一直食欲不振,精神也有些萎靡,一直在家休养,主要是他也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多死人,还是自己下令杀的,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陈母徐氏见了以为儿子病了,硬找了好几个名医来诊治,好在都说陈羽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嘱咐陈羽在家调理身体,不准出去乱跑,陈羽无奈只得待在家中。 北京内阁值房,首辅大学士叶向高手上拿着南京各部弹劾两淮盐业转运使宋承志的奏章怒道:“南京这帮人可真会找机会,都迫不及待想插手盐业!” 一旁次辅方从哲不以为然的说:“此事的确是盐业衙门出了问题,南京的诸位大人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首辅大人又何必动怒呢?” 叶向高肃声道:“方大人,如今是什么时候?万岁好不容易答应福王就蕃了,他们却在此时大动干戈,万一影响到此事那如何是好?依我看这些奏章先压一压吧,等福王就蕃后再禀告圣上!” 方从哲暗骂:“还不是宋承志是你的人,每年怕是得了不少孝敬!”脸上却笑着说:“既然首辅大人决定了,下官遵命便是。不过适才大人没到时,礼监司的卢公公派人拿走了这些奏章的副本。” 叶向高一听脸顿时沉了下来,怒骂道:“这些阉党,当真是无孔不入!不行,老夫这就去见陛下。” 第30章 盐业风云8 东暖阁内,礼监司掌印卢受此时正拿着一叠奏章跪在万历皇帝的面前,万历皇帝有些惊异的问道:“卢大伴,这些奏章都说了什么?你特意拿来给朕看?” 卢受嘿嘿一笑道:“老奴知道万岁在忧心赏赐福王殿下的银子,老奴这是给万岁您送银子来了!” 万历皇帝哈哈大笑道:“你这老货,起来吧!给朕好好说说,这银子在哪?” 卢受站起身躬身道:“这些都是南京六部弹劾两淮盐业转运使宋承志的奏章,上面说宋承志勾结盐商,中饱私囊,管理盐业不善,世面上私盐泛滥,私盐贩子时常火并,侵扰地方!” 万历脸色沉了下来,伸手拿起一本奏章看了起来。 卢受看了一眼万历皇帝的脸色,又道:“这宋承志是首辅叶大人的门生,老奴怕这些奏章被首辅大人压下,所以提前取来交由万岁。” 万历皇帝看完手中的奏章后沉吟道:“这里面说扬州盐商奢华糜烂,行事嚣张可是真的?” 卢受点头道:“千真万确!” 万历奇道:“你又怎知道?” 卢受说:“前几日老奴接到南京镇守太监刘进的来信,信中说他侄子在扬州被一个盐商的儿子打了,扬州居然没有衙门敢管这事!刘进向老奴哭诉,想让老奴帮他出头!” 万历听了猛的一拍案几,怒道:“朕身边的人,一个盐商之子都敢欺负!这宋承志好大的胆子!” 卢受知道万历皇帝动了心连忙道:“万岁,正好借这事,杀杀这帮大头巾的威风,盐商们富甲一方,福王殿下就蕃的银子不就有了?” 万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顺便还能帮刘进出口气!是不是?” 卢受慌忙跪下道:“老奴不敢!此事全凭陛下做主!” 万历笑骂道:“行了,你这老货别装了,朕知道你的心思。”又叹道:“如今也只有你们和朕是一条心了!” 卢受正准备表忠心呢,有太监来禀告首辅大人求见!卢受连忙说:“万岁,此事千万不能交给首辅大人办啊!” 万历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朕自有主张!宣首辅进来!” 叶向高走进来对万历皇帝下拜:“参见陛下!” 万历抬手虚扶道:“首辅不必多礼,起来吧!来人!看座!” 等叶向高坐下后万历问道:“首辅今日来找朕所为何事?” 叶向高看了站在万历身后卢受一眼道:“今日老臣收到南京各部弹劾两淮盐业转运使宋承志的奏章,事关重大,不敢拖延,所以特来禀告陛下!”说完拿出奏章。 卢受连忙上前接过,转交给万历皇帝,万历皇帝从中抽了一本,看了一会儿大怒道:“这宋承志就是如此管理盐业的吗?首辅你说该如何处理?” 叶向高心中知道宋承志保不住了,但仍然想试一试便道:“这些只是一面之词,宋承志的奏章还没到,臣以为不如另外派人去扬州查探清楚,再做处理!” 万历点头肃声道:“首辅所言极是!来人传旨!命南京镇守太监刘进会同南京督察院,刑部,大理寺,共同审理此案!宋承志停职待勘!” 叶向高见皇帝态度如此坚决,心生退意,暗自叹了口气躬身道:“臣遵旨!” 旨意传到南京,大人们弹冠相庆! 镇守太监府内,刘文哈哈大笑对刘进道:“伯父!想不到这事真成了!陈贤弟还真有一套。” 刘进笑着说:“怎么?想不想亲手去报仇?”说完用考较的目光看着刘文。 刘文想了一下回道:“伯父!算了,再去汪秋面前耀武扬威一番,没意思了!此等蝼蚁不值得!” 刘进听了点头道:“不错!算是有些长进,记住,日后别再意气用事!当初扬州之事你若暂避锋芒,就不会那么丢人了,人啊!还是要识时务,知进退。” 扬州盐业转运使宋承志听完圣旨后,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地上,传旨的太监阴测测的说:“宋大人!接旨吧!” 宋承志颤抖的接过圣旨,突然身体一歪昏了过去。 扬州知府衙门内慕行知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值房内来回走动,一旁师爷沈崇劝道:“大人!您也别太担心了,咱们又没直接得罪刘公公!” 慕行知叹道:“虽未得罪,可也没帮忙啊!就怕殃及池鱼!” 沈崇眼珠一转叫道:“有了,大人!那汪秋不是还在衙门内关着吗?咱们来个快刀斩乱麻,将他判个斩立决不就和盐业衙门的事划清界限了吗?” 慕行知猛然醒悟道:“对啊!来人!升堂,带人犯汪秋!” 没多久,汪秋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布,被人拖进知府衙门大堂,慕行知连形式都不走,直接宣判汪秋斩立决,今日午时行刑! 之后的一个多月,南京与京城间的信件不断,各种博弈,妥协,终于赶在过年前圣旨下了。 两淮盐业都转运使宋承志削职,抄家。盐商汪必成满门抄斩,家产充公,南京督察院右佥都御史石敢当升任两淮盐业都转运使,负责重组扬州盐商总会。 万历四十一年三月,从盐商那儿弄到银子的皇帝终于下旨:福王就藩,万历朝的国本之争终于落下帷幕! 首辅叶向高深感朝中争斗日趋激烈,心生退意于是请辞,万历本就不喜欢他,顺势答应,叶向高致仕后万历皇帝并没有急着选出首辅,只是让次辅方从哲代行首辅职责,管理朝政。 万历四十一年四月,一切尘埃落定,盐商总会由四大盐商变成了八大盐商,马千里成了陈羽的代言人,只是林,黄两人居然还在其中,陈羽不禁感叹,能成为大盐商果然都不简单! 三月底,又到了陈家船队出海的日子,这一年多来陈家全力造船有八艘盖伦船竣工,并配备了全部火炮,花了一百多万两银子,陈家的钱几乎全投了进去。 这次的船队光陈家不算盖伦船,福船就有十二艘,总共二十六艘装满了货物的大船,从金山卫出发驶向杭州湾,与浙江的海商船队会合,前往南洋。 第31章 南京日常1 陈羽在岸边看着庞大的船队慢慢的远去,口中感叹道:“都是钱啊”一旁的管家,侍从们哈哈大笑! 送走船队后,陈羽也要动身去南京,大舅徐守诚已经安排他进南京国子监读书了。 四月初八,一大早陈羽回家辞别母亲后,带着护卫侍从前往南京。 两天后,陈羽一到南京就先去了徐家拜见大舅,徐守诚正好休沐在家,徐守诚一见陈羽就说:“家里都安排好了?让你来国子监你母亲没埋怨我吧!” 陈羽笑道:“大舅!哪能啊!母亲知道我来国子监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会怪您?” 徐守诚听了也笑道:“她高兴就好!我也就放心了!”又道:“接下来你就好好在国子监待一段时间,别再生事了!对了!明日别忘去拜访你岳父家。” 陈羽笑着说:“大舅您放心,我有数,大人们这会儿估计听见我名字就头痛,其实吧!我最怕麻烦了,奈何这麻烦总找我,我也很难为啊!” 此时徐文信,徐文怀两兄弟来到了前厅,听见陈羽的话,徐文信笑而不语,徐文怀调笑道:“明明是你先挖好坑,引别人跳,还在这装无辜!” 陈羽眼皮一翻没好气的说:“跳还是不跳都是自己选的,能怪我吗?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徐文怀坏笑道:“总是你有理,我是辩不过你,不过接下来你就在南京常住了,我拉老石和老王和你喝酒,就不知你的酒量有没有长进!” 陈羽佯怒道:“来的正好,今晚太白楼,不醉不归!” 众人哈哈大笑,徐守诚笑道:“行了!别闹了,你们年纪还小,都少喝点酒,晚上不准去太白楼,就在家吃饭!明日小羽你还要去王家。” 当晚陈羽在徐家住下,第二天早上陈羽便带着礼物去了王家。 王在晋知道陈羽要来,特意告假在家等他,看见陈羽带来十几车的礼物,瞠目结舌的问:“你这是干嘛?” 陈羽笑着说:“岳父大人!都是些南洋的特产,送给莹儿姑娘解闷!” 王在晋没好气的说:“用得着那么多?算了只此一次,下回别送那么多,太过高调!”说完带着陈羽进了书房。 王莹此时后花园作画,丫鬟如意急匆匆跑过来口中叫道:“小姐!姑爷来了!还带了十几车的礼物!这会儿正和老爷在书房说话呢!” 王莹红着脸嗔道:“你小声些,别人都听到了!” 丫鬟如意吐了吐舌头放低声音道:“知道了!小姐!咱们姑爷可真是阔绰啊!我偷偷问了管家,礼单上都是些南洋的奇珍异宝,大伙儿都说小姐你好福气!以后富贵一世。” 王莹满心欢喜的对如意说:“一会儿,你将我这幅画送给他,算是还礼!” 如意一看,笑着说:“哟!这不是在扬州瘦西湖遇见姑爷的情景吗?”画中一少年站在桥上,身形挺立,神采飞扬,眺望远方。 王莹羞道:“就你话多!一会儿记得送去!” 书房中王在晋神态轻松的问:“接下来在国子监读书了?” 陈羽恭敬的说:“是,接下来两年不出意外,小婿就在南京了。” 王在晋点头道:“你安心读两年书,年纪再大些,老夫替你补个缺!” 陈羽眼珠一转问道:“岳父大人!能不能安排个武职?” 王在晋惊异的说:“你还是想入武职?”又劝道:“有我,你大舅和王,石几位大人帮村你又何必再做武官,须知本朝自土木堡之变后,武官地位一落千丈,除非封爵。” 陈羽眼神坚定的说:“岳父大人!我确定要入武职,最好是靠海的卫所!” 王在晋恍然笑道:“原来你惦记自家的生意啊!是老夫想差了,罢了!上次常熟县动手的都是你船队的人吧?” 说完不等陈羽回答又说道:“也是,你生意做的那么大,手上的力量总要有所遮掩才是,此事老夫记得了。” 陈羽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在晋自问自答,暗想:“也好!免得我再解释了,你想啥就是啥吧!” 随即露出佩服的神色恭声道:“岳父大人英明!”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陈羽便告辞了,刚要走出门口,一个丫鬟气喘吁吁的赶来,将一卷画塞进陈羽手中,说道:“姑爷!这是我家小姐送你的!” 陈羽认出这是当初跟在王莹身边的丫鬟,于是点点头对她说:“多谢姑娘!转告王小姐,画我收下了!”转身出门。 一出门陈羽便对身边的王义道:“去打听一下,王大人隔壁的宅子是哪家的?” 王义嬉皮笑脸的问:“少爷!您这是想.....” 陈羽笑骂道:“知道你还问?快去打听,尽快买下来,太白楼离这还是有点远,不利我与岳父大人沟通交流!”火山文学 王义点头哈腰的笑道:“俺明白!俺这就去办!少爷您就听好吧!” 晚间,王义一脸喜色的回来了,一见陈羽就大声道:“少爷都办妥了,那宅子买下来了,明日这家人就搬。” 陈羽点了点头点头问道:“没惹麻烦吧?” 王义笑道:“哪能啊!咱多出了一倍的钱,那家人开心都来不及了,哪能有什么麻烦。” 陈羽满意的说:“那就好,以后我就住那了。” 三日后,王在晋刚散衙回家,管家就来禀告说:“大人!咱家隔壁今日换了主人,原来那家人搬走了!” 王在晋问道:“知道是谁家搬来了?” 管家表情犹豫的看着王在晋没说话,王在晋催促道:“说啊!” 管家轻声道:“我看见姑爷身边的护卫在那忙里忙外...” 王在晋哭笑不得,骂道:“这小子!花花肠子怎那么多?” 几天后国子监,石磊挤眉弄眼的对陈羽说:“老陈听说你搬到王侍郎家隔壁去了?” 一旁王子睿一本正经的道:“不是听说!是事实,昨日他就住那了!” 陈羽斜眼看着两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说道:“你们两个不用妒忌本公子,回去让家里找个好人家结亲便是了,整日家长里短,像娘们一样!” 第 32章 南京日常2 石磊对王子睿使了个眼色,两人露出不怀好意的脸色,磨拳擦掌靠了过来,陈羽见势不妙,拔脚就跑口中叫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以众欺寡不算英雄!” 石磊冷笑道:“我俩可不是什么君子,有仇必报,今日你跑不了!” 王子睿帮腔道:“不错!敢说咱们是娘们,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以为小爷们是吃素的?” 三人闹的正欢,徐守诚和国子监司业秦明正好走过,三人顿时停手,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的向两人行礼。 徐守诚瞪了三人一眼,手指着陈羽对身边的秦司业道:“这就是我外甥陈羽!”又对陈羽道:“还不见过秦司业!” 陈羽立刻拱手施礼道:“学生见过司业大人!” 秦司业点头笑道:“陈公子不必多礼,早就听祭酒大人说起你,果然是一表人才!” 徐守诚对陈羽招招手说:“你随我来,秦司业有事找你!” 陈羽看了看徐守诚见他面无异色,知道没什么大事,便得意的瞟了王,石两人一眼,一脸笑容随两人去了值房,王子睿和石磊在原地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来到值房,秦司业一脸热情的对陈羽道:“听说陈公子家有船队来往南洋,日本,下次出海不知能否带上我家的船一起?” 陈羽看了大舅一眼,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便笑着说:“司业大人放心,举手之劳而已,下次出海一起便是!” 这时徐守诚微笑道:“秦兄你就放心吧!这小子的船队大,海盗轻易不敢骚扰。” 秦明叹道:“徐兄你不知啊!去年我家的船被海盗抢了,损失惨重,所以厚着脸皮前来相求,不然日后可不敢再出海了!” 徐守诚同情的道:“怪不得前段时间秦兄情绪低落,不过以后便好了,海贸利大,走一次秦兄就能挽回损失了!” 秦明道:“希望如此吧!”又笑着对陈羽说:“那就有劳陈公子了!” 陈羽道:“司业大人言重了,许些小事,不足挂齿!若是没别的事,学生告退了!” 徐守诚对陈羽道:“你去吧!对了!以后莫要在国子监胡闹!” 陈羽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拱手告退。 散学时石磊和王子睿死皮赖脸的要跟着陈羽去他的新宅子,陈羽没法,只得随他们。 来到新宅子,两人直奔后花园,陈羽拦都拦不住,花园内石磊贼兮兮的指着一边的院墙道:“隔壁就是王侍郎家的花园吧?” 王子睿立刻调笑道:“那岂不是王家小姐经常在那赏花?一墙之隔啊!老陈你深谋远虑,佩服佩服!” 石磊兴奋的说:“老王啊!你说老陈会不会爬过墙去?近水楼台先得月!” 王子睿东张西望一番突然眼睛一亮,他快步走到一个角落大叫道:“老石!你看!有梯子!老陈果然有预谋!” 陈羽见状老脸一红怒道:“两个混蛋,干嘛呢?到我家来查案了?都给我走开!”上前将两人拖走,赶出家门。 两人得意的出了陈府,石磊对王子睿道:“老王,今日难得小胜一局,一起去太白楼喝几杯?” 王子睿笑道:“正该如此,太白楼!走起!” 两人勾肩搭背的向太白楼走去。 陈羽将两人赶走后暗道:“两个混蛋,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居然和我想的一样!”想到晚上说不定能见到王莹,陈羽又自顾自笑了起来! 今晚风轻云淡,月光皎洁,陈羽早早的吃了饭后,就来到了后花园,站在墙边听隔壁的动静,没多久隐约传来女子的说笑声。 陈羽大喜暗道:“近水楼台果然没错,这王家姑娘上次只是匆匆见了一眼,都没说过几句话,今日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聊聊天啥的!” 心动不如行动,陈羽立刻的从墙角拿来梯子,动作迅速的爬了上去,才探出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只见墙下三步之外王在晋负手而立,表情似笑非笑,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 陈羽打了个哈哈,尴尬道:“岳父大人好雅兴!这是在赏月啊!” 不远处立时传来女子的笑声,陈羽寻声一看只见不远处的亭子里王莹和她的丫鬟笑的花枝乱颤! 第33章 南京日常3 陈羽出了国子监,王义立刻迎了上来道:“少爷!您又告假了?也是,这都快五月了居然还下雪,您快回去加件衣服,着凉了可不好。” 一阵风吹来,陈羽打了个哆嗦,快步上了马车,对王义道:“你一会儿派人去通知管家,让他安排下去今年开始咱家的粮店要全力收粮。” 王义奇道:“少爷!世面上又不缺粮,咱家收那么多干嘛?” 陈羽神情忧虑的说:“现在是不缺,过几个月就不一定了,这时候下雪,我看今年秋收怕是不妙了,咱们家人多,先多屯点,以防万一。” 王义一拍脑袋道:“对哦!这雪要是多下几天,这地里的庄稼怕是要被冻死了,种地的就惨了!” 说话间雪越下越大,陈羽刚回到家中,加了件衣服,就被王在晋派人叫去府中,一进客厅,就看见户部右侍郎王相也在。 陈羽向两人行礼后,王在晋就开口道:“听你大舅说你答应秦司业下次出海带上他家的船了?” 陈羽点头道:“是啊!岳父大人可有不妥?” 一旁王相笑道:“没有不妥!只是既然你带了他家的船,开了口子,那就多带几家吧!” 王在晋无奈道:“你带了他家的,其他大人们都动了心思,兵部的找我,户部的找他了!” 王相埋怨道:“都怪秦司业这个大嘴巴,害的我等不得清静。” 陈羽喜道:“这是好事,带一个和带一群都一样,船队大了海盗也不敢动手,反而安全。” 又对两人说:“其实过几天两位大人不说我也会提,明年船队出海各家都准备几条船,海贸利大,有钱大伙儿一起赚!” 王相哈哈大笑对王在晋道:“怎么样?我说你这女婿气魄,心胸可不一般!” 王在晋也笑道:“不用夸他了,这小子都要上天了!” 陈羽谦虚道:“大人谬赞了!” 王在晋又对陈羽说:“你上次说的天气变冷确有道理,想不到快五月了江南居然下起了雪。” 王相有些忧虑的说:“若是下几天的话,田里的苗怕会被冻死吧!适才我已派人去南直隶各处查探情况,希望不要大规模降雪!王兄!你参赞南京机务,可要费心了。” 王在晋肃容道:“老夫已经约了徐爵爷和刘公公明日商议应对!” 陈羽忍不住插嘴道:“岳父大人,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查查各地常平仓内的粮食有多少!万一要赈灾了,常平仓里没粮就糟了!” 王在晋点头对王相说:“王兄回户部后就派人去查,我会让督察院派御史一同去。” 王相点头站起身道:“这事耽搁不得,我这就回去,告辞了!” 王在晋也站起身道:“我也去督察院找右都御史魏大人商议。”说完和王相两人急匆匆的离去了。 陈羽见两人撇下自己离开后,心中一动:“老王你也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啊!这场雪倒也下的及时。”转头问一旁的管家道:“走!带我要见小姐去!” 管家本来以为陈羽要走,正准备送他出门,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有些难为的说:“姑爷!这不太好吧,您这不是还没成亲呢?” 陈羽眼一瞪怒道:“这不是早晚的事?别废话,前面带路!” 王在晋的夫人和妾氏都已过世,他也没再娶,唯一一个儿子王廷在河南做知县,家中就女儿在身边,王在晋不在,管家也不敢得罪陈羽,只得愁眉苦脸的带着陈羽去见王莹。 王在晋从督察院出来坐上轿子的时候天色已暗,他看着大雪叹了口气暗想:“总算将御史巡查的事安排好了。啊哟!不好!忘了那小子在我家中没走,来人!快!快回府!” 回到家门口王在晋急不可待的下了轿,快步走了进去,边走边问来迎接的管家:“我走后姑爷走了吗?” 管家唯唯诺诺的说:“老爷!你走后姑爷就去见小姐了!” 王在晋一跺脚怒道:“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会放过机会!你不会拦住他啊!” “老爷!小人怎敢拦姑爷啊!”管家委屈的说。 王在晋无奈摇头又问道:“他人还在?” 管家回道:“走了!与老爷您前后脚。” 王在晋来到后宅见到女儿正一脸笑容在屋檐下赏雪,板着脸肃声道:“那小子刚走?没对你做什么吧?” 王莹红着脸嗔道:“爹爹!陈公子是守礼君子,怎会做什么不好的事?” 王在晋一听放下心来,语气缓和下来说:“那这小子在这那么久都做了什么?” 王莹立刻眉飞色舞的说:“陈公子和我说了好多南洋,日本的风土人情,还有大海的雄伟壮观,他还说以后要带我一起去海上看日出日落!” 王在晋看着一脸雀跃的女儿暗骂:“这小子果然口吐莲花是个骗人精,这女儿怕是白养了,唉!女大不中留啊!” 王莹说着说着突然对王在晋说:“爹爹!陈公子约我后日一起去城外踏青。”说完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王在晋。 王在晋皱着眉头问:“还有谁?” “还有王家姐姐,石家妹妹!”王莹飞快的答道。 王在晋勉强点头道:“去吧!记住女孩子家矜持点!” 王莹拉着王在晋的衣袖开心的说:“谢谢爹爹!那我先去准备东西了,如意!咱们走,你说后天我该带些啥去呢?” 王在晋看着女儿拉着小丫鬟如意一蹦一跳的回房去的身影,一股惆怅油然而生。 陈羽哼着不着调的歌,心情愉快的回到隔壁家中,王义在一旁有些担忧的说:“少爷!王大人回家后会不会直接来找你算账?要不您先去太白楼躲躲?” 陈羽顿时气笑了骂道:“他来找我算账?你黄汤灌多了?我干了啥坏事了?不懂就别瞎说,是不是嫌日子太好过?下回让李渔带你去海上去清醒清醒!” 王义慌忙求饶道:“不说了,不说了,少爷!我这也是担心你!” 陈羽看着他冷笑道:“再有下次!你知道的!” 王义连连摇头道:“没有下次了,少爷您可千万别扣俺钱啊!不然俺婆娘可饶不了俺!” “行了!自己找地方呆着去!别在这碍眼了!”陈羽没好气的说。 第34章 南京日常4 第二天雪仍未见小,陈羽出门去国子监时,路上已有积雪,进了国子监刚完卯,就看见徐守诚在学舍门口对他招手,陈羽向授经的博士行礼后走了出去。 来到徐守诚的值房,陈羽熟门熟路的为大舅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杯开口道:“大舅!有啥事?” 徐守诚喝了一口茶无奈叹道:“还不是秦司业这个大嘴巴,国子监的人都知道了,昨日不断有人来找我说项,也要加入船队!” 陈羽笑道:“大舅!不必为难,都答应吧!,国子监的大人们也算是自己人,我这不是还没肄业呢!” 徐守诚见陈羽答应的爽快,心情大好笑道:“你才十四就想肄业了?乖乖再等几年吧!” 陈羽笑嘻嘻的说:“那是!我打算两年后肄业,到时肄业,补缺,成亲三喜临门!” 徐守诚指着陈羽笑骂道:“你这脸皮厚的没边了,行了!回去读书吧!”将陈羽赶出值房。 等下午散学时,陈羽和石磊,王子睿结伴出来,一路上遇到的监丞,典簿,各科博士无不对陈羽微笑点头,陈羽不断还礼。石,王两人异常惊讶! 出了国子监石磊就忍不住问:“老陈!今是怎么回事?这些个大人都向你示好?往日里他们虽然不为难咱们可也没给过好脸色啊!” 王子睿也看着陈羽等他回答。 陈羽做了个数钱的手势笑道:“带他们一起赚钱,他们当然给笑脸拉!他们不是对我笑,是对银子笑!对了,明日都告假,咱们去城外赏雪,都别忘!” 石磊白了他一眼道:“知道了,你佳人有约,拉咱们做幌子,放心,一定准时到,不会坏你好事!” 王子睿则八卦的说:“老陈!你个王家小姐到哪步了?拉过手没?” 陈羽正色道:“我是守礼君子,不要问我这种问题!” 王,石两人齐声:“嘁”的一声勾肩搭背撇下陈羽回家了。 陈羽才上马车,王义就凑过来说:“少爷!涨了!” “什么涨了?”陈羽问。 “粮价啊!涨了一成!少爷你果然有见识!”王义佩服的说。 陈羽听了想了一下吩咐道:“告诉管家派快船给李渔传信,让他回来时去暹罗,占城多收些粮食回来,越多越好!” 回去家中没多久,陈羽又被王在晋找去,陈羽也弄不清搬来他隔壁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了。 一进客厅看到王相也在,正与王在晋说话,陈羽行礼后就听王相怒道:“昨日我亲自查了南京的常平仓,居然只有一半的粮,问下来都在推诿,简直岂有此理!由此类推其他各处估计也不会好!” 王在晋皱眉道:“王兄你不查下去了?” 王相苦笑道:“怎么查?应天知府,户部内部,几家勋贵都有份!动不得啊!” 王在晋沉思片刻毅然道:“让应天府补齐粮食,就既往不咎,至于勋贵这里我让魏国公出面,粮食一定要补齐,不然会出大事!” 王相起身对陈羽点了点头匆匆走了。 王相走后,王在晋转头对陈羽说:“明日你和莹儿出去要注意分寸,早些回来! 陈羽心想:“就这事把我叫来?这老头太坏了!”脸色恭敬的点头道答应。 王在晋又道:“刚才你都听王大人说了,你有何想法?” 陈羽担忧道:“岳父大人!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已经听说市面上粮价已经涨了一成了!” 王在晋大惊,站起身在厅中来回走动,神色焦虑不安,半响后问陈羽:“你有办法不让粮价涨吗?” 陈羽摇头道:“您都没法我又怎会有办法?除非官府平价卖粮,将粮价打下去!” 王在晋摇头道:“官粮不能动了,要应付秋收之后出现的灾荒。” 陈羽双手摊道:“那就没办法了!不过粮价也不会涨太多,只要您能将常平仓的粮补上,至少今年就没事了!” 王在晋捋了捋胡须无奈叹道:“今年没事,可明年后年呢?按你的说法今后几十年天气都会变冷,这粮食..唉!江南鱼米之乡都如此,西北岂不是雪上加霜?大明从此多事了” 陈羽安慰道:“岳父大人!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反正您已经尽力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还有内阁和陛下在呢!” 王在晋依旧忧虑不止,他对陈羽挥挥手道:“你回去吧!老夫这就去见魏国公!”说完就看着陈羽不再说话。 陈羽在王在晋警惕的目光中无奈而去! 第二天一早,天公作美,雪停了,数辆马车汇集在王在晋府前,不多时王莹带着丫鬟和随从出来登上马车随即马车里传出姑娘们莺莺燕燕的说笑声。 陈羽和徐氏兄弟,王子睿,石磊则骑着马在前开路,不多时车队便出了城门,城外一片雪白,陈羽对众人笑道:“我得主意不错吧!快五月的雪景怕是数十年都不得一见!” 徐文信笑道:“的确如此,谁能想五月居然有那么大的雪,此时人少,不如我们比比谁先到?” 众人轰然叫好!陈羽大声道:“输的人罚酒三杯!我来数数!三!二!..”还没数到一,陈羽就疾驰而去,只是没料到身边的几人都不是老实人,都几乎和陈羽同时冲了出去。 徐文怀大笑道:“就知道你要耍诈,这下公平了,各凭本事!驾!” 王子睿骂道:“一会儿灌醉你,看你怎么办!驾!” 石磊则一言不发,挥着马鞭策马急行! 渐渐的几人拉开了差距最终陈羽一马当先率先到了紫金山麓的湖畔。 几人翻身下马,陈羽一脸得色说:“本公子的骑术可不是吹的,一会儿你们都乖乖罚酒!” 石磊,王子睿,徐文怀不怀好意的围了上来,陈羽见势不妙刚想逃开,头上就挨了一个雪球,随即一场雪仗展开。 徐文信先是在一旁看,不久后也手痒加入了。 等载着女眷的马车到来时,几人都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陈羽吩咐随从搭起了帐篷里面升起暖炉,太白楼的大厨们在外面架起炭火开始烧烤食材。 众人都是世交又是姻亲,几个姑娘也不避嫌下车进了帐篷,陈羽招呼道:“几位小姐随意啊!要吃什么尽管吩咐!” 第35章 南京日常5 徐文信的未婚妻王兰笑着说:“陈公子!今天我们可是都是为了你才来的,你是得好好招待我们!”说着又看着王莹轻笑。 王子睿的幼妹六岁的王珂嚷道:“陈家哥哥!我姐姐说的没错,有啥好吃的快拿上来,我都有点饿了!” 石磊十岁的妹妹石珠一本正经像个大人般对陈羽道:“陈家哥哥,今日多谢你招待了!” 陈羽听了哑然失笑,很快大厨们将做好的各种烤串端了上来,瞬间帐篷内充满了诱人的香味,陈羽举杯道:“为友情!干!” 很快帐篷内的气氛就热烈起来,男子们推杯换盏,天南地北高谈阔论,女子们则聚在一起小声说话,时不时笑成一团。 等众人吃饱喝足后,陈羽便厚着脸皮邀王莹外面走走,在众人的笑声中王莹红着脸跟着陈羽出了帐篷。 湖边,陈羽笑对王莹说:“那日你的画我收到了,想不到莹儿姑娘画技如此了得!” 王莹有些羞涩的说:“公子过奖了!” 陈羽从怀中拿出一块镶满宝石的怀表递给王莹道:“这块西洋表算是我的还礼,给你把玩。” 王莹一看顿时目光被吸引住了,陈羽一看暗自得意,立时开始教授王莹如何看时间。 王莹聪慧,没多久便明白了,她拿着怀表暗想:“这就是他给我的定情信物吧!”不禁脸越来越红。 两人并肩看着雪景中的湖光山色,不觉中越靠越近,陈羽不动声色的握住了王莹的手,王莹先是一惊想要缩回手,可没挣开,随即便不挣扎了,只是表情有些僵硬,眼睛都不敢看陈羽了。 好在不久同伴们叫他俩了,原来不知不觉中日头要落下了,王莹急匆匆的快步走在前面,陈羽一脸笑容在后跟随。 回去的马车上,王兰对王莹调笑道:“陈家公子对莹儿你说了什么?怎么你的脸一直那么红?” 六岁的王珂不满道:“陈家哥哥肯定偷偷给王姐姐吃了好东西,太偏心了!” 石珠则板着小脸说:“珂儿妹妹莫要背后说人坏话!要说就当面说!下回我帮你一起说!” 王兰捧腹大笑!王莹也笑了起来,拿出怀表说道:“他送了这个给我!” 王兰拿到手里仔细一看叹道:“不愧是大财主!这怀表怕是要几万两吧!” 王珂羡慕的看着镶满宝石的怀表对王兰说:“姐姐!你让姐夫也送你块啊!顺便给我也带块!” 王兰笑道:“做梦呢!你姐夫可没钱,是个穷光蛋!”说着将表还给了王莹。 另一边辆马车,徐文信对陈羽说:“小羽你那块表怕是要几万两吧?” “几万两?你少说了个十!”陈羽冷笑道。 众人大惊失色,王子睿问:“你花了多少钱买来的?” “没花钱!李渔从海盗手上得来的战利品!”陈羽道。 石磊羡慕的说:“老陈!啥时候也你带我们去海上转转?” “对啊!小羽!带咱们一起去玩玩!”徐文怀期待的说。 陈羽摇头笑道:“近海可以,远海不行,太危险,惊涛骇浪中水性再好也没用!等明年我带你们一起去船上玩几天!” 徐文信苦着脸说:“小羽!你送的表,估计这会儿兰儿也瞧见了,你可出了难题给我啊!” 陈羽哈哈大笑道:“表哥!这我就爱莫能助了!这玩意在西洋也是稀罕玩意,难弄啊!” 回到城中,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刚刚落下,陈羽将王莹送家门口,目送她进府后,才回了隔壁家中。 王莹一进前厅就看见王在晋神色轻松的在喝茶,笑着问:“爹爹!今日你终于没愁眉苦脸了,是遇上好事了?” “今日雪停了,老夫自然心情就好了!看你眉飞色舞的,那小子又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啊?”王在晋笑道。 王莹跺了跺脚娇嗔道:“爹爹!你老是取笑我!”随即喜滋滋的拿出怀表递给王在晋说:“他今天给我的。” 王在晋接过看了一眼暗自心惊,脸上却波澜不惊用平常的语气说:“是个稀罕玩意,你好好收着吧!”递回给王莹。 王莹爱不择手的拿着怀表说:“兰儿姐姐说这表值几万两呢!” 王在晋冷笑道:“她少说了个十!” 王莹惊道:“几十万两?太贵重了吧!要不我还给他?” 王在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道:“想什么呢!我家的宝贝当然值这个价,都定亲了,他送什么你就收好,以后帮他好好管家!” 王莹害羞的快步跑回内宅了。 陈羽此时正站在堂前欣赏王莹的那幅画,左看右看都觉得画中的自己英武不凡,对身侧的王义道:“你觉得这画怎样?” 王义一脸赞叹道:“少爷!少夫人这画真是没话说了,把少爷的不凡英姿全都画出来了!” 陈羽看了他一眼笑道:“最近有长进啊!不错,保持下去!” 王义笑着说:“天天跟在少爷您身边自然有长进!”心中暗道:“不然你又要扣俺钱了!” 陈羽指着画说:“明日找人将此画多多临摹,大本营各处正堂都挂上!” 王义躬身道:“遵命!俺记下了,明日就去找画师。”又殷勤的说:“少爷!您都忙了一整天了,早点休息吧!明儿还得国子监点卯呢!” 陈羽打了个哈欠道:“还真是,你一说我就觉得累了,行了!我去休息了!”说完就回房睡觉了。 接下来的日子,让陈羽无比舒心,读书点卯,和朋友们喝酒聚会,偶尔趁王在晋不在家,拉王莹出来四处游玩,等王在晋快散衙时再送她回去。 王在晋心知肚明,知道陈羽有分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起了糊涂。 一直到了十月中旬,参加完徐文信的婚礼后,陈羽向大舅告假要回松江,因为不久后陈家的船队就要回来了。 十月下旬陈羽告别了亲朋好友,回了松江府家中,陪母亲小住几天就马不停蹄赶去上海大本营了。 万历四十一年十一月初三陈羽在私港码头上用千里镜看着辽阔的海面搜寻自家船队的踪迹,一旁管家老陈有些焦急的说:“怎还没到?三日前快船报讯说就是今日啊!” 陈羽边看边道:“时间还早,报讯的说船队没事,你不用担心!哟!来了!” 36章 船队归来 海平线上一艘盖伦船出现在千里镜中,慢慢的越来越多的船越过海平线。 一旁的众人终于也看到了,欢呼声响起:“船队回来了!”整个私港瞬间沸腾,人人面带笑容! 陈羽面带笑容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船队,突然眼神一冷,镜中好几艘盖伦船身有火烧的痕迹,不过好在二十六艘船一艘没少。 船队靠岸,神色坚毅的李渔照例第一个下船,他大步走到陈羽身前躬身施礼大声道:“少爷!俺们回来了!” 陈羽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回来就好!走!酒宴已经备好了,为你们接风洗尘!” 大本营的宴会厅中,陈羽手持酒杯按惯例大声道:“为船队平安回来,干杯!”众人皆道:“为平安!干杯!” 陈羽放下酒杯坐下后对身边的李渔道:“路上遇到麻烦了?” “少爷!咱们船队大,盯着咱的海盗也多,回来时干了好几仗,咱们炮火犀利,都赢了,只是俺有些怀疑,怎么会有好几批海盗都盯上俺们了?荷兰人忍不住了?”李渔疑惑的说。 陈羽沉思片刻斩钉截铁的说:“不正常,十有八九是荷兰人,不会错了,肯定是他们通知了海盗。” 李渔冷静的说:“那俺们怎么办?” 陈羽冷笑道:“如今他们只是让海盗来试探而已,既然还没撕破脸皮,那咱们就装不知道,你出海这些日子咱们船坞可又造了十艘盖伦!明年我们先把大股的海盗剿灭掉!看看荷兰人的反应!” 李渔用力点头道:“行!都按少爷您说的办!明年先干海盗!” 陈羽又问:“火铳手表现都怎么样?好用吗?” 说起火铳手李渔立刻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说:“好用!海盗们一上船就回不去了,都被排队枪毙!” 陈羽听了露出满意的笑容道:“那就好,明年多带些出海,都让他们见见血。” 转过头对训练营陈忠说:“明年再招三千人,好好练!”见陈忠面露难色又笑着说:“你别担心没人,这几年西北灾荒不断,有的是灾民派人去招便是了!” 陈忠听了舒展眉头道:“都听少爷安排,等人来了,俺一定好好操练!” 陈羽又对众主管道:“明年的任务过几天侍从室会将计划发给诸位,你等要严格按照计划行事,不可懈怠,好了,今日我等不醉不归,干!” 众人皆大声应是! 第二天酒醒之后,陈羽便招来李渔对他说:“明年出海,你带船队去日本,南洋先不去,我带人去大员岛,先建个补给基地,顺便把附近的海盗扫了!” 李渔劝道:“少爷!还是我去大员吧!您就别出海了,太危险了!” 陈羽摇头道:“你不用劝我,如今我们船坚炮利,一些海盗反手可灭,大员岛对我们太重要了,上海的工坊规模不可能再扩大了,以后大员将是我们的退路。不亲自去下,我不放心。” 李渔惊疑道:“少爷!难道是朝廷有人起了疑心?” 陈羽摇头道:“没有,不过是以防万一,留条后路!” 李渔沉声道:“那好,就听少爷安排!我带队去日本。” 陈羽笑着说:“你多跑几次日本,顺便把遇见的海盗都扫了,别都杀了,除了十恶不赦的其他的都带回来!” 李渔点头道:“俺明白,带回来劳动改造!” 陈羽哈哈大笑! 接下来陈羽一直待在大本营处理各种事务,直到快过年时才回家陪母亲。 而他的护卫头领王义则苦逼的带着宋大彪一伙人千里迢迢去西北招家丁去了。 自从盐业纷争落下帷幕,宋大彪一伙兄弟就不再贩盐而是跟着王义做护卫了,这次招人王义自然带上了他们。 十二月王义率人来到陕西西安城,大地已是一片雪白,呼啸的西北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城门外搭建着密密麻麻的窝棚,数千的流民聚集在此。 王义取出酒囊喝了口太白醇,对身边的宋大彪说:“大彪!咱们运气不错,你看这里人可不少,如果招够人咱们就能快些回去了,这鬼地方可真他娘的冷啊!” 宋大彪咧嘴笑道:“王头,我看那么多灾民,咱只要一千五百,怕是半天功夫就招满了!说不定明日就能打道回府,还能在年前到家呢!” 王义大笑道:“那还等什么,兄弟们干活了!” 王义等人一亮出招人的牌子,立时无数的流民从窝棚内涌出,半天功夫就招齐了一千五百多身体健康的汉子,可仍有不少流民不肯离去苦苦哀求,看着饥寒交迫的流民王义咬咬牙道:“全招了吧!少爷那儿我去说!” 最后王义在城外招了两千流民,签字画押后发了安家费,约定三日后启程。随后王义拿着王在晋的帖子进城拜见陕西布政使张崇礼去了!那么多人没有官府发放的路引是走不了的。 布政使衙门内张崇礼正在为城外的流民伤脑筋呢!突然师爷拿着王在晋的帖子前来禀告,张崇礼看了看帖子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师爷回道:“听来人说是招人去南直隶做工!” “招了多少人?”张崇礼问道。 “好像两千人!”师爷回道。 张崇礼听了猛的站了起来道:“把人带进来,本官亲自问问!” 王义走进衙门大堂,见到张崇礼下拜道:“见过大人!” 张崇礼点头道:“起来吧!本官问你,你家招那么多人去干啥?” 王义起身后从容道:“回大人,我家主人在南直隶各处产业都缺人,这次招的人都是去酒楼,酒坊,粮店,客栈,还有家丁护院。” 张崇拿出王在晋的帖子又问:“你家主人和王大人什么关系?” 王义笑着说:“我家主人和王大人的小姐定亲了,两年后成亲!到时大人有暇还请光临!” 张崇礼听了放下心来,笑道:“嗯!若是有暇本官一定来,既然如此本官这就命人发放路引!”说完端起茶杯。 37章 谋划大员 王义带着两千多人,一路急行,终于在年前赶回了松江,一见陈羽王义便道:“少爷人都招回来了,就是多招了五百多。”说完有些不安的看着陈羽。 陈羽笑道:“行了!别装可怜了,多就多了,你把他们交给陈忠,回去好好过个年,今年你赏钱翻倍!” 王义大喜道:“谢少爷赏!那俺就下去了,俺家婆娘还在等俺呢!” 陈羽挥挥手让他快走。 万历四十一年四月,陈羽在送完李渔出海后,自己亲率十艘盖伦战船和五艘福船带着八百火铳手和三百民壮启程向大员进发。 四月底陈羽率队来到基隆登陆,基隆位于大员岛的北端,三面环山,陈羽对身边的王义道:“就在这里,建个码头,以后我们要从这里开始逐渐开发大员岛,最后这里将是我们最重要的基地。” 王义咋舌道:“乖乖!俺的娘啊!少爷您可真是雄心壮志呢!这岛那么大,得要多少人来干活?”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所以老王你要多多辛苦,多找点人来干活。” 见王义苦着脸又道:“好好干,等明年少爷我国子监肄业了,补了缺,到时也帮你弄个一官半职,让你光宗耀祖!” 王义顿时有了精神兴奋的说:“少爷!您放心,等回去俺就去陕西招人,那儿流民多,招的快。” 陈羽不怀好意的笑道:“这会儿不用去那么远,对岸就是福建,过几天等这里码头和住的房子造好你就去对岸招些流民来,记住这次偷偷的找,别惊动官府!” 十多天后,简易的码头和临时的房子建好了,陈羽终于不用住帐篷了,而王义带着宋大彪也乘船出发去了对岸招人。 陈羽命民壮和一部分火铳手修筑基地工事,自己则带着舰队绕着大员岛寻找附近的海盗,顺便自己也客串一下海盗王。 陈羽让一艘福船前行,自己则带队分几个方向在后钓鱼,没多久就在千里镜中看见三艘海盗船围上了自家的福船,陈羽大喜命令舰队全速围上去。 此时海盗船上意气风发的颜思齐正对着身边的好友杨天生等人道:“看,这船吃水那么深,带的货估计不少,到时去日本一卖,兄弟们都能分不少银子了!” 杨天生笑道:“跟着颜大哥有肉吃,就是不知是啥货?” 颜思齐笑道:“登上船不就知道了?兄弟们跳帮!” 众海盗手持兵器身手敏捷的跳上了福船,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迎接他们的是一排黑洞洞的火铳,随着一声哨响,无数火铳开火,登上船的海盗像下饺子般中弹滚下海去。 颜思齐大惊怒道:“快继续冲,火铳装药需要时间,兄弟们上!”话音未落一排火铳声又响起了,跳上船的海盗们全数倒在了甲板上,哀嚎哭叫! 颜思齐脸色铁青他拔出刀,正要亲自上前动手,突然瞭望手声嘶力竭的喊道:“有战船围上来了!” 颜思齐抬眼看去只见十数艘盖伦战船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黝黑的炮口直指己方,而被围的福船中涌出大量的火铳手,举铳瞄准自己。 颜思齐万念俱灰,颓然放下刀,叫道:“别开火!我等投降!” 有一艘船没听颜思齐的命令,扬帆逃命,只是才跑了不到一海里,就被铺天盖地的火炮命中,船毁人亡,剩下的海盗不禁暗自庆幸,还好没跑。 一个时辰之后,陈羽在旗舰上见到了五花大绑的颜思齐一等海盗头领,陈羽笑着问:“叫什么名字?” 颜思齐一副光棍模样道:“在下颜思齐,这位大人要杀就杀,莫要羞辱在下。” 陈羽一听暗想:“随便钓鱼居然钓出他了。”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大人?” 颜思齐冷笑道:“除了红毛,和官军谁会有那么多战船?大人不是红毛自然是官军。” 陈羽摇头道:“你猜错了,我不是官军!” 颜思齐大感惊奇道:“不知尊驾是何方神圣?” 陈羽傲然挺立道:“你记住,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伟大的南海和日本海海盗之王“明远陈”!”一旁的侍从们都强忍笑意,脸色奇形怪状,陈羽不满的看了他们一眼。 颜思齐顿时傻了眼,搞不懂这算哪门子的名字,陈羽才不管他明不明白肃声道:“我不会杀你,只要不是十恶不赦我一般不杀人,接下来你和你的兄弟们都好好改造,争取早日重新做人!” 颜思齐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感觉这辈子就此时最是怀疑人生。 陈羽说完便命人将颜思齐一干人带下去。 一天后来到基隆的颜思齐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劳动改造,重新做人,就是白天干苦力修路造房子听说以后还要垦荒,晚上被洗脑。 而陈羽则率舰队继续在大员附近钓鱼,过海盗王的瘾。 一直到七月,期间王义不负所望,从福建沿海偷偷招来了五千多流民,基隆的建设终于开始加速。 而大员附近海域的海盗也被陈羽一扫而空,陈羽海盗之王的名声开始流传! 七月初李渔率舰队来到大员带来了大批粮食种子,农具,物资,陈羽将大员交付给他,带着王义恋恋不舍回家了,陈母徐氏已经派人来催了。 八月陈羽回到家中,立刻被母亲一顿埋怨,好不容易安抚好,南京的岳父又派人来信招他过去。 陈羽无奈马不停蹄又回南京,一到家就被隔壁王在晋叫去,进了大厅就看见刘进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左一右坐在王在晋身边。 王在晋笑着说:“来!见过魏国公!刘公公!” 陈羽上前躬身施礼,魏国公徐宏基笑着说:“陈公子必多礼!” 刘进和颜悦色的说:“好久没见你了,哟!又长个了!” 陈羽笑着说:“世伯见谅!开年后一直在忙家中的生意,没能来给您请安。” 王在晋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陈羽的话,刘进撇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王在晋对陈羽说:“叫你来,只为一件事,听说今年船队已经回来了?” 陈羽点头道:“今年船队去的是日本,所以回来的早。” 王在晋又道:“几个月前常平仓的事你知道吧!” “听大人您说过,不是都解决了吗?”陈羽不解的问。 王在晋无奈道:“粮食是补齐了,只是勋贵和一些大人们提了点要求,要下回出海和你的船队一起走!所以今日魏国公和刘公公特意来此!” 魏国公徐宏基含笑向陈羽点了点头。 38 章 提前肄业 陈羽一听有些难为道:“行是行,不过只能去日本,南洋一带两年之内去不了了。” 刘进大奇道:“发生什么事了?”火山文学 徐宏基也看向陈羽脸带疑问。 陈羽叹道:“南洋的荷兰人眼红了,这次已经指使海盗袭击我家的船队,幸亏我家战力不弱,没有损失!就怕下次红毛撕破脸亲自动手,所以这两年船队不去南洋!” 刘进闻言骂道:“这帮红毛蛮夷,该死!” 徐宏基温言道:“陈公子不必为难,不去南洋便是,日本也不错,船队还能多跑几次。” 刘进一听点头道:“不错,船多跑几次也一样。”又对陈羽说:“下次出海咱家也多加几艘船,其中有礼监司卢公公的份子,你小子可得上心啊!” 陈羽眼珠一转道:“今日几位大人都在,小子有个请求不知当不当讲?”目光看向魏国公徐宏基。 刘进立刻接口道:“只要是南直隶范围内,我等三人都能做主,你说吧!” 王在晋闻言面无表情,徐宏基看了看王,刘两人一眼暗自叹了口气点头道:“陈公子有话就说,本公自无不可!” 陈羽大喜道:“小子家中事务繁忙,已无心读书,想请大人们帮忙补个武职的缺不知可否?” 刘进闻弦歌而知雅意说道:“你想去哪?” 陈羽腆着脸道:“金山卫!那离家近,方便!” 刘进哈哈大笑道:“这事咱家答应了,魏国公您看呢?” 徐宏基笑道:“陈公子弃笔从戎,有志报国,本公自然要成人之美!王大人您看如何?”说完表情玩味的看着王在晋。 王在晋面沉似水,端起茶对刘,徐两人道:“老夫还有话对这小子说,今日的事已了,就不送两位了!两位走好!” 刘进闻言哈哈大笑道:“行了,不用你王大人赶,咱家走了!魏国公和咱家一起去喝一杯怎样?” 徐宏基大笑道:“正要和公公亲热一番,王大人告辞了!” 刘,徐两人走后,王在晋收起板着的脸指着陈羽笑道:“你小子够机灵!魏国公还想平白无故来占便宜,没想到被你和刘进一唱一和给架住了。” 陈羽笑着说:“岳父大人!小子不过是觉得机会难得,三位参赞南京机务的大人都在,我怎能放过如此良机,就是不知能补个啥缺几品?” 王在晋沉思道:“你才十五,金山卫只有指挥使和几个千户,其他都空缺,嗯,指挥佥事四品如何?” 陈羽喜笑颜开道:“多谢岳父大人提拔!对了,我国子监还没肄业呢!岳父大人,我先去找大舅了!告辞!”陈羽迅速转身跑出去了。 王在晋愣了一下,哑然失笑道:“这小子太精了,想乘机教训他一下都让他跑了!” 陈羽一口气跑出门外暗中得意道:“想训我话!做梦!少爷我又不傻!这老丈人坏的很!还是大舅好!有求必应!” 对候在门口的王义道:“备车!去国子监!” 来到国子监见到大舅徐守诚将事情一说,徐守诚大笑道:“你小子好运气,魏国公可是出了名的贪,被你捡了个便宜!肄业的事我替你办,明日就好!” 此时银子的威力显现,司业,监丞,典簿,各科博士,都有份子出海,听得陈羽要肄业自然大开绿灯。 第二天一早陈羽来到国子监点卯,就被告知他已经肄业了!王子睿和石磊目瞪口呆,石磊唉叹道:“你从开年就没来过国子监,一转眼你却肄业了?” 王子睿怒道:“难道我们读的不是同一个国子监吗?” 陈羽不屑一顾的说:“论文采风流你们谁比的过我?别羡慕嫉妒恨了,好好读书才是正途!可怜的普通人!”说完拔脚就溜! 出了国子监陈羽一阵茫然,自言自语道:“我现在干嘛呢?哦!对了!好久没见莹儿了!” 来到王家,王在晋上衙没在家,管家不敢阻拦陈羽,陈羽顺利的见到了王莹。 两人几个月没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陈羽将几个月来在海上的经历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王莹听得心驰神往,用期盼的目光看着陈羽,陈羽自然大包大揽道:“等成亲了,我带你去海上转一圈领略一下海上风景!” 王莹开心的双眼都笑成月牙。不知不觉天色将暗,陈羽算算时间,估计王在晋快回来了,于是告别王莹回了隔壁家中,王在晋散衙回家得知后自然免不了大骂陈羽,王莹在一旁偷笑不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在晋将陈羽带在身边,每日里随他上衙看他处理公务,熟悉军中事务,悉心教导。 而陈羽到了兵部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看家本领,银子开道外加忽悠,很快兵部上上下下都对他交口称赞,王在晋看他在兵部上下游走如鱼得水,生怕他把兵部风气带歪,没多久终于将他赶走! 陈羽大叹可惜,他是多想和兵部的大人们加深彼此间的友谊,奈何泰山大人不允! 万历四十一年九月,兵部下了文书,任命陈羽为金山卫指挥佥事正四品武职,南京官场无不侧目。 陈羽特地过府拜谢过刘进和魏国公后,告别了大舅和王家父女还有一众朋友启程前往金山卫赴任。 金山卫陈羽太熟悉了,指挥使候宗六十多岁,身体抱恙长期在家养病,指挥同知空缺,下面五个千户,都在帮陈羽干活,军户一大半在陈羽船队,可以说金山卫就是陈羽半个家。 九月中旬陈羽回到家后就去拜见长期在松江府城养病的指挥使候宗,两人是老相识,切确的说是生意伙伴,陈羽出钱雇佣候宗手下干活,只是干着干着都成了陈羽的手下了。 两人见面自是一番亲热,回顾了几年来两家互通有无,共同发财的过往,陈羽又描述了今后更加美好的未来。 指挥使大人表示,只要不是造反,金山卫就拜托给陈大人了,希望在陈大人的带领下共同富裕!会面在友好的气氛中结束。 39 新官上任1 金山卫所内,五名千户齐聚一堂,神色各异,其中岁数最大,年约五旬的张亮率先开口道:“诸位都知道了吧!陈家公子不日就来咱们卫所上任了!” 一名三十岁左右身形魁梧的千户吴天朗声笑道:“知道了,陈公子和咱们都是老朋友了,知根知底,出手又大方,以后咱们要过好日子了!” 面目阴柔的千户郑坤却道:“陈公子以前是有求于我们,所以客气,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成了我等的上官,还会如此吗?” 另两名千户祝千军和宋大江默不作声,不置可否。 吴天对郑坤道:“他是上官,不客气的话我们又能怎样?按我说,陈公子说啥咱就干啥,以他的为人亏待不了咱们!” 郑坤冷笑道:“你的妹子嫁给了李渔,你自然不担心了!” 吴天大怒道:“放你娘的屁!你想干嘛?扯上俺妹子!当初欺负过李渔家如今害怕了?想挑唆大伙一起对付陈公子?” 郑坤脸色一阵青白,显然被说中心事,其他几人对视一眼,都不说话,张亮劝道:“好了,都少说一句,今天大家好好想想该怎么对待陈公子!” 吴天站起身大声道:“俺就这态度,陈公子说啥是啥!张老哥告辞了!”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郑坤也起身愤声道:“我就不信陈家小子能一手遮天,上面还有指挥使大人呢!俺这就去找候大人!”说完也走了。 剩下三人相对无言,张亮对祝千军和宋大江叹道:“俺年岁大了,等陈公子到任后就请辞回家养老了,你们俩都好好想想以后该何去何从!” 祝千军苦着脸道:“俺能怎么办,听天由命吧!能干就干,不行的话回家种地去!” 宋大江点头道:“俺也一样!” 万历四十一年九月十五神采飞扬的陈羽穿着一身崭新的指挥佥事的公服,带着大批随从来到了金山卫所。 得到消息的五个千户早早的等候在金山卫城门口,见到陈羽同时下拜:“参见大人!” 陈羽翻身下马笑吟吟的说:“诸位免礼!都是本官的老朋友了!不需如此!” 五名千户起身后,千户张亮抱拳笑道:“卑职等已在千户所备好酒宴为大人接风,大人请!” 陈羽笑道:“诸位客气了!”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众人跟随簇拥着陈羽进城去了。 卫所官厅内,所有的百户,总旗们一见陈羽到来齐身下拜道:“参见大人!”陈羽目光一扫,快步走向主位口中道:“免礼!” “谢大人!”众多军官起身。 等众人都坐下后,陈羽朗声道:“前几天本官拜访了侯指挥使,他已将卫所之事托付与我,相信诸位已经都知道了!”说着目光特意看着千户郑坤,郑坤脸色僵硬,低头不语。 陈羽又道:“既然金山卫由本官做主了,那以前的规矩就要改改了!” 话音刚落,堂兄众多军官顿时议论纷纷,陈羽摆了摆手大声道:“从今日起,军饷都照实发,没有漂没!”火山文学 此言一出几个千户愣住了,而低级军官们则欢声雷动。 陈羽虚按双手示意安静,等众人静下来后,大声说道:“诸位不用怀疑,本官赴任前与南京兵部侍郎王大人已谈妥,以后金山卫的军饷都会照实发放!” “但是!以后金山卫决不允许有喝兵血吃空饷的事情!”陈羽话锋一转对着几个千户说道。 吴天站起身大声道:“大人咋说俺就咋干,俺手下以后绝不会有此等事!” 陈羽对他微笑点头,又看向其他几个千户,几人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抱拳道:“谨遵大人之命!” 陈羽肃声道:“本官也不是不近人情,若是有人不想在陈某手下做事,大可另谋高就,念在以前的交情上,本官会和南京兵部打招呼,调任他处妥善安排!可若是阳奉阴违暗中使坏,那就不要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郑坤听了猛的站起身问道:“大人此言当真?真的能调任他处妥善安排?” 陈羽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沉声道:“看来郑千户是要另谋高就了,放心!本官素来说话算话,绝无虚言!” “除了郑千户还有哪位大人想走?”陈羽对几个千户道。 陈羽看向张亮,张亮慢慢站起身肃声道:“大人!卑职年岁大了,许多事已经力不从心,所以今日向大人请辞,回家养老!” 这时祝千军和宋大江对视一眼,双双起身道:“卑职也愿走,望大人成全!” 陈羽气极而笑道:“好!本官说话算话,都准了!半个月后几位就能等到兵部的行文!既然几位不愿留在金山卫,这酒就不必再喝了,都请吧!” 四个千户向陈羽施礼后走出官厅。 陈羽等四人出去后,举杯对其他人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来我先敬大家一杯!以后都是袍泽了!” 刚才堂中众多百户,总旗虽默不作声,但心中都起了小心思,此时听到陈羽敬酒立刻都露出笑脸热情的回应,一时间气氛又热烈起来。 四个千户走出官厅,祝千军便问郑坤道:“郑兄!你说候指挥使真说过帮我们安排好去处?”宋大江也急切的看着郑坤。 郑坤笑着说:“候大人亲口对我说的,哪会有错?候大人还说,陈羽势大不能硬顶,让让他又如何?换个地方咱还是千户官,一样过得逍遥!” 祝,宋两人听了大喜,拉着郑坤和张亮一同去喝酒,张亮推辞道:“老哥我就不去了,家里老婆子还等着呢!你们去就好了!先走一步!”说完就回家了。 张亮回到家中,老妻何氏上前问道:“老头子,今日请辞了?” 张亮笑道:“辞了!陈大人也准了,以后就在家养老了!” 何氏喜道:“回来就好!咱家也不愁吃喝,一家人团团圆圆最好!” 张亮叹道:“劳碌大半辈子,总算全身而退,俺运气还算不错!” 何氏问:“其他几个千户呢?” 张亮冷笑道:“郑坤鼓动宋大江和祝千军一起走人!我看宋,祝两人没准就被这小子卖了!” 何氏接口道:“郑坤这人平时就阴险,可惜宋大江和祝千军了!” 张亮摇头道:“不谈他们了,对了饭做好了吗?俺饿了!才喝了一杯酒就被赶出来了!” 何氏笑道:“早做好了,就等你回来,今个儿,俺陪你一起喝几杯!” 张亮哈哈大笑! 40 新官上任2 郑坤和宋大江,祝千军喝完酒散伙后,回到家中,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前日在松江府城的情形。 那日郑坤赶到指挥使候宗府上见到候宗,将卫所的事说了一遍,问道:“指挥使大人!陈公子到任后我等该如何做?” 候宗面无表情的说:“你可知陈公子的背景?他是南京兵部侍郎王大人的女婿,和镇守太监刘进互称叔侄,我还听说这次任命魏国公都同意了!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郑坤如受雷击,半响说不出话,候宗问:“你慌什么?难道你得罪过他?不该啊!” 郑坤苦笑道:“我哪会得罪他啊!不过以前刁难过李渔一家,可也没太过分,可如今李渔在陈公子手下听说很受器重,我怕他报复我!” 候宗见他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想到这些年了他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心下不忍,便道:“摆了!老夫给你指条路,今日陈公子才来拜访过我,这会儿估计还在城中,你快去拜见,兴许他能放你一马!” 郑坤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喜出望外,连声道谢!候宗叹道:“别磨蹭了!快去吧!” 郑坤出了候家,直奔陈羽府城的府邸,他运气不错,陈羽正在府中,郑坤见到陈羽立马大礼参拜道:“小人金山卫千户郑坤见过大人!” 陈羽饶有兴趣的打量他一番笑道:“郑千户,好灵通的消息啊!都知道提前拜码头啊!对了!前段时间李渔还在我面前提过你呢!” 郑坤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他声音颤抖的说:“小人以前有眼无珠得罪了李渔兄弟,还望大人恕罪,饶了小人性命。” 陈羽摇头道:“我要你命干嘛,行了!站起来,趴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等郑坤站起身陈羽沉声道:“你既然今日找到我,也罢!我就给你个机会,如果办好了,我会把你调个地方继续做你的千户官!如何啊?” 郑坤立时激动的说:“大人请吩咐,小人必定竭尽全力!” 陈羽道:“本官入主金山卫,自然要安排身边的人,现在的几个千户,除了吴天,本官都看不上,你想法子鼓动他们和你一起调走就好,怎么样?容易吧!本官是不想让人说闲话,不然对付几个千户易如反掌!” 郑坤咬了咬牙点头道:“大人放心!小人能办到!” 陈羽一拍手笑道:“好!本官就静候佳音!事成之后,调你去南京如何?” 郑坤大喜道:“谢大人!小人告退!” 郑坤想的出神突然被夫人潘氏摇了一下,回过神,潘氏担心道:“老爷!你没事吧?在想什么呢?” 郑坤苦笑道:“没事了!陈大人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了。” 潘氏喜道:“那咱们一家以后就能去南京了?” 郑坤点头道:“陈大人何许人物,不会骗我。这几天你收拾收拾,调令一到咱们马上走。” 潘氏点头道:“是啊!不然就怕宋,祝两家来闹腾!” 郑坤叹道:“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对不起他们了。” 十日后南京兵部行文到了,郑坤调任南京守备衙门任千总,祝千军,宋大江调任辽东军前效力! 祝,宋两人知道被郑坤卖了,气势汹汹找上门去,可惜郑坤一家早就溜之大吉,去南京了,两家人哭天抢地悔之莫及。 张亮在家中听说不由叹道:“都是命啊!还好俺激流勇退,不然去辽东不要了老命!” 何氏咋舌道:“这陈大人好狠的心,把人调去辽东,这不是要人命啊!” 张亮摇头道:“难道还给他们找个好地方?笑话!当日他们若是有些脑子就不会跟着郑坤,不然再差也不会去辽东,自寻死路而已,陈大人是好得罪的吗?” 何氏奇道:“那日你也不是一起走了?” 张亮哈哈大笑道:“我是给陈大人腾位子,谁知误打误撞,那两个傻瓜以为俺和他们是一伙的,更是一条路走到黑,俺也算无意帮了陈大人的忙!你看着过几天陈大人就要给俺家送好处了!” 何氏啐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个好人,都脸厚心黑!” 果然没几天陈羽派人送来五百两银子,说是张亮以前少发的俸禄。 陈羽手上多了四个千户名额,自然要安排自家人,于是李渔,王义,陈忠三人顺势成了千户官,只是李渔还在大员,而陈忠在大本营练兵,只有王义一人到任。 当陈羽将兵部发的诰身交给王义时,王义激动的热泪盈眶趴在地上哭着说:“少爷的大恩大德俺永世不忘,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少爷的大恩!” 陈羽撇撇嘴道:“行了!老王,演的有些过了。” 王义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鼻涕,起身道:“少爷!俺没演,这是真情流露!” 陈羽不耐烦的说:“别说废话,知道接下来干啥了吗?” 王义眼珠一转道:“把不和我们一条心的都弄走,听话的肯干的好好调教,让他们变成我们自己人!” 陈羽满意的点头道:“不错!没白跟着我,你好好干,以后还有更大的官做。” 王义又贼兮兮问:“少爷!还剩个千户名额您准备给谁啊?” 陈羽似笑非笑的说:“怎么?这是替谁问呢?” 王义腆着脸笑着说:“这不是还多个名额吗?大彪那小子我觉得不错,以前做水贼时和官军干过仗,这些日子也任劳任怨,也算是自己人了,我看不如给他。” 陈羽哈哈一笑道:“看来你们交情不错啊!我记得当初就是你把他给抓来的,怎么现在变成好兄弟了?嗯!我知道了,告诉他好好表现,我会考虑的。” 王义知道陈羽这是答应了,喜道:“俺这就告诉他去,让这小子好好表现一番。” 接下来的两个月陈羽将金山卫上上下下整顿了一遍,将大大小小的官兵要么清退,要么安排到自家的产业中做工,总之不合格的一律清除,最后勉强就留下来一千人。 陈羽将自家的家丁全部加进来,勉强凑成一个卫所的兵力五千六百人,可船队,和大员都需要兵,不得已只得再招,好在船队不断的赚银子,总算收支平衡,陈羽不禁哀叹:“军队果然烧钱!” 41 新官上任3 万历四十二年的春节陈羽是在金山卫度过的,经过几个月的训练,金山卫的一千官兵总算有了军队的样子,至少能做到令行禁止,陈羽终于把宋大彪提了千户,将他留在金山卫配合王义继续操练士兵,自己则去了大本营。 来到大本营陈羽召集了各主管安排新一年的任务。 大堂之上陈羽意气风发的对众人道:“今年我们要加紧造船铸炮练兵,蓄积力量,等明年或后年与荷兰人争夺南洋!” 又笑着对陈忠道:“家丁队不用躲躲藏藏了,训练好的全数进金山卫,你是想去金山卫还是继续在这练兵?” 陈忠左右为难,两边都想,他犹豫道:“少爷!能不能两边兼顾?这离金山卫也不远啊!要不我这待几天那待几天?” 陈羽笑道:“行!只要你不怕辛苦,都随你!只是练兵不能耽搁。” 陈忠大喜道:“少爷放心,俺不会误事!” 陈羽又对李渔道:“你身上担子最重,又是船队还要开发大员,辛苦了!对了,那个颜思齐改造的怎么样了?” 李渔闻言难得露出笑脸道:“少爷!此人很不错!” 陈羽调笑道:“能让你这个木头人笑起来,看来你是看上他了!要不就让他做你副手,负责开发大员!” 李渔重重点头道:“遵命!” 陈羽对其他人说:“一会儿侍从室会下发计划,大家按计划行事,好了!都去忙吧!” 单独留下李渔和陈忠,对他们说:“你们两个要配合好,所有训练好的火铳手要轮换着去大员和船上,过段时间先将金山卫的一千人调去大员,等明年回来他们就是咱们自己人了。” 陈忠疑惑的问:“少爷!听说去大员每人能分一百亩地?” 陈羽笑道:“不错,男女老幼都算,五年免税,以后一成税,种子,农具没钱可以先借,不收利息!怎么你也动心了?” 陈忠咋舌道:“大员有那么多地?” “那里只要你能吃苦,地有的是!不信你问李渔。”陈羽笑道。 李渔重重点头道:“那里除了有一些原住民,有的是地方。” 陈忠喜道:“那我回去就告诉兄弟们了!” 陈羽道:“目前仅限于去大员的人员,太多人的话咱们物资供不上!过几年所有人就都能分地。” 陈羽在大本营待到了四月将一切都安排好后,回了金山卫,今年船队不再从私港出发,而是从金山卫码头出发。 今年的船队规模庞大,南京的勋贵,礼监司的大人物都有船加入,船只总数不算护航的舰队,达到了八十艘,全是大福船。 一干好友从南京来到金山卫,特意来看船队出海,连魏国公都派世子十二岁的徐胤爵前来。 四月初八众人在金山卫码头上,目送庞大的船队扬帆起航缓缓离去。 魏国公世子突然问陈羽道:“陈大人!怎不见护航的战船啊?” 陈羽心中一动平静的说:“几艘战船已经提早出发,在外海等船队了,世子对战船有兴趣?” 徐胤爵打了个哈哈道:“随便问问!” 一旁众人神色各异,刘文表情略有所思,陈羽对王子睿使了个眼色,王子睿开口笑道:“老陈!你如今也是堂堂四品指挥佥事了,怎么这金山卫如此残破,都不修缮修缮?” 众人顿时注意力都转向残破的金山卫城,看着破败不堪的卫城皆摇头轻笑。 陈羽大笑道:“都是自己人,不瞒大家,我修这玩意干嘛?我又不是来打仗的,带大伙儿发财才是我的主业!” 此言一出众人轰然大笑! 徐胤爵脸上的疑色顿时散去,刘文也舒展开笑容。 陈羽趁机道:“诸位难得来此,在下已略备薄酒,咱们好好喝一顿!最近我酒量大进,喝遍金山卫已无敌手,正好和诸位比试一番论个高下!” 刘文笑道:“若是你做了内阁首辅那岂不是大明除了陛下谁喝酒都不是你对手了?” 石磊讥笑道:“老陈!一会儿你不会又用盘外招吧?” 陈羽面不改色的说:“我是那样的人吗?走!酒桌上论英雄!” 当日陈羽不出意外的第一个醉倒! 第二天送走徐胤爵和刘文后,王子睿道:“老陈!看来魏国公和刘公公对你还是有些不放心呢!”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心存疑虑正常,日子久了,尝过甜头自然就是自己人了。” 石磊担心道:“就怕到时他们把你一脚踢开!” 陈羽冷笑道:“我的便宜是那么好赚的吗?崩了他们的牙!好了不说这些,带你两去海上转转!” 王子睿和石磊大喜,迫不及待的拉着陈羽登上早已准备好的盖伦战船。 一上船两人东摸西看,新奇无比,最后拉着陈羽要求试炮,陈羽无奈只得命人开炮给两人看,两人在船上待了两天直到晕船受不了,才回来。 徐胤爵回到南京国公府后向徐宏基讲述了此行经过,徐宏基道:“看来这小子的确只是想发财,没有异心,那就好!” 徐胤爵道:“他家好大的生意啊!父亲不如咱们把生意抢过来?” 徐宏基笑道:“想什么呢!这海上的生意有那么好做?我们能插上一脚就好了,树大招风,要是我家独吞,是祸非福!再说还有王在晋和刘进在那呢!” 徐胤爵恍然大悟一脸敬佩的看着平日里看起来贪得无厌的父亲道:“父亲你平时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徐宏基轻笑道:“不然陛下又怎会放心把守备南京的重任交给我家?你啊!好好学着点!” 而镇守太监府内刘进对刘文道:“既然陈小子没有异心咱家就放心了!” 刘文皱着眉头有些担心道:“我看魏国公世子好像对陈贤弟的船队动了心思,魏国公一向贪婪,我怕陈贤弟要吃亏了,伯父您可要帮帮陈贤弟!” 刘进哑然失笑道:“放心!没事!魏国公啊!可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何事能做何事不能做,他可是清清楚楚!” 刘文大惊道:“难道他贪得无厌的名声是故意的?” 刘进哈哈大笑道:“都不容易啊!要是魏国公不自污,陛下又怎会放心呢?” 42 开始准备 1 万历四十二年间陈羽的船队不断往来日本,带来了大量的银子,物资,所有参与海贸的大人们赚的盆满钵满,对待陈羽这个聚财童子自然越发上心了。 万历四十二年七月陈羽升任金山卫指挥同知,刘进来信说礼监司卢公公对他非常满意,嘱咐陈羽继续用心做事,以后前程远大。 而南直隶各级官员闻风都动了心思,钱多的直接买船,钱少的几人凑一艘,结果江南一带都缺大船。 陈羽自然来者不拒,只要有船,路上听指挥就行。发财指挥,指挥发财的名声传遍南直隶。 陈羽靠着海贸的利润,大肆建造战船铸炮,到了十一月又造了十五艘盖伦战船,全部装备了火炮,至此陈羽一共拥有三十三艘盖伦战船。 舰队的规模和火力已经超过了南洋荷兰的舰队。 万历四十二年九月大员岛上,一身千户官服的颜思齐大清早就四处巡查各处工坊建设进度。 自从七月陈羽升任指挥同知后,便将颜思齐提了上来,专门负责开发大员。 如今的大员以基隆港为起始点,不断向外扩张,各类工坊都在加紧修建,从福建沿海偷渡来的十几万穷苦百姓已经开垦了五十多万亩良田,到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而颜思齐忙的四脚朝天,不过他倒是乐在其中,看着大员在手中不断的变化,心中充满了豪情对李渔和陈羽更是感激。 颜思齐刚看完船坞的建设进度,好兄弟杨天生满头大汗的跑来道:“颜大哥!去南洋打探消息的船回来了,把荷兰人的虚实都搞清楚了!爪哇岛上荷兰战船有三十艘,军队两千!吕宋岛上西班牙人战船二十艘军队一千五百人!” 颜思齐立刻道:“快将消息传回去,大人正等着呢!” 杨天生笑着说:“已经派人传讯去了,颜大哥!你说咱们大人啥时候会对荷兰红毛动手?” 颜思齐沉思道:“俺估计总得等大员的基地建好吧!” 杨天生欣喜道:“那不是快了吗!船坞,和制铁所过几个月就都能建好了,到时大员就是补给基地。” 颜思齐笑道:“你那么热心干嘛?想一起去打荷兰红毛?” 杨天生羡慕的看着颜思齐身上的官府道:“俺也想像颜大哥你一样,弄个官当当,光大门楣!” “放心吧!用不了多久的,俺听李大人说少爷正在加紧造战船,到时兄弟们都能上船做官!”颜思道大笑道。 陈羽在金山卫得到颜思齐的传讯后便对身边众人道:“明年便是我们与荷兰人一决高下之时!” 李渔疑问道:“荷兰人会亲自动手吗?不会又唆使海盗动手吧?” 陈羽悠悠道:“我为他们准备好了一桌大餐,由不得他们不上钩!” 十二月南京守备衙门内,王在晋居中而坐,魏国公徐宏基,刘进端坐左右两边,他们身前,陈羽神色坚定的说:“三位大人,明年船队将要去南洋贸易了,我决心与荷兰人争夺南洋的话语权!” 话音刚落王在晋惊异的看了陈羽一眼,随后默默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并未说话。 刘进大惊道:“陈贤侄,兵凶战危,咱们走走日本不是挺好啊!何必冒风险和红毛交战?万一败了,岂不是鸡飞蛋打了!” 徐宏基看了王在晋一眼皱眉道:“陈公子!可是有非战不可的理由?” 陈羽苦笑道:“魏国公明鉴,几位大人,咱们船队大,来往日本次数又多,明年若是再这样只怕大伙都赚不到啥钱了!日本弹丸之地实在是吃不了咱们那么多货啊!” 刘进疑惑道:“有那么多货?咱家加上礼监司不过十艘船而已!”转头对徐宏基怒道:“魏国公你们勋贵一共出了多少船?” 徐宏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那个具体多少本公也不太清楚,大概三五十艘吧!可每家最多也就两三艘吧!” 刘进冷笑道:“每家两三艘,咱家算算南直隶的勋贵怕不下三十家吧!加上你魏国公家的,好家伙快八十艘船吧!不行!明年勋贵的数量要减少!” 徐宏基脸一板道:“刘公公!你说减谁家的?本公可做不到!再说了,南京六部的大人们船也不少吧!”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王在晋一眼。 此时王在晋咳嗽一声开口道:“两位先莫争,听这小子说下去!” 陈羽接着说:“三位大人,现在只有南洋才能吃下咱们那么多的货,所以这次是不得不战啊!” 王在晋沉思片刻道:“需要什么支持?让我出兵不可能!” 陈羽又看向徐宏基和刘进两人,刘进叹了口气道:“陈贤侄,你说吧!咱家尽量帮忙。” 徐宏基无可奈何的点头道:“说吧!本公也尽量。” 陈羽沉声道:“不需要大人们出兵,只要明年各家船队都跟着去南洋就好!” 三人一听沉默不语,半响后徐宏基幽幽道:“若是有人不去呢?” 陈羽看着他微笑不语。 刘进忽然道:“若是赢了呢?” 陈羽傲然道:“从此南洋就是咱们的聚宝盆!” 刘进大声道:“好!咱家就赌一把!这船照旧出海!” 徐宏基有些举棋不定,推托道:“此事重大,本公要和其他勋贵商议,过几日给你答复。” 陈羽笑道:“魏国公不用太急,明年出海前决定就好。” 出了守备衙门陈羽被王在晋叫到家中,一进书房王在晋便问道:“有把握吗?” 陈羽摇头道:“该准备的我都准备了,剩下的看天意了!” 王在晋突然笑起来说:“你今日算是在筛选伙伴?” 陈羽眨了眨眼睛奇道:“岳父大人!这是何意?” 王在晋不屑道:“小子!你玩这套还嫩呢!那两位不过给你面子配合你一下而已!” 陈羽沉默了一会儿,展颜一笑道:“识破了就识破了,反正我目的也达到了,他们继续派船就好!” 王在晋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茶又道:“你让那么多船去南洋,想钓出荷兰人?你就不怕万一失败,那么多船货没了,只怕大明再无你立足之处了!所以你必然有把握!” 陈羽苦笑道:“岳父大人!那两位也像您一样厉害吗?” 43 开始准备2 王在晋哈哈大笑道:“刘进肯定想到了,魏国公年纪尚青差了点火候,不过用不了多久也能想到。” 刘进一脸笑容的回到镇守府叫来刘文,将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后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刘文想了一会儿道:“陈贤弟这是在考验人吧!” 刘进点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陈贤弟是准备与荷兰人拼命了!”刘文道。 “拼个屁,就那小子那么鬼精,他会和人拼命?”刘进没好气的说。 刘文摇头道:“伯父,我猜不出了!” “这小子用咱们钓鱼呢!胆子够大,看来他有把握打赢!”刘进哈哈笑道。 刘文不解问道:“既然打的赢,为何不直接杀上门去?” 刘进解释道:“无非要师出有名,打赢后再和红毛们谈判时,理直气壮。这小子的确是做官的材料。” 刘文有些担忧道:“想不到陈贤弟的船队已经能独自对抗荷兰红毛了,伯父他以后会不会.....” 刘进不以为然的说:“船队再厉害又上不了岸,能翻起多大风浪?再说这小子又不傻,不会有异心。” 魏国公徐宏基刚出守备衙门就想明白了,笑骂一声回国公府了。 第二天陈家船队准备与荷兰红毛干仗的消息开始在南京上层官员间流传,有份子的大人们开始私下打听消息,王在晋,刘进,徐宏基三人守口如瓶,只是说让人自行决定。 徐守诚家来探听消息的人络绎不绝,徐守诚烦不胜烦,不得已叫来陈羽询问,陈羽将理由转述一遍后对他说:“大舅,明年要不要去,让他们自行考虑吧!说实话我要借此事挑些可靠的伙伴!” 徐守诚父子三人恍然大悟!火山文学 徐文信担心道:“小羽!难道你没把握?” 陈羽坦然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打仗的事谁知道结果?我又没打过海战!” 徐文怀问:“你会去吗?” “我去干嘛?那么危险!我还没成亲呢!”陈羽笑道。 徐守诚点头道:“既然如此,我知道了!” 当日陈羽便离开南京回了上海的大本营,只在过年时回家住了几天就又回去了。 陈羽在大本营中不断和李渔,陈忠,众多侍从推演如何海战,如何登陆作战,针对各种情况做了详细的计划。 二月初十黄木根突然来报开花弹正式定型了。陈羽带着李渔,陈忠立刻随他来到试炮场。 工匠们早已准备妥当,陈羽迫不及待的说:“开炮!”只听见轰的一声炮弹出膛,紧接着远处的炮靶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四分五裂。 陈羽大笑道:“赏,重赏。”心中的最后的一丝不安一扫而空。而李渔和陈忠的目光再也没离开过开花弹。 陈羽又对黄木根道:“接下来全力造开花弹,其他的都停下,一定要为舰队准备好足够的炮弹!” 黄木根拍拍胸口道:“少爷放心!接下来俺会全力造炮弹,保证舰队所需。” 万历四十三年四月初一,李渔,陈忠率三十三艘盖伦战船,搭载四千火铳手从私港提前出发到外海,等待第二天从金山卫码头出发的船队。 陈羽第二天又在金山卫码头送别上百艘海贸商船,最后除了少数人害怕损失没有出海,大多数还是派出了船队和陈羽一起冒险。 送走船队后,陈羽突然想起明年就是女真首领努尔哈赤反明的时候了,连忙找来王义对他说:“老王!有件事又要辛苦你了,别人我不放心!” 王义一听立时道:“少爷您说,俺听着呢!” 陈羽沉声道:“我要你带人去辽东,将那里的山川地形都画下来。 你回家安排好就出发,多带些人手扮作商队,这事比较急,你一定要在年前回来,记住!” 王义少见陈羽如此郑重,他知道这事肯定很重要,点头道:“少爷,那我去安排了!” 两天后王义带着宋大彪和两百多人扮做商队,乘船去了辽东,船上宋大彪问王义道:“王哥!听说辽东的官府黑的很,咱们不会被黑吃黑吧?” 王义撇了他一眼道:“官府官军咱们都不怕,倒是那里土匪多咱们得小心点!” 又拿出一张帖子扬了扬说:“知道这是谁的帖子吗?” 不等宋大彪回话王义就说:“这是礼监司掌印卢受卢公公的帖子,少爷特地向刘公公要来的,有了它不论官府还是官军谁敢动咱们?” 宋大彪喜道:“那就好!那俺就放心了!” 半个月后王义在盖州附近的娘娘宫登陆,立刻兵分两路,按照不同的路线绘制地形。 靠着卢受的帖子,两路人马向北而行,沿途关隘畅通无阻,各处守军无不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为难。 王义才走,陈羽又动了心思想去宣大,那里有朝廷和蒙古右翼互市的榷场,陈羽要在那买些战马和招些蒙古骑兵回来做教官,准备组建骑兵。 而将大本营的一切安排好后,陈羽就直接南京找岳父王在晋向他要兵部外出公干的公函。 两天后南京兵部王在晋的值房内。 “什么你要去宣大?去哪儿干什么?”王在晋一脸惊异问道。 陈羽笑道:“想趁年轻领略一下塞外风光,明年这时候要和莹儿成亲了,就没时间了。” 王在晋狐疑的看了陈羽好一会儿见陈羽不露声色,才道:“想去多久?” “三,五个月!”陈羽飞快的答道。 王在晋沉吟道:“好吧!你多带些人手,注意安全,我给你兵部公函就说去买些战马。” 陈羽喜道:“多谢岳父大人!” “早些回来!”王在晋无奈道。 四月中旬陈羽带着二十多名侍从和三百火铳手一路向西北大同方向而去。 五月初十,正午时分,大同府阳和口守备千总廖勇吃了饭正准备登上关口巡视,就听手下来报说从南边来了三百多官军,为首的是个年纪不大的指挥同知,说要出关去榷场。 廖勇一听不怠慢,连忙赶到城门口,只见一个身穿指挥同知公服的少年笑吟吟的骑在马上,身后三百多名火铳兵整齐的排成两行,寂静无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后面还有大量马车。 44 边关榷场 廖勇眼皮跳了下心想:“不知是哪家的衙内,跑来这里游玩,胆子够大的,是个不能得罪的主。”脸上泛起笑容抱拳道:“下官廖勇,这位大人,可有出关文书?” 陈羽也不下马抬手示意身边侍从将兵部公函递给廖勇,笑道:“本官奉命来榷场采买些战马。” 廖勇接过公函,仔细查看一番后,将公函交回,一脸恭敬的说:“原来是陈大人,您请!”说完让开道路。 陈羽对他点头笑笑,便率队入城,廖勇殷勤的跟在陈羽身后道:“大人可要找一处地方休息?” 陈羽转过头看着廖勇表情玩味,廖勇脸上笑容更盛,陈羽沉吟道:“那就麻烦廖千总了!” 廖勇连忙上前引路没多久带着陈羽来到一处宅院,院子前有一大片空地,正好能给火铳手们搭营帐。 陈羽下马进院子转了一圈满意的道:“廖千总有心了!”递了一张三百两的银票过去。 廖勇接过银票,眉开眼笑的说:“大人车马劳顿,下官就先告辞了,若是有别的需要派人来吩咐一声,下官随叫随到。” 陈羽心中一动问道:“不知廖千总对榷场情况可熟悉?明日可否随我一行?” 廖勇怕了拍胸口道:“下官在这阳和口快十年了,榷场那是再熟不过了,既然大人有需要,下官明日就陪大人走一遭!” 陈羽大喜道:“好!那明日就麻烦廖千总了!”亲自送廖勇出门,廖勇连道不敢,恭敬的告辞离去。 廖勇出门后,身边的亲兵也是自己的侄子廖挺一脸疑问的说:“叔!您为何对这位如此殷勤?” 廖勇笑道:“这位大人那么年轻就是从三品指挥同知,必然背景深厚,此等人物我等平时哪有机会遇上?殷勤一些,总没坏处!万一入了大人物的眼,攀上高枝了呢?” 廖挺欣喜道:“叔!要是能跟着这位大人去南直隶就好了,听说江南繁华无比,还有天下闻名的秦淮风月!要是能去转一圈就好了!” 廖勇咧嘴笑骂道:“臭小子!想女人了?还想去秦淮河,少做白日梦!” 廖勇嘴上笑骂心里却一动暗想:“这位大人肯定在南京有大背景,要是巴结好了未尝不能跟着去南京,到时就不用在这整天提心吊胆生怕蒙古骑兵翻脸杀过来!”顿时心中火热。 第二天陈羽才洗涑好,用过饭,廖勇便上门求见了,陈羽见到他笑着说:“廖千总来的正好,我正要派人找你呢!” 廖勇恭敬答道:“能为大人效劳是下官的福气,哪敢劳烦大人派人找卑职?” 陈羽见他如此殷勤知道必有所求,于是开门见山道:“廖千总过谦了,你我互不隶属,不需如此,若是有所求直接说出来,本官自会斟酌!” 廖勇一听知道机会来了,顿时下拜激动的说:“下官想追随大人以效犬马之劳!” 陈羽听了想了想道:“本官此次前来是要买些战马和招募些蒙古骑兵,若是办的好,就算不跟着本官,也能将你调任南直隶,免得在这苦寒之地受苦,你看如何?” 廖勇大喜顿首道:“谢大人!下官和榷场中的蒙古人都熟,一定为大人将事情办妥!” 此地是大明与蒙古右翼土默特部互市的榷场,离阳和口不到二十里,在廖勇的带领下半个时辰后陈羽到了榷场。 这是一个方圆不过五里的小城,四周连城墙都没有,只是用木栅栏围住防范野兽。榷场中南面都是商铺,大多是大明商人自建的,蒙古人都在北面的蒙古包里,双方泾渭分明。 廖勇熟悉的和守门的军士打了个招呼便带着陈羽直奔北面大大小小的蒙古包而去。 廖勇边走边道:“大人!您要买多少马?蒙古人肯卖给咱大明的战马大多都是阉割过的,而且母的不卖您确定要?” 陈羽想了一下道:“听说蒙古鞑子喜欢喝酒本官这次带了不少江南的太白醇看看能不能换些。” 廖勇喜道:“蒙古人好酒,大人有好酒准能买些战马,就是数量不可能太多!” 说话间就来到了榷场中最大的蒙古包前,廖勇介绍说这是土默特部驻榷场的头人所在。 一个年约四旬粗壮的蒙古汉子站在蒙古包前朗声对廖勇笑道:“廖千总今日怎有空来榷场啊!” 廖勇抱拳道:“吉布哈!今日找你有大生意,我家大人想从你这买些战马!”随即介绍了陈羽的身份。 吉布哈看向陈羽露出惊异的目光,连忙热情的招呼道:“尊贵的大人,快里面请!” 陈羽朝他抱了抱拳,走进了蒙古包,坐下后吉布哈送上了马奶酒,陈羽问道:“本官此来想向贵部买些战马,不知可否?” 吉布哈眼光闪烁的问:“不知陈大人想买多少匹?” 陈羽沉声道:“最少一千匹,越多越好,不要阉马!” 吉布哈摇头轻笑道:“不可能卖那么多!最多两百匹!” 陈羽笑道:“吉布哈首领,你先别拒绝,听听我说的条件。” “本官可以向贵部长期供应江南名酒太白醇,茶叶,丝绸各类商品。” 哈吉布摇头道:“陈大人,这些东西我们从其他商人那里也能换到,无非是价格高低而已,您想要大量战马不太可能。” 陈羽皱眉沉吟片刻突然展颜一笑道:“那长期供应粮食呢?这几年大明年景不好,想必草原上也是如此吧?” 廖勇接口道:“大人说的不错,这几年粮价居高不下。” 哈吉布闻言目光闪烁问道:“不知大人能提供多少粮食?” “你们需要多少,本官就能给多少!”陈羽掷地有声的说道。 哈吉布动容道:“此事关系重大,非是我所能决定,请大人等上几日,我即刻回去向素囊台吉禀报。”火山文学 陈羽笑道:“好!,本官会在阳和口留一个月,静候佳音!” 此时土默特部有两大势力,一是顺义王卜石兔,二是以三娘子和其孙素囊为首的势力,双方水火不容,差点兵刃相见。 朝廷深恐危及封疆,遂由宣大总督涂宗濬出面调停,结果双方达成暂时妥协,卜石兔于万历四十一年袭顺义王爵,素囊升为都督同知。 而素囊掌握着互市,因此陈羽交易的对象就是素囊。 45 粮食换马 五月初大员基隆港,颜思齐终于等来了李渔的舰队。 颜思齐期盼的对李渔道:“李大人!这次能不能带上我们一起去?”一旁杨天生等人也热切的看着李渔。 李渔木纳的脸露出一丝笑容道:“都准备好,明日上船!” 众人顿时一阵欢呼,大家都想建功立业想要和颜思齐一样成为朝廷命官,光宗耀祖。 一天后船队完成了补给,向吕宋缓缓驶去。 五月二十五,在阳和口的陈羽终于接到消息,素囊亲自来到了榷场明日与陈羽详谈。 第二天一早陈羽带着卫队在廖勇的陪同下来到了榷场。 蒙古包前,陈羽和素囊相互见礼后,素囊热情的邀陈羽入账详谈,陈羽自然是欣然而往。 很快作为随从的廖勇和哈布吉从蒙古包里退了出来了,站在帐门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大半的心思都在关注着蒙古包里的动静。 蒙古包里每当传出笑声时,两人相视而笑,传来怒喝声时,两人怒目而视。 一个时辰之后一副吃亏表情的素囊和一副吃大亏表情的陈羽并肩走出了蒙古包。 素囊一脸苦涩的说:“陈大人!果然好算计,本台吉可吃了大亏啊!” 陈羽一脸心疼模样道:“本官才是大出血呢!台吉你赚大发了!” 和素囊辞别后,陈羽刚出了榷场阴沉的脸色就泛出笑容,身旁一直提心吊胆的廖勇立时放下了心,小心翼翼的问:“大人!买卖没吃亏吧?” 陈羽笑吟吟的说:“还行,各取所需。” 另一边哈布吉焦急的说:“台吉!莫不是吃亏了?” 素囊哈哈大笑道:“一个黄毛小子,本台吉赚大发了!走一起喝酒去!” 陈羽和素囊约定用粮食换战马,一匹马换一百石粮食。 而此时宣大的粮价已是三两一石了。 想大规模购粮更是想都别想,粮商们都知道今年欠收已成定局,所以都在屯粮。 而陈羽从占城,暹罗买来的粮食一两银子能买两石,所以当素囊开出一百石粮换一匹马的价时,陈羽一副咬牙切齿,万分不舍的样子,艰难的答应了。 六月二十,阳和口关前陈羽对来送行的廖勇道:“你安心在此待半年年,等本官和素囊的买卖做完,就调你来南直隶!” 廖勇躬身施礼道:“下官必不负大人所托!” 陈羽带着首批换来的五百匹马和一百多个买来的的蒙古奴隶,(都是些部族战争被俘的战士)回到南京时已经是七月初了。 兵部大堂,六月已升任兵部尚书的岳父大人一脸冷笑的对陈羽道:“听说你在宣大和蒙古人交情匪浅,还是素囊台吉的座上宾?” 陈羽愣了一下尬笑道:“谣言!小婿和素囊不过是一面之缘,向他买了些战马而已,哪有啥交情!” 王在晋摇头叹道:“要谨慎啊!你这年纪已是从三品指挥同知,需知木秀于林的道理!” 陈羽惊异道:“岳父大人!莫非有人看我不顺眼?” 王在晋点头道:“你升官发财又与刘进相交自然有人看不过眼,这次督察院有御史要弹劾你,还好老夫和右都御史魏大人素有交情,帮你压了下去。” 陈羽从兵部出来后并没有回南京城中的府邸住下,而是马不停蹄直接朝金山卫而去。 两天后回到金山卫时,关于南京督察院御史林不言的详细资料已经完整的送到了手中。 林不言,字庭之。三十三岁,万历三十五年进士,浙江金华人,东林党人师承高攀龙,与原两淮盐业转运使宋承志关系密切。 看到这里陈羽摇头道叹道:“果然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想了想,拿起笔给张溥写了一封长信,命人快马送去。 而此时的张溥因为受到了陈羽的资助,加之自身勤奋好学,天资聪颖,口才出色,有钱又有才,已经在东林书院中崭露头角,身边聚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年青士子。 三日后张溥收到陈羽的来信,看后微微一笑,提笔写了几封信寄往金华。 金华县林家,家主林不语这几天眼皮一直在跳,吃完早饭后对一旁的管家林大道:“文轩,文华两个人怎不在?还没起?” 管家林大唯唯诺诺的回道:“两位少爷昨晚没回府,都住在飘香楼!” “混账东西!”林不语怒喝道。 “派人去,把两个混账带回来!” “是,老爷!”管家林大领命而去。 林不语坐在椅子上沉思:“前几天二弟林不言写信回来说要弹劾某些权贵,让自己约束好家中子弟,嗯!看来是得管管了!” 大半个时辰后还没见管家将两个儿子带回来,林不语有些恼怒了,站起身正要亲自去,这时就看见管家林大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口中叫道:“老爷!不好了!两位少爷被衙门的衙役带走了!” 林不语一惊,口中却喝道:“慌什么慌?仔细说下是何情况?” 林大喘了口气定了定神道:“俺使了银子问了县衙相熟的衙役,说是有好多士子联名将两位少爷告了!好像说是强抢民女,纵奴行凶致多人身死!” 林不语大怒道:“一派胡言!文轩,文华虽然纨绔也不至于如此吧!林大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来人!备轿去衙门!” 林大一脸苦涩的说:“老爷!您有所不知,文轩,文华两位少爷房中好几个侍女确实是强买来的。” 林不语顿时如受雷击,身体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眼睛死死地盯住林大幽幽道:“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林大猛的跪倒在地上哭诉道:“少爷们不让老奴告诉老爷,说是敢告密就要老奴的命!”火山文学 林不语闭上眼睛不一会重新站起身沉声道:“备轿!去衙门拜访龚知县!” 金华县衙内,知县龚之勤正一脸无奈的听着几位士子控诉林文轩,林文华两人的恶行,最后不得已表态若是属实将依律判决,这才送走了几人。 龚之勤一脸愁容的问计师爷,师爷也是头晕难为道:“大人!两边都是东林清流,怎会掐起来呢?这事难办了!” 此时衙役来报:“林家老爷来拜访大人!” 龚之勤和师爷相对苦笑! 46 迎头痛击 林不语与龚之勤见礼后,茶都没喝一口便急声道:“龚大人!到底是何事要将犬子收押?” 龚之勤将一叠状纸递了过去叹道:“林兄,本官也很无奈!两位公子所作所为,人证物证俱全,此事难办啊!” 林不语草草看完状纸,沉吟片刻道:“龚大人,不知此事可还有环转余地?” 龚之勤闻言心中一动微笑道:“也罢!本官就给林兄一些时间,你们两方都是东林子弟,可能是有些误会,也许说开了就能化干戈为玉帛!” 林不语听了不禁舒了一口气感激道:“多谢龚大人,感激不尽!” 接下来两天林不语分别拜访了几名士子,却都吃了闭门羹。 林不语想到两个儿子还在牢里,不由有些急了,派人快马加鞭将此事告知二弟林不言让他快想办法。 一天后南京的林不言散衙回家,刚进家门就看见林大一脸焦急的说:“二老爷!您可回来了!老爷给您的信,等您救命呢!” 林不言脸色一冷,快速接过信看了起来,看完信后他当即回了一封信冷笑着对林大说:“回去告诉大兄,按我的方法做,在家安心等候,不用多久侄子们就会回家。” 当晚林不语又写了一封信派人快马送往东林书院。 几天后林不言大张旗鼓的将几个家奴五花大绑押到县衙,并呈上认罪书:恶奴欺主,林家两位少爷一时不查,现在林家已将几名女子送还回家,并给予足够补偿,取得苦主谅解,望县尊对两位少爷从轻发落。 龚之勤本来就不愿得罪林家,现在有了借口自然不会难为两位少爷,当堂一番训诫后就放人了。 而几位上告的士子也没有穷追猛打,仿佛是完成任务一样,居然就散了。 两天后东林书院,高攀龙打开林不言给他的信,眼光略微一扫,突然站起身,手用力一拍桌子叹道:“不言中计了!” 晚间南京太白楼灯火辉煌,在三楼的一间豪华包间内。 前佥都御史,现任两淮盐业转运使石敢当大人的公子石磊正在宴请南京督察院最年轻的佥都御史三十岁的江上游江大人! 一旁自然少不了户部王侍郎的衙内王子睿。 三人神色热络的推杯换盏,石磊举杯对江上游笑道:“此事就拜托江大哥了!” 江上游哈哈一笑道:“贤弟转告陈公子,请他放心,小事一桩,静候佳音就是了!” 王子睿也笑道:“说起来这位林大人也是莫名其妙,羽哥又没得罪过他,居然弹劾他!” 江上游闻言微微一笑:“陈公子自然不会和林大人有过节,不过和东林背后的人未必没有过节吧!” 王子睿听了挠了挠头:“听起来好麻烦!来!江大哥干杯!” 酒宴散去,王子睿回到家中,先将酒宴经过告诉父亲王相后又好奇的问:“父亲!羽哥儿是怎么得罪了东林背后的人了?” 王侍郎笑道:“羽哥儿手握海贸大权,那可是金山银海,被人眼红也是正常,这两年他又插手粮食生意,从海外进了大批粮食,始终压着粮价不让涨,挡了好多人的财路!” 又叹道:“幸亏有羽哥儿压着粮价,这两年年景不好,救了无数穷苦人家啊!” 王子睿思索道:“原来东林背后是帮大地主大粮商啊!可东林不是一直叫嚷要为国为民吗?” 王相笑道:“要看他们做了些什么?而不是听他们说什么!” “相比之下羽哥儿的所作所为,大人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也是我们几家全力支持他的原因之一,此子心有善意,绝不会是白眼狼!”王相叹道! 七月十五一大早,林不言刚走进督察院,还未点卯,便被右都御史魏老大人招去。(南京都察院不设左都御史) 林不言有些忐忑的走进右都御史的值房,见到魏老大人还没来得及施礼,“嘭”一本弹章扔在了他面前的桌几上。 魏老大人坐在官椅上眯着眼睛幽幽道:“仔细看看,是否属实?” 林不言慌乱的拿起面前的奏章飞快的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白,看完后分辨道:“大人!此事乃是家中恶奴欺主所致,而且我得知后也已经妥善处理了!” 魏老大人冷笑道:“身为御史,不能约束家中子弟为非作歹,事发后,用几个恶奴顶罪了事,林大人!你以为大伙儿都是傻瓜?” 林不言见状还想解释一番,就听见魏老大人喝道:“从今天起,你回家思过,停职待堪!” 最后林不言失魂落魄的走出了督察院。 十日后内阁行文:御史林不言去职!此时方从哲已是内阁首辅,他对东林党可不会客气,南京的奏折一来他一看就批复同意,没一点犹豫。 随着林不言的去职,东林背后的势力对陈羽的试探偃旗息鼓,南直隶官场对陈指挥同知的能量有了新的认识! 陈羽得知林不言去职后就从金山卫回了南京,举着公务的幌子,赖在兵部尚书家的隔壁,隔三差五的带着尚书家的小姐到处游玩,惹得尚书大人咬牙切齿。 而南京城中的官家小姐无不羡慕王莹嫁了好郎君,居然能如此自由自在!当然在大人们的眼里陈羽此举实在是不成体统! 九月初炎热的夏天终于过去了,陈羽终于要被岳父大人赶回金山卫了,临走前在太白楼宴请了诸多好友。 席间刘文问道:“贤弟!若是那林不言大义灭亲的话,你会如何做?” 陈羽摇头笑道:“还能干什么?自然是甘拜下风!敬佩非常,我大明居然又出了一个海刚峰,在下定然要让林大人的清名流传天下!” 众人皆瞠目结舌,刘文露出敬佩之色:“贤弟啊!你真是算无遗漏!这林不言不管如何做,都要倒霉!” 陈羽沉声道:“非是我要下重手,此次不过是小小试探而已,日后还有的是明刀暗箭。” 徐家兄弟,石磊皆一脸懵逼,王子睿和刘文略有所思。 47章 不可调和 陈羽缓缓道:“这些年随着海贸不断的扩大,江南一带新建的各类工坊如雨后春笋,而建好工坊就需要做工的人,我等各家皆是如此!可人从何来?” 徐文信恍然道:“自然是招原本种地的佃户!” 陈羽点头道:“不错,这些佃户一年累死累活种地,年景好时还能混个温饱,可要是灾年只怕要卖儿卖女了。工坊给的工钱高自然招了很多原先种地的贫苦百姓。” “而那些个靠收地租的士绅们自然不满,人没了靠谁种地?” 石磊摇头道:“羽哥!这年头灾民到处都是,招些灾民不就好了?” 陈羽苦笑道:“问题是进了南直隶的灾民绝大多数都被我等从事海贸的招走了!” 众人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石磊颤声道:“我等几家人能吃的下那么多人?” 陈羽白了他一眼道:“想啥呢?是所有和咱们一起海贸的各家一起招的!” 石磊这才哈哈一笑:“我想呢!每年进南直隶的灾民起码上万吧!就我们几家怎么可能?” 几个人哈哈大笑,其中陈羽的笑容有几分尴尬因为大半人是被他招去的。 等众人笑声停下,陈羽接着说:“海贸越好,工坊越多,工坊越多,海贸就更好!所以以后招的人就更加多!我又从占城,暹罗一带买来大量粮食又遏止了粮价上涨!又挡了他们的财路。” 刘文一拍桌子叫道:“所以咱们和东林及其背后的势力绝不可能和平相处!必然要分个你死我活?” 陈羽默然点头,众人不禁赫然! 没一会儿石磊满不在乎的说:“干就干,咱们怕个球!” 王子睿红着脸怒道:“在南直隶咱们怕谁?” 徐家兄弟相视一笑说道:“就和他们斗上一斗!” 刘文苦笑道:“我家本就是东林的眼中钉!” 陈羽哈哈大笑:“不错!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来!喝酒!” 晚间镇守府内,刘进一脸赞叹之色:“咱家本就是邪党中人,自然和君子们势不两立,就借着小陈指挥和君子们扳扳手腕。” 户部王侍郎府中,王相笑着对王子睿说:“知道你羽哥的厉害了吧?好好学着点!” 徐府徐守诚哈哈大笑:“我家的麒麟儿!”老妻白了他一眼道:“那是陈家的,你老徐家就两个傻儿子!” 徐守诚讪讪笑道:“都一样,都一样!” 兵部尚书府,王在晋不满的看着微醺的陈羽:“明日就要回金山卫了,晚上还喝那么多酒?” 一旁王莹插口道:“爹爹!羽哥儿,没喝多少,一般他都喝兑水的,忽悠别人呢!”说完才发觉说漏了嘴,吐了吐舌头溜了! 王在晋和陈羽两人大眼对小眼,眼神一阵交锋,陈羽佯败!以退为进,落荒而逃。 九月,无锡,东林书院,散学后,张溥象往常一样和几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相伴一起去太白楼坐而论道。 他出色的辩才就是这样练出来的,因为陈羽曾经对他说过,理越辩越明,道越论越清! 张溥深以为然,所以这几年来只要有空,他必然要去与人论战,风雨无阻,当然也有些小心思,太白楼的酒菜实在是可口,当然这是不能说出来的。 如今的张溥早已不是三年前的小儿了,已经是个相貌俊美的英挺少年郎。 刚出书院大门,便有书院杂役来传话,说是高攀龙高先生有请! 张溥暗想:“终于找我了!”便让几个好友先走一步,自己转回书院去见高攀龙了。 走进高攀龙的职房中,就看见除了高攀龙还有一个三旬左右的男子,神情不善的看着自己。 张溥一看就知道此人是林不言,他装作不知,向高攀龙躬身施礼:“见过高先生!不知先生唤溥前来有何事?” 高攀龙神情复杂的开口道:“来!乾度!这位是我的门生林不言,林庭之!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前段时间你们之间怕是有些误会!算起来老夫也能算是乾度你的半个老师,这次替你们说和一番,你俩都是书院子弟,有什么话说开就好,莫要祸起萧墙,同室操戈!让外人笑话!” 林不言冷笑道:“老师!您的一番好意怕是白费了,张朋友怕是早就投靠了那姓陈的奸党了!” 高攀龙有些不满的看了林不言一眼,刚要开口继续劝说。 张溥眉毛一挑,反唇相讥道:“你口中的奸党,乐善好施,扶危济困,这几年以一己之力,将江南的粮价压住,无数小民受惠!被称为万家生佛。” “而你这种所谓的正人君子,纵容家中子弟,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呵呵!如此的君子不当也罢!” 林不言大怒道:“大胆!小儿放肆!” 张溥冷笑道:“你口中的奸党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叫理越辩越明,道越论越清!明日起三天我在太白楼等你来辩!到底谁是奸党,谁是君子!可敢?” 张溥又转头对高攀龙道:“这几年得先生教诲,感触良多,溥感激不尽!今日便向先生辞行!先生保重!” 林不言怒骂道:“忘恩负义之徒!” 张溥豁然怒视林不言道:“再告诉你一句陈明远的话!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想来你这等苟且之辈不会懂!” 说完向高攀龙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张溥的气势让林不言有些惊慌,而一旁的高攀龙更是有些后悔,这等英才正是东林所需要的,可惜被林不言搞砸了! 张溥走后,高攀龙神情不豫的说:“老夫有些乏了,庭之你退下吧!” 林不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见高攀龙脸色不好,也就灰溜溜告辞了。 张溥出了书院来到太白楼,将刚才发生的事和好友们一说,众人皆大骂林不言。张溥摆手道:“诸位,不必动怒,林不言之流不过是跳梁小丑,我所忧心的是,若是书院里此辈之人多了,只怕日后书院堪忧啊! 好了!不谈这些事了,过几日我就要离开东林书院,回苏州府了!今日咱们不醉不归!诸君干杯!” 张溥在太白楼等了三天,自然是等不到林不言的,在众多好友的送别下,离开了无锡,回苏州去了。 48章 漫长等待 万历四十三年九月,陈羽回到了金山卫后,除了去过几次大本营,就一直待在了在金山卫。 转眼间就十月了,天气渐凉,眼见船队回来的时候快到了,所有人的心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越来越忐忑,包括陈羽。 虽然明知赢得概率无限大,但是结果一刻没看到,总是不放心,此战的胜负关系到陈羽组织的政治小团体的兴衰。 十月下旬,南京的刘公公,魏国公,岳父,舅父,都派人来询问。 这不!徐膺爵,刘文,徐家兄弟,王子睿和石磊还有一些勋贵的二代们又齐聚破烂的金山卫城。 二代们每日里除了早晚一次去码头边转一圈,其他的时间,钓鱼,放火铳,放炮,当然开花弹陈羽是不会给他们放的,玩的不亦乐乎! 隔三差五还到军营里找陈羽拼酒,奈何军营是陈羽的地盘,从伙夫厨子到端菜的亲兵都是同知大人的属下,能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结果自然是众二代醉的一塌糊涂! 随着十一月的到来,二代们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始天天来军营找陈羽打探消息。 十一月十五,一大早徐膺爵带着二代们来到陈羽的官邸,一见到陈羽,徐膺爵就急切的问道:“陈世兄,有消息了吗?” 陈羽一副波澜不惊的回道:“还没消息!世子莫要着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徐膺爵一脸懵逼的看着陈羽,一旁石磊和王子睿相视而笑知道陈羽又要开始忽悠人了。 陈羽侃侃而谈:“世子!你看,舰队去南洋单程三个月,来回就是六个月,和红毛打仗咱们就算一个月吧,打赢的话咱们总要把红毛的老巢给端了吧,那些个金银珠宝,总要带回来吧!也要时间,再算一个月,那就得八个月,我记得舰队是四月出发的,怎么也得十二月才会回来,我估计月底就会有快船回来传信!” 徐膺爵听完将信将疑,这时刘文劝他道:“小公爷!陈贤弟说有把握那就不会错了,他家的本钱可是投的最多。” 徐膺爵想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世兄见谅!家父这些日子,天天派人询问。” 陈羽笑道:“人之常情,世子不必介怀!今日大伙儿都在,不如我等再来比试一番酒量如何?”说完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徐膺爵闻言皮笑肉不笑的说:“世兄的酒量,我等都已经领教了,改日吧,我请世兄来我家比试,今日我等已约好去钓鱼,哥几个是不是啊?” 徐膺爵身边的二代们纷纷笑着称:“是”。 陈羽失望的叹了口气:“好吧!本想今日再次领教世子的酒量,奈何…” 徐膺爵一伙人“仓惶”退去后,刘文,石磊,王子睿三人哈哈大笑! 笑完后,刘文正色道:“贤弟!你刚对小公爷说的话是真的?” 陈羽毫不犹豫的回道:“都是扯淡!” 刘文:“嗯”“啥?” 王子睿和石磊互相击掌笑道:“不出所料!” 陈羽接着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更何况是海战?大海茫茫任何事都会发生,不过哪怕这次败了又何妨?我等年轻输的起!过几年再打过,总会赢的!” 刘文听了赞叹道:“贤弟所言极是,我等年轻,输的起,再来一次又何妨?愚兄不如矣!” 王子睿笑着对刘文说:“刘兄,我等凡人就不用和他这等妖孽比脑子了,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石磊接口道:“我等该和他比的是酒量,今日都看紧点,别让他再耍花样!我还就不信了,就他这酒量居然能喝过我等?” 时间飞快,万历四十三年十二月初三,金山卫指挥所大堂,陈羽一脸无奈的坐在主位,徐膺爵为首的勋二代坐左边,右边是刘文,王子睿和石磊。 “陈世兄!莫怪!从今日开始我哪都不去了,就和你待一起了!”徐膺爵一副无赖模样。 陈羽一手按住头,苦笑道:“世子啊!何必呢,我和你一样不知道情况啊!” 徐膺爵有气无力的说:“我不管,反正就跟着你,有信传来肯定你第一个知道!” 陈羽也知道,南京的大人们都着急了,这几天信使不断,一日三回都不止! 陈羽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可面上还是那副尽在掌握的模样老神在在的说:“世子不必忧虑,我料捷报就在这两日就会传来!” 徐膺爵朝他翻了个白眼暗骂:“老子被你忽悠了快一个月了,再信你我就是傻子!” 嘴上却道:“希望如此吧!” 一旁的二代们皆神色灰败,都觉得船队大好不妙! 刘文,王子睿和石磊三人却一脸淡定,两边鲜明对比。 突然官邸外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陈羽豁然站起身面透喜色,徐膺爵和二代们脸上则露出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的神色,刘文,王子睿,石磊则已大笑出来! 这时李渔的大舅子千户吴天拿着一封信欣喜若狂的冲了进来口中大叫到:“大胜!大胜!舰队大胜荷兰红毛!大人!李渔的报捷文书!” 大堂之上,顿时沸腾起来,二代们手舞足蹈,陈羽则和刘文,王子睿,石磊击掌庆贺! 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陈羽定了定神,接过报捷文书,正要仔细看,却见众人都围了过来,显然大家都想知道具体经过。 陈羽哈哈一笑,将文书递给刘文道:“刘大哥,不如就麻烦你,读给大伙儿听听!” 刘文笑道:“贤弟!如此怕不合规矩吧?”手却飞快的接过文书。 信中言:“船队五月到达苏禄国,吕宋岛休整后,六月继续南下,七月初三在爪哇岛附近的满剌伽(马六甲)海域,遭遇荷兰舰队和海盗的攻击,荷兰舰队有三十艘盖伦船,海盗有各式船只一百多艘,双方数量相似。 战斗从清晨开始荷兰人老套路,船只抵近,想利用盖伦船火炮多的优势打垮对手。 但是万万没想到,陈羽的舰队有开花弹,在双方靠近互相伤害的过程中,荷兰人一个照面就损失了一半的战舰,接下来就是荷兰人想跑,我方追,战斗一直到天黑才结束,荷兰舰队被全歼,少数海盗逃走。 49章 欢迎回家 接下来舰队直扑巴达维亚这个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部,于七月二十日家丁队开始攻击巴达维亚城,先用火炮将城中的炮台全部消灭后,第十天破城全歼荷兰守军一千多人,缴获无数。 因为战利品太多,所以舰队停留了一个月,于九月返航因怕陈羽担心便派快船前来报信。” 听刘文读完信,陈羽全身彻底的放了松,压在心口大半年的阴霾一扫而空。 眼光扫过徐膺爵,想起这几天的情形顿时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道:“世子!如今可是安心了?南洋大胜,今日我等可要好好庆祝,今日谁都不许走,咱们不醉不归!来人!上酒!” 徐膺爵闻言暗骂:“就知道这王八蛋不会放过我!”可此情此景已容不得他拒绝了,徐膺爵勉强露出笑容道:“好!是要庆祝!今日不醉不归!” 陈羽大笑!当晚二代们溃不成军,醉的不醒人事! 当晚,舰队在南洋大胜荷兰红毛的消息便传遍了南直隶各处,与之相关的大人们一片欢腾。 送走了勋二代们后,十二月初十金山卫码头,船队回来了,看着身前神彩飞扬的李渔,陈羽感慨万千道:“辛苦你们了!”李渔躬身激动的说:“不负大人重托,愿为大人效死。”陈羽大声道:“我们回家!众人大声应道:“回家!回家!”翻身上马,率众而去。 随着船队的回来,舰队在南洋大胜红毛的具体经过,被各家得知,大人们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南洋的贸易权已经拿下,金山银海在召唤,另一方面陈羽显露出来的实力令人惊惧,大人们感觉到这小小少年已经难以掌控了。 万历四十三年十二月二十日金山卫指挥使侯宗病逝,陈羽被招回南京兵部述职! 南京兵部,陈羽一进兵部大堂,就被吓了一跳,大堂之上,王在晋居中,魏国公居左,刘公公在右,一旁都察院的右都御使魏老大人,户部王侍郎悉数在场。 陈羽一看情形就知道,大人们不放心了,暗笑:“上船容易下船难,你们谁舍得放弃海贸的利益?” 恭恭敬敬的对众大人施礼道:“下官见过诸位大人!” 又对王在晋,魏国公和刘公公道:“三位大人!不知今日招下官前来是何事?那么大阵仗?” 王在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魏国公好像在神游物外,不置可否,而刘进刘公公正专心致志的把玩手中的白玉扳指。 堂上气氛诡异,良久!坐在下首的魏老大人咳嗽了一声开口道:“陈大人!今日招你来,是因为有些问题需要你回答!” 陈羽从容道:“大人请讲,下官有问必答!” 魏御史一开口,堂上的诸位大人明显的松了口气。 魏老大人一看无奈摇头叹了口气,随即沉声问道:“陈大人!你可有不臣之心?”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陈羽身上,等他回答。 陈羽哈哈一笑正色道:“原来大人们担心的是这个啊!”又拱手道:“失礼,失礼!”又道:“诸位大人既然说到这份上,下官和诸位大人也算是熟人,今日便说个明白。” “说句不恭敬的话我现在过的日子比陛下过的日子好多了,陛下过的多不自在啊! 想立喜欢的儿子为太子都做不到,想弄点私房钱,收点矿税被清流们骂的狗血喷头!想喜欢的女人为皇后,还是办不了,被大人们气的几十年不上朝,诸位大人以为我会喜欢过这样的日子? 刘进听着听着不禁双目含泪道:“是啊!陛下这些年苦啊!被那帮大头巾欺负惨了!”一旁王尚书闻言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 陈羽接着说:“我要是造反几位大人会帮我吗?我的生意伙伴会帮我吗?我的亲朋好友会帮我吗?”几人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所以啊我吃饱了撑的去造反,我现在要啥没有?缺啥就用银子砸!”陈羽一摊双手道。 众人听了都暗暗点头,疑虑放下大半。 陈羽又神情兴奋的说道:“此次南洋大胜,日本,南洋的航线全部落在咱们手中,这意味着什么?”银子!海量般的银子,金山银海!” 50章 财源滚滚1 万历四十四年一月,大本营,陈羽端坐上首,目光环顾两侧众人,众人皆静心屏息。 陈羽沉声道:“此次海战过后,南洋便入我手,其他势力已不足为惧,明年开始李渔你要派出舰队巡弋,收编海盗,日本和南洋的航线只能有我们的声音! 开始售卖平安旗,无旗不准海贸,大明的海商减半收取!”李渔应命。 陈羽又对廖大海说:“船坞全力造战船,其他的船先停一下。” 最后转头对黄木根道:“制铁所任务最重,火炮,火铳,护甲面盔铳刺,火药炮弹,都要靠你们,从今天开始制铁所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各部都会配合你,你们要尽可能多生产物资。” 黄木根大声说:“大人放心,俺们晓得!” 将大本营的事务都交代清楚后,陈羽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南京。 一月十五,陈羽在南京太白楼宴请上次出海的船东,宽敞的大厅中,人声鼎沸,南直隶的权贵们欢聚一堂,陈羽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身,众人见状下意识的不再说话,满堂皆静。 陈羽神态从容,用洪亮的声音道:“今日邀诸位前来一来是感谢各家此次的鼎力相助,没有诸位的支持就不可能有海战大胜,所以这次各家战殁人员的抚恤由陈家承担。 战殁的一千两,伤的五百两,其他一人三百两,另外各家如有货物损失陈家按照市价赔偿!”此言一出,全场欢声雷动! 过了一会陈羽又道:“第二件事”陈羽故意停一下,然后更大声的说:“还是感谢,不过呢这次的感谢是要诸位大人出银子的。” 众人一时都摸不着头脑,便有人说:“陈大人别卖关子了!” 陈羽这才说道:“为酬谢诸位,我准备筹建四海商社专营海贸,各位都应该知道今后,从日本海到南洋都已落入我等之手,此等良机千载难遇,金山银海再召唤!” 堂中众人皆神色激动,心潮澎湃,陈羽接着说:“一共一千万股,一股一两,我家占一半,还有五百万,在座各家自行商议。” 说完陈羽又举杯敬了众人一杯酒后,退场了,陈羽一走堂中顿时沸腾起来。 当晚南直隶诸位大人的府邸彻夜灯火不灭,当然,这就不关陈羽的事了,排排坐,分果果,大人们最擅长了。 一片和祥的气氛中来到了万历四十四年正月,商社组建的速度之快,让陈羽都觉得吃惊! 才过完年,三月底,商社组建完成,大人们一旦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后,效率之高,可不比后世的(白骨精)差。陈羽不禁感叹:“都是高素质的人才啊!” 四月,陈羽在金山卫的码头送别李渔,目送着遮天蔽日的船队缓缓驶离,陈羽心中豪情万丈!好像成为海盗王的梦想已经实现了! 送走船队后陈羽便去了南京,今年九月初八,陈羽就要迎娶王莹过门,有许多繁文缛节需要准备,陈羽也不懂,不过大舅母懂,反正就随他们摆布就是了。 在南京没几天就传来了辽东后金之主努尔哈赤于万历四十四年正月以七大恨誓师反明!一时间整个大明上到皇帝下到贩夫走卒,无不义愤填膺。 而此时陈羽正在太白楼陪一帮勋二代,官二代吃饭,不错!只是吃饭,自从吃过几次亏后,以徐膺爵为首的勋二代们再也不在陈羽的地盘和他拼酒了。 陈羽喝了口太白醇,吐了一口长气,一脸陶醉之色叹道:“好酒啊!”刘文,王子睿,石磊皆举杯喝下! 坐在他对面的徐膺爵一脸冷笑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茶叹道:“好茶啊!” 四周的勋二代同时喝了口茶齐声赞道:“好茶!” 陈羽无奈的看着徐膺爵道:“世子!才几个月没见怎改喝茶了,吾痛失酒友啊!” 徐膺爵端起茶杯幽幽道:“任谁在一个月中几次和世兄喝酒,每次都莫名其妙的醉倒,只怕谁都会像我一样改喝茶的!” 一旁众人强忍笑意,而陈羽面不改色的说:“啥叫莫名其妙?世子阁下,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输了,下次再赢回来吗!怎能不喝酒改喝茶?” “我辈男儿就该越挫越勇,来!小公爷今日给你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再比试比试!”陈羽忽悠道。 徐膺爵嫌弃的看了陈羽一眼说道:“陈指挥啊!能不能不要提喝酒这事了?在座的谁不知道在太白楼你就是酒仙,千杯不醉!本世子有那么傻吗?”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陈羽若无其事的笑道:“嗯!世子不说,我倒没注意过,仔细想来确有其事,看来喝酒和打仗一般,都讲究地利啊!” 此言一出,勋二代和官二代们对陈羽无耻的程度有了新的认识,纷纷笑骂谴责! 笑完之后徐膺爵突然问:“陈世兄!不知你对辽东那群蛮夷有何看法?” 陈羽收敛笑容正色道:“心腹大患!不可不防!” 徐膺爵不以为然的笑道:“世兄多虑了吧!这等跳梁小丑,我大明覆手可灭!” 陈羽仰头喝了口酒无奈道:“我就是担心当朝诸公都如世子一般想法!兵战凶危,大明上下若是都轻视女真人,这不是好事!” 自从南洋大捷后,所有的人都对陈羽的军事才华交口称赞,大人们一致认为陈羽是典型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帅才!火山文学 南京各部和礼监司将南洋大战改头换面成剿灭一直侵扰沿海地区大批海盗,斩首数千,为不世奇功! 主帅陈羽又是国子监出身,也算是士大夫,不是粗鄙的丘八,所以请功折子到了北京,一路绿灯,从兵部到内阁,最后万历皇帝这里有礼监司卢公公帮衬,十七岁的陈羽才能升任指挥使。 众人听陈羽这么说,有些惊疑,刘文忍不住问:“贤弟!女真人真有那么厉害?” 陈羽点头道:“那努尔哈赤用了二十年左右统一了女真,你们仔细想想,厮杀了几十年还能活下来的士兵能是弱者吗?” “我大明几十年没打仗了吧!打过仗的将领还活着的只怕也老了,兵就更不用说了,魏国公是南京守备手下的兵有几个能打的,世子你应该心里清楚吧!” 徐膺爵听了不由有些灰心丧气,身边的勋二代们同样如此。 51章 财源滚滚2 陈羽见众人情绪有些低落,不禁笑道:“诸位操心这些干嘛?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还有朝廷,还有内阁诸公,还有陛下在呢?我等此时要及时行乐才对!世子要不再喝几杯?” 众人缓过神来,发觉的确如此,关咱们啥事儿啊!这不是瞎操心吗? 徐膺爵笑道:“行了!你就别忽悠我了,本世子绝不在这和你喝酒!对了!今日你约我来到底干嘛?” 陈羽嘿嘿一笑:“自然是好事了,大伙儿都知道如今南洋的商路已经彻底的打开,我大明的各类商品在西洋各国供不应求! 所以今年咱们家里各类的工坊又要扩大了。”说到这里,陈羽停了下来眼光扫过众人,只见一众二代们都略有所思的样子。 徐膺爵眼珠一转道:“就是说又要大规模招人做工了?招人就招人吧!和我们有何干系?你直接把话说开,就别卖关子了!” 陈羽点头道:“行!我就直说了!今年在江南之地我等只怕招不到足够的人手了!江南有土地的仕绅对我等工坊可已是严防死守了,再要从他们手上招人怕是要找我等拼命了!” 徐膺爵哈哈大笑:“是找你拼命吧,林不言弹劾你的事还没过多久呢!”众人皆笑。 陈羽不以为意的说:“所以我想,人不能在江南之地招募了,得去其他地方招募,可大规模招人,其他地方的官府怕是多有怨言啊!” 徐膺爵乐道:“你把他们治下的小民都带走了,他们还做个屁官啊!不找你拼命才怪!” 陈羽轻声道:“所以我想小民是不能招了,可还有一个地方有的是人,这方面就得靠世子出面了!” 徐膺爵愣了一下,随即大惊:“你在打军户的主意?开什么玩笑?此事绝不可能!”说完怒视陈羽。 陈羽幽幽道:“招一个人我给世子二两银子,老弱妇孺有一个算一个如何?” 徐膺爵愤怒的表情顿时散去,眼珠一转道:“二两一个少了点吧,毕竟我等是要冒着天大的风险!” 陈羽含笑不语,只是眼光掠过徐膺爵朝他身后的二代们看去,徐膺爵转头一看,只见几个二代面露兴奋之色,大感不妙,顿时改口道:“不过既然世兄开口了,这个面子我一定给,一个人二两,老弱妇孺有一个算一个!我答应了!” 说完徐膺爵就匆匆带着勋二代们走了,好像怕走慢了陈羽要反悔一般! 徐膺爵等人走后,刘文忍不住问陈羽:“贤弟!你就不怕他们真给你送来几万老弱妇孺?” 陈羽大气的答道:“不怕!就算全是老弱妇孺,我就当是做善事,又何妨?” 心中暗笑:“妇孺又怎样?妇女能顶半边天!” 王子睿有些狐疑道:“羽哥!你一向不做亏本生意,今日莫非酒喝多了?摆明的亏本生意!” 石磊点头道:“这帮勋贵可不是好东西,肯定给你拉过来大多是妇孺!羽哥!这次你可要吃亏了!” 陈羽神秘兮兮的说:“过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妇孺有妇孺的作用,有些活儿,妇孺干的比男子好!” 还有一层好处陈羽是不会说的,一旦南直隶所有卫所基层军户全家都在为自己干活,那不就代表了自己就变相掌握了所有的卫所?至少能很大程度影响底层军户。 晚间魏国公府,徐弘基皱着眉头问:“他真的一个人二两,老弱妇孺都要?这是钱多了没地方花了?” 徐膺爵有些兴奋的说:“爹!好机会啊!咱们就多给他点老弱妇孺,本来那些个破落户日子就不好过,跟着陈明远说不定还是条活路!你就快答应吧,不然我就怕夜场梦多,其他几家手里可也有不少军户,万一人太多…” 徐弘基听到这里猛得站起身大声道:“好!有多少全给他,记住一点,只能是老弱妇孺!” 徐膺爵笑道:“爹!您放心,我有数!” 同样的情况在另几家勋贵家中重复上演。 南直隶的勋贵们在银子的诱惑下在五月到八月间一共给陈羽送来了十五万的老弱妇孺,从陈羽手中赚了三十万两银子,其中魏国公一家就拿了一半的银子。 就在南京的大人们都认为陈羽这次肯定亏本的时候,陈家在南京郊外出手买下了大片荒地,开始建造大型工坊。 八月初,陈家在南京郊外建成了能容纳数万人干活的织布工坊,而新式织布机的出现,则亮瞎了权贵们的狗眼! 勋贵们这才明白怪不得陈羽老弱妇孺都要,纷纷懊恼不已!大骂陈羽不是东西,全然忘记当初卖人时的嘴脸。 而此时的陈羽正在南京的家中被母亲徐氏各种嫌弃。婚期将至,考虑到实际情况陈羽的婚礼索性就在南京办,因此八月初就将母亲接来南京。 堂上陈母徐氏和舅母李氏商量着婚礼的琐碎细节,一边将管家老陈,王义等人指挥的团团转,一边对陈羽横挑鼻子竖挑脸!总之就是见不得他一副无所事事的懒散模样。 正在煎熬中,此时恰好刘文前来拜访,陈羽马上借机脱身,一出府顿时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神采,刘文见状哈哈笑道:“看来我是救了贤弟啊!你要如何谢我?” 陈羽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说:“先去太白楼喝口酒压压惊!刘大哥今日有事?” 刘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强笑道:“是有事,有些难开口!” 陈羽一看就明白了,问道:“可是新式织布机?” 刘文默然点头。 “你我之间的交情,这等小事有何难为?”陈羽拍了拍刘文的肩膀说。 刘文有些感动的说:“贤弟!交情是交情,可这新式织布机得利太大,还是按规矩来,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你肯卖,为兄就已感激不尽了!” 陈羽摸了摸下巴,点点头:“行!刘大哥!我想个章程,三天后在太白楼公开售卖新式织机!” 刘文得了准信心满意足的走了,连酒都没喝,陈羽暗自后悔说的太早,最近已经没人和自己喝酒了,仰头长叹:“无敌是多么寂寞!” 52 发财指挥 三日后,华灯初上,南京太白楼中权贵云集,大家都知道今晚小陈指挥将售卖新式织机,只是不知具体是何章程。 酒楼的大堂中一片嘈杂,众人交头接耳,都在暗中打探消息,没多久陈羽从楼上的走了下来,随着陈羽的到来,喧闹的大堂迅速的安静下来。 自从南洋大捷之后,作为国朝的天生将种,大明未来的军神,小陈指挥使在旁人眼中威势日隆,越发的威严了。 陈羽一脸微笑对众人抱拳道:“在座的诸位都是老朋友,能来太白楼说明都对新式织机的生意感兴趣!我也不说废话了,将这次的章程告诉大家!” 堂上众人都打起精神仔细聆听,陈羽用不急不缓的声音说:“此次新式织机不单独售卖,而是和南京郊外的织布工坊合在一起,接受诸位的入股!” 此言一出,大堂上众人顿时议论纷纷,陈羽停了一会儿,等声音小了,才又道:“织布工坊估价三百万两,分为三十股,我家占十股,其他二十股底价十万两一股,诸位竞价,价高者得!”说完便转身上楼。 大堂之上立时一片喧哗,显然众人都有所不满。 没走几步的陈羽转过头不怀好意的笑道:“忘了告诉诸位新式织机的产能是旧织机的几十倍!”随后快步上楼。 太白楼三楼最大的包厢内,魏国公世子徐膺爵脸色不善的对陈羽道:“陈世兄不愧是发财指挥,指挥发财啊!我等勋贵要五股,这是五十万两,您可收好了!”说完放下一叠银票带着勋二代们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旁刘文苦笑着说:“贤弟!你就不怕得罪魏国公?” 陈羽毫不在意的说:“在商言商,没让魏国公去拍卖已经给他们面子了!”随后又嬉皮笑脸的说:“现在都是自己人了,我怕啥?” 刘文无奈的摇头,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说:“我家和几位公公也入五股!”见陈羽露出推辞的样子不禁笑道:“你别客气了,这是生意!” 陈羽展颜道:“行!那我就厚颜收下了。” 最后剩下的十股全数被南直隶的权贵买去,总共卖了两百万两,加上勋贵和刘公公的银子,一夜之间陈羽收了三百万两银子,发财指挥的名声传遍大江南北。 是夜,魏国公府中,徐膺爵一脸疑问对徐弘基道:“父亲!我们何必要送钱给那小子,只要想办法弄一台织机回来,找工匠复制不就好了?” 徐弘基冷笑道:“仿造是容易,可你出的布卖不到海外去,都留着自己穿吗?” 徐膺爵不服道:“他敢?咱们带兵平了他!” 徐弘基讥笑道:“你有兵,他没有?你还真以为咱们徐家在南直隶真能一手遮天?王在晋,刘进都是假的?” 徐膺爵听了有些灰心的低下了头。 徐弘基安慰道:“那小子自从南洋大捷后,大势已成,没那么容易拿捏了,何况他也算给了面子没让你去竞价拍卖!和气生财吧!” 镇守府,刘进笑叹道:“这小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区区织机,又拉拢了不少权贵,后生可畏啊!” 刘文笑着说:“陈贤弟常说要把朋友变得多多,敌人变得少少。” 刘进拍了拍刘文的肩膀:“好好相处!” 王在晋府中,尚书大人看着刚被叫来的陈羽阴阳怪气的说:“听说今晚你又赚了三百万两?” 陈羽吃不准岳父的意思,脸上露出探究的表情问:“岳父大人!莫非有不妥之处?” 王在晋板着脸默不作声,一旁管家小声道:“姑爷!今晚咱们府上没买到织机工坊的股份!” 陈羽顿时笑了起来:“是小婿考虑不周,无妨,明日我就让人送两股来府上。” 王在晋面不改色的端起身前的茶杯,陈羽连忙笑着告退。 出了王府陈羽面色如常,而身边的的王义有些不满道:“尚书大人这算什么?就为了这等小事特意来训少爷?” “不过借机敲打我一番罢了,大人们的套路而已!”陈羽轻笑道。 陈羽走后,管家有些不安的问王在晋:“老爷!您说姑爷会不会生气呢?” 王在晋摆摆手:“无妨!这小子精的很,知道老夫敲打他的意思。” 时间如水,转眼就到了陈羽成亲的这天,这天从大清早开始,陈羽化身成提线木偶,随母亲,舅父,舅母的摆弄,先祭完祖,算好吉时,随后带着花轿和百车礼物去王家接亲。 王家就在隔壁,不得已花轿只能绕一圈再接亲,花轿停好后,按照传统女方开始“拦轿门”将陈羽等人拦在门外,徐文怀不等陈羽示意立刻送上了大大的红包,随即陈羽率接亲团进门。 接下来就是催妆了,好在王家也没难为陈羽,在诵读了三首花钱买来的催妆诗后,王莹终于被兄长王长安背上花轿。 花轿在外绕过一圈后进入隔壁陈府,又经过繁琐的程序,两人来到喜堂,在大舅徐守诚的主持下,两人三跪,九叩首,六升拜。随后陈羽手持彩球绸带引王莹入洞房。 一进洞房陈羽立刻将两个跟随的丫鬟赶了出去,王莹有些紧张,陈羽挑去她的盖头篷后,见她这等模样不禁笑道:“娘子莫怕,先吃些东西,一天没吃了吧?我也饿的慌!”随即吃了块糕点。 王莹被他一说顿时饥肠辘辘,那点紧张的情绪马上不翼而飞,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边吃边说:“相公!你说的太对了,可把我饿坏了。” 陈羽见她不再紧张,又和她说了会话便出去敬酒了。 陈羽一来到喜堂,陈羽顿时被一众官二代,勋二代围住叫嚷着敬酒,陈羽暗自一笑:“早就等你们来了。”口中大笑道:“放马过来!今日一个都别想跑!” 当夜陈羽大发神威,众二代不敌退去,陈羽醉醺醺的走进洞房,口中叫道:“娘子!”一把抱住王莹就亲了上去,随即房中的火烛熄灭,突然黑暗中传来陈羽的惨叫声,随即又是王莹的道歉:“相公!我不是有意的,你太…” 隔壁王家,王长安有些担心的看着王在晋道:“父亲!小妹会武妹夫知道吗?会不会揍妹夫一顿?每次她一紧张就会动手。” 王在晋冷笑道:“他肯定不知道!老夫早就叮嘱莹儿出嫁之前不能显露会武功!老夫早就想打这小子一顿了。” 53 娘子会武? 第二天,日上三竿,陈羽顶淤青的眼眶带着一脸愧疚王莹来给母亲徐氏请安。 徐氏一见儿子的模样大吃一惊:“这是怎弄的啊?” 陈羽尴尬的说:“母亲!没事昨晚喝多了,不小心摔跤了。我还有些事,让莹儿陪您说话。”说完有些别扭的走出房间。 出了徐氏房间没走几步,陈羽马上一手扶腰,一瘸一拐的模样,一旁前来听命的王义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说:“少爷!您这是?您可要悠着点,身子骨要紧!日子还长呢!” 陈羽咬牙切齿的看着王义道:“你这个混蛋,夫人会武功你就没打探出来?还有她一紧张就会动手的坏毛病你也不知道?要不然小爷会没防备,被暗算了?今年后面几个月的俸禄你别想了!”说完话就去书房了。 王义张大嘴巴,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他一拍脑袋:“怪不得当初王大人家的护卫见我打听他家小姐的情况,笑的那么奇怪!原来如此!” “少爷!这可怪不得俺,尚书大人家早有准备,此乃非战之罪!” 书房中陈羽躺在摇椅上,用热鸡蛋敷着眼眶一边哀叹:“只能在家闭门谢客了,记着这几天谁都不见!” 王义点头哈腰的说:“明白!少爷!一会儿俺就吩咐下去。” 三天之后,恢复如常的陈羽终于出来见客了,太白楼中陈羽与好友们推杯换盏,不亦乐乎,席间王子睿突然问:“羽哥儿,这几日听说你被嫂子打了?养了几天伤?” 陈羽暗骂:“终于忍不住了,这帮王八蛋!”口中笑道:“被打伤?笑话!我陈明远好歹也是个指挥使,这些年从军也练过几手,怎会被莹儿打伤?” 听了这话王子睿和石磊相视一笑,而刘文有些吃惊的看着陈羽。 陈羽顿时明白了,王子睿和石磊一定知道王莹会武的事,刘文的确不知。 陈羽阴阴一笑对王子睿和石磊道:“原来你俩知道莹儿会武功!” 王子睿和石磊是被仆人抬回家的,嘴里还嘟囔着:“我没醉,还能喝!” 半个月后,陈羽假期到了,要带着母亲和媳妇回松江,自己则回金山卫,临行前陈羽带着王莹去了隔壁岳父家。 一进府,大舅哥王长安就亲热的拉着陈羽去了书房,而王莹则被她嫂子秦氏拉去说悄悄话了。 进了书房陈羽对王在晋施礼:“岳父大人!” 王在晋此时全然没有以前严肃的样子,满面春风的说:“明远!来,坐下说话!” 等陈羽坐下后,王在晋捋须道:“你回金山卫后,安稳几年,如今你的风头够大了。” 陈羽点头道:“小婿明白!这两年我会一直在金山卫。” “你明白就好,如今你已经入了东林的眼,以后行事务必谨慎,这两年东林虽然被陛下和首辅压住了,可福王已经就蕃,太子地位稳固,而陛下这些年身子骨也差了不少,东林又为太子出了死力,日后你麻烦不少!”王在晋有些担忧道。 陈羽平静的说:“日后的事谁说的准?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过的,除非东林转变立场不然终归要做一场!” 一旁的王长安有些糊涂的看着两人满脸疑问,王长安上个月才从山东调回南京都察院做御史,并不清楚陈羽和东林之间的恩怨。 王在晋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王长安的心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不过见父亲和妹夫都一脸平静,心中感叹,对陈羽这个妹夫越发佩服! 在丈人家待了一整天,晚间陈羽才带着依依不舍的王莹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陈羽便带着母亲和媳妇离开了南京。 在松江安顿好母亲和媳妇后,陈羽便直接去了大本营,一进大本营陈羽便招来了陈忠。 看着匆忙赶来的陈忠和一众军官,陈羽问:“说一下,骑兵组建的情况!” “少爷!骑兵一共两千五百人,目前已经在蒙古人的教导下展开训练,只是时间还短,骑术不精。”陈忠利索的回答。 “嗯,可以理解,骑兵没几年练不出来,慢慢来!”陈羽点点头。 “火铳兵训练的怎么样了?” “回少爷!火铳兵所有的训练都已经完成,大本营有五千人,金山卫有一千,大员岛还有一千,总共七千人!李渔舰队那还有两千没算,听廖大他们说绝对是精锐,就差实战见见血了!”陈忠兴奋的看向陈羽,眼中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陈羽见状皱起眉头道:“这里哪有实战机会?对了,接下来按照辽东的沙盘,做兵棋推演,我会让侍从室一起加入制定详细计划,重点是遇到女真骑兵冲阵,火铳兵的各种应对。” “是,少爷!”陈忠恭敬的回答,不过脸上有些不以为然,显然他并不把女真人放在眼里。 陈羽笑了笑转头对王义说:“老王,告诉他,女真人到底如何?免得他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火山文学 王义咧开嘴笑道:“陈忠兄弟,这女真骑兵那可真厉害,咱们的火铳兵要是没摆开阵势被冲阵十之八九凶多吉少。 去年我可亲眼看了一场建州女真和叶赫女真之间一场上百骑兵之间的对决!那场景,哪个乖乖,了不得!建州女真那是砍瓜切菜,杀的那个利索!吓得我老王躲在林子里一整天,晚上才开溜。 所以听少爷的没错,女真人肯定是大患!” 训练营的众人听完脸上都露出郑重的表情,陈羽见目的达到了,拍拍手道:“接下来两年内再练三千火铳兵,所有演习要从实战出发!不可懈怠!” 众人皆躬身领命。 十月中旬,南京兵部王在晋拿着一封金山卫送来的公文,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才叹道:“这个不消停的小子!” 晚间回到家里,王长安见父亲脸色不愉问道:“父亲!可是有事?” “还不是你那妹夫,这小子真是一刻都不停歇,居然说要带兵长途演练,让老夫同意!” 王长安惊鄂道:“您同意了?” 王在晋冷笑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以为海上无敌,陆上也无敌! 老夫同意了,不过提了个条件,下月让他出五百人,魏国公也出五百人,比试一下,赢得话老夫没话说,输的话就乖乖的待在金山卫!” 54 所向披靡1 “哈哈!那就拉出来溜溜!”陈羽拿着王在晋的回信笑道。 一旁陈忠等军官听了齐声欢呼,陈羽对陈忠道:“选五百人,明日你带队,和我一起去南京!” “遵命!”陈忠转身快步前往训练场挑人。 魏国公府,千总廖勇正跪在堂前回魏国公徐弘基的问话。 “廖千总!这次比试可事关我南京守备府的颜面,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徐弘基沉声道。 “国公爷!您放心,这次卑职选的都是守备府的精锐,再说又不是海战,陈指挥虽然厉害,可陆地上还没啥战绩吧? 卑职在阳和口和蒙古人可真刀真枪干过好多年了,不是卑职夸口,嘿嘿!俺还在想是不是给陈指挥留点面子,别让他输的太难看了!” 徐弘基满意的点头道:“那本公就放心了,做好了有赏!下去吧!” 廖勇行礼后退了下去,一出国公府,刚才还信心满满的廖勇此时愁眉苦脸,亲兵廖挺问:“叔!你又咋了?刚才还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现在怎么这样?” “在魏国公面前我能说不行吗?笨蛋!”廖勇骂道。 “叔!那咋办呢?” “还能咋办?去操练,哪怕是输,也不能太难看了!” 十一月初三,南京守备府的大校场内,旌旗飘扬,高台上南京的高官云集,为首三人自然是王在晋,徐弘基,刘文。 三人中,王在晋如往常一样板着脸默不作声,徐弘基却笑吟吟的和刘文谈笑风生! 其他的人也分成两边,勋贵一边,士大夫一边,泾渭分明。 台下东面是金山卫,西面是守备府的士兵,为避免伤亡,此次军演双方,用木枪,木刀。 守备府的士兵都是精挑细选出的,各个都是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此时他们正一脸瞧不起的对着金山卫的士兵指指点点。 金山卫的五百人,排着整齐的方阵,默不作声。 日上三竿,王在晋见时候差不多了,咳嗽一声,道:“魏国公!刘公公!时辰到了,不如就开始吧!”说完又看了一眼陈羽。 徐弘基无所谓的笑了笑:“行啊!本公对金山卫的精锐也很好奇,今日正好见识一番!” 刘进笑眯眯的说:“王大人!那就开始吧!时辰也差不多了!” 王在晋点了点头沉声对陈羽道:“开始吧!” 陈羽一脸严肃的躬身道:“遵命!”随即挥舞起手中的令旗。 台下金山卫队列中的陈忠见状猛得吹响了口中的哨子,顿时凄厉的哨声响起,寂静的金山卫队列瞬间宛如苏醒的猛兽散发出肃杀之气,士兵们手持长枪随着队官的号令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向对手压上去。 另一边廖勇率领着守备府的精锐,也呐喊着“万胜”缓缓的迎了过来。 高台上勋贵和文臣们见开始比试了,都打起精神了,不再窃窃私语。 刘进是三巨头中最为放松的人,不管谁输谁赢都与他无关,他笑着对王在晋和徐弘基说:“两位大人!你们看哪边能胜?” 魏国公徐弘基一脸轻松的笑道:“不管谁胜谁败,都是我大明的好儿郎,本公并不介意!” 刘进瞟了一眼他紧握成拳的手笑道:“魏国公果然豁达!”又看向王在晋。 王在晋暗骂:“你这老太监怎么事儿那么多?”平静的说:“守备府廖千总有和蒙古人作战的经验,想来此战应该略胜一筹!” 徐弘基听了笑道:“王大人过奖了,陈指挥可是号称大明的天生将种,未来的军神,本公可没把握廖勇能赢!”心中骂道:“你这老儿要教训女婿,偏偏拿我守备府做筏子,文臣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刘进有趣的看着两人的表情不嫌事大的对不远处的陈羽叫道:“小陈指挥!过来!咱家有话对你说!” 王在晋和徐弘基一看同时暗骂:“死太监!” 陈羽正专心看着台下双方战阵逐渐接近,看着金山卫士兵沉稳的表现,心中暗叹:“这几年总算没白操练!”突然听到刘进的招呼声,转头一看,老太监笑眯眯的对自己招手呢!只得乖乖的走过去。 刘进对走到近前的陈羽道:“小陈指挥!咱家问你,你觉得胜负如何?” 陈羽看了看王在晋和徐弘基的表情,心念一转,顿时抬头挺胸一脸自信的高声道:“回公公!此战金山卫必胜!” 王在晋听了眉头一皱,面露不愉,魏国公立时脸色沉了下来。 “哦!你就这么有信心?”刘进饶有兴趣的问。 陈羽自信满满道:“此次出战的官兵都是与红毛血战过的,而对手虽然也是精锐,可南京承平以久,官兵都没见过血,就像剑没淬火,就算廖千总上过战阵,可他一人又有何用?” 听了这话,王在晋和徐弘基略有所思,突然一旁传来惊呼声!,几个人抬眼看去,原来守备府的军阵突然从进攻转成了防御。 陈忠在队列中看着越来越近的对手,高声叫道:“都稳住!听号令!对面的都是没见过血的新手,绝不是咱们的对手,预备!举枪!”吹响了哨声! 瞬间无数原本斜着朝天的长枪,持平向前,伴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杀气冲天! 对面廖勇看着缓缓逼来的战阵,心中开始打鼓,从对方士兵的动作,眼神中就可以看出都是见过血的精锐,再看看自己这边,虽然操练的也不错可就是缺了对方那种尸山血海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已经发现随着金山卫的逼近,自己的手下大多数人开始紧张,军官们的眼神慌乱起来。 廖勇大声叫道:“都别慌!稳住了!国公爷说了,打胜了重赏!”随着他的叫声,有些骚动的阵型稳了下来,他本来想和金山卫对攻,如今一看不行,索性将战阵停了下来,组成的防御阵型! 陈忠看着对面阵型有些慌乱心中不耻,暗笑:“就这样还想和俺们对攻?”随即就看见对方突然变成了防御阵型,不禁点头:“看来这廖勇还算有点本事,这阵型练的不错!不过那又如何?他们挡不住咱们!” 55 所向披靡2 高台上,刘进指着守备府一方道:“这是为何?怎么停下来了?” 陈羽看了一眼笑道:“廖千总也算是良将,知道对攻怕是要吃亏,变阵防御了!呦!变阵很熟练吗?看来是下了功夫的。” 刘进先是看了看王,徐两人见两人都在注意听陈羽的话,便又问道:“那你看廖勇他们防的住吗?” 陈羽笑着说:“打仗,比得是训练,装备,还有勇气!廖千总的兵其他都不错,可惜缺了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说完有些得意的看了看王在晋。 刘进指着陈羽笑着说:“得罪了你岳父,小心回家你娘子找你闹!” 说话间两方军阵终于接战,众人的主意全都被吸引过去了。 就看见双方互不相让,僵持在一起,校场内都是木刀和木枪砍或刺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噗嗤”声偶尔还夹杂着受伤的惨叫声。 校场内随着双方的接战,不断有士兵受伤倒地,金山卫的士兵哪怕是倒下都是默不作声,前排倒下后排顶上,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海浪不断的冲击着堤坝。 渐渐的守备府前排的士兵被这种连续不断的攻击打垮了,纷纷开始后退,廖勇见势不妙,亲自带着亲兵冲上前去,试图稳住阵脚。 可当他来到前排,一接触,终于尝到了金山卫的厉害,对面的长枪刺过来又准又狠,只要盾牌露出缝隙,那枪头就会透过缝隙刺到身上或是腿上。 没多久廖勇大腿就中了两枪,被捅翻倒地,身边的亲兵队和他一般模样,他仰天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看着一双双脚从自己身上跨过,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这么快就垮了?自己好歹也操练的不差,就算不敌怎会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顶住? 随着主将的倒地,守备府的阵型开始大规模溃散了,士兵们四下逃散,溃不成军,而金山卫在击溃对方后,也不追击,在陈忠的命令下开始整队,重新排成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回到了出发的地方。 此时高台上众人发出阵阵惊呼!大家都没想到,这么快就分出了胜负,王在晋脸色平静只是眼神郑重,魏国公黑着脸一言不发,眼神有些焦虑,刘进虽然面挂微笑,可这笑容有些僵硬。 而勋贵和文臣们都惊骇的看向陈羽。 此时陈羽一脸兴奋,都没顾上和三人打招呼,快步跑下高台,骑上马,直奔金山卫方阵。 疾驰到阵前,勒住缰绳,陈羽振臂高呼:“我大明威武!我金山卫万胜!” 士兵们齐声欢呼:“我大明威武,我金山卫万胜!” 整个校场顿时沸腾起来,一旁观战包括高台上的众位大人也大声欢呼! 高台上南京的三巨头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脸上泛起笑容,魏国公笑着对王在晋道:“王大人,陈指挥果然名不虚传,日后必是国之柱石!恭喜!恭喜!” 王在晋捋须道:“魏国公过奖了,这小子还年青,还需练历,招呼都不打就跑下去了,太毛燥了!” 刘进笑道:“年轻人朝气蓬勃,算不得失礼,一战而胜,真情表露罢了!” 三人相视而笑,尽在不言中! 等陈羽回到台上,王在晋就痛快的答应了金山卫在南直隶境内的训练计划,并表示今日参战官兵都有赏赐! 而魏国公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亲热的拍了拍陈羽的肩膀道:“陈指挥!日后有机会来守备府本公可要好好向你请教这练兵之道,你可不吝赐教!”说完便带着勋贵们告辞而去。 刘进笑眯眯的对陈羽点了点头也随之而去。 随着魏国公和刘公公的离去,台上的各部大人们也纷纷笑着向王在晋和陈羽告辞,陈羽心不在焉的笑着回礼。 王在晋见陈羽这副模样,知道他急着回去庆祝便没好气的说:“行了!知道你又要喝酒比试去了,老夫就不留你了,走吧!” 陈羽大喜施礼告辞,快步走下高台,与早已等候多时的徐家兄弟,王子睿,石磊,刘文等人结伴前去太白楼了。 当晚魏国公府,徐膺爵见父亲徐弘基一脸的微笑的自斟自饮,显然心情不错,不由好奇的问:“父亲!咱们比试输了,丢大脸了,怎么您心情还那么好?” “胜败乃兵家常事,丢啥脸?金山卫也是大明之军,他们越强,大明就越安稳,这道理你都不懂?”徐弘基不满的看着儿子。 见徐膺爵还是不明白便解释道:“本公担心的是如此强军万一掌握在居心叵测之徒的手中那就不妙了!如今看来是本公多虑了!” 徐膺爵一脸疑问:“现在您已经放心了?哪看出来的?” “你没听见陈明远高喊大明威武?金山卫的士兵也同样如此?心怀大明自然不会有反意,我自然就放心了,至于输了丢了面子,我魏国公府需要这些吗?”徐弘基说完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 徐膺爵露出恍然大悟佩服的说:“姜果然是老的!父亲大人高明!”心里不屑的想:“陈羽那么有钱,吃饱了撑的才去造反!老头子想太多了!” 徐弘基哈哈大笑! 王长安在都察院没散衙时就已经知道金山卫大胜守备府的消息。 回家路上还在寻思如何替陈羽打个圆场,让父亲大人息怒,毕竟自从有了陈羽这个妹夫,家里就不缺钱了日子过得逍遥无比,自己能从山东郓城那个刁民遍地的穷地方调回南京都察院做御史固然有父亲的作用,可妹夫的钱财也必不可少! 有些苦恼的王长安回到家中却看见王在晋居然怡然自得的在品茶,他有些疑惑的问:“父亲大人!妹夫胜了您不生气?” 王在晋白了他一眼道:“你妹夫有本事,老夫生个哪门子气?” “前几日您还说要教训这个狂妄的小子呢!”王长安有些糊涂的说。 王在晋哈哈一笑:“此一时彼一时,今日看来老夫是白担心了!” 王长安越听越糊涂,不知父亲担心什么,如今又放心啥?不过既然父亲不生气,那就天下太平。放下心来的他便陪着王在晋一起品尝陈羽送来的极品大红袍起来。 晚间刘文半醉的回到镇守府,经过书房见里面还亮着灯,知道伯父还没睡,便进去请安。 走进书房见伯父正在写信,走到一旁替他倒了一杯茶后便安静的在一旁候着,刘进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写信,不久写完信将信装进信封后,刘进才笑着说:“喝酒回来了?又是那小子赢了?” 刘文摇头叹气:“明远啥都好,就是比酒量这事实在让人无语!执着的令人费解。” 刘进哈哈笑道:“人无完人,有缺点好啊!咱家巴不得这小子多点这样的嗜好!这样大家都放心!”说完指了指桌上的信又道:“这信是给陛下的,咱家肩负监督南直隶文武大臣的重任!陈小子又缺点,好事啊!咱家放心,陛下也放心!” 刘文看着伯父的笑脸,身上的那点酒意一消而散,心中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