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中医》 第1章 一梦千年 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方彦坐在办公桌后面，精神恍惚，额头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纱布里面的殷红。 “方彦，你给我滚过来！” 方彦还正在发懵，科主任陈忠全就气呼呼的走了进来，冲着方彦厉喝。 值班室的几位医生都吃惊的看向陈忠全，有的人还带着点幸灾乐祸。 方彦这是又要被陈主任训斥了吗？ 方彦是庆城市第一医院的医生，今年28岁，新晋主治医生，毕业于庆城市中医学院，本科学历。 方彦的爷爷在庆城市杏林界稍有薄名，属于很有水平的民间医生，开了一家中医医馆，叫福生堂，福生堂是方彦的爷爷方渊林从师父王恩平手中接过来的，属于老字号，福生堂这个招牌在庆城市已经有上百年了。 虽然只是本科学历，可因为方彦从小就跟着爷爷方渊林学医，有些底子，再加上方彦毕业那会儿大学生还算吃香，所以有幸进了庆城市第一院这么一家三甲医院，留在了医院中医科。 毕业五年，方彦也刚刚拿下主治医师职称，不过科主任陈忠全还没安排方彦坐过门诊。 准确的说，方彦属于刚刚拿到主治医师职称的住院医，管床大夫，职称拿到手了，但是医院这边的待遇还没有紧跟着提上来。 “？？？” 正在发懵的方彦被陈忠全的声音惊醒，有点茫然的看向陈忠全。 “怎么，这会儿给我装无辜？” 陈忠全怒声质问道：“三号床的药是不是你阻止患者服用的，谁给你的权利干涉其他医生的医嘱，拿到了中级职称，就觉得自己能耐了？” “三号床，医嘱？” 方彦依旧有点愣神，尽可能的在自己的记忆中寻找，好半天思维才和现实接轨。 并非方彦想要装傻充愣，也不是方彦患了什么失忆症，而是他刚刚经历了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以至于这会儿还有点分不清楚虚幻和现实。 这几天家里医馆那边也出了些事情，方彦几乎是医院和福生堂两头跑，早上出门的时候，福生堂的牌匾不知道怎么掉了下来，砸在了方彦的头上，给方彦的额头开了一个小口子。 伤口并不算大，缝了两针，包扎好之后方彦就到了科室，因为来的早，晚上没睡好，方彦就趴在值班桌上眯了一会儿，其实也就是十几分钟。 可就是这十几分钟，方彦却做了一个非常离奇的梦。 在梦中，方彦竟然和福生堂一起穿越了时空。 他见到了神医扁鹊、道医葛洪，医圣张仲景、药王孙思邈、小医圣张景岳，火神派祖师郑钦安....... 福生堂带着方彦穿越了整个历史时空，方彦在每个时代停留，遇到了当时最为顶尖的名家医手.......他和众多名家坐而论道，甚至给予不少名家启发，开创流派........ 伤寒派、经方派、滋阴派、火神派，每一派都有方彦的影子。 那一场梦境历时上千年.......方彦也好像实实在在的在漫长的时空中度过了上千年。 梦中的经历，梦中的所学，就像是刀刻斧凿一样印在方彦的脑海中，历历在目。 也正是因为昨晚离奇的梦境，这会儿方彦还有点恍惚，甚至有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会儿究竟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你是说三号床？” 方彦缓缓出声，在梦境中经历了上千年，而且记忆是那么的深刻，相比起来之前的二十多年的记忆反而微不足道了，除了父母爷爷等一些非常亲近的人，哪怕是身边的这些同事之类，在方彦眼中好像都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了。 至于什么三号床，现在方彦确实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了。 “怎么，我们的方大医生失忆了？” 陈忠全气急而笑：“大家看看，方大医生失忆了，脑袋被砸了一下，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年了？” “就方彦那脑子，需要失忆吗？” 边上有人忍不住笑道：“陈主任您也太看得起方彦了，他就是不失忆，也和失忆了差不多。” 方彦在中医科五六年，和科室的大多数人都不合群，更是不怎么得科主任陈忠全喜欢，之前不少人看在方彦爷爷的面子上，多少对方彦还有点讨好，陈忠全对方彦多少也有点忍让。 可这一阵，福生堂遇到了麻烦，方渊林在庆城市行医这么多年，积攒了那么多人脉，却好像没什么人愿意帮方渊林出头，这让一些人就禁不住幸灾乐祸起来了。 之前觉得惹不起，自然不敢惹，可现在发现方彦家里也就是银样镴枪头，那就不装了。 其实在今天陈忠全发飙之前，方彦都已经能感觉到科室有的人说话阴阳怪气了。 “有事说事！” 方彦微微皱了皱眉，陈忠全不怎么待见他，他其实也不怎么待见陈忠全。 其实从本质上讲，方彦和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的大多数人都不是同行，就现在各大中医医院，中医科室什么情况，众所周知，说是中医，其实只能称之为新中医。 方彦虽然懒散，学医不够专注，导致之前并没有学到方渊林多少真传，可毕竟从小耳濡目染，是属于传统中医派系的，传统中医和新中医本就有着理念上的冲突。 在医院这么多年，方彦其实很反感医院科室所用的一些套药套方和半中不西的理念，可他毕竟人微言轻，有时候提出质疑，惹来的就是上级医生的不喜和科主任陈忠全的反感。 “方彦，你这是什么态度，不想干了可以直说。” 陈忠全脸色瞬间变的阴沉，方彦竟然敢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 在医院，等级森严，小医生质疑上级医生那是会犯众怒的。 之前陈忠全多少还有点忌惮方彦的爷爷方渊林，方渊林虽然是民间中医，可毕竟水平不低，行医多年也积攒了不少人脉。 可现在，福生堂那边好像自身难保，方彦的爷爷好像也没有陈忠全想象的那么厉害。 “别忘了，你只是合同编，并不是事业编。” 陈忠全提醒道。 在医院，科主任如果想要开除一位事业编医生或许有难度，但是合同编，那真的是随便拿捏了。 “随便。” 方彦说着话已经开始脱穿在身上的白大褂：“要不我主动辞职？” 方渊林其实一直是希望方彦能回去继承家里的医馆的，他是把方彦当成继承人培养的，可方彦的老妈林贝莉和老爸方平阳却更希望方彦留在医院。 三甲医院的医生，说出去多体面？ 小医馆的医生怎么能和三甲医院的医生相提并论？ 别说小医馆了，就是私立医院的医生，哪怕收入高一些，在业内的地位也是远远比不上公立医院的。 这几年，方彦在科室浑水摸鱼，本就很厌烦了，只是耐着性子，现在医馆出了事，陈忠全又正好刁难，方彦所幸顺水推舟。 陈忠全错愕了一下，他没想到方彦竟然如此果断，说辞职就辞职。 三级甲等医院，现在就是硕士研究生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方彦真的不在意？ 陈忠全只觉得自己的一拳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让他竟然有点憋屈。 “想走，没那么容易。” 陈忠全恼羞成怒：“给我惹了事，说辞职就辞职，留下的烂摊子我帮你负责？” 方彦没有理会陈忠全，却也没有继续再脱身上的白大褂，而是直接向值班室外面走去。 “方彦！” 陈忠全一声厉喝：“你给我站住。” “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可以吗？” 方彦回过头，淡然的看着陈忠全：“说实话，刚才眯了一会儿，还真不记得什么事了。” 在梦境中经历了上千年，历史上的历代名医见了方彦都要称一声方师，陈忠全现在在方彦眼中那是真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说罢，方彦已经出了值班室。 “卧槽，方彦这么刚吗？” “竟然和陈主任正面干起来了.......“ 值班室的几位医生都已经惊呆了，有点难以置信。 在医院的科室，科主任那就是绝对权威，即便是科室的几位副主任也没人敢正面和陈忠全硬刚，方彦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在科室，方彦和同行的医生们关系不好，但是和护士们的关系却非常好，总是撩人家小护士，人送外号女护士之友，其实这也是不少男医生嫉妒方彦的地方。方彦走出值班室，问了几位小护士，很快就了解了情况，记忆也逐渐的和现实接轨。 三号床的患者并不归方彦管，昨天方彦查房的时候，和三号床的家属聊了几句，顺便了解了一下三号床患者的病情。 了解之后，方彦发现三号床的医嘱有问题，准确的说是负责三号床的主治医生开方有问题，所以方彦就提醒了一下三号床的家属，就说当天的药先不要用。 叮嘱过后，方彦原本是打算找三号床的主治医生聊一聊的，给对方提醒一下，可当时三号床的主治医坐门诊，方彦一直没遇到人，下班的时候方彦给忘了这件事，直接回了医馆。 这也就是刚才陈忠全说的方彦干涉其他医生下的医嘱，然后借题发挥。 “方彦，不好了，三号床的患者病情加重，刘医生已经去病房了。” 方彦正和向一位护士了解着情况，就有另一位女护士跑过来给方彦通风报信。 “病情加重？” 方彦眉头一皱：“是因为没用药？” 第2章 标本不分 顾不得多想，方彦就急匆匆向病房而去，无论是什么原因，患者为重，在梦境中上千年，如今的方彦无论是眼界还是格局都早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方彦到病房的时候，三号床的主治医生刘高阳正在病床边上和患者家属说话，看到方彦，刘高阳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方彦，你来的正好，谁让你私自干涉我的患者的，昨天患者应该服用两次药，因为你，少服一次，你来给患者家属解释。” 刘高阳是资深主治，已经三十五岁了，方彦进医院的时候，刘高阳就是主治医生了，方彦这个小年轻，竟然敢干涉他的患者，当他是软柿子？ 方彦没吭声，走到病床边上坐下，一边伸手拉过患者的胳膊开始给患者诊脉一边询问情况。 听刘高阳的意思，患者昨天用了一次药？ 既然患者昨天用过药，那么方彦基本上已经能猜到缘由了，八成是用药的缘故。 经历梦境之前，方彦的水平虽然不算多高，可他还真瞧不上科室的一些医生，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是有名的混子科室，纯正的中医一个都没有，正高副高都那样，更何况刘高阳这位主治。 一边诊脉，一边询问，方彦也渐渐的把患者的情况搞清楚了。 患者一直患有冠心病，因为感染风寒入院，先看的西医，经过西医治疗，发热等症状虽然没有了，但是一直胸痞气急，咳嗽，有白痰，心前区时长胸闷，而且向左肩放射.......心电图检查提示前侧壁心肌供血不足...... 刘高阳辨病为胸痹，辩证为痰遏胸阳，瘀阻心脉，采用通胸阳，话痰浊、活血脉的治法，开了瓜蒌薤白半夏汤，昨天方彦就察觉出不对，这才告知患者家属，暂时不要用药........ 因为昨天没有遇到刘高阳，家里也有事，方彦自己也一时间忙忘了，导致患者昨天还是服用了一次药，以至于今天早上恶心呕吐，胸闷加重....... ...... 另一边，陈忠全已经快气疯了，他是万万没想到方彦竟然敢在值班室，当着那么多人得面让他下不来台。 特别是方彦刚才竟然毫无畏惧的打算辞职，就更让陈忠全不舒服，真要让方彦就这么走了，陈忠全觉得自己以后在科室的权威都要大打折扣。 这就像是退婚一样，我可以休妻，但是绝对不能被退婚，主动权在谁，谁就有面子，方彦可以被赶走，但是主动辞职，那就不一样了。 看了看时间，陈忠全暂时压下了火气，今天海州省中医药大学的教授、博士生导师、海州杏林名家赵嘉学要来，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陈忠全还要去迎接赵嘉学。 还没走出科室，就有管床医生急乎乎的拦住了陈忠全：“陈主任，三号床的患者病情加重，刘医生让您过去看看情况。” “方彦！” 陈忠全当下咬牙切齿，刚才陈忠全也只是借题发挥，打算敲打一下方彦，三号床患者的情况他压根就没了解，没想到三号床那边还真的出了事。 眼看着赵嘉学赵老就要到了，这不是在赵老面前闹笑话吗？ “让田主任先去，赵老马上就到，我先去迎接赵老。” 陈忠全阴沉着脸，赵嘉学今天要来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的事情，整个科室的医生前几天都知道了，这可是大事情。 “不用了，患者为重。” 陈忠全的话音刚刚落下，科室门口，副院长王建宏已经陪着一位七十岁出头的老人走了进来，老人身边还跟着一位二十八九岁的青年，老人正是海州省老中医名家，海州省中医药大学教授赵嘉学，说话的也是赵嘉学。 跟在赵嘉学边上的青年是赵嘉学的孙子赵程文。 “赵老，王院长。” 陈忠全的心中恨意就更深了，没想到被赵老碰到了当面。 王建宏客气的给赵嘉学介绍了一下陈忠全。 “既然正好遇到了，顺便一起去看看，陈主任不介意吧？”赵嘉学笑着问陈忠全。 “自然没问题，自然没问题。” 陈忠全连连点头，同时前面带路，领着赵嘉学和王建宏三人向病房而去。 “装腔作势，看完了吗？” 病房内，刘高阳就站在边上，看着方彦诊脉询问，心中并不着急。 方彦因为和科室格格不入，之前又是住院医，权限不够，在科室并没有什么太耀眼的表现，刘高阳并不觉得方彦能挑出他什么毛病。 “刘医生！” 方彦站起身，正打算说话，病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陈忠全陪着几个人走进了病房。方彦定睛看去，除了陈忠全，还有副院长王建宏，两个人拥簇着一位七十岁出头的老人，老人身边还跟着一位和方彦年龄差不多的青年。 不仅仅王副院长来了，还有海州省的赵嘉学赵老，这一下方彦死定了。 刘高阳顿时心中大喜。 方彦一个小年轻，刚刚拿到主治医师职称，就敢干涉他的患者，真是不知死活。 “陈主任。” 刘高阳急忙上前：“王院长，赵老........” 陈忠全板着脸，狠狠的看了一眼站在病床边上的方彦，问：“究竟怎么回事？” “陈主任，都是方彦，我昨天开了两剂药，每天一剂，分早晚两次，因为方彦的缘故，患者上午的药根本没用，一直拖到晚上，这个事您知道的。” 刘高阳急忙解释，昨晚他就给陈忠全告状了，这会儿虽然王建宏和赵嘉学都在，可刘高阳并不慌。 “方彦？” 赵嘉学突然道：“你叫方彦？” 就在赵嘉学开口的时候，站在赵嘉学边上的赵程文也看向了方彦。 “是。” 方彦点了点头，有点奇怪，这位赵老什么来头，认识他？ 陈忠全也瞬间心中一突：“赵老您知道方彦？” “第一次见。” 赵嘉学笑着道：“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有意思。” 陈忠全：“.......” 这名字有意思个屁，你吓死宝宝了。 陈忠全还真怕赵嘉学和方彦有什么关系，要是那样子，那他可就不好过了，方彦要是有这赵嘉学这位名老中医撑腰，院领导也要重视。 既然赵嘉学不认识，陈忠全也就不担心了，沉声方彦：“方彦，是谁让你私自干涉其他医生的治疗的，谁给你的胆子？” “刘医生的方案有问题，我既然发现了，难道装着没看到？” 方彦反问道：“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患者出事？” “你放屁。” 刘高阳顿时怒道：“我的方案哪儿有问题，你给我指出来？” “你不说我也要指出来。” 方彦道：“患者的病情刘医生诊断为胸痹，胸痹确实和现代医学的冠心病心绞痛类似，但是中医有中医的特色，怎么能完全囿于西医冠心病心绞痛的诊断，不加分析的套用‘活血化瘀’之法？” “我什么时候.......” 刘高阳刚开口，就被方彦打断了：“患者的情况是标本俱急，为风痰客肺，心脉瘀阻，刘医生你标本缓急不辩，单纯的使用通阳化浊之法，而忽略患者的外感病因，治心不治肺，治疗的时候只通不补，导致药证格拒，这才是患者恶心呕吐胸闷加重的原因，而不是我让患者少用了一次药。” 方彦目光直视刘高阳：“你昨晚要是反思一下，认真辩证，不让患者服那一次药，也就没有现在这回事，不思己过，就想着告状了？” “你放屁.......” 刘高阳恼羞成怒：“你说的就是对的吗？” “胸部闷痛是胸痹的主要特征，通则不痛，通则不痛，患者并没有明显的胸痛症状，这么明显的症状刘医生分不清楚吗？” 方彦语气平淡：“医术辩论不是泼妇骂街，也不是张口就来。” “你.......” 刘高阳脸色涨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其实刘高阳这会儿还真不知道方彦说的对不对，可方彦言辞凿凿，赵嘉学这位中医老名家就在边上，刘高阳还真不敢贸然开口，万一方彦说对了呢？ 边上陈忠全和管床的住院医生都惊呆了。 这真是方彦？ 方彦这么厉害的吗？ 方彦说的对不对先不说，就方彦刚才的一席话，最起码在逻辑上是无懈可击的。 “方彦，注意你的身份。” 陈忠全呵斥道：“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在患者面前，只有对错。” 方彦平静的道。 他已经打算辞职了，而且辞职之后并不打算再进其他医院，自然不在乎陈忠全的态度。 “年轻人有点锐气是很正常的。” 赵嘉学笑了笑，缓缓走上前，陈忠全见状急忙给刘高阳使了一个眼色，刘高阳把手中的病历递给了赵嘉学，给赵嘉学说着患者的情况。 赵嘉学认真听着，同时坐在病床边上，先看过病历，然后给患者做了检查。 陈忠全和刘高阳也都眼巴巴的看着赵嘉学，等着赵嘉学出声，心中也祈祷，方彦的说法是错误的。 只不过等了半天，等到赵嘉学出声，他们却失望了。 “小伙子说的不错，之前的瓜蒌薤白半夏汤确实不够全面，那么你觉得该用什么方剂？” 赵嘉学笑着问方彦。 刘高阳脸色陡变，竟然真的被方彦懵对了，而且赵嘉学不够全面的说法，很显然是给他，留面子了。 方彦道：“小青龙汤。” 第3章 鱼翔脉 有着赵嘉学这位名老中医在场，谁对谁错还是很容易分辨的，方彦也没心思和刘高阳陈忠全啰嗦。 “既然患者的问题不是我造成的，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方彦看向陈忠全：“辞职报告我会尽快交上去的，希望陈主任不要故意刁难。” 赵嘉学在场，对方彦来说也有好处，就当着赵嘉学和王建宏的面，想来陈忠全多少也要收敛一些。 “辞职？” 一直没吭声的王建宏这才愕然道：“小方，怎么好端端的要辞职，哪怕是有什么争议，那也是正常的，不要动不动就赌气嘛。” 赵嘉学明显对方彦很欣赏，这时候王建宏肯定要做做样子。 “谢谢王院长，我家里出了点事，实在是没心思了，和其他人无关。” 方彦客气的解释了一句，就向病房外面走去。 方彦很清楚这一次让陈忠全下不来台，刘高阳也要受处分，他很显然把两个人得罪的狠了，既然撕破脸了，方彦也没必要再委曲求全，痛快一点反而更好。 赵嘉学看了一眼方彦离开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多说。 刚才在科室打算直接走人，也不过是方彦当时的态度，事实上即便要走，也不是说走就走，为了避免给陈忠全落口实，最起码方彦要把手头上的一些事情做好。 就在方彦处理手头上的事情的时候，方彦在病房的表现也瞬间在科室传开了。 “沃日，方彦刚才竟然怼的刘医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主要的是他竟然说对了。” “可能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人家毕竟从小学医，见识要比我们多。” 没有理会科室其他人的议论，方彦也只是默默的把自己负责的几床患者的病历整理好，该交接的交接，忙完就已经是下午了，至于赵嘉学什么时候走的，方彦都没注意。 脱了白大褂，把东西收拾了一下，递交了辞职报告，方彦正打算回家，就接到了安瑶的电话。 安瑶是方彦的爷爷方渊林收的徒弟，虽然比方彦小两岁，但是论辈分，方彦还要叫安瑶一声姑姑。 安瑶跟着方渊林学医已经有七八年了，她是刚来庆城上大学的时候勤工俭学找到了福生堂，在福生堂打工，毕业之后就留在了福生堂，被老爷子收为了徒弟。 “方彦，师父好像更严重了，而且医馆还来了两个人，好像是来找茬的，要拿走福生堂的牌匾。” 电话接通，安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方彦挂了电话，急匆匆的就回到了福生堂。 难道又是德惠医院的人？一路上方彦胡思乱想。 这一段时间，福生堂的麻烦事正是来自于庆城市最大的私立医院德惠医院，事情还要从半年前说起。 大概半年前，有德惠医院的一位垂危患者，被医院放弃之后机缘巧合到了福生堂被方彦的爷爷方渊林医好....... 自此，就有德惠医院的患者隔三差五的来福生堂，短短半年，方渊林医好了德惠医院而来的五六位重症患者，从而引发了和德惠医院的矛盾。 这事情听起来有点好笑，你自己没本事，别人救了患者，那是人家水平高，可这样的事情德惠医院并不那么想，他们医院看不好，方渊林看好了，这不是打他们医院的脸这是什么？ 之后德惠医院就隔三差五的以各种方式刁难福生堂，方渊林医术精湛，活人无数，按说在庆城市也有不少人脉，可方渊林为人硬气，并不求人....... 好人往往是斗不过坏人的，被德惠医院一番折腾，方渊林生了一肚子气，之后病倒，再加上隐疾，导致正气亏虚，一发不可收拾。 也正是因此，这几天方彦都是医院医馆两头跑，想要请假，陈忠全也不批。 接到安瑶的电话，方彦第一反应就是德惠医院。 福生堂面积不算小，外面是看病的地方，里面有房间，方渊林平常也就住在福生堂，这一段时间方渊林身体不好，就在福生堂里面的房间养病，医馆也暂时歇业。 方彦回到福生堂，直接就进了房间，走进房间，看清楚房间里面的情况，方彦就愣住了。 方渊林半躺在床上，背后靠着被子，床边坐着一位老人，正在给方渊林诊脉，边上还坐着一位年轻人，安瑶正站立在床边。 让方彦惊讶的是，这会儿正在给方渊林诊脉的竟然是他上午在医院才见过一面的赵嘉学，边上坐着的年轻人正是赵嘉学的孙子赵程文。 “小彦，我们又见面了。” 赵嘉学一边给方渊林诊脉，一边笑着对进门的方彦说道。 “赵老。” 方彦客气的打了声招呼，那会儿他不知道赵嘉学是谁，事后已经知道了，只是赵嘉学怎么来了福生堂，难道认识老爷子？ 赵嘉学对方彦说过话，又回头对方渊林说道：“师兄教了一位好孙子，很不错。” “师弟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方彦什么德行我心中有数。” 方渊林叹了口气。 年轻的时候方渊林和赵嘉学都跟着王恩平学医，那时候福生堂就是庆城市很有名气的一家中医医馆，王恩平膝下无子，赵嘉学其实算是王恩平的养子，论关系比起方渊林还要亲近一些。 不过方渊林天赋高一些，学东西快，性格品性也好，王恩平临终前对于把福生堂传给谁很是犹豫，于是请了几个好友做见证，师兄弟两人在几位庆城中医的见证下比了一场，赵嘉学技不如人远走他乡，去了海州。 走的时候，赵嘉学就表示，自己有朝一日肯定要回来拿回福生堂的招牌。 那一走，就到了现在。赵嘉学虽然一直没有回来过，可方渊林却不敢让福生堂蒙羞。王恩平去世后，方渊林接手了福生堂，因为时代原因，福生堂当年还被人打砸了，为了护住福生堂的招牌，方渊林还受了伤，差点丧命，为此留下了隐疾。 一晃四十多年了，方渊林一直守着福生堂，原本希望儿子方海洋能接手，结果方海洋没有学医，方渊林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孙子方彦身上。 方彦天资其实不差，方渊林从小就教着学医，可方彦的心思并不在学医上，聪明是聪明，专注度不够，学什么都没多少耐心。 原本方渊林还有好胜之心，并不甘心把福生堂的招牌就这么让出去，可.......他对方彦并没有信心。 如今病重，大限将至，孙子又不争气，即便是把福生堂的招牌留着，也不过是给福生堂蒙羞。 赵嘉学的话听在方渊林耳中，好像更是一种宽慰。 “师弟这次来还是为了福生堂的牌匾吧，我走后，福生堂的招牌师弟带走就是了。” 方渊林不再理会方彦，强撑着对赵嘉学说道。 “爷爷，不可！” 方彦闻言，急忙出声阻止。 福生堂这个牌匾可是方渊林拼了命才保住的，如今怎能说让人拿走就让人拿走呢？ “师兄身体欠佳，要不就让年轻人比一比吧。” 赵嘉学也没有否认自己的来意，当年年轻，说出的话虽然有意气之争的成分，可一口唾沫一口钉，既然回来了，恩怨还是要了结的。 说着话，赵嘉学也站起身来，不由心中一悲，方渊林也就比他大四岁，今年也才七十五，可现在却已经........ “爷爷，我愿意一比。” 方彦走上前，也急忙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手指也搭在了方渊林的手腕上，一边给方渊林诊脉，一边道：“爷爷，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福生堂蒙羞。” 感受着方渊林的脉象，方彦的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 方渊林的脉象浮于表面，好像下面有着什么东西摆动，就像是鱼头浮在水中，鱼尾在下面摆动.....这种脉象正是中医中几种绝脉之一的鱼翔脉，鱼翔脉预示体内阳气已经耗尽。 要是之前，方彦还真不一定能摸出鱼翔脉，可现在的方彦宛然已经判若两人。 “摸出这是什么脉象了吗？” 方渊林轻声问道。 “鱼翔脉，正气已绝。” 方彦哽咽出声。 方渊林今年也不过七十五岁，中医人懂得养生，大都长寿，而方渊林这一次病入膏肓，除了德惠医院那边让老爷子生了一肚子之外，更主要的还是当年为了护住福生堂的牌匾受了伤没能得到及时的治疗，留下了隐疾。 绝脉之所以是绝脉，正是因为不可逆，再厉害的医生也只是人，不是神，医生能治病，却不能逆转生死。 而且医不自治，纵然方彦今非昔比，可这会儿摸着方渊林的脉象，方彦的心也已经乱了，这一乱就更让方彦六神无主。 “你能摸出鱼翔脉，倒是让爷爷意外。” 方渊林挤出一丝笑容：“好，既然你要比，那就比一比。” “那就还是老规矩，内科、针法，每一场三局两胜，如果师兄没意见，我来安排。”赵嘉学对方渊林说道。 “好。” 方渊林点了点头，师兄弟之间，纵然有矛盾，方渊林也信得过赵嘉学的人品。 安瑶站在边上，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住了。 赵嘉学和方渊林说了几句话，也不再打扰，起身告辞，方彦和安瑶送着赵嘉学出了房间。 第4章 金针绝技 出了房间，之前脸上一直带着些许笑意的赵嘉学突然面色一沉，目光凌厉的看向方彦，沉声喝问：“你爷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德惠医院。” 方彦倒是没有被赵嘉学凌厉的目光震慑，平静的道：“大概半年前，有德惠医院的一位垂危患者，被医院放弃之后机缘巧合到了医馆被爷爷医好....... 方彦也没瞒着，大概把事情说了一遍：“那边隔三差五的找麻烦，恶心人，爷爷又比较好面子，性格要强，被气倒了，没想到病的这么重。 昨天晚上，方彦都没能摸出方渊林的鱼翔脉，只知道方渊林病的不轻，却没想到如此严重。 “德惠集团旗下的？” 赵嘉学问。 “嗯。” 方彦点了点头：“德惠医院是我们庆城市最大的私立医院，隶属于德惠集团。” “欺人太甚。” 赵嘉学哼了一声，迈步就向医馆外面走去。 “赵爷爷。”方彦喊了一声。 赵嘉学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方彦：“我和你爷爷之间是同门之争，不带私人恩怨，你爷爷身体不好，你好好照顾，也做好比试的准备，至于德惠医院那边，我会找他们讨个说法的。” 说着赵嘉学又给方彦介绍：“这是我的孙子，赵程文。” “师兄。” 赵程文向方彦打了声招呼，然后道：“虽然方爷爷身体欠佳，但是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赵程文语气虽然客气，但是眼中却带着些许不屑。让爷爷惦记了这么多年的方爷爷或许值得尊重，但是方爷爷的孙子却好像是个废柴。 “好好表现。” 方彦随意的点了点头。 这会儿，方彦其实依旧还有点没缓过来，千年经历，哪怕是历代名医见了方彦也会客客气气的称呼一声方师。此时在方彦眼中，赵程文不过是个骄傲的孩子罢了。 “.......” 赵程文听着方彦随意的语气，甚至那种就像是鼓励晚辈的态度，差点没忍住喷出一口老血，明明是个废柴，是谁给方彦的自信？ 就因为上午在医院的表现？ 来之前赵程文可是了解过方彦的，除了今天上午，方彦在第一医院中医科几乎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 福生堂，安瑶正在给方彦说着赵嘉学和老爷子的事情，安瑶虽然不认识赵嘉学，却知道老爷子和赵嘉学的事情。 方彦就奇怪了，他明明是亲孙子，却对爷爷和赵嘉学的事情一无所知，安瑶竟然什么都知道。 孙子不如徒弟？ “师父当年为了保住福生堂的招牌，受着伤住着牛棚也不肯把招牌交出去，如今却要.......” 说着安瑶银牙一咬，就像是恨不得咬掉方彦身上的一块肉：“你个不争气的。” 方彦和安瑶认识也有七八年了，两个人的关系也属于非常亲近的那种，可因为方渊林对方彦的期望，安瑶看着方彦也免不了有点恨铁不成钢，和方彦说话也总是夹枪带棒，大都没多少好脸色。 “还没我大，不要整天摆着长辈的架子。”方彦无语道。 “那我也是长辈。” 安瑶又磨了磨小银牙：“谁让你不好好学，现在好了吧。” “我也不一定输。” 方彦道：“好歹对我要有信心。” “就你，还不如我呢。” 安瑶没好气的道：“我要是早早跟着师父，不一定比不过那个赵程文。” 方彦不再理会安瑶的挖苦，问道：“听说爷爷藏了一枚金针，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你要干什么？”安瑶警惕的看向方彦。 “爷爷的脉象是鱼翔脉，正气枯竭，最多还能撑两天，我想试试金针度穴，看看能不能帮爷爷拖延一段时日。”方彦道。 “金针度穴？” 安瑶小嘴微张，然后就露出一丝不屑：“就你？” 方彦的水平再谁不知道，安瑶还是知道的，虽然很早就开始接触中医，可这些年几乎没多少长进，整天就和医院的小护士打情骂俏了。 还什么女护士之友！ “呸，渣男！” 方彦：“.......” 安瑶虽然生气方彦整天吊儿郎当，却还是把方渊林的金针拿了出来，放在了方彦面前。 金针就放在一个檀木所制的长方形木盒里面，这一套金针也是王恩平王老传给方渊林的。 只不过金针到了王恩平手中就很少用了，方渊林几乎就没怎么用过，只是时常拿出来擦拭，怀念。 “你真有办法？” 安瑶双眼直勾勾盯着方彦，眼中带着质疑，要不是真的再没人和她一起商量，她是真不想相信方彦。 “那是我亲爷爷。” 方彦没好气的道。 一边说着话，方彦一边打开木盒，里面铺了一层黄色的丝绸，丝绸里面躺了两枚金针，一枚金针长约九寸，加上针柄，足有一尺多长，细细长长，就像是一条金线，另一枚金针长约七寸，稍微粗一点。 方彦轻轻捻起最长的一枚金针，仔细的观察着。 “这么细，这么软，别说针灸了，刺进去都很难。” 安瑶也凑到边上看着：“你不要告诉我，你要用这个给师父治疗？” 金针度穴之法中医的一些典籍上多有记载，甚至一些出土的古代文物里面也有纯金质地的针灸用针，可现实中，安瑶还真没听说谁用过。 方渊林之前偶尔擦拭金针的时候，安瑶听方渊林说起过，王恩平王老是御医之后，祖上曾是宫里的御医，懂得金针之法，可王恩平自己都没学会。 “啾！” 安瑶正说着话，突然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响起，安瑶一双漂亮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红唇也微微张开，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方彦。 只见方彦手腕轻轻一抖，原本软趴趴的金针突然之间变的笔直，随着方彦手腕抖动，金针的针头已经扎进了就诊桌的实木桌面，足足进去一寸有余。 “金针质地软，非阴劲不能入穴。” 方彦的声音也缓缓响起，给安瑶解释着。 金针质地软，使用金针针灸难度确实很大，越是细长的金针难度越大，需要很深的功夫。 方彦的这一手金针度穴之法还是跟着药王孙思邈学的，孙思邈被尊称为药王，除了传世的《千金翼方》和《千金要方》之外，还有就是孙思邈的针灸绝技。 最为人熟知的就是孙思邈的鬼门十三针，阴阳十二针。 鬼门十三针专治百邪癫狂，从现代医学讲就是抑郁症、强迫症、精神分裂症等精神疾病。 然而流传下来的这些针法往往不过是一部分而已，很多的中医绝技和妙方大都遗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不仅仅是孙思邈，其他历代名医也是一样。 方彦昨天晚上在梦中穿越时空，历经上千年，跟着诸多历代名医坐而论道，相互学习，自然也学到了历代诸多名医的绝技。 刚才赵嘉学还在的时候，方彦的精神还有点恍惚，心态还没有平静，这会儿逐渐平静下来，方彦自然也想着对策，他肯定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方渊林病逝。 而金针度穴之法则是方彦觉得希望最大的方法。 “不是，你什么时候练的这么厉害了？” 安瑶说话都已经有点结巴了，越是内行，越是能明白方彦刚才那一手的难度，安瑶自己也是会针灸的，她自然很清楚这一点。 别说金针了，就是让她用银针，她也扎不进去实木的桌面，方渊林平常用的就诊桌也有很多年了，桌面早已经被磨平，连一点缝隙都没有，不锈钢针都很难扎进去吧？ 一边说着，安瑶还一边伸手摸着桌面。 方彦平常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每天就会气人，有时候在医馆帮忙，来了漂亮的小姑娘方彦都要调戏两句，在医院也是和小护士打情骂俏，典型的渣男废柴，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就方彦这一手金针绝技，那什么赵程文还有什么资格，乖乖滚回海州吧。 “我一直都这么厉害呀。” 方彦敷衍道：“能力越强，责任越大，我就想当一条咸鱼，不行吗？” 安瑶又开始磨牙了，想要在方彦的胳膊上咬一口。 她信了，毕竟方彦从小就跟着方渊林学医，老爷子都那么厉害，孙子能差了？ 这个坏痞，就知道摸鱼，连她都骗了。 “你有几分把握？” 安瑶急忙问方彦，方彦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安瑶更关心的是师父方渊林。 “不好说呀。” 方彦叹气道：“鱼翔脉，爷爷正气已绝，气聚则生，气壮则康，气衰则弱，气散则亡，我也只能尽力试一试。” 《黄帝内经》中说：“真气者，所受于天，与谷气并而充身者也。” 也就是说，正气是由父母之精所化生，由后天水谷精气和自然清气结合而成的阴气与阳气。 元气虽来自父母之精气，但这些先天带来的元气并不能长久，先天之气更多的影响的是一个人的体质，要想活下去，就要吃东西、呼吸自然之气，也就是说，人体正气在很大程度上还是要受到后天之本，即水谷精气和自然清气的影响。 正气虽秉先天之精，合后天之力，但毕竟是有限的，有一个定数，这也就是一个人的寿命。人活着的每一天就是不断耗散这些正气的过程，有一天正气耗尽了，也就是生命结束的时候。 而此时，方渊林就是这样的情况，只不过方渊林之所以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早些年的隐疾，方彦这才有一丝机会，要不然，即便是方彦也无能为力。 第5章 比试开始 “要不求一求赵老吧？” 安瑶道：“赵老是知名的中医名家，肯定也认识不少中医大家，或许有办法呢？” 虽然方彦露了一手金针绝技，可安瑶对方彦依旧没信心，毕竟方彦刚才的一手只能说明方彦基础扎实，并不能完全说明方彦的水平。 “没用的。” 方彦摇了摇头，他要是不行，换谁来也没用。 要说中医水平，方彦自认第二，就绝对没人能是第一。 “赵嘉学不愿意吗，那么小心眼？” 安瑶瞬间就误会了，称呼也从赵老变成了赵嘉学，直呼其名了。 “别乱想。” 方彦伸手拔出金针，一边轻轻的抚摸，一边道：“让我好好想一想。” 安瑶又开始磨牙，这个坏痞，又装高深。 给方渊林治疗是大事，对方彦来说，要比所谓的比试更重要。 比试，即便是方彦闭着眼睛，赵程文也绝对没有赢的可能，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无非是走个过场罢了。 可方渊林的病情却必须慎重。 现在的方渊林就像是一潭死水，只有出，没有进，而且水量还已经不多了，外面艳阳高照，水气不断的蒸发，泄露。 这个时候，任何的不慎，都有可能造成原本就不多的水量再次过度消耗。 所以这个时候方彦必须慎之又慎，除了针灸，还要配合方剂。 方彦在脑海中把方渊林的情况细细的回忆了一遍，最终选定回阳九针。 回阳九针是明代针灸大家高武所创，高武所著的《针灸聚英》对回阳九针也有记载。 回阳九针是临床上用来急救，治疗阳气爆脱的急救针法，面对晕厥、肢冷脉伏，阳虚欲脱时可回阳救逆挽救生命。 而方渊林的病因也正是因为当年受伤，导致阴寒入体，没能得到及时治疗，导致湿寒潜伏，虽然这么多年方渊林一直很注意，也一直自我调养，却始终不能除根。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方渊林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一气之下诱发隐疾，三阴寒极，格阳于外，阳气脱垂。 “方彦，想好了没有？” 安瑶趴在对面，都想把方彦的脑瓜子劈开，看看方彦究竟在想什么。 认识方彦这么久，安瑶还是第一次看到方彦这么认真的想事情。 “差不多了。” 方彦点了点头。 “那什么时候治疗？” 安瑶顿时来了精神。 “明天比试结束。”方彦道。 “为什么要等明天？” 安瑶顿时急了：“师父的情况你也知道，多耽误一天，就多一分风险。” “放心吧，爷爷现在还有执念，会等着我和赵程文比试的。” 方彦笃定的道：“明天我给爷爷一个惊喜，让他高兴一下，消除这一阵子的抑郁之气，然后趁机治疗，你也学了这么长时间医了，应该知道，医家用药就像是兵家用兵，也要讲究时机的。” 安瑶站起身，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方彦。 “了不起啊小彦子，都能说教姑姑了。” 方彦：“.......” 艹，这辈分压制，无解了。 ...... 晚上安瑶也没有回去休息，和方彦两个人守在方渊林边上守了一夜。 早上一大早，方彦的父亲方海洋和母亲林贝莉也来了，给方彦和安瑶带了早饭。 方家一直是一脉单传，方渊林也就方海洋这么一个儿子，方彦也是独生子。 方海洋没学医，前些年做生意，好好坏坏，这两年买了辆车跑出租，林贝莉就在医馆附近开了一家小便利店。 这几天方渊林生病，因为方彦和安瑶两个人都在，两人倒也没有一直陪在边上，只是天天过来探望，每天早上来的时候给方彦和安瑶带早饭。 方海洋其实有点怕方渊林的，在房间坐了一小会儿，喂方渊林吃了几口稀粥，就来了外面问方彦：“你爷爷情况究竟怎么样？” “也就是年纪大了，操劳过度。” 方彦没给方海洋说实话，等今天治疗结束看情况再说吧，如果真的能让老爷子好转，也没必要让方海洋担心。 林贝莉则在边上和安瑶说着话，林贝莉很喜欢安瑶，安瑶人长的漂亮，又懂事，其实林贝莉是希望安瑶能给自己当儿媳妇的，谁想到老爷子却收了当徒弟。 不过也无所谓，又不是血亲，这年头又不讲究这些，杨过还叫小龙女姑姑呢。 方彦已经二十九岁了，还没个固定的女朋友，是该找个人管一管了，林贝莉觉得安瑶就很合适。 只是有了这层关系，好像方彦和安瑶两个人都没有往那方面想，真的只是单纯的师姑和师侄，这就让林贝莉很头疼。 正说着话，医馆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赵嘉学带着赵程文来了，随行的还有两位七十来岁的老人。 “赵爷爷，彭老，白老！” 方彦站起身招呼，跟着赵嘉学一块来的两位老人方彦也都认识，庆城市的老中医名家，一位是庆州省中医药大学教授彭幼辉，一位是庆城市中医医院的老院长白存民。 很显然，彭幼辉和白存民就是赵嘉学请来的见证人。 方彦和赵嘉学彭幼辉白存民打过招呼，给赵嘉学三人介绍了一下方海洋和林贝莉还有安瑶。 方海洋没跟着方渊林学医，因此没少被老爷子埋怨，所以怕老爷子，平常也不怎么操心医馆的事情，冷不丁看到这么多人，脸上带着警惕。 毕竟老爷子这一次因为什么生病方海洋还是知道的，难不成又是德惠医院找来的人？ “赵爷爷，彭老，白老，请喝茶。” 安瑶招呼着三个人坐下，给三个人泡上茶水，方彦则趁机把事情给方海洋说了一遍。 方海洋这才想起赵嘉学是谁，赵嘉学去海州的时候方海洋还没出生，也只是知道一些老爷子学医时候的事情。 安瑶给几个人倒上茶水，又去了房间，把方渊林推了出来。 “师兄！” “方老！” 赵嘉学和白存民三个人见到方渊林被推出来，也都急忙起身。 方渊林年龄比三个人都大，白存民和彭幼辉也都认识方渊林，因为方渊林是民间中医，地位没有白存民和彭幼辉高，可水平白存民和彭幼辉都是认可的。 其实真要说起来，方渊林这些年积攒的人脉并不小，只是方渊林不求人，这才让德惠医院那边一次又一次的恶心人。 “麻烦白老和彭老了。” 方渊林客气的和白存民以及彭幼辉打了招呼，然后对赵嘉学道：“那就开始吧，我这精神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患者马上就到，师兄先吃点东西。” 说着赵嘉学问方彦：“你爷爷吃过饭了吗？” “刚才就吃了两小口稀粥，就吃不进去了。”方彦道。 赵嘉学脸色一黯，吃不进去东西，就说明胃气将绝，再加上鱼翔脉....... “哎！” 赵嘉学在心中叹了口气。 “不用担心我，我的情况我知道。” 方渊林道：“你能回来，能了却我一桩心事，我也知足了，至于.......” 说着话，方渊林看向方彦，也轻轻的叹了口气。 方渊林的性子直，思想比较顽固，重传承，当年方海洋没学医，方渊林就很生气，方彦虽然从小就跟着他学医，可也难以继承他的衣钵。 安瑶倒是一颗好苗子，只可惜他时日无多了，没多少时间教导了。 说着话，医馆外面一辆面包车停稳，下来几位患者，患者是从庆城市中医医院那边找来的，随行的还有庆城市中医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李向明。 六位患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是这一次方彦和赵程文比试的工具人。 “程文，让方爷爷好好看看你的本事。” 等安瑶把患者们都安顿好，方渊林这才笑着对赵程文道：“不要藏私。” “方爷爷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从始至终，赵程文的眼中都没有方彦。 赵程文本就对方彦不在意，去了一趟庆城市中医医院，听说了一些事，就更不怎么把方彦看在眼中了。 这会儿赵程文并没有把这一次的比试当成他和方彦两个人的较量，反而当成了他的个人秀，他正好可以在方渊林、彭幼辉和白存民三个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 能在三位知名老中医面前炫技，对赵程文来说，要远比和方彦那种废柴比试更有意义。 “师兄，那就开始吧？” 赵嘉学对方渊林道：“几位患者都是白老托庆城市中医医院找的，我之前并不知情，也不了解。” “我肯定是信得过你的。” 方渊林勉强的笑了笑：“这种事情上你要是作假，也不会离开庆城这么多年才回来了。” “白老，彭老，那就由你们主持。” 赵嘉学对白存民和彭幼辉说道。 白存民点了点头，给了李向明一个眼神，李向明示意第一位患者上前来，坐在了几个人对面。 “六位患者，不限手段。方剂、针灸、推拿都可，中医治病不拘泥于形式，如果方法不同，由我们两人来裁定。” 白存民对方彦和赵程文说道。 说罢，白存民看了一眼彭幼辉，见到彭幼辉没什么补充的就道：“那就开始吧。” 第6章 略胜 “师兄先请。” 赵程文客气的对方彦说道。 方彦也没客气，上前给患者诊脉，然后询问，了解病情。 第一位患者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病症是咳嗽，已经咳嗽了有大半个月了，吃了不少药，一直无济于事，庆城市中医医院的医生也给开过中药，吃了有一个礼拜。 方彦询问过后，就退到了一边，然后赵程文才上前，依旧是诊脉询问，之后两个人各自把自己的辩证结果以及用方写了下来，递给白存民和彭幼辉。 白存民拿的是赵程文的方子，彭幼辉拿的是方彦的方子。 前来之前，彭幼辉和白存民两个人其实也都对方彦和赵程文多少有所了解，因而彭幼辉拿到方彦的方子的时候，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他其实更期待白成文的判断。 都说名医不治咳，咳嗽，属于很常见的病症，然而却不是那么好治疗的，可彭幼辉只是漫不经心的一扫，脸色就变了，脸色瞬间变的认真起来，双手捧着方彦的方剂，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开始查看。 方彦递给彭幼辉的处方是中医很格式的处方写法，先是患者的症状、舌苔、脉象，之后是辨证、分析，最后是用药。 患者彭幼辉之前虽然也没有接触过，可方彦和赵程文刚才给患者检查的时候，彭幼辉就在边上看着，到了彭幼辉这个水平，即便只是看着，也能看出大概了。 除了患者的脉象彭幼辉没有亲自上手之外，患者的症状、舌苔等，彭幼辉都能知道，根据方彦的辨证和分析，彭幼辉一眼就能判断出对错。 因为这一次比试的是赵程文和方彦，所以在选患者的时候，白存民和彭幼辉都充分的考虑到了赵程文和方彦的出身以及年龄。 这一次几位患者的病情对白存民和彭幼辉几个人来说不算太复杂，可对方彦和赵程文这个年龄的医生来说，绝对算得上复杂了。 另一边，白存民看过赵程文的方案回头看向彭幼辉。 “老彭你看看。” 白存民把手中的处方递给彭幼辉，脸上带着些许赞许，不愧是赵嘉学的孙子，名师出高徒啊。 “你也看看吧。” 彭幼辉也把方彦的处方递了过去，给了白存民一个眼神。 白存民看到彭幼辉的眼神，就惊讶了，他看明白了彭幼辉的意思，很明显，方彦的方案很不错，甚至让老友有点惊讶。 这一下白存民也好奇了。 林老的这个孙子白存民接触虽然不多，可多少也听说过，以前没听说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呀。 接过处方，白存民打眼一瞧，脸色就认真了起来。 两个人相互交换着看过，白存民把方彦的处方递给了赵嘉学，而彭幼辉则把赵程文的处方递给了方渊林。 在赵嘉学和方渊林两个人相互看处方的时候，白存民和彭幼辉相互对视一眼，交流了一下眼神，白存民这才开口。 “很不错，两个年轻人都很不错，辩证到位，用药准确，让人诧异啊。” “依我看这一局就算是平局？” 彭幼辉说着看向赵嘉学和方渊林，这会儿赵嘉学和方渊林也已经交换了处方。 站在边上的赵程文下意识的就是一愣。 “平局？” 他没有听错？ 方彦和他是平局，这怎么可能？ “这一局应该算是方彦略胜一筹。” 赵嘉学道：“从辩证来看，两个人的辩证都很准确，但是就用药的简廉方面，方彦要强一些。” 赵程文还在质疑中，又听到赵嘉学的话，愕然的看向爷爷。 彭幼辉和白存民说他和方彦平局，赵程文已经很难接受了，没想到赵嘉学竟然说方彦略胜一筹。 “从用药来说，方彦确实更为简廉一些，这一局就算方彦略胜。” 白存民笑着道。 其实在白存民和彭幼辉心中，也觉得这一局应该是方彦略胜，刚才说平局，也有点照顾赵嘉学的面子。 “小彦竟然赢了？” 安瑶的眼睛瞬间就充满了光彩，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方彦。 要说最担心，现场最担心的就是安瑶了，她的心都揪在了一块。 方渊林已经看开了，输了也就输了吧，能让方彦遭遇一次挫折，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招牌被人摘走，对方彦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如果能激励方彦上进，方渊林觉得也值了。 可安瑶，是不能接受福生堂的牌匾被人摘走的。 这一次比试是三局两胜，方彦即便是微弱优势获胜，那也是胜了，第一场赢了，多少让安瑶有了点希望。 “小彦竟然赢了！” 方海洋和林贝莉也是满脸惊喜。 这会儿方海洋和林贝莉已经从安瑶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虽然方海洋没跟着老爷子学医，可他很清楚老爷子对福生堂的感情。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方海洋也知道儿子的性子，比他强不了多少，要不是从小和老爷子感情深，耳濡目染，或许方彦还真不会学医。 方彦和赵程文比试，方海洋也替儿子捏了一把汗，倒不是怕儿子输，是怕老爷子失望，如今方彦赢了一场，也算是对老爷子有个交代了。 “方彦竟然胜了，这怎么可能？” 赵程文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原本脸上还挂着自信和笑意，笑意瞬间消失。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且说出方彦略胜一筹的人还是他的爷爷。 赵程文的脸色变化，赵嘉学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禁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程文优秀是优秀，但是太过自大了。” 赵嘉学之前并没有接触过方彦，他第一次见方彦，就是昨天在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那个时候方彦已经经历了千年梦境，因而方彦给赵嘉学的印象反而非常好，他甚至觉得方彦比他的孙子赵程文更优秀一些。 “师兄还是那么苛刻啊。” 赵嘉学觉得方渊林对方彦实在是太苛刻了，如此优秀的孙子，方渊林竟然还不满意。 “白老，彭老，两位具体的讲一讲吧。” 赵嘉学客气的对白存民和彭幼辉说道，他要让赵程文知道，自己究竟输在了哪儿？ “患者舌苔白、滑，脉象缓慢，不是很有力，一派神疲乏力的样子，属于脾虚......之前的医生单纯的消炎、下火、止咳，自然没有什么效果，在病机辨证上，方彦和赵程文两个人都辩证无误。” 白存民点了点头，开始讲解病情，同时分析方彦和赵程文的方案：“赵程文用的是经典方剂四君子汤，益气健脾，极为对症，方彦的方剂则是白术、茯苓和山药，三味药，不仅仅少了一味药，在价格方面也要便宜不少.......” 明面上的医术比拼，开方简廉就是优势，同样的病症，方剂简单，价钱便宜，这就是医生的水平。 听着白存民的分析，赵程文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 他有点小看方彦了，所以刚才没有考虑太多，方彦的方案，他也是能想到的。 “小方的这个用药非常不错，当时怎么想的？”赵嘉学笑着问方彦。 “从病机上讲，患者就是一个典型的土不生机的病机，脉象无力，又是一派脾主运化功能减退的样子，而且从舌苔看还有湿气，所以健脾除湿。” 方彦道：“既然病机清楚，那就用简单又安全的方法.......” “好，说的好。” 赵嘉学笑道：“果然得了你爷爷几分真传，不愧是福生堂的弟子。” 方渊林坐在边上，并没有吭声，但是方彦却能看到，方渊林的脸上带着笑意，很显然，这一次方彦的表现，让方渊林很满意。 第7章 踢馆？ 庆城市德惠医院院长办公室。 院长孙庆阳靠在椅背上，满脸享受，边上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正在给孙庆阳喂着洗好的樱桃。 孙庆阳微微张嘴，享受的吃着，然后嘴巴一歪，女医生的纤纤玉手就到了边上，接过从孙庆阳嘴里吐出的桃核。 私立医院的院长，在业内的地位可能比不过公立医院，但是在医院的权势却要比公立医院院长的权势更大。 公家医院，院长、副院长、还有党委等等，权利多少都有点制衡，院长想要做到一言堂还是比较难的，面对一些强势的有水平的科主任或者专家，有时候院长也要忍让三分。 可在私立医院，院长真的能算是一言堂了，虽然也重视高水平医生，可相对来说制衡就少了很多，而且不存在编制，开除一个人或者安排一个人，还真就是院长一句话的事情。 德惠医院作为庆城市排名第一的三甲级私立医院，虽然隶属于德惠集团，可孙庆阳这位院长在德惠医院这一亩三分地那就是绝对的土皇帝。 “院长，您答应人家让人家当副主任的事情什么时候兑现呀。” 女医生又喂了孙庆阳一颗樱桃，用甜腻腻的声音道：“人家的樱桃可是已经让您都吃了。” 女医生故意把樱桃两个字咬的很重，一语双关。 “啧！” 孙庆阳砸吧一下嘴巴，缓缓睁开眼睛：“副主任的事情我一直在办，毕竟是临床科室，我也要照顾一下其他人的情绪不是。” 说着话，孙庆阳拉过女医生的手，在上面轻轻的抚摸着，心中着实为难。 小妖精的樱桃着实好吃，而且鲜嫩多汁，可问题是临床科室，孙庆阳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堪。 最主要的是小妖精还年轻，这要是这么痛快的给了副主任，后面又有什么要求就难办了。 “再等一等，我会给你安排好的。” 孙庆阳拍着小妖精的手，嘴巴一张：“啊！” 女医生有点不高兴的捻起一枚樱桃，正打算喂给孙院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孙庆阳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迅速站起身来，女医生也急忙站直后退了两步，脸上带着些许慌乱。 “不知道敲门吗？” 孙庆阳对着进门的助理就是一阵怒骂，明显有点恼羞成怒：“还懂不懂规矩了？” 助理也吓了一跳，明显没想到孙院长大白天的在办公室和女医生游戏，急忙道：“孙院长，您让我盯着福生堂那边，有消息第一时间向您汇报，我这才.......” “一家破医馆，还能成精了？” 孙庆阳依旧没好脸色。 最初，孙庆阳还着实对福生堂有点忌惮，可过了这么久，孙庆阳已经看明白了，方渊林那种人，哪怕有人脉，也绝对不会用的，他还怕个什么？ 在其他人看来，这一次德惠医院和福生堂的矛盾好像是福生堂那边抢了德惠医院的患者，可实际上背地里还有隐情。 大概十来年前，孙庆阳在省人民医院当科室副主任，当时有一位大人物住院，在前期的治疗上，孙庆阳犯了点错，导致大人物病危，有人就推荐了方渊林。 原本孙庆阳还想着搪塞过去，却遇到了耿直的方渊林，正是方渊林，导致孙庆阳受了处分，和科主任的职务无缘。 奈何天无绝人之路，孙庆阳离开了省人民医院，却认识了德惠集团的继承人高子文，进了德惠医院，短短几年，就成了德惠医院的院长，大权在握。 方渊林当年的“恩情”，孙庆阳可是一直记着，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这一次趁着方渊林抢了德惠医院的患者，孙庆阳才借机刁难。 原本也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方渊林不堪一击。 最让孙庆阳生气的是，方渊林竟然已经忘了他孙庆阳是谁了。 “院长，海州省中医药大学的赵嘉学赵教授去了福生堂，随行的还有白老和彭老。” 助手急忙说着情况。 “赵嘉学？” 孙庆阳脸色一凝：“还有白存民和彭幼辉？” 单单一个白存民或者单单一个彭幼辉，孙庆阳并不怎么怕，都是退休的老人了，和方渊林差不多，有影响力，却也不足为惧，只要不主动招惹就行。 可加上赵嘉学，这么三个人聚在一起，那就很棘手了。 孙庆阳就是在医疗圈内部厮混的，他很清楚这些老人的能量，一个两个还好应付，其实大多数老中医的性子都很随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要是聚在一起，那就不容小觑了。 一时间，孙庆阳的心中顿时有点七上八下。 听说方渊林这几天病重，难道是几位老人前去探望？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让孙庆阳不能淡定了，万一有人气不平，想要帮方渊林出头，这么三个人聚在一起，孙庆阳可吃不消。 “好像是海州的赵嘉学赵老带了自己的孙子前去踢馆。” 助手肯定是打听清楚了，这才老找孙庆阳邀功，就是着急了点，撞到了孙院长和女医生的好事。 “踢馆？” 孙庆阳摸了摸下巴。 在杏林界，踢馆也算是传统了，只不过近些年已经很少见了。 放在以前，虽然没有执业医师证这些，可也不是谁随随便便都可以开馆坐堂的，新开一家医馆，首先要得到周边医馆的认可，有水平才能开馆，要不然就只能当赤脚医生。 可赵嘉学作为海州名医，跑来庆城踢馆？ 这又是为什么？ 赵嘉学毕竟一走四十来年，除了方渊林一家，庆城这边还真没多少人知道赵嘉学的底细，一时间孙庆阳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高兴？ 有了赵嘉学掺和，那方渊林要是出点什么事，可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行了，你注意着点那边，听说方渊林病的不轻，真要有点什么意外，咱们也好准备花圈。” 孙庆阳挥了挥手，看了一眼边上的女医生：“小佳你也去忙吧。” 原本孙院长还打算在办公室和女医生做个体操呢，被助手这么一打扰，也没什么兴致了。 助手和女医生离开，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孙庆阳自己捻起一颗樱桃送进了嘴里。 “呸！” 同样的樱桃，为什么味道就不对呢。 孙庆阳还没来得及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高子文。 “喂，高少。” 孙庆阳急忙接起电话，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弯曲了些许，明明办公室也就孙庆阳一个人，可孙院长依旧是一副卑躬屈膝的姿态，脸上挂着笑。 “您有什么事吗？” 在整个德惠医院，孙庆阳就是土皇帝，因为医院比较特殊，即便是德惠集团内部也很少有什么人掺和医院的医生，可唯独对高子文，孙庆阳是不敢大意。 孙庆阳的靠山和依仗就是高子文，只要巴结好高子文，他就谁也不怕。 “孙院长，我爸身体有点不舒服，你马上安排好病房，我这边很快就到。” 高子文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过来。 “好的高少，我马上安排，医院最好的病房一直都空着呢，每天都有人打扫，我就带人在医院门口等候。” 孙庆阳急忙应道。 私立医院比起公立医院，环境要更好，毕竟私立医院收费高，医疗水平比起同等级的公立医院有差距，主打的就是一个服务。 挂了电话，孙庆阳一边让人再去把病房检查了一下，然后通知各科室负责人，带着相关的医生早早的就候在了通道口。 第8章 又差一点 “中医一人多方，不拘泥于形式，程文用的是经典方剂四君子汤，用方也很考究，其实算平局也没什么不可，也就是赵老太苛刻了。” 白存民笑了笑。 “白老说的不错，就算平局。”方彦说道。 以方彦如今的水平，也不需要占赵程文这么点便宜，白存民说的也算是公道话。 这种比试，就有点类似于语文的作文打分，虽然有一个大方向，可没有那么严格，阅卷老师的个人喜好多少都会影响分数。 安瑶朱唇微张，差点没出声阻止。 方彦这是搞什么，赢了就赢了，还装大度，自己什么水平真的心里没数吗？ 在安瑶看来，方彦这一局赢的就很侥幸，虽然占了优势，可结果依旧不好说，让什么让，又不是友谊赛，输了福生堂的牌匾可就要被人家拿走了。 “不用，谢谢师兄。” 赵程文握了握拳头：“输了就是输了，我还是输的起的。” 让方彦相让，赵程文丢不起那个人。‘ 即便是这一局算方彦赢了，结局也早已经注定。 “好，那就继续吧，两个年轻人都不错。” 白存民笑了笑，看了一眼李向民，李向民领着下一位患者上前，同时先介绍患者的病情。 “患者失眠有一年余，经常彻夜难眠，先后服用过西药、中药，也用过针灸等疗法，均无明显效果，目前也只能用安眠药物控制，每天服用三四片，也才能睡两个多小时........” 患者是一位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李向民讲述患者病情的时候，方彦和赵程文都在观察着患者。 患者因为睡眠不好，精神疲惫，面色较深，仔细看还有点青色，应该有肝气郁结的情况....... 赵程文那边什么情况方彦不知道，但是方彦这边，仅仅只是依靠望诊，就已经把患者的病情判断的八九不离十了。 中医四诊，望、闻、问、切，相互依存，却又相互独立，以方彦如今的水平，望诊早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打眼一看就能把一个人的身体情况判断一个七七八八。 宛然已经达到了看谁谁有病，瞪谁谁怀孕的至高境界。 “这次师兄先请吧。” 等到李向民说过患者的大概情况，方彦客气的对赵程文说道。 之前赵程文称呼方彦师兄，现在方彦也称呼赵程文师兄，这是相互客气的一种称呼，虽然赵程文确实比方彦小一些，可两个人彼此并没问过年龄，并不知道究竟谁大。 上一局方彦先上手，这一次赵程文倒是没有谦让，先行上前给患者检查。 相比起上一位患者，这一位患者的病情更复杂一些，病期长达一年，看过中西医，采用过多种治疗方法依旧没有明显效果，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除了失眠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赵程文一边诊脉一边询问。 “烦闷，头晕.......” 在赵程文的一番询问下，患者又说了一些症状，除了失眠，患者还有胸肋烦闷，头晕目眩，口苦咽干等症状。 “脉弦细数。” 询问过后，摸过脉，赵程文站起身来。 方彦通过望诊虽然已经把患者的情况了解了一个七七八八，再加上赵程文的询问更加确定了判断，也上前摸了脉，然后两人各自把自己的辩证和用方写下来，再次交给了白存民和彭幼辉。 这一次彭幼辉明显对方彦的方子多了几分期待，接过方子，就仔细的看了起来，看过之后和白存民互换。 等白存民和彭幼辉相互看过方彦和赵程文的处方，两个人的脸色都变的有点诡异了起来。 这一次，赵程文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自信，虽然他心中觉得刚才方彦只是侥幸，可已经失手一次，他也没有之前那么淡定了，所以一直盯着白存民和彭幼辉两个人的脸色。 看到白存民和彭幼辉两个人脸上的表情，赵程文的心中就咯噔一下。 “这一局方彦和程文两个人表现都很不错，辨证准确，用药对症，相比下来，依旧是方彦更胜一筹。” 白存民和彭幼辉交换了意见，把处方递给方渊林和赵嘉学两人传看，同时也下了结论。 这一次，白存民和彭幼辉都不需要赵嘉学说话。 “怎么可能？” 赵程文的心态都有点崩了。 怎么又是方彦略胜一筹？ 上一局，白存民和彭幼辉好歹说了平局，是他爷爷说的方彦略胜，这一次白存民和彭幼辉直接下了结论，那就说明这一次胜负很明显了。 “耳......” 安瑶差点欢呼出声，“耶”字说了一半，急忙打住。 这个坏痞，竟然又赢了？ 这一次的比试分方剂和针灸，每一场三局两胜，方彦连续胜了两局，等于一场比试已经赢了，即便是下一场输了，两人也是平局。 比试到了现在，等于方彦已经稳了。 安瑶脸上带着笑，眼睛盯着方彦，眼眶都有点红了。 这个坏痞，除了在医院勾搭小护士，还真学了不少东西，平常就在自己面前装。 看了一眼方彦，安瑶偷偷的看向方渊林，发现师父老人家脸上也带着笑意。 连续两局，方渊林也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很了解这个孙子。 站在方渊林的角度，通过两个方剂，他能看出更多的东西。 无论是上一位患者还是这一位患者，其实都是比较麻烦的病症，都是那种前医没能看好的病症，赵程文和方彦两个人能辩证清楚，对症用药，就已经能说明两个人的水平了。 而方彦能连续两次都占据优势，那就很不简单了。 赵程文的用方已经很规范了，方彦的用方比赵程文更好一些，那就说明在病情病症和病机的理解上，方彦要比赵程文更强。 其实到了这一步，无论是方渊林还是赵嘉学亦或者边上担任裁判的白存民和彭幼辉都已经很清楚了，就内科而言，方彦是比赵程文强的，再比依旧也是这样的结果。 看到赵嘉学和方渊林已经交换的看过处方，白存民才道：“那这个病情就让方彦给大家讲解一下吧？” “就让方彦来吧，从用方来看，方彦对患者的病情确实已经吃透了。” 赵嘉学点了点头。 赵程文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这一次他过来是想着表现自己的，压根就没把方彦看在眼中，却没想到成了方彦的舞台。 这些年方彦一直籍籍无名，在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都被称之为混子，废物，今天却要踩着他赵程文扬名？ 他这位海州省中医医院的第一天才竟然比不过方彦这么一位混子废物？ “那我就说说吧。” 方彦点了点头，道：“从脉证来看，患者是很明显的肝郁化火，心肝血虚所致。” 说着方彦问患者：“失眠之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当时公司丢了东西，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可并不是我，后来东西也找到了.......” 患者大概说了一下情况。 “病因也很简单。” 方彦点了点头，继续道：“患者正是因为受了委屈，从而导致心中抑郁，肝气郁结，肝郁化火......” “《内经》有云，寐本乎阴，神其主也，神安则寐，神不安则不寐。” 说着方彦顿了顿道：“基于这方面分析，患者的病情是由情志不遂，肝气郁结，肝脾血虚，化火生热，郁热扰乱而心神不宁........” “凡肝郁化火，郁火扰动，心神不安等因素不寐者，丹栀逍遥散可治。” 方彦说到这儿，赵程文马上道：“我用的就是丹栀逍遥散呀。” 赵嘉学看了一眼赵程文，赵程文马上闭嘴。 方彦继续道：“一般来说，肝郁必有气滞，气滞会导致血瘀，所以针对患者的病情，在丹栀逍遥散的基础上加丹参，可以祛瘀通络，同时也可以清心除烦，在治疗心烦不眠的时候可以达到速效，用量一般要大。” 赵程文：“.......” “看看吧。” 赵嘉学把方彦的方剂递给了赵程文，赵程文接过一看，方彦的方剂和他几乎一般无二，也就是最后加了一味丹参，而且用量不小，足足20克。 听过方彦的分析，再看着方彦开的处方，赵程文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一次白存民和彭幼辉两个人那么直接的判断方彦胜了。 虽然只是一味药的差距，可整个方剂的效果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上一个方剂效果一样方彦只是占了简廉的优势，那么这一次，方彦的方剂则有了速效的优势。 “又差一点！” 赵程文脖子上的青筋都快露出来了。 上一局差一点，这一局他又是差一点。 一时间，赵程文都很不的给自己一巴掌，为什么不再想一想，再多想一点，他也许也能想到呢。 连续输了两局，赵程文知道，这一次他想要胜，那么后面就一局都不能输了，虽然三局两胜，可六位患者，他只要后面一场不输，场面上还是占优的。 第9章 一扫抑郁 “小彦又赢了！” 林贝莉属于外行，她也听不懂其中的门道，只知道儿子又一次赢了。 从安瑶口中听说了赵嘉学爷孙二人来的目的，在林贝莉心中，赵嘉学爷孙那就是恶客，都欺负上门了。 老爷子病重才来，这不就是欺负他儿子吗？ 好在方彦争气，给这爷孙俩好好上了一课。 “这个臭小子！” 方海洋也是满脸喜色。 方彦平常吊儿郎当的，今天可算是给了家里人一个惊喜。 “那就下一位患者吧。” 白存民笑着对李向民说道。 现在，白存民和彭幼辉两个人也对方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方渊林的这个孙子他们倒是认识很久了，可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小伙子如此有水平？ 方老也是藏着掖着，要不是这一次赵老回来，他们都不知道庆城还有方彦这么一位优秀的中医俊杰。 第三位患者是一位老太太，同样是顽固性疾病。 事实上一般能去看中医的，大都是看西医，没看好的顽固性疾病，现在人生活节奏快，又有着西医快中医慢的固性思维，要不是没辙，没几个人会第一时间去看中医。 方彦和赵程文两个人辩证用药，等到结果出来，赵程文差点就自闭了。 又被方彦稍微胜了一筹，同样是方剂有着细微的差别。 连续败了三场，赵程文简直不敢相信。 前来之前，他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小方和程文两个人都很优秀，今天我和彭老也是开了眼了。” 白存民的心情很不错，能看到方彦和赵程文这样年轻优秀的中医，对他们来说也是难得的喜事。 虽然连续三局，赵程文都被方彦压了一头，但是赵程文的水平是毋庸置疑的，就这三位患者，放在医院，即便是一些中医科室的副主任都不一定能辨证清楚，准确用药。 还是那句话，现在很多医院中医科的医生都只是照本宣科，用的是西医的思维，中医的套方，医院内部有水平的中医是越来越少了。 赵程文在海州省中医医院的时候，同龄人几乎没人能比得过他，即便是一些老资格赵程文也不怎么放在眼中，却不曾这一次在方彦面前吃了瘪。 听着白存民的夸奖，赵程文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甚至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当年他爷爷赵嘉学比不过方渊林，从而远走海州，一走四十多年，如今回来，他却要再次败给方彦吗？ 一边心中五味杂陈，赵程文一边在心中暗自给自己打气。 内科方面被方彦侥幸获胜，后面他就真的不能再有丝毫疏忽了，最起码也要打个平局。 好在赵程文还有着底气，他一直都是在内科和针灸方面齐头并进的，针灸水平同样不低。 这一点在中医里面其实是比较罕见的，毕竟中医难学，别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一些老一辈，也都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其他方面只是涉猎。 就拿国内顶尖的几位名家医手来说，大多数都擅长方剂，中医正骨和针灸方面的高手相对就少了些许，虽然很多大家都精通针灸，可精通和擅长那就有区别了。 王恩平当年就是针灸高手，这一点从王恩平留给方渊林的金针就可以看出，虽然王家的一些针法绝技有不少都没有传到王恩平手中，可放眼国内，大多数中医传承都是一样，因为战乱，因为时代的原因，或多或少都有丢失。 相比起来王恩平的针法就很了得了，赵嘉学在针法上也的了王恩平几分真传，赵程文从小就跟着爷爷赵嘉学学习，自问针灸还算不错。 赵程文也不知道方彦突然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在内科方面一而再再而三的比他强了一线，可针灸那就没有任何的侥幸可言了。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白存民笑着问道。 白存民也是看到赵程文状态不好，所以才有如此提议。 对医生来说，心态很重要，状态不好，往往会影响发挥。 这倒不是白存民偏向，如果这会儿换了是方彦，白存民也会有如此提议。 对于白存民和彭幼辉来说，他们更想看到的是方彦和赵程文的正常发挥。 年轻人，遇到一些事情，心态受到影响很正常，关键看能不能调整过来。 “师父，您老要不要歇一会儿？” 安瑶倒了一杯水，询问着方渊林。 其他人倒还好，最主要的是方渊林，安瑶怕老爷子精力撑不住。 “没事。” 方渊林笑着摇了摇头，这会儿老爷子虽然没怎么说话，不过心情却很不错。 “这个兔崽子，平常还藏着掖着。“ 方渊林禁不住在心中埋怨，方彦这个性子，真是太咸鱼了，有本事也不愿意显露，要不是这一次被人家逼上门来，或许这个兔崽子也不愿意显露自己的本事吧？ “爷爷您早上就吃了几小口米粥，这会儿要不再吃点？” 方彦也走到方渊林边上，笑着对方渊林说道。 这会儿，方彦明面上在和赵程文比试，事实上则一直关注着方渊林的情况，看着这会儿方渊林心情不错，兴致高，方彦禁不住提议。 这一段时间，方渊林病重的最主要的一个因素其实就是心中抑郁，虽然多年前的隐疾是主要病因，可这一段时间的事情则是诱因。 老人家行医一辈子，救死扶伤，面对患者的时候尽心尽力，兢兢业业，却没想到到了晚年，还会遭遇这一次的事情。 之前方彦或许还不是很懂，可有了梦境中的千年经历，方彦现在倒是有点能明白老爷子的心情了。 可能方渊林最生气最抑郁的并非是有人找麻烦，毕竟老人家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当年最艰难的时候住牛棚，被人开大会，老爷子也挺过来了，却依旧保持初心。 最让老爷子生气的应该是德惠医院，身为一家医疗机构，救死扶伤的医院，却做出那样的事情，着实让人生气，让人失望。 老爷子自己就是医生，而且水平不低，这两天他自己可能都已经能察觉到自己的状态，换句话说，老爷子其实已经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而在这种状态下，方彦则是老爷子最后的牵绊了。 今天方彦如此表现，老爷子不免心情高兴，一扫之前的抑郁之气。 而且，人一旦心情好，往往胃口也能提升，所以这会儿方彦询问老爷子要不要吃点，并非只是单纯的关心，同时也要判断老爷子的状态。 “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了。” 老爷子笑了笑。 “师父，我这就去。” 安瑶顿时满脸喜色，急忙去把林贝莉带来的稀粥又盛了一碗。 林贝莉带来的早饭就在保温盒里面，这会儿还热着，安瑶盛了一小碗稀粥端了过来，要给老爷子喂。 “我来吧，我还没到不能动的地步。” 老爷子伸手接过，慢慢的吃着。 见到老爷子又有了胃口，赵嘉学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笑容。 只要方渊林还能吃进去东西，那就还能多坚持几天，一旦滴水难进，那就彻底撑不住了。 见到方渊林吃饭，白存民和彭幼辉几个人也不着急，赵程文也静静的站在边上，一边看着方渊林和方彦，一边自我安慰。 说实话，赵程文这会儿的心态还真有点崩。 方渊林这次稍微吃的多了点，一小碗米粥足足吃了一大半，这才把碗递给了安瑶。 “吃饱了，这几天也就今天吃的多了些。” 方渊林笑着道：“让你们见笑了。” “师兄这话就见外了，我是盼着师兄的身体能好起来。” 赵嘉学由衷的道。 如果方渊林的身体能好，这一次的胜负其实也就不重要了。 要不是方渊林水平高，能看出猫腻，赵嘉学原本还真想着让孙子让一让方彦，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多了。 赵程文的表现赵嘉学是看在眼中，这一次能让方彦给赵程文上一课，还能看到方渊林心情大好，赵嘉学也心情不错。 “程文从小到大就是太顺了。” 赵嘉学禁不住在心中感慨。 “好了没有？” 赵嘉学和方渊林两人正说着话，边上等候的一位患者有点等不住了，不耐烦的道：“我们是来看病的，不是看你们表演的，要不行就回医院。” 说话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刚才中年人在边上等着的时候，就明显耐着性子，这会儿已经显得有点焦躁了。 方彦看向中年人，只见中年人面色发红，就像是喝了酒一样，还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来，上前来。” 方彦招呼中年人。 中年人却下意识的眯着眼睛，左右看了看，李向民下意识的要上前帮忙，却被方彦阻止。 “别动，让他自己来。” 听方彦这么说，安瑶也看向中年人，中年人眯着眼睛，好像是闻着声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在凳子上坐下。 “眼睛看不清楚？” 赵程文问道。 这一次赵程文可不敢让方彦优先了，他要先了解情况，认真仔细一点，考虑全面一点，不能再让方彦压着他了。 第10章一箭惊群鸟 德惠医院，孙庆阳翘首以盼，跟在孙庆阳身边的几位科室主任也都是满脸殷切。 医院不同于其他单位或者企业，在医疗领域，特别是在国内，私人医院是远远比不得公立医院的，无论是资金还是资源。 医疗行业是相当烧钱的一个行业，医院想要发展，就必须不断的引进新的设备，钻研新的领域，如此大的投入绝对不是一般财团能够承担的起的。 在国内，进入私人医院的医生无非两种，一种是图钱，工资高，一种是在公立医院混不下去了，或者被排挤，或者犯了错。 而就地位方面，私立医院医生的地位在业内普遍来说要低于公立。 当然，好处就是，私立医院的日子相对比较舒服，没有公立医院那么苛刻。 德惠集团的大老板住院，别说孙庆阳，就是整个医院都带了几分紧张。 等了大概十五六分钟，一辆加长奔驰由远及近，奔驰车在通道口停稳，孙庆阳大手一挥，就有医护人员推着平车上前。 而就在医护人员推着平车上前的同时，孙庆阳已经一阵小跑，先一步到了车门边上。 车门打开，高子文搀扶着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德惠集团的董事长高惠强。 “董事长！” 孙庆阳一边上前搭手，一边招呼，和高子文一起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把高惠强抬上了平车。 “没必要如此劳师动众。” 高惠强一直患有高血压，每年都会来医院检查几次，有时候严重一点还要住一段时间院。 这一次高惠强也是因为高血压，伴随头疼，恶心，这才来了医院。 且不说德惠医院是自家医院，即便不是，这边的环境什么的也好，庆城不少有钱人养病也都喜欢选择德惠医院。 在庆城有个说法，说真正看病，要去庆城医院，如果是养病，首选还是德惠医院。 庆城医院是庆州省最好的医院，医院水平高，顶尖专家多，不过床位紧张，德惠医院这边收费是高，可环境好，特别是漂亮的女护士和女医生们，那是庆城市不少公子哥们的最爱。 “董事长的身体是大事，我们万万不敢怠慢。” 孙庆阳亲自在边上推着平车，讨好的说道：“听说董事长您又不舒服，我们是一阵自责，都怪我们学艺不精。” “行了，行了。” 高惠强道：“我这个病别说是你们，就是庆城医院那边也只能控制，不能根治。” 现在像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等不少病症，都是很难根治的，患者也只是带病延年，病重了控制一下，反反复复。 高惠强的这个高血压已经有三四年了，不仅仅在庆城看过，也去过燕京和沪上，孙庆阳的表演明显有点浮夸了。 孙庆阳一路护送，亲自推着高惠强到了病房，安顿好之后，亲自给高惠强测血压，做检查，忙前忙后。 “孙院长，辛苦了。” 等孙庆阳忙完，高子文送着孙庆阳到了病房门口，笑着对孙庆阳说道。 “高少您言重了，您对我有知遇之恩，董事长身体不舒服，我理应尽力。”孙庆阳急忙道。 “这几年德惠医院也多亏了孙院长，医院发展的这么好，只能说是我慧眼识珠。” 高子文今年也不过三十三岁，高惠强今年五十八，还不到六十岁，当年孙庆阳认识高子文的时候高子文还只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也亏了孙庆阳舔功可以，一点也不在乎那时候的高子文年轻，一阵舔，舔的高子文相当舒服，这才有了今日。 这么多年，高子文也从当年的青涩少年成了稳重青年，不过他对孙庆阳倒是很满意。 私人医院，虽然也是医院，但是肯定是以赚钱为目的的，德惠医院环境好，服务好，自然是为了赚的更多。 孙庆阳在别的方面如何先不说，最起码在这方面是相当不错，担任院长之后，德惠医院是没少赚。 而且因为孙庆阳当年的关系，也让德惠医院和庆城医院、庆州省人民医院等好几家医院有了合作。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孙庆阳连连赔笑：“那高少，我就先去忙了，董事长这边我会安排会诊，您尽管放心。” “我肯定信得过。” 高子文点了点头。 “呼！” 看着高子文回了病房，孙庆阳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作为土皇帝，最怕的就是上面的钦差，更何况高子文父子还不仅仅是钦差，而是出巡的帝王，这怎么能不让孙庆阳感觉到压力呢？ 好在高惠强来这边住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治疗方面孙庆阳这边已经有了比较熟悉的流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并不要求治愈，只需要缓解，让高惠强顺利出院就行。 ....... 福生堂，赵程文一边询问着患者情况，一边给患者诊脉。 “寸口脉洪大而尺脉弦细无力，再加上症状，这是明显的上热下寒啊。” 一边感受着患者的脉象，赵程文一边迅速的在脑海中思考。 “上热下寒，热气蒸腾，视物模糊，所以看不清楚东西，心情烦躁.......” 想到这儿，赵程文不由的想起之前赵嘉学给他讲过治疗上焦病变的病例，患者现在的情况就像是鸟儿栖息在高处，叽叽喳喳，导致人心烦意乱，这种情况就需要用弓箭射走群鸟，群鸟散去，自然能的清静。 想罢，赵程文松开患者的手腕，走到边上打开随身携带的针袋拿出三棱针消毒。 消过毒，赵程文用三棱针在患者两眉之间的印堂穴快速针刺二十多次，放出不少紫黑色的淤血。 “呀，一时沉迷，忘记了方师兄。” 等操作完毕，赵程文这才恍然，有点抱歉的对方彦说道。 现在是在比试，而不是单纯的治疗，这一次比的是针灸，除了方案，还需要针灸操作，现在赵程文已经治疗结束了，如果治疗无误，那么方彦也没有操作的余地了。 这就等于两个人答同一道题，赵程文先把答案写在了上面，除非他出错，要不然方彦已经没有再答题的必要了。 “明显就是故意的。” 安瑶顿时就对赵程文产生了厌恶感。 赵程文给人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高大帅气，而且还是名医之后，因为出身的缘故，身上带着自信和独有的气质。 可这会儿，安瑶看着赵程文，只觉得赵程文比较虚伪。 “没事。” 方彦无所谓的笑了笑，由衷的道：“赵师兄这个一箭惊群鸟着实让人钦佩。” 赵程文：“........” 方彦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让赵程文刚才才找回来的自信瞬间消失殆尽。 因为方彦虽然只是一句夸奖，但是这一句夸奖却一语道出了赵程文刚才治疗的精髓。 方彦用的是比喻的说法，却非常形象，而方彦能说出这样的比喻，也就说明，方彦其实也是懂得。 安瑶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小彦子竟然....... 中医的一些隐喻，不懂就是不懂，有时候哪怕是看了治疗方法，不是真正的了解，也是难以形象的去解释的。 刚才方彦没说之前，安瑶就没想到，方彦一句话，安瑶也马上明白了。 赵程文刚才的一番操作，可不就是一箭惊群鸟吗？ 不仅仅是安瑶，边上的白存民、彭幼辉、赵嘉学还有方渊林，也都能从方彦的一句话中听出门道来。 赵程文刚才的一番操作着实了得。 患者的情况虽然不算太复杂，从脉证来看，都比较明显，面色红赤，脉象也是典型的上热下寒，可赵程文能在一瞬间就想到非常合适的治疗方法，确实难得。 事实上刚才赵程文确实有点情难自禁，在辩证之后，他很快就想到了法子，然后就有点手痒的控制不住，想要炫技。 可结果却并没有让赵程文如愿。 原本赵程文以为自己会得到夸赞，会得到方彦的惊讶，却没想到确实得到了夸赞，却是方彦一句让他很失落的夸赞。 “咦？” 而就在众人表情各异的时候，刚才还烦闷的患者突然就感觉到轻松了，看东西也清楚了，心中也没有刚才的烦闷了。 刚才还昏昏沉沉，就像是飘在云端一样，现在瞬间清明了。 “我.......”患者自己都惊讶了，有点不敢相信。 “好一个一箭惊群鸟。” 白存民笑着道：“程文的治疗立竿见影，小方的比喻也非常形象。” “神医啊！” 患者这会儿烦闷去了，再加上立竿见影的效果，心情马上就不一样了。 惊叹一声，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是有点控制不住，谢谢啊。” 原本赵程文这会儿还应该叮嘱几句，但是他却没了心情，方彦见到赵程文没反应，笑着对患者道：“不碍事，我再开个方子，你回去吃上几天，注意休息，不要吃上火辛辣一类的食物。” 说着方彦开了处方，边上安瑶满脸喜色的接过药方，带着患者去给患者抓药了。 第11章 陈忠全和刘高阳 “白老，这一局怎么算？” 安瑶抓了药过来，询问白存民。 这一次的胜负可是关系到福生堂的牌匾呢，安瑶自然很较真。 “程文违规在先，这一局就不作数吧。” 白存民还没说话，赵嘉学就开口道。 “那就以赵老所说，这一局就不作数，其实真要说，我看程文刚才也是情难自禁。” 彭幼辉笑着道：“当医生的，有时候遇到一些病症，真的是心痒难耐。” 刚才赵程文的治疗堪称经典，水平毋庸置疑，彭幼辉对赵程文刚才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赵程文一声不吭。 被方彦一语道破他刚才治疗的精髓，赵程文就变的很失落了。 其实在赵程文眼中，福生堂的牌匾并不重要，只是今天成为方彦崛起的垫脚石，是他非常不乐意的。 这么多年，方彦一直籍籍无名，在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在庆城市杏林圈，都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可今天过后，像彭幼辉等一些人再想起方彦，他赵程文就是方彦的陪衬。 想到这儿，赵程文就相当不舒服。 在他的心中，剧本不应该是这样安排的呀。 “师父，小彦子平常藏了好多东西呢。” 安瑶凑在方渊林边上，轻声和方渊林说着话。 “一身的懒筋，不抽一抽，就不知道出力。” 方渊林点了点头，嘴上埋怨着，心中却早已经乐开了花。 到了方渊林这个程度，看着方彦出息，比什么都高兴。 原本比试之前，方渊林想着，哪怕把福生堂的牌匾送出去，只要能激起方彦的屈辱之心，好胜之心，那也值了。 却没想到这些年方彦竟然一直藏着掖着。 “小彦颇有父亲当年的风范。” 方海洋目光灼灼，他还从来没见过儿子像今天这样的。 “我儿子，肯定了不起。” 林贝莉满脸得意，以后她也可以和姐妹们吹嘘了。 到了林贝莉和方海洋这个年龄，攀比的也就是子女了。 林贝莉开着便利店，店里面隔三差五的就有熟人过去聊天，而聊的最多的就是谁家孩子怎么样怎么样。 而且方彦年龄也老大不小了，林贝莉一直操心着方彦的终身大事，托了不少姐妹亲戚给方彦说亲。 儿子是三甲医院的医生，现在水平又这么高，那还愁找不到媳妇？ 只可惜林妈妈还不知道，自家的宝贝儿子已经从三甲医院辞职了。 ....... 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 科主任陈忠全从昨天开始就阴沉着脸，整个科室的医生都知道陈主任心情不好，被王副院长训斥了。 除了被王副院长训斥，更有方彦当面顶撞陈主任，这双重加持，陈忠全的心情能好才怪。 除了陈忠全，刘医生就更惨了，陈主任心情不好，一大半的气都要撒在刘高阳身上。 昨天刘高阳还打算把患者病情加重的事情推给方彦，让方彦背锅，没承想方彦当着王副院长和赵嘉学赵老的面，狠狠的打了一记刘高阳的脸。 患者昨天用药之后，下午症状就明显减轻，今天早上之前的不适竟然全部消失了，这让科室的一众医生们大跌眼镜。 而最为难堪的就是刘高阳了。 刘高阳作为主治医生，按说早上还要去病房查房，可今天早上，刘高阳自己都没敢去，只是让管床医生过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因为刘高阳有点怕见到患者家属，患者现在的状况越好，刘高阳的脸就越疼。 方彦辞职走人了，一走了之，可刘高阳在科室待着，却全身都不舒服，不仅仅要面对陈忠全的怒火，还要面对科室同仁们的笑话。 是的，刘高阳觉得，科室的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带了些许幸灾乐祸。 “刘医生，陈主任让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刘高阳正坐在值班桌前面愣神，管床大夫走到刘高阳边上说道。 刘高阳眉头一皱，起身向陈忠全的办公室走去。 都说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爱撂挑子，说不干也就不干了，可也要看在什么地方，三甲级医院，现在即便是硕士研究生都不是说进就能进的，不少医学生毕业为了进医院，找关系，送礼，进了医院，谁敢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更何况刘高阳这个岁数，熬了这么多年成了资深主治，自然更舍不得了。 可特么方彦竟然就敢。 刘高阳都有点想不通。 方彦刚刚晋升主治，科室给方彦相应的待遇还没到位呢，方彦竟然辞职不干了？ 这等于多年媳妇终于熬成了婆，却要闹离婚？ 一边胡思乱想，刘高阳一边到了陈忠全办公室门口，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等听到陈忠全的声音，刘高阳这才推门而入。 “陈主任，您找我。” 刘高阳都有点不敢看陈忠全。 “你瞧瞧你给我办的什么事？” 陈忠全看到刘高阳就是一阵火大，资深主治，被一位小年轻找出了问题不说，还丢人丢到了王院长和赵嘉学赵老面前。 “陈主任，我也没想到。” 刘高阳急忙道：“那个方彦也是，他发现了问题，也没说找我沟通，自己就自作主张。” “方彦真要找你沟通你能听？” 陈忠全瞪了一眼刘高阳，刘高阳什么德行他还是知道的。 其实不仅仅是刘高阳，很多医院很多科室都是如此，高年级职称的医生有几个能听进去低年级职称医生的话？ 特别是下级医生指出错误，那是非常扫面子的事情。 “坐吧。” 陈忠全耐着性子压了压手。 刘高阳小心翼翼的坐下，等着陈忠全吩咐。 “方彦确实很过分。” 陈忠全道：“私自和患者家属沟通，当众顶撞领导，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闻琴音而知雅意，陈忠全一开口，刘高阳就知道陈忠全找他什么意思了，陈主任也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方彦？ “陈主任，方彦让咱们科室丢了这么大的人，确实不能就这么放过他，要不然以后科室其他人有样学样，陈主任您还怎么管理科室。” 刘高阳急忙道：“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无论陈忠全是什么想法，刘高阳都要添油加醋，他现在的境遇就是方彦造成的。 “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陈忠全道：“方彦已经决定辞职，而且还是当着王副院长的面。” 医院对于医生辞职是有着固有的一套流程的，陈忠全这位主任想要刁难方彦还是有办法的。 首先，医生的执业医师证是在医院的，只要医院这边不放人，方彦就没有在其他地方行医的资格。 说是离职，陈忠全真要有心，卡方彦三个月半年还是没问题的，这一点在医院工作过或者了解的人都清楚。 有的医生想要跳槽，原医院刁难不放人的例子在业内并不少见。 现在陈忠全头疼的是，一方面方彦那天是当着王建宏和赵嘉学的面，万一方彦去找王建宏，他这边又是麻烦。 方彦都打算辞职了，难道还没有找医院领导的胆子？ 再者，方彦这次离职是彻底不打算当医生了还是？ 如果是不想当医生了，那他的刁难就一点意义都没有。 “陈主任，方彦家里开了个医馆，我想他肯定是回家里医馆，所以不在乎医院的工作。” 刘高阳低声道：“陈主任您可以先压着方彦的辞职报告，然后让方彦那边的医馆开不成，到时候他自然要求上门来。” 作为三甲医院的科主任，陈忠全在卫生系统肯定是有熟人的，刁难一家小医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之前是有着方渊林的余威在，可现在好像方渊林都自身难保了。 “啧！” 陈忠全突然砸吧一下嘴巴：“这一次方渊林那边是惹上了德惠医院，我和德惠医院的孙院长有点交情，倒是可以打听打听。” 说着陈忠全的心情豁然开朗。 他可以探一探孙庆阳的口风，到时候助推一把，背后有德惠医院，他还能趁机和孙庆阳拉近关系，简直是一石二鸟啊。 “行，你去吧。” 陈忠全向刘高阳挥了挥手。 “陈主任，方彦昨天也就是走了狗屎运，他的水平咱们科室谁不知道，也就是打酱油的。” 刘高阳借机道：“我找人打听打听情况，这几天让人去刁难一下方彦。” 陈忠全看向刘高阳。 “方彦如果要在家里的医馆行医，咱们可以找人去踢馆啊，让他丢个人，看还有什么脸？” 刘高阳笑着道：“到时候鼓动一下科室的小年轻们，有的是人主动冲锋陷阵。” “好。” 陈忠全很是高兴：“这件事你看着办，我一定要让方彦求上门来，想这么干脆的走人，没门，真以为中医科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目送着刘高阳出了办公室，陈忠全找到孙庆阳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孙院长，我是市第一医院中医科的陈忠全啊，咱们之前见过，孙院长要是不忙，晚上一起吃个饭？” 说了几句，陈忠全挂了电话，心情也好了不少。 德惠医院毕竟是私立医院，孙庆阳还是很乐意和其他三甲医院的科主任打交道的。 在医疗行业混，单打独斗可不行，还要看势力，看背景，看人脉。 第12章 金针首秀 福生堂，这会儿的气氛显得有点诡异。 无论是白存民还是彭幼辉，亦或者边上的方海洋和林贝莉，心态多少都有点不自然了。 前来之前，彭幼辉和白存民真的以为是一边倒的比试，当然，事实上比试到现在也确实是一边倒，可这个一边倒和他们之前认为的一边倒截然相反。 毕竟白存民和彭幼辉是赵嘉学请来的，如今看着赵程文一败再败，白存民和彭幼辉两个公证人都有点尴尬了。 而且白存民和彭幼辉并不知道赵嘉学心中的想法，是个人都会觉得赵嘉学一走四十多年，这次回来肯定是一雪前耻的。 现在赵嘉学脸上带着笑意，可白存民和彭幼辉还真不清楚赵嘉学心中是什么想法。 可能赵老这会儿心中已经相当生气了吧？ 毕竟就业内的地位而言，赵嘉学的地位要比白存民和彭幼辉还高，海州省中医药大学终身教授，海州名医，名家医手，赫赫有名的大国手。 就医疗水平而言，庆城远不能和海州相比，中医水平更不能和海州相比。 事实上昨天下午赵嘉学找上门找彭幼辉和白存民帮忙的时候，白存民和彭幼辉两个人多少都觉得有点荣幸。 要是知道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白存民和彭幼辉可能都不会答应。 这不是亲眼见了赵老出丑吗？ 虽然比试的是赵程文，可事实上在白存民和彭幼辉眼中，较劲的就是赵嘉学和方渊林两个人。 “小彦也没说给人家留点面子，毕竟来者是客。” 方海洋低声对林贝莉说道。 一开始，方海洋和林贝莉还觉得赵嘉学爷孙欺负上门有点欺人太甚，可现在，怎么觉得赵程文有点可怜。 这孩子回去会不会挨打？ 要是赵嘉学脾气坏一点，应该少不了一顿骂吧？ 方海洋心中恶意的猜测着。 “这会儿知道说风凉话了？” 林贝莉白了丈夫一眼：“刚才不知道谁在担心呢。” 那会儿还没开始比试的时候，林贝莉可是看到方海洋的身子都有点僵硬，明显紧张的不行。 都说人活脸，树活皮，且不说福生堂的牌匾对老爷子多重要，就说牌匾真要被人摘走了，林贝莉自己都觉得很丢脸的。 “针灸更注重操作，方彦虽然能说出我刚才操作的门道，可操作性不一定比我强！” 赵程文还暗自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有人吗，方爷爷在吗？” 就在医馆内气氛有点诡异的时候，医馆门口传来询问声，伴随着声音，一对年轻夫妇已经进了门，男人怀里抱着一位两岁左右的小男孩。 安瑶迎上前，正打算给青年夫妇解释，却看到男人怀里的孩子，下意识的喊道：“小彦子。” 方彦闻声上前，招呼道：“这边坐吧，孩子什么情况？” “昨天晚上就高烧不退，连夜去了医院，挂了吊瓶，今天还吃了药，可高烧一直反复，刚才又开始抽搐.......。” 孩子的妈妈急忙在边上诉说。 方彦伸手先在孩子的额头和脸上摸了摸，然后抓住孩子的手腕，以拇诊法给孩子诊脉，同时观察着孩子的反应。 孩子脸颊发红，眼睛紧闭，从症状来看应该是急惊风。 小儿急惊风起病迅速，往往由于感受风寒等外邪或者受到惊吓引起，一般发生的时候体温都比较高。 小儿急惊风在临床上算是凶险比较大的病症，小孩子发烧，最怕的就是抽搐，一旦发生惊风，是有可能危及生命或者留下比较严重的后遗症的。 “针！” 方彦一手诊脉，一手翻看了一下孩子的眼眸，又捏开孩子的嘴巴查看了一下舌苔，然后对安瑶说道。 “哦！” 安瑶应了一声，马上拿了金针过来了。 按说这会儿安瑶是应该拿银针的，方彦其实喊的也是银针，只是从昨天到今天，方彦一直在研究金针，金针就放在边上，安瑶心中也一直惦记着方彦给方渊林治疗的事情，下意识就拿了金针过来。 看着安瑶拿来的金针，方彦也不挑，随手捻起一枚金针，手腕一抖，原本软趴趴的金针瞬间变的笔直，就在安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针尖就已经刺进了孩子的足三里........ “这.......” 边上的赵程文嘴巴瞬间就张大了，能塞进去一个大鸭蛋。 刚才安瑶拿金针过去的时候，赵程文就无语了，方彦能用金针？ 可方彦不仅仅用了，而且手法竟然出奇的快，几乎是一气呵成，那么软的金针在方彦的手中就像是一条听话的金蛇。 “师父留下的金针！” 赵嘉学豁然起身，脸上全是惊骇。 连带着坐在轮椅上的方渊林也已经缓缓站起身来，眯着眼睛看着方彦。 方彦所用的金针，赵嘉学和方渊林最为熟悉不过，特别是方渊林，这么多年，这一套金针他还时常拿出来擦拭。 “金针！” 白存民和彭幼辉两个人也没好多少，同样站起身，下意识的向方彦这边靠近。 针刺使用金针放在医院虽然少见，却也不算罕见，可放在现在，几乎是很少能见到了，特别是方彦还只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金针在方彦的手中，几乎和白存民等人使用银针差不多，准确的说还要更娴熟。 方彦本就有针灸功底的，再加上在梦境中上千年，千年学习，千年磨练，水平早已经出神入化了，用武侠小说中的说法，那已经达到了摘花可伤人的地步。 这一位患者是来福生堂求医的，属于福生堂的患者，和比试没什么关系，再加上小男孩是急惊风，安瑶刚才也是看出孩子情况不对，所以才没有再解释，而是直接喊了方彦。 这种情况下，方彦自然是不带犹豫的。 先是足三里，之后是合谷、人中....... 金针在方彦的手中听话的就像是乖巧的孩子........ “我.......” 赵程文张了张嘴，再张了张嘴，然后又张了张嘴。 他刚才还想着方彦操作不行，然后方彦就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看着方彦的操作，一时间赵程文差点没委屈的哭出来，整个人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玛德，方彦这操作别说他了，就是他爷爷也比不上。 身为赵嘉学的孙子，赵程文可是见过国内的几位大国手的，和针王宋志远宋老也说过话，更见过宋志远给人针灸。 这一刻，赵程文觉得，即便是宋老，在针法上比起方彦可能都差了些许吧？ 要知道，方彦这会儿用的是金针，而不是银针。 就临床治疗效果而言，在一些治疗上，不锈钢针、金针、银针的效果其实没太大区别，但是在一些特殊治疗上，每一种针刺用针都有其特色的。 特别是银针和金针被医家们用了上千年，一些针法绝活都是依仗不同的针刺用针施展的。 针灸其实和用药是一样的作用，不同的病症采用不同的药物，采用不同的针刺手法，同样是药，只能说有的药物贵一些，稀缺一些，但是在面对不同的病症的时候，人参还真不见的有黄芩之类的管用。 也正是因为金针施展的难度大，这会儿赵程文才更惊讶。 随着方彦的针刺，原本眼睛紧闭，已经意识昏迷的小男孩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意识逐渐的清醒了过来。 “师兄.......” 赵嘉学下意识的看向方渊林：“你藏的太深了。” 这会儿赵嘉学都对方渊林有了些许埋怨。 昨天他提议让两个小辈比试的时候，方渊林竟然还谦虚，还打算直接把福生堂的牌匾让给他。 就方彦这水平，那不是打他脸吗？ 他要早知道方彦是这样的水平，又何必让孙子赵程文和方彦比试呢，那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赵嘉学原本也不看重胜败，赵程文真要比不过方彦，输了也就输了，对年轻人来说，输一次也没什么不好，可赵嘉学并不想让孙子自闭。 之前的方剂，赵程文连败三场，然后针刺....... 赵嘉学都有点不忍心看孙子的脸色。 “我......” 方渊林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下，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难道说自己其实也不知道？ 赵嘉学应该不会信吧。 “行了。” 这会儿方彦已经收了针，对孩子的父母道：“我刚才针刺的时候，能感觉到针下空虚，说明孩子天生身体虚弱，抵抗力差，是不是经常生病？” “是，是。” 孩子的妈妈连连点头：“总是隔三差五的生病，几乎每个月都要病一次。” “我开个方子，回去吃着，慢慢调理，这是先天不足，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 方彦说着走到边上开了处方：“我每次开十剂药，吃完之后再来复诊，到时候根据情况调整。” “谢谢，谢谢。” 孩子的妈妈急忙道谢。 刚才孩子的情况可是把他们吓坏了，方彦一番针刺，孩子醒了过来，这会儿孩子的父母对方彦简直是言听计从。 月初了不要忘记投月票支持一下千金 第13章 胆魄 目送着年轻夫妇抱着孩子离去，赵嘉学苦笑一声。 “师兄，我看这个比试就不用再比了吧？” 到了现在这种程度，在赵嘉学看来，比试已经成了笑话，要是继续下去，那真的显得他有点不识好歹了，可能还要给孙子造成更深的心理阴影。 看了一眼边上默不吭声的赵程文，赵嘉学都觉得这一次带着孙子来庆城有点对不住孙子。 听着赵嘉学说就不用比了，赵程文是一声不吭。 刚才看着方彦针灸，赵程文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士气，他是骄傲，是有点自负，但是不傻逼。 从比试一开始，第一场落败，赵程文就一直在给自己找借口，找理由，想着法的安慰自己，可到了现在，赵程文已经安慰不起了。 这特么已经不是强一点点了好吗。 如果说赵程文自认自己在年轻一辈中算是最高层的话，方彦特么已经是大气层了。 方渊林瞪了一眼方彦，意思是看你闹的这什么事。 当年赵嘉学负气而走，方渊林的心中其实一直过意不去的，只是那个年月联系不便，赵嘉学走后，方渊林也找人打听过，始终打听不到赵嘉学。 等方渊林再次听说赵嘉学，已经是十几年之后了，那时候赵嘉学已经在海州安家了，后来更是帮助海州省中医药大学搞教育，成为海州省中医药大学终身教授，海州名医。 看着赵嘉学越来越好，方渊林这才舒服了些。 这一次赵嘉学回来，方渊林心中还是很高兴的，师兄弟长时间没见，更是在方渊林现在大限将至的时候，也了了方渊林一个心思。 现在方彦这么一来，却好像他方渊林给赵嘉学埋伏一样。 “师父，小彦子就是懒，他其实很聪明的。” 方彦还没开口，安瑶就急忙帮方彦说话。 赵程文闻言下意识的又张了张嘴，心中叹着气。 “懒？” 听听人言否？ 懒都这样，要是勤奋点那还了得？ 又是上学的时候那种整天不好好听课，考试却每次前列的别人家的孩子吗？ 赵程文天赋也不差，但是从小学医，还要学好文化课，还是很努力的，却被懒惰的方彦打败了。 “这小子平常总是摸鱼，干什么都不上心，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藏了这么多东西。” 方渊林苦笑着对赵嘉学解释。 “扮猪吃老虎吗？” 赵程文不由的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没想到他是第一位受害者。 “还有两位患者，小彦你负责治疗一下。” 赵嘉学倒也没有再执着这方面，而是笑着对方彦说道。 方彦点了点头，让一位患者上前，检查诊断，治疗。 相对来说，刚才的急惊风患儿的情况还要更严重一些，这一次白存民找的几位比试的患者病情倒是相对稳定。 虽然属于那种比较麻烦的，可最起码不急，没什么生命危险。 方彦治疗起来几乎是不费什么，几乎是一气呵成。 又看着方彦治疗了两位患者，赵程文是彻底服气了。 这会儿赵程文也算反应过来了，之前方彦每一次只是比他强一点点，并非是因为方彦真的只比他强一点点，而是因为那已经是最佳方案了。 他考九十八，是因为真的只能考九十八，方彦考一百分，是因为满分就是一百分，两者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等到方彦治疗完两位患者，赵嘉学亲自搀扶着方渊林。 “今天影响了师兄这么久，师兄应该困了吧，好好休息一阵子，我明天再来。” 赵嘉学这几天并不打算离开庆城，他看得出方渊林的情况，这几天打算在庆城多陪一陪方渊林。 “不碍事，这会儿倒是感觉精神不少。” 方渊林笑了笑：“这几天都没有今天这么舒服过。” 安瑶心说可不是嘛，这几天您老净生了闷气了，现在看到小彦子那么厉害，肯定心情好。 不由的，方彦昨天的一番话浮现在了安瑶的脑海。 昨天方彦就说，等今天比试之后再给老爷子治疗，治疗也要讲究时机。 昨天的时候安瑶还有点不懂，现在她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时机。 方彦胜了赵程文，老爷子心情好，一扫心中的抑郁之气，这不就是最佳的治疗时机吗。 想着安瑶下意识的就问方彦：“小彦子，是现在是师父治疗吗？” 安瑶的话音落下，赵嘉学就看向方彦。 方渊林是什么情况赵嘉学很清楚，方彦要给方渊林治疗？ 难道说他有把握？ 像方渊林这种情况，在赵嘉学看来，其实真的没必要大动干戈了，可以服药，可以调理，能拖一天是一天，但是没必要用重法。 毕竟方渊林现在的情况并没有太多的不舒服，属于单纯的正气枯竭，就像是油灯，即将燃尽了，这时候你要是拨弄一下，可能会突然亮一下，但是亮过之后就是彻底的熄灭。 在方渊林没有严重病痛的情况下，安稳一点其实是最好的。 每个人都会死亡，要是能没有病痛而走，对很多人来说其实都是一种幸运了。 “我想试一试。” 方彦点头道。 “不用折腾了。” 方渊林笑着对方彦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什么脉象，就应该清楚，中医和道家同源，讲究顺势而为，不要为难自己，也不要逆天。” 中医的治疗理念其实一直都是顺势利导，中医治病依靠的就是药物的偏性来纠正人体的偏差，针灸推拿其实也是一样的。 方渊林说中医和道家同源，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道家还追求长生呢。” 方彦笑着道：“爷爷您就让我试一试吧。” 说着，方彦目光直视方渊林。 方渊林看着方彦的目光，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他在方彦的眼中看到了坚定，这么多年，方渊林还从来没见过方彦这样的眼神。 “爸......您......” 方浩洋和林贝莉这会儿才听出了些许不对，不是说老爷子的病情一直不怎么严重吗？ 这几天方渊林病重，主要就是精神差，无精打采，没胃口，有时候还犯迷糊，当然还有恶寒，手脚冰凉。 只不过这些方海洋和林贝莉并不知道，只看表面症状，确实不像那么危险，再加上方彦和安瑶没说实话，方海洋和林贝莉还真以为老爷子是气到了。 “师父是鱼翔脉。” 安瑶轻声对方海洋说了一句。 方海洋虽然没跟着老爷子学医，可毕竟打小就是从医馆长大的，一些医理还是知道一些，也知道鱼翔脉意味着什么。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方海洋冷着脸问方彦。 这么大的事情方彦竟然瞒着他。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方彦苦笑。 昨天之前，方彦还真没水平摸出鱼翔脉，安瑶也不行，像这种绝脉，寻常医者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几种。 “鱼翔脉！” 边上的白存民和彭幼辉两个人脸上再次露出惊骇之色。 他们也以为方渊林只是暂时生病并不严重，却没想到竟然严重到这个程度。 这是随时都有生病危险呀。 而方彦刚才却说要给方渊林治疗。 有着赵嘉学在，对于方渊林的情况肯定知道，方渊林自己也是很厉害的中医，这时候也知道该注意什么，那么方彦说的治疗肯定就不是一般的治疗了。 “安瑶，拿金针。” 方彦走上前在另一边搀扶着方渊林，一边对安瑶说道。 安瑶马上应了一声，急忙去把刚刚收好的金针消毒，然后带着跟在身后。 方彦和赵嘉学则搀扶着方渊林到了边上的针灸床上。 等老爷子躺好，方彦这才拿过金针，先是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又放下，走到方渊林边上，再次仔仔细细的给方渊林做了一番检查，然后到就诊桌前开了一个处方。 “先去抓药准备，针灸过半小时服药。” 说着方彦把处方再仔细的端详了一遍，犹豫了一下，递给安瑶。 “我看看。” 赵嘉学走上前，从安瑶手中接过方彦开的处方。 “四逆汤类方！” 赵嘉学看了一眼，就看出方彦开的方剂，是以四逆汤为主，剂量相当大，特别重用附子，剂量足足一百五十克。 “如此大剂量？” 赵嘉学的声音都有点颤抖：“小彦，你确定要这么用？” 四逆汤回阳救逆，温中祛寒，是临床上急救的良方，可如此大剂量使用，赵嘉学还是第一次见。 “我都已经相当保守了。”方彦轻声道。 因为是给方渊林治疗，所以在剂量上方彦是再三犹豫，这也是医生给至亲之人治疗时候的顾虑所在。 要是寻常患者，方彦可能会用更大的剂量。 医生在给其他患者治病的时候，没有情感枷锁，只需要对症用药，完全以见识、经验、水平来，等于有一个标杆，能做到胆大心细。 可要是给至亲治病，就有了感情因素在里面，是难以做到胆大的，也只能做到心细，可有时候胆魄不够是很容易影响治疗的。 就像是外科医生做手术，给其他患者做手术，开腹了，切肝了，下手非常果断，可要是患者是亲爸亲妈，手都可能会抖，同样的道理。 第14章 回阳九针 “保守？” 赵嘉学一时间竟然有点没反应过来。 就这剂量，竟然还算保守？ “嘶，如此大的剂量？” 彭幼辉和白存民两人也凑到了近前，等看清楚处方上面的剂量，两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赵嘉学说剂量大，这岂止是大，简直是大的离谱了。 在这儿就不得不说一下现在中医的一些派系。 从流派来说，中医流派源远流长，有经方派、伤寒派、滋阴派、火神派等等，中医的每个流派都是基于自己对中医理念的认识而形成的治疗思路。 中医的流派就像是对中医最基本概念的一个解析，每个人和每个人的认识不同，就像是儒家对《论语》等一些典籍的注解，不同的大儒就有不同的见识，根基在，就谈不上谁对谁错。 中医治病讲究一人一方，一病多方，只要对症，能治病，达到目的就行，着手点不同，思路不同，处方也就有所不同，每一个流派都是从前医的基础上继承总结，发扬光大。 像滋阴派，相对来说就比较柔和，火神派则往往以大剂量为主，讲究通里攻下，药物大都以峻猛为主，伤寒派则以《伤寒论》为根基，经方派多研究古今名方，方剂多有出处。 每个流派都有每个流派的特色。 到了现在，中医又有传统和新派之分，传统中医其实可以把各流派归纳到一起，以中医理念和中医辨证为根基，讲究中医思维，而新派中医则借鉴西医思维，以套方套药为主，希望中医更加的系统化规范化。 像赵嘉学、白存民、彭幼辉等人虽然是传统中医出身，但是能进入体制，或者进入一些医学院校帮助院校建设和医院科室建设的，最终在多年习惯之下，受到的约束就比较大了，虽然不能说是新派中医，可胆魄已经不足了。 毕竟医院和学校要规范，有些规矩是要守的，就像古代的一些御医，在民间治病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可进了宫廷就开始束手束脚，道理大概如此。 赵嘉学和彭幼辉几个人医术绝对在线，可开药方面相对还是比较保守，此时看到方彦的处方，多少都有点被惊到了。 “我看看。” 方渊林微微坐起身。 赵嘉学把处方递给方渊林，方渊林接过仔仔细细的看了一边，好半天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次方极妙，就以次方抓药。” 相比起赵嘉学，方渊林虽然名气和业内地位比不过赵嘉学，可能多次治疗德惠医院都无计可施的患者，甚至前往庆城一些三甲医院出诊，就能说明方渊林的水平和胆魄。 很多人要求限制中药材剂量，岂不知，中医之所以往往能治疗一些绝症急症，高明的中医大夫之所以能力挽狂澜，正是因为没有限制，有了限制，就等于束缚了医生。 “师兄.......” 赵嘉学微微皱眉。 “我自己的情况我了解，即便是不治疗，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让小彦放手一搏吧。” 方渊林露出一丝笑意，同时看向方彦。 方彦能开出这样的方剂，方渊林就很开心，这最起码说明他对方彦的一些教导方彦听进去了。 方渊林曾经告诉过方彦，学中医其实不难，想要当一位稳稳当当的中医大夫很容易，只需要牢记经方，多度典籍，临床实践，靠着努力就能做到。 可想要做一位力挽狂澜的大医，靠着努力是不行的，乖孩子往往没出息，循规蹈矩是走不出自己的路子的。 看着方彦今天开的处方，方渊林老怀甚慰。 而且方渊林很清楚，方彦现在籍籍无名，小年轻一个，这样的方剂要是换在别的患者身上，多半有人阻止，风险也极高。 可放在他身上，就无事了。 作为亲爷爷，方渊林愿意为方彦试药，哪怕错了，能让方彦有着这么一次深刻的经历，对方彦来说也是宝贵的财富。 “小彦！” 方渊林喊了一声方彦。 “爷爷。” 方彦走上前，目视方渊林。 “小彦，记住了，爷爷今天再给你上最后一课，作为医者要胆大心细，小心辩证，果断用药，这个分寸要拿捏好，因为任何的疏忽面对的都是一条生命。” 方渊林缓缓说道。 “爷爷，我记住了。” 方彦点了点头，这一点他甚至要比方渊林感触更深。 “瑶瑶！” 方渊林又喊了一声安瑶。 “师父！” 安瑶也走上前，眼眶都红了。 “去抓药吧。” 方渊林给了安瑶一个鼓励的眼神。 “嗯。” 安瑶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方彦，从方渊林手中接过药方去抓药了。 方彦有一句话安瑶现在还记得，方渊林是方彦的亲爷爷，而且爷孙俩感情很深，方彦是断不会用亲爷爷的生命开玩笑的。 安瑶是还有点信不过方彦的医术，可她信得过方彦的人品。 “爷爷，我准备施针了。” 等到安瑶走后，方彦摸着方渊林的手，温声道。 方渊林的手冰凉，就像是一块冰块，手指都有点僵硬了，双腿这会儿也是冰凉。 其实刚才比试的时候，方彦都能看到，方渊林虽然盖着毛毯，身子也微微抖动，发冷。 “放心施针吧。” 方渊林微微一笑。 方彦也不犹豫，回身捻起金针，金针瞬间笔直，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方彦的手腕正在抖动。 方彦深吸一口气，手中的金针犹如一道金线，针尖刺入了方渊林的哑门穴。 正如方彦昨天给安瑶说的，金针度穴，要用阴劲，通俗的说就是真气，其实真气这个说法有点玄乎，更为准确的说，就是以特殊的法门，特殊的力道。 内家拳有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中医也有气之说，这个气属于一个宽泛的说法，听上去玄之又玄。 方彦一梦千年，漫长的岁月，自然是学了很多东西，把中医的法门学了一个遍，内科、外科、针灸、推拿、跌打损伤、正骨复位，他有的是时间学习，也有的是名家教导。 除此之外，方彦也练了内家拳，懂得劲道的法门。 “内劲！” 方彦一针出手，赵嘉学就看出了门道，禁不住惊呼一声。 “金针度穴！” 白存民和彭幼辉两人的眼睛也下意识的一眯，瞳孔都缩了一下，方彦这一手金针比起刚才还要高明。 “嘶！” 方渊林倒吸一口凉气，他作为患者，感受最为明显，方彦金针刺入，缓缓而进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温热，顺着经脉开始游走。 中医的针灸绝技里面有烧火山和透天凉两种针法，其中烧火山在入针的时候患者就能感觉到明显的热流，这其实就是用特殊的手法做到的。 就像是推拿，有的手法就能感觉到热，感觉到麻，道理其实是一样的，只是操作的时候难度要高很多。 “烧火山吗？” 白存民轻声问彭幼辉。 彭幼辉摇了摇头：“我之前和有幸见过宋志远宋老，也从没见过宋老有如此针法。” “真不知道方彦这一手针法是跟着谁学的。” 白存民感慨道：“今天能见到如此针法，不虚此行。” “岂止是不虚此行。” 彭幼辉满脸苦笑。 对于白存民和彭幼辉这种名家医手来说，还有什么是见到一些中医绝技更能让他们开心的？ 中医的一些绝技，像秘方、秘法、特殊手法，就像是武侠小说中的武功秘籍，寻常能见，那都是荣幸。 哑门之后是劳宫，之后是三阴交...... 至于边上的赵程文，这会儿已经呆了，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目不转睛的看着方彦操作。 就方彦此时的手法，赵程文自问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就这，他还和方彦比试？ 赵程文原本以为年轻一辈中能和他比拟的没几个人，却没想到第一次出山就败的一败涂地。 “回阳九针？” 随着方彦的针刺，赵嘉学和白存民三个人也看出了门道。 “好像又有点不同。” 白存民道。 “确实是回阳九针，只不过方彦对回阳九针的理解更深，已经得了神髓了。” 赵嘉学毕竟水平最高，眼力也高。判断还是很准确的。 像很多针法绝技，正骨手法，一代一代传下来，有的被发扬光大，青出于蓝，有的则一代一代没落，甚至失传，后学者不少只是学到其形，而难以学到精髓。 方彦则不同，他的各种针法和手法，那都是完全神形合一的，毕竟梦中年前，随着方彦医术越来越高，像张景岳、郑钦安等人都向方彦学习过。 回阳九针也可以用银针施展，现在方彦用的又是金针，自然有所不同。 随着方彦的针刺，之前还清醒着的方渊林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发出了匀称的呼吸声。 “爸......” 方海洋见状，下意识的上前，他有点不明白状况。 “不要打扰。” 赵嘉学拦住方海洋：“这会儿方彦正在施针，劳宫穴属于手厥阴心包经，有主‘神明’的作用，可以镇静安神，健脑益智，解除疲劳，师兄看上去没有太明显的痛苦，只是因为他不说，应该好几天没休息好了。” 第15章 开局就王炸！ 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 陈忠全正准备去吃午饭，刘高阳急忙跟了上去。 “陈主任，我打听到一件事。” 陈忠全脚步不停，也不吭声，刘高阳见陈忠全没反应，低声道：“赵嘉学赵老去了福生堂了。” “碰！” 陈忠全突然脚步一停，刘高阳一个没防备，直接就撞了上去，撞的陈忠全一个趔趄。 “陈主任，对不起。” 刘高阳急忙道歉。 “你说赵老去了福生堂？” 陈忠全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福生堂那是方彦家里开的医馆，这一点整个科室的人都知道，之前还有人奉承方彦，说方彦是什么医二代医三代之类的，甚至还有讨好方彦的人开玩笑称呼方彦为方少。 科室的一些医生的玩笑可能是酸溜溜的，可有一些护士那是真的吃这一套，方大少在护士圈里那还是很受欢迎的。 爷爷是名气不小的医生，家里开着医馆，还有便利店，自己又是三甲医院的医生，而且人长的也不算差，这条件对小护士们来说就挺不错了。 有人说医院的护士眼头高，什么幼师、护士之类的都是找对象不好找的职业之类的。 事实上一些护士因为见惯了人情世故，见惯了生死，也见多了有钱人，只是更务实一些，还真没那么势利。 昨天的时候陈忠全就觉的赵嘉学对方彦很特殊，果然有问题。 赵嘉学去了复生堂？ 难道和方渊林认识？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的计划可就要变动了。 “陈主任，您可能不知道赵老的来历。” 刘高阳不知道陈忠全的想法，继续低声道：“赵老也是福生堂王老的学生，当年和方渊林........” 刘高阳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陈忠全说了一遍，甚至有点兴奋的道：“赵老当年就是因为方渊林背井离乡，这一次更是为了福生堂的牌匾而来，赵老的孙子今天和方彦在福生堂比试医术呢。” “？？？” 陈忠全听的一愣一愣的。 不是去探望，也不是去套交情，而是去寻仇的？ 一时间，陈忠全的脸色就像是川剧变脸一样，变了又变。 人往往都喜欢以己度人，用自己的想法和心思去揣摩别人。 当年赵嘉学因为方渊林背井离乡，这要是放在刘高阳和陈忠全身上，他们自然是要记仇的，现在风光了，回来报个仇，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想到这儿，陈忠全刚才有点沉重的心情瞬间又开心起来了。 真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墙倒众人推啊。 看来方家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各种倒霉事情都攒在一块了。 “怪不得昨天赵老的孙子在科室打听方彦。” 陈忠全笑着道：“原来是了解情况的。” “就方彦那水平，昨天也就是走了狗屎运了，怎么能是赵老孙子的对手。” 刘高阳笑着道：“就这，他还敢和陈主任您对着干。” 趁着时机，刘高阳又在陈忠全面前添了一把火。 原本，方彦一位小医生，走了也就走了，无伤大雅，中医科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可方彦让陈忠全当着科室众医生的面下不来台，陈忠全就要立威了。 刘高阳一句话，就挠到了陈忠全的痒处，这一次要不让方彦乖乖的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道歉认错，他陈忠全以后在科室还怎么能有权威？ “走，先吃饭。” 陈忠全笑着道：“也不知道赵老在庆城逗留几天。” 一边走，陈忠全一边想着，赵嘉学的层次有点高，他这边不是说请就能请来的，可赵嘉学的孙子赵程文还是很容易的嘛。 或许可以找机会和赵程文吃个饭什么的。 ........ 福生堂，赵程文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方彦施针完毕，方渊林还在睡着，彭幼辉和白存民以及市中医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李向民也都没走，静静的等着。 方海洋和林贝莉更是满脸担忧的看着，也不知道方彦的治疗效果究竟如何。 “小彦子，让师父用药吗？” 等了一小会儿，安瑶已经熬好药过来了，轻声询问方彦。 “不着急，让爷爷再睡一会儿。” 方彦坐在边上，手指搭在方渊林的手腕上，一边摸脉，一边道。 “师兄的脚好像开始回温了。” 赵嘉学也摸着方渊林的脚踝，方渊林的四肢原本是相当冰凉的，这会儿已经有了些许温度，准确的说是摸上去没有那么冰冷了。 “嗯。” 方彦道：“脉象还没什么起色，不过不着急，用了药再看。” “四肢开始回温，说明针刺有效，回阳九针，加上你的特殊手法，想来应该是有效果的。” 赵嘉学看着方彦，目光复杂，昨天在医院，他就看出方彦很有一套，却没想到还是小看了方彦。 方彦年纪轻轻，别的方面不说，就这一手针法，杏林界就有方彦一席之地了。 方彦也就是没什么名气，要不然，针王这个称号可能就要换人了。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师兄竟然培养出如此出色的一位传人，福生堂看来要在方彦的手中大放异彩了。 方彦就在边上静静的坐着，掐算着时间，觉的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轻声唤醒方渊林。 “唔！” 方渊林嘴里面发出一声呢喃，慢慢的睁开眼睛，过了一小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睡着了？” 方渊林睡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可这四十分钟睡的实在是太香了，没有做梦，深度沉睡，要不是呼吸匀称，边上方彦时时看着，刚才方渊林的状态还真让人担忧。 “师兄确实睡了一会儿。” 赵嘉学伸手拿了水过去，一边递给方渊林一边道：“睡的很是香甜。” “我也觉的好像睡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有点魂游太虚。” 方渊林坐起身子，只觉得精神了不少。 “爷爷，喝药吧。” 方彦等方渊林喝了两口水，然后从安瑶手中接过汤药，递给方渊林。 “嗯。” 方渊林接过汤药，先试了一下温度，之后仰起头，一口气喝干。 作为中医，方渊林自然是什么都懂，这方面都不需要方彦叮嘱。 “爷爷，回房再睡一会儿。” 等方渊林喝过药，方彦对方渊林说道。 “也好。” 方渊林点了点头，对赵嘉学道：“那我就不招呼师弟了，让小彦招待你们。” “师兄见外了。” 赵嘉学道：“我还有点事，明天再来。” 说着赵嘉学和方彦一块搀扶着方渊林进了房间，扶着方渊林上了床。 等方渊林躺在床上，不多会儿药劲也上来了，方渊林再次睡了过去。 等到方渊林睡熟，方彦和赵嘉学几个人这才出了房间。 “你爷爷这边你上点心，我就先走了，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走出房间，赵嘉学对方彦叮嘱。 方渊林用了药，应该要睡一会儿，这会儿方彦还有方海洋夫妇肯定都操着心，没心思招呼人，赵嘉学也不留着打扰了。 而且方渊林和德惠医院的事情赵嘉学还要了解一下，这件事他既然知道了，肯定不能不闻不问。 虽然方彦给方渊林针灸了，也用药了，但究竟情况如何还未可知，赵嘉学自然要为师兄讨个公道。 “赵爷爷留下吃了午饭吧。” 安瑶在边上客气的挽留。 “不了。” 赵嘉学道：“你们照顾好师兄就行。” 说着赵嘉学回头对白存民和彭幼辉道：“今天麻烦两位了。” “赵老说的哪里话。” 白存民道：“能见到两位后起之秀，又能看到方彦的针法，我们是赚了。” 说着话，赵嘉学和白存民几个人一路出了医馆，方彦和安瑶还有方海洋夫妇一直送着三人上了车，车子远去，这才返回。 赵嘉学请着白存民和彭幼辉吃过午饭，这才和赵程文回了酒店。 从离开福生堂到回到酒店，赵程文一直都是一声不吭。 “怎么，被打击了？” 赵嘉学笑着问赵程文。 “没有。” 赵程文摇了摇头，回了两个字，又不吭声了。 “早就给你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赵嘉学道：“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人，你现在之所以心态不对，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方彦和你摆在同一个位置，所以落差很大。” 赵程文猛然一惊。 赵嘉学一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前来之前他就没把方彦当回事，在医院了解过后，就更没把方彦当回事，如果他一开始就把方彦当成强劲的对手，现在或许会失落，却绝对不会有现在这么大的落差。 “好好想一想今天的比试，今天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赵嘉学扔下一句话，也不再多说，走到书桌边上坐下，拿起一本书开始翻看。 今天的打击对赵程文来说确实有点大，赵嘉学也只是点几句，剩下的还要赵程文自己去想。 想着今天方彦的表现，赵嘉学自己都觉的难以置信，更何况孙子赵程文了。 刚出道的毛头小子，还没来得及扬名就遇到了王炸，和谁说理去？ 第16章 手脚回温 “孙院长，请坐！” 下午吃晚饭的时候，陈忠全订了包间，亲自在门口招呼。 “陈主任客气了。” 孙庆阳一边在陈忠全的招呼下落座，一边下意识的吐槽加显摆。 “要不是陈主任邀请，我今天实在是没时间，我们董事长身体不舒服，正在医院那边住院呢，一大堆事，我是真有点走不开啊。” “知道孙院长是大忙人。” 陈忠全笑着道。 德惠医院虽然是私立三甲，私立医院的医生在业内的地位是比不上公立，可一般能办医院的，背后的关系网那都是相当可怕的。 德惠医院背后靠着德惠集团，背后关系盘根错节，特别是在卫生系统，德惠医院的关系是非常硬的，要不德惠医院也不会成为庆城市最好的私立医院。 其实这也是孙庆阳之前有底气去刁难方渊林的原因之一。 “高董身体不好，还是老毛病？” 一边招呼孙庆阳落座，陈忠全一边关切的询问，同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个想法。 “是啊，还是老毛病。” 孙庆阳点着头：“过一阵就要住院休养一下，你说说，我这个院长当的，压力很大啊。” “孙院长，海州省中医药大学的赵嘉学赵老来了咱们庆城。” 陈忠全笑着道：“赵老那可是全国有名的名家医手，要是能请赵老给高董看一看，你说会不会？” 孙庆阳闻言眼睛瞬间一亮，问：“陈主任能请到赵老？” 对孙庆阳来说，赵嘉学能不能治好高惠强的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份心。 正如陈忠全说的，赵嘉学是全国有名的名家医手，要是能把赵嘉学请过去，怎么也算是他孙庆阳的一份心，无论结果如何，高少和高董还能不念着他孙庆阳的好？ “赵老昨天去了我们医院，和赵老说了两句话。” 陈忠全笑着道。 前来之前，陈忠全是打算和孙庆阳说一说福生堂的事情呢，可听闻高惠强住院，陈忠全就有了别的心思。 福生堂的事小，送孙庆阳一个人情事大。 要是能借此和德惠集团的高董搭上话，那可就赚大发了。 同样是三甲医院的科主任，科主任和科主任的地位也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没什么存在感，陈忠全这位科主任在医院也是垫底的存在，到了陈忠全这个岁数，这个职位，他真没什么追求，也就想多捞点钱，积攒点人脉。 万一将来退休了，去德惠医院干几年也是不错的选择。 其实往往越是没什么前途，没什么水平的科室和医生，越喜欢捞钱，这就像是以前的太监一样，被割了，没什么追求，也就捞钱能让自己有点安全感。 “来，我以茶代酒，敬陈主任一杯。” 孙庆阳顿时满脸喜色。 ........ 福生堂，下午方海洋也没有出去跑车，便利店那边林贝莉也找了个人顶班，两个人都陪在医馆等着。 “你的伤口还疼吗？” 林贝莉心疼的看着儿子，昨天方彦的额头被福生堂的牌匾砸了一下，缝了两针，现在还包扎着。 “已经不疼了，小伤。” 方彦一边回答，脑海中还是昨天梦境的场面。 说着话，方彦下意识的看向门口，昨天牌匾无意中掉下来，等方彦回来，安瑶已经找人重新把牌匾安装好了。 昨天的梦境，方彦可是和福生堂一起穿越历史时空的，就是这个医馆，里面的摆设几乎都没什么变动。 福生堂本就是王恩平留下来的，里面的布局了，摆设了都是复古的，摸着熟悉的桌椅，一时间方彦还有点如梦似幻。 要不是昨天的梦境，他应该比不过赵程文，更别说给爷爷治疗了。 方彦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难道是因为昨天被牌匾砸了一下？ “小彦，你爷爷会没事吧？” 方海洋问方彦。 “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 方彦笑着道：“针刺效果非常好，用药到现在，爷爷也没有什么不适，睡的很好，可见治疗是有效果的。” 虽然到了现在，方渊林还没醒来，可以方彦的经验判断，这一次的治疗应该是有效果的，就是看效果能有多大了。 方渊林的情况本就棘手，即便是治疗有效果，以后也要非常注意，老爷子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坐诊了，还是要多休息，不能太操劳。 “小彦，医院那边你请过假了？” 林贝莉问方彦。 “我已经......辞职了。” 方彦犹豫了一下道：“辞职报告已经交上去了。” “辞职！” 林贝莉顿时就急了：“你这孩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辞职，那可是庆城市第一医院呀。” 在林贝莉心目中，方彦这个三甲医院医生的身份，那可是加分项，林贝莉每次托姐妹们给方彦说对象的时候，都要提一提儿子庆城市第一医院医生的身份。 特别是方彦今年拿到主治医师职称，林贝莉更是见人就吹。 方彦因为是本科毕业之后就进了庆城市第一医院，今年也才28岁，28岁的主治医师，难道还不算是香饽饽？ 好端端的辞职了，这是要闹哪样？ “妈，我已经拿到了主治医师职称，年资也够了，现在爷爷身体不好，医馆这边也需要人，我以后就留在这边，在哪儿都是看病，没什么区别。” “这怎么能没区别呢？” 林贝莉耐心劝着：“乖，等你爷爷好一些，你就回去上班，人家大医院怎么能是小医馆能比的？” 说着林贝莉看了一眼丈夫方海洋，轻声道：“你看看你爷爷，再看看人家赵老，当年赵老是远走他乡的，可现在人家什么待遇？” 之前林贝莉不知道赵嘉学什么情况，可刚才怎么也了解了。大学的教授，全国名医，享受国家津贴，退休了还有退休金，名气大，地位高。 虽然林贝莉从来没有嫌弃公公方渊林的意思，可这人和人之间就怕比较不是？ 特别是这一次家里的遭遇，要是换了赵嘉学那样，德惠医院那边敢随便找麻烦？ “你水平那么高，在医院好好干，将来怎么也能当个科主任。” 林贝莉刚才可是见了儿子的水平，赵老几个人都夸赞呢，那肯定很厉害。 在医院，将来就能成专家，教授，主任，在医院，一辈子也就是民间医生，虽然不愁吃不愁穿，可要遇到有钱有势的，还不是任人拿捏？ “妈，这方面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己有主意。” 方彦有点无奈，就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那个气氛和环境，方彦是早就受够了。 更何况现在还得罪了科主任陈忠全，怎么可能回得去。 “行了，这方面小彦自己拿主意。” 方海洋劝道：“我儿子有本事，走到哪儿都能吃得香。” “你知道个什么。” 林贝莉瞪了一眼方海洋。 方彦现在还没对象呢，庆城这边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对编制了工作了看的非常重要，小医馆和大医院能比？ 耍朋友可以，要是谈婚论嫁什么的，那可就老大难了。 安瑶在边上听着方彦和林贝莉方海洋说话，也不插嘴，听到方彦说辞职了，以后就在医馆的时候，安瑶下意识的脸上就露出了些许笑容，然后又迅速收敛。 方渊林这一觉睡的相当好，一直睡到下午五点多才醒。 “师父，您的手有温度了。” 安瑶一边搀扶着方渊林，一边惊喜的道。 方渊林的手碰上去再也不像之前那么冰凉了，已经有了温热。 “爷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方彦一边给方渊林诊脉，一边问。 这会儿，方渊林的脉象摸上去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若有若无，正气慢慢回来了。 看样子回阳九针配合重剂四逆汤还是有效果的。 只要过了第一关，后面的就是好好将养，有着方彦在，别的不敢说，让老爷子多活三五年还是没问题的。 “觉的好多了，精神不少。” 方渊林道：“嗯，有点饿了。” “林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呢，刚刚送来。” 安瑶是方渊林的徒弟，整天让方彦喊她姑姑，他自己却称呼方海洋方叔叔，林贝莉林阿姨。 “走，吃饭。” 方渊林说着话从床上下来，也不让安瑶和方彦搀扶，自己向外面走去，方彦和安瑶陪在边上，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 “师父看上去好多了，没想到小彦子你还是有点水平的嘛。” 安瑶走在后面，笑吟吟的对方彦说道。 “没让姑姑失望吧？” 方彦问道。 “嗯，小彦子表现不错，姑姑很满意。”安瑶点着头，嘴角都带着笑。 师父看上去明显好多了，这个坏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要是能不拈花惹草就更好了。 既然从医院辞职了，以后也不能勾搭医院里的小护士了吧？ 想着想着，安瑶的耳根都有点发红，自己想什么呢？ “爸。” 方海洋和林贝莉已经摆好了碗筷，上前搀扶着方渊林在饭桌边上坐下。 知道方渊林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今天林贝莉做的都是一些易消化有营养的饭菜，还熬了汤。 第17章 拜访赵嘉学 刚刚吃过晚饭，赵嘉学就打来了电话。 “赵爷爷，我爷爷已经醒了，精神不错，嗯，我让他和您说。” 说着方彦把手机递给了边上的方渊林，让方渊林和赵嘉学去聊天。 虽然和赵嘉学接触次数不多，方彦也看得出，赵嘉学人品还行，和老爷子的关系应该不错，在赵嘉学心中还是很尊重方渊林这位师兄的，当年的出走应该也只是年轻人的意气之争。 “小彦子。” 方彦从房间出来，就看到安瑶坐在就诊桌后面，用手撑着脑袋，一个人在发呆，看到方彦的时候，安瑶姿势不变，看了一眼方彦，喊了一声。 “这是咋了？” 方彦走过去在安瑶对面坐下，调笑道：“想姑父了？”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梦中千年，方彦确实成熟沉稳了很多，可骨子里的性格还是在的。 这两天事情多，先是经历离奇梦境，然后又是老爷子的事情，方彦的心头一直有着事，现在老爷子有所好转，方彦也轻松了不少，有心情和安瑶开玩笑了。 “瞎说什么。” 安瑶瞪了一眼方彦，抬起头问：“师父真的已经没事了吗？” “闯过这一关，后面就好办了，长命百岁不敢说，好好注意，过八十岁大寿问题不大。” “那就好！” 安瑶松了口气，自从知道方渊林的真实病情，安瑶这两天也一直揪着心。 安瑶是外地来庆城上大学的，之后就留在了福生堂，一个女孩子，在这边人生地不熟，老爷子很照顾她，又收了她当徒弟，简直就像是亲爷爷一样。 “你真的不回医院了？” 安瑶又问。 “啊，是！” 方彦愣了一下，没想到安瑶的话题跳跃性这么大。 “和主任闹矛盾了，已经回不去了。” 对林贝莉方彦没敢说实话，对安瑶却没什么隐瞒：“而且现在的医院，你应该清楚，和咱们属于理念不合，遇到个好领导还好，要是领导都不行，咱们除了被孤立，还是被孤立。” “这就是你这些年一直藏着掖着的原因？” 安瑶瞬间来了兴趣，方彦说咱们，安瑶听着就很高兴，而且她也很好奇，五六年了，方彦真的就憋的住，一直隐而不发？ 人家楚庄王三年不鸣，一鸣惊人，方彦这是五六年不鸣，一鸣更惊人。 那会儿赵嘉学、白存民等人的表情，安瑶可是都看在眼中的。 而且，老爷子是鱼翔脉，这种情况，放眼整个杏林界，谁敢接手，谁敢说有把握，方彦能把老爷子救回来，这绝对算是杏林界独一份了。 “我就是懒，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都说天塌下来大个子顶着，咱是小个子，也就不用顶了吧。”方彦笑呵呵的道。 “德行。” 安瑶没好气的道：“知道师父整天为你操了多少心吗，师父这次生病，也有你的因素。” “对对对，我错了，以后当大个子。” 方彦连连点头。 其实在经历梦境之前，因为福生堂这一段时间的麻烦事，方彦的心态多少都有了些许变化。 就像林贝莉那会儿的心思一样，这世上，并不是你不招惹人，人就不招惹你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事情很多。 因为老爷子医术不错，虽然只是开了一家私人医馆，可收入其实还行。 老爷子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遇到贫困患者，有时候是分文不取，可遇到一些有钱的患者，诊金其实收的不低，颇有些劫富济贫的味道。 家里不算大富大贵，却也算的上中等家境，方彦从小也没受过什么艰难，长这么大，没怎么缺钱花，大钱或许没有，可小钱还是不断的。 因而在性格方面，方彦确实咸鱼了些。 性格受不得约束，有点混日子的，得过且过，不怎么喜欢承担责任。 可这一次德惠医院的事情，给方彦敲响了警钟，老爷子兢兢业业了一辈子，活人无数，最后却被人气的生病，差点命都没了。 这几天福生堂患者少，除了老爷子生病的原因，还有德惠医院那边闹事的因素，导致没多少患者上门。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梦境中，方彦就一改懒散。 说是一梦千年，可那千年的经历都是方彦实实在在经历的，历历在目，东西也都是实实在在学的。 经历了这么多，方彦深深的明白了一件事，想要当咸鱼，也是需要实力的。 所以他这会儿给安瑶说的，从今以后他要当个大个子，并非仅仅只是玩笑，而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就拿最迫切的一件事来说，德惠医院。 赵嘉学说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方彦自己又岂能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小彦子长大了啊。” 安瑶笑吟吟的看着方彦，装着一副长辈的模样。 “时间不早了，姑姑今晚上早点回去休息，今晚这边我一个人就行。” 方彦看了看时间，对安瑶说道。 “我今晚也要留在这儿看着师父。”安瑶道。 “爷爷已经没什么危险了。” 方彦道：“你也累了这一阵了，今晚上回去好好洗个澡，早点睡，人都臭了。” “你才臭了呢，我是对你不放心。” 安瑶磨了磨牙。 想着也确实有几天没洗澡了，这才有点不情愿的起身，先去房间给方渊林打了声招呼，回去休息了。 安瑶走后，方彦一个人先是在外面转了一圈，在医馆这儿摸摸，那儿站一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彦这才回神。 来到房间，老爷子已经打完了电话，正拿了一本书在看。 “您老刚刚好转，不休息休息，又看书。” 方彦走过去从方渊林手中夺过书。 “白天睡多了，看会儿书。” 方渊林面带笑意的看着方彦，就好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方彦一样。 今天方彦可算是让方渊林开了眼了，对方渊林来说，方彦真的有点脱胎换骨。 不仅仅是水平，整个人也沉稳了，好像一瞬间变的成熟了。 “你这次真是让爷爷刮目相看。” “那也是您教的好。” 方彦笑着在方渊林边上坐下，看着方渊林苍老的容颜。 从小到大，方彦好像还真没好好的注意过方渊林，不承想爷爷竟然已经如此苍老了。 “我已经从医院那边辞职了，以后就在福生堂，您老以后就好好歇着，少操点心，养着身体。” “你妈能同意？” 方渊林其实是赞成方彦回医馆的，对方渊林来说，什么地位啊，名气啊并不重要，医生嘛，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才是正途。 “我已经说好了。” 方渊林点了点头：“之前呀，我是不放心，现在我可以放心了，你比我强。” 爷孙俩说着话，到了晚上十一点，方渊林这才睡了，方彦就坐在就诊桌后面发呆，不知不觉就是一夜，安瑶来的时候方彦正趴在就诊桌上睡着。 早上，赵嘉学起床，吃过早饭，正打算去福生堂探望方渊林，还没来得及出房门，就听到了门铃声。 赵程文走过去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的陈忠全，陈忠全边上还有一位中年人，赵程文并不认识，正是孙庆阳。 “赵医生早，赵老在吗？” 陈忠全客气的问。 “在呢，陈主任请进吧。” 赵程文让开房门，请着陈忠全和孙庆阳进了房间。 过了一天了，赵程文还有点没缓过来，整个人已经没有了昨天的锐气，就有点像是没睡醒。 “赵老早！” 陈忠全和孙庆阳还提着礼物，进了门先把礼物放在茶几上，同时向赵嘉学问好。 “陈主任这是干什么，来就来了，东西等会儿带回去。” 赵嘉学客气的起身招呼，同时让赵程文泡茶。 “赵老，这位是我们庆城市德惠医院的孙庆阳孙院长，孙院长听说您来了庆城，一定要我带着过来见一见您，孙院长对您可是仰慕已久。” 陈忠全向赵嘉学介绍。 “德惠医院？” 赵嘉学眼睛一眯，他还没来得及去上门找德惠医院，没想到德惠医院的院长却主动上门了。 “赵老您好，我对您是仰慕已久，我们德惠医院也非常欢迎您前去指导工作。” 孙庆阳急忙道。 “孙院长客气了，我对德惠医院也是闻名已久。” 赵嘉学收敛脸上的表情，客气的招呼道：“孙院长陈主任请坐吧。” 两个人有点拘谨的在边上坐下，赵程文端来了茶水。 “谢谢赵医生。” 陈忠全客气的道了声谢，孙庆阳有样学样也客气的道了一声谢。 “孙院长今天过来，不仅仅是单纯的拜访吧？” 闲聊了两句，赵嘉学就开门见山，以赵嘉学在业内的地位，也不需要对孙庆阳和陈忠全太委婉。 “一方面是拜访赵老，另一方面也想邀请赵老。” 孙庆阳客气的道：“不瞒赵老，我们董事长这几天在医院住院，还希望赵老能够拨冗去一趟我们德惠医院。” “高惠强生病了？” 赵嘉学问道：“什么病？” “好几年的老毛病了，高血压，总是反反复复。” 孙庆阳道：“只可惜一直没能遇到像赵老您这样的名医。” “据我所知庆城福生堂的方渊林方老医术精湛，难道没有给高惠强看过？”赵嘉学问道。 孙庆阳一愣，有点摸不透赵嘉学的意思。 第18章 两重天 来之前孙庆阳听陈忠全说过，赵嘉学早些年和方渊林一起跟着王恩平学医，后来因为方渊林，赵嘉学背井离乡。 这一点陈忠全没敢瞒着孙庆阳，毕竟德惠医院和方渊林之间的事情陈忠全是知道的。 孙庆阳和陈忠全的理解是一样的，如果事情属实，那么赵嘉学和方渊林应该是有仇才对。 “赵老说的哪里话，方渊林不过是一民间医生，看个头疼脑热的还行，一些大病怎么能让人放心呢。”一时间孙庆阳心思千转百回，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 “孙院长说的不错，也就是现在好中医太少，方渊林确实是有点水平，才被吹的神乎其神，和赵老您这样的名家肯定是没法比的。” 赵嘉学心中冷笑，脸上却带着笑意：“既然孙院长诚心相邀，那我就去一趟吧。” 医院的专家普遍瞧不上民间医生，这一点是常态，赵嘉学是知道的，主要是德惠医院和方渊林的矛盾，赵嘉学是不能容忍的。 “太谢谢赵老了。” 孙庆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要赵嘉学愿意去就行。 赵嘉学只要去，那就是他的功劳，他的“孝心”。 “高董是高血压，那应该不急，我今天还有点事，要不明天？” 赵嘉学道。 “行，那我明天早上过来接赵老。”孙庆阳急忙道：“太谢谢赵老了。” “客气了，孙院长和陈主任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就不陪着，还有事。” 赵嘉学送客了。 孙庆阳和陈忠全急忙起身告辞。 走出房间，陈忠全这才笑着对孙庆阳道：“恭喜孙院长了，请到赵老，高董那边肯定要感谢孙院长。” “都是陈主任帮忙引荐。” 孙庆阳笑呵呵的道：“到时候我会在高董面前说起的，没有陈主任，我都不知道赵老就在庆城。” “孙院长客气了。” 陈忠全呵呵笑着，心情大好，两个人有说有笑。 房间内，赵嘉学稍微收拾了一下，也带着赵程文出了门，前往了福生堂。 一边走，赵程文一边问赵嘉学：“爷爷，当年您因为方爷爷离开了庆城，您就不恨方爷爷？” “当年刚离开的时候是有些恨。” 赵嘉学笑着道：“我是师父的养子，也就是师兄比我大，所以我喊他师兄，在我的概念中，福生堂还有一切，都应该是我的，结果师父却偏心，给了师兄........” “离开多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才慢慢明白，当年师父的苦心，师兄也从来没想让我离开，都是我自己气不过。” 赵嘉学絮絮叨叨的给赵程文说着过往：“福生堂是师父的心血，那时候我和师兄都年轻，师父肯定要把福生堂交给放心的人，就像是师兄一样，之前宁肯把牌匾让我拿走，也没打算让方彦和你比试。” 听赵嘉学提到方彦，赵程文的脸色就有点不自然。 “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挫折，也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有朋友，有亲人，有敌人，有好事，有坏事，可有些事是好是坏，有些人是朋友还是敌人，其实是自己造就的。” 赵嘉学道：“就说你方爷爷，我要是记仇，他就是仇人，我要是不记仇，他就是我最亲的人，爷爷是个孤儿，也就你方爷爷这么一位兄长。” 说着赵嘉学顿了顿：“我让你和方彦比试，也只是切磋，而不是让你把方彦当成对手，不如人要认，然后学习，不能不如人就去嫉妒，就去记恨。” 一路上说着话，爷孙俩不知不觉就到了福生堂。 今天方渊林的气色明显好多了，就坐在椅子上，和方彦安瑶说着话，方海洋和林贝莉两个人刚走。 “赵爷爷（师叔）。” 看到赵嘉学进门，方彦和安瑶急忙起身，客气的打招呼。 “嗯，师兄看上去明显好多了。” 赵嘉学看着方渊林，笑着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方渊林昨天的情况，即便是赵嘉学也自问没有办法，却没想到真的被方彦闯出了一线生机。 “坐吧。” 方渊林笑着招呼一声。 “来。” 赵嘉学向赵程文招了招手，然后笑着对方彦道：“我和你爷爷是师兄弟，你和程文也就是师兄弟，你们师兄弟今天郑重认识一下。” 说着赵嘉学还问了一下方彦和赵程文的年龄，方彦要大一岁。 “师兄。” 赵程文伸出手。 “师弟。“ 方彦伸出手和赵程文握了手。 “这位是师兄收的徒弟，要叫姑姑。” 赵嘉学对赵程文说道。 “姑姑。” 赵程文尴尬的喊了一声安瑶。 安瑶则笑着向方彦眨巴眨巴眼睛，意思是，又有人叫我姑姑了，就你还不乐意。 当年赵嘉学负气而走，今天师兄弟两人算是彻底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孙庆阳回到医院，先去了高惠强的病房。 “董事长感觉今天怎么样？” 孙庆阳走到病床边上，关切的询问。 “昨晚病房有点闷，我爸让开着窗户，后半夜风大，好像有点感冒了。” 高子文道：“刚才已经有医生来看过了，用了药。” 说着高子文问孙庆阳：“孙院长一大早就外出了？” “我听说海州省的赵嘉学赵老到了庆城，一大早过去拜访，希望赵老能来给董事长瞧一瞧。” 孙庆阳急忙道，他听出了高子文语气中的不满。 “孙院长有心了。” 高惠强有点小感冒，精神不太好，头更晕了些，闻言也有点感动，这个孙庆阳，还是不错的。 “孙院长为了我爸费心了。” 高子文说了一句，问：“赵老怎么说？” “赵老听说了董事长的情况，说不算急症，他临时有点事，明天一大早过来，我明天亲自去接。” “太好了。” 高子文高兴的道：“赵老名气大，水平高，赵老能来，父亲您以后就不用动辄来医院检查了。” “这一次能请到赵老，还多亏了市第一医院中医科的陈主任，要不是陈主任，我都不知道赵老就在庆城。” 孙庆阳顺便提了一句陈忠全。 “要好好谢谢陈主任。” 高子文笑了笑。 孙庆阳在病房呆了几分钟，高惠强打着吊瓶睡着了，孙庆阳也不打扰，出了病房。 回到办公室，孙庆阳抑制不住的高兴，要不是高子文和高惠强都在医院，孙庆阳都想把妖艳的女医生喊到办公室分享一下喜悦。 刚才高惠强的语气，高子文的态度，孙庆阳感觉的很清楚，这一次他的所作所为明显让高惠强父子很感激。 只要董事长和高少满意，那他这个院长也就稳了，十拿九稳。 虽然白天在医院不方便，可下班之后就无所谓了。 下班之后，孙院长喊上漂亮的女医生吃了烛光晚餐，然后在酒店宽大的房间内翻云覆雨。 可能是因为今天心情好，孙院长多坚持了半分钟，心情更加愉悦。 “院长，说好的副主任您可一定要算数。” 女医生明显欲求不满，却要做出满足的神色，手指头在孙庆阳的胸前画着圈圈，轻声在孙院长耳边吹着耳旁风。 “放心吧，等董事长出院，我就提你当副主任。” 孙庆阳这一次说话底气都足了不少。 “谢谢院长，mua！” 女医生高兴的在孙院长的脸蛋上来了一下，让孙院长更加心情愉悦，一时间又有点抑制不住的蠢蠢欲动。 正当孙院长打算再来一发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心脑血管科科主任江涛。 “喂。” 孙庆阳接起电话，刚刚开口，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艹，小妖精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事，不知不觉的缩下了身子，让孙院长的身子都不由的一抖。 “院长，董事长病重。” 江涛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会？” 孙庆阳脸色一变，急忙坐起身，女妖精还要随身跟上，被孙庆阳一把推开。 “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白天就有点感冒，刚才突然严重了，已经神志不清了，半侧身子已经不能动了，血压达到了140/100mmHg。” 江涛道：“现在正在做检查，我怀疑可能脑出血。” 孙庆阳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直响。 脑出血？ 真要是脑出血，那麻烦可就大了。 毕竟高惠强从昨天到今天都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虽然因为昨天晚上着凉感冒，可医院也一直在治疗呀，现在却脑出血？ 接电话之前孙庆阳还心情愉悦，这一瞬间心情就到了谷底，当真是两重天。 “我马上到。” 孙庆阳道：“通知心脑外科，血液科的所有主任马上到医院，我没回来之前你们一定要全力以赴，照顾好董事长。” 说罢孙庆阳挂了电话，就开始穿衣服。 “院长，董事长？” 女医生也听出了不对。 “董事长突然病重，我要马上回去。” 孙庆阳道：“你也注意点，董事长病重，高少肯定心情不好，这几天整个医院都要小心。” 说着话，孙庆阳已经穿好衣服，急匆匆的出了酒店，风驰电掣的赶向医院。 德惠医院，这会儿，凡是在医院的科主任专家都已经到了会诊室，而高惠强的检查脑CT结果也出来了。 第19章 请赵嘉学 “脑基底节出血，出血量约20mL。” 孙庆阳刚刚走进会诊室，就听到会诊室里面几位科主任的声音，当下就禁不住一个趔趄。 高收益往往伴随着高风险，这在任何地方都一样。 无论是私立医院还是公立医院，给大人物看病，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自然显而易见，真要看好了，有人情，有人脉，越是大人物，越是愿意结交一些医术精湛的医生。 可要是治坏了，后果往往也要严重的多。 对于普通患者，真要出点事，只要是没有明确的违规，医院哪怕是息事宁人，赔钱也好，道歉也好，医生本人医院大都还是会保的。 可要是给大人物治病，出了问题，有时候就不是违规不违规，赔钱不赔钱的事情了。 即便是有些大人物家属面上不说，心中只要记上了，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而对于德惠医院来说，德惠集团的董事长高惠强就是最大的人物了。 孙庆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就在会诊室脸色阴沉的高子文，额头上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高惠强脑出血，这可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了，无论对错，无论责任，要是高子文心中不爽，那就没他孙庆阳好果子吃。 而且私立医院和公办医院还有不同，公家医院，院长了科主任了都是编制医生，或多或少都有靠山，真要这儿不行，还可以换医院，找关系换工作什么的，即便是难一些，忍气吞声。 可私立医院，真要混不下去了，就只能找别的私立医院，想要重回公家难度很大，特别是孙庆阳这种当院长的，还不是技术性的临床医生，要是在德惠医院干不下去，几乎没什么别的出路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脑出血？” 孙庆阳深吸一口气，脸色阴沉，一边走上前，一边厉声呵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董事长昨天还好好的，我下班的时候还没什么问题，怎么这么会儿就脑出血了？” 这会儿，孙庆阳要做的就是推卸责任，他是院长，不负责具体的治疗工作，主要还是统筹大局。 像昨天高惠强住院，孙庆阳亲自量血压，做检查，那不过是献殷勤，具体用药，治疗，有专门的医生负责。 高惠强病重，孙庆阳可承担不起。 “江主任，你这边是怎么办事的，董事长着凉，就应该更加注意，怎么能麻痹大意呢？” 江涛一声不吭，他是主治医生，确实要负主要责任，到了现在，说破大天，其他人能推卸责任，孙庆阳也能训斥他，可他却不能推卸。 “孙院长，用药方面我也非常谨慎，现在咱们先讨论后续治疗问题吧。” 江涛道。 “你们商议的结果是？” 孙庆阳问道。 “院长，董事长脑出血，属于脑破裂伤伴随重度昏迷，目前有两个方案，要么做开颅手术，要么保守治疗，先采取止血、脱水、抗炎、降颅压的方法，看看情况。” 心脑外科的几位医生刚才已经商量了结果，这会儿就等着做决定了。 “如果做手术，有几分把握，预后情况能达到什么程度？” 高子文上前一步问道。 “如果做开颅手术，可以邀请燕京或者沪上的专家前来，咱们医院有条件，董事长可以在咱们医院做手术，预后的话，只能看情况而定，开颅手术的情况不好说。” 脑外科主任说道。 这个时候，谁敢给什么准话？ 虽然现在开颅手术已经相当成熟，风险相对小了不少，可风险依旧有，术后长期昏迷的，甚至维持不了多久的都有。 这要是普通患者，脑外科主任肯定建议手术了，可患者是高惠强，他自然不敢建议什么，只能给方案，让高子文去选。 “如果保守治疗呢？” 高子文又问。 “可以试一试，也不好说。” “意思就是你们其实现在并没有什么万全的办法是不是？” 高子文语气生冷。 “好啊，咱们德惠医院名气不小，人人都知道咱们德惠医院是庆城市甚至庆州省最好的私立医院，可现在我父亲生病，你们却拿不出什么好的方案？” 会诊室静悄悄一片，没人敢吭声，都低着头。 “高少，依我看，咱们先做两手准备，一方面采取保守治疗，一方面联系国内有水平的脑外科医生。” 孙庆阳刚才脑子一直在飞速旋转，看到高子文脸色难看，孙庆阳硬着头皮上前说道。 “我这会儿就去请赵老前来，先让赵老看看情况。” 赵嘉学早上就已经答应了，明天一大早过来，现在情况紧急，孙庆阳觉得去请赵嘉学，赵嘉学必然不会推脱。 像赵嘉学那种名医，要么不答应，答应了就不会找借口。 高子文的脸色微微舒缓了些许：“麻烦赵院长了，我和你一块去请赵老。” 想到赵嘉学，高子文多少有了些许希望，赵嘉学水平高，名气大，想来应该有些许办法，如果赵嘉学都无能为力，那么也只好做选择了，就剩下手术一条路，也不用考虑什么保守治疗了。 “我妈马上就到，你们照顾好我父亲。” 高子文叮嘱一声，对孙庆阳道：“孙院长，咱们走。” 听着高子文的语气，孙庆阳提在嗓子眼的心也微微放下了些许，看上去好像高子文并没有怎么迁怒于他。 于是孙庆阳急忙表现，一边跟着高子文走着，一边打着电话。 “喂，杨主任，我是孙庆阳啊，京都协和医院的李主任您能联系到吗，啊，对，麻烦您了，帮我联系一下，对，谢谢。” “喂，王主任吗........” 从医院到停车场的过程中，孙庆阳一连打了三四个电话，帮忙联系国内比较有水平的脑外科专家。 “孙院长辛苦了。” 上了车，高子文疲惫的揉了揉眼睛，对孙庆阳说道。 高子文还真没有迁怒孙庆阳，毕竟孙庆阳只是院长，这种治疗孙庆阳确实插不上手。 刚才高子文在会诊室发火，也不是说真的就责怪几位主任专家，只是确实有点上头。 这两天孙庆阳表现还行，早上问安，晚上关心的，还去拜访了赵嘉学，高子文都看在眼中。 刚才孙庆阳一连几个电话，又让高子文看出了孙庆阳的上心，心中多少还有点感激。 “高少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希望董事长吉人天相。” 孙庆阳祈祷道。 说着话，司机开着车已经出了医院，前往了赵嘉学所住的酒店。 这会儿已经晚上十点半了，赵嘉学看了会书，已经准备休息了。 今天白天，赵嘉学一直在福生堂，和方渊林说话，心情相当不错。 师兄有所好转，师兄弟冰释前嫌，方彦又让赵嘉学很喜欢，赵程文看上去和方彦也相处的可以。 对赵嘉学来说，这次回庆城，收获算是相当大的。 “早点休息，明天陪我去德惠医院。” 赵嘉学放好书，对赵程文说道。 “爷爷，您真的打算给高惠强治病？”赵程文问。 “作为医生，面对患者要一视同仁，一码归一码，具体我还要了解一下情况。” 赵嘉学道：“行了，不要多想。” 赵嘉学这样的老一辈名医，心中的底线还是有的，矛盾归矛盾，治疗归治疗，没答应也就算了，答应了，去了之后他是不会藏私的。 早上答应去德惠医院给高惠强治病，主要还是因为赵嘉学想要趁机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究竟是德辉集团高层还是医院那边。 说着话，赵嘉学正打算睡觉，门铃响了，赵程文穿着拖鞋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孙院长！” “赵少，这位是我们德辉集团的高少，我们董事长病重，还希望赵老能前去一趟。” 孙庆阳客气地道。 “赵少，赵老在吗，麻烦赵老救救我父亲，道谢了。” 高子文也客气的道。 “高董病重？” 房间内的赵嘉学已经听到了声音，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早上不是还很稳定吗？” “我爸昨晚着了凉，今天有点感冒，没想到晚上突然严重......." 高子文把情况说了一遍，客气的道：“还希望赵老能走一趟，看看我父亲。” “稍等，我换一下衣服。” 赵嘉学说着回了卧室，换了衣服出来，赵程文也换了衣服，跟在赵嘉学身后，爷孙二人跟着孙庆阳和高子文一起向楼下走去。 进了电梯，一直没说话的赵嘉学突然道：“我听说德惠医院最近一直在针对福生堂的方老，好像是因为方老医好了德惠医院放弃的几位患者？” 孙庆阳的身子突然一僵！ “有这事？” 高子文看向孙庆阳，目光严厉。 “高少，赵老，都是谣言，只是医院和方老有点小误会。” 孙庆阳急忙道，同时心中奇怪，赵嘉学这个时候又提起福生堂是为了什么？ “据我所知可不是误会吧。” 赵嘉学道：“方老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虽然只是民间医生，却医术精湛，医德贵重，却因为德惠医院病重在床，也不知道能不能扛过这一关，德惠医院这么做是自绝于杏林啊。” 孙庆阳的额头上又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听赵嘉学的语气，来者不善！ 第20章 特别的患者 “赵老说的是。” 高子文急忙道：“医院本就是救死扶伤的地方，怎么能因为别人水平高而嫉妒？” 说着高子文沉声对孙庆阳道：“孙院长，回去之后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这会儿高子文并不清楚赵嘉学和福生堂的事情，还以为赵嘉学是听说了德惠医院和福生堂的矛盾，同为中医人，所以有些不满。 其实医院和福生堂的事情，高子文多少有所耳闻，只不过他并没有在意罢了。 福生堂说穿了也不过是一家私人医馆，而且规模也不算大，也就是方渊林在庆城行医多年，福生堂又是王恩平传下来的，属于老字号，这才显得特殊，有些名气罢了。 要不然，一家私人医馆，高子文都不可能听说。 虽然听说过，可高子文并不以为意，要不是这会儿赵嘉学提起，而他正好有求于赵嘉学，高子文都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和孙庆阳为难。 孙庆阳再如何，也是高子文养的一条狗，而且还是很会舔人，很听话的一条狗。 “是。” 孙庆阳也马上心领神会：“我回去之后一定向集团解释，也会亲自登门向方老赔罪，解释清楚误会。” 刚才心念电转，孙庆阳也觉得赵嘉学应该是因为不满他的做法，而不是替方渊林出头，因为没必要。 说实话，孙庆阳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不道德，可不道德就不道德，只要没人出头，小小的福生堂，一个年迈的方渊林，又能把他如何？ 方渊林在庆城行医多年，确实很有人脉，可一些人要么已经老了，要么已经退了，还有些影响力的也没几个愿意为了方渊林而和德惠集团对上。 方渊林说穿了也不过是民间中医，民间中医接触的层次毕竟是有限的，像一些真正实权的，省里面有名医，市里面也有名医，能找到方渊林头上的不多。 方渊林的人脉也大都局限于类似于一些科处级以及一些有钱人。 当然，前些年方渊林和一些省高官也有交情，可老领导早已经不在了，过了这么多年，人走茶凉。 赵嘉学也不再多说，他刚才也就是试探一下。 一方面试探一下孙庆阳的反应，另一方面试探一下高子文的反应，不管高子文知情不知情，态度很重要。 可赵嘉学明显有点失望，高子文的态度很显然有点轻轻揭过，不怎么重视的意思。 “赵老，请上车！” 到了车子边上，孙庆阳上前一步帮赵嘉学打开车门，又急忙绕到一边帮高子文打开车门，他自己则没有上车，而是拦了一辆车跟在后面。 ...... 福生堂，方彦正拿着一本《伤寒论》看着，安瑶端着下巴坐在对面。 “看什么？” 方彦翻着眼皮看了一眼安瑶：“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 “今晚上换我，你回去睡吧。” 安瑶回了一句，砸吧一下嘴巴道：“啧，这是彻底不装了，都开始看书了？” 之前安瑶可从来没见过方彦这么认真的看书，特别是看医书。 “习惯了。” 方彦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在梦境千年，古代又没有什么娱乐，更没有好看的小说，打发时间最好的方式其实就是看书了。 《伤寒论》方彦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里面的条文都能倒背如流，可这不是无聊吗，正好老爷子的书架有这么一本，方彦也就拿来看一看。 “习惯？” 安瑶惊讶道：“你竟然用习惯？” “哈哈，装个逼。” 方彦自己都禁不住笑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安瑶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然后问：“小彦子，德惠医院那边的事情怎么办，咱们就这么忍气吞声了吗？” 听安瑶问起德惠医院，方彦眼睛下意识的就是一眯，在梦境中千年养成的气势瞬间一闪而逝，带了些许杀气，就在一瞬间，安瑶都觉得方彦变的有点.......吓人。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不用操心，医馆这边爷爷以后也不用管了，再有事都是我的事情。” 只是一瞬间，方彦又恢复过来，笑着对安瑶说道。 德惠医院背后是德辉集团，属于庞然大物，这一点方彦清楚，老爷子也清楚，所以在这件事上老爷子也没有去求谁，一方面是老爷子硬气，另一方面老爷子是不想让别人为难。 而且就这件事上，老爷子和德惠医院的事情已经不属于误会和矛盾了，哪怕是找关系，别人最多也只是当个和事佬，不可能把德惠医院怎么样的。 “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方彦对安瑶道：“女孩子家家的，熬夜不好，会变丑的。” “你都熬了好几天了。” 安瑶瞪了一眼方彦：“我早上来的时候你都趴在就诊桌上睡着了，白天又没睡，今晚还是我在这边看着师父，你也回去洗个澡，都臭了。” 说着安瑶还故意皱了皱鼻子，挥了挥手：“一股子酸臭味。” “那我就真回了？” 方彦确实有好几天没洗澡了，医馆这边没有洗澡的地方，几天没洗澡，确实不怎么舒服。 “回吧，回吧。” 安瑶没好气的挥了挥手：“以前你游手好闲的时候，这边还不是我陪着师父。” “谢谢安瑶姑姑。” 方彦笑着道。 之前确实是安瑶经常陪着老爷子，帮老爷子分担，这一点上方彦要感谢安瑶。 老人家年龄大了，操心的事情其实不多，一个是孙子，另一个就是子女，有时候也孤独，那时候方彦没怎么考虑过老人家，只顾着自己摸鱼，也亏了安瑶。 “小彦子确实懂事了，退下吧。” 安瑶笑吟吟的向方彦摆了摆手。 “有人吗？” 方彦正打算出门，医馆门口传来了询问声，紧接着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是三个人，两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陪着一位七十来岁的老人。 老人形体枯瘦，面通发黄，看上去精神不振，被两位中年人搀扶着。 “方老在吗？” 进了医馆，其中一位中年人道：“听说福生堂这边方老看病看的非常好，我们是特意赶过来的。” “这么晚了过来？” 方彦一边招呼对方扶着老人坐下，一边让安瑶给三个人倒了一杯水，一边问道。 “比较远，到了之后老人家有点乏了，睡了一会儿，本来想等到明天早上的，可这会儿难受的不行。” 其中一位中年人说道。 中年人说话的时候，方彦也打量着三个人，两个中年人穿着倒是普通，一个人是一身西装，另一个人则是上身一件夹克外套，戴着眼镜。 两位中年人给人的感觉有点特别，怎么说呢，并不像是普通的老百姓，像是......当官的。 至于老人，虽然形体枯瘦，精神不振，因为病痛，走过来的时候步子有点慢，被人搀扶着，却腰板笔直，而且仔细看眼睛，眼中却不像寻常被病痛折磨的完全无神的眼睛。 明明病着，却有着一种神。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望并不仅仅只是看气色，而是看各方面，像以前一些算命的江湖术士，多少都是懂一些望诊的，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情、精神、从而判断职业，然后根据得到的线索用行话来忽悠。 方彦的望诊自然不用说，在梦中千年更是阅人无数，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三个人的特殊之处。 “我爷爷已经病了有好几天了，医馆这几天都不接待患者的，门口有着牌子。” 方彦客气的道。 因为方渊林就住在福生堂，所以门开着，但是有牌子，周边的熟人都知道福生堂这一段时间方渊林生病，没法给人看病，白天偶尔有患者来，安瑶和方彦都打发走了。 这几天也就治疗了一位患者，也就是急惊风的孩子。 安瑶其实也能坐诊，跟着方渊林学了这么几年，安瑶的水平比起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的刘高阳只高不低，之所以完全不接诊，是因为一旦开了头，患者就会络绎不绝，影响方渊林休息。 方彦是打算等过两天方渊林情况更好一些，他自己再去医院问问，把手续办完，然后让方渊林回家里养病，到时候再接诊。 “这可怎么办？” 中年人道：“我们挺远的，这会儿我爸也很不舒服。” 说着中年人看向方彦：“方老是你爷爷，你不是医生吗？” “我也是。” 方彦道：“我毕竟年轻，怕你们信不过。” “既然来了，那麻烦小方医生给我父亲看一看。”穿着西装的中年人道。 “这么晚了......那扶着老人家过来吧。“ 方彦走向就诊桌，让对方搀扶着老人在就诊桌对面坐下，然后把胳膊放在脉枕上，搭手摸脉。 “哪儿不舒服？” “胃疼，没胃口。” 老人开口道。 “没去医院检查过？” 正在摸脉的方彦下意识的眉头一抬。 老人脉细小无力，再加上面色，这个病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病症啊。 如此棘手的病症，对方却带着老人家来福生堂，再结合对方的身份，一时间方彦就有点猜不透了。 第21章 赵嘉学：我推荐个人 “没查过。” 另一位穿夹克服的中年人道：“老人了，总会时长不怎么舒服，也就在附近小诊所看一看，听说这边方老看的好。” “你们都是老人的儿子？” 方彦看了一眼夹克服中年人问。 “我不是，我是侄子。”夹克服中年人道。 “之前真没去医院检查过？” 方彦再次问道。 “真没有。” 西装中年人道：“小方医生，有什么话您直说，我爸他？” “既然没检查过，那就先去医院查一查。” 方彦松开老人的手腕，也不继续问了，道：“等去医院检查过再过来。” “小方医生，是不是很严重？”夹克服中年人问。 “查了就知道了。” 方彦站起身：“大晚上的，老人家也不容易，这会儿医院有急诊，先去检查，身体为重。” 西装中年人看向夹克服，夹克服客气的对方彦道：“方医生，您看我叔大晚上的也不舒服，要不您先开点药？” “也行。” 方彦想了想，点了点头，开了一个方子，然后喊过来安瑶在上面签了字，之后去抓药。 夹克服中年人从安瑶手中接过药，然后道：“小方医生，方子我们能不能带走？” 医馆这边开方抓药，抓了药方子是留着的，就和医院差不多，医生开了处方，去药房拿药的时候处方就被药房收回了，最多给一个备注单。 不过患者要是需要药方，方渊林也会给，方彦给安瑶点了点头，安瑶把方子抄了一份，然后把抄的方子递给了夹克服中年人，原方是要留下备案的。 “谢谢小方医生。” 夹克服中年人道了一声谢，然后和西装中年人一起搀扶着老人出了医馆。 走出医馆，再往前几十米，路边停了一辆车，两个人搀扶着老人上了车，车子缓缓启动。 “小林，你怎么看？” 坐在车上，西装中年人问夹克服中年人。 “白老说的不错，这个方彦有些水平，应该是看出来了，所以让我们去做检查。” 夹克服中年人说着话，还拿着药方，仔细的看着：“生黄芪、陈皮、防风、炒白术........” “老板，这个方子很讲究啊，益气温阳、养肝益脾，软件散结，疏通经络.......” 说着，夹克服中年人脸色越发凝重，脸上带了些许不可思议：“老板，或许老爷子这个病方彦还真有办法。” “开了几剂药？” 西装中年人问。 “四剂。”夹克服中年人道。 “你是这方面的行家，意思是这个方剂能用？”西装中年人问。 “能用。” 夹克服中年人道：“这个方剂可以先用着，等四剂用完，看看情况，如果有起色，可以让方彦再次给老爷子复诊。” “你们呀，求医心都不诚。” 一直没说话的老人突然开口。 “老爷子，我们这也是谨慎起见嘛。” 夹克服中年人道：“方彦毕竟年轻，白老虽然对方彦赞誉有加，可您的身体为重。” “人家小伙子都不认识我们，无冤无仇的，有能力就治，没能力就不治，难不成还要害我。” 老人没好气的道：“你们呀，就喜欢瞎折腾，依我说就对人家客客气气的，实话实说。” 夹克服中年人笑了笑，没接话。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可他又怎么敢冒险？ 方彦年纪轻轻，他这边肯定先要试探一下，也就是这个方子开的好，要不然，夹克服中年人这会儿都不会是这个态度。 这一次他们本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其实都有点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意思。 “小林你这几天多操心。” 西装中年人对夹克服中年人说道。 “老板放心，我这几天随时注意着，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解决。” 夹克服中年人应道。 老人这边暂且不提，且说福生堂内。 西装中年人和夹克服中年人带着老人走后，安瑶才问方彦：“刚才的老人病情很麻烦吗？” 都说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刚才方彦的表情安瑶可是看在眼中的。 而且方彦最初没打算开药，而是让对方先去医院，就能说明问题了。 “用西医的说法是胃癌。”方彦道。 “胃癌。” 安瑶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病，怪不得方彦刚才是那个态度。 都说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同样是癌症，胃癌在所有的癌症里面还算是比较特殊的。 胃为六腑之一，又称为胃脘，位于中焦，其主要的生理功能是主受纳和腐熟水谷，是机体气血精液化生的来源。 《素问五脏别论篇》说“胃者水谷之海，六腑之大源也。” 用现代医学的话来说，胃是转化食物的，一旦进食困难，其病症可想而知。 “你说他们是不是早在医院检查过了？”安瑶问方彦。 “肯定检查过了。” 方彦点了点头，那三个人可不是普通人，也不知道今天过来是什么目的。 “那.......” 安瑶突然道：“难道是德惠医院安排的，又来找麻烦？” 弄个胃癌患者来恶心人，还隐瞒情况，在安瑶看来就是德惠医院，或许和患者家属都商量好了。 “应该不是” 方彦摇了摇头，就那三个人的气质，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指使的动的，只不过因为信息太少，方彦也猜不透对方的目的。 “行了，我先回了，回去洗个澡。” 方彦向安瑶摆了摆手：“把门关好，晚上注意安全。” “滚吧，滚吧。” 安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她其实很想和方彦多说说话的。 ....... 赵嘉学带着赵程文，坐着高子文的车一路进了德惠医院，孙庆阳叫了一辆车就跟在后面。 德惠医院位于庆城新城区，一边靠着庆河，环境非常好，占地面积也不小，进了医院，医院的绿化布局也相当考究，假山流水，凉亭水榭。 说是医院，其实环境比起一些度假山庄，也不遑多让，在庆城医院住院的患者大都是非富即贵，真是把住院当成了享受。 晚上，德惠医院的灯光也非常漂亮，赵程文左顾右盼，也禁不住有点感慨，真是有钱人的天堂。 要是在这儿去了，那可算是真的上了天堂了。 高子文在前面带路，领着赵嘉学和赵程文一直来到高惠强所在的病房。 病房内一大群医生护士，医生们双手都很自然的放在背后，围着病床，这要是双手交叉放在前面，宛然就是给高惠强送行的场面。 “行了，该商议方案都去商议方案，这么多人在病房有用吗？” 高子文进了病房，看到病房内的情况就禁不住心头烦闷，怎么看都觉得不吉利。 听着高子文的话，守在病房的医生们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只剩下一位小护士和负责主治的江涛，孙庆阳也紧跟着走上前。 “赵老。” 高子文请着赵嘉学到了病房边上：“赵主任，说说情况吧。” “患者因为高血压，伴随头疼、恶心入院，昨天晚上着凉，今天白天有点感冒，伴随低烧........到了晚间，突然昏迷，CT先是，脑基底节出血，出血量20mL.......” 江涛详细的在边上说了情况。 江涛说情况的时候，赵嘉学也在观察情况，这会儿高惠强昏迷不醒，牙关紧闭，还伴随着寒战........ “这半边僵硬，半身不遂？” 赵嘉学检查了一下，问。 “是，刚才检查，右侧几乎没什么反应，半身不遂，伴随寒战。” 江涛道。 赵嘉学又问了几句，然后坐下给高惠强诊脉。 诊过脉，赵嘉学站起身来，好半天才道：“情况比较棘手，我可以试一试，但是能到什么程度不敢保证。” 医院的医生们刚才这么说，高子文是一顿训斥，可赵嘉学这么说，高子文却不敢训斥，只能客气的道：“赵老，医院这边刚才是两个方案，一个是手术，一个是保守治疗，您觉得是应该手术还是应该保守治疗？” “站在中医的角度，还是赞成先行保守治疗。” 赵嘉学道：“开颅手术风险不低，而且一旦手术，患者元气大伤，会造成一些不可逆的情况。” “您老的意思是保守治疗好一些？” 高子文问。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站在我的角度。” 赵嘉学道：“具体的可以先看看情况，如果保守治疗有所好转，那就排除手术，如果效果不佳，可以手术，可以做好手术的准备。” 说着，赵嘉学沉吟了一下，道：“我这边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如果对方愿意来，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原本高子文都有点丧气，赵嘉学说了和没说一样，他的心中还是一团乱麻，可赵嘉学说推荐个人，高子文瞬间就来希望。 赵嘉学这个水平推荐的人想来不简单吧？ “不过这个人你们不一定请的动。”赵嘉学又道。 “还请赵老告知。” 高子文客气的道。 赵嘉学推荐的人，不一定请的动才正常，要是那么容易请，那才不正常了。 第22章 闭门羹 “福生堂方老的孙子方彦。” 赵嘉学一字一顿的说道。 “谁？” 孙庆阳下意识的就惊呼出声，等出声之后才觉得自己这么问赵老有点不合适。 可他真的有点没忍住。 赵嘉学说谁？ 方渊林的孙子？ 要是前几天，孙庆阳对方渊林的孙子还真不是很了解，他针对福生堂主要是因为当年和方渊林的恩怨，恰逢其会。 正好福生堂抢了德惠医院的患者，他的刁难虽然有点不道德，可好歹有个拿得出手的借口，即便是给高子文也能胡搅蛮缠，最多说自己没考虑太多云云。 毕竟私立医院更多的算是商业，和公立医院还是有区别的，公立医院再捞钱，明面上你总要说不以盈利为目的吧？ 德惠医院的话，孙庆阳还能说自己是为了医院，排除当年方渊林导致孙庆阳没当上科主任的事情，孙庆阳并没有针对方渊林的借口和理由。 那件事都过去十来年了，方渊林自己都记不起孙庆阳了，还能有人想得起？ 至于方渊林的孙子，家里人，孙庆阳压根就没在意，也没了解过。 可昨天市第一医院中医科的科主任陈忠全正好给孙庆阳说了方渊林的孙子方彦，当时陈忠全是以吐槽的语气。 什么方彦仗着爷爷有点名气在科室目中无人云云，把他这个科主任不当回事云云，以倒苦水的方式向孙庆阳吐槽，从而得到了孙庆阳的支持，两人达成了同盟。 要不说都是些老狐狸，即便是说话，都是拐弯抹角的。 就方渊林那个孙子，在陈忠全口中简直一无是处，现在赵嘉学竟然推荐方渊林的孙子？ 一时间孙庆阳是心念电转，结合赵嘉学之前的试探，慢慢的醒悟过来了，赵嘉学和方渊林的关系应该不是他们猜测的那样？ “孙院长也知道方彦？” 赵嘉学看向孙庆阳。 “知道.......知道一点。” 孙庆阳结结巴巴的道。 有了心中的猜测，这会儿孙庆阳的心中已经开始怕了。 如果赵嘉学真的是打算替方渊林出头，而高子文又不护着他的话，那他就麻烦了。 以目前的情况，高子文明显有求于赵嘉学，这会儿孙庆阳也搞不懂，赵嘉学是真的没办法，还是其实有办法，故意要把方彦推出来。 “孙院长也知道方彦？” 高子文看向孙庆阳，总觉得这里面有点蹊跷。 “知道方老有个孙子，但是了解不多。”孙庆阳急忙道。 “赵老，方老的孙子真的能有办法？” 高子文又问向赵嘉学。 “高少还记得我前来之前说过吗，方老病重，即便是我都束手无策，现在却已经转危为安，逐渐好转。” 赵嘉学缓缓道。 一时间，高子文也有点搞不清赵嘉学说的是真是假。 “这一点高少可以找庆城的白存民白老和彭幼辉彭老打听。” 赵嘉学道：“方彦虽然年轻，水平却很高，特别是针刺手法相当高明，高董事长要是能有方彦治疗，希望会大很多。” 说完，赵嘉学又补充道：“无论德惠医院和福生堂有什么矛盾，我赵嘉学还不至于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上开玩笑。” 赵嘉学推荐方彦，主要还是出于公心。 刚才赵嘉学思考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想到了方彦，以高惠强的情况，赵嘉学自己治疗，不能说没效果，只是他不敢保证什么。 这种情况，任何人来治疗，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治疗成什么样子，恢复到什么情况，会不会严重，都是未知数。 所以赵嘉学刚才想到了方彦，以方彦的针法，如果能给高惠强治疗，那么相对来说概率要高很多，这是毋庸置疑的。 再加上现在赵嘉学还没有闹明白德惠医院和方渊林的矛盾的根源是什么，推出方彦，也正好能把事情解决了。 无论是高子文父子的原因，还是医院这边，现在他们有求于人，总要拿出诚意吧？ 剩下的就看方彦的手腕和想法了。 “赵老稍坐，我这就去请方医生。” 高子文对赵嘉学的话不敢忽视，无论赵嘉学是什么目的，这会儿高子文都要在意。 哪怕是赵嘉学故意的，高子文也要当回事，毕竟这关系到他父亲的生命。 而且对德辉集团来说，仅仅保住高惠强的命还不行，还要让高惠强尽可能的恢复，要不然公司那边目前高子文还拿不动。 “孙院长你和我来一下。” 高子文向赵嘉学打了声招呼，又喊了一声孙庆阳，就向病房外面走去。 孙庆阳急忙擦了一下额头的虚汗，跟了出去。 走出病房，高子文就问：“你和福生堂究竟怎么回事？” “高少，我当时也没多想。” 孙庆阳急忙把情况说了一遍：“方渊林那边让咱们医院这边口碑下滑，我一时着急，就.......” “方渊林的孙子你了解多少？” 高子文又问。 “那就是个怂包。” 孙庆阳道：“我认识第一医院中医科的科主任，方彦就在庆城第一医院中医科上班，五六年了，什么建树都没有，就是个混子，今年也才二十八九岁。” 说着孙庆阳急忙道：“高少，董事长的情况相当棘手，赵嘉学如果都没办法，方彦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办法，依我看赵嘉学就是帮方渊林出头，故意的。” “赵嘉学为什么要帮方渊林出头？”高子文冷着脸。 “......." 孙庆阳一阵头大，这又透露出一个信息。 “赵嘉学早些年一起和方渊林跟着王恩平学医.......” 孙庆阳把了解的又说了一遍：“现在看来，赵嘉学和方渊林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两人毕竟是师兄弟。” “你既然知道，刚才为什么不说？” 高子文对孙庆阳已经不满了，刚才去请赵嘉学的时候孙庆阳一声不吭，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对赵嘉学在电梯里面的话毫无头绪。 “我也是中午才知道，刚才想着赵嘉学和方渊林应该是有矛盾，没想到......” 孙庆阳说着就抽了自己一下：“高少，都怪我考虑不周，先是贸然的得罪了方渊林，刚才又没给您说情况，都怪我。” “罢了，你也是为了医院，以后要注意手段。” 高子文摆了摆手：“备车，和我去福生堂。” “高少，您真要去请方彦？” 孙庆阳有点不敢相信，高子文真的信了赵嘉学？ “赵嘉学既然说了，那我就去请来，然后看赵嘉学怎么说。” 高子文哼了一声：“我父亲这会儿病重，赵嘉学要是说的实话还则罢了，要是给我玩什么心眼，我爸出了什么意外，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德辉集团是庆州省数一数二的大财团，高子文这位德辉集团的公子哥在庆州省也认识不少人，甚至和一些衙内公子哥的交情也非常深，还认识燕京的朋友。 赵嘉学说穿了也只是一个医生，大学教授而已，如果真的让他父亲有个意外，高子文不惜代价也要搞臭赵嘉学。 赵嘉学那种教授，名医，要是名声臭了，那就是一文不值。 听着高子文的话，孙庆阳顿时心中大定。 方彦的水平陈忠全说的很清楚，很显然赵嘉学就是故意的，既然如此，那他还怕什么？ “高少，我跟着您一块去。” 孙庆阳道：“我亲自给方老道歉，给方医生道歉，只希望方医生能原谅我，给董事长治疗，哪怕我这个院长不当都行。” “没那么严重。” 高子文道：“道个歉，态度端正一些，实在不行，休息一段时间，有我在，不会让你怎么样的。” “谢谢高少。” 孙庆阳连连道谢。 说着话，两人已经出了医院，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 晚上十一点多，安瑶把外面的长条沙发收拾了一下，就和衣睡在沙发上。 刚刚睡下，安瑶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 安瑶起身，打开灯，走到门口，也没开门，直接对着外面喊：“医馆最近不开门，要看病去别的地方。” “您好，我们是找方彦方医生的。” 孙庆阳客气地道。 “找方彦？” 安瑶把门开了一条缝，看到外面的高子文和孙庆阳，等看到孙庆阳，安瑶的脸色就是一变：“是你。” 高子文安瑶不认识，可孙庆阳安瑶是认识的，都是德惠医院，才让师父病的那么重，安瑶早就恨死孙庆阳了。 “是安医生吧？” 孙庆阳马上客气的道：“之前是我不对，我今天过来是特意向方老还有方医生道歉的，方医生不在医馆吗？” “黄鼠狼给鸡拜年。” 安瑶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根本懒得和孙庆阳多说一句话。 这么晚了过来道歉？ 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这会儿医馆也就安瑶和方渊林，安瑶干脆不理会，一切等明天早上方彦来了再说。 “高少。” 孙庆阳看向高子文。 这明显吃了一个闭门羹，高惠强那边还等着呢，孙庆阳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方彦应该不在医馆，打听一下方彦的联系方式。” 高子文拿了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阴沉着脸道。 从小到大，高子文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低三下四过，先是去请赵嘉学，又过来找方彦，还吃了闭门羹，这让他一肚子火气。 第23章 登门 “爷爷您推荐方彦？” 德惠医院，这会儿赵程文和赵嘉学坐在高惠强病房隔壁的休息室。 高惠强所住的病房是整个德惠医院最好的病房，不仅仅病房宽大，里面还有套间，卧室，整个和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没什么区别，准确的说还要奢华一些。 赵嘉学和赵程文这会儿就在里面的套间，有护士送上了茶水，也没有人打扰。 高惠强这会儿的情况相当严重，但是在赵嘉学前来之前，德惠医院的专家们也在采取措施，就像之前会诊时候脑外科主任说的那样，吸氧、脱水、抗炎，降颅压等等。 目前高惠强倒是没什么生命危险，如果情况不持续出现恶化的话，拖延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随着后续的治疗，就要尽早的确定主要治疗方案，是保守治疗还是手术，保守治疗又该怎么治疗。 所以赵嘉学来了之后也没有开药，只是做了检查，给了建议，然后高子文和孙庆阳去请方彦。 赵程文对爷爷推荐方彦很是不解，毕竟方渊林病重，很大的因素就是德惠医院，方彦能同意，再说了，方彦真的行吗？ “作为医生，在面对患者的时候，首先要做到客观公正，给出的方案要切实可行，如果没有主意，闭口不言也比随便插言要好的多，不能逞能。” 赵嘉学耐心的教导着孙子：“我推荐方彦，自然是站在医生的立场上推荐的，高惠强的情况如果能有方彦参与治疗，确实要好一些，至于其他因素，那就不是我们医生需要考虑的了。” 说着赵嘉学语重心长的道：“最起码，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说，我给他们推荐了我认识的，而且短时间能抵达的，最合适他们的医生。” “爷爷，我知道了。” 赵程文吸了一口气，从小到大，赵嘉学都是他的偶像，所以赵嘉学说的很多话，赵程文都是能听进去的。 只不过从小到大赵程文鲜逢敌手，这一次在方彦面前吃了瘪，输的太惨，要不是心理素质好，真的都要自闭了。 “可方彦要是不答应呢？” 赵程文道：“或者出现什么意外，那岂不是害了方彦？” “能怎么害？” 赵嘉学道：“患者是患者，事情是事情，难不成你方爷爷的事情就不闻不问了？” 有着方渊林的事情在前，德惠医院这边本就要有个交代，哪怕高惠强不生病，孙庆阳和高子文不上门，赵嘉学也要上门的，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变数而已。 “德惠医院能为难你方爷爷，就能继续为难方彦，我倒要看看是为了什么。” 赵嘉学说着拍了拍边上的沙发：“坐下吧，别想那么多。” 福生堂门口，孙庆民给陈忠全打着电话，问着方彦的联系方式，高子文抽了两口烟，也给白存民打了电话过去 “白老，我是高子文啊。” 高子文一边抽着烟，一边打着电话，态度还算客气。 “是高总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白存民刚睡，听着电话坐起身披着外套向沙发走去。 高惠强的高血压好几年了，白存民也给高惠强看过，知道高子文。 “白老，方渊林方老的孙子方彦您知道吗？”高子文客气的问道。 “你找方彦干什么？” 白存民道：“不是我说你，方老那边也只是治病救人，一家小诊所，怎么也威胁不到你们医院，没必要的。” 很显然，白存民说的也是德惠医院为难方渊林的事情，这件事白存民也是才听说，他一个退休的院长，也招惹不起德辉集团，既然高子文打来了电话，白存民也就说两句公道话。 “白老您误会了，是我父亲病重，有人推荐了方彦，说方彦水平高，说您也知道。” 高子文道：“我就是打听一下。” “方彦的水平确实了得，特别是针法可谓一绝。” 白存民道：“如果方彦能给高董治疗的话，效果确实能好一些。” 高惠强这会儿什么情况白存民倒也没问，按照高惠强以往的情况，能有方彦治疗，效果也会更好，方彦的针法在白存民看来，那是独一份，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谢谢白老。” 高子文客气了两句挂了电话。 同时孙庆阳也挂了电话，走了过来：“高少，电话要到了。” “打个电话。” 高子文对孙庆阳说道。 孙庆阳拨了号过去，却提示正在通话中。 这会儿安瑶正在和方彦通话。 “你说孙庆阳去了福生堂？” 方彦刚刚洗过澡，还没睡呢，就接到安瑶的电话。 “嗯，人这会儿好像还在外面。” 安瑶道：“我没开门，也不知道这么晚了孙庆阳找你干什么。” “没开门是对的。” 方彦道：“你就在医馆里面等着，我马上过来。” 想着医馆那边也就安瑶和老爷子，又这么晚了，方彦着实有点不放心。 另一边，陈忠全听着电话中的忙音，一时间有点愣神。 这大晚上的孙庆阳要方彦的电话号码干什么？ 孙庆阳这边着急，并没有给陈忠全说什么事，只是要了联系方式，却搞得陈忠全有点睡不着觉了。 “高少，还打吗？” 孙庆阳问高子文。 “等一会儿再打。” 沉默了一会儿，高子文又拿了一根烟，焦躁的抽着。 白存民的话让高子文对赵嘉学刚才的说法又信了几分。 以赵嘉学的身份和名望，本就没必要撒谎，也没必要玩什么套路，这一点高子文还是有判断的，再加上白存民，那么说明方彦应该是真的有水平。 既然有水平，那高子文觉得自己的态度就要发生变化了。 一边抽着烟，高子文一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边上的孙庆阳，如果方彦真的有能耐，能医好他父亲，那牺牲到孙庆阳就没什么不可以了。 高子文一根烟没抽完，不远处一位身材修长的青年由远而近，高子文扔掉烟头，站起身来，看向来人。 来人正是方彦，方彦的家距离医馆并不远，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距离福生堂门口还有几十米，方彦就看到两个人站在福生堂门口，一位三十来岁的青年抽着烟，边上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小心翼翼的陪在边上。 方彦并没有见过孙庆阳，更不认识高子文，不过却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方医生吧？” 高子文扔掉烟头的同时，已经迎了上去，客气的道：“大晚上的打扰了方医生，非常对不起，我先给方医生赔罪。” “你是？”方彦问道。 “我是德惠集团的高子文。” 高子文自我介绍：“高惠强是我爸。” “原来是高少。” 方彦有点不解：“这大晚上的高少前来福生堂敲门，意欲何为？” 原本方彦还以为对方是来找麻烦的，可看高子文的态度又不像。 “方医生，我是孙庆阳，之前我们德惠医院和方老有点误会，实在是对不住，我也向方医生道歉，向方老道歉。” 孙庆阳也急忙上前一步，态度诚恳。 高子文都是这个态度，孙庆阳这会儿又怎么敢不低头？ “误会不误会孙院长说了可不算。” 方彦斜眼看了一眼孙庆阳，直接问：“高少有事说事，就不用拐弯抹角了。” “方医生果然耿直。” 高子文尬笑一声，道：“不瞒方医生，我爸这会儿病重，赵老就在那边，赵老推荐了方医生，我这才大半夜的打扰方医生，实在对不住，还希望方医生能救救我父亲。” “？” 方彦又看了一眼高子文。 高惠强病重，赵嘉学这会儿在德惠医院？ 怪不得高子文和孙庆阳这个点了过来，还是这个态度。 “让高少失望了，我只是个小年轻，今年才拿到主治医师职称，赵老既然在，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高少请回吧，就不要在我这边耽误时间了，万一影响了高董的治疗就麻烦了。” 在方彦这儿，可没有赵嘉学那么多想法。 方彦在一梦千年，和历代名家坐而论道，但是在梦境中千年，可不是仅仅坐在医馆不出门的。 那年月，战乱、强盗，那么多年，方彦什么事都经历过，早就练就了一个强大的内心，可没有那么圣母。 在梦境中，遇到不愿意救的人，方彦说不救就不救，遇到愿意救的人，分文不取都可以，赖好人可活不久。 “方医生，医者父母心，无论如何还希望方医生能去一趟，拜托了。” 高子文恳求道。 “高少就不要给我扣什么大帽子了，我一个毛头小子，什么医者父母心就算了，再说，我在医院那边已经辞职了，手续还没办完，目前也没有行医资格。” 一个人的做事方式主要是性格和人生阅历决定的，方彦的性格原本就咸鱼，再加上梦中千年，那么长时间形成的一些习惯，做事方式，可不是谁一两句话就能影响的。 就高子文的话，对方彦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高子文冷冷的看了一眼孙庆阳。 “方医生，之前都是我的错，方医生要是觉得心中有气，怎么对我就行，人命关天，希望方医生能先去看看我们高董。” 孙庆阳背后的衣衫瞬间被冷汗打湿，刚才他从高子文的目光中第一次感觉到冷意还有厌恶。 第24章 三个条件 “高少，我能不能问一句，针对福生堂究竟是高少你的意思还是孙院长的意思。“ 方彦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孙庆阳，向高子文问道。 ”说实话，我之前真不知情。“ 高子文道，说着他又郑重的道：“这一点我可以发誓。” 方彦没有理会，又问孙庆阳：“孙院长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刁难福生堂，和我爷爷为难，仅仅只是因为我爷爷抢了的贵院的患者？” “方医生，都是我的错。” 孙庆阳冷汗淋淋：“都怪我鬼迷了心窍，还希望方医生大人不记小人过。” “上门求医，却毫无诚意。” 方彦笑了笑：“两位请回吧。” 高子文当下眼睛一眯：“孙庆阳，说实话。” “高少，我是真的.......” 孙庆阳还要解释，高子文却厉声道：“孙庆阳，你要知道，我如果要查，是很容易查出来的，你这会儿说实话，对你有好处。” 看着高子文冷冽的眼神和目中的寒光，孙庆阳知道自己这一遭是逃不掉了。 现在高惠强，在这个节骨眼上，即便是赵嘉学没诚心，高子文都要记恨，更何况他孙庆阳。 而且孙庆阳知道高子文说的也没错，如果高子文铁了心查，还是能查出一些猫腻的。 再说，即便是不查，高子文心中有了芥蒂，还能有他孙庆阳的好？ 对高子文来说，并不需要证据，只需要喜好。 在德惠医院当了这么多年院长，孙庆阳比任何人都清楚高子文的手腕。 “高少我说，我说。” 孙庆阳整个人瞬间就像是没了精气神一样，都苍老了些许。 他知道，他现在交代了，前途也就没有了，院长也绝对当不成了，业内也就没他孙庆阳的生存空间了，可总比高子文知道了收拾他要强。 孙庆阳叹了口气，低着头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孙庆阳，你好大的胆子。” 高子文抬手就是一个巴掌，一方面是确实生气孙庆阳的隐瞒，特别是到了刚才孙庆阳还在试图隐瞒。 另一方面，高子文也是当着方彦的面做样子，让方彦能够气顺一些。 “高少，我错了，是我小肚鸡肠，一直记着当年的事情，是我瞒着您，找方老的麻烦，回去之后我就辞职，亲自向方老道歉，请求方老原谅。” 说着孙庆阳连连抽着自己的巴掌。 孙庆阳万万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成这个样子。 当时决定针对方渊林的时候，孙庆阳最担心的其实是怕方渊林这么多年积攒的人脉，他其实有点狐假虎威。 没想到这么久，并没有人为方渊林出头，而他最终却是因为方渊林的孙子。 孙庆阳这会儿之所以这么老实，是因为他怕高子文。 “方医生，这件事我之前真的不知情，知道之后也问过孙庆阳，今天就是带着他来向方医生还有方老赔罪的.......” 高子文向方彦弯腰鞠躬：“方医生，对不起，我听说方老还因此病重，您要打要骂，要怎么处置孙庆阳都可以。” “三个条件。” 方彦沉默了三分钟，出声道。 “方医生请说。”高子文马上道。 “你这边怎么处理孙庆阳我不管，孙庆阳亲自向我爷爷道歉。” “这个必须的。” 高子文点头。 “第二，德惠医院公开道歉，说明事情的起因和经过。”方彦再次道。 “这个我也答应方医生。” 高子文吸了一口气，公开道歉对他们德惠医院的影响就很大了，可相比他父亲，那就不算什么了，只要方彦能让他父亲转危为安，道歉也就道歉了，毕竟本就是他们德惠医院做错了。 “第三.......” 方彦继续道：“如果高董恢复，到时候也要亲自登门道歉，无论之前你们知情不知情，责任还是要担的。” “好，我也答应。” 高子文这一次都没有犹豫。 第三个条件毕竟是在他父亲恢复之后，他父亲恢复，那就说明方彦医好了他父亲，那时候相信他父亲也不会拒绝。 “行，你们等一下。” 方彦扔下一句话，就向福生堂走去。 “方彦！” 就在方彦刚才和高子文孙庆阳说话的时候，安瑶就已经开了门，就站在医馆门口远远的看着。 “你回去睡吧，没事了。” 方彦给了安瑶一个放心的表情。 “孙庆阳找上门来什么事？” 安瑶道：“我刚才远远的看着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呢。” “没事了。” 方彦道：“你关好门睡觉，不用操心，明天早上再说。” “小彦子，你现在越发的神神秘秘了。” 安瑶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方彦，这家伙又给他卖关子。 “行了，我回去睡了，懒得理你。” 安瑶哼了一声，转身进了福生堂，碰的一声关了门。 “方医生，咱们这就走吧？” 高子文见状这才上前，客气的道。 “走吧。” 方彦点了点头，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孙院长这会儿就站在医馆门口候着吧，等我爷爷睡醒，亲自给他解释。” 孙庆阳脚步一停。 “按照方医生说的做吧。” 高子文冷冷地道。 “是。” 孙庆阳应了一声，满脸凄苦。 这会儿还不到十二点，让他在福生堂门口站一夜？ “方医生，请。” 高子文又客气的对方彦说道。 方彦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高子文，走到车子边上上了车。 之前方彦并没有怎么听说过这位德辉集团的公子哥，毕竟差距太大，今天算是第一次见，这个高子文不简单呀。 不过方彦还是能判断出，之前德惠医院和福生堂的事情应该不是高子文或者德辉集团某位高层授意的，孙庆阳那会儿说的应该是实话。 “爷爷，方彦来了。” 赵嘉学坐在里间已经有点打盹了，赵程文轻轻的摇醒赵嘉学。 “方彦来了？” 赵嘉学站起身，看了看时间，微微有点意外。 倒不是意外方彦会来，而是意外方彦来的有点快。 走出里间，方彦已经在病床边上给高惠强做检查了，江涛还有德惠医院脑外科主任等几位相关的医生站在边上，都有点意外的看着年轻的方彦。 之前赵嘉学说是方渊林的孙子，他们就知道年龄不大，却没想到如此年轻，还不到三十岁。 “脑中风，脏腑闭证。” 方彦摸了脉，站起身来：“我先开个方，吃上三天。” “方医生！” 江涛把手中的文件夹和笔递给了方彦。 方彦接过，写了方子，同时看到已经站在边上的赵嘉学。 “还请赵爷爷指正。” 赵嘉学看了一眼方彦，然后接过方子。 麻黄、防风、人参、黄芪、制附子....... 这一次方彦所用附子的剂量只有60克，赵嘉学倒是没有意外，可看完整个方剂，赵嘉学还是禁不住吃惊的看向方彦。 原本赵嘉学推荐方彦，是因为方彦的针法，以高惠强的情况，针刺效果应该会不错，可赵嘉学没想到方彦并没有采用针灸，而是开了方剂。 方彦开的方剂越是辩证，赵嘉学的心中越是吃惊。 方彦不仅仅在针法上了得，在方剂方面竟然也如此了得，宛然已经不比他们这些老家伙差了。 “笔！” 赵嘉学从方彦手中拿过笔，在方剂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程文就负责熬药吧。” 赵嘉学签过字，把方子递给赵程文，然后对高子文道：“让人带程文去抓药熬药，好了之后送过来。” “我去吧。” 脑外科主任自告奋勇。 “方医生，董事长现在的情况怎么用药？” 江涛站在边上问了一句。 高惠强这会儿昏迷不醒，牙关紧闭，这种情况并不好喂药。 “药氧吸入。” 方彦沉吟了一下道：“药液放入蒸馏瓶，热敷前后胸腹，鼻饲都可以，你们看怎么方便。” “那就药氧吸入，我去准备。” 江涛看向高子文，高子文点了点头，江涛这才离去。 “方医生，不需要再用别的法子了？” 高子文犹豫了一下问道。 “先看看效果。” 方彦道：“出血量20mL，并不算太多。” 在临床上，10mL以下属于少量，20mL-30mL属于中等出血量，刚才方彦仔细检查，认为没有针刺的必要。 “患者主要还是因为伤寒，阴长阳消，白天又输了不少液体，阴寒收引，肺失宣化，脑窍郁闭。” 方彦解释了一下。 赵嘉学听的连连点头，方彦的辩证和他一样。 那会儿赵嘉学也是这个看法，只不过他却开不出方彦刚才这样的方子。 “师兄这是培养了怎么样一个妖孽。” 赵嘉学在心中感慨。 “都听方医生的。” 高子文听罢，也不再多说，有着赵嘉学在边上，高子文心中还是放心的。 “方医生，药好可能还需要一会儿，现在边上休息会儿，我让人准备了点心，喝点茶，吃点东西。” 高子文客气的请着方彦和赵嘉学进了里间的休息室，很快有护士送来茶水和点心，方彦也不客气，一边吃一边喝，大概等了四十多分钟，外面传来了声音，赵程文也进来了。 第25章 陈忠全眼瞎了吗？ “每天六次，一次60mL。” 等高惠强用过一次药，方彦观察了一会儿，叮嘱了一番，道：“三天之后我再来。” “方医生，我们这边再不需要采取什么措施了？” 高子文客气的问。 “药物全部停了，常规的治疗可以带上。” 方彦道：“脑出血性中风病情属于比较严重的，预后往往比较差，死亡率也比较高，高总要有心理准备。” “我懂的。” 高子文点了点头。 方彦虽然这么说着，可高子文从方彦的语气还有做事风格上看到的却是自信，不知道为什么，方彦明明很年轻，高子文却能在方彦身上感觉到.......信赖。 要知道，这要是换了别的医生，这会儿绝对没人敢离开，更别说什么三天后再来这种话。 从方彦进入病房到现在，高子文在方彦的身上看到的都是沉稳。 “不早了，我和赵爷爷就先走了。” “我送送方医生，让司机把车准备好。” 高子文也没有挽留，一直送着方彦和赵嘉学赵程文进了电梯，目送电梯门关上。 “高总，就这么让方医生走了？” 江涛在边上问。 “他能走，我反而多了几分信心。” 高子文道：“都说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方彦显得自信，说明我爸的希望很大。” 站在高子文的角度，他并不怕方彦有什么心思，飞刀飞诊这种形式虽然存在，但是事实上已经属于无证行医了，因为医生们的执业医师证都挂靠在医院或者诊所，出了门都没有行医资格。 所以飞刀飞诊的时候医生是更加谨慎的。 方彦是年轻，可还有赵嘉学，哪怕是深仇大恨，方彦也高子文都没必要玩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如果方彦没有信心，或者感觉到压力，要么刚才就拒绝，要么这会儿守在边上就不会走，能走反而是好现象。 “这位方医生身上确实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江涛也禁不住说道。 方彦明明年轻，可刚才江涛都在方彦面前感受到了压力，甚至不经意间，方彦身上的压迫比赵嘉学还大。 “照顾好我爸。” 高子文说了一句，转身向病房走去。 “孙院长没回来？” 江涛下意识问了一句。 “回不来了。” 高子文淡淡的道。 看到方彦刚才的态度还有临走时的风轻云淡，高子文已经在心中给孙庆阳判了死刑了，德惠医院和德惠集团孙庆阳是别想再回来了，他不找孙庆阳的后账已经是很留情面了。 电梯里面，赵程文一直在看着方彦。 昨天方彦就很让他吃惊了，没想到今天方彦再次给他带来了惊讶。 除此之外，方彦这会儿的淡定更是让赵程文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方彦在面对高惠强这样的患者，这会儿还能做到波澜不惊，那和他比试的时候，简直就是和小孩子过家家呀。 两个人切磋，原本以为大家都是青铜，没想到人家却已经是王者，还在配合自己打青铜赛。 “小彦，高子文没给你说什么，你爷爷的事情？” 赵嘉学问方彦。 “应该是孙庆阳。” 方彦把了孙庆阳交代的说了一遍：“高子文这边可能完全不知情，也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不准。” “原来是这样。” 赵嘉学就知道了。 如果只是孙庆阳和方渊林的个人矛盾，那么高子文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就不重要了，哪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也是说得通的。 其实这也是方彦给了高子文三个条件之后答应前来的原因。 出了电梯，司机已经候着了，方彦让先送着赵嘉学和赵程文回了酒店，之后才让送着自己回了家。 早上睡醒，方彦带了早饭前往了福生堂。 还没到福生堂门口，方彦就远远的看到孙庆阳躲在福生堂门口的角落，卷缩着睡着了。 方彦来的比较早，这会儿还不到七点，外面行人车辆也不是很多，走到福生堂门口，方彦也没有搭理孙庆阳，而是敲了敲门。 “小彦子。” 安瑶开了门，看了一眼边上的孙庆阳：“他在外面一晚上？” 刚才那会儿安瑶就开过一次门，看到外面的孙庆阳又关门了。 “不用理他。” 方彦说着迈步向里面走去。 “方......方医生。” 孙庆阳睡的本来就不实，听到声音看了一眼，急忙站起身来。 “候着吧，我爷爷还没醒。” 方彦扔下一句，进了福生堂里面，安瑶则奇怪的看了两眼孙庆阳，狐疑的跟着进去了。 “小彦子，什么情况？” 安瑶奇怪了一晚上，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孙庆阳吃错药了吗，竟然那么老实的在外面呆了一晚上。 而且看刚才孙庆阳的表情和态度，那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比小狗还要温顺。 “吃饭。” 方彦把保温盒放在桌上，然后进了方渊林的房间。 方渊林已经醒了，靠坐在床上看着书。 老年人一般没多少懒觉，方渊林这些年一直都起的早，早已经养成习惯了。 “不多睡一会儿，又看书。” 方彦走过去把书拿开，拉过方渊林的胳膊，给方渊林摸脉。 “总要有点事干吧，要不岂不是很无聊？” 方渊林看着方彦，眼眸中都是笑意。 昨天方彦的表现，真是让方渊林老怀甚慰，方彦有出息，要比方渊林自己好转还更让他开心。 “养养花，溜溜鸟，下下棋。” 方彦笑着道：“那边公园老大爷不少，以后爷爷您也可以去那边溜达。” 一边说话，方彦一边感受方渊林的脉象。 脉象比起昨天好多了，已经不乱了，虽然并不强劲，却证明阳气已经开始回来了，回阳九针配合重剂四逆汤，没让方彦失望。 “来，洗把脸，吃饭了。” 摸过脉，方彦搀扶着方渊林起床。 “我自己来。” 方渊林道：“今天确实感觉好多了，昨晚睡觉也不那么冷了。” “您的手都是温的。” 方彦笑道。 “我的孙儿了不起。” 方渊林呵呵笑道。 鱼翔脉啊，七绝脉之一，七绝脉之所以称之为绝脉，就是因为难，不能说绝对，可概率和希望太低了，然而方彦却把他救过来了。 因为心情好，再加上治疗，老爷子的状态恢复的越发好。 心情本就是最好的良药，乐观的人往往运气好，身体好，是各方面造成的。 情绪能影响身体，影响思考，这就像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 有时候坏的运气并非是凭空而来，或许就是糟糕的心情糟糕的情绪影响，一个方面没做好，从而导致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什么多运动啊，注意饮食啊，所有的因素加起来，其实都比不上一个好心情的影响。 在中医中，人的精神和肉体是相辅相成，相互依存的，阴阳平衡，思维精神是能真真切切的影响健康状态。 昨天方彦选择时机，也正是因为如此。 “师父，吃饭。” 安瑶已经摆放好了碗筷，等方渊林洗过脸，安瑶欢快的招呼方渊林，把稀饭和包子放在方渊林面前。 方彦已经吃过了，在边上收拾着福生堂。 孙庆阳在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想进却又不敢进。 方彦看到偷偷试探的孙庆阳，走到门口。 “等我爷爷吃过饭，不要影响老人家食欲。” 扔下一句话，方彦又转身回去了。 孙庆阳：“.......” 已经有好多年，孙院长都没这么狼狈过了，一晚上没怎么睡，快天亮了撑不住眯了一会儿，这会儿却也不敢吭声。 看了一眼里面，孙庆阳又躲到了角落，忍不住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 正抽着，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陈忠全。 “喂。” 孙庆阳接起电话。 “孙院长早。” 陈忠全这会儿还在路上呢，迫不及待的给孙庆阳打电话。 “昨晚您找我要方彦的联系方式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找方彦谈谈。” 孙庆阳道：“想了想又觉得不值得，一个小医生。” 一边说着，孙庆阳一边在心中嘀咕：“玛德，老子不好过，你陈忠全也别想好过。” 在孙庆阳看来，这一切都是陈忠全导致的，要不是陈忠全介绍他认识什么赵嘉学，请赵嘉学，哪儿来的现在这么多事？ “那就好，方彦也就一个小毛孩子，不用搭理他。” 陈忠全呵呵笑道：“方彦的辞职报告我还压着呢，这几天我再找人找一找福生堂的麻烦。” “嗯。” 孙庆阳应了一声：“我还有事，先挂了。” “好，那孙院长您忙，有空我再请您吃饭。” 陈忠全语气中也带着讨好，客客气气的说了几句话，这才挂了电话。 “呵！” 等挂了电话，孙庆阳一声苦笑。 自己现在还算是孙院长，可很快就不是了。 在德惠医院这么多年，随着德惠医院名气越来越大，孙庆阳也觉得自己越来越牛逼了，这才兴起了找方渊林出气的心思，却没想到，一瞬间就让他坠入云端。 之前孙庆阳一直没机会见到方彦，昨天是晚上天黑，也没那么强烈的感觉，可刚才，方彦的眼神都让孙庆阳有点害怕。 特么的，陈忠全眼瞎了吗？ 第26章 田老板！ “师父今天胃口不错！” 安瑶开心的对方彦说道。 “嗯，吃了一小碗稀粥，还吃了一个包子。” 方彦笑着点了点头，老爷子今天早上其实吃的也不算多，可比起之前那可是强多了，昨天一整天都没有今天早上这会儿吃的多。 “今天确实有了些食欲。” 方渊林笑道：“而且吃着也很香。” “师父要不再吃点，吃过我去熬药。” 安瑶笑道。 “不了，差不多就行了，人要知足。” 方渊林笑道：“可不能刚有点胃口，一次就吃的没食欲了。” 其实方渊林确实还能吃点，但是他自己懂得控制。 “多食少餐，等会儿再吃。” 方彦笑道。 “那我去熬药。” 安瑶起身收拾了一下，然后去给方渊林熬药。 “门口是有什么人吧？” 安瑶走后，方渊林这才问方彦。 “进来吧。” 方彦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孙庆阳闻言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看到是孙庆阳，方渊林脸色微微一变，讶异的看了一眼方彦。 孙庆阳老爷子自然不陌生，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天，方渊林已经释怀了不少，心中不由的也有点不舒服。 这位德惠医院的院长，前两次来可是相当嚣张的，这一次竟然如此安分？ “方老，我今天是前来向您赔罪的。” 孙庆阳走到近前，先是一个鞠躬，急忙道：“都是我小肚鸡肠，一直记着当年的事情，这才鬼迷了心窍。” “我们之前见过？” 方渊林有点不解：“我之前得罪过你？” 孙庆阳闻言更是悲哀，方渊林果然已经把他忘的干干净净了。 “十年前，我是省医院的副主任，那一次........” 孙庆阳把事情说了一遍：“因为您的训斥，我没能当上科主任，一直耿耿于怀。” “方老，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还希望您老能消消气。” “你走吧。” 方渊林长叹一声，摆了摆手。 既然是有着前因，方渊林反而能更释怀一些，他之前就是想不通，一家医院的院长，怎么是那样的格局，不懂救死扶伤，一心就钻进了钱眼里了吗？ “方老........” 孙庆阳看向方彦，不知道方渊林是什么意思。 “爷爷，这次之后，医疗圈也就没有孙庆阳的容身之地了。”方彦轻声道。 “确实不配当医生。” 方渊林点了点头。 “孙院长，你走吧。” 方彦也回头对孙庆阳道。 “谢谢方医生，谢谢方老。” 孙庆阳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小心翼翼的退出了福生堂。 昨天高子文的态度，孙庆阳就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算是完了，可昨晚上站了一晚上，也很遭罪，只要方彦这边不吭声，他就要老老实实的立正挨打。 既然方彦开口了，这个事也就算了过去了，至于以后，孙庆阳也不敢多想了。 而且孙庆阳现在心中也很是恐慌，如果德惠医院那边的一摊子事情被高子文知道，不知道高子文还会不会轻易放过他。 在德惠医院当了这么多年院长，孙庆阳大权在握，手脚可并不干净，勾搭女医生、女护士，自然也免不了中饱私囊。 之前高子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呢？ 孙庆阳真的吃不准，这也是孙庆阳完全不敢反抗的原因。 “院长！” “院长早！” 孙庆阳回到医院，一路上，医院的医生护士都恭敬的向孙庆阳打招呼。 有的人则有点奇怪，今天的孙院长看上去有点不对劲，无精打采的，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而且身上也脏兮兮的，有点蓬头垢面，这可和一直都注意形象的孙院长有点不符。 “难道高总训斥孙院长了？” 有人猜测道。 孙庆阳一路来到病房，在病房外面遇到了江涛。 “孙院长。” 江涛看到孙庆阳，愣了一下。 相比其他人江涛知道的要更多一些，昨晚上孙庆阳跟着高子文一起出去，事后就没回来，而且高子文那会儿的语气，江涛也听出了些许什么。 孙庆阳没吭声，径自走进了病房。 “何必呢。” 江涛叹了一口气，他其实一直看不惯孙庆阳，可没办法。 孙庆阳有今天，也算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高少！” 孙庆阳走进病房，病房内，高子文正坐在病床边上，病床上的高惠强正在吸药，边上蒸馏瓶里面有着药液。 “回去把你的事情给我写清楚。” 高子文头也不回，淡淡的说了一声。 “是。” 孙庆阳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等孙庆阳走后，高子文这才看了一眼病房门口，然后又看向病床上的高惠强。 高惠强生病，目前即便是整个德惠医院，也就一些相关科主任级别知道，以及照顾高惠强的医生护士知道，外界还不知情。 高惠强是德惠集团的定海神针，目前病情还要隐瞒。 已经一夜了，高惠强还没多少起色，高子文心中担忧，却又只能耐心等待，方彦说了三天再看情况，这三天对高子文来说，可并不好熬。 ........ “你昨晚去了德惠医院？” 安瑶熬药过来，听到方彦正在给老爷子说昨晚的事情，惊讶的道。 原来昨晚和孙庆阳一块来的是德辉集团的高子文。 怪不得孙庆阳那么老实，原来是德辉集团的老板病了，而且还求到了方彦身上。 安瑶看着方彦，眼中都有着星光。 小彦子现在竟然如此了不起。 这真是之前那个偷奸耍滑，在医院勾搭小护士的坏小子吗？ 想到方彦在医院和小护士传出的那些故事，安瑶就忍不住磨了磨小银牙。 “你有多大把握？” 方渊林倒不是很关心孙庆阳了之类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他关心的是高惠强的病情，更为准确的说是方彦。 方彦还年轻，更要谨慎，高惠强的病情让赵嘉学都觉得棘手，可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爷爷放心吧，我能答应，自然是有着几分把握，要不然我不会贸然出手的。” 方彦笑着道，在这方面，方彦要比方渊林想象的更谨慎，梦中千年，方彦治疗过的大人物可不在少数。 说话间，赵嘉学带着赵程文来了。 随着赵嘉学到来，剩下的也不用方彦再给老爷子解释了，赵嘉学很是详细的给方渊林说着高惠强的病情以及方彦的处方，两个人兴致勃勃的讨论着。 看得出，老爷子兴致很高。 一连三天，赵嘉学都是每天过来看望方渊林，方彦也抽空去了一趟医院，去人事科询问了一下。 “陈忠全？” 从人事科出来，方彦眉头一皱，陈忠全竟然真的把他的辞职报告压下了。 梦中千年，方彦对医院之前发生的事情真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很多事也记不清了，那天在医院，方彦和陈忠全翻脸之后，在方彦看来，他辞职之后，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陈忠全的刁难，却让方彦有点不舒服了。 从人事科出来，方彦也没有回科室，反正不是很着急，既然陈忠全要刁难，那就等一等吧。 “省委书ji田国平........” 从人事科出来的时候，墙上的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新闻，方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新闻里面的田国平正是那天晚上陪着一位老人前去福生堂的西装中年人。 “田老板？” 方彦有点意外，那天方彦虽然猜出了田国平的来头不小，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庆州省大老板。 虽然田国平总是会出现在电视中，可寻常不怎么关注的人当面见了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即便是看过新闻，在路上见了，也很少有人能反应过来，更何况方彦因为梦境中的经历，对很多事记忆模糊。 要不是冷不丁突然看到，方彦还真不可能联系到田国平这位大老板身上。 大老板大晚上的带着人去福生堂看病？ ....... “老板，老爷子这两天的精神明显好多了。” 房间内，正在给老人诊脉的是那天晚上陪着老人一起去福生堂的夹克中年人，而夹克中年人边上则是那天晚上的西装中年人，也就是大老板田国平。 而夹克中年人也不是普通人，而是省保健局局长林忠学，同时挂着卫生部门副厅的职务，负责田国平的身体健康。 生病的老人是田国平的老父亲。 那天晚上从福生堂回来，林忠学亲自负责，按照方彦开的方剂给田老用药，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好像胃口也好了不少。” 田国平道。 “是啊，老爷子这两天的胃口也确实好了不少，有着比较明显的改善，胃好像也舒服了，没之前那么难受了。” 林忠学的脸上都带了些许笑容。 “老板，这个方彦水平可以呀。” “岂止是可以，依我看比省里的很多专家都强。” 田老哼道：“你们呀，还对人家不放心。” “不放心就不要找人家嘛。” 林忠学笑着道：“老爷子，有时候隐瞒身份也是有好处的，要是不隐瞒，那个方彦不一定有那么大胆魄。” 田国强笑了笑：“爸，小林也说的有道理，您老不以为意，别人有时候也要注意，这个因素还是要考虑的。” 说着，田国强对林忠学道：“小林，明天你亲自去把方医生接过来，咱们也该待之以诚了。” 第27章 双双上门 早上一大早，高子文就亲自到了福生堂。 方彦晚上就在福生堂，打开门的时候，高子文非常客气的问好：“方医生。” “高少来的这么早。” 方彦看了看时间，也才早上七点。 “想着顺便请方医生吃个饭。” 说着高子文一抬手，跟着高子文一起来的司机急忙把手中的礼盒递给了高子文。 “顺便给老爷子带了点营养品。” 方彦也没客气，伸手接过，道：“这么看，应该是高董的情况有了起色了。” 今天的高子文比起之前更为客气，这其中的缘由就很好猜测了。 “方医生说笑了，凌晨的时候我父亲就醒了，医院给做了一个检查，CT显示出血面积减小，脑破裂密度减低。” 高子文非常客气的道：“多亏了方医生。” 一连三天。 从那天晚上算起，到昨天晚上，高惠强已经整整用了三天药了，用的是药氧吸入的方式，按照方彦的医嘱，每天六次，四个小时左右治疗一次。 在今天凌晨两点之前，高惠强依旧是昏迷不醒。 高子文陪在边上，到了晚上的时候，心情已经相当焦躁了。 一时间甚至有点懊恼，自己怎么就信了方彦，信了赵嘉学呢。 谁知道到了凌晨两点的时候，高惠强睁开了眼睛，一身的汗。 因为就在医院，而且还是自家医院，江涛就在值班，急忙安排高惠强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出来，江涛都有点不敢相信。 到了早上，高惠强更是排了一次小便，右侧僵硬的身体也软化了下来，核磁共振结果出来，更是喜人。 明显的感觉到父亲高惠强的变化，高子文的态度自然是越发的客气。 毕竟以高惠强的情况来说，苏醒也只是第一步，能不能彻底恢复，恢复到什么程度，还要看后续的治疗。 有了之前的明显变化，高子文自然是更相信方彦，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方彦身上。 “高少进来喝杯茶。” 方彦客气的邀请。 “不了，那边我已经让人准备了早餐，方医生要是不嫌弃，可以过去吃饭。” 高子文语气带着几分恭敬。 最让高子文佩服的是方彦的态度，从始至终方彦好像都胸有成竹，就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这三天，高子文这边是度日如年，时时担心，可看方彦，却一丁点压力都没有，刚才询问的时候更是语气轻松。 “高少稍等。” 方彦把礼盒拿进去放好，洗漱干净，等出来，安瑶已经来了。 给安瑶和老爷子说了一声，方彦就跟着高子文上了车。 到了医院，高子文先带着方彦去了餐厅，吃过早饭，才带着方彦到了病房。 方彦刚走一小会儿，福生堂门口，一辆黑色的大众停稳，林忠学从车上下来，迈步进了福生堂。 “方医生在吗？” “是你。” 安瑶正陪着老爷子吃饭，看到是林忠学，客气的起身招呼。 “你好。” 林忠学客气的向安瑶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方渊林：“这位就是方老吧，久仰大名。” “客气了，请坐吧。” 方渊林笑着招呼。 “方医生不在吗？” 林忠学一边在边上坐下，一边问。 “方彦出去了，去了德惠医院。” 安瑶一边给林忠学倒水，一边道。 “去了德惠医院？” 林忠学心中猜测，面上则不动声色：“是去出诊吗？” 田国平其实调来海州省时间不长，也就半年不到，林忠学也是跟着田国平一块调过来的，在之前，林忠学就一直跟着田国平。 对于福生堂，田国平之前也只是略有了解，还是那天晚上来福生堂之前从白存民口中得知的福生堂和德惠医院的事情。 “嗯。” 安瑶点了点头，把水递给林忠学道：“去了有一会儿了，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说着安瑶又问：“患者今天没跟着来吗？” “我是过来请方医生，希望方医生能上门一趟。” 林忠学道。 “病情严重了？”安瑶问。 “还好，就是老人家年纪大了，能不折腾就不折腾了。” “去医院检查过了？” “检查过了，胃癌。”林忠学道。 正在吃饭的方渊林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吃饭。 以方渊林的眼力，也能看出林忠学不是一般人，应该是非富即贵的那种。 胃癌？ 听林忠学和安瑶的对话，患者应该之前来过，小彦给开了方？ 方渊林猜测着。 怎么短短的几天，自己的这个孙子变的相当的神秘。 要不是人还是那个人，感觉还是那么熟悉，方渊林都要怀疑是不是换了个人。 兔崽子，也太能藏了，太能忍了。 “方医生那天是不是就已经看出来了？”林忠学问。 “所以让你们去检查，这个病可不好治。” 安瑶道说着问：“你是要等一等呢还是，或者等方彦回来我给他说一声。” “我等一等吧。” 林忠学道：“既然是出诊，想来应该不会耽误太久。” 说着林忠学还笑着道：“没想到方医生如此年轻，名气这么大，德惠医院那边也邀请方医生过去。” 其实林忠学是试探。 德惠医院那边真的请方彦过去给患者治疗？ 不是说有矛盾吗，而且矛盾不浅。 “那您坐着等一会儿吧。” 安瑶也不招呼了，过去继续吃饭。 作为医生，安瑶也知道要注意保护患者隐私，所以有些话并不搭腔。 “高董醒来，说明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不过想要恢复，则需要耐心。” 方彦给高惠强做过检查，改了一下药方，改成了小续命汤。 “鼻饲用药，继续服用，这个药要吃一阵子。” “谢谢方医生。” 高子文客气的跟在方彦身后，陪着方彦走出病房。 “高少不用送了，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方医生，不知道要多久我父亲能够恢复？” 高子文试探的问道。 “彻底痊愈至少也要半年，会逐步恢复，期间要注意，不要太过劳累，操心，注意心情，注意保暖，不要着凉感冒。” “谢谢方医生。” 高子文再次道谢。 彻底痊愈需要半年？ 方彦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能彻底痊愈。 半年时间，高子文都觉得很快了。 像很多脑出血患者，别说半年，就是一年两年的都不一定能痊愈，好一些的能下床走动，有的半身不遂，口不能言。 高惠强现在还不能说话，只是人醒了。 “我亲自送方医生吧。” 高子文一直陪着方彦进了电梯，亲自开着送着方彦回了福生堂。 “谢谢方医生了。” 在福生堂门口，高子文又是一番感谢。 “高少请回了，还麻烦高少送一趟。” “我接着方医生去，肯定要送回来。” 高子文客气着，说话的时候，高子文下意识的向福生堂里面看了一眼，瞳孔下意识就缩了一下。 他看到了坐在福生堂里面等候的林忠学。 方彦和安瑶甚至方渊林都不认识林忠学，可高子文是认识的，他见过林忠学。 这位可是保健局的局长，田老板身边的得力干将，这会儿竟然在福生堂？ 一时间高子文的额头都有了些许汗珠。 都说方渊林在庆州省人脉深厚，行医多年，认识不少大人物，没想到和新来不久的大老板也有交集。 一时间，高子文在心中把孙庆阳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还好他前两天已经和方彦冰释前嫌，也算是冰释前嫌，这两次态度也都还可以，同时也打算处置孙庆阳，要不然，要是任凭事情继续发酵下去，或许上面就要动手整顿德惠医院了。 德惠集团在庆州省确实很有实力，背后关系盘根错节，可田国平要是想要整顿德惠集团，德惠医院，那可没人敢帮着德辉集团说话。 一时间，高子文心念电转。 看来回去之后要好好的查一查孙庆阳，彻底把医院的一些事情还有和福生堂的事情处理好，不能留下任何的遗留，也不能给方彦或者大老板任何的口实。 “高少要不进去喝杯茶？”方彦看到高子文有点发愣，问了一声。 “不了，不了，我先走了，我父亲那边还需要人。” 高子文说着下意识的又向福生堂里面看了一眼，确认无误，然后转身上了车，开着车缓缓离去。 “方医生回来了。” 方彦走进福生堂，林忠学就起身招呼。 “你好。” 方彦客气的向林忠学点了点头。 昨天他就知道了田国平的身份，既然知道了田国平，那么这位就不难猜了，要么是秘书，要么是田国平身边亲近的人。 “方医生，我今天过来是请方医生过去一趟的。” 林忠学道：“老人家年龄大了，不想让过多折腾，麻烦方医生了。” “这是不装了？” 方彦心中好笑，却客气的道：“客气了，我准备一下。” 说着方彦进了里间，收拾了一下行医箱，然后跟着林忠学一块上了车。 车子一直进了领导大院，下了车，林忠学才笑着道：“方医生，自我介绍一下，林忠学，目前是省保健局局长，那天晚上的老人是田老板的父亲田老。” 第28章 方医生挂个名吧 “田老板，方医生到了。” 进了门，林忠学对着屋子里喊话。 “方医生！” 田国平笑着从里间走了出来。 “田老板好。” 方彦客气的打着招呼。 “那天晚上有所隐瞒，还希望方医生不要介意。” 田国强笑着道。 “田老板客气了。” 方彦表情自然，同样客气的应付着。 那天晚上方彦就猜出田国平不简单，只是没想到田国平是大老板而已。 “方医生里面请。” 田国平也有点惊讶方彦的态度。 那天晚上要说方彦不知道他的身份，还有情可原，可这会儿，方彦竟然还是没有一丁点怯场。 在体制内这么多年，田国平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别说方彦这种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就是各厅局的大老板，一些集团或者国企的董事长在田国平面前，都很少有不拘谨的。 就说边上的林忠学，跟了田国平好几年了，也时时刻刻透着些许小心和谨慎。 “田老板喊我小方就行。” 方彦一边客气的说着，一边跟着田国强进了房间，房间内，田老正在带着老花镜看报纸，听着方彦进门，这才放下。 “小方医生。” 田老客气的招呼。 “看来田老有所改善。” 方彦看了一眼田老，开口道。 “吃了三天药，确实有所改善，食欲好了不少，昨晚睡眠也好了些许，胃脘疼痛和腹部不适也有了改善。” 林忠学道。 林忠学是田国平的保健医生，师出名门，师父是赫赫有名的中医名家，大国手李景贤。 李景贤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而且人在中枢，中枢保健局的专家，负责中枢领导的身体健康，林忠学这位弟子在业内的地位可想而知。 田国平之所以能让林忠学担任他的保健医生，甚至从之前的丰州省到现在的庆州省都带着林忠学，也有着李景贤的因素。 田国平来庆州省之前是丰州省的二老板，能来庆州省担任大老板，或许还有李景贤的因素，当然，这个外人就不清楚了。 方彦问了一些情况，然后诊了脉，改了一下处方，去掉了夏枯草，加了玉竹。 “再用四剂，到时候我再来复诊。” 开好方，方彦把方子递给了林忠学。 林忠学仔细的看了一遍，轻轻的给了田国平一个眼神。 “谢谢方医生了。” 田国平笑着道：“我刚来庆州的时候，就听说了方老和福生堂，原本还想着让方老进保健局呢，却没想到方老病了，更让人意外的是方医生的水平竟然如此了得，看来已经青出于蓝了。” 在丰州的时候，因为林忠学的缘故，田国平就比较重视中医，也比较重视保健局的组成和中医医生的人数比例。 省保健局的责任可不仅仅只是负责省领导的身体健康，同时有中枢领导下来，或者说有什么大型活动，保健局都要参与，做好预防保健治疗工作。 在外人看来，保健局的作用或许不算大，可事实上，一些省份能不能争取到一些大型的活动，大型的会议能不能落在某个省份，有没有领导愿意下来视察等等，都和保健工作息息相关。 医疗保健工作做得好，就有可能得到更多的扶持和支持。 像一些电视剧中演的，下面省份的副市长市长去了燕京都要排队，被处级甚至科级干部刁难，这完全是实情。 要扶持，要项目，要批文，甚至要升官，这些都是需要关系和人脉的。 所以来了庆州省之后，田国强也把医疗保健工作看的比较重要，只是他来的时间不长，还没有正式着手，给方彦的话倒也不是完全的客气。 “老板，方老年龄大了，身体不好，可方医生年轻，水平又高，依我看完全可以在保健局挂个名嘛。” 林忠学和田国平多年，自然和老板配合的很默契。 “小林的建议很好，不知道方医生愿不愿意呀。” 田国强笑着问。 “.......” 方彦有点迟疑，主要是他对这个保健局的专家是干什么的不是很清楚，虽然一梦千年，经历很多，可那都是古代，现在的保健局方彦还真了解不多。 “方医生也不用有什么顾虑，只是挂个名，平常没什么任务，方医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任务的时候方医生配合一下就行。” 林忠学给方彦解释：“像白存民白老就是保健局的专家，我们知道方医生还是白老推荐的。” 方彦就明白了，应该是白存民给田老看过，看的时候顺便说了他，这才有了那天晚上的试探。 田国平身边有着林忠学这位国医的弟子，也算是有人把关，也不怕被人糊弄。 “谢谢田老板，谢谢林厅，我就怕我能力不够，人又年轻，耽误了正经事。” 方彦道。 “方医生谦虚了。” 田国平听着方彦没有拒绝的意思，就对林忠学道：“那就这样，这件事小林你去安排，带着小方办一下手续。” “方医生要是不忙，明天过来，我就在厅里。” 林忠学对方彦道。 “行，那我明天上午过去。” 方彦点了点头，然后提出告辞，林忠学又亲自把方彦送到楼下，让司机送方彦返回，他才回到了房间。 方彦开了方，林忠学肯定还要辩证，同时给田国平解释，然后负责煎熬用药，今天是走不开了。 “小林，这个方彦不简单呀。” 林忠学进了门，田国平就对林忠学说道：“年纪不大，相当沉稳，要是不看相貌，还真像是五六十岁。” “而且始终胸有成竹。” 林忠学也道：“田老可是胃癌，他当天晚上就看出来了，一般医生，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只要知道病症，没几个能淡定的。” 林忠学知道田老是胃癌之后都不淡定，没想到方彦却一直很沉稳，开方用药毫不拖拉，只是正常的叮嘱。 这种气质，这种沉稳，林忠学也就在他的师父李景贤身上见过。 “白老说方彦针法了得，只可惜没能一见。” 林忠学道：“老板，咱们保健局还真就差一位针法高手，有了方彦，也算是弥补了这方面的短板了。” “这方面我是外行，你看着办。” 田国强说着，又拿过药方：“这个方子。” “老板，根治中晚期胃癌，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都是相当困难的，老爷子年龄大了，治疗的思路其实就是延长和提高患者的生存年限和生活质量。” 林忠学看了一眼里间，轻声道：“在这方面，方彦的思路应该也就是这样子，整个方剂以益气温阳、养肝益脾，软坚散结，疏通经络为主，只要老爷子的病症消退，精神好转，这就是好现象。” “而且老爷子比较乐观，这一点是非常好的。” 相比其他患者，田老的心态一直很好，病情他是知道的，却没有多少害怕，心态也正。 癌症患者，其实有一大半是被吓死的，知道病症之后，患者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垮了，丧失了信心，自己就觉得自己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如果医生和患者家属再不能帮着树立信心，患者的病情就会每况愈下，原本能拖两三年，可能半年三个月就去世了。 方彦连续开了两次方，这一次只是稍微改动，可林忠学还是能看出方彦的治疗思路的，在这方面，林忠学很认可。 用药之前，林忠学虽然确认方剂没什么问题，可万万没想到会有如此明显的效果，三剂就让田老有所改善。 作为李景贤的弟子，林忠学的水平并不低，而且也很傲气，那天晚上隐瞒身份隐瞒病情而去，其实就是林忠学的主意。 一方面确实是隐瞒身份有一定的好处，换了其他医生，在知情和不知情的时候判断会有差距。 另一方面，林忠学也有点不信白存民所说，想要考验一下方彦，没想到，让他很意外。 “当年方老在杏林界就很有威望，没想到福生堂到了现在又出了一个方彦。” 林忠学感慨道。 方彦回到医馆，安瑶竟然正在给患者诊病，老爷子就坐在边上，福生堂门口歇业的牌子也被拿掉了。 “师父说了，他现在恢复的还行，就不用一直歇业了。” 安瑶看完一位患者，对方彦道：“而且我也可以坐诊的。” “您老以后就不要操心医馆的事情了。” 方彦苦笑的看了一眼方渊林，老爷子这还是闲不住，虽然坐在边上看着安瑶，可这长期以往，又怎么能不劳心劳力。 遇到棘手的患者，老爷子岂能袖手旁观？ “以后我要是不在，有什么棘手的患者可以给我打电话。” 方彦对安瑶说道。 “好，听小彦的。” 方渊林笑了笑，站起身：“那我出去溜达溜达。” “不要走远。” 方彦在后面叮嘱。 “我知道了。” 老爷子笑着道：“以前总是我管你，现在轮到你管我了。” “现在我可是您的主治医生，您是我的患者，肯定要听我的。” 方彦笑道。 “好，听你的，听你的，我就在门口。” 方渊林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孙子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 第29章 办手续 福生堂因为歇业了好多天，虽然从昨天开始恢复，但是因为还没有传开，患者并不算多。 早上的时候零零散散的有着两三位患者。 安瑶跟着老爷子学了多年，基本上不少常见病都能应付，方彦也就没怎么操心。 吃过早饭，方彦就拦了一辆车去了卫生厅，保健局隶属于卫生厅，办公地点也在一块，林忠学同样担任着卫生厅副厅长的职务。 方彦在卫生厅门口下了车，迈步就向里面走去。 才走了两步，门卫室就出来一个人冲着方彦喊：“干什么的？” “我找林厅。” 方彦停下脚步，走向门卫，客气的道：“是需要登记吗？” 厅里面姓林的并不少，但是能挂上厅的也就林忠学一个人。 门卫四十来岁，麻子脸，脸上坑坑洼洼的，用眼睛审视着方彦。 “有预约吗？” “昨天和林厅说好的。” 方彦淡淡的回道。 门卫也是有点眼力见儿的，方彦虽然穿着并不出众，而且还是步行进门，可方彦的气质却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人都说狗眼看人低，狗眼看人低，很多时候狗眼看人准确率还真不算低。 就像前些年去火车站，火车站就有执勤的民警，看着行人抽查证件，你要是问心无愧，面色坦然，多半不会被民警查到，可你要是左顾右盼，贼眉鼠眼，八成就要被盘问一番。 方彦目光平静的看着门口，站在那儿就有一种不同的气质。 再加上方彦说是和林厅昨天说好的，门卫也有点不敢太怠慢。 “你等一下，在这儿登记一下，我给里面打个电话。” 说着门卫拿出登记本，同时问了一下方彦的姓名，给那边拨了电话过去。 接电话的是林忠学的秘书，刚上班，林忠学就给秘书打过了招呼，门卫打过电话一说，秘书就知道了情况。 “韩秘书亲自来接您，要不您进来喝杯茶。” 挂了电话，门卫的脸上就堆满了笑容，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同时在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自己刚才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只是例行公事，公事公办，要不然今天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听着韩秘书刚才的口气，门卫就知道这位来头不小，韩秘书都很客气。 能让韩秘书亲自过来接人的，那可没几个。 “不用了，我就站在那边等会儿？” 方彦向里面走了两步。 “这么大的太阳，要不您还是进来等。” 门卫客气着。 现在是五月份，庆城这边不算太热，可这会儿太阳确实也挺美的。 “没事。” 方彦就站在边上阴凉处等着，这才刚站定，一辆车从门口驶入，刚刚进门就停了下来，车窗降下，坐在后座的人冲着方彦喊：“方彦？” “王院长？” 方彦听到声音，闻声看去，发现是副院长王建宏。 “还真是你。” 王建宏有点意外，打开车门下了车，让司机开着车进去停车，以免挡路，他自己则走到了方彦跟前。 刚才王建宏看着像是方彦，还有点不确定，没想到还真是。 “小方你来这儿是？” 王建宏笑着问。 “方医生！” 方彦还没开口，不远处林忠学的，秘书已经小跑着过来了，他虽然没见过方彦，可听林忠学大概一说，远远的就有了判断。 “韩秘书。” 王建宏吃了一惊。 林厅的秘书？ 而且看韩秘书的态度，这........ “是韩秘书吧。” 方彦客气的道。 “是我，是我，林厅一大早就吩咐了，说让我注意点，给门卫打个招呼，我这一忙都给忘了。” 韩秘书之所以一路小跑，甚至还带了点殷勤，正是因为心中还有点小怕。 林忠学上班的时候就给他叮嘱了，他却忘了给门卫打招呼，这要是门卫这边稍微刁难一下方彦，传到林忠学耳中，他这边免不了要被训斥。 “王院长是来开会的吧？” 韩秘书和方彦打过招呼，这才对王建宏说道。 在面对王建宏的时候，韩秘书虽然客气，可就没有刚才那么讨好了。 作为林忠学的秘书，韩秘书多少是知道一点内幕的，方彦正在给田老治病，而且还要进保健小组，那以后就是专家了。 省保健局的专家，那必须是专家，那可要比省科主任医师之类的更专家，职称那是大众的，是业内的，可保健局的专家那可是厅里的，最起码在庆州省，省保健局的专家这个含金量可不低。 背后又有着田老板，方彦以后的前途可想而知。 王建宏嘛，市第一医院的副院长，作为林忠学的秘书，他客气就行，真要说讨好，应该是反过来王建宏讨好他才对。 宰相门前七品官，韩秘书的级别可能不算太高，可跟着领导，没人敢小看，就像是田国平的秘书，一些没太重实权的副省见了也要亲切一些。 “是过来开会的，正好遇到了小方，说两句话。” 王建宏笑着道：“小方可是我们医院的医生。” 说着王建宏又想起了那天方彦说辞职的事情，笑着对方彦道：“小方，事情我也大概知道了，没必要置气，回去我给你们陈主任说说，尽快回来上班。” 韩秘书都那么殷勤，王建宏又不是傻子。 “谢谢王院长。” 当着韩秘书的面，方彦也没过多解释，王建宏和他也没什么矛盾，客气一下就行。 “王院长，那我就不打扰了，林厅那边还在等着呢。” 韩秘书对王建宏说了一句，急忙对方彦道：“方医生，咱们这就过去吧，别让林厅久等了。” “好，谢谢韩秘书。” 方彦点了点头，对王建宏道：“王院长，那我就先去了。” “去吧，快去。” 王建宏笑眯眯的点着头，一直目送着方彦和韩秘书走远。 等到方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王建宏这才回过神来。 方彦和林忠学怎么回事，韩秘书的态度也太客气了吧？ 都说方彦的爷爷方渊林在庆州省很有人脉，果然如此啊。 也许方老认识李老也未可知。 王建宏心中猜测着，还以为方渊林和李景贤认识，这才搭上了林忠学的线。 要是这样的话，就更不能让方彦辞职了，这么一尊大神要是让离开了，那可就损失大了，方彦要在，他们医院以后和厅里面的关系岂不是要更近一些。 “方医生，林厅办公室这会儿没人。” 到了林忠学的办公室门口，韩秘书笑着向方彦说了一句，然后敲了敲门，推开门：“林厅，方医生到了。” “小方来了，快进来。” 林忠学闻言笑着站起身来，客气的招呼。 韩秘书见状又是一阵后怕，林厅竟然站起身来了，这........ 要知道，每天来林忠学这儿汇报工作的处级干部并不在少数，林忠学能招呼一声上茶那都是不错的待遇了，站起身相迎的，基本上就是同级别的。 作为田国平的人，林忠学虽然只是副厅，可在厅里的地位不低，即便是厅长任占斌见了也很客气的。 “林厅客气了。” 方彦一边走进办公室一边客气的道。 “坐吧。” 林忠学一边笑着招呼，一边对韩秘书道：“给小方泡一杯茶来，同时把王主任喊过来。” 今天方彦过来是来办手续的，林忠学这边也早就安排好了，方彦现在负责田老的身体，进了保健局，那就是田老板的人，和他算是同盟了。 方彦年轻，水平却了得，以后在一些事情上，林忠学可能还真需要方彦帮忙。 而且方彦也只是挂名，没有职务，林忠学也拿架子，就像是田国平，都笑着喊方彦方医生，这个待遇，整个庆州省估计再也没有第二位医生有了。 不一会儿，办公室主任王江川也来了，得知方彦就是林忠学说的专家，心中惊讶的同时，也是非常客气。 亲自带着方彦办手续，同时给方彦解释着。 “像方医生您这种挂名的专家，平时不需要在这边上班，也没什么约束，也就是有什么任务的时候局里面会通知，不过却有津贴。” 王江川四十来岁，已经算是老机关了，察言观色，心中就知道方彦来头不小，要不然，还不到三十岁的专家，他可是没见过。 “不知道方医生在哪儿上班？” 王江川还打听着。 “家里开了个医馆，福生堂。” 方彦道。 “哎呀。原来是福生堂。” 王江川夸张的道：“福生堂那可是咱们省的老招牌的，当年方老在的时候福生堂就很有名气，福生堂的方老我也是总是听说，是咱们庆州省很有名的老中医。” 不管知道多少，这会儿王江川那是各种奉承话不停的往外蹦：“不知道方医生和方老怎么称呼？” “那是我爷爷。” “原来是方老的孙子，怪不得呢，这么年轻就能进保健局，不瞒方医生说，我在厅里二十年了，可是第一次见到方医生您这么年轻的专家。” 王江川一边带着些许讨好，一边拿了表格，指点着方彦填了资料，办了手续，同时默默的把方彦的手机号记在了脑子里面。 第30章好友，同学、同事 方彦刚从卫生厅出来，就接到了好友陈东的电话。 陈东算是方彦在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为数不多的朋友。 可即便如此，方彦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愣了好一会儿，才从遥远的记忆中找到些许模糊的记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特殊的缘故，方彦的记忆力也变的相当好，要不然，中间穿插了梦境中的千年记忆，一千多年前的事情还真不一定想不起来。 其实方彦当时的情况都不能说是梦境，就像是睡了一觉穿越了，然后醒来了又回来了，毕竟经历真的太过真实。 “你这会儿在福生堂吧？” 陈东正躲在走廊的角落给方彦打电话呢。 “在外面，有点事，正准备回去。” 方彦问：“怎么了，有事？” “呼，你要是不在，就别回去了。” 陈东道：“今天江志波和陈飞峰两个人休假，我听说他们打算去福生堂找你的麻烦，你要不在正好，你不在，他们也没办法。” “找我的麻烦？” 方彦问：“我和他们有仇？” “我说方哥，你得罪了陈主任和刘医生，人家就不能讨好领导？” 陈东比方彦晚一年进的医院，刚进医院的时候就是方彦带着熟悉科室的，两个人关系一直很好，方彦今年拿下了主治医师职称，陈东还是住院医。 原本好哥们成了主治，陈东还打算跟着沾光的，毕竟孙庆阳针对福生堂之前，方彦在科室还属于方少，讨好方彦的人不少，成了主治，待遇还不是杠杠滴。 谁知道还没等好哥们风光，就出了这种事。 那天方彦走的时候陈东都没敢和方彦多说话，不过他心里是记着呢。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方彦道。 陈东：“.......” 一时间陈东瞬间都有点傻了，是不是自己没说明白，亦或者方哥那天脑子被砸了之后出问题了？ 知道了，然后这就回去？ 江志波两个人最多也就是在方彦在的时候找机会嘲讽两句，打算揭穿一下方彦。 比如方彦看病的时候，他们阴阳怪气两句，指出一些问题，让患者知道方彦的水平，方彦要是不在，他们也就没了目标，现在方彦却要回去。 “你好好上班，别被陈忠全抓到了，有空一起吃饭。” 方彦回了一句，正打算挂电话，陈东又道：“方哥，还有一个事情。” “你说。” 陈东压低了声音：“我听说何佳回来了。” “何佳，何佳是谁呀？” 方彦下意识的愣了一下，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并没有问出口，而是在记忆中寻找了一下，总算是找到了些许记忆。 “大学五年的女友，方彦的初恋，却在大学毕业之后选择了攀高枝........” 后来方彦在医院整天摸鱼，没事调戏女护士，也是遭受了打击，人常说的，心中无情，也就可以处处留情。 反正都是逢场作戏，又没什么感情。 “方哥，我也只是听人说，过去那么久了，咱们就当听个热闹。” 陈东听着电话那边没了声音，就猜到方彦可能没忘记，就觉得自己有点嘴长了，急忙打了个哈哈。 “没事。” 方彦道：“你好好上班吧，我先回医馆。” 如果没有梦境中的千年经历，何佳这个名字方彦还真不至于忘记，多少都有恨意的。 只是再深的恨意或者爱意，漫长的岁月也能逐渐磨平，时间是最无情的。 何佳还没有安瑶现在在方彦心目中的地位高，记忆深，在梦境中千年，方彦时长想起的也就是父母、爷爷，顺带的就是安瑶了。 能在久远的记忆中找到何佳的名字，对号入座，对方彦来说都已经算是特殊了。 回到福生堂，安瑶正在坐诊，边上还有两位患者等候。 安瑶毕业之后没有进医院，就跟着老爷子在福生堂坐诊，平常帮着老爷子抓药，分担一些，因而在福生堂，安瑶反而是患者熟悉的老医生。 老爷子休息，安瑶坐诊，患者是很清楚的，因而对于患者们来说，福生堂并不存在换医生的事情，要不然，像福生堂这种老医馆，换了医生，是很影响口碑的。 看到方彦回来，原本正在给患者诊脉的安瑶好像眼睛都亮了不少，整个人都瞬间精神了，显得更认真了。 就像是学习好的学霸正在做题，看到老师，瞬间就来了神，想要好好表现一样。 “老爷子呢？” 方彦等安瑶看完一位患者，这才过去问。 “和赵师叔出去了。” 安瑶道：“有赵师叔陪着，没事的。” 说着安瑶把手中的方子递给方彦：“抓药。” 有赵嘉学陪着，方彦自然是放心的，伸手接过药方，看了一眼。 安瑶开的是很经典的名方，麻黄各半汤，主治太阳病，伤寒七八日不愈，发热，出疹。 方彦正抓着药，医馆门口进来两个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方彦，抓药呢。” 其中一位笑着向方彦打招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会儿陈东打电话说的江志波和陈飞峰两个人。 说实话，方彦还真有点分不清究竟谁是江志波谁是陈飞峰了。 虽然和江志波和陈飞峰在一个科室五六年，可特么的谁能把一千多年前的老熟人记的那么清楚？ 别说一千多年前了，就是毕业几十年的同学，再见面能叫上名字都不错了。 好在有陈东之前打电话，方彦好歹知道来的两个人是谁，对了，刚才那会儿打电话的是.......谁来的？ “今天不上班？” 方彦一边铺开黄纸，拉开药柜，随意的一抓，又拉开另一个药柜，随意的一抓，一边客气的和江志波陈飞峰说着话。 虽然分不清谁是谁，也不需要喊名字，随便问呗。 “今天休假，正好过来这边看看你。” 江志波一边走上前一边道：“方彦你说你也是，和陈主任较什么劲，依我看，明天回去给陈主任认个错算了。” “就是，毕竟现在工作不好找，三甲医院可难进了，我有个亲戚的孩子，去年才毕业，为了进我们县医院花了三万多，更何况咱们医院了，那可是三甲。” 陈飞峰也说道。 正说着江志波就看到方彦的操作，眼珠子一转：“我说方彦，你在咱们科室混日子也就是了，在自家医馆也这样，抓药都不过秤的吗，这要是把患者吃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方彦，你这可真是不把患者当回事啊。”陈飞峰马上接话。 原本患者站在边上还没反应过来，一般人其实也不注意这个小细节，听两人这么一说，患者就急了。 “小伙子，你这是瞎搞呀，真不怕吃坏人。” 闻言，安瑶那边也看了过来。 “别听他们说。” 方彦又拿了一张黄纸，在电子秤上铺开，随手一抓：“15克！” 一边嘴上说着，手中的药材已经放在了电子秤上，电子秤上面马上显示出了重量，不多不少，正好15克。 说着方彦把黄纸里面的药材倒进了药柜，又扑上去，从另一个药柜里面抓了一把。 “8.6克！” 说话的时候药材放下，正好是8.6。 秤中药材用的电子秤，都是非常精准的，可以精确到小数点后好几位，方彦随便一抓，嘴上说着，重量不多不少，不偏不倚。 “剂量对方剂来说尤为重要，怎么可能乱抓药。” 方彦把黄纸里面的药材再次倒进药柜，把原本抓好的包起来，递给患者。 “经常和药材打交道，这些都是基本功，没这点本事，还当什么医生。” 说着方彦把药材递给患者。 边上江志波和陈飞峰的眼珠子都瞪圆了，陈飞峰更是嘴巴微张，有点不敢相信。 即便是安瑶也吃惊不已，方彦什么时候练的这一把抓的本事？ 别看方彦这一手看上去简单，事实上即便是外行都知道有多难，不仅仅要天长日久，更重要的还要有感觉，这真是要有一定的天赋的。 “嘿嘿。” 患者干笑了两声，接过药：“说的对，说的对，都怪他们两个瞎说，是我肤浅了。” 江志波和陈飞峰两个人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 他们两人也被方彦这一手震住了。 和方彦这么多年同事，他们还知道方彦竟然还有这一手。 “作为医生，可不能乱说话，我就是前车之鉴。” 方彦对江志波二人说的，说的就是他干扰刘高阳患者的事情。 不过这话听在江志波二人耳中又是不同的意思，毕竟方彦当时可是说对了。 “方医生，这是你的同事？” 边上有等候的患者问，方彦虽然在医院上班，可一些老患者有的还是认识方彦的。 “对，市第一医院的医生。” 方彦笑着道：“可不是小医馆的医生能比的。” “大医院的医生也就那样，和方老爷子比起来差远了。” 有人忍不住插嘴：“现在大医院的医生，不少都是挂着羊头卖狗肉，中医尤其不靠谱。” 说着对方又急忙补充：“当然，方医生你除外。” 江志波和陈飞峰：“......” 第31章有人背锅了 “话不能这么说，大医院的好医生还是占多数，只是个别滥竽充数。” 方彦给患者纠正。 “对，方医生说的对。”患者连连点头，表示认可。 江志波和陈飞峰：“.......” 等着患者抓药离开，江志波和陈飞峰两个人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刚进门他们就感受到了压力，真没想到平常没什么出彩的方彦，今天给他们玩了这么一手。 不过抓药抓的好有什么用，去药房抓药？ 现在药房抓药都需要药剂师资格证，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行医资格证和药剂师资格证还不是一回事呢。 “坐吧，我给你们倒杯水。” 方彦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一边客气的招呼一边道：“你们还是第一次来福生堂吧？” “咱们同事好几年你们都没来过，我这刚辞职你们就来，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江志波和陈飞峰：“........” 方彦对两人的记忆其实不多，甚至等于没有，那么长时间，现在的人和事其实和失忆了没什么区别，也就是一些哪怕穿越了你也会时不时想起的人才会记忆深刻。 不过方彦还真说对了，江志波和陈飞峰还真是第一次来福生堂。 两个人比方彦年资高，方彦刚进医院的时候两人就是住院医了，到了现在，也就江志波和方彦一样今年才拿到主治医师职称，而陈飞峰还是住院医，职称没考过。 一般高年级的医生在低年级医生面前多少都有点优越感，毕竟不少新人刚进医院就是住院医带着实习，就像陈东。 再加上方彦的性格还有所学，和江志波陈飞峰两个人关系也就一般。 整个科室来过福生堂的也就陈东等个别人，当然，有女护士来过福生堂找方彦，要不为什么安瑶总是骂方彦没事勾搭人家女护士呢。 正是因为方彦说对了，两个人才有点尴尬。 “这不是想着同事这么多年，咱们好不容易拿下主治职称，很不容易，没必要置气。” 江志波道：“我和陈飞峰过来就是想劝劝你，回去给陈主任认个错。” 按照刘医生的说法，陈主任肯定是不能同意方彦回去的，可方彦要是回去让陈主任出出气，那也算是他们二人的功劳。 所以今天前来，江志波和陈飞峰还真是有着劝方彦回去的意思。 “谢谢陈医生和江医生。” 方彦接了两杯水放在两人面前：“我这性子你们也知道，并不适合当医生，以后就去我妈便利店上班。” 说着方彦左右看了一眼：“你们看，这医馆就是我们家的，我家还有便利店，没必要去医院那么累，混混日子就行了。” 江志波和陈飞峰：“.......” 玛德，方彦一句话，他们又有点扎心了。 方彦这家境，绝对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最起码对江志波和陈飞峰这样的小医生来说，那是值得他们羡慕了。 别看在医院的时候不少人觉得方彦摸鱼，可羡慕方彦的人也不在少数。 医院那种地方，只适合资深老油条混日子，还真不适合年轻人，年轻人进了医院就摸鱼，要么不长久，要么一辈子没出息，能摸鱼的也就两种，一种没啥追求，一种衣食无忧。 “方彦这是铁了心不打算回医院了，或者说不想当医生了？” 江志波和陈飞峰在心中嘀咕着。 要是真的如此，那他们今天来的意义是什么？ 人家都没打算干了，嘲讽抹黑还有效果吗？ 说话的时候，两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边上正在坐诊的安瑶。 没想到这小医馆还有一位这么漂亮的美女医生？ “方彦，那位美女是？” 陈飞峰笑着问方彦。 “我姑姑！” 江志波和陈飞峰：“.......” 方彦的姑姑？ 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姑吗？ “亲的？” 江志波问。 “嗯，亲的。” 方彦点了点头，他爷爷的徒弟，可不就是亲师姑吗？ “卧槽！” 江志波顿时就有点心动了，方彦的姑姑，还这么漂亮，要是....... 那以后方彦不得叫他姑父？ “小彦子，这两个歪瓜裂枣的是你医院的同事？” 安瑶又看完一位患者，一边起身准备过去抓药，一边路过这边顺嘴问了一句。 江志波和陈飞峰刚才的表演，安瑶一眼就看出两人没打什么好主意，自然也就没什么客气话。 江志波：“......” 歪瓜裂枣？ 自己虽然不能说长的多帅，可也不算差，和歪瓜裂枣能扯上关系？ “小彦子，你帮忙看会儿，我上个卫生间。” 抓过药，安瑶冲着方彦喊道，这两个同事明显不是什么好玩意，有什么好应付的。 安瑶的初衷其实是给方彦找点事做，方彦开始忙了，江志波和陈飞鹏识趣应该也就走了吧？ 还有一点，安瑶有点不希望方彦回医院去。 福生堂没什么不好的，自家医馆，自由不说，温饱不愁，老爷子一辈子就过的很充实也不需要和什么人勾心斗角。 老爷子年龄大了，福生堂肯定要有人撑着。 “好嘞！” 方彦回应了一声，向江志波和陈飞峰打了声招呼。 “我先去忙一会儿，你们坐着。” “你去吧。” 江志波急忙挥了挥手，他们就是来看方彦出丑的，方彦不出手，他们怎么找茬？ 一边说着，江志波还向陈飞峰眨巴了一下眼睛，陈飞峰心领神会。 他们两个只是科室普通的医生，也没什么能耐，也就充当一下马前卒，今天来也就是让方彦出个丑，让方彦知道得罪陈主任的下场。 得罪了陈主任，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那么简单的，即便是你走了，也有的是人帮陈主任出头，今天是他们，或许明天就是别人呢？ “看看福生堂这些物件，也没说遭个贼。” 陈飞峰一边打量着福生堂，一边轻声对江志波说道。 福生堂医馆的铺面自然是后来的，并不是王恩平那时候的，毕竟已经好多年了，可里面的物件都是王恩平那时候留下的，就这还有不少损伤的。 因为老爷子的医馆开的早，所以铺面的产权也是自己的，那时候价钱并不贵，以老爷子整天给人看病的收入还是能买的起的。 物件不少都是民国时期的，虽然不是很值钱，可即便如此，现在打包带走，也并不便宜，陈飞峰的眼力还是不错的。 “其实要不是方彦得罪了陈主任，和方彦当个朋友也不错的。” 江志波轻声道。 陈飞峰深以为然，只不过他们在医院科室，现在对方彦就属于避之不及了，要是和方彦走的近，真要被陈主任知道，那还怎么混？ 陈忠全那人别的本事可能没有，记仇还是很有一套的，心胸狭隘。 这会儿陈忠全刚刚来到王建宏的办公室门口，吸了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 “王院长，您找我。” 陈忠全走进办公室，带着些许拘谨。 在医院，大科室，有水平的科主任，见了院领导底气都是足的，有时候院长了副院长了还要哄着，可像陈忠全这种没存在感的科主任，那就只能小心翼翼的。 “坐吧。” 王建宏向陈忠全招呼一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杯茶。 王建宏是刚刚从厅里开完会回来，就想到了方彦，打电话把陈忠全喊了过来。 方彦能让陈忠学的秘书客气，这就让王建宏也是重视了。 “王院长，您找我有事？” 陈忠全在沙发上坐下，也就坐了半个屁股，身子挺得笔直，双手放在双腿上，一副很认真的准备听领导训话的样子。 “也没什么事，问问你方彦怎么回事？” 王建宏又喝了一口茶，笑着问道。 “方彦.......” 陈忠全的心中就是咯噔一下，额头上有了汗珠。 王建宏突然问起方彦是什么意思，难道方彦找到王建宏告状了？ “我怎么听说方彦辞职了？” 陈忠全还没说话，王建宏就继续道：“一点小事，没必要动不动就让人家辞职走人，医院培养人才也不容易，方彦在咱们医院也有五六年了，已经主治了吧？” “今年刚刚拿下主治医师职称。”陈忠全急忙道。 “你看，都主治医生了，说不干就不干了？” 王建宏道：“都这样子，医院还怎么留人？” 听王建宏这么说，陈忠全顿时松了口气，看来王院长和方彦并没有多大交情，也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或许方彦找到了王建宏，可从王院长的态度看，对他陈忠全并没有什么不满。 “王院长，我也是这么想的，方彦的辞职报告我都压着没让批，就是希望他能想通了回来。” 陈忠全马上解释道。 “这才对嘛。” 王建宏道：“年轻人脾气大，作为领导有时候也要包容，不能置气，作为领导，上级医生，除了管理，还要有引导，管理方式要灵活。” “王院长，我知道了。” 陈忠全的底气都足了不少，一时间他甚至有点庆幸，压着方彦的辞职报告没让批。 虽然他的目的和王建宏不一样，但是王建宏又不知道。 这一下，陈忠全原本心中的负担都没有了，方彦不回来，他这边压着不批辞职报告，也有王副院长背锅了。 第32章 两个蠢货 “方医生！” 患者坐在方彦面前，笑着和方彦打了声招呼。 患者正是刚才那会儿方彦抓药在边上等候，还说大医院的医生都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中年男人。 现在的人，大多数人其实对大医院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也没有什么好评价。 医院这个地方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个地方，生病了不得不去，生病了，每个人都希望去好医院，找好医生，可提起医院，大多数人却都是谩骂和吐槽。 收费高，繁琐，看一个小感冒往往都要折腾半天，早早挂号，去了之后排队，然后检查，再排队，拿了药方再排队取药。 看病的过程就是不断排队的过程。 找医生要排队，做检查要排队，取药要排队，而现在的人又是快节奏的生活，生个病，大多数时间都耽误在了排队的过程中。 要是稍微麻烦一些，检查结果当天还出不来，耽误两三天，排个队，有可能结果出来就开两盒药，也有可能药都没开，病已经好了。 所以能在小医馆和小诊所遇到水平不错的医生，真的是不少患者的福音了，而水平高的中医医生更像是撞大运，遇到了，那真的是不少人都会庆幸。 福生堂在庆城这么多年，几乎是有口皆碑，凡是来福生堂看过病的人，不能说百分之百都是赞誉，最起码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赞誉。 老爷子生病，福生堂好多天没有接诊，再次接诊，前来的患者自然都是附近的老患者，来了之后肯定都是很客气，也都是好话。 “哪儿不舒服？” 方彦一边让中年人把手腕放上来，一边诊脉，一边询问。 “感冒了，我平常就总爱感冒，这一次感冒都半个月了，鼻塞，动不动就出汗，还有点轻微的咳嗽，方老这一阵生病，我就只能去别的诊所，还去了医院，屁用没有。” 男人说着还有点抱怨。 方彦一边听着，一边摸脉，一边观察，男人形体消瘦，确实有着鼻塞，看上去精神也有点不佳。 “还有什么情况？” 方彦继续问着。 就在方彦询问的时候，江志波和陈飞峰也到了方彦边上，看着方彦给患者检查。 方彦简单的问了几句，摸了大概三分钟脉，然后拿出便签纸开始写处方。 “看患者精神不佳，应该是气虚感冒。” 江志波在边上说道。 “嗯，患者确实呈现一派气虚之像。” 陈飞峰点了点头，两个人轻声交流着。 他们没有摸脉，当然，真要摸水平如何也未可知。 现在不少医院的中医科的医生，切脉水平也就那样，有的医生摸脉完全是做样子，有的干脆都不摸，问几句，照着西医的检查单参考，是不少中医医院医生看病的常态。 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科主任陈忠全的水平也就那样，大多数医生的水平可能都比不上安瑶，更别说江志波和陈飞峰两个人了。 医学生在学校学的大都是理论，想要成长还要临床实践，而进入医院，能学多少，学的怎么样，除了自己的悟性之外，还要看上级医生的水平。 老师水平也就那样子，还能指望学生如何？ 不过当事人往往很少是有自知之明的，江志波和陈飞峰并不觉得他们很差，最起码他们觉得他们比大多数小诊所的医生水平高，比方彦水平高。 “嗯，看看方彦的诊断。” 陈飞峰点了点头，向江志波微微一笑。 患者只是小感冒，并不算什么严重的病症，这种病在庆城市第一医院简直属于司空见惯。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方彦已经写了诊断结果，而是换了一张处方纸开始写处方： 党参、苏叶、前胡、半夏、陈皮、茯苓....... 看着方彦写的处方，江志波就禁不住笑了。 这个傻子，还真觉得自己能耐呢，总是喜欢独立特行，患者属于气虚感冒，这种情况下感冒冲剂或者维C银翘片几天就好了，桑菊感冒片也可以，即便是开方，也要开辛凉解表的方剂吧？ 这开的什么玩意？ 方彦写完处方，正打算对患者说话，江志波故意凑到边上看了一眼：“方彦，你这开的什么呀？” 说着江志波还伸手把方彦开的方剂拿了过来，一边看一边道：“我去，一个小感冒，十五种中药材，方彦啊，你们家医馆是真赚钱，怪不得三甲医院的医生你都不愿意当。” “啧啧，十五种，这简直就是抢钱啊。” 陈飞峰马上配合：“要是我们家有个医馆，我也不当大医院的医生了。” 中年男人听着江志波和陈飞峰两人的话，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反而对方彦道：“方医生，你的这两个同事好像对你不怀好意呀。” 四十来岁的男人，什么场面没见过？ 各种勾心斗角，背后阴人，见得多了，江志波和陈飞峰两个人的伎俩，男人一眼就看穿了。 当然，这个有个前提，那就是男人对福生堂很信任，这要是来个陌生患者，这会儿可能就被江志波和陈飞峰两个人忽悠住了。 “您可别这么说。” 方彦笑着道：“我们同事之间关系很好的，只是有时候水平有限，能力低，让您见笑了。” 江志波和陈飞峰：“.......” MMP！ 方彦这是明着说他们水平差呀。 听着方彦的话，男人反而禁不住笑了，方老这个孙子有意思，相当有意思。 乍一听，好像方彦不谐世事，仔细听才能听出，方彦这话是真有水平，说关系好，只是他们水平低，这还逼着江志波和陈飞峰两个人没法翻脸。 毕竟他们两人就是以朋友的名义来的，这会儿能否认吗？ “方彦说的不错，我们关系确实很好的，只是既然是医生，肯定要为患者考虑，交情归交情，看病的时候一定要认真。” 江志波脸色微变，不过又马上笑着道：“我们年龄相当，也总是开玩笑，不过方彦.......” 后半句江志波是对方彦说的：“这个方子开的确实有问题，在医院，有上级医生，在医馆，方老不在，我觉得你还是不能逞强。” “这么多药，给人的感觉真的像是抢人了。” 陈飞峰也很快接上：“咱们是同事，大家都了解，可患者不了解，你这么开药，让人怎么想？”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配合的相当不错，边上等候的患者有人脸上都有了狐疑。 方彦毕竟年轻，不是方渊林，并不是每个患者都像中年男人一样。 而且这世上装傻充愣的人很多，即便是明知道，他装着不知道，趁机找茬不好吗？ “刚才我们就劝你回医院，在医院有人带着，还能多学点，你非要较劲。” 江志波和陈飞峰配合的很默契，他们觉得真的是运气太好了，刚来就遇到了机会。 两人说话的时候，安瑶已经回来了，也站在边上看着。 “那你们说应该怎么用药？”方彦客气的问。 “感冒冲剂，桑菊感冒片，方剂可以辛凉解表.........” 江志波沉吟了一下，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这个病要是让他来看，他肯定这么开药。 “呵呵。” 方彦微微一笑，伸手把方子从江志波手中拿了回来，问：“这个方剂你们认识吗？” 江志波还没开口，陈飞峰就脱口而出：“不就是随便搭配的方剂吗，小感冒，又不怕出事，药还不是随便开？” “这就是我要辞职的原因，和你们当同事都丢人。” 方彦也不装了：“身为医生，真是一点羞耻都没有。” 说着方彦把方剂再次递到了江志波和陈飞峰面前：“参苏饮合香砂六君子汤加减，连方剂都没有认出来，还好意思学人点评。” “感冒有风寒和风热以及暑湿，还有体虚和气虚之分，患者平常经常感冒，呈现气虚之像，感冒半个月不愈，没少吃药。” 说着方彦看向中年男人：“我的同事说的药和方剂，没少吃吧？” “吃了半个月了。” 男人点头。 “也正是你们这种医生，不辨虚实，患者明明是体虚，却只看表象，开的乱七八糟的药，导致患者伤及中焦脾胃.......” 方彦把方子又拿了回来。递给边上的安瑶，同时道：“伤及中焦脾胃，当以益气解表，健脾和中，参苏饮和香砂六君子汤加减，正是对症不过。” “方剂都不认识，这医生当的也真是理直气壮。” 江志波和陈飞峰：“.......” 这会儿江志波是面色尴尬，和那天的刘高阳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彦的辩证对不对的且不说，最主要的是他们没能认出方彦开的方剂，陈飞峰更是说乱七八糟的搭配。 参苏饮还有香砂六君子汤那都是经典方剂，他们两个人作为中医医生却认不出两个方剂的结合加减变化，这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了。 “方医生，和蠢货有什么好说的。” 中年男人笑着对方彦道：“这世上毕竟还是蠢货多一些的。” 安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第33章我给方医生送证来了 “陈主任！” 陈忠全刚刚从行政楼那边回来，刘高阳就迎了上去，脸上带着讨好。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两天刘高阳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原本刘高阳和陈主任并没有多少交情，科室的医生不少，副主任，主治，还有比刘高阳年资更高的，刘高阳算不得陈忠全的嫡系。 可这两天，因为方彦的缘故，刘高阳和陈忠全的交流都多了起来。 在方彦的事情上，刘高阳很自然的扮演起了狗头军师的角色，而陈忠全在这种事情上也习惯性的询问刘高阳。 都说给领导干脏活的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可是不可否认的是，能给领导干脏活的，那都是领导的心腹。 现在刘高阳就有这种心态和感觉，他觉得他已经成了陈主任的心腹，比起其他人来，他和陈忠全明显亲近了好多。 连带着刘高阳都觉得，科室的其他医生对他都客气了起来，可最初一两天的冷遇有着明显区别。 别的不说，就江志波和陈飞峰，两个人对他明显言听计从。 江志波也是主治了，虽然只是新晋主治，可以前江志波对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一时间，刘高阳还在心中有点感激方彦了，要不是方彦那个家伙，他刘高阳又怎么会有今天？ “陈主任，刚才王院长找您？” 刘高阳跟在陈忠全的屁股后面，小心翼翼的询问。 “啧，是因为方彦。” 陈忠全砸吧了一下嘴巴，关于王建宏找他的原因，刚才陈忠全琢磨了一路，还真需要找个人商量一下。 很自然的，刘高阳就跟着陈忠全进了主任办公室，看到这一幕的医生，有人不免就有些羡慕，能和陈主任如此随意，那关系肯定不一般。 刘高阳也是走了狗屎运了。 一个方彦，成就了刘高阳，之前不少人都觉得刘高阳倒霉了，可现在呢？ 要不说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奇妙，你认为的好事，可能一转眼成了坏事，你认为的坏事，有可能在某一刻变成好事。 说不准啊说不准。 中医科还和其他科室不同，在外科，水平高的外科医生地位自然高，哪怕不当科主任，只要在某个领域有着建树，院领导也会重视。 可中医科不同，虽然陈忠全这位科主任在医院科主任里面地位不高，可在科室地位高呀。 整个科室医生的待遇了，前途了，陈忠全几乎都能插手，大权一把抓。 “方彦找王院长了？” 进了门，刘高阳就问。 这件事也关系到刘高阳，他也自然上心，倒也不完全是为了陈忠全。 “我也不知道。” 陈忠全把情况说了一下：“王副院长的意思是希望方彦能留着，听口气倒也没有太重视，只是说培养医生不容易，我有点吃不准。” 刘高阳一听就放心了。 “主任，王院长他毕竟要从全局考虑问题，一个医生成长确实不容易，毕竟五六年了，王院长希望留下也是情理之中。” 说着刘高阳都笑了：“可方彦自己要走，您不是压着吗？”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忠全道：“我就是有点担心，王院长平白无故的因为一个小医生？” 这才是陈忠全想不通的地方，医院医生多了，走走留留的情况很常见。 除了个别优秀的，大多数医生在院领导面前其实都没有存在感，打过很多次招呼的，人家院领导都不一定能叫的上名字。 “可能是因为赵老吧。” 刘高阳道：“毕竟那天赵老在场，多少对方彦有点夸赞........” 说着刘高阳底气都有点不足。 “还不是因为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忠全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是我大意了，我以后一定注意，”刘高阳急忙认错。 “行了，你去吧。” 陈忠全摆了摆手，他也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主任，今天江志波和陈飞峰休假，去了福生堂。” 刘高阳趁机道。 “嗯。” 陈忠全点了点头：“到时候给我说说情况。” 王建宏自然是做梦也想不到其中的关窍，他觉得他作为副院长亲自打招呼应该算是重视了，陈忠全无论怎么样也不该敷衍他。 想着在厅里见到方彦时候的情形，王建宏这会儿还憧憬着。 没想到呀没想到，方老爷子的人脉那么旺，方彦能让林厅重视，这可是机缘啊。 ....... 福生堂，安瑶一边拿着药方签字，一边道：“小彦子，你辞职是对的，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你们同事那水平，你要呆的时间长了，我都替你担忧。” 江志波：“.......” 江志波刚才还惦记安瑶呢，可安瑶明显对他没有什么好态度。 现在又丢了脸。 “方医生，安医生说的没错。” 中年男人道：“方老爷子医术精湛，您跟着方老爷子学，比跟着那些蠢货强多了。” “有些人蠢，那是天生的，和环境没关系。” 方彦替科室说着话，怎么能怪环境问题呢？ 江志波和陈飞峰：“.......” 一时间两个人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到了这种程度，他们已经在福生堂待不下去了。 原本他们打算让方彦出丑，没想到小丑竟是他们。 真是奇了怪了，方彦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之前一直都是装的吗？ 还有他们也打算以方彦无证行医做切入点，可方彦明显很谨慎，开方都是安瑶签字。 方彦在福生堂是没有处方权的，没有行医资格，其实和飞诊没区别，可安瑶有呀。 那边辞职没有批，行医资格没有拿到手之前，方彦还确实很谨慎。 至于给高惠强看病，看不好那就自认倒霉，飞刀出事的医生又不是没有，看好了，高子文要是以非法行医为由，那就是真的自掘坟墓了。 有些事不合规矩，但是默契还是要有的。 像大多数中医医生，出诊是很常见的，诊所医生出诊也是普遍现象。 安瑶拿着处方给患者抓药，方彦继续看下一位患者，而江志波和陈飞峰两个人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方彦都不知道两个人谁是谁，自然也懒得理会他们走或者不走。 看完两位患者，赵嘉学陪着老爷子一块回来了，身边还跟着赵程文。 看到方彦正在坐诊，赵嘉学就凑了过去，赵程文也跟着站在边上看着。 患者原本是感冒，因为用了中成药导致病情加重，方彦辩证之后开方用药 “嗯，外感风寒，又用了辛凉之药，郁而化热，发汗解表。” 看着方彦的辩证，赵嘉学一边微微点头，一边轻声给赵程文说道：“辨证论治是中医的特色优势，即便是用中成药也需要辩证，不能盲目的按照说明书套用。” 现在的中成药几乎被当作西药一样使用，按照病症病名，医生们随意开药，岂不知中药的四气五味。 中成药和中药一样，也有着温寒凉热，不加辨证，很容易导致药不对症。 “看方彦辩证，各方面都能考虑到，这一点是你需要学习的，之前的比试，难度不大，方彦每一次都能略胜，就是因为如此。” 现在赵程文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方彦的对手，也知道他和方彦的差距，心态也在慢慢转变。 有句话说的好，如果你只是比别人优秀一点，那么别人就会嫉妒你，甚至想办法的让你倒霉，可你要是比别人厉害很多，强很多，那么别人就只会尊重你，甚至要捧着你。 差距小才会嫉妒，差距太大，有时候已经失去了嫉妒的资格。 对赵程文来说，见到了方彦给高惠强治疗，他已经嫉妒不起来了，两个人不是一个层次。 昨天复诊赵程文没有去，可是也已经知道了高惠强苏醒的事情，连用三剂药，高惠强苏醒，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了。 赵程文就是海州省中医医院的医生，自然没少见过患者，临床上类似于高惠强的情况，昏迷一周甚至半个月的多不胜数，出现危险的也非常多。 三天苏醒，身体僵直情况改善，可以说是让人惊讶的恢复程度了。 “师兄，你是怎么教的。” 赵嘉学禁不住问方渊林。 “确实是手把手从小教到大，可.......” 方渊林自己都纳闷，方彦的变化真的太大了，难道是因为他生病，让方彦一瞬间就成熟了吗？ 其实不用提高惠强，方渊林自己就是很明显的例子，要不是方彦，今天方渊林可能都已经........ 这会儿福生堂别说开始接诊了，可能都已经设了灵堂了。 “方医生！” “方医生在吗？” 赵嘉学和方渊林正说着话，福生堂门口有人进来了，一边进一边客气的询问。 “王主任！” 方彦抬起头看去，只见来的是王江川，客气的站起身来。 “王主任，怎么亲自来了。” 方彦走上前客气的招呼。 “这不是办好手续了吗，就想着给方医生送过来。” 王江川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证递给方彦，同时看向方渊林：“方老身体好了呀，真是可喜可贺。” 方渊林一时间有点没回过神来，卫生厅的王江川？ 第34章 再厉害也要叫姑姑 方渊林和王江川并不熟，只是见过，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这一次孙庆阳的事情，在方彦和安瑶或者方海洋等人看来，是觉得老爷子要强，不喜欢求人，要不然老爷子行医这么多年，怎么也有人脉。 这是其中一点，还有就是，因为早些年的一些经历，方渊林并不怎么喜欢和当官的打交道，遇到患者了会去给看病，却不喜欢有什么交情，出事了更不会求上门去。 王江川是厅里的老人了，田国平和林忠学前来庆州之前，王江川就是厅里的办公室主任，方渊林见过。 见过，有点印象，认出来了，方渊林才奇怪。 王江川亲自上门，还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方彦。 来送证来了，送什么证？ “谢谢王主任，我爷爷确实好些了。” 方彦伸手接过王江川递来的证，是厅里的专家证，每个保健局专家都有一个。 早上方彦才去办的手续，走的流程，按说证还需要几天才能出来，能挂在保健局的专家，要么是当地名医，要么是某三甲医院主任医师。 一般证办好，厅里都会给寄过去，或者派人送过去，让亲自上门取的情况不存在。 只是这么快办好，王江川这位办公室主任亲自送上门的情况可不多，能让王主任亲自送的，那都是当地非常有威望，或者受到领导器重的。 “给王主任介绍一下，这位是海州省中医药大学的赵嘉学赵老。” 方彦顺便给王江川介绍了一下赵嘉学，同时给赵嘉学介绍：“赵爷爷，厅里的王江川王主任。” “原来是赵老当面，就说看着眼熟。” 王江川吃了一惊，急忙道：“我可是没少看赵老的讲座视频，我家里还有王老的病案集选呢。” 赵嘉学，海州名医，国手名家，同样是海州省保健局的专家，享受国家津贴，王江川可不敢在赵嘉学面前拿大。 “赵老来了庆州，我们竟然不知道，真是失职，我们宋厅和林厅要是知道，肯定要登门拜访的。” “王主任客气了，我就是来看看老朋友，私事，不值得惊动宋厅和林厅。” 赵嘉学也不知道王江川口中的宋厅和林厅是谁，也就是客套话。 “方医生，方老，赵老，那我就不打扰了。” 王江川连连笑了笑，向方彦辞职。 王江川这次亲自过来给方彦送证，也是为了和方彦套近乎，林忠学都重视的人，他怎么敢不重视。 这一次果然没白来，竟然让他遇到了赵嘉学。 原来福生堂和赵嘉学还有关系，他真是不知道啊，难怪了，难怪了。 看来方老的人脉远不是他能想象的，很多人都小瞧了这位方老爷子。 “我送送王主任。” 方彦把王江川送到福生堂门口，两个人又是一番客气，目送着王江川离去，方彦才返回。 “挂了个保健局的专家，王主任过来送证。“ 走到方渊林和赵嘉学面前，方彦主动把证递给方渊林，笑着解释。 “挂了个保健局的专家？” 赵程文嘴角一抽，差点没忍住吐槽。 这么大的事情在方彦口中就像是很随意，我上街买了个菜。 各省保健局虽然和中枢保健局不能比，可各省保健局的专家无疑那就是各省最优秀最厉害的医生了，这是属于官方认证的，不厉害你也进不去。 赵程文这辈子的梦想也就是能挂个保健局的专家，方彦这就达成了，而且好像一点也不以为意。 赵嘉学也相当意外，凑过去和方渊林一起看。 省保健局专家的含金量可是很高的，中枢保健局选人那也是从各省保健局这边选的，这就像是一层又一层。 像田国平和林忠学其实就算是互相成就。 将来林忠学要想进中枢，如果有田国平推荐，那就会容易很多。 “什么时候的事？” 方渊林抬头看向孙子。 方彦这不声不吭的。 “也就是这两天。” 方彦道：“其实还要感谢赵爷爷。” 说着方彦把事情说了一遍，也没有隐瞒。 “是白存民？” 赵嘉学道：“田国平的父亲生病了？” “胃癌。”方彦点了点头。 这一下赵嘉学就明白了。 田国平的父亲，还是这么严重的病症，怪不得会找上方彦。 越是严重的病症，患者家属越是容易病急乱投医，找各种机会，要是别的病症，还真找不到方彦，哪怕是白存民推荐。 “小彦了不起啊。” 赵嘉学禁不住一声感慨。 方彦这等于一步登天了。 从籍籍无名到成为保健局的专家，真的是一步登天。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田国平离开庆州，方彦这个专家不一定能在，可这就是履历了。 田国平才调来庆州，不出意外，少说也要在庆州这边三五年时间，三五年时间，到时候什么情况谁又能知道呢？ 有了这个证，庆州省的医院方彦想进哪一家就进哪一家，随便挑，没有医院会不欢迎，即便是不进医院，也不影响方彦在业内的地位了。 到了这一步，方彦等于就差名望了。 “也就是实在推不过，没办法。”方彦实话实说。 虽然历经千年经历，可方彦的骨子里其实还是有点懒散的，要不是人情世故，他是真的不想应。 而且还是那句话，老爷子前车之鉴，方彦现在也确实重视人脉，只有自己强了，才能真的摸鱼。 赵程文心中又是一抽。 听听，人言否？ 赵程文觉得方彦是在凡尔赛，而且他还有证据。 连方渊林都撇了一眼孙子，觉得孙子有点装。 “有点正行。” 方渊林没好气的道：“要戒骄戒躁，无论什么身份，医生还是医生，治病救人才是本分。” “是，我记住了。” 方彦连连点头，他真的没有骄傲啊。 他现在只认中医水平世界第一应该没撒谎吧，很低调了呀。 要知道，方彦本就是带着从小到大的见识跟着福生堂穿越的，和单纯的古代名医还不一样，有着基础，然后融百家之长，上千年时光，早就走出了自己的路子。 别说现在，就是把整个历史的名医集合在一起，方彦也是第一，毕竟这样的奇遇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了。 或许还有，方彦不知道。 “小彦子你成了保健局的专家？” 安瑶给最后一位患者抓了药，这会儿医馆又没有患者了，安瑶也凑了过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省保健局专家？ 小彦子？ 那个整天摸鱼勾搭小护士的坏痞现在成了省专家？ “嗯嗯，是我。” 方彦向安瑶点了点头，满脸得意。 “切！” 安瑶给了方彦一个鄙夷的眼神，有什么了不起，再厉害也要叫姑姑。 第35章 功劳从天降 第二天，江志波和陈飞峰刚刚来到科室，就被刘高阳喊了去。 “刘医生！” 两个人看着刘高阳，多少有点羞愧。 没有办好刘医生交代给他们的任务不说，还丢了人。 刘高阳他们不怎么在乎，可他们知道，刘高阳背后其实是陈忠全。 “怎么，昨天没有去福生堂？” 刘高阳看着二人的表情：“给你们两个人同时批假，可不是真的让你们休息的。” “刘医生，我们去了。” 江志波低声道：“方彦好像真的不一样了，我们不仅没能刁难，还丢了人。” 刘高阳：“.......” “刘医生，就像那天在医院一样，方彦真的有点东西，您知道的。” 陈飞峰有点憨，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句话说的刘高阳脸色难看。 这话不是明摆着说刘医生你都不行，我们肯定也不行，谁也别说谁。 江志波都觉得自己找了个猪队友。 看刘高阳的脸色，这不是明显往刘医生的伤口上撒盐吗？ “两个废.......” 刘高阳脸色难看，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只是说了一半又生生的止住了。 想起陈飞峰的话，刘高阳瞬间有点骂不下去了，当着两位年轻医生的面，刘医生还是要点脸的。 玛德，就是给陈忠全没法交代。 陈忠全要是知道了，又要骂他废物了。 果然，听刘高阳说了情况，陈忠全的脸色也相当难看。 废物，确实都是废物。 “陈主任，方彦现在开始在福生堂行医了。” 刘高阳提醒道。 陈忠全眼睛一眯。 等刘高阳走后，陈忠全就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冯科啊，晚上一起吃个饭，肯定是我做东了。” 虽然方彦比较谨慎，可找茬这种事需要证据吗？ 正如刘高阳所说，陈忠全当了这么几年科主任，在卫生系统还是有点人脉的，找一找福生堂的麻烦还是可以的。 除了行医资格，还有什么药材啊，处方啊，剂量啊等等，只要想，总是能找出问题的。 ........ 赵嘉学在庆城待了一个礼拜，也带着赵程文回海州去了。 方彦不让老爷子再操心医馆的事情，老爷子也搬回去住了，医馆原本的房间安瑶重新收拾了一下，搬进来住了。 原本安瑶是住在方彦家里的，老爷子的徒弟，自然不会让租房住。 林贝莉心中是很喜欢安瑶的，奈何老爷子收了当徒弟，林贝莉不知道老爷子的想法，看着方彦好像和安瑶也没哪方面的想法，她也不好勉强，整天托着人帮方彦说对象。 老爷子病了一阵，林贝莉才没心思找人说媒，现在老爷子身体转好，林贝莉每天见了熟人又张罗了。 当然，这事方彦并不知道。 医院那边辞职迟迟不批，方彦也不着急，医馆这边暂时患者并不多，方彦也乐的清静。 对于方彦来说，他现在的状态其实有点类似于穿越了上千年刚刚回归都市。 在古代那么长时间，再次回来，肯定想要缓一缓，歇一歇。 “怎么又开始了？” 安瑶刚刚送走一位患者，就看到方彦躺在老爷子休息的时候躺着的摇椅上，就坐在福生堂门口，一晃一晃的，还嗑着瓜子。 这个坏痞，又开始摸鱼了！ 真是好好表现了两天，原形毕露了。 “那我干啥？” 方彦优哉游哉的晃悠着，一边道：“也没几个患者，你可以应付，多锻炼对你有好处。” 安瑶又开始磨牙，自己才是师姑好吗？ 不过这个坏痞的水平确实比他高，而且还是省保健局的专家....... “师父病了这么多天，现在福生堂都没多少患者，你不想想办法？” 安瑶端了一个小马扎坐在方彦对面。 “没患者还不好吗？” 方彦笑着道：“正好休息。” “没患者就没收入。”安瑶没好气的道。 “肤浅了不是？” 方彦依旧优哉游哉：“当医生是为了赚钱吗，宁愿架上药生尘，莫让天下人有病。” 安瑶：“.......” 问题是福生堂没患者，就代表天下人没病了吗？ “别想了，过几天患者可能会多的让你忙不过来。” 方彦坐起身子。 他和德辉集团的高子文有三个条件呢，第一个条件是孙庆阳道歉，第二个是登报，上新闻，第三个是高惠强亲自上门。 高惠强已经醒了，按照进度，登报道歉也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方彦倒不怕高子文食言，毕竟高惠强现在还在持续治疗中。 “得，来患者了。” 正说着有患者向福生堂走来，有人搀扶着，明显是来看病的。 “姑姑您歇着，我来。” 方彦站起身，笑着对安瑶说道。 “德性。” 安瑶强忍着笑意，瞪了方彦一眼。 这几天方彦每天都在医馆，安瑶其实心情非常好的，她就是喜欢有事没事和方彦斗斗嘴。 医馆和饭店等很多地方有时候都是很邪门的，没人的时候一个人没有，要是开始来人陆陆续续短时间可能就会来好几个。 方彦正在给第一位患者检查的时候，陆陆续续又来了三位患者。 “这儿的老板是谁？” 方彦刚刚看过两位患者，门口就进来两个人，一人三十七八岁，带着大肚腩，身后跟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年轻人还夹着公文包。 “什么事？” 刚刚给患者抓完药的安瑶迎上前。 看着对方的来头，安瑶就知道没好事。 “卫生局的。” 冯山把证件晃了一下：“把你们的行医资格证，医馆的营业执照，药品经营许可证都拿出来。” 安瑶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去把营业执照，药品经营许可证还有她自己的执业医师证都拿了过来。 “那边那位的呢，是医生吗？” 冯山身后的小年轻向着方彦一指。 “方彦是市第一医院中医科的医生，主治医师，是有行医资格的。” 安瑶解释道。 “医院的医生在诊所行医？” 冯山眉头一皱，冷冷的道：“怎么，当我不懂？” “方彦确实是市第一医院的医生，休假在家里闲着帮忙，开方都是由我签字的，是符合程序的。” “符合不符合你们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冯山哼了一声，对边上的青年道：“把档案，还有这些证件都先带回去仔细检查。” 说着冯山又伸手一指：“你们从现在开始暂时停业整顿，等我们检查清楚再说，乱七八糟，诊所是治病救人的地方，由不得你们乱来。” “是，冯科。” 青年应了一声，就要上前，方彦站起身。 “安瑶，我的那个证让冯科看一下。” 方彦对安瑶的称呼都是很随意，其实开玩笑的时候称呼姑姑多一些，正经的时候反而喊名字。 “你等等。” 安瑶顿时眼睛一亮，她都忘了，方彦是省保健局的专家，有卫生厅给的专家证。 “哼！” 不由的，安瑶都哼了一声，瞬间有了底气。 这个什么冯科明显是来找茬的，可现在福生堂和以前不一样了，小彦子有本事了，省保健局的专家，吓死这些作妖的。 不多会儿，安瑶就从里面把方彦的专家证拿了出来。 “看吧。” 青年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 “啪嗒！” 手中的证就掉在了地上。 原本青年还有点不屑，能拿出什么证，拿出来他也能说你不合格，停业整顿这种事还不是他们冯科一句话的事？ 要说找茬，他们可是行家。 可打开证，青年就被吓到了。 卫生厅的钢印，还有保健局字样。 青年也只是区卫生局的小职员，冯山也不过是个科长，卫生厅对他们来说那就属于高不可攀了。 而且因为是卫生系统的，青年很清楚这个证意味着什么。 “怎么回事？” 冯山眉头一皱。 青年急忙战战兢兢的把证捡了起来，然后偷偷的看了一眼安瑶和不远处的方彦，一边把证递给冯山，一边低声道：“冯科，您看。” 冯山接过，打开来，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 冯山可不是青年，自然没有被吓唬住。 “好啊，卫生厅的专家证都敢伪造，真是有胆子。” 要是真的专家证，冯山自然不可能不怕，而且会非常怕。 可问题这是真的吗？ 三十岁不到的小年轻，省保健局的专家？ 骗鬼呢？ 真当他冯山没见识，是外行？ “原本也只是无证行医，刚才这位安医生说了，她有签字，我们也只是调查，现在倒好，证据送到了我手里。” 冯山冷笑连连，心中也着实高兴。 原本他也只是承陈忠全的情过来走个过场，刁难一下，看看能不能弄点好处。 福生堂冯山可不陌生，要是以前他肯定不敢，可现在嘛？ 那就不一样了。 一边说着，冯山一边用证敲着手心。 这个证要是方渊林的，倒也有几分可信度，可竟然是方彦的。 方渊林的孙子，省保健局专家？ 这是被德惠医院吓怕了，所以弄了个假证唬人？ 冒充省保健局的专家，那可不是小事，这事被他冯山碰到，这不是人在家中坐，功劳从天降吗？ 第36章陈主任的能量 德惠医院。 高惠强的病房内，高子文正在给高惠强喂着稀粥。 这两天，高惠强已经能简单的吃一些流食了，人也能简单的说话了。 当时方彦说了半年，高子文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没想到他父亲恢复的这么快，距离痊愈自然还很远，可这样的情况真的已经相当喜人了。 “闫秘书，回去之后你安排一下，以集团和医院的名义登报，向福生堂的方老爷子道个歉。” 高子文放下碗和勺子，擦了擦手，对站在边上的秘书说道。 按说这个登报道歉再高惠强醒了之后高子文就该表示了，可高惠强毕竟牵扯到德惠集团，高惠强的健康情况对集团很重要，所以高子文才压着。 现在他父亲恢复的还行，该表态了，万一方彦多想，有了误会，产生了隔阂，那就不好办了 除了方彦的医术，除了方彦现在还正在给他父亲治疗之外，那天在福生堂看到林忠学，也让高子文不得不重视。 “知道了，高总。” 秘书应了一声。 “道歉一定要诚恳，文案你亲自审一遍，要表现出诚意。”高子文叮嘱。 “是。” “对了，孙庆阳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高子文又问。 “高总，孙庆阳担任德惠医院院长这几年，贪污受贿，和医院的女医生也有不正当关系.......” 秘书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 “交给有关部门吧。” 高子文沉吟了一下。 自从那天孙庆阳回来之后，就停职了，一直在家里，高子文当时也没说怎么处理，也是看到林忠学之后才让闫秘书私下里调查。 贪污受贿，私吞集团医院公款，这就已经违法了，至于和医院的女医生的不正当关系，倒是道德方面的。 贪污点钱，高子文早有猜测，可现在他却不能轻轻放过孙庆阳了，同样是给方彦表态。 之前赵嘉学说方渊林病危，是方彦救过来的，高子文还有点不信，可现在他信了八成。 导致方渊林病重，这就是很严重的事情了，或许方彦也在看他这边的处理结果吧？ 和方彦接触次数不多，可高子文却丝毫不敢小看方彦。 方彦给他的感觉很特别，甚至让他都有压力。 庆城市第一医院。 刘高阳兴匆匆的冲进了陈忠全的办公室。 “干什么，门都不敲了吗？” 陈忠全被吓了一跳，站起身就破口大骂。 “刘高阳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现在越发飘了，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 麻痹的，刘高阳这家伙，现在进自己办公室都不敲门了，是不是自己最近给刘高阳一种错觉？ “陈主任，福生堂停业整顿，方彦被带走了。” 刘高阳急忙道。 陈忠全一愣。 冯山办事效率这么高吗？ 而且这么果决？ 自己只是希望冯山去找一找福生堂的麻烦，恶心一下人，冯山直接连人都带走了？ “我知道了。” 陈忠全心中吃惊，却装着不以为意，淡淡的应了一声。 “陈主任，是您？” 刘高阳的态度都变了些许，主要是陈忠全的反应完全看在了刘高阳的眼中。 陈忠全听到消息的反应太不对劲了，确实有点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那就说明陈忠全猜到怎么回事了。 “行了，别打听那么多。” 陈忠全自己都觉得自己要飘起来了。 这一次冯山办事简直太给力了，威慑性十足啊。 可以想象，事情应该很快就会传遍科室，到时候科室的所有人该是怎么一种猜测？ 他陈忠全只是双手插兜，随意出手，就让福生堂关门歇业，方彦也被带走了。 就是德惠医院的孙庆阳也没有自己这一次办事漂亮吧？ 虽然冯山能有胆子，是因为德惠医院在前，可其中关窍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想明白的。 对于不知情的，想不明白的，还不明觉厉？ 看眼前刘高阳的神情就知道了。 “陈主任，那我先去了。” 刘高阳确实被吓住了，他没想到陈忠全还有这么硬朗的关系。 陈忠全在卫生系统内部肯定是有人脉，肯定认识人，可办理的力度是能说明关系的远近的。 福生堂停业整顿，方彦被带走，这力度就很可怕了，没有过硬的交情，谁会办的这么硬扎？ 刘高阳很清楚这一点，认识的人再多，也没有认识一位关系硬朗的人顶用，陈忠全有这种关系，怎么能不让人害怕？ 短短的时间，福生堂停业整顿，方彦被带走的消息在刘高阳刻意的宣扬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科室。 “福生堂关门，方彦被带走了？” 江志波和陈飞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这是陈主任的手笔？ 沃日，太可怕了，太吓人了。 陈主任平常看着也就是外强中干，没想到背后的关系那么硬？ “方彦！” 陈东也有点不敢相信，找了个角落急忙给方彦打电话，提示手机关机。 现在也只是10年，还没有微信和朋友圈，要不然消息的传播速度可能会更快。 “冯科！” 办公室内，陈忠全给冯山打着电话。 “冯科，太感谢了。” 陈忠全道：“没想到冯科办事这么快，而且让人没想到呀。” 听着陈忠全的奉承，冯山也有点飘飘然，倒是没有给陈忠全说细节，只是很淡定的笑了笑：“小事情罢了，陈主任太当回事了。” 冯山是去卫生局的科长，陈忠全是市第一医院的科主任，从某方面来说，冯山其实还要稍微讨好一下陈忠全，毕竟他管不上陈忠全，陈忠全却有可能帮到他。 然而这一次因为方彦竟然敢冒充保健局的专家，冯山就底气足了。 这个情况他不说，陈忠全越是觉得他牛逼。 这一刻，冯山肯定也要装一装了：“任何害群之马，我们都不会姑息，我还要谢谢陈主任。” 陈忠全还以为冯山打官腔，笑道：“冯科客气了，晚上一块吃个饭？” “改天吧，改天吧，今天有事。” 冯山笑着推脱。 今天他这边办了一个大案子，哪有什么心情吃饭，这事情查出来，他可是有功劳的。 冯山这会儿还在庆阳路派出所呢，正是庆阳路派出所的民警帮着冯山把方彦带走的。 “马所！” 一位民警拿着方彦的专家证，敲开所长马友平的门，脸色凝重的走了进去。 “怎么了，还没问出来？” 马友平问。 “马所，我让那个技术科的人查了一下，这个钢印是真的。” “真的？” 马友平脸色一变，猛然站起身来：“你确定？” “我确定。” 民警道：“我有个朋友就在分局技术科，我特意让查了一下，千真万确。” 说着汇报的民警道：“那个方彦很有可能真的是省保健局的专家，我们抓错人了。” “方彦人呢？” 马友平急忙问道。 日他姥姥的，真的专家，抓错人了？ 马友平一边心中咒骂，一边担心，希望下面的家伙不要有什么黑手。 “马所，我考虑到是福生堂，所以特意叮嘱让人客气点，这会儿方彦就在审讯室坐着呢。” “好，好。” 马友平连说两声好，伸手在民警的肩头一拍。 “小杨，你这次可是救了我们啊。” 省保健局的专家，背后肯定有着人脉，他们这边闹了乌龙，那边要是追究下来，哪怕他们是帮忙，可谁知道后果？ 下面的派出所办事粗糙，万一方彦要是挨个打什么的，心中气不过，他们岂不是更要倒霉？ “走，马上走。” 马友平说着就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孙云中跟在身后，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 这一次他赌对了。 福生堂就在他们辖区，方渊林是什么人孙云中很清楚，所以得知方彦是方渊林的孙子了，人是从福生堂带来的，孙云中就谨慎了些许。 果然，人家是真正的专家。 这一下，他不仅仅和方彦套上了交情，更是让马友平刮目相看，这个情马友平可是要记的。 “马所。” 马友平刚刚走出办公室，接过电话的冯山也走了进来，看到马友平急匆匆的，冯山急忙迎上前询问。 “马所，是不是审出来了？” “冯科，自求多福吧。” 马友平同情的看了一眼冯山，直接向审讯室走去，也懒得再和冯山说话。 “？？？” 冯山满脸懵逼。 什么情况这是？ 自己为什么要自求多福？ 这一刻，冯山也没想过方彦的证可能是真的，主要是太特么不可思议了。 “方医生。” 马友平推开审讯室的门，马上就是笑容满面。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马友平道：“我们也只是接到报警，例行出警，不过我们马上就安排人调查了。” “这是搞清楚了？” 方彦倒是不担心什么，他的证本来就是真的，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搞清楚了，搞清楚了，都是误会。” 马友平客气的道：“方医生，去我办公室喝两杯，我有点纳闷，怎么回事？” 说着马友平还压低了声音：“方医生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就有人上门检查，我拿出证件人家也不信。” 方彦道：“马所您是警察，您要帮我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医生放心，我肯定会查清楚，这种事必须一查到底。”马友平拍着胸脯保证。 第37章林忠学亲至 卫生厅门口，安瑶正在给门卫解释着。 “我找王主任，王江川王主任。” “有预约吗？” 门卫倒也客气，没有怎么为难，只是公事公办。 上次在方彦身上，门卫长了一个心眼，这一次面对安瑶，门卫就更警惕了几分。 安瑶的穿着虽然没有多么考究，下身是一条紧身牛仔裤，上身是一条束腰衬衣，可安瑶长的漂亮，对漂亮女孩子，大多数人都更有容忍度，特别是男人。 “我是福生堂的，临时找王主任有点事。” 安瑶解释道。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我不能让你进去，你可以打电话让人出来接你。” 门卫道。 “那能把王主任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方彦被带走了，安瑶着急的不行，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王江川，毕竟那天是王江川亲自去福生堂给安瑶送的专家证。 至于林忠学，安瑶还真不知道林忠学的身份。 虽然安瑶知道方彦的证是真的，可没有查清楚之前，万一方彦被刁难呢，万一被打了呢？ 门卫都忍不住笑了：“姑娘，王主任的联系方式你都没有，我就更不能让你进去了，不是我为难你，每天前来找各位领导的人很多。” 别说上门找人的，就是在门口蹲守的都有很多，有一些企业的，也有下面县局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门卫的职责其实主要就是防备各式各样的人骚扰领导，这也是职责所在。 “我真有急事。” 安瑶都急了。 “来这儿的人都说自己有急事。”门卫看着安瑶是个小姑娘，也没有为难，依旧劝说着。 “呀！” 安瑶急的一跺脚。 不让他进去，她又不知道王江川的联系方式，这可怎么办呢。 福生堂那边原本的患者都走了，不让开门，这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方彦。 就那个坏痞，这会儿被带到派出所，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安瑶急的跺脚，门口一辆黑色的大众正好进入，坐在后座的林忠学下意识的向边上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安瑶。 “停一下。” 林忠学对司机说了一声，降下车窗。 “安医生。” “是你？” 安瑶回头看去，看到是林忠学，顿时满脸惊喜，林忠学去过福生堂两次，安瑶可是记得清清的，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林厅。” 门卫急忙一个敬礼，然后又是一身冷汗。 这个姑娘竟然认识林厅，我的妈呀。 还好还好，自己这两次都没怎么为难人。 “林厅？” 听着门卫的称呼，安瑶也吃惊的看着林忠学。 “去我办公室说吧。” 林忠学向安瑶招了招手。 “林厅，方彦被带走了。” 安瑶也没上车，走到近前急忙道：“就是有人来查，然后还说方彦的专家证是假的，把人带走了。” 林忠学脸色一变。 他邀请方彦加入保健局，一方面是因为方彦要负责给田老治病，另一方面也是看重方彦的水平，听安瑶这么说，倒是自己害了方彦？ 三十岁不到的专家，确实容易被人误会。 “上车。” 林忠学对安瑶说道，说着自己向里面挪了挪。 安瑶打开车门上了车，林忠学又对司机道：“出去。” 说着又问了安瑶地址，司机就听着呢，开着车出了卫生厅，就向庆阳路派出所而去。 ....... “我自求多福？” 冯山还在琢磨马友平的话，就看到马友平客气的陪着方彦从不远处走来。 看着马友平的态度，这一刻，冯山就是再不愿意相信，反应再迟顿，他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是真的！ 一时间，冯山的双腿都开始打摆子了，背后的衣衫一瞬间就被冷汗打湿。 假的专家他自然不怕，可要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其实保健局挂名的专家，还真不算是什么职务，也没什么权利，也就是挂个名，享受津贴，有什么保健任务的时候帮忙。 属于无官无职的。 可能成为保健局的专家，能没有人脉，能没有来头？ 冯山脸色发白，满头冷汗，就像是得了什么大病。 该死的陈忠全。 自己这是被陈忠全坑死了。 眼看着马友平带着方彦走近，冯山急忙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让自己清醒了一些，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方医生，马所，都是陈忠全，市第一医院中医科的陈忠全。” 冯山第一时间就把陈忠全卖了，一丁点犹豫都没有。 到了这一刻，他自然不会保全陈忠全，陈忠全和省保健局的专家比起来，那是屁也不是。 “陈忠全？” 方彦都意外了一下。 刚才在审讯室，方彦还真想过是谁，一时间毫无头绪。 孙庆阳肯定不敢了，现在自身难保，别的，方彦真的是记忆力缺失，不是失忆，可有些事和失忆了没有多少区别。 梦境中一梦千年，可他又不是神仙，真没有那么强的记忆力。 至于陈忠全，方彦怎么想也不至于呀？ 压着他的辞职不批就已经很小肚鸡肠了，还找人找他麻烦？ 也就是辞职而已，至于吗？ “方医生，是陈忠全找的我，我刚才是真的没想到。” 冯山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他熬了这么多年，才成了科级，很不容易的。 这要是丢了工作，那可比死都难受。 马友平没说话，而是看着方彦，方彦什么态度，他就什么态度，他和冯山没什么交情，而且算起来今天还被冯山坑了。 要不是马友平激灵，这会儿马友平觉得他可能要和冯山一样，不停的解释，担惊受怕了。 方彦没有再理会冯山，而是对马友平道：“马所不是要请我喝茶吗？” 无论是不是误会，冯山能和陈忠全铿锵一气，不管三七二十一找麻烦，那就是自找的了。 那会儿安瑶拿出专家证，其实等于是给了冯山机会，那个时候冯山要是知难而退，事情也就过去了，可惜他不信，反而以为是什么大功劳。 “方......” 冯山还要上前，马友平一个眼神，冯山急忙止住。 “方医生，请。” 看着方彦和马友平进了办公室，冯山就耷拉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林忠学带着安瑶来到马友平办公室附近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林厅，方医生就在我们马所办公室。” 给林忠学带路的正是孙云中。 孙云中说话都有点结巴，他没想到会是林忠学亲自过来。 这位林厅现在在庆州省那可是炙手可热，属于大老板身边的红人。 听着声音，冯山下意识的回头，然后瞳孔就是一缩，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林厅！ 来的竟然是林忠学？ 冯山自然认得出系统内部的领导，林忠学，那可是比卫生系统的大老板还要可怕的一位。 孙云中也不搭理冯山，上前开门，请着林忠学进了办公室。 “林厅。” 方彦急忙起身。 “小方，都怪我，考虑不周。” 林忠学见到方彦无恙，也松了口气，向方彦道歉。 方彦水平高，可名气小，而且年轻，他直接拉方彦进保健局，确实有点名不配位。 不是水平，而是名气，名气不够，这才出现了误会，这种事在保健局内部还是第一次发生。 在林忠学看来，方彦的这一遭他也有责任。 “林厅说的哪里话。” 方彦道：“我也没怎么样。” 边上的马友平并没有见过林忠学，第一眼并不知道来人是谁，听着对话，马友平才猜出了林忠学的身份，当下和孙云中差不多，吓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方彦！” 安瑶也急忙上前，上下看着方彦，抓着方彦的手：“你没事。” “我没事，多亏了马所长，马所长和孙警官秉公办事，并没有为难我。” 方彦笑着道。 马友平感激的看了一眼方彦，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急忙向林忠学打招呼：“林厅。” “嗯，庆阳路派出所不错。” 林忠学向马友平点了点头，方彦没受委屈，他这边也能好受一点，要不都没法给田老板交代，要知道，让方彦进省保健局，就是他建议的。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调查清楚，秉公执法.......” 马友平急忙说道。 “小方，那我送你回去？” 林忠学对方彦说道。 “谢谢林厅了。” 方彦就知道林忠学并不想在这儿多呆，点了点头。 马友平一直送着方彦和林忠学上了车，目送着车子远去，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好险！” 马友平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转身回了里面，冯山还在地上坐着。 林忠学和方彦都没有搭理冯山，可正是因为如此，冯山也能猜到他的结果。 他又跑不掉，只能静静的等候上面的处理。 林忠学到来的那一刻，冯山就知道，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和林忠学差距太大了，别说辩解，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啧！” 马友平看了一眼冯山，砸吧一下嘴巴。 当真是天在做，人在看，冯山这一次是踢到铁板了，以后一定要谨慎呀。 第38章登报道歉 林忠学把方彦和安瑶送到了福生堂，没有逗留，直接就离去了。 原本林忠学还有个会议，那会儿是从外面赶回去的，因为方彦，都延迟了。 福生堂的门已经开了，得到消息的方渊林和方海洋还有林贝莉三个人都在。 “儿子，你没事吧？” 林贝莉就像那会儿的安瑶一样，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在方彦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生怕儿子受到了什么不公正对待。 “没事，就是误会。” 方彦笑着宽慰。 “好端端的，你怎么就成了人家什么保健局的专家了呢？” 林贝莉奇怪的问，事情她已经在电话中听安瑶说过了。 儿子是真的专家，既然是误会，那也就没什么事了。 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很多事，最怕的除了事件当时伤害，还有后续的影响。 一般来说，被警察带走可没有什么好影响，方彦还没娶媳妇呢，林贝莉除了担心儿子，还生怕有什么后续影响。 得知儿子没事，林贝莉坐了一会儿也回便利店去了，方海洋也继续跑车去了，福生堂就剩下老爷子方彦还有安瑶。 “现在知道名不配位的坏处了吗？” 方渊林看着孙子，语重心长的道：“为什么都要教人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因为根基不扎实，即便是突然把你捧到高位，或者给你一笔财富，你也守不住，有可能带来的不是好处，而是灾难。” 就这个专家证，换了方渊林，亦或者看上去年龄大一些的，有点名气的，冯山都不敢怀疑，放在方彦头上，冯山第一个反应就是假的。 “师父，也不能这么说，那个冯科就是来找麻烦的，即便是没有专家证，他也会刁难福生堂的。” 安瑶替方彦说话。 “我只是给小彦说个道理。” 方渊林看了一眼安瑶。 或许其他人没能看出安瑶的小心思，但是方渊林作为师父，又和安瑶在一块的时间最长，他是能看出来的，这个丫头明显对方彦有着喜欢，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在装。 而方彦却从来没有向这方面想过，就像是个木头，并没有察觉。 以前，方彦只要来医馆，安瑶就明显变得活跃，心情都不一样了，动不动喊小彦子。 其实这也不能说方彦木讷，安瑶最初来福生堂的时候，方彦和何佳还在处对象，后来安瑶又成了老爷子的徒弟，方彦确实没有想过其他的。 老爷子都有点替安瑶不值，这个臭小子。 “爷爷说的有道理。” 经历了那么多，方彦是完全能听进去老爷子的话的，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倒是刚刚让爷爷您休息，又让您操心了。” “走的正，行的端，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方渊林微微一笑，方彦的证是真的，理直气壮，其实最多也就是没查清楚之前可能受点苦，遭点罪。 对老爷子来说，有时候让方彦遭点罪，也不算什么坏事。 ....... 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 陈忠全心情大好。 下午上班期间，陈忠全都能察觉到科室医生看他的眼光，即便是科室的两位副主任在他面前好像都老实了很多。 刘高阳作为陈忠全的马腿子，同样觉的自己都有点不一样了。 陈主任略微出手，福生堂关门，方彦被带走，这一手着实在科室立了威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陈忠全给孙庆阳打了个电话，原本是打算请孙院长喝两杯，分享一下喜悦，同时这件事对孙庆阳来说也算是好事吧？ 奈何孙庆阳的电话没打通，陈忠全也只能作罢，喜悦之情都觉的少了一半。 高兴事就应该分享出来，然后所有人一起高兴，要是不能分享，着实郁闷。 刘高阳也高兴，下午都没再打听福生堂的事情，在他看来，方彦被带走，怎么的还不得被关上两三天。 这种刁难，长期肯定不行，可陈主任出手了，也不能轻轻过去吧？ “刘医生！” 第二天早上，刘高阳来的稍微晚了点，来到科室，再次感觉到科室众人看他的目光。 真的是不一样了，有的人看到他脸上竟然还带着敬畏，甚至有人都有点下意识的躲着他。 没必要吧？ 刘高阳都觉的有点好笑，敬畏可以，躲着干什么？ 自己又不吃人。 刚刚走进值班室，跟着刘高阳的管床医生硬着头皮把一份报纸递给了刘高阳。 “什么玩意？” 刘高阳愣了一下，一抬头，管床医生已经不见了。 报纸是已经折好的，最新的报纸，刘高阳只是看了一眼，就禁不住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刘高阳就觉得有点头晕目眩。 “怎么会？” 刘高阳有点难以置信。 报纸上面的新闻是德辉集团和德惠医院向福生堂的道歉信。 标题就很醒目，再看内容。 德辉集团对德惠医院之前对福生堂方老爷子所做的事情深表歉意，并且登报道歉，方老爷子德高望重云云，一切都是德惠医院院长孙庆阳如何如何........ 虽然是孙庆阳所为，但是德辉集团管理不当，没有及时作出反应也是严重失职，诚恳向福生堂和方老爷子道歉等等。 反正整个道歉非常的真诚。 刘高阳的脑瓜子嗡嗡的。 德辉集团登报向方渊林道歉，这意味着什么，是个人都明白。 这说明德辉集团服软了。 而且这个服软力度还很大。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德辉集团服软，登报道歉的呢？ 细细想一下，简直就是细思极恐。 “刘医生可能还不知道吧，昨天下午方彦就回去了，福生堂就已经开门了。” “我还听说有一位卫生局的科长倒霉了。” 值班室有消息灵通的医生私底下讨论着。 再加上报纸上面的道歉，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福生堂还是他们之前认为的福生堂，方彦的爷爷确实很有人脉，招惹不起。 之前德惠医院嚣张，也只是人家没出手，看看现在，德惠集团道歉，昨天陈忠全找人刁难方彦，当天就被收拾了。 这一刻，有人看着刘高阳脸上都带着些许同情。 德惠医院都道歉了，他们陈主任还能有好？ 陈主任都扛不住，刘高明还能幸免？ 一棵大树倒下，盘根错节，有关系的或多或少都要跟着倒霉，更何况刘高阳扮演的角色还并不怎么光彩。 之前无论是和方彦关系好的还是关系不好的，这会儿都心思复杂，有人后悔，有人庆幸。 除了刘高阳，江志波和陈飞峰两个人坐在值班室是一声不吭。 他们可是去刁难方彦了，就是不知道方彦会不会针对他们。 刘高阳愣了足足几分钟，这才拿着报纸，急匆匆的冲向了陈忠全的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门，刘高阳又是一愣，陈忠全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动不动，整个人呆愣愣的，再看陈忠全的面前，同样放着一张报纸。 很显然，陈忠全也看到了德辉集团的道歉新闻。 医院行政楼。 第一医院的院长潘元成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感慨：“方老在庆城这么多年，活人无数，德惠医院那边确实是小看方老了。” 虽然感慨，可潘元成之前还真没想到德辉集团会向福生堂道歉。 要知道，德惠集团那可是庆州省数一数二的大财团，能让德惠集团，可见背后有什么样的大人物出面了。 至少也要是省里的吧，亦或者说是市里面排名前面的，要不然德辉集团都不会给这个面子。 之前无论德惠医院如何刁难方渊林，毕竟闹的不大，可一旦登报，那就等于是传扬开来，这个登报对德辉集团来说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有可能舆论反应好，觉的德辉集团格局大，知错能改，又有孙庆阳背锅，对德辉集团的舆论有好处，也有可能有坏处。 对这种上市公司来说，负面舆论那可是能影响股市的。 “方老医治过的患者那么多，总有感恩的。” 王建宏道：“潘院长您可能还不知道，方老的孙子就在咱们医院中医科。” “噢！” 潘元成意外了一下，这个他之前还真不知道，方彦一个小医生，小年轻，而且又整天摸鱼，院长怎么可能关注的到。 “而且我之前去厅里开会，还遇到了方彦。” 王建成把那天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林厅的秘书对方彦都很客气，很显然是看在方老的面子上。 潘元成眼睛一眯：“这么说难道是大老板.......” 话说了一半，潘元成急忙打住。 之前一直没有人帮着福生堂出头，突然之间德惠集团道歉，现在再加上王建宏说的这个情况，潘元成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大老板田国平。 可大老板那个层次，真不是潘元成能随便说的。 “之前方彦和陈忠全闹了点矛盾，还要辞职。” 王建宏道：“我等会儿打电话问问，看看方彦回来了没有。” “还有这事？” 潘元成道：“老王，这事你可不能大意，方彦在咱们医院，那可是咱们的运气，这件事你亲自抓一下。” 有了这么多情况，潘元成对方彦也重视起来了，方彦是自己医院的医生，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呀。 第39章惶惶不可终日 “老板！” 林忠学和田国平看着田老用过药，两个人一起走出房间，林忠学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报纸递给田国平。 “德惠集团道歉了？” 田国平看了一眼，也禁不住有点惊讶。 既然从白存民口中知道了方彦，田国平自然也就知道了德惠医院和福生堂的矛盾。 现在他父亲还在依仗方彦治疗，上一次三剂药，老爷子明显改善，二诊之后老爷子的食欲比起之前更是好了不少。 像田国平这种层次，他嘴上不说，心中肯定是记着方彦的恩情。 至于让方彦进省保健局的事情，在田国平看来，方彦水平够，能进去那是应该的，算起来应该还算是他们庆州省保健局的好事，有一位高水平的医生，将来可以应付很多事。 因而德惠集团那边，田国平还打算找机会，毕竟站在田国平的角度，不能只计较恩情，计较私人恩怨，特别是面对德惠集团，更要考虑全局。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德惠集团就道歉了。 “我让人了解过了，德惠集团的高惠强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德惠医院住院，只是具体情况不明。” 林忠学道：“之前方彦去过德惠医院给人瞧病，我猜着患者应该就是高惠强。” “嗯。” 田国平点了点头：“小方的水平没得说，也就是年轻了些。” 说着田国平都禁不住笑了：“都说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医生，特别是高水平的医生，这不，高惠强遇上了。” 林忠学也笑了：“是啊，生老病死，谁也逃不掉，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用到人家。” “让小方进省保健局，确实是个不错的建议，你的建议很好。” 田国平赞许的对林忠学道。 “说起来还给方医生惹了点麻烦。” “？” 田国平看着林忠学，等着下文。 林忠学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下：“那边看到专家证，说是假证，直接把方彦带走了.......” “这可不是你的事情，而是整个部门，整个机关。” 田国平却没有笑，而是面色严肃：“随意查处，不讲证据，就想着捞钱........” “老板，都是我的错。”林忠学急忙道。 他是卫生厅的副厅长，算起来这也是卫生部门的事情。 田国平摇了摇头：“和你没关系，这种现象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不仅仅卫生部门，很多单位都有，下面我们的工作重心就要是这一块，反腐倡廉，真正帮老百姓解决问题。” ....... “师父！” 吃过早饭，方渊林没事来福生堂溜达，刚进门，安瑶就兴高采烈的拿着报纸像是献宝一样送到了方渊林面前。 从方彦口中听说了给高惠强治疗的条件之后，安瑶就每天关注着报纸，今天终于等到了。 “什么呀？” 老爷子伸手接过，一眼就看到安瑶想要让他看的内容。 当初方彦给高子文提的三个条件，方彦并没有给老爷子说，老爷子还真不知道。 看着德惠集团的道歉，方渊林也禁不住愣了愣。 这个道歉和之前孙庆阳的道歉可不一样，这个属于以德惠集团和德惠医院的名义，又是公开，最起码给大众一个态度，医院不能再像孙庆阳那样子。 无论这个道歉是不是真心实意，对老爷子来说也算是有了些许宽慰。 “小彦子了不起。” 方渊林感慨道。 方彦远比他想象的成熟，沉稳，办事很有章法，不仅仅是医术，为人处世也比他想象中的好。 在德惠医院，特别是在高惠强的事情上，方渊林是很满意方彦的处理方式的。 老爷子行医一生，自然是医者仁心，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孙子在医德上面有所亏损，人自然有着七情六欲，可老爷子更希望方彦在面对患者的时候能够做到无愧于心。 同时老爷子也并不想方彦当一个烂好人。 方彦年轻，老爷子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教给方彦，哪怕是之前病重，他最惦记的还是方彦。 可现在，老爷子觉的，自己真的可以放心的把福生堂交给方彦了，剩下的日子，他就像方彦说的，溜溜鸟，散散心，方彦费尽心机，老爷子自然不能让孙子的苦心白费，把他救回来，他又不知道珍惜。 在这一点上，当了一辈子医生的老爷子还是很能体谅儿女后辈们的苦心的。 “这一下咱们医馆的患者就要多起来了。” 安瑶明显有着开心。 德惠医院在报纸上公开道歉，这一下福生堂的名气也就传出去了。 下午，福生堂的患者明显就比前一天多了，随着医馆开门，消息传开，周边的患者自然也渐渐的就回来了，毕竟口碑还在。 忙了一下午，方彦坐诊，安瑶负责抓药，同时在边上学习，到了快六点多，方彦才看完了最后一位患者。 “走，吃饭，今天请你吃大餐。” 方彦招呼安瑶。 林贝莉便利店那边也很忙，之前是老爷子生病，林贝莉每天做饭，现在林贝莉也就做个早餐，晚饭大多数照顾不到，也就是按照方彦的叮嘱，给老爷子做个饭，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早就该请我吃饭了。” 安瑶道：“明明那么厉害，还一直藏着掖着，你要是不藏着，师父之前也不用那么累。” “是是是。” 方彦连连点头，无论有没有梦境中的经历，方彦都觉的自己之前确实太过不称职了，早该回医馆给老爷子帮忙。 在医院哪儿有在医馆自在。 陈忠全现在看到德惠医院的道歉，这一下应该会批了自己的辞职报告了吧？ 一边想着，方彦一边和安瑶出了门，刚刚出门，方彦就吓了一跳，门口站着一个人，整个人脸色灰败，无精打采的，乍一看就像是病入膏肓。 “陈主任？” 看清楚站在门口人的面庞，方彦才认出了对方。 “小.......方医生。” 陈忠全声音沙哑，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更显得恐怖，就像是黑白无常突然笑了一样。 “陈主任这是？” 方彦明知故问。 “方医生，我是来道歉的。” 陈忠全脸上带着些许讨好，也带着些许后悔，还带着些许恐惧，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即便是演技精湛的影帝，一时间可能都演不出陈主任这会儿状态。 刘高明害怕，也只是因为德惠集团道歉，惶惶不可终日，担心方彦会不会找他麻烦，可陈忠全不同，他更知道冯山是他找的。 那会儿看了报道，陈忠全就吓了一跳，先是给孙庆阳打了电话，依旧没打通。 没打通，陈主任才更害怕，怪不得昨天下午他就没能打通孙庆阳的电话，按照道歉内容，孙庆阳八成玩完了，不仅仅玩完了，可能人已经进去了。 然后陈忠全又给冯山打了过去。 冯山那边倒是接了，电话接通，冯山就开始骂，几乎把陈忠全的祖宗十八代骂完了。 今天上午，冯山那边倒是还没有被怎么样，他还在上班，可冯山知道，还没处理他不代表不会处理他，只是还没来得及，他只是小虾米而已。 一连两个电话，吓得陈忠全面无人色，也就是当时刘高阳看到陈忠全的样子，整个人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动不动。 其实陈忠全都来了好一会儿了，就站在福生堂门口，不敢进去，也不敢走，心中忐忑。 “陈主任做错什么事了吗？” 方彦惊讶的问。 说着，方彦又笑道：“陈主任是领导，领导怎么能道歉呢，我也不是第一医院的医生了，陈主任记得把我的辞职批了吧。” 说着，安瑶已经锁好了门，方彦招呼一声，带着安瑶去吃饭了，也不再和陈忠全说话。 “方......” 陈忠全张了张嘴，叹了口气，也不敢再喊，就那么看着方彦和安瑶远去。 “刚才那谁啊，看着像是一条狗。” “怎么能这么说呢？” “狗眼看人低，不仅仅能巴结人，还能咬人，挨了打又会老实。” 方彦和安瑶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远远飘来，越来越远。 “啪！” 陈忠全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方彦要辞职，就批了就完了，何必和一个辞职的医生计较呢？ 这一下好了。 陈忠全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他好不容易成了科主任，对一位医生来说，能走到三甲医院科主任的职务，已经算是医生生涯的巅峰了。 这就完了吗？ 第二天早上，陈忠全刚上班，王建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陈主任，方彦回来了吗？” 王建宏隔着电话道：“回来了，让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陈忠全：“........” 王副院长还惦记着方彦呢。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王建宏让他把方彦找回来，还真不是随便说说，可惜，他当时没有当回事，要不然，现在也没有这么被动。 “方彦......” 陈忠全的脑海中马上就想到了方彦。 只有方彦，只要把方彦找回来，只要方彦能原谅他，那他才有未来，要不然，他就真的完了。 挂了王建宏的电话，陈忠全急匆匆的又冲了出去，直奔福生堂。 第40章中医世家 “福生堂！” 省人民医院，中医科，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女医生一边看着报纸，一边轻声呢喃。 女医生面容清秀，化着淡淡的淡妆，得体的白大褂穿在身上，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傅主任！” “傅主任！” 就在女医生看报纸的时候，一位三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医生走进了值班室，还在值班室工作的医生纷纷打着招呼。 进来的男医生正是最近才来省人民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副主任医师傅永业。 傅永业面带微笑，向着其他医生客气的点了点头，径自走到女医生边上：“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 何佳回过头，给了傅永业一个甜甜的微笑：“你房查完了？” “完了。” 傅永业笑了笑，伸手从何佳面前拿起报纸，扫了一眼：“德惠医院的道歉新闻！” “只是有点奇怪，德惠医院竟然会公开道歉。” 何佳道：“德惠医院可是咱们省最大的私立三甲，背靠德惠集团，福生堂不过是一家小医馆。” “或许是德惠集团沽名钓誉呢。” 傅永业道：“之前德惠医院的操作其实就有点让人看不懂，一家大医院和一位民间医生较劲，有失身份，现在看来德惠集团这是打算借助方渊林的名气了。” “名气？”何佳有点不解。 “方渊林在庆城还是有点名气的，特别是在民间，不少人都知道福生堂，也知道方渊林，德惠集团这一番操作，不等于给自己打了个广告？” 傅永业笑道：“怎么，看到这个新闻，想起谁了？” “乱说什么呢？” 何佳有点嗔怒的瞪了一眼傅永业，伸手一推：“去忙吧，这是在科室呢。” “好好好。” 傅永业笑了笑，转身出了值班室。 走出值班室，原本满脸笑意，犹如和煦春风的傅永业脸色陡然一变，刚刚还和善的面容突然变的有点狰狞。 “还是忘不了自己的老情人？” 傅永业有点咬牙切齿。 “何医生真幸福！” “是啊，傅主任对何医生真好。” “我要是有何医生那么漂亮的媳妇，我也会很疼她的。” 值班室的男医生轻声嘀咕着，说话的时候还有人忍不住偷看两眼不远处的何佳。 “何医生那样的可不是我们能惦记的。” 有人低声道：“傅主任出身傅家，三十五岁就成了副主任，副主任医师，将来必然是咱们科室的科主任，进省保健局也没什么问题。” “人和人的差距真特么大，有的人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有人禁不住酸溜溜的感慨。 傅永业，出身中医世家，家里是云州傅家，祖上好几代都是行医的，傅永业的祖爷爷就是民国名医，爷爷傅宏盛是云州省中医药大学的老校长，当年参与云州省中医药大学的建设，父亲傅学真没有学医，却是云州省永兴药业的董事长。 傅永业的二叔现在是云州省中医药大学的副校长，主任医师，教授。 这几天，中医科的一些医生已经把傅永业的履历背的滚瓜烂熟了。 “傅主任家里那么大势力，为什么来我们庆州？” 有人不解的问。 “傅主任是在咱们庆州上的大学。” 有人低声道：“我听人说，应该是为了避嫌，所以傅主任并没有在云州上学，而是来了咱们庆州，咱们唐院长算是傅老爷子的半个学生，这才把傅主任争取来了咱们医院。” “卧槽，这么说傅主任这背景真是通天了。”有人感慨道。 “岂止，你想想傅主任的爷爷，父亲，还有咱们唐院长，那真是要钱有钱，要关系有关系。” 说话的人一边说一边叹息：“咱们学医基本上都是养家糊口，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人家傅主任学医，那是继承家里的意志，路早就铺好了。” “这么说何医生算是嫁入豪门了？” “所以说呢。”说话的人感慨道：“有些女人天生就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惦记的。” 何佳盯着报纸，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拿起报纸起身，走到垃圾桶旁边，把报纸扔进了垃圾桶。 她好不容易成为傅家的媳妇，进了庆州省人民医院，以后还有可能成为副主任，科主任，方彦，早就成为过去了，她不允许方彦再影响她的情绪，她的心态。 方彦？ 听说进了市第一医院，哪怕再如何的努力，现在顶多也只是主治医师吧，或许运气好，副主任就是方彦人生的顶点。 “傅主任，门诊那边过来一位患者。” 傅永业刚刚从值班室出来，就有护士过来通知。 傅永业点了点头，跟着护士到了病房，病房内，患者刚刚办好住院手续，才刚刚在病床上躺下。 “这位是我们傅主任。” 护士给患者家属解释，病床边上，一位带着患者住院的住院医也急忙道：“我们傅主任可是出身中医世家，医术是我们科室数一数二的。” “傅主任好。” “傅主任。” 患者家属也急忙起身向傅永业打招呼。 患者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陪着患者过来的是患者的儿子和儿媳，两个人四十多岁，已经近五十岁了。 “不用客气。” 傅永业说着话，走到病床边上坐下，问住院医：“门诊那边怎么检查的？” “傅主任。” 住院医急忙把患者在门诊那边的检查单递给傅永业。 “浮肿大半年了？” 傅永业问。 “对，开春的时候就出现浮肿，开始并没有在意，没想到不断加重。” 患者的儿子道：“这么长时间，我们先是在县医院，之后在省城，可总是不见好。” 傅永业又仔细的看了一下患者的检查单，然后掀开被子，查看。 患者的浮肿主要是两腿还有脚面，傅永业伸手摁了一下，就是一个很明显的凹陷。 “除了浮肿还有什么症状？” “头晕，上午能好一些，下午比较严重，休息一会儿就能好一些。” “睡眠呢？” “睡眠还好，大小便也正常。”患者的儿子说道。 “我摸个脉。”‘ 傅永业让老人把胳膊伸出来，简单的摸了一下患者的脉象，然后又拿过检查单。 血压倒是不高，血红蛋白和白细胞比较高，中性粒子细胞0.75.......“ 说着傅永业站起身来对住院医道：“考虑是下焦湿热，用八正散加味吧，先用上几天。” 说着话，傅永业开了方子，签了字，然后交给住院医负责。 傅永业离去，住院医又交代了两句，这才去下处方。 等到傅永业走后，患者的儿媳才低声对丈夫说道：“也没说要住几天院。” “哎，先看看吧。” 患者的儿子叹了口气。 他们家是农村的，为了给老人看病，已经折腾了不少时间了，之前是在县城，然后在其他医院，西医看不好，就找中医碰运气。 省医院这边花费可不低，刚才傅永业也只是说先吃上几天试试看，这让患者的儿媳心中没底，每一天都是钱。 ....... 随着德惠集团登报道歉，福生堂的患者一天比一天多，这也让方彦的摸鱼生涯开始终结。 每天打开门，就开始坐诊，几乎到了晚上才能结束。 不过在梦境中上千年，方彦也早就习惯了，也没什么不适应，就是少了点自由时间。 至于陈忠全来了好几次，方彦都没搭理。 林贝莉下午抽空过来了一趟，见到患者不少，就给儿子提议：“要不再招个人吧，专门抓药打杂什么的。” 之前林贝莉就给老爷子建议过，老爷子没同意，现在林贝莉又给方彦建议。 主要是她这边还给方彦说亲呢，这么忙，方彦怎么走的开？ “你和安瑶两个人都年轻，年轻人肯定也要有点自己的事情，招个人帮忙，你们两个人一起坐诊，偶尔谁有个事还能替换休息。” “明天我就挂个招人启事。” 方彦并不像老爷子，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也确实需要个打杂的，这样安瑶也确实能多多接触患者，要不然，忙起来，抓药了，收费了也挺耽误事的，随着患者多起来，有时候维持持续都麻烦。 小医馆又不挂号，都是患者自行排队，有时候人多，后来的看到里面全是人就走了，转一圈回来还是人。 之前一些患者看到方渊林不在坐诊，还有点迟疑，可渐渐的，都开始认可方彦的水平。 第二天早上，方彦就让安瑶在门口贴了一张招人启事，不过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人上门应聘。 医馆招人和别的地方招人还不同，福生堂这边也有要求，最起码要有药剂师资格或者有一定的从业经验，这个门槛就限制了不少人。 没人应聘，方彦也不着急，自家医馆招人，其实有时候比医院更严，水平方面不说，还更看重品性或者说眼缘。 找个看不顺眼的，或者事多了，还不如不招人。 “坐。” 方彦坐在就诊桌后面，招呼患者落座，患者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陪着前来的应该是患者的儿子和儿媳。 “哪儿不舒服？” “这是我们之前在省医院检查和治疗的。” 患者的儿子把老人的检查单了什么的都递给方彦：“我爸双腿浮肿大半年了，前几天也在省医院住了四五天院，可越治疗越严重。” 第41章坏痞 “9号床之前的患者呢？” 早上傅永业正查着房，却发现9号床的患者换人了。 “昨天患者家属一直要出院，您又不在，是秦主任同意之后让患者办的出院手续。” 跟着查房的住院医生解释道。 “秦主任？” 傅永业皱了皱眉，问：“患者好转了？” “......” 住院医有点迟疑，心说好转没好转的您心里就没点数？ 这位傅主任名头大，来头不小，可水平嘛，说实话，他还真没看出来。 门诊那边怎么样不提，就说9号床的患者，先是用的八正散加味，患者用了两天药，头晕依旧，小腹胀痛，大便稀溏，病情明显加重。 傅永业了解了情况，又改用五苓散加味，人家患者用了两天，觉的更严重了，昨天傅永业休假，患者家属死活不愿意住院了，强行出院。 科主任秦思华没办法，只好签了字，让患者办了出院手续。 “实话实说。” 傅永业眉头一皱。 “昨天患者情况比起之前还要严重，患者家属不乐意了，强行要求出院，秦主任没办法......” 管床医生硬着头皮道。 “瞎胡闹。” 傅永业脸一沉，当下就是一声喝骂：“用药也需要一个过程，中医治病本就是驱邪外走的一个过程，用药之后有着病情加重的情况是很正常的，怎么能由着患者家属的性子来？” 管床医生吓得脸都白了，哪儿敢接话。 傅永业这一句瞎胡闹说的可不是别人，而是科主任秦思华呀。 一时间管床医生都禁不住在心中吐槽，这位傅主任真是....... 虽然科室的不少人都认为你傅主任有着主任之姿，如果不走，将来必然是科室的科主任，可你现在还不是呀。 就这么说秦主任瞎胡闹？ 果真是出身名门，家里有背景，底气足呀，在科室，哪位医生敢随便这么说科室主任？ “患者的联系方式找一下，联系一下患者家属，说明一下情况。” 傅永业对管床医生说道：“咱们是医生，要对患者负责。” 管床医生惊讶的看了一眼傅永业，心说难道傅主任是因为患者的情况所以发火？ 患者七十多岁，属于老年患者，双腿浮肿，一般来说，放在西医中，那就是肾病，那么大年龄，真要耽误了，后果确实严重。 “去办吧。” 傅永业说着转身出了病房，心情相当糟糕。 他倒不是担心患者的情况，而是9号床的患者算是他来了科室之后治疗的第一位比较有难度的患者。 说有难度，也并不算太复杂，然而患者用药之后，病情却越来越重，还没好转就强行出院。 要是不把患者挽回来，就这么放任患者离去，傅永业觉得这会成为他在庆州省人民医院的一个污点。 最起码这件事短期内不少人肯定会私底下议论，这是傅永业不能容忍的。 ...... “血红蛋白119，白细胞9.2×10^9......” 方彦看着患者在省医院的检查：“之前用的是八正散加味，之后又用了五苓散加味。” “来，胳膊伸出来。” 方彦让患者把胳膊伸出来，一边摸脉一边问：“大小便如何？” 诊脉，询问，查看过舌苔，方彦又掀起患者的裤腿检查了一下。 下肢浮肿严重，摸上去冰凉....... “你这是肾阳衰微，命火不足。” 方彦重新坐回去，一边写处方一边道：“之前的医生水平有限，诊断为下焦湿热，认为证属脾虚湿胜，用的健脾利水之法并不对症，这才导致病情加重。” 因为在市第一医院上过班的缘故，方彦对大医院的中医医生多半都没什么好印象，套用套方套药，不加辩证，很多时候把小病都能看成大病，所以也直言不讳。 “去抓药吧。” 方彦把方子递给患者的儿子：“如果想要留方子，可以给抓药的说一声，三剂药吃完再来复诊。” 说着方彦又写了一张条子：“到时候直接过来就行。” 这几天福生堂患者多，方彦还真怕患者来了排不上号，针对有些情况比较特殊的患者，为了复诊方便，即便是医院也会给插号，更何况福生堂。 “那个.......” 患者的儿子有点欲言又止。 刚才给患者诊病的时候，方彦就看出患者的儿子有点左顾右盼，这会儿又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要说？”方彦笑着问。 “我听说福生堂的方老看的很好，方老最近不在吗？” 患者的儿子尴尬的问。 他昨天强行带着父亲从省医院出院，一方面是在那边用药之后他爸病情越来越重，花费还不低，另一方面也是听人说福生堂那边有一位老中医看疑难杂症看的非常好。 今天一大早，男人就带着父亲过来，可并没有看到所谓的老中医，反而是两个年轻人。 在医院，傅永业给患者的儿子留下的印象不好，患者的儿子又看到方彦年轻，所以很犹豫。 “我爷爷身体不好，以后都不坐诊了。” 方彦笑了笑，道：“这样吧，你去抓药，今天就不用交费了，回去先吃上三剂药，要是没什么效果，就不用来了，要是再次严重，以后看病的花费由我们福生堂承担。” “这......我.......” 患者的儿子满脸尴尬。 “去吧。” 方彦又在处方上写下几个字，笑着对患者说道。 人家都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赵建武还能说什么？ “谢谢您，谢谢您。” 赵建武连连道谢，搀扶着父亲起身去边上抓药。 虽然赵建武心中对方彦还是有着几分质疑，可方彦的态度最起码很让他舒服。 福生堂现在还没有找到人，坐诊的主要是方彦，安瑶要负责抓药。 看着患者递来的处方，安瑶下意识的向方彦看去，眼神中都带着些许迷离 之前老爷子在福生堂坐诊的时候，遇到一些贫困的患者，也常常会免除医药费，安瑶没想到方彦竟然也和老爷子一样。 这个坏痞，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其实和师父一样....... 第42章 终于暴露了吗 回到招待所，赵建武给招待所的老板出了五块钱，借着招待所老板厨房给父亲熬了药，刚刚给老人家喂过药，赵建武的手机就响了。 接起电话，那边一个男声传了过来。 因为是买的二手手机，通话质量并不怎么好，问了好几遍，赵建武才听明白，是省人民医院的医生。 “谢谢，我们已经回老家了。” 赵建武回了一句就直接挂了电话。 “医院的电话？” 赵建武的爱人问道。 “嗯，说是他们傅主任担心爸的情况，还是希望爸能回去继续治疗。”赵建武道。 “呸！” 赵建武的媳妇当下就呸了一声：“什么大医院，什么傅主任，不就是想让我们回去多骗点钱吗，年纪轻轻的，心都坏透了，怪不得姓副，我看一辈子都不可能转正。” “也不能这么说，人家也是关心咱爸。” 赵建武闷闷的说道，作为农村人，到了省城，赵建武多少都有点拘谨和胆怯，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可赵建武还真没见过太多的世面。 “人家方医生那才是实在，看不好都不收钱的。” 赵建武的媳妇道：“而且人家也没要求咱爸住院.......”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先是傅永业那边治疗效果在前，之后是方彦的态度在后，赵建武的媳妇心中已经不待见傅永业了，对傅永业的印象并不好。 “哎......” 赵建武叹了口气，省医院他肯定是不愿意再去了，住了几天就花了不少钱，希望方彦这边能有效果吧。 ........ “哇，这么多患者？” 都快晚上七点的时候，福生堂的患者其实已经不多了，等候的也就五六个人了，可陈东来到福生堂的时候还是有点惊讶。 “先坐，我忙完再说。” 方彦客气的招呼一声。 别看陈东进来自来熟，可方彦依旧没能对上号，不知道进来的是谁，只是猜测，可能应该是陈东吧。 毕竟梦境之后的当天方彦就没再去过科室，当天又和陈忠全怼了起来，即便是陈东也没敢和方彦套近乎，生怕陈忠全殃及池鱼。 “方哥，我就站边上看看。” 陈东走到方彦边上，带着点讨好的笑道。 之前陈东就一直以方彦的小弟自居，现在那就更不用说了。 毕竟现在整个科室都传遍了，谁不知道福生堂这边的能量。 德惠医院的院长孙庆阳据说被抓了，那天来福生堂找茬的一位卫生局的科长好像也倒霉了，他们陈主任这几天是惶惶不可终日。 虽然陈忠全现在依旧还是中医科的科主任，但是科室的不少人都猜测，陈主任也就是王小二过年，长不了了。 无非也就是院领导应该还没反应过来，毕竟福生堂发生的事情也就是中医科的人知道的最多，院领导要是不关注的话，小道消息还是不容易传到院领导耳中的。 可那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姑姑，给陈东倒杯茶。” 陈东一声方哥，方彦基本上就确定了来人是谁了，向安瑶喊了一声。 “谢谢姑姑。” 陈东笑着道谢。 陈东不是第一次来福生堂了，也不是第一次见安瑶了，其实不用方彦说，安瑶就已经在泡茶了。 陈东端着茶杯，就站在方彦边上，看着方彦坐诊。 “方哥，您之前也藏得太深的吧？” 等到方彦看完最后一位患者，陈东这才忍不住说道。 就方彦刚才那水平，即便是一些陈东都看的不是很明白，也能感受到方彦的水平，绝对比他们陈主任强多了，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作为和方彦关系最好的朋友，陈东倒是比其他人更了解方彦一些，知道方彦并没有科室其他人认为的那么差，只是性格懒散了些，可一些想法确实很不错。 可即便如此，陈东也没想到方彦如此厉害。 “都是一些常见病。” 方彦起身，拿起边上的毛巾擦了把手，然后招呼陈东：“坐吧，吃过饭了？” “吃过了。” 陈东道：“陈扒皮这几天几乎成了隐形人，我写完了病案，今天下个早班。” 说着陈东向门口看了一眼：“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福生堂在招人？” “对，你刚才来的时候患者已经不多了，白天确实忙。” 方彦点了点头：“我的性子你知道，招个人，轻松一点。” 陈东急忙用手指头指了一下自己：“方哥，我，我啊，你看我怎么样？” “别闹！” 方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道：“你是三甲医院的医生，来我这个小医馆？” “这有什么？” 陈东道：“医院哪儿有医馆舒服，在医院我就是免费劳力。” 在三甲医院上班，听着好像很不错，医生，几乎算是铁饭碗，也算是让人羡慕的职业。 可事实上没熬出头之前，医生那是相当苦逼的，要随时做好加班的准备，而且还没有加班费，小医生几乎是被上级医生呼来喝去，有时候还要被护士指着鼻子骂。 不少人都觉得在医院，医生应该是护士的上级，可事实上医生和护士是两个部门，新人医生被老护士骂那几乎是常态了。 遇到厉害的小护士，双手叉腰，几乎能把你骂哭。 “你要来，收入应该是比在医院高的，不过我估计你爸会打断你的腿。”方彦笑着道。 方彦自己倒是没觉得陈东来福生堂会耽误他，陈东真要来，方彦还能教一教他。 只不过在父母眼中，那就属于离经叛道了，性子几乎和辍学的性子差不多，上学上的好好的不愿意上了，爸妈什么心情？ 要不是福生堂是方彦自己家的，方彦要是敢从医院辞职，林贝莉怎么都不可能答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也不是玩不出来。 “这倒是。” 陈东脸一垮。 他几乎是能想象到的。 陈东和方彦一样，都是本科毕业，方彦还好，一方面是因为家里的影响还有方彦自己的基础进的庆城市第一医院，陈东那可是家里花了钱的。 为了进庆城市第一医院，陈东家里可是找关系花了好几万。 “空闲的时候可以过来转转，我带带你。”方彦笑着对陈东说道。 陈东进医院的时候就是方彦带的，现在方彦又有了上千年的经历，说带陈东这种话说的那是相当自然，这对陈东来说已经算是机缘了。 “谢谢方哥。” 陈东急忙道谢。 以方彦的水平，以福生堂的影响力，能让方彦照顾，陈东也觉得庆幸。 “你要是有什么认识的同学或者朋友，倒是可以给我推荐一下。”方彦道。 “别说，我还真有个同学。” 陈东道：“和我同班的，毕业后回了他们县医院，工资低，又一直拿不到编制，整天嚷嚷着说不想干了。” “这种耐不住性子的，可能不合适吧。”方彦道。 “也就是给我吐槽。” 陈东道：“其实人挺不错的，我回去之后问问。” 方彦道：“行，那你问问。” 梦境千年，方彦现在对很多事情看的都很淡，可以毫不装逼的说一句，他就不喜欢钱，虽然他现在确实没多少钱。 所以方彦招人，工资开的还是不低的。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陈东刚到科室，就看到王建宏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院长！” 科室内的医生急忙打招呼，刘高阳更是脸色煞白，心中都颤了一下。 这几天陈忠全几乎是度日如年，整个人一声不吭，就像是透明人，刘高阳也好不到哪儿去，每一次陈忠全看到刘高阳，眼神都想杀人。 无论是陈忠全还是刘高阳，都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刑犯，就等着执行了，每一天都是煎熬。 “早啊。” 王建宏随意的走进值班室，笑着向所有人打了声招呼，一边打量着值班室，一边问：“你们陈主任还没来？” “还没。”有人低声回了一句。 “方彦这几天回来上班了吗？”王建宏又问。 那天王建宏给陈忠全打电话，陈忠全用的是拖字诀，说方彦暂时有事，方老身体还没完全好，过几天，王建宏也没起疑。 这已经过了好几天了，王建宏就过来转转。 王建宏话音落下，值班室顿时静悄悄一片，所有人都不吭声，不少人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诡异，有的人还强行憋着笑。 方彦肯定是不会回来了呀。 “？？” 王建宏奇怪的看向众人：“怎么，还没回来？” “王......王院长，方彦还.......还得几天。”刘高阳硬着头皮，结结巴巴的道。 他知道，陈忠全这几天一直在想办法，福生堂都跑了好几次，所以刘高阳也想拖一拖。 “行，你们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王建宏狐疑的看了一眼刘高阳，又看了一眼其他人，也没再问，转身向值班室外面走去。 刚出门，迎面就碰到陈忠全。 陈忠全面无表情，有点像是行尸走肉，刚到值班室门口，一抬头看到王建宏，陈忠全当下就是一个激灵，差点没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去。 王院长来了，事情到底暴露了吗？ 第43章方彦还是那么废 省人民医院，早上刚上班，之前九号床的管床医生就被傅永业喊了过去。 “傅主任，患者说已经回老家了。”管床医生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傅永业的脸色。 傅永业当着他的面连科主任秦思华都敢骂，管床医生是真的有点惧怕傅永业。 这位有着通天的背景，秦思华只要不想翻脸，还真要忍让三分。 “那种情况，回老家了？” 傅永业的语气确实不好：“是我好骗还是你没长脑子？” 管床医生深吸一口气，忍了。 “那我再打电话问问？” “尽可能联系，有点耐心，态度好一些。” 傅永业沉吟了一下道：“你可以告诉患者家属，如果实在经济紧张，我可以帮他们申请减免，实在不行，我帮忙出医药费和住院费都可以。” 人设既然已经立起来了，傅永业就打算再表演一下，反正对傅永业来说，真不差那点钱。 至于患者，其实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傅永业就是要立一下自己的人设。 患者出院了，他还在尽力争取，完全是为了患者，那么患者症状严重的事情就值得斟酌了，不是吗？ “知道了，傅主任。” 管床医生看着傅永业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傅主任果然不是他想的那样，人家是真有大格局。 就说嘛，傅主任那种出身，不至于没水平吧？ 在管床医生看来，傅永业这种那就是妥妥的都市神医流小说男主角的模板了，出身牛逼，不差钱，还有个漂亮的媳妇，妥妥的人生赢家。 赵建武昨晚上睡的并不是很好，不过心情不错。 昨晚上赵建武的父亲用药之后，到了后半夜，就频频的开始上厕所，小便次数明显增多，而且显得比较频繁。 原本赵建武是不懂这些的，可毕竟他父亲病了有一阵了，无论是在县医院还是在其他医院都有医生问，也有其他患者家属交流，再加上他父亲之前小便少，有时候几乎一天都没有，现在小便增多，这就是好兆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建武觉得他父亲的水肿都好像减轻了些。 “爸好像比昨天好些了。” 赵建武的媳妇在边上惊喜的说道。 女人毕竟心细，赵建武的媳妇倒是没有注意到水肿减轻，只是觉得老人家精神好了不少。 昨晚老人家虽然频频小便，可到了四点多之后睡的很不错，一直睡到早上十点才被赵建武喊起来吃饭。 “怪不得不少人都说福生堂的方老看病看的好，方老的孙子就如此了不起，要是方老，那该多么厉害，肯定比那什么华佗还厉害。” 赵建武的媳妇一边把从外面带回来的饭在边上放好，一边絮絮叨叨的。 “是啊，方医生人也好。” 赵建武点着头。 那会儿抓药的时候，赵建武一直要给钱，安瑶没收，说等复诊的时候一起算。 人家敢不收钱，是真有那个底气。 正说着话，赵建武的手机又响了，赵建武的媳妇伸手拿过，直接接了起来。 等听清楚那边又是省人民医院的医生之后，赵建武的媳妇顿时就有点生气了，说话并不像赵建武那么客气：“我们在别的地方已经看好了，不需要了。” “我们傅主任说了，你们要是经济紧张，他可以帮你们申请减免，或者他自己帮你们出医药费都可以。”管床医生自然不信。 这才两天，病就好了。 “我都说了，我爸已经好了，不需要了，你听不懂话还是怎么回事？” 赵建武的媳妇不耐烦的道：“福生堂的方医生比你们那什么傅主任强多了，我爸就是福生堂的方医生看好的.......” 赵建武的媳妇还要继续说，就被赵建武一把抢过手机直接挂断了。 “你这不是给方医生惹事吗？” 赵建武挂了电话，瞪了一眼媳妇。 “不会吧？” 赵建武的媳妇顿时就心虚了，她刚才没想那么多。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以后说话注意着。” 赵建武的父亲也道：“大医院的医生比不过小医馆的医生，万一呢？” “这......” 赵建武的媳妇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刚才就是气不过，真的没想太多。 人家方医生不仅没收他们钱，她爸看上去还好多了，她要是真给人家惹了麻烦，那可怎么办？ “福生堂？” 电话的另一边，管床医生听着电话中的忙音，轻声道：“是方老吗？” 福生堂这几天在庆城的名气可不小，他们科室不少人私底下都有人议论。 毕竟德惠集团登报道歉，这可算是轰动性的新闻了，放在后几年，极有可能都要上个热门，甚至还要引来一大群大大小小的网红主播分析一番。 要是福生堂的方老，那倒是能解释的通。 无论方渊林的人脉如何，最起码方渊林的医术在庆城还是没多少人会质疑的。 德惠医院和福生堂的矛盾不也是因为方渊林治好了德惠医院那边的患者吗？ 没有水平，那也治不好不是？ 今天傅永业坐门诊，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傅永业和何佳坐在一起，小两口有说有笑。 “傅主任和何医生真是郎才女貌。” “是啊，看看，傅主任和何医生感情多好。” 不远处，一些医生一边吃着饭一边低声讨论，虽然明知道傅永业听不到，却也说着讨好的话，拍着马屁。 九号床的管床医生盛了饭，左顾右盼，然后端着餐盘到了傅永业和何佳两个人边上。 “傅主任！” 管床医生打了声招呼，又看向何佳：“何医生。” 傅永业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他和何佳这边，边上几乎没人打扰，有人过来，傅永业就有点不怎么高兴。 “傅主任，我电话联系过患者家属了。” 管床医生急忙说正事。 “嗯。” 傅永业点了点头，等着下文。 要是说这个事，傅永业还是愿意让管床医生在何佳面前说的，毕竟他立的人设很是光伟岸。 “患者家属说他们去了福生堂，那边的方医生已经给看过了，所以.......” 管床医生继续说道。 福生堂的方老，虽然是民间医生，但是名气大，德高望重，想来傅主任这一下不用担心了吧。 只是管床医生没注意到，福生堂三个字出口，坐在傅永业对面的何佳脸色就变了一下，然后又露出微笑，傅永业的脸上一丝阴霾也一闪而过。 “傅主任，那您和何医生聊，我去别的地方。” 说完话，管床医生就端着餐盘起身换地方了，他并没有打算打扰傅永业和何佳的二人世界。 “看来方渊林的身体已经恢复了。” 管床医生走后，傅永业脸上带着笑，很是轻松的对何佳说道。 之前他们都有听说方渊林病重，现在福生堂那边开始接诊，那就说明方渊林的身体病好了。 傅永业可不认为福生堂除了方渊林之外，还有人有水平能治疗他之前治疗过的患者。 “嗯，应该是。”何佳也很轻松的点了点头。 “佳佳你应该见过方渊林吧？”傅永业笑着问。 “见过。”何佳点了点头。 上学那会儿，学校里追求何佳的人很多，她当初之所以选择方彦，其中方渊林和福生堂的名气是有着一定因素的。 在孙庆阳针对福生堂之前，福生堂的金身没破，凡是知道福生堂的，都觉得老爷子不好惹。 当然，随着德惠医院的道歉，福生堂的金身已经更加耀眼了。 不过，无论如何，方彦和傅永业还是没法比的。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记着我以前的事情？”何佳不高兴的道。 “没有。” 傅永业笑道：“只是正好提起，说一说，方老作为民间名医，还是值得尊重的，其实有机会我倒是想去福生堂看一看。” “你想去就去吧。” 何佳端着餐盘起身就走。 “我就是说说，还生气了？” 傅永业急忙端着餐盘跟上，连连赔笑。 “听说福生堂那边方老的孙子这几天在坐诊，方老已经不坐诊了。” “方老的孙子？” “我知道，叫方彦，在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上班，怎么回家里医馆了？” 吃过饭，傅永业和何佳两人回到值班室，刚进门，就听到值班室里面两三个医生正在聊天，说的还是福生堂的事情。 “方渊林并没有坐诊？” 傅永业脸上的笑意收敛，这么说患者口中的方医生其实是方彦，而不是方渊林？ 要是方渊林，傅永业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方渊林是老前辈，行医多年，只是在业内名气不显。 可要是方彦的话？ 方彦比他要小好几岁呢。 “方彦？” 跟在傅永业边上的何佳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则有点庆幸。 果然，方彦还是那么废，好好的三甲医院的医生不当，竟然回了家里的小医馆？ 难道他以为凭他的水平，可以支撑的起福生堂吗？ 福生堂之所以有名气，不是因为医馆有多大，只是因为方渊林，方渊林不坐诊了，福生堂也不过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小诊所而已。 第44章 暴怒的王院长 年8月23日，中雨！ 庆城市迎来了秋后的第一场雨，这一场雨让原本炎热的庆城瞬间凉了起来。 因为有雨，今天福生堂的患者比起前两天少了些许，方彦看病的速度又快，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难得有了空窗期。 方彦收拾了一下，等着高子文，今天约好要去给高惠强复诊，患者不多，也算是凑巧。 高子文还没到，门口却进来一个人，合上雨伞，方彦才看清楚是谁。 “王院长！” 来人正是王建宏。 王建宏并没有心思在陈忠全或者其他人口中了解什么，干脆今天来了福生堂。 “来看看方老。” 说着话，王建宏把雨伞靠在门口，提着礼盒走了进来。 “王院长客气了。” 方彦急忙迎了上去，从王建宏手中接过礼盒。 “您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 “也不值钱，也就是个意思。” 王建宏笑了笑，问：“方老的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很多了，这几天在家里，医馆这边我在照看。” 方彦一边说，一边招呼王建宏落座，安瑶已经在泡茶了，不过看着王建宏却有点警惕。 安瑶没见过王建宏，可方彦一开口，安瑶就猜出来了，应该是第一医院的领导，该不会是来请方彦回去的吧？ “方老身体有恙，你照看着是应该的，不过差不多也该回去上班了。” 王建宏笑着道：“时间长，其他人可是会说闲话的。” “我已经辞职了啊。” 方彦道：“不过辞职报告一直没批下来，我还说抽空去问问呢。” “还闹脾气？” 王建宏愣了一下，又笑道：“我已经给你们陈主任打过招呼了，之前的事情就过去了，没必要辞职。” “哼，要不是方彦运气好，现在可能还被关着呢。”安瑶在边上气不过。 上次方彦被带走的事情就是陈忠全在幕后找的人，冯山都说了，这就过去了？ “？？？” 王建宏明显还不知情，有点懵逼，奇怪的看向安瑶。 “方医生！” 方彦和安瑶还没来得及说话，高子文已经进来了，司机跟在后面给高子文撑着雨伞，高子文进了门就热情的喊着。 “王院长！” 正喊着，高子文看到王建宏，意外了一下。 “高总？” 王建宏更意外，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在福生堂会遇到高子文。 那天王建宏和潘元成分析，德惠集团道歉，应该是和大老板有关系，毕竟王建宏是亲眼见过林忠学的秘书对方彦的态度。 可高子文出现在福生堂，而且还是如此热情的态度，就让王建宏很迷了。 即便是德惠集团道歉了，两家也不应该是这个场景吧？ “高总稍等，我和王院长说会话。” 方彦一边招呼高子文落座，一边道。 “没事。” 高子文笑了笑，找了个地方坐下，笑道：“不影响王院长和方医生您说话吧。” “不影响，王院长就是来看看我爷爷，我爷爷不在医馆。”方彦道。 “是啊，方老不在，我也就不留了。” 王建宏很是识趣的起身。 看得出，高子文过来应该是找方彦有事。 “听说德惠集团的高惠强这一段时间病重，难道是？” 一瞬间，一个猜测从王建宏的脑海中冒了出来，可马上又被王建宏否定了。 即便是高惠强病重，那和方彦以及福生堂也没什么关系吧？ 要是方渊林没有生病，或许还有可能被请去给高惠强治病，可方渊林同样病重，总不能是方彦吧？ 先是上次在卫生厅遇到方彦，这一次又是在福生堂遇到高子文，王建宏总觉得这世界有点不正常，他有点看不懂。 “我送送王院长您。” 方彦起身，一边送着王建宏往外走，一边客气的道：“按说是要留王院长您吃个午饭的，不过今天约了给高董复诊，实在是不好意思，改天我给王院长赔罪。” 正在前面走着的王建宏闻言脚底下一个没转换过来，当下就是一个趔趄，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还是方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王建宏，这才避免王院长摔个狗吃屎。 “方彦要去给高惠强复诊？” 王建宏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 这怎么可能？ 庆城市虽然比不得云州等一些省份，医疗在全国也算不上最顶尖，可中医名家还是有几位的，像白存民，彭幼辉等。 庆州省中医药大学在全国的中医类大学里面也能排进前十，庆州省中医药大学和省中医医院也是有专家的，怎么也轮不到方彦吧？ “王院长，您没事吧？” 方彦关切的问。 “没事，没事，下雨了，脚上沾了点泥，有点滑。” 王建宏尴尬的笑了笑，听着刚才方彦的解释，王建宏的心中反而更加迷糊了。 “看来有很多事自己不清楚啊。” 王建宏心中嘀咕。 方彦把王建宏送出福生堂，看着王建宏上了车，这才跟着高子文一起前往了德惠医院。 而王建宏回到医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把陈忠全喊了过去。 “进！” 随着王建宏的声音传出，陈忠全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王院长，您......您找我？” “说说吧，和方彦怎么回事？” 王建宏板着脸，眼中都带着杀意。 “王院长，我错了，我.......” 陈忠全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可他却找不到任何的语言去辩解。 要说之前和方彦的矛盾是因为刘高明的事情而起，方彦当众顶撞他，要辞职这件事还算说的过去的话，那么他找冯山为难福生堂那就是怎么也解释不过去了。 这几天陈忠全各种反思，冯山之前，他和方彦的事情其实真算不得什么，准确的说他还占着理，作为科主任，训斥方彦并不是什么过错，哪怕方彦当时的判断是正确的，可方彦也有疏忽。 比如找刘高阳沟通，或者给他这个科主任打招呼等等。 可他为了面子，生生的把事情走到了这一步，让事情彻底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陈忠全啊陈忠全。” 王建宏这会儿是真的恨不得杀了陈忠全。 不了解不知道，了解之后，王建宏这才明白陈忠全造了什么孽。 方彦竟然成了省保健局的专家，而给高惠强治病的确实是方彦。 保健局的专家，这是身份，给高惠强治病这是水平。 陈忠全等于是把一位有身份有水平的青年医生生生的从他们庆城市第一医院逼走了啊。 公立医院靠的是什么，一方面靠的是高水平的医生，一方面靠的是上面的扶持力度，方彦有水平，又有厅里面的关系和背景，这两样恰恰都是庆城市第一医院所需要的。 “院长，都是刘高明，他一直在我耳边吹风，我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 陈忠全急忙认错：“王院长，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科主任我可以不当了。” 陈忠全要是高水平的外科医生，还真不怕什么，不得不承认，这年头，高水平的外科医生那是相当硬气的，只要有水平，哪儿都能混的下去，即便是去私立医院，也能混的很好。‘ 哪怕是高水平的内科医生，只要在业内有着足够的影响力，其实也不怎么怕。 一些大医院的主任医师竞争科主任失败，出走的又不是没有。 可陈忠全两者都不是，他就是靠着年资一步一步混上来的，离开了庆城市第一医院，他什么也不是。 孙庆阳都进去了，他甚至都没有了退路。 作为有编制的医生，王建宏是不能直接开除他，可王建宏有的是办法折腾他。 “自己辞职吧，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 王建宏摆了摆手。 以后只要看到陈忠全，他就会想到方彦，无名之火就会升起。 “我怕我会忍不住，别逼我，滚。” 见到陈忠全还在迟疑，王建宏爆喝一声，吓得陈忠全落荒而逃。 “狗东西。” 王建宏拿起桌上的烟灰缸，顺着门口就砸了过去，王建宏要是慢一点，八成要被砸个正着。 “什么情况？” 王建宏办公室隔壁和外间的一些人看着落荒而逃的陈忠全，以及听着暴怒的王建宏，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陈主任不知道怎么惹了王院长，让王院长发如此大的火。 “哎！” 王建宏自己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都怪他之前太过大意，没有足够重视，要不然，事情也不至于发展成这样，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值得庆幸的是，这件事王建宏自己从头到尾确实不知情，他和方彦的关系倒不至于多么差，要不然，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福生堂门口，方彦刚走不久，一辆黑色的劳斯劳斯在福生堂门口停稳。 车子停稳之后，司机率先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迅速的撑起雨伞，到了后面，打开后面的车门，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迈步下了车，朝着福生堂走去。 方彦走了，福生堂暂时又没有患者，安瑶一个人看着书，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抬头看去。 等看清楚走进福生堂的人，安瑶的脸色瞬间变冷。 第45章 身患绝症的老父亲？ 省人民医院，急诊科。 各科室的主任专家都急匆匆赶来。 心脑血管科主任任雅琪，脑外科主任朱志学，呼吸科主任徐稳刚、中医科主任秦思华和副主任傅永业，急诊科主任欧阳军....... 能让省人民医院这么一大群专家匆匆赶来，集体会诊，毋庸置疑，急诊科来了大人物。 按说这一次会诊，各科室来的都是科主任，主任医师，傅永业这位副主任没必要跟着参与，不过傅永业在省医院中医科确实特殊，哪怕是秦思华也要给几分面子。 再加上傅永业出身云州傅家，整个科室的医生都把傅永业看的比较高，秦思华也就带上了傅永业。 “都到齐了，我先说一下情况吧。”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一位五十岁出头的中年人这才出声。 “谭老一直高血压，差不多又十来年了，之前也发生过脑梗死，经过治疗，恢复的不错，这一次再次发生脑梗死，同时伴随肺气肿.......” 中年人名叫马振远，是谭老的保健医生，负责谭老的身体健康，因而对谭老的情况非常了解，先给所有专家介绍谭老的情况。 “刚才谭老送来急诊科的时候，意识昏迷，呼吸困难，右侧手掌和脚麻痹，经过抢救，现在谭老已经清醒，不过言语不利，精神萎靡，还伴随头疼.......” 等马振远说过情况，急诊科主任欧阳军也详细的说了一下情况。 “谭老之前的病历还有检查单我已经让人打印，就放在诸位面前，大家可以先看一看，然后咱们再讨论后续如何治疗。” ........ “看到我就如此不高兴？” 福生堂，安定辉一边打量着福生堂，一边对安瑶道：“还生我气呢？” “没有，没必要。” 安瑶淡淡的道：“我从来不生不相关的人的气。” “我算是不相关的人？” 安定辉苦笑道：“瑶瑶，我可是你爸。” “我没爸。” 安瑶冷冰冰的道：“这儿是医馆，如果不看病，还请离开吧。” 安定辉就当作没听见，还一边伸手摸着边上的桌子：“这么大一个医馆，就你一个人？” 福生堂的面积其实并不小，一百多平，不过方渊林在的时候，福生堂几乎一直是方渊林一个人坐诊。 早些年，方渊林也带过几个徒弟，只不过没有正式收徒，安瑶算是老爷子第一个徒弟，也是唯一一个。 安瑶不再搭理安定辉，继续看着书，只不过是眼睛盯着书，书上面的字一个都没看进去。 “瑶瑶！” 安定辉走过去，站在安瑶对面，苦涩的道：“我已经给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和你妈是性格不合适，离婚的时候你妈也没什么怨念，至于你妈生病的时候，我当时在飞机上，国际航班，十几个小时。” “这几年，我也找人联系过你，其实你在庆城的情况我都很清楚。” 安定辉无奈的道：“当年你还小，怨我，我也理解，这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要怪我？” “没有，我都说了，我从来不生不相干的人的气，也不怪不相干的人。” 安瑶抬起头，看向安定辉：“而且我很好，并不需要你关心，你只需要关心好你儿子，你妻子就行。” “看看这个。” 安定辉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放在安瑶面前。 “？？？” 安瑶就静静的看着安定辉，无动于衷。 “你先看看。”安定辉道。 安瑶这才扫了一眼，然后伸手拿过，等看清楚上面的东西，安瑶陡然脸色一变。 “你.......” “我可能时间不多了，所以这一次亲自过来，一方面想要见一见你，另一方面，我真的很想听你喊我一声爸。” 安定辉苦笑道。 “你没看医生吗？” 安瑶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安定辉给她的是一张检查单，上面还有诊断结果： 肺癌！ “你自己就是学医的，这种病是什么情况，应该比我清楚。”安定辉道。 安瑶没吭声，用银牙咬着嘴唇。 在她还上小学的时候，安定辉就和她的母亲离婚了，她跟了母亲，之后就几乎再少见到安定辉。 安瑶就是跟着母亲长大的，在她高二的时候，她的母亲生病住院，病的很重，需要一大笔住院费，安瑶给安定辉打电话，却没有打通。 等安定辉打过来电话，她母亲已经因为耽误治疗去世了。 这是安瑶心中的刺，也是她学医的动力。 虽然事后安定辉多次打电话给安瑶解释，可想到母亲的死，安瑶就无法原谅安定辉。 有些事，有些道理，并不是那么容易讲通的，安瑶知道，其实不能怪安定辉，可这么多年，她很少见到安定辉，唯一一次打电话求安定辉，却没能得到帮助。 那种感觉，那种绝望。 这几年，在庆城，在福生堂，有老爷子照顾，还有方彦和她拌嘴，安瑶过的很充实，自从母亲去世，也就在福生堂，是她最幸福的，安定辉这个人几乎都快从她的记忆中消失。 可当安定辉再次出现，而且还是以这种情况出现在她的面前，安瑶却发现，她其实忘不掉。 “瑶瑶，我和你母亲刚离婚的时候还在创业，公司忙，别说顾不上你们，我有时候连自己都顾不上，后来情况好了些，可你母亲并不想让我打扰你们的生活........” 安定辉双手撑着就诊桌，眼睛看着安瑶：“爸没多少日子了，医生说情况好一点可能就是半年，情况不好，也就两三个月，你是我最后时光里唯一放不下的遗憾。” 安瑶依旧不吭声，银牙咬着嘴唇，都已经快咬出血了，眼睛盯着安定辉，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方医生，看来福生堂来客人了。” 高子文送着方彦到福生堂门口下了车，就看到福生堂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劳斯。 这种级别的车子，在整个庆城，开的起的人并不多。 说着话，高子文心中也禁不住感慨。 福生堂在庆城多年，方渊林是真的有口碑啊。 像福生堂这种规模的医馆诊所门口能停劳斯莱斯这种级别的车子，不说整个庆城，就是放眼全国可能也不多吧？ 整个庆州省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就这，孙庆阳那个蠢货还以为可以借着他们德惠集团刁难方渊林。 不提方渊林，就说方彦，将来那也是前途无限。 这一刻高子文甚至有点庆幸。 他之前还真没怎么把福生堂当回事，要不是机缘巧合，他还真成了孙庆阳的帮凶了。 “看来有患者了，那我就不招呼高总了。” 方彦客气一声，和高子文挥手作别，进了福生堂。 方彦走进福生堂的时候，安定辉已经再次开始打量福生堂了，安瑶则站在就诊桌后面，银牙咬着红唇一声不吭，眼眶中蓄满了泪花。 看到这个场面，方彦面色当下就是一沉。 “没事吧？” 大步走到安瑶面前，方彦先关切的询问，然后看向安定辉。 “阁下来到福生堂欺负人，是不是有点过于嚣张了？” “你就是方彦？” 安定辉看向方彦。 “不学无术，吊儿郎当，你爷爷偌大的名气，你是真不知道珍惜。” 方彦：“.......” 这谁啊？ 即便是方彦有着梦境中的千年经历，一时间也有点懵逼。 你要说安定辉嚣张吧，还真嚣张，你听听说话的语气，可你要说人家欺负人吧，可安定辉的语气反而像是长辈教训晚辈，理所应当。 愣了一下，方彦再次看向安瑶，见到安瑶依旧不吭声，只是看着安定辉。 这就奇怪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定辉。” 安定辉刚才也只是下意识的，说过才觉得自己有点逾越了，先行自我介绍。 “安定辉？” 方彦又是一愣，看向安瑶：“你叔叔？” 安瑶的家境方彦是知道的，方渊林也知道。 从小父亲就没了，所以叫安梅，不对....... 从小父亲就没了，跟着母亲相依为命，高二的时候母亲也生病去世了，是家里的亲戚接济上完的高中，报考了庆城省中医药大学，之后在福生堂勤工俭学，一晃已经七八年了。 “我是瑶瑶的父亲。” 安定辉道。 方彦：“.......” 看着安瑶依旧不吭声，也没有反驳，方彦倒是信了。 看来安瑶之前的说辞有点隐瞒，亦或者之前有什么隐情。 门口停着豪车，再看安定辉的穿着和气质。 感情姑姑家里是有钱人呀。 难不成是什么大财团的私生女，老父亲找上门来了。 “小彦子！” 安瑶终于吭声，把手中的检查单递给了方彦。 方彦伸手接过，定睛一看，又是一愣。 肺癌！ 方彦又观察了一下安定辉，果然.......安定辉的面上都蒙了一层黑纱，明显时日无多了。 怪不得安瑶是这么一个表情。 先是不知道哪儿蹦出来一个父亲？ 原本没打算认，然后老父亲身患绝症？ 这一下安瑶姑姑就纠结了。 “放心吧，有我。” 方彦看懂了安瑶的眼神，给了安瑶一个放心的表情。 癌症在西医里面算是绝症，不过在方彦这儿，也不是没有医好的概率，别人哪怕没本事，方彦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第46章 小彦子，谢谢你 庆州省人民医院，急诊科会诊室。 医院的一大群专家还在讨论着。 了解了谭老的情况之后，一群专家给出了不少治疗方案，不过却都被马振远否定了。 “诸位，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谭老之前已经发生过多次脑梗死，因为来的匆忙，一些病历没有带齐全，但是诸位给的治疗方案，之前都有尝试。” “马主任，您刚才说谭老之前发生过脑梗死，之后恢复的不错，也就是说之前还有方案是可行的。” 欧阳军道：“不知道马主任能不能把之前的治疗方案说一下，让我们参考一下。” “谭老上一次发生脑梗死是四年前，当时是请了林老。”马振远道。 “林老？” 众人听马振远说是林老，都不吭声了。 马振远口中的林老众人多少都能猜到，应该是国手名家林维学。 林老两年前已经离世了。 其实欧阳军刚才想说的就是，之前既然有人医好过谭老，那么这一次再把人请来也就是了。 对于省医院来说，谭老这种级别的患者真的让他们亚历山大。 医好了，自然有功，可医不好，那就难说了。 谭老的儿子这会儿还在边上的，众人讨论方案都有点小心翼翼，你可以治不好，但是绝对不能治坏了。 给大人物治病就是如此，治不好最多无能，治坏了，那可不是无能能说的过去的。 遇到脾气暴躁的，直接骂你庸医，草菅人命，你也要认。 之前林忠学给田国平说，知道患者身份和不知道是两回事，完全是事实。 “最初林老都会定期复诊，后来林老身体欠佳，也就搁置了，谭老也觉得自己好了，所以.......” 马振远道：“之前的情况和现在不一定一样，林老当初的治疗方案放在现在不一定合适。” “既然之前谭老由林老负责治疗，那现在也可以考虑中医，不知道秦主任和傅主任有什么看法？” 脑外科主任朱志学看向秦思华和傅永业。 秦思华在心中把朱志学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沉吟了一下道：“脑梗死一般都是瘀血阻滞脑络，可以从活血化瘀方面着手。” 说着秦思华问傅永业：“傅主任觉得呢？” “我认可秦主任的思路，可以从活血化瘀方面着手，先试着治疗，看看情况。” 傅永业和秦思华不同，这会儿他反而有点急于表现。 秦思华年龄大了，以求稳为主，并不想在谭老的事情上立功出风头，也不愿意承担责任，可傅永业年轻，又出身云州傅家，心高气傲。 他来庆州省人民医院中医科时间不长，虽然治疗了不少患者，可大都是寻常病症，对于傅永业来说，他现在很需要一两个经典病案来树立他的权威。 在傅永业看来，谭老就很合适，他要是能医好谭老的病，不仅仅能得到谭家的感激，还能让整个科室甚至整个医院刮目相看。 即便是家里也会对他高看一眼。 “那这个方案？” 秦思华试探着道。 有着傅永业出头，秦思华简直巴不得，傅永业虽然年轻，可有背景，也担得起责任。 “如果秦主任信得过，那我就试一试？”傅永业完全不知道秦思华的心思。 可能傅永业即便是知道，也觉得无所谓吧？ “谭将军，这位是我们中医科的傅永业傅主任，傅主任是云州省傅宏盛老爷子的孙子。” 秦思华同时向边上谭老的儿子谭万江介绍傅永业。 “嗯，我信得过你们，既然你们决定了，那就放手治疗吧。” 谭万江坐在边上一直一声不吭，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秦思华征求他的意见，谭万江这才开口。 身居高位，谭万江有着属于他自己的淡定和自信。 ........ “安先生，坐吧。” 方彦走到就诊桌后面，安瑶主动让出位置，就站在方彦边上。 安定辉意外了一下，然后走到就诊桌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方医生这是要给我诊病？” 对于方彦，安定辉自问非常了解。 方渊林德高望重，医术精湛，值得尊重，可方彦嘛？ 上大学不好好学习光谈女朋友了，毕业之后进了医院也是吊儿郎当，没什么成绩，倒是和女护士们玩的很嗨。 要不是很放心方渊林，安定辉早就上门了，绝对不会放心把安瑶一个人留在福生堂。 只是这会儿，方彦竟然要给他诊病。 “咳咳！” 坐下之后，安定辉就是一阵轻咳。 “既然来了，那就是患者。” 方彦道：“安先生的心态看上去倒是不错。” 癌症患者，心态很重要。 大多数癌症患者，一旦得知自己患病，整个人瞬间就垮了，状态可能类似于前几天的陈忠全和孙庆阳吧。 安定辉虽然面容倦怠，看上去乏力，可整个人刚才站在那边的时候身板挺的笔直，精气神并没有垮。 “安先生当过兵？” “年轻的时候当了几年兵。” 安定辉点了点头。 “我摸个脉。“ 方彦把脉诊放好，让安定辉把胳膊放上来。 “都有哪些不舒服。” 安定辉不说话，就那么饶有兴致的看着方彦。 “哑巴了？” 安瑶禁不住道。 “咳嗽，乏力，吃饭没胃口，经常气短、胸闷。” “咳嗽痰里面有血没有？”方彦问。 “有。” 安定辉说着话，看了一眼安瑶，脸上露出笑意。 刚才安定辉是没打算回答的，他压根就没有把方彦当医生，就方彦那个水平？ 看个感冒发生可能还行，看他这种病？ 他这个病几乎是无能为力了。 安定辉可不是寻常人，而是林州省定安集团的董事长，身家上百亿。 不过安瑶开口了，安定辉可不敢不吭声。 虽然安瑶这会儿依旧没和他说一句话，刚才更是语气中还带着怒气，可安定辉能感觉到，女儿还是关心他的。 “肺脾两虚为主，兼挟肺失肃降，痰湿毒蕴......” 方彦一边询问，一边诊脉，心中有了判断。 中晚期肺癌的病人，机体免疫功能衰退，抗邪无力，往往影响脏腑功能衰退。 《医宗必读》谓：“积之成也，正气不足，而后邪气踞之。” 正气虚损往往是肺癌发生的内在原因，肺癌到了晚期，患者正气虚损尤为显著。 安定辉就是很明显的正气虚损，因此治疗应以培土生金，扶正为主，祛邪为辅。 “我开个方子，安先生先吃上一段时间，看看效果。” 方彦写了处方，然后递给安瑶。 安瑶接过处方，去药柜那边抓药，抓好药走过来递给安定辉。 “按方服用，一天一剂，一天两次，熬两次药液兑匀，分早晚服用，吃完了再来复诊。” 安定辉：“........” “听到了没有？”安瑶冷声问道。 “听到了，听到了。”安定辉连连点头。 “药必须吃，方彦的水平很高的，别不知道珍惜。” 安瑶说完就不再搭理安定辉了。 “方彦水平很高？” 安定辉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果然，把瑶瑶放在这儿，还是中了方彦的毒。 就方彦那个样子，水平能有多高？ 三层楼那么高？ 见到安瑶不再搭理自己，安定辉也不逗留了，拿着药起身离开了福生堂。 这一次来，安定辉也没指望直接就让安瑶原谅他，慢慢来。 一边走，安定辉一边看了看手中的药，应该是三天的剂量，到时候再来复诊？ 对于方彦开的药，安定辉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不过再来复诊他倒是很感兴趣。 这一次他是不问自来，下一次就是复诊了，多来几次，安瑶对他的态度也能好一些吧。 走到福生堂门口，外面雨还在下，等在门口的司机急忙撑开雨伞。 司机就一直在福生堂门口里面站着，等候着安定辉，安定辉顺手把药递给了司机。 “回酒店。” 上了车，安定辉吩咐一声，车子缓缓离去。 车子在酒店停车场停稳，司机先打开车门让安定辉下了车，之后又拿了药，跟在安定辉身后。 “老板，这药？” “交给酒店熬一下，每天定时送过来。”安定辉道。 “您真要吃？”司机有点惊讶。 作为安定辉的司机，也算是安定辉的心腹，他是知道不少事的，方彦和安瑶的不少事其实都是他打听的。 “女儿让吃，那就吃呗。” 安定辉道：“反正也就剩下这点日子了，只要瑶瑶高兴就行。” 最多也就半年寿命，对安定辉来说，多一天早一天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了，别说是方彦开的药，只要安瑶高兴，哪怕是毒药，他现在都吃。 司机点了点头，也不再说。 “真是你爸？” 福生堂，方彦问着安瑶。 “嗯。” 安瑶点了点头，感激的看了一眼方彦：“小彦子，谢谢你。” 刚才方彦突然回来，让安瑶原本慌乱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从来没有某一刻，安瑶觉得方彦竟然能给她带来那么重的安全感。 还有安定辉的病，有方彦在，安瑶心中也没有那么绝望了。 师父之前病的更重，现在不也恢复的很好吗，他也会没事的。 第47章 推荐林忠学 “谭老，您哪儿不舒服？” 省人民医院的特需病房内，马振远陪在病床边上，看到谭老面露痛苦，在边上轻声询问。 “呜呜......呜呜呜.......” 奈何谭老吐字不清，马振远根本听不清楚。 “我说，要是我说对了，您眨一眨眼睛？”马振远道。 谭老眨巴了一下眼睛。 “您是胸闷？” 谭老没有动静。 “想要小便吗？” 谭老还是没有动静。 “头疼？” 谭老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知道了。” 马振远轻声道：“您稍微忍着点，我让医生给您打一针。” 说着话，马振远走出了病房。 不多会儿，得到消息的秦思华和傅永业都急匆匆的赶来。 “通知一下其他科室，再次会诊吧。” 马振远的脸色并不好看：“已经三天了，谭老的病情并没有得到多少改善，反而有了头疼的症状，昨晚上一晚上没有休息好。” 傅永业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这一次治疗，方剂是他开的，全程都是他监督的，现在没有任何效果，他哪儿还敢出声。 谭老可不是之前的赵建武，傅永业可以说什么中医治病本就是驱邪外走的一个过程，症状加重是很正常的。 事实上从某些方面来讲，傅永业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中医治病确实是驱邪外走的一个过程，在有些病症上，前期确实也会出现症状加重的一个过程，那是在去根。 可并非所有的病症都是如此，前期病症加重也只是临床上的一些情况，不能一概而论。 面对谭老，傅永业要是敢那么说，马振远绝对会把他骂一个狗血淋头。 傅家确实是中医世家，傅永业也确实很有背景，可也要看情况，分人的，在谭老面前，傅永业可没有多少底气。 不多会儿，之前参与会诊的几位主任都到了。 马振远说了一下情况：“这样下去不行，已经三天了。” 一群专家都不吭声。 有人甚至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之前是中医科负责，要不然，这会儿他们会更被动。 “马主任，要不请林厅过来看看，林厅是李老的高徒，而且保健局那边应该也有名医。” 一阵沉默之后，秦思华小心翼翼的给马振远建议。 “哪位李老，哪位林厅？”马振远问。 “李景贤李老的徒弟林忠学林厅，林厅现在是田老板的保健医生，在卫生厅担任副厅。”欧阳军道。 说着话，欧阳军还看了一眼秦思华，心说秦思华也是胆大，竟然敢推荐林厅。 林忠学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那可是他们的领导，而且是大领导，虽然很多医生和卫生厅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密切，一些有水平的医生也不需要太过讨好厅里的一些领导。 可领导也是分层次的，林忠学那种级别，谁敢不在意？ “好，我这就给谭将军打电话。” 马振远沉吟了一下，走出会诊室，给谭万江拨了电话过去。 请林忠学，请田国平的保健医生，这种事马振远可不敢直接请，还要谭万江出面才行。 “行，我知道了。” 谭万江听马振远说过情况，挂了电话，就给田国平拨了过去。 ........ “哇，这么多人？” 江婉儿来到福生堂，向里面看了一眼，就满脸惊讶。 这会儿正是上午九点，福生堂患者最多的时候。 福生堂里面，不少患者在等候着，外面也有患者，福生堂门口两边还有不少卖早点的摊贩。 方渊林在的时候，福生堂的患者就很多，每天方渊林的接诊量都在七八十甚至更多，连带着周边都有靠着福生堂吃饭的。 一些患者加上患者家属，福生堂这边每天的人流量就有近三百人了，这些人要吃饭，要休息，这都是消费。 “一家诊所，这么多人？” 林婉儿边上一个女孩子也很惊讶。 她们也不是没有见过患者多的诊所，一些诊所患者多的时候有十几个人排队就很不错了，福生堂这边一大早排队的人就好几十人。 患者和患者家属一起，给人的感觉好像都上百了。 这就是好中医的吸引力。 好中医难找，什么地方有一位看病看的好的中医，口口相传，患者真不会缺。 “患者多不好吗？” 林婉儿道：“要不人家为什么给那么高的工资？” “就是会很累。”张悦悦道。 “总比在县医院虚度光阴的强。”林婉儿说着又向里面看了一眼：“就是不知道方医生什么时候闲下来，咱们一直在这儿候着吗？” 林婉儿正是前几天陈东给方彦说的他的大学同学，在他们县城医院中医科。 省市级医院的中医科也就那样，县医院的中医科可想而知，几乎没什么患者。 再加上福生堂名声在外，李婉儿听陈东一说，就决定过来看看，还带上了自己的好闺蜜张悦悦。 “先进去看看。” 张悦悦一拉林婉儿：“陈东不是说方彦多么厉害吗，咱们先看看，真要那么厉害，咱们还能跟着学点东西。” “嗯。” 林婉儿点了点头，两个女孩子一起进了福生堂，一直往跟前凑，凑到了方彦边上。 “这边不要围这么多人，按照号排队。” 看到边上人多，方彦喊了一声。 福生堂这边没有挂号费，不过因为患者多，也给每个患者发个号，按照号的顺序来，要不然乱糟糟的根本没法分辨先后。 “方医生，我们是陈东的同学。”林婉儿急忙道。 “过来应聘的？” 方彦明白了，回头对安瑶道：“姑姑，你带他们去后面说一下情况。” 可算是有人来了。 方彦也松了口气。 原本方彦还说招人的话看什么品性之类的，这几天这么多患者，他都没什么要求了，是个人就可以，先分担一下。 在梦境中上千年，方彦也就最初几年忙一些，等医术大成那就是老师傅，忙的时候也没有福生堂这么忙。 当然，那时候的人小病忍着不看，大病看不起，患者还真没有福生堂这么多。 “你们跟我来吧。” 安瑶招呼一声。 竟然是两个漂亮的女孩子，那个坏痞应该高兴坏了吧？ “您是方医生的姑姑？” 林婉儿和张悦悦一边跟着安瑶走，一边道：“是亲的吗，方医生还有这么漂亮这么年轻的姑姑？” “是师姑。”安瑶提醒道。 “哇，您是方老的徒弟？” 林婉儿更羡慕了。 方渊林方老，那可是很有名气的民间名医。 “坐吧。” 安瑶带着两个人进了后面的一间治疗室，请两个人坐下，给两人接了一杯水，这才开始说情况。 “医馆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先说一下你们主要的工作。” 安瑶道：“福生堂的不少中药材都是自己炮制的，你们要帮忙，还有抓药之类的，闲暇也可以跟着学习，工资待遇陈东应该给你们说过了？” “嗯。”林婉儿点了点头。 “嗯，也就这些，你们要是没什么意见，这两天就可以过来上班。”安瑶道。 “我们两个人都可以吗？”张悦悦问。 陈东之前说招一个人，张悦悦是被林婉儿拉着作伴的。 “都可以。”安瑶点了点头。 有人分担，安瑶也能抽出一些时间跟着方彦学习。 在福生堂，安瑶可不算是打工的，她也算是自己人，方渊林的徒弟，也是主人公。 “我们可以考虑考虑吗？” 林婉儿说着向外面看了两眼：“我们这会儿也可以帮忙，先适应一下。” “也可以。” 安瑶带着两个女孩子出来，先把情况介绍了一下，之后让两人帮忙抓药，她自己则帮着方彦分担，坐诊接待患者。 安定辉走进福生堂的时候，也是相当意外。 第一次来，因为下着大雨，正好又是饭点，方彦看完了上午的患者，有一个空窗期，可今天是晴天，这会儿又是早上九点，患者是真多。 司机开着车都没能开到福生堂门口，而是在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停着。 走进福生堂，安定辉就看到方彦正在就诊桌后面坐诊，安瑶也在边上坐诊。 “看来你之前了解的情况有误呀。” 安定辉对司机说道。 福生堂里面，方渊林并不在，也就方彦和安瑶，很显然，现在福生堂的主治医生就是方彦和安瑶两个人，两个年轻人，却能有这么多患者。 还有，吃了三天药，安定辉能明显的感觉到变化。 他的咳嗽明显轻了些，吃饭也稍微有了些胃口，晚上睡眠质量也好了。 原本安定辉也只是因为安瑶，所以才没有把方彦开的药扔了，没想到还真对他有帮助。 就在安定辉前往福生堂复诊的时候，林忠学也到了省人民医院。 “林厅！” 院长唐川早早就在门口候着。 “唐院长，先给我说说谭老的情况吧，咱们边走边说。” 林忠学也不拿架子，他今天是过来看病的，并不是过来视察的。 而且在卫生厅，林忠学也只是个挂名，并不怎么负责具体事务，他主要负责的就是保健局一块。 “谭老.......” 唐川一边走，一边详细的给林忠学说着谭老的情况，等到了病房门口，林忠学已经把谭老的情况了解了一个七七八八了。 第48章 一千多年前的前女友 “林厅！” “林厅！” 林忠学走进会诊室，会诊室内的主任专家都纷纷起身打招呼，马振远也客气的道：“劳烦林厅来一趟，打扰林厅工作了。” 林忠学不同于一般人，除了本身担任着副厅之外，背后还有田国平。 马振远这位谭老的保健医生可以不在乎省医院这边医生的态度，却不能不在意林忠学。 “马主任客气了。” 林忠学客气的向马振远点了点头：“谭老的大概情况，唐院长已经给我说过了，我先看一看谭老。” “应该的，林主任这边请。” 马振远前面带路，领着林忠学进了病房。 病房内，谭万江正坐在病床边上，见到林忠学进来，谭万江也站起身来。 “麻烦林厅了。” “谭将军客气了。” 林忠学急忙道。 说着话，林忠学在病床边上坐下，给谭老摸了脉，然后做了检查，这才跟着马振远回到了会诊室。 回到会诊室，林忠学又详细的看了一番谭老之前的病历还有这几天的治疗情况。 等了解了所有情况，林忠学这才道：“马主任，谭老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高血压，多次脑梗死，伴随中风后遗症，这一次更是意识昏迷........这属于顽固性的老毛病了。” 马振远点了点头：“是，谭老这个情况反反复复已经有好几年了，要是林老还健在.......” 说着马振远叹了口气。 林维学年龄比谭老还大，去世的时候93岁，要是谭老能一直让林老治疗下去，或许真的能彻底痊愈还未可知。 “从之前的治疗来看，中医，西医，各种方法谭老都已经尝试过了。” 林忠学说着顿了顿：“这个病即便是让我来治疗，也不过是尝试，不能说有太大的把握。” 以谭老的身份，自然是不缺名医，不说已经去世的林维学，就说马振远以及省人民医院的这些专家，还有疗养院那边的专家，都是高水平的医生。 林忠学看过谭老的病历，心中也没有多少信心，这种病不好治疗。 听林忠学说也没太大把握，马振远的心中不免露出些许失望。 林忠学是林老的徒弟，要是林忠学这边都没多大把握，那就只能指望燕京的几位大国手了，可燕京的几位大国手不是那么好请的，即便是谭老要请，也要看运气，看时机。 “我这边虽然把握不大，不过却可以给马主任推荐一位专家，我们保健局才聘请的一位专家，医术精湛，特别是针法一绝，针刺水平不在宋老之下。” 林忠学继续说道。 “那太谢谢林厅了。” 马振远刚刚还有点失望，没想到柳暗花明，林忠学竟然又推荐了一位专家。 特别是林忠学说对方的针法不在宋老之下，那就更让马振远惊喜了，林忠学口中的宋老，必然是针王宋志远宋老了。 针法不在宋志远之下，那要是什么水平？ “咱们庆州省的专家？” “咱们庆州省还有比宋老针法了得的？” 边上省医院的几位专家都相当狐疑，特别是秦思华和傅永业两个人。 作为杏林业内人士，秦思华和傅永业对国内有名气的中医名家都耳熟能详，整个庆州省有名的中医名家也就那么几位。 林忠学虽然年轻，可在秦思华看来，林忠学的水平应该不比白存民和彭幼辉差，这也是他刚才推荐林忠学而不是推荐白存民和彭幼辉的原因。 林忠学说保健局才聘请的专家，那应该就是庆城的，庆城还有针法比宋志远厉害的？ 任凭秦思华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是谁。 “马主任稍等，我去打个电话。” 林忠学起身，走出会诊室，找到方彦的电话，给方彦拨了过去。 方彦正在坐诊，手机调的是震动，就放在就诊桌边上。 察觉到手机震动，方彦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这才接了起来。 “喂，林厅。” “小方啊，忙着呢？”林忠学笑着问。 “是啊，患者特别多，一个人都快忙成两个了，林厅有事？” 方彦一边说话，还一边给患者诊脉。 “确实有点事。” 林忠学把情况说了一遍：“你看你能不能来一趟，先看看情况？” “啧，行吧。” 方彦砸吧一下嘴巴，他是真不想去，福生堂患者这么多，真的走不开，可林忠学打来电话，他还不能不去。 “来了之后先看情况，要是把握不大就不要应承，你毕竟年轻，没人说什么。”林忠学轻声叮嘱。 这也是林忠学出来给方彦打电话的原因。 方彦的水平林忠学是认可的，可看病这种事，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当医生的也不是什么病都能看，林忠学也并不想让方彦冒险。 毕竟是谭老，不是一般患者。 “我知道了。” 方彦挂了电话，正在看的患者看完，开了方，给安瑶交代一声，就带了行医箱，急匆匆向外走。 到了门口，方彦就看到安定辉。 “方医生这是要出去？” 安定辉就在门口候着，也没有进去，看到方彦出来，这才问了一句。 “临时有点事。” 方彦点了点头，客气的道：“安叔叔里面坐吧，等我回来给你复诊。” “方医生去吧。” 安定辉点了点头，心说你喊我女儿姑姑，喊我叔叔，这辈分不对吧？ 不过安定辉却没有说，从第一次接触方彦到现在，安定辉总觉得实际上的方彦和他之前了解的方彦差距太大，都可以说完全不是一个人。 福生堂患者多，方彦也没耽误，希望在那边不要耽误太长时间，快去快回。 方彦在福生堂门口拦了一辆车前往了省人民医院。到了住院大楼，方彦正准备进电梯，电梯门打开，却从电梯里面出来一个人。 “方彦？” 何佳刚出电梯，就看到外面有人等候，只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她就愣了一下。 “你好。” 方彦客气的点了点头，迈步就向电梯里面走去。 何佳这个名字，那天陈东提起的时候方彦愣了一下，倒是想起来了，可要说容貌，真的都有点记不清了。 谁特么时隔一千多年还能记得清容貌？ 不过毕竟是前女友，两个人在一起五年，方彦看着何佳倒是有点面熟，要是不忙，或许还能说几句，可这会儿不是赶时间吗？ “方彦，你.......” 何佳没想到再次相见，方彦对她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虽然何佳一直觉得她离开方彦是正确的，她的选择也是正确的，现在傅永业比方彦强无数倍。 一位只是普通家境，虽然方渊林有些名气，可也只是民间中医，家里开着医馆，另一位则是中医世家，爷爷是全国知名中医名家，云州省中医药大学的老校长，父亲更是大财团的董事长。 根本没有可比性。 要不是傅永业，以何佳自己的能力压根就进不了省人民医院。 可即便如此，再次回到庆城，何佳也想象过她和方彦再次见面时候的场景。 或许方彦见了她会恨她，会怒视，会情绪失控，亦或者会旧情难舍........ 何佳猜测过种种可能，可就是没猜到方彦会对她无视，就像是压根不认识她一样。 “还有点事，闲了再说。” 方彦回了一句，电梯门已经关上了，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方彦都没想起和他说话的是何佳。 陈东那天倒是说了一句，何佳在省人民医院上班，可方彦早就忘了，这一段时间忙的要死，一千多年前的前女友谁还能记在心里？ 出了电梯，方彦就看到林忠学在电梯口候着，林忠学的边上还站了一位五十岁出头的中年人。 “来，小方，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谭老的保健医生，马振远马主任。” 像马振远这种保健医生并不是私人性质的，而是内部安排的，谭老虽然退休了，但是却享受一定的待遇，所以马振远这位保健医生也是有着职务的，这个主任不是职称，而是职务。 就比如大老板的秘书一类，其实也是有着职务的，一般都挂一个主任或者处长之类的职务，具体要看秘书的资历和级别。 “马主任，这位是福生堂方老的孙子方彦。” 林忠学给马振远介绍。 “方医生好。” 马振远有点干巴巴的伸出手。 刚才看到方彦的第一反应，就让马振远有点愣神，这位就是林忠学推荐的专家？ 要不是对方是林忠学介绍的，马振远可能都要发火。 这不是瞎胡闹嘛！ 福生堂的方渊林马振远有点印象，来人如果是方渊林，倒也可以，可方渊林的孙子？ 林忠学确定没搞错？ “马主任，田老板也知道小方，对小方赞誉有加，小方进我们保健局就是田老板的意思。” 林忠学又补充了一句，其实这句话林忠学主要是说给谭万江的。 谭老这种身份，还真不能随便拉个什么人都让上手，治好了好说，治坏了呢？ 谭万江觉得林忠学没有把他爸当回事，这不是闹误会吗？ “哎呀，方医生年轻有为。” 马振远都打算松开方彦的手了，闻言又抓住晃了两下，田国平都认可的，那就不能小觑了。 第49章 傅宏盛的孙子？ 省人民医院，会诊室。 一大群专家候在里面，都在期盼着林忠学所说的专家。 这会儿，也就林忠学和马振远两个人能自由一点，其他人也只能老老实实呆着。 在所有人的翘首以盼中，方彦在林忠学和马振远的拥簇下走进了会诊室。 按说以林忠学的身份，倒是没必要拥簇方彦，不过方彦是林忠学请来的，林忠学这是明显有点捧方彦的意思，毕竟方彦年轻，他要是不给予方彦足够的重视，其他人可能就会轻看方彦。 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亲人，自己首先要看重，别人才会看重，自己都轻视，那么其他人也不会当回事，这是常理。 至于马振远，马振远从身份上讲，其实和林忠学没法比，马振远是没有实权的，也就是仗着谭老和谭万江，方彦有着田国平器重，马振远就要重视了。 如果方彦真的如林忠学所说的那样，那么马振远以后可能免不了要和方彦经常打交道，给予方彦一些尊重也是应该的。 能在领导身边干事的，大都是很精明的。 随着方彦走进会诊室，会诊室内所有的专家都有点愣神，有人还不自觉得向三个人身后看了一眼，虽然明知道林忠学陪着可能就是他们期盼的专家了，可还是有人不敢相信。 特别是傅永业，眉头下意识的一皱，盯着方彦脸色并不好看。 傅永业并没有见过方彦，倒是没认出来方彦，可方彦比他还年轻，却让林忠学如此重视，就让傅永业心中也不舒服。 在杏林界，傅永业自问还比不过一些老前辈，可同龄人，他应该是最优秀的，现在却出来一个比他更年轻的？ 林忠学口中的针法不在宋志远之下的？ 这怎么可能？ “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省保健局才聘请的专家，方彦方医生，方医生是福生堂方老的孙子。” 林忠学向会诊室内的众人介绍。 “方彦？” 这两个字顿时犹如一道惊雷，直接劈在了傅永业的脑海中，傅永业只觉得脑中一阵炸响，他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方彦？” 林忠学请来的人竟然是方彦，何佳大学时候的男友？ 何佳很漂亮，傅永业也很喜欢何佳，甚至当初傅永业追求何佳的时候都知道何佳有着男朋友，可他并不介意。 当年何佳才毕业，傅永业带着何佳回了云州省，那个时候傅永业压根就没把方彦看在眼中，甚至连想要看方彦一次的想法都没有，可这一次傅永业接受唐川的邀请又回到庆城，心中却未尝没有想要见一见方彦的意思。 亦或者说想要让何佳知道，他傅永业除了出身，自身也是很优秀的。 傅永业嘴上说不介意，但是在傅永业的心中，和何佳有着好几年感情的方彦始终是傅永业的一根刺，而且那一根刺随着时间的流逝，好像越长越大，就像是酒一样，随着时间在慢慢发酵。 回到庆城，还没能见到方彦，关于福生堂的消息，傅永业就听了不少，每一次何佳关注福生堂的消息，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让傅永业心中堵的慌。 傅永业万万没想到，他和方彦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除了傅永业，其他人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他们不像傅永业，对方彦没有其他情绪，只是很意外，林忠学说的专家竟然是方彦，方渊林的孙子。 方渊林确实很了得，可方渊林的孙子？ 不少人甚至都不知道方渊林还有一个孙子。 “方医生，我先说一下谭老的情况。” 等到所有人都坐下，马振远就坐在方彦边上，详细的给方彦说了一下谭老的情况，同时把关于谭老的病历检查之类的都让方彦看了一遍。 “嗯，我再看看谭老。” 方彦仔细看过，对马振远和林忠学说道。 “方医生跟我来。” 马振远起身，又带着方彦到了病房。 进了病房，马振远先快走几步，凑到谭万江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也就是介绍了一下方彦。 方彦到来之前，马振远已经给谭万江说过了，林忠学推荐了方彦，这会儿马振远也只是补充了谭国平对方彦的器重。 “麻烦方医生了。” 谭万江坐着没动，不过还是客气的向方彦点了点头。 方彦也点头回应了一下，然后观察了一下谭老的情况，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查看了舌苔，诊了脉，然后和马振远出了病房，回到了会诊室。 “谭老的情况是典型的高血压脑梗死后遗症。” 到了会诊室，方彦道：“脑梗死套在中医中，确实可以考虑瘀血阻滞，第一反应活血化瘀也是人之常情，这一点从之前的治疗思路就能看出来。” “之前的治疗，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着重活血化瘀，这也是病症屡治不好，或者见效甚微的原因所在。” 方彦面上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可加上梦中阅历，方彦的心理年龄可不小了，说是上千岁的老怪物一点也不过分。 同时在梦境中，方彦也见过各种各样的大人物，经历过很多事情，战乱，刀兵等等。 所以方彦的底气和自信并不仅仅来源于医术，还有阅历，在和一群专家说话的时候，方彦就显得很随意，甚至下意识的有着指点的意思。 “难道不对吗？” 傅永业忍不住问。 “这也是现在很多中医人的通病。” 方彦道：“瘀血阻滞的大方向没有错，活血化瘀的大方向也没有错，但是在实际的治疗中，不能生搬硬套，用西医的病症来套用中医的方剂。” “要知道，除了瘀血阻滞，还有血的特性，血的特性是什么？” “得热而行，得寒而凝！” 林忠学道。 “林厅说的不错。” 方彦道：“血得热而行，得寒而凝，通的不痛，通则不通，可堵塞不通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大环境要不要考虑？” “如果体内寒气过重，血行就会缓慢，这个时候单纯的活血化瘀就很难达到效果，在这种情况下，首先要考虑的是化寒，而不是化瘀。” 秦思华恍然大悟。 “听方医生一番话，才知道自己的浅薄，方医生说的有道理。” 刚才秦思华还有点轻看方彦，可方彦一番话，秦思华就知道了，这位方医生是真有水平，最起码比他看的深，看得远。 他也只看到表层，考虑的是活血化瘀，而方彦则看的是病因，考虑的是大环境。 傅永业默不吭声。 刚才他还觉得他的思路没什么问题，可听着方彦继续往下说，傅永业就知道问题所在了。 按说傅永业出身中医世家，不应该犯这种错误，可事实上，傅永业虽然出身中医世家，但是傅永业的爷爷傅宏盛却是中医改革的急先锋。 老爷子的书架上正好有一本《傅宏盛病案全集》，方彦没事的时候翻看了一些，对这位傅老爷子的一些想法也有所了解。 其实早期的一些改革急先锋心思不一定是错的，都是为了中医寻出路，寻找的时候方向有偏差也在所难免。 在傅宏盛的病案中，如果一些思路还只是苗头的话，那么到了孙子傅永业身上，一些思路已经不仅仅是苗头了。 当然，这会儿方彦也不知道边上就站着傅永业。 “这不是浅薄的问题，而是整体思维有问题。” 方彦道：“我前几天也遇到了你们省医院中医科看过的一位患者，患者明明是肾阳衰微，医生却单纯的依靠化验单，白细胞等数据，认为是下焦湿热，先用八正散，再用五苓散，不加辩证。” 边上傅永业的脸色突然变的青一阵红一阵。 麻痹的，方彦说的就是他。 感情九号床的患者出院之后去了福生堂真的是方彦治疗的。 “我们科室的患者？” 秦思华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竟然出声询问。 “是中医科的患者。”方彦点了点头：“一位老人，双腿浮肿。” “我想起来了，是傅主任的患者。“ 秦思华恍然大悟。 傅永业：“.......” 麻痹，秦思华绝对是故意的。 秦思华之前没反应过来，后面还真是故意的。 傅永业太嚣张了，让秦思华不满，作为副手，作为小年轻，傅永业太不知道收敛了，让秦思华这位科主任很没面子。 有背景归有背景，可傅永业好像宛然已经把自己当成科主任了。 麻痹的，老子还没退休呢。 “给方医生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中医科的傅永业傅主任，傅主任出身云州傅家，中医世家，应该和方医生会有共同语言。” 秦思华顺便介绍道。 “傅宏盛的孙子？” 方彦下意识的道：“怪不得了，我看过傅宏盛的病案。” 梦境中，张仲景和孙思邈方彦都是直呼其名，对两人有过指点，因而在说起傅宏盛的时候，方彦也是很随意的点评。 傅永业：“.......” 要不是这会儿正在给谭老会诊，这会儿还有林忠学和，马振远等人，傅永业可能已经要骂娘了。 方彦竟然大咧咧的直呼他爷爷的名字，语气中一副点评的意味。 他爷爷是方彦这种小年轻能点评的吗？ 第50章差距是挺大的 “是方彦，福生堂方老的孙子？” 谭老之前就是傅永业负责，所以就住在中医科的住院部，这会儿一大群专家在中医科住院部的会诊室会诊，会诊室也有打杂的中医科的年轻医生。 也有一些医生护士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的偷听。 刚才方彦进来的时候，一些人就很惊讶，都猜着方彦的身份，没想到竟然是方渊林的孙子。 “刚才方彦说的是傅主任治疗的患者，之前的九号床？” 凑巧，之前九号床的管床医生和另一位年轻医生就在会诊室帮忙，这会儿两人远远的低声交谈着。 “傅主任名气大，水平菜。” 另一位医生低声道：“之前还没觉得，和方彦一比，真是.......” 说着对方急忙道：“你可不要把我说的话给傅主任说。” “哪能呢，我也觉得，傅主任是名过其实。”九号床的管床医生也低声说道。 像傅永业这种年轻，有出身，有背景的，本就容易让人嫉妒，哪怕有本事，不少人都觉得是傅永业出身好，明面不说，心里肯定酸溜溜的。 更何况傅永业到了中医科还没拿得出手的战绩，这就更让人私底下议论了。 原本傅永业还打算在谭老的事情上展示一下自己，很显然，他没那个本事，值得庆幸的是，倒是没有让谭老病情过于严重和恶化。 方彦并没有理会边上其他人的表情，继续道：“谭老年事已高，阳气本就不足，脉细弦，舌淡紫，都说明体内寒气内盛，手足麻木说明寒盛于内，寒气内盛，阳气不足，不能推动气血，这是根本。” 其他人怎么想先不说，林忠学和马振远则听的是津津有味。 马振远作为谭老的保健医生是中西医皆通，虽然中医水平没有林忠学高，也可能都比不过秦思华，但是他是能听得懂的。 秦思华在边上同样听的津津有味受益匪浅。 也就傅永业这会儿握着拳头，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方彦欺人太甚！ 傅永业觉得方彦应该是知道他的，因为他抢了方彦的女朋友，所以方彦故意点他，把他的病案拿了出来，还那么说他爷爷。 “方医生，那谭老的病症该如何医治？” 马振远的态度都客气了不少。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方彦有没有水平，从方彦的一番分析完全是看的出来的。 “这样，先用当归四逆汤。” 方彦沉吟了一下，道：“当归四逆汤温经散寒，养血通脉，可以祛除谭老体内寒气，我再辅以针灸。” 说着方彦开了方子，之后把方子递给了林忠学：“林厅！” 林忠学看了一遍，然后递给马振远：“马主任？” “就按照方医生的方子用药。” 马振远看了一遍，点了点头，方剂是经方当归四逆汤，药效马振远也是知道的。 “方医生，针灸是用药之前还是用药之后？”马振远又问方彦。 “用药之后吧。” 方彦道：“重在驱寒，先用药，我辅以针灸，先解决谭老的头疼和手足麻木。” 有着林忠学和马振远点头，方彦的治疗方案几乎没人反对，当然，也不会有人反对。 其他人又没有什么好办法，正好方彦来了，他们也乐的在边上看着。 方渊林的孙子，之前籍籍无名，没想到竟然能得到林忠学赏识？ 不少人都还记得林忠学刚才的介绍，省保健局的专家，人家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到了他们这些人头上了。 在庆城市，在庆州省，方彦这个省保健局专家的名头就要比他们这些医院的科主任名头大。 “方医生现在在哪一家医院？” 趁着空档，唐川走到方彦边上，客气的问道。 “就在家里的医馆。” “呀，没想到啊，方老医术精湛，方医生更是青出于蓝，福生堂不愧是咱们庆城第一的中医诊所。” 唐川禁不住夸赞道。 方彦有着省保健局专家的名头，又能得到林忠学的支持，那就值得唐川交好了。 一时间唐川还有点后悔，他竟然不知道方渊林有这么一位出色的孙子，要是早知道，把方彦招揽到他们医院，那这一次....... 有点遗憾。 傅永业一直坐在原位，默不吭声，脸色相当不好。 到了这会儿，方彦几乎成了焦点，他傅永业已经无人问津了。 特别是方彦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什么省医院中医科的医生治疗的患者之类，更是让傅永业觉得颜面尽失，他觉得秦思华就在边上笑话他。 “小方！” 等了半个多小时，汤药送了过来，林忠学招呼一声，方彦带着行医箱跟着林忠学到了病房。 谭老一边用药，方彦一边打开行医箱，从里面拿出金针。 当檀木盒子打开，方彦从里面拿出金针的时候，林忠学就是一惊。 “小方，就用这个给谭老针灸？” “嗯，效果能好一些，我来的时候特意带上了。”方彦点着头，开始给金针消毒。 “怪不得林厅您说方医生的针法不在宋老之下。” 马振远凑到林忠学边上轻声说道。 虽然方彦还没有开始行针，可这个器具就让懂行的人惊讶了。 傅永业更是瞳孔一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在给金针消毒的方彦，心中不停的呐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方彦怎么可能会使用金针？ 刚才方彦也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对不对还不一定呢，怎么可能会使用金针。 金针，就是他爷爷也用不了啊。 出来混要讲背景，讲实力，方彦不过是个小瘪三而已，小瘪三....... 等时间差不多，方彦开始行针，金针在方彦手中变的笔直，针尖准确的扎进穴位........ 看着方彦针刺，林忠学和马振远还有秦思华都是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的细节，像方彦的这种针法，他们能见到一次，真的都算是运气了。 傅永业则是眼睛通红，他不能接受方彦会如此针法，他不能接受方彦有着如此高水平的针刺手法。 “林主任，马主任，药继续用着，三剂之后我再来复诊。” 行针过后，方彦收了银针，客气的对林忠学和马振远道：“医馆那边还有很多患者候着呢，我就不多留了。” 这一趟出来，耽误了一个多小时，加上来回路程，差不多就是两个小时。 好在是上午，安瑶那边知道他有事，下午应该会少放号，可即便如此，让不少患者也要多等不少时间。 “我送送小方。” 林忠学向马振远打了声招呼，亲自送方彦。 “这......” 马振远意外了一下，有点不太适应。 这可是给谭老看病啊，方彦虽然针刺结束了，可不应该守在边上吗？ 竟然刚结束就要离开？ 给谭老当了这么多年保健医生，马振远还是第一次遇到方彦这样的。 最主要的是，林忠学竟然没说什么。 “林厅，就到这儿吧。” 到了电梯口，方彦就不让林忠学送了：“医馆那边真的忙，要不我还能多留一会儿。” “理解，都是患者一视同仁。” 林忠学点了点头，他倒是还要留一会儿，最起码要等谭老有点情况，这样他也好回去给田国平汇报。 方彦进了电梯，到了一楼，出了住院大楼，正向医院门口走着，打算到了医院门口拦车回去，才到门诊大楼，就有人喊他：“方彦。” 方彦顺着声音看去，正是之前他来的时候在电梯口遇到的女医生。 准确的说是何佳。 刚才那么会儿，方彦倒也已经猜出了何佳的身份。 “何医生有什么事吗？” 方彦停下脚步。 “装着不认识我是吗？” 何佳走到方彦面前，打量着方彦：“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长进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装着不认识我，就代表你出息了？” “那要怎么样？” 方彦笑了笑，双手一张：“抱一个？” 何佳：“......” “方彦，我只是希望你好自为之，过去这么久了，你能有点长进。” 何佳道：“听说你从市第一医院辞职了，进三甲医院不容易，要懂得珍惜，有些机会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了。” “是的，有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了。” 方彦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何医生忠告，没事我就先走了，我没什么出息，就守着小诊所就行了。” 说着方彦正打算走，何佳又道：“听说你这么多年还是单身？” “你想说什么？”方彦饶有兴致的看着何佳。 “我已经结婚了，丈夫是云州傅家的，遇到合适的，就不要辜负了人家。”何佳道。 她觉得方彦还单着，是在等她，她现在要让方彦死心。 “傅永业，中医科的副主任？”方彦问道。 “看来你知道，既然你知道，就应该知道你们的差距，我.......算我对不起你。”何佳叹了口气。 “是的，差距是挺大的。” 方彦笑了笑：“行了，这儿是省医院，免得被你的傅主任看到多想，毕竟老情人了。” 说罢，方彦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彦！” 何佳气的一跺脚，她很不习惯方彦对她的态度！ 住院楼边上，傅永业满脸阴霾。 第51章 你有病吧？ 方彦回到福生堂，患者还是那么多，安瑶坐诊的速度就远远比不上方彦了。 安瑶的水平看很多常见病还是没问题的，毕竟跟了老爷子好几年了，之前安瑶都有点瞧不上方彦的水平呢。 现在安瑶坐诊，属于一板一眼，不像方彦，方彦现在看一位患者平均也就五分钟，毕竟水平在这儿放着。 安定辉就坐在安瑶后面，看着安瑶坐诊，好在有了林婉儿和张悦悦两个人帮忙，安瑶不用费心抓药了。 张悦悦和林婉儿毕竟是中医药大的大学生，又在县医院几年，按方抓药还是没问题的。 “出去这么久？” 看到方彦回来，安瑶禁不住瞪了一眼方彦：“相亲去了？” 安瑶知道，林贝莉一直在张罗给方彦相亲，这两年方彦有时候为了应付，还是会去的。 方彦突然出去两个小时，安瑶就猜着方彦可能是去相亲去了，心中很不舒服。 “你家相亲背着行医箱啊？” 方彦把行医箱放好，笑着道：“再说了，我需不需要相亲，我妈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渣男。” 安瑶吐出两个字，坏痞，很得意吗？ 之前方彦就总是说，他没有固定女朋友，是因为没玩够，以他方大少的魅力，还需要相亲？ 每次安瑶都没什么好脸色。 女护士之友，不以为耻，引以为荣，哪家姑娘瞎了眼才会看上方彦这个花心大萝卜。 安定辉并不着急，一直等到方彦把患者看的差不多了，这才让方彦给他复诊。 对安定辉来说，能顺理成章的坐在医馆看一看女儿，要比看病来的重要。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 很多时候，人都是到了最后时刻，才能醒悟，才能明白心中的一些缺憾，才能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这么多年，忙忙碌碌，安定辉确实创出了偌大的家业，创下了偌大的定安集团，即便是患病前，安定辉的重心都放在集团。 可自从得了病，这些年的种种，安瑶的母亲，安瑶，这些年的缺憾，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在安定辉的脑海中闪过。 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安定辉总是一个人坐在客厅或者书房发呆。 也可能是心态不同，安定辉倒是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对病痛的害怕，只是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为了事业，放弃了太多的东西。 可能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吧。 金钱对安定辉来说唾手可得，反而是女儿这些年对他的埋怨，才是人生最大的憾事。 “吃了三天药，有什么感受？” 方彦一边给安定辉诊脉，一边问。 “睡眠好了些，胃口也好了些，咳嗽也好了些。” 安定辉道：“特别是胃口，比较明显。” 说着安定辉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有点小看你了。” “这个病你自己清楚，彻底治愈的概率很低。” 方彦没有接话，而是一边摸脉一边道：“现在的情况就是尽可能的治疗，调理，带病延年，心态好一些，如果你能配合，别的不说，多活三五年应该问题不大。” 癌症，无论是从中医的角度还是西医的角度，都是相当难治疗的病症，只不过两者出发点不一样，方式方法不一样，概率也不一样。 治病先治心，根据不同的患者，采用不同的方式，这是高明的中医大夫必备的技能。 方彦也是看出安定辉心态不错，面对安定辉这样的人，实话实说反而要比隐瞒更好。 “够了，知足了。” 安定辉笑着道：“我这一次过来，原本也只是打算看看瑶瑶，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三五年，应该能让我等到瑶瑶嫁人了。” 边上的安瑶冷着脸一声不吭。 “嗯，也是该嫁人了。” 方彦笑着看了一眼边上的安瑶，不知不觉，小丫头都长大了。 安瑶是老爷子的徒弟，辈分高，方彦是要喊姑姑，可安瑶比方彦小，算是学妹，在方彦眼中，安瑶其实一直都是那个当初还很青涩的，有点害羞的，进来福生堂找工作的小妹妹。 “先管好你自己吧。” 安瑶瞪了一眼方彦。 “我这辈子可能要打光棍了，你要陪着我吗？”方彦笑着道。 有着梦境中的千年，现在的方彦心态真的有点不一样了，寻常女孩子，还真入不了方彦的眼，倒不能说对女人没兴趣了，总之和之前肯定是不一样了。 要是能遇到让他心动了，方彦倒也不介意成家，要是遇不到，单身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就是可能应付老妈有点头疼。 “切，你要是单身一辈子，我也单身一辈子。” 安瑶不屑的切了一声：“就你，花心大萝卜。” 其实安瑶是想问，还忘不掉何佳吗？ 方彦那时候可是带着何佳来过福生堂，安瑶也见过何佳，这都好几年了。 安瑶虽然嘴上骂着方彦花心大萝卜，其实心中还是有点同情方彦的，也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这个坏痞其实也算是个情种呢。 安定辉看着方彦和安瑶两个人顶嘴，心中却禁不住一叹。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即便是才来第二次，安定辉都能看出安瑶应该是喜欢方彦。 ....... “听说了吗，那会儿秦主任请了卫生厅的林厅过来给谭老治病，林厅却推荐了福生堂方老爷子的孙子方彦。” “什么叫听说，我当时就在住院部，我都见到方彦了。” “真了不起，好像已经是省保健局的专家了。” “才二十八九岁的样子，比我们还年轻，水平却比咱们秦主任还高。” “我还听说方彦当众说咱们傅主任了，” “怎么又和傅主任有关系，傅主任和方彦辩论了？” “什么辩论呀，傅主任之前治疗的九号床的患者出院之后去了福生堂，就是方彦给治疗的.......”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整个中医科不少人都在私底下议论。 谭老就在中医科住院，中医科的医生自然是消息最灵通的。 因为方彦的缘故，中午何佳有点没胃口，匆匆吃了几口，就回了值班室。 还没进值班室，何佳就听到值班室里面有医生在议论方彦。 “你们说的是福生堂的方彦？” 何佳走进去问。 “是何医生啊。” 一位住院医急忙站起身，显得有点尴尬，也不知道他们说傅永业的话何佳有没有听到。 “是福生堂的方彦方医生，上午林主任请了方医生来给谭老治病。”另一位住院医说道。 被何佳撞到了，他们也只能说一些能说的转移话题，方彦来过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 “方彦那会儿是来给谭老治病的？” 何佳有点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只是愣了一下，何佳这才想起来，方彦那会儿好像背着行医箱。 还真是来治病的？ 方彦，给谭老？ 谭老那是什么人，那可是老资格了，是谭将军的父亲，即便是大老板田国平见了也要尊敬的喊一声：“老将军。” 谭老生病，整个医院上到院长唐川，下到中医科的住院医护士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何佳自己是没资格参与进去的，但是这两天谭老一直都是她丈夫傅永业负责，即便傅永业是主治，每天早上唐川依旧要带着专家们给谭老检查。 几年没见，方彦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吗？ 想到刚才那会儿对方彦说的话，何佳顿时觉得脸颊火辣辣的。 林忠学推荐，省保健局的专家，即便是他的丈夫傅永业有着傅家的背景，也没能进省保健局。 “呼.......吸.......” 何佳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又如何？ 即便如此，方彦依旧没办法和傅家相比，傅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影响力有影响力，那些东西即便是方彦一辈子也不可能拥有。 现在何佳和傅永业在省医院上班，并不在乎工资，他们就是抱着锻炼学习的态度，一方面有个事干，另一方面给自己积攒人脉和人气。 何佳不断的安慰自己，可刚才两位住院医所说的话还是在何佳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吃午饭的时候，何佳没有见到傅永业，整个下午也没有见到。 晚上回到家，推开门，何佳就看到傅永业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也没有开灯，要不是烟头一闪一闪，何佳都差点没注意到傅永业已经回来了。 “怎么不开灯？” 何佳打开客厅的灯，看到傅永业把自己笼罩在烟雾中。 “怎么抽了这么多烟？” 何佳走上前，傅永业面前的茶几上，烟灰缸里面的烟头都已经堆满了。 “你从来不在家里抽烟的。” 何佳有点埋怨。 “方彦是不是不抽烟？” 傅永业冷不丁问。 何佳愣了一下：“你有病吧，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们也都结婚这么多年了。” “是啊，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们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好像还没有忘记他。” 傅永业抽了一口烟，用嘲讽的口气道：“老情人见面，没拥抱一下？” 第52章 暂时的 “老爷子胃口越来越好了。” 田国平家中，林忠学陪着田国平父子吃着饭。 “是啊，这几天胃口一天比一天好。” 田国平笑着道：“小方是真有一套。” “对了，谭老那边怎么样了？”田国平问林忠学。 “我走的时候谭老头已经不疼了，手脚也不麻了，明天应该会更好一些。” 林忠学道：“还是小方。” “你把小方请过去了？”田老问道。 “对。” 林忠学道：“谭老的病有好几年了，之前看过不少医生，也吃过不少药，想要见效，必须另辟蹊径。” “小林啊，你这说话可是很委婉啊。” 田老道：“你是李老的高徒，水平没得说，但是我也知道，到了你这种程度，想要提升就很难了，医术方面我可能帮不上你，但是你要知道，心境很重要，首先要承认别人，其次才能超越自己。” 林忠学一愣，然后郑重的向田国平点头：“田老您说的是，小......方医生的水平确实在我之上。” 因为方彦是晚辈，而林忠学现在又身居高位，他虽然知道方彦比他厉害，可还是不愿意当众承认。 也就是田老敢说这种话，其他人可不怎么敢说。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很难听到忠言逆耳。 “我也就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就行。” 田老笑了笑，道：“明天我去看看谭老头。” ...... 福生堂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方彦才看完了最后一位患者，然后和安瑶一块去吃饭。 “白天的那两个女孩子怎么说？” 一边吃着饭，方彦一边问安瑶。 林婉儿和张悦悦下午六点就走了，她们还要回县城，赶最后一班车。 不过白天也多亏了两个女孩子帮忙，方彦和安瑶才能轻松一些。 “说过两天再来，要先找住的地方。” 安瑶道：“干活很勤快，也很有眼力见儿。” “那就好。” 方彦点了点头。 招了两个颜值不错的女员工，方彦的心情还是很愉悦的，最起码赏心悦目。 “是不是心里都乐滋滋的？” 安瑶盯着方彦，她都看到方彦脸上的笑意了。 “肯定呀。” 方彦笑道：“哪怕不能吃，看着也不错呀，就像是找地方，幽美的环境肯定要比穷山恶水强吧。” “不许打人家两个女孩子的主意。”安瑶道。 “为什么？”方彦笑着问。 “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不许把你在医院的坏习性带回福生堂。”安瑶警告道。 “好，听姑姑的。” 吃过饭，方彦就回了家，现在安瑶就睡在福生堂，临走的时候方彦叮嘱安瑶，一定要锁好门，晚上就不要接诊了，实在是有什么急诊，可以先给他打电话，反正家里距离福生堂又不远。 方彦家的小区属于老小区，六层楼，没有电梯。 小区不算太大，还没到单元门口，方彦就看到老爷子正在和几个同龄人坐在一起闲聊，边上的录音机里面还放着京剧。 老爷子在小区人缘是相当好，整个小区几乎就没有不认识老爷子的，之前老爷子在医馆坐诊，没什么时间在小区闲聊，这一段时间在小区，老爷子在地方，都有老头老太太围着。 当然，不少人都是问着关于身体方面的，老爷子也给一群老头老太太讲解着。 这等于是把福生堂开到了小区里面，无非也就是不开方，不抓药，谁真要是有个大问题，老爷子就推荐去福生堂。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老爷子不孤单，热热闹闹的，这也是不少老年人都喜欢的。 “小彦回来了。” “小彦现在争气了，撑起了方老哥的一摊子。” 看到方彦，围着老爷子的老头老太太都热情的打招呼，有人还说着奉承话。 医生的人缘好这一点毋庸置疑，好医生的人缘更好，小区内的住户基本上都是福生堂的辐射范围，因而几乎是没有人会轻易和方彦一家闹矛盾的。 有时候家里有个事，也有的是邻居们帮忙，当然，这都是老爷子活出来的人缘。 之前方彦就是市医院的医生，在医院如何，小区内的人又不知道，只知道人家方彦是三甲医院的医生，怎么怎么了不起。 当然，这要归功于林贝莉，为了给儿子说对象，林贝莉是见人就夸方彦。 这几天方彦在福生堂坐诊，那边患者不少，也有小区的居民过去看过病，对方彦更是赞不绝口。 “王爷爷好，张叔叔好，陈奶奶好。” 方彦向几位老人家问着好，走到老爷子边上。 “忙完了？” 老爷子一伸手，方彦把老爷子拉起来，爷孙俩一起向家里走去。 方彦家住在三楼，如果回来不是很晚，这几天方彦都能在楼下遇到老爷子，陪着老爷子一块回家。 “忙完了。” 方彦道：“今天来了两个人应聘，看着还不错，让先干一段时间。” “嗯。” 老爷子点了点头，道：“我之前不愿意招人，是不喜欢一些麻烦事，你们年轻人耐不住性子，有个人帮衬也不错。” “你现在倒也可以带人了。” 方彦的水平，现在教人完全没问题。 在教人方面，老爷子是很严苛的，自己都不过关，教别人，那不是误人子弟吗？ “今天安瑶的父亲又来了。” 上次方彦回来就给老爷子说过安定辉的事情，今天也顺嘴一提。 “瑶瑶是个倔强的女孩子，也命苦，这方面就让她看着办吧。” 老爷子道：“没事多教一教瑶瑶，不要让人欺负她。” “嗯。” 方彦点着头。 回到家里，林贝莉还没回来，这会儿正是便利店的高峰期，基本上晚上林贝莉要到十点才能回家，林海洋倒是在家，正在客厅看着电视。 这会儿都晚上九点多了，也就是刚立秋时间不长，外面人多，再过一阵天冷了，这个点院子里也就没什么人了。 林贝莉几乎是踩着点进门的，到家正好是十点一刻，基本上每天都是这个点。 “小彦，最近能不能抽出时间，我让你王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女孩子，抽时间去见一见。” 进了门，林贝莉就是例行的催促方彦。 “这几天福生堂患者多，走不开。” 方彦道：“我已经招人了，过两天就上班，到时候看。” 林贝莉介绍的相亲对象，方彦每过一段时间总是要应付一下的。 之前的话，遇到看着顺眼的，方彦倒也不介意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现在，方彦是真的没多大兴趣，可老妈还是要应付。 “我给你王阿姨说好了，就这周六。” 林贝莉道：“人家女孩子也是个医生，是省中医医院的，也是学中医的，和你肯定有共同语言。” “行，我尽量。” 方彦应了一声，心说人家省中医医院的医生，现在可不一定能看上你儿子，毕竟他现在已经辞职了。 在医院干过，方彦可是知道，女医生的眼界其实不低，尤其看重学历。 方彦这学历，在医生群体里面算是垫底的。 反正到时候也就走个过场，方彦也无所谓。 一夜无话，方彦晚上睡得很好，一觉睡到早上六点半，出来的时候林贝莉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了。 等林贝莉做好早餐，方彦给安瑶带上，这才前往了福生堂。 省人民医院，早上傅永业来到科室，遇到的医生都纷纷问好。 “傅主任早。” “傅主任早上好。” 傅永业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进了值班室。 “傅主任看上去心情不怎么好？” “黑眼圈很重，昨晚没睡好吧？” 有医生低声交流着。 正说着话，何佳也来了，讨论的医生们急忙打住。 何佳也是面无表情，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好，只不过化了妆，看不出黑眼圈和眼袋。 “怎么回事，傅主任和何医生吵架了？” “谁知道呢，或许昨晚操劳过度呢。” 何佳来到自己的办公桌边上，拿着杯子先冲了一杯浓咖啡。 昨晚上她和傅永业吵架了，吵得非常厉害，这还是她和傅永业结婚以来第一次吵架，傅永业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的何佳都有点不认识了。 以前的傅永业温柔、幽默、懂得呵护人，还有格局，有胸襟。 可昨天晚上，傅永业简直就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疯狗，一点也不讲道理，狭隘，无理，蛮横....... 何佳摸了摸脸颊，傅永业还是第一次打她了。 她也就是和方彦说了几句话，什么也没干，而且她现在心中也没有方彦，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傅永业会发疯。 原本傅永业说要回庆城的时候，何佳还很高兴，毕竟她的家就在这儿，带回来傅永业这么一位女婿，她的家人也很高兴。 可现在，好像一切都只是噩梦的开始。 一边冲着咖啡，何佳一边安慰自己，永业也只是一时心情不好，只是暂时的。 昨晚的傅永业真的让何佳有点怕，她是不敢和傅永业硬刚的，毕竟离开傅永业，她什么都不是，她是傅家的阔太太，她不能失去这一切。 冲好咖啡，何佳端着咖啡，挤出一丝笑容，走到傅永业边上，把咖啡放在傅永业面前。 “昨晚你没休息好，喝点咖啡提提神。” 第53章 给谭老复诊 林婉儿和张悦悦说过几天，没想到来的很快，过了一天，两个女孩子就来了。 早上一大早，方彦来到福生堂，就看到两个女孩子正在和安瑶说着话，门口已经有患者排队了。 福生堂虽然只是医馆，不过因为患者太多，号也是比较紧张的。 早上八点，福生堂开始放号，每天上午五十个号，下午五十个号，也就一百个号，因为一些特意奔着福生堂来的患者，早上六点就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方彦是每天固定七点钟起床，七点半到福生堂，顺便给安瑶带早餐。 “方医生！” “方大哥。” 林婉儿和张悦悦和方彦打着招呼，一个称呼方大哥，一个称呼方医生。 两个女孩子和安瑶是同龄，都是省中医药大学本科毕业的，如今已经三证到手。 “已经安顿好了？” 方彦把早餐放在桌上问。 “安排好了。” 张悦悦道：“昨天递了辞职报告，过几天再去办手续。” “家里没意见？”方彦问。 县医院那也是二级甲等医院。 医生这个职业相对来说还算不错的一个主要原因并不是工资有多高，也不是工作有多么轻松，而是相对来说算是一个比较稳定的工作，也算是铁饭碗。 进了医院，只要正式留院，无论是事业编还是合同编，只要不犯什么大错，自己不辞职，基本上就能一直干下去。 再加上这个职业的特殊性，人缘也好。 当然，这儿说的是正规医院的医生，小诊所的医生就另当别论了。 “家里是有点不太乐意，不过听说是福生堂，也没说什么。” 林婉儿道。 “嗯嗯，我爸也知道福生堂，让我跟着方爷爷好好学。” 这就是福生堂口碑的好处了，毕竟这么多年，从王恩平手中到现在，有近百年了，真正的老字号。 “方大哥，福生堂患者这么多，有没有考虑以后开分店什么的？”林婉儿问方彦。 两个女孩子现在入职福生堂，不由的就开始为以后考虑了。 医生这个职业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终身职业，一旦入门，所学所用，以后改行的路就很窄了。 离开了县医院，两个女孩子就要考虑以后了。 当然，对于林婉儿和张悦悦来说，也不过是想起一茬算一茬。 “以后或许会吧。” 方彦笑了笑。 其实方彦自己现在还有点没想好。 跟着福生堂穿越时空上千年，方彦对福生堂也是有着特殊的感情的，即便是老爷子身体还行，方彦也是要回福生堂的。 这辈子，方彦也没打算再进别的医院，也就守着福生堂了。 可有着千年阅历，又有着如此医术，见证了中医的千年历程，从最初的不完善到完善，直至巅峰，方彦肯定也想做点什么。 历朝历代，一位又一位名医，像《张仲景》、《孙思邈》、《葛洪》等等，众多名家都留下了自己的医疗心得，著书立说，目的正是为了传承中医，让后来者学习。 时至今日，中医其实已经面临一个比较尴尬或者说比较特殊的时期了，在这个时期，方彦有着和众多名家的交集甚至可以说友谊，又岂能看着坐视不理。 方彦自身是一个懒散的人，可再懒散的人也是有着准则的。 先慢慢来吧。 方彦一边在就诊桌后面坐下，一边对张悦悦和林婉儿道：“福生堂是医馆，毕竟区别于别的地方，你们两个人要是想学东西，就勤快一些。” 其他的不说，只要有人愿意学，方彦是愿意教的，并不会藏私。 有着上千年的医术积累，方彦自己也想要把这些东西传授出来，也只有更多的人都学会了，他所学的这些东西才能真正的造福大众，而不是被埋没。 方剂、针灸、推拿、正骨....... 方彦会的很多，也很杂。 “谢谢方大哥。” 林婉儿也马上跟着张悦悦改口称呼方大哥了。 其实两个女孩子之所以这么快决定来福生堂，学东西是第一位的，那天她们在福生堂大半天就看出来了，方彦和安瑶的水平都很高，比他们科室的主任水平高多了。 站在方彦的角度，总觉得小医馆不怎么样，可方彦不知道的是，福生堂并不是一般的医馆诊所，因为福生堂的名字，张悦悦和林婉儿两个人要是真能学到东西，去一些医院，还真不见的没人要。 特别是在德惠集团当众道歉之后。 说着话，时间也差不多了。 方彦来之前，安瑶已经给两个女孩子交代好了，张悦悦拿着号负责给前来的患者发号，按照先后顺序，除了发号，张悦悦也负责打杂帮忙，林婉儿则负责抓药。 方彦和安瑶两个人就专心负责坐诊了。 因为不需要再有人专门抓药，所以上午的患者看的很快，到十一点多，上午的五十位患者就看完了。 “方大哥，要不要增加一些号？” 张悦悦问方彦。 “暂时不用了。” 方彦想了想道：“你多放一些号，患者还是不够用，稍微轻松一点吧。” 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轻松一些，招了人再多放号，意义何在？ 最主要的是方彦这几天还有事，一方面过几天要去给田老和高惠强复诊，另一方面也要隔三差五去给谭老复诊，每一次至少都要耽误两三个小时。 在梦境中千年，方彦也养成了一个比较好的心态。 患者永远是看不完的，要有自己的计划。 张悦悦和林婉儿那会儿的问题倒是提醒了方彦，现在每天一百个号可以固定下来，省出一些时间可以把安瑶和张悦悦三个人带一带。 多带出来一个人，要比每天多接诊几位患者强的多。 以福生堂现在的接诊量，养活方彦几个人那是绰绰有余，更何况医馆还是自家的，没有房租成本在内。 除了这些，方彦每一次出诊也是有诊金的，田老和谭老就不说了，给高惠强诊病，每次的诊金都不便宜。 有了张悦悦和林婉儿两个人，福生堂也显得没有之前那么乱了，每天方彦和安瑶也能早休息，吃饭也有了时间，之前忙的时候，中午午饭方彦和安瑶都没时间吃。 随着谭老三剂药吃完，也到了方彦给谭老复诊的日子。 早上一大早，方彦来到省医院住院大楼。 正准备进电梯，电梯门打开，又遇到了何佳。 几天没见，何佳看上去憔悴了不少，虽然化着妆，可眼中的疲惫还是掩盖不住。 看到方彦，何佳愣了一下，表情相当复杂。 方彦向边上让了一下，让何佳先出了电梯，然后自己才迈步向电梯里面走去。 随着电梯门关上，何佳禁不住咬了咬嘴唇。 方彦竟然真的可以如此平静的面对她了。 可傅永业这几天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想到这儿，何佳都觉得有点可笑。 “方医生！” “方医生。” 方彦来到中医科住院部，有医生看到方彦，急忙打招呼。 听到动静的科主任秦思华也急忙迎了出来。 “方医生早。” 秦思华一边领着方彦向病房走去，一边道：“知道方医生要来，我还说要在门口迎一迎呢，没想到方医生来的这么早。” “医馆还有患者，来早点，回去还要坐诊。” 方彦客气的道，这会儿还不到早上八点，要不是怕太早不好，方彦七点都想来。 “福生堂那边现在患者很多？”秦思华问。 “每天应该有上百患者。”方彦道。 秦思华吸了一口凉气。 福生堂一家小医馆，每天的接诊量就上百了，想一想真特么恐怖。 现在的中药材其实并不便宜，而看中医的大都是慢性病，这一类患者每一次开药差不多都是十来天的剂量起步，有的还是一个月。 秦思华大概算了一下，就按照人均一百，福生堂每个月的收入就很可怕了。 “谭将军，马主任，方医生到了。” 秦思华带着方彦到了病房，进了门先和谭万江以及马振远打招呼。 “方医生。” 谭万江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笑意。 “方医生快请坐。” 马振远急忙客气的招呼。 相比上一次，这一次无论是谭万江和马振远对方彦的态度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上一次谭万江虽然也客气，可始终没站起身来。 “谭将军早，马主任早。” 方彦打了声招呼，看向病床上的谭老。 谭老已经醒了，正靠着病床躺着，睁着眼睛看着方彦。 “谭老能说话了吗？”方彦问。 “可以了，谢谢你。”谭老开口。 虽然听上去依旧有点音，可说话方彦已经完全听的清楚了。 “第二天谭老就能说话了，这两天口齿越发清晰，晚上睡眠也好了不少。” 马振远一边给方彦倒水，一边道：“头也不疼了，现在就是右手掌还有点麻，大拇指也有点麻。‘’ “寒气驱散，热血得行，还需要一个过程。” 方彦说着话，已经在病床边上坐下，给谭老诊脉。 之前傅永业治疗了几天，谭老毫无起色，还有了头疼的症状，这一次方彦三剂药，谭老好转的相当明显，让马振远几乎看到了当时林老给谭老治疗时候的情形。 第54章 作为前辈，我倒是有点心得 省人民医院中医科，副主任办公室。 傅永业正在打着电话。 “师弟带着娇妻到了庆城这么多天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电话中，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出，听着应该有四十来岁。 “这不是刚来比较忙嘛。” 傅永业和对方客套了几句，这才道：“师兄，我被人欺负了，师兄管不管？” “有人敢欺负师弟？” 黄正良带着些许惊讶，又带着些许调笑：“在庆州省人民医院，还能有人欺负师弟，我不信。” 这一次傅永业可是唐川打电话找傅家要的人，傅永业能到庆城来，很大程度上算是给足了唐川面子，要不然，傅家的孙子，哪儿不能去？ 别说是庆州省，就是燕京中医医院，傅永业要去，那边也是很欢迎的。 有句话傅永业心中想的其实没错，出来混除了看能力，还要看背景，看人脉，而傅永业的背景和人脉无疑是很了得的。 说一句在杏林界属于顶尖都不算夸张。 论医术，傅宏盛等几位中医世家的老爷子可能不是最厉害的，可要是论人脉和影响力，哪怕是现在被誉为杏林第一人的巩泰初巩老可能也有所不及。 什么是中医世家，中医世家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像傅家这种顶尖世家，那是在清末民初就已经扬名的，到了傅宏盛手中，傅家都已经行医好几代了。 目前杏林界有名气的一些中医名家，不敢说全部，至少有三分之一，或多或少都和傅家有着些许关联。 传统中医讲究传承，学医要拜师，有的名家的师父或者师叔之类可能就和傅家有交情。 这种交情如果傅家没落了，那是一文不值，可傅家现在依旧风头正盛，那就了不得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傅家没有没落，那就有的是人愿意和傅家套交情，只要有着千丝万缕，都要讲一讲渊源。 更合局昂傅宏盛作为云州省中医药大学的老校长，门生也多，不少现在都是正值壮年，有的是某医院的主任医师，有的是某学校的教授。 世家的影响力在任何时候都是很恐怖的。 “师兄也知道，我上学的时候是在庆城.......佳佳也是庆城中医药大学的，和我成亲之前，佳佳有个前男友，是福生堂方渊林的孙子.........” 傅永业把一些事情改头换面，减减加加，把自己伪装成了受害者。 “我是有点大意，可方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点评我爷爷，不给我丝毫面子，真的有点过分了。” 傅永业道：“师兄，要是我自己，这事也就忍了，是我大意，技不如人，可他说我爷爷，那我就不能忍了。” “方渊林的孙子？” 黄正良眉头紧锁，他在庆城这么多年，怎么都没听说过方渊林的孙子的一丁点消息？ 无论傅永业说的是真是假，方彦能让傅永业吃瘪，这个本事就不一般了，之前竟然一直籍籍无名。 “我和佳佳结婚都这么多年了，方彦还过不去，趁机侮辱我爷爷，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傅永业继续道。 “哪怕是方渊林的孙子，哪怕水平了得，侮辱傅老就有点过分了，年轻人太过猖狂。” 黄正良道。 “这件事我们秦主任就在当场，我可没有丝毫夸张。” 傅永业道：“方彦明显对我爷爷不屑一顾，还说，傅宏盛的孙子，怪不得。” “方彦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黄正良一拍桌子：“年轻人有点本事，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师兄，这可是在庆城，师兄不能坐视不理。”傅永业道。 “我知道了。” 黄正良道：“要是你们年轻人的争端，我肯定是不会管的，可要是涉及傅老，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师弟放心，我会给这个方彦一个教训。” “谢谢师兄。” 傅永业感谢道。 黄正良是他二叔的弟子，很有天赋，今年四十五岁，算是年轻一代里面的领军人物之一，傅永业自问水平比起黄正良也差了些。 而且黄正良是庆州省中医药大学的教授，省中医医院的主任医师，真要算起来，方彦见了黄正良还要喊一声黄老师。 黄正良出面，肯定能让方彦颜面尽失。 挂了电话，傅永业走出办公室，正准备去门诊。 走到电梯口，傅永业就是一愣，电梯口，马振远和秦思华正陪着一位年轻人等电梯，两个人陪着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彦。 “秦主任，马主任，方医生。” 傅永业脸上带着笑，温文尔雅，很是客气的走上前去。 “傅主任。” “小傅啊。” 秦思华和马振远都向傅永业点了点头。 “傅主任好。”方彦也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傅主任这是？”秦思华问傅永业。 “我今天坐门诊，刚才耽误了会儿，这会儿去门诊那边。” 傅永业说着，看了一眼秦思华和马振远：“秦主任和马主任是要送方医生吗，我送一送就可以了。” “也好，那就麻烦傅主任了。” 马振远点了点头。 秦思华也笑了笑：“也行，那方医生和小傅正好说说话，你们年轻人多走动。” 说着话，电梯门打开了，方彦和傅永业进了电梯，向秦思华和马振远挥了挥手。 随着电梯门关上，傅永业原本脸上的笑意收敛，方彦的脸色则是毫无变化，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一瞬间显得有点沉闷。 “方医生是佳佳之前的男朋友？” 还是傅永业先打破的沉寂。 “傅主任说的是何医生吧？” 方彦笑着道：“是的，大学谈了五年。” “但是佳佳最后还是选择了我。” 傅永业道：“这说明佳佳还是有眼光的。” “嗯。” 方彦点了点头：“确实很有眼光，傅主任一表人才，出身名门，比我强。” “这么多年过去了，方医生还单身，该不会对佳佳余情未了吧？”傅永业装着很轻松很自然的问。 “有什么用吗？” 方彦笑了笑，道：“过去了就过去了，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方医生知道就好，我只是提醒方医生，最好不要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傅永业的语气变得冷冽了不少：“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原本方彦也一直忍着傅永业，随意的应付着，没想到傅永业竟然这么不识趣，那方彦也就不客气了。 “傅主任今天和我说这些，是打算和我探讨技术吗，作为前辈，我倒是有点心得。” 傅永业脸色陡变，眼中瞬间溢出杀气。 第55章呀，快男呀 “碰！” 傅永业一脚把面前的饭桌踹翻，状若癫狂。 “哈，他要和我探讨技术！” 傅永业双眼赤红，盯着对面有点瑟瑟发抖的何佳。 “你听到了吗，他要和我探讨技术，他告诉我他是前辈。” 晚上回来，傅永业就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发泄，和白天时候在医院里面的温文尔雅，礼貌客气完全不同，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够了。” 何佳大喊一声，声音中带着哭腔。 为什么，为什么永业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该死的方彦，你究竟给永业说了什么？ “够了，怎么可能够？” 傅永业哈哈大笑：“五年，你陪了他五年，他在嘲讽我。” “永业，我们回云州吧，离开庆城。” 何佳走上前，想要劝说傅永业。 一切的源头好像都是从回到庆城开始的，都是因为方彦，只要他们离开，回到云州，远离方彦，一切肯定会回去的。 “离开？” 傅永业胳膊一甩，就把何佳甩开，嘶吼道：“我现在离开，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怕了方彦，我不如方彦？” 何佳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只感觉到深深的绝望，傅永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他应该是很骄傲很自信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自从那天在医院见到方彦之后，她和傅永业每天都要吵，每天都要吵，家里不曾有过一刻的安宁。 ........ 家里，方彦这会儿也不怎么安宁，林贝莉正在催婚。 “明天去相亲，我已经让你王阿姨约好了，就在附近公园的东门口，电话我发给你了，你去了联系。” 说着林贝莉还拿了两千块钱递给方彦：“好好聊，陪人家姑娘逛一逛，吃个饭，要是能看个电影什么的就更好了。” “不去行不行？” 方彦商量着：“明天患者依旧很多，我走了就剩下安瑶姑姑一个人了。” “医馆重要，你的人生大事也重要，你今年已经二十八了，都快三十了。” 林贝莉碎碎念：“整天说自己多么本事，讨女孩子喜欢，你倒是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呀。” “我说过吗？” 方彦已经不记得了，可能一千多年前说过吧，时间太长，忘记了。 “去吧，医馆那边明天我盯着点。” 老爷子在边上插话：“你也确实老大不小了。” 其实老爷子能看出安瑶对方彦有情愫，但是方彦却好像没有哪方面的想法，也不知道是没想过，还是没注意到。 不过方彦和安瑶两个人年龄都不小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方彦要是成了家，安瑶也该死心了。 老爷子很关心安瑶和方彦，但是却不方便掺和年轻人的事情，现在方彦和安瑶相处的还算不错，真要捅破了，方彦没那个意思，反而尴尬。 那我早去早回。 方彦无奈。 看来要想个办法了，要不然老妈整天这个催婚也不是个事。 第二天早上方彦起床的时候，林贝莉还翻出来一套西装放在方彦床头。 “起来把衣服换了，把头洗一下，收拾一下。” “就去相个亲？” 方彦看着林贝莉放在床头的西装：“没必要吧？” “给人家女孩子留个好印象。” 林贝莉道：“这一次人家女孩子是个医生，和你一样的职业，听说人很不错。” 方彦还是拗不过林贝莉，换了西装，不过这个天气倒是不用穿外套，也就一件白衬衫。 站在镜子前面，方彦打量了一下自己，很是满意，像个搞销售的，这一波应该凉了，到时候再给妹子推荐几套房子？ “嗯，很精神。” 林贝莉也对儿子的穿着很满意，精气神一下子就起来了。 或许在林贝莉这一辈人眼中，穿西装打领带才算是成功人士吧，好在林贝莉没有让方彦打领带，要不然方彦估计要哭瞎。 吃过饭，老爷子就去了福生堂，方彦磨叽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这才去了附近的公园。 按照林贝莉的交代，女孩子今天应该会穿一条白色的长裤，白色的衬衫....... 嗯？ 让自己穿西装，这是和王阿姨商量好的？ 来到公园的东门口，方彦一眼就看到了林贝莉所说的相亲对象。 都说人要俏，一身孝，女孩子一条白色的长裤，上身配着白色的衬衫，还有白色的高跟鞋，还是很显眼的，没看到正脸，远远的看着，身材挺不错的。 身高大概有一米七，嗯，穿着高跟鞋之后的身高，身材修长，长裤和衬衫几乎把身材展漏无疑，齐肩短发，医生穿着像是成熟的都市白领范。 就在方彦看向女孩的同时，女孩也看到了方彦，迟疑了一下走了过来。 “你就是王阿姨介绍的方彦？” “对，方彦。” 方彦点了点头。 女孩的长相还算不错，不算过于漂亮，却也很周正，属于比较耐看型的。 “周艳。” 女孩伸出手：“省中医医院的医生，听王阿姨说你在市第一医院中医科上班？” “方彦。” 方彦伸出手和女孩握了一下，见面还算正式：“王阿姨的消息有点落伍了，我已经辞职了。” “辞职了，为什么？” 周艳有点惊讶：“是打算转行了吗？” “现在在家里的医馆帮忙。”方彦道。 “哦，对，王阿姨说过，你是方老的孙子，福生堂？”周艳道。 “周医生也知道福生堂。” “咱们边走边说吧。” 周艳向公园里面看了一眼，道：“福生堂肯定听说过，特别是学中医的，应该鲜少有不知道方老的。” “方医生从小跟着方老，水平应该很高吧，有时间可以多交流。” “没有，我就学了点皮毛。”方彦谦虚道。 说着话，两人一路向公园里面走去。 原本方彦还以为会遇到那种见面就询问有没有车，有没有房之类的桥段，没想到竟然成了同行交流。 两个人之间倒不像是相亲，反而同事相遇。 福生堂，安瑶看到老爷子来了，没有看到方彦，就猜到方彦干什么去了，心情瞬间不好了。 又去相亲了？ 基本上这一年来，方彦每两个月就要相亲一次，每次方彦去相亲，安瑶都情绪低落。 “方爷爷！” “方爷爷，今天是您坐诊吗？” 反而是张悦悦和林婉儿两个女孩子显得很开心。 “方老耶！” 方渊林在业内地位不高，没有什么职务，甚至都不屑加入省中医药协会一类的团体，纯纯的民间医生，可名气真的不小。 最起码在庆城，知道福生堂和方渊林的人特别多，再远一些，那就不行了，民间医生的局限性也就局限于此，不像一些大医院的专家，写论文，搞宣传，上节目，有名的专家名气不仅仅局限于本医院和本省市。 寻常人或许不怎么知道，但是业内知道的肯定不少，像庆城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几位外科专家，在全国都是有些名气的。 周艳原本对今天的相亲也没抱太大希望，和方彦一样不过是过来走个过场，应付家里。 不过和方彦聊了几句，周艳倒是觉得不虚此行，并不是说就相中方彦了，而是觉得难得遇到同行，而且还能聊得来。 “你在市中医医院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虽然福生堂不错，可毕竟只是私人医馆，现在不比以前了。” 周艳有点疑惑。 时代不同了，像前十来年甚至二十年，那时候全国很多医院都还在建设，医院的水准也就那样，反而是一些有名的民间医馆很不错。 可现在，各大医院提升都很快，不在业内，是很容易被边缘化的，开诊所和开医馆最多也就是赚点钱，地位是很难有的。 医院内部都有鄙视链，更何况外面的，公立医院的医生基本上是瞧不上在医馆和诊所干的。 可当医生的，稍微有点追求的，大都不仅仅是为了钱，还希望能得到名，有水平的医生图的都是一个名利双收。 “我比较懒，没学到我爷爷多少东西，在医院总是挨训，有点受不了约束。”方彦道。 周艳也算是个不错的姑娘，不过方彦确实不来电，毕竟阅历在哪儿放着呢，梦境中古代美女方彦都没少见。 所以方彦和周艳聊天，多少也带了些敷衍，要不是两人是同行，还有点共同语言，可能都聊不下去了。 周艳也看出来了，笑着道：“看来方医生对我没什么感觉，我也一样，不过咱们倒是可以当朋友，有空我去福生堂转转。” “好。” 方彦觉得这样很不错，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的相亲结局也算是圆满。 从公园出来，方彦就回了福生堂，差不多耽误了一个小时。 进了福生堂，方彦就看到安瑶面无表情的坐在就诊桌后面，好像很不开心。 “怎么了，谁惹你了？” 方彦走到安瑶边上问。 “呀，这么快就回来了，快男呀。” 安瑶听到方彦的声音，心中一喜，脸上却面无表情，回头瞪了一眼方彦：“要不要姑姑开个方子给你调理一下？” 方彦：“......” 这就快男了？ 第56章 黄正良的心思 “黄教授，喝茶。” 李少鹏把茶杯放在黄正良边上，脸上带着讨好。 “小李你也是咱们省中医药大学毕业的？” 黄正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问李少鹏。 “嗯，是，前两年毕业的，硕士研究生。” 李少鹏道：“当时我其实想考黄教授您的研究生来的，不过报考您研究生的太多了，都是学校的学霸。” “去年刚毕业？” 黄正良问：“有个方彦你知不知道？” “知道呀。” 李少鹏道：“方彦和我是一个班的，不过没有考研，本科毕业就进了市第一医院，听说已经是主治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微信群，不过有企鹅群，方彦平常在群内不算太活跃，偶尔冒泡，不过今年方彦拿到主治医师职称的时候还是让群内热闹了一阵。 和方彦同级的，本科毕业的进大医院的不多，读研也两三年了。 按照年资算，无论是本科毕业还是读研，考职称的年资其实是够了，不过能第一年就考过的就很少了。 李少鹏今年都没考，得知方彦拿到了主治医师职称，李少鹏还挺羡慕的。 虽说读研学历高，可像方彦那种本科毕业就能进三甲医院的比起他们这些读研的，等于多了三年临床实践。 当然，李少鹏也不气馁，医生这个职业，学历高是有好处的，越往后高学历的优势越大，除非有些人在某方面特别突出，要不然一些学习的机会啊，晋升的机会啊，高学历肯定是排在前面的。 今天黄正良来省中医医院坐诊，李少鹏有幸跟着，这也是他的机会。 黄正良年龄不大，也就四十五岁，但是在学校的地位不低，属于年富力强的实力派，水平高，名气大，实权也大。 “水平怎么样？” 黄正良问李少鹏。 “方彦的爷爷是福生堂的方渊林方老。” 李少鹏道：“人家从小接触中医，肯定比我们有优势，我们上大一的时候，方彦就能给人瞧病了，不过方彦的性子比较懒散，总是旷课，也不怎么好好学，毕业的时候都差点混不够学分。” 说着李少鹏顿了顿：“这么几年没见，也不是很清楚，听说在市第一医院混日子，混日子都能混到主治，先天优势真的让人羡慕。” “混日子？” 黄正良心中笑了笑，傅永业能让他帮忙，而且方彦还能去省医院给人瞧病，那水平应该不低。 “你们那两届谁最厉害，现在最出息？” 黄正良又问。 “我们那两届要说最厉害的应该是苗康平和余欣荣了，还有白浩轩。” 黄正良道：“苗康平现在就在省中医医院，也拿到了主治医师职称，我们廖主任非常喜欢苗康平，那会儿苗康平就很不服气方彦，余欣荣是市中医医院于主任的儿子，去了市中医医院，这两年我见面比较少，白浩轩是白存民白老的孙子。” 说起这几位，李少鹏只有羡慕。 同样是一个年级的，人家现在都是主治医生了，他现在还只是住院，跟着混日子。 都说方彦是混日子，可人家方彦是有水平的，可他呢，他现在可能都比不上上学时候的方彦。 “下一届有个学妹挺厉害的，叫周艳，好像家里是卫生系统的。”李少鹏回忆着。 时间久了，要不是黄正良问，李少鹏都快想不起一些人了。 “给你个任务。” 黄正良道：“学校准备组织高年级毕业的一些同学回学校办一个活动，你刚才说的几个人还有方彦都邀请一下。” 说着黄正良道：“我看小李你也不错，到时候也来，活动就交给你组织，有什么要求可以给我提。” 李少鹏瞬间就激动了：“谢谢黄教授，我一定办好。” 省中医医院和市中医医院都属于省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黄正良交代的事情，李少鹏肯定重视，而且他刚才说的几个人都在本市，也肯定会给黄正良面子。 黄主任把这种事交给他，那就是器重。 “嗯，时间就定在下周三吧。” 黄正良道：“让毕业的学长学姐回学校给学弟学妹们展示一下，也让现在的学弟学妹们知道一下咱们学校走出去的英才，了解一下双方的差距。” “当然，不局限于你刚才说的几个人，只要是咱们学校毕业的，你能联系上的，水平不错的，都可以。”黄正良补充道。 “对了，傅永业学长现在也在咱们省，在省人民医院，还有何佳。” 李少鹏又想起来两个人。 傅永业是云州傅家的，何佳和他也是一个班，上大学的时候一直和方彦谈朋友。 想到方彦，李少鹏是真羡慕方彦，方彦家里也不说多么有钱有势，可方彦上学的时候并不怎么缺钱，爱玩，还谈了何佳那么一个女朋友。 像方彦那种，大家都觉得浪了几年，肯定不好进医院吧，人家却进了市第一医院，还是三甲。 真是十年寒窗，比不得人家有个好爷爷。 “嗯。” 黄正良点了点头：“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名单确定好之后找我，我给你批场地和经费。” “谢谢黄主任。”李少鹏再次道。 “嗯，时间差不多了，也没什么患者了，我先走了。” 黄正良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端着茶杯起身走出了诊室。 傅永业让他帮忙出气，黄正良也没什么好办法，想着那就组织一个活动，到时候打压一下方彦，哪怕放眼水平了得，有他在，也绝对不会让方彦出头。 在同学面前和学弟学妹面前丢脸，应该能让傅永业舒服了。 其实黄正良并不怎么喜欢傅永业，总觉得傅永业有点虚伪，心胸也不大，可毕竟有着关系，他也不能不管不顾，要不然没法交代。 黄正良很清楚，他能在庆州省中医药大学有着如此地位和实权，一方面是他自己确实有能力，另一方面也和他有着云州傅家的背景有关系。 千万不要把学校和医疗圈想的太简单。 任何的圈子都是有着群体的，不是一个群体，融不进去，想要出头是很难的。 其实学术圈和医疗圈的勾心斗角并不少，有时候反而很可怕，只不过寻常人不清楚罢了。 .......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福生堂，方彦心中吐槽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下午安瑶都板着脸，不怎么和方彦说话。 方彦只能把这一切归于女人心。 其实之前安瑶就对方彦不怎么样，也就是从前 梦醒开始，安瑶的态度才好了些，方彦也不多想。 上午有着老爷子帮忙，下午安瑶和方彦治疗完患者也相对早一些，五点半就忙完了。 福生堂不管吃，不管住，林婉儿和张悦悦的上班时间也是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这会儿两人已经可以下班了。 正好两人刚入职，忙完又比较早，林贝莉又给了两千块钱的相亲经费没用上，方彦就请三个女孩子一块吃饭。 正吃着饭，陈东打来电话，方彦也把陈东喊了来。 “你们入职了也不给我说一声。” 陈东看到林婉儿两人，愣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埋怨。 “我们以为方大哥给你说了呢。”林婉儿急忙给陈东夹菜。 “方哥，你的辞职医院已经办好了，让你这两天过去。” 陈东对方彦说道。 其实方彦当初的辞职本就是不正规的，也是因为刚刚梦醒，方彦没耐心和陈忠全耽误，事实上哪怕辞职，没批之前医生也要在医院继续上班，一直等所有的手续办完。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批了就好，现在庆城市第一医院那边也不会刁难方彦，反而很希望方彦回去。 “陈忠全提前辞职了，现在换了新主任，比之前好多了。” 陈东又给方彦说着科室的事情。 “刘高阳被发配去了急诊科。” “刘高阳去了急诊科？”方彦意外了一下。 对很多医院来说，好像去急诊科算是不小的惩罚了。 刘高阳一位中医内科医生，去了急诊科能干啥？ 其实也算是发配了。 “方哥，你真不打算回去？” 陈东道：“现在科主任是邓主任，而且王副院长对你也很器重，你要是回去，肯定受重视，以后咱们科室的科主任肯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随着孙庆阳入狱，陈忠全倒台，方彦现在在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的风头可以说是一时无两。 别说普通医生了，方彦要是回去，就是科主任邓海潮也得把方彦供起来。 陈东和方彦关系最好，他是很希望方彦回去的，方彦要是回去，他就舒服了。 “算了吧，你还是让我在医馆混日子。” 科室的事情，方彦也就听个热闹，像方彦这个水平，再加上这个年龄，在医院还真没有在自家医馆舒服，医院有着医院的规矩，方彦哪怕水平再高，也要守规矩。 “方哥你不在，我也干着没心情。” 陈东道：“改天我和家里商量一下，要不也去福生堂。” “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方彦直接戳穿了陈东。 现在福生堂加上安瑶，三个美女，说实话，也着实养眼。 第57章 第一个任务 “老板！” 田国平的秘书石克难走进办公室，把一份文件夹轻轻的放在田国平边上轻声道：“牛部长来了，在外面等着。” “让进来吧。” 田国平停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牛海山就进来了。 牛海山兼着组织部的副手，同时还管着，老干局那边，主要职务其实是老干局局长。 “田老板。” 进了办公室，牛海山客气的喊了一声。 “坐。” 田国平一指对面的沙发，招呼牛海山坐下，同时对石克难道：“给牛部长泡茶。” 石克难急忙端了茶水放在牛海山边上，然后退出办公室，关了门。 “我来了这么久了，一直比较忙，总是说去老干局那边看看，却抽不出时间，没想到牛部长今天亲自过来了。” “老干局随时欢迎田老板莅临指导。” 牛海山急忙道：“我这次过来是有事情向田老板您汇报。” “说嘛。”田国平笑着道。 “谭老之前病重，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了燕京，燕京那边有几位老领导要来探望.......” 牛海山把情况说了一下：“行程定在下周四，您看这边您还有什么要指示的吗？” 谭老病重，有几位老领导要来，而不是一位，哪怕是一位，庆州省都要重视，更何况是几位，事情虽然不大，但是牵扯却不小，牛海山肯定要过来说一声。 “嗯，既然有老领导要来探望谭老，那咱们庆州省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 田国平沉吟了一下道：“这方面你和秘书长那边详细沟通，也可以和保健局那边沟通........” “好的，我听田老板指示。” 牛海山急忙表态。 这一次牛海山过来，除了汇报工作，还有表态，田国平来了这么几个月了，始终没有去过老干局，牛海山有点急了。 一般来说，新领导到任，肯定是各方观望，田国平来了这几个月，稳扎稳打，现在已经稳住局面了，一些观望的人也要开始站队了。 走出田国平的办公室，牛海山先去了秘书长那边，之后又去了保健局。 “林厅，这一次保健小组的专家人选？” 王江川请示林忠学。 “具体的专家名单你这边看看情况给我过目。” 林忠学道：“我也是刚刚开始接手这一块，这也是我到任之后的第一次，很多专家我也不了解。” “那我先准备，把专家们的资料同时给您送来。” 王江川一边说，一边看着林忠学的脸色：“这一次老领导们主要是来探望谭老，那方医生作为谭老的主治医生，算一个名额。” “嗯。” 林忠学点了点头：“小方肯定要算上........” 沉吟了一下，林忠学又道：“既然加上小方，尽可能再找一两位比较年轻的专家，也让上面看看我们庆州省的中坚力量。” “省中医药大学的黄正良黄教授水平不错，正是年富力强，您看。” 王江川道。 “黄正良？” 林忠学沉吟了一下：“你等会儿把黄正良的资料给我送过来。” ....... “傅主任嘛，我是省中医医院的李少鹏。” 早上刚上班，李少鹏就开始打电话。 有了黄正良的尚方宝剑，李少鹏觉得底气都足了些许，给黄主任办事，科室里的其他人也只有羡慕。 “什么事？” 傅永业心情并不好，语气有点冷。 这几天傅永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其实他也想和何佳好好的，可每次见到何佳，不由的脑海中就会蹦出方彦，然后一股无名之火就会冲上头，让他失去理智。 昨天晚上何佳并没有回家，而是住在医院宿舍，傅永业一个人在客厅等到了很晚才睡着。 傅永业很爱何佳，很爱很爱的那种，要不然，作为云州傅家的公子，何佳无论是出身还是学识，其实都是远远配不上傅永业的。 “傅主任，是这样的，黄正良黄教授打算在学校办一个活动，邀请一些已经毕业的高年级学长学姐返校.......” 李少鹏急忙给傅永业解释。 傅永业出身云州傅家，现在又是副主任医师，所以傅永业的态度李少鹏一点都不敢介意。 “黄教授？” 傅永业知道了，应该是黄正良要给他出头。 好，方彦，到时候会让你丢人的。 傅永业心中想着态度也客气了不少：“谢谢李医生，到时候我一定会去的。” “太谢谢傅主任了。” 李少鹏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一次要请的人中，李少鹏觉得傅永业是最难请的，毕竟傅永业比他年长，而且又是副主任医师，同时又出身云州傅家，人家要是没兴趣，他也没办法，可要是请不到，岂不是说明他的能力？ 挂了电话，李少鹏依次又给方彦、徐信荣等人打了过去，都很顺利。 都是年轻人，又是省中医药大学的活动，毕业之后能回学校装逼，对年轻人来说也是挺好的一件事。 倒是给何佳打电话的时候，何佳问了一下都有谁。 “咱们班的方彦，还有和咱们同年级的徐信荣等........” 李少鹏没说傅永业，一方面，李少鹏并不知道何佳和傅永业的关系，另一方面，李少鹏也想保持一点神秘感，到时候傅永业也就算是惊喜，想必其他人到时候也会很惊讶吧？ “行，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去。” 何佳犹豫了一下，这几天她和傅永业的情况她受够了，也想见一见方彦，方彦究竟给傅永业说了什么？ 打过电话，李少鹏又碰到周艳，顺便给周艳说了一下。 “黄教授组织的，都有谁啊。”周艳也问道。 “方彦。徐信荣，白浩轩......” 李少鹏神秘兮兮的道：“还有一位重量级的学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方彦？” 周艳则意外了一下，她对什么重量级的学长倒是没什么兴趣，反而是方彦。 毕竟昨天刚刚和方彦相过亲，然后又凑巧这次活动又有方彦？ “周医生认识方彦？” 李少鹏有点意外，周艳可比他们低一届。 而且那时候方彦在学校并不出名，也就是他们班上的人和方彦比较熟。 “听说过，福生堂方老的孙子。” 周艳说着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 其实男女之间相亲，第一眼必然是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无非也就是看的顺眼还是不顺眼，一般只要不反感，能继续接触，后续没有什么下头的事情，差不多也就成了。 周艳对方彦谈不上好感，也不反感，觉得第一次见面感觉还行，不过她看出方彦当时的敷衍，这才说两人都是应付之类的话。 “方医生，我是王江川！” 方彦刚刚挂了李少鹏的电话不久，又接到了王江川的电话。 “王主任。” 方彦正在给患者诊脉，暂时停了下来，客气的道：“王主任有什么吩咐？” “吩咐谈不上。” 王江川客气道：“是这样的，周四有一个任务，需要方医生帮个忙，不知道方医生有没有时间。” 王江川问有没有时间，自然是客气的说法，像这种任务，能被通知的专家，有事情都要推掉的，方彦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肯定有时间，周四是吗？”方彦客气的问。 “对，周四。” 王江川道：“周四早上九点先在厅里集合。” “好，我一定准时到。” “啧！” 挂了电话，方彦禁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巴，先是周三，又是周四，要耽误两天了。 刚才李少鹏说的事情方彦是想推掉的，李少鹏说了不少，方彦这才答应了下来，毕竟是母校。 其实方彦都有点奇怪，学校的这种活动不应该通知他呀。 肯定都是通知优秀的学霸，现在出息的，大医院的同学们，他上学的时候就是混日子，现在更是已经辞职了。 虽然这一段时间方彦先是给高惠强治病，又是给田国平的父亲田老治病，还给谭老治病，几位都是比较复杂的病症。 这几位的身份都比较特别，病情和详细情况并不适宜对外公开，知道的也仅限于知情人。 像方彦给田老治病的事情，也就林忠学和田国平两个人知道，当然，老爷子和安瑶也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所以在其他人眼中，方彦应该还是那个没什么名气和没什么本事的摸鱼小瘪三。 即便是德惠集团的道歉，除了知情的，其他人都猜测是老爷子的人脉。 这种让优秀学长学姐返校的活动竟然会通知他？ 他也算是优秀的学长学姐了？ “周三和周四我有点事，到时候少放点号。” 下班的时候，方彦给张悦悦还有林婉儿两个人交代。 “怎么相亲有进展了，打算带着妹子出去玩吗？” 安瑶笑吟吟的在边上问。 “是啊。” 方彦笑着道：“到时候带回来见姑姑，姑姑要准备一个大红包给你未来侄媳妇。” “花心大萝卜，哪家女孩子看上去，真是瞎了眼了。” 安瑶翻了一个白眼，转身进了里面，背过身，安瑶脸上的笑容就没了，银牙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 第58章 隔空诊病 正说着话，医馆来了患者。 “已经下班了。” 林婉儿对着门口喊。 “方医生。” 来人并没有理会林婉儿的话，而是径直走了进来，同时还向方彦打招呼。 “高总怎么来了？” 方彦一边招呼，一边看向和高子文一起进来的青年人。 肖国航笑着伸出手。 “肖总好。” 方彦也伸出手和对方握了一下。 龙翔建设？ 姓肖？ 看来是龙翔集团肖山魁的儿子。 当然，方彦也只是猜测。 龙翔集团也是庆州省的大财团，大企业，龙翔建设是龙翔集团下辖的一个子公司，龙翔集团的董事长就是肖山魁，属于庆州省著名的企业家，方彦没听过肖国航，但是听过肖山魁。 嗯，是近一段时间听到过的，要是梦境之前，可能记不住了。 “高总这个时候带着肖总过来，该不会是打算蹭我的晚饭吧？” 方彦笑着问。 “来福生堂，肯定是看病的。” 高子文道：“我哪儿敢蹭方医生您的饭，请您吃饭还来不及。” 现在高子文对方彦是非常的客气，随着高惠强好转，高子文越是客气。 高惠强好的越快，越说明方彦的本事。 以前高子文没怎么了解过福生堂，虽然也听说过方渊林，可没到用的时候，没几个人会去重视，再加上以高惠强和高子文的身份，并不难请到名医。 可这一次高惠强病重，高子文算是体会到了，名医和名医也是有区别的，他爸的情况当时赵嘉学都没太大把握，没想到在方彦手中一天比一天好。 无论当时是赵嘉学谦虚也好，还是给方彦机会也好，他爸的病情好转那是实实在在的，亲身体验，高子文才知道一位高明的医生有多重要了。 这一次趁机认识了方彦，高子文自然要好好结交。 和一位已经认识的，有了交集的高明医生打交道，总要比去重新认识一位没有任何交集的高明医生要来的容易。 现在对高子文来说，他和方彦倒是有点不打不相识。 当然，方彦是不是这么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肖总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精力充沛。” 方彦说着问肖国航：“肖总成婚了吗？” “结婚了，女儿已经五六岁了。”肖国航道。 “爱人最近不在身边？”方彦又问。 “在的，都在庆城。”肖国航道。 “那是夫妻关系不和睦？”方彦又问。 方彦问第一句的时候，肖国航还没觉得什么，只是客气的回答，可当方彦问第二句的时候，肖国航就猜到了些许什么。 当方彦问夫妻关系不和睦的时候，肖国航的脸上已经有了惊色。 来之前，高子文就对肖国航说方彦水平了得，肖国航倒也没有太过质疑，毕竟高子文是什么样的人肖国航还是清楚的。 一般来说，高子文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对一位医生如此客气的，哪怕是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面对方彦这么一位小年轻高子文都能那么客气，那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可肖国航还是被惊到了，方彦比他想象中的更了得。 仅仅只是简单的聊天，和他唯一的接触也就是握了握手，可方彦却三句话就问到了非常关键的地方。 “我们夫妻感情其实挺好的，就是.......” 肖国航说着看了一眼边上的安瑶三个女孩子，三个女孩子就站在药柜边上，距离不是很远。 “夫妻生活不和睦？”方彦问。 “方医生真乃神人也。” 肖国航禁不住道。 听着肖国航的夸赞，方彦倒是对肖国航高看了几眼。 无论肖国航是不是肖山魁的儿子，作为龙翔集团的总经理，哪怕是副的，肖国航都不会缺女人。 可从肖国航的面色来看，明显是憋得有点久了，精力充沛，吃的也好，某方面没有发泄，导致肝阳上亢，不算什么大问题，也就是晚上睡眠质量不太好，专注力能差一点。 “肖总的问题只是小问题，要么回去和爱人好好交流，要么我开个药吃两天。”方彦道。 “方医生，我倒不是为我而来。” 肖国航又看了一眼边上三个女孩子一眼，声音放低了些：“我爱人，每次我想那什么的时候，他都不怎么舒服，小肚子疼，腰疼，导致她现在对那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还有点害怕。” “没去医院看看？”方彦问。 “我有提过，最初去看过，医院说是妇科病，吃了药没什么用，后来她就不愿意去，再提，就骂我。” 肖国航道：“说咱们男人整天就想着那么点龌龊事。” “小腹疼痛，腰疼？“ 方彦沉吟了一下问：“晚上小便多不多？” “多，次数比较勤。”肖国航道。 方彦道：“中气不足，肾阴阳两虚。” 说着方彦顿了顿道：“这种情况西医一般都会认为是妇科炎症，比如盆腔炎等，但是从中医的角度讲，属于肾虚。‘’ “《素问·脉要精微论》里面有说‘腰为肾之腑，小腹是足少阴肾经所过之处，再加上嫂子还有夜尿偏多的情况，可以确定是肾阴阳两虚。” 说着方彦走到边上，开了一个方子，然后拿了过来。 “这个方子回去吃上，从症状来看，嫂子的病情不轻，需要长期治疗，先吃上十剂，然后再来复诊。” 说着方彦把方子递给肖国航。 “谢谢方医生。” 肖国航接过方子，连连道谢。 虽然方彦连患者都没见，但是就从方彦刚才的一番询问，肖国航就相信方彦，这位方医生是真有水平，方渊林方老果然名不虚传，孙子都这般了得。 拿着处方，肖国航过去让安瑶抓了药，高子文则道：“方医生，正好饭点了，一起吃个晚饭？” “对啊方医生，也给我一个感谢的机会。” 肖国航也急忙道，他今天真是被方彦震住了。 肖国航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方彦这样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简直就是神医。 “方医生太牛了！” “是啊，太厉害了，这算不算隔空诊病？” 林婉儿和张悦悦两个女孩子眼睛都直了，安瑶看向方彦也是眼中放光，小彦子真的是有了师父的风范了。 第59章 卧槽，免费劳力 “谢谢高少！” 离开福生堂，肖国航对高子文是连连道谢。 “肖总这么急着道谢，药可是还没吃呢。” 高子文笑着道。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方医生是真有水平，我服了。” 肖国航笑着道：“说实话，这些年我也见过不少有水平的中医医生，可和方医生比起来真的是天上地下。” 仅仅只是和他说了几句话，就猜出他们夫妻生活不和睦，不问诊就敢开药，寻常人能有这个水平，能有这个底气？ “等嫂子好了，到时候请我喝酒。” 高子文笑了笑：“不是我说你呀肖总，以你的身份地位，又不缺女人.......” “人和人的爱好不一样。” 肖国航笑了笑，并不在这个话题上和高子文多说。 和高子文认识多年，高子文已经不是第一次喊肖国航出去玩了，以高子文和肖国航的身份，他们还真不缺女人，不过肖国航对那些都没兴趣。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爱好，肖国航和妻子感情非常好，而且他也有精神洁癖，毕竟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有人能做到两袖清风，也就有人能做到从一而终。 “我是真羡慕嫂子啊。” 高子文笑道。 “你又不是女人羡慕个屁。” 肖国航没好气的骂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爱好呢。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肖国航并不喜欢在外面乱来，有时候和这些公子哥们都有点不合群。 其他人不说，这些公子哥大少们在一块玩，还能少的了女人？ “走，吃饭。” 方彦招呼安瑶三个女孩子。 “方大哥，刚才人家高总和肖总请你吃饭你不去？” 张悦悦笑着道：“就是为了请我们吗？” 肖国航和高子文刚才是一个劲的请方彦去吃饭，不过方彦拒绝了。 方彦其实有点不怎么喜欢和高子文打交道，反而是肖国航，让方彦高看一眼。 一般来说，比较自律的人，品性大都不错，能够坚守的住底线。 肖国航告别了高子文，就直接回家了，肖国航的爱人正躺在沙发上做面膜。 “遇到什么喜事了，心情这么好？” 肖国航的爱人看到肖国航进来，脸上带着笑，明显心情不错。 “遇到一位神医。” 肖国航把手中的药材晃了一下，道：“呶，给你带的好东西。” 肖国航的爱人闻言顿时就不高兴了：“心里还是惦记着那点事，要是我不行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哪能呢？” 肖国航急忙坐到爱人边上：“你这个又不是只仅仅影响那种事，还有别的方面，稍微干点活也腰疼，每次来姨妈也疼，治好了不好吗？” 肖国航的爱人不吭声，就是不高兴。 其实她也并非是真的不想治疗，每次说肖国航总是想着那点事也不是真的不体谅，而是之前治疗了不短的时间，总是没效果，反而有点患得患失。 女人嘛，越是患得患失的时候，越是在意你喜不喜欢她，在意一些事。 肖国航每次提起，他的爱人心中都有危机感，总怕她一直这样。 “这一次是真遇到一位神医。” 肖国航道：“我还没说话，人家就知道我是什么事，我只是说了你的情况，人家就开了药。” “你就不怕把我吃出问题了？”肖国航的爱人不高兴的道。 “一般人他敢骗，我他敢随便骗？” 肖国航的语气中不由而然的就有着自信。 “再说了，这点药也就几百块，为了几百块骗我，真不怕我找他麻烦？” 这也是肖国航更相信方彦的一点。 福生堂就在那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方彦为了几百块的骗他？ 肖国航也知道，医生越是给他们这种人治病，其实越是谨慎，骗他肖国航不骗个几千万，都不值得得罪他这个人。 “你等着，我让阿姨先熬一剂药，你等会儿喝点，看看效果。” 肖国航道：“要是没效果，咱就不喝了，我去找他麻烦。” 说着话，肖国航去把药交给家里的保姆，叮嘱了一番，等药熬好，肖国航又是一阵哄，这才让爱人服了药。 第二天早上，肖国航睁开眼，边上已经没有了爱人的影子，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九点了。 起床，走出卧室，肖国航就看到他的爱人坐在客厅，桌上放着一碗热乎乎的汤药，他的爱人还正在边上轻轻的吹着。 “怎么，主动喝药了？” 肖国航笑着走上前，昨晚肖国航的爱人可是不愿意喝，肖国航几乎是连哄带骗。 中药本就不好喝，这才睡了一碗，就这么积极？ “我还真感觉有点效果。” 肖国航的爱人道：“昨晚上我睡觉睡得不错，出汗也少了，今天早上起来觉得比昨天好多了。” “这么神奇？” 肖国航反而有点不信了。 临走的时候方彦说过，先吃上十剂，十剂药吃完之前，不能有夫妻生活，特意叮嘱肖国航要坚持，前面几天可能效果不大，要持之以恒。 可这才吃了一次。 “你去忙吧。” 肖国航的爱人推开肖国航，继续盯着汤药，汤药确实不好喝，她看着都有点发愁，可她也真的感受到了变化，明知道不好喝，也要喝，她自己其实比肖国航更希望早点好。 早上，方彦正在福生堂坐诊，来了一位让方彦比较意外的人。 “师弟？” 方彦刚刚看完一位患者，向边上看了一眼，发现是赵程文。 赵程文比方彦年龄小，老爷子和赵嘉学冰释前嫌时候，方彦和赵程文就以师兄弟相称了，之前互相称呼师兄是客气，现在赵程文那就是师弟，方彦是师兄。 “你什么时候来的，赵爷爷也来了？” 方彦问赵程文。 “我一个。” 赵程文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师弟稍坐，我看完这几位患者。”方彦也没在意赵程文的脸色。 “没事，师兄你忙着。” 赵程文顿了顿，又道：“我以后就在福生堂帮忙了，还希望师兄多多照顾。” 方彦：“.......” 怪不得赵程文满脸的不高兴。 赵程文确实是很不高兴很不开心，因为来福生堂不是他乐意的，而是他爷爷赵嘉学让他来的。 回了海州之后，赵嘉学就经常在赵程文还有一些朋友面前提起方彦，前几天更是把赵程文喊到了面前，爷孙俩促膝长谈了一番。 赵嘉学希望赵程文能来福生堂跟着方彦学习一段时间，方彦的水平，赵嘉学是打心眼里认可，赵程文要是能学到一部分，也绝对受用无穷。 可赵程文并不乐意，他现在是海州省中医医院的医生，再过几年就能拿到副高职称了，到时候必然是副主任，来什么福生堂？ 其实赵程文并不想看到方彦，太不让人喜欢了。 第一次出远门的赵程文，原本意气风发，却被方彦一脚踩到了地下。 方彦算是赵程文不愿提及的痛。 可赵嘉学说了很多，赵程文从小到大又几乎没有拂过赵嘉学的意，只能不情愿的答应了。 “师弟要是不想来福生堂，我可以给赵爷爷说。”方彦试探着道。 “可别。” 赵程文急忙道：”我没有不乐意，我很乐意跟着师兄学习，还希望师兄多多教我。“ 动不动告家长？ 过分了吧？ 赵程文在心中吐槽。 他爷爷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又说教他？ “师弟住的地方找好了吗？”方彦又问。 赵程文能来，方彦还是很高兴的，多了一个苦力。 赵程文的水平要比安瑶水平高，基本上放在现在的不少中医医院都算是拔尖的那种了，福生堂毕竟属于诊所，更多的患者都只是常见病和普通患者。 有了赵程文，再加上安瑶，基本上福生堂百分之九十五的患者两个人都能搞定。 而且赵程文应该不差钱吧？ 对，他是来学习的，要什么工资？ 这样方彦就有更多的时间摸鱼了。 方彦的性子本就懒散，再加上梦境中千年，看的患者真的不少了，能偷懒，方彦还是很喜欢偷懒的。 遇到疑难杂症他解决就可以，就像是学霸，肯定最喜欢做的是难题，简单题做有什么意思？ “找好了，我先找的住处。” 赵程文并不知道方彦心中的想法。 他其实已经来了两天了，先找的住处，还在庆城转了两天，这才来了福生堂，昨天晚上赵嘉学打电话了。 “那要不师弟先看一会儿，我在边上看着？” 方彦已经起身，打算给赵程文让地方。 赵程文不吭声，在方彦坐的位置上坐下，方彦很自然的站到了一边。 不错，不错，赵爷爷这个决定真是太明智了。 自从林婉儿和张悦悦来了之后，方彦就觉得招的两个人对他帮助不大，主要是帮着安瑶分担了压力，现在有了赵程文，轻松多了。 方彦就站在边上，患者倒也没有因为换了人而有什么意见，其实这一阵的患者，除了一些熟人，不少患者来了之后得知是方彦坐诊而不是方渊林，都要吐槽一下，然后听边上的患者说情况。 甚至还有人来了之后得知换人了直接走的，不过不影响福生堂的接诊量。 第60章 这就没了？ 赵程文虽然很傲气，但是真的是个听话的孩子。 第一次见赵程文的时候，赵程文真的是相当自傲的，有点鼻孔朝天的样子，在当时的方彦眼中，就像是个傲娇的孩子。 类似于那种全年级第一看其他同学的样子，不由的散发出一股子不可一世，明摆着你不如我。 但是赵程文确实很听话，听赵嘉学的话，被打服了之后也很老实，在方彦面前相当老实。 一方面，他是被方彦打服的，打的服服帖帖，另一方面，方彦竟然有告家长的倾向，这就让赵程文很不高兴。 当然，除了方彦，福生堂还有一位师姑，赵程文就更加老实了。 杏林界注重传承，讲究师承，规矩要更严一些，长辈那就是长辈，再加上安瑶还是女孩子。 方彦那是和安瑶相当熟悉了，所以很随意，没事开个玩笑什么的，相处起来其实更像是兄妹或者要好的朋友，铁哥们那种。 嗯，方彦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赵程文却放不开。 安瑶自小彦子一个师侄之后又多了一个小赵。 至于“小程子”一类的称呼，赵程文没那个殊荣，那是属于方彦专用格式。 当然，听话归听话，小赵心中是不高兴的，当然这个不高兴也就持续了两天，赵程文心中的不快也就渐渐的开始减轻。 “患者是脾气虚弱，湿热夹瘀，一味驱邪你觉得可行吗？” 方彦站在边上，看着赵程文的辩证和开方：“像患者这种情况，本虚标实，虚实夹杂，需要更加仔细一些，把每一种症状都考虑进去。” 说着方彦指着赵程文写的前面患者的症状：“患者口干口苦，舌质暗红，这是什么，湿热夹瘀，纳少乏力，腹部膨胀，这是脾虚........” “脾虚为本，瘀血水湿为标，治疗的时候要考虑标本兼顾.......” 方彦一边在边上给赵程文说着，一边不免心中感慨。 赵嘉学和老爷子虽然都是福生堂出身，但是赵嘉学当年离开庆城的时候年龄并不算大，那时候方海洋还没出生呢，那个年龄基本上属于一些想法和思维正拘泥不定的时候。 属于有着根基，学有所成，但是却比较容易受到外界干扰和影响。 海州也属于中医大省，赵嘉学到了海州，可能是受到了新派中医的影响。 亦或者说在赵嘉学之后的教学中受到了束缚，所以在教赵程文的时候不免让赵程文的根基有着缺陷。 赵程文的水平还是不错的，也就是还不够心细，某些方面理解还不够，在同龄人中算是很优秀了，比傅永业强，不过在方彦面前，那肯定全是漏洞，就像是小孩子。 毕竟放眼国内，别说赵程文，就是老一辈的名家医手，方彦也是能挑出毛病的，真要算实际年龄，都是小辈。 毫不夸张的说，方彦就是中医界的活化石，整个人就是一部中医史。 赵程文就像是犯了错误的学生，老师在边上说着，小赵一声不吭，甚至还挠了挠头。 “这个方子你自己看一下，临证多辩证。” 方彦写了一个处方，放在赵程文面前，看了看时间，也该出门了。 今天周三，要回一趟学校。 庆州省中医药大学是方彦的母校，方彦在庆州省中医药大学上了五年，不过再次来到庆州省中医药大学，对方彦来说却显得陌生。 毕竟特么隔了一千多年了啊。 “依稀中还是原来的样子。” 在学校门口下了车，方彦望着学校，一些记忆逐渐被勾起。 庆州省中医药大学对方彦来说，也算是一个记忆比较深刻的地方，一方面，在这儿上了好几年大学，另一方面，方彦的第一段感情也是从这儿开始的。 “方医生在这儿伤春悲秋吗？” 突然，一个声音在方彦的耳边响起，方彦回头，发现是周艳。 周艳也是刚刚下车，下了车就看到方彦站在学校门口发愣。 “周医生。” 方彦笑了笑道：“是啊，毕竟好多年没来过了。” “也是，五六年了吧？” 周艳这才想起方彦是本科就毕业了，硕士研究生毕业的话，最多也就两年。 “周医生今天不上班，也回母校伤春悲秋？”方彦问道。 “方医生难道不知道，我和方医生一样呀。”周艳笑吟吟的道，她是提前就知道有方彦的。 “你瞧我。” 方彦笑了笑：“我一时间还真没想到。” “可能在方医生眼中，其他人都是庸才吧。”周艳开着玩笑。 “因为就我一个庸才。” 方彦道：“我是没想到周医生这么优秀的人也会被邀请，我觉得我拉低了你们的档次。” 周艳笑的不行：“方医生你这嘴是真能说。” 方彦能在庆城市第一医院有着女护士之友的外号，能说会道那是必然的，很懂的撩，说话很有水平，也不失幽默。 上次方彦和周艳两个人在公园，周艳对方彦印象不错，也是因为方彦能说，两个人虽然第一次见，可方彦的话总是接的很好，不热情，却又不失尴尬。 “方彦？” 方彦和周艳说着话，正慢慢向学校里面走着，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在两人边上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车窗降下，副驾驶上有人惊讶的声音传出。 “何佳？” 听到对方声音的时候，方彦和周艳正好到了车窗平行的位置，方彦回头看到说话的人心中也有点意外，何佳也是被邀请的。 “何医生。” 方彦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方医生，这位学姐是？” 周艳向方彦问道。 何佳的长相自不用说，如今更是成为傅家少奶奶，座驾都是保时捷，周艳见了都不免觉得惊艳。 “前女友。” 方彦很随意的道：“也是我当时的同班同学，何佳何医生。” “原来是何佳学姐。” 周艳客气的向何佳打了声招呼，下意识的向方彦靠近了几分，脑海中已经脑补了一些画面。 前女友嫌贫爱富，怒踹贫穷前男友，攀上富二代之类的戏码？ 看到方彦和周艳的亲昵，不知道为什么，一抹醋意涌上了何佳的心头。 这还是何佳第一次看到方彦和一个女孩子如此亲昵的在一起。 “方彦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周艳周医生。” 方彦介绍道。 何佳：“.......” 这就没了？ 第61章 两任“女友” 9月8日，星期三，白露，晴！ 今天是庆州省中医药大学新学期开学的第八天，原本新生还有军训，今天都临时取消了。 学校今年办了一个毕业生返校活动，邀请了一些已经毕业多年的学长学姐返回校园，相互PK，同时给学弟学妹们解疑答惑的这么一个活动。 原本黄正良也只是灵机一动，主要是想着帮傅永业出个气，只是没想到，他把活动报上去的时候，却得到了校领导的大力支持和赞扬。 对于学校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凝聚力和号召力，黄正良的这个提议可以说是非常的好。 往年，学校偶尔也会邀请一些毕业的学生返校，作为学生代表讲课之类的，不过基本上都是邀请一两个人，邀请那种功成名就的。 比如某三甲医院的科主任，主任医师，在业内有着很大名气的，还有创办医药公司的，在医疗行业有着一定影响力的。 像今年这种，邀请的人比较多，而且相对来说都是毕业时间不算太长，年龄不算太大的还没有搞过。 虽然之前没有，可这个活动确实非常好，校领导觉的，以后每年都可以搞一次，这样不仅仅能让已经毕业的学生对学校更有归属感，还能让没有毕业的学生看到学校的实力，看到学校的用心。 学校为了学生办这个活动，邀请学姐学长回来，这样的活动，在校的学生应该也会感兴趣。 所以，当黄正良提议，李少鹏打电话确认最终前来的名额之后，学校这几天也进行了宣传。 “白浩轩学长，白浩轩学长可是白老的孙子，现在在市中医医院，没想到白浩轩学长这一次也要来。” “你们没注意到傅永业学长？” 有人惊讶道。 白浩轩在学校的名气不小，一方面毕业时间不长，另一方面，在校的时候，白浩轩就很优秀，多次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又是白存民的孙子。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导致白浩轩在学校的学弟学妹中知名度相当高，反而是傅永业毕业已经超过十年了。 超过十年，学校的学生都整体换了一茬了，除非刻意去了解，要不然大多数人都不怎么知道。 “傅永业学长是主任医师吗？” “傅永业学长现在是省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副主任医师，傅宏盛傅老的孙子。”有知情人介绍道。 “沃日哦。” 边上有人禁不住惊讶。 傅宏盛在业内的名气那是相当大的，虽然医术不一定就比赵嘉学医术高，可名气是真的大。 一方面是世家加成，傅宏盛的爷爷辈，父亲辈名气都不小，傅宏盛出生的时候也有着光环，相对来说成名更容易。 另一方面，傅宏盛的一些学术和想法也比较符合大流，同时又担任过云州省中医药大学的校长，门生多，出过书，《傅宏盛病案集》有着多个版本，不仅仅有原本，还有一些业内的专家注解版。 诸如《从傅宏盛病案看中医》。 《傅宏盛病案详解》等等。 基本上学中医的学生，大都能看到一些关于傅宏盛的一些病案。 傅宏盛傅老的孙子，省医院的副主任，副主任医师，这确实要比白浩轩牛逼多了。 “还有周艳学姐，周艳学姐是省中医医院的医生，我知道。” 学校里，一些学生都在私底下讨论着，说着一些关于这一次返校的一些学长学姐的信息。 “何佳学姐是哪位？” “何佳学姐确实没怎么听说过。” “还有方彦学长，也没听说过，谁知道。” “方彦学长，我也不知道。” 相对来说，这一次被邀请回来的几个人中，也就方彦和何佳两个人最为籍籍无名，当时上学的时候名气最小。 方彦虽然有着基础，也性格懒散，并不喜欢出风头，整天摸鱼，何佳嘛，没有基础，只是普通的医学生，也没什么名气。 也就是因为傅永业，毕业后去了云州省中医药大学读研，之后嫁入傅家，因为傅永业的关系，轻而易举的进了省人民医院。 这一次李少鹏能邀请何佳，也是因为何佳在省人民医院，三甲医院的医生，就已经满足标准了，现在进三甲医院可不怎么容易。 因为学校的宣传，因而不少学生对这一次活动都很期待。 “欢迎大家重返校园。” 李少鹏在招待室招呼着方彦一群人。 方彦是和周艳一起到的，何佳在学校门口只是和方彦还有周艳说了两句话，就开着车先进了学校，比方彦和周艳早到一步。 一边走，周艳还一边对方彦说着：“怎么样，没让你在前女友面前丢脸吧，可惜我没有保时捷，这是硬件，弥补不了。” “人家可是云州傅家的少奶奶，差距确实有点大。”方彦笑着道。 “哟。” 周艳笑着道：“果然是榜上“大款”，甩了前男友的戏码呀。” “那我确实没办法，云州傅家，别说我一辈子，就是十辈子可能都追不上。” 在比较有名气的中医世家里面，云州傅家可以说是拔尖的，因为傅家不仅仅在医术方面了得，人家在医药方面也了得，属于那种既有影响力又有钱，又有人脉的。 当然，其他几家也不是没有涉足医药，只不过傅永业父亲的集团确实很强。 周艳的说法还真不算夸张，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机遇，还真是十辈子可能都追不上。 何佳嫁入夫家，那真是鱼跃龙门。 “周医生也可以嫁入豪门嘛。”方彦开着玩笑。 “可别，我没那个福分。” 周艳急忙摆手：“有些东西，是自己的才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太过强求，反而容易折福，不是什么好事，我还是喜欢踏实一点的好，最起码不会患得患失。” “周医生活的通透。” 方彦笑着道。 说实话，要不是在梦境中经历了上千年，现在真的是好多事都很难让方彦心中起波澜，或许方彦还真要对周艳动心了。 之前方彦也因为林贝莉相亲过多次，基本上很难遇到正常人，基本上都是奇葩。 都说这世上还是正常人多一些吧，可你要去相亲，真的是每次都是奇葩，很难遇到正常的，周艳算是方彦相亲这么多次遇到的三观最正的女孩子。 说着话，两个人一路进了学校，到了招待室。 方彦已经有点记不清路了，不过周艳对学校很熟悉，带着方彦，也避免了方彦自己一个人找不到地方。 进了招待室，里面已经有人了，何佳和苗康平。 当然，来的最早的是李少鹏。 “方彦，周艳。” 李少鹏一眼就认出了方彦，周艳是他们医院的，李少鹏自然也认识。 只是李少鹏有点意外，方彦竟然和周艳一块来了？ 难道？ 周艳可算是他们科室的科花了，追求者无数，李少鹏心中也有想法，没想到周艳竟然和方彦？ 一边想着，李少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边上面无表情的何佳。 当年上学的时候方彦和何佳就是一对，现在又是周艳。 玛德，方彦这家伙桃花运真旺，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真是老天瞎了眼。 “你好。” 方彦客气的点了点头。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白浩轩白医生，这位是苗康平苗医生，这位是何佳何医生，这是方彦方医生，这是周艳........” 李少鹏虽然心中羡慕，可脸上笑容满面，非常客气。 毕竟这一次活动是他负责，他必须要办的圆满，在黄正良面前表现，不能因为其他因素导致出现什么意外。 “方医生，周医生。” 白浩轩不善言谈，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方彦，没想到再次见面了。” 反而是苗康平，一边和方彦握手，一边道：“这一次我可要好好看看你的水平。” 上学的时候苗康平就不服气方彦，这一次再见，心中更是憋了一口气，同样，周艳跟着方彦也让苗康平羡慕。 先是何佳，现在是周艳....... 身边带个美女在什么时候都能吸引仇恨，更何况现场，方彦的两任“女友”等于都在场了。 上大学那会儿还都小，这么多年没见，何佳已经是人妻了，褪去了青涩，越发成熟，周艳虽然还没结婚，也成熟了很多。 两个美女都和方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怎么能不让人眼热。 李少鹏心中甚至祈祷，何佳和周艳千万不要起矛盾。 何佳只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傅学长。” 李少鹏刚刚介绍完几个人，门口就进来一人，李少鹏急忙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傅永业。 看到傅永业也来了，一直坐在边上面无表情的何佳脸色陡然一变。 来之前，她并不知道傅永业要来，学校的学生虽然早已经知道了，可方彦等人并没有交流，除了一些消息灵通的，大多数人其实并不知道还有谁，何佳也不知道，李少鹏为了制造惊喜，当时特意没有说傅永业。 “诸位同学。” 李少鹏满脸带笑，热情洋溢：“给大家介绍一下，傅永业傅学长这一次也来了.......” （有点事耽误了，更新晚了点，不好意思！） 第62章 师生会 “各位学弟学妹们好。” 傅永业面带微笑，温文尔雅，给人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 单从面相还有态度来看，傅永业其实要比赵程文更好相处一些。 赵程文其实更像个孩子，没有傅永业城府那么深，喜怒哀乐往往都表现在脸上。 也只有了解傅永业的才知道，傅永业这个人，其实更像是心理变态。 要不是那天傅永业在电梯里面的表现，方彦都觉得傅永业看上去很不错。 “方医生。” 向其他人点了点头，傅永业笑着走到方彦面前：“没想到又遇到了方医生。” “很荣幸能再次见到傅主任。”方彦客气的道。 “佳佳你也来了？” 傅永业又走到何佳边上。 何佳在这儿，傅永业还是有点意外的，不过他在人前并没有表现出来。 事实上哪怕这几天和何佳吵架，在科室，傅永业和何佳依旧是恩爱夫妻，没有人能看出端倪。 “没想到你也来了。” 何佳站起身，脸上露出笑容，并且很自然的挽住了傅永业的胳膊。 边上的李少鹏等人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特别是李少鹏，他万万没想到何佳和傅永业竟然是如此亲昵的关系。 “给大家介绍一下，何医生现在是我的爱人。” 傅永业笑着对众人介绍道。 “没想到我们班的班花竟然被傅学长摘走了，我们班上的男同学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找个地方偷偷抹眼泪。”李少鹏急忙拍着马屁。 “是啊，何佳当时可是我们年级不少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的，傅学长好福气。”苗康平也道。 何佳则站在傅永业边上，面带微笑，明显带着幸福。 “前女友在面前秀恩爱，什么感受？”周艳凑到方彦边上，轻声问道。 刚才在何佳面前的时候，周艳就扮演着方彦女朋友的角色，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的就想帮方彦撑一撑面子。 之后两人就保持了正常的距离，不过进了招待室，周艳又靠近了方彦几分，两人一直就站在一起，虽然没有像何佳和傅永业那么亲昵，却也明摆着告诉人，他们关系不一般。 “挺好的，看到她幸福，我也放心了。”方彦轻声道。 “真的假的？”周艳强忍着笑，她怎么有点不信呢？ 方彦道轻声道：“意思一下就行了，何必那么较真呢？” 何佳对方彦来说，现在也就是个陌生人。 其实站在现在的方彦的角度，他都有点想不通，他当时为什么会喜欢上何佳。 何佳是长的不错，可就冲何佳上次和他的一番话，确实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嘛。 难道是成熟了？ 老夫如今已经无欲无求？ 心中无女人，医术自然神？ “怎么样，今天又见到老情人，心情是不是很激动？” 傅永业也凑在何佳耳边，和何佳说着话：“不过等会儿你可能就要看到你的老情人出丑了，今天这一台戏就是为他唱的。” 何佳愕然的看向傅永业，傅永业依旧面带微笑，这一刻，何佳恐惧了。 她和傅永业成亲已经三年了，却没发现傅永业竟然还有着这一面，太可怕了。 他可以面带微笑，秀着恩爱，却说着冰冷刺骨的话，他能笑着捅你的刀子，扎你的心，还让你不敢痛苦。 傅永业到了之后，徐信荣也到了，这一次要请的几个人算是到齐了。 “欢迎各位同学回家。” 黄正良满脸带笑的走进招待室，热情的招呼道。 “黄教授。” “黄教授。” 众人纷纷起身打招呼，连带着白浩轩和徐信荣看着黄正良脸上也带了几分敬重。 黄正良的医术是没得说的，最起码在庆州省五十岁以下的医生里面，黄正良能排进前列，算是很有名气的一位。 “之前就一直想着搞一个活动，既能带动你们学弟学妹们学医的热情，又能让你们一些老生聚一聚，热闹一下。” 黄正良招呼众人坐下，笑着道：“这才办了这一次活动。” “谢谢黄教授，我们其实也想回母校看看，就是平常工作忙。”苗康平笑道。 其实几个人都在庆城市，回学校很容易，只是没有这种装逼的机会，回来也就是个透明人，谁又愿意回来呢？ “小李，给我介绍一下大家。” 黄正良对李少鹏说道：“也让我记住咱们学习走出去的这些精英。” “黄教授，这位是傅永业，傅永业学长现在是咱们省人民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副主任医师。” “永业我认识。” 黄正良点了点头，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 前文说过，黄正良其实是有点瞧不上傅永业的，要不是和傅家的关系，黄正良真不想帮傅永业这个忙。 而且，黄正良这一次其实也是有私心的，他提供了平台，给傅永业制造了机会，肯定也会偏向傅永业，可要是方彦真的水平了得，也是方彦扬名的机会，到时候压不住人，傅永业也没话可说。 难不成他黄正良这位庆州省中医药大学的教授还要背地里使阴手？ 杏林界这边找场子，其实有点类似于武术界，师弟被欺负了，师兄出战，打不过再找人，哪怕是小的不行老的上，最多被人骂无耻，可你要是投毒之类的，那就让整个行业笑话了。 傅永业当时在电话中也隐瞒了一些情况，比如方彦是省保健局专家的事情傅永业就没说，甚至说了方彦侥幸如何。 黄正良走到今天，有一点是必需的，他不会为了傅永业坏了自己在业内的名声。 “这位是白浩轩，白浩轩现在在市中医医院.......” 李少鹏一个一个介绍，方彦被李少鹏放在了最后。 “这位是方彦，方彦现在在市第一医院.......” 李少鹏介绍了一半，方彦就道：“李少鹏之前可能不知道，我已经从市第一医院辞职了，现在在家里的医馆帮忙。” 方彦的话出口，除了知道内情的傅永业、何佳还有周艳之外，其他人都有点惊讶。 白浩轩都看了一眼方彦。 好好的三甲医院的工作竟然辞掉了？ 这可是需要不小的勇气的。 “我听李少鹏说方彦你的爷爷是方渊林方老？”黄正良问。 “是的。” 方彦道：“我有点不争气，给爷爷抹黑了。” “你们都还年轻，正是心性不定的时候，现在都开始抓紧，争取当一位好医生。” 黄正良笑了笑，招呼几个人再次坐下，先和一群人拉家常。 方彦等人到学校这边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活动是下午两点开始。 李少鹏通知的时候就说了，上午早点到，黄教授和大家说说话，交流一下，中午吃个饭。 首先对于所有人来说，和黄正良交流的机会就是比较难得的，这也是吸引众多毕业生返校的一个噱头。 像徐信荣、苗康平还有李少鹏表现的就很积极，白浩轩是性格如此，周艳也很认真，唯独傅永业和何佳两个人心不在焉。 方彦则是不怎么吭声，在边上听着。 对于方彦来说，哪怕是把黄正良加上，一群人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就像之前和赵程文的比试一样，方彦都觉得有点欺负人。 “这一次我特意从省中医医院那边找了几位患者，下午你们几个人一起会诊，一起交流，之后给学弟学妹们分享一下心得。”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黄正良一边站起身来一边道：“走，咱们一起再尝尝学校的食堂，吃完休息一会儿，下午两点一块去多功能教室。” “方彦，我怎么听着下午的架势有点让我们切磋的意思？” 一边前往食堂，周艳一边对方彦说道。 “我有种感觉。” 方彦笑了笑。 之前方彦还有点纳闷，好好的学校办这种活动，最主要的是还喊了他这么一个学渣。 不过在看到傅永业的时候，方彦差不多明白了。 傅永业这是有点不服气呀。 其实方彦对傅永业并没有什么意见，初次见面的时候也没多少反感，当时给谭老治病的时候也只是顺嘴那么一说。 真的是习惯了，上千年的习惯，很多时候方彦很难注意到其实他现在其实是个小年轻，是个晚辈，点评了，说教了，那是很自然的就来了。 方彦这个年龄，放在古代那肯定不算小年轻，再加上水平高，受人尊重，历代名医方彦都没少说教，更何况傅永业，亦或者说傅宏盛。 “怎么，难不成今天这一出还是有人给你摆的鸿门宴？”周艳笑着问。 她总觉得方彦神神秘秘的，虽然表现随意，而且很谦虚，总说自己差，给家里抹黑了之类的，可周艳却丝毫感觉不到方彦的谦虚，嘴上谦虚，可给人的感觉却没有谦虚的意思。 颇有那种“大哥你跪下，我求你件事”的范儿。 更为准确的说，方彦给他的感觉有点出尘，就像是看透了人生，超然物外，游戏人间一样，身上不自然的就流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越是和方彦接触，越是能感觉到方彦就像是深渊一样，看不清，却吸引着你。 第63章方彦先出手 下午，庆州省中医药大学，五百人的多功能教室内，不到下午两点，就已经人满为患，甚至走廊还有窗户外面都趴着学生。 “听说今天回来的几位学长学姐要现场诊病。” “是啊，现场诊病，现场分析，今天可算是能看一看中医的神奇了。” 不少同学兴致勃勃的讨论着。 别看这儿是中医药大学，学生基本上都是学中医的，可基本上在校的学生还真没几个见过有水平的医生，甚至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中医治病。 毕竟对于低年级的学生来说，主要是学理论学基础，到了大四大五才能开始接触临床，大五进医院实习，本科毕业之后如果不读研，基本上也就不回学校了。 在校的学生以大一到大四的学生为主，大五学生和研究生们比例就小了，都有实习任务。 今天前来的学生也大都是低年级学生，大一新生占了多数，还有大二大三的。 学中医的，基本上不少人都有着神医梦，在接触中医之前，想象着能像电视里面演的一样，手指头一搭，眼睛一看，就知道什么病，开方抓药，让人崇拜。 什么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的顺口溜也是张嘴就来。 可到了实际上，毕业之后进医院找工作是第一关，进了医院学习是第二关，难遇到有水平的师父是第三关。 医院的老医生都让新人失望，更何况自己，神医梦瞬间破灭。 对于在校的大学生来说，这个时候反而是不少学生好奇心最重，兴致最高的时候。 今天要是单纯的讲课，可能没这么多人，可今天还有现场诊病环节，那就不一样了。 “这一次活动是黄教授组织的，听说黄教授水平很高，哪怕是学姐学长们水平不济，咱们也能看到黄教授的水平。” “是呀，我都有点期待了，不知道几位学姐学长还有黄教授平常究竟是什么样子？” “没去过中医医院吗，不少都还是看化验单。” 有去过中医医院的学生吐槽：“我今天其实是来看学姐学长们出丑的。” 学生们议论纷纷，时间也一点一点流逝。 临近下午两点的时候，黄正良带着方彦一群人走进了多功能教室。 随着黄正良带着方彦等人走进，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同学们都看向方彦等人。 “哇，几位学长还有学姐好帅好漂亮。”有人禁不住低声道。 傅永业长相就很不错，三十五六岁的年龄，也很有魅力，方彦长的虽然不算很帅的那种，却也算的上帅气，再加上周艳和何佳两个美女，颜值方面倒是让学弟学妹们意外了一下。 “这一次学校邀请了几位毕业的学长学姐回来，和大家交流。” 黄正良开口道：“我先让人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一次来的学长学姐。” 说着黄正良看向李少鹏，李少鹏开始介筛：“这位是傅永业学长，傅学长现在是庆州省人民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副主任医师.........” “哇，副主任，副主任医师，傅学长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吧？” 一些女同学惊讶道。 傅永业家境好，又是医生，没吃过什么苦，长相确实年轻，虽然三十五六岁了，可看上去也就是三十一二岁的年龄。 “这位是........” 黄正良一一介绍，方彦依旧是最后一位。 “这位是方彦学长，你们的方彦学长现在也是主治医师，现在在家里的医馆帮忙。” 方彦等人的资料，李少鹏刚才那会儿又确认了一遍，这会儿开始介绍。 而且介绍的时候，李少鹏故意动了心思。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方彦和何佳的关系，但是苗康平还有李少鹏等和方彦同级的人是知道的。 何佳现在是傅永业的妻子，那方彦这位前男友必然和傅永业关系不会好，讨好一下傅永业对李少鹏来说那也是顺手为之。 反正方彦自己说的他已经辞职了。 “方彦学长没进三甲医院？” “在医馆，那不就是诊所吗？” 一些同学又禁不住低声交流。 黄正良也不阻止，等了几分钟，这才道：“好了，大家静一静，这一次我特意从省中医医院那边要来几位患者，让你们的几位学长学姐现场诊治，互相交流，大家要珍惜机会。” 说着黄正良让方彦等人在高台落座，然后让人请患者进来。 黄正良是省中医药大学的教授，省中医医院的主任医师，从省中医医院找几位患者是很简单的。 因为要给傅永业找场子，这一次黄正良特意亲自挑选了几位患者，这也是给傅永业机会。 黄正良虽然瞧不上傅永业，但是傅永业毕竟出身云州傅家，水平还是有的。 不提能不能压得住方彦，就今天这几位患者，黄正良猜测，也就傅永业和白浩轩可能能应付，其他人应该没那个水平，傅永业表现好，今天也能吸一波粉。 傅永业是个好面子的人，今天只要傅永业高兴了，黄正良也算是应付了傅永业。 多功能教室的侧门，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患者被人带了进来。 看到教室内那么多人，患者明显有点胆怯。 这一次黄正良能从医院找来患者来学校，也是因为黄正良的影响力，要不然医院同意，患者可能都不会轻易同意。 这一次前来的几位患者，基本上都是因为黄正良，奔着黄正良的名气来的。 黄正良虽然有着教育和行医双职称，可主要还是在学校，一周也就两天在医院坐诊，号那是相当难挂的，据说黄正良的专家号在省中医医院那边已经被黄牛炒到了一千块。 这个时候医院还没有开始实行，基本上全国很多医院开始实行实名制是在17年之后，没有实名制之前，各医院门口的黄牛是非常多的，而黄牛的专家号价格则往往是衡量一位专家影响力和名气的一个标准。 名气大，水平高，价格也就高，一号难求。 患者走进来的时候，方彦等人，包括所有的学生都看向患者，患者面色苍白，消瘦羸弱，仔细看还有点轻度的浮肿，没什么精神。 等患者坐下之后，黄正良问方彦等人：“你们谁先上手？” 听着黄正良询问，所有人都没有吭声，有人在迟疑，有人在犹豫。 毕竟是当着这么多学弟学妹的面，这要是诊断的准确，自然是长脸的，可要是判断错误，那就丢人了。 傅永业则是老神在在，他自负水平高，所以并不着急，只有其他人先出手，才能显出他的水平。 “那就我来吧。” 方彦说了一声，然后对患者道：“坐我这边来。” 患者迟疑的看了一眼黄正良，黄正良点了点头，然后患者起身坐到了方彦面前。 “先说说病史吧，哪儿不舒服。” “主要是拉肚子。” 患者道：“我这情况已经有好几年了，医院那边诊断为胃肠神经官能症，看过不少医生，吃药打针都没太大的效果。 说着女人还把自己的病历放在了方彦的面前。 胃肠神经官能症是西医的病名，又称胃肠功能紊乱，临床认为在排除器质性病变前提下，精神因素是胃肠神经官能症病发生的主要诱因，如情绪紧张、焦虑、生活与工作上的困难、烦恼、意外不幸等，都可以影响胃肠功能正常活动，进而引起胃肠道的功能障碍。 从这个病症的认识和定义就能看出，现代医学其实并没有完全了解这个疾病，亦或者说这个胃肠神经官能症是对于一种查不出病因，找不到缘由的胃肠疾病的一种统称。 也就是说，检查肠胃没什么问题，但是就是有着某些症状，那么这些症状是怎么引起的呢，可能是情绪、心理等等....... 一般来说，类似于这种性质的病症，在临床上治疗的难度那肯定是相当大的。 听着患者的话，苗康平和李少鹏、周艳还有何佳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一下，苗康平甚至有点庆幸，还好他刚才没有出头，要不然这会儿就要抓瞎了。 真不知道黄教授是怎么想的，竟然给他们一群人找来这种患者，这样的患者就是他们科室的几位副主任遇到也要头疼，也不一定有把握，哪儿是他们这种人能解决的。 同时苗康平又看了一眼方彦，心中多少有点幸灾乐祸。 方彦竟然第一个出头，都说枪打出头鸟，出头椽儿先朽烂，这下好了吧，等着看笑话吧。 就是现场的同学不少都面带惊色，毕竟都是医学生，除了大一新生，一些学生还是知道这个病的，哪怕不知道，听着患者的描述，好几年一直治不好，就知道这个病有多么棘手了。 黄正良也饶有兴致的看着方彦。 方彦一直很谦虚，说自己什么给爷爷抹黑了，可这会儿却第一个出头，而且黄正良好歹听傅永业说过方彦，方彦应该有些水平，这会儿黄正良也有点好奇，面对这个病症，方彦究竟有没有办法应对，能不能辩证清楚。 第64章 一些看法 “每天腹泻三五次？” 方彦一边诊脉一边询问。 “嗯。”患者点了点头，声音很低，毕竟被那么多人看着，又是个女人。 “从早上开始？”方彦又问。 “嗯。”女人再次点了点头。 “腹泻的时候有没有伴随腹痛？”方彦又问。 “没有，肚子不疼。”女人摇了摇头。 “口干不干？”方彦继续问。 “口干。” “喝水怎么样？”方彦继续问着。 “不怎么想喝水。”女人道。 “嗯，口干不欲饮，恶心吗？”方彦点了点头，继续问。 “恶心，但是没有呕吐。”女人说道。 “出汗吗？” “出汗，又岂是上半身，头上出汗最厉害。”女人道。 方彦询问的时候，整个多功能教室都安静了下来，整个教室也只有方彦和女患者的声音。 无论其他人什么想法，这会儿方彦一边诊脉，一边询问，这个细节任何人都不愿意错过。 中医的诊断手段望、闻、问、切，望这一诊是贯穿整个治疗过程的，从见到患者的第一面就开始，一直到患者离去，这会儿方彦的问则是大家最关心的。 “右脉沉伏微细，左脉略兼细滑。” 方彦松开患者的手腕，把自己摸出的脉象说了出来，然后又看了女患者的舌苔：“舌苔白滑。” 诊过脉，看过女患者的舌苔，方彦又拿起女患者放在桌前的病历看了一遍问：“有孩子了吗？” “有了。” 女患者道：“有个女儿，已经三岁半了。” “腹泻是不是产后开始出现的？”方彦问道。 女患者的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是的。” 就在女患者回答的时候，整个多功能教室几乎听到方彦和女患者对话的学生脸上也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怎么了？”有没怎么注意的同学低声问边上的人。 “患者的女儿三岁半，而方彦学长则判断女患者的腹泻是产后开始的，也就是说方彦学长竟然通过诊脉和询问判断出了女患者三年半之前的情况。” “嘶！” 问话的同学就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恐怖了吧？ 在临床上，像这种迁延日久的病症，患者看过不少医生，去过不少医院，随着时间的推移，早一些的细节无论是患者还是医生都会有意或者无意的忽略。 这并非马虎，而是时间真的太长了。 三年半的时间，有的医生给女患者说这个情况，有的医生给女患者说那个情况，再加上现场人多，女患者紧张，所以刚才女患者忘记说产后的情况并不是有意隐瞒。 “方彦学长不是连三甲医院都没进吗，这么厉害？” “不清楚啊，继续看吧。” 同学们的兴趣瞬间就被调动起来了。 “面色苍白无华，嬴瘦、浮肿、体倦、神怠、短气、自汗、舌苔白滑........” 方彦又从患者的病历里面抽出一张处方单：“看上去确实像是脾气虚寒，再加上患者久泄，久泄脱阴脱阳也是有可能的。” “六君子汤加减？” 方彦问患者：“这个药吃了多久了？” “刚吃了一天，是省医院那边才给开的。”女患者道。 “服用之后今天腹泻加剧，比昨天严重了？”方彦又问。 “我自己感觉到确实比昨天难受了些，到了这会儿已经五次了。”女患者已经顾不得害羞了。 如果方彦之前并不知情的话，那么这会儿方彦所说的一切都能让女患者惊讶。 “正虚固有，单从患者的症状还有腹泻日久来看，诊断为脱阴脱阳，这一点就是不严谨的。” 方彦道：“除却患者腹泻日久，患者还有肠鸣漉漉，口干不思饮水，脉见滑象，由此可以判断是饮邪作祟。” 说着方彦顿了顿：“如果到了这儿还不能判断，那么再结合患者腹泻是在产后，一般来说，产后很容易忽视的一点就是饮食，因为产后虚弱，不少人先入为主，都会给产妇增加营养，饮食难免甘腻。” 说着方彦看向女患者。 女患者这会儿更加惊讶了：“您说的不错，我身体不好，产后我婆婆每天都让我喝蜂蜜水还有饭菜里面也加猪油，之后就开始腹泻。” “.......” 现场一片寂静，教室内的同学目光灼灼。 即便是和方彦一块在高台上的周艳等人这会儿看着方彦都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这个病症方彦先上手的，并没有让其他人检查，而且自从方彦上手之后，整个过程，方彦是先行望、闻、问、切，了解患者情况，之后又拿出了省医院那边开的处方，层层分析。 像方彦说的患者面色无华、嬴瘦、浮肿这些，就等于是命题，命题出来之后，其他人都会根据这些来思考。 有的人还毫无头绪，像何佳、李少鹏等，有的人有了些许头绪，像白浩轩、周艳、傅永业还有苗康平等。 可他们惊讶的发现，他们的第一反应也是觉得患者是久泄脱阴脱阳，如果让他们来开方，那么他们也会开六君子汤加味。 而这个方剂已经被方彦否定了，准确的说被患者否定了，因为昨天用药一剂，今天患者腹泻并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之前每天腹泻三五次，现在不过两点，就已经五次了。 “产后体弱，过食甘腻，壅脾聚湿为泄。” 方彦道：“浮肿，口干却不思饮水，这就说明患者体内并不缺水，不缺水却口干，这就说明湿邪聚积.......” “《丹溪手镜》中又说‘痰饮者，其人素盛今瘦，肠间漉漉有声音’，‘留饮者，背寒如手，或短气而渴........” “卧槽，方彦学长也太牛了吧？” 教室内的同学们听得是如痴如醉。 方彦这会儿等于是把病症整个切开来分析，该解释的时候解释，该引经据典的时候引经据典........ 对于中医辨证来说，怎么让人知道你说的是对的，自然是引用典籍，和典籍里面描述的无误，或者你能解释的通，那就说明正确，而不是你随便说的。 “临床上，病症有虚有实，有虚实夹杂，有脉证相逆，面对病症的时候，临床表现和脉证要相互参考，这样才能避免犯错。” 方彦这会儿已经有点进入状态了，有点在梦境中给一群弟子讲课时候的感觉了。 “如果出现虚实夹杂，脉证相逆，或者表证明显，不要着急下结论，可以多想一些，寻根问底，把患者患病的前因后果搞清楚，这样才能准确用药。” “患者属于产后体弱，过食甘腻，壅脾聚湿，这个时候六君子汤加减只会导致患者病情加重，这种情况如何用药？” “患者病情迁延日久，必然用过很多方法，寻常健脾、升举、温阳、分离等法，很显然都难以见效........” 黄正良一边听着，一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傅永业，傅永业这会儿面无表情，却已经双拳紧握，强制的控制着情绪。 他今天是来看方彦出丑的，并不是来看方彦出风头的，可刚一开始，方彦就大出风头。 傅永业是心胸狭隘，是有点虚伪，可他还是能听出方彦所说的是不是正确的，这个病症，方彦分析的准确无误。 甚至方彦这会儿都不是在辩证了，而是在以具体的病症来讲课。 苗康平也控制着心中的情绪。 几年没见，方彦已经有了如此水平了吗？ 这个病症，现场白浩轩、徐信荣还有傅永业应该是相对来说能了解一些的，苗康平的水平也就和周艳相当，何佳算是垫底的。 方彦大学的时候虽然没有怎么好好学，可毕竟有底子，何佳则是完全没什么水平，能进省中医医院，靠的就是傅家。 窗户外面，中医大的系主任吕丰民一边听着，一边拿起电话给校长师光同拨了过去。 “校长，您这会儿不忙吧？” “怎么了？” 师光同道：“这会儿不是小黄邀请的几位毕业生正在交流会诊吗？” “是的，我就在外面。” 吕丰民道：“您要是不忙，过来听听吧。” 师光同有点不解：“我过去？” “我是希望您能过来。” 吕丰民道：“我在电话中都没法给您细说，您还是过来亲自听一听，我保证绝对不虚此行。” “行，我这就过来。” 师光同挂了电话，出了办公室，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多功能教室外面，看到了趴在窗户上向里面看的吕丰民。 “校长。” 吕丰民像师光同打了声招呼，也不在窗户边上看了，而是到了教室的侧门，就站在门口，这会儿方彦还正在讲着。 “甘遂半夏汤溶痰逐饮，《千金》饮门中，半夏、甘遂同煎，芍药、甘草同煎，以蜜和二药汁在煮.......因而在用药的时候，可以先煎半夏、白芍、甘草，合蜜，甘遂研末兑入，再用微火煎沸，空腹顿服.......” 说完，方彦道：“嗯，这就是我对这个病症的一些看法。” 说完，方彦不再吭声。 不少人都是一阵无语：“你这是一些看法？” 第65章 我怕我女朋友误会 “这是咱们学校毕业的学生？” 师光同轻声问吕丰民。 “方彦，福生堂方老的孙子。”吕丰民道。 “难怪了。” 师光同点了点头，轻声道：“上学的时候倒是籍籍无名。” “您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不少精彩。” 吕丰民道：“依我看，方彦的水平不在黄正良之下。” “怎么可能。” 师光同摇了摇头，他来的时候确实已经到了尾声，听了几句，方彦说的很不错，可要是方彦能和黄正良比拟，师光同是不信的。 黄正良算是他们学校的骨干，方彦才多大？ 一些学生可能不是很清楚黄正良的底细，师光同是很清楚的，黄正良是傅宏盛的徒孙，师出名门，他当初为了把黄正良挖过来，可是废了不少力气的。 师光同和吕丰民轻声说着话，教室里面则是一片安静，落针可闻，只有所有人的呼吸声，甚至师光同和吕丰民出现在教室门口都没有人注意到。 实在是方彦给人的感觉太过震撼了。 “原来他这么厉害。” 何佳偷偷的看了一眼方彦，又偷偷的看了一眼傅永业。 之前方彦给谭老治病，何佳是知道的，可她并没有亲眼所见，因而感受不深，今天，何佳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也难怪傅永业会和方彦较劲。 不经意间，何佳看到了傅永业握着的拳头，心中一凉。 在招待室，傅永业在她的耳边说过，今天要让方彦丢人，可很显然，傅永业的计划要破产了，以永业的骄傲........ 想到这儿，何佳只觉得一阵悲凉。 如果今天方彦丢了人，或许傅永业还会正常一些，他们还能回到以前，可现在....... “方彦呀，你就真的要一手毁掉我的幸福吗？” 何佳在心中哀叹。 “咳咳！” 黄正良咳嗽两声，打破教室的寂静。 “刚才这个病症方彦分析的非常不错，谁还有什么补充的吗，如果没有，那就下一位患者。” 没人吭声。 还补充个吉尔啊。 方彦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几乎都说完了，谁特么还能补充？ 这会儿众人只能庆幸他们没有先出头，要不然方彦在他们后面来这么一出，他们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带下一位患者吧。” 黄正良向边上看了一眼，这才看到门口的吕丰民和师光同，不过黄正良并没有打招呼。 老师在上课的时候领导在门口听课是非常常见的事情，继续讲课，不受影响是一位老师必备的素质。 第二位患者是一位男性患者，四十多岁，等患者进来之后，黄正良再次问道：“这一次谁先来。” 依旧没人吭声，方彦道：“还是我先来吧。” 说着方彦让患者坐在他的面前，一边诊脉，一边询问，之后分析讲解。 “我现在信了，这个方彦的水平确实不在黄正良之下。” 师光同道：“不愧是福生堂方老的孙子，青出于蓝啊。” “怎么样，不虚此行吧？”吕丰民笑着问师光同。 “不虚此行。” 师光同点了点头：“等结束之后你带方彦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很显然，师光同起了爱才之心。 当年他为了黄正良都废了不少心思，现在方彦是他们学校毕业的学生，相比起来应该要比黄正良好交流一些吧？ 第二位患者，第三位患者。 整个活动成了方彦的个人秀。 第一位患者的时候，苗康平和徐信荣等人心中还有点别的心思，可随着第二位患者，第三位患者，除了傅永业之外，所有人都认真的听着。 特别是白浩轩和徐信荣还有周艳，三个人听的非常认真，师光同觉得不虚此行，他们三人更是觉得不虚此行。 “脾胃血火，寒热错证，在临床上还有寒热错杂等证型复杂存在，每一种证型必然有其临床主证，临证时四诊和参........” 不仅仅涉及周艳几个人，就是黄正良也听的非常认真。 方彦的水平那是毋庸置疑的，黄正良的水平也不低，几位患者下来，黄正良就知道他遇到高手了，傅永业输的不冤。 现在黄正良早已经没有了别的心思，反而是方彦的一些思路还有分析让他眼前一亮。 这一次黄正良总共找了五位患者，随着方彦把五位患者诊治完毕，分析讲解，就过了两个小时了。 “好，咱们上半场就到这儿，感谢方彦的讲解分析，休息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之后让几位学长给你们再讲一讲怎么学好中医，讲一讲一些困惑。” 说罢，黄正良这才起身向教室门口走去，到了师光同两人面前：“校长，吕主任。” “正良啊，你这一次办的这个活动非常不错。” 师光同表扬道：“以后这样的活动可以多搞一搞，不仅仅能发掘出一些咱们学校走出的人才，还能带动学生们的积极性。” 随着黄正良说暂时休息，除了一些需要上卫生间的同学，基本上大部分人坐在原地都没有动，而是交流着，原本安静的教室这会儿就像是菜市场。 “卧槽，方彦学长牛逼。” “我原本以为今天会看到龙争虎斗，没想到是方彦学长的个人秀。” “太牛了，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与此同时，周艳这和方彦在说着话。 “这就是你说的自己是混日子的？”周艳相当不满。 方彦这水平，他们医院都找不出第二个人，竟然那么谦虚，就这水平还给他爷爷抹黑了？ “也就是混日子时间长了，略有心得。”方彦道。 周艳：“.......” “方彦，你这，也不知道给其他人点机会，这一下可把傅永业得罪惨了。” 周艳低声道。 “其实我就是为了照顾大家的面子，这才第一个上场呀。”方彦道。 周艳：“.......” 一时间周艳无言以对，方彦说的竟然好有道理。 细细回想，这一次黄正良找的五位患者都不简单，也就是方彦了，换了其他人，出错的概率会很高，到时候方彦如果在后面补充，那确实更让人难堪。 “还有，说起来就有点没控制住。”方彦笑道。 其实无论今天这个局是什么局，方彦都没心思和谁去比什么，真的有点欺负人。 所以，一开始方彦就掌握了主动，干脆不给其他人机会，没必要扮猪吃老虎。 还有一点，这是在学校，方彦也确实给了其他人面子，都是毕业的学长学姐，这么多学弟学妹看着呢，他到时候又不小心批评谁几句，多下不来台的。 更主要的一点，方彦的心态确实不一样，既然来了，面对这么多学生，方彦也确实想要给学弟学妹们讲一些，让这些学弟学妹们看一看中医的魅力。 怎么才能树立起信心，让学弟学妹们看到中医的魅力，自然是毫不藏私，让人震撼。 如此方彦就不可能为了照顾谁而隐忍，还不如直接出手。 而且站在方彦的角度，他愿意去分析，愿意去讲解，这是难得的机会，谁要是心态好，能听进去，多少都有收获，谁要是心态不好，因此心生记恨，那就记恨去吧。 在梦境中，有些历史名医为了跟着方彦学医，都曾在方彦门口跪过。 黄正良和师光同吕丰民说了两句话，就到了傅永业边上，带着傅永业出了教室，到了走廊的尽头。 “师弟，这个方彦很有水平，即便是我也没有他水平高。” 黄正良叹了口气：“像方彦这样的青年才俊，将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要是没什么大的仇恨，依我看就算了吧，多个朋友要比多个敌人好。” “谢谢师兄，我知道了。” 傅永业点了点头，心中却不以为意。 方彦水平高又如何，水平再高，也不过是一个人，他们傅家屹立上百年，无论人脉还是背景都不是方彦能比拟的。 今天傅永业也看出来了，方彦的医术确实了得，他承认他比不过，可他为什么一定就要和方彦比医术呢？ 再说了，他比不过，还有别人，黄正良不行，还有其他人。 “方彦！” 看着傅永业被黄正良喊走，何佳犹豫了一下，走到了方彦和周艳面前。 “有事？”方彦问道。 “我想和你单独聊一聊，等会儿活动结束，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何佳道。 “算了吧，我怕我女朋友误会。” 方彦说着看了一眼周艳，周艳很配合的贴到了方彦边上 何佳心中一抽，深吸一口气：“就几句话，自从毕业，咱们还没有好好说过话吗，难道你不想和我聊聊？” “不想。”方彦道。 何佳：“........” 方彦一个不想，差点没把何佳噎住，她万万没想到，他已经这个态度了，方彦竟然丝毫不给她面子。 “努，傅主任回来了，我也怕傅主任误会。” 方彦道：“毕竟差距太大，惹不起啊。” 周艳强忍着笑，她觉得她也猜错了方彦了。 “好，同学们，咱们继续。” 时间差不多了，所有人再次落座，黄正良看了一眼方彦几个人，把目光定格在方彦身上：“方彦，要不还是你先来？” 第66章这也太托大了吧？ 就是黄正良不说，有着方彦之前的表现，还有谁敢开口？ 教室里的同学也都满眼期待的看着方彦，今天方彦学长真的是成了偶像了。 “谢谢黄教授，那我就说说吧。” 方彦今天来，还真有些话想要说一说。 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一梦千年，梦醒都市，身负各流派医术之精华，方彦是真的有心做点什么，帮中医做点什么。 这一段时间，方彦除了给老爷子治病，忙一些医馆的事情之外，晚上躺在床上，也时常能想起梦境中的一些人和事。 张仲景点着油灯，整理《伤寒杂病论》，当时时疫四起，民不聊生，张仲景一家死在疫情之中的就十有八九，后人都尊称张仲景为一代医圣，张仲景也是历史上唯一被冠以“医圣”的名医，可很少有人能了解到当时的情况。 为了研究伤寒，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张仲景“勤求古训”，认真阅读《素问》、《九苍》、《八十一难》、《阴阳大论》等医学典籍，从中吸取丰富的营养;又“博采众方”，广泛地征集民间的治疗药方。 为了丰富自己的医学理论和提高医术水平，张仲景更是不辞劳苦，深入城乡，积极参加医疗实践，跋涉于川陕间。之后隐居少室山中，悉心研究医学理论，经过几十年的努力，终于完成了《伤寒杂病论》这部不朽的医学名著。 张仲景可以说是我国古代中医辨证论治理论的奠基人，而《伤寒杂病论》则一直被历代名医奉为正宗，伤寒派也是由此而生。 还有孙思邈，张景岳、郑钦安等等。 每一位大医除了济世救民，也希望医术传承，中医发扬光大。 在梦境中，方彦和历代名医亦师亦友，如今诸位老友的使命也算是到了方彦的肩头。 方彦目视教室里面的学弟学妹。 现在学中医的群体其实并不小，全国的中医类院校就有三十多家，相比起之前，群体真的太大了。 放在以前，学医的前提首先是识字，也就是说，医生首先要是读书人，而大部分读书人的目标则是科举，也就是当官，也只有科举无望或者一些没有什么名利心思的人才会学医，这个群体有多少，可想而知。 现在每年的中医新生就有上万人，就拿庆州省中医药大学来说，今年的新生就有近千人，如此庞大的基数，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却很少能出名医。 明明学医的人越来越多，基数越来越大，为什么中医却越来越差？ 其中固然有着很多方面的因素，可中医逐渐被带偏，学医的人不知所云，学的是是而非，也是其中非常关键的一个因素。 看到方彦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一些学生竟然心中一颤，方彦学长的目光竟然让他们感受到了家长般的严厉。 “既然赵教授说了是解疑答惑，那么我就回答一些学弟学妹们的疑惑。” 方彦缓缓开口：“谁有困惑，可以举手提问。” 教室内短暂的沉默，然后就有不少同学举起了手，方彦伸手点了一位男同学。 “方彦学长，您毕业也才几年，是怎么这么厉害的，我感觉比学校的不少老教授都厉害。” 方彦示意对方坐下，道：“首先啊，这位学弟的话语有挑拨离间的嫌疑，我还是远远不能和学校的老教授们相比的。” 一些同学忍不住笑了。 是不是的，大家心中有数的好吗。 “其次呢，我也不算多么厉害，这一次返校的其他几位学长学姐都比我厉害。”方彦继续道。 “咦！” 这一下大部分同学都禁不住异口同声的出声，明显不信，方彦学长这是明显给其他人面子呢。 他们才不信真要有人比方彦厉害，会默不吭声。 说好的交流切磋，说好的会诊呢，完全就是方彦学长的个人秀，为什么其他人都不吭声，还不是因为水平不济。 “至于说我为什么这么厉害，嗯，这个有点不好说。” 方彦笑了笑，总不能告诉你们我开挂了吧？ “就这个问题，我说三点。” 方彦道：“第一，看书，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以前很多名医其实都是自学成材的，那个时候老师少，拜师难，最初入门必然是多看书，多领悟，现在大家有着很好的条件，可以在学校里面学习，学校里面还有图书馆，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书籍。” “其次，还可以进入医院实习，把所学和临床结合，在实习之前，多看书，多领悟，把根基打好，有着自己的理解和见识，这样才能在以后的实习中逐渐的把书中看到的临床结合起来。” 关于这一点，方彦是有着非常深的认识的，以前，不少读书人，多少都通医理，像看一些古装电视剧，好像是个人都懂的把脉，看上去太夸张，其实不然。 一些读书人，要是看杂书，明医理，多少都是能看病的。 古人说，大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其实说的就是医理。 “第二，还是多看书，看‘三世书’，看各种典籍，看医古文，中医是非常讲究博的一门医学，只有懂得越多，对医理的理解才会越深，很多医理的延伸，是牵扯到方方面面的，阴阳五行，易经八卦，天地自然........” 方彦继续道：“第三，依旧是多看书，只有看的多了，把很多东西就刻在脑子里，在临证的时候才能想得到，才能想得起，哪怕理解不深，靠着一些经方名方，临床上百分之七八十的病症其实都可以解决了。” 方彦是庆州省中医药大学的学生，在学校上了五年，他是很清楚现在不少医学生的现状的，同时又有着梦境中的千年经历，方彦也很清楚中医究竟应该怎么学。 都说中医门槛高，难学，其实学中医真的是有捷径的，读书就是捷径，多读书，多看书，靠着勤奋是能弥补一些天赋上的差距的。 像现在中医类院校里面，各种教材，各种书籍，都把中医的一些要点之类的归纳了起来，看《中医基础论》几乎就能明白很多中医方面的基础，比如望、闻、问、切。 可能很多人会忘记，中医其实算是文科，学生们上学的时候，一些医理条文往往等着老师去讲解，鲜少有人自己看书去理解。 如果自己通过看书去理解，去思考，那么所学所得将是完全不一样的。 医学，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是一个终身学习的学科，如果抱着混学分，混毕业证的想法，那么必然是学不好的，没有打好基础，进入医院之后将会慢很多。 方彦那时候在学校摸鱼倒也不完全是因为不喜欢学习，而是大学本科所学的东西，他上大学之前就掌握了，上课有点浪费时间，可又不得不上。 至于差点没能毕业，是因为学分不仅仅只是基础课程，还牵扯到其他。 现在的医学生，能真正沉下心去读书的，特别是去读枯燥的医学典籍或者医古文、《易经》等一类书籍的人太少了。 “说的太好了。” 师光同对吕丰民道：“一个读书，道尽了学中医的精髓。” 不知道学生们听进去多少，反正师光同是越听越喜欢，越听越入迷，对方彦是越发的喜爱。 “切，读书？” 台上的苗康平则有点不屑。 别人不知道方彦，他还不知道了？ 就方彦，有资格给同学们讲什么读书，上大学那会儿，也就方彦整天不看书。 真是人有本事了，放屁都是香的。 他承认，方彦这几年确实进步很大，水平比他高，可要说读书，就方彦？ 想到这儿，苗康平突然道：“你们方彦学长说了这么多，主要说读书，咱们大家一起考一考你们方彦学长，看看你们方彦学长读了多少书好不好？” “好！” 听着苗康平的话，学生们顿时异口同声，轰然叫好。 方彦刚才的一番话，也确实有不少同学听进去了，因而苗康平提议，不少同学也好奇，方彦学长究竟读了多少书？ 傅永业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苗康平，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苗康平的这个提议真的是太好了，别管方彦究竟读了多少书，可台下这么多同学随便提问，他就不信方彦答得上来。 “这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师光同脸色一变，问吕丰民。 “苗康平，可方彦是同班同学。”吕丰民道。 “瞎胡闹。” 师光同生气的道：“方彦明明已经把气氛调动起来了，这不是瞎胡闹吗？” 有着之前方彦的真病，再加上方彦刚才一番话，师光同认为，多少也会影响一些同学，苗康平这么一来，等于把刚才方彦说了半天的影响搞没了。 如果方彦被刁难住，那方彦刚才说的一番话几乎就成了笑话了。 “好。” 方彦也笑着道：“既然大家有兴趣，那就随便大家提问，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经史子集、医药杂文.......嗯.......都可以！” “沃日！” 听着方彦的话，不少同学在心中爆了一句粗口，方彦学长这也太托大了吧？ 第67章太恐怖了 “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经史子集、医药杂文？” 周艳都禁不住红唇微张，方彦竟然........ 要是仅仅只限于医药典籍，范围相对要小一些，《黄帝内经》、《神农本草》、《难经》、《伤寒论》等这些基本上都是大多数中医人会看的一些书。 当然，即便是只限于医药典籍，难度都很大了，除了《黄帝内经》、《伤寒论》这些，医药典籍还有很多，即便是最为人熟知，医学生几乎必看的，就有二十多种，再算上一些比较少见的，那就更多了。‘ 方彦现在竟然并不把范围局限在医药典籍上，什么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经史子集........ 也就是说除了近代文学，以前的都可以随便问了呗。 即便是师光同也有点不敢相信，问吕丰民：“我是不是听错了，他刚才说啥？” “您没听错。” 吕丰民道：“如果您听错了，那我也听错了。” 说话的时候，吕丰民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或许有不少人这会儿觉的方彦可能是托大，但是吕丰民却不这么认为。 之前方彦的表现已经够好了，即便是因为苗康平突然出声出现意外，方彦把范围局限在医药典籍，有些答不上来，也不影响方彦的形象，也就是刚才方彦说了那么多，效果要大打折扣。 可方彦现在却把范围放开，这要是答不上来，就有点打脸了。 方彦又不傻，没必要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这特么真的是人能知道的吗？ 医药典籍算下来就不少了，这要是算上别的，那可太多了。 吕丰民已经看到不少同学已经在用手机搜索了。 10年这会儿，智能手机已经开始普及，虽然远不能和后几年的手机比，但是却已经可以用手机上网，搜索网页。 方彦说的范围太大，这让同学们提问都不知道怎么提问，好在后手机，随便搜一个就行。 一些搜好的同学已经看向方彦，跃跃欲试，今天可真是有意思了。 “哼。” 傅永业心中冷笑，他也看到了台下不少学弟学妹们的操作了。 方彦应该忽视了这一点吧？ 在傅永业看来，方彦之所以敢托大，是因为问题毕竟是人来提的，你要为难别人，首先你自己要知道题目，知道一个范围。 苗康平刚才说的考一考，也就等于是背诵课文一样，你要考人，你自己是不是要知道原文？ 像方彦说的什么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等等，寻常又有几个学生能知道？ 学生们都不知道，怎么刁难方彦，范围无非还就是医药方面，最多大家学过的一些文言文......... 可方彦很显然失算了，忘记了现在手机的功能了。 “失算了吧？” 苗康平几乎是和傅永业同样的想法，这会儿脸上带着笑意，正等着方彦出丑呢。 “还是这么自大。” 何佳心中叹息，虽然她承认方彦这几年变化很大，可性格依旧还是那样子，做事随性 “方彦，要不就医药方面吧，开个玩笑就行了。” 周艳忍不住给了方彦一个台阶。 “大家都考虑好了没有？” 方彦向周艳笑了笑，然后看向同学们：“要提问的可以举手提问，开始。” 随着方彦的话音落下，同学们争先恐后的开始举手。 “这位学妹。” 方彦点了一位女同学。 “方彦学长刚才说诸子百家，我就先问一个简单的，诸子百家都包括哪些？” “诸子百家，是先秦时期对各个学术派别的总称，诸子指孔子（孔丘）、老子（老聃）、墨子（墨翟）、荀子（荀况）等。百家指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名家、纵横家、杂家、农家、小说家、阴阳家等。” 方彦道：“根据《汉书·艺文志》的记载，数得上名字的一共有189家，4324篇著作。其后的《隋书·经籍志》《四库全书总目》等书则记载“诸子百家”实际有上千家。但流传较广、影响较大、最为著名的不过几十家而已。” “方彦学长果然博学多才。” 女同学坐了回去。 “继续。”方彦道。 同学们再次举起了手，方彦点了一位男同学。 “方彦学长‘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出自哪里，后面是什么？”男同学问道。 “出自《荀子》。” 方彦道：“《荀子》劝学篇，‘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 “方彦学长……..” 同学们争先恐后的提问，问的问题五花八门，有的出自《荀子》，有的出自《孟子》，有的出自《史记》....... 但是所有问题，方彦都对答如流，不仅仅能说出原文出处，甚至还能说出一些当时的典故背景。 一时间，整个教室的同学们都听傻了，看傻了，台上的苗康平等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 这特么还是个人？ 别人或许没那个能力，可方彦，还真有。 梦境中上千年阅历，在另一个时空，漫长的时间，方彦即便是再懒惰，也看了不少书，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看了不止一遍。 而且不仅仅是看，在梦境中，还有人和方彦交流切磋，要不是方彦的性格懒散，不喜欢官场，以方彦的学识，在那个时候考个状元那是绰绰有余。 “这特么是百科全书吧？” 师光同都禁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依我看，就是文学院的老教授可能都比不过。”吕丰民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 傅永业的眼睛都红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要知道，这会儿已经有十几位同学提问了，问的问题真的是牵扯到方方面面，虽然都在方彦说的范围，可那个范围太大了呀。 甚至因为之前没人能难得住方彦，后面一些同学还特意搜了一些比较偏僻的东西，依旧没能为难的住方彦。 这特么是看了多少书啊。 “好了，提问就到这儿。” 看到同学们依旧兴致勃勃，方彦无情的打断了，意思一下就行了。 “我去.......” 虽然有同学比较失望，可更多的还是震撼。 太特么震撼了。 方彦学长说要多看书，真特么是身体力行，就冲方彦学长今天的表现，真的是看了太多书了。 真吉尔恐怖！ 第68章 客座讲师 所有同学走出多功能教室的时候，都兀自有点不敢相信。 他们觉得他们今天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境，太特么让人难以置信了 有震撼，有酣畅，有惊讶，有收获，真的是五味俱杂。 “你......” 周艳走在方彦边上，好几次欲言又止。 她觉得她有很多话要问，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今天方彦给她的震撼要比那些学弟学妹们更多。 第一次和方彦接触的时候，周艳就觉得方彦很特别，可她万万没想到，方彦竟然强到了这种程度，当真是一部活着的百科全书。 “你要是穿越到古代去参加科举，必然是状元，而且每一次都是魁首。” “别这么说。” 方彦道：“虽然你说的就是事实。” 周艳：“........” “之前你不是挺谦虚的吗，这一次怎么这么高调？”周艳不解的问。 “谦虚那是礼貌，主要是怕你们把学弟学妹们带歪了。”方彦道。 周艳：“.......”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方彦说话这么气人呢？ 何佳就走在方彦和周艳身后，盯着方彦的背影，看着方彦和何佳有说有笑，心中复杂，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方彦？ 这一刻，何佳的心中突然有了那么一丝丝悔意。 傅永业走出多功能教室的时候，整个人有点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精气神都去了一半。 来的时候，傅永业是意气风发，他是来看方彦出丑的，他是来看笑话的，他是要让方彦名声扫地的，可结果却恰恰相反。 这一次，方彦不仅仅没能名声扫地，反而在庆州省中医药大学扬名。 不出意外，到了晚上，整个学校可能都会知道方彦，今天来上课的这些学弟学妹们必然会成为方彦最忠实的粉丝。 今天的傅永业，就像是期待了好多天，打扮的衣帽整齐，准备入洞房的新郎，可等到了洞房，却突然发现新娘身上有人，而新娘还满脸享受........ 这打击真不是一般的大。 “方彦！” 方彦和周艳正走着，白浩轩快走几步，喊了一声方彦，到了方彦边上。 “有事？”方彦客气的问道。 “毕业之后一直没怎么见，今天难得遇到了，留个联系方式，有时间多交流。”白浩轩拿出手机。 方彦也没有拒绝，留了电话号码，道：“白医生要是有空，也可以来福生堂。” “会的。” 白浩轩点了点头。 他其实已经从爷爷白存民口中听说过方彦一些事了，可今天方彦还是让他感觉到震惊。 之前，白浩轩还存了和方彦较劲的心思，毕竟他爷爷当他的面说别人，凡是有点好胜心的人都不会服气，可今天，白浩轩是彻底服气了。 “方彦！” 方彦和周艳两个人刚刚走到教学楼一层，又有人喊。 吕丰民就候在下面，笑着走上前来。 “吕主任。” 周艳急忙打招呼。 “吕主任。” 方彦也跟着打招呼。 吕丰民是系主任，方彦和周艳之前肯定都知道，不过方彦现在已经有点想不起了，要不是周艳，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小周你和方彦现在？” 吕丰民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方彦和周艳。 两个人本就是相亲对象，相亲嘛，去之前就知道目的，只要看对眼了，大家的心思其实就不用多猜，比什么谈恋爱啊追求啊要直白很多。 虽然当天两人都说好了，可两个人彼此并不反感，再加上今天遇到了何佳，周艳有意帮方彦，两人看上去完全就是男女朋友。 “吕主任您别误会，我和方彦就是朋友。”周艳急忙解释。 “懂，我懂。” 吕丰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方彦道：“不忙的话，一块吃个饭，师校长也想见一见你。” “正好肚子饿了，还以为学校不管饭呢。” 方彦笑着道。 活动结束，这会儿正是五点半。 这一次活动，学校是批了经费的，肯定管饭，而且还报销路费，只不过整个下午，所有人都被方彦震住了，不仅仅是所有同学，就是黄正良和李少鹏两个人也差不多。 一时间大家还没回过神来，因而李少鹏都忘了招呼大家了。 “方......” 这不，李少鹏已经追来了，不过看到吕丰民也在，李少鹏急忙打住，就站在边上。 “走吧。” 吕丰民笑了笑，同时招呼周艳：“小周也一块。” “我就不了，谢谢吕主任。” 周艳很识趣，她知道她不是方彦的女朋友，所以并不打算跟着去，吕丰民找方彦，还说师光同也想见方彦，那肯定有事。 她要是女朋友，跟着也就跟着了，不是，那是真不能去。 师光同今年五十三岁，是一位很有能力的校长，方彦上大学那会儿，师光同还是副校长，就为学校挖了不少人才，黄正良就是师光同担任副校长的时候挖来的。 高校校长一般来说都是一个任期，也就是五年，有的可以连任两届，那就是十年。 可不要觉的能够连任两届是什么好事，如果担任校长期间，年龄不是很大，没有人愿意在校长的职务上一直干下去，长期担任校长，持续不挪窝，其实算是一种没出息的表现。 师光同今年也才五十三岁，担任校长已经三年了，他可是很有雄心的，希望把省中医大做大做强，成为自己的跳板。 上大学那会儿，方彦对师光同就没太多印象，毕竟是咸鱼学生，校领导之类那都是学霸们需要去考虑的，咸鱼学生关注也没用，校领导眼中也没有咸鱼。 再加上梦境千年，师光同在方彦面前和吕丰民一样陌生。 “坐吧，尝尝咱们学校的饭菜。” 师光同笑着招呼方彦，就在学校食堂的包间，属于师光同的专用包间，这个包间可是师光同平常招待贵客才用的，方彦还是第一位被师光同招待的学校毕业生。 “中午吃过一次，好长时间没吃了，确实很怀念，谢谢校长。”方彦客气的道。 “下午我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方彦你讲的非常好。” 师光同道：“现在全国中医类院校很多，却难以培养出有水平的医生，原因很多，其中缺乏高水平的教学人才也是重要原因。” “虽然学生多，可老师们从建校之初就严重不足，不仅仅是我们学校，还有其他学校，更多的老师也都是只懂理论，不懂实践，如此又怎么能培养出有水平的学生？” 方彦点了点头，这一点也确实是原因之一。 都说中医中传承，师徒传承，父子传承，可传承传承，首先源头也要好，传承才会好，源头差，传承又怎么可能好。 历史上不少名医都拜过不少师父，像张仲景，郑钦安等，为了学医，四处奔走，这才能成为一代大医。 就像师光同说的，医学院的老师不少都没下过临床，一部分是毕业后直接留校，讲理论还可以，要说看病，那就是门外汉了。 老师尚且如此，学生就不用说了。 “小方你是咱们学校毕业的，有没有兴趣回学校来？”师光同笑着问。 “我还是算了吧。” 方彦谦虚道：“我的性子比较懒散，偶尔装个逼还行，天长日久的怕受不了。” 现在的方彦，是不愿意画一个圈把自己限制住的，进医院不会，进学校也不会。 见到方彦拒绝，吕丰民都意外了一下。 据他所知，方彦已经从第一医院辞职了，现在就在家里的医馆，师光同亲自出面，待遇肯定不会差，必然会给一个正式编制，这可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 而方彦竟然不愿意？ 愣了一下，吕丰民眼珠子一转，问：“方彦，你是本科毕业，一直没有考研吧？” “没有，”方彦道。 有了吕丰民插话，师光同就能继续接下去了，要不然一个校长出面，人家拒绝了，师光同都有点不好继续说下去了。 “本科学历现在肯定有点不够，学校给你一个读研名额，你顺便在学校带带学生。”师光同道。 “隔三差五的倒是可以，专职真不行。” 方彦道：“我爷爷身体不行，福生堂那边要有人。” “那就担任一个客座讲师嘛。” 吕丰民道：“每个月来那么两次，不负责主要课程，依我看小方即便是偶尔讲两节课，效果也是很好的。” 后半句话吕丰民是对师光同说的。 “吕主任的提议不错，方彦，这一次不能再拒绝了。”师光同道。 “谢谢师校长，谢谢吕主任，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方彦应了下来。 客座从某种程度上连兼职都算不上，也没有什么职称要求，比较自由，这个方彦倒是能答应。 “考研的事情也不能耽误，从刚才的课我能听出来，考研对你来说轻而易举，也就是走个过场。”师光同笑着道。 就方彦那个学识，都不用怎么学。 “谢谢师校长。” 方彦急忙道谢。 学历这边方彦虽然不在意，不过能有还是不错的，锦上添花也算是好事情嘛。 第69章 那不是退步了吗 “怎么，刻意在等我吗？” 吃过饭出来，方彦在食堂不远处看到周艳，周艳站在边上，就看着食堂方向。 “是呀。” 周艳笑着道：“没想到遇到了一位神医，这不得好好巴结？” 今天下午方彦的表现实在是太震撼了，哪怕是这会儿周艳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 医术方面暂且不说，就说方彦后来回答同学们的问题，真的是四书五经，诸子百家........ 哪怕是有同学问很偏门的一些知识点，方彦都是毫不思索，张口就来。 就好像方彦的脑袋里面装了一台电脑。 “诚惶诚恐，不敢谓之神。”方彦难得严肃。 神医这个称呼对中医而言，方彦可不认为是什么好称呼，虽然确实算是对医生的一种夸奖，可对中医而言，却不能。 中医的境遇很尴尬，厉害的医生被称之为神医，神医却难得一见。 什么是神？ 神是虚无缥缈的，换句话说也是无所不能的，当一位医生被冠以神医，其实是一种枷锁，既然是神，就不能犯错，一旦犯错，就会从神坛跌落。 而人则是会犯错的。 还有，所谓神，人只有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遇到困境，亦或者寻求心里安慰的时候才会拜神，平常神则被称之为封建迷信，和中医何其相似。 中医只是一门医学，中医医生也只是一种职业，哪怕医术精湛，也不可谓之神。 方彦之所以答应师光同担任省中医药大学的客座讲师，也有想要向大众普及中医的想法，无论能不能学好，首先要明白什么是中医，只有明白了，生病了才知道如何选择。 说着话，方彦和周艳一起向学校外面走去。 走到学校门口，准备拦车的时候，周艳突然道：“要不咱们试试？” 方彦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周艳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人本就是通过相亲认识的，只是方彦现在心境不同，并没有什么心思，当天就和周艳说明了，周艳当时也只是对方彦不讨厌，也没有进一步的想法。 可现在，周艳明显萌生了一些想法。 “可别。” 方彦笑着道：“我这个人其实适合单身，不能耽误了周大美女。” “瞧不上我？”周艳笑着问。 这也是相亲认识的好处，什么话都可以说，不需要藏着掖着。 “没有，没有，我真的适合单身，目前没哪方面的想法。” 方彦笑着道：“能让周医生青睐，我应该荣幸。” “还是没瞧上我呗，你干脆给我发个好人卡算了。” 周艳笑了笑：“那再见。” 说着拦了一辆车，向方彦挥了挥手，车子逐渐远去。 “啧！” 方彦砸吧了一下嘴巴，要不是现在真的心态不一样，方彦自己都有点没想好，周艳确实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不过真不能耽误人家女孩子。 摇了摇头，方彦正打算拦车，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在方彦边上停下，车窗摇下，正是何佳。 “怎么，没有和女朋友一起？” 何佳脸上带着些许戏谑。 刚才她就在远处看着，虽然之前周艳表演的很不错，可何佳总觉得有点别扭，方彦和周艳并没有那么亲昵，果然。 方彦明明还是心里有她的。 “各回各家，还没有到一起回家的程度。” 方彦随意的道：“你不也没有和傅主任一起吗？” “方彦，我们聊聊好吗？”何佳深吸一口气。 “啧，行吧。” 方彦又砸吧了一下嘴巴，他是真的不想搭理何佳，可每次被这么纠缠，还是挺烦的，说开了也好。 “上车吧。”何佳道。 方彦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上了车，车子缓缓启动。 “福生堂，谢谢，咱们就这么说吧。”方彦道。 何佳：“.......” 她原本是打算找一个咖啡厅之类的地方，没想到方彦竟然....... 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何佳这才道：“我和永业这几天已经吵了好几次架了。” “？？？” 方彦愕然的看着何佳：“所以呢？” “永业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你一次又一次扫他的面子，我们之前又有那种关系，所以他把怒火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 何佳继续道。 方彦：“.......” 何佳说着，又吸了一口气：“方彦，我能有今天真的不容易，看在我们当年感情的份上，能不能帮帮我。” “我要怎么帮你？”方彦觉得有意思了。 “你向永业服个软，他那个人要面子，只要他心里的气顺了，一切都好说。” 何佳回头看了一眼方彦，道：“几年没见，你的变化确实很大，可你要知道即便你的医术是全国第一，也没办法和傅家相比，我也可以帮你。” “停车吧。” 方彦听不下去了，他都有点后悔上车。 这尼玛什么脑回路？ 自己当年就喜欢了这么一个玩意？ 真吉尔没眼光。 方彦都在心中鄙视自己。 那时候还是年轻啊，净看颜值了，像现在，老夫一千多岁，岂是那么没有内涵的？ 刚刚还有美女投怀送抱呢。 和我一个老头子玩心眼？ “方彦！” 何佳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算我求求你。” “趁着我还没吐，赶快停车，要不然你回去没法交代。”方彦淡淡地道。 何佳：“.......” 方彦最终还是自己拦了车回了福生堂。 福生堂这会儿已经没有患者了，林婉儿和张悦悦两个女孩子虽然已经下班了，但是却没有回去，和安瑶说着话，偷看着不远处的赵程文。 小赵同学正在看病案，看这一段时间方彦治疗的一些病案，一边看，一边整理，一边学习。 看到小赵同学，方彦就倍感亲切，要不是小赵同学来了，他去学校心中都操心着，哪有那么多闲时间。 方彦觉得现在的生活就不错，福生堂有赵程文帮忙，他没事打打酱油，偶尔出个诊，讲个课，生活优哉游哉。 “方大哥。” “方大哥回来了。” 林婉儿和张悦悦两个人看到方彦回来，热情的打着招呼，安瑶则撇了方彦一眼：“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校长亲自请客，吃的非常好。”方彦笑吟吟的走上前。 “今天去学校，没给福生堂丢人吧？”安瑶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方彦。 瞧那一脸的嘚瑟样。 “那不能，肯定要为福生堂争光。” 方彦道：“顺便还混了一个客座讲师，以后没事还要去学校上上课。” 也不知道为什么，方彦就喜欢在安瑶面前显摆和嘚瑟。 “方大哥好厉害。” 林婉儿和张悦悦两个小迷妹立刻开始喊666。 “没有美女投怀送抱吧？”安瑶笑眯眯的问。 “有倒是有，被我严词拒绝了，咱不是那种人。”方彦就像是刚刚释放完的正人君子。 “切，不知道谁被人家称作女护士之友。” 安瑶鄙夷道：“看看人家小赵，多认真，你还是多向小赵学习吧。” “那不是退步了吗，哪有向差生学习的？”方彦惊讶道。 赵程文：“.......” 第70章 得了失心疯了吗？ 9月9日，星期四，多云！ 早上在家里吃过早餐，方彦就前往了卫生厅，今天有个任务。 “方医生！” 方彦刚刚在卫生厅门口下了车，还没进门，门卫就从里面迎了出来，客气的打着招呼。 “早。” 方彦笑着向门卫点了点头，同时问了一下开会的地方，就向会议室而去。 会议室就在保健局那边，一个小型会议室。 来到会议室，里面还没人，外面也没有工作人员，很显然，方彦来的早了点。 王江川说的是早上九点，这会儿也就八点一刻。 毕竟是第一次参加任务，又是政fu部门，方彦也就来的早了些。 没人，方彦一个人进了会议室，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要说心性，要说打发时间，方彦肯定是其中高手，一个人呆在这儿，没人打扰，坐上一天，方彦也是坐的住的，毕竟习惯了不是。 “呀，方医生！” 王江川路过会议室，下意识的向里面看了一眼，就看到坐在里面的方彦，急忙走进去招呼。 “王主任。” “方医生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先去边上招待室喝会茶吧，时间还早。” 王江川都没想到方彦来的这么早，往常有什么事情，大部分专家不能说掐着点到吧，最起码也不会太早，也就是会前十分钟左右。 省保健局的专家，牌面还是很大的，这也就是林忠学现在担任保健局局长，林忠学师出名门，本人也医术精湛，基本上压得住这些专家，要是换个人，哪怕是局长也要给一些老专家面子的。 像白存民和彭幼辉等人，在辈分上也只是和林忠学平辈而已。 “有人来了吗？” 方彦问。 “还没有，方医生您是第一位。” 王江川道：“我让人准备点点心，您喝点茶，吃点点心，先垫垫肚子。” 见过林忠学对方彦的态度，王江川在方彦面前那是一点都不敢托大。 到了接待室，马上有人送上茶水还有糕点。 “方医生，您先坐，我还有事，就不陪您了。” “王主任您忙。” 方彦客气的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对边上的工作人员道：“有报纸吗，给我拿一份报纸。” “有的。” 边上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小科员，急忙问：“您要哪方面的报纸？” “医疗方面的吧。”方彦道，他也就打发一下时间。 小科员急忙拿了几份报纸过来：“这几份都是这两天的报纸，医疗方面的。” “谢谢。” 方彦道了声谢，拿起一张报纸开始看了起来。 报纸的头版，基本上都是各大医院的信息，什么医科大附属医院完成了一例幼儿心脏手术，省人民医院完成了一例肝脏移植手术之类的。 随意的翻了翻，没什么意思，方彦又拿起另一份报纸。 另一份报纸倒是有了些许干货，什么中医药市场之类的，一些医药企业的介绍，在第二版，一个标题吸引了方彦。 “国医大师傅宏盛的成才之路。” 方彦仔细的看了下去，说什么傅宏盛小时候家里穷怎么样怎么样，为了学医怎么样怎么样。 看的方彦是头皮发麻，这些记者，真是什么都敢写。 傅宏盛出生的时候还是民国时期，那时候傅宏盛家里能穷才怪。 方彦正看着报纸，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有人进了接待室。 “黄教授，您请坐。” 边上还有王江川的声音，方彦放下报纸，果然是王江川，王江川陪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方彦才见过的黄正良。 “方彦？” 看到方彦，黄正良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他万万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遇到方彦。 不是说今天是保健局的专家开会，下午有任务吗，方彦怎么在这儿？ “黄教授和方医生认识？” 王江川笑着道：“那我就不介绍了，你们二位先聊着。” “认识，认识。” 黄正良点了点头，虽然已经猜到了，他还是没忍住问王江川：“方彦也是.......” “对，方医生也是，你们先聊。” 王江川点了点头，先去忙了，同样有人给黄正良送上茶水。 “方彦竟然也是保健局的专家？” 黄正良的心情难以平复。 方彦的水平黄正良昨天是见到了，可他真不知道方彦竟然也是省保健局的专家。 可不要小看这个信息，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信息。 这世上天才很多，聪明人也很多，可并不是每一位天才和聪明人都能出头，出头了，功成名就，那才算是成功，出不了头，平庸一辈子，再聪明也没人会承认。 方彦虽然是方渊林的孙子，可方渊林毕竟只是民间医生，相对来说方彦的起点算是比较低的。 别看福生堂在庆城知名度不低，方渊林在庆城的名气也不小，可出了庆城这个圈子，杏林界没几个人会承认或者认可方渊林。 就拿方彦和赵程文两个人来说，如果两个人一起到了某个地方，接触某个地方的杏林圈，赵程文和方彦同时自报家门，赵程文必然会比方彦受重视。 赵嘉学的孙子和方渊林的孙子，那是不同的两个待遇。 要不是这个差距，为什么那么多公立医院的专家宁愿拿着低工资，也不愿意去私立医院拿高工资？ 同样的职务，同样的水平，私立医院肯定收入高一些，这是众所周知的。 正是因为地位。 在医疗圈，收入是一方面，地位则是另一方面。 如果说昨天的方彦只是一位有水平的小医生，甚至算是他黄正良的半个学生的话，那么今天，方彦就能和他黄正良平起平坐了。 “没想到又遇到了黄教授。” 方彦客气的道。 “我也没想到。” 黄正良道：“小方啊，你真是藏的够深。” “藏？” 方彦笑了笑：“黄教授这话说的，我可没藏，或许是有人藏了呢？” 听话听音，大家都是聪明人，方彦一句话，黄正良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昨天那个活动究竟是因何而起，其他人或许不是很明白，方彦多少是能猜到的，要不能那么巧？ 现在方彦说他没藏着，那么是谁藏了？ 肯定是傅永业隐瞒了方彦是保健局专家这个信息。 “小方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老师是傅学平教授，我是在云州上的大学。”黄正良道。 “原来黄教授是傅教授的高足。”方彦明白了，原来黄正良和傅永业是师兄弟。 傅学平正是傅永业的二叔，傅宏盛的二儿子，傅永业的父亲是傅宏盛的长子傅学真。 “有些时候身不由己，不过昨天的活动我也是真心觉得可以办一办，提供一个平台。”黄正良道。 “我明白。” 方彦点了点头，师兄弟关系，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就事论事，昨天黄正良也确实没做什么，也就是邀请了他们一群人而已。 真要说，等于是黄正良帮着方彦和傅永业又约了一场架，傅永业没那个本事，那就不由人了。 “我查了一下，我到省中医大的时候方彦你应该正在上大二，我应该还给你们上过几节课吧？”黄正良笑道。 “是。” 方彦急忙点头：“算起来我算是您的学生。” 黄正良这一番话，并不是要抬辈分，而是要拉关系，化解昨天的误会，他帮傅永业出头是身不由己，但是并不想和方彦为敌。 “只是几堂课而已。” 黄正良道：“都说学武先后，达者为先，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你要是不介意，就喊我一声黄大哥。” 方彦心说，论心理年龄，我也比你大。 “黄大哥。” “哈哈。” 黄正良笑着道：“说实话，我这种纯粹学医的人，是很讨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的，有时候真的是......不提也罢。” 黄正良能在四十来岁有着现在名气和水平，心性可想而知，要是他整天勾心斗角，水平也长进不了。 昨天方彦在多功能教室给学弟学妹们说，学中医最主要的是多读书，但是别忘了，多读书还有助于陶冶情操，读书可以明智，读书可以明理。 黄正良和方彦说着话，又有人来了，王江川领着两位六十来岁的老人进了接待室，一位是方彦见过一面的彭幼辉，另一位方彦则没有见过。 没有见过的老人比彭幼辉年龄要大，大概六十七八岁，彭幼辉陪在老人身边。 “黄教授，方医生，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乔宜欣乔老，这位是彭幼辉彭老，这一次的任务中医这边也就你们四位。” 说着王江川又给乔宜欣和彭幼辉两个人介绍：“乔老，彭老，这位是黄正良黄教授，黄教授是省中医药大学的教授，傅学平教授的学生。” “原来是傅老的徒孙。” 乔宜欣笑着向黄正良点了点头。 “这位是方彦方医生，方医生是福生堂方渊林方老的孙子。”王江川又给乔宜欣和彭幼辉介绍。 彭幼辉见过方彦，笑着向方彦点了点头，反而是乔宜欣突然脸色一冷，哼道：“现在的保健局，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 王江川顿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带着彭幼辉和黄正良都有点愕然，乔老是得了失心疯了吗，他真不知道现在保健局的局长是谁？ 第71章 机会 庆州省并非医疗大省，医疗水平属于中等偏上，中医名家也不算多，如果要在庆州省的中医里面找谁医术第一，可能不好说，可要问谁地位高，影响力大，无疑就是乔宜欣了。 乔宜欣是省中医药大学的老教授，省中医医院的老专家，副院长，主任医师，黄正良到省中医药大学的时候乔宜欣都已经退休了。 乔宜欣是偏临床的，虽然是双职称，并不带课，只是偶尔去学校上课，退休之后并没有接受医院的返聘，现在在专心著书，希望能把自己的病案集出版上市。 当然，乔宜欣的地位之所以高，并不仅仅如此，还因为乔宜欣和二老板于立轩有关系，乔宜欣算是于老板的保健医生。 黄正良和彭幼辉还有王江川都能看出乔宜欣对方彦不满，可再不满，说话也要注意啊。 现在保健局的局长是林忠学，而林忠学又是田老板的保健医生，再加上田老板和林忠学都是才来庆州时间不长，等于林忠学接手保健局时间不长。 乔宜欣这一句，那可是等于在说林忠学，说林忠学不就是变相的在说田老板吗？ 这就很让人深思了，是于老板对田老板不满呢还仅仅只是乔宜欣自己口无遮拦呢？ 乔宜欣话出口，可能也觉得自己冒失了，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一声不吭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方彦有点愕然，这又是什么玩意？ 是自视甚高，倚老卖老，还是和他们家有仇？ 亦或者又被老爷子吊打过？ 不得不承认，这些年老爷子在庆城确实积攒了不少名望和人脉，但是也无形之中得罪了不少人。 要说医术，老爷子不敢说稳居庆州省杏林界第一，但是也绝对能排进前三甲，医术高，却在业内没多少地位，得罪人也在所难免。 孙庆阳不就是？ 只不过大多数人可能并不像孙庆阳那样极端，只是把心事埋藏在心中，被老爷子扫了面子，现在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王江川这会儿也有点招架不住了，好在几位专家都到齐了，他直接去了办公室通知林忠学。 大概三分钟，林忠学就到了。 “感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 林忠学进了门，就客气的感谢。 “林厅客气了。” “林厅客气了。” 方彦几个人都急忙起身，即便是乔宜欣也是满脸带笑。 也可能是刚才失言，这会儿乔宜欣笑的都有点心虚。 “乔老，彭老，黄教授，方医生，咱们会议室坐吧。” 王江川在边上招呼，几个人拥簇着林忠学到了边上的会议室。 “林厅，就我们几个人？” 黄正良问道。 “中医这边也就诸位。” 林忠学道：“先让王主任说一下情况吧。” “是这样的。” 王江川打开文件夹，一本正经的道：“燕京老干局那边有五位老领导要前来咱们庆城，一方面是探望生病的谭老，另一方面，也顺便了解一下咱们庆城的风土人情.......” 探病自然是最主要的，既然来了，庆州省这边自然尽可能的也要有安排。 众人一听，也都郑重了不少，京都来的老领导，那这事情就属于大事情了。 省保健局的主要职能就是承担省直保健对象的医疗保健和公费医疗管理服务工作，承担中枢保健对象及重要外宾在庆州工作期间的医疗保障，承担重要会议、重大活动的医疗卫生保障工作等。 其中省内直保健对象和中枢保健对象这算是工作中的比较重要的部分。 事情大不大，主要看参与的人，像省内包间对象，一般对应的都是省内领导或者老干部，像林忠学，主要负责田国平，乔宜欣则是于老板的保健医生，方彦现在也算是田老的保健医生，主要负责给田老治病。 如果这一次的任务是什么会议活动之类的话，相对来说责任要小一些，要轻松一些，可如果是燕京来的老干部，那就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这一次前来的几位老领导都是谭老当年的老战友，老搭档.......” 王江川还在继续说着，对于几位老领导的身份还有身体情况，喜好这些甚至都要做介绍。 谭老的老战友，老搭档，那年龄都不小了，基本上都是八十岁左右的老人了，即便年轻一些，也至少在七十岁以上。 这么一群老领导，这一次的保健任务相当重啊。 “林厅，那这几个人是不是？” 乔宜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方彦，虽然没说话，可意思不言而喻。 也就四个人，还有方彦这么一个小年轻，几乎算是滥竽充数的。 “这一次燕京那边也有专家跟随，咱们这边主要是做好辅助和预防工作，同时还有省医院的医疗小组配合。” 林忠学道：“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老领导们也就在庆城逗留三天，只要平安无事，咱们的工作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说着林忠学看了一眼几人，道：“小组这边乔老负责，王主任配合，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这几天大家就辛苦一点。” 说着，林忠学看向王江川：“王主任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林厅您安排的非常详细。” 王江川急忙笑道：“具体的我和乔老商议一下，给您一个方案出来。” “好。” 林忠学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老领导们下午就到，中午王主任看着安排。” 说罢，林忠学就起身走了，他还有事情，下午老领导们抵达，方彦等人作为保健小组属于幕后，在边上待命，但是不会出面。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方彦等人都不会和领导们见面，但是林忠学是要跟着牛海山出面接待的。 这几天，方彦几个人也暂时不能回家，如果老领导有什么行程，他们需要跟随，吃住就在边上，说穿了就和电视上的御医一样，吃住跟随，没人出事基本上没有什么镜头，要是有人生病，则马上要传御医。 与此同时，省医院这边也正在开会。 “中医科这边傅永业、何佳，急诊科和内科这边........” 副院长楚广明正在安排着小组成员。 “这一次的任务以保健局那边的专家为核心，咱们的主要任务是以防万一，随时做好准备工作。” 对于公职医生来说，能参加这样的保健任务，算是很不错的机会和历练，有了经验，以后就有可能参加更多的活动，有助于提升在业内的地位。 毕竟无论放在任何时候，御医的地位都是最高的，而省一级的保健局就是中枢保健局的储备，而下面有资格参加保健任务的医生，就是省保健局的储备。 有着经验，水平到了，或许就能成为省保健局的专家。 楚广明是知道傅永业和唐川的关系，这一次是有意照顾傅永业。 “行了，都去收拾一下，半个小时之后出发。” 楚广明看了看时间。 “傅主任，恭喜了。” 回到科室，就有之前科室的副主任向傅永业道喜。 傅永业初来乍到的，无论水平怎么样，在这边确实是很受重视，连带着何佳也都被照顾。 “谢谢。” 傅永业客气的回应，回到办公室，开始收拾做准备。 一边收拾，傅永业一边也在心中祈祷，希望这一次能有他的用武之地。 这一次是有燕京的老领导前来，要是能在老领导面前露脸，那他就能一扫这几天的抑郁之气。 这几天，傅永业着实很憋屈，他已经能感觉到科室一些人异样的目光了。 在医院这种地方，有些人有关系，有背景，被照顾那是正常的，可在被照顾的同时，你也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最起码要有长进，要不然真的是会有人有怨念的。 大家辛辛苦苦的熬，机会一次又一次的被别人摘走，看不到头，看不到希望，谁能乐意？ 真要没本事也就罢了，明明自己比他强，却依旧比不过，这就很让人不忿了。 傅永业来的时候是带着光环，可这几次着实没什么战绩。 当然，也不能说傅永业就没看什么患者，毕竟是出身傅家，水平还是有的，以方彦的判断，傅永业的水平充其量也就比赵程文强一点，但是傅永业的气场和各方面那都是不是赵程文能比的。 当真属于志大才疏了。 有时候好的出身，耀眼的光环不一定就是好事，有时候也是枷锁，傅永业倘若是普通出身，以傅永业现在的水平，也算的上优秀了。 可他出身傅家，那其他人给傅永业的标准就高了。 “永业。” 何佳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这一次对我很重要，你最好老实一点。” 傅永业回头看向何佳，冷冰冰的叮嘱道。 “我知道，我会帮你的。” 何佳咬了咬嘴唇。 傅永业不再说话，从办公桌下面拿出行医箱，把针袋以及一些常用药都放进行医箱内，然后看了看时间。 好在省医院的领导不知道傅永业的想法，要不然真该骂娘了，这种事大家都巴不得太太平平的，盼着出事？ 那不是作吗？ 第72章 方医生，领导要见你 吃过午饭，方彦和彭幼辉两个人跟着王江川坐着车跟在林忠学等人的车子后面一起到了机场，而乔宜欣和黄正良就在庆州省给老领导们安排的酒店等候。 保健组这边四位中医专家，等于分成了两个小组，一组是彭幼辉和方彦，另一组是乔宜欣和黄正良。 对于这个分组，方彦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他和谁一组都可以，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方医生，乔老就是那个性子，有时候有点，您多担待。” 王江川还怕方彦生气，路上给方彦解释。 相比乔宜欣，王江川心中更在意方彦一些。 一方面，方彦年轻，乔宜欣年龄大了，要不是因为于老板，就冲着上午乔宜欣的那一句话，王江川都想说乔宜欣两句。 王江川才四十来岁，他还是很有想法的，和方彦交好要比和乔宜欣交好价值更大。 另一方面，方彦这边是林忠学的关系，而乔宜欣是于老板的关系，于老板自然不是王江川能多想的，可在卫生厅，在保健局，林忠学就是顶头上司。 甚至因为林忠学背后站着田老板，卫生厅这一块于老板都不会随意插手。 “乔老确实有点老思想。”彭幼辉也帮着乔宜欣说了一句话。 “我知道，我是晚辈，乔老要是不满，训斥是应当的。”方彦笑了笑。 “乔老也是不知道小方你的水平，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刮目相看。” 彭幼辉笑着道，和方彦一组，彭幼辉反而很开心，他是知道方彦的水平的。 方彦水平高，又年轻，和方彦一组，他能省很多事，体力活肯定是方彦吧，医术上方彦也不含糊。 其实真要正常分组，乔宜欣作为老资格，带着方彦，而彭幼辉和黄正良一组，这是最合理的，不过乔宜欣不待见方彦，也想和傅家派系的黄正良交流。 林忠学等人进了机场接人，方彦等人就在车上，车子停在停车场等着，等那边通知了，他们又坐着车返回。 去机场接人，是方彦和彭幼辉两个人，等老领导们到了酒店，安顿好，吃过饭，然后去探望谭老的时候，就是方彦四个人一起了。 “谭老，几位老领导来看您了。” 病房内，谭老靠坐在病床上，有护士在边上给谭老读着报纸，马振远轻轻走到谭老边上，对谭老说道。 就在马振远说话的时候，病房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位老人走进了病房。 “老石，老严，老张.......你们.......” 看着走进病房的几位老人，谭老的脸上瞬间露出激动的神色，人也直接坐了起来，眼中都带了些许泪花。 “谭老头，别激动，躺好。” 石老笑着走上前，在病床边上坐下：“听说你病了，我们这些老伙计就商议了一下，一起来看看你，当年一起的咱们这些老家伙现在是越来越少了，走一位，少一位。” “哎呀！” 谭老激动的都有点语无伦次。 主要是他们这些老伙计真的是好长时间不见了。 到了他们这个岁数，还享受着一些待遇的老领导，出行其实是不怎么方便的，平常在疗养院或者在家里看着还行，可要是出行，肯定要有人跟着，要有医生，到了地方还要有人接待。 因而一般情况下，这些老领导们都很少出远门，也就是在一个地方的还能聚一聚，出了省，聚一聚，见一面就难了。 谭老在庆城这边，和石老等人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了。 这一次石老等人前来探望，真是让谭老惊喜。 虽然石老等人的行程是前几天就安排好的，可马振远和谭万江这边为了给老爷子惊喜，一直没有说。 要不谭老这会儿也不会这么激动。 “你还是专心养病，我们就过来看看，别激动，要不我们可是要担责任的。” “石老说的不错，谭老你可不能碰瓷。”张老也笑着道。 “哈哈。” 谭老一阵畅笑：“我现在好多了。” “还别说，谭老看上去确实恢复的不错。” 石老笑着道：“庆城这边的医疗水平行啊，我记得老谭上一次严重的时候还是林老出手的。” “多亏了一个小伙子。” 谭老笑着道：“要不然，我现在应该没办法和你们说话了。” 以谭老当时的情况，生命危险不至于，又是在医院，短期内不会有太大的风险，但是半身不遂，不能言语这些症状想要好转并不容易。 脑梗死，中风后遗症治疗起来是很麻烦的，能不能治好，恢复到什么程度很难说。 “是庆州省保健局的方医生。” 马振远在边上道：“方医生最近也在给田老调理，恢复的也很不错。” “老田。” 张老惊讶了一下，他是认识田老的，也知道田老的情况，今天他们这边看望了谭老，明天也想着和田老聚一聚呢。 “庆州省保健局还有水平这么高的医生，我倒要见一见了。” 严老笑着道。 “方医生应该就在，我这就去让方医生过来，顺便也让方医生给几位领导说一说谭老的病情。” 马振远回了一句，然后走出了病房。 这会儿，方彦和黄正良还有乔宜欣彭幼辉几个人正在招待室候着，王江川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方医生，谭老那边让您去一趟，几位老领导想要见一见你。” “现在？”方彦站起身。 “对，就是现在，快去吧。” 王江川眼中都有着羡慕。 不少外行，没有参加过保健任务的医生，都以为只要有任务，他们就能见到领导，不少人心中都还期盼着，其实不然，一般来说，即便是有任务，出事的概率也不高，医生们能派上用场的时候也少。 可还不能没有，这就是可以用不上，但是一定要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用不上的时候，保健小组的医生们也就是走个过场，完事了各回各家，最多远远的看一看领导的背影，基本上说不上话，没有表现的机会。 现在方彦却能有这样的机会，怎么能不让王江川羡慕。 就是招待室内的黄正良和乔宜欣都相当意外。 第73章 炫技 彭幼辉多少猜到了些许。 方彦进保健局，还有谭老的病情。 黄正良也多少知道一些，知道谭老其实是方彦在医治，所以黄正良虽然惊讶了一下，也有点羡慕，可很快就释然了。 方彦作为谭老的主治医生，如今老领导前来探望，方彦这位主治医生被请去，也在情理之中。 可乔宜欣是两眼一抹黑，他不知道方彦的水平，也不清楚方彦给田老治病的事情，更不知道方彦给谭老治病的事情，所以更为愕然。 一瞬间，乔宜欣的心中就有点不舒服了。 他们四个人等在这儿，他资格最老，水平最高，这会儿那边却让方彦过去？ “哼！” 乔宜欣禁不住在心中冷哼，林忠学这偏心也太明显了。 乔宜欣下意识的就认为是林忠学在照顾方彦，要不然方彦一个小年轻，凭什么进省保健局？ “方渊林都没有这么大的牌面吧。” 等方彦跟着王江川离去，乔宜欣才缓缓的说道。 “乔老，方彦是谭老的主治医生，这一段时间方彦一直负责谭老的病情。”彭幼辉解释道。 彭幼辉和乔宜欣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乔宜欣，倚老卖老，好面子，重礼仪，心眼确实不怎么大。 虽说中医养性养身，可百样米养百样人，什么性格的人都有。 其实方彦猜的还真没错，乔宜欣确实是被方渊林吊打过，又一次被方渊林扫了面子。 只不过当时方渊林是在医术上，堂堂正正，乔宜欣虽然心中懊恼，却也没办法，心中一直憋着气，这不，发泄到了方彦身上。 乔宜欣没吭声，心中也有点不悦。 谭老病重，为什么没有请他，要不然，怎么能轮到方彦这个小年轻。 在乔宜欣看来，方彦都能给谭老医治，那么谭老的病情应该不怎么重。 其实要不是林忠学跟着田国平来了庆州省，以当时的情况，还真有可能请乔宜欣，只不过林忠学在前，当时秦思华首先就想到了林忠学。 乔宜欣的年龄是大，在庆州省杏林界的地位也高，可再高，也比不过林忠学。 “方医生！” 马振远就在病房门口候着，看到方彦，客气的上前打招呼。 方彦已经给谭老复诊了几次了，马振远也和方彦打了好几次交道。 越是接触，马振远越是觉得方彦这个人深不可测。 年纪轻轻，心性了得，且不说医术，方彦每次和谭老还有谭万江说话，都显得镇定自若，不卑不亢。 医术高，心性好，这样的年轻人，马振远还是第一次见到。 别说方彦这个年龄，就是马振远自己和谭老都很熟悉了，每次都有点战战兢兢的，他可做不到方彦那样。 “马主任。” 方彦客气的和马振远打过招呼，两人一起进了病房。 “老领导，方医生来了。” 听着马振远的声音，石老等人都回头看来。 刚才方彦还没来的时候，几位老人家就聊着，说要见一见谭老的恩人，好好感谢一下，可等他们看到方彦，几位老人家都愣住了。 这也太年轻了吧？ 就这么个毛头小子，医好了老谭？ 是庆州省没人了，还是庆州省这边的医疗水平这么高，如此年轻的一位小医生也有那么高明的医术？ “小方！” 谭老笑着喊了一声方彦，打破了病房内的些许尴尬。 “谭老。” 方彦笑着走上前。 “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几位老伙计，这位是老石头，这位是老严头........” “石老好，严老好.......” 方彦客气的向几位老人家打着招呼。 “还真是这个小伙子救了老谭？”严老有点难以置信。 “严老头你可不要小看人家小方。” 谭老笑着道：“人家小方虽然年轻，水平可是相当了得的，依我看，不在燕京的几位老家伙之下。” “这我还真不信。” 严老道：“要说小伙子有点水平，我倒是不否认，可要说比燕京的几位还厉害，那可就是吹牛了，老谭你这是先入为主，带了个人意愿了。” “随你怎么说。” 谭老笑了笑，又对方彦道：“小方啊，你是我的恩人，这几位都是我的老伙计，今天你们认识一下，以后他们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或许还要求上门，我这也算是给你介绍客户了。” “谢谢谭老。”方彦笑着道谢。 “你个谭老头，我们来看你，你倒是咒我们。”王老笑骂道。 “我这可不是咒，给你们介绍一位神医，那可是保命符，万金难求。” 王老笑呵呵的向方彦招了招手：“来，小伙子，你先给我看看，你要是看得准，我就信老谭头说的话。” 方彦向前走了两步，道：“按说我是不该在几位老前辈面前炫技的，不过谭老开口，我总不能让谭老失了面子，说我是撞大运，我就只能献丑了。” “小伙子说话很有水平。” 石老笑呵呵的道。 虽然还不知道方彦的水平，可仅仅只是几句话，石老就觉得方彦很有意思。 说话间，方彦伸手从手指头上一抹，原本手指头上的一个“金戒指”竟然缓缓的被方彦拆了下来，众人仔细看去，这才注意到，原来不是什么金戒指，而是一根长长的金针，只是被方彦缠在手指上，所以看着像是金戒指。 随着方彦把金针从手指头上取下，众人这才看到金针的长度，加上针尾，长约一尺。 然后方彦用酒精给金针消了毒，走到王老面前：“王老把衣衫解开一下。” 王老没吭声，把衣衫解开，露出胸膛，也不问，也不说，边上几位老人家都静静的看着，反而是马振远吓了一跳。 方彦这一不问诊，二不把脉，这就准备治疗了？ 要知道，几位老人家那可都是燕京来的老领导，虽然退了，可真要出点事，那也是大事，即便是田老板也会很棘手的。 方彦也不吭声，见到王老解开衣服，露出胸膛，方彦的手腕一抖，手中的金针瞬间笔直，针尖就向着王老胸口的穴位扎了进去....... 第74章活过来了！ “傅主任在云州，应该也参加过类似的任务吧？” 省医院的一间休息室，省医院的保健小组成员也正聚在一起聊天。 石老等人到了省医院，省医院这边的小组也就等于回到了家，到了自家地盘上。 这一次省医院这边的小组成员也不算多，加上护士也就七八个人，中医科两个人，内科两个人，急诊科三个人。 每个科室都有一位副主任。 原本中医科这边其实可以不用安排人，毕竟保健局那边就有中医专家，只是楚广明为了照顾傅永业，特意给中医科加上了两个名额。 人都说凑红灭黑，这世道就是如此。 纵然是几个科室的人在一起，傅永业也算是焦点，急诊科的副主任和内科的副主任也都给傅永业面子。 这会儿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众人都是有意无意的捧着傅永业。 傅永业很享受这种感觉。 “在云州的时候轮不到我。” 傅永业笑着道：“云州那边中医名家众多，要比咱们庆城这边名医更多一些，我算是小字辈，不过常听我二叔说起。” “咱们庆州确实没法跟云州相比。” 急诊科副主任卓安邦笑着道：“不过云州虽然名医众多，可要说最有名气的，还得是傅老爷子。” “那是，傅老那可是享誉全国。”边上有人点头。 “和我爷爷名气差不多的还是有好几位的。” 傅永业谦虚道。 “傅主任太谦虚了。” 卓安邦拍了拍手：“来，大家都静一静，让傅主任给大家说一说一些保健工作中的事情，这可是万金难求的经验。” “那我就说两句，都是我二叔给我说的。” 傅永业笑了笑，开始讲他知道的一些故事。 什么老领导了，老干部了，听的几位青年医生和护士眼冒星光，特别是从傅永业口中出来的一些大人物，那可是他们这些人一辈子可能都见不上的。 ........ 病房内，此刻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方彦，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十寸长的金针在方彦的手中不断的往进走，每往进走一点，所有人的心也就跟着揪一下。 别说马振远，就是几位老领导这会儿脸色也都变的凝重了起来。 几位老领导那个都是从战争年代过来的人，见过不少大风大浪，这会儿也被方彦吓到了。 实在是方彦的操作真的让他们有点胆战心惊。 要知道，方彦针刺的穴位那可距离心脏不远了，准确的说和心脏也就在毫厘之间。 王老这会儿则是一动不动，脸上的笑意也早就没有了。 方彦神情专注，手中捻转，金针到了一定程度，忽深忽浅....... 大概十多分钟，金针才开始缓缓的往外走，然后被方彦收了回来。 而王老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石老还打算上前，却被方彦及时的用手势阻止了。 “呼.......吸........” 等方彦收了金针，足足过了一分钟，一直坐着没有任何反应的王老突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又深吸一口气，整个人这才“活”了过来。 “活”过来之后，王老又是深吸一口气，口中发出声音：“舒服。” “老王！” “王老头。” 这会儿石老等人才纷纷上前，满脸关切。 “信了，我现在信了。” 王老又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缓缓道：“三十多年了，老子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突然感觉到这三十来年都白活了。" “是老王的老伤。” 石老突然道。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老伙计却知道，老王当年受了伤，三十年前病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活不过来，好在老王命硬，生生的挺过来了。 不过之后因为老伤，王老就始终有着隐疾，平常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但是呼吸却不怎么顺畅，就像是穿了一件很紧身的马甲，明明不合身，却被人套在身上。 “全身轻松，枷锁尽去。” 一边说着，王老一边站起身来，向着方彦敬了一个军礼：“方医生，谢谢你。” 都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对于王老来说，没有经受他的感受，是很难体会他这会儿的心情的。 三十年来，王老虽然没有什么大病，在保健小组的治疗下，有个什么小病小灾的也都能治好，可就是多年的老毛病没办法。 有时候好一些，有时候严重一些，可天长日久，要不是王老意志力坚定，可能都受不了。 如今多年的毛病被方彦一针拔去，王老的心情可想而知。 三十年来，习惯了其实也就习惯了，可有了对比，感受才更明显。 这一刻，王老觉得，哪怕是像现在这样活上一天，都是很痛快的。 “王老客气了。” 方彦笑着道：“您这个情况并不是一次两次能根治的，我也只是缓解，等会儿我给您再开个方子，您回去吃着。” “听方医生的。” 王老一边笑，一边对谭老道：“老谭啊，你这个神医介绍的好，承情了。” 谭老也很高兴，禁不住笑道：“我说给你们介绍个好医生，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就不发愁了，你们还不领情，现在领情了吧。” “领情了，领情了。” 王老呵呵笑着，非常开心。 “这一次不虚此行啊。”石老也笑着道。 “石老，严老，依我看，要不正好让方医生都给你们看一看。”马振远这会儿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刚才方彦把他吓的有多重，这会儿马振远反而有多自信。 真是了不起啊。 其他人或许只是看到方彦的针法，马振远却看到了更多，方彦那可是单靠望诊就看出王老的情况，一根金针解决了王老的隐疾。 这水平，当真了不起。 之前谭老还开玩笑，说方彦的水平不在林老之下，现在看来，谭老说的还真不算夸张。 就这一手针法，绝对不在宋志远宋老之下，甚至有过之。 马振远看了一眼方彦，方彦还不到三十岁啊。 可以预见，未来杏林界必然有方彦一席之地。 第75章 小方呢？ “方医生回来了？” 黄正良三个人喝着茶，聊着天，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才看到方彦回来。 黄正良一边和方彦打着招呼，心中则更是吃惊。 方彦被喊过去倒是在情理之中，毕竟方彦是谭老的主治医生，老领导们来了找方彦了解情况是很正常的。 可方彦去的时间也很能说明问题。 就像是去给领导汇报工作，见领导，一般来说，除非领导刻意刁难，摆出什么看报纸工作学习的架势晾着你，时间越长，越能说明领导对你的器重。 人家一群老伙计见面，肯定有说不完的话，方彦被喊过去，一去就是一个小时，这里面可是有不少事值得深思的。 最起码有一点可以确定，谭老很感谢方彦，或者说很在意方彦，要不然不会耽误这么长时间。 好在老领导们并没有凑热闹再让方彦检查身体，要不然耽误的时间可能更久，毕竟是来探望谭老的，一群人在病房让方彦瞧病，有点不像话。 不过方彦这个人算是进了几位老领导的心中了。 “嗯。” 方彦点了点头，回到沙发上坐下，向彭幼辉笑着点了点头，至于乔宜欣。 方彦进来的时候乔宜欣就在闭目养神，而且乔宜欣不待见方彦的态度很明显，方彦也懒得搭理乔宜欣。 如果乔宜欣也只是局限于此，方彦也懒得计较，可倘若乔宜欣还有别的动作，方彦可不会客气。 什么尊老爱幼，什么杏林规矩在方彦这儿可行不通。 谁老还不一定的，老夫可是一千多岁了。 在梦境中，方彦那可是自称老夫的。 有着阅历，又有水平，方彦可和别的小年轻不一样，准确的说，方彦就是披着年轻人外皮的老怪物，无论心态还是见识。 除了家里人，爷爷，父母，再加上安瑶，除此之外，其他人在方彦眼中真没有多么高贵，什么官职，什么名气，什么地位，也就那么回事。 什么功名利禄，什么王权富贵，在岁月面前都不值一提，不堪一击，真正能够留下来的也只有传承，一代又一代的传承。 晚上，方彦就住在酒店，依旧和彭幼辉一个房间。 彭幼辉还带了几本书，坐在一边看着。 “还是彭老经验丰富，有备无患。” 方彦笑着道。 他来的时候就没怎么考虑，没想到这个任务如此无聊，连个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 要是一个人，该睡也就睡了，两个人一间房，确实没那么自由。 “也就是习惯。” 彭幼辉笑着道：“这些书，小方你应该早就看过了。” “确实看过了，不过也经常会再看，每多看一次，就多一次收获。”方彦道。 “这话是真理，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彭幼辉笑着道。 其实不少有水平的老中医都明白读书的好处。 虽说医学是一门终身学问，但是进境最快的时候也是刚开始学的那几年，如果前期进步不大，到了后期进步也就慢了。’ 像彭幼辉这种老中医，他们想要进步，想要提高，难度就很大了，多看患者，多读书是唯一的途径，看的书多了，突然一朝顿悟，就能有大收获。 “活到老，学到老，彭老身体力行。” 方彦笑道，相比乔宜欣，人家彭幼辉明显高了好几个档次。 无论乔宜欣是不是被老爷子吊打过，乔宜欣都显得小肚鸡肠了，老一辈的事情，水平不如人，对小辈发泄，这种人....... 乔宜欣能有现在的水平和地位，只能说真的是天赋不错，运气不错了。 “小方你这么说我可有点汗颜啊。” 彭幼辉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先，小方你的水平可比我高多了。” “彭老谬赞了，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老前辈学习。”方彦连连谦虚。 “咱们就不要互吹了，正好没事，一起交流一下？”彭幼辉道。 “行。” 方彦点了点头。 “这本《伤寒论》你怎么看？”彭幼辉问方彦。 “《伤寒论》无疑是中医史上的里程碑。” 方彦道：“《伤寒论》不仅仅奠定了伤寒的基础，更是把很多东西系统化，细致化，特别是《伤寒论》里面对药物剂量的恒定，即便是到了现在，依旧是标杆，只不过现在很多医家却没有了胆魄。” 要说对《伤寒论》的理解，方彦要说第二，绝对没人敢说是第一。 “悟透寒热既良医。” 方彦道：“大道至简，中医学这个‘大道’能简化到什么程度，其实就是寒热，中医也就是研究人体寒热阴阳的大学问。” “你这话说的好啊。” 彭幼辉道：“怪不得你如此年纪，能有如此水平，这方面你是悟透了。” 中医看似复杂，可要是除却枝叶，其实也简单，方彦说的很通透，寒热、阴阳，这其实就是中医的精髓。 “怎么样去分析寒热的症状和体征，要抓住那些关键去判断，《伤寒论》确实是标杆。”彭幼辉道。 两个人越说越是投机，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深夜。 彭幼辉很是有些意犹未尽，和方彦一番交流，他觉得受益匪浅。 第二天，一群老领导先去探望田老，之后又去了秦州省疗养院。 “好无聊啊，没想到保健任务这么无聊。” 后面一辆中巴车上，省医院的一群医生坐在车上，有第一次参加任务的医生百无聊赖，原本大家还很有兴致的，之前都幻想了不少，没想到却这么无聊。 就像是准备洞房的新郎，早已经期待满满，想着到时候自己要一夜N次郎，尽情的折腾，换各种姿势，结果等真正到了洞房，却来了一个门前谢恩，瞬间进入贤者时间。 在看着新娘幽怨的小眼神，瞬间觉得人生凄苦，这一夜都不知道怎么度过。 难熬啊！ “无聊就对了。” 卓安邦道：“保健任务，越是无聊，越好，真要出点事，到时候那可是相当头大的。” “卓主任说的不错，都是老领导，真要出点事，那可是惊天动地。” 傅永业一边笑着符合，一边也心中失落，没有什么事情，他怎么能有机会？ 听说老领导们在庆州也就逗留三天，这眼看着就要过一半时间了。 ...... “疗养院的环境还不错。” 石老等人一边走一边参观。 “疗养院的选址当初是经过严格把关的。” 牛海山陪在边上，小心翼翼的介绍：“而且交通也便利，距离市区也就四十分钟的路程。” “老谭这几年就一直住在这儿？”王老问道。 “是。” 牛海山道：“疗养院有着专门的营养师，也有医护人员.......” 牛海山才说了 一半，就被王老打断了：“别提那些医护人员，真要说，我看整个庆州有水平的也就是小方了.......” 说着王老突然左右回头：“小方呢，不是说小方是随行的保健医生吗？” “小方就在附近。” 林忠学急忙道：“我这就让小方过来。” “老王你这是.......” 石老笑着道：“昨天你还说老谭是先入为主，带了偏见，我看你比老谭更严重。” “严重怎么了？” 王老理直气壮的道：“昨晚上我可是睡了一个好觉，一觉睡到天亮，谁要是有那个本事，我也带偏见。” 跟着王老的三位中枢保健局的专家都不敢吭声。 这一次过来，燕京也有三位专家跟随，一位中医，两位西医。 昨天王老等人去省医院的时候三位专家并没有跟随，不过晚上他们也听说了，庆城这边有一位医生解决了王老的顽疾，让王老心情大好。 昨天他们毕竟只是听说，没想到王老今天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又提起了，着实让三位专家颜面无光。 不过人家有水平解决王老的顽疾，他们也没办法，谁让他们确实解决不了呢。 “那边是省保健局专家的车吧？” 省医院医生的中巴车上，有医生看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商务。 一路上，他们的中巴车都跟在黑色商务车的后面，到了这边，他们候在车上，黑色商务也同样候在一边。 除了他们中巴车和商务车，还有两辆警车跟随，这会儿也停在不远处。 “应该是。” 卓安邦看了一眼道：“也不知道这一次省保健局是哪位专家，彭老还是白老亦或者乔老，或者三个人都在。” “有人来了........是王主任。” 一位医生突然道。 王江川从里面出来，直奔黑色商务。 “难道是出事了？” 有医生的声音都带着些许激动。 虽然道理大家都知道，可那心中的好奇亦或者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猎奇心还是抑制不住想要让出点事。 王江川快步走到黑色商务车边上，然后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车内的乔宜欣还有彭幼辉方彦四个人都心中一紧。 “方医生，老领导们让您过去陪着呢。”王江川道。 “好，我这就去。” 方彦打开车门下了车，跟着王江川向疗养院里面走去。 “那是.......” “真年轻。” 中巴车上，好几位医生都趴在车窗上看着，想看看是哪位专家，没想到商务车上下来一位年轻人。 “方彦？” 傅永业瞳孔一缩，脸色都有点变了，方彦竟然也跟着。 第76章 我就稀罕小方这小子 毫无疑问，方彦现在已经成了傅永业的噩梦了。 特别是省中医大学之后，傅永业是一点也不想再看到方彦，最起码在他彻底让方彦颜面尽失之前。 何佳就坐在窗户边上，也看到了跟着王江川一块走进疗养院的方彦，一时间，何佳的心情相当复杂。 虽然她在心中一直告诉自己，方彦远不能和傅永业相比，即便是方彦水平了得，可傅家的地位那是几代人换来的，方彦哪怕水平了得，也绝对赶不上傅家。 可这一段时间，接二连三的遇到方彦，每一次方彦都是焦点，要说何佳的心中不起波澜，是不可能的。 下意识的，何佳甚至又把方彦和傅永业放在一起比较。 好像傅永业除了有着不错的家世之外，真的方方面面都比不过方彦。 “好像是福生堂的方彦方医生！” 有人认出了方彦。 这一段时间谭老在省人民医院住院，医院不少医生都是知道的，一些人还见过方彦。 “好像方医生就是省保健局的专家。”有人道。 “方医生是保健局的专家，没开玩笑吧？” 有还不知情的很惊讶，方彦这才多大？ 在大家的印象中，省保健局的专家那不应该是五六十岁以上的老头子才行的吗？ “谭老这一段时间在咱们医院住院，就是方医生在治疗。” 说话的是内科的一位医生，对方说着还问傅永业和何佳：“傅主任，何医生，是吧？” “是。” 傅永业强忍着情绪，点了点头。 “嗯。”何佳也点了点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傅永业还是要克制的，他这个人最好面子，人前和人后完全是两幅面孔，这一点何佳感受最深。 “我去，这么年轻的省保健局专家。” 车上的话题瞬间就转移到了方彦身上。 很多人对省保健局的专家了解并不多，正因为了解不多，所以才有这种种猜测，有羡慕，有敬畏。 省保健局的专家固然是当地很有水平的医生，然而专家也是分情况的，有挂靠的专家，也有专门的保健专家。 类似于方彦，其实也就是挂名，虽然负责给田老治病，可平常基本上不去保健局上班，也只有有任务的时候才会帮忙。 而且省一级保健局，某领导的保健医生这个说法也和中枢不同，中枢的话，某位领导的保健医生那几乎算是专职，类似于马振远那种。 其实有点像是有着编制的私人医生了。 可省一级，没那么严格，有时候也只是外界的一些看法，像方彦，因为现在给田老治病，如果有人知情，就会把方彦和田老的保健医生等同。 还有林忠学，除了有着职务，也负责田国平的身体健康。 乔宜欣也差不多，只是因为有一次乔宜欣医好了于老板的病，之后于老板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会经常找乔宜欣。 除此之外，像方彦等人，其实对保健局的一些事并不是很了解，消息也并不是很灵通，像乔宜欣，如果没有这一次任务，他也不会知道保健局多了哪位专家，最近有什么事。 方彦给谭老和田老治病的事情，乔宜欣更是不知情。 因为不清楚，才有各种猜测。 车上不少人都好奇的讨论着。 原本车上的话题是围绕着傅永业，因为方彦的突然出现，瞬间变成了围绕方彦。 有人还不识趣的时不时问傅永业两句：“傅主任应该和方医生打过交道吧，方医生的水平是不是很高？” “嗯，是的。” 傅永业一边面带微笑的回答，一边心中恨不得揍对方一拳。 何佳禁不住在心中叹息：“方彦呀方彦，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看着傅永业面带笑意的应付，何佳就知道回去之后傅永业的疯狂。 “小方来了。” 远远的，王老就看到了方彦，热情的招呼。 “王老，石老、严老......林厅.......” 方彦走上前，客气的和几位老领导打招呼。 “这位就是方医生？” 牛海山笑呵呵的看着方彦。 “小方，这位是老干局的牛局。”林忠学给方彦介绍。 “牛局。” “林主任，你们保健局有这么年轻的中医新秀，却藏着掖着，不厚道啊。” 牛海山笑着和林忠学开了句玩笑，然后对方彦说道：“小方，来我们老干局怎么样，我这边可是很需要有水平的医生。” “牛局，您这么挖墙脚可不好，田老板知道了要找你算账的。” 林忠学笑着道。 “我也是惜才嘛。” 牛海山一听就明白了，方彦是田老板的关系，那就不是他能惦记的了。 “小方，我给你介绍一下。” 林忠学对方彦道：“这位是中枢保健局的陈岩石陈老，这位是燕京医院的高永兴高主任，这位是燕京医院的邵修伟邵主任。” 林忠学介绍的三个人正是这一次随行的中枢保健局的三位专家，陈岩石六十五岁，是中医；高永兴和邵修伟是燕京医院的主任医师，是随行的西医专家。 “昨天就听王老说遇到一位非常厉害的中医，只是没想到这么年轻。“ 陈岩石笑着道。 “是啊，我们也相当意外。” 高永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 毕竟是中枢来的专家，无论心中怎么想，当着几位老领导，陈岩石三人的胸襟还是有的。 特别是三个人能看出，王老对方彦非常看重。 毕竟方彦解决了王老多年的顽疾，这个恩情可不轻。 先是医治谭老，又解决了王老多年隐疾，这个年轻人在老领导们心中算是已经留下了不浅的印象了。 “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向几位前辈学习。”方彦谦虚道。 好在这会儿黄正良不在边上，要不然要在心中吐槽了。 方彦的话总是很谦虚，可做事那是一点也不谦虚。 “小方啊，你这一次可是给咱们庆州省立了大功了。“ 一群人说着话，继续参观着疗养院，林忠学趁机笑着对方彦说道。 方彦给王老治病的事情，林忠学还是昨晚上才知道的，当时就吃了一惊。 王老的情况中枢保健局不少人都知道，林忠学也从老师李景贤口中听说过，那么多专家都没办法，方彦却给王老解决了。 可以想象，等王老回了燕京，到时候方彦的名字必然要在保健圈里面传开了。 而且方彦有了给谭老和王老治病的先例，以后进中枢保健局就比其他人多了很多优势。 虽然方彦还年轻，进中枢都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可这依旧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再说，有了王老和谭老等人对方彦的好感，对庆州省来说也是好事，以后在一些事情上，或许有老领导的一两句美言，事情就能好办很多。 中巴车上，傅永业已经变的沉默很多了，心中的激情和期盼也没有了。 他知道，有着方彦在，那就不会有他表现的机会了。 方彦在省中医药大学的表现，是彻底把傅永业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都打掉了。 “方彦？” 傅永业脑海中，方彦的名字挥之不去。 论水平，他比不过方彦，同时方彦现在又是庆州省保健局的专家，在庆州省，论身份和地位他也比不上方彦。 傅永业在心中想了无数种方案，都被他一一推翻，方彦就像是一座大山，现在压的傅永业有点喘不上来气。 “小方啊，要不跟我去燕京？” 王老走慢了几步，和方彦走在了一起，笑眯眯的说道。 牛海山见状没敢说话，他刚才挖墙脚被林忠学警告了，可王老，那就无所谓了，即便是田老板也要给王老面子呀。 “谢谢王老厚爱。” 方彦感激道：“我是很想去，不过我爷爷年龄大了，前一段时间病重，现在还没有痊愈，实在是走不开。” “啧，那真是太可惜了。” 王老砸吧一下嘴巴，问：“你这一身本事都是跟着你爷爷学的？” “对。”方彦点头。 “王老，方彦的爷爷可是我们庆城很有名的民间中医，福生堂医馆在我们庆城那可是很有名气的。”林忠学在边上道。 “名师出高徒啊。” 王老道：“要不是时间紧，还真想过去和你爷爷聊一聊，怎么就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小子，我要是有个孙女，一定招你当上门孙女婿。” 方彦：“.......” 那岂不是马上就有人能写一部上门赘婿神医文的戏码？ “老王你这也是公然挖墙脚啊。” 石老笑着道：“你把小方带去燕京，是不是让老田跟着去燕京看病？” “瞧我，忘了这一茬了。” 王老笑着道：“我就是稀罕小方这小子，咋看咋稀罕。” 跟在边上的王江川听着几人对话，心中一惊。 田老？ 姓田，又能让石老等人说起，除了田老板的父亲，估计也不会是第二个人了。 原来方医生是田老板的关系。 一时间，王江川禁不住在心中庆幸，这几次他和方彦相处，那可都是很客气的，要不然，这会儿他就该冷汗淋漓了。 原本以为方彦是林忠学的关系就很吓人了，没想到竟然是田老板的关系。 第77章 问他还记不记得余大海 省人民医院住院楼门口。 余海生坐在台阶上，面容憔悴，眼眶里全是血丝，边上，余海生的老父亲余大军也在抹着眼泪。 余大军的一条裤腿是空的，一条袖管也是空的，一双粗糙的大手伸出，想要安慰一下儿子，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余海生的儿子现在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医生刚才再次把余海生喊了过去，告诉余海生，孩子的病情相当严重，言语之中透漏出让余海生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余海生的儿子今年也才十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啊。 余大军也是父亲，这会儿他是能知道儿子的心情的，余大军的心中同样非常的难受，可他又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还是拖累。 儿子带着孙子来省城看病，还怕他在家里没人照顾，连他也带上了。 上有一位残疾的老父亲，下有生病的儿子，儿媳妇嫌弃家里穷，嫌弃他这个老公公残疾，早些年就扔下孩子和别人跑了，杳无音信。 “听说昨天有老领导来医院看望谭老，还把福生堂的方医生喊去了。” “谭老就是方医生治疗的，喊过去不是很正常，别说，方医生比咱们还年轻，水平却高。” “福生堂的方渊林方老爷子水平就高，人家虽然不像是傅主任，却也算是家传医术了。” 两个中医科的医生一边向住院楼里面走去，一边说着话。 “福生堂，方渊林方老？” 坐在一边的余大军听到两人的对话，原本浑浊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 “医生，医生。” 两位医生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看到坐在门诊楼边上的余大军，语气也客气了不少：“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余大军今年也才65岁，不过因为常年风吹日晒，再加上还干活，脸上全是皱纹，手上也都是老茧，看上去就像是七十多岁。 再加上余大军没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只要不是冷血的人，多少看着都有点同情。 “我想问一问，你们刚才说的福生堂在哪儿？” “福生堂就在庆阳路那边。” 一位医生道：“到了那边随便打听，很好找的。” “医生是方渊林方老？”余大军又问。 “对，医馆是方渊林方老开的，不过现在坐诊的是方老的孙子方彦，方彦的水平也很高的。” “谢谢，谢谢。” 余大军连连道谢。 “不客气。” 两位医生笑了笑，也没多说，继续转身向里面走去。 “海生，咱们去福生堂，晨娃子能不能活命，或许就在福生堂了。” 余大军伸手一抓儿子。 “福生堂？” 余海生凄苦的笑了笑：“爸，这么大的医院都没办法，一家医馆怎么能行？” 刚才两位医生的谈话余海生也听到了，福生堂也就是一家诊所罢了，还能比省医院水平高。 “海生，信爸的没错。” 余大军说着用一只手抓起自己空荡荡的袖管：“爸的这一条胳膊一条腿就是因为方渊林。” ...... 方家。 方渊林和方海洋正在吃着饭。 今天方海洋不用出去跑车，林贝莉也就没有做早饭，早饭是方海洋起来做的，两个人吃的有点晚。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又梦到你军子叔了。” “这些年我也四处打听过，可总是打听不到军子叔的消息。” 方海洋道：“没有联系方式，找个人真像是大海里面捞针。” “那一晚，牛棚发生火灾，是你军子叔把我推出去的，他自己却因此折了一条腿和一条胳膊。” 方渊林叹道：“我这辈子行医济世，并不欠人什么，唯一亏欠的就是你军子叔。” 原来当年方渊林被开大会，住着牛棚，有一天晚上打雷闪电，牛棚起了火灾，方渊林被困在了里面，余大军正好在边上巡逻，救了方渊林。 当时眼看着要冲出去，一块横木下来，是余大军推了一把方渊林，把方渊林推了出去，他自己则被砸到，折了一条腿还有一条胳膊。 “我救了那么多人，却没能保住你军子叔的腿和胳膊，甚至之后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余大军算是方渊林心中唯一的痛。 余大军受伤之后腿和胳膊没保住，被送去养伤，之后方渊林就再也没有见过余大军。 “您说您当年救的是一位医生？” 余海生想起来了。 他爸给他说起过，说是为了救一位医生。 “就是方渊林。” 余大军道：“那时候方渊林正在挨批，就住在牛棚，晚上我在巡逻........” 说着，余大军把往事简单的说了一遍：“虽然方渊林那时候住在牛棚，可人很好，而且水平很高，也给我们一些人瞧病，是个值得敬重的医生。” 说着，余大军又焦急的催促：“海生，快，咱们去福生堂，这么多年了，方渊林如果还在，水平应该比当年更高了，或许真的能救晨娃子。” “这么多年了，人家还能认您？”余海生道。 “死马当作活马医，总要碰一碰运气。” 余大军道：“方医生是个好人，我相信他会记得我余大军的。” “爸，那您就在医院，我去。” 余海生搀扶起余大军：“医院这边也要有人。” “你去了就问他，还记不记得余大军，记不记得那个把他从火海里面救出来的余大军。”余大军显得有点激动。 “好。” 余海生先送着余大军回到病房，然后才急匆匆的出了门，拦了一辆车去了福生堂。 因为拦的出租车，车就在福生堂门口停稳，余海生几乎不需要再找人打听。 刚下车，余海生就看到福生堂的牌匾，还有福生堂里面等候的患者。 看着那么多患者，余海生的眼睛一亮，一家医馆就有这么多患者，说明人家医生水平应该不差。 来不及多想，余海生就急忙冲进福生堂。 “方渊林老爷子在不在？” “方渊林老爷子在不在？” “我师父最近已经不坐诊了，你是要看病吗？” 安瑶正在坐诊，听到人喊，站起身来，看到冲进来的余海生，客气的解释。 “你能联系到方渊林老爷子吗？”余海生问。 “你有什么事吗？”安瑶再次问道。 “我想问方渊林老爷子一句话，问他还记不记得余大军。”余海生道。 他儿子就在医院，随时有着生命危险，余海生也顾不得了，就像是余大军说的，死马当作活马医。 “你知道余叔叔？” 安瑶一愣，她也知道余大军。 余大军是老爷子的救命恩人，是老爷子唯一亏欠的人，不仅仅安瑶知道，就是方彦和林贝莉都知道。 “那是我爸。” 余海生道：“能不能联系一下老爷子？” 说实话，站在福生堂，余海生多少还是有些心慌的，也有点底气不足。 福生堂相比大医院来说，自然只是一家医馆，一家诊所，可相对普通人来说，能在庆城市开诊所开医馆，那也算是很不错了。 福生堂的面积并不算小，装修的又古朴，又有这么多患者，余海生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农村，来庆城就是在工地干活，去大一些的饭店，他都胆怯。 要不是因为儿子，余海生都不敢在福生福这种地方大声喊。 “余大哥您先坐。” 安瑶急忙招呼张悦悦：“悦悦，倒杯茶。” “我有急事。”余海生焦急的道。 “我给师父打电话，您先坐下喝杯茶。”安瑶招呼道。 老爷子来的很快，从安瑶口中听说余大军的儿子来了，老爷子就急匆匆赶了过来，方海洋还在一边陪着。 “师父，这位就是余叔叔。” “你爸.......你爸还好吗？” 老爷子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余大军的消息，突然余大军的儿子找上门来，老爷子的心中顿时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我爸现在在医院，方伯伯，我是来找您救命的。” 说着余大军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方渊林面前，再也绷不住了，刚才他一直都是硬撑着。 “快起来，快起来。” 方渊林急忙搀扶：“你爸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是他住院了？” “是我儿子。” 余大军道：“医院那边说让我要有心理准备，方伯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要不然我也不会........” “不用说了，救人如救火。” 方渊林说着使劲拉起余海生：“走，咱这就去。” “我去拦车。” 方海洋说着已经先出了福生堂，拦了一辆出租车，等方渊林和余海生一起从福生堂出来，方海洋已经打开了车门。 先搀扶着方渊林上了车，又让余海生上了车，方海洋这才上了副驾驶。 看着方渊林和余海生还有方海洋离去，安瑶犹豫了一下，给方彦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老爷子这一段时间还在养病，虽然看上去没事人一样，能吃能走，但是也不能太过操劳，还需要慢慢恢复。 方彦跟着王老石老等人参观疗养院，兜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安瑶。 “喂！” 方彦落后了几步，接起电话。 第78章 凶险危急 “余爷爷的孙子生病了，在省医院？” 方彦问。 “刚才余叔叔找到了医馆，看上去很着急，想来余爷爷的孙子应该病的不轻，师父已经去了，方叔叔也跟着去了。” 安瑶道：“我就想着师父年龄大了，身体也没有完全好.......” “行，我知道了。” 方彦道：“余爷爷是爷爷的救命恩人，又是第一次上门，咱们肯定要全力以赴，我这就过去。” 老爷子的水平，方彦还是信得过的，虽然老爷子年龄大了，身体也没有完全好，不过有些情况老爷子肯定能应付。 不过以老爷子现在的状态，一些情况可能无法应付，虽然概率很低。 不过余大军在老爷子心目中是什么地位方彦是清楚的，在这种时候，方家自然要全力以赴，最起码不能有愧于心。 挂了电话，方彦就找到林忠学。 “林厅，临时有个事，我能不能请一会儿假？” 跟在林忠学边上的王江川都愣住了，整个人就像是死机了一样，好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这个时候方彦竟然要请个假？ 这还是王江川接触保健工作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要知道，保健工作负责的是什么，是领导，是大型赛事和活动，保健小组的专家虽然并不为人所知，在很多时候宣传也不会提及。 像什么上新闻了之类的，报道的都是领导，都是赛事，都是活动，可保健小组的专家们却是不可或缺的，他们就是背后的无名英雄，一些抢救，一些治疗那都是默默无闻的。 这种工作，那是相当重要的，对医疗工作者来说，对于大多数医生来说，能被选进保健医疗小组，执行医疗保健任务，那都是荣幸。 之前有保健小组的医生亲人去世，都有人坚守岗位，像方彦这种请假的情况，王江川听都没听说过。 更何况这一次来的还都是重要的老领导，王老等人对方彦更是器重，这会儿方彦要请假。 不仅仅是王江川，林忠学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厅，就两个小时，救人如救火。”方彦道。 “是有患者？” 林忠学有点为难。 方彦都说了，救人如救火，他要是阻拦，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要知道有些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可千万不能说出来。 就说患者，医生对待患者肯定是要一视同仁，可事实上呢，王老能人和普通患者能一样？ 要是王老等人和普通患者同时病危，林忠学等人这边肯定是要以王老为主，这就是现实。 像方彦这种，换了别的医生，肯定就推了，不会提出来，可方彦提出来了，林忠学却没借口去拒绝，他总不能说王老等人更重要吧？ “嗯，一位很重要的患者。”方彦道。 “我去和王老他们说一声。” 林忠学无奈的点了点头，方彦这一次都把他搞头大了。 “一群人在后面嘀咕什么，还搞什么小团体？” 看到林忠学上前来，王老不满的道。 “王老，石老，小方那边有一位患者，情况非常紧急，您看.......” 林忠学硬着头皮道。 “有患者就快点去。” 王老第一个道：“我们几个老家伙又不是不能走不能动，还需要人时时刻刻看着？” “王老头说的对，我们其实是比较反感这些的，不过很多时候还是要体谅你们的难处。” 石老也道。 他们这些老头子，其实还是更喜欢自由一些，只不过有时候身不由己。 就像是他们出门，肯定要有人跟着，要有人看着，他们自己哪怕不喜欢，可要是下面做不好，那就是工作失误，不尽职。 这一次过来，王老等人虽然是主角，可也有老干局的人陪同，庆州省这边做不好，老干局那边肯定是要有意见的。 其实这也是林忠学为难的地方，他知道王老等人可能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是....... “小方！” 石老向方彦招了招手。 “石老。” 方彦快步上前。 “有事先去忙。” 石老道：“要是有人不满，可以找我反映，这件事我做主了，说实话，你还是我遇到的第一位在这种时候考虑到其他患者的医生。” “是我爷爷当年的救命恩人，实在是没办法。”方彦苦笑道。 “我就喜欢小方这个诚实劲。”王老笑着道。 “老王头你这才是爱屋及乌。”严老等人开着玩笑。 “小方，快去快回。”林忠学道。 “知道了，林厅。” 方彦应了一声，向几位老领导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的离去了，也不耽误，王江川还专门派了一辆警车去送方彦。 “方医生？” “方医生这是要去干什么？” 中巴车上，一群省医院的医生看到方彦从疗养院里面出来，上了门口一辆警车，之后警车呼啸而去，所有人都纷纷猜测。 “方彦离开了？” 傅永业看着远去的警车，也在心中猜测。 这会儿方彦急匆匆离去，是有什么事吗？ 有别的患者？ 可石老等人都在里面，没人离开，而这一次他们这些人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石老等人，方彦这是什么情况？ ...... 省医院，病房内，余大军坐在病床边上，病床上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躺在病床上。 少年的面颊上有着紫黑的斑块，闭着眼睛，显得烦躁，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同时也正在打着吊瓶。 看着床上的少年，余大军的眼眶都有点湿润。 因为当年救方渊林受了伤，余大军之后就再也没有孩子，也就余海生这么一个儿子，余海生也就少年这么一个儿子，少年是余家的独苗。 十七八岁的年龄，而且少年学习很不错，已经考上了高中，正在读高一，余大军和余海生都对孩子抱着很大的期望，却没想到现在孩子病的这么严重。 “流行性脑脊髓膜炎？” 在车上，余海生给方渊林说着孩子的病情。 孩子因为高热住院，之后转院到了省城，被诊断为流行性脑脊髓膜炎，在这边都治疗了四天了，今天早上，主治医生把余海生喊了过去，告诉余海生，情况不容乐观，希望余海生做好心理准备。 流行性脑脊髓膜炎简称流脑，是由脑膜炎双球菌引起的化脓性脑膜炎。 这个病在临床上传染性强，危险性高，如果发现早，早期治疗，相对来说还容易一些，如果突然爆发或者治疗不及时，风险是非常大的。 六十年代和八十年代，流脑都曾在国内肆虐，带走了不少生命。 方渊林这些年见过各式各样的患者，比流脑严重的病症他都见得多了，因此并不惊慌，而是继续的询问病情。 在车上，余海生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方渊林也做到了心中有数。 到了医院，进了病房，方渊林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边上袖管空荡荡的余大军。 “余老弟。” 方渊林声音颤抖的喊了一声。 “方.......方老。” 余大军听到声音，看向病房门口，一时间显得有点激动，声音也有点颤抖，不过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硬生生的喊了一声方老。 余大军这个人很本分，也很有自知之明，也从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当年他救方渊林，纯粹只是凑巧遇上了，事后也没想过找方渊林让方渊林报恩。 这些年，余大军一直生活在农村，没有听说过方渊林的名字，也没想过方渊林是不是发达，要不是这一次孙子病重，他又正好听到方渊林的名字，他是万万不会让儿子上门的。 虽然方渊林来了，可余大军也知道双方的差距，方渊林是名医，省医院的医生都称呼方老，他又怎么能随意呢？ “余老弟。” 方渊林走上前，眼眶也有点湿润，伸手抓住余大军空荡荡的袖管：“这些年我可是一直都在找你啊。” “方......方老哥。” 听着方渊林如此动情的话，余大军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 这些年他过的有多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埋怨，可不代表他心中没有什么想法。 有时候余大军也禁不住会想，要是当年他没有救方渊林，他的胳膊和腿好好的，或许就是不同的境遇，也正是因为他受了伤，才错过了很多机会。 和他当年一起的一些人，有的现在已经飞黄腾达了。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先看看孩子。” 方渊林没有再和余大军多耽误，而是在病床边上坐了下来，一边观察余晨星。 “高热烦渴，神昏谵语，手足抽搐，颈项强直.......” 方渊林一边检查，心也不断的向下沉，余晨星病的确实不轻，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了。 可以说是血热猖盛，营血被灼，阴液将竭，已经呈现一派凶险危急之候。 好在余海生上门还算及时，要是再晚上一天半天，即便是方渊林前来，也无济于事了。 就是这会儿，方渊林也觉得相当棘手。 最主要的是，余晨星是余大军唯一的孙子，方渊林首先就存了几分小心。 第79章 方彦赶到 “什么人？” 病房门口，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住院医生板着脸走进了病房。 人家这儿毕竟是医院，方渊林刚才给余晨星诊脉的时候就被路过的护士注意到了。 准确的说，余海生刚才带着方渊林和方海洋向病房走的时候，护士就注意到了。 “上午杨主任已经给你们说过了，孩子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你们病急乱投医我能理解，但是你们还是要相信医生，相信医院，不要什么人都信。” 管床的住院医生面无表情的向余海生和余大军说道。 “高医生，这位是福生堂的方老。” 余海生硬着头皮介绍了一句。 “什么福生.......” 住院医生下意识的就要呵斥，可话说了一半，急忙生生的打住，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马上露出笑容，还带了几分恭敬。 “原来是方老。” MMP！ 住院医惊出一身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余大军父子看上去其貌不扬，明显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竟然能把方渊林请到医院来。 要是大半个月之前，住院医或许还没有如此害怕，可现在不一样了。 谭老在中医科那边住院，方彦给谭老治病的事情整个省医院几乎都传开了。 虽然因为谭老身份特殊，没有人敢太过光明正大的讨论，可方彦却成了医院不少人谈论的对象，什么福生堂方老的孙子，好像还是省保健局的专家之类的。 谭老现在还在医院住院呢，方彦现在每过几天还要来医院给谭老复诊一次，这情况，哪个铁头娃敢上去撞钢板？ 余海生心中还有点担心的，却差点被住院医的变脸闪了腰。 刚才住院医还板着脸，就像是谁抢了他的女朋友一样，这马上的变脸，又像是谁给他点了十几个姑娘。 “患者是我家的亲戚，我过来看看。” 方渊林也很客气。 这些年，方渊林其实也算是庆城市好几家医院的常客了，像省人民医院、第一医院、第二医院、市中心医院等等，好几家医院都有请过方渊林。 只不过方渊林行医这么多年，不少科主任都被熬退休了，也并非每次来都能遇到熟人。 而且以往来医院，大都是医院邀请，私人的话，那都是直接去福生堂，这一次也就是余海生上门，而且病情危急。 “方老您客气了，您可是我们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呢。” 住院医急忙道：“您老先坐，我这就去通知我们杨主任。” 说着话，住院医就急匆匆的出了病房。 住院医口中的杨主任正是余晨星的主治医生，也就是神内的科室副主任杨震雷。 杨震雷来的很快，进了门也是满脸堆笑：“方老，欢迎欢迎。” “杨主任。” 方渊林也在等着杨震雷。 患者住在人家医院，后续的治疗肯定也需要医院配合，医院这边不配合，方子也没法开，药也没法用。 简单的一番客气，方渊林就进入正题，开始说病情。 “患者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邪热猖盛，营血被灼，阴液将竭，已经是危急之候了，耽误不得。” “患者的情况我上午已经和患者家属沟通过了。” 杨震雷道：“流脑，而且到了这种程度，治疗的难度相当大，这几天我换了好几种药，都无济于事........” “当然，方老来了，患者也能多一线希望，这样，我邀请中医科那边的医生过来，一块商议一下？” 杨震雷也是谨慎的性格。 方渊林的面子他不能不给，但是他自己又不懂中医。 倘若患者并不算危急，放任方渊林治疗也就治疗了，可患者这种情况，杨震雷还真不敢让方渊林放手医治。 并不是不信任方渊林的医术，而是在杨震雷看来，患者的这种情况，别说方渊林，就是换了其他中医圣手，也不一定有太大的把握。 而患者又在医院，真要出点事，他这边是要担责任的。 其实杨震雷很想说让患者直接去福生堂算了，可这个话他又说不出口。 因而杨震雷也就只能选择稳妥的方式，把中医科那边拉下水，有什么责任，大家一起担着。 “也好，还希望杨主任能快一点。” 方渊林点了点头，这其实也是方渊林不怎么喜欢医院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也是方渊林自身没有在医院，在内部地位不高的原因。 像方渊林这种民间中医，哪怕医术高，可担责能力差，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风险很大，毕竟你医术再高，也只是民间医生，没有职称，没有职务，没有权利。 如果这会儿把方渊林换成乔宜欣亦或者彭幼辉等人，杨震雷可能都不会这么犹豫，真要出了事，人家乔宜欣或者彭幼辉是有关系和人脉解决问题的，哪怕院长也要给几分面子。 中医科那边人来的很快，来的是科主任秦思华。 得知方渊林来了医院，秦思华就急匆匆赶来了，其他人对方彦的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秦思华则是亲眼所见。 方彦是不是保健局的专家，其他人也只是猜测，听说，甚至还有人质疑，秦思华则不需要。 现在方渊林来了医院，秦思华肯定要来讨好一下。 因为傅永业的强势，秦思华现在反而很需要盟友。 “方老。” 秦思华见了面，也是一番客气。 “秦主任，咱们就不要客气了，先看看患者，我这边已经拟了方剂，还需要秦主任把关。” “方老客气了。” 秦思华说着，迅速的了解了一下患者的病情，然后看了看方渊林开的方剂。 “方老的方子开的非常好，我认为可用。” 秦思华仔细的把方渊林的方剂看了两三遍，最终一咬牙，表示了认可。 其实秦思华内心还是觉得方渊林的方剂剂量有点大，可他也知道他和方渊林的差距，所以没有反驳。 “爷爷！” 就在秦思华正打算让护士用药的时候，方彦急匆匆赶到了。 “方医生。” 秦思华和杨震雷急忙客气的打招呼。 “我先看看患者。” 方彦点了点头，先给余晨星做了检查，然后看了方渊林开的方子。 “爷爷，剂量是不是保守了些，依我看石膏的用量可以用250克。” 看过方渊林开的方剂，方彦沉吟了一下，对方渊林说道。 “哐啷。” 边上秦思华当下就是一个趔趄。 第80章 都准备吧 刚才秦思华看方渊林开的方剂，方渊林的方剂剂量就不算小，石膏的剂量就达到了150克。 150克的剂量，秦思华都已经觉得剂量不小了，只是鉴于方渊林的名气和医术，他才没有多说，没想到方彦张口就又加了100克的剂量，直接把剂量提升到了250克。 250克，那可是足足半斤的剂量。 味甘、辛，性大寒，在中药中又有白虎之称，被称之为将军药。 懂常识的人都知道，白虎主杀伐，石膏有白虎之称，正是因为这一味药的药力。 药典规定，在临床上，白虎的剂量是15克-60克，根据病情可以酌情增加，不过一般都很少超过90克。 方渊林用了150克的剂量，秦思华都觉得剂量很大了，方彦张口就是250克，这怎么能不让秦思华失态。 “患者邪热猖盛，营血被灼，已经是凶险危急之候，这个时候用轻缓平淡的剂量，怎么可能拯救急爆垂危之势，爷爷您还是考虑的太多了。” 方彦有点庆幸，还好自己赶来了，要不然方渊林要自责遗憾不说，或许余大军父子还要责怪，即便是不责怪，方渊林可能都久久不能从这件事之中走出。 这也是方彦最怕的事情。 方渊林的水平方彦不担心，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面对救命恩人的孙子，方渊林必然会谨慎再三，很多时候，医生一旦存了一些心思，往往就会放不开手脚。 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很邪门，你越是怕什么，他就来什么，方渊林自然很怕余晨星救不过来，很怕用药不够谨慎，有了这种想法，在用药的时候，方渊林必然会有所保留，怕剂量不够不能奏效，怕剂量太大出现危险。 就像方彦给方渊林治病的时候，要不是方彦有着梦境中的千年经历，他还真的很难让自己把心态调整过来。 方渊林身体不好，之前的病症还没有痊愈，现在也只是在调养阶段。 可以说，方渊林自从上次被方彦从鬼门关拉回来之后，方渊林还能多活多久，就看之后的调养，任何的因素都有可能造成影响。 比如操劳、饮食、心情等等。 倘若因为余大军孙子的事情对老爷子造成影响，那是方彦最不愿意看到的。 果然，老爷子犯了方彦所担心的问题。 “250克？” 方渊林毕竟水平不低，只是微微沉吟，然后道：“我刚才也考虑过，不过有点担心剂量太大。” “爷爷您是当局者迷。” 方彦道：“患者正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强体壮，身体素质好，石膏虽然被称之为将军药，有白虎杀伐之力，但是主要针对清除肺热，剂量纵然大一些，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说的是，是我担心过头了。” 方渊林点了点头，老怀甚慰。 如今方彦已经有了如此水平，真的是青出于蓝了。 “剩下的你来吧，我就不操心了。” 方彦改了方剂，把石膏改成了250克，生地黄、玄参和大青叶加到了30克，黄连也加到了15克，秦思华看了一遍，安排护士去抓药熬药。 等安排好，秦思华这才虚心求教：“方医生，为什么要用到如此大的剂量？” 虽然刚才方彦和方渊林的交谈，秦思华听了一些，可他还是想要更详细的了解。 “秦主任客气了。” 方彦道：“辩证首先重在卫气营，流脑初起，都有风温表证，如头疼、身灼热、微恶风、口渴、自汗、呕吐等等。" 倘若见高热不休，口渴不止、自汗、心烦、头疼剧烈，呕吐频繁，项颈强直，四肢抽搐甚至出现谵语昏迷，往往是热炽气营之候，要用清奇凉营解毒之药...... 说着，方彦顿了顿道：“要知道，温邪则热变最速，流脑高热不休，最容易变发从而形成危证，因此用药必须果断.......” 秦思华听的是受益匪浅，方彦的水平简直甩了他好几条街。 不由的，秦思华就把方彦和傅永业相提并论。 傅永业初来的时候，秦思华其实还是很欢迎的，科室来了一位有水平有背景的年轻医生，身为科主任，肯定是高兴的。 医院论资排辈，傅永业也不过三十来岁，秦思华并不担心傅永业能抢了他的位置。 奈何傅永业有点过于猖狂，让秦思华很不舒服。 倘若傅永业猖狂，水平也高，秦思华也就认了，可傅永业的水平好像和他的猖狂并不匹配。 因为药物剂量大，方彦特意叮嘱用大锅煎熬，浓煎其汁，昼夜频频喂服，先用三剂。 ...... “方医生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吧？” 疗养院附近，中巴车上，省医院的医生有人还看着时间。 主要是方彦走的太诡异了，这个时候突然离开，警车都回来了，他们也没看到方彦。 “或许是家里有事吧。” 卓安邦猜测着：“之前不是一直听说方老身体不好吗，或许又病了。” 也就这个猜测，卓安邦得的靠谱一些，要不然，卓安邦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方彦在这个时候离开。 “竟然警车相送，这牌面，啧啧。” 有人羡慕的道。 即便是卓主任猜测的是对的，这种时候，方彦能让警车送，就很让他们羡慕了。 “卓主任，我们能不能请假？”有人问。 “想也别想。” 卓安邦没好气的道：“除非你真的打算当咸鱼。” “方医生就是牛逼。” 说要请假的医生也就是开个玩笑，方彦竟然说走就走了，还有警车送，他们请个假都不行。 “希望是方渊林病了。” 傅永业看着窗外，在心中祈祷。 如果是方渊林病了，方彦离开，短时间内应该是回不来了，或许就等到几位老领导回京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老领导们今天要在疗养院吃晚饭，吃过晚饭才会回去。 车里面，几位年轻医生正说着笑，卓安邦的电话响了，接起电话，听了两句，卓安邦的脸色就是一变。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带人过来。” 说完，卓安邦挂了电话，脸色凝重：“都准备吧。” “擦，出事了？”刚才说笑的几位年轻医生脸上也没笑容了，开玩笑归开玩笑，可真出了事，他们还是有点慌的。 “卓主任出什么事了？” 傅永业站起身来，脸色平静，心中却一点也不平静。 第81章 又是一位年轻中医 就在卓安邦接电话的时候，商务车已经驶进了疗养院，卓安邦让中巴车也紧跟其后。 等车停稳，卓安邦喊了内科的副主任和傅永业下了中巴车，商务车那边，彭幼辉和乔宜欣还有黄正良也都下了车。 “乔老，彭老，黄教授。” 乔宜欣三个人卓安邦都认识，急忙打了声招呼。 “别耽误了。” 彭幼辉点了点头，回了一句，乔宜欣则一声不吭，已经走向候在边上的王江川。 看到乔宜欣和彭幼辉和黄正良，卓安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傅永业，人家保健局这边如此阵容，他们省医院这边傅永业和何佳两个人就完全属于多余了。 傅永业在看到黄正良的时候，也意外了一下，没想到这一次保健局的专家组里面竟然还有黄正良。 傅永业其实是有点瞧不上庆州省的一些老中医的，这一点从他之前在车上和省医院的医生们聊天就能听出来。 什么云州名医众多，他排不上号之类的，言外之意，庆州名医少，以他的本事还是能排在前列的。 可黄正良的水平傅永业还是知道的，方彦走了，黄正良在........好在是自家师兄，想来黄正良应该不会和他抢吧？ 想到这儿，傅永业笑着向黄正良打了声招呼。 黄正良也笑着回应了一下。 前天在学校，傅永业走的时候心情相当不好，晚饭都没吃，明显对黄正良的操作有点不满，可今天又笑着打招呼。 “人不要太多。” 王江川拦住了众人：“几位专家都进去吧，省医院这边你们怎么安排？” “你们都在外面，傅主任，杨主任。”卓安邦看了一眼傅永业，其实在他看来，傅永业是最多余的。 这一次卓安邦算是省医院这边小组的组长，再加上内科副主任杨德旺，傅永业这位中医科副主任真的有点严重重合了。 只不过作为组长，卓安邦也并不想得罪傅永业。 那就只能让其他医生在外面，他们三位主任一块进去了。 王江川点了点头，带着六个人进了里面。 “来这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头子怎么样了呢。” 里面的沙发上，严老满脸的不高兴。 “严老，人多主意多，一起会诊交流也有好处。”林忠学急忙道。 按说里面都已经有燕京来的三位专家了，再让庆州省这边的专家前来，也只是林忠学在尽一份心，找一点参与感。 老领导来了庆州，生病了，庆州这边一点忙都帮不上，什么事都没有干，这让老干局的领导怎么看？ 这会儿林忠学都有点无语。 方彦要是不走，也就没必要再让其他人来了，以几位老领导对方彦的赏识，严老的这个病必然是方彦上手，以方彦的水平，也绝对能解决。 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方彦刚请假，严老就不舒服。 “老严头你就别抱怨了，你以为人家稀罕你，那是人家的工作。“王老在边上道。 严老：“.......” 王老头你不会说话就憋说话。 “就是小方不在，要不然也不用这么麻烦，我昨天就说了，让小方帮你们看看，一个个硬撑。” 王老明显有点幸灾乐祸：“都是老头子了，有什么要强的。” 从王老的态度，其实也能看出，严老应该只是小毛病，问题并不大，真要是什么严重的情况，王老这会儿也不会这么轻松了。 “行了，老王头你少说两句，还是让人家医生们给老严头看看。” 石老笑着插嘴。 王老和严老两个人斗嘴，乔宜欣等人进来，也只能站在边上，一时间都插不上手，严老说话，他们这才有了机会。 “严老主要是胃疼。” 说话的是邵修伟。 “严老以往就有胃疼的病史，不过平常都很注意，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犯了，这几天的饮食也很注意.......” 邵修伟把严老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严老早些年就落下了胃病，时常胃疼，不过这些年很注意，已经很少复发了，陈岩石等人也都知道严老的情况，所以每天的饮食也很注意。 中午也没有吃什么不容易消化的和冰冷的刺激性食物，可刚刚那会儿，严老却突然开始胃疼。 一般来说，胃疼的因素很多，暴饮暴吃，过食生冷，饥饱失常等等，很多因素都能引起胃疼，但是这一阵严老并没有这些情况。 “有没有做检查？” 杨德旺道：“严老年龄大了，各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胃疼有时候可能只是一个征兆。” “杨主任说的不错，要不咱们先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卓安邦也道。 面对严老这种患者，如何的谨慎都不为过，虽然只是胃疼，可也要防止其他情况，做一个全面系统的检查，大家也都放心。 听着杨德旺和卓安邦的建议，乔宜欣和彭幼辉黄正良三个人暂时也没发表意见。 每一位领导的喜好都不同，中医虽然不依赖检查，可如果人家领导信赖呢？ 而且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也好交代。 “我也是这个建议。”邵修伟道。 “一个胃疼而已，做什么全面检查，劳师动众，至于吗？” 严老不悦的看着面前的一群人：“这么一群专家，面对我这么一个小问题，不想着解决，做什么全面的检查，能不能看病了？” 说着严老眼睛一闭：“算了，你们都走，我等小方。” 所有人都没有摸清楚严老的心思。 严老这一次是来探望谭老的，结果他自己却病了，劳师动众，这算怎么回事？ 真要是什么大病，那也就罢了，一个小胃病，他多年的老毛病，还劳师动众，去什么医院，做什么全面检查，来看患者的，结果自己成了患者？ 搞什么嘛。 “严老，要不我先给您诊个脉？” 傅永业上前一步，轻声道。 严老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傅永业，看清楚傅永业的年龄，严老脸上竟然露出些许笑容：“又是一位年轻的中医，庆州省藏龙卧虎呀。” “严老，这位是我们省医院中医科的傅永业副主任，傅永业是云州省傅宏盛傅老的孙子，中医世家出身。”卓安邦适时的介绍。 “傅宏盛？” 严老轻声念叨了一下：“嗯，这个名字我知道，来。” 说着严老向傅永业招了招手，因为方彦的缘故，严老对年轻的中医明显有着好感。 第82章 他又错了？ 听着严老的招呼，傅永业心中大喜，他刚才也只是硬着头皮表态，没想到严老竟然真的同意让他治疗了。 黄正良和卓安邦等人都有点惊讶，没想到严老这么痛快？ 也只有林忠学多少猜出了些许，严老应该是因为方彦，这才愿意让傅永业试一试。 方彦比傅永业还要年轻，可之前表现出来的水平，让严老等人很是意外，现在又遇到傅永业这么一位年轻的中医，严老这才愿意给傅永业一个机会。 要不然，人家中枢保健局的陈岩石陈老就在边上，林忠学自己也是很有水平的中医，还有乔宜欣、彭幼辉和黄正良，怎么轮也轮不到傅永业。 林忠学之前就见过傅永业一次，就是在谭老的病症上，虽然在谭老的病情上傅永业并没有什么成效，可谭老的病情毕竟比较复杂，林忠学去的时候是在傅永业治疗之后。 主治虽然是傅永业，可毕竟也是省人民医院好几位专家会诊过的，倒也不能完全说傅永业草包，所以这一次傅永业出声，又被严老挑中，林忠学也没说什么。 毕竟是傅家传人，又是庆州省人民医院的青年医生，还是这一次保健小组的成员，傅永业真要能医好严老，也算是庆州省这边的成绩。 出了一个方彦，再有一个傅永业，也显得庆州省杏林界人才济济。 “傅主任，坐这儿。” 王江川很有眼色的拿了一个凳子放在严老边上，示意傅永业落座。 傅永业深吸一口气，在凳子上坐下，先伸手给严老诊脉，石老王老几个人都在边上看着。 “这个傅永业比起小方来差远了。” 王老摇了摇头，对石老说道。 不说水平，傅永业首先没有方彦的那种自信和淡定。 最起码方彦当时在他们面前，那可是一丁点紧张都没有，表现的很轻松。 “除了胃疼，还有其它的不舒服吗？” 傅永业一边诊脉，一边小心翼翼的询问。 别看傅永业在中巴车上的时候给一群省医院的医生吹嘘，什么家里二叔见过什么大人物，参加过什么样的任务，他爷爷怎么样。 可等傅永业自己面对严老谭老等人的时候，却不免有点紧张，就这还因为傅永业出身傅家，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 “之前还好好地，就是刚才那会儿开始不舒服。” 严老闭着眼睛，并没有看傅永业，不过却回答着傅永业的问题。 “饮食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 傅永业问。 “饮食方面非常注意。”回答的是陈岩石。 燕京跟着来的三位专家，主要也就是要负责这方面，几位老人家的饮食，住宿各方面。 来的时候，每一位老领导有什么忌口的，有什么老毛病，需要注意的，都有专人负责。 其实这一次出门，所有人最担心的是王老，毕竟王老的隐疾多年了，虽然不轻易犯，可晚上睡眠质量不好，是比较容易出问题的。 结果昨天下午刚到，方彦就把王老的问题解决了，昨晚上休息最好的反而是王老，这两天心情最好的也是王老。 “饮食没问题，那就只能是睡眠了.......” 傅永业感受着脉象，心中也判断着。 胃痛的原因很多，在临床上最常见的也就是虚寒了。 这几天正是庆城这边气温下降的时候，立秋之后，进入九月份，庆城的天气下降，比起前几天明显转凉，街上有人已经开始穿长袖了。 到了晚上，要更凉一些。 “严老的饮食没什么问题，应该就是昨晚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着凉了。” 傅永业松开严老的手腕，沉吟了一下道：“可以试一试良附丸，先吃上看看效果。” “陈老怎么看？” 林忠学问陈岩石。 领导身上无小事，虽然只是一个胃疼，可在场的人都不敢大意。 “行了，行了，也就是小毛病，需要这么郑重其事吗？” 严老却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就按照小傅说的，用什么良附丸。” “严老，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陈岩石轻声道。 严老的这个胃疼确实来的有点突然，刚才陈岩石也给诊了脉，总觉得不应该是单纯的着凉，只是林忠学提议会诊一下，陈岩石当时才没有再发表看法，也要考虑庆州省这边的面子。 现在要用药了，陈岩石自然不能当透明人。 “老陈你多心了，先吃吃看吧。” 严老道：“小傅是傅宏盛的孙子，应该有些水平，要相信人家小伙子。” “昨晚上气温确实有点下降，我晚上都换了被子。”石老也在边上道。 虽然傅永业看上去明显不如方彦，可严老看上去也确实不严重，排除饮食方面，晚上着凉的概率确实很高。 严老和石老都这么说了，陈岩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道：“那就先吃吃看吧，小傅说的也有点道理。” 傅永业一直听着边上人讨论，心中也很紧张，他知道，他能给严老诊治是一方面，方案最终能不能通过又是一方面。 给严老等人治病，可不是给普通的患者治病，开了方，边上的专家都要辩证的。 听着严老的话，傅永业心中大喜，严老阻止了其他人再讨论，那就完全是他的功劳了。 乔宜欣和彭幼辉还有黄正良因为没有上前诊脉做检查，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越是在这种大人物的身上，医生们都越是谨言慎行。 也就是傅永业功利心太重了，无论是在谭老身上还是在严老身上，都想着表现自己。 谭老的事情上也就是因为方彦，之后谭老病情好转，所以省医院这边才没有被责难，要是之后谭老的病情加重，现在还没有什么起色，傅永业现在可不会这么轻松。 也正是上次的事情让傅永业觉得没什么严重后果，这一次又开始表现了。 “小方啊！” 从里面出来，林忠学给方彦打着电话。 “林主任，我这边等患者用药看看情况，马上回去。”方彦还以为林忠学在催促。 “不着急，你忙完了直接回酒店吧，严老身体不舒服，我们这就要返回了。” “严老身体不适？” 方彦闻言心中就咯噔一下，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他在的时候一丁点事都没有，刚走就出事了。 当然，方彦并不觉得离了他人家事情就办不成了，就要出大问题，只是他刚请假就有老领导出事，就显得他这个请假很严重了。 “严重吗？” 方彦说着看了一眼病房，有着老爷子在，他现在倒是可以离开了。 之前老爷子也只是因为关心则乱，稍显保守，其他方面都没问题，要不是因为患者是老爷子救命恩人的孙子，第一次老爷子的剂量都不会那么保守，至少也有可能用到200克以上。 “目前只是胃疼，看上去问题不大。” 林忠学道：“老人家性格有点倔，用了药就回酒店，你也不用太担心。” 边上有着好几位中医名家，林忠学自己水平也不差，虽然没有上手，可他们那么多人看着，应该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挂了电话，方彦想着还是要尽早回去，稍微等了一会儿，看着余晨星用了一会儿药，情况稳定，方彦就给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先走一步。 “去吧，你那边还有事，这么冒冒失失的回来。” 老爷子是知道方彦这两天有什么事情的。 “方医生这两天在执行保健任务？”边上的秦思华好像听出了点什么。 “是的，临时赶回来的。”方彦点了点头。 “那方医生快回去吧，这边有我看着。”秦思华急忙道。 说着话，秦思华的心中都有点吃惊。 方彦正在执行保健任务，竟然中途回来了，这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最主要的是，那边竟然让方彦回来了。 这要是换了别人，即便是让回来，那也不可能让再回去了，前途基本上等于没有了。 “谢谢秦主任。” 方彦也不多说，急匆匆出了医院。 从医院回酒店要比疗养院近，方彦耽误了一会儿，也比林忠学等人先到。 “林主任，王老，石老，严老。” 方彦就在门口候着，看到车子停稳，迎了上去。 “嘶。” 严老还捂着胃部，吸了一口凉气，勉强的向方彦点了点头。 “看上去之前的药没什么用，快进去让小方给老严头看看。”王老在边上催促。 “老王头说的对。”石老也点头，方彦的本事他们都是认可的 因为严老用的药算是傅永业开的，所以傅永业这会儿也跟在人群中，听着王老的话，傅永业的脸色就禁不住一变。 在几位老人家眼中，他还是不如方彦啊。 “我扶着您。” 方彦在一边搀扶着严老，一群人拥簇着进了酒店，到了房间，等严老在沙发上躺下，方彦就顺势坐在边上摸着脉。 “之前用了什么药？” 方彦一边摸脉一边问：“良附丸。” 陈岩石道。 “脉象上并不是着凉伤寒，而是瘀血停滞，怎么用了良附丸？”方彦眉头一皱。 跟在后面进来的傅永业当下心中就咯噔一下。 他又错了？ 第83章 差距啊 有了谭老的前车之鉴，这一次在严老的事情上，傅永业也确实小心了几分，多了几分谨慎。 那会儿在诊治的时候，傅永业详细的询问了严老的饮食、生活作息等各方面，最终才认为是着凉导致的。 胃痛的临床表现有着很多，可以说表现复杂多样，有寒邪客胃、饮食停滞、肝气犯胃、脾胃虚寒、瘀血停滞等多种症状存在。 同时还有兼夹证、并见证。 胃痛在临床上只是一种症状，并非疾病的名称，在现在医学临床上，胃痛的病因同样具有多样化，一个简单的胃痛，背后的病因可能并不简单。 傅永业觉得自己已经很是小心了，怎么又错了？ 瘀血停滞？ 方彦说严老是瘀血停滞！ 瘀血停滞型胃痛往往是外感和情绪不畅或内脏功能障碍导致气机受阻。 那会儿傅永业也考虑过这个情况，不过根据询问他都一一排除了，首先情绪方面，严老这两天并没有什么情绪方面的问题。 前来探望谭老，老战友见面，心情不错，没什么情绪不畅的问题，至于其他的，傅永业也考虑到了。 怎么到了方彦这儿，就成了瘀血停滞了？ 方彦一手诊脉，一手到了严老疼痛的部位，伸手准备按压，手才刚刚碰触，严老就眉头一皱。 “疼痛拒按，脉涩.......” 方彦说着又问严老：“是刺痛还是闷痛还是别样的疼痛？” “刺痛。”严老道。 “看来确实是瘀血停滞。” 陈岩石道。 不同于傅永业之前的询问，方彦简单的两句，就问到了点子上，首先是疼痛的状态，其次是疼痛拒按。 “我先帮严老止疼吧。” 方彦说着站起身来，从手指上取下金针，边上马上就有人把消毒用的碘伏和酒精准备好了。 “金针！” 看到方彦从手指头上拿下的金针，陈岩石的瞳孔就是一缩。 方彦给王老针刺治疗的事情陈岩石等人都听说过，可听说和亲眼所见又是不同的感受。 特别是看到方彦手中的金针，长约一尺。 金针质地软，方彦随时把金针带着，这就能说明方彦的针法了得。 方彦也不多说，先给金针消毒，然后开始针刺。 几分钟后，严老的眉头舒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舒服多了。” 瘀血停滞，自然要通络活血，方彦用金针治疗，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 “还得是小方啊。” 王老笑着道：“小方出手，效果立竿见影。” “方医生的针刺水平确实了得。” 黄正良也道。 乔宜欣没有吭声，而是眉头紧皱。 乔宜欣一直对方彦有着意见，刚才乔宜欣其实也是打算先看一看方彦的水平，只是没承想方彦并不像傅永业，出手果断，效果立竿见影。 “小方，老严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胃疼，还不是着凉，而是什么血瘀？“ 王老问方彦。 傅永业和黄正良也都看向方彦。 凡是都有因，傅永业倒也不能说不用心，只能说志大才疏，水平有限，秦思华对傅永业的认知真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傅永业也是考虑到各方面的原因，从病因着手，再加上习惯使然。 严老当时阻止了陈岩石等人的再次会诊，用了傅永业的法子，陈岩石等人没有太过阻止，其实也是从病因方面考虑。 “瘀血停滞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方彦道：“胃病也有急症和慢性病之分，有些症状的出现并不是一两天或者三五天，有可能在一周前或者半个月一个月前就埋下了病因。” 方彦的话音落下，陈岩石和彭幼辉还有黄正良等几位中医都瞬间明悟了。 这个道理也不能说他们都不懂，而是人在很多时候考虑问题的时候首先考虑的就是眼前，像傅永业，在排查病因的时候，考虑的就是这两天。 之前好好的，突然开始胃疼，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亦或者说昨晚着凉了之类的，这是最常见，也是概率最高的可能。 而像方彦所说的就是小概率事件了。 可小概率事件，那也是有可能的，而不是没有可能。 “严老来庆州之前，是不是生过气？”方彦问。 “还真是，前几天被不争气的臭小子气的一肚子。” 严老叹了口气：“快三十岁的人了，整天吊儿郎当，一点事都不懂，和小方你比起来差远了。” “哎呀，小方这小子真是神了。” 王老惊叹道：“前几天的事情，竟然都能猜到。” 原来严老头这是被孙子给气到了，有时有点延迟。 “凡事总有缘由。” 方彦笑着道：“我再开个方子，严老您再吃上两剂，还是要注意心情，年龄大了，有些事就不要往心里去。” “我家的小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知足了。” 严老叹了口气。 说着方彦走到边上写了一个处方，然后递给陈岩石：“请陈老指正。” “方医生客气了。” 陈岩石接过方剂，客气的回了一句，对方彦的印象也好了很多。 那会儿傅永业开方，可没有方彦这么客气，虽然傅永业表现的有点紧张，可在做事方面，却很自我，就好像生怕别人抢了他的功劳一样。 其实那会儿要是换了方彦，即便是辩证清楚，在严老拒绝其他人再次检查的情况下，方彦也是会建议再让其他人看一看的。 一方面是照顾其他人的面子，另一方面，真要出了事，其实也有人共担风险。 在梦境中千年，方彦的阅历可不是傅永业能比的，那可是真真正正的老狐狸。 刚才严老疼的难受，方彦才没有耽误时间，先行解决严老的疼痛，这会儿又让陈岩石指正，等于给了陈岩石面子。 毕竟在场的中医里面，陈岩石的地位是最高的，其次才能到乔宜欣，如果没有陈岩石，方彦就找彭幼辉了。 陈岩石看了方剂，又坐在边上给严老诊了脉，这一次严老没有再拒绝。 “小方的这个方子开的非常好，就按照这个方子用药。” “刚才小方要是在，老严头也能少吃点苦。”王老道。 “是我不对。”方彦急忙道。 “没事，你是医生，有事很正常，又不是只照顾老严头一个患者。”王老笑着摆手，他就那么一说，可没有找方彦麻烦的意思。 黄正良看着这一幕，禁不住在心中叹息，傅永业差方彦的真不是一星半点，要说机会吧，今天傅永业的机会是有了，可有了机会，没那个本事，怎么都是白瞎。 自己这个师弟....... 第84章 咱们回云州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说的也就是傅永业了。 出身傅家，一身光环，却眼高手低。 就说上次，黄正良虽然只是提供了平台，可以当时的情况，评委其实等于也是黄正良。 就像是比赛，评委都买通了，却还是不能通关，怪的了谁？ 即便是作弊，你好歹吼两嗓子，一声不吭的，观众都糊弄不过去，即便是假唱，你不张嘴，不是被人一眼就看穿了？ “秦主任，你们科室的傅永业当真是.......” 晚上，卓安邦和秦思华聊着天。 谭老的事情上，卓安邦本就是知情的，这一次卓安邦也在现场，连续两次，别说秦思华了，就是急诊科的卓安邦都觉得傅永业有点名不副实。 “小傅又给卓主任你惹事了？” 秦思华一边心中偷笑，一边默默的打听。 傅永业能参与这一次的保健任务，完全是唐川在背后出力，秦思华的心中是很不舒服的，现在听着卓安邦的意思，傅永业又出洋相了？ 是的，在秦思华看来，傅永业在谭老的事情上表现的就像是个小丑。 要说水平，当时那么多专家，无论是秦思华自己也好，还是其他的西医专家也好，就真没人有点能耐？ 只不过大家没有太大的把握，都不敢出头而已，也就傅永业傻不拉几的觉得是机会，还好有人收拾烂摊子，要不然，傅家都保不住傅永业。 其实在秦思华看来，方彦算是救了傅永业。 方彦参与治疗之后，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这才让傅永业之前的治疗没有让人再去追究。 “按说这种事我不该说，秦主任你可不要乱传。” 卓安邦道：“今天有老领导不舒服，正好方医生不在.......” 卓安邦把事情说了一遍：“看着也就是小问题，我也想着是咱们医院的机会，没承想，咱们的傅主任真是名头大，本事差.......” “毕竟是傅家人，唐院长器重嘛。” 秦思华听着心中更加乐呵了。 方彦当时不在，那是在省医院，什么情况秦思华知道。 方彦要是在，傅永业还没机会，方彦凑巧有事，其实也算是傅永业的运气了，没承想竟然又让傅永业搞砸了。 “说起来方医生不是咱们医院的医生，我心中还是向着傅主任的。” 卓安邦道：“说实话，当真让人失望。” “方彦，又是方彦！” 酒店外面，傅永业一口又一口的抽着烟。 也可能是一次又一次的遭遇方彦，傅永业着实有点抓狂了，一点也不想着自己的失误，对方彦的怨恨越来越深了。 因为严老的缘故，第二天老领导们并没有什么安排，也就在酒店休息。 经过昨天晚上方彦的针灸，再加上用药，第二天严老的胃疼就好多了，没有再犯，逗留了一天，老领导们就离开了庆城，返回燕京去了。 随着老领导们离去，方彦等人的保健任务也算是结束了。 临走的时候，王老是一再叮嘱方彦：“有时间了来燕京，一定要来看望我老头子。” ...... “这一次多亏了方彦。” 田国平的家里，林忠学给田国平说着这一次的情况。 “方彦先是解决了王老的隐疾，又解决了严老的胃疼，老领导们对方彦非常喜欢，赞不绝口。” 按说方彦在保健任务期间请假，这算是大问题了，可请假归请假，方彦那是实实在在的得到了老领导们的认可。 领导要是喜欢了，你再错那都是对，领导要是不喜欢了，你再对，那也是错。 老领导们满意，方彦请假的事情，那简直就不算什么事情。 “傅家的傅永业有点太过愣头青了。” 林忠学道：“在谭老的事情上差点出事也就罢了，不吸取教训，这一次又差点闯祸，还好方彦得了老领导们认可，要不然，咱们庆州省这一次应该要被老干局责怪了。” “小方水平高，而且做事有分寸，我一直是放心的。” 田国平缓缓的道：“傅家的孙子，以后就不要让参与这种事情了。” 方彦这一段时间也给田老复诊了多次了，和田国平接触的次数也不算少了。 随着接触的次数越多，田国平越是能感觉到方彦的沉稳。 有水平，有自信，沉稳，而且还懂的人情世故，知进退，懂分寸，田国平是越来越欣赏方彦了。 “我知道了。” 林忠学点了点头，田国平一句话，以后在庆州省，类似的任务傅永业是不会再有机会了。 “乔老好像对方彦有意见。”林忠学又说起了乔宜欣。 “乔宜欣那边以后尽量少和方彦碰面。” 田国平淡淡的回了一句。 乔宜欣毕竟是于老板的保健医生，田国平不能说太多。 以后再有什么任务，乔宜欣和方彦两个人不要同时出现就行了，尽量避免出现冲突。 ....... “碰！” 房间的客厅内，茶几上的花瓶被傅永业一脚踹飞，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响声，碎了一地。 “你知道吗，方彦，又是方彦，原本这一次是我的机会，现在又成了笑话。” 傅永业指着何佳的鼻子，面色狰狞。 “那是你技不如人。” 何佳一把打开傅永业的手，难得的露出些许刚强。 “傅永业，我看错你了，咱们离婚吧。” 何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傅家的阔太太，这是何佳很不愿意舍弃的。 当年她抛弃了方彦，跟了比她大好几岁的傅永业，就是看中傅永业的背景，而她也如愿以偿的嫁入了傅家，成为了傅永业的妻子，成了傅宏盛的孙媳妇。 这一次回到庆城，何佳原以为是衣锦还乡。 成了省医院的医生，有着傅家的背景，在同学、在朋友，在亲戚面前，她都倍感荣光。 可幸福的时光总是太短暂，还不到一个月，从方彦出现开始，傅永业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越发的疯狂。 何佳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看了一眼傅永业，转身就走。 “不要。” 傅永业却一把拉住何佳，从身后抱住何佳。 “不要，不要。” 傅永业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眼中光芒闪烁，紧紧的抱住何佳。 “我错了，你说的对，是我技不如人，是我钻了牛角尖。” 从之前的疯狂，到现在的认错，傅永业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 何佳本就舍不得，实在是这一阵她真的受够了，听着傅永业的话，何佳缓缓转身，伸手摸着傅永业的脸庞。 “永业，咱们回云州吧，好不好？” “好，我听你的，明天我就去找唐院长，然后咱们回云州。” 傅永业把何佳抱在怀里，脸庞搁在何佳的肩膀上，何佳看不到傅永业的脸，只能听到傅永业的声音。 傅永业声音温柔，却面目狰狞，眼中露着杀气。 第85章 疯狂的傅永业 省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病房。 方彦走进病房的时候，余晨星已经醒了，病房内，余大军和余海生还有老爷子都在。 “爷爷，余爷爷，余叔叔。” 方彦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星星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还有点低热。” 余海生急忙给方彦拿了凳子。 因为方彦的关系，余晨星所住的病房虽然没有换，但是科室这边给病房再没有安排患者，虽然还是四人间，其实也等于是单间了。 如此一来，晚上余大军和余海生也有了住的地方。 “快谢谢你方大哥，你这一次能脱离危险，多亏了你方大哥和你方爷爷。” 余大军对余晨星说道。 “谢谢方大哥。” 余晨星还显得有点虚弱，因为持续高热，嗓子也有点沙哑。 “好好休息，尽快把病养好，我听说你今年已经是高一了，尽快养好病，不要耽误学习。”方彦笑着在病床边上坐下，很是自然的拉过了余晨星的手腕开始给余晨星诊脉。 “嗯。” 余晨星点了点头。 “你那边忙完了？” 方渊林问方彦。 “忙完了，刚刚把老领导们送走，我就直接过来了。” 因为王老等人对方彦的喜爱，因而方彦这一次也是陪同着林忠学和牛海国等人把王老一群人送到了机场。 送到机场之后，方彦是坐着王江川的车回来的，直接让王江川把他送到了医院，先来探望余晨星。 余大军是老爷子的救命恩人，那就是方家的恩人，无论是方海洋还是方彦都对余大军父子很感激，余晨星的安危方彦自然也很操心。 这些年别人不知道，方彦却知道，老爷子整天念叨，没少托人打听余大军的消息。 只不过那时候分离，一晃好多年，交通不便，通讯不便，即便是在同一个市，有时候都很难知道。 余大军父子还真的在庆城市，只不过是在庆城市的乡下，没听说过福生堂，福生堂名气大，可也没有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一些乡下农村就不可能知道福生堂这么一家中医医馆。 “医馆那边你也多上点心，小赵是来跟着你学习的，你倒好，成了甩手掌柜了。” 老爷子没好气的对方彦说道。 “也就是这几天有事。”方彦无语。 他其实平时都在福生堂的，也就是这几天连续有事，先是去了一趟学校，然后又有保健局的任务。 不过还别说，多亏了赵程文来，要不然，这几天老爷子就要在医馆帮忙了。 福生堂那边重新开始接诊之后，患者们都已经形成了固有观念，知道每天也就一百个号，基本上都是一大早就来，没号了就走人了。 方彦真要临时有个事，还确实挺麻烦的。 说着话，方彦给余晨星也诊过了脉。 老爷子在，方彦也不用操心，他摸脉也不过是自己了解情况，真要问老爷子，老爷子八成会来一句：“自己不会看？” 给余晨星诊过脉，方彦和老爷子还有余大军余海生说着话，电话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方彦接了起来：“喂，高总。” “方医生这会儿在忙吗？”高子文客气的问。 “暂时在外面呢，高总有什么事？”方彦问。 “我爸准备这两天去向方老道歉，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便？”高子文问道。 当时方彦去给高惠强治病的时候提了三个条件，一个是孙庆阳，一个是登报道歉，第三个就是高惠强恢复的差不多了亲自登门道歉。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治疗，高惠强虽然还没有痊愈，却已经能生活自理了，所以高子文今天打来电话询问。 “你稍等。” 方彦把手机拿开，直接询问老爷子。 “算了吧，态度到了就行。” 老爷子却并不在意。 “既然说好了，就要有规矩。” 方彦道：“有了规矩，以后有人才会有顾忌，要不然能有一个孙庆阳，就能有第二个孙庆阳。” “再说了，是他们有错在先，道歉是应该的，做人可不能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这样只会放纵恶人。”方彦道。 “你现在这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老爷子笑了笑，道：“那就明天上午吧。” “明天上午吧。” 方彦拿起手机，给高子文回了一句。 “好，那明天上午吃过早饭，应该是九点半左右。”高子文说两句，然后就挂了电话。 方彦刚刚挂了高子文的电话，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是李少鹏打来的，说下午有一个同学聚会，问方彦来不来。 方彦的大学同学，很大一部分现在都不从事医疗行业了，不过还有一部分进了医院，班上那么多同学，有差一些，肯定也有优秀的。 其实这几年，一些在医院工作的同学倒是没少聚会，每次也都有人喊方彦。 只不过方彦现在不记得了。 听李少鹏说同学会，方彦直接就婉拒道：“不好意思，真的太忙了，走不开，有机会我请大家吃饭。” 一千多年前的老同学，现在几乎都是陌生人了，去了名字都喊不出来，谁是谁都不知道，去干嘛？ 一千多岁的老头子对这种聚会真的没什么兴趣。 “大家都好长时间没见了，再忙也来一趟嘛。” 李少鹏很殷勤：“我们订的时间比较晚，晚上七点半集合，也就吃个饭，差不多十点就可以散了，一些人明天还要上班。” 要是之前，方彦说不去，李少鹏也就不问了，可见了方彦在学校的表现，李少鹏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他又不知道方彦和傅永业的矛盾，而且那天结束，方彦还被校长师光同喊了过去，这明显是很器重的意思。 这一次同学聚会也是李少鹏发起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和方彦把关系走近一些，方彦不去，他折腾个什么劲？ “真有事，我现在还在医院呢，有患者，走不开，下次吧。”方彦再次客气的拒绝。 “那好吧。” 李少鹏有点失落，主角没请到，这晚上的聚会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行了，你去忙吧，这边有我。” 见到方彦电话不断，老爷子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开始赶人了。 这两天方渊林在病房，一方面照看余晨星，一方面也和余大军聊一些往事，方彦来了，反而打扰了他们老兄弟叙旧。 “啧，早知道先给方彦打电话了。” 另一边，李少鹏很是无语。 这一次的聚会是他发起的，他是先联系了别的同学，人差不多了这才联系的方彦，之所以没有先联系方彦，主要是怕和方彦说好了，其他同学没空。 虽然今天是礼拜天，可邀请的同学都在医院上班，不一定有时间，主角嘛，到时候通知一下就行，谁想到方彦这边掉了链子。 “周艳？” 李少鹏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周艳，急忙起身去找周艳，以周艳和方彦的关系，让周艳邀请方彦，想来应该没问题吧？ ...... 得到傅永业的承诺，何佳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既然在庆城不顺心，那就回云州，云州是傅永业的家，在云州那边，无论是医疗界还是其他圈子，多少都要给傅永业几分面子。 傅宏盛的孙子，永兴药业的董事长还是傅永业的父亲。 其实何佳觉得，傅永业完全没有必要去和方彦较劲，甚至在她看来，傅永业学医不学医都无所谓，将来继承永兴药业不比当医生好？ 到时候她就是永兴药业的总裁夫人，在云州，她也是让人羡慕的，那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永业，我去买点菜，晚上做饭，咱们两个人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嗯。” 傅永业点了点头：“去吧，到时候开一瓶红酒，明天我就去找唐院长。” “那我去买菜了。” 何佳笑了笑，在傅永业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出了门。 等到何佳出了门，傅永业刚刚还带着笑意的脸色陡然一变，变的阴沉可怕。 走到阳台，傅永业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喂......” “放心，钱不是问题，只要事情办好，我要废了他一双手。” “放心，我们办事绝对可靠。” 电话的另一边，一个厚重的声音传来。 “还有，我要叮嘱你们，对方不简单，有着关系，办完事最好出去躲一阵。”傅永业提醒道。 原本，傅永业是打算用这么野蛮的招式的，都是方彦逼他的。 方彦有着省保健局专家的身份，寻常手段对方彦没用，陈忠全就是例子，所以傅永业打算出盘外招。 好在他确实打算离开庆城了，所以也不需要顾忌什么，临走前，他要废了方彦。 何佳一句话倒是提醒他了，他何必去和方彦比什么医术，出来混，要讲究背景，讲究实力，方彦有什么？ “放心吧，我们办事，不在乎对方的背景，只认钱。” “好，我会先把定金打给你。” 傅永业回了一句，然后挂了电话。 没有了一双手，看你方彦以后还怎么行医？ 第86章 师兄，你来一下 福生堂现在也算的上莺莺燕燕了。 方彦回到福生堂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接近下午五点，福生堂等候的患者也就是十来个人了。 张悦悦和林婉儿在加上安瑶，三个漂亮的女孩子倒是给福生堂增添了一道风景。 这一段时间，方彦都能明显感觉到，徘徊在抓药柜台的LSP有点多了。 不过小赵同学很专注，颇有种心中无女人，医术自然神的境界，来了这几天，几乎不怎么和张悦悦三个女孩子说话，一心学习。 方彦觉得小赵同学颇有他的风范。 “方大哥。” 张悦悦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方彦，喜滋滋的喊了一声，和方彦打着招呼。 “方大哥回来了。”林婉儿听到声音也看了过来。 张悦悦在药柜负责抓药，林婉儿就站在安瑶边上，跟着安瑶学习，到了下午这会儿，两个女孩子都能清闲些许。 听到两个女孩子的声音，正在给患者诊脉的安瑶也抬头看了一眼方彦，然后继续给患者诊脉，至于小赵同学则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安叔叔。” 方彦向张悦悦还有林婉儿点了点头，走到了坐在一边盯着安瑶偷看的安定辉边上。 “方医生现在彻底成了甩手掌柜了。” 安定辉对方彦把自己的女儿当成劳力颇有不满。 他这两天天天来，昨天没见到方彦，今天方彦到了这个点了才出现。 看着忙碌的安瑶，安定辉都觉得心疼。 “安瑶姑姑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方彦在安定辉边上坐下，笑着道：“至于我，不一直都是致力于摸鱼吗？” 安定辉一想，还真是。 按照之前他了解的方彦的一些情况，方彦还真是懒散摸鱼的性格，这也导致他还有不少人都认为方彦不学无术，福生堂的牌匾，亦或者说方渊林的名声要砸在方彦手中了。 谁曾想，人家摸鱼是摸鱼，可水平是真高。 其他人不知道，安定辉是亲身感受着，也算是受益者。 算下来安定辉吃方彦开的药也差不多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安定辉是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变化。 一个是呼吸，这几天，安定辉明显能感觉到呼吸顺畅了很多，那种气短还有有时候被痰卡的难受的感觉很少了，咳嗽也少了。 还有就是睡眠，睡眠质量好了，胃口也好了，人也没有之前那么乏力了。 即便是不去医院做检查，安定辉自己都能感觉到，他现在的情况绝对可以再多活一段时间。 安定辉是肺癌，这种病症，患者的感受基本上是最明显的。 一般来说，肺癌、胃癌、肝癌等很多癌症，前期症状都不明显，一旦发现不适去检查，基本上就到了中晚期了，早期大都是常规体检或者有着检查习惯的群体才比较容易发现。 检查出来之后，患者的精气神崩溃是一方面，病情持续恶化是一方面，即便是一直在治疗，患者都能感觉到自己每天都在严重，这也是最让癌症患者崩溃的一点。 明明吃着药，治疗着，可也知道自己在一天天走向死亡，除了心理上，身体上也是。 安定辉的心理素质算是不错了，可之前他也能感觉到他的病情在持续恶化，不能说每天，但是三五天就能觉的又严重了，这并不夸张。 可自从开始吃方彦开的药，安定辉就没有了那种感觉，相反，他能感觉到好转。 安定辉就有点想不明白，方彦这种吊儿郎当的懒散性子，是怎么能有这么大本事的？ 难道真是天赋？ “师兄，你来一下。” 方彦和安定辉正说着话，那边赵程文喊道。 “安叔叔先坐。” 方彦说了一声，起身向赵程文走去。 赵程文的面前坐着一位患者，方彦走到近前的时候，赵程文还在给患者摸脉。 “师兄。” 看到方彦走来，赵程文松开患者的手腕，站起身来，把地方让给方彦，自己就像是乖乖的小学生，很是自然的站在了一边，老实本分。 其实方彦很想给赵程文说一句：“我还是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要不你恢复一下？” 第一次见到方彦的时候的那个桀骜不驯的赵程文现在在方彦面前那是再也恢复不起来了。 患者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人，和方彦还有赵程文年龄差不多。 方彦坐下的时候并没有急着询问赵程文，也没有急着询问青年，而是先观察青年。 青年坐在方彦面前，好像在不停的吞咽口水。 “是嘴里不舒服，口水多？”方彦问。 “嗯，口甜，口水特别多。”青年说了一句话，又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个情况多久了？” 方彦问道。 “差不多有一个半月了。” 青年道：“最初的时候我是一直腹泻，总是看不好，腹泻差不多有一个多月，后来去了省中医医院，挂了一个专家号，吃了一星期药腹泻好了，之后就有了这个情况。” 说着青年还一指方彦边上的一叠病历：“那是我的病历。” 方彦拿过病历，一边翻看，一边问：“那没有再去省中医医院找给你看腹泻的专家？” “去了。” 青年道：“我挂的是内科尤主任的号，尤主任的号还挺难挂的，好在我之前看过，蹭了一个加号，尤主任看过之后开了方子，我吃了之后反而更严重了，尤主任说他也不知道原因，建议我去看看别的医生。” 说着不等方彦发问，青年就继续道：“我平常也不怎么吃甜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嘴里发甜，口水特别多，弄的我工作都没法好好干。” “不吃甜食，是指糖还是，比如生活中的一些甜食呢，像红枣了之类的。”方彦问。 “这些偶尔会吃。” “口甜的情况是一直都差不多呢还是有时候会严重，有时候会轻一些？”方彦又问。 “哦，就是在特别激动或者紧张的时候，口甜就会加重，有时候口水都控制不住，我和我们领导说话的时候就丢了一次人，口水顺着嘴角都流下来了。” 听着方彦和青年一问一答，边上的赵程文又学到了，像方彦后面问的，他刚才就没想到，这个情况他就不知道。 第87章 多读书果然是至理名言 “来，我摸个脉。” 方彦让青年把胳膊放上来，伸手摸了一下脉，右脉濡，左脉细弦。 摸过脉，方彦看向赵程文：“脉证相符，这个病症并不算复杂呀。” “尤广林尤主任在庆州省还是有些名气的。” 赵程文讷讷的道：“而且患者的症状也确实罕见。” 方彦：“.......” 听赵程文的解释，方彦差不多明白了。 患者之前挂的是庆州省中医医院尤广林的号，赵程文知道尤广林，这说明什么。 如果说这是一道题的话，在赵程文眼中，这道题比他厉害的人已经做过了，而且还没做出来，那下意识的，在赵程文看来，这道题就没那么简单。 就像是清华北大的考试题，出一个一加一等于几，很多人就懵逼了，不会吧，不会这么简单吧？ 再有，患者的症状在临床上也确实并不多见。 很多刚刚开始学中医的人，知道一个一知半解，有的觉的中医难，有的觉的中医简单，摸脉看脉象嘛，什么脉象只要能摸准，那就好判断。 可事实上，无论是脉象也好，症状也好，还是病因也好，患者表现出来的外在特征了这些，都只能算是线索。 中医治病为什么都叮嘱一定要四诊合参，就是因为脉证有相逆的时候，表证也有迷惑人的时候，医生在诊病的时候，如果遇到了临床上比较常见的，肯定容易判断，可遇到一些比较罕见的病症，就难以判断了。 疑难杂症，奇症，有时候不见得就有多么复杂，而是不常见，很多时候突出的就是一个奇，可正是因为不常见，反而要更加慎重。 “关于口甜，《黄帝内经》中就有记载。” 方彦道：“《素问·奇病论》中就有‘夫五味入口，藏于胃，脾为其精气。津液在脾，故口甜也。’” “方大哥，我知道，病名叫脾瘅（da ）。” 在边上听着的林婉儿插嘴道。 “对，内经里面把这个病名就叫脾瘅。” 方彦点了点头，对赵程文道：“人家婉儿都知道。” 赵程文：“......” “不是的方大哥，我这两天正在看《黄帝内经》正好看到奇病篇。”林婉儿解释道。 “我也在看呢。” 张悦悦在后面插嘴道：“我们听同学说，方大哥你前两天去学校给同学们上课，专门说了要多读书。” 林婉儿和张悦悦还有同级同学在学校读研，前几天方彦在学校的事情，现在早就传遍了整个省中医药大学。 现在在省中医药大学，方彦的名气比黄正良还要大。 对于大学生来说，他们对玄奇的一些事肯定要更感兴趣，而方彦那天在学校的表现，绝对算的上是玄奇了。 之前治病且不说，后面回答同学们的问题，接受同学们的考验，简直颠覆了很多人的认知。 当真是四书五经，诸子百家，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同学们用手机百度，然后提问，方彦都没有答不出来的。 学校的不少同学企业群里面都在讨论着那天的事情，有人惊讶，有人不信，不管怎么样，方彦算是在省中医药大学火了。 “小彦子还在学校上课了？” 安瑶并不知道这个事。 “方大哥可厉害了。” 张悦悦兴致勃勃的把那天方彦在学校的表现说了一遍：“现在学校就没有人不知道方大哥，上到校长老师，下到刚刚入学的学弟学妹，方大哥现在可是学校很多同学的偶像呢。” 听着张悦悦的话，别说安瑶和赵程文，就是还在医馆等候的患者都听的有点目瞪口呆。 “方医生这么厉害？” 有患者问道。 “方大哥可厉害了。”林婉儿满眼崇拜。 方彦：“......” 怪不得今天方彦刚回来，林婉儿和张悦悦看到他比起前几天更热情，眼中放光，原来是这个原因？ 安瑶刚才可是看到了林婉儿和张悦悦两个女孩子看到方彦的眼神了，她还以为....... 不过作为女孩子，安瑶可是知道，即便张悦悦和林婉儿目前对方彦只是崇拜，那也是很危险的，这个坏痞，女人缘真好....... 只是她怎么不知道方彦看了那么多书？ 整天在医院偷偷看的吗？ 不过安瑶是知道，老爷子的藏书很多，方彦从小跟着老爷子学医，看的书确实不算少。 “婉儿你既然看了，那你说说这句话什么意思？”方彦问。 “用现在的解释就是，我们每天吃各种食物，从口腔到胃，然后经过消化吸收，把精微的物质散布全身，这就是健康的消化体系，如果不能把精微的物质散布全身，而是藏结于脾，就会形成口甜，这就是病态。” 方彦满意的点了点头，问小赵：“现在明白了？” “患者久泄脾虚，导致肝木顺乘，脾虚不能摄液，所以口水多，脾在五行属土，其味甘，所以口甜。” 赵程文毕竟水平不算差，比起张悦悦和林婉儿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自然是一点就通。 “当患者情绪激动的时候，肝木更旺，脾土更虚，所以口水也就更多。” 赵程文继续说道。 “这不就符合了患者的病症了？” 方彦道：“不要管前医如何，前医的治疗只能作为参考，可以去看看前医的用药，有没有影响病症，临床上要有自我主见，从脉证入手，病因病症只要能辩证的通，就果断用药。” “知道了。” 赵程文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他差方彦太多了，确实不是一个层次。 “那该如何用药？”方彦问。 “补脾清肝，化湿渗利。”赵程文道。 “嗯，用药吧。” 方彦站起身道：“病机明确，对症用药即可，叶天士的《温病论》也有记载，‘再舌上白苔黏腻，吐出浊厚涎沫，口必甜味也，为脾瘅病。乃湿热气聚与谷气相搏，土有余也，盈满则上泛。当用省头草芳香辛散以逐之则退。’” “哇，怎么治疗都清清楚楚。” 林婉儿惊讶道：“方大哥说多读书果然是至理名言。” “马屁精。”张悦悦笑骂道。 （前几天又阳了一次，好了之后非常嗜睡，每天都睡不够，人过了三十五岁，身体果然不如以前了.......） 第88章 窝边草 安定辉就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这几天，安定辉经常来福生堂，也知道小赵同学，赵嘉学的孙子。 赵嘉学的孙子，无论是出身还是从小到大的家境，那都不是方彦能比的，却在方彦面前老老实实的，真的像是个小学生。 这个方彦....... 你要说他优秀吧，却很懒，吊儿郎当，可你要说他差吧，水平却很高，真是老天瞎了眼。 安定辉都有点替女儿心疼。 “这么多人？” 方彦刚刚给赵程文让出位子，在安定辉边上坐下，和安定辉说了几句话，就看到周艳走了进来。 “周医生来的晚了，早点的话人更多。” 方彦一边起身招呼，一边笑着道。 安瑶看到周艳，马上就像是护食的老母鸡，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 张悦悦和林婉儿还好，就在眼皮子底下，而且安瑶也看得出，方彦对张悦悦和林婉儿没什么，虽然两个女孩子长的很漂亮。 这一点，女人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可周艳不同，周艳进了门，安瑶就能察觉到，周艳看方彦的目光有点不同，两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朋友。 “福生堂这么多美女，方医生还出去相亲？” 周艳在方彦的招呼下坐下，笑着开着玩笑。 林婉儿还有张悦悦再加上安瑶，都是福生堂的员工或者医生，并不是患者，这个周艳一眼都能看出来。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嘛。” 方彦笑也笑呵呵的开着玩笑，问：“周医生怎么这会儿有空过来了，今天又不上班？” 安瑶禁不住在心中吐槽：“所以我是窝边草？” “为什么要说又，说的好像我经常不上班一样。” 周艳笑了笑，还吐了吐舌头：“今天我早早溜号了。” “相亲对象？” 安瑶坐在就诊桌后面，心都在方彦和周艳这边，通过两人的对话，她很快就确定了周艳的身份。这让安瑶瞬间就有了危机感。 这几年，方彦也没少出去相亲，可相亲对象上门，这还是第一次。 首先察觉到安瑶异常的就是安定辉了。 这个丫头，明明喜欢方彦，却不说，两个人还是什么师侄和师姑的关系。 当然，自家女儿是女孩子，矜持一点那是正常的，方彦真是眼瞎。 “方医生，这是女朋友？” 安定辉笑着问。 “不是。” 方彦给安定辉介绍：“周艳，省中医医院的医生，倒是相过亲，不过我和周医生都没什么想法，就是朋友。” “你真是眼瞎。” 安定辉禁不住在心中吐槽，人家女孩子的想法都快写在脸上了，这叫两个人都没什么想法？ 这小子该不会是个渣男吧？ 不接受，不拒绝，不负责任，还想占人家女孩子的便宜？ 第一次相亲的时候，周艳确实没什么想法，可那天从学校出来，周艳对方彦说要不试试，那就是明显有想法了。 就像电影里的台词：“男人又老又丑没关系，最主要的是要有才华（财花）。” 更何况方彦既不老，也不丑，不说多么帅吧，长相还算周正，勉强也算是个帅哥。 听到方彦说两个人都没什么想法，周艳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落，安定辉那可是看的真真的。 看来不仅仅是自家闺女，还有别的姑娘又被方彦这个小子祸害了。 安瑶听方彦说两人只是朋友，没什么想法，心中明显松了一口气。 “福生堂不止方医生你一个。” 周艳站起身，装着若无其事，一边打量着福生堂一边问。 “现在人多了些。” 方彦一指安瑶：“这是安瑶，嗯，我爷爷的徒弟，我还要叫一声姑姑，那位是赵程文，赵嘉学赵老的孙子，我师弟。” 安瑶和赵程文都客气的向周艳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患者。 “赵医生也是单身，赵老的孙子，周医生可以考虑一下。”方彦开着玩笑。 其实真要说，安瑶的想法方彦确实是没看出来，主要是两人认识时间长了，安瑶又是师姑，方彦也没多想。 可周艳，方彦还是能看出来的，毕竟那天周艳都提出要不试一试，方彦还不至于木讷到那种程度，刚才方彦说两人都没什么想法，其实也算是拒绝，让周艳不要多想。 这会儿开玩笑说赵程文也是单身，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真当我没人要呢，什么啊......” 周艳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方彦，后半句话说了一半急忙打住，人家赵嘉学赵老的孙子，那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说着话，周艳又注意到了正在抓药的青年，总觉得青年有点眼熟。 等青年抓了药，转过身来，周艳看着就更眼熟了，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去过省中医医院？” “是周医生啊。” 青年笑着道：“我之前确实去过省中医医院，挂的尤主任的号，那次周医生你就在边上。” 青年见周艳的那次，是第二次加号的时候，也没多久，两个人都还有印象，主要是青年的病症奇特，当时周艳就多注意了一下。 “你是哪个口甜？”周艳不确定的问。 “是我。” 青年点了点头。 “这次来这边也是之前的情况？”周艳问道。 “嗯，方医生刚刚给来了方。”青年道，说着话，青年又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好在这是医馆，周艳等人都知道青年的病症，这要是换个地方，对着人家女孩子吞口水，那可是很容易被误会的。 所以这一阵青年很是苦恼，他都被人误会好几次了。 你说对着漂亮姑娘吞口水也就罢了，可有时候对着大妈吞口水，还被人误会，那就更丢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饥不择食呢。 “我能不能看看方子？”周艳问方彦。 “在赵医生那边，周医生可以详细去看一看。”方彦道。 周艳就向赵程文走去，赵程文也把刚才给青年诊断的记录递给了周艳，周艳就站在边上，认真的看了起来。 “不是，你乐什么？” 方彦一回头，就看到安瑶正偷着乐，脸上都带着笑。 好端端的，笑的像是吃了喜妈奶一样。 “要你管。” 安瑶急忙收敛笑容，瞪了一眼方彦，心中则怦怦乱跳，就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抓到了一样。 “造孽啊。” 安定辉在心中哀叹一声。 第89章 除非脑子有坑 “这个方子是赵医生开的？” 周艳看完患者的辨证和处方，问赵程文。 患者虽然刚才说了，是方医生，可周艳看着上面的字迹都是同一个人，和赵程文桌上正放着的处方字迹一样。 “是方师兄。” 赵程文只觉得很羞涩，很丢人，声音都很小。 在海州的时候，赵程文那可是医院里年轻医生们追捧的对象，特别是女医生和女护士，看到赵程文眼中都带着光。 方彦在庆城市第一医院被誉为“女护士之友”，那是因为方彦没事还喜欢撩一撩人家女护士，而赵程文在海州省中医医院，那则是高冷范。 赵嘉学的孙子，家世了得，人也长的帅气，水平在同龄人中又算是佼佼者，医院的女护士女医生不知道多少人都和何佳一样，想着跟了小赵同学，嫁入豪门，成为赵嘉学的孙媳妇。 可到了福生堂，赵嘉学成了安瑶口中的小赵，张悦悦和林婉儿两个人对赵程文倒是客气，但是却只有看到方彦的时候才会欢喜的喊方大哥。 现在周艳询问，赵程文还不能理直气壮的说就是自己，这真的让小赵的自尊心的受到了打击，还好小赵已经逐渐开始习惯了，同时小赵也没有傅永业那种变态人格。 周艳这才想起患者刚才说过，看着赵程文，周艳都有点不好意思，这话问的，有点打击赵医生了。 不过想到方彦的变态，周艳也就释然了，傅永业那天都被方彦打击的不轻。 傅永业和方彦之前的几次交锋周艳不知道，不过她却知道傅永业的爱人是方彦的前女友，所以那天其他人可能没有怎么注意到傅永业的表情变化，周艳却注意到了。 傅宏盛的孙子，赵嘉学的孙子，这样的出身，在杏林界那可算是很让人羡慕的出身了，却被方彦打击了。 赵程文回答了周艳，也不多说，继续接诊，周艳也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 小赵在方彦眼中自然就像是小学生，可在周艳眼中，赵程文就是她只能望其项背的。 都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之前没有太直观的对比，周艳对方彦的水平也只能说有一个模糊的界定，可看了一会儿赵程文坐诊，周艳才知道方彦的可怕。 就赵程文的水平，就不比他们医院的副主任水平差了，而赵程文在方彦面前则只是个弟弟。 一时间，周艳的心中都涌起一抹后悔，她那天要是不说那一番话，她和方彦是不是可以？ 毕竟都是相亲的，首次有好感，继续发展下去的可能性很大的。 站在赵程文边上看了一小会儿，周艳又到了安瑶边上看安瑶坐诊。 看了一小会儿，周艳都觉的自己备受打击。 周艳的年龄和安瑶差不多，可安瑶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在福生堂勤工俭学，之后又被老爷子收为徒弟，算下来已经七八年了，这七八年，安瑶跟着老爷子，学的可不算少，比不过赵程文，可比起周艳还有李少鹏等这些毕业之后才进入医院的人，自然强了很多。 而且在医院学东西，那还要看运气，看上级医生的水平和心情，安瑶在福生堂，那可是老爷子手把手的教，待遇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方彦，你这福生堂真是藏龙卧虎。” 周艳走到方彦边上，笑着道：“就赵医生和安医生，随便拉出来一位去我们医院，那都是重点培养对象，看着福生堂的阵容，我都有点想来福生堂进修了。” “周医生别闹，哪有从三甲医院来小医馆进修的，除非脑子有坑。”方彦吓了一跳。 张悦悦和林婉儿也就罢了，周艳要来，那明显是别有用心，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程文看了一眼方彦，默默的没吭声，MMP，说谁呢，你才脑子有坑，你们一家都....... 算了！ 小赵同学默默的收回了后半句话，方爷爷德高望重，还是不能骂。 “我可真不是开玩笑，确实有点心动了。”周艳盯着方彦，一语双关。 “小医馆，周医生可不敢开玩笑，进来容易，再回去就难了。” 方彦笑了笑：“现在福生堂也都是自己人。” 听到方彦说都是自己人，不知道为什么，小赵同学竟然心中窃喜了一下。 “那我以后可会经常来偷师的。” 周艳脸上带着笑，心中则有点失落，方彦语气客气，可话语中却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说了会儿话，十几位患者也被赵程文和安瑶两个人看完了，时间也已经过了六点，张悦悦和林婉儿也该下班了。 不过今天方彦回来了，两个女孩子也不着急，起哄着让方彦请客。 “方大哥这几天都不在，今天回来是不是请大家吃大餐？” “就是就是。”张悦悦也笑着道。 “走，一起吃饭。” 方彦大手一挥：“正好赵师弟来了这么久，还没给赵师弟接风呢。” 福生堂现在每天的接诊量，收入不算低，方彦又不在乎钱，只要大家开心就好，而且小赵同学来了这么几天，方彦都还没请小赵同学吃过饭呢。 赵程文：“......” 这算是才想起来自己吗？ “看来我今天是赶上了。”周艳笑着道。 周艳今天过来，确实是因为李少鹏，不过她却不是过来请方彦去参加同学会的，又不是一级，她也不是方彦的女朋友，李少鹏明显有点误会了。 “安叔叔也一块？”方彦招呼安定辉。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还是不掺和的好。” 安定辉站起身，也该回去了，方彦一群年轻人吃饭，他可不去凑热闹。 “晚上早点休息。”安瑶面无表情的叮嘱了一句。 “嗯。”安定辉喜滋滋的应了一声。 安瑶这几天见了安定辉脸上依旧没多少表情，不过偶尔还能和安定辉说几句话，也有点关心的话，让安定辉很是受用。 “收拾一下，出发。” 等安定辉走后，方彦招呼众人把医馆收拾了一下，然后关门一起去吃饭，既然是给小赵接风的名义，饭店的档次也就稍微高了些，选了附近的一家海鲜店，走着差不多就是十五分钟的路程。 第90章 晚饭 “李少鹏，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海鲜店内，李少鹏和好几个人正在选着海鲜，有人问着李少鹏。 “怎么陈占奎你是觉得档次低了？”有人笑着问。 “就是因为档次高了。” 陈占奎笑着道：“今晚上要是李少鹏请客，那我就没什么意见。” 同学聚会又不是第一次了，像李少鹏等这些医学院毕业的，之后又进入医院的同学，偶尔聚一聚的频率相对来说还是挺高的，不能说每月一次吧，最起码每年都能聚上一次。 同职业，又是同学，没事聚一聚，守望相助，也是有好处的。 像医学生的这种聚会，还和其他同学聚会不一样，虽然也少不了攀比和装逼，可职业生涯还长，谁也说不准以后就有人能帮到自己。 而且医生在业内的地位也是需要有人声援的，靠的就是影响力，闷不吭声，一门心思只想着治病救人，在业内是混不开的。 懂行的都知道，医生除了正常的治病救人，还要写论文，做研究，在业内名气和地位的高低除了自身水平，还要看论文写的好不好，课题做的怎么样。 像医师职称的晋升，职务晋升这些，那都和影响力有着关系。 同样两个人，一个人水平高一点，一个人稍微差一点，可人家水平稍微差一点的人论文发表的多，有可能比水平稍微高一点的人还要占优势。 水平高，除非高到一定程度，名气最多局限于本医院，可论文写的好，能上期刊，能上核心，甚至能上SCI，才能破圈，被外医院、外省市的专家或者领导知道。 李少鹏等人现在都还只是刚毕业时间不长的小医生，混的最好的人也就是才拿到主治医师职称，大多数人都还只是住院医，因而每次聚会都是老规矩，AA制。 这一次李少鹏选的这个海鲜店档次可不算低，人均差不多得三四百，十几个人吃吃喝喝那就是四五千了，这要是让某个人请客，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差不多一个月工资也就所剩无几了。 即便是AA，陈占奎也觉得肉疼。 “大家难得聚一次，吃点好的嘛。” 李少鹏道：“这一家海鲜店味道不错，所以才想着定在这儿。” 说话的时候，李少鹏自己也觉得有点肉疼，吃饭的地方是他早就选好的，之所以选这儿，并不是因为这儿味道不错，味道好不好的，李少鹏又没来这儿吃过。 这种档次的饭店，李少鹏平常可舍不得，这不是主要因为这儿距离福生堂近吗？ 他是想着方彦能来，而且又是AA，分到每个人头上，勉强还是承受的起的，又不是月月都吃。 “还有谁呀？” 苗康平一边左顾右盼，一边问：“就咱们几个人？” “楼上包间还有人，咱们先选菜。” 李少鹏其实并没有喊苗康平，他是知道苗康平上学的时候就和方彦较劲，上次在学校，苗康平也故意给方彦使绊子，结果反而成就了方彦，让方彦一次封神。 是的，那次之后，方彦等于是在省中医药大学封神了，整个学校，几乎没人不知道方神，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经史子集，当真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太特么牛了。 就方彦那天的表现，学校的学弟学妹们一致认为非人类，绝对是神，方神之名不胫而走。 不过同学会虽然是李少鹏发起的，可请客的又不是李少鹏，同学之间互相邀请也是惯例，苗康平是其他人喊来的。 “这儿距离福生堂不远，方彦还没来？” 苗康平左右看了看，哼笑道：“不会早早去了包间，就等着吃吧？” 前几天在学校，方彦的表现确实很让人震撼，当时苗康平也被镇住了。 因为当时苗康平故意刁难方彦，虽然因此让方彦一朝封神，可毕竟苗康平刁难在先，苗康平心中其实还是有点后悔的。 早知道方彦进步这么快，今非昔比，他当时就不刁难方彦了。 很多时候，同学之间上学时候的矛盾，毕业之后其实想一想也就那么回事，毕业之后，工作之后，人的心态是会发生变化的。 一些在上学时候经常打架的，毕业之后成为朋友的也非常多。 方彦那天表现好，还被师光同喊了去，苗康平也是亲眼所见。 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天刁难了方彦，苗康平原本还挺后悔，没承想却因此和傅永业搭上了，两个人还一起吃了饭。 背后站着傅永业，站着傅家，苗康平心中的那点后悔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还巴不得再找一找方彦的麻烦，好让傅永业对他更看重。 云州傅家，傅宏盛的孙子，黄教授的师弟，傅永业这个身份，岂是方彦能比的？ “方彦今天有事来不了，也就咱们这些人，包间里也就几位女同学。” 李少鹏也有点烦，都不想搭理苗康平，他今天的目的并没有达到，苗康平还在边上巴拉巴拉的。 “你没喊方彦吗，距离这么近？”苗康平问。 “喊了，方彦有事，来不了。”李少鹏道。 “方医生现在架子这么大？”苗康平阴阳怪气的道。 “不来就不来呗，方彦也不是每次都来，这两年咱们都很少喊他了。” 陈占奎大咧咧的道：“咱们选菜，我都饿了。” 最初几年，同学会方彦确实每次都去，不过这两年，即便是同学之间也开始有了阶层了，毕业后没进入医院的算是最外围，其次是进入医院的，之后是考了研的。 读研的多少就有点瞧不上本科毕业的。 这一段时间，方彦在省医院、省中医药大学的一些事，目前也仅限于一部分人知道，大多数同学还是不知情的。 “选菜吧，选菜吧。” 李少鹏也催促道，几个人选了菜，然后上了包间。 等李少鹏几个人刚走，方彦几个人正好进了饭店。 “五个人，有包间没有？” “有的，几位这边请，现在这边选海鲜。”服务员客气的把方彦几个人带到了海鲜区。 “哇，方大哥太好了，今天这么大气，我今天一定要吃撑。” 张悦悦兴奋拉着林婉儿：“婉儿，这个螃蟹好大呀。” “螃蟹。”方彦开始点菜。 ....... “永业，吃饭了。” 家里，何佳做了一桌子菜，拿出两个高脚杯放好，然后打开一瓶红酒。 这一次傅永业和何佳都是省医院保健小组的成员，因而今天保健任务结束，他们都不用上班，整个下午何佳都在忙碌。 “好丰盛。” 傅永业从书房出来，脸上带着笑，走到何佳身后，环腰抱住何佳，看着一桌子菜，笑着道：“老婆真好。” “我可是为了你，特意学的做饭，之前我可是从来不做饭的。” 何佳嗔道。 刚开始和傅永业到云州的时候，何佳生怕傅永业喜欢的是全职太太，所以特意学了做菜，其实对何佳来说，她并不介意当全职太太，当然，前提是要看是哪一家的全职太太。 傅家的全职太太，何佳就很乐意。 只是傅宏盛很喜欢何佳这个也是学中医的孙媳妇，所以何佳也进了医院，其实对何佳来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为傅家的孙媳妇。 “我知道，辛苦你了。” 傅永业在何佳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轻声道：“之前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是的，再也不会了。” 傅永业默默的在心中嘀咕，因为方彦就要被废了，一个废人而已，在他眼中甚至不如一条蝼蚁。 “嗯。” 何佳点着头，把傅永业摁在椅子上，然后给高脚杯里面倒上红酒。 “吃饭，之后我们就回云州，其实我还是更喜欢云州的气候和环境。” 何佳说着，给傅永业碗里夹了一块肉。 “嗯。” 傅永业点着头，放在边上的手机一响，有信息进来了。 傅永业点开来：“今晚动手，目标现在在庆丰海鲜，预计两个小时左右会出门。” “有事？” 何佳看着傅永业。 “先吃饭，等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傅永业笑了笑，端起酒杯：“来，咱们干一个，我为这几天向你道歉。” 等会儿傅永业确实要出去一趟，他特意叮嘱了，要亲眼看着对方废了方彦，他要眼睁睁的看着，只有看着，才能让他舒服。 “原谅你了。” 何佳也温婉的一笑。 “吃饭吧，我会早去早回。” 两个酒杯轻轻一碰，酒杯中的红色酒液摇曳，在灯光下煞是诱人。 透过红色的酒液，傅永业好像已经看到了方彦痛苦的哀嚎，和绝望的眼神。 海鲜店，包间内，李少鹏和方彦两群人正在吃着饭。 “还别说，人家这地方贵是贵了点，味道确实不错。” 苗康平笑着端起酒杯：“来，咱们这么多人好不容易聚一次，我先提一个。” “等一下陈占奎呀，喝酒不能便宜了那小子。”李少鹏道。 说着话，陈占奎推门进来了，进了门，陈占奎就道：“我好像看到方彦了。” “方彦，他也来了？”有人问道。 “也在这儿吃饭，就在咱们前边的一个包间，我去上卫生间的时候服务员正好上菜，我在门口子看着像是方彦。” 包间里面好几个美女，陈占奎可是多看了两眼呢，只是方彦坐的位置不好，他看不到正脸，不敢确定。 第91章 金老板 “不能吧？” 李少鹏干巴巴的道：“我喊过方彦了，他说他有事。” 今晚上没请到方彦，李少鹏本来就不开心，这要是在同一家饭店遇上了方彦，那可真的有点太打击他了。 “或许是人家方彦现在瞧不上咱了呢？” 苗康平带着些许煽风点火：“毕竟福生堂最近如是中天，德惠集团都登报道歉了。” “德惠集团，怎么还和德惠集团有关系？” 报纸也不是每个人都看的，有个别人还不知道，然后知道的人给对方说了一下。 “之前不少人都猜测，方老其实没什么人脉，被德惠医院欺负也没人出头，谁知道德惠医院突然就道歉了，之前的院长孙庆阳也进去了。” 李少鹏对事情知道的最清楚，他能刻意为了方彦组局，自然是因为了解的多。 “这就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对手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可是德惠集团啊。” 陈占奎也是才知道，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之前福生堂被找麻烦的事情陈占奎知道，可后续他就没操心，刚才那会儿陈占奎口中不把方彦当回事，也是因为德惠医院找福生堂的麻烦，方渊林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承想，即便是德惠集团也扛不住方渊林背后的人脉。 要让德惠集团服软，那要多大的能量啊。 “其实并不是方渊林。” 苗康平哼道：“只不过是德惠集团的高董病了，凑巧方彦在给高董治病而已，哪有什么背景。” 这个消息还是苗康平从傅永业口中听说的。 “方彦给德惠集团的高惠强治病？” 这个消息可要比德惠医院向福生堂道歉更让众人吃惊。 陈占奎有点不敢相信：“这么说，其实是方彦，我去，那可是德惠集团啊。” “真的假的，方彦现在这么厉害了吗？”其他人也问道。 苗康平看到其他人的反应，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原本的意思其实是想说福生堂背后没什么背景，只是方彦运气好恰逢其会，可其他人并不这么想。 正如陈占奎一而再，再而三感慨的那样，那可是德辉集团啊，庆州省的庞然大物，资产上百亿的大财团。 “陈占奎，你刚才真的看到是方彦？”有人问道。 这会儿听着方彦的事情，一些人就忍不住动了心思。 方彦现在这么牛了吗？ 无论是方彦正在给德惠集团的高惠强治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让德惠集团向福生堂道歉的，那都说明方彦现在牛逼了。 其实在所有同学看来，第一种情况甚至要比第二种情况更牛。 如果说方彦正在给高惠强治病，那就说明方彦搭上了德惠集团，给高惠强治病，那还能没人情？ “我看着确实像。” 陈占奎道：“不过我也没好意思进去。” “要不咱们过去看看，要是方彦，顺便进去聊两句？”有人提议。 “不好吧。” 李少鹏道：“万一方彦今天招待什么人呢，咱们这过去算怎么回事？” 苗康平听的有点插不上话了，原本他正在提议大家提一杯呢，结果陈占奎回来说了一下方彦，一桌人就开始讨论方彦了。 甚至桌上的两位女同学还一直在窃窃私语，方彦和何佳分手之后，好像还一直单身呢。 “这怕什么，咱们就说看着像，进来确认一下。” 提议的人站起身问：“谁去？” “我说你们没病吧，至于吗？” 苗康平都无语了：“李少鹏都喊了方彦了，方彦不来，咱们还上赶着往上凑？” 方彦的包间，正吃着饭，包间门被人推开了，不过进来的却不是李少鹏等人，而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后还跟着一位服务员，服务员手中端着托盘，托盘里面是一瓶五粮液，一个分酒器，还有几个小酒杯。 “方医生！” 中年人进了门就急忙自我介绍：“鄙人这儿的老板聂金平，这家店的老板，听说方医生在这儿吃饭，特意过来敬一杯酒。” 说着聂金平就拿起五粮液，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先干为敬。” 说着聂金平一口喝干。 “金老板客气了。” 方彦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也没有急着说什么，毕竟他自己也知道，有些事他可能记不得了。 方彦一句金老板，就让聂金平听的很高兴，他这个姓可不怎么好称呼，被人称作聂老板，怎么听怎么别扭，因为他名字里面有个金字，倒是有人称呼他金哥，金总，金老板。 不过初次见面，能像方彦这样称呼的，还真不多。 “我这一家店距离福生堂不远，之前好几次生病都亏了方老，只是方老很少来我这儿，我一直没办法尽地主之谊。” 说着话，聂金平让人把酒放在桌上：“这一瓶酒打开了，方医生你们就慢慢喝，别浪费，今天这一桌算我的。” “这可使不得。” 方彦已经站起身来：“医生治病救人是应该的，再说了，我们也是收诊金的。” “话虽如此，但是方医生也要给我们这些人一个感谢的机会嘛。” 聂金平道：“而且我还有事请方医生帮忙，不过今天方医生你们吃饭，我就先不打扰了。” “那就谢谢金老板了。” 方彦也不再拒绝，从椅子后面走了出来，一直把聂金平送出包间。 “方大哥面子真大，过来吃个饭还能免单。” 等方彦回来，林婉儿和张悦悦两个女孩子都是满脸崇拜，这一家海鲜店档次可不低，刚才的金老板那可不是一般人。 “都是老爷子的面子。” 方彦也有点无奈的坐了回去，早知道老板有老爷子的人情，方彦还真不来这儿吃饭。 另一边，聂金平回到办公室，办公室内，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焦急的迎了上来。 “见到方医生了？” “见到了，很年轻，也不知道行不行。” 聂金平叹了口气，道：“要是方老，应该没问题，可方老最近已经不坐诊了，听说身体不好，咱们也不好打扰。” “不是说福生堂那边方老虽然不坐诊了，但是患者依旧很多吗，这说明方医生的水平应该不差。”女人道。 患者的态度是检验医生医术的最好标准，福生堂的坐堂医生换了人，但是患者却没少，口碑没有变，这就说明坐堂医生的水平不差。 就像是饭店，换了厨子，客人少了，那就说明厨子不行，客人不少，依旧好评如潮，那就说明厨子水平不比之前的差。 “所以先找方医生试试。” 聂金平道：“人家这会儿在吃饭，我也不好多说，明天我亲自去一趟福生堂。” 第92章吓死宝宝了 “方彦，还真是你？” 吃过饭，方彦和赵程文几个人刚刚走出包间，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带着些许惊讶的声音。 “是你们？” 方彦回头，看到是李少鹏一群人。 “刚才那会儿看着就像是你，不过没看清。” 陈占奎已经第一个走到了方彦近前，笑着道。 虽然因为苗康平，李少鹏一群人没去包间找方彦，不过却都听着方彦那边的动静，等方彦一群人出门，他们也都从包间出来了。 那会儿李少鹏几个人不停的说着方彦的事情，搞得大家都心中好奇。 “方彦，我们喊你吃饭，你说没时间，结果自己带着人来，不仗义啊。”有人笑着指责。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师弟，赵程文，赵师弟才从海州过来，我今晚给他接风洗尘。” 方彦马上就把小赵同学推了出去，用小赵同学背锅。 毕竟人家同学会也喊方彦了，方彦没去，却在饭店遇上了，还是要解释一下的，用赵程文背锅再适合不过。 赵程文面无表情，要不是水平不如方彦，而方彦又是师兄，他真想给方彦一个大逗逼。 刚才吃饭是他的名义，这会儿又让他当背锅侠。 垫脚石、背锅侠，赵程文只觉得宝宝心里苦。 “赵大哥是赵嘉学赵老的孙子。” 张悦悦很是机灵的在边上补充了一句。 方彦不能介绍太多，介绍太多有装逼的嫌疑，而且方彦本也没打算介绍的太详细，他之所以解释一下，也不过是为了大家脸上好感，至于李少鹏等人怎么想，方彦并不介意。 不过张悦悦觉得方大哥解释了，那她就补充一下，客人的身份越高，自然也就证明越重要，越走不开。 “赵嘉学赵老？” “赵老的孙子？” “是方彦的师弟？” 果然，李少鹏一群同学，不少人心中又开始各种猜测了。 赵嘉学的孙子怎么成了方彦的师弟了？ 方渊林和赵嘉学也有关系？ 情绪最复杂的莫过于苗康平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赵程文？ 赵嘉学的孙子，虽然不能和傅永业相比，那也是他们这些人不能随意得罪的世家子弟了。 论水平，赵嘉学不见得比傅宏盛差，差的只是赵家的底蕴而已。 “今天实在对不住，改天，我请大家。” 方彦简单的应付着，一群人直接一起，去了楼下前台结账。 聂金平是说了今晚这一桌算他的，可方彦也不能完全没表示，就真的让人家免单，连上前买单的意思都没有。 当然，收银员这边是坚决不收。 不仅仅方彦这一桌没有收，就在方彦等人下楼的时候，收银员也得了聂金平的消息，给李少鹏等人一桌打了折。 “我们老板说了，你们都是方医生的朋友，给你们打六折。” “这怎么好.......” 李少鹏和陈占奎一群同学都没想到方彦在庆丰海鲜有这么大面子。 他们今晚上总共九个人，虽然没怎么喝酒，一顿饭也花了两千多，六折，即便是AA，每个人差不多也能省一百以上了。 “没事。” 方彦笑了笑，对收银员说道：“替我谢谢金总，就说改天我请他吃饭。” “方医生客气了。” 聂金平已经走了过来，亲自送着方彦一群人出门。 一边走聂金平一边道：“方医生要是不忙，明天我去拜访方医生。” “好。” 方彦点了点头。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今晚上承了聂金平的情，方彦自然也给足聂金平面子。 因为吃的是海鲜，所以吃的比较慢，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方彦几个人是收拾完福生堂出发的，到这边已经七点多了，这会儿已经差不多快晚上十点了。 10年这会儿，庆城的车辆远没有后几年那么多，到了晚上，也没有后几年那么热闹。 现在时间刚刚进入九月中旬，庆城的晚上已经有点凉了，不过却没有多么冷，刚刚吃过饭，吹着风倒也相当舒服。 和李少鹏等人分别，方彦几个人就一路上边走边聊。 “哇，吃撑了呢，每天这么吃，肯定会变胖的。” 张悦悦一边走，还一边夸张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想什么好事呢，天天吃，除非你找个富二代。”林婉儿笑着道。 “嗯，就是。” 方彦点了点头：“也就是小赵了，福生堂都承受不起。” 赵程文：“.......” 一边说着话，方彦的注意力却不在和张悦悦几个人说话上，而是提高了些许警惕，目光也有意无意的注意着四周。 走出饭店不远，方彦心中就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感觉，有点说不清，道不明，总觉得心中毛毛的。 这种感觉是方彦在梦境中上千年养成的，毕竟梦境中的年代都不太平，经历的危险多了，慢慢的就会有一种警惕，时间长了，次数多了，感觉也就逐渐的成了本能。 这种感觉可不止一次在梦境中救过方彦的命，不止一次让方彦死里逃生。 梦醒都市，方彦最大的感觉就是，有一种难得的踏实和轻松，再也不需要那么担心。 可这一次，那种感觉又在方彦的心头升起。 这会儿路上行人不多，偶尔有车辆经过，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任何的不妥，甚至还有情侣手牵手散步，也有男女躲在路边，靠着墙角互啃。 “？” 大概走了几分钟，方彦的察觉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那一辆黑色的奔驰在方彦等人出饭店的时候就停在饭店对面阴暗的角落里，要不是方彦多年的习惯，总是会下意识的观察一下四周，刚才可能都注意不了。 这会儿他们几个人已经走了差不多七八百米了，可那一辆奔驰却在对面的辅道缓缓而行，就像是在远远的监视着他们。 察觉到异常，再加上心中的感觉，方彦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一个人，倒不是很担心，以他的功夫，除非遇到热武器，要不然寻常十几个人并不在话下，可这一次还跟着安瑶和张悦悦几个女孩子，有人真要有什么歹毒的心思，他一个人可能照顾不过来。 又走了大概三百米，前面是一个拐角，回福生堂或者回家，方彦一群人都要转弯。 “师弟，照顾好几个女孩子。” 方彦拉了一下赵程文，步子加快了些许，先一步到了拐角。 赵程文一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方彦已经停在了拐角处。 拐角处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面包车的车门已经打开，三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从车上下来，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个大大的扳手。 “呼！” 方彦松了口气，才三个人，吓死宝宝了。 第93章 都是演员？ 云州省，云中市，傅家。 民国风格的洋房，显示着傅家在云州省的地位。 当年动荡的时候，傅家的很多房产，包括土地之类的都被分了出去，不过之后，有着房契的一些人，部分房屋却已经返还了，而傅家所在的洋房就是其中之一。 晚上九点，傅家一群人吃过晚饭，傅学真和傅学平兄弟两都陪着傅宏盛坐在客厅。 傅家有一个传统，每周末一家人都会聚在一起吃个晚饭，有时候是礼拜六，有时候是礼拜天，吃过晚饭，父子等人也会坐在一起聊一聊。 越是有着底蕴的世家，家里的规矩越严，傅宏盛在傅家，几乎是没什么人敢忤逆。 傅宏盛兄弟两人，傅宏盛是长子，傅宏盛的弟弟去世的早，留下两儿一女，傅宏盛也是两儿一女，如今傅学真一辈，也就傅学真在经商，创办了永兴药业，其余的几个人都在从事医疗工作。 包括傅宏盛的二儿子傅学真，女儿傅学慧，以及傅宏盛弟弟的两个儿子和女儿。 就眼下的傅家第二代，在云州省医疗圈都是相当有名气和地位的，要么是某高校的教授，要么是某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 就这还不包括傅家的一些学生和徒弟之类的。 这也是傅家这种世家豪门的底蕴。 这会儿坐在客厅的除了傅学真和傅学平，还有傅宏盛弟弟的两个儿子，傅学林和傅学伟。 “这一段时间永辉怎么样？” 傅学真问傅学平，傅永辉是傅学平的儿子。 “还行，今年应该能拿下博士学位。” 傅学平笑着道。 “还是要注重临床。” 傅宏盛道：“学历固然重要，水平也不能落下，不能只顾着读书，把手上的本事丢了。” “是，我一直亲自督促着。”傅学平点了点头。 “大哥，永业这一段时间在庆州那边怎么样，没给家里打电话？”傅学林问道。 傅学真是傅宏盛的长子，在傅家，地位仅次于傅宏盛，所以别看傅学真没有学医，但是永兴药业能有今天，却是整个傅家都在出力。 “永业也就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倒是唐院长给我打过几次，说永业表现还可以。” 傅学真笑着道：“这方面我是不怎么担心，永业别的事还好，好胜心是相当强的。” “好胜心强是好事，但是也容易蒙蔽双眼。” 傅宏盛道：“永业你其实要多盯一盯，凡事太过，就不是什么好事。” 傅学真的主要精力在公司，对傅永业关心不够，不过傅宏盛还是了解一些的，傅永业好胜心确实强，可就是强的太过了。 “爸，我觉得您也不用太过担心，永业心性还是不错的。” 傅学平道：“在年青一辈中，永业也算是佼佼者，能胜过永业的人不多。” “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有些时候心性还是要养一养的。” 傅宏盛的一些理念和想法，方彦虽然看不上，觉得并不合适，但是傅宏盛的整体水平还是可以的，在全国来说，也算是数得上号的中医名家。 到了傅宏盛这个水平，一些事看的还是很明白的。 ....... 三个汉子下了车，几乎不啰嗦，直接就向方彦冲了过去，手中的扳手抡起，下手也毫不留情。 类似于这种干脏活的，和一些混混是有区别的，他们不为装逼，也不为威风，主要图的就是一个钱，即便是傅永业不交代，他们也知道速战速决。 “啊.......” 张悦悦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大喊一声，至于林婉儿，脸已经吓白了，整个人都没法出声。 赵程文也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间也吓傻了，有点不知所措，呆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小彦子。” 反而是安瑶，大喊一声，眼睛四下一扫，看到路边有一块砖头，急忙过去抓在手中，就向方彦冲去。 “碰！” 三个汉子刚刚到了方彦面前，方彦身子一闪，一掌拍在一个汉子的胸口，对方当下闷哼一声，就弯腰蹲下，脸色涨红，气都有点喘不上来了。 之后方彦一手在另一个汉子胳膊的麻筋处一点，对方手中的扳手就掉在了地上。 错身而过，方彦一脚在另一个人的膝关节一踹，对方当下就是一个狗吃屎。 麻筋被击中的汉子还没来得及回身，方彦一拳照着期门穴就是一拳，打的对方当下也抱着肚子微微下蹲....... 之后方彦分别又是两掌，三个人就痛苦的躺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整个过程说来话长，其实一分钟都不到，等安瑶拿着砖头到了近前，三个人已经被方彦收拾了。 一时间安瑶拿着砖头愣在了当场，和赵程文一样目瞪口呆。 在梦境中上千年，方彦除了学医，自然也没少学一些护身的手段，梦境中的只是经验，梦醒之后的身体自然是没有经过锻炼的。 不过方彦也就二十八九岁，身强体壮，再加上有着经验，又是医生，虽然身体没有锻炼过，比不得梦境中的反应，可方彦出手的方位、力道，那都是要命的，几乎都是一击就能让人半天缓不过来。 之前方彦察觉不对，主要是有点担心三个女孩子还有赵程文，没想到对方才三个人，三个人都不够方彦塞牙的。 “方彦.......” 对面的奔驰车内，傅永业远远的看着这边。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路灯并不算亮，可因为距离不算太远，傅永业还是能看的到这边的场景的。 对方三个大汉冲向方彦，傅永业的面庞都有点扭曲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方彦被废，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到方彦的哀嚎声。 结果就在三个大汉近身方彦的时候，短暂的一幕让傅永业整个人也呆滞了。 “怎么......怎么可能。” 傅永业目瞪口呆，有点回不过神来。 足足愣了半分钟，傅永业才禁不住揉了揉双眼，他认为他刚才绝对看错了，眼花了。 特么的，又不是剧组拍电视，怎么可能出现刚才那种场景？ 他花了三十万，就找了三个演员？ 第94章 傅永业：你要干什么？ “回神了。” 方彦伸手在安瑶的面前晃了一下。 果然也就安瑶是自己人，其他人都吓呆了，安瑶却拿着砖块冲了上来，也难得安瑶能那么快找到一块砖头。 “小彦子，你......” 安瑶张了张嘴，都有点不会说话了：“你......你是谁？” “姑姑，我是过儿啊。”方彦深情的道。 安瑶：“......” 这个坏痞，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贫嘴。 “方大哥。” “方大哥。” 这会儿，张悦悦和林婉儿还有赵程文也才回过神来，两个女孩子更是小跑着到了方彦边上。 “打电话报警，注意安全，我去去就来。” 方彦叮嘱了一句，然后朝着马路对面的黑色奔驰车看了一眼，一个小跑越过花坛和中间的防护栏，很快就到了奔驰车边上。 等方彦靠近，傅永业才回过神来，急忙挂挡准备起步，却被方彦一把拉开了车门。 “傅主任，好巧啊。” 刚才方彦就奇怪，什么人在伏击他。 别看刚才方彦收拾三个汉子干净利落，可事实上那三个汉子并不好惹，身强力壮不说，一句话不说，手中提着扳手直接开打，下手可不轻。 就刚才那个架势，三个人明显是抱着把方彦非死即残的架势。 多大仇，多大怨啊。 方彦想来想去都没想出来是谁。 不过这一辆奔驰太可疑了，方彦就打算过来看看，没想到是傅永业。 不至于吧？ 方彦看到是傅永业，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和傅永业这么大仇怨？ 真要说仇怨的话，难道不应该是他方彦找人揍傅永业吗，毕竟何佳是他的前女友，怎么也轮不到后来者报复吧？ “是啊，好巧。” 傅永业干巴巴的回了一句：“我刚才看着对面好像在打架，就停下多看了两眼，没想到是方医生，方医生没事吧？” 仅仅只是几秒钟的尴尬，傅永业也就恢复了自然。 方彦又没有证据，他找人连面都没有露，而是托人找的这几个人。 而且刚才出手的也只是小杂鱼，即便是被抓了，又能怎么样呢？ 刚才几个人真要把方彦打残了，可能事比较大，方彦还好好的，即便是抓了，最多拘留一段时间。 想到这儿，傅永业原本的担忧都尽去了，剩下的只有懊恼。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方彦竟然还会功夫。 刚才那一刻，傅永业畅快的都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就像是在最后冲刺的瞬间，眼看着就要登顶，释放出积攒了这么久的精华。 可就在关键时刻，生生的被人打断了，还吓的他一身冷汗。 “我是真没想到竟然是傅主任你。” 方彦看着傅永业：“咱们有那么大仇？” “我听不懂方医生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路过。” 傅永业靠在驾驶座的后背上，脸色平静。 “傅主任，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方彦脸上的笑容收敛：“我不是警察，并不需要证据，我只要认定是你，就足够了。” “所以呢？” 傅永业也不装了，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即便你认定是我，没有证据，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你对我一无所知。” 方彦微微一笑，伸手从手指上缓缓地拿下金针。 傅永业瞳孔一缩，脸色一变：“方彦，你要干什么？” “用电视剧中的台词，有句话怎么说的，傅主任动手在先，你已经先亮剑了，就不要怪我也亮剑了。” 说着话，方彦已经把金针完全从手指上拿了下来，然后轻轻捋直。 傅永业的脸上已经有了惊恐之色，他是见过方彦的针刺的，那天给严老缓解胃疼，方彦用的就是金针。 虽然方彦给王老治疗的场景傅永业没见过，可已经够了。 而且，作为中医世家传人，傅永业也懂得比别人多。 医生可以救死扶伤，同样杀人也是一把好手，就像很多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往往很多离奇的案子，特别是解剖、解肢，医生那都是专业的。 越是高明的医生，越是能杀人于无形，留下极少的证据。 而厉害的中医高手，甚至能悄无声息的让一个人死亡，留下的证据更少。 傅永业相信，方彦绝对不敢杀他，可除了杀人，方彦还有别的手段。 方彦的动作很慢，一尺长的金针在方彦的手指尖缓缓滑过，傅永业心中的惊恐越来越重。 见识过方彦刚才的身手，这会儿傅永业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我可以悄无声息的，但是那样多没意思。” 方彦说着话，金针已经完全被他捋直，方彦的手腕一抖，金针一晃，然后又回到了方彦的手中。 然后方彦又当着傅永业的面，缓缓的把金针缠在了手上。 这一幕，更让傅永业惊恐。 “你对我做了什么？” 傅永业甚至都没什么感觉，但是他知道，方彦已经动手了，只不过因为太快，他没有察觉罢了。 “告诉你多没意思，慢慢体验吧。” 方彦说着话，在副驾驶上坐了下来。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傅永业已经坐不住了，他要尽快回去做个检查，要不然他晚上都睡不着觉。 “等警察来了再说吧，虽然我没证据，可傅主任也没证据不是，总要调查一下吧？” 方彦缓缓说道。 是的，今晚这个事，因为方彦没受伤，即便是有证据，也不能把傅永业怎么样，最多拘留一阵，所以方彦亲自动手了。 当然，动手归动手，拘留还是要拘留的，今晚上傅永业别想回去睡觉了，先给警察交代吧。 另一边，安瑶已经打了报警电话。 这一块依旧属于庆阳路的辖区，安瑶的电话是打给庆阳路派出所的。 接到报警电话，大概十分钟左右，一辆警车就呼啸而至，马友平带着人下了车。 今晚凑巧是孙云中值班。 “怎么回事？” 和孙云中搭档的另一位民警板着脸上前，面无表情的询问，只是才刚刚迈步，就被孙云中一把拉住了。 “是安医生啊。” 孙云中急忙上前，他已经认出了安瑶。 周一求推荐票！ 第95章 什么云州傅家？ 那天孙云中可是见过安瑶的。 安瑶是坐着林忠学的车，和林忠学一起到的庆阳路派出所。 林厅，那是多大的人物？ 在安瑶面前，孙云中可不敢拿架子。 “他们刚才要打方彦。” 安瑶伸手一指。 “方彦？” 孙云中听到方彦两个字，当下就是一身冷汗，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同时，孙云中急忙左右四顾，却没有看到方彦的身影，这更是吓得孙云中背后的衣衫都被冷汗打湿了。 有人打方彦，这会儿却不见方彦，那是被120拉走了？ 方医生那可是省保健局的专家，林厅都重视的人，这要是在他们的辖区被人打了，就是他们马所也吃不消。 “方医生人呢？” 孙云中急忙询问。 “方彦在那边，那辆车里还有同伙。”安瑶伸手一指路对面。 方彦刚才跑去路对面，这会儿还在车里，安瑶就猜着可能方彦发现了对方的同伙。 至于方彦有没有事，安瑶倒不是很担心了，那个坏痞，藏的真深，竟然还会武功？ “你打电话给马所，请求支援，我过去看看。” 孙云中一听，顿时慌了，安瑶几个人刚才见了方彦的身手，可孙云中没见啊。 这边不见方彦，安瑶有说那边有同伙，孙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方彦被人带去了那边车里，至于地上躺着的三个家伙为什么这么躺着，孙云中都来不及多想了。 跟着孙云中一起的民警还有点懵，没明白怎么回事。 “快点，就说福生堂的方医生被人伏击了，请求支援。” 孙云中说着已经向着对面跑去，一个翻身过了护栏。 到了奔驰车边上，孙云中一眼就看到了车内的方彦和傅永业。 刚才傅永业因为一直注意着对面，所以车窗是降下去的，因而并不影响孙云中的视线。 这会儿方彦靠坐在副驾驶，傅永业面色阴沉的坐在驾驶座。 方彦不动，傅永业也不敢动，两个人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坐着，在等警察。 因而孙云中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又是一身冷汗，一只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拿出了警棍。 看这架势，方医生是被人挟持了啊，对方这是有枪？ 一时间，孙云中都不知道是该上前还是该后退了，对方要是有枪，那他可不能贸然行动了，这事情的性质也就完全不一样了。 “是孙警官啊。” 就在孙云中犹豫的时候，方彦却打开车门下了车，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孙云中吓得当下就是一个后翻滚，方彦都愣住了。 “方医生，您没事？” 孙云中见到下来的是方彦，这才急忙起身，看了车内的傅永业一眼，问道。 “还好。” 方彦笑了笑：“我怀疑车内的是幕后主谋，当然，调查的事情就麻烦孙警官了。” “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孙云中一边点头，一边看着方彦，这才渐渐的有点回过味来了。 马友平这会儿都准备睡了，接到电话，没敢耽搁，一路上一边打着电话，马友平一边自己开车往这边赶。 不多会儿，远处警笛声响起，好几辆警车呼啸而至。 孙云中给同伴说的是福生堂的方医生被人伏击了，听到这话，马友平哪儿敢怠慢。 等马友平赶到的时候，前来的民警已经把现场团团围住了。 当马友平挤进人群，就看到孙云中已经指挥着人把三个汉子铐起来了，傅永业也站在一边。 “马所。” “方医生没事吧？” 马友平先看向方彦。 “没事，大晚上的麻烦马所了。” 方彦客气的道。 “方医生这话说的。” 马友平见到方彦没事，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看向孙云中。 “马所。” 孙云中一拉马友平，把马友平拉到了一边，这才轻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刚才孙云中只顾着担心方彦了，一些事没来得及了解，方彦没事，孙云中这才详细的了解了一下情况。 首先是躺在地上的三个大汉，竟然是方彦一个人放倒的，毫无反抗之力，这就让孙云中吃了一惊。 他实在不敢相信，方彦看着白白净净的，竟然那么厉害。 就这三个汉子，孙云中自问他虽然学过军体拳和格斗，也不一定是其中一个人的对手。 之后孙云中更是知道了傅永业的身份。 傅永业的身份倒不是方彦说的，而是傅永业自报家门。 得知傅永业是省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云州傅家的人，孙云中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当然，对方伏击方彦在前，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傅永业这边，也只是方彦指认，并没有证据，没法证明傅永业就是幕后主谋。 “你是说人是方医生打倒的？” 马友平说着忍不住看了一眼被抓起来的三个大汉，就那身材，是方彦一个人？ “确实如此，要不然也没法解释。” 孙云中苦笑道：“这是值得庆幸的，还好方医生没事。” 方彦会不会功夫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彦没事，方彦要是不会功夫，这会儿估计非死即残，他们可不能像现在这么轻松的说话。 “最主要的是傅永业。” 孙云中低声道：“马所，这是神仙打架啊。” “什么神仙打架？” 马友平道：“找人伏击，伺机报复，这是很恶劣的事件，所有人都带回去严加审问。” 孙云中觉得是神仙打架，马友平并不这么觉得，什么云州傅家，有什么用？ 别忘了，这儿是庆城，这儿是庆州，傅家手再长，还能伸到庆城来？ 至于方彦，方彦背后是林忠学，林忠学背后是田老板，这么简单的选择题，还需要犹豫？ 孙云中只是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马所不愧是马所，他心中虽然也是偏向方彦的，可也不敢贸然对傅永业怎么样。 看来马所是铁了心要结交方医生了。 想到这儿，孙云中马上点头，然后大手一挥：“把所有人先带回派出所，分开审问。” 民警不由分说，带着人就向警车走去，傅永业也被两个人押着。 “我是省医院中医科的傅主任，我爷爷是傅宏盛，你们有什么证据？” 傅永业焦急的大喊，他要是被关进去，事情就传回家里了，这是他不愿意的。 “有没有证据是我们的事情，现在你需要的是配合调查。” 马友平脸一沉：“带走。” 云州傅家！ 什么玩意？ （上一章把孙云中写成了马友平，已经修改。） 第96章 我什么也不知道 傅永业走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餐厅，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 刚刚喝了点红酒，虽然喝的不是很多，但是何佳却有点微微的头晕，她的酒量并不怎么样。 躺了一会儿，何佳坐起身来，又看着这个住了这么多天的房子。 原本回庆城的时候，何佳和傅永业都是打算在庆城待很长时间的，因此特意买了一套房子，房子内的家具、摆设都是何佳亲自挑的。 不用寄人篱下，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为油盐酱醋茶而担忧，这就是何佳想要过的生活。 一个女孩子，喜欢钱有什么错？ 庆城是何佳的娘家，锦衣还乡，能在亲戚朋友面前有面子，也是何佳喜欢的。 只是没想到回到庆城这一段时间，他和傅永业过的并不开心，两个人整天吵架。 虽然有点不舍，可好在傅永业已经答应，要回云州了。 坐着坐着，不知道为什么何佳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傅永业说了，明天就去找唐院长辞职，以傅家和唐川的关系，辞职并不需要等，甚至也不需要太麻烦，几乎很快就能办好手续。 可这么晚了，傅永业出去，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傅永业是九点出门的，何佳看着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往常，傅永业晚归，何佳是很少给傅永业打电话或者发消息的，因为他知道傅永业好面子，而且傅永业往常除了在医院值班，也很少晚归。 再次看了看时间，何佳正打算给傅永业打电话，门铃响了。 何佳走过去，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只见外面站了两位身穿警服的民警。 看到两个民警，何佳的瞳孔就是一缩：“难道永业出事了？” “我们是庆阳路派出所的民警，请问家里有人吗？” 孙云中再次按了一下门铃。 何佳深吸一口气，轻轻的开了里面的门，不过却没有开防盗门。 “您是傅永业的爱人何佳何医生吧？” 孙云中把证件让何佳看了一下，问道。 “我是.......” 何佳应了一声，确认对方确实是警察，这才开了门，同时焦急的问：“是不是永业出事了？” 孙云中道：“傅永业因为涉嫌雇凶伤人，现在正在我们派出所接受调查.......我们这会儿过来也是例行询问，如果何医生知道什么，还希望能配合我们调查，争取坦白从宽。” “雇凶伤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何佳甚至觉得搞笑，永业会雇凶伤人？ “目前也只是有嫌疑，我们还在调查中，不过傅永业的嫌疑很大。” 孙云中说着，问：“我们可以进去吗？” “你们肯定搞错了，永业不可能雇凶伤人，他是省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傅宏盛傅老的孙子，有着大好前途，不可能的。” 何佳脸色一变，整个人瞬间就慌了。 说穿了，何佳自己其实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也没经过什么事，即便是在省医院工作，也有着傅永业在，大家都知道何佳是傅主任的爱人，给予尊重。 被警察找上门，这对何佳来说还是第一次。 特别是听说傅永业雇凶伤人，一时间，何佳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给家里打电话。” 一边想着，何佳就准备给傅永业家里打电话。 “何医生都不问问傅永业雇凶伤的是谁？”孙云中一句话打断了何佳。 “是谁？”何佳问。 “福生堂的方彦方医生。” 孙云中道：“我知道傅永业家里不简单，但是方彦方医生是省保健局的专家，这一次的事情性质相当恶劣，希望何医生能配合，不要存在侥幸心理。” “是谁？” 何佳的脸色一变，声音都尖锐了些许，让孙云中都愣了一下。 其实孙云中说出方彦，并不是因为孙云中知道方彦和何佳的关系，而是想要告诉何佳事情的严重性。 在这一次的事情上，马友平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完全的站在方彦这一边，尽可能的把案子办成铁案。 表面上看，目前确实没什么证据证明傅永业是幕后主谋了，但是真要查，肯定能查出一些的，既然决定战队，马友平肯定要全力以赴。 就像马友平对孙云中说的，傅家远在云州，还能把手伸到庆城来？ 医疗界的，杏林界的一些人，可能还会顾忌一下傅家，可马友平怕什么？ 云州和庆州相距那么远，方彦背后还有林忠学，而且这一次的事情方彦又是受害者。 可以说，方彦占着理，马所长那是一丁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办这个案子都算不上以权谋私，讨好谁，而是切切实实的在办案。 马友平让孙云中过来，就是想要掌握一些证据，而孙云中也当了好几年警察了，手段还是有的，和何佳说了几句话，孙云中就看出何佳没什么主意，因而吓唬一下何佳。 然而孙云中却不知道方彦这两个字对何佳意味着什么。 听到方彦两个字，何佳只觉得脑袋里面轰的一下，刚才她确实是不相信傅永业会雇凶伤人，毕竟以傅永业的出身和现在的地位，完全不需要，也没什么人值得傅永业那么做。 即便是堂堂正正，以傅家的能量和傅永业的人脉，也足以让很多人生畏了。 可当她听到是方彦的时候，何佳就知道事情是真的。 毕竟何佳是见过傅永业这几天的疯狂的，傅永业这几天对她都打过不止一次，那么找人去对付方彦，一点也不让何佳意外。 看到何佳的表情，孙云中还以为何佳被吓唬住了，道：“何医生，这件事的性质很严重，如果你知道什么，还希望能告诉我们，配合我们调查。”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何佳“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人靠在门上，面无血色。 她确实被吓到了，傅永业竟然找人去对付方彦？ 方彦是省保健局的专家，这一点何佳是清楚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傅永业在庆州，在方彦面前才没有任何脾气，论地位，不如方彦，论水平不如方彦...... 这也是何佳劝说傅永业回云州的原因，她不想傅永业和方彦较劲，却没想到傅永业竟然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第97章 惊动傅家 “哦，原来是前女友的丈夫。” 庆阳路派出所，安瑶盯着方彦，阴阳怪气：“能让人家这么恨你，你说，你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方彦几个人自然也跟着到了庆阳路派出所，主要是立案，然后做笔录。 做了笔录的时候，方彦也就没隐瞒自己和傅永业之间的一些矛盾，傅永业和何佳关系也就被安瑶知道了。 安瑶是见过何佳的，那时候方彦和何佳可是好了好几年呢，她忘记谁，也不可能忘记何佳。 “别乱说。” 方彦无语道：“我很本分，也很纯洁的好不好。” “我都不信呢，本分纯洁，前女友的丈夫找人揍你？” 林婉儿也捂着嘴在边上笑。 刚才那会儿，她们确实被吓到了，可了解了事情的过程，知道了方彦和傅永业的关系，还真让人忍不住的要多想。 “方大哥，何佳是不是很漂亮？” 张悦悦也问。 方彦：“” 这特么都什么脑子，这问题很重要吗？ 不过细细一想，好像除了偷人能让傅永业那么大气性之外，还真没别的事情。 有着这一层关系，方彦即便是给其他人解释傅永业其实是嫉妒他的才华，估计大多数人都不会信吧？ 可方彦发誓，他真的没干什么，那曾经走过的羊肠小道他已经不屑再去走了，毕竟已经污浊不堪。 “方医生，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马友平走了过来，满脸的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们这么久。” “马所长客气了，应该是我们麻烦了马所长才是，大晚上的。” 方彦客气道。 “方医生你们也是受害者。” 马友平心有余悸：“也亏了方医生你会功夫，要不然，我都不敢想，刚才简单的问了一下，那三个人可不是寻常的混混，都有案底，这几年伤在他们手中的人可不在少数。”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虽然今天那三个人身上没有人命，可依旧算是狠角色，其实性质都有点类似于杀手了。 只不过杀手是杀人，那三个人背后的团伙并不杀人，接的都是一些类似于废手废脚一类的。 伤了人之后出去躲一阵，风头过了再回来。 10年这个时候，摄像头还没有全面铺开，手机也远没有后几年功能那么多，打架斗殴的事情要比后几年多的多。 一般来说，只要不出人命，办案的力度就没有那么大。 “傅永业呢？” 安瑶问道。 “刚才我已经让人调了一下附近的摄像头，那一路的摄像头都好着，能看到傅永业开着车一路跟随，虽然没有充分的证据，但是嫌疑非常大。” 马友平道：“就冲着这一点，暂时拘留，问题不大。” 后半句话马友平是对方彦说的，类似于这样的案子，马友平也没少办，毕竟他也当了这么多年所长了。 其实就傅永业的背景，傅家人一旦出面干预，没有确凿的证据，傅永业还是会被放出去的，马友平今晚上能直接把傅永业带进来关着，等于已经战队方彦了。 “辛苦马所了。” 方彦很清楚马友平话中的意思，道了一声谢。 刚才在车上，方彦已经给傅永业下了暗招了，马友平今晚上能把傅永业拘留一晚上，就足够了。 最起码也要让傅家人出面捞人，这一点马友平心中也是有数的。 说着话，马友平把方彦等人送出派出所，还没出门，孙云中就回来了。 “马所，方医生。” “怎么样？” 马友平问。 “傅永业的爱人没让我们进门，说什么也不知道。” 孙云中苦笑道。 原本孙云中还以为能诈出一点东西呢，没想到一句话把何佳吓的直接关了门，不和他们沟通了，孙云中无奈，也只能先回来。 “你没告诉他傅永业伤的是谁吗？” 安瑶突然问道。 “说了，就说是方医生。” 孙云中道。 “她没问方彦伤的怎么样？” 安瑶继续问道。 “没问，听到是方医生，就直接关了门。” 孙云中有点奇怪安瑶的态度。 “瞧见没有，人家都不关心你。” 安瑶瞪了一眼方彦。 “” 方彦张了张嘴。 “？？？” 孙云中也是满头黑线，事情好像不怎么简单啊，这里面有故事？ 想着刚才傅永业的爱人，长的好像还不错，难道方医生 孙云中急忙摇了摇头，这里面的事情不是他能掺和的。 云州，傅家。 傅学真和傅学平几个人和傅宏盛一直聊到晚上十点多，快十一点了才各自回房休息。 平常傅学真并不住在这边，不过这边也有傅学真的房间，当然，这边不仅仅有傅学真的房间，其他人的房间也都有。 傅家的老洋房属于傅家的祖宅，也只有每周家里人聚餐的时候大多数人才会留宿，平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也就傅宏盛长期住在这边。 回到房间，傅学真也没多少睡意，坐在窗户前面抽着烟，看着窗外。 今天老爷子的一番话让傅学真心中多少有点想法。 家族大了，表面上一团和气，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傅家现在最大的蛋糕自然就是永兴药业。 傅学真是长子，傅永业是长孙，按照傅家的传统，傅永业接手永兴药业的可能性很大，傅学真心中肯定也是倾向儿子傅永业接手永兴药业的。 傅永业从小学医，现在也是医生，这一点并不影响什么，傅家是中医世家，医术才是根基，基本上每一代从小都要接触中医，傅学真小时候也学中医，而且还是云州省中医药大学毕业的。 别看现在傅学真是永兴药业的董事长，可事实上，不仅仅是永兴药业，就是整个傅家，都是傅宏盛说了算。 今天晚上傅宏盛的一番话，是对永业不太满意？ 傅学真正想着，放在边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儿媳妇何佳。 这么晚了，何佳给他打电话？ 傅学真皱了皱眉，接起电话，电话刚接通，何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爸，永业出事了，他被警察带走了” 这会儿何佳确实有点六神无主，声音慌乱，听的傅学真也心中一沉。 第98章 童趣 “孙哥！” 孙云中走进审讯室，里面正在审讯的两个年轻民警急忙起身。 “怎么样，还没交代？” 孙云中说着话，走过去在审讯桌后面坐下。 其实孙云中在庆阳路派出所原本也算不得老资历，不过上次方彦的事情，孙云中等于救了马友平一次，这一段时间，孙云中在所里面很受器重，宛然成了马友平的心腹，顺带着地位也高了。 “没有，还要孙哥出马。” 边上有民警给孙云中倒了一杯水。 孙云中一边喝着水，一边看着傅永业。 傅永业坐在审讯椅上，闭着眼睛，也不看任何人。 相比起何佳，傅永业明显很清楚他这一次的遭遇。 既然人已经被带来了，那么他也只剩下等了。 其实傅永业现在并不担心派出所这边会把他怎么样，他现在担心的是家里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态度，同时还有方彦那会儿究竟给他做了什么。 截至现在，距离那会儿方彦对他下手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傅永业还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傅永业不相信，方彦只是吓唬一下他。 越是长时间不发作，这种手段越是可怕。 晚上十一点半，黄正良已经睡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不停的震动。 “这么晚了，谁呀。” 黄正良的爱人翻了一个身，同时推了一下黄正良。 黄正良迷迷糊糊的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急忙坐起身来，一边下床，一边接起电话。 “喂，师伯。” “正良，庆州省有个叫方彦的你知道吗？”傅学真问道。 刚才何佳给傅学真打电话，傅学真虽然已经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但是他却需要详细的了解一下方彦的情况。 “师伯您怎么问起方彦了？” 黄正良来到客厅道：“方彦是庆城这边一位民间老中医的孙子，水平很高。” “民间老中医？” 傅学真道：“我怎么听说方彦还是庆州省保健局的专家？” “是。” 傅学真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方彦很得卫生厅林忠学林厅的赏识，林厅是李景贤李老的徒弟，是跟着庆州省大老板一块从丰州省调过来的。” 黄正良说话，自然知道什么是重点，他也知道傅学真找他主要打听的是什么。 “而且前一段时间，方彦医好了谭老，现在谭老还属于方彦负责，前几天有燕京来的老领导探望谭老，也是方彦作陪，还医好了一位老领导的隐疾.......” 傅学真听的眉头微皱。 他已经听出了事情的棘手。 方彦不仅仅是庆州省保健局的专家，背后还有着好几位老领导，如此一来，这件事就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看来他要亲自去庆城走一趟了。 “师伯，出什么事了吗？”黄正良问。 “永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找人去伏击那个方彦，而且还被抓了现行。”傅学真叹道。 黄正良也算是自己人，傅学真倒也没有隐瞒。 “永业怎么这么冲动？” 黄正良道：“之前永业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他被人扫了面子，就是方彦.......” 说着黄正良把事情说了一遍：“我见到方彦水平高，即便是我也有所不如，所以也劝永业不要置气，多个朋友多条路，没想到.......” 黄正良都惊呆了，他是知道傅永业心胸不大，甚至有点小肚鸡肠，可没想到傅永业能干出这种事。 方彦那可是省保健局的专家，背后还有好几位老领导，现在在庆州省可以说是炙手可热，这个时候找人收拾方彦，这不是作死这是干什么？ 真以为傅家可以一手遮天。 “还有这事？” 傅学真道：“你怎么没给我说过？” “我以为永业能放下呢，没想到。” 黄正良急忙道：“这件事怪我，我要是多操点心，也不至于如此。” “不怪你。” 傅学真沉吟了一下，问：“你和这个方彦关系如何？” “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是还算能说的上话。”黄正良道。 “行，我明天到庆城，到时候还需要正良你引荐一下，我见一见这个方彦。” “好，我明天去机场接您。” ........ 从派出所出来，方彦先把张悦悦和林婉儿送回家，然后才送安瑶回了福生堂，至于赵程文，一个大男人，还需要人送？ “晚上注意点，把门关好.......” 方彦把安瑶送到福生堂，同时叮嘱着，只是话说了一半，方彦却改口了：“算了，我今晚住这儿吧，你回去住。” 今晚上的三个人虽然被抓了，傅永业现在也在派出所，傅永业这边暂时应该不用担心，但是今晚上的三个人是不是全部，还有没有同伙，会不会报复，这些都说不准。 方彦觉得安瑶一个人在福生堂，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回去住哪儿，东西都在这边呢？” 安瑶道：“没事，你回去吧，我晚上把门关好。” “还是我住这儿吧，你就睡我房间，这是钥匙。” 方彦不由分说把钥匙塞到安瑶手里：“我看以后还是我晚上睡福生堂，你睡家里吧。” 正说着，方彦突然一愣，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住在家里，还动不动要面临老妈林贝莉的催婚，这几天方彦也就是忙，没有回家住，这要是在家里，林贝莉肯定要问方彦和周艳怎么样了。 上次相亲回去，为了应付老妈，方彦就说了感觉还行，处一处看，周艳那边好像也没戳穿，林贝莉就催着让方彦把周艳带回家呢。 说着方彦就向后面的房间走去，他打算先去房间看看。 “你站住。” 安瑶急忙一把拉住方彦：“那是我的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的。” “我都让你住我的房间，你的房间我住一住怎么了？” 说着话，方彦就伸手拧开了房门。 自从安瑶在福生堂住，这还是方彦第一次进后面的房间，推开房门，打开灯，方彦就愣了一下。 “呀，谁让你进来的。” 安瑶满脸通红。 “没想到安瑶姑姑还这么童趣？”方彦笑着打趣。 房间内床单是粉红色的，原本的围墙也被安瑶贴了粉红色的壁纸，床头还有个粉红色的大熊娃娃，整个房间和老爷子之前住的时候风格迥然不同。 第99章 聂金平的见证 “林厅！” 早上刚上班，石克难刚刚给田国平泡上茶水，从田国平的办公室出来，就看到林忠学走了进来。 “老板在吗？”林忠学直接问道。 “老板刚到，就在办公室。” 石克难笑着道：“林厅您直接进去就是。” 林忠学点了点头，到了田国平办公室门口，伸手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出声音，这才推门而入。 “小林。” 田国平抬头一看，见是林忠学，笑着招呼：“坐吧。” “老板，方彦昨晚上被人伏击了。” 林忠学没有坐，而是走到了田国平边上，轻声道。 “人现在怎么样，没事吧？”田国平脸色一变。 “方彦人没事。” 林忠学道：“根据我了解的情况，方彦还会点功夫，所以才没吃亏。” 听到方彦没事，田国平也不着急问，等着林忠学说下文。 “昨晚上伏击方彦的是云州傅家傅宏盛的孙子傅永业。”林忠学道。 “有证据吗？”田国平问。 “没有确凿的证据。” 林忠学先把事情的经过大概的说了一下：“不过昨晚上傅永业开着车一路跟随，方彦被伏击的时候傅永业就在不远处看着，当场就被方彦抓住了。” “很嚣张嘛。” 田国平微微一笑，语气平淡：“雇凶伤人，而且一路尾随，还要亲眼看一看自己的杰作？” “傅永业昨晚也被带到了派出所，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同时因为方彦没受伤，昨晚被抓的三个人也有恃无恐，什么也没有问出来。”林忠学继续说道。 雇凶伤人，伤到人和没伤到人，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方彦昨晚真的被伤了，那么事态就比较严重，方彦什么事都没有，昨晚被抓的三个人也就不怎么怕，他们什么也不交代，反而没多大事，要是交代了，反而比较严重。 “这件事就交给方彦去处理吧。” 田国平道：“先看看傅家那边是什么态度。” “知道了，老板。” 林忠学应了一声。 按说这种事，都没必要让田国平知道，只不过因为出事的是方彦，林忠学这才过来告诉田国平。 田国平的意思林忠学也听明白了，先看傅家的态度，如果傅家老老实实按规矩办事，那就交给方彦去解决，如果傅家出什么盘外招，找人啊，托关系了，施压了，那就由田老板扛着。 在庆城的地盘上，田国平自然不可能让傅家仗势欺人，把方彦怎么样了。 ...... 这会儿方彦正陪着老爷子吃过早饭。 昨晚方彦最终还是睡到了家里，安瑶死活不让方彦在她的房间睡，硬生生的把方彦推出了福生堂，并且关了门。 吃过饭，方彦也没有着急去福生堂，而是和老爷子在家里等着，高子文昨天打过电话，说今天上午高惠强要亲自过来道歉感谢。 早上九点半，一辆迈巴赫缓缓的在方彦家所在的小区门口停稳。 车子停稳，副驾驶上的秘书急忙下了车，到后面打开车门，高子文搀扶着高惠强下了车。 “高惠强？” 聂金平开着车距离小区门口还有几十米，远远的就看到不远处的迈巴赫，他还正纳闷呢，庆城市谁这么有钱？ 迈巴赫这种级别的车，在整个庆城那都不多见。 等高惠强父子下了车，聂金平才认出，原来是德惠集团的父子俩。 只是聂金平很奇怪，高惠强父子来这儿干什么？ 难道也是来找方彦的？ 聂金平是刚刚从福生堂那边过来，安瑶告诉聂金平，方彦在家里，并且给聂金平说了地址。 这个小区就是方彦家所在的小区，聂金平也只是那么一猜，虽然聂金平不知道方彦给高惠强看病的事情，可德惠集团道歉的事聂金平还是知道的。 等着高子文搀扶着高惠强进了小区，聂金平才在小区门口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然后从后备箱拿出准备的礼品，也进了小区。 找到方彦家所在的单元楼，聂金平提着礼品上了楼。 到了方彦家门口，聂金平发现门开着，里面还有声音。 “方医生在家吗？” 聂金平轻轻敲了敲门，同时朝着里面喊。 “是金老板啊。” 方彦闻声出来，看到是聂金平，客气的招呼：“聂老板快进来吧，昨天刚蹭了你一瓶酒，怎么又带了东西？” “来了总不能空着手，一点心意，不值钱。” 聂金平说着话，就跟着方彦进了门。 走进门，聂金平就愣住了，他已经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高惠强。 高惠强坐在沙发上，高子文则站在边上。 “方医生，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聂金平都有点想退出去了。 刚才在小区外面，他也只是胡乱猜测，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高惠强父子还真是来找方彦的。 “来者是客，金老板先坐。” 方彦一边招呼，一边拿了杯子给聂金平泡茶。 聂金平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坐，显得很没底气。 作为庆丰海鲜的老板，聂金平也算是成功人士了，可在高惠强面前，他还真有点不够看。 “庆丰海鲜的聂金平金老板。” 方彦给高惠强和高子文介绍：“昨天和金老板约好的，忘了高董要来的事情。” 昨晚吃过饭，聂金平说了要来拜访的事，方彦当时还真忘了高惠强要来，而且即便是都来，攒一块的概率也不高，没想到还真攒一块了。 “金老板好。” 高惠强向聂金平点了点头。 “高先生客气了。” 聂金平很是有点诚惶诚恐。 “金老板，坐吧。” 方彦端着茶水过来，再次招呼一声，聂金平这才在边上的单人沙发坐下。 “方老，之前医院那边的事情我确实不知情，不过也是我们德惠医院的问题，我向您老郑重道歉。” 高惠强只是简单的和聂金平打了声招呼，然后就看向方渊林，郑重的向方渊林道歉。 说着，高惠强站起身，向着方渊林鞠躬一礼。 “同时也要谢谢方医生不计前嫌，要不是方医生，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方医生活命之恩，我高惠强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说着高惠强又对着方彦鞠躬一礼。 聂金平的额头上当下就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自己这是见证了什么？ 高惠强亲自前来道歉，道谢，这一幕却被他看到，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第100章 傅学真抵达 早上十点半，傅学真就走出了庆城机场。 “师伯。” 黄正良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 “正良，辛苦你了。” 傅学真显得有点疲惫，他昨晚上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也就在飞机上眯了一会儿。 傅永业这一次做的事情，着实让傅学真很是头大。 傅永业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而且有点过于嚣张了，不仅仅找人收拾方彦，更是一路尾随，还打算亲眼看到方彦的惨状。 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其实往往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做事越是谨慎，越是不会轻易把自己陷入一些比较麻烦的事情当中去。 傅永业是现在傅家的第三代，长孙，爷爷是国内有名的中医名家傅宏盛，父亲是永兴药业的董事长，家里是有权有势。 傅永业自己在年轻一代中医医生中也算的上是佼佼者，和方彦自然不能比，毕竟方彦是上千年的老妖怪，别说傅永业，就是傅宏盛也比不了。 中医不能说越老越吃香，也不能说以前的中医水平就高，毕竟时代在发展，中医也在发展，即便是医圣张仲景到了现在，也要先学习一阵子，了解一些后世的治疗理念。 可方彦本就是带着现代的记忆随着福生堂穿越历史时空，上千年的积累，这种际遇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除非还有人能和方彦一样。 被方彦吊打，并不能证明傅永业有多差，只不过傅永业有点过于心高气傲了。 赵程文也被方彦吊打，人家小赵就没有像傅永业一样。 身上有着光环，前途无量，现在却闹出这样的事情，这对傅永业来说，那就属于人生污点。 傅学真之所以急匆匆而来，订的是最早的一趟航班，就是抱着息事宁人的心思来的，趁着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尽快把事情处理了。 目前这件事整个傅家也就傅学真一个人知道，傅宏盛还不知情。 “师伯客气了。” 黄正良一边带着傅学真前往停车场，一边道：“我找人打听了一下，现在永业还在派出所，没有明确的证据，不过永业的嫌疑也很大，嗯，事情暂时还没有传开。” “师伯请。” 说着，黄正良打开了车门，护着傅学真上了车，他自己到了驾驶座，一边开车一边继续道：“不过我了解了，派出所那边的力度非常大，我想托人见一见永业，都没能见到。” “就是个蠢货。” 傅学真哼了一声道：“人家还不到三十岁，就能进省保健局，也不想一想其中的原因。” 年轻固然让人看轻，但是反过来，无论是在医疗行业还是其他行业，年轻却能身居高位，必然不简单。 方彦还不到三十岁，却能成为省保健局的专家，即便是有水平，背后也绝对有实权人物在撑腰，要不然怎么可能进得去？ 省保健局要是那么容易进，省保健局的专家也就不值钱了。 这个话黄正良没法接，傅学真可以骂自己的儿子是蠢货，黄正良却不能骂，当然，黄正良心里也认为傅永业是蠢货。 无论从出身还是各方面，傅永业等于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已经领先了其他人多少倍了，真没必要去和方彦争什么，还把自己弄到现在这个境地。 “方彦现在怎么样？” 傅学真问道。 昨晚傅学真也问过何佳，何佳是一问三不知，气的傅学真当场就挂了电话。 其实傅学真并不怎么喜欢何佳那个儿媳妇，不过傅永业喜欢，老爷子也没什么意见，傅学真也就没有棒打鸳鸯。 今天过来，傅学真都没有告诉何佳，而是只告诉了黄正良，接机的也是黄正良。 和黄正良通话的时候傅学真也问了，黄正良当时并不知道，说要打听一下。 “方彦没什么事。” 黄正良道：“因为方彦知道我和永业的关系，您没来之前，我也没有联系，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好像没什么大碍。” “人家什么事没有，自己却栽了进去？” 傅学真都怀疑傅永业是中了方彦的仙人跳。 ...... “高总慢走。” 方家，方彦把高子文父子送出了门。 “方医生留步。” 高惠强客气的道。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治疗，高惠强已经能勉强生活自理了，不过走路还有点不稳。 今天过来方家道歉致谢，是高惠强自己要求的，原本他是可以等一等的，不过为了表示诚意，高惠强还是没有继续拖。 其实有时候越是能干成大事的人，越是果断。 对高惠强来说，方彦能提出三个条件给他治疗，这是他的运气，最怕的是人家不答应，不给你道歉或者说解释的机会。 至于面子了什么的在生命面前一文不值。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人很多时候混的狼狈，赚不到钱那是因为太要脸，如果不要脸，你会赚到更多的钱。 “呼！” 聂金平目送着高惠强父子离去，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高惠强父子在，他的压力太大了。 或许一些人会说，能遇到高惠强，那也是缘分呀，多好的机会。 可聂金平清楚，他和高惠强差距太大，两个人并不是一个圈子的，勉强融入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知道了高惠强的另一面，是福不是祸。 就说今天高惠强来道歉致谢，原本是私下的，现在被聂金平撞到，如果高惠强心眼小，格局小，可能还真有可能找聂金平的麻烦。 “谢谢昨晚金老板的酒。” 方彦送过高惠强父子回来，重新坐下，对聂金平道：“金老板有什么事，请说吧，如果是看病啊治疗啊，我义不容辞。” “不瞒方医生，我岳父在省中医医院那边住了好多天了，一直没什么效果，原本想请方老的，知道方老身体不好，没敢打扰......知道方医生您又忙......” 聂金平大概把情况说了一下。 当然，聂金平所说的知道方渊林身体不好是真的，至于一直没有找方彦，那是因为之前还信不过方彦，也就是看着福生堂的患者没少，人家口碑依旧，聂金平才想着找方彦试一试。 来之前，聂金平还没多少信心，可现在，他是有了，这一段时间方彦竟然在给高惠强治病，这个事情聂金平还真不知道。 第101章 约见方彦 “治病救人那是我的本职工作。” 方彦笑着道：“金老板不用如此。” “太谢谢方医生了。” 聂金平道：“那不知道方医生什么时候有空？” “如果方便的话，还是让患者来福生堂吧。” 方彦道：“在福生堂，毕竟方便一些。” 要是省人民医院，或者市第一院，方彦去也就去了，可省中医医院，方彦还真没什么熟人。 如果没有什么熟人的话，去人家医院出诊，毕竟不怎么方便。 不仅仅是方彦，方渊林以前也是，能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去了麻烦多。 毕竟是外来的医生，人家医院要为患者负责，考教一番基本上是必须的，如果遇到一些脾气大，规矩多的，可能还要发火。 三甲医院的医生，多半不会把小医馆的医生放在眼中，除非你名气很大。 “好，那我就直接带着我岳父去福生堂？”聂金平问。 要是在没有见到高惠强之前，聂金平其实是不会同意的，他之所以又送酒，又免单的，就是想把方彦请省中医医院去。 来回折腾是一方面，还有省中医医院的专家号也不好挂。 现在聂金平的岳父住的还是单间病房，也是聂金平托了关系的，现在这种情况出院容易，可要是再回去，就比较尴尬了。 不过见到了高惠强，聂金平想法已经变了，之前想着回去，那是担心方彦治不好，可现在，聂金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担忧。 “当然，金老板在家里也可以，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家里治疗也行。”方彦笑着道。 都说花花轿子抬人，礼多人不怪，人家聂金平先是送五粮液，然后又是免单，今天更是上门，礼数方面已经相当周到了。 ...... “爸！” 何佳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的傅学真，急忙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从昨晚上到现在，何佳也没怎么休息好。 傅永业出事，何佳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点主意都没有，给傅学真打了电话，傅学真一问三不知，挂了电话，何佳也不知道傅学真什么意思。 何佳自己倒是想托人打听一些事，可她却没有什么渠道，别看何佳是庆城本地人，可她认识的那些人还真打听不到这个层面的事情。 马友平虽然偏向方彦，关着傅永业，也在找证据，可当了这么多年警察，马友平也是深明处世之道。 在方彦这边没有给话之前，马友平是禁止任何人向外透露情况，同时也不允许有人见傅永业。 方彦不是一般人，背后有关系，傅永业也不是一般人，这种情况，其实也就是双方背后博弈，最终傅永业会怎么样，还要看两家怎么交涉，何佳自然不可能打听出什么。 “爸，黄师兄。” 何佳把傅学真和黄正良请进客厅，急忙给两人倒茶。 “不用麻烦了，先给我说说永业和方彦的矛盾。” 傅学真没好气的道。他需要先了解一下傅永业和方彦的矛盾，这样见了方彦才好交涉。 何佳在傅学真面前相当拘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傅宏盛其实还要好相处一些，可傅学真这个公公，何佳是有些惧怕的。 “坐下说吧。”说着傅学真一指对面的沙发。 “方......” 坐下之后，何佳咬了咬嘴唇，这才轻声道：“方彦是我上大学时候的男朋友......这个永业是知道的。” 傅学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过并没有说话。 “这几年我和永业一直在云州，也就是最近才回来，永业第一次见方彦，就是在谭老的事情上.......” 何佳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那天回来，永业就发脾气......” 黄正良在边上听着，他倒是不知道何佳还是方彦的前女友，中间还有这么一个情况。 不过这个事放在傅永业身上，也算是催化剂了。 傅永业本来就好面子，心眼小，格局小，容不得别人比他强，更何况对方还是他爱人的前男友呢。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傅学真更是气的脸色铁青。 就这么点事，竟然被傅永业弄到现在这个程度？ “走吧。” 傅学真站起身，对黄正良说道。 “爸，永业他......” 何佳急忙追问。 “放心吧，我来了，肯定让永业没事。” 傅学真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看到何佳这个儿媳妇，要不是何佳，方彦对傅永业来说，也不过是个路人，应该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师伯，我现在联系一下方彦？” 走进电梯，黄正良询问傅学真。 “好吧，也快吃午饭了，找一家饭店，就说我请他吃饭。”傅学真点了点头。 方彦送走聂金平，刚刚来到福生堂，就接到黄正良的电话。 “黄教授。” 方彦客气的道。 “方医生这会儿不忙吧？”黄正良笑着问。 “黄教授您有什么事吗？”方彦明知故问。 黄正良是傅学平的徒弟，是傅永业的师兄，方彦猜着黄正良就是为了傅永业的事情。 “我师伯到了庆城了，想请方医生吃个饭，希望方医生能够赏脸。”黄正良客气的道。 “别人要给我打电话，我是肯定不去的，既然是黄教授，那我这个当学生的肯定要给面子。”方彦道。 “谢谢方医生了，这个情我记下了......” 黄正良客气了两句，给方彦说了地方，然后挂了电话。 不管方彦说的是不是客套话，方彦这么痛快，就让黄正良很高兴。 对黄正良来说，他也只是跑个腿，帮傅学真办事，事情办得顺利，方彦答应的痛快，他也有面子，至于最终怎么样，那就是傅学真的事情了。 就这件事本身，黄正良也是站在方彦这一边的。 就为了这点意气之争，然后就找人报复？ 大家都只是医生而已，又不是黑社会，至于好勇斗狠，所有人都向傅永业学习，这以后同行之间还敢切磋？ 要不是傅永业是黄正良的师弟，实在是没办法，这种事黄正良都懒得掺和，最好一辈子关里面，再也别出来。 第102章 方彦和傅学真 省中医医院，聂金平走进病房，妻子就急忙问：“方医生怎么说？” “方医生答应了，不过他说在医院比较麻烦，让我们要么去福生堂，要么就在家里。” 聂金平道：“我去找尤主任办一下出院手续。” “出院？” 聂金平的爱人一把拉住聂金平：“你疯了，万一方彦看不好怎么办，咱们也只是让方彦先来看一看，还不敢确定，这一间病房还是咱们托了关系的。” 聂金平的老丈人在这边，主治医生是中医内科的科主任尤广林，不过聂金平之前并不认识尤广林，还是找了关系，还特意和尤广林吃了饭。 说实话，聂金平的爱人都有点信不过方彦，并不觉得方彦的水平比尤广林还高，只是方渊林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福生堂又在他们边上。 前两天，聂金平的爱人路过福生堂，看到福生堂那么多患者，还和等候的患者聊了几句，又有了些许想法。 女人就这样，一会儿一个主意，想一出是一出。 “放心吧，方医生绝对没问题。”聂金平自信的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聂金平的爱人有点奇怪，昨天的时候聂金平还不是这个态度，和她差不多，都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这去了一趟方家，然后如此自信了？ “你知道我今天去方医生家遇到谁了？”聂金平故作神秘。 “遇到谁了？” 聂金平的爱人没好气的道：“难不成还遇到高惠强了不成？” 聂金平：“......” 这婆娘，还真是一语就说中了。 当然，聂金平也知道，他媳妇就是那么一说，主要是因为高惠强有钱，算是庆州省最顶尖的那一批。 这就类似于有人来了一句，难不成你还遇到马某了？ 差不多的意思。 其实聂金平的爱人是觉得不可能的。 只是看到聂金平的表情，聂金平的爱人就愣住了，难以置信的问：“你还真遇到高惠强了？” “你猜的真准。” 聂金平道：“就是遇到了高惠强，你还记得前一阵德惠集团向福生堂道歉的新闻吗？” “当然记得。”这事聂金平还专门给她说过。 “当时我们还猜测，是方老的人脉，其实不是，而是高惠强这一段时间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聂金平道：“正是方医生给高惠强治疗的，今天高惠强是专程前去道谢的。” 聂金平的爱人嘴巴微张。 高惠强生病，而且到了德惠集团向福生堂道歉的地步，那病的肯定不轻，要是小病，高惠强什么样的医生请不到？ 也只有那种其他人都治不好，不能说非方彦不可，最起码也是没多少选择的程度，高惠强才会低头吧？ “那你快去找尤主任。” 说着话，聂金平的爱人就把聂金平往外推：“快去，咱们就在家里，在家里也方便，比在医院舒服多了。” 聂金平找到尤广林的时候，尤广林正在看病案，边上还站着周艳。 “焦白术、焦薏苡仁、宣木瓜.......” 尤广林一边看一边道：“补脾清肝，佐以化湿渗利，这个方子开的好。” 说着，尤广林还一边沉思：“则，久泄后脾虚，导致肝木顺乘，脾虚不能摄液，我怎么没想到呢。” “小周，这个方子是谁开的？” 周艳还没说话，聂金平就敲了敲门，走进了尤广林的办公室。 “尤主任。” “聂老板。” 尤广林看到是聂金平，笑着招呼：“聂老板有什么事吗？” “我想给我岳父办一下出院手续。”聂金平道。 “要出院？” 尤广林问：“聂老板是要带老丈人去燕京？” “算是吧。” 聂金平点了点头，道：“这一段时间谢谢尤主任了。” 要是请着方彦来省中医医院，聂金平自然不隐瞒，会找个借口什么的，可既然是去福生堂或者回家里，那聂金平就能说了。 当面说，难免有让尤广林难堪的意思，至于说事后方彦把这个病治好了，传到尤广林耳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别人治好了，你自己治不好，这尤广林要是还觉得什么，那就是尤广林自己不识趣了。 “聂老板先别急。” 尤广林道：“我给你推荐一位医生，先看看再说，要是不行，再去燕京不迟。” 一时间聂金平有点为难了。 他已经和方彦说好了，聂金平这边却要推荐医生，人家又是一番好意，这是该拒绝呢还是该接受呢？ “小周，这个方子是谁开的？”还不等聂金平说话，尤广林就问向周艳。 “是福生堂的方彦方医生。”周艳道。 “对，我给聂老板你推荐的就是这位福生堂的方彦方.......” 话说了一半，尤广林却停住了，疑惑的问：“福生堂那边不是方渊林方老吗？” “方彦是方老的孙子，”周艳有点尴尬的道。 这个病案倒不是周艳主动让尤广林看的，他们尤主任没看好的病，结果被方彦看好了，周艳自然没有傻到又把病案拿着让尤广林看的意思。 只是昨晚上，周艳觉得这个病案很有意思，就把病案抄了下来，刚才在值班室正看着，尤广林却走到了周艳身后，然后就发现了。 毕竟是自己看过的患者，尤广林简单的看了一下，就觉得这个病案很熟悉，把周艳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尤广林又细细的看了一遍，越琢磨越觉得人家这个方子开的好。 尤广林倒没有那种自己看不好，别人看好了，所以面子挂不住的感觉，反而很是钦佩开方的医生。 凑巧聂金平过来要出院，尤广林就觉得开方的医生水平不错，要是能请来，或许能给聂金平的老丈人看一看。 结果一问周艳，竟然是福生堂的方医生。 周艳说的是方彦，尤广林却下意识的以为是方渊林，话说了一半才觉得不对。 “方老的孙子，水平也如此了得？”尤广林惊讶的道。 “尤主任给我推荐的就是福生堂方老的孙子？”聂金平问。 他刚才还有点犯难呢，要是尤广林推荐的是方彦，那不巧了吗？ ...... “方医生！” 就在聂金平去找尤广林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方彦也到了黄正良说好的饭店。 黄正良就在饭店门口等着，见到方彦，客气的迎上前来。 “黄教授亲自等学生，这让我如何承受？”方彦客气的道。 “今天我可不是什么教授，你也不是我的学生，我等你是应该的。” 黄正良说着话，就请着方彦进了饭店，而饭店的包间门口，站着的正是傅学真。 了解了方彦的背景，明白了方彦和傅永业的矛盾，傅学真没有大咧咧的在包间等候，虽然没有在门口迎接，却也在包间门口。 毕竟是永兴药业的董事长，傅学真比起儿子傅永业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他知道他这一次来的目的，他就是来道歉的，是来服软的，自然要有态度。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傅学真很清楚，现在方彦是主动的一方，他们则是被动的一方。 “方医生，这位就是我师伯，云州省永兴药业的董事长，傅学真。”黄正良给方彦介绍。 “方医生。” 傅学真笑着伸出手：“一路上我都在听正良说方医生，说方医生年纪轻轻，医术了得，不在他之下，医德更是高尚，心胸宽阔.......” 一见面，傅学真就给方彦带了不少高帽子。 “傅先生客气了，我在庆州，也听过云州傅家，听说过永兴药业，傅老更是杏林德高望重的前辈。”方彦客气的道。 “方医生请。” “傅先生请。” 边上的黄正良也不得不佩服方彦。 方彦年纪轻轻，在这种交锋上，就能和他的师伯旗鼓相当。 两个人明明算是仇家，可这会儿倒是客气的像是对方都是自己的贵客一样。 真的很难想象，方彦还不到三十岁。 医术高，情商高，为人处世，随机应变，都让人无可挑剔。 真是个妖孽。 在包间落座之后，黄正良先给方彦和傅学真倒了茶水，然后安排服务员上茶。 “方医生，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先以茶代酒，替永业向方医生道歉。” 傅学真端起茶杯，客气的对方彦说道。 “目前警方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傅主任也还没有承认，傅先生就这么确定这件事是傅主任做的？”方彦笑着道。 “知子莫若父。” 傅学真道：“永业不懂事，我这个当父亲的不能不懂事。” 说着话，傅学真依旧端着茶杯。 傅永业确实不懂事，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可傅学真很清楚，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有没有证据真的已经不重要了，以方彦省保健局专家的身份，还有背后几位老领导的关系，真的不需要什么证据。 现在傅学真保的并不是傅永业这个人，这件事最严重，也就是拘留傅永业一段时间，傅学真这会儿保的是傅永业的名声。 傅永业不知道，在这件事上，他最大的损失其实就是名气，事情一旦闹大，别说傅永业，就是傅家也要被人诟病。 现在傅学真要做的就是得到方彦的原谅，息事宁人，最起码对外，这件事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方彦也没想到傅永业那么一个菜逼，竟然有傅学真这么了得的一位父亲，不过方彦却没有端茶杯，既然想要息事宁人，空口白牙，一杯茶可不行。 这章三千字，今天就两章了。 第103章 不识好歹 见到方彦坐着没动，傅学真也没有生气，笑着道：“这一次让方医生受惊了，方医生有什么条件可以提......” 说着，傅学真停顿了一下，就像是在诉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我们傅家从清末民初开始，世代行医，在国内杏林界也算是有一席之地，我听正良说了，方医生虽然年轻，却水平了得，但是单木不成林，单丝不成线，以后方医生要是有用得着我们傅家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方医生说呢？” 傅学真后面这句话，明显已经有了些许威胁的意思。 而方彦最不怕的就是威胁，最讨厌的也是威胁。 “傅家确实了不起，这一点我早就知道。” 说着方彦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对黄正良说道：“黄教授，今天学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来见一见傅先生，不过傅家家大业大，不是我能惹得起的，惹不起，我就只能躲着走了，以后有着傅家在的地方，我退避三舍。” 说着方彦就准备走人。 威胁？ 说实话，今天和傅学真见面，对方彦来说本就是一个过场而已。 方彦说是看在黄正良的面子上，还真有一大半确实是看在黄正良的面子上。 一方面，黄正良是省中医药大学的教授，也确实给方彦上过课，算起来方彦也能算是黄正良半个学生，另一方面，保健局执行任务的时候，方彦和黄正良简单接触，觉得黄正良人还不错。 黄正良能算是一位比较纯粹的医生或者说老师，有水平，品性看着还行，所以方彦愿意给黄正良些许面子。 至于傅家，昨晚上方彦在傅永业身上下的暗手可还真不是吓唬傅永业，有着傅永业亦或者说傅家人求上门来的时候。 傅永业昨晚可是打算废了方彦的，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矛盾了，要不是方彦有功夫，现在可能躺在医院呢，后半辈子怎么样就很难说了。 这种矛盾，喝个茶，提个条件就过去了？ 就像方彦给高惠强治病的事情，德惠医院和福生堂的事情上主谋是孙庆阳，高子文和高惠强最多可能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主谋就是高惠强或者高子文，方彦能给高惠强治好，也就能让高惠强再次病喽。 刚刚方彦还觉得傅学真比傅永业强，可没想到两句话傅学真就本性暴露，看来傅家人的傲慢或者说不可一世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方医生！” 黄正良都懵了，没想到好好的，两句话方彦就要起身走人。 “方医生。” 傅学真也站起身来，脸色有点不好看：“我可能说话有点让人不舒服，但是我说的却是实情，我这一次是带着诚意而来的，难道方医生真的要和我们傅家为敌？” “傅先生吓死我了。” 方彦看着黄正良：“黄教授，我胆小，真的要先走了。” 说罢，方彦就拉开包间的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方彦离去的背影，黄正良都有点头疼，你说你，好好的道歉就道歉，赔礼就赔礼，没事说你们傅家的历史啊风光啊干什么？ 其实站在黄正良的角度，他是可以理解方彦的。 方彦也才二十七八岁的年龄，就有如此水平，肯定也是很傲气的。 昨晚上傅永业找人报复方彦，方彦人虽然没事，可心中肯定憋着火，现在傅学真又卖弄傅家的权势，方彦心里能舒服才怪了。 “师伯！” 黄正良看向傅学真。 “不识好歹。” 傅学真脸色铁青，吐出四个字。 在傅学真看来，他第一时间赶来庆城，而且愿意屈尊降贵的来见方彦，甚至还在包间门口等着，已经给足了方彦面子。 而且他刚才的一番话也只是实事求是的说了一些事，希望方彦能看清现实，没想到方彦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真以为年纪轻轻有点本事，背后有人撑腰，就多么了不起了？ 世家的底蕴岂是一般草根能比拟的。 是，方彦现在确实是庆州省省保健局的专家，可能也医好了几位老领导，可这种的在傅学真眼中，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一旦上面的领导变动，方彦这个省保健局的专家还能不能继续，那就是两回事了，这种头衔和在业内的地位名气是不同的。’ 换句话说，根基不稳。 而傅家，无论庆州这边换了谁，都要给他们庆州几分面子，也无论云州那边换了谁，他们傅家的地位也依旧。 “师伯，现在永业要紧，方彦也不过是个小年轻，您何必和他计较呢？”黄正良劝道。 “先礼后兵，我已经相当客气了，我不信那个方彦还敢和我们傅家鱼死网破。” 傅学真哼了一声，然后问黄正良：“能不能帮我约见一下林厅？” 其实马友平说的还真没错，傅家远在云州，在庆州这边还真没多少影响力，如果傅学真是以永兴药业董事长的身份前来，还能见到庆城这边的一些高层，可傅学真这一次来并不想声张，也不敢声张，因而手段就很有限了。 想着黄正良说林忠学是李景贤李老的徒弟，也算是杏林中人，傅学真就打算见一见，一方面看看能不能再了解方彦一些情况，另一方面则是看看能不能让林忠学帮帮忙。 “我试试。”黄正良点头道。 方彦刚刚走出饭店，电话就响了，是聂金平打过来的。 “方医生，情况是这样的.......” 聂金平把情况说了一遍道：“尤主任这边给我推荐了您，您看您能不能来一趟省中医医院？” “既然这样，那我就过去一趟。”方彦道。 “太谢谢方医生了。”聂金平道：“我先定个地方，请方医生吃午饭，然后再.......” “还是先看病吧，吃饭稍后再说。”方彦道：“金老板稍等，我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方彦拦了一辆车，一边前往省中医医院，一边拿着手机拨了一个号出去。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高子文的声音传了过来：“方医生，您有什么吩咐？” 方彦主动打电话，这还是第一次，高子文是相当的开心。 第104章 轻重缓急 “方彦！” 方彦刚刚走进省中医医院，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顺着声音看去，方彦就看到了周艳。 “周医生？” 方彦有点意外，开着玩笑：“周医生不会特意在这儿等我吧？” “我就是特意在这儿等方医生的。” 周艳笑着道：“你难道不记得我就在内科？” “你瞧我这记性。” 方彦笑了笑：“劳驾周医生亲自等候，真是受宠若惊。” “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行吗？” 周艳没好气的道。 还受宠若惊？ 她之前都把话挑的很明白了，方彦都不乐意，还受宠若惊。 还有去省中医药大学的时候，方彦嘴上那叫一个谦虚，可做出的事却一点都不谦虚。 “给我留点面子。” 方彦笑着道。 说着话，方彦和周艳一起向后面的住院部走去，出了电梯，聂金平就在电梯口候着。 “方医生。” 原本聂金平是打算亲自去下面等候方彦的，周艳却自告奋勇，聂金平自然很识趣。 昨晚上吃饭的时候周艳也在场，只不过吃过饭，周艳在饭店门口就拦了车回去了，并不知道后来的事情。 “麻烦方医生跑一趟。” 聂金平很客气，昨晚他对方彦就很客气，今天上午见过高惠强之后，聂金平就更客气了。 “金老板客气了，咱们先看看患者吧。” 方彦和聂金平一边客气着，一边向病房走去，进了病房，内科科主任尤广林就在病房里面。 “方医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尤广林尤主任。” “尤主任，这位就是福生堂的方彦方医生。” 尤广林早已经看向方彦，看到方彦的第一眼，尤广林就愣了一下。 尤广林早就知道方彦是方渊林的孙子，猜着方彦的年龄应该不大，可也没想到方彦这么年轻，才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个年龄，比他儿子还要小啊。 “尤主任。”方彦客气的打着招呼。 “方医生真是年轻啊。” 尤广林道：“我刚才那会儿还在看小周看的病案，我之前治疗的一位患者到了福生堂.......” 说着尤广林把患者的情况说了一遍：“好在遇到了方医生，不然患者还要遭罪啊。” 两个人是一番客套，然后方彦才到了病床边上。 病床上是聂金平的老丈人。 聂金平的老丈人今年七十三岁，十来年前就查出糖尿病，一直服用降糖药控制，后来还查出心梗，前一段时间又查出脑梗死，脑萎缩，出现双手颤抖，无力，步态不稳，然后在省中医医院住院治疗，这两天还出现了便秘，血糖也难以控制，病情越来越重。 尤广林让周艳把聂金平老丈人的病历拿了过来，先让方彦详细的看了一下，同时也给方彦说着情况。 “这一段时间，我这边一直采取降糖治疗，同时活血化瘀，各种方法都尝试了，不过效果并不大。” 方彦看过病历，坐在病床边上给聂金平的老丈人诊了脉。 患者表现为双手颤抖、无力、伴随大便秘结，神疲嗜睡，沉默少语，生活难以自理，病情逐渐加重，舌淡青，苔白润，脉涩。 给聂金平的老丈人做过检查，方彦微微沉吟。 “方医生，你之前的病案我可是看过了，这一次可不要藏私。”尤广林笑着道。 “患者有陈旧性心梗，同时还伴随有脑梗、脑萎缩、糖尿病等多种疾病，在治疗上，按照标本缓急的原则，疾病一旦出现大小便不利，不论是标还是本，都应该看作是主要病症，先解决大小便不利的情况。” 方彦道：“患者大便秘结，这种时候，可以先把血糖还有其他病症放在一边，先解决大便秘结的问题。” 刚才方彦看了尤广林的治疗，尤广林是每个方面都不想放过，在治疗上，兼顾降糖，同时考虑到患者的心梗和脑梗，又兼顾活血化瘀，同时还要解决患者的大便秘结。 这些情况夹杂在一起，尤广林根本没办法兼顾，他却要都考虑到，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反而让患者的病情不断加重。 “我想着血糖和其他的也不容忽视，万一出现别的情况？”尤广林道。 “要知道，病症牵一发而动全身，大便秘结也是和其他情况有关。” 方彦道：“从患者的脉证来看，患者的大便秘结应该是阴结，可以用大黄附子汤温阳通便，大便一通，其他问题就能得到缓解。” 尤广林这种新型中医就是如此，在分辨轻重缓急的时候，往往喜欢以西医为参考，像糖尿病、心梗、脑梗这些，在尤广林看来就很棘手，反而下意识的容易忽视大便秘结这个小问题。 “尤主任这几天采取降糖、活血化瘀的治疗，也能看到效果，其他问题依旧没有得到缓解，不是吗？”方彦道。 “方医生说的也是，那就按照方医生的法子先治疗。” 尤广林想了想也是，再加上方彦治疗口甜患者在前，他也认可了方彦的分析。 “大黄附子汤加味，先用三剂。” 方彦开了方子，然后把方子递给尤广林。 就在方彦在省中医医院给尤广林的岳父诊病的时候，林忠学也到了之前方彦和傅学真见面的饭店。 黄正良亲自打电话，又是傅学真前来，林忠学多少也要给点面子。 作为李景贤的徒弟，林忠学也算是杏林中人，以傅宏盛在杏林的地位和名望，林忠学在傅宏盛面前也算是晚辈。 ”谢谢林厅赏脸。“ 傅学真热情的和林忠学握着手。 “傅先生客气了。” 林忠学客气的道：“傅先生前来庆城，应该是我招待才对。” “林厅，师伯，你们二位就不要客气了，先落座吧。” 黄正良在边上招呼，林忠学前来之前，黄正良已经让服务员重新换了一壶茶，并且把之前的菜撤了，重新换了菜。 还是同一个包间，只不过换了个人，之前方彦可是一口菜都没吃，就和傅学真谈崩了，也不知道林忠学会是什么态度？ 第105章 后悔的傅学真 “傅先生这次来庆城是？” 林忠学坐下之后客气的问道。 一方面，傅学真也算是现在傅家的话事人，傅宏盛的长子，傅宏盛和李景贤算是一辈人，中医名家，另一方面傅学真还是永兴药业的董事长。 林忠学现在又是庆州省卫生厅的，属于卫生系统，因为站在林学忠的角度，无论傅学真是以何种身份，林忠学都要给傅学真些许面子。 “还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傅学真叹着气：“林厅应该见过了吧？” “是永业吧？” 林忠学道：“见过了，而且见过不止一次，永业很不错，年纪轻轻，很有水平，也很有冲劲，很优秀的年轻俊杰。” 边上的黄正良都有点听不下去了，傅永业在林忠学眼中要真是如此，那才怪呢。 要知道，傅永业两次丢人还都是在林忠学面前，一次是谭老，一次是严老，两次林忠学都在场。 “林厅过誉了。” 傅学真道：“那小子被我惯坏了，这一次给我惹了事，我是特意赶过来的。” 傅学真也不清楚林忠学究竟知道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不过在林忠学面前，傅学真和对待方彦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方彦毕竟没什么根基，即便是庆州省保健局的专家，在傅学真面前，其实也没多少身份优势，之前在中巴车上，傅永业给省医院的医生讲他们家的事情，讲的也都是实情。 傅宏盛认识的中医名家，西医专家，在省保健局挂名的多了，和傅学真打交道的各省市级领导那也都是林忠学这个级别起的，再往下，还都没资格和傅学真坐在一个桌上。 省保健局的专家，一方面要自己有名望，那么这个身份也就是锦上添花，比如乔宜欣、比如彭幼辉，可要是方彦这样的小年轻，省保健局专家这样的身份，也就是在各大医院能吃香一些，还不至于让傅学真重视或者说忌惮。 这也是实情。 所以说，有些人骨子里的傲气那是天生的。 自古世家都能让皇权忌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永业惹事了？” 林忠学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应该呀，我昨天还见永业了。” 昨天石老等人才回去，昨天下午方彦等人才回家的，林忠学说他昨天还见傅永业了，还真是实话。 “昨晚上的事情......” 傅学真把情况说了一下：“现在也不能证明就是永业，但是永业却被关着，我这个当父亲的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当着方彦的面，傅学真当时是直接认定就是傅永业，那是他有底气，可当着林忠学，傅学真就不那么说了，而是说不确定。 “永业是我看着长大的，应该不至于，但是事已至此，事情总要解决吧？” 傅学真说着道：“方彦也是省保健局的专家，林厅应该知道吧？” “方彦？” 林忠学吸了一口凉气，夸张的道：“永业竟然......这.......要是别人还好说，这要是方彦，那可就麻烦了。” 傅学真脸色一变：“林厅这话什么意思？” “我也不瞒傅先生，方彦进省保健局是田老板亲自点的名。”林忠学道。 “嘶！” 这一下傅学真也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是田国平，那他刚才就有点孟浪了，早知道就应该好好和方彦谈。 傅家再如何，也不过是个中医世家，永兴药业再如何，也不过是一家集团公司，可田国平，那已经是一方封疆大吏了。 到了田国平那个级别，即便是傅家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更何况这儿还是庆州。 边上的黄正良也吃了一惊。 黄正良一直猜测，方彦可能是林忠学的关系，或许方渊林和李景贤有渊源，这个解释其实也是最合理的。 毕竟田国平来庆州时间不长，田老更是深居简出，谁能轻易把方彦和田国平联系到一块去？ 在庆州省，背后有着田老板的关系，那背景就等于已经通天了。 “方医生和田老板是？” 傅学真试探着问，在林忠学面前，傅学真对方彦的称呼都变了，刚才一直是直呼其名，现在都变成了方医生。 “这个我也不清楚。” 林忠学道：“老板的心思岂是我们能猜测的，不过老板对方彦很器重，也很喜欢，具体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 田老的病情，林忠学肯定不能轻易给傅学真透露，他能说出这些，已经很给傅学真面子了，换个人，林忠学都不会见。 这其实都不是看在傅学真的面子，而是给傅宏盛面子。 要知道，林忠学现在走的也算是仕途，已经不算是单纯的医生了。 以医生的身份，走到林忠学这个程度，已经算是相当牛的了，全国都找不出几个。 而且林忠学还年轻，也才五十岁出头，还有上升空间。 傅学真眉头紧皱，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原本傅学真还打算在林忠学身上找突破口，结果林忠学推出了田国平，这一下傅学真都没办法开口了。 “傅先生还是找方彦好好谈一谈吧，如果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如果事情真是永业做的，傅先生好好道个歉，陪个罪，争取得到方彦的谅解，我相信永业也是一时糊涂。”林忠学首先道。 “谢谢林厅，咱们先吃饭。” 傅学真这会儿肠子已经悔青了。 他还是有点小看方彦了。 可这会儿傅学真还没办法给林忠学说，他已经见过方彦了，有些事可以做，可绝对不能说。 “好，先吃饭。” 林忠学道：“方彦这边我可以帮傅先生联系一下，也可以帮忙说说话，其他的我就爱莫能助了。” 说着林忠学又补充道：“这件事也不知道田老板听说了没有，要是传到田老板耳中，田老板可能要震怒，毕竟方彦是受害者，无论背后是谁，这都是性质非常恶劣的事件。” “林厅说的是。” 傅学真点了点头，这也是最棘手的，方彦是受害者，他们不占理。 在双方都有背景的情况下，这个理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第106章 毛病 “林厅慢走。” 吃过饭，送着林忠学离开，傅学真拿出烟，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前来庆城的时候，傅学真其实最多的是生气，生气傅永业的不成熟。 傅学真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难办，他之所以一大早就过来，就是想要快刀斩乱麻，尽快的把事情解决。 可没承想，到了现在，事情反而越来越棘手了。 特别是林忠学的一番话，让傅学真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林忠学说，这件事田老板知不知道还不清楚，如果知道，那就是性质非常恶劣的事件。 这句话傅学真可以理解为是林忠学的提醒，也可以理解为是林忠学的忠告。 反过来，这句话还可以理解为，林忠学希望傅学真不要搞事情，低调一点，如果搞事情，被田老板知道了，那么事情可能会升级。 不能搞事情，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找方彦。 才和方彦谈崩，又去找方彦？ 这让傅学真很是烦躁。 “师伯，要不我再联系一下方彦？”黄正良轻声道。 “不着急。” 傅学真抽了一口烟，沉吟了一下，道：“即便是找，也不是现在。” 说着话，傅学真拿出手机，找了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傅师兄。” 唐川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过来。 “唐院长，你信誓旦旦的给老爷子保证，让永业来了庆城，现在永业出了这么大的事，到现在你一个电话都没有，是不是不合适？”傅学真带着怒气质问。 “永业出事了？” 唐川一愣，他不知道啊。 “永业这几天一直跟着医院的保健小组，昨天还在执行任务.......” 主要是傅永业和何佳这几天都跟着保健小组，所以今天上午何佳和傅永业没有上班，整个中医科的人都没有发现异常。 当然，小组的其他成员都已经回去了，可中医科也就何佳和傅永业，再加上傅永业还是副主任，何佳又是傅永业的爱人，这么两个人没来上班，谁会多想？ “我现在已经到了庆城了。”傅学真道。 “傅师兄你在哪儿，我这就过来。” 听到傅学真竟然到了庆城，唐川的额头上都有了汗珠，傅永业这是出了多大的事情，竟然能让傅学真直接前来庆城？ 难道是把老领导医坏了？ 作为院长，唐川自然不可能随时关注所有事，因而老领导们已经离开庆城的事情唐川还不知道，也不知道保健任务已经结束了。 他是特意叮嘱了，给傅永业机会，傅永业进了小组，现在却出事了，唐川也只有这么一个猜测。 可真要是把老领导医坏了，他也不应该不知道呀。 “我来医院吧。”傅学真道。 林忠学那边帮不上忙，傅学真还要仰仗唐川，因而他也不能把唐川得罪了，刚才之所以那种语气，不过是先给唐川压力，毕竟傅永业确确实实是唐川挖来庆城的。 “走吧，咱们去省医院。” 挂了电话，傅学真对黄正良说道。 “师伯是打算让唐院长出面？”黄正良问。 “我和方彦谈的不好，让唐院长先接触一下，帮我解释解释。”傅学真叹了口气。 “这也是个法子。”黄正良心说你这都是什么事？ 刚才要是好好和方彦谈，或许事情都有了转机，可现在？ 黄正良和方彦接触次数虽然不多，可他也看得出，方彦不是个好惹的人。 方彦身上的气质，自信，还有做事和言语间表现出来的一些东西，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别看方彦说话客气，可那也只是客气而已。 就上次在省中医药大学，黄正良都没想到方彦竟然一点机会不给其他人留，患者上来，方彦一个人全解决了。 当时周艳和方彦说话，不知道其他人听到了没有，黄正良却听到了一点，当时方彦说：“我正是给其他人留面子。” 留面子，所以他自己包揽了，别人就别掺和了。 这是多大的自信和自傲？ 在方彦眼中，包括傅永业在内，所有人都只是弟弟，所以方彦压根就没打算和其他人比。 ....... “方医生现在已经有了名家风范了。” 周艳送着方彦，一边走一边调侃。 “什么名家，运气好，撞了狗屎运而已。”方彦谦虚道。 “你这话被别人听到，容易挨打。”周艳禁不住笑。 方彦：“.......” 他其实说的是真话，就是运气好，撞了狗屎运，所以有了一段离奇的经理，要不然，他现在不能说很废柴吧，但是绝对没法和小赵还有傅永业比。 这一点方彦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毕竟那时候跟着方渊林学医的时候没怎么用心。 要说挨打的话，还真没几个人打得过他。 昨晚倒是有人想打他来的。 “那方大医生慢走，我就不送了，还上班呢。” 周艳把方彦送到一楼，挥手和方彦告别。 “周医生回去吧。” 方彦也摆了摆手，出了医院，拦了车回了福生堂，在福生堂门口找了一家饭店，先填了肚子。 聂金平倒是要请方彦吃午饭呢，不过被你方彦拒绝了，人家老丈人刚刚用了药，患者家属还是留在边上照看着。 吃过饭，方彦刚刚走到福生堂门口，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方彦！” 何佳看到方彦，走了上来。 “有事？”方彦淡淡的问。 “我求求你，放过永业吧。”何佳哀求道。 “我又不是警察。” 方彦淡淡的回了一句，迈步向福生堂走去。 昨晚安瑶一句话还真没说错，人家都没关心你。 其实安瑶说那句话是替方彦抱不平呢，也只有安瑶知道方彦之前对何佳有多好，即便是分手之后，方彦也迟迟走不出来。 安瑶其实一直以为方彦还忘不掉何佳，昨晚说那句话，其实是提醒方彦，你念念不忘，人家都没关心你，都没问一句你怎么样了？ 不仅仅是孙云中上门的时候，就是刚才，何佳看到方彦也都没有关心的问一句，开口就是让方彦放过傅永业。 “方彦，你真的要毁了我，见不得我好吗？” 何佳在身后喊道：“你就不能祝福我吗？” “要不我给你送个匾？”方彦回过头，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毛病。” 第107章悔意 “方大哥！” 方彦走进福生堂，张悦悦欢快的招呼一声，同时给方彦泡着茶。 昨晚上，方彦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的收拾了三个壮汉，可是把张悦悦和林婉儿几个女孩子看呆了，现在林婉儿和张悦悦看着方彦，眼中都带着小星星。 方大哥不仅仅医术厉害，竟然还会武功，简直太牛了。 像方彦这种，医术了得，功夫更是了得的男人，可以说简直就是少女杀星。 “方大哥，刚才门口那个就是你前女友？” 张悦悦凑在方彦边上，低声问道。 “嗯。” 方彦点了点头。 “长的还算漂亮，方大哥眼光不错哦。”张悦悦笑吟吟的道。 “行了，一边忙去，哪儿那么多话。” 方彦没好气的道：“实在闲的话，可以看看病案，多学习。” “嘻嘻！” 张悦悦调皮的一笑。 方彦端着茶杯，到了安瑶边上。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安瑶和赵程文都在诊治患者。 福生堂属于私人医馆，因而没有那么严格的上下班时间，中午吃午饭有着休息时间，不过休息多长时间，一般都是医生自己决定。 觉得精神还行，那就稍微早一点，觉得有点累，那就稍微缓一会，不过最晚不会超过下午两点，早也就是一点半左右。 安瑶面前的患者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边上陪着小姑娘的母亲。 小姑娘看上去犯着困，时不时的打哈欠，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还显得有点烦躁，小姑娘的母亲正在给安瑶说着情况。 “最近几个月，越来越嗜睡了，脾气还大，上课也打瞌睡，和同学吵架，和老师顶嘴，回到家大人都不敢说，总是不理人，有人搭理，就烦躁。” 安瑶一边听着，也一边观察，听小姑娘的母亲说完，安瑶才问：“这种情况大概多久了？” “差不多快有一年了，最初还能好一些，也没怎么在意，之后越来越严重。”小姑娘的母亲说道。 “我摸一下脉。” 安瑶让小姑娘把胳膊放上来，伸手给小姑娘诊脉。 一边诊脉，安瑶一边微微沉吟。 一般来说，嗜睡多和脾虚有关，只是安瑶却没能从小姑娘的脉象上发现脾虚，反而有点肝气郁结。 “脾气大，暴躁，嗜睡？”安瑶又问道。 “嗯，对小姑娘的母亲点头。 “来月事了吗？”安瑶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问。 “来了。” 小姑娘的母亲道：“也就是来了之后开始出现的问题，按说小孩子家家的，不至于什么更年期吧？” 小姑娘的母亲说着自己都笑了：“看着就像是更年期，比我脾气还大。” “多久一次，来的时候什么情况？”安瑶又问。 “最初两三个月一次，稍微有点疼，我给暖一暖肚子，也就好一些了，之后每月都有，那几天就不想上学，睡觉也多。” 听到这儿，安瑶就知道是什么问题了。 “这是肝气郁结同时肝肾阴虚。” 安瑶解释道：“一般行经睡眠多，多为气血两虚，肝肾阴虚，肝气郁结，脾肾阳虚......所以女人经期，往往脾气大一些，这个不分年龄，严重的话，症状就会更严重一些，嗜睡，脾气大，没耐心......这个可不是小问题，要注意。” “谢谢医生，那好治疗吗？”小姑娘的母亲问。 “我开个药，先吃上三剂，看效果。” 说着安瑶准备开方，小姑娘的母亲却道：“这孩子吃药怕苦，能不能开一些不怎么苦的药？” “这个问题想要彻底解决，肯定要不怕苦。” 说着安瑶对小姑娘道：“坚持吃，要不然拖久了问题就严重了，良药苦口利于病。” 说着安瑶给开了方，逍遥丸加生地黄，延胡索、女贞子、墨旱莲、生枣仁....... 方彦在边上看着，对安瑶开的方子很是满意。 安瑶是老爷子的徒弟，是老爷子手把手教的，所以也继承了老爷子的风格，开方用药始终坚持老爷子一贯主张的两点，实惠，省钱。 就安瑶开的这个方子，针对这个病症，算是最省钱的方案了。 而且安瑶的水平着实不低，梦境之前的方彦，还真不一定能有安瑶水平高。 在安瑶背后看了一会儿，方彦又到了赵程文边上，赵程文的另一边，林婉儿也正在学习。 学医，主要讲究的就是一个主动，林婉儿和张悦悦两个女孩子来福生堂很大的一个因素就是奔着福生堂的名气，还有方彦的水平，因而一旦有空闲，两个女孩子就在边上学习。 除了看赵程文和安瑶坐诊，也可以看患者的病案。 小赵同学来了福生堂之后有点沉默寡言，不过安瑶对于张悦悦和林婉儿都是有问必答。 喝了一杯茶，方彦又到了安瑶边上：“要不要我替你一会儿？” “来吧。” 安瑶很自然的让开位置，然后站在方彦边上。 方彦惊讶的看了一眼安瑶，发现今天的安瑶特别的乖巧听话，竟然不和他顶嘴。 方彦下意识的向福生堂门口看了一眼，发现何佳竟然还在，就站在福生堂门口，看着方彦方向。 现在方彦对何佳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厌恶了。 “便秘在临床上属于常见病，往往反复发作，治而难愈，治疗的时候一定要抓住病机和病因。” 方彦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开始坐诊，一边诊治，同时遇到一些临床上容易忽视或者出现误诊的问题，方彦也耐心的给安瑶讲解，林婉儿都挪到了方彦边上。 “一般来说，便秘发生的常见原因有饮食不节，情志失调、年老体弱.......这些情况在脉证上都能得到体现，在问诊的时候要详细询问，诊脉的时候仔细辨别.......” 何佳站在福生堂门口，咬着嘴唇，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方彦在福生堂坐诊，边上安瑶和林婉儿认真听着，学着，看着福生堂里面等候的患者，不知道为什么何佳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竟然很不错。 如果她没有和方彦分手，现在应该也是福生堂的一员吧？ 隐隐的，何佳的心中有了一丝悔意。 ...... 省人民医院。 傅学真刚下车，就看到等候的唐川。 “傅师兄。” 唐川大步迎了上去。 “黄教授。” 同时，唐川也看到了跟着傅学真一块的黄正良。 “唐院长。”黄正良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唐院长。”傅学真也点了点头，不过唐川能明显的看出傅学真脸上的疲惫。 “咱们去我办公室吧。” 唐川前面带路，领着傅学真和黄正良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由助手给几个人泡上茶水，退出了办公室，唐川这才问：“傅师兄，永业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这会儿唐川还是一脸懵逼。 最主要的是，刚才傅学真挂了电话，这会儿唐川一直在打听，却没有打听出来傅永业究竟出了什么事。 傅永业的电话打不通，科室那边也不知情，何佳和傅永业两个人今天都没上班，其他的唐川就不清楚了。 一方面，事情发生在晚上，知情人不多，另一方面，事情也是发生在下班时，医院的人也不知道，唐川根本打听不出来什么。 “唐院长没有打听？”傅学真问。 “刚才我还特意打听了一下，确实没打听出来，科室那边也不知道永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电话确实打不通。”唐川道。 “呼！” 傅学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向黄正良：“这么看来，方彦现在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消息没有传开，知情人不多，这也是傅学真最期望的，其实事情一旦传开，傅永业雇凶伤人的事情在医院或者整个庆城范围内传开，那么对傅学真来说，他其实就没有继续找方彦谈的必要了。 现在消息没有传开，唐川都没有打听出来，那就说明即便是方彦暂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师伯，方彦不能以常理看待。”黄正良提醒道。 之前傅学真已经轻视了方彦一次了，现在黄正良并不希望傅学真再次轻视方彦。 或许傅学真觉得方彦没有把事情闹大，是忌惮傅家，或者说想要和傅家谈判，但是黄正良可不这么认为。 以黄正良对方彦的了解，方彦绝对不会惧怕傅家，方彦要是真的惧怕傅家，刚才那会儿就不会因为傅学真一句话而转身走人了。 “方彦？” 唐川道：“怎么还牵扯到方彦？” “唐院长，是这样的。” 黄正良把事情说了一遍：“现在永业就被关在庆阳路派出所，具体什么情况我和师伯也不是很清楚。” “永业糊涂啊。” 唐川道：“他怎么能做这种事呢，这事要是传出去，那可是会对他造成很大的影响的，而且方彦还是省保健局的专家，这事可是相当恶劣的事件了。” 之前唐川把各种可能都想到了，也做了种种猜测，可就是没猜到傅永业竟然能干出这种事。 一时间唐川都不知道傅学真找他什么意思，省保健局的专家，即便是唐川这个院长也要客气对待的，他还能把方彦怎么样？ 今天临时有事要出去，第二章会比较晚。 第108章 送方医生一份礼 “唐院长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傅学真看着唐川的表情，心中也凝重了几分。 省保健局的专家确实不容小觑，可唐川毕竟是省医院的院长，省人民医院属于厅直属医院，唐川这个院长在级别上其实和林忠学平级。 “傅师兄你可能不知道。” 唐川轻声道：“据我所知，田老的身体一直不好.......” 别人可能很难知道内幕，但是唐川多少是知道一些的，毕竟田老的一些检查也是在省医院做的，只不过属于保密，即便是参与的医生护士都不让乱说。 要是之前，唐川可能还不会这么猜测，可随着方彦先后给谭老、王老等人治病，并且效果显著，唐川就有了猜测，要不然，方彦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进入省保健局？ “唐院长，你的意思是方彦在给田老？”黄正良吃了一惊。 那会儿黄正良和傅学真已经在林忠学口中听说方彦背后是田国平，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忠学并没有说。 要是方彦现在正在负责给田老治病的话，那这一次傅永业的祸事可不小，已经不仅仅是性质恶劣那么简单了。 黄正良是医生，傅学真虽然没有从医，可出身中医世家，所以他们多少都是懂一点行情的。 有时候患者找医生，不一定就非要找名气最大，水平最高的，机缘巧合之下，要是遇到医生让自己病情好转，那患者就会对医生产生很大的信赖，后续再有什么疾病，也喜欢找自己熟悉的医生。 就像是王老对方彦的偏爱，就像是乔宜欣为什么能成为杜老板的保健医生，道理是一样的。 “傅师兄和黄教授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们，田老是胃癌。”唐川轻声道。 傅学真脸色一变。 要是如此，那就更了不得了。 方彦如果是因为给田老治病进入的省保健局，那么就说明田老在方彦的医治下病情好转，而且田老又是癌，这种病治愈的概率很低，遇到一位能让患者好转的医生，那简直就是运气。 可现在傅永业却打算废了方彦，变相的说，傅永业等于是打算掐断田老的生机啊。 要是田老板真的这么想，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黄正良看了一眼傅学真，已经在傅学真的脸上看到了懊恼。 “唐院长，之前师伯已经和方彦见过面了，不过谈的不是很好。“ 有些话傅学真不好说，黄正良也只能代说，这也是傅学真在路上叮嘱的。 “所以师伯希望唐院长能找一找方彦，谈一谈，唐院长是省医院的院长，想来方彦会给几分面子。” 黄正良道：“而且永业现在也是省医院的医生，唐院长也算是师出有名。” 唐川闻言在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是还好，他就怕傅学真让他做别的事，以方彦现在在庆州省的情况，谁敢对方彦用强？ ....... 德惠集团。 高子文坐在办公室内，正在听秘书说着事情的经过。 这一段时间高惠强身体不好，德惠集团这边就是高子文在坐镇。 “高总，我找人打听过了，而且还特意问了庆阳路派出所那边的民警。” 相比唐川，德惠集团这边打听一些消息还要比唐川更方便，有些时候金钱开路还真是特别的方便，不服不行。 “昨晚上方医生和人在庆丰海鲜吃过饭，在路上遇到了人伏击........应该是黑三那一伙人。” “黑三那一伙人可不好惹啊。” 派出所那边现在甚至还没有搞清楚昨晚伏击方彦的三个人的团伙组织，高子文这边却已经有了猜测，这也就是庆州省大财团的实力。 高子文一边抽着烟，一边道：“那一伙人可都是职业打手，下手心狠手辣，这些年废在黑三一伙人手中的人可不少，方医生能没事，也算是万幸了。” 秘书道：“高总，您可能不知道，据庆阳路派出所的民警说，那边去了三个人，都是身手了得，却被方医生一个人放倒了，躺在地上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嘶！” 高子文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点难以置信：“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要不然方医生不死估计也残了，那一伙人出手可不会留情，都是办完事就撤。” 高子文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没想到方医生不仅仅医术了得，竟然还是个高手。” “自古医武不分家嘛。”秘书笑了笑。 不说每一位医生，以前凡是懂得跌打损伤的医生，大都有点功夫在身。 “行，事情既然了解了，那你就去办事吧，把事情办漂亮一点。” 高子文道：“这可是方医生第一次主动求我办事，咱们必须拿出诚意出来。” 和方彦打了这么多次交道，高子文算是看出来了，方彦绝对是个不畏权贵的人，有本事，有性子，这样的人想要交好，就必须以心换心，不能玩什么心眼。 “高总，那边可是云州傅家。”秘书提醒道。 “傅家不傅家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高子文道：“傅家远在云州，而且和我们德惠集团也没什么交情和合作。” 说着高子文冷哼一声：“也就是傅家远在云州，鞭长莫及，要不然我还真想给方医生出出气。” 要是没有认识方彦之前，傅家高子文肯定不愿意轻易得罪，傅宏盛毕竟是名老中医，门生弟子不少。 可认识了方彦，高子文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傅家也是中医，算是和方彦重合了，在高子文看来，傅宏盛的水平还真不一定能比得上方彦，而且傅宏盛已经老了。 “高总放心，事情我肯定办好。” 秘书也只是提醒一下，见到高子文主意已定，秘书也就不说什么了。 “啧，倒是有趣。” 秘书出了办公室，高子文还禁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巴，方彦竟然还带着功夫...... 想到这儿，高子文又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高总。” 秘书很快又进来了。 “忘记给你说了，黑三一伙人就当是我送给方医生的礼物，你看着办一办，尽量不要有什么漏网之鱼，免得麻烦。”高子文叮嘱道。 “高总放心，我知道轻重。”秘书点了点头，再次退出了办公室。 昨天回来晚了，今天努力会多写一些。 第109章 自己的面子这么大？ 唐川还是第一次来福生堂。 福生堂在庆城名气不算小，特别是在民间，不过各大医院的专家院长一类却很少来，哪怕知道福生堂，知道方渊林，也很少来。 这就属于自持身份了。 走到福生堂门口，唐川就看到了等候在福生堂里面的患者。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福生堂里面等候的患者依旧不少。 唐川一眼就看到福生堂里面两张诊桌，方彦在一张诊桌后面，另一张诊桌后面坐了一位和方彦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 两个人诊病，等候的患者还有这么多人，由此也能看出福生堂的名气，稍微名气小一些的医馆，都不可能有这么多患者。 就省医院中医科而言，中医科那边的患者相对来说是比较少的，专家号也比较好挂，坐门诊的医生一天下来可能看不到五十位患者。 就这还是因为省医院患者流量大，热门科室号不应求。 唐川没有吭声，而是默不吭声的走到了赵程文边上。 福生堂的诊桌并没有单独的诊室，并没有什么遮掩，除非遇到一些患者比较隐私的病症或者需要做一些隐私的检查，才会带患者去边上的治疗室。 而且边上始终是有人看的，无论是其他患者或者患者家属，亦或者来了什么陌生人，只要边上聚集的人不是很多，不影响正常治疗，一般老爷子或者方彦都不会说什么。 唐川站在边上，赵程文也没怎么在意，他也不认识唐川。 “肝郁失疏，肺失宣降......” 赵程文一边给患者说着，一边开着方子：“你这个脾气要自己注意一下，凡事看开一些.......” 唐川站在边上，看着赵程文诊治了三位患者，其中两位是首诊，一位是复诊，只是看了三位患者，唐川就看出，赵程文的水平不差，和傅永业有的一比。 唐川现在是省医院的院长，已经偏离了临床，可早些年，唐川也是从临床那边走出来的，他之所以和傅家能有交情，是因为中西医皆修。 只不过后来机缘巧合走了行政路线。 这些年，唐川的水平确实落下了，可基础还在。 之前唐川去了一次云州开会，见过傅永业的水平，觉得傅永业的水平在年轻一辈中还算不错，这才把傅永业挖了过来。 可现在，福生堂这边的一位医生，比傅永业还年轻，水平就不比傅永业低。 就这还不算人家方彦。 一时间，唐川都觉得傅永业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连人家福生堂的其他医生都比不过，有什么资格因为嫉妒方彦，然后铤而走险？ 简直是脑子有问题。 从黄正良口中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唐川都有点后悔把傅永业从云州弄过来了。 就傅永业那个性子，即便是这一次不出事，迟早也要出事。 “唐院长？” 方彦连续看了好几位患者，稍微伸了一个懒腰，让自己舒缓一些，一个不经意间，看到赵程文那边的唐川。 “方医生。” 唐川笑着走了过来。 “唐院长来了怎么不声不吭的？” 说着话方彦已经站起身来，边上的安瑶很自然的坐回了就诊桌后面，继续给后面的患者诊病。 “我也是刚来。” 唐川道：“早就听说福生堂，还是第一次来，先看一看。” 说着话，唐川到了方彦边上，也看向了刚刚接替方彦给患者诊病的安瑶。 原本唐川以为福生堂这边除了方彦，也就赵程文一位医生了，没想到还有一位，不是说福生堂这边一直都是方渊林一个人，方渊林生病之后方彦才接手的福生堂吗？ “唐院长能来福生堂，福生堂蓬荜生辉。” 方彦笑着道：“唐院长，那边请吧，悦悦，给唐院长泡杯茶。” “不急，我就在边上看一看。” 一边和方彦说着话，唐川一边站在边上看着，看着安瑶诊治了两位患者。 “方医生，没想到福生堂这边藏龙卧虎啊。” 唐川禁不住感慨，安瑶的水平同样让唐川吃惊，安瑶虽然比不上那边的赵程文，可这个水平放在他们医院，也不多见，至少也是个专家门诊。 “唐院长说笑了，也就是小医馆罢了。” 方彦说着给唐川介绍：“这位是我爷爷收的徒弟，算是我的师姑了，那边那位是我的师弟。” 关于赵程文，方彦也就这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也没说是赵嘉学的孙子。 其实对方彦而言，赵嘉学的孙子这个身份也没什么好显摆的，以方彦现在的心境，真的是不需要去刻意的装逼。 “方医生谦虚了。” 唐川听过方彦的介绍，心中又是感慨万千。 一个是方渊林的徒弟，一个是方彦的师弟，那就是说都是福生堂自己人，属于福生堂培养的人才了？ 都说傅家是中医世家，门生遍地，方渊林是民间医生，可傅永业别说和人家方彦比了，就是比其他人都有所不如。 “方医生，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大概的了解了安瑶的水平，唐川也不耽误时间了。 “唐院长这边请。” 方彦带着唐川到了后面的一间小茶室，小茶室是老爷子在的时候偶尔和一些朋友喝茶聊天的地方，也算是福生堂的会客厅。 两人在茶室坐下，张悦悦就过来给唐川送上茶水。 “唐院长今天突然前来，应该不是随便看看吧？”方彦笑着问。 “不瞒方医生，我是因为傅永业而来的。” 唐川道：“我也是才知道昨晚的事情，首先我替傅永业向方医生道歉。” “这事和唐院长无关，唐院长客气了。” “话不能这么说。” 唐川道：“傅永业不仅仅是我们省医院的医生，也是我特意从云州挖来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我不仅仅不能给方医生你交代，也不能给傅家那边交代。” “这种事也不是唐院长能控制的。” 方彦笑着道：“我这边倒是没什么，唐院长不用介怀，那么大一家医院，唐院长也不能照顾到方方面面。” “谢谢方医生理解。” 唐川先是感谢，然后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永业那边应该也是一时糊涂，我希望方医生能看在我的薄面......” “罢了，既然唐院长亲自登门，我怎么也要给唐院长面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方彦叹了一口气。 唐川：“......” 一时间唐川满脸愕然，傅学真亲自出面都和方彦谈崩了，自己的面子这么大？ 第110章 噩梦 傅永业从庆阳路派出所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在派出所的这一天一夜，傅永业几乎没睡，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太阳正好斜照在派出所门口，让傅永业眼睛禁不住一眯。 “爸。” 等稍微适应，傅永业才看到等在派出所门口的傅学真还有唐川以及黄正良。 “唐院长，黄教授。” 傅永业没想到他父亲傅学真竟然到了庆城。 其实傅永业并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放出来，他以为还会继续关他一段时间呢。 看到傅学真的瞬间，傅永业不由的有点害怕，他自己是并不想让家里知道这件事的。 “你干的好事？” 傅学真脸色阴沉，要不是这会儿就在派出所门口，傅学真真想给傅永业一巴掌。 “我.......” 傅永业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事实上在派出所的这近二十个小时，傅永业还真有点后悔了。 一方面是方彦给他下的暗手，他现在还不清楚会有什么后果，另一方面，被关在派出所，傅永业也反思了一下，他太大意了，太不小心了。 他完全可以等离开庆城之后再让人收拾方彦，那样的话即便是方彦能找到些许证据，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如果是在云州，想要带走他，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庆城是方彦的主场，而云州才是他的主场。 “还不谢谢唐院长，这一次要不是唐院长，你现在还在里面呢。”傅学真沉着脸道。 “傅师兄千万别这么说，这件事我自己其实觉得是有点蹊跷的。” 虽然方彦当时答应的很痛快，就事情而言，唐川开口，方彦点头，而且马上傅永业就被放出来了，这件事方彦真的算是给足了唐川面子。 可唐川自己却清楚，他并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方彦，你怎么让把人放了？” 福生堂，安瑶正问着方彦。 这会儿也快饭点了，福生堂已经没有患者了，张悦悦和林婉儿也都在打扫卫生。 “目前来说确实证据不足，二十四小时算是极限了。” 方彦道：“既然唐院长上门，那就送唐院长一个顺水人情嘛。” 昨晚上马友平就私下里给方彦说过，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最多也就拘留傅永业二十四小时，如果时间再长，就容易留下把柄。 这一点方彦也是清楚的。 所以这二十四小时，马友平那边也确实在核实证据。 截止唐川前来福生堂的时候，唯一的证据也就是傅永业开着车一路尾随，至于傅永业的通话记录之类的，傅永业肯定已经删除了。 而昨晚的三个大汉到现在也是什么都没有交代，所以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昨晚上的三个人就是傅永业雇的人。 当然，方彦也并不知道高子文那边准备送他的人情。 既然最多拘留二十四小时，时间也快到了，唐川上门，方彦也就顺势答应了。 这儿其实是有一个信息差的。 主要是派出所那边封锁了消息，所以傅学真等想要打听消息的人什么也没有打听出来，傅学真也不清楚警察掌握了多少证据。 当然，要是换了别的人，傅学真早已经找律师了，可因为林忠学的一番话，傅学真没有敢轻举妄动，怕惹怒了田老板。 还有，方彦那会儿和傅学真谈崩，就给高子文打了电话，那个电话的内容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方彦让高子文把昨晚上的事情登报。 找个八卦记者，渲染一下，傅永业雇凶伤人云云。 记者们又不需要证据。 因为牵扯到傅家，一般报社可能会顾及，所以方彦才找了高子文，这件事高子文绝对是可以办的，而且会办的很漂亮。 傅学真不就是想要保住傅永业的名声吗？ 等事情传扬开，傅学真的目的也就泡汤了，换句话说，傅学真这次急匆匆赶来庆城，来了个寂寞。 傅永业该关也被关了，名声也保不住，方彦还给傅永业下了暗手，又给了唐川面子。 唐川当时的要求也只是希望方彦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了傅永业，方彦招办了，即便是事后唐川知道了真相，明面上也要认这个人情。 千年老狐狸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晚上林贝莉做了晚饭，特意打电话给方彦，让方彦带着小赵还有安瑶回家吃饭。 所以等打扫了卫生，张悦悦和林婉儿也就下班了，方彦带着小赵和安瑶一起回了家。 这还是小赵第一次到方彦家吃饭。 “程文，坐，有女朋友了吗？” 林贝莉很热情的招呼小赵同学，一句话就问到了现在年轻人最不乐意提及的话题。 “没有呢，谢谢。”赵程文干巴巴地应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赶快找个女朋友，别和方彦学。” 说着林贝莉瞪了一眼方彦，又开始数落：“上次相亲让见的女医生，还说聊的不错，可让带回家，就没动静了.......” 老爷子禁不住咳嗽两声：“好了，吃饭吧。” 别人没注意，方渊林已经注意到了，安瑶刚刚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 看来要找机会点一点这小子了。 在老爷子心中，还是很喜欢安瑶这个徒弟的。 方彦是孙子，安瑶是徒弟，不过这种辈分并不影响什么，而且方彦的父亲又没有从医，算起来方彦也算是老爷子的嫡传。 吃过晚饭，赵程文就回了，安瑶今天开始住家里，刚才那会儿回来的时候，方彦和赵程文已经帮忙把安瑶的东西带回来了，等会儿方彦回福生堂。 出了昨晚那档子事，方彦还是有点不放心安瑶一个女孩子住在福生堂。 最主要的是，福生堂是医馆，真要大半夜的有患者叫门，以安瑶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开门。 虽然福生堂晚上不接诊，可偶尔也有一些熟悉的患者遇到紧急情况会半夜到福生堂，这种事老爷子在的时候就没少遇到。 ...... “永业，你怎么了？” 晚上，傅永业睡的正香，突然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大口的喘着气，头上身上全是汗水，吓得边上的何佳声音都有点变了。 从派出所回来，傅永业就回了家。 因为当时有着唐川在，傅学真不等傅永业开口，就直接说了要带傅永业回云州的事情，唐川自然是满口答应。 有了这一次的事情，唐川也不敢再让傅永业留在庆城了。 正儿巴经的说，唐川其实和方彦打交道也就下午这一次，之前也只是面面上的的客气。 可唐川也能发现，傅永业绝对不会是方彦的对手，如果傅永业继续留在庆城，可能会被方彦玩死，傅学真开口，唐川也正好借坡下驴。 何佳见到傅永业回来，自然很是高兴，只不过傅永业从回来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也不搭理何佳，早早就睡了。 傅永业没有理会何佳，依旧大口的喘着气，脑海中则是昨晚上方彦在车上拿下金针的那一幕。 刚才傅永业做了一个噩梦。 第111章 见报 “省人民医院中医科主任雇凶伤人！” “究竟是中医世家传人还是黑社会！” 早上，省人民医院的医生刚上班，一些医生就在当天的报纸上发现了劲爆的新闻。 “卧槽，傅主任！” 有中医科的医生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惊声道：“怪不得傅主任这两天没上班？” 公立医院，公家单位，基本上都有订购报纸，而且报纸的种类不少。 高子文办事，自然不会小家子气，除了庆州日报等一些报纸之外，基本上很多报纸高子文都找了人，而且是不同的标题，不同的写法。 同时报纸上还有配图，是傅永业被带进派出所的视频截图，还有走出派出所时候的照片。 视频截图自然是派出所门口的摄像头拍的，走出来时候的照片就是高子文找人拍的，非常清晰。 “傅主任雇凶伤人？” “也没说伤了谁呀。” “不过有照片，看来是真的了。” “卧槽，不愧是世家子弟，就是凶残，太可怕了。” 报纸的新闻上并没有说傅永业伤的是谁，只是说傅永业因为嫉妒人家水平比他高，雇凶伤人之类的，当然还有的报纸是别的猜测。 几份报纸上的新闻都是不同的记者从不同的角度写的，各种猜测，原因各异，但是傅永业雇凶伤人的事情几乎可以坐实了。 方彦给高子文打电话，要坏了傅永业的名声，但是他自己肯定是不愿意站在风口浪尖的，所以受害者是谁，也只有个别知情人知道，其他人都只是猜测。 好在现在还只是10年，远不像几年以后，要不然，这个新闻发出去，可能要不了一小会儿，方彦也就被人拔出来了。 各种大小主播也都会纷纷登场，这种吸引流量的话题，那可是后几年各种网红主播的最爱了。 方彦现在藏在幕后，不过傅永业这一次绝对可以火一波。 作为傅家的长孙，傅永业自认也算是杏林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这些年应该也没有这一波这么出名。 秦思华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值班室的医生叽叽喳喳的，没好气的道：“都没事干吗，一大早的。” “秦主任，傅主任出事了。” 一位医生拿着报纸上前。 秦思华接过大概看了两眼，心中就猜到怎么回事了，也猜到了傅永业对付的可能是谁。 除了方彦，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最主要的是，也只有方彦，估计才会让傅永业付出这种代价，如果换了是他秦思华，以傅永业的背景，事情可能都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院长。” 唐川的办公室，助手也拿着报纸走了进来。 “什么事？” 唐川眉头一皱，因为傅永业的事情，唐川今天的心情并不算好。 原本唐川是打算以傅永业为纽带，从而和傅家拉近关系的，傅永业到了省人民医院，只要他唐川还在，肯定保傅永业一个科主任。 傅永业也才三十五岁，等到秦思华退休，傅永业也就四十岁出头，必然是医院最年轻的科主任。 可现在，因为这件事，他以后和傅家那边都不好再走动了。 虽然事情怪傅永业，可有些事真不是怪谁不怪谁的问题。 “院长，您先看。” 助手把报纸放在了唐川面前，把需要唐川看的内容早就折好，唐川只一眼，就看到了标题。 等看到标题，唐川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他甚至都不需要看内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怪不得方彦昨天答应他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方彦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是已经准备要和傅家彻底撕破脸了。 是的，在其他人看来，这个新闻或许只是一个热闹，讨论的也只是傅永业的人品，受害者是谁，其中有什么八卦。 可唐川作为知情人之一，他是很清楚这个新闻的分量的。 这个新闻一出，对傅永业造成的影响就很大了，无论傅永业是出身傅家也好，还是博士研究生也好，雇凶伤人这个事就很够让傅永业喝一壶的了。 当然，有着傅家的背景，傅永业不至于没工作，回了云州，云州的三甲医院傅永业依旧可以挑，可他在业内的名声就坏了。 还有，省级保健局傅永业几乎是不用想了。 这就像是一些单位或者团体，需要无犯罪记录证明一样，傅永业这个事因为没有定性，证据不足，目前还不能说是犯罪，可有了这个事情，省保健局就要三思而后行了。 至于以后的中枢保健局，傅永业就更没有希望了，进中枢，审核更严。 对普通医生来说，这些或许无关紧要，能混个科主任，就是很多医生的终点了，可对傅永业这种出身傅家的天之骄子来说，当个科主任那只是起点。 是的，现实就是如此，有些人一出生就站在了很多人的终点，就到了很多人终其一生也难以达到的高度。 看着报纸上的新闻，唐川已经可以猜到傅学真的表情和心情了。 方彦这是等于断了傅永业在医疗界的前途啊。 草草的把内容看了一遍，唐川还是不得不给傅学真打了电话过去。 傅学真这会儿刚起床，傅永业两口子已经到了傅学真的房间，酒店那边准备的早餐刚刚送到。 “先吃饭吧。” 傅学真虽然很生气，可当着儿媳妇的面，还是忍着没说什么。 一家三口刚刚坐好，准备吃饭，唐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唐院长，有什么事吗？”傅学真的声音不含感情。 “傅师兄，出事了。” 唐川叹了口气，道：“如果酒店那边有庆州早报一类的报纸，你可以看一看。” 傅学真眉头一挑，挂了电话，马上让服务员送了一份庆州早报进来。 拿起报纸，傅学真只是简单的翻了一下，就看到了显眼的标题。 “方彦！” 看过上面的内容，傅学真咬牙切齿，脸色阴沉，眼中已经有了杀意。 对面的傅永业听着父亲嘴里吐出方彦二字，再看到父亲的表情，心中也咯噔一下。 “爸，出什么事了吗？”何佳小心的问道。 “你干的好事，自己看吧。” 傅学真一把把报纸扔在了傅永业脸上：“这一下看你回去如何向你爷爷交代。” 第112章 逃离庆城 “方彦！” 等傅永业看清楚报纸上面的内容，脸色也变的相当难看，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他怎么敢？” 昨天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傅永业心中只是惧怕傅学真，可同时还是有点轻松的。 他觉得他能被放出来，必然是他爸到了庆城，方彦服软了。 当然，傅永业的这种想法也不算错，毕竟他在派出所的时候几乎是被民警轮番轰炸，如此强度，可见方彦是没打算放过他的，然而一天不到，他就出来了，不就是方彦服软了吗？ 因为几乎没睡，傅永业回家之后几乎没有了解情况，就直接睡了，半夜做了个噩梦，缓过来之后又睡到了天亮。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觉起来，他竟然上报纸了，方彦竟然直接把他的名声毁了。 “他有什么不敢？” 傅学真一脚就把面前的餐桌踢翻了：“你都能干出想要废掉人家的事情，他有什么不敢？” 昨天下午傅学真也有点纳闷，方彦连他的面子都不给，他只是说了一句比较客观的话，方彦就转身走人，怎么那么轻易的答应了唐川，现在傅学真终于明白为什么方彦答应唐川答应的那么痛快了。 “爸，那现在怎么办？” 傅永业的面庞都有点扭曲了，方彦这是完全不给他留活路啊。 “怎么办？” 傅学真冷哼一声：“还能怎么办，回云州。” “就这么回去，就这么放过方彦，就这么......” 傅学真瞬间又有点癫狂的征兆，他不甘心。 “啪！” 傅学真直接就是一个巴掌，怒吼道：“不回去还能怎么样，这儿是庆州，是庆城，你是还想再进去一次吗，别以为你就真的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 福生堂，这会儿方彦也正在和马友平通电话。 “方医生，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昨晚上分局那边接到线报，连夜出动，把袭击您的那几个人背后的团伙连锅端了。” 早上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马友平都震惊了。 因为方彦没什么大碍，所以马友平这边审讯了三个大汉一整天了，三个人是什么也没有交代，就根据事件的性质来办，三个人根本不怕。 可早上，马友平就接到了分局那边的电话。 他们这边还没进展，分局那边就把对方的窝给端了，这是什么效率？ 能让分局能有这种效率，除了说明方彦背后的能量，还能说明什么？ 马友平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好歹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什么情况下办事效率最高，自然是领导施压的情况下。 “太好了，谢谢马所。” 方彦也很意外，这可是好事啊，这样的话，他也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方医生客气了。” 马友平道：“并不是我的功劳，都是分局那边，这都是方医生您受重视。” 马友平知道，方彦是省保健局的专家。 省保健局的专家也分两种，一种是单纯的挂个名，有任务的时候帮个忙，类似于黄正良，一种则是本身就是某位领导的保健医生，类似于乔宜欣。 方彦年纪轻轻就能进省保健局，很大概率就是后者，现在看来应该是没错了。 “方医生，现在人都抓住了，想必很快就能完全掌握证据。”马友平对方彦说道。 “谢谢马所，有什么情况，还希望马所能及时告诉我。”方彦客气道。 能掌握证据，对方彦来说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当傅永业决定下死手的时候，方彦就没有和傅家和解的打算，因为那天和傅学真见面，其实方彦就是做好谈崩的准备去的，之所以去，也只是给黄正良面子。 而当时方彦在车上给傅永业下暗招，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傅家确实底蕴深厚，不留点手段，方彦还真怕傅家狗急跳墙。 方彦自己倒是不怕，可毕竟还有家里人。 有了暗招，那傅家除非彻底放弃傅永业，要不然就要投鼠忌器。 在梦境中上千年，方彦也并非只是专心行医，人在社会，就避免不了招惹各种各样的人或者势力，有时候你不招惹人，人也会招惹你。 特别是当一个医生名气大了，水平高了，麻烦其实也会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并非只是说说。 比傅家更难缠的大势力方彦都遭遇过，傅家在方彦眼中还真不算什么。 “方医生放心，我心中有数。” 马友平说着压低了声音：“方医生，现在我们其实已经可以再次拘捕傅永业了，二十四小时之内，我想分局那边一定能掌握证据。” “谢谢马所，先这样吧。”方彦感谢道。 只要掌握了证据，其实就不着急了，哪怕傅永业回了云州，想抓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有些事一旦放在明面上，任何人都要遵守游戏规则。 方彦看了看时间，现在傅学真父子应该已经看到报纸了吧，下一步就看傅学真父子的反应了。 马友平的这个电话打来的还真算及时，要是傅学真父子老老实实的离开庆城，回云州去，这件事就当作没有发生过，那也就罢了，如果傅学真父子不甘心，傅永业那可真离不开庆城了。 别看方彦人没事，可事情一旦坐实了，关上几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杀人未遂那也是犯罪。 上午十点，傅学真带着傅永业还有何佳就前往了庆城机场，乘坐航班离开了庆城。 要是傅永业一个人，或许还会犯傻，但是傅学真已经吃了一次亏了，绝对不会再吃第二次亏，在知道方彦是田老的保健医生之后，傅学真就知道，这口气暂时只能隐忍。 世家能传承好多年，除了傲慢霸道，会隐忍的时候也懂得隐忍。 方彦还年轻，不着急，总有机会。 现在傅学真和傅永业两个人最为担心的反而是回去之后该如何给傅宏盛交代。 傅永业雇凶伤人的事情见了报，虽然只是庆州的报纸，可消息迟早都会传到云州。 更重要的是，方彦这一招等于毁了傅永业在医生职业的前途，后面傅永业该何去何从，走什么路，还要老爷子发话才行。 (第一卷结束了，下一卷：庆州名医！） 第113章先从名气开始 “爷爷，您怎么来了？” 刚刚挂了马友平的电话，方彦就看到方渊林走进了福生堂，急忙迎了上去。 “进去说吧。” 方渊林和方彦一直到了福生堂里间的小茶室，两个人坐下，张悦悦送来了茶水。 “谢谢。” 方渊林笑着道了声谢。 “方爷爷您太客气了，我先去忙了。” 张悦悦吐了吐舌头，还有点害羞。 要说福生堂，方渊林其实才是福生堂的魂，截至现在，还有不少外地的患者坐车前来福生堂求医，都是奔着方渊林的名气。 方渊林在业内的一些专家眼中或许只是民间医生，像乔宜欣等一些人可能觉的方渊林只是泥腿子，但是在张悦悦和林婉儿眼中，方渊林那可是了不起的老中医。 “福生堂现在是热闹多了。” 方渊林笑着道。 “还不是因为我懒。” 方彦道：“我没有爷爷您那么勤快嘛，没事就喜欢偷个懒。” 刚才方渊林进来的时候，张悦悦、林婉儿还有安瑶以及赵程文都在忙，也就方彦闲着。 方渊林在福生堂坐诊的时候，那是主诊医生，可方彦接手福生堂之后，那真是老板了，雇了几个人，当起了甩手掌柜。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方渊林笑道：“要想当甩手掌柜，自己也要有本事才行。” 要是之前的方彦，方渊林肯定要说教，也不会允许方彦给福生堂雇人，可现在的方彦，方渊林自然不会说什么。 方彦的水平没有落下，虽然方彦看上去是闲着，可只要有方彦在，福生堂的根基就在。 就说赵程文，不也是因为方彦的水平才被赵嘉学送来的吗？ 如果那次比试方彦输了，别说让小赵给他免费打工了，福生堂现在可能已经都没了。 “爷爷您以前要是这么开明，我也不至于厌学。”方彦开着玩笑。 “有能耐了，我就开明，没能耐了，我就不开明。” 方渊林没好气的道。 “是不是当父母不管你了，也就说明你长大了？”方彦笑道。 “好了，别贫了，说正事。” 方渊林道：“你余爷爷的孙子在医院已经住了这么几天了，恢复的不错，应该可以出院了，咱们该做点什么？” 余大军是方渊林的救命恩人，因为方渊林失去了一条胳膊一条腿，日子过得很苦。 以前方渊林没找到余大军自然不知道该怎么报恩，现在既然遇到了，找到了，那肯定要做点什么才行，要不然他心中不安心。 今天方渊林过来也是因为这个事。 要是方渊林生病之前的方彦，这种事方渊林也不会找方彦商量，可现在，方彦在方渊林心中已经能扛事了，甚至比方海洋更让方渊林放心。 方渊林没找儿子方海洋商量，而是直接来找方彦，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余爷爷什么性格？”方彦问道。 报恩也要有正确的方式，有时候如果方式不对，反而不仅不能报恩，还有可能转成仇人，这一点方彦太清楚了。 “这几天我和你余爷爷聊了几天，发现他的性子挺要强的，即便是你余叔叔也是很要强的性格。”方渊林道。 “余爷爷家境不好，这一点咱们稍微帮衬一下就行，我想无论是余爷爷还是余叔叔最在乎的就是星星了。” 方彦沉吟了一下道：“咱们可以多帮一帮星星。” “你说的也对。” 方渊林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余爷爷。” 方彦又道：“我想着，是不是给余爷爷装个假肢？” 如果余大军和余海生性格要强，那么就不适宜过多的在经济方面补偿，但是以后照顾一下余晨星，帮余大军装个假肢这些，那都是应当的。 “你这个想法非常好。” 方渊林满意的点了点头。 余大军年龄并不算大，也才六十五岁，装个假肢，也能方便一些。 “这方面我来安排，爷爷您就不用操心了，星星以后的学费生活费之类的咱们负责。”方彦道。 “好。” 方渊林再次点了点头，说着起身就准备走，方彦却喊住了方渊林。 “爷爷，我看您这一阵子在忙着整理病案？”方彦问方渊林。 “闲着没事，把一些心得整理一下，也算是留下一些东西。” 方渊林叹道：“中医式微，好中医越来越少了，我人微言轻，也做不了什么，只希望这一生行医的一些心得和经验能帮一些人。” “您也不要太累。” 方彦知道老爷子也闲不住，要让他完全不干什么，更不好，也只能让老爷子别太劳累。 昨晚上方彦去老爷子的房间转了一圈，就看到老爷子的房间不少书，写写画画的。 “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方渊林道：“中医代代传承，当年我跟着老师学医，很多东西就没学全，这一代一代的，不知道多少好东西都丢了，不仅仅现在的人不认可，就是中医自己都没有自信。” 说着方渊林笑着对方彦道：“你说，要是很多东西都没有丢，能把华夏五千年的精华都保留下来，会不会好一些？” “爷爷，中医式微是很多因素造成的，不是单方面。” 方彦说着却心中触动。 老爷子只是开个玩笑，可方彦自己知道，他自己其实就是一部中医的活化石，很多失传的，丢失的东西，他都会。 “我知道，所以能做一点是一点。”方渊林笑着道。 “爷爷，还有我呢，我不行还有后来者，中医能传承至今，就能继续传承下去。”方彦出声安慰。 这一段时间，方彦虽然有些想法，可经历了梦境的那些岁月，梦醒都市，方彦确实有点贪图安逸了，老爷子的一番话让方彦有些触动。 看来确实需要做一些事了。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好。 方彦知道，要想影响到别人，除了有本事还不行，还要有影响力，虽然方彦自己懂得很多流派的医术，也会很多绝技，可他和老爷子一样人微言轻，即便是把所学所会写出来，可能也要遭受抵制。 那就先从打出名气开始吧。 果然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想当一条咸鱼真的是不容易。 第114章 癫狂 “黄教授单独和我吃饭，就不怕被傅先生知道？” 晚上，还是昨天见傅学真的饭店，包间内坐着方彦和黄正良。 “我虽然是傅家的学生，但是我这个人不护短，这一次的事情怪不到方彦你。” 黄正良一边给方彦倒茶，一边道。 “还是我来吧。” 方彦从黄正良手中接过茶壶：“学生理应给老师倒茶，怎么能让黄教授给我倒茶。” 方彦这个人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虽然那次去省中医药大学，是黄正良给傅永业创造机会，偏向的是傅永业，但是黄正良这个人还算是光明磊落。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黄正良道：“傅学平是我的恩师，傅先生也是我的师伯，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我是身不由己，但是是非非还是要有的。” “我明白。” 方彦道：“一码归一码，黄教授的为人我很佩服。” 黄正良笑着摆了摆手：“其实我今天请小方你吃饭，可不是为了把我摘出来。” 方彦没吭声，继续听着。 “我师伯和傅师弟今天已经离开了庆城，回云州去了，以我对我师伯还有傅师弟的了解，这件事不算完。” 黄正良道：“我知道小方你水平了得，性格也刚，不畏权贵，但是傅家的影响力和人脉各方面可能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你还是不要再过于激化矛盾了。” “谢谢黄教授提醒。” 方彦由衷道谢，他听的出，黄正良这一番话其实是为了他考虑。 “我是真想着咱们庆城能出一位名医。” 黄正良道：“可有些时候，是是非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言可畏，而傅家，在有些时候是真的能引导舆论的，最起码杏林不少名家都是偏向傅家的。” 作为傅学平的徒弟，黄正良是深深知道傅家的可怕。 黄正良很欣赏方彦，方彦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水平，将来成就肯定不会低。 站在杏林界的角度，黄正良是很乐意看到方彦这么一位优秀的年轻中医的，站在庆州人的立场，黄正良也很希望庆州能出一位名誉全国的名医。 这一次方彦算是把傅家得罪狠了，这对方彦来说不算是什么好事。 昨天黄正良就猜到方彦可能不会那么简单的放过傅永业，可还是没想到方彦能把事情做得那么绝，要是他早知道，可能会劝一下方彦。 “谢谢黄教授，傅家还不能一手遮天。” 方彦感谢道。 他自然知道世家的可怕，有时候黑的是真的能被他们说成白的，白的也真的能被他们说成黑的。 诸如此类的例子并不算少。 往往一些专家的一些话，影响那是真的相当大的。 别的不说，就说十几年前国内很有名气的几家味精厂，在巅峰时期可谓是火遍了大江南北，养活了不少人，可就随着味精对身体不好，有害的说法开始流传，味精厂就开始一路走低，各种鸡精的广告铺天盖地。 傅家在杏林界的影响力那可一点都不低，而且还有众多拥簇者。 方彦要是只是本本分分的行医，或许还好一些，以后方彦但凡有什么动作，就有可能遭遇傅家的阻击，搞不好一朝就能被傅家把方彦拍在地上，从此臭了大街。 “吃饭吧。” 听着方彦的回答，黄正良就知道他的话方彦并没有听进去。 也是，方彦年纪轻轻，水平了得，可能在方彦眼中，傅家也不过尔尔吧？ 这也就是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云州傅家，这会儿在傅家的老洋房，傅家今天能到的人都到了。 傅宏盛、傅学真、傅学平、傅学林、傅学伟，连带傅宏盛的女儿傅学慧也到了，第三代中也就傅永业。 此时，众人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几份报纸，傅家众人也都刚刚看过报纸。 傅宏盛面无表情，缓缓的喝着茶，傅学真也面无表情，倒是傅永业低着头，有点不敢看傅宏盛。 “这是什么人，这么肆无忌惮，这是完全要毁了永业啊。” 傅学慧气愤的道：“一点脸面也不给我们傅家留？” “是有点过分了，杀人不过头点地。” 傅学伟也附和道。 傅学平和傅学林则没有说话。 “你们还是先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吧。” 傅宏盛淡淡的道：“人家不可能无缘无故，再说，真要是污蔑，也不可能真的毁了永业。” 所有人都看向傅学真。 傅学真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永业确实冲动了点，不过也不是事出无因，那个方彦本就是佳佳的男朋友，这个身份就很敏感，年轻人之间究竟还有什么矛盾，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永业，你怎么会？” 傅学平看向傅永业：“咱们傅家是中医世家，是治病救人悬壶济世的，你怎么可以？” “无论什么原因，永业确实冲动了些。” 傅学林也道。 “永业是有不对的地方，可抛开事实不谈，那个方彦难道不是过于心狠了点？” 傅学慧道。 傅学平：“” 傅学慧这话，傅家老二都有点听不过去了。 傅学林和傅学伟也不敢接话了，他们好歹还是要点脸的。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傅宏盛淡淡的道：“永业有错在先，人家无论怎么做都说的过去。” “爷爷！” 傅永业终于忍不住出口。 傅宏盛出声，这事就等于定了调子，傅永业不甘心啊。 “自己技不如人，就好好学，用真本事赢回来，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说着傅宏盛霍然起身，面色铁青：“我们傅家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傅宏盛突然发火，一时间在场的几个人都噤若寒战，傅永业更是吓得一个哆嗦，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渐渐的，傅永业的眼睛变的赤红，突然爆喝一声，双手抓住面前的茶几用力一掀，面前的茶几就被傅永业掀翻。 “啊” 傅永业嘴里面发出一声怒吼，整个人状若癫狂 不，傅永业看上去好像真的疯了。 第115章 倒在门口的患者 方彦回到福生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虽然黄正良的一些话方彦并没有听进去，那也并不是方彦自负，而是方彦的一些经历黄正良不清楚，黄正良只知道傅家的强大，不知道方彦的可怕而已。 其他的，方彦对黄正良还是很认可的，黄正良水平不低，人品也可，两个人聊着聊着就晚了。 赵程文和张悦悦等人早就下班了，方彦也给安瑶发了消息，让早点回去，不要等自己，所以方彦回到福生堂的时候，福生堂已经关门了。 现在方彦晚上睡在福生堂，也带了钥匙。 就在方彦准备开门的时候，发现福生堂边上有人，就躺在福生堂的墙角。 方彦走近，也看清楚了对方的容貌，对方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嘴唇煞白，身上有血，已经气息奄奄了。 “你没事吧？” 方彦急忙弯下身子，一边抓住对方的手腕摸脉，一边询问。 “我我没事，你快点走，不要管我。” 青年勉强睁开眼睛，声音虚弱，断断续续。 “别说话。” 说着话，方彦先起身打开了福生堂的门，然后一把背起青年，先把对方背进了福生堂。 在灯光下，方彦才看清楚，青年身上的血可不少，上身的衬衫都彻底被鲜血染红了，青年的一只手捂着小腹。 “我看看。” 方彦挪开青年的小腹，掀开衬衫，是刀伤，青年应该是被人捅了一刀。 除了小腹，青年的胳膊上，前胸，也有利刃划开的伤口，只不过没有腹部伤口那么深。 这种情况，要是寻常的小诊所医生遇到，肯定是束手无策了，即便是老爷子在福生堂，也没多少办法了，能做的也就是打120，尽快把青年送去医院，至于能不能救活，那就要看青年的运气了。 可青年遇到的方彦，方彦虽然是中医，可内外科皆通，在梦境中，方彦也没少治疗跌打损伤和刀枪剑戟的外伤。 方彦面色平静，现在青年胸口的几处穴位一点，然后迅速的拿过针袋，取出银针，先行用银针给青年止血。 “你伤的很严重，我先给你简单止血，还是要去医院的。” 说着话，方彦就准备打电话叫120。 在古代，这种情况，方彦处理也就处理了，可现在毕竟不一样，医院的条件要好很多，没必要冒险。 “别，不要。” 青年却一把抓住方彦的手，显得有点激动，这么一激动，刚刚止住的血又开始往外渗了。 “你先别激动。” 方彦也是艺高人胆大，停下打电话，道：“我是医生，你这个伤是怎么造成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可以救你，但是也肯定是要报警的，你不用存在什么侥幸心理。” 伤成这样，又不让方彦打120，那么青年是干什么的就可想而知了，很大概率是通缉犯一类的。 也就是方彦了，换个医生，都不会和青年说这么多，直接就报警了。 “别” 青年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我其实是警察，正在执行任务，我的身份不能暴露，真的” 说着青年又道：“其实你都不该救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你怎么证明你是警察？” 方彦盯着青年。 “我没法证明，按说我的身份都不能给你说，但是我求你，千万不能报警” 说着话，青年也打量了一下福生堂的环境，突然问：“这是什么地方？” “福生堂，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方彦道。 “我知道。” 青年回了一声，问：“你和方渊林方老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爷爷。” 方彦道。 “你是方老的孙子？” 说着，青年又下意识的向福生堂门口看了一眼：“你你能不能先把门关了。” 方彦走过去关了福生堂的门。 等再次回来，青年已经伸出手，从嘴巴里面扣着，口腔也在蠕动，之后青年从嘴巴里面扣出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塑料袋里面是一个小小的u盘。 “这儿是福生堂，你是方老的孙子，我信得过你，这里面是贩毒团伙的罪证，你找机会交给信得过的人，至于我，你还是让我走吧，你把门口的血迹清理干净，不要不要让人看出我进来过。” 说着青年把塑料袋塞到方彦的手中，捂着小腹，挣扎着就要起身。 “你是缉毒警察？” 方彦问。 “嗯。” 青年点了点头：“如果你报警，他们知道我落到了警方手中，肯定会有所警惕，只有他们找不到我，我也没有被警察抓到，他们才不会铤而走险” “你这个样子出去，必死无疑。” 方彦道。 “现在东西交给你了，他们找到我更好，在我身上他们发现不了什么东西，就不会起疑。” 青年道：“拜托了，一定要把东西交给信得过的人，最好是高层。” “你不是说他们找不到你也可以吗？” 方彦道：“躺下吧，既然被我遇到了，我肯定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 说着方彦把青年按了回去。 “你” 张择端都快被方彦气死了，这个年轻医生，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他是好不容易甩开对方，实在跑不动了，可随时有可能会被人找到的，那一伙人可是心狠手辣，真要找到了这儿，别说是他了，就是眼前这个医生也要跟着他倒霉。 “对方几个人？” 方彦把张择端摁了回去，一边清理伤口，一边问。 “原本两个，被我杀了一个，目前其他人还没有怀疑我，可惜，要是两个人都死了，我就不会暴露了，不过我现在伤的这么重，被找到就麻烦了，你只要把东西带走就行了” “有枪吗？” 方彦继续问。 “追我的这个人倒是没有” 张择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然后眉头一皱：“我求你了行吗，别以身犯险，对方可是杀人不眨眼。” “嗯。” 方彦也皱了皱眉：“你这伤有点麻烦呀” 张择端：“” 第116章 一针倒 “啊啊” 傅家的洋房内，傅永业的吼叫声阵阵传出。 傅学真和傅学平兄弟几个人使劲都有点摁不住傅永业。 “弄一盆冷水过来。” 傅宏盛眉头微皱，说了一声，傅学慧急忙去厨房端了一盆冷水过来，傅宏盛接过，一头浇在了傅永业的头上。 随着冷水浇在傅永业的头上，傅永业脑袋一歪，直接昏了过去。 傅学真和傅学平兄弟几个人把傅永业搀扶着躺在沙发上，傅宏盛坐在边上，伸手给傅永业诊着脉。 “爸，永业他？” 傅学真关切的问。 “嘶” 傅宏盛眉头微皱，吸了一口气：“永业的情况有点不太对呀。” “爸，怎么说？” 傅学平问道。 “看永业刚才的情况，我以为是受不了打击，导致情绪失控，心火蒸腾，痰蒙心窍，可从脉象来看，又有点不太像” 傅宏盛说着让把傅永业换了一下方位，又摸着傅永业的另一只胳膊：“奇怪了。” “爸，究竟怎么了？” 傅学真满脸着急。 “从脉象上看，确实是心火攻心，痰蒙心窍，但是我总是觉得有点异常，却说不上来。” 傅宏盛毕竟也是有名的中医名家，虽然方彦有点瞧不上傅宏盛，可也不得不承认傅宏盛的水平。 又摸了几分钟的脉，傅宏盛松开傅永业的手腕：“我先开了方子，吃吃看吧。” 说着傅宏盛脸一沉，看向傅学真：“这么大人了，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事，平常在家里谦逊，懂礼貌，这一下本性暴露了吧？” “爸，永业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个委屈，一连串的打击，确实有点没能转过弯来。” 傅学真急忙解释。 “行了，永业这几天就在我这儿。” 傅宏盛摆了摆手：“把永业送去休息吧。” 提到中医外科，很多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疮疡、乳房疾病、瘿、瘤、岩、皮肤及性传播疾病、肛门直肠疾病、泌尿男性生殖系统疾病。 事实上，现在临床，中医外科也确实是这些范畴，像外创伤，外科手术一类，自然的就被归为西医外科了。 然而在历史上，金刃刀伤、跌打损伤、耳鼻喉眼口腔等疾病也都曾统属于外科范畴。 中医外科“鼻祖”，很多人认为是华佗，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集外科医生、麻醉医生、药剂师等诸多身份于一体，特别是华佗发明的麻沸散，是世界最早的外科专用药。 除了华佗之外，其实历史上有名的外科医生也不少，留下来的一些关于中医外科手术的典籍也不少，比如隋朝《诸病源候论》，就记载了中医开刀接起肠子的医案；明代《外科正宗》就记载鼻息肉手术的经过；还有一些考古出土的中医外科手术器械，印证了中医外科确实存在的事实。 由清代乾隆朝太医院医生张云航收集编辑的《张氏外科十三方》，更是记载了13种已流传千百年的中医外科常用药的制备、处方、用法、注意事项等。 方彦作为见证了中医发展历程的活化石，中医外科手段并不低，再加上方彦本就是现代思维，因而对外科的研究也并不少，只不过当时的中医外科局限于器械和当时的礼法，确实受到了很大的阻碍。 中医内科讲究的是知微见著，从小而大，又从大而小，也就是通过局部来判断整体，然后又通过整体来确定局部。 但是外科手术毕竟还是要有相当的条件的，比如显微镜，更好的手术器械等等。 其次也就是当时的封建礼法，那时候的人都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一缕头发都能代替脑袋，割发代首，更别说其他了。 其实如果不是清末的冲击，中医外科发展也是必然的趋势。 现在不能送张择端去医院，方彦也就只能尽可能的想办法救张择端的命了。 张择端的伤口还是比较深的，好在运气不错，没有伤到脏器，主要是失血过多，刚才方彦用银针给张择端止血，张择端挣扎了几下，又出血了，方彦不得不再次给止血。 “你先不要动，我给你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医馆没有器械，我还是要找人帮忙的。” 方彦耐心的劝说。 “碰！” 方彦正说着话，福生堂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位和张择端年龄差不多的青年走了进来。 青年的身上也是血渍，脸上是汗水和血渍混合，不过看到张择端，青年却伸手一擦脸上的汗水和血渍，发出一声冷笑。 “哈，孙刚，你这个叛徒” 张择端是满脸绝望，下意识的伸手一推方彦：“快走。” 只是张择端伸手一推，却没有推动方彦，自己反而被方彦老老实实的摁住了：“别动，再出血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就在方彦和张择端说话的时候，青年已经笑着走上前来，手中还拿着一把匕首，应该是伤了张择端的凶器。 “看来这儿就是你的联络点了。” 青年见到方彦面不改色，甚至还在抢救张择端，下意识的认为方彦也是警方的人，要不然，寻常医生能这么淡定。 嘴上说着话，青年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匕首就向方彦的脖子划了过去。 方彦就好像早有预判，身子一侧，就躲过了青年的匕首，手中一枚银针顺势就扎进了青年额头边上的头维穴。 随着方彦手中的银针刺入，顺势一转，青年瞬间向后倒去，躺在了福生堂的地面上。 头维穴是足阳明胃经在头角部的腧穴，是足阳明胃经与足少阳胆经、阳维脉之交会穴，在额角发际上05寸，头正中线旁，是治疗寒热头痛，目痛多泪以及中风后遗症等病症的一处穴位。 不过也可以导致人昏迷。 随着青年倒在福生堂的地面上，张择端这才嘴巴微张，有点不敢置信，他的神经反应速度甚至没有方彦制服青年的速度快。 从青年一脚踹开福生堂到倒地，前后还不超过三分钟。 第117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封锁现场，注意周边。” 马友平一边安排着人手，一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福生堂里面的方彦，眼中都有着些许敬畏。 之前的三个汉子倒也罢了，虽然也是心狠手辣，可毕竟没有人命，今天这个手底下可是有着人命的。 然而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福生堂，方彦连一根毛都没有伤到。 马友平其实都来的晚了，马友平来的时候张择端已经走了。 张择端的身份不可能让马友平这种派出所的所长见到，马友平也不过是过来善后的。 虽然马友平没有见到张择端，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也得到了上面的命令，再加上被方彦一针扎晕的青年，当了这么多年警察，马友平多少也猜到了些许。 福生堂里面和福生堂外面的血渍被人清理干净，马友平带着警察在附近一番巡逻，警笛一直响到了凌晨一点多。 “昨天晚上警笛一直响。” 早上安瑶来到福生堂的时候就对方彦说着。 “嗯，折腾的我都没睡好。”方彦打了一个哈欠。 他确实没睡好，警笛就在福生堂附近，方彦听的最为明显。 昨晚上方彦制服了追张择端的青年，不仅仅等于救了张择端一命，更让张择端避免了身份暴露的危险，昨晚被方彦制服的青年反而成了替罪羊。 当然以后的事情就和方彦无关了，方彦也只是个医生。 “方大哥，早！” “方大哥，早！” 张悦悦和林婉儿两个人进了福生堂，欢快的和方彦打着招呼，她们两个女孩子稍微住的远一点，也不知道听到了昨晚的警笛声没有。 “吸，吸！” 赵程文走进福生堂，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怎么一股子血腥味？” “有吗？” 张悦悦左右闻了闻：“没有呀。” “小赵真是狗鼻子，昨晚有位外创伤的患者，简单的给处理了一下。”方彦道。 赵程文：“.......” 说着话，安瑶把带来的早餐在后面的小茶室给方彦打开，其他人已经准备开始忙了，患者们都已经开始排队了。 ...... 田国平家，林忠学给田老做过检查，两个人一起来到了田国平的书房。 方彦虽然是田老的保健医生，不过也就是定期复诊的时候才会过去，平常田老的一些情况都是林忠学负责。 其实真要算起来，林忠学才算是田老和田国平的保健医生，方彦也就是负责给田老治病而已。 “老爷子恢复的很不错，胃口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林忠学道：“方彦的方子开的很有讲究，每个阶段都能切中老爷子的病症，循序渐进，老爷子痊愈的希望很大啊。” “没想到在庆州还能遇到方彦这么一位年轻中医。” 田国平的语气中有着些许庆幸。 田老的胃癌在丰州的时候就查出来了，林忠学一直负责治疗，到了庆州，也去过省医院检查，有着林忠学在，田老的病情发展虽然没有其他患者那么快，可也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好。 有着方彦治疗，田老最近恢复的很好，饮食、睡眠等各方面比起之前都有了很大的改善，痊愈并不是没有可能。 “确实算是老爷子的运气。”林忠学笑着道：“方彦虽然年轻，却有名家之风。” “对了，傅家那边怎么情况？”田国平问道。 “傅学真和傅永业昨天已经离开了庆城，回云州去了。”林忠学道。 “事情解决了？”田国平有点意外。 “这一次傅家可是吃了大亏。” 林忠学笑着把情况说了一遍：“傅永业基本上算是毁了，当个医生没问题，再想进一步就难了。” “没想到方彦还是个办事果决的人。” 田国平笑呵呵的道：“我很喜欢，办事就要果断，傅家小子的人品，还真不适合当医生，纵容下去，以后不知道会害多少人。” 站在田国平的角度，他是很认可方彦的，有些人，就不能纵容，你纵容他一次，就有可能有第二次，特别是一些特殊的职业，底线是一定要有的。 “还有一件事。” 林忠学道：“昨晚公安厅的一位卧底受伤躺在了福生堂门口.......” 说着林忠学又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按说这种事原本是不会让林忠学知道的，警方那边有着自己的原则，而且缉毒也是高保密的工作，别说其他部门，就是系统内部，很多人都要保密。 不过昨晚牵扯到方彦，又是这种比较关键的任务，省厅那边肯定要查一下方彦，方彦省保健局专家的身份就瞒不住，电话也就打到了林忠学那边，那边打电话的目的也是为了调查方彦，看看方彦是不是可靠。 如果方彦只是普通医生，在任务结束之前，方彦可能要暂时的受到约束，避免影响计划。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福星。” 田国平闻言笑着道。 就昨晚的事情，方彦也算是帮了省厅那边大忙了，张择端将计就计，为了进一步取信组织，把优盘拷贝了一份交了上去，带着原本的优盘回去了，被方彦扎晕的青年被警察带走，成了背锅侠。 针对昨晚的变故，省厅那边将计就计，会给被方彦扎晕的青年一个身份，保护张择端，目的自然是钓出更多隐藏在深处的大鱼。 要没有方彦，张择端昨晚可能保不住命不说，省厅的计划还要搁置。 “方彦办事确实很有章法。” 林忠学笑着道：“燕京的几位老领导对方彦可是赞不绝口。” 福生堂，赵程文这会站在方彦边上，正在看着方彦给患者诊病。 刚刚接诊了三位患者，赵程文这边就遇到了难题。 患者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青年，青年这几天晚上每天都做梦，梦到和美女唱歌喝酒，白天睡醒之后没有任何的食欲，不想吃饭，不思饮食。 因为患者的病情有点特殊，为了让患者不至于放不开，所以患者被方彦和赵程文带到了治疗室询问。 “你怎么看？” 方彦问赵程文。 “是不是相思成疾？”赵程文轻声道。 “相思成疾，每天想着和美女喝酒唱歌，然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方彦反问。 “咳咳咳。” 青年一阵咳嗽，你们这么当着我的面就这么讨论，真的好吗，能不能留点面子？ 第118章 五脏所属 赵程文看了方彦一眼，没吭声。 方彦明显是故意的。 确实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还没听说整天想着找美女唱歌喝酒，然后每天晚上做梦，梦的茶饭不思的。 这也算的上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遇到病症，无论多么奇怪，先看症状。” 方彦也不逗赵程文了，问：“患者的主要症状是什么？” “多梦，不思饮食。”赵程文道。 “梦境的内容呢？” 方彦道：“凡是遇到多梦者，梦境内容很重要。” 这一点赵程文自然是知道的，多梦，梦境内容也是很重要的因素，一般来说多梦到火和多梦到雨雪，那就是截然不同的。 “梦中和美女喝酒唱歌......” 赵程文轻声嘀咕一句，还是有点没想明白。 方彦道：“不思饮食，大都是脾胃相关，脾为坤土，胃为乾土，坤属于阴相.......” 赵程文恍然大悟：“胃阳弱而坤阴用事，所以做梦总是梦到女人？” 方彦看着赵程文：“继续说。” 赵程文沉吟了一下，道：“《内经》有说脾主歌，而酒又是虚而不实之物，又为五谷所酿，正是脾所喜好，女人、酒、歌？” 说着说着赵程文自己都有点不自信了。 经过方彦提醒，赵程文也从脾胃分析，他刚才的一番分析，从医理上确实说的通，《黄帝内经》也有记载，可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吧？ 青年也听的脑瓜子嗡嗡的，还能这么神奇？ “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方彦道：“五脏有病，往往是能反映在身体的各个方面的，即便是梦境也能反映到。” “人在睡觉的时候，神归肝肾，如果一脏有病，则一脏之气不和，不和也就神不安，神不安就会多梦，如果肝肾有病，就容易梦到肝肾所属之物，如果脾有病，就有容易梦到脾脏所属之物......” 说着方彦顿了顿道：“这个容易梦到，就是说概率比较高，具体的梦境还会和生活作息，日常爱好息息相关。” 青年听的有点禁不住低下了头。 “我懂了，如果梦境所梦之物正好为某个脏器所属，就可以因此辩证。”赵程文道。 方彦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赵程文：“......” 算了，看在跟着方彦确实学了不少的份上，赵程文忍了。 “行了，剩下的你来吧。” 方彦站起身来，让赵程文继续诊治，给患者开方抓药。 其实对于很多中医医生来说，也不一定是基础不够，赵程文的根基扎实，但是毕竟年轻，见过的病症就少，遇到一些奇怪的病症，往往不知道如何下手。 方彦作为上千年的灵魂的老妖怪，自然是见过各种各样的病症，别说梦到女人喝酒唱歌了，就是梦到鬼神之类的也非常多。 以前的人懂得少，做一些牵扯到鬼神的梦，往往就会认为是中邪，遇鬼，其实也不过是五脏所属。 “方医生不愧是咱们庆州省的青年名医。” 方彦刚刚起身，门口就响起一个声音，王江川走了进来。 “王主任。” 方彦客气的招呼：“王主任后面请，悦悦，泡杯茶。” 说着方彦请着王江川到了后面的小茶室。 福生堂面积不小，有着三个房间，三个房间最里面是一个小茶室，茶室隔壁是之前老爷子的住处，现在方彦在住，对面是一个治疗室，平常老爷子给患者针灸、推拿，做一些不太方便的检查和治疗都在治疗室。 平常诊病就在外面大堂，大堂靠墙是两排药柜，之前老爷子在的时候也就一张就诊桌，现在是两张。 “王主任今天休息？” 坐下之后，张悦悦就送来了茶水，方彦也笑着问王江川。 “我这个工作，哪有什么休息，就是给领导服务。” 王江川笑着道：“正好得闲，就过来转转。” 王江川是办公室主任，主要负责上传下达，协调沟通，后勤等等，权力也是相当大的，而且办公室主任这个职务，一般也都是也都是领导比较器重的人，不器重的也早就换掉了。 同时，能担任这个职务的人，也大都是八面玲珑。 这个职务其实并不好干，毕竟作为卫生部门的办公室主任，协调的可不是一位领导，没点手腕，很容易得罪人。 特别是现在卫生厅那边的情况还比较复杂，厅长任占斌肯定是厅里的大老板，按说办公室主任战队大老板就行了，但是林忠学这位副厅背后却有田国平。 好在林忠学并不是那种不懂分寸的人，要不然，明争暗斗，王江川可能就很难做了。 “王主任应该不仅仅是过来转转吧？” 方彦笑着道：“有什么事情，王主任尽管吩咐。”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的一位朋友生病了，在省医院那边治疗了有几天了，一直没什么好转，就托我找一找咱们省有水平的医生，说到有水平，还有谁能和方医生您相比？” 王江川是亲眼见过石老等人对方彦的态度的，现在对方彦是越发的客气。 当然，方彦的水平，王江川也见了，也听说了。 “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工作嘛。” 方彦道：“更何况还是王主任亲自过来，以后这种事王主任打个电话就行了。” “方医生太客气了。” 王江川心情大好。 人家方彦有着林厅的关系，还有石老等人的器重，却一点架子都没有，王江川当了这么几年办公室主任，方彦这位保健局专家还真是最好打交道的。 省保健局的专家背后大都有着大领导，即便是王江川和保健局的专家打交道，往往都带了几分小心。 “救人如救火，那咱们这就过去？”方彦道。 “好，谢谢方医生，谢谢方医生。” 王江川连连道谢，说着话，两个人一起出了福生堂。 王江川的车就在外面，方彦上了车，王江川就开着车前往了省医院。 在路上，王江川也给方彦说了一下患者的身份和病情。 王江川口中的朋友，自然也不是那么单纯的朋友。 第119章 有没有一种可能 患者是卫生厅老厅长洪建民的儿媳妇。 王江川在洪建民还在任上的时候，就是办公室副主任，洪建民还是王江川的老领导，洪建民退休的时候还推了王江川一把，王江川这才能扶正。 一边说王江川一边道：“老领导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肯定要尽一份力，还希望方医生能够理解。” “王主任重恩，让人钦佩。”方彦笑了笑。 对方彦来说，他倒是不在乎患者是谁，医生嘛，给人看病，给谁看不是看呢，在不影响一些事情或者没有太大矛盾的前提下，方彦一般都是很好说话的。 而且从方彦去卫生厅报到那天开始，王江川就对方彦很客气，无论是什么原因，王江川的面子方彦还是要给的。 洪建民的儿媳妇现在就住在省医院肝病内科，只从产科那边转过去的。 洪建民的儿媳妇一个月前才生了一个儿子，产后二十天，就开始出现腹大的情况，就好像又怀了一个，诊断为肝硬化腹水。 转到肝内科治疗已经一个礼拜了，情况并没有多少好转。 洪建民毕竟是之前卫生厅的老厅长，不仅仅有一些老部下，还有一些人脉，这几天也托了不少关系。 下了车，王江川还一边说着情况，一边带着方彦到了后面的住院大楼。 洪建民的儿媳妇住的是特需病房，王江川带着方彦来到病房门口，病房的门是开着的，只是两人都还没进病房，就愣住了。 因为王江川和方彦都看到病房里面有一个人，他们两人都认识，七十岁出头的老人，正是乔宜欣。 看到乔宜欣，王江川的脸色就有点尴尬，下意识的看向方彦。 王江川可是知道，乔宜欣对方彦没什么好感，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乔宜欣还说出了出格的话。 也亏了当时是在卫生厅，方彦给乔宜欣留了面子，懒得计较，要是换个场合，方彦可能当场就要教乔宜欣做人。 现在又遇到了乔宜欣，这就让王江川很尴尬了。 他是真不知道洪建民这边今天请了乔宜欣，可方彦要是不这么想呢？ “王主任！” 方彦还没说什么，病房内洪建民的儿子已经看到了王江川，急忙招呼。 这一下，王江川想要拉着方彦走都不能了。 “走吧。” 方彦轻声回了一句，王江川这才硬着头皮走进了病房，方彦也跟在边上。 “小王。” 洪建民也起身，招呼了一声。 “老领导，乔老。” 王江川先和洪建民还有乔宜欣打了声招呼，然后给洪建民介绍：“这位是保健局的方彦方专家，方专家是福生堂方渊林方老的孙子。” “麻烦方专家了。” 洪建民毕竟不是外行，作为王江川的老领导，洪建民那可是系统内部的老人了，里面的渠渠道道洪建民可是很清楚的。 年龄大身居高位，有可能是一步一步熬上去的，可年轻却身居高位，那就不简单了。 “洪老客气了。” 方彦客气的道：“早知道乔老在这儿，我就不来了。” 方彦这话听在洪建民父子耳中，意思好像是，方彦自认不如乔宜欣，早知道乔宜欣在这儿，就不来了，白跑一趟。 可方彦这话听在乔宜欣耳中，乔宜欣却不这么认为。 “方医生不用这么说，既然来了，正好一起切磋交流。” 乔宜欣道：“方渊林方老的水平我是认可的，就是不知道你学了你爷爷几成本事？” 虽然乔宜欣也听说过方彦给王老治病，也见过方彦给严老治病，也知道方彦的针法了得，可针法也并不是万能的。 乔宜欣自问他的针法不如方彦，但是别的方面，绝对不是方彦能比的。 上次是在京都的老领导面前，乔宜欣并不是傅永业那种愣头青，什么场合都往上冲，可现在，乔宜欣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有乔老在，我就算了吧。” 方彦道：“我今天就当是走个过场，认识一下洪老。” “方医生这是瞧不上我这个老头子？” 乔宜欣眼睛微眯。 方彦都禁不住在心中叹息一声，你说你，都七十来岁的老头子了，何必找虐呢？ 说实话，无论乔宜欣之前和老爷子有什么过节，看在乔宜欣的年龄，方彦还是想给乔宜欣留点脸的，可乔宜欣好像不想要。 “既然乔老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向乔老学习一下。”方彦道。 听着乔宜欣和方彦的对话，洪建民父子也都看出了些许，方彦和乔宜欣可能不对付。 对乔宜欣，洪建民还是很客气的，毕竟是于老板的保健医生，除却林忠学，乔宜欣在庆州医疗圈也算是很有地位很有牌面的了。 “方医生来之前我已经做过检查了，方医生请吧。” 乔宜欣让开位置。 方彦也不客气，在病床边上坐下，一边诊脉一边观察，同时一边询问。 患者面色萎黄，四肢嬴瘦，腹部鼓胀，看上去精神疲惫，还频频嗳气，询问之后，患者的右肋还有隐隐的疼痛。 口干，便溏，舌淡红，脉细小弦...... 给患者做过检查，方彦又详细的询问了一些情况，然后问乔宜欣：“不知道乔老是什么看法？” 乔宜欣年长，名气也大，自誉为前辈，在方彦面前也不遮掩，直接道：“我认为患者是产后冲任受损，气血两亏，肝病及脾，治以益气养血、疏肝健脾，少佐理气利水......” 说着乔宜欣颇为自信的看着方彦：“不知道方医生是什么看法？” 当着洪建民父子的面，乔宜欣觉得他已经拿出了前辈气度，先说了自己的判断，如此一来，方彦只要说上一句：“我认可乔老的说法。” 其实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 谁曾想方彦并没有按照乔宜欣的剧本来，而是缓缓道：“产后产妇确实会气血亏损，然而如果是产后冲任受损以及气虚推动无力的话，必然会导致血瘀......” 说着方彦虚心向乔宜欣请教：“乔老，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患者是血瘀阻滞，肝失条达，脾失健运，水液内停？” 乔宜欣脸上的自信缓缓消失...... 第120章 格局太小 看着乔宜欣的脸色，哪怕是不怎么懂医的王江川和洪建民父子也知道方彦应该说对了。 乔宜欣能给于老板当保健医生，水平自然不低，他是看不惯方彦，也想趁机教训一下方彦，但是判断能力绝对是有的。 “乔老，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方彦客气的问乔宜欣。 原本方彦是真的打算给乔宜欣留面子的，奈何乔宜欣不要呀。 其实在给患者检查之前，方彦倒也没觉得乔宜欣必然会出错，但是方彦却有自信，无论乔宜欣是对是错，他都有比乔宜欣更好的法子，这也是方彦的自信。 带着现代意识，经历上千年，融合各流派医术之精华，方彦要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那真的应该一头撞死了。 就像是和赵程文比试的时候一样，方彦有自信，他绝对能比乔宜欣的方案更好。 只是当医生哪有不出错的，一般来说，像洪建民儿媳妇这种，在省人民医院这样的三甲医院治疗这么多天都没多少效果，再加上洪建民还有人脉，前来这儿给洪建民儿媳妇看过病的医生绝对不止方彦和乔宜欣两个人。 有这个前提，那就说明这个病不好治疗，是有难度的，在这种情况下，乔宜欣出错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怪只怪乔宜欣自己太自信了，非要挑衅方彦，在这种时候出错，乔宜欣的老脸顿时就挂不住了。 而方彦是先把事做在前面，他已经忍让了乔宜欣，乔宜欣却不知进退，那么方彦就不客气了，要把乔宜欣一次性敲打到位，让乔宜欣以后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有什么妄想。 “还请乔老解惑。” 随着方彦的逼问，乔宜欣更是脸色难看。 “洪老，我技不如人，先走一步。” 乔宜欣也光棍，知道自己错了，马上向洪建民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 洪建民父子这会儿自然也不好再留乔宜欣了，乔宜欣就这么走了反而好，真要是留下，那就只能继续受辱了。 看着乔宜欣转身离去，走出病房，王江川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 那可是乔宜欣啊。 刚才王江川其实还真有点怕乔宜欣得理不饶人，在王江川来看，应该是乔宜欣的赢面大一些，而不是方彦。 王江川不怎么懂中医，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方彦水平高还是乔宜欣水平高，可他接触乔宜欣不是一次两次了，乔宜欣年龄大，能得到于老板认可，自然不会是滥竽充数的，方彦毕竟年轻一些。 谁想到，乔宜欣竟然败了....... 不仅仅是王江川，就是洪建民父子都有点不敢相信。 一时间，病房内的气氛就显得有点尴尬。 “方医生。” 还是王江川忍不住先喊了一声方彦。 “那么大岁数了，格局太小，既然错了，知错就改，留下来听一听，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才能显出心胸。” 方彦摇了摇头，轻声道：“心胸如此，医术可想而知。” 王江川和洪建民都没敢接话。 要是别人，他们也就跟着方彦附和了，可对方是乔宜欣呀。 这话要是传到于老板耳中，岂不是显得于老板识人不明？ 当然，乔宜欣在方彦面前灰溜溜走人，方彦是有资格说这个话的。 “方医生，我爱人这个情况？”洪建民的儿子把话题拉了回来。 管他什么乔宜欣也好，乔宜旧也好，他现在关心的只是他妻子的病情，乔宜欣水平差，被方彦气走了也好。 “嗯，患者是瘀血阻滞导致肝失条达，脾失健运，水液内停，病因是血瘀为患，可以用行血逐瘀之法。” 方彦说着走到边上开了方子，道：“因为患者是产后，产后多虚，所以一些医生很容易被经验之谈误导，从产后多虚着手，认为是产后冲任受损，气血两虚，针对具体病症，还要小心辨证。” “方医生，如果按照这个错误的思路治疗，会有什么情况。”洪建民的儿子问道。 “自然是越治越重。”方彦道。 洪建民的儿子连连庆幸。 她爱人被诊断为肝硬化腹水，这个病可不是什么小病，本就相当危险，要是越治越重，或许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方子先用十剂，可以用大枣十枚，水煎送服，以顾胃气。” 方彦把开好的方子递给洪建民的儿子。 另一边，乔宜欣出了病房，就直接走向电梯口，等电梯门打开，秦思华从电梯里面走了出来。 “乔老。” 秦思华急忙打招呼。 他也是听说乔宜欣来了，这才急匆匆赶来，没想到在电梯口遇到了乔宜欣，乔老这是已经看完了，准备离开？ 乔宜欣却没有理会秦思华，面无表情的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只留下有点懵逼的秦思华。 “怎么回事？” 秦思华在电梯口站了几秒钟，然后向病房走来。 到了病房门口，秦思华就看到病房里面的王江川和方彦。 “方医生，王主任。” 秦思华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奇怪的问：“我刚刚遇到乔老，乔老一声不吭，走的急匆匆的，是有什么事？” 病房内王江川还有洪建民等人都不说话，脸色怪异。 秦思华也不是菜鸟，看到几个人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个问题他不该问。 “洪老，那我就先走了。” 方彦客气的对洪建民说道。 “谢谢方医生，我送送方医生。” 说着洪建民和儿子一起把王江川和方彦送到了病房门口，目送着二人走远，这才回了病房。 “洪老，这是方医生开的方子？” 重新回到病房，秦思华拿起放在桌上的处方，一边看一边问。 “对，是方医生开的，多亏了方医生。” 洪建民的儿子直接点头。 “方医生的水平了得，有方医生出手，必然药到病除。” 秦思华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刚才的一幕。 方彦在病房，乔宜欣很不高兴的离去，方子还是方彦开的，这么说乔老在方彦手中吃了瘪？ 想到这儿，秦思华都吓了一跳。 不算方渊林的话，乔宜欣已经可以算是庆州杏林界的天花板了，乔宜欣都在方彦手中吃了瘪，那方彦的水平该有多高？ 第121章 傅宏盛 “方医生，今天真是太谢谢您了。” 一边走，王江川一边感谢方彦。 今天除了请方彦过来给他老领导的儿媳妇治病，主要还遇到了乔宜欣，这让王江川多少都有点负罪感。 那会儿在病房，乔宜欣和方彦的态度王江川都看到了，真不怪方彦。 “王主任客气了，反而因为我，以后王主任见到乔老应该不好相处。”方彦笑着道。 “方医生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您为了我的事，我王江川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王江川急忙道。 要是平常，王江川肯定是不愿意得罪乔宜欣的，可一码归一码，像这一次这种情况，王江川还真不怕什么。 人家方彦是因为他，他要是都没点担当，那还是个人吗？ “不过方医生，您以后还是要注意点，可以适当的讲究一下方式方法。” 王江川真心的对方彦道：“乔宜欣毕竟是咱们庆州省的老中医，现在不仅仅背后有于老板，还有不少学生弟子，影响力可不小，今天的事情要是传出去，方医生您在庆城还是会比较麻烦的。”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方彦笑了笑，傅家他都得罪了，乔宜欣算什么。 “您说说，都是中医，现在中医形势本来就不好，还不团结。”王江川吐槽道。 “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是有着争斗的。” 方彦笑着道：“咱们华夏人还真就擅长内斗，别说中医现在情况不好，就是一个家里两兄弟，也有打的血里面老骨头的时候。” “您这话倒是对，任何地方都有争斗啊。”王江川没想到方彦看问题看的这么透彻。 “攘外必先安内，其实有时候想要团结，还真要把一些害群之马清除出去。”方彦目光深邃。 中医形式是不好，但是现在的中医成分复杂，派系林立都不说了，就说新派中医和传统中医，矛盾就不少。 王江川开着车，先找了一家饭店，请着方彦吃了饭，这才送着方彦回了福生堂。 ...... 云州傅家。 傅永业醒了之后，第二天就正常了，不过却一声不吭。 早上傅永业早饭都没吃，就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早上醒来，傅永业是正常了，可昨晚上他自己的表现他却还记得。 傅永业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会儿他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瞬间就失去了理智。 一时间，傅永业就想到了方彦那天晚上用金针在他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扎了一针。 “永业。” 傅宏盛从屋子走了出来，缓缓的来到了傅永业边上。 “爷爷。” 傅永业急忙起身，老老实实的打了声招呼。 “坐吧。” 傅宏盛在傅永业边上坐下，然后招了招手：“坐吧，胳膊放过来。” 傅永业坐下，伸出胳膊，傅宏盛把手指搭在傅永业的手腕上，眼睛微眯，仔细的诊着脉。 “现在什么感觉？” 傅宏盛问。 “有点烦躁。”傅永业道。 “心境还需要练一练。” 傅宏盛松开手腕，道：“你也学了这么多年医了，怎么还如此的任性，如此的想不开，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心里就一点数都没有？” “爷爷，我知道错了。” 傅永业急忙认错。 “昨晚我开的方子，你吃了一次，继续吃，三剂药吃完。” “爷爷，那我以后......”傅永业想着自己的以后，心中的无名之火又起来了。 虽然作为傅家长孙，傅永业还可以接手永兴药业，但是傅永业心中其实是更想当医生的，他想成为和傅宏盛一样的人。 不得不说，傅家在传承这一点上主次还是分的清的，虽然永兴药业现在是傅家主要的产业，可家里的子弟还是以学医为荣。 所有人都知道，永兴药业能有今天，主要还是因为傅宏盛。 真要能成为傅家的第二位傅宏盛，其实什么也都有了，公司那边傅学真现在是董事长没错，可傅家还是一个家族，也只有医术了得，才能算是家主。 “以后怎么了？”傅宏盛问。 “我.......” 傅永业张了张嘴，他在傅宏盛面前，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觉得人家毁了你的前途？” 傅宏盛问。 傅永业不吭声，算是默认了。 “你现在依旧可以好好的去当你的医生，云州的医院随便你挑，怎么就毁了你的前途了？” 傅宏盛道：“至于说其他的，你先问问自己，有没有那个水平？” 说着傅宏盛的语气就严厉了起来：“你在庆州的表现我都听说了，无论是你想干什么，首先要德以配位，不是靠家世，不是靠你爷爷，而是要靠你自己。” 说着傅宏盛道：“就说那个方彦，人家进省保健局是靠谁，你水平不如人，又怪谁？” 傅永业咬了咬牙，依旧不吭声。 “无论是省保健局也好，还是以后想要成为名家医手也好，靠的是德行和医术，而不是家世。” 傅宏盛道：“我希望你永远记住这一点，你今年也才三十五岁，还年轻，从现在开始，你沉淀下来，好好学习，打磨自己的水平，医术上面立得住，医德上面能服人，再过十几二十年，要是谁还能记得你今天的糊涂事，就算我这些年白活了。” 在其他人看来，方彦好像是毁了傅永业，可傅宏盛并不那么觉得。 省保健局和中枢是那么好进的，方彦怎么进的傅宏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正常来说，肯定要有水平，还要有威望，特别是进中枢。 这一次的事情，眼下是对傅永业造成了影响，可只要傅永业好好学，以后更好的表现，水平上去了，做事能服人，这一点瑕疵并不算什么。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说着傅宏盛站起身来，准备走，又停下脚步。 “爷爷老了，傅家将来肯定要靠你们，你们不能站在先人的荣耀上面得意忘形，现在傅家的荣耀是先人们给的，可以后是要靠你们守着的。” 说罢，傅宏盛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该说的傅宏盛都说了，至于能听进去多少，那就看傅永业自己了。 第122章 乔家父子 乔宜欣的小儿子晚上回家，就发现老爷子兴致不高，一个人坐在阳台发呆。 “爸，怎么了？”乔志文问媳妇。 “不知道，上午去了一趟省医院，回来之后午饭也没吃，也不知道谁惹着他了。”乔志文的媳妇轻声道。 乔宜欣是名医，老教授，还是保健局的专家，在家里的地位也高，无论是儿子还是儿媳妇肯定都尊重，见到公公心情不好，乔志文的媳妇下午都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难道是省医院那边有人惹了老爷子？” 乔志文猜测着：“不应该呀。” “谁知道呢。”乔志文的媳妇摇了摇头。 “爸，吃饭了。” 乔志文也猜不透，走到阳台边上，轻声喊了一句。 乔宜欣没吭声，只是站起身走到饭桌边上，坐下开始吃饭，吃了一小碗，乔宜欣就吃的差不多了。 “爸，您要是心情不好，要么回老家散散心？”乔志文试探着道。 乔宜欣有两个儿子，二儿子乔志文和乔宜欣一样是医生，现在是市中医医院的主任医师，科室主任，大儿子乔志宏现在在老家的县城弄了一个中药材种植基地。 乔宜欣的老家在峰山市平南县，环境还不错，每年乔宜欣都会回平南县待一阵。 乔志文看到乔宜欣心情不好，就提出让乔宜欣回老家散散心。 “行，我明天回去。”乔宜欣点了点头，起身就回了房间。 “.......” 原本乔志文还以为老爷子不会同意呢，没想到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让乔志文都意外了一下。 ...... 9月15日，礼拜三，晴！ 两天无事。 连续两天，方彦在福生堂老老实实的待了两天。 方彦在的时候，福生堂的气氛还是很欢乐的，张悦悦和林婉儿看到方大哥心情都好，安瑶自不必说，即便是小赵，其实也是希望方彦在福生堂的。 毕竟赵程文来福生堂是学东西的，也只有方彦在，他才能学到东西。 而且，福生堂三个女孩子，方彦不在的时候赵程文的压力还是挺大的，倒不是因为面对三个女孩子压力大，而是万一遇到解决不了的患者，小赵同学觉得丢人。 别看福生堂只是小医馆，可遇到一些疑难杂病的概率并不低，一般来说，能从外地赶过来刻意来福生堂看病的，大都是一些比较麻烦的慢性病。 像寻常的感冒发烧患者，也只是福生堂周边的一些群体，没有人会因为感冒从其他县城或者市区赶来福生堂求医。 而且在这些群体里面，其中不孕不育患者占的比重还不小。 现在的年轻人，普遍存在两种极端，一种是不想结婚，不想要孩子，一种是渴望结婚，渴望要孩子，可总是要不到，即便是第一种极端，当到了一定年龄，想要孩子的时候，往往也要面临要孩子困难的情况。 不孕不育群体，现在是相当庞大的一个群体。 今天是余大军的孙子余晨星出院的日子。 经过五六天的治疗，余晨星终于痊愈出院了。 方彦、老爷子还有方海洋都一块到了医院。 “余爷爷，余叔叔，我已经订了饭店，咱们先去吃饭，庆祝星星出院，之后再去家里。” “不用麻烦了。” 余大军连忙道：“这一次多亏了方老哥还有方彦你们，这几天也麻烦你们了，现在星星已经好了，我们这就回去了，这个点还有车。” 余大军是个老实人，虽然当年他因为救老爷子而残疾，可这么多年余大军并没有多少怨念，这一次听到方渊林的消息，余海生求上门，方家这边没有任何的推诿。 老爷子和方彦还有方海洋都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不仅尽心帮余晨星治疗，住院费等也都是方家承担的。 刚才去办出院手续，也是方彦去办的，以方彦现在在省医院这边的名气和地位，都是科室负责人陪同。 现在孙子好了，余大军也没有别的什么奢求了。 “余爷爷，咱们两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不用见外。” 方彦搀扶着余大军，其他人都在边上陪着。 “先吃个饭，然后去家里坐一坐，认一认门，明天我找车送你们回去。” “余叔叔，小彦说的对，以后咱们两家就是一家人了，这些年我们不知道你们的住处，这才一直没有联系，以后两家人就要常走动了。” 说着方海洋也笑着道：“到时候每年春节，我都会带着小彦去给您拜年，我们也要去认一认门，您老该不会不愿意我们去吧？” 方彦和方海洋都这么说了，于大海还能说什么。 方海洋的车就停在医院，拉着余大军一家三口还有老爷子，方彦则拦了一辆车独自前往。 吃饭的地方就在福生堂附近，等一群人到了饭店，差不多也十二点了，福生堂那边赵程文和安瑶两个人也来了。 安瑶是老爷子的徒弟，赵程文是老爷子师弟的孙子，都算是自家人。 饭桌上，人多，方彦和安瑶还有赵程文以及余晨星都是年轻人，刚开始余大军和余海生还有点拘谨，很快就放开了些。 “余叔叔，你们那儿有什么特产吗，以后有时间我和小彦子还可以去玩呢？”安瑶也尽可能的找个话题，缓解余大军父子的情绪。 “我们那儿没什么特产。” 余大军道：“不过我们那儿风景还不错，你们有空了可以去玩玩。” “我们平南县也有一位有名气的中医。” 余大军说着看了看儿子，道：“叫什么乔......对乔宜欣。” “可别提乔宜欣了。” 余海生有点不忿的道：“别人出名了，都是照顾家乡，照顾父老乡亲，乔家父子出名了，就只想着吸乡亲们的血。” “乔宜欣？” 方彦愣了一下，没想到余大军一家竟然和乔宜欣是老乡。 “余叔叔，乔老可是咱们省很有名的中医名家，怎么在你们那儿风评不好？”方彦问。 “乔宜欣怎么样，我们是没见过，也没听过，不过乔宜欣的那个儿子，很不是个东西。” 说着余海生还有点意难平：“打着帮助乡亲们脱贫致富的幌子，让乡亲们种药材，承诺的好好的，等所有人都种了，又开始压价，原本大家种个粮食，虽然没多少收入，可最起码不看人脸色，现在呢，求爷爷告奶奶，一年到头还亏本。” 第123章 平南县 乔宜欣作为峰山市平南县走出去的名人，前些年一直都是平南县人的骄傲，凡是知道乔宜欣的人，无论是到了庆城还是到了庆州省任何的一个地方，都会给人炫耀。 “乔教授是我们平南县人。” “我们平南有乔宜欣乔教授。” 每次平南县人说这个话的时候，言语中都透露着些许骄傲。 对于一个县城而言，能走出一位大学教授，中医名家，省保健局专家，那真的是倍有面子了。 乔宜欣这样的身份哪怕是在庆城，也是几乎能横着走的，哪怕是一些当官的，即便是副省，见了乔宜欣也都会客气的喊一声乔老。 那要是到了峰山市，到了平南县，乔宜欣就更了不得了，平南县的县领导也要客客气气的对待。 虽然乔宜欣并没有什么职务，也没有什么实权，可平南县的领导也要巴结，也要拍马屁，这也是不少人拼了命的往上爬，想要进省保健局，进中枢的原因。 就像是燕京的周谦之周老，到了庆州省，田国平也要客气对待是一回事。 不过也就是在大概五六年前，乔宜欣的大儿子乔志宏回了平南县开始弄中药材种植基地开始，乔家父子的风评就开始一路走低。 最开始，乔志宏回平南县的时候，平南县的人还是很欢迎的，觉得乔家父子在外面干大事，这是回来帮助乡亲们来了。 乔志宏弄了中药材种植基地，号召乡亲们种植中药材，整个平南县几乎是全县响应。 除了乔宜欣在平南县的影响，还有平南县县里的支持，短短的两三年，平南县几乎三分之一的村民都种植了中药材。 刚开始，乔志宏的承诺还能兑现，可随着种植中药材的人越来越多，乔志宏就开始逐年压价，哪怕是最初和乔志宏的公司签订长期收购协议的，也被一再压价。 到了现在，整个平南县的乡里，不少人提起乔家父子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农民其实是很朴实的，也很现实，谁对他们好，谁坑他们，他们是很容易分辨的，他们看不到太远，只看实实在在的利益。 “那大家重新种回去也就是了。”赵程文道。 “哪有那么容易。” 余海生道：“之前我们平南县有种植果园的，也有种植其他作物的，因为乔家父子，一些人把果园都毁了，而且有些药材并不是一年一熟，有些是一年就能有收益，有些需要好几年的。” “哦哦。” 赵程文顿时就尴尬了，他觉得他刚才的话颇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意思。 作为中医，赵程文自然清楚中药材，有些药材确实不是一年就能有收益的，长的可能需要好几年，种了好几年，正要有收益了，却降价了，这让农民怎么想？ “其实前些年，也有一些人鼓动村民种植中药材，大家都在观望，种植的人也只是一小部分，也就是因为乔宜欣是我们平南县人，大家才相信乔志宏，没想到......” 说着余海生叹了口气，看上去余海生应该也是受害者。 “乔宜欣我接触过，为人心胸不大，不过水平还行，竟然做出这种事？”老爷子道。 听着老爷子的语气，方彦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看来乔宜欣之前确实是被老爷子吊打过。 先是被爷爷吊打，之后被孙子吊打，乔宜欣也算是难得。 “算了，不说这些，吃饭。” 余大军笑了笑：“人家是大专家，咱们也就是小农民，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 吃过饭，余大军一家又跟着方彦和老爷子到了家里，方彦也在附近安排了酒店，晚上余大军一家三口也就住在附近的酒店。 ...... 峰山市是庆州省下辖的一个地级市，距离庆城大概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第二天，方彦借了一辆车，亲自送余大军一家三口回家，随行的还有安瑶。 原本方彦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老爷子非要让安瑶随行，甚至自己去了福生堂替安瑶坐诊。 “峰山市的风景确实不错。” 安瑶坐在副驾驶，余大军一家三口坐在后座，车子进入峰山市，远远的就能看到峰山，一路上高速也要过好几个隧道，峰山市的风景确实不错。 “这两年稍微好了一些，前几年我们那边是真穷。” 余海生道。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有些山水到了现在却成了有些地方的阻碍，峰山这边景色好，环境也好，放在民国时期，峰山市的人农耕为主，生活的还行，可随着发展，峰山反而成了阻碍。 也就是两年前高速通车，峰山和庆城的链接也紧密了一些，进出方便了一些，高速没有通车之前，从庆城去峰山就要四五个小时的车程。 “以后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方彦笑着道。 “嗯，比起前些年好多了。最起码现在不需要为了温饱发愁，不用饿肚子了。”余大军笑道。 像方彦，小时候虽然那会儿条件也不好，但是完全没有经历过饿肚子，可余海生这一辈人，那是真正经历过饥荒的。 方彦还听老爷子说过，说他们那个时候，是真有人啃树皮，吃什么观音土的。 车子过了市区，进入平南县，方彦就能看到路边一些地里面种植着中药材。 刚开始还不多，随着越发深入平南县，种植中药材的地越多，甚至一路上，还能看到各种横幅。 “种植中药材，全县大脱贫。” “家家都来把药种，欢欢喜喜庆丰收！” 等诸如此类的横幅在一路上方彦就看到了好几条。 进入县城，方彦就看到了巨大的广告牌：宏达中药材种植销售有限公司。 “现在整个平南县几乎成了乔家的后花园了。” 余海生叹息道：“表面上红红火火，为此，平南县还受到了表扬，可实际上呢，种植中药材的药农却过得可怜巴巴的。” “身为医生，没有一点医德，怎么能这样呢？” 昨天安瑶在饭桌上听余海生说起，和今天亲眼见到，又是不同的感触，要是真的像余海生说的，那乔家父子可真是把平南县人坑惨了。 第124章 一座山 平南县，余家沟。 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缓缓的驶进了村子。 这样的车子对于余家沟的村民来说很是罕见，也很是稀奇，不少村民纷纷驻足，都向车子看来。 车是方彦找高子文借的。 方彦现在有个什么事，如果用的到高子文，那是毫不客气的就会开口，这个举动在高子文看来，是方彦把他当朋友，不过也只有真正了解方彦的人才知道，那是方彦还没有把高子文当朋友。 方彦现在在庆城的人脉其实不算太深厚，要说借车的话，特别是借好一些的车，也就那么几个人，高子文算一个，聂金平也算一个。 不过方彦却没有找聂金平，而是找了高子文，那是因为方彦现在和高子文打交道没什么负担。 在方彦眼中，他现在和高子文打交道，还属于交易关系，能用就用，不用白不用，要是高子文不乐意或者说有什么意见，那就别来往了。 如果高子文觉得方彦找他办事算是什么人情，以后因此用这些事说事，那大家也就别来往了。 因为之前德惠医院的事情，方彦虽然没有因此拒绝给高惠强治病，可心中对高家父子并没有多少好感，心中也做好了打一次交道的准备，那自然是能用就用。 至于以后，那以后再说。 高子文还挺高兴的，就是不知道方医生心中竟然是这种想法，要是知道方彦心中的想法，不知道高子文会不会伤心。 果然是自古舔狗多凄凉。 车在余大军家门口停稳，方彦和余海生几乎是同时下的车，之后是安瑶和余晨星，最后搀扶着余大军下来。 “竟然是老余一家子？” “老余家的孩子没事了。” “还有这么好的车？” 周边看到这一幕的一些邻居禁不住窃窃私语。 余大军的家还是八九十年代的那种房子，村里其他家几乎都翻新盖了新房子，也就余大军家这些年没什么变化。 “小彦，瑶瑶，快进来坐。” 余海生一边开门，一边招呼：“星星快去烧水，你方彦哥哥和安瑶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 “余叔叔，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 方彦和安瑶一边一个，搀扶着余大军。 进了门，院子里不少落叶，还有一些塑料袋，这几天余大军家里没人，院子里被风吹进来不少垃圾。 进了屋子，屋子里的座椅上也都是灰尘。 余海生先拿着扫把把院子扫了一下，然后和余晨星从屋子里把桌椅搬出来，差不多水也开了，余晨星开始泡茶，余海生则开始收拾屋子，安瑶也起身去帮忙，不过却被余海生阻止了。 方彦和安瑶就坐在院子里陪着余大军聊着天，喝着茶。 “老余回来了？” 门口传来喊声，一位和余海生年龄差不多的人走了进来。 “二哥啊。” 余海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呀，家里还有客人？” 走进来的男人看到院子里的方彦和安瑶。 当然，男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门口的路虎，只是故意装着惊讶，毕竟路虎进村，一路上可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会儿外面还有人猜测，老余家这是来了什么人，怎么去了一趟省城，还被豪车送回来了。 “是来了亲戚。” 余海生笑了笑，招呼道：“二哥坐下喝茶，刚回来，家里乱，我收拾一下。” “我就不打扰了，就是看到你好像回来了，问一问人家收药材，你这边什么想法？” “还能有什么想法，有人要就给呗。” 余海生道：“我们家药材少，买了以后也不种了。” 其实村里不少人种中药材，一方面是因为乔家父子的名气和承诺，再有就是一些药材确实要比种庄稼省事一些。 像余大军家里，也就余海生一个劳力，余大军几乎帮不上太大的忙，儿子上学，余海生还要外出打工，要是种庄稼，余海生一年就要回来好几次，打农药，栽种，收获，一年不少时间都要耽误在家里。 要是种药材，除了打农药，大多时间不用太管，余大军一个人操点心，能让余海生在外面多干几天。 县城不少人也都是余海生这样的想法。 可现在一年到头卖不了几个钱，不种庄稼，还要买粮吃，那就很亏了。 “哎，现在的药价，真是。” 男人叹了一口气：“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其实男人过来，还有一个猜测，那就是村上有人猜着余海生该不是又找到了药材收购商了吧，开那么好的车，余家哪有那么有钱的亲戚？ 所以男人才进来看一下，见到不是收购商，男人也就不打扰了。 “哎。” 余大军禁不住叹了口气。 “村上都种了那些药材？”方彦问余大军。 “甘草，板蓝根，黄芪......” 余大军道：“种的不少。” “等我回省城看看还能不能联系到别的收购商。”方彦道。 昨天余海生说的时候，方彦也没太在意，可今天一路过来，这边都是中药材，面积不小，要是都像余家沟这样，那可是坑了不少人，遇到了，要是能帮，方彦还是决定帮一帮的。 “没用。” 余大军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收购商来过，只是在平南县，任何中药材收购商过来，都收不到药材，最多两天就走人了。” “是因为乔家？”安瑶问。 “是啊，在平南县，就是县太爷也要讨好乔家，怎么可能让其他人插手？”余大军道。 “这乔宜欣也太霸道了吧？” 安瑶气愤的道：“尽着自己乡亲可劲坑？” “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嘛。”方彦笑着调侃。 “就真让乔家一手遮天了？” 余晨星看向方彦：“方彦哥，你在省城认识什么大人物吗？” “星星，别乱说话？”余大军呵斥道。 方家这一次救了余晨星，还对他们家这么照顾，余大军已经很感激了，这种事，余大军可没想让方彦蹚浑水。 乔宜欣是省保健局的专家，方渊林也就是开医馆的，怎么能比？ 虽然余大军父子都看出方渊林和方彦并不简单，即便是省医院的医生主任都很客气，可乔宜欣，那真是平南人头上的一座山。 第125章 平南县的病我打算医一医 平南县平水南岸！ 乔宜欣躺在自家别墅的院子里的摇椅上，一边轻轻摇晃，一边看着不远处的平水河。 平南县风景秀丽，景色宜人，而平水南岸更是平南县的黄金地段。 高速没通之前，平水南岸就有人建起了洋房和别墅，高速通了之后，平水南岸的地段已经规划起了别墅区。 当然，这都是乔宜欣大儿子乔志宏的手笔。 “爸，看您这两天兴致不高，好端端的来县城，是老二惹您生气了？” 乔志宏来到乔宜欣边上，在乔宜欣旁边的摇椅上坐下，这个地方也是平常乔志宏晒日光浴的地方。 “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 乔宜欣没好气的道。 之前乔宜欣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也都是回平南县待几天，看看风景，心中的抑郁就能减轻不少。 可这一次回来，都两天了，乔宜欣的心情还是没能好起来。 先是输给了爷爷，之后又输给了孙子，乔宜欣这两天是越想越生气。 特别是那天还有王江川和省医院的医生护士在场，这两天乔宜欣一直在想，那天的事情有没有传出去，要是传出去了杏林界，不，庆州省医疗界的一些人怎么想他。 “我这不是关心您吗？” 乔志宏道：“要我说，您老年龄大了，就少操一点闲心。” 当然有句话乔志文没敢说，那就是服务好于老板就行了，其他人都不重要。 只要于老板还在庆州，只要老爷子还是省保健局的专家，那么平南县，乃至整个峰山市，就是他们乔家的后花园。 乔志宏还是有点心眼的，他也知道省城大人物多，惹眼，所以刻意回了峰山市，在峰山市，在平南县，有着老爷子的身份罩着，他几乎是可以横着走了。 而且峰山市也不是省会，一般也引不起大佬的注意，寻常人也不会轻易招惹老爷子。 老爷子大多数时间也都在庆城，其实并不是很清楚他在峰山市干了什么。 “你做好你的事情就行。” 乔宜欣看着不远处的平水河：“咱们平南县风景好，你这个公司也开的好，帮一帮乡亲们，争取把咱们平南县发展好，我将来也有脸埋在这儿。” “知道了，知道了。” 乔志宏连连点头：“我做这些事，不就是为了乡亲们吗？” 嘴上说着，乔志宏心中则是冷哼。 乡亲？ 乡亲算什么？ 这年头，有钱才是大爷，他不趁着老爷子还有点分量，尽快赚点钱，再过几年，老爷子老了，谁还能认他？ ....... “余爷爷，您也不用太担心，别的地方我或许帮不上忙，但是咱们余家沟我还是可以帮一帮的。” 说着方彦站起身来，走向一边，院子的角落里，还有晾晒的一点中药材，应该是余晨星住院之前晾晒的，这么多天了一直没人管，上面都有了落叶。 “余爷爷您也知道，我们福生堂就是中医医馆，也是需要中药材的，咱们余家沟的药材我们福生堂还是吃得下的。” “小彦子！” 安瑶起身走到了方彦边上。 和方彦认识了这么多年，安瑶还是了解方彦的，方彦说福生堂能吃得下余家沟的中药材，这倒是实话，福生堂每天的患者就有上百，一个月消耗的药材数量确实不算小。 可余大军刚才说了，乔家可是不允许外来的药材收购商进平南县的，方彦刚才这么说，其实就是打算出头了，以福生堂收购中药材为名，看看乔家的态度。 “医生悬壶济世，都说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平南县这个病我还真打算医一医。” 方彦缓缓说道。 一边说着，方彦拿起面前的药材，掰开来闻了闻，然后掐了一点放进嘴里，轻轻的咀嚼。 “这些药能用吗？”安瑶问。 “可以。” 方彦吐出口中的药渣：“药性肯定是比不过野生中药材，用还是可以用的。” “都说现在中医没落，野生中药材稀少，人工种植的药材居多，药性不如以前是一部分原因。”安瑶说道。 “算是一部分原因，其实无关紧要。” 方彦道：“以前医生少，哪怕那个时候只有中医，但是整体所需的中药材量其实并不大，再加上没有开发的区域多，野生中药材是能自给自足的。” “不过随着很多区域的开发，再加上现在中药材的需求量增大，野生中药材肯定供不应求，人工种植是必然趋势。” “那药效呢？”安瑶问。 “药效肯定是有差距的。” 方彦道：“不过每一种中药材都有自己的生长环境，只要生长环境改变不大，药性不变，也就是药效差了些......” 说着方彦顿了顿，继续道：“其实中医发展到现在，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名医根据当时的情况重修药典，到了现在，人工种植的中药材占据的比重不小，也应该根据药效，重新核定剂量。” “川蜀的黄连最好，别的地方的黄连也要用。” 方彦又拿起另一种中药材：“有些事没办法阻挡，就要自我求变，而不能去怪客观因素。” 野生中药材难以供应所需，人工种植中药材到了现在已经成了大势所趋，这是没办法改变的，那么就要去求变，而不是责怪野生中药材稀少，因为这种事是没办法去改变的。 “重新制定剂量？” 安瑶道：“这可不容易，想要重新制定剂量标准，不仅仅要医术精湛，精通药理，还要有名望，德高望重。” “要是容易，那也不算是困难了。” 方彦笑了笑。 医术精湛，精通药理...... 一时间方彦甚至有一种荒诞的想法，福生堂带着他穿越历史时空，难道这就是赋予他的历史使命？ 又尝了几种药材，方彦走过去重新坐下。 “余爷爷，余叔叔，你们余家沟大概有多少药材，余叔叔可以帮我统计一下，福生堂收了。” “小彦，这......” 余海生激动的道：“这......这你可是帮了我们余家沟大忙了。” 第126章 先礼后兵 原本方彦送余大军一家三口回家，就打算返回的，并没有打算在平南县逗留。 不过现在嘛，方彦也就暂时留在了平南县，余海生收拾了屋子，就开始做饭，吃过饭，余海生就去了村里通知，说是自己在省城遇到了愿意收购村上中药材的，价钱比宏达公司高。 这个消息瞬间就让余家沟的村民沸腾了。 “海生，真的假的？” “是真的，不过人家收购的药材不会太多，就只有咱们村，大家知道就好，消息不要外传。”余海生道。 其实方彦自己并不介意消息外传，他反而巴不得消息被传出去呢。 方彦决定收购余家沟的中药材是真，同时借此引出宏达公司的人才是主要目的。 可余海生并不清楚这些，他还以为方彦只是单纯的想要帮一帮他们，帮一帮他们余家沟，余海生是知道福生堂的，肯定和宏达公司没法比，吃不下太多的中药材，能把他们余家沟的中药材消化了，就已经是极限了。 “知道，知道，海生，谢谢你了。” “那会儿看到那么好的车子，大家就猜测可能是收购商。” “二哥你先把你们家的中药材统计一下，我再去其他家。” 余海生说着话就出了门，挨个通知去了。 方彦这会儿和安瑶则在余家沟散步。 现在正是九月中旬，气候适宜，不热不冷，余家沟周边的风景也不错。 安瑶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还有长长的头发，微风吹来，在乡下的田野中，就像是一只美丽的精灵。 往常在福生堂，安瑶要么是牛仔裤，要么是长裤，这还是方彦第一次见安瑶穿裙子。 “看什么呢？” 安瑶见到方彦盯着她看，心中欢喜，却故意板着脸。 “风景呀。” 方彦道：“这么好的风景，在庆城可不多见。” “只是风景吗？” “那还有什么？”方彦笑着问。 “方彦，余家沟的中药材可不少，你要收购，咱们钱够吗？”安瑶转移了话题。 “够了。” 方彦道：“这些中药材，并不是同时收获的，是分批的，我让余叔叔统计一下，晚上回去再算一算。” 吃饭那会儿，方彦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余家沟大概也就二百多户人，种植中药材的比例高达百分之七十，基本上每一家都是只留一点庄稼地，其余的都种了中药材。 虽然种植率高，不过药材种类并不单一，算下来一批五十万差不多够用了。 福生堂有多少钱，老爷子存了多少钱方彦并不知道，但是方彦给高惠强治病可不是免费的，三个条件也只是条件，诊金归诊金。 高子文出手也不小气，给了方彦一张卡，里面有一百万。 也就是方彦对钱没什么感觉，也没什么兴趣，拿到卡之后都没关注过，也没想过买车，更没想过买房。 “就咱们两个人，这么多药材？” 安瑶说着伸手一指：“而且这么多药材，回去放哪儿？” 福生堂每年所需的药材确实不少，可整个余家沟的中药材也绝对超量了。 “我想想。” 方彦还真在想这个问题。 福生堂所需的药材不少是没错，可都是炮制好的，福生福开了这么多年，对药材都是严格把关的，而余家沟这边的药材都是没有处理加工过的。 这么多药材，处理加工炮制，就是比较繁琐的程序了。 “要不暂时先让余叔叔他们处理？” 安瑶道：“余叔叔他们正好没工作，而且种植中药材，一般肯定都会了解一些常识的，简单的前期处理绝对没问题，咱们再继续想办法？” “这倒是个办法，可以让村上的人帮忙。” 方彦笑着道：“没想到安瑶姑姑这么聪明。” 安瑶说的还真没错，种植中药材，宏达这边确实前期是有给培训，也有给发各种小册子，毕竟中药材比不上其他，种植的注意事项，前期处理等等，都有讲究。 之前老爷子就和方彦商量，怎么帮助余大军一家，直接给钱吧，怕余大军不乐意，也怕伤了余大军的自尊，现在有事情做，那就不一样了。 ....... 余海生排着家的通知，每一家都叮嘱消息不要外传，但是消息很快还是传了出去。 毕竟每一家都有亲戚朋友，同村人还能有自家的女儿了之类的亲近。 余海生走了之后，村里就有人开始打电话，这个打给自己的女儿，那个打给自己的娘家，都叮嘱消息不要外传，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基本上到了晚上，宏达公司的人就知道了。 宏达公司在平南县每个镇都设有中药材收购点。 最初的时候，宏达公司收购中药材都是直接上村，有着自己公司的车运输，现在宏达公司直接是设立一些点，村民自己送上门来，不愿意送？ 不愿意送那就别卖了。 下午五六点，水西镇的负责人吴关鹏正在收购点后面的房间玩游戏，就有人冲了进来。 “吴经理，余家沟那边好像来了外地的药材收购商。” “余家沟？” 吴关鹏手中的鼠标移动，把对面一个对手一枪爆头，然后迅速隐蔽。 “现在外地的收购商敢来平南县，难道不知道平南县是谁的地盘吗？” 说着吴关鹏头也不回：“你带人去警告一下对方，咱们先礼后兵。” “好的吴经理。” 进来的青年应了一声，出了门，招呼了两个青年，开着面包车直奔余家沟而去。 这会儿方彦和安瑶正在余大军家里吃晚饭。 余大军家里没有女人，余海生做饭的手艺还行，一边吃饭，余大军一边道：“小彦，安瑶，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不过只有三个房间，小彦你晚上就和星星一块睡？” 安瑶是女孩子，肯定是一个人睡，方彦和余晨星睡，余海生则和余大军一块睡。 “嗯，谢谢余叔叔。” 方彦无所谓，他对环境的要求没那么高，环境好也可以，环境差也可以。 刚刚吃过饭，余海生家门口一辆面包车停下，三个青年从车上跳了下来。 “强哥，路虎。” 为首的青年正要进门，就被身后的小弟拉住了，小弟一指停在边上的车轻声道：“这车可不便宜，看来这一次来的人不简单。” 第127章 你把握不住 “不简单？” 李强哼笑一声：“这儿是平南！” 路虎这种豪车，能开的起的自然是非富即贵，更何况现在还是10年。 不过这儿是平南。 下面的一些小弟办事的可能不是很清楚老板在平南县的势力，李强还是清楚的。 听说老板在省城都是有很硬的关系，市里面的领导都要给老板几分面子。 停在余海生家门口的豪车虽然能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但是李强却不怕。 说着话，李强就已经带着人推门而入，进了门就朝着屋里面喊：“有喘气的吗？” 听到外面的声音，余海生的脸色就变了，下意识的看向方彦。 虽然还没有见到人，可对方说话不客气的语气，很显然不是村里人。 “我出去看看。” 方彦站起身，向外面走去，安瑶也急忙跟在后面。 李强看到屋子里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脸色白净，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边上的女孩子更是让人眼前一亮，即便是李强都觉得被惊艳到了。 特别是安瑶这一次还穿着连衣裙，配上淡淡的淡妆，淡蓝色更是显得安瑶略显高贵。 这样的组合，再加上门口的豪车，很显然颇有来头，看来应该就是前来余家沟的收购中药材的。 也难怪，这两年可是很少有同行敢把手伸进平南县了，眼前这一对，想来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公子哥，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们就是前来收购中药材的？” 李强看着方彦质问道。 “对，有什么问题吗？”方彦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平南县的种植户都是我们宏达公司的种植户，和我们宏达有着协议的？”李强问道。 前两年，偶尔还是有中药材公司来平南县收购中药材的，李强也处理过一些类似的情况，也算是轻车熟路。 看着门口的路虎，再看着方彦和安瑶的气质，李强还是决定客气一点，就像他们吴经理说的，先礼后兵。 “嗯，我了解过了，平南县确实有一部分种植户和你们宏达签了协议，签协议的种植户我肯定不收购，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方彦客气的道。 “呵！” 李强闻言当下就是一声冷笑。 他刚才是和对方讲规矩吗？ “我觉得你好像没有搞清楚情况，整个平南县乃至整个峰山市的种植户都是我们宏达公司的种植户。” “都是？” 方彦笑着道：“据我了解......” “口头协议。” 李强直接打断方彦，温和的提醒：“我不管你从哪儿来，也不管你背后是谁，平南的水深，你把握不住，明天就走吧。” “我还是想试着把握一下。”方彦道。 李强脸上的笑容收敛，饶有兴致的看着方彦：“嘿，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啊。” “我知道你们宏达，乔宜欣的儿子？” 方彦淡淡的道：“行了，回去吧，有些事你也把握不住，听我一句劝，回去给你们领导汇报一下，别说是乔宜欣的儿子，就是乔宜欣在平南也不能一手遮天。” 听方彦直接说出他们宏达幕后的背景，甚至是老板的父亲乔宜欣，李强的脸色就变了。 特别是方彦还风轻云淡的直呼乔宜欣其名，这就让李强有点把握不住了。 乔宜欣，整个平南县，即便是县领导或者峰山市的市领导见了也要喊一声乔老，直呼其名也只有在背后有人那么喊。 “敢问阁下怎么称呼？”李强问道。 “回去告诉乔宜欣，我姓方。”方彦道。 “我知道了。” 李强脸色变了又变，然后一挥手，带着前来的两个青年走了。 这会儿李强还真摸不清方彦的深浅了。 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方彦底气十足，还能说出乔宜欣，李强可不敢赌，万一是真有来头的，且不说他给老板招了灾，他自己还有可能被当成替罪羊。 看着李强三人离开，余海生这才走上前：“小彦，真的没事吗？” 方彦和李强说话的时候，余海生和余大军也到了方彦身后，不过他们都没吭声。 “没事。” 方彦笑了笑：“要真能让乔宜欣知道，事情反而好办了。” 乔宜欣是知道方彦的底细的，如果事情真能传到乔宜欣耳中，反而是好事，其实方彦也想知道平南县的事情乔宜欣知情不知情。 “小彦子，你是打算打草惊蛇？”安瑶问。 “和下面的小瘪三有什么说的。” 方彦笑了笑：“事情要从根上解决，还是要闹大一些的好。” 余家沟，也不过是方彦的一个切入点而已，既然打算医平安县的顽疾，方彦自然不可能只看到余家沟这一片，余大军家的中药材才有多少？ 都说上医医国，很多时候做事和治病救人一样，要先摸清楚脉络，然后找到切入点。 无论宏达公司背后有着什么猫腻，方彦做事自然要先占着理，之所以从余家沟着手，那是因为在情理上方彦是站得住脚的。 于家是方家的恩人，方彦帮一帮恩人，帮一帮余家沟，这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如果因此引起宏达公司的不满，从而牵扯出其他事情，那谁也怪不了方彦多管闲事。 很多时候，无论是借势也好，还是找人帮忙也好，大义名分是很重要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在大义名分上站住了脚，其他想要帮忙的人才能名正言顺的伸手。 亦或者一些想要分一杯羹的人才好名正言顺的伸手。 “乔宜欣还是不好惹的。”安瑶还是有点替方彦担心。 安瑶是认识林忠学，可她不知道那天来医馆的另一位其实是田国平。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方彦给了安瑶一个放心的笑容。 安瑶顿时脸一红。 总觉得自从老爷子生病之后，方彦变化很大，以前吊儿郎当的像个渣男，现在反而成熟沉稳，做事还有章法，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的样子....... 吃过晚饭，聊了会天，晚上九点半，余海生和余大军就回房休息了，余晨星大病初愈，不到九点就回了房间。 见到余大军和余海生回房，方彦和安瑶打了声招呼，也回房了，在农村，晚上还真没什么娱乐，对于平常睡的比较晚的安瑶和方彦来说，还真有点无聊。 躺在床上，方彦看了会儿手机，正打算入睡，手机突然蹦出一条消息。 “我晚上上厕所怎么办？”消息是安瑶发来的。 “去后面茅房呀。”方彦回了消息。 “黑漆漆的。”安瑶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方彦：“......” 什么意思，难道让我陪着？ 第128章傅永业再犯病 云州傅家。 傅宏盛从傅永业的房间出来，眉头微皱，傅学平跟在傅宏盛的身后。 “看来永业还是想不明白。” 一边走，傅学平一边道：“这都这么几天了，永业的执念还是这么深。” 吃晚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傅永业再次发疯，好在家里还有佣人，废了好大劲才把傅永业制服，傅宏盛也打电话把二儿子傅学平叫了过来。 傅学真虽然是长子，但是在傅家的二代中，傅学平的医术是最高的，能教出黄正良那样的学生，由此可见傅学平的水平。 “我能看出，永业确实还在钻牛角尖，不过这几天我也一直在开导......” 傅宏盛皱着眉：“我总觉得永业的这个情况有点蹊跷。” “从脉证上看，确实是心火蒸腾，痰蒙心窍。”傅学平道。 “从脉证上看，确实如此，但是永业这几天药并没有停，不可能没有效果才对。” 傅宏盛道：“永业的情况就像是有人在不断的给锅炉下面加柴，无论我们这边采用什么办法，心火总是不能熄灭。” “心病还需心药医，永业要是自己想不通，心火自然不能熄灭。”傅学平毕竟没有傅宏盛老辣，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古人说，天地清明，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自然一望无际，心神宁静，倘若大雾弥漫，阴云密布，人也不由得觉得烦闷，不免心烦意乱。 心藏神，神在上。 中医里面的很多说法和现代医学是完全不同的。 中医说心藏神，但是这个心却不在心脏，而是在上面，也就是说在脑部，中医的心指的并不是准确的心脏。 轻轻而上浮，浑浊而下沉，向下的就是污浊和污秽，所以中医中就有通里攻下的法子，把污浊和污秽从下排出。 而心火蒸腾，自然也就会导致大雾弥漫，蒙蔽神明，痰蒙心窍，这个时候就容易出现头晕眼花，心烦意乱，严重的时候可能会发狂....... 上一次傅永业发狂，傅宏盛虽然也觉得有点不太正常，可傅永业先是嫉妒方彦，之后又被关，经历了一系列事情，倒是一时钻了牛角尖，倒也说得通。 可这几天傅宏盛一直在开导，傅永业的药也没有停，情况不仅没有好转，竟然还再次发狂了。 傅宏盛之所以觉得蹊跷，一方面是他察觉到了些许不太对劲，另一方面，傅宏盛也对自己的水平很自信。 行医这么多年，傅宏盛医治的患者不少，也不是没有治疗过癫狂的患者。 而且傅永业自己也是学医的，第一次发狂，清醒之后傅永业也是有记忆的，以傅永业的自负和自傲，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那么丢人？ 这几天傅宏盛相信傅永业可能还没想通，心中可能还有不甘，可傅永业也绝对会调整自己。 “您的意思是？” 傅学平猜测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可能永业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们。” 傅宏盛道：“等永业醒了，你好好和永业谈一谈，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傅学真是傅永业的父亲，平常很忙，见了傅永业也比较严厉，傅永业有点怕傅学真，至于傅宏盛，全家人都怕，包括傅学真和傅学平。 所以傅宏盛才让傅学平和傅永业聊一聊，傅学平的性格不错，风评也好，傅家的二代，傅学平算是扛鼎人。 一旦傅宏盛不在，傅家很有可能要靠傅学平撑着。 “好，我会和永业聊一聊。”傅学平点了点头。 ...... 早上醒来，窗外的太阳就晒了进来，甚至还能听到鸟鸣声。 在城内，方彦已经很少感受到这种惬意了。 边上余晨星还在睡，方彦没有打扰，自己下了床，出了房间，余海生已经在做饭了。 “小彦醒了，我给你打洗脸水。” 余海生拿了洗脸盆，给方彦接了洗脸水，又加了些许热水，放在洗脸架上，又拿了两条新毛巾。 “这条你用，另一条瑶瑶用，这是香皂，不过没有洗面奶什么的。” “余叔叔，没那么讲究。” 方彦和余海生说着话，安瑶也起床了，走出房间，看到方彦，安瑶脸就是一红，瞪了一眼方彦。 余家沟村自然是没有路灯的，余海生家虽然破旧，但是地方不小，茅房在后院，大概十几米，到了晚上，整个村子都黑漆漆的。 昨晚安瑶想上卫生间，出了房间门就吓得不敢去后院，然后给方彦发消息。 方彦陪着安瑶上了卫生间，这倒也没什么，方彦就站在外面，安瑶在里面，不过茅房没有灯，安瑶亮着手机，也有点怕，隔着卫生间和方彦说着话，确定方彦在边上才能安心。 这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等安瑶上过卫生间回到房间都准备睡了，方彦却拿了一个脸盆进来放在房间的地上，还给安瑶说：“晚上要是小的，就在盆子里吧，起来早点，自己去倒，明天我给余叔叔买两个新盆。” 安瑶当时的脸颊就红的像是猴屁股，要不是怕有什么动静，她都想用脸盆砸方彦一下。 你才尿盆里呢？ 其实小时候，安瑶也并不是没有尿过盆里，那时候条件不好，特别是农村，家家户户都有夜壶的。 只是现在都这么大了，还是在别人家，方彦还给她拿个盆，万一第二天起来晚了，怎么好意思？ 当然，晚上安瑶自然是没有尿盆里，也没有再上卫生间，不过醒来就看到房间地上放着的盆，出来在看到方彦，安瑶只觉得羞死人了。 “早。” 方彦倒是像没事人一样，笑着向安瑶打了声招呼：“你先洗吗，你洗了我再洗，水还没用呢。” 在农村，有时候一盆洗脸水真的是洗好几个人的，特别是两千年以前，也就是现在逐渐好点了，方彦在梦境中的条件可要比那时候艰苦多了。 听着方彦的话，安瑶脸又红了。 自己洗过的洗脸水，方彦要在里面洗？ “你不洗我洗了，那我洗之后你再洗？”见到安瑶不动，方彦就打算自己先洗。 “我先。” 安瑶大步上前，这儿是余海生家，她又不熟，也不好意思问余海生，方彦真要先洗了，那她还洗不洗了？ 第129章 用起来很顺手 正洗着脸，方彦的电话就响了，电话是王江川打来的。 当然，方彦自然也没有在安瑶洗过的洗脸水中洗脸，虽然是在余海生家中，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并不熟，可余海生又怎么可能照顾不到这种小细节。 其实方彦刚才也是逗一逗安瑶。 经历了梦境中的千年岁月，方彦现在其实最珍惜的就是亲人，人都说长生不老，身体不老，记忆不丢，现在的一些科学家不就在研究，把人的记忆转移到机器人或者其他载体上，也算是变相的长生。 对于方彦来说，他其实等于是实实在在的活了上千年，看着身边的朋友或者熟识老去，那种感觉也只有经历了才知道。 所以无论是老爷子还是父母还有安瑶，在方彦心中才算是自己人，才算是亲人。 无论是和周艳了还是张悦悦等，方彦是很少开玩笑的，也就喜欢作弄一下安瑶。 方彦一边擦着脸，一边接起电话：“喂，王主任。” “方医生早啊。” 王江川笑着道：“我没有打扰方医生您吧？” “没有，王主任有事吗？”方彦客气的问。 “也没什么事，我这会儿在医院呢，一方面感谢一下方医生，另一方面也是向方医生说一下患者的病情。”王江川笑道。 方彦一听就知道什么事了，按说今天该给洪建民的儿媳妇复诊了，原本方彦送余大军父子，昨晚是打算回去的，结果临时改了主意，现在他还在平南县。 “王主任，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现在在平南县呢。” 方彦抱歉的道：“患者的情况我心中有数，原方可以继续用。” “知道方医生是大忙人。” 王江川也是聪明人，会说话，刚才就没说复诊的事，而是侧面提醒，这会儿方彦说了自己不在，王江川也不提了，只是有点意外：“方医生怎么去了平南县，那可是乔宜欣的老家呀。” “这边有个亲戚，过来看望一下。” 方彦笑着道：“王主任也知道平南县是乔宜欣的老家。” “不仅仅我知道，知道的人不少呢。” 王江川道：“乔宜欣的大儿子在平南县弄了一个中药材种植基地，规模不小，听说是造福乡里，这个事于老板听说了之后还表扬过。” 方彦听的禁不住在心中冷笑，这就是欺上瞒下啊。 不知道乔宜欣自己清楚不清楚情况，于老板应该是不清楚的，要不然，平南县这种情况，于老板可不敢随便表扬。 不过现在方彦也有点清楚为什么宏达公司能在平南县如此肆无忌惮了，于老板都表扬了，这事情还有谁敢轻易揭盖子？ “当然，于老板也只是私下里说过，这个事没传开。” 王江川道：“即便如此，乔宜欣的儿子弄的中药材种植中心的事情在省城知道的人也不少。” “上面就没有详细了解过情况？”方彦问。 “平南县不过是峰山市的一个小县城，领导们怎么可能时时操心？” 王江川说着也听出了方彦的语气有点不对，轻声问：“方医生，是不是里面有什么猫腻？” “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不过这边怨声载道倒是真的。” 方彦道：“不过我也就是走个亲戚，知道的不多。” “也是，那我就不打扰方医生了。” 王江川笑了笑，然后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王江川回到病房给洪建民说了一下情况。 方彦现在是省保健局的专家，这几天洪建民的儿媳妇情况也有所好转，方彦有事，洪建民自然不能说什么。 王江川没有在医院多待，他早早到医院，就是为了不影响上班。 从医院离开，回到省厅，王江川还想着和方彦通电话的事情。 作为老机关，王江川很多事都会多想一下，毕竟给领导服务，不多想也不行，很多时候领导说话都不会太直白，能不能猜透领导的心思，能不能把领导的事情办好，就要看悟性了。 先是乔宜欣对方彦有意见，之后方彦又在洪建民儿媳妇的事情上扫了乔宜欣的面子，现在方彦却到了乔宜欣的老家平南县，而且还给他说了那么一番话？ 想到这儿，王江川顿时一个激灵。 难道说方医生是打算.......把乔宜欣彻底解决了？ 想到这儿，王江川都吓了一跳。 余家沟，方彦和安瑶刚刚吃过早饭，昨晚上来过的三个青年又来了。 李强这一次进了门那是没有一点好脸色。 “怎么，没见到乔宜欣？”方彦笑着问。 “小子，你少给我装大尾巴狼。” 李强也不和方彦废话了，直接问：“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赶你走？” 李强昨晚上确实被方彦唬住了，回去就把情况告诉了吴关鹏，却被吴关鹏一阵臭骂。 “你脑子让猪吃了？” 吴关鹏指着李强的鼻子：“整个平南县，整个峰山市，谁不知道咱们宏达背后是乔老，谁不知道乔老的名字，人家几句话就把你吓唬回来了，你连人家是哪个公司的都没问清楚。” 被吴关鹏一顿骂，李强心中是憋了一肚子火，早上刚刚吃过饭，就开着车再次来了，也不和方彦废话。 “你稍等。” 方彦的电话响了，他给李强说了一句，然后接起电话：“喂，嗯，对，余家沟，嗯，你们高总的车就停在门口。” 等方彦挂了电话，大概三分钟，门口就传来车响，一辆SUV在余海生门口停稳，从车上下来两个人。 “方医生。” 为首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青年，青年见到方彦，急忙客气的打招呼。 “来的这么早，一路上辛苦了。”方彦客气的道。 “不辛苦，能给方医生办事，是我们的荣幸。”孙勇在方彦面前可不敢拿架子。 “你现在用高子文用的很顺手呀。”安瑶在方彦边上轻声道。 孙勇确实是高子文的人，是方彦打电话找高子文要的人，安瑶说的不错，方彦现在使唤高子文确实很顺手。 “怎么，还有帮手？” 李强刚才一直冷眼旁观，等方彦和孙勇说完话，这才不屑的道：“在平南县，你找多少帮手都没用。” “方医生，这谁啊。”孙勇问方彦。 “宏达中药材种植销售公司的，不让我在这儿收购中药材，准备赶我走呢。”方彦道。 “宏达？” 孙勇冷笑一声：“井底的蛤蟆没见过天，连方医生也敢惹，回去告诉你们老板，就说收购中药材的是德惠集团。” 说着孙勇伸手一指李强：“滚！” 第130章德惠集团收购什么中药材？ 别人或许会忌惮乔宜欣，忌惮宏达公司，但是孙勇却不怕。 乔宜欣说穿了也不过是个医生，虽然是省保健局的专家，在庆州也算是个人物，可也要看和谁比，德惠集团作为庆州省的大财团，大公司，背后也并非没有关系。 高子文当初对方彦的让步，更多的是因为高惠强需要方彦治病，在方彦认识林忠学的前提下，高子文还有所求，那就要对方彦客气一些。 如果没有这个诉求，高子文最多免了孙庆阳，以后和福生堂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登报啊，登门道歉啊这些，毕竟高惠强在庆州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当然，没有必要，德惠集团也不想招惹乔宜欣，可现在不是有方彦吗？ 来的时候高子文可是给孙勇交代了，一切听方医生的。 王江川都清楚平南县是乔宜欣的老家，高子文也清楚，虽然高子文不知道方彦在平南县干什么，可他给孙勇交代的时候，其实就做好了方彦万一和乔家对上的准备。 方彦和乔宜欣都是省保健局的专家，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的背景算是势均力敌，那就要看事情了，谁占理谁就底气足。 方彦也不过收购个药材，又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合情合理，孙勇怕什么？ 李强听闻孙勇报出德惠集团，脸色不由的一变。 德惠集团？ 这会儿李强也不考虑德惠集团究竟有没有涉足中药材这个事了，带着人急忙开溜。 牵扯到德惠集团，那就不是李强能扛的住的了，即便是吴关鹏也扛不住。 “谢谢孙经理了。” 看着李强带着人再次溜走，方彦客气的对孙勇说道。 昨晚上方彦就猜着以李强的身份，必然不可能接触到太高层面，见不到乔志宏就会再次前来，这并不是方彦的目的。 方彦是打算以收购中药材为突破口，直接对上乔家的，不惊动背后大佬，可下面的打工仔有什么好纠缠的？ 而且方彦也知道，越是下面小县城，猫儿腻越多，这地方是人家乔家的大本营，这几年没有其他的收购商敢碰平南县这一块，不仅仅只是乔家的名气，也肯定有黑手。‘ 在平南县，就宏达公司的这些人，还真敢下黑手，方彦要是不走，他们还真敢揍人，’ 方彦自问身手不错，可双拳难敌四手，没必要冒险，所以借着德惠集团的虎皮来唱大戏。 有着德惠集团的虎皮，想来事情应该能传到乔志宏耳中了吧？ “方医生您太客气了。” 孙勇道：“我来的时候高总特意叮嘱我，来了之后都听方医生您的。” “孙经理里面请。” 方彦笑着招呼孙勇进了屋，余海生急忙泡上茶水。 “方医生是打算做药材生意？” 孙勇坐下之后问方彦。 “没有，一方面是帮一帮这边的亲戚，另一方面我们福生堂也确实需要中药材。” 方彦一边喝着茶，一边把这边的情况对孙勇说了一遍：“别的地方我也管不到，也就余家沟，没想到宏达那么霸道。” 孙勇心说这平南县可是人家乔志宏的后花园，肯定霸道了。 不过这话孙勇可不敢说出来，乔志宏霸道那是仗着他老子，可方彦自己就有这个实力。 “方医生需要我做什么？”孙勇问。 “这是我余叔叔。” 方彦给孙勇介绍了一下余海生：“孙经理就帮着我余叔叔把余家沟这边的药材收购一下，分门别类，处理好，需要多少人，人工工资都算我的。” “方医生见外了，这只是小忙。”孙勇连忙道。 “一码归一码。”方彦笑着道：“高总能借人给我我就很感谢了。” 方彦和孙勇说话的时候，李强已经回到了镇上的收购点，把情况给吴关鹏说了一遍。 “德惠集团？” 吴关鹏眉头一皱：“德惠集团并没有涉足中药材领域，为什么有人来咱们平南县收药材？” “吴哥，这事我怎么知道呢，来人很强势，说是德惠集团的人，我也不敢和对方闹的太僵。” “行，我知道了。” 吴关鹏挥了挥手，等李强出去，他这才给上面拨了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 因为乔宜欣这几天在平南县，所以乔志宏这几天大多数时候都在家里陪着老爷子。 这倒不是乔志宏有多孝顺，而是他知道他的一些事老爷子不知情，也只有待在家里，他才能保证乔宜欣不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当然，乔志宏还是打着孝顺的名义，不过乔宜欣却嫌烦。 “你公司那么忙，忙你的事情去吧，不用整天陪着我。” “您老难得来一次，我肯定要陪着了。”乔志宏笑着道：“怎么，嫌我烦？” 其他家庭，像乔宜欣这个年龄的老人，那是巴不得子女能看望自己，望眼欲穿，可乔宜欣还真觉的乔志宏烦。 要不说每个家庭和每个家庭都不一样呢。 “乔总。” 乔志宏和乔宜欣正说着话，秘书走了进来。 乔志宏跟着秘书走到房间，秘书这才道：“乔总，水西镇那边说有外来的药材收购商在收购中药材。” “这种事还用告诉我？”乔志宏不耐烦的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边说来人是德惠集团。”秘书道。 “德惠集团？” 乔志宏眉头一皱：“德惠集团收的是哪门子的中药材，他们收水泥还差不多。” 德惠集团的主要产业是房地产，收哪门子中药材。 “那边还说，第一天的时候来人就直呼老爷子的名字，还说他姓方......” 秘书继续道。 第一天，吴关鹏自然没有把李强转述的话当回事，可有了德惠集团的名头，吴关鹏就不敢大意，把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姓方？” 乔志宏道：“姓方，省城有什么姓方的，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乔总，那这件事怎么处理？”秘书问。 “德惠集团不可能收购中药材，必然是有人打着德惠集团的旗号......” 乔志宏沉吟了一下：“咱们宏达在平南县经营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让别人摘了桃子，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以后这种事不用烦我。” 说着乔志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秘书急忙退了出去。 乔志宏不知道，方彦之所以打着德惠集团的名义，甚至打算直接对话乔宜欣，其实是留了手的，然而乔志宏的这个操作，却彻底把他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第131章傅宏盛的态度 云州傅家。 傅学平听着傅永业说完，眉头微微一皱：“你的意思是你这两次发狂其实都是方彦的手段？” “我也不敢肯定，但是方彦的针法确实厉害。” 傅永业道：“那天他用金针在我身上刺了一下，我甚至不知道是哪个穴位。” 连续两次发狂，也让傅永业心生恐惧，第一次他不敢肯定，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第二次傅永业就不得不怀疑方彦，心中也怕了，傅学平询问，傅永业就没敢隐瞒。 神不知鬼不觉，甚至他的爷爷傅宏盛都没有察觉，没有办法，傅永业心中的恐惧可想而知。 被方彦登报毁了名声，傅永业确实心中不甘，也记恨方彦，可相比起发狂，名声算得了什么。 其实傅永业应该庆幸的是他有一个好家庭，有一位好爷爷，傅宏盛水平不错，倘若傅永业是在别的家庭，连续两次发狂，被医生胡乱医治，早已经真的疯了，怎么可能还恢复理智？ “嘶。” 傅学平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点难以置信。 如果傅永业的癫狂真的是方彦导致的，那方彦的手段也太可怕了。 “我之前就察觉不对劲，原来如此。” 傅宏盛从外面走了进来。 “父亲！” “爷爷！” 傅学平和傅永业急忙打招呼。 “坐吧。” 傅宏盛说了一声，自己先在床边坐下。 “父亲，永业的发狂真是人为的？”傅学平问。 “现在看来应该是。” 傅宏盛道：“方彦应该是挑动了永业的心火，刺激了永业的肝经，肝属木，木为薪火.......” “还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手段？”傅学平不敢相信。 “其中固然有人为因素，也有永业自己的原因。” 傅宏盛道：“很多时候，外因干涉也只是一方面，如果永业自己心情平静，不生妒忌，能够想通，方彦的手段一点用都没有，永业自己想不通，方彦的手段才会起作用。” 说着傅宏盛顿了顿，道：“方彦的手段也不过是放大器而已。” 傅宏盛不愧是老中医名家，说的完全没错。 方彦当时给傅永业的手段还真像傅宏盛所说，就像是放大器，如果傅永业从此洗心革面，专心医学，能放下自己心中的小心思，那么方彦的手段确实没什么作用。 可倘若傅永业真的能洗心革面，其实方彦也没必要再去针对傅永业了，毁了傅永业的名声，给傅永业留一线生机，也是傅永业看在傅宏盛的面子上。 方彦看过傅宏盛的病案，也了解过傅宏盛，傅宏盛的一些想法方彦虽然不认可，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傅宏盛确实算是一位不错的医生。 在建国之初，那个时候各行业人才凋零，傅家为建设云州中医药大学，培养中医人才也出了力。 可倘若傅永业不知悔改，心中对方彦还有什么想法，那么方彦的后手也就有用了。 这其实是双面的，你能放下仇恨，我也懒得搭理你，你要是放不下，那就是自食其果，活该倒霉。 “父亲？” 傅学平看向傅宏盛。 “好好休息吧，没事多看看书。” 傅宏盛说了一句，站起身向外面走去，傅学真很是识趣的没有再问，而是跟着傅宏盛出了房间。 “解铃还需系铃人。” 傅宏盛一边走一边道：“眼下只有两个法子，要么是永业自己想通，这样自然没什么问题，要么找方彦。” “父亲，您老也没什么办法？”傅学平问。 “我现在都不知道方彦用了什么手段。” 傅宏盛道：“应该是鬼门十三针.......不过.......即便是鬼门十三针，我也无计可施。” “鬼门十三针不是治疗癫狂的针法吗？” 傅学平不解的问。 鬼门十三针是孙思邈留下来的针法，主要治疗精神类疾病，也就是现在说的癫狂、精神病一类，因为那个时候人的认知有限，认为人发狂精神病是鬼上身，中邪，所以这个针法被命名为鬼门十三针。 《千金要方》里面有着明确记载，十三针对应十三鬼穴，有鬼封、鬼宫、鬼窟、鬼垒、鬼路、鬼市、鬼堂、鬼枕、鬼心、鬼腿、鬼信、鬼营、鬼藏、鬼臣。 后人也只能通过传承，或者根据典籍记载来学习了解，方彦却是精通鬼门十三针的精髓的。 “可以治病，也可以致病。” 傅宏盛道：“你是学医的，应该清楚，任何穴位，可以治病，也可以致命，无非就是手法不同而已。” “这么说，那个方彦的针法非常了得。”傅学平道。 “你不是听永业说过了吗？” 傅宏盛道：“没想到，如此针法竟然出自一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之手。” “爸，那永业......” 傅学平问。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傅宏盛道：“难道你指望他瞬间顿悟？” 说着，傅宏盛叹了口气，对傅学平道：“你订一趟明天的航班，陪我走一趟庆城吧。” “您老要亲自去见方彦？”傅学平惊讶道。 这几年，傅宏盛已经很少离开云州了，即便是一些会议傅宏盛都推掉了。 “难不成让你大哥再去一趟？” 傅宏盛冷哼一声：“永业是你大哥从庆城带回来的，你大哥要是真会办事，事情也不至于上报纸。” 都说知子莫若父，傅宏盛之前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却不代表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猜到。 “您是说方彦没有给大哥的面子？”傅学平问。 “你大哥管了这么多年公司，也有点目中无人了。” 傅宏盛缓缓道：“方彦年纪轻轻能有如此针法，又岂是那么简单的，英雄不可辱。” 说着傅宏盛又是一声叹：“再说，方彦有如此针法，我亲自见一见也没什么不好，学无先后，达者为先，方彦虽然年轻，技艺却达到了。” “我知道了。” 傅学平点了点头，问：“要不要带上永业？” “肯定要带上。” 傅宏盛道：“不带上永业，难不成让人家来云州一趟？” “我知道了。”傅学平再次点了点头。 （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团圆！） 第132章为修订药典做准备 “学中医其实首先要学的就是药理。” 余大军家，方彦带着安瑶，正在检查一些中药材，一边检查，方彦一边给安瑶讲解着。 “中医治病靠的是药材的偏性，四气五味、温凉寒热、升降沉浮，而药材的偏性一方面是药材本身的特性，另一方面也和生长环境有关，生长环境不同，药材的质量不同。” “就像是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同样的物种，生存环境不同，就会出现很大的偏差。” 方彦说着拿起一味药材尝了尝道：“人工种植中药材并非是什么不可取的事情，从野生到家养，从野生到系统的种植，本来就是人类文明进步的象征，一味的野生吹是不可取的。” 现在关于中药，关于中药材，言论很多，其中野生吹占据的比例并不小，一部分把中医的没落亦或者说中医治病效果不行的原因都归结于中药材，现在人工种植的中药材药效差，野生中药材药效好，以次充好，所以不能治病。 这固然是一部分原因，但是其中最大的原因并不是人工种植的中药材如何，而是很多医生在用人工种植的中药材的时候，依旧按照原本的经验，不去改变剂量。 就像是辣椒，有的辣椒辣，有的辣椒并不是狠辣，辣了少放一点，不是狠辣就多放一点，那种完全不辣的就不要用来调味，而不是完全照着口诀，按照药典。 药典规定的剂量本就已经很保守了，在用药上要是还保守，那肯定是达不到剂量的。 “这个我知道，每一次福生堂有新的药材进来，师父都会亲自尝试。”安瑶点着头。 老爷子在这方面是很严格的，福生堂的药材一直都是老爷子亲自把关，药效如何，品相如何，老爷子都要亲自检查，其实这也是不少民间中医馆比医院占优势的一个地方。 稍微有点名气的中医医馆，药材都是严格把控，而医院的话，猫儿腻就多了，因为需求量大，可操作空间大，其中有着什么事情，那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所以很多中医，不仅仅是老爷子，即便是方彦，在给患者用药的时候也会检查药效，如果是在医院，方彦都会等汤药送来之后亲自查看，确认无误才会给患者用药。 “不过人工种植中药材要注意的就是环境，所以人工种植的时候还是要注意的，不适合某种中药材生长，不能强行去种，如果产生变异，导致药材药性发生了变化，那是坚决不能用的。” 昨天和安瑶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方彦就有了想法。 他给安瑶说，历史上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名医去重修药典，而到了现在，药典早就应该重新修订了，之前药典规定的剂量早就不可取了，可各大医院很多中医人却依旧在用着。 既然要修正药典，首先要有影响力和水平，方彦的水平是够了，欠缺的就是影响力。 其次，就是要修正药典，就要对现在的中草药药效了如指掌。 方彦的药理自然不用说，可现在很多人工种植的中药材药效如何，地方偏差有多大的影响，方彦还真不清楚。 以前交通不便，即便是有名医修正药典，也做不到精益求精，就像李时珍的《本草纲目》。 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无疑是中医医学史上的名著，记录了众多中草药，把以前有的还有没有的都系统整理。 但是李时珍在编纂《本草纲目》的时候却加了不少自己的臆想，比如一些药材的作用，有的是李时珍自己想象的，并没有的道求证，还有剂量，也没有明确的考察，有的是根据一些记载，有的是听说....... 这也导致后来不少医者都在吐槽《本草纲目》，说正是因为《本草纲目》，导致后世中医在用药用方的时候被误导。 而现在交通便利，科技发达，很多数据都能得到验证，如果再次修正药典，就要更加的精益求精。 比如野生药材用量是多少，药效如何，人工种植的药材药效如何，更细致一些，甚至可以区分地域，什么地方的药材怎么样，什么地方的药材怎么用。 这是一个大工程，这件事如果真的能做成，不仅仅对中医有着巨大帮助，也是能够名垂青史的一件事。 要做到对人工种植的中草药药性了如指掌，甚至对每个地区的中草药药性了如指掌，肯定要亲自去检验。 原本收购余家沟也只是方彦一时兴起，一方面是遇到了平南县的事情，梦境中上千年，方彦也被熏陶的颇有点侠义之气，一方面也是帮余大军家，这个情分余大军一家肯定是要领情的。 可现在，好像已经不仅仅是余家沟和平南县的事情了，这也是方彦打电话给高子文从德惠集团找人过来帮忙的原因。 方彦打算借着余家沟这一次的事情积攒点经验，为后续搜集各地的中药材情况做准备。 既然有着奇遇，那就该为了这个时代，为了眼下的中医做一点事情。 方彦一边查看着中药材，一边顺便给安瑶说着各种药材的来历，药性和药效，而孙勇则被余海生带着去各家了解情况了。 安瑶虽然跟着老爷子学了好几年，基础也扎实，可要说对中药材的了解，其实远远远不够。 安瑶一边陪着方彦查看药材，一边听方彦讲解，眼中异彩连连。 “你竟然懂这么多？”安瑶满脸惊讶。 以前在安瑶眼中的那个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咸鱼，变化真的好大呀。 “都是姑姑教的好。”方彦笑着道。 “德行。”安瑶瞪了一眼方彦。 “方医生，方医生。” 突然余海生家门口有人跑了进来，正是昨天来过余海生家中的二哥。 “方医生，海生还有你的几个人这会儿被宏达公司的人围住了。”二哥气喘吁吁的道。 “德惠集团的大旗都没能惊动乔志宏？” 方彦站起身，就向外面走去，安瑶和二哥急忙跟在身后。 第133章自救 余家沟并不算太大，也就几步路，方彦就看到了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孙勇还有余海生三个人。 为首的还是前两次来过的李强，不过这一次李强带的人可不少，加上他自己，足足七八个人，都是二十来岁青年，有的人光着膀子，有的人还染着黄毛，流里流气的。 “你可想好了，德惠集团不是你们老板能惹的起的，识相的滚远点，让你们老板自己来。” 虽然被人围着，孙勇却一点都不怂，反而非常嚣张。 背靠德惠集团，孙勇怕什么，他不但不怕，反而很希望李强一群人上来揍他一顿。‘ 当着余家沟这么多村民的面，最多也就是挨个揍，又不会死人，可挨了揍，那也代表立了功了。 方彦能不管他，高子文能看不见？ 在短视频爆火后几年，还有不少人适应不了时代的发展，好勇斗狠，更何况现在才只是10年。 “狗屁的德惠集团。” 李强满脸凶狠：“没听说过德惠集团涉足中药材的，真当我们是傻子？” 连续两次被上面训斥，这一次李强的耐心也到了临界点了，无论孙勇和方彦说什么他都不会再信了。 “最后问你们一次，走还是不走？” 李强厉声喝问。 “怎么，这是彻底脸都不要了？” 方彦挤开人群走了进去：“当着余家沟这么多乡亲的面，也不怕乡亲们背后戳乔宜欣的脊梁骨？” “方医生，您......” 看到方彦竟然凑了过来，孙勇是满脸无奈。 他自己被揍一顿倒是无所谓，可方彦要是被揍了，那他就没有功劳了，高子文知道了也会骂他的。 对方这么多人，这一次明显已经没什么耐心了，怎么方彦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背后还跟着安瑶！ “我们宏达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最后问你一次，走还是不走？”李强喝问道。 “药材还没收，走什么？”方彦淡淡的道。 “好，既然你们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了。” 李强说着冷笑一声，对其他青年喊道：“打！” 眼看着其他青年就要动手，余海生却突然大喊：“乡亲们，方医生可都是为了咱们余家沟，咱们要是让方医生在咱们余家沟被打了，以后咱们就真的没有任何指望了，就只能任凭宏达公司剥削。” 这会儿边上自然是站了不少余家沟的村民，这些村民都在看热闹，宏达公司他们又惹不起。 可随着余海生一声喊，一些人心中就有点动摇了，一位七十来岁的老大爷抓起边上一根木棍：“海生说的不错，咱们可不能自掘坟墓，要不然，咱们可就真的完了，别人在帮咱们，咱们也要自救。” 随着老大的喊声，边上几个年轻人也都拿了东西，要么是石头，要么是木棍，家就在边上的进门就拎了一把铁锹。 还没等李强一群人动手，边上余家沟的村民就把李强等人围在了中间。 毕竟是在余家沟，要是在外地，这些人可能没底气，可在家门口的，都是同村人，村民们底气还是有的，一个人胆怯，可所有人聚在一起，那力量可不小。 余家沟二百户人，除却一些在外面打工的，现在村上老老少少怎么也有四五百人，边上看热闹的就有几十人，这么多人围在一起，还有闻讯赶来的。 “狗日的宏达。” “这一次和他们拼了。” 李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 李强也是平南县本地人，甚至是水西镇本地人，村上的村民什么德行他很清楚，一个村也就那么几个硬气的，要么在外面混，没在外面混的都在宏达混日子。 其他村民，也就是软脚虾。 可余家沟的村民突然聚集在一起，可是把李强吓到了。 不仅仅是李强，就是跟着李强的几个青年有人脸色都有点发白。 这是在余家沟，这么多村民，人家可是真敢下手的。 越是了解村民的人越是清楚，一村人要是聚在一起，别说几个混混，就是暴力抗法也敢。 后世网上不是有段子说，一个大学生带着全村人借网贷，网贷公司去村上催收被村上人打走了吗？ 段子不一定是真的，但是真要发生了，村民们还真敢打。 “呼！” 见到村民们动了，孙勇和余海生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你们想干什么？” 李勇看着人群：“你们可想好了，我们宏达在平南县已经好几年了，价钱是低了点，但是好在长期稳定，他们这些人都不知道什么来头，今年收一次，下次还能不能来都是两说呢。” “放你妈的屁。” 一位村民道：“即便是一次，老子也认了，大不了以后不种药材了，种庄稼。” 村民们的凶性要是被点燃，脾气要是上来，还真不考虑那么多，这两年他们可是被宏达坑惨了，一些人心中的怨气不小，早就有了不中药材的心思，只是一时间舍不掉眼前的利益罢了。 “滚，我们余家沟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以后我们余家沟的药材就是喂了狗，也不给你们宏达。” 之前第一个出头的老大爷怒气冲冲的骂道。 “滚！： 所有村民齐齐出声，不少人都扬起了手中的家伙什，什么铁锹，啊竹竿啊，甚至还有扫把。 别看武器五花八门，可村民们人多。 李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还是没敢和村民们对抗，带着几个青年上了不远处的面包车，面包车扬长而去。 “耶！” 随着李强等人远去，村民们竟然发出了欢呼声，欢呼声由心而发，就像是压在头顶的大山被他们推开了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很多时候人反抗的时候没胆量，可一旦迈出第一步，取得阶段性的胜利，那是很能鼓舞士气的。 由始至终方彦都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余海生的求援，余家沟村民们的自救。 那个老人说的没错，外人也只能帮他们一时，帮不了他们一辈子，想要改变，还是要他们自己自救。 如果刚才余家沟的村民们冷眼旁观，方彦还真只收一次，完成承诺，以后就不会再管他们了，可现在，那就不一样了。 第134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方医生，您可吓死我了。” 孙勇是一阵后怕，还好余海生喊了那么一嗓子，余家沟的村民也争气，要不然，他都不敢想。 “还要谢谢孙经理。”方彦笑着道。 方彦之所以不怕，那是因为艺高人胆大，不过孙勇的表现，还是让方彦很满意的。 “大爷，也谢谢您。”方彦走到老人面前。 “该说谢谢的是我们。” 老人道：“这两年，村里的药材卖不出去，只能低价让宏达收购，村民们是敢怒不敢言。” 有时候，务农真不是那么简单的，听上去一句话，价钱低那就不种了，可实际上这种事放在每一个村民身上，抉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方面有的药材不是一年一熟，另一方面，药材一年一个价，人也有侥幸心理，宏达公司也不是傻子。 每年种的时候，县上就有谣言，今年的药价会上涨，或者一开始宏达也会给点甜头，前两年亏了，村民也想能不能挽回点损失。 其实有时候就像是炒股一样，看着股价在跌，可要是割了吧，却下不定决心。 有时候死很容易，怕的就是那种半死不活把你吊着，让你前也不是，退也不是。 “方医生，这一次宏达可是被我们得罪了，您以后可不能不管我们。”一些村民禁不住喊道。 今天他们是奋起反抗了，可事情也到了绝路，如果方彦这边临时撤了，他们也只能忍痛把所有的药材都损失了，宏达公司以后对他们村肯定是另外的待遇了。 “放心吧，我承诺了，肯定会做到，再说了，余叔叔也是我们家的亲戚。” 告别了村民，方彦几个人回到余海生家，进了门，孙勇才问边上跟着他一起来的青年：“田记者，都拍下来了吗？” “放心吧，不仅仅有拍照，还有录像。” 跟着孙勇一块来的青年并不是单纯来帮忙的，是个记者，方彦现在做事那是滴水不漏。 既然决定医一医平南县的顽疾，方彦自然要对症下药，这几天的事情跟着一块来的田记者都切切实实的记了下来。 不仅仅是今天，今天之后，宏达公司任何的动作，将来都是把他们推向深渊的助力。 方彦也相信，宏达公司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退步。 毕竟除了暴力，乔家父子在平南县还有很多手段。 果然，到了下午，两辆警车就驶进了余家沟，不过这一次都不需要方彦出面，孙勇就应付了。 “查什么？” 孙勇看着警察：“我们也就是收购个中药材，还需要什么手续？” “肯定需要合法手续，你们是哪个公司的？”民警面色严肃。 “收破烂的需要手续吗？” 孙勇质问道：“我们是二道贩子行不行，村民愿意卖，我们愿意收，收了之后再卖给别的药材公司行不行？” 当着余家沟村民的面，即便是警察也要顾及脸面，最起码你也要有一个借口，要不然，余家沟的村民都不答应。 要不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群众基础扎实，办事也方便。 警察看着围在边上虎视眈眈的村民，还真不敢用强把孙勇怎么样，被孙勇质问的哑口无言，只能灰溜溜离去。 “吴经理，事情不好办呀，那么多村民，我们总要有个借口不是。” 先是李强这边被村民赶了回来，派出所的民警也无可奈何，吴关鹏也只能向领导求助，换来的是领导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乔总。” 秘书再次找到了乔志宏。 “你是说对方现在还在余家沟，你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乔志宏听秘书说完事情的经过，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是的乔总，余家沟那边的情况好像有点蹊跷。”秘书道。 “何止是蹊跷。” 乔志宏道：“要是其他公司，了解了情况，多半不会和咱们宏达对着来，可这一次，余家沟那边是铁了心了......” “乔总您的意思是.......余家沟那边就是冲着咱们宏达来的？”秘书试探着问。 “不管是不是，口子不能开，白天不行，晚上还不行，要借口还不容易？” 乔志宏脸色阴沉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 “孙经理，今晚就麻烦你了。” 余海生家中，方彦给孙勇交代着。 “方医生放心，我心中有数。”孙勇点着头。 “谢谢孙经理了。” 方彦道了声谢，然后带着安瑶上了车，开着路虎离开了余家沟。 “方彦，咱们这是......” 安瑶有点不解，方彦今晚让孙勇在余海生家休息，却带着她离开。 “你以为宏达在平南县这么多年，也就这点手段？” 方彦一边开车一边道：“永远不要低估资本和权利。” “你的意思是乔家父子还有动作？” “我们要不走，今晚就走不了了，出去避避风头。”方彦笑着道。 说着话，方彦开着车一路到了平南县县城，在县城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两间房，和安瑶暂时安顿了下来。 几乎就在方彦带着安瑶离开之后四十分钟，又有警车冲进了余家沟，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水西镇派出所的民警，而是县上分局的，进了余海生家，分局的警察以诈骗的名义直接把孙勇和田记者带走了。 “我们最近一直在调查，这是一伙流窜的诈骗犯......” 县分局的警察给村民们解释，然后带着孙勇和田记者扬长而去，余海生一家是土生土长的余家沟人，也只是作为受害方，分局并没有带人。 “海生......” 这一下村民们都有点半信半疑了。 “方医生是我们家的亲戚，我自然知道底细，怎么可能是骗子，还是宏达公司，乔家父子这是不给咱们活路啊。” 余海生的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四十多岁快五十岁的人了，余海生还真没想到平南县会黑暗成这个样子。 真的是一波接着一波，先是准备打人，然后是镇上派出所，然后县上分局都来人了。 “余叔叔，您不用担心，有我在，放心吧。” 方彦接到余海生电话的时候也是刚刚到酒店，才进门。 安瑶难以置信的看着方彦，这都被方彦猜到了？ 第135章傅宏盛和高子文 “庆城！” 傅宏盛在傅学平和傅永业的陪同下，走出庆城机场，看着机场口大大的庆城儿子，傅宏盛微微驻足。 “看看那两个字。” 傅宏盛伸手一指，对傅永业说道。 傅永业咬着牙，默不吭声。 这个地方是他屈辱的地方，想起这个地方，傅永业心中不由的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得知爷爷和二叔要来庆城，傅永业很不乐意，但是却也不得不来，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的癫狂是方彦导致的，如果不来，他可能就真的要成为一个疯子。 而且傅永业心中也隐隐有点期待。 这一次他爷爷亲自前来庆城，即便是方彦也要给面子吧？ 傅宏盛的分量和傅学真完全是不一样的，傅学真前来，林忠学能出面接待，就算是给足了傅学真面子，和傅宏盛前来，即便是田老板也要客气一二的。 像傅宏盛这种杏林界宿老，虽然没什么职务，也没什么明面上的权力，但是却不容小觑，就像是以前古代的大儒一样，人家不当官，老头子一个，当官的也要照顾面子。 这会儿傅宏盛虽然在说教傅永业，但是傅永业却认为他爷爷是来帮他出气的。 “师父，师爷，永业。” 黄正良在接机口候着。 “正良，辛苦你了。” 傅宏盛笑着道：“之前永业在庆城，就让你操心。” “师爷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没照顾好永业。”黄正良急忙道。 其实黄正良和自己的这位师爷接触并不多，并不是很了解傅宏盛这位师爷的脾气和性格。 得知傅宏盛亲自来了庆城，前来接机的时候黄正良心中还是很忐忑的。 傅永业回了云州并没有多久，傅宏盛就亲自来了庆城，在不知道傅永业情况的前提下，黄正良也以为傅宏盛是前来给自己的孙子出气的。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都说世家不好惹，招惹一个，就像是捅了马蜂窝，果然如此。 面对傅宏盛，黄正良可不敢像面对傅学真一样。 特别是作为傅学平的徒弟，傅宏盛的徒孙，黄正良只能本本分分的。 以傅宏盛的地位，即便是杏林界寻常的医生，傅宏盛都能一言定生死。 比如，傅宏盛在某种公开场合只要说某家医院的某位专家水平不行，浪得虚名，那么某医院的专家绝对会名誉扫地。 因为在大众眼中，大众更相信傅宏盛，这就是业内地位的好处。 更何况黄正良还是傅学平的徒弟，如果傅宏盛对外宣布黄正良人品不行，医德低劣，逐出师门，那黄正良的前途也就没有了。 有时候师承传承一方面是恩德，一方面也要看老师。 其实就像是父母一样，父母能力不行，儿女不孝顺就真的不孝顺，父母有能力，即便是儿女心中不孝顺，面上也要装着孝顺。 当然，整个杏林界也不仅仅傅宏盛一个人德高望重，作为杏林宿老，傅宏盛一般也不会和小辈计较。 “不是你的错。” 傅宏盛笑着道：“你在庆城的一些事我也听说了，很好，没有给你师父丢脸。” “师爷，师父，这边。” 见到傅宏盛还算好说话，黄正良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有点替方彦担忧。 “师爷，咱们先去酒店，不知道师爷打算住哪儿？”一边走，黄正良一边问傅宏盛。 “就在福生堂附近找个住处吧。” 傅宏盛道：“我也想看一看这个福生堂，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听着傅宏盛的话，黄正良的心中是咯噔一下，师爷还真是奔着福生堂来的。 这一下方彦可不好应付了，在傅宏盛面前，林忠学都是晚辈。 就在傅宏盛抵达庆城的同时，高子文也抵达了平南县。 “高总！” 平南县分局，副局长赵树军很是客气的迎了上去，脸上带着笑：“鄙人是平南县分局的赵树军，是什么风把高总吹到了我们平南县，欢迎欢迎。” “自然是赵局邀请。” 高子文面无表情的道：“我们德惠集团的人在平南县办事，却被当成骗子抓到了县分局，我自然不得不来，我们德惠集团的经理都成了骗子，那我这个德惠集团的总经理应该就是骗子头了。” 赵树军闻言脸色一变，昨晚上抓来的还真是德惠集团的人？ 德惠集团在庆州那几乎是人尽皆知，赵树军虽然是第一次见高子文，可他并不是第一次听说德惠集团。 “高总，误会，绝对是误会。”赵树军急忙赔笑。 “给赵局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德惠集团法务部的梁律师，剩下的事情就由梁律师和赵局沟通吧。” 说着话，高子文留下梁律师，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平南县分局。 走出分局，高子文就拨通了方彦的电话：“方医生，你这很不厚道啊，留下我的人当挡箭牌，你自己却溜之大吉。” “高总远在庆城，消息也这么灵通？” 方彦笑着道：“没办法，钓鱼总要有鱼饵嘛，这件事我要向高总道歉。” 算下来，方彦这一次确实是利用了德惠集团，不过方彦就是故意的。 “那方医生要怎么向我道歉？”高子文笑着问。 “高总说要我怎么道歉？”方彦问道。 “那方医生就请我吃个饭吧。”高子文呵呵笑道。 在这件事上，高子文还真没有生气，和方彦打了几次交道，高子文多少对方彦的性格也有点了解，高惠强的病还没有痊愈，方彦又医术高超，年龄不大，同时又是省保健局的专家。 结交方彦这种年轻名医，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有时候一个人做事过分不过分，其实并不是看事情本身，还要看自身的价值，要是其他人敢这么利用德惠集团，高子文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行，等我回去请高总吃饭。”方彦笑道。 “何必等回去，我现在就在平南县，方医生今天请就可以，也快吃午饭了。”高子文哈哈大笑。 “高总到了平南县？”方彦还真意外了一下，他没想到高子文会亲自来。 “我们公司的员工出了事，我不得不来啊。”高子文笑呵呵的道。 第136章分赃 “方医生怎么和乔家对上了？” 饭店，一边吃着饭，高子文一边问方彦。 方彦打电话找高子文借了人，高子文自然也了解了一下方彦在干什么，孙勇虽然一切都听方彦的，可老板还是高子文。 孙勇或许不知道方彦的目的，但是高子文却是很容易猜出来的。 平南县是乔家的后花园，方彦在余家沟收购中药材，明显就是在动乔家的蛋糕。 “只是有些事看不惯而已。”方彦笑着道。 “没想到方医生竟然也如此.......”高子文有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天真？”方彦笑着替高子文补充。 现在很多人或许已经不是很懂什么叫侠义之气了。 以前的侠义之气，在现在很多人看来或许就是天真。 算下来，方彦也算是老妖怪了，少了很多乐趣，少了很多爱好，也看透了很多事。 这世上有光明也有黑暗，方彦并不天真，也不觉的自己一个人就能扫尽黑暗，不过保证自己眼皮子底下干净，这是方彦的一贯做法。 “方医生这话说的，我可不觉的方医生天真。” 高子文笑着道：“不过方医生要做什么，我高子文一定帮帮场子，方医生这个朋友，我高子文这辈子是交定了。” 高子文可不觉的方彦是个愣头青。 别的事情不说，就说这一次，方彦办事可是很有章法的。 孙勇现在在县分局，方彦却在酒店和自己吃着饭，就好像方彦早就知道宏达下一步要干什么，早就预判了对方的预判。 高子文可不认为方彦是临阵脱逃，毕竟方彦应该没想过他会来，只要方彦还在外面，就有很多操作空间，擒贼先擒王，这儿可是平南县。 “谢谢高总了。” 方彦端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敬高总一杯。” 之前，因为德惠医院的事情，方彦心中对高子文父子其实一直是有成见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方彦用起高子文来才毫无压力，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不过这一次高子文能亲自赶到平南县，多少还是让方彦有点触动的。 毕竟乔宜欣并不是普通的医生，高子文毫不犹豫的站在方彦一边，这个魄力，不简单。 “方医生客气了。” 高子文笑着道：“我也就是看个热闹，帮方医生摇旗呐喊。” 虽然现在德惠集团在前，方彦还躲在幕后，不过这件事总归是方彦的事情，乔宜欣也有方彦对付，高子文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而且这一次高子文前来平南县，还有别的目的。 “宏达的情况我了解了一下，乔志宏确实过分了，觉的平南县是自家的后花园，肆无忌惮。” 高子文道：“平南县的事情要是捅上去，宏达肯定是要完蛋，但是整个平南县，整个峰山市这么多药材种植户，总是要善后的，方医生想过这个问题吗？” 有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宏达做事过分，这是肯定的，在这件事上方彦肯定是占理的一方，无论宏达的事情乔宜欣有没有参与，事情到现在，宏达都保不住了，结果可以预料。 但是，方彦把宏达的事情捅破，虽然除了平南县一颗毒瘤，却也留下了不少麻烦，整个平南县加上峰山市，中药材种植户就有上万户，这么多种植户，怎么办？ 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纵然方彦是占理的，在领导面前也留不下好印象。 有时候办事，不仅仅是你把问题反应上去就可以，还要想好善后方案。 “高总觉的呢？” 方彦笑着问高子文：“难道德惠集团还准备涉足中药材行业？” “也不是不可以嘛。” 高子文道：“我们德惠集团旗下本就有德惠医院，也早就涉足医疗行业了，再涉足中药材行业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高子文顿了顿：“当然，还要看方医生的意思。” 平南县的事情是方彦在操作，高子文可不敢摘方彦的桃子，他还要看方彦的态度。 目前来说方彦算是孤家寡人，也就一个福生堂，如果方彦不打算接手，或者说没什么准备，高子文自然很乐意。 “高总有想法，我自然没什么意见，不过我想入个股。”方彦笑着道。 其实高子文说的这件事方彦也在考虑，这也是方彦在平南县一直没有着急的原因。 平南县这么多种植户，是需要一个大财团来接手的，高子文愿意接手，方彦自然很高兴，这是双赢的局面。 也就是乔志宏心太黑，平南县这么多药材种植户，价钱提一些，盈利也是不少的，乔志宏在平南县经营了这么多年，高子文要是愿意接手，等于直接坐享其成，这种好事可是不容易遇到。 “方医生愿意入股，我自然是非常欢迎的。” 乔子文直接道：“这样，我给方医生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如何？” “高总太大气了，我可不敢接。” 方彦笑着道：“我也就一个条件，高总接手之后，高总给我一个研究所就行，中药材种植基地这边配合我做一些研究就行。” “研究所的规模？”高子文眼睛一亮。 方彦的医术他是知道的，方彦要一个研究所，这可是他没想到的，如果是这个要求，别说有平南县这边的事情，即便是没有，高子文也是愿意投资的。 “规模不需要大，我主要是做一些调研，以后有些方面需要高总配合。”方彦沉吟了一下：“具体的我还没有想好。” “方医生尽管放心，我可以加一条，以后这边的中药材种植销售基地首先以保证方医生的研究为前提，全权配合方医生您做研究。”高子文明显误会了。 方彦其实也就是需要一些数据，有着高子文接手，以后他就让配合一下，能方便很多，可高子文却以为方彦要搞什么医学研究之类的。 以方彦的医术，如果真能有什么进展，那可比平南县这边一个种植基地更有价值。 高子文误会也就误会了，方彦也乐的高子文误会，他这边权限越大，将来真有什么想法，也更方便一些。 “那我就谢谢高总了。”方彦点了点头。 “方医生见外了。”高子文呵呵一笑，也没有再提什么要求，目前来说平南县这边他算是占了便宜了，方彦的要求又不算过分。 至于说方彦要是真能有什么成果，他这边近水楼台先得月，总是占有便利的。 安瑶一边在边上吃着饭，一边听着，这两个人这就开始瓜分人家宏达公司了。 第137章傅宏盛进了福生堂 福生堂。 这两天方彦和安瑶不在，老爷子和赵程文在福生堂坐诊。 原本方彦说的当天就回，这都两天了，不过方渊林现在对方彦很放心，也没有过多担心。 特别是方彦还是带着安瑶一块出去的。 方渊林之所以让方彦带着安瑶，就是为了给两个人创造条件。 老爷子是看得出安瑶对方彦的意思的，作为师父，方渊林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徒弟的，方彦要是真能和安瑶走在一起，那不是亲上加亲吗？ 至于什么辈分，又没有血缘关系，孙先生和夫人还是师生呢。 杨过和小龙女之所以能演绎出那么一段故事，不也正因为是师徒嘛。 上午十一点，福生堂的患者并不少，无论是医院还是诊所，患者们肯定都是赶早不赶晚。 福生堂在方彦接手之后开始放号，基本上一百个号上午十点就放完了，排在后面的患者都是自己掐着点，要么去逛商场，要么找个地方休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再过来。 在福生堂看病虽然也要排队，但是有个好处，那就是不用做检查，只要排到自己，基本上诊断开方一气呵成，不需要再排队，也不需要再折腾。 其实现在不少人开始怀念中医，看病麻烦也是一个主要原因，大病就不说了，小病也要来回折腾，有时候折腾一天，医生看一下检查报告：“嗯，没什么事，回去吧。” 一天时间就白费了。 傅宏盛站在福生堂门口，看着福生堂的牌匾。 “看这个招牌，至少也有上百年了。”傅宏盛轻声道。 福生堂的牌子并非出自名家手笔，不值什么钱，不过确实有年月了。 “嗯，福生堂算是庆城的老中医馆了，方渊林方老的师父王恩平就是当时庆城很有名气的中医。”黄正良在边上说道。 这一次来福生堂，傅永业被傅宏盛禁足了，就留在酒店，前来的只有傅宏盛和傅学平还有黄正良。 “上百年传承，怪不得方彦水平了得。” 傅宏盛道：“永业和他父亲一样，过于自傲，目中无人，都说华夏大地，地大物博，能人异士，层出不穷，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傅家也就是人丁兴旺一些。” 别人不清楚，傅宏盛是知道，国内除了他们傅家等几家比较有名的中医世家，也是有一些小家族的，无非就是人丁不旺，或者低调，所以名气不大，但是医术也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 “王老当年在庆城的口碑就非常好，方老在庆城这么多年，活人无数，口碑也相当好。” 黄正良帮方彦这边说着话，他是真不希望傅家和方彦继续闹腾下去了。 傅学真还只是二代，傅宏盛则是傅家的家主，要是傅宏盛也是和傅学真一样的想法，那傅家和方彦还真就是不死不休了。 傅宏盛迈着步子，走到了福生堂门口，向里面看去。 里面坐诊的一老一少，傅宏盛直接看向年轻的赵程文。 “那个年轻人就是方彦？”傅学平问。 “不是，今天方彦好像不在医馆。” 黄正良道：“年轻的是海州省赵嘉学赵老的孙子。” 黄正良还是最近才知道赵程文是赵嘉学的孙子，也是上次傅学真来庆城，黄正良特意了解了一些情况 “赵嘉学的孙子？”傅宏盛有点意外。 方渊林只是民间医生，名气局限于庆州省，更多是在庆城区域内，可赵嘉学不一样。 民间医生的局限性在于只能依靠患者口碑口口相传，哪怕医术高，传扬也是有限度的，体制内的医生就不一样，会有官方宣传，论文，还有讲座，出书，同行之间的吹捧等等。 背靠大医院，大院校，在群众范围内名气不一定有多大，但是在业内，是比较容易出名的。 赵嘉学是海州名医，论名气不比傅宏盛名气小，也就是傅宏盛有着傅家加持，还有先辈余荫，赵嘉学是完全靠自己。 赵嘉学的孙子竟然在福生堂，这让傅宏盛和傅学平都相当意外。 “前一段时间赵老来过一次庆城。” 黄正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也没想到赵老会把自己的孙子送来福生堂。” “看到没有。” 傅宏盛看向赵程文，赵程文这会儿正在认真的给患者诊病，神情专注。 看到赵程文，在对比傅永业，傅宏盛也不禁心中唏嘘。 “同样是比不过方彦，赵程文却愿意来福生堂跟着方彦学习，而永业，却想着废掉人家，这就是差距。” 傅宏盛叹息道。 按照黄正良的说法，赵程文最初也是不服气方彦的，和方彦比试过，可现在，赵程文在福生堂跟着方彦潜心学习。 傅永业是他傅宏盛的孙子，可赵程文也是赵嘉学的孙子。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比自己强，比自己优秀，只有虚心学习，用自己的本事去超越，才是正途，而不是遇到比自己强的就想办法去害他，那样一辈子都害不完，也会把自己的精力浪费掉。” 傅宏盛缓缓道。 “师爷说的是。” 听着傅宏盛的一番话，黄正良的心中松了口气，傅宏盛能说出这么一番话，那就说明傅宏盛并不是来找方彦麻烦的。 说着话，傅宏盛缓缓的走进了福生堂，先到了赵程文边上，就静静的站在赵程文边上看着赵程文给患者诊病，方渊林看了一眼傅宏盛三人，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看到傅宏盛，方渊林觉的微微有点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傅老！” 还是赵程文下意识的一抬头，吓了一跳。 赵程文认出了傅宏盛。 “不用客气，你继续诊病。”傅宏盛笑着道。 “傅老，您怎么来了？”赵程文怎么可能还坐的住，这可是傅宏盛呀。 “程文，这位老先生是？”方渊林问道。 “方爷爷，这位是云州的傅宏盛傅老爷子。”赵程文急忙给方渊林解释。 “原来是傅老当面，怪不得我看着眼熟。” 方渊林急忙客气道。 方渊林的书架上可是有一本《傅宏盛病案集》的，上面就有傅宏盛的照片。 第138章先把水搅浑 “还真是德惠集团的人？” 乔志宏得到消息，瞬间就慌了，急匆匆就往外走。 县局那边打来电话，昨晚被抓的不仅仅是德惠集团的人，高子文今天还到了平南县。 现在德惠集团的律师还在县局那边的，县局现在是一团乱麻。 德惠集团可不是好惹的，没理都能蛮横三分，更何况现在人家还占了理，德惠集团法务部的律师可够让平南县县局吃一壶的了。 一边走，乔志宏一边骂骂咧咧的：“玛德，高惠强父子吃错药了吗，好好的收购什么中药材？” 要是早知道是德辉集团，乔志文也就让步了，别说一个余家沟，就是整个水西镇乔志宏都愿意让出去。 没必要和德惠集团硬来。 乔志宏其实也算是有点脑子，他之所以躲在峰山市，主要在平南县，而不是在庆城，一方面是种植中药材更需要乡镇地区，另一方面也是峰山市大人物少。 要是在庆城，不仅仅大佬多，大公司也多，别说他乔志宏，就是高惠强也不能在庆城一手遮天。 他躲到了峰山市，躲到了平南县，都能惹上德惠集团。 一路上，乔志宏在心中想了很多种可能。 难道是德惠集团看上了平水河边上的地？ 德惠集团主要是房地产，也只有这个可能概率最高。 “玛德。” 乔志宏心中骂骂咧咧的，要是这样，他这一次可就要出点血了。 高子文和方彦坐在平南县酒店的一间茶室，一边聊着天，一边喝着茶。 “鱼来了。” 突然高子文放在边上的手机响了，虽然只是单纯的电话号码，并没有姓名备注，高子文也猜到了是谁。 一个峰山市的手机号，除了乔志宏，估计也没有别人了。 高子文笑着对方彦说了一句，然后接起电话：“喂，我是高子文，哪位？” “高总。” 乔志宏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是宏达的乔志宏啊，高总到了平南县，也不给我说一声，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我可不敢劳动乔总大驾呀。” 高子文笑着道：“我的人才到平南县，就被抓起来了，乔总别告诉我这只是巧合？” “高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乔志宏道：“平南县的药材种植户一直都是我们宏达在收购，德惠集团又没有涉足中药材领域，突然来这么一下，不知道什么意思？” “乔总这是在质问我？”高子文的语气有点不悦。 “高总别误会，正是因为德惠集团确实没有涉足中药材领域，我之前才误会了，以为是有人打着德惠集团的旗号。”乔志宏赔着笑。 不到万不得已，乔志宏自然是不愿意和高子文撕破脸的。 “我们德惠集团做什么事，还不需要向乔总打招呼吧？” 高子文道：“我的人差点被打，又被抓到了县局，乔总在平南县还真是一手遮天。” “高总，我约个地方，咱们当面谈吧。” 乔志宏笑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过是误会，我亲自向高总赔礼道歉。” “不用了。” 高子文看了一眼方彦，然后道：“这一次收购中药材还真不是我们德惠集团，不过是我一个朋友请我帮忙，借用了我们德惠集团的人，我的人被抓了，我肯定要过问，其他事我就不操心了。” 乔志宏不想和高子文对上，高子文也不想直接和乔志宏对上，毕竟乔宜欣还是省保健局的专家，于老板的保健医生。 这件事方彦既然打头阵，那么事情肯定要方彦去解决，高子文能前来助阵，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事情有主次，这一次的事情方彦是主角，高子文也不想抢了方彦的风头，真要是什么事都是他们德惠集团打头阵，那刚才他和方彦的条件就不会那么宽松了。 有些事情一码归一码。 “既然是高总的朋友，那一块聚一聚嘛。” 乔志宏笑着道：“高总的朋友也就是我乔志宏的朋友，没什么事情不能谈。” 一边通着电话，乔志宏一边纳闷，真不是高子文？ 要说不是吧，高子文都到了平南县了，可要说是吧，这个时候高子文不愿意和他谈，这事情就不对。 到了一定层次，并不是小打小闹，该闹腾的时候闹腾，该谈判的时候谈判，无非就是利益。 高子文看了一眼方彦，方彦向高子文笑了笑，高子文会意，道：“我朋友说了，他和乔总也没什么好谈的，平南县的中药材种植户，除了和宏达有着长期协议的，其他种植户大家各凭手段，谁的价钱高，谁就收购，看种植户的意愿，良性竞争嘛。” 这是方彦和高子文之前都商量好的。 高子文到了平南县，乔志宏必然坐不住，想要解决问题，那么如何解决？ 站在方彦的角度，他想要解决的问题其实就是平南县中药材收购价格的问题，一方面以价格为由头，一方面看乔志宏的态度，让乔志宏露出更多的马脚。 高子文和方彦都猜测，这个条件乔志宏是不会答应的。 果然，乔志宏闻言脸色一变，声音也变了：“高总，我一直很客气，也给足了高总您面子，我是真不想和高总您有什么误会，但是平南县这边是我的基本盘.......” 说着乔志宏的声音都没了感情：“高总，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乔总这是什么话，真不是我高子文，也不是我们德惠集团。” 高子文笑着道：“只要乔总不动我们德惠集团的人，这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下午就要回庆城了。” 就在高子文和乔志宏通电话的同时，一则消息也迅速的在平南县传开了。 “听说水西镇那边来了新的药材收购商，价钱比宏达集团高不少。” “真的假的？” “我有亲戚就在水西镇，当然是真的了。” 随着消息逐渐传开，宏达公司的药材收购点前来送药材的种植户就开始减少，到了下午，几乎已经没有药材种植户上门了，所有人都在观望。 而这个消息自然也是高子文这边让人传开的，想要解决宏达，自然要先把平南县的水搅浑。 第139章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方老哥客气了。” 傅宏盛要比方渊林大几岁，不过傅宏盛的称呼就像是赵程文和方彦初次见面，都喊对方师兄一样，属于客气。 “我这一次来一方面是看看福生堂，另一方面也是来找方彦方医生的。” 能在傅宏盛口中说出方彦方医生这种称呼，已经可见傅宏盛的态度了。 以傅宏盛的年龄还有在杏林界的地位还有威望，他就是称呼方彦一声小方或者直呼其名，都算是很不错了。 “傅老哥后面请吧。” 方渊林站起身道：“我让人泡点茶，小彦这两天并不在庆城。” “方医生不在庆城？”黄正良问。 “小彦去了平南县，原本是送个亲戚，临时遇到点事，可能要逗留几天。”方渊林道。 “方老哥不用招呼我，你还有患者，患者重要，我就在边上看一看。” 傅宏盛道。 “方老，方医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问话的依旧是黄正良。 “没说，可能需要几天。” 说着方渊林问：“傅老哥找方彦是有什么事吗，如果着急的话，我给他打个电话。” 傅宏盛竟然来了福生堂，而且还是找方彦的，这让老爷子多少都有点小开心，也有点小得意。 老爷子水平是不错，但是老爷子的性格也很谦逊，这些年，老爷子自己其实都不觉得他的水平有多高。 作为医生，行医一生，救治的患者肯定不少，可看不好的患者肯定也有，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包治百病。 而傅宏盛名气大，老爷子的书架还有傅宏盛的病案集，这么一位杏林宿老来找自己的孙子，怎么能不让老爷子开心？ 而且方渊林一直不清楚方彦和傅永业的事情，即便是那天傅永业被抓，老爷子和方海洋还有林贝莉都不知情。 事情是发生在福生堂外面，方彦也把事情处理了，并没有影响到家里，整个事也就安瑶知道，安瑶肯定也不会随便告诉老爷子，让老爷子操心。 “不用了方老哥。” 傅宏盛道：“既然方医生不在庆城，那就不用麻烦了，我就在福生堂看一看，不影响方老哥坐诊。” “那我就不招呼了。” 方渊林笑了笑，让张悦悦给几个人倒杯茶，他自己继续坐下给患者诊病。 傅宏盛就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然后带着傅学平和黄正良出了福生堂。 “方老，刚才那位是？” 傅宏盛前脚走，医馆就有人问方渊林，看方渊林和赵程文刚才的样子，医馆的众人都看出傅宏盛大有来头。 “是一位很有名的杏林名家。” 方渊林呵呵一笑，对林婉儿道：“小林，去把我书架上那本书拿过来。” 林婉儿应了一声，很快把方渊林书架上的《傅宏盛病案集》拿了过来。 刚才那位老人竟然是傅宏盛，张悦悦和林婉儿都有点激动，相比起方渊林，傅宏盛的名气自然更大。 “就是这本书。” 方渊林高兴的给众人显摆：“傅宏盛，很有名气的中医大家。” 到了方渊林这个岁数，能让他高兴和显摆的事情不多，孙子自然是其中之一。 “是来找小彦的。”方渊林呵呵笑着。 “小方医生确实厉害。” “是啊，水平不在方老您之下，青出于蓝。” 要是别人说其他人水平不在方渊林之下，那自然不是什么好话，可要说孙子或者徒弟，那就是很大的赞扬了。 “小彦要学的还很多。”方渊林笑呵呵的，同时把书递给边上的人：“大家可以看一看。” 有人接过书，翻开扉页，就是傅宏盛的介绍，一大堆头衔。 福生堂的患者对福生堂虽然很认可，对方彦和老爷子也很认可，可福生堂毕竟只是小医馆，在大多数人心目中，方渊林和方彦肯定是比不过人家那些全国有名的名医的。 可现在，傅宏盛却来了福生堂，还来找方彦，那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另一边，傅宏盛走出福生堂，也感慨着对傅学平和黄正良说道：“不愧能教出方彦那么优秀的孙子，这位方老很了不起。” 说着傅宏盛问黄正良：“正良，你看出什么了？” “方老用药用方，都以简廉为主，用方讲究。”黄正良道。 他们刚才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虽然几位患者的病情都不算复杂，可方渊林开方却很讲究。 同样都是中药材，昂贵的中药材和廉价的中药材对医馆来说肯定是不一样的，越是廉价，差价越少，赚的越少，这是人人都明白的道理。 一毛钱的药，你哪怕收的再贵，能赚九成，也才赚九分，可要是一百块的药，你哪怕赚一成，那也赚十块。 可方渊林开方却以简廉为主，想着法的为患者省钱，十块钱能看好的病，方渊林绝对不会让患者花十一。 这也是傅宏盛感慨的地方。 “了不起啊。” 傅宏盛道：“这些年，我对你们的关注也不够，才让永业那么偏激。” “父亲，这不是您的错。”傅学平急忙道。 傅宏盛摆了摆手：“子不教，父之过，我是有责任的。” “师爷，那咱们现在？”黄正良问傅宏盛。 “去平南县。” 傅宏盛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咱们这一次是来求医的，也是来道歉的。” 说着傅宏盛道：“以前人请医生，那都是客客气气的，有条件的上门还带着礼物，那是对医者的尊重，捆绑着去，难保医生有没有尽心。” 这一点上，傅宏盛是很有发言权的，他小时候，有人上门请他父亲瞧病，那都是客客气气的，即便是当时的一些军阀之类，也都带着客气。 “师爷，要不要我联系一下方医生？”黄正良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的这位师爷能有如今的名望，果然不仅仅是靠着家族的祖荫，像傅宏盛这种态度，那才是真正的诚恳的态度。 当时傅学真要是有傅宏盛一半的态度，事情又何至于此？ “不用，等咱们到了平南县再说。” 傅宏盛道：“先回酒店，带上永业。” 说着三个人上了车，先回了酒店，带上傅永业，直奔平南县而去。 第140章 欺人太甚 “玛德！” 乔志宏气的脸色铁青。 “乔总，现在怎么办？”秘书小心翼翼的请示。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乔志宏气呼呼的道：“狗日的高子文，不愿意和我面谈，而且竟然把平南县的水搅浑了，他想干什么？” 乔志宏打电话想和高子文见面，高子文拒绝了，而且短短的一个下午，平南县就流言四起，宏达的中药材收购点收不到药材都不说了，有的收购点还被村民砸了。 特别是余家沟的事情传出去之后，各地竟然开始效仿。 要不说反抗就要有人带头，只要有人带头，就像是一颗火星，瞬间就能点燃压抑了很久的情绪，成为燎原之势。 整个平南县苦乔久矣，不过之前没人反抗，随着余家沟那边开始反抗，其他地方见状都纷纷开始效仿。 这一下，乔志宏的头就更大了。 要是平常，乔志宏还不怕，可现在，先是有不知道哪儿来的药材收购商在余家沟那边收购中药材，又有高子文亲自前来平南县，在这种关头，平南县又开始闹腾，瞬间让乔志宏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乔总。” 乔志宏正发着火，有人敲了敲门进了乔志宏的办公室。 “说。”乔志宏不耐烦的道。 “乔总，我打听了一下，余家沟那边之前领头的是一个叫方彦的年轻人。” 回来的是乔志宏安排出去打听消息的。 “方彦？” 乔志宏眉头一皱，昨天秘书给他说的话他这才再次想起：“你昨天给我说，水西县那边说他姓方，直呼老爷子名字？” “那边是这么说的。” 秘书道。 “方彦？” 乔志宏眉头一皱，他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名字。 “这个方彦什么来头？”乔志宏问打听消息的人。 “好像是省城的一位医生。” 打听消息的人道：“余家沟那边有人在省城住院，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具体就不清楚了。” “方彦？” 乔志宏眉头一皱，摆了摆手：“去吧。” 等秘书和打听消息的人都出了办公室，乔志宏才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什么事？” 接电话的是乔宜欣。 “爸，我向您打听个人。”乔志宏道。 “说吧。”乔宜欣没好气的道。 “省城有没有一位叫方彦的医生？”乔志宏问。 听到方彦两个字，电话那边的乔宜欣脸色瞬间就变了，没好气的问：“你打听方彦干什么？” 听着乔宜欣的语气，乔志宏反而心中咯噔一下，老爷子真知道方彦？ 他们家老爷子什么情况，乔志宏那可是很清楚的，一般小医生他们老爷子还真不一定知道，能让老爷子知道的，而且老爷子还是这种语气，那就说明这个方彦是真有来头。 “我这边遇到点麻烦，是一个叫方彦的人，所以我打听一下，他什么来头？”乔志宏问。 “你是说方彦找你的麻烦？”乔志宏闻言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电话那边的乔宜欣原本是在摇椅上躺着的，瞬间站起身来。 “欺人太甚。” 乔医生语气冷冽，声音都寒了几分。 杀人不过头点地，方彦让他在洪建民父子还有王江川面前丢了人，他技不如人，也就忍了，都来了平南县躲清静来了，方彦竟然追着他到了平南县？ 是的，乔宜欣觉得方彦就是奔着他来的。 要不然，方彦之前和他们家无冤无仇的，都这些年了，好端端的来平南县找乔志宏的麻烦？ “爸，这其中有什么事？” 乔志宏听着老爷子的语气，心中更惶恐了。 乔志宏最大的依仗也就是乔宜欣，可现在听着乔宜欣的语气，好像乔宜欣都在方彦面前吃了亏，要不然老爷子也不会说出“欺人太甚”这种话来。 “难怪老爷子好端端的回了平南县！” 一时间乔志宏也有了各种猜测：“爸，您和这个方彦？” “他做了什么？”乔宜欣沉声问。 乔志宏：“.......” 听着乔宜欣的询问，乔志宏刚才准备的满肚子话瞬间憋在了心里。 “方彦做了什么？” 乔志宏扪心自问。 方彦在余家沟收购中药材，价钱比他们宏达的价钱高，然后他这边不乐意，先是威胁，之后揍人，最后还把人关进了县局？ 这些乔志宏敢给乔宜欣说吗？ 乔志宏是想打听一下方彦，可他的那一摊子事却不敢给乔宜欣说。 “也没干什么。” 乔志宏笑着道：“就是听说有这么一个人，找您打听一下。” “还不给我说实话？”乔宜欣声音严厉。 这要是别的事，乔宜欣也就不问了，可牵扯到方彦，乔宜欣怎么可能不问。 方彦人要是在省城，乔志宏怎么可能知道，即便是还在省城的老二都不见得知道方彦这个人。 “也就是来咱们平南县收购中药材，您也知道，县里这边我经营了这么多年，他好端端的来，价钱还高，搞得一些村民怨声载道，觉得我们给的价钱低了......” 乔志宏只好硬着头皮道：“您也知道村里人没什么见识，就看眼前利益，也容易被人忽悠，谁给的价钱高，他们就觉得谁好。” “你说方彦来了平南县收购中药材？” 乔宜欣冷声道：“他一个开医馆的，好端端的来平南县收购中药材，欺人太甚。” 其实都不用乔志宏解释，乔宜欣自己就想歪了。 方彦家里有什么，也就一个福生堂，一家小医馆而已，需要特意来收购中药材吗？ 这不是明摆着奔着他来的吗？ 乔宜欣扪心自问，他也没把方彦怎么样，也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了一句气话，之后他还在方彦面前丢了人，按说该找回面子的是他乔宜欣才对。 “爸，您和这个方彦究竟怎么回事啊？” 听着老爷子的语气，乔志宏也觉得事情可能不简单，这个方彦还真是奔着老爷子来的？ 要是如此，那事情就大了，人家知道老爷子的情况，还敢来平南县找茬，这说明什么，说明胸有成竹，怪不得高子文都会出面。 第141章 械斗 “这峰山市竟然种植了这么多中药材！” 车子一路行驶，进入峰山市境内的时候，公路两旁就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一些种植的中药材，傅宏盛看着窗外，有点惊讶。 “越是到了平南县，中药材种植的越多。” 黄正良道：“平南县这边是乔宜欣乔老的家乡，乔老的儿子在平南县办了一个中药材种植基地，现在整个平南县也算是我们庆州省的中药材种植大户，不仅仅供应省内所需，还会销售到周边其他省市。” 没有了解过平南县真实情况的人，肯定是不清楚内幕的，像黄正良也只是知道乔宜欣的儿子在平南县弄了一个中药材种植基地，造福乡亲，实际情况黄正良就不清楚了。 “庆州省中医药大学的老教授，乔宜欣乔老？” 傅学平问。 乔宜欣现在是退休了，不过作为庆州省比较有名气的老中医，乔宜欣的名气还是比较大的，最起码在圈内的名气要比方渊林的名气大。 “对，师父您也听说过乔老？”黄正良问。 “庆州的几位老中医名家我还是知道的，乔宜欣，彭幼辉，白存民。”傅学平道。 “这个乔宜欣我也听说过。” 傅宏盛道：“没想到还是一位医国医民的老中医。” 在傅宏盛看来，乔宜欣能造福乡里，这就算是医国医民了，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但是愿意不愿意去做，那就是两回事了。 造福家乡，带着家乡人脱贫致富，这就很不错了。 随着车子进入平南县境内，一路上种植中药材的种植户也越多，还有马路两边的广告牌、宣传栏，看的傅宏盛连连点头，心中对乔宜欣也越发敬重。 喜欢什么的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越是亲切，傅宏盛是中医，而且还是老中医，看到中药材，自然也不免觉的亲切。 其实方彦也是一样，要不是因为从余海生和余大军口中得知了一些情况，方彦看着平南县这边也是很亲切的。 不过有句话叫做，爱之深，责之切，越是喜欢某种东西，心中也越是不愿意人去糟蹋它，不知道内情，方彦看着平南县这边肯定是高兴，亲切，甚至还很有兴致欣赏一下平南县的风景。 可当乔家父子用中药材来剥削平南县的乡亲的时候，方彦的内心就会有更多的厌恶和反感。 平南县！ 方彦还和高子文在一起，就坐在酒店，一边喝着茶，一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平南县。 高子文没有见乔志宏，说自己今天就要回庆城，话也就那么一说，至于回不回，那就看高子文的心情了。 “乔家父子在平南县这么多年，你看看外面的平南县.......” 方彦看着外面，轻声道：“如果不来平南县，只是在庆城听说，那么乔家父子绝对算是平南县的大恩人......” “是啊。” 高子文道：“平南县的风景很不错，再加上中药材种植，别的不说，这路要是能再修好一些，就能给平南县带来不小的变化。” 从庆城来平南，也就是经过峰山市的路修得不错，进了平南县，路就不好走了，不是因为山水阻隔，而是道路常年失修。 也就靠近县城的路还好一些，再远，轿车基本上是没办法通行的。 方彦和高子文正说着话，高子文有电话打了进来。 接起电话，听了两句，高子文就看向方彦：“方医生，出事了。” 方彦看向高子文，等着高子文说下文。 “有宏达的中药材收购点和药材种植户发生了冲突，爆发了械斗，不少村民受伤。”高子文道。 方彦闻言脸色一变：“严重吗？” 之前在余家沟，方彦自己在场，就当时的情况，方彦其实是能控制的，他主要是想看一下余家沟村民的反应。 然而事实上，像当时那种情况，确实是很容易出事的，特别是双方人员多的时候，情绪激动，一个不小心，就会爆发冲突，而且下手往往没有轻重。 “听说挺严重的。” 高子文道：“伤的人不少，已经有急救车赶过去了......” “看来我不能再陪着高总喝茶了。” 方彦站起身来。 “方医生要过去？”高子文问。 “我是医生，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如果伤的人比较多，情况比较严重，以平南县的医疗情况，还真不一定能应付。” “我陪方医生一起。”高子文也站起身。 “我这可是苦力活。”方彦笑着道。 “方医生可不要小看我，体力活我还是能干的。”高子文笑道。 说着话，方彦带上安瑶和高子文就向平南县县医院赶去，方彦自己是医生，安瑶也是医生，他们两个人或多或少都能帮上点忙。 平南县发生大型械斗，这可不是小事情，无论平南县这边和乔志宏有多少猫腻，有多少勾搭，出了这种事，那都是相当敏感的。 要知道，村民和宏达公司发生冲突，爆发械斗，和混混群殴打架是不一样的，都是混混，约个没人的地方决斗，打完就撤，都允许找警察，一般影响不大，可村民和宏达这种事不同，影响是很坏的。 事情发生后，平南县这边是高度重视，生怕事情传到了市里面或者省里面 方彦和安瑶还有高子文抵达平南县县医院的时候，已经有急救车送着伤者到了，平南县县医院只是二级甲等医院，医生也就四五十人，突然送来这么多伤者，整个医院肯定忙不过来了。 院长周斌都有点焦头烂额。 “周院长。” 周斌刚刚接了一个电话，就有人带着方彦到了周斌面前。 “什么事？”周斌不耐烦的问。 “周院长，这位是省保健局的方彦方专家，方专家正好在咱们平南县，听说了发生的事情，过来帮忙的。”带着方彦前来的医生急忙给周斌介绍。 方彦来了平南县县医院，直接拿出了自己的专家证，要求见院长，这才有了这一幕。 “周院长，这是我的证件。”方彦把专家证递给周斌。 周斌一边讶异方彦的年龄，一边看着方彦的专家证，这么年轻的省保健局专家？ 第142章 平南县县医院 “方专家，欢迎欢迎。” 周斌急忙热情的伸出手。 虽然方彦看上去年轻，可作为平南县县医院的院长，周斌还是能分辨出方彦专家证的真假的，而且人家在这个时候过来，是帮忙救治伤患的，又不是为了什么好处，这个时候有什么必要冒充专家？ “周院长叫我方彦或者方医生就行。” 方彦道：“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能用的到我们，周院长尽管开口。” “方医生这话说的，您是省里来的专家，自然是我们听您的。” 周斌急忙道：“我们县医院的医疗资源有限，这一次伤者比较多，我现在确实很头大。” “没有向市里面求助吗？”方彦问。 “已经打过电话了，伤情严重的伤者是要送去市里面的。” 一边走周斌一边给方彦说着情况。 其实方彦的到来，让周斌还是有点开心的。 县里面如何，周斌操心不到，但是这一次发生这么大规模的械斗，影响不小，如果出现伤者死亡或者比较严重的情况，那么影响就更大了。 作为县医院的院长，周斌的压力确实很大。 方彦的到来，无论在治疗上能不能帮上忙，最起码方彦能亲眼看到他们医院的情况，他们有没有尽力等等...... 因为乔宜欣就是省保健局的专家，所以周斌要比别的地方的医生或者院长更清楚省保健局专家的影响力，人家省保健局的专家在省城都是能说得上话的，更何况在平南县。 这会儿整个县医院大部分的医生都聚集到了县医院的急诊科，门诊都暂停了。 对于县医院来说，这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完全是严重的超负荷了。 除了医院的几辆急救车，县里面也都派出了车去接送患者，唯一难以弥补的就是医护人员不足。 方彦和周斌刚刚抵达急诊科，电话就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黄正良打来的。 “喂，黄教授。” 方彦走到边上接起电话。 “方医生，你这会儿在什么地方？”黄正良问。 这会儿黄正良和傅宏盛还有傅学真已经到了平南县，当然，还有傅永业。 只不过一路上傅永业都是一声不吭。 既然到了庆城，傅永业想不明白他爷爷为什么要来平南县找方彦，以他爷爷的身份，完全没有必要。 方彦什么人，也配让他爷爷亲自到平南县？ 不过这种想法，傅永业可不敢说出来，也只敢在心中猜测。 “我现在在平南县，黄教授有什么事吗？”方彦客气的问。 “我知道方医生你在平南县。” 黄正良说着看了一眼傅宏盛，然后道：“我师爷还有我师父和我这会儿都已经到了平南县了，想见一见方医生。” “傅老来了平南县？” 方彦意外了一下。 黄正良的师爷，那自然就是傅宏盛了，傅宏盛不仅仅到了庆州，而且还到了平南县？ 方彦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他自然很清楚傅宏盛直接前来平南县找他意味着什么。 相比起傅学真，傅宏盛亲自来平南县，这个态度就很诚恳了。 必然是为了傅永业来的，方彦是能猜得到，毕竟是他的手段，可傅宏盛能亲自来，还来了平南县，这个气量就不错。 “是的，我师爷想要见一见方医生。”黄正良道。 “让傅老亲自来平南县，是我的罪过。” 方彦客气的道：“不过我现在正在平南县县医院，这边出了事，伤者非常多，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黄正良捂着手机把情况给傅宏盛说了一下。 “既然在医院，咱们可以过去帮帮忙。”傅宏盛道。 “方医生，那我和我师爷他们现在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黄正良道。 “这怎么好意思，傅老前来，我不能亲自招待，还让傅老来医院.......” “方医生，我们也都是医生，既然是救治患者，就不要这么客气了。”黄正良道。 “那好，你们到了之后直接到急诊科。”方彦和黄正良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方彦这边刚刚挂了黄正良的电话，又有电话打了进来，是个陌生的庆城号码。 接通电话，方彦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声音就传了过来：“姓方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方彦愣了一下：“你谁啊？” 乔宜欣：“.......” 方彦竟然问他是谁，乔宜欣差点气的原地爆炸。 “我这会儿很忙，没工夫和你猜谜语，有事说事。”方彦道。 “我是乔宜欣。”乔宜欣气呼呼的道。 “乔老有什么事吗？”方彦问。 乔宜欣：“.......” 这一下乔宜欣更是气的差点吐血。 方彦竟然问他有什么事吗？ 他为什么打来电话，方彦自己做了什么，就真的没有一点数？ “方彦，我和你也没什么大的矛盾，上次我技不如人，我也没说什么，你一路来到平南县针对我，是什么意思，当我乔宜欣好欺负？”乔宜欣质问道。 “第一，我没有针对任何人，第二，我这会儿很忙，第三，如果乔老真想知道怎么回事，来平南县县医院吧，如果你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还是这个态度，我再和你谈。” 听着乔宜欣质问的语气，方彦猜测，要么乔宜欣对平南县的事情完全不知情，要么就是被乔志宏哄骗，对事情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 现在平南县县医院这边的伤者就是因为宏达公司而起的，所以方彦让乔宜欣前来平南县医院，如果了解了情况，乔宜欣还是这个态度，那就说明事情乔宜欣完全是知情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方彦肯定是不会再留手了，但是和乔宜欣有没有关系，只是乔宜欣儿子的问题还是乔宜欣其实是幕后的保护伞，他一直是知情的，这个也很重要。 “好，我现在就到平南县县医院，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给我交代。” 乔宜欣强忍着怒气。 方彦和他都是省保健局的专家，而且通过林忠学对方彦的态度，乔宜欣也大概能猜出方彦可能和田老板有关系，这也是乔宜欣首先和方彦沟通的原因。 第143章 心理阴影 “这么多伤者？” 傅宏盛和傅学平还有黄正良几个人抵达平南县县医院，进了医院，就看到到处都是伤者。 特别是急诊科，留观室、通道还有病房，几乎都是人，除了伤者，还有伤者家属，整个平南县县医院急诊科好多年应该都没有过这么多人了。 “没听说平南县这边有什么灾情呀。”黄正良奇怪的道。 “看上去都是外创伤，应该是斗殴。”傅宏盛道。 “这么多人，如果是斗殴，那事件就很严重。”黄正良道。 一边说着话，几个人一边往里走。 “看着都像是村民......” 傅学平道：“这应该不是寻常的斗殴事件.......” 说着傅学平看向边上一位额头还贴着纱布的中年人问：“你们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受伤了？” “都是该死的宏达公司。” 中年人愤愤不平：“真不把我们平南县的人当人看。” 村民们聚在一起，确实底气能足不少，可一般来说，大都不会主动动手的，无非也就是人多不怎么怕，虚张声势的概率要高一些。 双方人多，还能打起来，自然是宏达公司的原因多一些，最先动手的也是宏达公司的人。 在余家沟，那是因为宏达公司的人少，余家沟的村民多，所以当时李强才不敢动手，如果他们双方人数势均力敌，亦或者村民人数只是稍微多一些，李强都不会害怕。 这一次的械斗是发生在平南县的一个中药材收购点，宏达公司的人不少，村民人也多，双方每一边差不多都有二三十人，这一旦打起来，那可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而且随着双方冲突，两边也都有人加入，毕竟附近有村民赶来，也有宏达公司的人赶来，宏达公司的人嚣张惯了，怎么可能把村民们放在眼中？ “宏达公司？” 黄正良眉头一皱。 傅宏盛和傅学真不知道宏达公司，但是黄正良是知道的，宏达公司不就是乔宜欣的儿子乔志宏在平南县办的中药材种植销售公司吗？ “是乔.......” “什么乔，没良心的玩意，不是个东西.......” 黄正良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中年人打断了。 “哼，整个峰山市，乃至整个庆州省都知道我们平南县出了一位名中医，名气大，地位高，是我们平南县的骄傲，可只有我们平南县自己人知道，那乔家父子就是吸血鬼，没良心的吸血鬼，我们平南县的人这几年那是敢怒不敢言啊。”边上又有人插嘴。 乔家在平南县几乎是一手遮天，村民说他们是敢怒不敢言还真是一点也不夸张。 毕竟因为乔宜欣的缘故，乔志宏在平南县真的是没什么人敢惹，平南县的各个部门，几乎都有乔志宏的关系。 就说种植中药材，这几年也有家里没种的，可有些地方，镇上的甚至村长都和宏达有着粘连，拿了宏达的好处。 家里没有种植中药材的，好一点的村长上门劝说，恶劣一点的各种刁难，什么中药材是平南县的支柱产业，那是大局，有人不配合，那就是破坏平南县的发展....... 平南县的人也只有自己聚在一起倒一倒苦水。 傅宏盛看向黄正良。 “宏达公司就是乔宜欣儿子在平南县弄的中药材种植基地。”黄正良道。 “现在看来这个乔老也不像我们之前认为的那样。”傅学平淡淡的道。 这一路上，他们看着平南县种植的中药材，听着黄正良的一些话，还对乔宜欣大加赞赏，现在看来，其中好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那边的，你们说话注意点。” 不远处聚了几个青年，也都带着伤，隐隐听到这边的对话，其中一个青年伸手一指：“这一次你们是抱成了团，可别忘了，你们家都在平南县，今天参与的人我们可都记着呢，总有落单的时候。” 村民们怕混混，怕的也就是这一点，他们偶尔时候能抱团，可大多数时候那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而宏达公司的人不少都是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混混。 今天双方闹的这么厉害，宏达公司的人也有人受伤，事情到了现在，村民们反而有点后悔，有人甚至还有点担惊受怕，可宏达公司的人却依旧嚣张。 “这儿是医院，都少说两句，再吵给我出去。” 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护士叉着腰骂道，主要是针对宏达的人，医院的护士医生也大都是平南县本地人，自然向着村民。 “麻烦问一下，方彦方医生你知道在哪儿吗？”黄正良正好上前向女护士询问。 “方医生，省城来的？”女护士问。 “对。”黄正良点头。 “方医生正在里面抢救伤者呢。”女护士伸手一指，那边的抢救室。 傅宏盛和傅学平还有黄正良几个人就向抢救室那边走去，傅永业也跟在身后。 抢救室里面，床上躺着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方彦和平南县县医院的院长周斌还有急诊科的主任以及高子文都在里面。 安瑶这会儿在别的地方帮忙，并没有在抢救室。 黄正良轻轻推开门，就看到方彦正在拿着一张片子在看，急诊科的主任在边上说着话：“患者颅脑出血，压迫脑神经，需要尽快手术，不过我们医院并没有做开颅手术的条件，必须尽快送患者去峰山市。” “呼......” 方彦出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片子：“酒精。” 说着话，方彦已经缓缓的从手指上面把缠绕的金针拿了下来。 病房门口的傅永业看到方彦缓缓从手指上拿下金针，下意识的就是瞳孔一缩，身子都颤抖了一下，看着方彦手中的金针，傅永业下意识的就感觉到害怕。 很显然，方彦已经给傅永业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这么长的金针？” 傅学平倒吸一口凉气：“他要干什么？” 傅宏盛目光灼灼，一声不吭，只是看着方彦，方彦拿下金针，手腕一抖，金针就变的笔直，然后方彦开始给金针消毒。 第144章 金针减压 方彦一边给金针消毒，一边道：“我说个方子，让人去抓药准备。” 看着方彦，周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方医生您说。” 方彦毕竟是省保健局的专家，在方彦面前，周斌还是没敢多说什么。 因为省保健局的专家不仅仅代表了地位，还代表了医术，省保健局的专家和省厅的领导还是有区别的，领导也只是职务高，可保健局的专家那代表的是水平高。 人家是给省领导看病的专家，周斌怎么敢质疑？ 这也是业内地位的好处。 方彦年纪轻轻，如果没有省保健局专家这个身份，周斌怎么可能理会方彦，方彦即便是医生，前来帮忙，在外面打个下手也就可以了，像眼下脑出血这种情况，周斌怎么可能放任方彦？ “黄芩、麝香.......” 方彦开始说方剂，边上一位医生急忙开始记录，等方彦说过，边上的医生又拿着方子让方彦看了一下，确认无误，青年医生这才拿着方子出去抓药。 一转身，看到门口的傅宏盛等人。 “这儿不要聚集这么多人，在外面好好候着。” 方彦也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黄正良。 “傅老！” 看到黄正良，方彦就猜出了老人的身份，傅家的傅宏盛，跟在傅宏盛边上的应该就是傅学平了，当然，方彦也看到了傅永业。 “方医生！” 傅宏盛很客气，一边走进抢救室，一边道：“按说我早就该来了，来的有点晚，希望方医生勿怪。” 傅宏盛的意思是，他在傅永业回来的时候就该来了，而不是等到傅永业病发的时候拖到现在才来。 当然，最初傅学真和傅永业也隐瞒了不少情况，比如傅宏盛并不知道方彦的水平究竟如何，矛盾已经发生，傅永业也回来了，从事情来说，其实算是方彦获胜了。 傅永业吃了亏，傅学真吃了瘪，父子俩人都是灰溜溜的回到了云州。 在这种情况下，傅宏盛并没有对方彦有什么意见，也没想着报复，其实就能说明傅宏盛的心胸了。 可现在，傅宏盛等于是有求于人，就像他自己说的，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傅老言重了。” 方彦说着，也同时给周斌介绍：“周院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云州傅家的傅宏盛傅老爷子。” “傅老您好。” 周斌闻言一个激灵，急忙伸出手去。 我滴个妈呀，这个老头竟然是傅宏盛。 傅宏盛能出书，方渊林的书架上都有傅宏盛的病案，可见傅宏盛的名气，傅宏盛这种老中医，在业内那几乎算是享誉盛名了。 周斌虽然只是平南县县医院的院长，却也知道一些国内有名的中医名家，也听说过傅宏盛。 这位老中医竟然出现在了他们平南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怎么能不让周斌惊讶。 最让周斌惊讶的还是傅宏盛对方彦的态度。 傅宏盛已经算是杏林的泰山北斗了，这么一位老中医，在方彦面前竟然如此客气，这位方医生究竟什么来头？ “周院长好。” 傅宏盛客气的和周斌握了握手。 “傅老，我先救治患者，咱们等会儿再说。” 方彦也不和傅宏盛多说，说了一句，就走到患者边上，手中的金针一抖，金针的针尖就顺着患者的眼角钻了进去，然后在方彦的操控下，金针缓缓的往进走。 “嘶！” 傅学平和黄正良两个人见状都吸了一口凉气，方彦冷不丁的操作，差点把他们两个人吓坏了。 这是什么操作？ 方彦手中的金针加上针尾，差不多十寸长，这么长的金针，随着方彦的操控，逐渐已经进去了五六寸，方彦还操控着金针继续往进走。 整个抢救室，要说唯一还算淡定的就是傅宏盛了。 傅宏盛淡定，只是因为傅宏盛见识多，了解多，但是傅宏盛的心中却并不平静。 傅宏盛是知道方彦的这个针法的，可他也清楚这个操作的难度和风险。 之前从方彦对傅永业下的暗手，傅宏盛就能判断出方彦的针法了得，可他没想到还是有点小看方彦了。 方彦神情专注，手指捻动，手腕配合，金针缓缓地往进走，十寸长的金针加上针尾也就三四寸还在外面。 等差不多的时候，方彦又操控着金针缓缓的往外走。 等到金针全部走出，患者的眼角开始有着黑色的血液渗出。 “用棉签帮患者擦一下，慢慢擦.......” 方彦叮嘱一声，又给金针消了毒，对着患者的另一只眼角，又是同样的操作。 “父亲，这是什么手法？”傅学平抑制着心中的震惊，轻声问道。 “排血法。” 傅宏盛道：“排血法其实在中医中出现的相当早了，十宣、耳根、眉心等等.......” 当然，傅宏盛所说的排血法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事实上穴位不同，操作的难度也是不同的。 现在很多人对中医不了解，都觉的放血好像是西医的门道，有的穿越小说主角到了古代靠着放血都能装个比，事实上放血在中医中太早了，甚至属于很常见的一种操作。 方彦的这个操作看上去凶险，难度也大，但是也算是排血放血的范畴，通过金针，通过眼角，把颅脑内的淤血排出，减轻患者的颅内压....... 这个操作一方面要看出血的点，另一方面也要看医生的本事，方彦之前也治疗过一位颅脑出血的患者，当时用的就是方剂，这一次用的是金针。 随着方彦再次把金针从患者的另一只眼角退出，患者的眼角再次有淤血渗出，边上有护士轻轻的擦拭。 “呼！” 方彦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种操作要非常的小心，难度大，风险高，哪怕是方彦也不敢有半点马虎。 这一刻，方彦才微微松了口气。 “神乎其技。” 傅宏盛这个时候也才开口道：“方医生针法入神，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傅老谬赞了。”方彦一边清洗金针，一边客气道。 傅宏盛道：“方医生谦虚了，这个针法我也只有在书中看到过，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治疗。” 一边说着，傅宏盛一边在心中叹息，方彦如此水平，他的孙子竟然....... 好在方彦没什么事，要不然，一位针法高手就真的毁在了傅永业手中，如此损失，哪怕傅永业是他的孙子，傅宏盛都有恨意。 第145章 而是你自己呀 “都是干什么吃的，干什么吃的。” 宏达公司，乔志宏正在大发雷霆。 “在这个时候给我惹事，就不能低调一点？” 县区收购点发生械斗的事情传到乔志宏耳中，乔志宏都快气炸了。 有人在余家沟收购中药材的事情来得蹊跷，之后是全县开始谣传一些消息，然后乔志宏又刚刚和老爷子通了电话。 虽然乔宜欣多的话一句都没有说，但是乔志宏却大概能猜到，方彦来头不简单，甚至让老爷子都有所忌惮。 就在这个敏感的关头，县区收购点竟然发生了械斗。 双方几十人的混斗，这种事即便是在平南县也是很罕见的，这要是传开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要是传开，以现在平南县的情况，八成事情是要传开的。 “乔总，下面的人可能不是很清楚情况。”秘书小心翼翼的解释。 宏达公司在平南县霸道惯了，宏达的人谁不知道公司的大老板是谁，谁不知道公司的靠山是谁？ 以乔宜欣的身份，在平南县几乎是没有人能压的住的，有着这种背景，宏达公司的人办事自然是肆无忌惮。 “马上出面安抚伤者，不要在乎钱，把事情尽快平息下来，不要让人闹腾，警告下面的人都低调一点。” 乔志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快点去办。” “方彦，方彦.......” 等秘书离开办公室，乔志宏嘴里面还在轻声嘀咕，这个方彦究竟是什么来头？ 能让老爷子忌惮，还能让高子文为先驱，这能量好像有点吓人了。 平南县县医院，乔宜欣下了车，就注意到医院的气氛不对，到处都是伤者，到处都是人。 医护人员忙忙碌碌的，患者家属进进出出。 来到急诊科，乔宜欣也禁不住皱了皱眉。 急诊科这会儿的伤者不少，虽然大都是轻伤，可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大规模的械斗，一般都控制不住力度，有的人是伤了额头，有的人伤了胳膊，有的人伤了腿，整个急诊科哀嚎声，叫骂声，嚷嚷声，简直比菜市场还吵。 “老乡，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了这么多人？”乔宜欣走到一位轻伤患者边上询问道。 别看乔宜欣是平南县人，而且也是平南县很有名的人，平南县几乎没有不知道乔宜欣的，但是真正认识乔宜欣的人却不多。 乔宜欣是从平南县长大的，可之后大多都在省城，哪怕是偶尔回来，也就是在县城，除了乔宜欣的亲戚还有一些朋友，大多数平南县人并不知道乔宜欣长什么样子。 “别提了。” 对方摇了摇头，叹着气：“造孽啊。” 在乔宜欣的再三追问下，对方这才把情况说了一遍。 “人人都知道我们平南县出了一个乔宜欣，乔家父子带着我们平南县人发家致富，可没有人知道乔家父子那就是吸血鬼，吃人不吐骨头.......” 说着对方还叹了口气：“明明是个医生，可背地里就是黑社会，宏达公司下面养着一群游手好闲的混混，除了欺负乡亲们，还是欺负乡亲们.......” “姓乔也不怕死了之后回不到平南县，也不怕被平南县的乡亲们挖了祖坟。” 边上的乔宜欣听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红。 一直以来，乔宜欣以为儿子在平南县做的是善事，是真的在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他乔宜欣也是平南县人的骄傲，却不承想儿子在县里干的是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他乔宜欣现在成了乡亲们口中的恶人。 “大爷，您家里人也被打了吗？”对方问乔宜欣。 “没......没有，我是来帮忙的。” 乔宜欣干巴巴的道：“我是个......医生。” 以前，乔宜欣给人说自己是医生的时候，那是相当骄傲的，可今天，医生两个字从他的口中出来，竟然有点讽刺。 乔宜欣一路往进走，一路都是伤者，医生护士在给一些伤者清创消毒。 “忍着点。” 方彦说着话，手上一个用力，给一位伤者正骨复位。 “夹板，绷带。”方彦对着边上喊。 “方医生，我来。” 傅学平急忙上前，帮着患者上夹板和绷带。 像这种外创伤，黄正良和傅学平还有傅宏盛基本上是帮不上太大的忙的，安瑶这会儿也是帮着患者清创消毒。 不过方彦在这儿作用可就太大了，正骨复位，银针止血、止痛....... 方彦一个人，在平南县县医院几乎赶得上一个医疗小组了。 就刚才那会儿的脑出血患者，即便是做开颅手术，都没有方彦效率高，一个开颅手术，护士、医生算下来，少说也要七八个人，耗时两三个小时，术后能恢复成什么样子还不好说。 不仅仅是前来的傅宏盛父子和黄正良有点不敢相信，跟着前来的高子文同样是目瞪口呆。 高子文是知道方彦厉害，却没想到方彦竟然如此全能，方方面面都会。 正骨复位、针灸推拿，内科方剂，方彦每一个方面都是顶尖的。 傅宏盛这会儿也在帮忙，傅永业就跟在傅宏盛边上。 “看到了没有？” 傅宏盛一边给伤者包扎伤口，一边轻声道：“你知道你差点闯了多大的祸吗，就这么优秀的一位年轻中医，差点毁在了你的手中.......” “如果方彦那天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等于抽掉了中医未来的希望，你就是中医的罪人，我从小教你学医，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位大医，成为一位真正的医生，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医生吗？” 傅宏盛的语气都透着几分严厉。 “中医不是一个人的中医，也不是我们傅家的中医，而是华夏民族的中医。” 傅宏盛用冷冽的目光看着傅永业：“靠你一个人吗？”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地润万物，天包万象，没有胸襟，没有格局，即便是没有方彦，你的成就也就止步于此了。” 傅宏盛叹了一口气：“永业啊，不是方彦毁了你自己，是你自己毁了你自己，你的敌人不是任何人，而是你自己呀。” 第146章 傅宏盛和乔宜欣 乔宜欣穿过走廊，到了留观区，就看到了方彦。 这会儿平南县县医院的伤者比较多，安置也是按照伤情轻重来的，一部分转去了其他科室的病房，一部分在急诊科留观区，一部分在走廊。 留在走廊的基本上都是轻伤。 远远的看到方彦的时候，乔宜欣的心情很复杂。 乔宜欣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大毛病，也就有一点好面子，重身份，确实有点瞧不上民间中医。 当初乔宜欣就是不怎么瞧得上方渊林，被方渊林打了脸，心里很不舒服，不过乔宜欣也没想过找方渊林报复，遇到方彦的时候，心里不爽，当时来了那么一句。 之后又在方彦手中丢了面子，心情不怎么好，躲到了平南县来了。 得知方彦在平南县这边搞事情，乔宜欣下意识的就以为方彦是追着他来的，欺人太甚。 可了解过平南县的情况，这会儿再看着方彦，乔宜欣只觉得脸上无光，臊得慌。 怪不得方彦让他来平南县医院了解情况。 别说宏达这几年干的事，就现在平南县县医院这边的这些伤者，那都是他儿子造的孽。 “清创，缝合。” 方彦手中的银针下去，伤者迅速止血，边上有急诊科的医生负责清创缝合。 这会儿，方彦已经处理了好几位伤情比较严重的伤者了。 即便是如此，还是有一位伤者因为耽误而死亡了。 本来伤的就比较重，平南县县医院这边的水平又比较有限，医生没能及时分辨，等方彦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方医生！” 乔宜欣缓缓的走到了方彦近前。 “先帮忙吧，等忙完了再说。” 方彦扔下一句，继续开始抢救伤者，乔宜欣也没吭声，同样加入到了治疗当中。 就在所有人都忙着抢救伤者的时候，三四个穿着不俗的人来到了现场，领头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穿着职业装的美女。 美女到了现场，就高声道：“我是宏达公司的副经理，特别代表公司来慰问大家，这一次是我们宏达公司不对，我代表公司给大家道歉，所有人的医药费都由我们宏达公司承担，同时我们公司也会补偿大家的误工费和各种损失。” “猫哭耗子！” “这会儿知道错了？” 边上顿时就有一些人不满。 事情闹的这么大，即便是大多数的村民也知道这件事肯定不能善了，这会儿宏达公司的人前来，肯定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 “还我儿子命来。” 冷不丁，边上一位披头散发的老太太冲了过去，声音嘶哑，张牙舞爪的就奔向了美女，好在美女边上的两个人反应快，急忙把老太太拦住了。 “还我儿子命来。” 老太太正是截至现在唯一死亡的伤者的母亲，刚才还坐在低声失神，这会儿却已经有点癫狂了。 前来代表宏达公司慰问的美女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死亡，这会儿吓得脸色都白了，原本准备的场面话一句都说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这会儿急诊科还是村民居多，这要是引起众怒，再次惹得所有人暴起，她可就走不了了。 “乔老有什么感想？” 方彦轻声问道。 乔宜欣：“......” “如果我这会儿告诉大家，你就是乔宜欣，你猜猜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说着方彦看向那边再次瘫坐在地上的老太太。 乔宜欣脸色发白，嘴唇哆嗦。 “乔老你是平南县人，这些人都是乔老你的乡亲，这会儿乔老可敢和这些乡亲见面，可敢告诉这些乡亲，你就是乔宜欣？”方彦继续道。 站在方彦边上的女护士都讶异的看向乔宜欣，边上这个老头竟然就是乔宜欣。 “乔老现在还觉得我欺人太甚吗？”方彦继续问。 “我.......” 乔宜欣张了张嘴，他想说他是不知情的，可这些重要吗？ 即便他是不知情的，可这些事都是他的儿子做的，他乔宜欣能把责任完全推开吗？ 方彦不再搭理乔宜欣，而是继续去医治伤者，只留下乔宜欣站在原地。 足足忙了好几个小时，到了晚上八点多，大部分伤者才被处理完毕，重伤患者基本上也都安置好了。 五点多的时候，峰山市那边也来了帮忙的医疗小组，方彦等人也才轻松了下来。 “方医生，谢谢您。” 周斌一边送着方彦几个人走出急诊科，一边道：“这一次要不是方医生您，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虽然这一次又一位伤者没能救过来，可周斌很清楚，要不是方彦，今天死的人绝对不止一个，方彦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周院长客气了。” 方彦笑了笑：“都是医生，遇上了肯定要帮忙，再说了，还有傅老他们，还有乔老。” 说着方彦看向乔宜欣。 周斌也看了一眼乔宜欣，不过没敢说什么。 周斌这位平南县县医院的院长，自然是知道乔宜欣的，只是他没想到他第一次见到乔宜欣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 现在的乔宜欣，几乎是过街老鼠了，正如方彦说的，在医院，乔宜欣都不敢说他就是乔宜欣。 “还说请方医生你们吃个饭呢。”周斌道。 “吃饭就算了，医院这边还有的忙，我们就不影响周院长了。” 说着话，方彦几个人一起离开了急诊科，等走远了一些，没有人打扰了，方彦才给乔宜欣介绍：“这位是云州的傅宏盛傅老，这位是........” “傅老好。” 其实看到傅永业的时候，乔宜欣多少已经猜到了傅宏盛的身份，要是往常，能见到傅宏盛，乔宜欣还是很开心的，可今天，乔宜欣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乔老好。” 傅宏盛微微向乔宜欣点了点头，看着此时的乔宜欣，傅宏盛心中也感触良多。 从乔宜欣的态度，方彦和傅宏盛都能看出，乔宜欣应该是不知情，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知情不知情，后果已经造成了。 傅宏盛看着乔宜欣，甚至有点看到了他们傅家的未来。 这一次的事情是乔宜欣的儿子造成的，而同样，傅永业也差不多，只不过方彦有本事，人没什么大碍，要不然，在傅宏盛看来，傅永业的错甚至比乔宜欣儿子的错还要严重。 第147章 落差 饭店是高子文订的，订的是平南县最好的一家饭店。 今天高子文算是彻底开了眼了，不仅仅见识到了方彦的水平，更是见识到了方彦的厉害。 说实话，在最初得知方彦在平南县，而且遇上的是乔宜欣的儿子的时候，高子文对方彦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他之所以毫不犹豫的站在方彦一边，愿意帮帮场子，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方彦现在还在给他父亲治病，他家现在还离不开方彦，第二个原因是方彦年轻，而且德惠集团也不用太过忌惮乔宜欣。 乔宜欣和傅宏盛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如果是在云州，高子文是万万不会去轻易得罪傅家的，可在庆州，乔宜欣是远远比不上傅家在云州的能量的。 世家不可小觑的原因更大的在于，人家的人脉和关系并不是一代人积攒的，而是好几代，同时像傅家这种世家，还有着特殊的意义。 比如傅宏盛的父亲当年就帮过不少人，傅宏盛为了云州的中医学院建设也付出过不少，不仅仅是救人，而是在一些方向上正确，于国家也有功劳。 而乔宜欣完全是因为资格老，也有水平，再加上给于老板治过病。 可即便如此，乔宜欣在庆州这么多年，人脉也不少。 高子文自己是不怎么怕，可他还有点担心方彦，之所以帮忙，除了前两个原因，还有雪中送炭的意思。 越是在这种时候他站在方彦一边，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可高子文万万没想到，方彦之前竟然和乔宜欣就有过交锋，乔宜欣明显不是方彦的对手，这一点从乔宜欣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一方面，乔宜欣是方彦的手下败将，另一方面，平南县的事情被乔宜欣得知，也真的对乔宜欣打击很大。 还有傅宏盛，傅宏盛从云州来到平南县，也是因为方彦。 高子文最初还以为傅宏盛是来帮孙子出气的，可观察了一小会儿，他也发现了，傅宏盛不是来出气的，应该有所求。 傅宏盛在方彦面前的态度太过客气，甚至带了几分谦逊，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今天能认识傅老还有黄教授以及乔老，是我的荣幸，我以茶代酒，先敬几位一杯。” 高子文端着酒杯，客气的道。 “高总客气了。” 傅宏盛笑了笑，端起茶杯，乔宜欣则没有说话，也端起茶杯，几个人喝了一杯。 饭桌上，其他人还好，最难受的其实是乔宜欣，他原本是气势汹汹的兴师问罪的，却没想到自己现在成了罪人。 而且又有傅宏盛和高子文在场，就更让乔宜欣觉得丢人了。 “方医生，平南县的事情我确实之前不知情，当然，我也不推卸责任，作为平南县人，我对不起乡亲们。” 沉默了一下，乔宜欣缓缓道：“现在事情这样子，我是不会去管的，方医生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高子文都惊讶的看了一眼乔宜欣，他还以为乔宜欣会找方彦求情的，和方彦商量的，没想到乔宜欣直接大义灭亲。 以乔宜欣的能量，如果他真的舍得下面子，其实还是能帮乔志宏一把的，当然，宏达肯定是完了，无非就是乔志宏的下场如何。 如果乔宜欣完全不管，那乔志宏就会更惨。 “不过还是希望方医生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劝劝那个畜生，希望他能前去自首。”乔宜欣道。 事情到了现在，乔宜欣其实都能猜到内幕，方彦不是警察，乔宜欣也不是警察，他们其实不需要什么证据，根据判断就能判断出很多事。 乔志宏把平南县弄的怨声载道，乔宜欣不相信乔志宏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明天早上，平南县的事情就会见报，到时候就会有调查组前来，乔老珍惜机会吧。”方彦缓缓的道。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别说乔宜欣不求情，就是求情，方彦也不会给乔宜欣面子的，乔志宏是乔宜欣的儿子，可今天死在平南县县医院的老太太的儿子怎么办？ 平南县这么多中药材种植户这两年的遭遇怎么办？ 总要有人出来买单的。 “我知道了。” 说着话，乔宜欣就站起身来：“方医生，傅老，高总，我就先走一步。” 说罢，乔宜欣就起身出了包间。 “马上联系死者家属，尽快协商。” 宏达公司，乔志宏得知有人死亡，脸色也有点难看：“找几个人，去派出所自首，安抚好对方，这种事不至于死刑，有我在，他们关不了多久，等风头过了，我会想办法弄他们出来的。” 类似的事情，乔志宏是很有经验的，这一次乔志宏之所以慌，还是因为方彦这个变数，截至现在，他都没能联系上方彦。 “去自首吧。” 办公室门口传来一个叹息声。 “爸。” 乔志宏愕然的看向门口，没想到乔宜欣会来公司，而且直接到了他的办公室。 短短的一个下午，乔宜欣看上去苍老了很多岁，虽然乔宜欣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可一直身体很好，之前也保养的好，就像是六十来岁，现在，竟然给人一种迟暮之感。 有些性格有好处也有坏处，比如乔宜欣好面子，这个性格导致乔宜欣丢了面子很容易生气，对有些事难以释怀，可好面子的人往往比较注重口碑。 因为好面子，就把面子看得重，所以之前乔宜欣真的是以为儿子在帮着平南县的，可事情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反而是截然相反，这种落差对乔宜欣的打击是非常大的。 “去自首吧。” 乔宜欣走到沙发上坐下，缓缓道：“把你这些年做的事情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争取宽大处理。” “爸，您在说什么？”乔志宏满脸愕然：“你是我亲爸呀。” “可你不是我亲儿子。” 乔宜欣猛然站起身，眼睛都红了：“你给我在平南县做了什么，你让我死了以后怎么有脸埋在平南县，你让平南县的乡亲们怎么看待我乔宜欣.......” 说着说着，乔宜欣竟然忍不住怆然泪下。 这个老人，真的是觉得他一直在帮平南县的，在帮乡亲们的....... 第148章 收尾和善后 乔宜欣并不介意儿子赚点钱，也不介意儿子有时候借着他的人脉。 所以对于乔志宏在县里面盖洋楼，买别墅，乔宜欣一直都没有起疑。 父母奋斗一辈子，还不就是为了子女，乔宜欣并不是那种古板的人。 有着他这个父亲帮衬，儿子肯定要比其他人轻松一些，容易一些，有能力帮一下平南县的乡亲，顺便搞一搞自己的事业，没什么不好。 可乔宜欣万万没想到，乔志宏的心那么黑，手那么脏。 “爸。” 乔志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能让乔宜欣说出这么一番话，乔志宏就知道他的很多事情都瞒不住了。 “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价钱给的低了些，乡亲们还是有的赚的，真的。” “我给你说实话，别说我不会帮你，即便是我想帮你，我也帮不到你了。” 乔宜欣又坐了回去，显得更加苍老：“这一次的事情太大了，捂不住的，我回来劝你，是给你最后一条出路。” 方彦是能联系到林忠学的，而林忠学背后是田国平。 刚才方彦说了，事情明天就会见报，到时候省里面肯定会重视，这么大的事情，岂是他一个医生能插手的？ 在平南县，小地方，他乔宜欣的面子或许还有点用，可要是把事情捅到了省城，他是不敢说什么的。 医生就是医生，就像是古代的御医，御医地位再高，医术再好，都不会轻易涉政的。 好好的看病，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医生，还能赢得些许尊重，要是乱插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世上的事情，不牵扯到利益，怎么都好说，一旦牵扯到利益，或者牵扯到一些事情，保健医生算什么？ 别说乔宜欣，就是燕京中枢的几位老中医轻易都不插手什么。 就像之前高子文和方彦聊天的时候讨论的事情一样。 方彦等于是捅了平南县的事情，如果不能善后，即便是占理的，即便是宏达公司如何如何，领导心中也会有意见，也会不喜欢。 只有捅事的本事，没有善后的本事，出了事让领导给你擦屁股？ “爸，您不能不管我呀。” 乔志宏瞬间慌了。 他爸一直都是他最大的依仗了。 “去自首吧，你只有今晚上的机会，我陪着你。”乔宜欣缓缓道。 “噗通。” 乔志宏直接坐在了地上，乔宜欣这么说，就等于是连他跑路的机会都堵死了，除非他敢犯上，不把乔宜欣这个父亲当回事。 ....... 9月18日，礼拜六。 九一八事变纪念日。 早上田国平正准备出门，林忠学就来了。 “老板。” 说着话林忠学把一份报纸递给了田国平。 田国平一边上车，一边看着报纸，林忠学也跟着上了副驾驶。 “平南县发生大规模械斗，一人死亡，多人受伤！” 看着报纸的标题，田国平的眉头就皱了一下，然后开始看正文。 这一次的报道完全是真实报道，报纸上面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等都非常详细的写了出来，甚至还有方彦在平南县县医院救治伤者的事情。 “小方去了平南县？”田国平问。 “是的，已经去了两三天了。” 林忠学道：“而且这一次的事情和方彦也有关系。” “倒是个能惹事的性子。” 田国平淡淡的评价道。 “老板，昨晚上乔宜欣亲自带着乔志宏到了峰山市投案自首了。”林忠学继续说道。 报纸上只是说了械斗的起因和经过，宏达公司和药材种植户的冲突，别的没说，林忠学要说的就是报纸上没有的消息。 “自首了？” 田国平意外了一下：“这个乔宜欣，倒也让我有点意外。” 能带着自己的儿子去自首，这个魄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乔宜欣是于老板的保健医生，知道的事情比一般人多，对形势肯定更了解。”林忠学道。 有时候越是无知，越是无畏，知道的多了，反而能有敬畏之心。 乔宜欣作为于老板的保健医生，比其他人更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也明白什么路是最好的路。 “打电话让小方回来，就说我要见他。”田国平沉吟了一下道。 “好的老板。” 林忠学应了一声。 与此同时，车子也在边上停车，林忠学下了车。 “乔宜欣昨晚上带着乔志宏前往了峰山市，投案自首了。” 这会儿方彦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消息还是高子文告诉方彦的。 “我倒是小看了乔宜欣。”方彦笑着道。 因为第一次和乔宜欣见面的时候并不愉快，所以方彦并不怎么喜欢乔宜欣这个人，不过这一次的事情，乔宜欣倒是让方彦有点刮目相看。 无论是傅宏盛还是乔宜欣，或许有着各种缺点，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倒是拎得很清。 都说医理如做人，人都做不好，中医肯定也学不好，一般来说，医术不错的中医医生，多少都是有点底线的。 “没想到平南县的事情是以这种方式收场。” 高子文笑着道：“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乔宜欣这边没有什么阻力，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剩下的就是收尾了。”高子文看着面前的方彦，谁能想到，平南县的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手笔。 “我接个电话。” 方彦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林忠学。 “喂，林厅。”方彦接起电话。 “小方啊，你真是走到哪儿，哪儿不太平。” 林忠学笑着道。 “林厅您这么说让我无地自容了。”方彦苦笑道，他原本也就是送一下余海生一家，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在平南县生出这么多事情来。 “别无地自容了，老板要见你，尽快回来，不要让老板多等。”林忠学道。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回来。”方彦应道。 挂了电话，方彦对高子文道：“我要回一趟庆城。” “是该善后了。”高子文笑着道。 方彦刚才接电话就在高子文面前，高子文虽然没有听清林忠学说的什么，不过大概也猜到了些许，这么急，应该是田老板要见方彦。 第149章 上医医国 “师父！” 安瑶进了福生堂，就到了方渊林边上，趴在了方渊林的就诊桌旁边。 “回来了？” 方渊林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安瑶，问：“这一次玩的怎么样，我可是给你创造了机会了。” “什么呀。” 安瑶脸一红。 “小彦呢？”方渊林问安瑶。 “他还有事。” 方彦把安瑶放在福生堂门口，就直接去见田国平了。 “他现在比国家领导人都忙，干的都是大事。”安瑶道。 这一次去平南县，即便是安瑶也总是见不到方彦。 去了一趟平南县，方彦几乎把平南县搅了一个天翻地覆。 “那个臭小子，还说以后不让我管福生堂的事情呢，老头子我又帮着他看了好几天医馆。”方渊林也笑着道。 放在以前，福生堂也就方渊林一个人的时候，其实每天看不了这么多患者，现在患者多了，安瑶又不在，赵程文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也只能老爷子过来帮帮忙。 “师父，换我来吧。”。 “你刚回来，先歇一歇，不着急。”方渊林宠溺的看了一眼安瑶。 方家没有女孩子，安瑶这个徒弟在老爷子眼中可不仅仅是徒弟，就像是女儿孙女一样。 其实不仅仅是方渊林，就是方海洋两口子也对安瑶非常喜欢，方彦也是一样。 安瑶在福生堂这么多年，无论是方彦以前有女朋友的时候还是后来分手，其实都把安瑶当亲人，两个人有时候拌嘴，斗嘴，其实更像是亲人之间的玩笑。 就像是青梅竹马或者姐弟之间。 安瑶明明没有方彦年龄大，还整天小彦子，有时候让方彦喊她姑姑，其实也是两个人之间开玩笑，方彦自己对安瑶的称呼有时候是直呼其名，有时候玩笑了喊一句姑姑，其实没多少人当真的。 就像那天晚上，傅永业找人在半路上拦住方彦，其他人都吓懵了，也就安瑶找了一块板砖冲了上去。 今天是礼拜六，不过因为是九一八，田国平也有不少活动和安排。 方彦来到田国平办公室外面的时候，田国平也是刚从外面回来不久，办公室外面还有几个人在等候，等着见田老板。 “方医生。” 石克难看到方彦，急忙站起身来。 “石秘。”方彦也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方医生稍等，里面还有人，你先坐着喝茶，等会儿我喊你。”石克难给方彦泡了一杯茶水。 “谢谢石秘。”方彦也道了声谢。 边上等候的人不免多看了一眼方彦，这儿可是田老板的办公室，外面等候的最差也是某厅局级的副手，石克难作为田国平的秘书，不少人都要讨好的，能让石克难这么客气，不少人都猜着方彦的来头。 方彦也不和谁说话，只是喝着茶，顺便在边上拿起一份报纸看着。 大概过来五六分钟，石克难到了方彦边上：“方医生，老板让你进去。” “谢谢石秘。” 方彦放下报纸，跟着石克难到了田国平的办公室门口。 “老板，方医生来了。” 石克难推门进去，在田国平的面前说了一句。 田国平抬起头，向方彦道：“坐吧，给小方倒杯茶。” 石克难出去又给方彦倒了一杯茶，这才退出了办公室。 “田老板。”方彦也客气的喊了一声。 “你倒是能给我惹事。” 田国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平南县那边的事情，我之前下去调研的时候也大概知道一些，一直没有动作，是因为平南县那边牵扯的事情不少，众多的中药材种植户，没有妥善的方案，不好解决。” 很多时候，很多事，不是发现了就能马上着手解决的。 治国就像是治病，有时候，你明明知道一个人病了，可用药的时候还是要谨慎，不是任何的病症一开始都要下猛药，如果药效过猛，病是治了，可患者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 如果身体承受不住，那么药用下去，有可能还要起到反作用。 也就是方彦不是体制内的，所以田国平才对方彦和颜悦色，要不然，田国平这会儿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有些事，牵一发而痛全身，田老板作为上位者，是要从全局考虑问题的。 “我也是恰逢其会。” 方彦道：“我爷爷的一个恩人就在余家沟.......” 说着方彦把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平南县那边的事总是要解决的，说是你这边后续有什么想法？”田国平问。 “现在德惠集团的高子文就在平南县，德惠集团愿意接手宏达公司。”方彦直接道。 田国平闻言，笑着道：“你倒是好手段。” 其实方彦回来之前，田国平大概已经有了猜测，听方彦这么一说，田国平也放心了。 “宏达公司在平南县好几年，牵扯到的人和事可不少，其实惦记的人是不少的。”田国平道：“你倒是放心交给高子文？” 平南县那边，倒也不是说宏达公司倒台没有人愿意接手，事实上那么大的蛋糕，接手的人很多，什么人接手，怎么入局，怎么平衡，这才是很关键的。 处理了宏达，后续还要安稳，不能让平南县那边闹出大的事情来，这也是必须考虑的。 现在平南县的事等于是方彦揭开的盖子，那么方彦就是突破口，方彦拉着高子文入局，其他人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方彦道。 其实方彦最初一直想要见乔宜欣或者说乔志文，他自己都说了他姓方，闹出点动静，目的也是不想一下子把事情闹大，事情发展到现在，也是方彦没想到的，不过好在一切都在控制范围内。 “都说上医医国，我看你呀，当医生都屈才了。”田国平笑呵呵的道。 这一次平南县的事情发展到现在，田国平是很满意的，事情得到了善后，平南县的问题也算是比较圆满的解决，特别是乔宜欣亲自送着乔志宏去自首，这也避免了田老板和于老板两个人之间的一些尴尬。 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一点，田国平初来乍到，还是要考虑于老板的一些想法的，乔宜欣虽然是个医生，可身份还是比较敏感的。 第150章 一朝丧尽 “方医生，林厅让我告诉你，说等你从田老板这边出来，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方彦从田国平的办公室出来，石克难客气的对方彦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石秘。”方彦感谢道。 “方医生您太客气了，咱们都是给老板服务的。”石克难笑着道。 石克难是田国平的秘书，他自然更清楚方彦在田国平心目中的地位。 除却方彦还正在给田老治病之外，石克难还知道，田国平对方彦其他方面也很欣赏。 老板欣赏的人，石克难自然知道该怎么对待。 从田国平的办公室离开，方彦就到了省厅，来到了林忠学的办公室。 “坐吧。” 在林忠学这边，方彦要更自在一些，林忠学虽然也是副厅，可和方彦相处的时候，他大都是以同行来相处的。 “你这一次可算是捅了一个大篓子。” 林忠学一边给方彦倒茶，一边问：“老板那边怎么说？” “也就问了一下之后的事情。” 方彦把情况说了一下：“我也是恰逢其会，遇上了帮个忙，当时要是看到了当作没看到，我这心里会有疙瘩的。” 在心态上，方彦的思想其实一直就是比较超然的。 说穿了就有点类似于古代的大侠，明明无官无职，无权无势，可是仗着一身本领，游走江湖，游戏人间，不畏权贵，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仗剑走江湖。 现在社会和古代自然是不一样的，方彦也很清楚这一点，可有些事，遇上了他还真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好，还好。” 林忠学听过，笑着道：“还好你这边并不是一头热，要不然老板这边确实是比较为难的。” 作为田国平的心腹，林忠学是很清楚田国平的一些布局的，田国平来到庆州省，这边势力也是盘根错节，纵然田国平是大老板，做事也要一步一步来。 有时候上面稍微的风吹草动，下面也会各种猜测。 就说平南县的事情，知情的可能知道是宏达公司违法乱纪，鱼肉乡里，不知情的可能就会猜测，这会不会是田老板对于老板的试探？ 所以说，这世上很多事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林忠学之所以说还好，是因为接盘的德惠集团，德惠集团是庆州省的老企业，大财团，田国平来庆州之前，德惠集团就是庆州的顶尖财团，属于代表企业，平南县的事情有德惠集团接手，确实算是最好的善后结果了。 “这一次你在平南县县医院的表现，老板还是很满意的，要不是你，可能情况会更恶劣。” 林忠学说的是方彦在平南县县医院救治伤者的事情，既然上面已经关注了，那么事情林忠学肯定也知道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算下来其实我也有责任。” 方彦道：“要不是我，可能也不会爆发冲突。” “这种事有好有坏。” 林忠学摆了摆手，提醒道：“以后再有什么事，可以提前和我沟通，毕竟你现在在给田老治病。” 林忠学说的委婉，不过方彦能听懂林忠学的意思。 方彦现在负责田老的身体，又是省保健局的专家，虽然没有任何职务，但是其实身上已经有了标签，最起码庆州省凡是知道方彦的人，肯定会把方彦归为田国平的人。 谁是谁的人，这可是很重要的，所以方彦有时候的一些举动，是很容易让人误解的。 “我知道了，这一次纯粹是意外。”方彦毕竟也懂很多，所以知道其中的关窍。 其实要不是正好遇到，余海生和余大军不止一次抱怨，方彦也不想掺和这种事。 “听说傅老也在平南县？”林忠学问。 “是的。” 方彦笑着道：“您这边一个电话，我急匆匆的回来，傅老还在平南县呢，我都没来及打招呼。” 傅宏盛和傅学平现在还在平南县，傅宏盛去平南县是奔着方彦去的，昨天因为平南县的伤者，忙完所有人都很累了，傅宏盛和方彦还没怎么聊呢，今天一大早方彦又赶回了庆城。 “傅老这一次来是.......” 林忠学问：“还是上次傅永业的事情？” “算是吧。” 方彦点了点头，傅宏盛前来，应该是因为傅永业的事情，不过傅宏盛的态度和傅学真完全不同，具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方彦还没有完全想好。 “傅老亲自过来，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林忠学劝道：“你还年轻，也不要四处树敌，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方彦：“.......” “当然，也不能怪你，不过有些事还是要忍让一二。” 林忠学也知道方彦的性格，方彦其实并不是惹事的性格，傅永业的事情也怪不得方彦，不过站在林忠学的角度，他还是不希望方彦和傅家闹的太僵。 上次傅学真前来，方彦没给面子，这一次傅宏盛前来，方彦要是还不给面子，那就真的和傅家没有余地了。 “乔宜欣昨晚带着儿子乔志宏去了峰山市自首。” 这会儿，黄正良也正在给傅宏盛和傅学平以及傅永业说着情况：“方医生一大早就回了庆城，应该是被上面打电话叫回去了。” “没想到，我们来的时候还在一路说着乔老，却不承想平南县竟然是我们想不到的情况。”傅学平感慨道。 “乔宜欣也算是不错的，大义灭亲，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傅宏盛说着看了一眼傅永业：“乔宜欣行医这么多年，也算是稍有薄名，却.......有时候，好几代人的辉煌，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声名一朝丧尽.......” “好名声积攒起来难，维护起来更难，可要是败坏，也就是一朝之间。” 傅永业咬着牙，没吭声，这一次平南县之行，对傅永业的触动也非常大。 别人不清楚乔宜欣，傅永业还是很清楚的，论地位还有背后的人脉关系，乔宜欣绝对算是庆州杏林第一人了，可这一次的事情之后，乔宜欣必然没有脸再在庆城杏林界出现了。 别说庆城，还有平南县。 可以想象，以后乔宜欣必然会过着深入简出的日子，低调的就像是人间蒸发。 第151章 傅宏盛的请求 “方彦，我为我之前所做的事情向你道歉。” 傅永业深吸一口气，向着方彦弯腰一礼。 方彦从平南县回来，暂时自然不会再去了，平南县那边乔志宏已经自首，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方彦的事情了，即便是善后，也有高子文在。 吃过午饭，傅宏盛和傅学平还有黄正良以及傅永业也从平南县返回了。 再次见到方彦，傅永业心情复杂。 这一次平南县之行，不仅仅让傅永业见识到了方彦高超的水平，更是让傅永业见识到了方彦的手腕，同时还有傅宏盛的态度。 从某方面来说，乔志宏其实算是傅永业的另一面，乔志宏的事情多少也给傅永业敲响了警钟。 其实换过来想，如果上次的事情方彦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重伤或者残疾，傅永业现在绝对不会这么轻松，而傅宏盛多半也会学乔宜欣。 其实这两天，傅永业都能察觉到傅宏盛对他的态度了。 之前傅宏盛一直都是说教，言语中还有关爱，可现在，傅宏盛对他真的有点失望了。 “方医生，永业之前不懂事，也有点被家里惯坏了，我也代表我们傅家向方医生您道歉，希望您能再给永业一次机会。”傅学平也道。 “其实机会我已经给了。” 方彦道：“我大概能猜到，傅老和傅主任这一次前来庆城，应该是察觉到了些许什么吧？” 傅永业瞳孔一缩，他的发狂果然是方彦的手笔。 之前无论是傅宏盛还是傅永业，其实也只是猜测，他们都不敢确定，可现在，傅永业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除了永业，我也想要见一见方医生。” 傅宏盛道：“方医生针法了得，堪称宗师，再加上我们傅家得罪方医生在先，我理应亲自前来道歉。” “傅老言重了。”方彦在傅宏盛面前还是很客气的。 有些时候，理念归理念，学术分歧归学术分歧，但是傅宏盛所做的一些事，那是不能被抹杀的，方彦一般都是对事不对人。 国内的一些老中医，之所以值得尊重，那是因为不少人都做了一些值得让人尊重的事情。 眼下中医式微，放眼全国，有名气的中医也就那么几个人，不说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吧，往全国那么一撒，就像是一滴水撒进了大海。 现在中医形势相对比较好的几个省市，一个是燕京，其次就是云州了。 云州是中医从业人数最多的一个省份，也是中医氛围相对来说比较好的一个省份，传统中医相对来说存留比较不错。 而傅宏盛在其中的作用不容小觑。 至于方彦之前说的傅宏盛的一些想法，那也是有着时代因素的，那个时候，不少中医人其实都在求变，都说中医要发展，必须推陈出新。 可怎么推陈，什么又是要被推掉的陈，什么是新，什么又是要出来的新，这些都是难以把握的。 秦汉风骨；魏晋风流；唐宋风采，传承中华文明五千年源远流长，那个时候的华夏民族是相当自信的，可随着枪炮撬开华夏的国门，随着西方文化的冲击，迎来的不仅仅是战乱和压迫，还有民族自信心。 很多传统文化被否定，华夏民族一心求变，在这条路上，得到了很多，同时也有失去，西方医学对传统中医的冲击是相当严重的。 其实也正是因为有着一部分中医人的坚持，有着一部分中医名家在西方医学冲击的时候还能让中医大放异彩，才能让中医一直到现在。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 傅宏盛道：“方医生的水平让人惊艳，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能倚老卖老，现在的这个时候，杏林界能出方医生这么一位年轻的中医新秀，那是中医的幸运，我是由衷的感觉到开心。” “傅老的风骨让人赞许。”方彦由衷的道。 都说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世家在有些事上确实让人诟病，可世家能传承一代又一代，真是因为世家总是能出一些了不起的人物，比如傅宏盛。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傅家有着傅永业，也有着傅学平，傅学平多少和傅宏盛是有点相似的。 “方医生别这么说。” 傅宏盛道：“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我这一次来也是厚着脸皮，希望方医生看在我这一张老脸的份上，再给永业一次机会。” “傅老客气了。” 方彦道：“其实机会我已经给过了，傅老也是大家，应该能看出，如果傅主任自己能够想明白，其实压根就不用找我。” “方医生误会了。” 傅宏盛看了一眼傅永业，笑着道：“我其实是想求一求方医生，让永业留在福生堂。” 傅永业愕然的看向傅宏盛，方彦也有点难以置信。 傅学平和黄正良两个人同样没想到傅宏盛会说出这样的话。 “去平南县之前，我去过福生堂，赵嘉学赵老的孙子好像也在福生堂。” 傅宏盛道：“方医生虽然年轻，但是却有宗师之风，我是真心希望永业能留在福生堂，跟着方医生好好学一段时间。” 说着傅宏盛顿了顿，道：“当然，我也知道，这个要求很冒昧，如果方医生有什么用得着我老头子的地方，可以尽管开口。” “傅老这个要求着实让我为难了。” 傅宏盛的这一个请求，还真打了方彦一个措手不及。 说实话，见到傅宏盛之后，方彦已经决定看在傅宏盛的面子上，饶傅永业一次了，傅永业在方彦面前也就是个孩子，方彦能拿捏傅永业一次，就能拿捏傅永业两次。 可傅宏盛竟然想要傅永业留在福生堂。 傅永业和赵程文可是不同的，小赵是个好孩子。 边上的傅学平急忙踹了一脚傅永业。 傅宏盛这会儿用自己的老脸再给傅永业争取机会，傅永业却毫无反应，真是个蠢货。 “方医生，我愿意留在福生堂，还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傅永业急忙道。 “先别着急这么说。” 方彦笑呵呵的看着傅永业：“别忘了，你现在的爱人是我的前女友，你要是来福生堂，你爱人怎么办，是不是也要回庆城？” 第152章 英雄归来 一边说着话，方彦一边看着傅永业。 傅宏盛看了一眼方彦，默不吭声。 听着方彦的话，傅永业深吸一口气：“方医生，之前是我想不开，其实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挑衅，我爷爷说的不错，我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我自己。” 方彦都有点意外。 刚才方彦故意说那么一番话，就是刺激傅永业，傅永业如果受不得刺激，再次发病，方彦看在傅宏盛的面子上，会帮傅永业治疗，不过傅永业留在福生堂的事情也就告吹了。 或许在外人眼中，甚至在傅学平和黄正良眼中，福生堂也只是一家医馆而已，傅宏盛希望傅永业留在福生堂，可能是怕方彦不答应，退而求其次。 如果傅永业留在福生堂，那么以后无论会不会再次犯病，那都有方彦在。 可在方彦眼中，福生堂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除了方彦自己对福生堂的感情之外，方彦也清楚他一身的本事，所以当初福生堂招人的时候，方彦就比较看重人品。 在福生堂，只要有人愿意学，方彦就愿意教，只要用心，是能学到一些东西的，但是医生这个职业，医德要是不行，水平越高，危害也就越大。 所以方彦就故意刺激一下傅永业，那样也算是照顾了傅宏盛的面子。 只是让方彦意外的是，不知道是傅永业这几天想通了，还是平南县之行真的给傅永业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没想到傅永业这一次竟然抗住了。 “既然傅老说了，那就留下吧。” 方彦看了一眼傅永业，对傅宏盛道：“不过福生堂是有福生堂的规矩的。” “这一点方医生尽管放心，永业留在福生堂，一切听方医生的，不会有任何怨言。”傅宏盛道。 “我都听方医生的。”傅永业马上道。 “那行吧。” 方彦看了一眼傅永业，也不知道傅永业是因为他留的后手，所以在尽量克制，还是平南县的事情真的对傅永业有了影响，不过无所谓，左右不过多一个免费劳力。 送走方彦，傅宏盛和傅学平还有黄正良以及傅永业再次在酒店的沙发上坐下。 “父亲，您让永业留在福生堂是？”傅学平还有点猜不透傅宏盛的心思。 “永业你怎么看？”傅宏盛问傅永业。 “爷爷您是希望我跟着方彦学习。”傅永业道。 “这只是一方面。” 傅宏盛道：“我让你留在福生堂，主要是让你正视自己，还记得我给你说的，你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当你能够真正坦然面对一切的时候，才说明你真正的走出来了，真正的释怀了。” “爷爷，我知道了。”傅永业道。 “你自己好自为之。” 傅宏盛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平南之行对傅永业有没有影响傅宏盛不知道，但是这一次的平南之行对傅宏盛的影响就很大。 前来庆城之前，傅宏盛原本只是想要见一见方彦，同时也是求医，希望方彦能给傅永业一次机会，可从平南县回来，傅宏盛的想法就变了。 作为长辈，作为爷爷，傅宏盛这一次可以放下面子，恳求方彦，可下一次呢？ 他不可能一直护着傅永业，也不可能一直帮傅永业。 想要一劳永逸，想要让傅永业改变，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傅永业自己想通，自己想明白，想来想去，傅宏盛觉得让傅永业留在福生堂是最好的办法。 就在方彦面前，就在方彦的眼皮子底下，每天都看着方彦，每天都明白自己和方彦的差距，如果有一天傅永业能够坦然的面对方彦，亦或者说有一天傅永业能在福生堂待的很舒心，那么傅永业就算是战胜了自己。 方彦刚刚回到福生堂，就看到福生堂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位穿着警服，英姿飒爽的年轻警察。 对方见到方彦，对着方彦就是一个敬礼。 “方医生。” 英姿飒爽的警察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方彦救过的张择端。 “恢复的不错。” 方彦看了一眼张择端，又看着张择端身上的警服，笑着道：“看来任务结束了。” “是的，任务结束了，我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穿警服了。” 张择端笑着道：“多亏了方医生，不仅仅救了我的命，还让我立了一个大功。” “看到张警官这一身警服，我就知道百姓的安全有着落了。”方彦笑着道。 张择端能光明正大的穿警服，就说明du贩都被抓了，案子也告破了，方彦也同样高兴。 “方医生谬赞了。” 张择端道：“我今天来是邀请方医生参加明天的表彰大会的。” 这一次庆州警方一举破获了盘踞庆州等周边省市的大型贩du团伙，张择端获得了个人二等功，而方彦因为帮助张择端，也同样有着功劳，张择端过来除了亲自感谢方彦，同时也是前来邀请方彦的。 “我就算了吧，我也没做什么。” 方彦笑着道：“倒是张警官，九死一生，值得表彰。” “方医生您这话说的，您是医生，我是警察，要是按照您说的，我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看得出，张择端的状态很好，精气神也很足。 除了恢复的不错之外，更主要的是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穿上警服了。 作为缉du警察，有时候最难熬的不是经受多少苦难和危险，而是在身份不能暴露的时候还要忍受各种误解。 不能和家里人见面，父母、女朋友都要瞒着，干什么都不能给人说，甚至有时候当年的同学，战友也要误解，那种压力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方医生，再次谢谢您，明天我亲自来接您。” 说着张择端再次向方彦敬了一个礼：“那我就先走了。” “张警官进去坐一会儿吧。”方彦笑着道。 “不了，我还要回家。” 张择端笑着道：“穿上警服，我第一时间就来了福生堂，然后回家。” 说着张择端开心的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第153章 方医生到警厅（上） “方大哥回来了。” 方彦走进福生堂，张悦悦和林婉儿两个女孩子瞬间喜笑颜开，笑嘻嘻的和方彦打招呼。 虽然方彦接手福生堂之后，经常不务正业，经常外出，可两个女孩子还是更喜欢方彦在的时候，老爷子固然是偶像，可偶像就是用来膜拜的，真要整天待在一块，其实并不自在。 老爷子的性格其实很随和的，但是这两天老爷子在福生堂的时候，张悦悦和林婉儿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忙的时候还好，稍微闲一点，总要找点事做，生怕自己闲下来。 “不用这么高兴，我又没给你们带礼物。” 方彦说着笑，已经到了老爷子边上。 这会儿坐诊的是安瑶，老爷子就站在安瑶边上看着。 “去送了个人，差点把你送失踪了。”老爷子没好气的道。 虽然老爷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也能猜到，方彦在平南县应该不安分，要不然送个人不至于把方彦送丢了。 “临时出了点事。”方彦尴尬的笑道。 也只有在老爷子和方海洋等亲人面前，方彦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个年轻人，很多时候，方彦下意识的就有一种超然的感觉。 这种超然不仅仅是医术，还有阅历和年龄，心理年龄。 “对了，前两天云州的傅宏盛来找你了。”老爷子又想起了傅宏盛的事情。 “我已经见过了。” 方彦道。 不仅仅见过了，福生堂还多了一位免费劳力。 对于傅永业，方彦还真没想好怎么安排，肯定不能像小赵一样。 看在傅宏盛的面子上，人方彦暂时是留下了，可傅永业能不能待得住，那就要看傅永业自己了。 和老爷子说了几句话，方彦到了赵程文边上。 赵程文正在认真的给患者诊病。 小赵同学真不错，很认真，现在几乎算是福生堂的主要劳力了。 “累吗？”方彦问赵程文。 “要不你来试试？”赵程文没好气的道。 “那就是累？”方彦笑着问。 赵程文：“.......” 小赵懒得搭理方彦。 “过几天给你安排个人，你可劲的使唤，不要有什么压力，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不行还可以告家长。”方彦道。 赵程文：“.......” 他觉得方彦在内涵他，但是他没证据。 ...... 第二天上午，一辆警车就在福生堂门口停稳，引来了不少患者的侧目。 张择端从警车上下来，一身警服，英姿飒爽。 “方医生。” 方彦从福生堂出来，张择端马上就是一个敬礼。 对张择端来说，方彦不仅仅是他的救命恩人，同时也帮他立了功，要不是方彦，他这一次的任务绝对不可能有这么顺利。 “原来是接方医生的。” “我还以为是来抓方医生的呢。” 门口等候的一些患者开着玩笑。 张择端帮方彦打开车门，看着方彦上了车，自己这才到了驾驶座，开着车直奔省厅。 这一次庆州省省厅破获了盘踞在庆州以及周边几个省份的大型贩du团伙，不仅仅得到了省里的表扬，也得到了燕京方面的表扬，这一次的表彰大会规模相当大。 方彦被张择端带到省厅，刚下车就有好几个人围了上来，都是张择端的同事。 “方医生，欢迎欢迎。” 为首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中年人是这一次的领导，也是省厅缉du处的处长，名叫高文良。 “谢谢方医生。” 高文良握着方彦的手，非常的感谢。 “高处客气了。” 在张择端的介绍下，方彦和高文良等人握了握手，然后被请到了招待室。 “方医生，表彰大会是下午两点开始，您先坐一会儿，中午一起在厅里吃个饭。” 张择端给方彦倒了杯茶放在方彦边上，不好意思的道：“我还有点事，就不陪着你了。” “那你让我来这么早？” 方彦看了看时间，这会儿也就上午十一点。 “这次表彰大会来的领导多，都要提前到的。”张择端不好意思的道。 “行，你去忙吧，我看会儿报纸。” 方彦说着拿起边上一份报纸看了起来。 张择端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先去忙了。 方彦大概看了几分钟的报纸，休息室就有人走了进来，进来两个警察，一边走其中一个一边道：“哎呀，我这个腰啊.......” “怎么，昨晚上用力过猛？”另一位警察笑着问。 “滚你的，抓人的时候不小心闪了腰。” 方彦闻言就放下了报纸：“不介意我给你看看吧？” “咦，你是？”说话的警察都没注意到休息室还有人。 “我是个医生。”方彦笑着道。 “福生堂的方医生？”方彦这么一说，对方就知道是谁了。 现在方彦的大名不能说在整个警察系统内，最起码在省厅知道的人还是不少的。 “对，不介意我帮你看看吧？”方彦笑着问。 “肯定不介意。” 对方笑着道：“能遇到方医生是我的福气，听说张择端那小子都半死不活了，硬生生被方医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还立了一个个人二等功。” 个人二等功，几乎是活着的人能获得的最大的功勋了，一等功基本上都是给烈士的。 “来，我看看。” 方彦正好闲着无聊，能给人看病，也打发一下时间，说着话，方彦站起身，让对方趴在墙上，伸手检查。 “手往上，对，再往上，靠近一点。”方彦指挥着对方，让对方尽量保持比较好的姿势。 “往常都是我们让其他人这么趴着，今天老刘你倒是开了先例了。”边上的警察开着玩笑。 他们平常遇到坏分子，都是让抱头趴在墙上然后搜身，这会儿刘警官可不就像是坏分子，方彦在边上指挥，同时检查，就像是警察搜身一样。 “就你屁话多。” 老刘没好气的骂道。 “别动。” 方彦说着，在老刘的腰上按了按，伸手敲了敲，同时问了问，然后膝盖用力一顶。 老刘本就靠墙趴着，距离还挺近，方彦这么一顶，老刘顿时一个不稳就向后面倒了下来，方彦的膝盖后移，老刘的腰正好落在方彦的膝盖上。 “咔！” 只听一声脆响，方彦把老刘扶着站稳：“行了，最近几天不要太剧烈运动，多休息。” 第154章 方医生到警厅（下） “咦，还真不疼了。” 刘警官扭了扭腰，满脸惊讶：“我之前还找医务处的医生看过了，也各种不方便。” “方医生那可是福生堂的名医。” 另一位警察说着话已经坐到了方彦边上：“方医生，我最近有点力不从心，能不能开个方子？” “力不从心，哪方面力不从心？”老刘急忙凑到跟前问。 “要你管。” 说话的警察瞪了一眼老刘，然后看向方彦。 “我先摸个脉。” 方彦说着话，手指搭在对方的手腕上，一边摸脉一边问：“之前受过伤？” “前两年受过枪伤，之后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嗯，还怕冷？”方彦又问。 “对，怕冷。”对方连连点头，眼中都有了期待：“方医生，有办法吗？” “有，我给你开个方子，回去吃着。”方彦笑着道。 方彦还没开方，又有警察路过，顺便向里面看了一眼，听说方彦正在给老刘他们看病，路过的警察瞬间也来了兴趣。 张择端忙完差不多已经快十二点了，来到休息室这边准备喊方彦去吃饭，还没走到休息室，张择端就看到休息室门口排着长队。 队伍从门里面一直到门外面，外面都排了五六个人了。 一时间张择端都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里面发奖金吗？ 一边想着，张择端就向里面走去，却被排队的一人给拉住了。 “排队，排队，大家都在排队，你别插队啊。” 张择端：“.......” “什么情况这是？”张择端问。 “方医生在里面坐诊啊。” 排队的警察道：“福生堂的方医生，可厉害了，水平高，这种医生，难得来的咱们省厅，平常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 当警察的，特别是省厅一些部门的，大都是比较危险的，像刑警了，缉du警察了之类的，谁身上还没点伤了，再说，十人九病，谁身上还没点病了。 从最初的老刘开始，不多会儿，方彦的名气就传开了。 最初一些人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方彦很快就折服了这些警察、 再加上今天下午是表彰大会，这会儿还有从其他单位部门过来的警察，一小会儿，休息室这边就排起了队。 后来的警察甚至都不需要看热闹，只是听人说就来了兴趣，过来参加表彰大会，还能顺便看个病，这多好的。 张择端听的是目瞪口呆。 他还以为里面发奖金呢，没想到是方彦在里面看病。 “我先去看看。” 说着话，张择端到了休息室门口，向里面一看，里面还排了七八个人，方彦正在给一位警察针灸。 “湿寒之气太重了，平常可以多吃点辣椒.......” 方彦一边针灸，一边道。 “谢谢方医生。” 对方道着谢：“我这个毛病好多年了，可是折磨人。” “我说大家，吃饭了，让方医生也休息休息。”张择端看的都觉的离谱。 方彦这是把福生堂搬来了省厅吗？ “我说张择端，我劝你少管闲事。”排在后面的警察不乐意了，这眼看着就到他了。 张择端：“.......” “怎么回事？” 远远的，省厅厅长祁庆民也远远的看着休息室方向。 “福生堂的方彦正在里面给同志们看病呢。” 边上的高文良笑着道。 “就是那个救了小张的年轻医生？”祁厅问。 “对，福生堂方渊林的孙子。” 高文良道：“而且人家还是省保健局的专家。” 祁庆民听说方彦还是省保健局的专家，更加意外了，跟着高文良一块到了休息室门口。 站在门口，祁庆民看着年轻的不像话的方彦，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不过您别说，人家水平是真高。”高文良道：“您看看咱们这些骄兵悍将！” 省厅的警察，那可都是相当桀骜的，有人受伤了眉头都不皱一下，这会儿能排着队在这儿等着方彦看病，那说明是真佩服方彦。 “行了，让方医生歇一歇，该吃饭了，以后谁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去福生堂，别给我在这儿免费白嫖。” 高文良和祁庆民说了两句，然后看了看时间，笑着对一群排队的警察喊道：“方医生这一次可是咱们省厅的客人，有你们这么欢迎客人的吗？” 高文良一声喊，排队的警察们这才不情愿的散开了。 张择端走到方彦边上，轻声对方彦说了几句，方彦站起身，来到祁庆民和高文良面前：“祁厅，高处。” “欢迎方医生。” 祁庆民伸出手，和方彦握着手：“同时也要谢谢方医生，不仅仅救了我们省厅的精英，还帮了我们大忙。” “祁厅客气了。” 说着话，祁庆民和高文良一起陪着方彦，张择端跟在后面，几个人一起到了省厅的食堂吃饭。 吃过饭，张择端又带着方彦在省厅参观了一下，训练室，器械室....... “这些地方外人一般是禁止参观的，有祁厅开口，我才该带着您来。”张择端一边给方彦介绍，一边道。 转了一会儿，下午两点，就是表彰大会，方彦也被安排在了前排。 参加表彰大会的除了祁庆民，还有主管政法委的任宏斌任老板。 表彰大会结束，方彦得了一个见义勇为勋章，同时还得了一个大大的长方体。 嗯，对方彦来说，最大的收获应该是在省厅坐诊，收获了一群省厅警察患者，以后应该会经常有省厅的警察去福生堂看病。 “方医生，我是服了您了。” 张择端一边开着车送着方彦，还一边啧啧称奇。 其他人第一次去省厅，多少都有点战战兢兢的，方彦倒好，不仅仅一点不怯场不说，还给省厅的警察们看起了病。 当时可是有不少人都依依不舍，要不是高文良，一些警察可能饭都不吃了。 “随时随地不能忘记拉客户嘛。”方彦开着玩笑。 张择端把方彦送到福生堂，方彦在福生堂门口下了车，刚下车，方彦就看到高子文站在福生堂门口抽着烟。 第155章 要不要办一家医院？ “高总怎么不进去坐？” 方彦走到高子文边上。 经过平南县的事情，方彦对高子文多少也认可了些许，这一次要不是高子文毫无顾忌的帮场子，平南县的事情还真不算好办。 要没有高子文，方彦在平南县闹腾开，其实等于给田老板出了一道难题。 这世上的有些事是看破不说破，任何事情都没有那么简单，纵然是田老板，也要顾忌很多。 “里面那么多患者，我还是站在外面好一些。” 说着高子文向福生堂里面看了看：“医馆有点小了，方医生没想着换个大一点的地方？” 福生堂作为医馆，其实并不算小，不过以福生堂现在的患者流量来说，确实有点小了，特别是一大早，很多患者都在医馆里面排队。 现在还不是很冷，到了冬天，要是刮个风，下个雨或者下个雪，患者们就不能像现在一样在医馆外面等候了，里面的地方是严重不足。 说着高子文不等方彦说话，就道：“我们德惠集团在庆丰路那边有一个商铺，上下两层，面积差不多有八百多平，不知道方医生有没有兴趣？” “有点舍不得呀。” 方彦叹了口气。 高子文说他们德惠集团有一个商铺，方彦就知道什么意思。 在平南县的事情上，高子文是占了便宜了，德惠集团接手宏达公司，主要是因为方彦，因为方彦的原因，田老板很容易在平南县的事情上插手。 昨天早上田国平急匆匆打电话让方彦回来询问方彦的意见，其实就是参考，看看后续怎么办，有着田老板在，再加上德惠集团在庆州省的人脉关系，所以德惠集团很容易就把宏达的摊子全盘接收了。 之前在和方彦商议的时候，方彦也只要了一个研究院，没有要任何股份，其实以方彦这一次出的力，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高子文是很乐意给的。 方彦之所以不要股份，主要原因是不想和德惠集团牵扯太深。 目前方彦对高子文的认可也只是初步的，至于德惠集团，其中有什么猫腻，这些年做了多少事，这谁又能知道呢。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所以方彦并没有要股份，只是要了一个研究院，纯粹的做一些研究，收集一些数据，不深入。 这样无论德惠集团以后是好是坏和方彦都没有任何关系。 而高子文也知道自己占了便宜，今天就是来送人情的。 “方医生应该也清楚，这一片迟早是要拆的，最多三年。” 高子文道：“如果进入快，可能也就是一两年。” “所以我才说舍不得嘛。”方彦道。 福生堂所在还有方彦家所在的小区，那都是老小区了，随着庆城的发展，这一块确实是迟早都要拆的。 高子文作为德惠集团现在的总经理，说三年，那就是最多三年，因为高子文是能得到一些内部消息的。 只不过眼前的福生堂对方彦来说并不仅仅只是一家医馆，福生堂可是陪着方彦穿越了时空的。 “方医生到时候可以按照现在的布局进行装修嘛。”高子文笑着道。 “行，我改天过去看看。”方彦点了点头。 高子文要送商铺，方彦没有不要的道理，而且福生堂现在家大业大，养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方彦是不怎么在乎钱，可人活着就要吃饭的。 “方医生就没想着把福生堂发展成一家中医医院？” 高子文又从烟盒里面摸出两根烟，递给方彦。 “我不抽，谢谢。” 方彦之前其实是抽烟的，不过梦境之后就不抽了，那么长时间，早就戒了。 “福生堂中医医院！” 方彦轻声嘀咕了一句。 “以方医生您的水平，再加上福生堂现在的名气，完全是可以的。” 高子文笑着道：“可以从小到大嘛，反正方医生您现在还年轻。” “啧！” 方彦砸吧一下嘴巴，其实这个事方彦还真想过，不过他的性格确实有点咸鱼，实在是不愿意担当一些事情。 办医院和开医馆那可是两回事。 “走一步看一步吧。” 方彦也没说的太绝对。 之前方彦就是受不惯医院的约束，这才辞职不干了，不过自己开医院，那属于私立医院，可之前在市第一医院肯定是不同的。 “方医生您一身本事，却总是藏着掖着。” 高子文看着方彦笑道。 方彦又不是凭空崩出来的，在其他人眼中，方彦那可是土生土长的庆城人，可这些年，等于说是在福生堂和德惠医院的矛盾之前，谁都不知道方彦有着一身本事。 方彦自己知道他是有着奇遇，可在其他人看来，方彦就是一直藏着，要不然，谁能凭空一夜之间变的这么厉害？ 在高子文看来，方彦就是被逼出来的。 倘若不是方渊林生病，不是福生堂危急，方彦可能还要一直藏下去。 而且高子文还知道，方彦除了医术厉害，手腕也了得，这样一个人却能耐得住寂寞，也确实让人佩服。 “人活着本来就挺累的，何必给自己找事呢。”方彦笑了笑。 这话要是换个同样年龄的人说出来，可能就有点不思进取了，可换了方彦说出来，高子文怎么听都觉得有点装逼。 “行，改天有时间，我先带方医生去看看商铺，开医院的事情方医生您自己看着办。” 高子文笑了笑，捻灭烟头，向方彦摆了摆手：“那我就先走了。” “高总慢走。” 方彦点了点头，目送着高子文上了车，车子缓缓远去。 高子文刚走，方彦还没来得及进医馆，电话就响了，电话是省中医药大学的系主任吕丰民打来的。 “吕主任。” “小方啊，什么时候方便来学校，再给学弟学妹们上个课呀。” 吕丰民笑着道：“你现在在学校那可是学弟学妹们的偶像，有不少学弟学妹们都催我呢，让我一定要请你再过来给他们上上课。” “下周一吧。” 方彦想了想道，他现在还是省中医药大学的客座讲师，还确实有给学校上课的义务。 真是闲不下来，完全闲不下来！ 第156章 苦心 云州。 傅学平陪着老爷子进了门，父子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有保姆给父子俩人送来茶水，然后退了出去，客厅也就剩下傅学平和傅宏盛两个人了。 “爸，我想了一路，您让永业留在福生堂，我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妥。”傅学平道。 “怎么说？”傅宏盛问道。 “从上次的事情来看，方彦并不是个轻易服软的人，我哥亲自去，方彦都没有给面子，您老固然德高望重，方彦能不刁难已经不错了，还能同意永业留在福生堂。” 傅学平说着摇了摇头：“以我看，方彦即便是同意了，永业在福生堂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以永业的脾气，如果再和方彦发生冲突，岂不是白费了您老的一片苦心？” “我就是让永业去福生堂受苦的。” 傅宏盛道：“明天晚上让你哥他们一块过来吃个饭，我会当面交代，永业去了福生堂，只要一天我不点头，他一天就不是傅家的人，谁也不能帮他。” 说着傅宏盛脸色一沉：“只要我还在一天，这个家我还说了算。” 说着，傅宏盛叹了口气：“你们还是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永业上一次犯的错误不是小错误，而是大错，好就好在方彦没事，要不然，我们傅家就是整个杏林的罪人。” “而且永业的性子要是不改，傅家迟早要因为他而遭灾，乔宜欣就是现成的例子。” 傅宏盛看着傅学平：“你知道咱们傅家这么多年，为什么始终掌家的都必须医术高明吗，不仅仅因为咱们傅家是以医立家的，更因为其他的东西容易扰了人的心性。” 傅家传承上百年，这上百年间，也做过生意，不仅仅现在的永兴医药。 “其实我这一次有点为难方彦了。” 傅宏盛道：“不过永业做错了事，也是需要弥补的，他在福生堂打杂也好，干活也好，挨骂也好，一方面修身养性，另一方面其实这也是我的诚意。” “诚意？”傅学平有点不懂。 “我就这么把永业交给方彦，任他打，任他罚，任他处置，也是明摆着告诉他，之前的事情是咱们傅家错了，就此揭过，以后任何人不能再因为这件事和方彦为难。” 站在傅宏盛的角度，其实他还是觉得没有人比傅家强的。 其实不仅仅是傅宏盛，任何人都这么觉得。 见过了方彦，见过了方彦的水平，傅宏盛已经不允许傅家任何人再去刁难方彦，或者说去为难方彦了。 “希望永业能明白您老的一片苦心。” 傅学平叹了口气。 老爷子这么多年都没离开过云州了，这一次为了傅永业离开了云州，去了平南县。 其实在这一次事情之前，傅学平也一直把傅永业当成傅家的希望的，没想到.......傅永业让人如此失望。 ....... 何佳回到家，就看到傅永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永业。” 何佳顿时一喜。 自从上次从庆城回来，这一段时间何佳几乎没怎么见过傅永业，傅永业一直在老洋房那边。 这么一段时间，何佳也整天患得患失，不知道傅永业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傅永业对她什么想法。 “我和你说一件事。” 傅永业看了一眼何佳，缓缓的道。 “你说。”何佳在傅永业边上坐下。 “咱们过两天回庆城。”傅永业轻声道。 “回庆城？” 何佳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才回来，怎么又要回去。 “永业，你不是答应我，咱们以后好好过的吗，我和方彦也只是在认识你之前的事情，之后真的没什么。”何佳急忙道。 “我相信。” 傅永业点了点头。 这一次跟着傅宏盛去了一趟庆城，去了一趟平南县，傅永业确实想通了不少事情，也看到了方彦更多的一面。 以方彦的为人，还真不可能和何佳有什么，以前是他自己没把方彦当回事。 其实有时候越是瞧不起谁，然后被谁超越，心态越是难以控制。 以前，方彦在傅永业眼中也不过是小瘪三，然后他还不如一个小瘪三，然后这个小瘪三还是他妻子的前男友。 可现在，傅永业已经不再轻看方彦了。 “我不仅仅要回庆城，还要去福生堂。” 傅永业道：“这是我爷爷的决定。” “还要去福生堂？” 何佳更是难以置信：“为什么呀？” 何佳觉得傅宏盛有点老糊涂了，傅永业和方彦闹成那个样子，他竟然让傅永业去福生堂，那不是寄人篱下吗？ 她努力了那么久，抛弃了方彦，才成为傅家的太太，然后傅永业要去福生堂，去福生堂当一位小医生？ 福生堂那是方家医馆，傅永业去了总不能是当老板吧？ 肯定只是做馆医生。 她原本是可以当福生堂的老板娘的，然后兜兜转转圈，成了福生堂做馆医生的太太？ 当然，傅永业还是傅永业，可这让骄傲的何佳怎么能够接受，她回了庆城以后还怎么见那些同学还有亲戚朋友？ “不为什么。” 傅永业看着何佳：“你要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咱们就一起回庆城，你要是不愿意，我给你一笔钱，咱们离婚吧。” “不，我愿意。” 何佳顿时慌了。 她怎么愿意和傅永业离婚？ 开什么玩笑。 “其实直面过去也没什么不好。” 傅永业目光深邃：“这两天我其实已经回了一次庆城了，见了不少事，也了解了不少事........” 那天晚上，傅永业看到了乔宜欣佝偻着离去的背影，当时他的心中就下意识的一抽。 傅永业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乔宜欣了，那次执行保健任务的时候，傅永业就见过乔宜欣，那时候的乔宜欣，很自信，很有精神。 毕竟是省保健局的专家，庆州杏林界有名的名医。 可那天晚上，乔宜欣却变得沧桑，佝偻，真正成了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傅永业虽然有着各方面的缺点，但是他有一点，他很尊重傅宏盛，也一直把爷爷傅宏盛当成偶像，那一刻，傅永业好像看到了他的爷爷傅宏盛佝偻的后背。 而且傅永业也想看一看，方彦为什么能在如此年纪有着如此水平。yaoqi 第157章 方彦学长要来了 “方彦学长要来了！” “方彦学长今天下午在多功能教室上课。” 礼拜一上午，省中医药大学的不少学生就开始奔走相告。 事实上方彦礼拜一下午要来学校上课的消息在礼拜一之前就传开了，只不过到了礼拜一，同学们的情绪就显得更高了。 虽然方彦没什么头衔，既不是什么知名教授，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名家，可方彦现在在省中医药大学的名气还真不小。 老教授了不起吗？ 四书五经，诸子百家都能背过吗？ 方彦给省中医药大学学生最大的印象并不是医术有多高，也不是治疗了多少患者，而是方彦的博闻强记。 这一点还要感谢傅永业，傅永业给方彦提供了一次机会，让方彦在省中医药大学一朝扬名。 那天在现场的同学虽然只有四五百人，可事后，当时的情形几乎在学校瞬间就传开了。 什么方彦学长多么牛逼，什么方彦学长就没有不会的题目，他们在手机上搜到的问题，无论多么生僻，方彦学长都能知道。 如此一来，就造成了两个极端，一部分同学不行，一部分同学想要见识一下，无论是信或者不行，结果都是一样的，对方彦充满了期待。 吕丰民给方彦打电话说有学弟学妹们催促，希望方彦去上课，还真不是客气话，而是真的。 这一段时间，有人遇到吕丰民，就会开玩笑的催促：“吕主任，什么时候请方彦学长来学校呀？” “吕主任，方彦学长什么时候来给大家上课呀。” “吕主任，不是说方彦学长是咱们学校的客座讲师了吗？” 诸如此类的。 经过上次的事情，方彦现在已经成了省中医药大学的神话了。 甚至还有同学因为方彦而吵架的，一边是亲眼所见的，一边是绝对不信的，有时候能炒的面红耳赤。 “小方，你现在可是学校的明星了。” 办公室，吕丰民给方彦倒着茶。 “吕主任客气了，还要感谢母校给我机会。”方彦客气的道。 “学校对每一位毕业的同学都是一视同仁的，不过最终还要看自己的本事。” 吕丰民笑着道：“这些年咱们学校走出去的学生可不少，有的已经是三甲医院的科主任，主任医师了，但是能让同学们这么期盼的，你绝对是第一个人。” 对于学校来说，给学生树立偶像，调动学生们的学习兴趣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方彦现在在学校的人气，吕丰民是乐于看到的，毕竟方彦并不像是一些明星了网红了一类的，而是正儿八经的医生，同学们现在讨论更多的也是方彦的博闻强记。 上次方彦在学校上课之后，也着实在学校引起了一波阅读狂潮，不敢说全部，最起码上次听方彦讲课的同学至少有十分之一，现在都加强了阅读。 对于高校来说，学校虽然希望每一位同学毕业之后都能有出息，但是也清楚这是不现实的，能带动一位，就带动一位。 方彦现在在学校的号召力和影响力那可是不容忽视的。 唯一让吕丰民比较遗憾的是，方彦还太过年轻，没有什么头衔，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事迹，要不然那就更完美了。 “吕主任！” 吕丰民和方彦正说着话，黄正良推门进来了。 “方医生。” 黄正良又客气的向方彦打了声招呼。 “我差点忘了，黄教授和小方认识。”吕丰民笑着道。 “我和方医生可是老熟人了。”黄正良笑着道。 这一段时间，黄正良和方彦见面的次数可不少，每见方彦一次，黄正良的震撼也就多一次。 第一次黄正良见方彦的时候，还站在老师的角度，第二次就是在省保健局，两个人都是省保健局的专家，而且就地位而言，方彦还在黄正良之上。 第三次就是傅学真那次了，然后就是前两天，傅宏盛在方彦面前都是平辈论交。 “黄教授和小方还很熟悉？”吕丰民有点意外。 “最近和方医生打过好几次交道了。” 黄正良笑着道：“吕主任可能还不知道，方医生还是咱们省保健局的专家。” 吕丰民还真不知道，闻言愕然的看向方彦，有点不敢置信。 方彦还是省保健局的专家？ 这么年轻，就是省保健局的专家了？ 如果说中枢保健局的专家好比以前太医院的御医的话，各省级保健局的专家那就是御医预备役了。 虽然省级保健局的专家因为领导调任，有时候会有变动，可大多数情况下其实是不会轻易把某位专家除名的。 毕竟省保健局的专家本身就是实力的象征，无论哪位领导在任，都需要高水平的专家，就像是乔宜欣，哪怕于老板调离了，乔宜欣也还是省保健局的专家，当然，这是以前，出了平南县这个事，乔宜欣自己都有可能申请，以后会低调很多。 同时还有方彦，哪怕是田老板调离了，按理来说，方彦依旧还是省保健局的专家，只不过往常省保健局很少有方彦这么年轻的专家，所以田老板一旦调离，像方彦给田老治病的事情知道的人又不多，林忠学也不在任上的话，方彦确实有可能被除名。 可这也只是可能。 同时方彦有着省保健局专家的这个身份，比起医院主任医师的职称还要更有牌面，无论是以后考职称也好，还是某家高校聘请也好，都会容易很多。 还是那句话，也就是方彦年轻，别的专家，至少也是主任医师，教授级别，也不需要再考职称。 刚才吕丰民还在惋惜，方彦没什么头衔，没想到不是方彦没有，而是他不知道。 “侥幸而已。”方彦谦虚道。 当然，这样谦虚的话方彦也就在吕丰民面前说一说，在林忠学和田国平面前可不能说侥幸。 “小方你可真是深藏不漏啊。” 吕丰民哈哈笑道。 刚才吕丰民就觉得奇怪，黄正良对方彦过于客气，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个原因，黄正良也是省保健局的专家，由此看来，在保健局内部，方彦要比黄正良受重视呀。 第158章 树立榜样 下午两点，学校最大的多功能教室，早已经人满为患。 方彦是在吕丰民和黄正良的陪同下一起走进教室的。 黄正良其实也是因为听说方彦今天要来学校，所以特意来的，到了教授这个级别，就像是医院的主任医师，忙的话会忙不过来，可要是闲的话，也能相对轻松自由一些。 方彦的课程别说对学校的学生了，即便是黄正良也能觉得受益匪浅。 像方彦这种客座讲师，肯定不会专门的去讲什么知识点，讲的都是一些思路，一些方法，这些方法不仅仅对正在上学的学生有用，也对黄正良这样的临床医生有用。 教室的最前排，还空着两个座位，一个是给吕丰民的，一个是留给黄正良的，他们是提前打过招呼的，至于其他老师，属于安排好的，至于其他老师，如果想听，也只能在走廊，或者站在后面。 不过方彦现在也就是在学生中威望高，学校的一些老师之类的，不少对方彦的课还不怎么感兴趣，即便是有老师来，也是来凑热闹的。 吕丰民先陪着方彦一起上了讲台，黄正良则在坐前排坐下，把随身带着的笔记本打开，拿出笔，竟然做好了做笔记的架势。 附近有一些同学还有老师看到这一幕，都有点吃惊。 黄正良可是省中医药大学很有名气的教授，在年轻教授中，黄正良的水平也是相当高的，即便是省中医医院的那些主任医师，水平能比得过黄正良的也几乎没有。 上一次方彦前来，黄正良还是作为评委，作为老师，作为上位者的角度，是坐在讲台上的，这一次黄正良却直接坐在了台下，而且还摆出学习的架势，这怎么能不让人吃惊。 “应很多同学的要求，我终于把方彦再次给大家请来了。” 吕丰民笑着道：“同时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大家了，你们可不要看你们的方彦学长年轻，方彦虽然年轻，但是现在已经是咱们庆州省省保健局的专家了。” “方彦学长竟然是省保健局的专家？” “这怎么可能？” “不是进保健局的都是老头子吗？” 吕丰民的这个消息一出，整个教室瞬间炸开了锅，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难以置信的看向方彦，看向吕丰民。 当着这么多学生，吕丰民肯定是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要知道，那可是省保健局，要是消息不可靠，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不说保健局追究不追究责任，省中医药大学这边都等于闹了笑话。 因而，教室里面不少人虽然讨论，可大家都知道，吕主任说的可能是真的。 这么年轻的省保健局专家？ 而且方彦有了这个身份，那身份地位瞬间就水涨船高了，即便是学校的老师和教授在身份上，在方彦面前也没有多少优越感了。 “所以说，方彦能在百忙之中过来给大家上课，那是非常难得的，希望同学们都能珍惜机会。” 吕丰民道：“我相信，你们的方彦学长这么年轻就能有如此成就，你们将来也可以。” 吕丰民之所以说出方彦省保健局专家这个身份，一方面是抬高方彦，另一方面也是激励同学。 要不然，无论方彦水平多高，讲课多好，都在同学们面前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甚至一些同学还会想，方彦那么厉害，水平那么高，博闻强记，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几乎没有不会的，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只是在家里的小医馆治病救人？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也绝对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但是无论是父母也好，还是老师也好，在教育孩子和学生的时候，肯定要给孩子和学生输入正确的价值观。 要让学生看到希望，哪怕这个希望实际上是渺茫的，但是在教育的时候也要无限去放大，因为只有这样，大多数人才会有动力，才不至于绝望。 如果一开始就告诉所有人残酷的现实，你奋斗一生也只是别人的起点，成年人还能承受，孩子呢？ 可能很小的时候孩子就绝望了，就放弃了，就躺平了，这才是真正的摧毁。 很多道理其实大家都懂，并不是只有小部分懂，可如果你把残酷的真相赤裸裸的公布出来，就像是告诉癌症患者，你患了癌症了，没救了，快要死了，那么患者马上就会绝望，精气神就会垮掉，即使有隐瞒病情，也只是希望患者能更为坚强。 这也是后世的短视频之类火了之后，各种心灵鸡汤的毒害，扭曲了很多价值观，自以为人间清醒，其实贻害万年。 学校要教给学生的除了知识，还要有未来，还要树立学生的自信心。 吕丰民就是要把方彦树立成标杆，让所有的学生都看到，方彦年纪轻轻，水平高，就成为了省保健局的专家，这就是给同学们希望。 虽然事实上方彦只可能有一个，其他人永远也不可能像方彦一样，但是只要同学们有了目标，愿意去做，哪怕不能和方彦一样，也绝对会比现在强。 “方彦学长太厉害了。” “我不求成为省保健局的专家，只要毕业之后能进入三甲医院就行。” “我以后还能当医生就行。” 教室里，不少同学看着方彦都眼中带着热切。 相比上一次，这一次吕丰民透露出方彦的一些情况，就更让同学们心情激荡了。 “好了，废话我就不说了，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你们的方彦学长，希望今天你们方彦学长讲的一些东西，所有人都能记住，学以致用。” 说罢，吕丰民也走下了前台，在黄正良边上坐下。 坐下之后，吕丰民也惊讶的看了一眼准备做笔记的黄正良，低声笑道：“黄教授这么认真，学生们可要向黄教授学习呀。” “吕主任您就别取笑我了，我是真心的来向方彦学习的，方彦的水平可不在我师爷之下。”黄正良轻笑道。 吕丰民倒吸了一口凉气。 黄正良的师爷那可是云州傅家的老爷子傅宏盛啊，方彦的水平比傅宏盛还了得？ 第159章 中医的根基（上） “我觉得吕主任是个坏人。” 方彦笑着开口：“我这还没开始呢，吕主任就给我戴了个高帽子，让我压力很大。” 教室里瞬间一阵笑声，方彦的第一句话就让同学们禁不住笑出声来，甚至一些同学还深以为然。 系主任、教导主任一类，往往都是电视剧和小说中的反派，一般能被定义为反派，那可不是空穴来风。 艺术来源于生活，有时候只是夸大，甚至有时候现实中的一些事要比小说中和电视剧里面的更夸张或者更离谱。 小说一些情节，读者都会评价无脑或者降智，不符合逻辑之类的，可现实中有时候有些事，都不能用无脑或者不符合逻辑来评判了。 吕丰民作为系主任，不能说就是反派，但是应该在大多数同学心目中，吕主任都算不上“好人”。 吕丰民听着都禁不住笑了。 “好，言归正传，今天我给大家讲什么呢？” 说着方彦拿起粉笔，回头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 “中医的根基！” 写好之后，方彦回过头来，道：“都说中医基础不牢，看病地动山摇，那么什么是基础，中医的根基又是什么，中医又是因何诞生的？” “大家都是学中医的，无论有没有接触临床，老师给大家教的时候，都会告诉大家，看病一定要刨根问底，搞清楚缘由，弄明白病症的来龙去脉，而不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说着方彦顿了顿，看向教室里的同学们。 “那么学习中医也一样，想要把中医学好，首先要搞明白我们要学什么，怎么学，如何学，从什么地方着手，主次是什么，那么就要搞明白中医的由来，中医的根基。” 一些同学已经开始记笔记了。 方彦简单的几句话，就让不少同学产生了兴趣。 毕竟大家都是学医的，除了要有学历，还要打基础，这样毕业之后才能进医院，才能当医生，医学生和其他大多数高校最大的不同就是不能混日子。 仅仅只是混一个学分，勉强拿到毕业证，拿到本科学历，对医学生而言也就意味着放弃了以后的从业之路，特别是现在大学生众多，在学校就落后于人，进入医院就更加追不上了。 一步快步步快，一步慢，步步慢，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方彦要说的就是怎么学，如何学，从什么地方着手，主次是什么，这正是大多数医学生学医需要搞明白的。 中医之所以难学，不得其法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不仅仅是教室里的同学，就是一些老师，都瞬间来了兴趣。 这个话题很好说，也很好讲，可要讲好，要讲到点子上，要让同学们心服口服，那就很难了。 几乎大多数老师都教过学生如何学中医，怎么学中医，可真正说对的，方法有效的，却不多。 “这个话题可不好讲呀。”吕丰民齐声道。 “对别人来说或许不好讲，对方彦来说应该难度不大。”黄正良道。 吕丰民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黄正良，黄正良对方彦好像很自信嘛，准确的说应该是有点崇拜了。 “方彦懂得多，水平也高，站得高，所以看得远。”黄正良道。 通过上次同学们考方彦四书五经之类的内容，黄正良可以判断，方彦的记忆力绝对很强悍，按照方彦的年龄，能把那么多杂书都记住，应该是有过目不忘的天赋，要不然怎么可能做到？ 再加上黄正良见过方彦诊病，方彦的水平也高，记忆力强，水平高，看的书多，领悟也就多，黄正良觉得方彦今天还真有可能把这个问题讲好。 讲台上，方彦继续说道。 “不少同学都说中医难学，西医好学，中医和西医如何如何，现在也有不少人说中医断代了，教育方式有问题了等等.......” “中医出了很多问题，到了现在，学中医的人数其实增加了，可医生们成长慢了，好中医少了，这是为什么？” 说着方彦回头又在刚刚写的字下面划了一条线：“其实还是因为很多人没能搞明白中医究竟是什么，中医和现代医学的区别是什么。” “那么中医的根基究竟是什么，中医和现代医学的区别究竟是什么呢？” 说着方彦声音也提高了，目光扫视：“其实中医的根基就是人和自然，就是天地万物，就是天地万物以及自然环境和人之间的关系。” “这个关系分多方面，有内在的，有外在的，自然对人会有影响，天气变化，一年四季，温凉寒热.......” 方彦一句一句的说着：“同时还有天地自然之间的关系和人体五脏六腑以及内在气血运行之间的关系，一个是影响，一个是辩证。” “天冷了要穿衣，所有人都知道冷，有人不知道，这就是病态，所有人都知道饿，有人不知道，这就是病态........” 说着方彦顿了顿，继续道：“望高深一点来说，阴云密布，大雨倾盆，太阳高照，大地干旱，昼夜轮转，这些都能表现在中医的医理上，神明在上，浑浊在下，轻轻而上浮，浑浊而下沉.......” “上一次我给很多同学说，希望大家多读书，不仅仅是读医书，还可以读其他的，看得书多了，对学医就有帮助，为什么，正是因为读书明理，当你读的书多了，懂得道理多了，看自然，看万物的感悟就不同，领悟就不同，在医学上的进境就不同。” “有人说现在的教育模式对中医的影响很大，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是，现在的医学类院校，可以让大家更好的打基础，学东西，之所以很多人走出学校，进入医院，上了临床之后两眼一抹黑，那时候我们可以扪心自问，上学的时候基础打牢固了没有？” “放在以前，大多数学医的都没有我们现在这样的条件，各种医书随便看，老师讲解，放在以前，能有一两本医书，那都是很珍贵的，多少郎中都能把书页翻烂了，可现在，那么多书籍，我们翻看了几遍？” 在这个问题上，方彦自然是最有发言权的。 第160章 中医的根基（下） “天地自然......” 同学们禁不住一阵窃窃私语，有的同学有所收获，不过不少同学听的还有点懵逼。 “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方彦道：“这个故事的主人也是大家都知道的，是被称之为诗书画世三绝的郑板桥.......” “说郑板桥性格高傲，不会逢迎讨好，因而在官场处处碰壁，抱负不能施展，再加上生活清苦，心忧天下，导致肝气郁结，时常感觉到胸闷、胸肋隐痛，胃口不佳，于是日渐消瘦，看了不少医生都无济于事......” 说到这儿，方彦道：“明白医理的都应该清楚，心病还需心药医，郑板桥这明显就是心病，自己想不开，导致肝气郁结，这种情况即便是医生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如果长此以往，必然郁郁而终。” 不少同学都点了点头。 郑板桥这个情况就是心病，肝气郁结。 方彦继续道：“有一天，郑板桥看到窗外的竹子在疾风之中仍然枝节坚韧，不屈不挠，于是心中触动，就画了一幅清雅见人的《风竹图》，并且时时欣赏，以竹喻人，久而久之，胸口舒畅，原本的病症也渐渐的好了。” “从这个故事我们可以看出，郑板桥的病因是怀才不遇，忧国忧民，日久而忧郁伤肝，肝不疏泄则肝气郁结，因而胸闷、肋痛鼻饲饮食，肝脾不和.......” “但是通过画竹子，郑板桥一方面精神有所寄托，可以转移情绪，感情得到了宣泄，二来，感受到竹子的条达舒朗的神资，心情也随之开朗，第三，在运气作画的过程中也能使肝气慢慢条达疏泄.......” 说着方彦笑着道：“看上去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其中却牵扯医理，这就是很明显的一个例子，中医就在身边，就在自然之中，治病的法子有时候就在我们眼前，不拘泥于药石。” “以前不少名家治病救人，在过程中也会遇到难题，有时候静坐沉思，有时候出游散步，在生活中，在细节中，就有可能找到治病的道理。” “中医重理而不重药。” 说到这儿，方彦再次在黑板上面写了几个字：“这就是我给大家说的主次之分，明理才能治病，能辨明病因，治病的方式有多种多样，不一定拘泥于药石，到了一定境界，就像是电视上演的，飞花落叶皆可伤人。” 说着方彦又道：“不少同学都应该知道，《黄帝内经》是中医的大本营，是中医主要的纲要书籍，是学习中医的人必看的，但是如果详细了解过《黄帝内经》的人应该能发现，《黄帝内经》的全部经文中，百分之九十九的经文都是来诠释理法的，真正公开药方的文字还不到百分之一。” “药可以变，方也可以不同，但是理是永远不变的，这也是为什么中医可以做到一人一方，或者一病多方的原因。” “呼！” 吕丰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黄教授，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对方彦这么有信心了......” 只是一番讲解，吕丰民就听的感触颇深。 方彦说的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深奥，大多数人可能都懂，但是系统的总结出来，能说的有理有据，是需要一定的本事的。 像一些名言，这个人能说几句，那个人也能说几句，可要连在一起，讲明道理，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讲台上，方彦继续讲着：“还有中医中的阴阳五行，很多人都不明白，都不懂，这些也要从天地自然中去悟，从书中去寻找答案.......” 说着方彦一指窗外：“就像是我们都知道，热空气和冷空气相遇，就容易变天，就有可能下雨，也有可能打雷，但是却很少有人去想，阴气和阳气碰撞会发生什么，阴阳不调和阴阳不和会导致什么？” “我也是从咱们学校毕业的，我上学的时候，学的东西和大家一样，那时候学校的老师分析方剂，分析病案，有人能答出来，都觉得很了不起，很长面子。” “剂量的使用，药方的组成这些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就会学到，可到了临床，却往往被问的一问三不知，正是因为只是死记硬背，没有去领悟。” “其实很多时候方剂和条文就像是我们学习汉字一样，我们不仅仅要认识，还要查字典去了解这个字，那么对中医来说字典是什么，就是其他的书籍，就是身边的道理......” “为什么说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行军打仗，治国治民，道理其实和治病救人是一样的，都需要我们不断的去学习，不断的去悟，当我们的学识和见识广博到一定程度，哪怕是没有见过的方剂或者条文，我们也能一眼看懂，他就像是一滴水，一点掉进去，就彻底融入.......” 之后方彦又讲了几个切实相关的故事，把一些道理更加浅显的展示在同学们面前。 因为方彦知道的病案多，甚至不少病案都还牵扯到一些历史名医或者历史名人，讲解的时候更能让同学们产生兴趣，代入感十足。 不知不觉，一堂课就结束了。 方彦下午的课程安排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时间好像过的非常快。 等课程结束的时候，一些同学还有点怅然若失。 “这就完了？” “我觉得我还没听呢。” “方彦学长讲的太好了，道理太直白了。” “方彦学长，再讲一会儿吧？” “是啊，再讲一会儿吧。”一些同学甚至高声喊道。 “以后我还会再来，大家不用太着急，用医理来说，治病不是任何病症都适应用重药的，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 方彦笑着道：“今天回去之后大家可以把我说的一些话好好想一想，试着去做，看着书，同时多观察，多领悟，学以致用，如果有收获，下次我来的时候接着讲.......” “如果没有收获呢？”有同学高声道。 “如果没有收获，那下次就不要来了，说明你要么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要么就是太笨，无论那个原因，都不适合学医。” 教室里响起一阵笑声。 第161章 再讲一会儿 “方彦学长！” 眼看着方彦就要走，教室里又有人大声喊。 “有什么事，快说。”方彦笑着道。 “方彦学长，可以给我看个病吗？” 喊话的同学道：“我这个毛病好多年了，一直看不好，希望方彦学长能帮一帮我。” “要看病可以，明天一大早来福生堂。”方彦笑道。 “别啊方彦学长。” 喊话的同学还没说话，其他同学就喊道：“您就当着我们大家的面，现场教学一下。” “是啊方彦学长，也让我们学习一下呀。” 顿时教室里不少同学都开始起哄。 方彦讲课通俗易懂，特别是方彦经历的多，知道的多，在讲课的过程中随时能穿插各种故事，而且这些故事都是方彦的真实经历，代入感十足，既有趣味性，也包含医理，同学们听的是津津有味。 这种有趣的课程简直听不够，完全听不够。 这会儿所有人都希望方彦多讲一会儿，特别是还有人找方彦看病。 “病情牵扯到患者隐私，还是明天来福生堂吧。”方彦笑着道。 其实倒也不是方彦不想多讲一会儿，而是人家学校下午的课程是早就安排好的，像这个大型的示教室，方彦走后，还有其他老师来这边上课的。 见到同学们热情高涨，吕丰民也有点苦笑。 “吕主任，众怒难犯啊。”黄正良笑着对吕丰民道。 “我去协调一下，再争取一节课，反正方彦来学校的次数不多，难得来一次。” 吕丰民说着话就向教室外面走去。 得知方彦还是省保健局的专家，吕丰民对方彦的态度也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的方彦在吕丰民心中也就是水平比较高的学生，自家学校走出去的，然后又被学校聘请为客座导师。 就事论事，学校能把一位从学校毕业的毕业生聘请为客座讲师，这对任何一位方彦这个年龄的毕业生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了。 毕竟方彦既不是什么名家，也不是主任医师。 这要是放在后几年，这种事绝对值得发个朋友圈显摆一下，装个比，然后下面一片点赞，各种羡慕嫉妒恨，家里人也觉得有面子。 可如果方彦还是省保健局的专家，那学校聘请方彦为客座讲师其实都有点不合适了，聘请为客座教授都不为过。 客座教授并不是教育职称，而是学校对于社会上一些有影响力，有地位，或者有水平的一些的人的一个荣誉称号。 方彦作为省保健局的专家，绝对有资格被学校聘请为客座教授了。 “好了，同学们都安静一下，吕主任已经去协调了，尽量帮你们协调一下，让方医生给大家再讲一会儿。”黄正良高声道。 “欧耶！” “吕主任万岁！” “吕主任威武！” “吕主任，我爱你。” 教室里面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可能作为系主任的吕丰民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同学喜欢，被这么多同学喊威武。 教室外面，吕丰民听着教室里面的欢呼声，都禁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吕丰民最受同学们欢迎的竟然是这一刻。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吕丰民从教室外面走了进来。 “好了，再让你们方彦学长给你们讲一节课，需要上卫生间的同学速度。”吕丰民笑着道。 刚才下一节课准备上课的老师都已经来了，生生的被吕丰民劝了回去，而且吕丰民还说了一堆好话。 说什么方彦毕竟是学校毕业的学生，而且又不常来之类的，下一节课的老师这才不情愿的同意了。 准确的说人家还没走，就站在教室外面，和几位老师在窗户边上看着里面。 也亏了方彦不常来，不是学校的老师，下一节课的老师这才勉强同意了，要是方彦就是学校的老师，这种事就很打脸了，下一节课的老师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当然，倘若方彦就是学校的老师，也大概率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其实同学们也是因为知道方彦不常来，难得来一次，所以才这么热情，一再挽留。 “欧耶！” “吕主任威武。” 教室里面又是一阵欢呼声，一些实在憋不住的同学都纷纷冲出教室，出去上卫生间了，不过大部分人都没走，毕竟教室的座位紧张，还有不少同学是站着的，真要出去上个卫生间，回来不一定还能有座位。 一些出去的同学也都托一些关系好的给自己占着座位呢。 “小方，不耽误你的事情吧？” 吕丰民笑着问方彦。 “我倒是没什么事。”方彦笑着道。 方彦也没想到吕丰民竟然会出去协调。 不过既然已经协调好了，那就多讲一会儿吧。 方彦那天和高子文说话的时候，语气中确实很咸鱼，这是方彦自己的性格导致的，他本来就是懒散的性格，可方彦也知道，他还是要做一些事情的，要对得起这一身本事。 那天高子文的提议还真让方彦有点心动。 虽然现在全国的中医医院不少，而且基本上百分之八九十的医院里面都会设一个中医科，基本上每个县都有县级的中医医院。 可纵观现在的中医医院，无论是县区级还是省市级，无论是小医院还是大的三甲医院，里面的中医现状都很让人堪忧，中医科早就不纯正了。 即便是省中医医院，其实里面真正有本事的中医医生也非常少，名字是中医医院，科室是中医科室，但是占据主流的依旧是西医，或者说西医的思维和西医的治疗思路。 大多数医院的科主任主任医师之类的，写论文绝对是一把好手，可实际临床的中医水平就很让人堪忧了。 所以高子文提议方彦把福生堂发展为一家医院的想法，还真让方彦有点动心。 如果是私立医院，以福生堂为根基，那么方彦就是老板，也是院长，被干涉的概率很低，再加上方彦现在在庆州省也有点关系，可以让医院更为纯正，或许能以此为根基，培养出一些水平不错的中医医生。 在水平方面方彦是很有自信的。 同时在学校，方彦也愿意从学生们抓起，尽可能的多影响一些初学者，影响一位算一位。 第162章 相信中医？ 等同学们再次在教室里面坐好，方彦让刚才要自己给他治病的同学上前。 一位二十岁出头的男同学从教室的后排走上前来，男同学身材高大，足有一米八左右，而且面色红润，走过来的时候步履敏捷沉稳。 男同学走上前的时候，所有人也都看向了男同学，包括吕丰民和黄正良。 “看上去不像是有病呀？” “我怎么看着他比我身体还好。” 已经有同学开始窃窃私语了。 走过来的男同学无论是从面色还是从步履之间，亦或者从形体方面，都不像是生病，反而身材高大，身体魁梧，看着就像是那种一个可以打三个的那种。 “不会是故意要刁难方彦学长吧？” “我看着是，肯定是没病，故意刁难方彦学长。” 一些同学已经开始猜测了。 走上前的男同学看着身体健康，还要方彦给他治病，那不是刁难那是什么？ 故意说自己不舒服，然后让方彦给他治病。 一个人要是自己装病，那就很难判断了，你说什么人家都说你说的不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方彦岂不是要丢脸了？ “太过分了。” “就是，方彦学长水平那么高，上一次就治好了好几位患者，现在还有人刁难方彦学长。” 这儿是省中医药大学，教室里面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学中医的，除了大一的新生，其他学生大都上了一年多学了。 而大一学的就是最基础的东西，像中医中的望诊学生们基本上都学过了，当然，望诊水平如何不好说，可理论大多数人都掌握了。 该怎么看一个人有没有病，身体是不是健康，不少同学还是有一点判断标准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大多数同学越是觉的走出来的男同学是刁难方彦的。 男同学也注意到了其他一些同学的目光，甚至也听到了一些同学的窃窃私语，不过他还是迈步走向了方彦。 “方彦学长。” 男同学走到方彦面前，很是尊重的喊了一声。 “袖子掀开吧。”方彦笑着道。 听着方彦的话，男同学就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吃惊之色：“方彦学长，您......您看出来了？” 随着男同学的这一句话，整个教室瞬间变的鸦雀无声，所有同学都吃惊的看向方彦和男同学。 方彦和男同学到现在也就两句简单的对话，不过却透露出一个意思，男同学真的有病，而方彦已经看出来男同学是什么病了。 这就让同学们很震惊了。 男同学也只是一路走了过来，从教室后面走到讲台前面，就这么一段路，而且无论是步伐还是其他方面，都让人看不出端倪。 方彦也还没有问诊，没有把脉，这就知道男同学是什么病症了？ 虽然中医的望诊确实可以达到望而知之的地步，可这只是中医望诊中的最高境界，放眼整个杏林界，有几个人可以达到这个程度？ 别说寻常医生，就是全国有名的名家医手，又有几个人能达到？ 方彦才二十七八岁，就有了望而知之的水平？ 看谁谁有病，瞪谁谁怀孕？ 所有人都注视着男同学，现在已经是九月下旬了，庆城已经不那么热了，这一段时间所有人的穿着都有点随意，有的人还穿着短袖，有的人已经穿长衫了。 而男同学穿的就是长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男同学掀开袖子，露出了胳膊，等胳膊露出来，距离近的一些同学已经看到，男同学的胳膊上有着一片一片的红色斑点。 一团一团的，看着有点瘆人。 “这是荨麻疹！” 荨麻疹俗称风疹块，在现代医学临床上，荨麻疹的定义是由于皮肤、黏膜小血管扩张及渗透性增加而出现的一种局限性水肿反应，通常在2～24小时内消退，但反复发生新的皮疹，有的病程迁延数日至数月。 是临床上比较常见的一种病症。 因为荨麻疹并不算什么罕见的病症，同时在临床上也比较多见，所以在治疗上难度并不算太高。 一些荨麻疹即便是不治疗，一段时间也有可能自己消退，但是一些顽固性的，可能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多久了？”方彦问。 “已经一年多了。” 男同学道：“大概去年的时候就有了，到了冬天特别严重，天暖的时候能好一些，也看过医生，吃过药，总是反反复复的，有时候轻微，有时候严重，天越冷越严重。” 说着男同学道：“方彦学长，可痒了，折磨的我都睡不好，您能不能帮我治好？” “去医院看过，吃过不少药，没看中医吧？”方彦问。 “啊这......” 男同学一愣：“学长，这个您都能猜到？” “呵呵。” 方彦笑了笑，然后看向所有同学：“看到了没有，咱们学中医的，生病了都选择的是西医，都不去看中医，这就是中医的现状，我们自己都不相信中医，还怎么能学好中医？” 教室里顿时有不少同学脸发红，有点不好意思。 很显然，教室里面生病了不去看中医的同学不少，绝对不止眼前的男同学一个人。 “方彦学长，不是我们不相信中医，而是现在好中医太少了，即便是去中医医院，都很难遇到有水平的中医，多半都是那种半吊子，与其找半吊子，还不如干脆去看西医。” 男同学硬着头皮道。 “我明白。” 方彦点了点头，这就是现在中医的现状，像男同学这种想法的人很多，不能怪男同学。 现在患者对中医的不信任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完全不信任中医，认为中医不能治病，另一种就是相信中医，认可中医，但是不相信现在的中医医生的水平。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中医的悲哀。 “学长，您的意思是，如果我去看中医，就能看好？”男同学问。 “确实要看运气。” 方彦叹了口气：“如果遇到水平不错的中医，确实很容易看好，如果遇到你说的那种半吊子，可能还会严重。” 这个病其实不难治，哪怕是顽固性的，遇到有水平的中医也很容易治好，就怕没水平。 第163章 表郁不解 听着方彦的话，教室里又变的相当安静。 方彦说的这个正是现在中医的实情。 很多时候，患者之所以不愿意选择中医，就是怕遇到方彦说的那种情况，遇到水平高的，可能很容易被治好，可遇到水平差的，有可能还会被治疗的更严重。 这种情况，就让不少相信中医的患者望而生畏。 教室内的都是学中医的学生，学生阶段，不少人都还怀有梦想，能学中医的，也大都对中医抱着希望和憧憬。 中医现在的这种情况，让很多同学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说，中医的未来就在大家身上。” 方彦看着众人，缓缓道：“希望各位学弟学妹都能好好学医，争取当一位好中医，将来能改变中医的现状，中医不是靠一个人两个人，也不是靠着一两位名家支撑，要的是整体中医水平的提升。” 说罢，方彦又看向面前的男同学：“今天我就用这个病例来好好的给大家讲一讲这个病症究竟难不难，学中医究竟难不难。” 说着方彦问男同学：“除了瘙痒，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除了瘙痒，还有就是怕风，怕冷，遇到冷风，就会更严重。”男同学道。 “不少同学应该都知道这是什么病症了吧？”方彦问道。 “风疹。”有同学大声道。 “不错，风疹。” 方彦点了点头：“风疹瘙痒遇风寒则法，这是外感病，属于风寒......” “张仲景在《伤寒论》中将太阳风寒表证分为太阳中风和太阳伤寒两大类，太阳中风的主要特征是汗出。脉紧，太阳伤寒的主要特征是无汗，脉紧......” 说着方彦让男同学伸出手，给男同学诊了脉。 “寸脉微浮，既不是浮脉也不是浮紧.......” 诊过脉，方彦缓缓的道：“而且患者的主要表现特征是恶风寒，好像难以进一步判断到底是太阳中风还是太阳伤寒......” 说着方彦顿了顿：“但是大家不要忘了，《伤寒论》中，太阳病除了太阳中风和太阳伤寒这两大基本症候，还有一类比较特殊的症候，有人知道是什么吗？” 下面有不少同学举起了手。 方彦点了一位前排的女同学。 “是太阳表郁轻症。”女同学道。 “不错，是太阳表郁轻症。” 方彦点了点头，让女同学坐下，又问：“到了这儿，有没有人想起点什么？” 下面有零零散散的同学举手，方彦又点了一位前面的男同学。 “太阳病，得知八九日，如虐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为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男同学道。 “请坐。” 方彦让男同学坐下，道：“这是伤寒论里面的条文，很是明确的说明了病症还有治法.......” “方彦学长，不对呀。” 有同学高声道：“条文里面说的确实是太阳病表郁轻症，可现在他的情况并不符合。” “得治八九日。”有其他同学也跟着喊道。 伤寒论的这个条文说的是伤寒病的一个过程，伤寒到了八九天的时候还没有痊愈，如虐状，然后怎么样怎么样，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用什么方剂。 但是现在男同学的荨麻疹都有一年了，并不符合条文。 “我之前说过，希望大家多读书，但是不是读死书，也要去理解，要学会举一反三。” 方彦道：“这一条中，张仲景对于太阳病后期的转归，列出了三种情况.......” “一种是脉象去紧反缓，为外感得去，疾病向痊愈的方向走的假象，第二是邪正交争日久，邪未去而正已伤，表现为正虚邪存，应当扶正解表，第三是邪正僵持，外郁闭表，阳气怫（fu)郁，气血周行不利而出现面红身痒.......” 说着方彦目光扫视：“这三种情况都是古人在长期的观察中总结出来的，伤寒在大多数情况下，哪怕不用药，到了七八天，也有好转的概率，也就是条文说的三种情况，要么好转，要么邪气胜，要么僵持，表郁不解......” “大家都是学中医的，应该知道什么是表郁不解。” 说着方彦回身在黑板上划了一条线：“这一条线如果是皮肤，那么之上就是表，往内就是里，无论是由内而外还是由外而内，都会有一个由表到里，或者由里到表的过程。” “我们都知道，人体是有营卫系统的，所以正邪由外而内的时候会遇到抵抗，由内而外排出的时候邪气也会抗争，这样就会造成一个过程，那就是邪气到了里不算里，表不算表的程度不动了，这就是半表半里。” “而邪气在半表半里之间不能出，就是表郁不解，因为这个时候正邪抗争，邪气不想外出，正气又要抵抗，僵持不下，邪气处于半表半里之间，那么会造成什么情况？” 说着方彦看向所有同学。 下面瞬间有不少同学举起了手。 “你来说。”方彦又点了一位女同学。 “这个时候就容易出现皮疹、风疹或者皮肤骚痒等一些皮肤病。”女同学道。 “回答的很好，请坐。” 方彦点了点头，道：“是的，因为半表半里正好在皮肤这个位置，邪气属于半出不出的状态，所以病症往往容易表现在皮肤上，所以在临床上，大多数的皮肤病都可以归类到半表半里这个范畴，也就是表郁不解。” “沃日哦！”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不少同学恍然大悟。 方彦结合图形，解释的非常直白，这一下让不少同学都很明白很直观的了解到了什么是表郁不解，为什么表郁不解会表现在皮肤上，会出疹，会瘙痒等等。 邪气要外出，肯定要透过皮肤，半出不出，处于半表半里之间，可不就是表现在皮肤上吗？ 第164章 经方奥义 “方彦学长，您的意思是，我这个荨麻疹用桂枝麻黄各半汤就可以治疗？” 男同学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 要知道，《伤寒论》是中医高校必学的，也是每一位中医医学生必读的，在大一和大二期间，也会有老师专门讲解伤寒论的一些条文。 像麻黄汤、桂枝汤，桂枝麻黄各半汤这些都是《伤寒论》中的经典方剂。 基本上学中医的医学生大都能背诵出关于麻黄汤、桂枝汤和桂枝麻黄各半汤的条文，大多数人也知道，这三个经典方剂是用来治疗感冒的。 桂枝麻黄各半汤针对表郁不解，可以治疗一些皮疹或者风疹，可男同学这个风疹已经一年了，并不符合条文，没想到也能治疗。 如果按照方彦这个说法，这简直太简单了。 如此简单，他竟然承受了一年的痛苦。 “对。” 方彦点了点头道：“你这个情况确实可以用桂枝麻黄各半汤来治疗。” 说着方彦继续道：“其实不仅仅是桂枝麻黄个半汤，即便是桂枝汤和麻黄汤同样可以治疗荨麻疹，在具体的临床中，究竟是选择桂枝汤还是麻黄汤或者桂枝麻黄各半汤就要通过中医的辩证来确定。” “辩证的时候除了要依靠上述汤证的主症，还可以针对皮肤局部的疾患，也就是风疹的颜色和形态来进行辅助辨证......” “如果风疹色白，遇冷加重，局部无汗，多为卫郁营滞，属于麻黄汤证；倘若风疹白中透红、恶风、局部时有汗出，多为卫强营弱，属于桂枝汤证.......” “如果风疹或红或白，或者红白相间，遇风寒加重，汗出不明显，舌脉等也不典型，则属于桂枝麻黄各半汤.......” 一边讲着，方彦一边看着同学们，缓缓的道：“在临床上，麻黄汤和桂枝汤的适用症非常广泛，除了感冒、荨麻疹等，还可以用于长期低烧、支气管炎、痹症、银屑病等等，不过都要建立在中医辨证的基础上。” “很多时候，大家觉得中医难学，觉得看病难，其实当我们领悟了其中的关窍，在日常的学习中，即便是能把经典的几个方剂的加减变化搞明白，都是可以治疗很多病症的。” “在实际的学习中，以及以后的临床中，每个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不一定非要研究多少方剂，明白多少病症，从少入手，精通为主，只要能精通，哪怕只是几个方剂，也能成为不错的中医医生。” “讲的太好了。” “是啊，通过这个病症，几乎把麻黄汤和桂枝汤还有麻黄桂枝合方讲解的很为通透，而且还让同学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教室外面，好几位趴在窗户边上听方彦讲课的老师都禁不住佩服。 “小方是真把各种方剂吃透了。” 吕丰民也感慨的道。 “是啊。” 黄正良点了点头。 《伤寒论》可以说是学习中医的重要纲要了，在中医中的地位非常高，是每一位中医人必学也必须研究的，可即便如此，能把《伤寒论》吃透的又有几个人？ 就像方彦说的，即便是能把《伤寒论》中的几个方剂吃透，都能当一位不错的中医医生了，更何况其他。 像《伤寒论》中经典的方剂，麻黄汤、桂枝汤、麻黄桂枝合方还有大小柴胡汤、大小承气汤这几个方剂，如果能吃透，能搞明白加减变化，其实临床上大多数病症都可以应付了。 寻常的感冒发烧，各种风疹，便秘等等，这些病症绝对可以迎刃而解。 讲台上，方彦还在继续讲着。 “《金匮要略》、《伤寒论》，尤其是这两本书，里面的理法方药完备，而且直指临床，大家只要能把这两本书多读多看，多研究，水平就不会差。” “这两本书文意古奥，所以就需要大量的阅读，更多的古文知识，只有更好的去理解，去学习，才能更为透彻的明白其中的医理，很多病症，其实并不复杂，我希望大家将来走上临床，都能是水平不错的中医，而不是那种让患者丧失信心的医生。” 说罢，方彦给男同学开了方，然后道：”既然治疗了，那么还有没有同学不舒服，可以举手。“ 教室里瞬间不少同学都举起了手。 要说不舒服，谁多少还没点毛病？ 方彦点了一位同学，上对方上前，通过辩证，用药，再次耐心的给所有同学做了讲解。 也就看了三位同学，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当方彦第二节课结束的时候，教室外面的走廊已经人满为患了，不少闻讯而来的老师同学都趴在窗户边上，这种情形在省中医药大学都是难得一见。 “好了，今天就到了这儿。” 方彦道：“如果还有同学不舒服，可以去福生堂，就不耽误后面的课程了，再耽误，以后我可就要挨揍了，毕竟我也是咱们学校毕业的，老师打学生那可是天经地义。” 不少同学都忍不住笑了。 方彦讲课不仅仅内容十足，由浅到深，通俗易懂，更是带着些许幽默，时不时的还能把同学们逗笑。 “小方，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吕丰民陪着方彦走出教室，一边走一边道：“说实话，我是真想让你来学校专门教学，你这样的，真适合当老师，要是你当老师，绝对能教出一大批优秀的学生。” “吕主任您还是饶了我吧，我这是憋了好久才憋出这么点内容，偶尔可以，天天就露馅了。”方彦谦虚道。 “你骗别人可以，能骗过我？” 吕丰民笑着道：“四书五经，诸子百家，无一不通，无一不晓，还能没内容？” 上一次方彦讲课的时候吕丰民也在，他可是知道方彦的底细的，方彦也就是嘴上谦虚，做事那是一点都不谦虚。 黄正良跟在边上也是一阵好笑。 方彦这个人，你要是和他说话打交道，绝对很好相处，谦虚的一逼，可要是看他做事，那是真能把你打击的半死。 难道这就叫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第165章 老妈又催婚 方彦回到福生堂，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走进福生堂，方彦就察觉到福生堂的气氛有点不太对。 这个点，医馆内的患者已经不多了，就剩下几位患者了，往常的时候，医馆内的气氛肯定是不错的，可这会儿，医馆显得有点安静。 方彦再一看，这才发现医馆内多了一个人，正是傅永业。 安瑶的脸色不好看，张悦悦和林婉儿也都不吭声，收拾的收拾，忙碌的忙碌，赵程文也一声不吭的看着患者。 “方大哥！” 看到方彦回来，张悦悦急忙喊了一声，所有人也都看向方彦。 赵程文和安瑶都坐在就诊桌后面，傅永业则站在药柜后面，应该是帮忙抓药来的。 毕竟福生堂现在也就两张就诊桌，傅永业想要坐诊也没地方。 “嗯。” 方彦笑着向张悦悦点了点头，一边往进走一边道：“都什么表情，怎么看上去不开心。” “方大哥，你怎么让他也来了？” 林婉儿走到方彦边上，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看向傅永业。 那天晚上，张悦悦和林婉儿可都是见过傅永业的，赵程文也见过，今天傅永业冷不丁来了医馆，所有人都有点懵。 毕竟傅永业来福生堂的事情是方彦和傅宏盛两个人说的，安瑶等人都还不知情，方彦也没给几个人说过。 这几天方彦也一直都在福生堂，也就今天去了学校上课，临时不在，傅永业今天就来了。 “方医生！” 傅永业也硬着头皮走上前来。 其实今天一天，傅永业也很难受。 傅永业刚来的时候，安瑶还赶人了，甚至骂了傅永业。 傅永业那晚上可是差点伤了方彦，安瑶能对傅永业有好脸色才怪。 傅永业解释了自己的来意，安瑶当时都不信。 除了安瑶，林婉儿、张悦悦等人都不待见傅永业，可想而知，傅永业在这样的环境下，会是什么样的心态。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方彦道：“傅永业，咱们医馆新招的人，以后暂时负责炮制中药材，负责给患者熬药煎药这一块，你们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可都不要客气。” 福生堂本来就有给患者煎药的地方，就在后面的小茶室。 以前的时候用到的时候还比较多，现在用到的时候相对少了，毕竟除了急症和危症，大多数患者都是开了药回家去煎。 福生堂毕竟只是医馆，遇到急危重症的概率还是要小一些的。 至于炮制中药材，福生堂的中药材不少还都是自己炮制的。 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经常晚上都要炮制中药材，这一段时间方彦接手之后，之前存储的中药材消耗很快。 方彦也是晚上搬到福生堂之后，经常晚上炮制一些中药材，白天有着赵程文和安瑶坐诊，方彦也能忙一会儿。 相对来说，福生堂现在需要炮制的中药材种类并不是很多，也只有一些特殊的药材，比如附子、半夏、陈皮等。 傅永业既然愿意来，一些杂活就暂时交给傅永业了。 能同意傅永业来福生堂，完全是方彦看在傅宏盛的面子上，并不是因为傅宏盛的地位和名气，也不是因为傅家多么牛逼，而是傅宏盛的为人和人品。 傅永业在方彦眼中，并不算什么，别说什么对手了，杂鱼都算不上，傅宏盛态度到了，人品也不错，为了自己的孙子，方彦也就给老人家一个面子。 可留下归留下，傅永业能不能受得了，能不能扛得住，那就看傅永业自己了。 反正很长一段时间内，傅永业都不会太轻松，太好受。 如果傅永业真的洗心革面了，能受得了，方彦倒也不介意给傅永业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倘若他受不了，那方彦也照顾了傅宏盛的脸面。 “这一段时间，平南县那边会有一部分药材送过来，你负责分门别类，进行处理炮制，每一种药材的药效都记录清楚。”方彦对傅永业说道。 “知道了，方医生。” 傅永业点了点头。 “行，时间也不早了，今天你第一天上班，早点回去吧。”方彦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 傅永业也知道，方彦肯定是有话对其他人说，他留在这儿也不方便，点了点头，先行离开了。 赵程文就问：“师兄，你为什么让他来？” “是啊方大哥。”张悦悦也道：“那天晚上他.......那种人你为什么让他来福生堂？” 赵程文来了福生堂之后平常话并不多，今天都主动询问了。 反而是安瑶，虽然脸色不好看，却没有问什么，她猜着方彦应该是看在傅宏盛的面子上。 “多一个人，有什么不好？” 方彦笑着道：“大家可以当他不存在，该干什么干什么，有什么活就让他干就完了，如果你们觉得他在这儿不自在，想办法把他赶走就是了。” 这就是方彦对傅永业的态度。 这并不是方彦心胸小，也不是方彦应付傅宏盛，而是一码事归一码事，做错事就要受惩罚的。 来了福生堂，像赵程文一样的待遇？ 怎么可能有那种好事？ “方大哥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张悦悦开着玩笑。 “方大哥，你今天又去学校上课了？”林婉儿也兴致勃勃的道：“我看同学群，今天可热闹了。” 两个女孩子瞬间就说起了方彦去学校上课的事情，今天省中医大那边，无论是学习论坛还是同学群，都在讨论方彦讲课的事情。 “我去的时候不是就说过了吗？” 方彦笑着道：“没事，你们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用羡慕他们。” “呀，方大哥，你好臭美啊。”张悦悦和林婉儿都禁不住被方彦逗笑了。 等看完医馆内的最后几位患者，众人一起收拾了卫生，张悦悦和林婉儿也就下班了，医馆内也就剩下方彦和赵程文还有安瑶了。 今天林贝莉又亲自下厨做饭，让方彦也带着赵程文一起回家吃饭。 “听说咱们这一片最近快拆迁了。” 饭桌上，一边吃着饭，林贝莉一边说道。 庆阳路这一片，说拆迁已经有好几年了，这两年，方彦家所在的小区二手房卖的其实挺不错的。 因为是老小区，房价相对来说比较便宜，不少人都是奔着拆迁来的，现在低价买入，真要能拆迁，多少都有的赚。 “这个拆迁都说了好几年了。”方海洋道。 “这一次听说比较靠谱，好像是德惠集团在筹备。” 林贝莉道：“要是能拆迁，老方你以后就不用再开出租车了，咱们可以干点别的。” 现在方彦家算不上太有钱，但是因为是庆城本地人，再加上老爷子的缘故，方彦家在这一片拥有的产权还真不少。 除了现在所住的房子，还有福生堂，甚至包括林贝莉开的小便利店，产权都是方彦家的。 便利店的面积和福生堂的面积差不多。 都是自家的房子，自家的商铺。 如果真能拆迁，方彦家确实是能赔偿不少的。 其实这也是方彦懒散性格的由来。 一般来说，性格咸鱼，不思进取，多少都和家境有关，家境真要太差，方彦即便是想要咸鱼都咸鱼不起来。 即便是现在不拆迁，便利店加上福生堂，收入其实并不少，方海洋开出租车，完全是不想在便利店待着，自己给自己找了点事做。 而且方海洋的出租车也是自家的，并不是给别人开的，方海洋开白班，晚上雇司机，在网约车之类的出现之前，自己家有一辆出租车，收入其实并不低。 “前几天高子文也给我说过，可能就是这两年。”方彦也道。 拆迁这种事本来就是比较慢的，从传言开始到正儿八经的拆迁，中间的事情很多，不过高子文能说，说明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而且如果是德惠集团的话，那是肯定不能亏待了方彦家的。 “人家小高总都说了，那应该没问题。” 林贝莉高兴的道，说着又开始催促方彦：“现在就剩下你了，尽快给我领个儿媳妇回来，以后拆迁了，我和你爸就负责管孙子。” 方彦：“......” 老妈不愧是老妈，真是什么话题都能绕到儿子娶媳妇的事情上来。 “我吃饱了，先回医馆了。” 方彦匆匆把碗里的饭扒拉完，起身就溜。 现在住在福生堂，就是为了逃避林贝莉催婚，不过林贝莉最近是每过几天就要亲自做一次饭，喊着方彦回来，然后催婚。 “这孩子。” 林贝莉看着急匆匆溜走的方彦，一阵无语，然后瞪着方海洋：“你都没说管一管你儿子，这么大人了。” “才28，不着急，现在人家年轻人三十岁以后结婚的多的是。”方海洋现在是不怎么操心方彦这个事。 之前还操心，现在不操心了，儿子那么有本事，还愁找不到媳妇？ 就福生堂现在，加上安瑶，三个女孩子了，好像都对方彦有意思。 刚刚走到福生堂门口，方彦就看到福生堂门口站着一个人，正在抽着烟，加上灯光比较暗，烟雾缭绕，方彦都没看清对方的样貌。 第166章 病来如山倒 “陈东！” 方彦走到近前，才发现站在福生堂门口抽烟的人是陈东。 陈东面色憔悴，眼中全是血丝，头发也油油的，好像有好几天没洗了。 看到方彦，陈东急忙捻灭烟头：“方哥。” “你这是怎么了？” 方彦一边上前打开福生堂的门，一边招呼陈东进来。 “方哥......” 陈东走进福生堂，就站在福生堂门口，有点不敢迈步...... “怎么了这是？”方彦问。 “方哥.......能......能不能借我点钱，我爸又住院了，需要手术，手术费还差好多。”陈东结结巴巴的道。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是不好意思来找方彦的。 陈东和方彦确实是好几年的同事了，他进医院的时候也是方彦带着的，平常两个人关系不错，借个千百块的肯定没什么问题，可这一次，陈东需要的钱很多。 “叔叔住院了，什么病，需要多少钱？”方彦问。 “溃疡性腺癌！” 陈东道：“胃溃疡，胃穿孔，贲门下淋巴结肿大，弥漫性腹膜炎，必须做胃次全切除手术，手术费差不多需要六万多，还不算后续治疗。” 陈东在市第一医院工作也有几年了，虽然只是住院医，但是工作稳定，也攒了点钱，不过攒的钱并不多。 而且现在陈东还要谈女朋友，准备娶媳妇什么的。 作为农村考出来的大学生，陈东一直都是家里的骄傲，陈东的父母一直都以儿子是省城三甲医院的医生为荣，但是却不知道陈东的压力其实挺大的。 现在的大学生远不如以前了，但是在很多地方，观念还没有转变过来，特别是小地方，越是农村，越是觉得大学生了不起。 子女一旦考上大学，父母都觉得自己一辈子值了，后半辈子有了指望。 但是却不知道，现在的大学生，毕业之后工作并不好找，工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甚至一些大学生刚毕业还远没有人家一些初中高中辍学就在外面打拼的同龄人收入高。 但是在家里，在村里，基本上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大学生，肯定收入高，不给家里钱，那就是不孝顺，父母把你养那么大，供你上大学，毕业了舍不得给家里钱，白眼狼，不养父母。 陈东还算孝顺，毕业之后每个月都给家里打钱，自己还能攒一点，算是很不错了，可这一次他爸生病，一口气六七万块钱的住院费，就这还不算后续治疗，陈东怎么可能拿的出来。 “现在在哪儿住院呢？”方彦问。 “就在咱们医院。” 陈东道：“咱们医院的肿瘤科还是不错的，医院也能酌情照顾一点。” 每一家三甲医院，都有着自己的特色科室，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是不行，但是肿瘤科确实不错，陈东又是医院的医生，还能争取到一些减免之类的。 “你怎么不早给我说。” 方彦看了一眼陈东：“钱我可以借，先去看看叔叔吧。” “谢谢方哥，谢谢方哥。”陈东连忙道谢。 说着话，方彦和陈东拦了一辆车，就去了庆城市第一医院。 在车上，方彦问陈东：“住院几天了？” “今天是第四天，前几天不舒服过来检查，昨天才完全确诊。”陈东道。 一路上说着话，方彦向陈东了解着情况，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 进了病房，病房是四人间，都住着人，陈东的父亲就住在靠窗户的病床上，病床边上坐着陈东的母亲。 “妈，这是我给你说的方彦方哥，我这几年在医院，方哥一直都很照顾我。”陈东给母亲介绍。 “阿姨。”方彦也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方彦，谢谢你，东东经常给我们说起你，谢谢你对东东的照顾。” 陈东的妈妈看上去也很疲劳，眼睛发红，明显是哭过的。 家里出了这种事，换了任何人，都不会好过。 也多亏了陈东就是庆城市第一医院的医生，陈东的父母在这边倒也不是无依无靠，要不然，农村夫妇，丈夫还是癌症，在人生地不熟的医院，可能患者没有崩溃，家属就先崩溃了。 方彦也在医院工作了几年，见过不少事。 特别是一些家境差的，年龄大的，患者家属陪同，遇到患者病情严重的，一些患者家属可能先患者一步扛不住了。 陈东的父母年龄不算大，也就五十多岁，可因为常年劳作的缘故，看着要比同龄人苍老很多。 “阿姨您客气了，我先看看叔叔。” 方彦和陈东的母亲客气了两句，就在病床边上坐下，拉过陈东父亲的手，给陈东的父亲诊脉。 陈东就站在边上看着。 这几天陈东还真没想过让方彦过来给他爸看病。 主要是陈东对方彦比较了解，虽然方彦这一段时间好像不一样了，可方彦治疗的不少病症都不在市第一医院这边，陈东并不知道情况。 再加上陈东的父亲是溃疡性腺癌，这种病症在陈东看来，也就只剩下手术一条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心力交瘁，就想着凑钱了，就没想过让方彦过来给看看。 方彦一边诊脉，一边看着陈东的父亲，一边询问：“叔叔哪儿不舒服？” 陈东的父亲看着就像是六十多岁，身材消瘦，脸上皱纹纵横，精神萎靡，面色苍白。 两年前方彦其实见过陈东的父亲一次，那时候陈东的父亲虽然也很瘦，可看着还算精神，这一次看着真的是给人一种风烛残年的感觉。 果然是病来如山倒。 询问了一番，诊过脉，看了舌苔，方彦和陈东一起出了病房。 “方哥。” 方彦拍了拍陈东的肩膀，道：“叔叔的病情我大概已经了解了，这种情况即便是手术，其实概率也不高，还有后续的化疗，痛苦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方哥，我都知道，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爸就这么走了，自己什么都不做吧？” 陈东还以为方彦是不愿意借给他钱呢，哀求道：“方哥，求你了，我现在还差三万，我肯定会尽快还给你的。” 第167章 你是支撑 “你说什么呢？” 方彦没好气的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说叔叔的情况并不适合手术，并没有说不借你钱。” 说着方彦从身上拿出一张卡递给陈东：“这张卡里有，你先拿着，密码就是我生日。” 这张卡是高子文送的那一张卡，当时去平南县的时候方彦就带在身上，之后就放在福生堂，刚才跟着陈东一起出门的时候方彦就顺便装在了身上。 “一百......还万！” 陈东看着方彦递来的卡，一时间就愣在了当场，有点回不过神来。 方彦一出手，就是一百万？ 陈东是知道方彦家的家境不错，可随手就拿出一百万，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最主要的是，即便是有一百万，也没这样动不动就拿出来全部给人的吧？ 当然，陈东理解方彦的意思，也只是让他拿着先用，先交医药费，可这毕竟是一百万的卡呀，没听说借钱这么豪放的。 对于方彦的经历来说，他是真不怎么把钱当回事。 就像是《水浒》里面的什么及时雨，还有以前一些什么小孟尝之类的绰号，那都是因为大方，仗义，以前的人那仗义起来是真能两肋插刀的，当然，阴险起来也能背后捅刀。 有着别人没有的经历，方彦也有着别人没有的心态，钱对方彦来说真不过是一个数字，虽然这个数字没有人家真正不喜欢钱的那个数字多。 也就是现在行医有了限制，放在以前，方彦有着这一身本事，那真是天下之大，尽可去的，走到哪儿都不会为了钱发愁。 “拿着吧。” 方彦把卡塞到陈东手中道：“你要是信得过我，那就由我来给叔叔治疗，你要是信不过，那就做手术，这种事我不干涉。” 作为医生，也只能给患者家属建议，不能替患者家属做决定，即便陈东是方彦的小老弟，好朋友，方彦也不能替陈东做决定。 陈东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方哥，你的意思是，我爸这个病还是保守治疗，尽量不要手术？” “不错。” 方彦道：“你也是学中医的，应该知道，癌症很大概率只是体内组织淤积，外科手术会导致患者元气大伤，即便是切除肿瘤，后续的化疗患者也难以承受，而且痊愈的概率并不高，也有再次转移和复发的可能。” 癌症之所以可怕，那是因为到目前为止，癌症在现代医学临床上基本上算是绝症，属于很难治愈的一种病症，患了癌症，特别是到了晚期，也就意味着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即便是癌细胞没有扩散，手术治疗的风险大不说，治愈率其实并不高。 说一句比较公道的话，医院内部医生自己了解的情况往往和对外宣传的一些情况是不同的。 医院在面对患者的时候，往往会夸大一些效果，比如手术治疗的概率，还有治愈的各种情况，但是医院内部的医生是比较清楚，癌症这个病症做手术的真实情况。 再还有临床上的一些药物。 后几年小视频爆火的时候，各种主播都会揭露一些内幕，有人曾说，现代医学临床上其实是没有真正治病的药物的，只有控制病症的药物。 也只有让患者反反复复，久治不愈，带病延年，医药企业才能不断的发展，源源不断的获利。 这种说法虽然夸张，但是也从中揭露出一些行业的黑幕，不能说所有的药物都是如此，最起码有一部分药物就是如此，并不是治病的药物，只是控制的药物，你吃了就离不开，就要吃一辈子。 这个情况不仅仅方彦清楚，就是陈东也清楚。 只不过，即便是当医生的，当各种情况降临在自己的身上，能保持理智的人也不多，反而因为是医生，懂得多，清楚概率，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概率，有些人也不愿意放弃。 这就造成，一些医生在劝说别人的时候很理智，头头是道，可放在自己身上，却总是想去博百分之一的概率。 都说医不自治，事情和自己息息相关，没有人能够保持冷静。 别说陈东了，就是方彦自己也是一样。 方渊林之前的情况其实概率就不高，也是方彦水平高，如果不是方彦有着特殊的经历，即便是换了任何一位大国手过来，老爷子也是九死一生。 “方哥，我都懂，可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呀。” 陈东叹了口气：“有时候做子女的尽心尽力，也不一定就是奢求奇迹，而是为了不让自己内疚，不让自己愧疚，真的尽力了，也无法挽回，也能甘心一些。” 父母把他养这么大，陈东即便是能力有限，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留遗憾。 万一呢？ “我懂。” 方彦再次拍了拍陈东的肩膀：“所以究竟怎么做，你做决定。” 说着方彦看了看时间：“叔叔的病情并不急，今晚上你好好考虑，想好了明天给我打电话，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这会儿医院这边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晚班也不方便，所以方彦也不打算这么晚了还开方抓药的折腾人，毕竟是在医院，不是在福生堂，外来医生在医院开方抓药，是要有医院的一些实权领导同意的，至少也是副主任级别，主治医都不敢担责任，方彦并不想为难人。 同时也让陈东考虑一下。 “方哥，我知道了，谢谢您。” 陈东感激的道。 “行，那我就先走了，叔叔的情况我今晚上回去再斟酌一下。”方彦笑了笑，安慰道：“也不要太担心，作为患者家属，这时候要做的其实是安慰患者，给患者信心......” “你爸你妈什么都不懂，其实你就是他们最大的精神支柱，只要你表现出信心，你爸和你妈就会有信心，你要是都乱了，都崩溃了，他们就彻底绝望了。” “治病先治心，对于癌症患者来说，信心是最好的良药，好的心态比很多东西都重要，一些事不用我教你。” “方哥，我知道了。” 陈阳点了点头，吸了一口气：“方哥，真的很庆幸能认识你。” 第168章 再回中医科 早上方彦洗漱完毕，傅永业就到了，傅永业竟然是第一位抵达医馆的。 “方医生！” 见到方彦，傅永业不自然的打了声招呼。 当初赵程文刚来福生堂的时候就很煎熬，不过傅永业要比赵程文更煎熬。 赵程文也只是当初挑战方彦，觉得自己比方彦厉害，然后被吊打，而傅永业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可不仅仅是见了方彦尴尬，见了福生堂的任何人都尴尬。 昨天一天，傅永业在福生堂就如坐针毡，能坚持一天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其实方彦都觉得傅永业今天应该不会来了，不来了也挺好，没想到傅永业今天还来的这么早。 “方大哥！” 门口传来张悦悦和林婉儿两个人欢快的呼喊声。 “呀！” 两个人走进医馆，看到傅永业，下意识的呀了一声，语气中不无嫌弃。 傅永业下意识的嘴角一抽。 在云州省中医医院的时候，傅永业那可是科室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存在，即便是科室的女医生和女护士知道傅永业已经成婚了，不少人也都乐意献殷勤。 可在福生堂，傅永业却成了人人讨厌的人，有点像是过街老鼠。 就像是一颗老鼠屎，真的有点大煞风景。 “方医生，我先去后面看看药材。” 傅永业打了声招呼，就向后面走去。 福生堂的后面有一个小门，打开后有一个小院子，平常老爷子炮制中药材，晾晒中药材都在那边。 福生堂所在的商铺，也是老商铺了，福生堂占的是一楼，当时连带着一楼的小院子也是一起送的，加上院子，福生堂的面积就更大了。 如果拆迁，方彦家这一次是真的能补偿不少。 “方大哥，我给你带了早餐。” 见到傅永业离开，张悦悦这才喜滋滋的把早饭放在桌上。 “方彦！” 安瑶也欢快的走进了福生堂，给方彦带着早餐。 自从方彦搬到福生堂住，安瑶在家里住之后，有时候林贝莉就不做早餐，是安瑶做的，和老爷子吃过饭，安瑶顺便带早餐给方彦。 张悦悦和林婉儿也都知道安瑶每天早上会带早餐给方彦，两个人有时候早上来也就带一点特色小吃，并不影响安瑶带早餐，并且还有赵程文。 “小赵，过来一起吃。” 赵程文走进福生堂，方彦就顺便喊道。 吃过早餐，方彦就接到了陈东的电话，考虑了一夜，陈东还是决定让方彦先给他爸看一看，虽然方彦这一段时间的一些事情陈东并没有听说，但是陈东心中还是相信方彦的。 昨天方彦给他卡的时候直说了里面有一百万，陈东早上还查了一下，真有一百万，可是吓了他一跳。（昨天上一章上传的时候是露了几个字。） 一百万的卡，方彦是说给就给。 “行，我这就过来。” “方哥，我还要上班，你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我再过去，免得科室有闲话。”陈东对方彦说道。 父亲住院，正好是自家医院，陈东就近照顾也方便，所以并没有请假，不过也尽量注意影响。 方彦挂了电话，给安瑶和赵程文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市第一医院。 来到医院，方彦也没有给陈东打电话，而是先到了中医科。 “方彦！” “方医生！“ 方彦到了中医科，之前认识的护士都欢快的和方彦打招呼。 “我去，方彦，你这好久都没来科室了，是不是把大家都忘了？”有护士幽怨地道。 方彦被称之为女护士之友，那可不是空穴来风，在中医科好几年，方彦和科室的女护士几乎都很熟。 嗯，只不过现在已经成了单项的，现在方彦还真不一定能叫出一些护士的名字，只能笑着应付。 “最近比较忙。” “大家有空可以来福生堂做客。” 方彦一边说着，一边到了值班室。 “方......方彦！” 方彦刚刚走进值班室，迎面就遇上了江志波，江志波看到方彦，先是一愣，说话都有点结巴。 方彦这一段时间再没有来过市第一医院，也没有来过中医科，但是方彦的名字在中医科这边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科主任陈忠全都因为方彦走人了，刘高阳先是去了急诊科，没有半个月，也主动辞职了，不知去向。 也就江志波和陈飞峰只是小杂鱼，方彦其实也没有主动针对过谁，两个人都还留在中医科。 “方哥！” 听到江志波的声音，陈东急忙起身：“方哥，你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怎么过来了。” “正好没事，过来转转。” 方彦笑着道，他其实就是过来给陈东撑腰的。 方彦自己也很清楚他现在在市第一医院中医科这边的情况，过来就是告诉所有人陈东和他关系不错。 陈忠全针对方彦的那一段时间，陈东因为方彦，在科室的日子不好过，现在行情不一样了，方彦自然也不介意帮陈东撑撑场子。 “方医生！” 陈东和方彦正说着话，副主任李卫红走了进来。 “李主任！” 方彦客气的和李卫红打了声招呼，要不是李卫红的胸牌上有着名字，方彦还真不知道他叫什么。 “去我办公室吧。”李卫平热情的招呼。 “不了，我找陈东有点事。”方彦笑着道：“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喝李主任的好茶。” “行。”李卫平笑着点了点头。 “李主任，我去一趟肿瘤科，方哥过来是因为我爸的事情。”陈东也客气的对李卫平道。 “原来方医生是过来给你父亲看病的。” 李卫平笑着道：“正好，我也跟着过去学习学习，早就听说方医生水平了得。” 方彦的水平，李卫平知道的其实也就是当时方彦在第一医院的一些事，可方彦难得回来一次，李卫平自然很珍惜机会，陈忠全前车之鉴，到了现在李卫平都是心有戚戚。 作为副主任，李卫平也算是方彦之前的领导，这会儿都是一口一个方医生的喊着。 目送着方彦李卫平和陈东三个人走远，科室的一些医生护士看着陈东的背影都有点嫉妒。 方彦现在在科室这边，那可比院长的名气还大，陈东和方彦关系这么好，几位主任以后还能不照顾？ “田主任，这位是福生堂的方彦方医生。” 肿瘤科，李卫平给肿瘤科的科主任田旭阳介绍着方彦：“方医生之前就是我们科室的医生，田主任应该不陌生。” 李卫平这么一介绍，田旭阳马上就知道方彦是谁了，陈忠全辞职的事情可不仅仅在中医科有影响，这个医院都有动静，毕竟那可是一位科室主任呀！ 第169章 大寒瘀毒内结 “原来是方医生，欢迎欢迎。” 德惠集团登报道歉，德惠医院的院长孙庆阳进去了，陈忠全辞职了，虽然不少人猜测都是方渊林的人脉，可无论是谁的人脉，知情的人面对方彦都不敢有任何的马虎和大意，谁也不想成为陈忠全第二。 方彦在田旭阳和李卫平的陪同下走进病房，陈东的妈妈急忙站起身来。 陈东的父母本就是乡下人，这儿又是陈东工作的医院，来了任何一位主任，陈东的妈妈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一方面是不敢得罪，另一方面也不敢给儿子惹麻烦。 “阿姨，陈叔叔。” 方彦笑着打了声招呼。 陈东的妈妈就拘谨的站在边上，陈东的父亲也挣扎着坐起来些许。 “阿姨，您坐，叔叔，您躺着。” 方彦在病床边上坐下，一边拉过陈东父亲的手摸脉，一边道：“其实昨天晚上我已经来过一次了，病情我也了解了，昨晚回去我也斟酌了一下。” 当着李卫平还有田旭阳以及陈东的面，方彦今天也就是摸个脉，过多的也不需要再检查了，主要是用药，然后给患者和患者家属信心。 “一般来说，大多数肿瘤在临床上都被认为是热毒为患，癌细胞等同于热毒，然而事实上，肿瘤患者其实还是以寒型症候为主的。” “所谓不通则痛，不通则聚集，这其实是大多是肿瘤的病因。” 方彦道：“症状来看，患者体型消瘦，精神萎靡，舌苔白厚腻，再看手指，十指都没有甲印.......肚脐胖有压痛......” “在临床上，一个人的甲印和父母的甲印相似，虽然脏器各有羸弱，禀赋各有阴阳，但是甲印也是有遗传性的，正常来说，两只手的甲印应该有八个，甲印边缘清晰，中部突出饱满，多见于健康，甲印缩小或者减少，都是寒型......” 就在方彦说的时候，陈东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指。 甲印也就是指甲根部白色半月状弧，也就是月痕。 不仅仅陈东在看，就是李卫平和田旭阳也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指。 “从压痛，舌苔、脉象还有甲印，都可以判断患者是寒型，证属大寒瘀毒内结，可以以辛热驱毒化瘀攻下着手。” 李卫平过来，主要也就是和方彦套套近乎，原本李卫平是没觉得方彦水平有多高的。 通过方彦和刘高阳的矛盾，李卫平肯定方彦的水平在年轻医生里面应该不错，可肯定没办法和他们这些资深医生相比。 也是因为陈忠全的事情，李卫平对方彦很客气，有点吹捧，他心中却不觉得方彦水平高。 其实一路上，李卫平甚至觉得陈东有点盲目。 陈东的父亲是癌症，科室不少人都知道，这种病是方彦能看的？ 可到了病房之后，随着方彦开始说话，李卫平就有点懵。 他竟然有点听不懂，甚至可以说有点找不到头绪。 李卫平其实和陈忠全一样，属于新型中医，也就是现在大多数中医医院或者中医科室医生的水平，一些简单的病症还能应付，严重一些的就要看化验单，借助西医了。 方彦说的甲印什么的，李卫平刚才也观察了，可他还真不知道通过甲印竟然能判断寒热。 原本李卫平还说来了之后自己能发表一下看法的，最起码能和方彦聊几句，可现在李卫平竟然觉得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至于田旭阳，本就不是中医，就更听不懂了。 “方医生说的是。” 李卫平笑着点头。 田旭阳能说什么，也只能跟着说道：“都说方医生水平高，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那我就先开个方子，吃上几天看看。” 方彦看了一眼田旭阳和李卫红，也猜出两个人的心思，起身开了处方。 李卫红和田旭阳跟着来，对方彦来说倒是有个好处，能让陈东的父母对方彦更增添几分信心。 站在边上的陈东的妈妈一直都看着方彦几个人，见到两位主任对方彦竟然那么客气，脸上都有了惊容，有点不敢相信。 这样的一来，陈东的父母心中自然也就会对方彦高看几分。 “李主任帮忙看看。” 开了处方，方彦把处方递给李卫红。 李卫红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只是接过之后李卫红就后悔了。 他都看个什么？ 刚才听着方彦的分析，再看方彦的态度，李卫红其实就后悔了。 原本李卫红觉得方彦也就是来看望一下陈东的父亲，最多分析一下病情，不至于用药，谁能想到方彦是直接打算上手治疗的。 方彦要是治疗，他在边上，多少都要担一点责任。 可李卫红又不敢得罪方彦，现在又接过了处方，那责任就更大了。 李卫红硬着头皮看向处方。 附子30克，干姜30克，肉桂30克.......（说一下这个剂量单位，现在临床上中医处方用药剂量早就已经统一用克代替，书中的单位也是为了方便阅读，别说什么主角穿越了还用现代单位什么的，单位又不是不可以换算，剂量准确就行，用钱和用克并不影响治疗效果。） 看着方彦开的处方，李卫红原本的心情倒是平复了些许，这个处方各种药材的剂量倒是没有太夸张。 陈东的父亲属于癌症，溃疡性腺癌，说实话，这个病在李卫红和田旭阳看来就是那种看不好的，只要这个药吃了眼下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其实问题不大。 “嗯，这个方剂开的不错。”李卫红点着头，把处方递给方彦：“方医生看来得了方老的真传了。” 一边说，李卫红一边在心中想，都说方彦傲气，都敢和陈忠全对着干，还真是，如此年龄，就敢治疗这种病症，也真是胆大。 而且患者还是陈东的父亲，方彦这个举动在李卫红看来甚至属于完全的不知深浅，或者有点肆意妄为了。 “那就按照这个处方用药吧。” 方彦把处方递给陈东：“先吃上三剂，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嗯，谢谢方哥。”陈东接过处方，点了点头，他没有李卫红那么多想法，他相信方彦绝对不会拿他爸的病情开玩笑。 第170章 陈东也要来 “方哥，谢谢你了。” 等着陈东的父亲用了药，陈东这才送着方彦出了病房，向医院外面走去，一边走陈东还一边感谢。 “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 方彦道：“先照顾你爸，这一次的药先用三剂，如果有效果，我看就可以出院了，没必要住在医院白花钱。” 其实最初方彦都可以建议陈东，让陈东的父亲出院的，既然治疗都是方彦负责，就没必要在医院了，医院的花销可不低。 不过毕竟没见效，又是如此病症，方彦也怕陈东为难，所以先治疗，有了效果再说后续。 “我知道了，谢谢您方哥。” 说着陈东把卡递给方彦：“如果不做手术，我现在的钱还够用，到时候如果不够，我再找方哥您借。” “好。” 方彦笑着把卡收了回来，揣进了兜里。 因为方彦和陈东说着话，一时间有点没注意，两个人出电梯的时候，差点和三个人撞在一起。 三个人其中一人方彦认识，正是第一医院的副院长王建宏，王建宏边上一人四十岁出头，白白净净的，中年人边上还跟着一位三十岁出头的青年。 “长没长眼睛？”青年当下就毫不客气的骂道。 方彦下意识的眉头一皱，他和陈东说着话，确实没注意电梯口有人，是他们不对，可对方张口就骂人，就让方彦很反感了。 “都是自己人。” 王建宏见状急忙道：“一点小事不至于。” 说着王建宏给方彦介绍：“小方，这位是燕京医院肝胆外科的姚主任。” 说着王建宏又给中年人介绍：“姚主任，这位是方彦方医生，方医生以前还是我们医院中医科的医生，虽然年轻，但是水平很高。” “嗯。”姚建斌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王建宏见到姚建斌兴致不高，也就不多做介绍了，问方彦：“小方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一会儿，陈东他爸住院了，我过来看看。”方彦笑着说道。 王建宏笑着道：“你可是难得过来一次，等会儿去我办公室喝会茶，聊会天。” 再次见到方彦，王建宏又忍不住在心中把陈忠全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 对于第一医院下面的一些医生还有科主任来说，对方彦的了解不够，但是王建宏这一段时间了解的事情可不少。 毕竟王建宏是亲眼在卫生厅见过方彦的，也见过林忠学的秘书对方彦的态度，所以王建宏是刻意打听过。 这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吓一跳，方彦竟然是省保健局的专家，怪不得林忠学的秘书对方彦那么客气呢。 只不过这会儿王建宏还陪着姚建斌，姚建斌是燕京医院肝胆外科的主任医师，也是全国比较有名气的肝胆外科专家，而且这一次还是第一医院托了不少关系才请来做飞刀的。 所以王建宏虽然已经知道了方彦不少底细，可还要照顾姚建斌的面子，要不然，这会儿王建宏肯定要拉着方彦去他的办公室聊一会儿。 “谢谢王院长，你先忙，有空我去找您聊天。”方彦也看出王建宏这会儿脱不开身，也只是客套。 而且姚建斌带着的年轻人明显傲慢惯了，方彦也并不想给王建宏难堪。 “那好。” 王建宏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和方彦多说，陪着姚建斌进了电梯。 “姚主任，刚才那个方彦.......” 进了电梯，王建宏还想解释一下，顺便说一下方彦省保健局专家的身份，避免姚建斌心中有什么不满，只是王建宏的话说了一半，就被姚建斌打断了：“没事，一点小事，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姚建斌嘴上说着，其实心中已经有点不满了，他倒不是不满王建宏打断了他助手的话，而是不满王建宏当着他的面和一位小年轻客套。 燕京医院的医生到了下面的省市，那就是中枢到了地方，哪怕是小医生都带着天然的优越感，都说就是燕京医院的小护士，都不把下面的县市级领导放在眼中，更何况姚建斌还是主任医师。 “燕京医院的专家，肝外有大人物住院吗？” 走出住院楼，陈东才猜测道。 能请燕京医院的飞刀，想来患者的身份应该不简单，燕京医院的专家可不好请，如果单纯只是医院这边的关系，还真不一定能请的到。 之前准备给他爸做手术的时候，陈东也想请更好的医生呢，只可惜他没有那个关系。 “行了，你回去上班吧，照顾好叔叔。” 方彦对这个并不关心，无论是哪儿的专家，无论患者是不是大人物，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那方哥你慢走。” 陈东看着方彦道：“等我爸病好了，我觉得我还是去福生堂跟着方哥你学医的好。” 虽然陈东不清楚方彦给冯老、田老等人治病的事情，不过林婉儿和张悦悦就在福生堂，陈东还是知道一些事的，赵嘉学的孙子赵程文就在福生堂。 “你要是考虑好了，就来吧。” 方彦笑着道。 之前陈东就表示要来福生堂，不过方彦劝了一番，陈东毕竟是三甲医院的医生，不过陈东要是真的想去，方彦也是欢迎的。 过两天方彦也打算去看看新的商铺，按照高子文说的，那边应该比福生堂现在的面积还要大，再多几个人也是可以的。 而且福生堂的收入也要比陈东在医院的收入高，方彦是舍得给开工资的，当然，免费劳力除外。 现在纯正的中医确实越来越少了，如果可以，方彦还是想给中医留点根基的，福生堂或许可以作为一个根基。 开医院的事情不着急，不过却可以以福生堂为基础，培养一些人才。 “好。” 陈东笑着道：“等我爸好一点，到时候我给家里提一下，想来我爸我妈也不会阻拦了。” 通过这一次的事情，陈东也算想明白了，像他这个情况，还是要另辟蹊径的，在医院这么熬着，学不到本事，也挣不到钱，现在医院的中医科室是真坑，还不如跟着方彦学点东西，实在不济，到时候开一家诊所，收入也比现在高。 第171章 遗..... “李主任，方彦刚才的那个方子你怎么看？” 肿瘤科，田旭阳问着李卫平。 “我怎么看，我站着看？” 李卫平心中嘀咕，嘴上却道：“田主任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患者科室腺癌，这种病是我能看的？” 癌症，无论是对中医还是西医来说，那都是相当棘手的病症。 李卫平心说，我要是能得了癌症，还能是副主任？ “不过方彦是方渊林方老的孙子。” 李卫平道：“听说福生堂这些年治好的癌症患者并不少，或许方彦有着方老的真传，咱们当医生的要懂一个道理，懂得可以掺和，不懂的就少掺和，随便掺和是容易影响治疗时机的。” 田旭阳：“......” 原来你是这样的李卫平，感情患者不是你们中医科的患者，没有在你们中医科住院？ 听着李卫平的话，田旭阳顿时觉得心中七上八下的。 有着李卫平在场，田旭阳还觉得好歹有人给他把关，感情李卫平也是个半吊子？ 那这个药用了，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 送走李卫平，田旭阳就给管床医生交代：“随时关注患者的情况，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告诉我。” 一时间，田旭阳觉得他被李卫平坑了。 早知道李卫平是个半吊子，他就是撑着得罪方彦，刚才也要再三求证。 方彦回到福生堂，进了门就看到林婉儿正坐在就诊桌后面给患者看病，赵程文站在林婉儿身后。 福生堂的患者常见病和慢性病患者的比例还是比较高的，其实很适合没多少经验的医生用来练手或者学习。 林婉儿和张悦悦两个人本来就是正经的医科大学毕业生，之前还在县城医院当医生，两个女孩子来福生堂，一方面是县医院的收入确实低。 另一方面就是成长空间有限，真学不到多少东西。现在三甲医院中医科也就那个样子，还能指望县级医院中医科是什么水平？ 方彦也听张悦悦和林婉儿说过，他们那边县医院中医科的医生满打满算也就七八个人，中医科和西医科室看上去完全没什么区别。 现在全国很多医院都开设中医科，一方面是响应国家政策，另一方面也是弥补空白，但是中医医生是远远达不到现在那么多科室的需求的，有水平的中医医生就太少了。 对张悦悦和林婉儿两个女孩子来说，她们倒是没有太大的野心，想着在业内有多大的名气，将来当什么主任啊之类的，她们求的也就是一个比较稳定的工作和比较不错的收入。 福生堂是老字号，方彦给的待遇也不错，还能学到东西。 这一段时间，张悦悦和林婉儿和赵程文以及安瑶也熟悉了，两个人偶尔也能上一上手，有着赵程文和安瑶在边上把关，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说句不怎么好听的，真要在县医院中医科，林婉儿和张悦悦上手出点错，上级医生都不一定能收拾烂摊子。 方彦走了过去，也站在边上看着。 “方大哥。”林婉儿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方彦。 “嗯，没事，你继续。”方彦笑着道。 林婉儿这才继续诊治。 方彦过来的时候，林婉儿已经开了方，交给了边上的赵程文，赵程文确认无误，签了字，把方子递给了患者，让患者去抓药，后面一位患者上前坐在了椅子上。 患者是一位男性，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而且显得有点心烦意乱。 “哪儿不舒服？”林婉儿问道。 患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去里面治疗室吧。” 方彦见状，对患者说道，同时也对林婉儿招了招手，林婉儿起身，把位置让给了赵程文。 “方大哥！” 林婉儿还有点不解。 “当医生首先要学会察言观色。” 方彦一边走，一边轻声对林婉儿道：“有些病症，患者是难以启齿的，并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个时候你就要学会保护患者的隐私。” “我懂了。”林婉儿恍然大悟。 怪不得患者欲言又止呢，原来是不好意思？ 说着话，方彦和林婉儿进了后面的治疗室，患者也紧跟其后进了门，然后关了门。 方彦让林婉儿坐在里面的桌子后面，自己就站在一边，还是让林婉儿先治疗。 这一段时间，林婉儿和张悦悦也跟着赵程文还有安瑶学了一阵子，不过方彦还真没注意过两个女孩子究竟学的怎么样了。 患者再次坐下，还是有点欲言又止。 “有哪儿不舒服，不要忌讳，医者父母心，对医生不要有什么隐瞒，这样才能把病治好。”方彦道。 “我那什么.......” 青年张了张嘴，道：“我那什么，我最近一段时间吧，总是.......遗......精。” 听着青年的话，林婉儿的脸腾的一下都红了。 医生毕竟也是从普通人而来的，很多医生之所以面对各种患者能神色如常，那是因为见得多了，逐渐习惯了，但是很多新人医生刚开始接触临床的时候，那都是放不开的。 特别是医院的一些女护士，刚开始在医院工作，遇到给患者的特殊部位清创、检查等，又有几个能神色淡然的，不过时间长了，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像泌尿科的女医生女护士，给割那什么皮的患者清创消毒，早就见怪不怪了，甚至还有两个女护士一边看一边讨论的，能讨论的患者自己不好意思，可护士却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注意听着患者的症状。”方彦提醒道。 “嗯。”林婉儿点了点头，急忙收敛了自己的心神。 “你继续说。” “大概有半年了，最初的时候是晚上肯定又一次，早上起来的时候内裤黏糊糊的，白天只是偶尔，同时觉的脾气有点大，没什么耐心.......” 青年说着说着倒也没有之前那么放不开了：“后来去医院检查，吃了各种药，治疗了一两个月，反而严重了，每天白天都会发生，早上的时候能有两三次，下午也会有好几次，正上班呢下面就黏糊糊的......” 第172章 学中医干扰越少越好 听着青年的讲述，林婉儿就像是上学时候的学生，下意识的看向边上的老师。 “看我干什么，你现在是医生。”方彦道。 “哦！” 林婉儿这才应了一声，让青年伸出胳膊，给青年诊脉。 “诊脉的时候心态要平稳，呼吸要均匀，用心去感受，注意自己手指的力度。”方彦在边上提醒。 中医的切脉其实是有着一定门槛的。 当然，不仅仅是切诊，望诊也是一样。 很多人之所以觉得中医难学，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因为中医的望、闻、问、切四诊，真的是有着一定的天赋要求的，就有点类似于感觉。 就像是给你一杯水，让你感受一下，这一杯水究竟是多少度，还不能用温度计。 想要感觉的准，除了长期的实验之外，还有就是一个人评感觉的准确度，有的人时间长了，慢慢的就能判断，可有的人真的是很难判断准确。 而且切诊和单纯的判断水温还不一样，因为水温是固定不变的，感受的次数多了，总是能入门，可脉象却是有着个体差异的，除了感觉，还有手法。 所谓寻脉问诊，从字面意思就可以理解，脉象并不是那么容易感受的。 切诊中也有专门的“寻法”，寻法说的是切脉时指力从轻到重，或从重到轻，左右推寻，调节最适合指力的方法。 林婉儿和张悦悦两个人的切诊水平还没有入门，这几天两个人跟着赵程文和安瑶才刚刚摸到一点门槛。 方彦能看得出，林婉儿诊脉的时候还有点紧张。 刚开始坐诊的新人，就像是初次上花轿的新娘，既兴奋，又紧张。 带着点跃跃欲试，带着点憧憬，却又因为经验不足，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嗯！”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三根修长的手指放在青年的手腕上，先找到寸关尺，感受到脉象，然后闭上眼睛，按照所学的开始切脉。 足足过了七八分钟，林婉儿才睁开眼睛，看向方彦：“方医生，脉沉.....数！” 方彦点了点头：“嗯，继续。” 林婉儿又看了青年的舌苔，舌质红，边尖的颜色要更严重一些，无苔。 “怎么辩证？”方彦笑着问。 林婉儿微微沉吟，结结巴巴的道：“遗经一证有梦遗和滑精之分，做梦的时候遗是梦遗，醒着的时候就是滑.......” “虽然有区分，但是发病的原因是差不多的，大都是肾虚不能固摄，君相火旺，或者湿热下注......热扰精室......” 说着林婉儿又道：“沉脉主里证，数脉主热证，也见于里寒证、表寒证.......” 说着说着林婉儿眼睛一亮：“方大哥，患者脉沉数，而且舌质红，那么应该是心火下移，热扰精室......” “不错，不错。” 方彦笑着点了点头，问：“中医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是不是？” “方大哥，意思是我说对了？”林婉儿高兴的道。 之前赵程文在边上看着林婉儿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完全的放手，而是时不时的指点，如果用写字举例子，赵程文有点类似于抓着林婉儿的手带着林婉儿写字。 方彦这边是完全放开的，先让林婉儿自己写，不对的话再进行纠正。 相比第一种，第二种方式更难，但是成就感也高，这会儿林婉儿高兴的就像是二十多岁的孩子。 “不错，你辩证的很准确。” 方彦笑着道：“其实中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有时候干扰越少，学习起来越容易。” 对于有着上千年阅历的方彦来说，他更清楚中医是不是难学，也清楚现在一些外因对中医的干扰。 像现在的很多大学生，如果在学校的时候基础扎实，能把很多理论都记住，那么在临床的时候，只要按照中医的辨证思路，最起码一些浅显的病症是很容易辩证清楚的。 就像刚才这个病症，林婉儿最先说的是这个病症的大要，也就是说这个病症在临床上大都会表现为什么形式，什么情况，然后林婉儿根据患者的脉证进行分析和判断。 沉脉主里证，数脉主热证，也主里寒证，但是结合这个病症的一些表现，比如舌质，感受，林婉儿就很容易的判出患者是心火下移，热扰精室。 当然，如果是林婉儿一个人，她即便是判断出来，也不敢确定，可次数多了，渐渐的也就有了信心，信心和经验本就是在临床中不断积攒的。 “嗯嗯。” 林婉儿点着头：“我之前在我们医院的时候，觉得中医好难啊，可到了福生堂，确实觉得没那么难了。” 这个病症辩证清楚，让林婉儿很高兴，也瞬间对中医更有兴趣了。 “方大哥，我还是没能力开方。”林婉儿不好意思的道。 “没事，一步一步来。” 说着方彦在边上开了方剂，同时给林婉儿解释了一下。 “既然是心火下移，热扰精室，那么就要从直折心火，滋其肾阴着手，可以用导赤散......” 说完，方彦在处方上签了字，递给青年，让林婉儿带着青年出去抓药。 “方医生，谢谢您。” 青年连连道谢。 方彦站在边上以老师的角度看着林婉儿诊脉，最后加以解释，这也让青年对方彦更有信心，要是方彦水平不济，肯定不能这么大咧咧的。 很多时候，医生表现出来的态度，往往也能影响患者的心态。 “方大哥，我能不能再看几位患者？” 等领着青年出去抓了药，林婉儿又回来问方彦。 “嗯，就在这儿，我看着。”方彦点了点头。 林婉儿又喊了一位患者进了治疗室，方彦在边上看着，林婉儿继续给治疗，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林婉儿的心态最起码稳了不少。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婉儿在方彦的指导下看了三位患者，都显得有点亢奋，吃午饭的时候一直和张悦悦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第173章 父母心 下午五点，庆城市第一医院，肿瘤科。 陈东的父亲上午用了一剂药之后，到了下午就开始排便，排出许多黏冻状和烂肉状物。 “呼！” 陈东搀扶着他爸在病床上躺着，陈东的父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爸，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让方大哥过来看看？”陈东关切的问。 “不用，我觉得舒服多了。” 陈东的父亲摇了摇头，道：“现在肚子也没有那么疼了，有点饿。” “我这就去给你买吃的。”陈东的母亲急忙站起身。 这几天，陈东的父亲肚子疼，左腋下淋巴结肿大，胃脘部也有肿物，不仅人不舒服，而且还没多少胃口，这会儿竟然主动说有点饿。 “妈，您坐着，还是我去吧。” 陈东让母亲在边上照看，自己则出了病房，去买吃的。 刚出病房，陈东就遇到了田旭东。 “田主任。”陈东急忙打招呼。 “小陈啊，你爸怎么样了？”田旭东问。 “上了两次卫生间，这会儿舒服多了，说肚子不怎么疼了，有点饿，我去买点吃的。”陈东高兴的道。 作为医生，陈东也清楚他爸主动说饿了意味着什么，才一剂药，他爸的痛苦明显减轻了，还有了食欲，这就是好现象。 毕竟是腺癌，陈东也没想着他爸的这个病能马上就好，甚至都觉得不可能痊愈，可如果能减轻痛苦，多活几年，那也是赚了。 就癌症来说，即便是做手术，也不是说就能把病治好，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大多数的癌症晚期患者，手术解决病患的概率已经很低了，运气好，化疗啊等等，能多活几年，运气不好，可能还没有保守治疗的效果好。 现在大多数的癌症患者手术，其实赌的也不过是那很渺茫的机会，因为对于癌症患者来说，手术可能还能争取一线生机，不手术可能就真的只是等死，这也是大多数患者的无奈。 “腹痛缓解了，而且还饿了？”田旭阳惊讶的问。 “嗯。” 陈东点着头：“田主任，我先不和您说了，我去买饭。” “去吧，去吧。” 田旭阳点了点头，狐疑的向病房走去。 今天田旭阳可担心了一天，生怕陈东的父亲病情有什么变化。 现在病情确实有变化，却不是他认为的那样，反而是有所改善。 “田主任！” 田旭阳走进病房，病房内的患者家属都纷纷打着招呼，陈东的母亲也急忙起身。 “坐。” 陈旭阳点了点头，走到病床边上坐下，带上听诊器，问：“感觉怎么样？” “舒服多了，没有那么难受了。”陈东的父亲道。 “我看看。” 说着话，田旭阳给陈东的父亲做了一个检查。 虽然没有化验，只是听了听，摁了摁，田旭阳也能察觉到患者的变化，胃脘部的肿物明显减小了。 “很不错。” 田旭阳点着头：“明天的药继续用着。” 叮嘱了一番，田旭阳走出病房，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方彦看上去年纪轻轻的，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癌症呀，即便是福生堂的方渊林方老亲自来，也不一定能有如此效果吧？ 陈东带了饭回来，在边上看着父母吃着饭，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方彦的方子明显是见效了。 “东东，我看方医生开的药很不错，要不就继续吃着，让方医生治疗着，就先不做手术了。” 陈东的父亲一边吃着饭一边道。 做一个手术，手术费就要好几万，前前后后下来，没有十几万肯定下不来，而且陈东的父亲也知道，他这个病就是个无底洞。 癌症呀，即便是花了钱，可能也保不住人。 其实陈东的父亲都不想治疗，他要是早知道他是癌症，都不会来省城，都不会麻烦儿子。 儿子正是要娶媳妇成家的年纪，家里不能给帮衬不说，他现在还是拖累。 其实陈东的父亲晚上躺在床上，都想着自己就这么尽快走了去算了，就这么拖着反而不好，谁家姑娘知道家里有一个药罐子，还能愿意？ 现在的姑娘多现实？ 要车要房，就是不要爹妈。 父母健康的还好，家里有个药罐子，那就是拖累，是减分项。 “爸，我昨天已经和方大哥说好了，过两天就出院，咱们回家里治疗。” 陈东笑着道：“方大哥的水平相当好，福生堂那边治好的癌症患者不少呢，您这个病不需要手术，就吃吃中药，花不了多少钱。” 昨天陈东还没有给父母说不做手术的事情，今天看到效果，再看着父亲的状态，陈东也下了决心，决定相信方彦。 其实陈东也知道，他爸住在医院，压力其实很大的，要是回去在家里治疗，或者说就住在他的出租房，心里还能轻松点。 正如方彦所说，这个病，心态很重要。 “嗯，好。” 陈东的父亲笑着点了点头，看上去就像是马上卸掉了一块巨石，整个人都轻松了。 一方面是今天用药见效了，陈东的父亲确实舒服了不少，另一方面，儿子没有那么执着了，陈东的父亲也觉得轻松了，他是真不想花那么多钱。 十几二十万，那要挣多久呀。 陈东的母亲一边吃着饭，一边下意识的背过身去，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到了碗里，然后又被吃进了嘴里....... 第二天早上，方彦一大早就到了省大院。 “方医生！” 石克难等候在门口，接着方彦进了里面。 “麻烦石秘了。”方彦客气的道。 “方医生客气了。” 石克难一边走，一边道：“方医生都没买辆车，要是有车，我可以给方医生办个通行证，方医生进出也方便。” 方彦没有车，除了偶尔是林忠学接送，大多数时候方彦都是坐着出租车过来，在门口下车。 坐着出租车来省大院，方彦也算是独一份了。 “主要是觉得没什么用。” 方彦笑着道：“我大多数时候都在福生堂，也就几步路，买辆车总是闲置着。” “方医生真是节省。”石克难笑着道。 石克难嘴上说着方彦节省，心中则是佩服方彦的淡然，现在的年轻人，没钱的都想买辆车，更何况有钱的，以方彦家的家境，好车可能压力大一些，一般车子问题应该不大。 第174章 复诊 方彦今天过来自然是来给田老复诊的。 跟着石克难进了屋，田国平和林忠学正坐在沙发上说着话，田老也坐在两人对面。 “田老，田老板，林厅。”方彦打着招呼。 “小方你来了就不要客气，坐。” 田老笑呵呵的招呼着方彦。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治疗，田老现在的状态相当不错，胃口一直可以，而且现在也没有多少痛苦，如果不是去医院复查肿瘤还在，真的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中医针对病症，首先是从症状着手出发的，也就是先以缓解患者的痛苦为主，急则治标，缓则治本。 如果患者有着种种不适，自然是以解决各种不适为主，然后再深入调理，这也是为什么一部分癌症患者宁愿选择中医保守治疗的原因。 中医讲究以人为贵，以人为本，哪怕是这个病没法彻底治愈，也尽可能的要让患者少一点痛苦，安稳的走人。 都说中医让你稀里糊涂的活着，西医让你明明白白的死去，这话确实是有着一定的道理的。 田老现在就已经没有太多不适了，吃着药，调理着，稀里糊涂的，癌症还在，肿瘤还在，可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再加上田老是老军人出身，心态也好，各方面调整的非常好，导致治疗效果也好。 “田老精神头不错，看来昨晚睡的不错。”方彦在边上坐下，笑着道。 “这一段时间都睡的好，还要谢谢小方你。” 田老笑着道。 “是呀，老爷子这一段时间状态很好，这都是小方你的功劳。”田国平也笑着道。 方彦治疗之前和方彦治疗之后，田老的状态田国平和林学忠都是有目共睹。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一些事，林忠学是彻底对方彦服气了，方彦年轻归年轻，水平是真高，已经不比一些国手名家水平差了。 再加上方彦的性格和品性，林忠学可以预见，将来中枢必然有着方彦的一席之地，到时候方彦或许能成为一代杏林领袖。 在眼下的这一代老中医中，谁的医术最高，能稳居第一还真不好说，可就方彦这一代，林忠学认为，绝对没有人能比方彦还强了。 最主要的是方彦几乎是全能的，不仅仅内科方剂水平了得，针法更是一绝，从平南县那边的事情来看，方彦还懂骨伤，对跌打损伤，正骨复位也很精通。 可以说几乎没有短板。 说着话，方彦也开始给田老诊脉，一边诊脉，方彦也问着田老的睡眠、饮食还有大小便情况。 恢复到田老这个情况，最主要的就是后续的调养，一方面要注意饮食，一方面要注意作息睡眠和心态，处方已经不需要有太大变化了。 “之前的方剂继续吃着，可以再吃一月，到时候可以去医院复查一下。” 做过检查，方彦对田老还有田国平说道。 这个阶段，田老的处方一个月甚至两三个月都不需要太大变化了，方彦从最初的三天复诊一次到一个礼拜，到现在的半个月。 现在方彦就是半个月过来给田老复诊一次。 按说这种情况，一月复诊一次都可以，不过患者毕竟是田老，方彦作为省保健局的专家，主要负责的也就是田老的身体健康。 “好，方医生说的我都记下了。”田老笑呵呵的道。 边上石克难和林忠学是真真正正的拿着笔和本把方彦说的都记了下来，饮食方面，吃什么为主，要注意什么，保暖、睡眠，方彦说的每句话他们都记了下来。 给田老复诊完毕，方彦就起身告辞，石克难亲自送着方彦。 刚刚走出田国平的房间，方彦的电话就响了，是高子文打来的。 “方医生，今天什么时候有空，不是说好这两天去看商铺吗？” 这两天去看商铺是方彦和高子文说好的，不过没有说具体是哪一天，什么时候，没想到高子文打来了电话。 其实这种事，高子文随便安排个人就可以了，没有必要亲力亲为，他亲自打电话，其实是对方彦的重视。 “那就今天吧，我直接过去。”方彦道。 “还是我过去接你吧。”高子文道：“我这会儿就在车上，直接去福生堂。” “我这会儿并不在福生堂......” 说着方彦沉吟了一下道：“那高总就在省大院门口吧，我在门口等你。” “好。”高子文应了一声，道：“这这就过去。” 方彦和石克难在省大院门口等了五六分钟，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就由远而近，停在了两人边上。 看到迈巴赫过来，石克难才道：“方医生，那我就先回去了。” “石秘客气了，麻烦石秘了。”方彦客气的道。 “方医生见外了。” 石克难笑了笑，看了一眼已经停下的迈巴赫，转身向省大院里面走去。 “方医生。” 石克难的背影还没有消失，高子文就已经降下了车窗，还向着石克难的背影看了一眼。 在平南县的时候，高子文就猜测方彦的背后可能是田老板，不过也只是猜测，还不能完全确定，今天高子文是彻底确定了。 刚才进去的那位应该是田老板的秘书。 田老板的秘书送着方彦到了门口，还陪着方彦说话等人，这个待遇，整个庆州省都没几位呀，由此可见方彦在田老板心目中的地位不低。 方彦打开副驾驶，上了车，笑着道：“又麻烦高总了。” 高子文过来是自己开的车，并没有带司机。 “方医生见外了。” 高子文笑着道：“我昨天刚从平南县回来，那边的一切都已经稳定了，种植户们都安抚了下来，为了保证种植户们的利益，让种植户们安心，我们和种植户又续签了五年的合约，收购价格以每年的市场价格为标准。” “有着高总和德惠集团，平南县的中药材种植户们有福了。”方彦笑道。 其实对德惠集团来说，整个平南县的中药材种植销售中心算不上太大的盘子，高子文肯定不会像乔志宏那么短视。 第175章 燕京来电 燕京！ 王老吃过早饭，正在院子里溜达，甩甩胳膊甩甩腿，锻炼着身体。 俗话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王老之前因为一直有隐疾，所以非常注意锻炼，去了一次庆城，隐疾虽然被方彦治好了，但是王老的习惯却没有改变。 “老领导！” 王老正锻炼着，警卫员走到王老边上，轻声道：“老领导，刚刚传来消息，卓教授出了车祸了，好像挺严重的。” “什么时候的事？” 王老急忙问道。 “已经好几天了，现在人还在医院呢。”警卫员道。 “那你怎么才告诉我？” 王老眼睛一瞪：“快，给我准备车子，马上去医院。” “知道老领导你知道之后肯定要过去，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王老也不废话，直接向外面走去，车子已经停在了外面，王老上了车，车子直奔燕京医院。 燕京医院的会诊室内，相关的好几位主任医师专家都在场，除此之外还有林忠学的师父李景贤李老和有着针王之称的宋志远宋老。 “老卓！” 王老匆匆赶到，走进会诊室，就看到老伙计卓老坐在边上，正听着一群专家分析病情。 “你怎么来了？” 卓老看着王老，急忙招呼王老坐下。 这一次出车祸的是卓老的儿子，卓老的儿子同时也是燕京理工大的教授，今年刚刚五十岁。 王老和卓老那是过命的交情，卓老的儿子卓同辉也和王老的亲儿子差不多。 “同辉出事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王老一边埋怨，一边问：“现在什么情况？” “不好说。”卓老叹了口气。 “卓教授现在情况不容乐观，虽然体温、呼吸、脉搏、血压都正常，但是瞳孔散大，对光反射消失。” 燕京医院的脑外科主任赵刚道：“因为车祸原因，卓教授左侧颅骨缺损约，生理、病理反射消失，有睡眠觉醒周期，虽然可以吞咽食物，但是左侧肢体肌力Ⅱ级，右侧肢体肌力零级.......” “你就直说怎么个情况吧。”王老没好气的道。 “这种情况非常棘手，目前我们还在商议方案。”赵刚哪儿敢接话。 卓同辉的情况其实也就比植物人强一些，有着吞咽反应，除此之外，其他反射几乎都没有。 今天已经是卓同辉车祸后的第五天了，情况一点好转都没有。 “李老。”王老看向李景贤。 “患者的情况也属于中医中风的范畴，这两天我也用了药，效果并不理想，药物难以直达病灶，难以见效。“李景贤道。 边上的宋志远也道：“患者是因为头脑受损，血瘀气滞，阻滞脉络，气血不能上荣于脑.......这种情况需要醒神、开窍、通络......只不过寻常的方法确实难以奏效.......” 说着宋志远道：“只可惜，我现在腕力不行了，精力也大不如前，要不然倒是可以试一试针刺治疗。” “叫小方呀。”王老马上就接口道：“小方的水平高，针法也了得.......” 然后会诊室内所有人都看向王老，不知道王老口中的小方是谁。 王老这才反应过来，石老等人并不在边上，会诊室除了他，没人知道小方是谁。 “我和石老他们前一段时间去了一次庆城探望冯老，遇到一位很厉害的年轻中医，我的隐疾就是他给治好的。” 说着王老看向宋志远：“宋老知道我的情况，人家小伙子用的就是针刺，一根长长的金针.......” “王老您的隐疾痊愈了？”李景贤和宋志远都吃了一惊。 王老等人回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王老隐疾好了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 像李景贤和宋志远虽然都是中枢保健局的专家，可因为现在中医少，好中医更少，并不能保证每个领导的医疗小组都有中医高手。 每个医疗小组都配备中医高手，那也要一定的级别，王老等退休的老干部都是有什么情况再请人，这一段时间王老身体很好，李景贤和宋志远等人也都没有见过王老。 “这事我还能瞎说？”王老不高兴的道。 “王老，我看看您的情况。” 说着宋志远走上前抓住王老的手腕，一番检查之后，宋志远脸色微变。 “怎么样？”王老问道。 “确实有所好转，虽然还没有完全痊愈，可情况很好。” 宋志远说着又问：“王老您刚才说对方用的是金针？” “不错。”王老说着还比划了一下。 “要是对方用的是金针，那针法应该了得，或许可以试一试。”宋志远道。 “我这就给小方打电话。” 说着话王老就看向跟着一起来的警卫员。 警卫员拿出手机，拨了电话过去，然后递给王老。 “喂，王老。” 方彦这会儿刚刚和高子文到了商铺，才进门，电话就响了。 “小方啊，我是王老头。”王老道。 “王老您好。” 方彦反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王老头是谁。 “你这会儿不忙吧，不忙的话马上来一趟燕京。”王老道。 “很着急？”方彦问道。 “对，救人如救火。” 王老道：“确实很着急，我的一位晚辈这会儿在医院躺着呢。” “行，那我马上出发。”方彦一听是有患者，就不敢怠慢，急忙应道。 “好，等你订了机票给我说，我让人去机场接你。”王老道。 “好。” 挂了电话，方彦歉意的看向高子文：“高总，临时有点事，要去一趟燕京，我先看看机票。” “这事我来安排，我送你去机场。” 高子文刚才就在边上，听着方彦的电话，高子文心中也是阵阵猜测，听着方彦的语气和态度，电话那边的人不简单。 高子文和方彦也算是熟悉了，方彦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寻常人可不会让方彦那么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事情紧急，王老亲自打电话，方彦也就不在这种事上和高子文耽误了。 高子文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吩咐了几句，然后和方彦先看着商铺，等两个人简单的转了一圈，电话就回过来了。 第176章 过客？ “方医生，最近的一趟航班是下午一点五十。” 挂了电话，高子文对方彦道：“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先看一看商铺，然后吃个饭。” 这会儿也就上午十点多，一点赶到机场就行，时间确实还算充裕，方彦也就不太着急了。 虽然说救人如救火，但是要去燕京，方彦总不能跑着去，还是要赶航班的。 正如高子文之前说的，商铺是上下两层，总面积差不多有八百多平，这么大面积，原本就是给开超市或者大饭店一类的。 一层同样有个后院，可以用来晾晒中药材之类的。 “后面这一块搭个凉棚，也可以用来喝茶聊天。” 一边参观，高子文一边对方彦说道：“方医生你有什么要求，到时候我让设计师和你谈，争取装修好。” 这一间商铺算是高子文对方彦在平南县事情上的回馈，属于赠送，而且德惠集团就是房地产起家的，装修之类的都不需要方彦负责。 “面积确实不小，都可以用来开一家小医院了。”方彦道。 私立医院有大有小，如果只是小医院，整个面积还真够用了。 “具体的方医生你自己考虑嘛。” 高子文笑着道：“反正这个商铺就属于方医生你了。” “行，等我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装修。” 方彦也并不是矫情的人，以德惠集团在平南县占的便宜，送这么一间商铺并不算什么。 而且原本福生堂那边要拆的话，方彦还确实需要重新给福生堂找地方了。 装修林林总总也需要一段时间，现在开始考虑，到时候也就能无缝衔接。 “那我这几天就让人把手续办一下，等方医生从燕京回来，我让设计师找你面谈。”高子文道。 “好。”方彦点了点头。 从商铺出来，方彦先回了家，收拾了一下东西，给老爷子和家里打了声招呼，然后和高子文一起吃了饭，同时也给王老回了一个电话，吃过饭就直奔机场。 “方医生，一路平安。” 高子文把方彦送到安检口，向方彦挥手道别。 “今天麻烦高总了，等我回来，请高总吃饭。” 方彦和高子文客套了两句，然后带着行李前去安检，当然，还有一部分行李进行了托运，方彦也就背了个背包。 “让一让！” 方彦进了通道，刚刚到了一个安检口排队准备等候安检，边上一个人火急火燎的拉着行李冲到了前面，正好拦在了方彦面前。 方彦处于刚刚到队尾的位置，然后被对方抢先了。 “姚主任。” 拦在方彦前面的人并没有在意方彦，而是向后面一位中年人招呼，脸上都是殷勤。 突然到了方彦前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方彦在第一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燕京医院的青年医生，而在后面缓缓走来的中年人正是燕京医院肝胆外科的主任姚建斌。 眼看着姚建斌到了近前，就要在方彦前面站定，方彦的身子一晃，轻轻一顶，就把姚建斌顶了一个趔趄，同时方彦也到了姚建斌前面。 “不会排队？”方彦面无表情的说道。 之前在市一医院，跟着姚建斌的青年医生就很是趾高气昂，当时就出言不逊，王建宏在场，方彦给了王建宏面子，没想到对方依旧还是这么没素质。 “你怎么说话呢，你知道.......” 杨龙这会儿也才看清楚方彦，觉得方彦有点眼熟，不过还没想起方彦是谁，杨龙就开始说话了。 “够了。” 姚建斌呵斥了一声，杨龙这才老实下来。 这儿毕竟是机场，姚建斌很显然不想把事情闹大。 “我认出你了，你是那个方彦。”跟着姚建斌的杨龙也想起了方彦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出门在外自己要有素质。”方彦毫不客气的道。 凡事有再一没有再二，一次又一次，方彦可不会惯着对方。 “行了，我们排队。”姚建斌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姚建斌作为燕京医院的主任医师，而且还是有名气的肝胆外科专家，自然也是爱惜羽毛的，无论姚建斌是不是傲慢，是不是目中无人，在人前，姚建斌还是要注意形象的，他并不想和方彦一个小年轻在这种场合多说。 方彦也懒得再说，顺着安检排队开始过安检。 “姚主任，都怪我。”杨龙跟在姚建斌身后，轻声说道。 “以后出门在外注意点。”姚建斌也对杨龙有点不满，就那么一个人的差距，需要抢吗，又不是很多人，早一个人晚一个人能有什么差别？ 过了安检，方彦顺着指示一路到了登机口开始等候登机。 之前方彦坐飞机的次数就不多，这么算下来，方彦已经有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坐飞机了。 原本高子文是安排给方彦定头等舱的，不过这一趟航班的头等舱已经没坐了。 上了飞机，方彦找到位置坐好，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开始翻看，一路上也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燕京。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已经降落在燕京机场。本地时间为燕京时间......飞机还将继续滑行，请您不要离开座位，并保持移动电话置于关断状态。等飞机完全停稳，安全带指示灯熄灭后，再解开安全带.......” 随着女播报员的声音，飞机在燕京机场滑行，之后缓缓停稳。 下了飞机，方彦先取了行李，然后顺着指示一路往外走去。 远远的，方彦就看到接机口接人的牌子：“庆城方彦方医生！” 与此同时，姚建斌也同样到了接机口。 “姚主任，那边，有人来接咱们了。” 跟着姚建斌的杨龙远远的也看到了接姚建斌的牌子。 不过姚建斌却看向边上，接方彦的牌子距离接姚建斌的牌子并不是很远，而且因为前来接方彦的人并不认识方彦，又是王老交代的，生怕方彦看不到，所以牌子非常的显眼。 “是接那个方彦的。”杨龙也看到了牌子。 “走吧。”姚建斌淡淡的回了一句，就向着接他的牌子走去，方彦对姚建斌来说也不过是个过客，也就是凑巧在庆城市第一医院遇到，这一次又是同一趟航班，以后或许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又何必在意？ 第177章 “植物人” “方医生？” 闫卫军看着方彦走近，不确定的问道。 “对，是我。” 方彦看了看牌子，笑着道：“庆州方彦。” “方医生您好。”闫卫军啪的一下就是一个军礼。 闫卫军正是王老的警卫员，是前来机场接方彦的。 “客气了，我就是个普通的医生，可当不得如此。”方彦笑着道。 “方医生，请。” 闫卫军也不多说，抢着帮方彦拿过行李，带着方彦就往停车场走去。 方彦的行李并不多，也就两身换洗的衣服，同时还有行医箱，银针和金针都在行医箱放着，所以只能托运。 银针还好说，各大医院的中医科都有针灸用的银针和不锈钢针，但是金针却不怎么好找，特别是针灸用的金针还是特制的，就更不好找了。 到了停车场，闫卫军先帮方彦打开车门，护着方彦上了车，然后放好行李，这才上了驾驶座，车子缓缓离开了停车场。 一路上，闫卫军的车速其实并不算慢，但是车却开的很稳，速度几乎是压的死死的，不堵车的时候，闫卫军的车速就在限速的临界点。 不愧是为领导服务的，就这一手车技就相当了得。 方彦是一点五十上的飞机，抵达燕京机场的时候差不多是四点半了，等到了燕京医院，就已经五点多了。 会诊室的专家们早已经散了不少，不过燕京医院的脑外科主任赵刚，神经内科主任周民还有李景贤和宋志远都还在。 闫卫军带着方彦走进会诊室的时候，会诊室内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即便是李景贤和宋志远看着方彦都有点意外。 那会儿他们听着王老的语气，就猜着方彦的年龄应该不大，却没想到方彦这么年轻，二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 “小方，快来。” 王老则高兴的向方彦招手，同时给方彦介绍：“这位是卓老，我的老战友，和我有过命的交情，这位是李景贤李老，这位是宋志远宋老。” “卓老老，李老好，宋老好。” 方彦客气的打着招呼：“几位老前辈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 方彦这话可不是客套，而是实话。 除了卓老，李景贤和宋老的名气确实不小，杏林界赫赫有名的中医名家，学中医的几乎不可能不知道。 其实即便是卓老和王老也不是籍籍无名，他们都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只不过名气没有那么大，也加上这方面也不怎么宣传，所以越往后的年轻人越不怎么知道一些老前辈的事迹。 王老也就认识李景贤和宋志远还有卓老，并不知道燕京医院几位专家的名字，也就没有介绍。 “这位就是小方，别看小方年轻，水平是真的高。” 王老给卓老三人介绍：“小方可不仅仅治好了我的隐疾，冯老也是小方治好的，庆州的田老现在也是小方在负责治疗。” 田老卓老并不认识，但是王老这么一说，卓老也大概能猜出是谁了，庆州的田老，还能被王老提起，八成就是田国平的父亲了。 会诊室除了赵刚和周民，还有燕京医院的院长屈远峰也在边上，听着王老的介绍，屈远峰看着方彦也是满脸好奇，这个年轻人在王老心目中的地位不低呀，而且好像还和好几位老人家关系不错，交情不浅。 圈子圈子，任何地方都有圈子，屈远峰其实并不是很清楚王老口中的冯老和田老是谁，可能在王老口中说出来，肯定也是和王老卓老等人差不多的层次。 “小方，麻烦你了。”卓老满眼期待的看着方彦，方彦虽然年轻，但是卓老是相信王老的。 而且放在卓老和王老那个年代，他们年轻的时候，还真能遇到一些三十多岁水平不错的中医医生。 都说中医难学，要靠熬，其实并不是如此，只要有悟性，也努力，学中医并不算难，如果前期都没什么进境，那么就算是学一辈子，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高超的医术还真不是靠年龄熬出来的。 如果一位医生真的用心去学，前十年是进步最快的时候，这个时候接触各种患者，结合临床实践，十年之后，其实能见的都见得差不多了，进步就会慢很多。 当然，除了一些一朝顿悟的。 “卓老客气了。” 方彦客气道：“我先了解一下患者的情况吧。” “好。” 卓老点了点头，对赵刚道：“麻烦赵主任。” 赵刚客气了一句，就开始给方彦说患者的病情，同时也把患者的病历递给了方彦。 方彦一边听着，一边看着，等把病历仔细的看过，方彦这才道：“我能不能见一见患者？” “方医生跟我来。” 卓老站起身，带着方彦到了病房。 病房的病床上，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躺在病床上。 中年人状态很奇怪，说昏迷吧，又不是深度昏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那种弥留之际的样子，就像是半睡半醒，意识不清，但是对外界却没什么反应。 体温、血压、呼吸都正常。 患者是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之后，马上就进行了开颅手术，清除了少量破碎坏死脑组织及凝血块，术后就一直处于现在的情况。 神志不清，瞳孔散大，对光反射消失....... 这种情况其实在临床上并不算罕见，特别是对开颅手术术后的患者来说。 现在患者也就是术后时间不算长，如果持续没有意识，一直这么下去，也就是临床上所说的“植物人”了。 给患者做过检查，方彦跟着卓老重新回到了会诊室。 “患者的病症虽然是外伤引起的，但仍属中医之“中风”的范畴，因头脑受损，血瘀气滞，阻滞脉络，气血不能上荣于脑。” 方彦道：“且心藏神，主神明，脑为元神之府，故心脑受病，五脏六腑皆危，病久脏腑化生气血不足，导致阴竭阳微，脾虚水液运化受阻，水湿停滞酿成痰浊，上蔽清窍，肝阴不足，肝阳上亢，肝风内动，导致病情恶性循环，形成内闭外脱的虚实夹杂证.......” 听着方彦的辩证分析，李景贤和宋志远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有着真本事的，直接就切中了要害，辨明了病机。 第178章 小方，给他们展示一下 “小方说的不错。” 宋志远道：“现在患者确实是这么一个情况。” “是的。” 李景贤道：“从中医的角度来讲，患者的情况确实如此，但是这几天我和宋老都用过不少法子，可是始终难以奏效。” “嗯。” 宋志远点着头：“现在患者的情况比较棘手，这种情况，很多药物的刺激和反应都不够。” 现在卓同辉的情况就是植物人，这种情况下，宋志远和李景贤开的处方都难以奏效，有些时候，虽然清楚患者的情况，可用药不能达到效果，才是最难办的。 中医有方有法，在辨证准确的情况下，也要有合适的法子。 就说用药，你的药再好，首先也要让患者喝下去，有的患者不喝中药，亦或者不能吃药，那么灵丹妙药也没什么用。 “可以采用针刺。”方彦道。 “针刺治疗宋老也考虑过，但是寻常的手段效果也不大。”李景贤说话的时候看着方彦。 宋志远就是针法高手，被誉为当代针王，在杏林界，要说针法，宋志远说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也就是宋志远年纪大了，体力不支，精力有限，而给卓同辉治疗寻常手段又不行。 “回阳九针。” 方彦也不浪费时间，直接道：“回阳九针具有醒神、开窍、通络、调理脾胃之功，同时对亡阴亡阳也有较好的急救作用。” “回阳九针？” 宋志远眉头一皱，有点不敢置信的看向方彦：“回阳九针想要奏效，寻常手段也不行。” 像以前的不少针法，到了现在名字虽然相同，可手法是有着些许变化的。 比如鬼门十三针，回阳九针，还有烧火山和透天凉等。 因为年代久远，有的传承中间是有过断层的，一些针法也只是后人在一些典籍记载的前提下补全的。 虽然不能说越是古老的医术越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就中医而言，建国之前和建国之后真的是有区别的。 建国之前新派中医还没有诞生，也只有传统中医，而之后，一些针法甚至不是传统中医补全的，而是新派中医补全的，借助的甚至是新思维。 同时还有一点，不少传承还就是在清末民国时期的战乱中断层的，同时还有后来的破除陈旧的过程中也丢失了不少。 之前王老说过方彦针法不错，可见到方彦本人，无论是李景贤还是宋志远，都多少对方彦的水平有点怀疑。 毕竟王老属于外行，方彦又正好治好了王老的病症，在王老心中，可能都会觉得方彦是最厉害的。 其实不仅仅是王老如此，大多数患者都是如此，谁能治好他的病，谁就厉害，不厉害能把自己的病医好？ 特别是越是长年不愈的病症。 可站在李景贤和宋志远的角度，他们考虑的角度就和王老不一样，倒不是因为自负，而是因为他们经验也多，见得也多，方彦的水平可能确实不低，但也有局限性。 李景贤和宋志远等于都已经站在了眼下国内杏林金字塔的顶端了，他们都没办法，那么这个情况对医生的要求就很高了。 再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宋志远只不过是年龄大了，八十多岁的人了，有些针法确实不好施展，可能坚持不下来，却不代表现在随便什么人都能超越宋志远。 就像是做外科手术，这个年龄的老医生可能坚持不到手术结束，但是你不能否认他的水平。 方彦能说出回阳九针，就让宋志远很意外。 作为针法高手，宋志远自然清楚回阳九针的功效。 就卓同辉的这个情况，要是正宗的回阳九针还确实可行，回阳九针的穴位，哑门系督脉和阳维交会穴，有清神志、通窍络、利语言之功...... 劳宫系心包络之荣穴，有开窍醒神、活血通络作用；三阴交为足三阴经交会穴，可补三阴不足，并有健脾益气、调补肝肾的作用；涌泉为肾经之井穴，有开窍、醒神、交济心肾之功；太溪是肾经之原穴，可调治三焦，滋阴补肾，脑为髓海，髓为肾精所生，为肾所主，故涌泉、太溪相配可有补肾健脑之功...... 但是宋志远有点怀疑方彦的水平，方彦这个年龄，即便是懂得回阳九针，也有很大概率会的只是魔改版或者说简易版。 因为简易版和新派中医的一些思维，有些医生确实不能正确的认识到自己的水平，而且年轻人，也确实容易冒进。 “什么寻常手段不寻常手段的，不就是看小方年轻，信不过小方吗？” 王老是个直性子，在边上看不过去了，直接对方彦说道：“小方，给他们露一手，不要让他们门缝里看人。” 李景贤：“.......” 宋志远：“.......” 两个人顿时满脸苦笑。 他们也不是说看不起方彦，而是作为中枢保健局的专家，确实要小心翼翼，不仅仅要看病，还要把关。 让方彦治疗没事，可要是出了事，他们总是要给卓老交代的。 这会儿卓老在边上不说话，那是因为卓老不懂，有着李景贤和宋志远。 方彦毕竟名不见经传，又年轻，宋志远和李景贤该有的考验还是要有的，谁想到王老却看不过去了。 王老这突然间的一句话，还真让李景贤和宋志远有点尴尬。 “王老您可别这么说，李老和宋老也只是谨慎，必须为患者考虑。” 方彦笑着道：“几位前辈稍等，我下去拿一下东西，有些东西还在下面车子的后备箱。” 因为要过安检，方彦的金针也在行医箱里面，所以方彦要先下去拿一下金针。 “让小闫去拿就可以了。”王老对边上的闫卫军说道。 “就是里面的一个行医箱，谢谢了。”方彦也没有反驳，对闫卫军说道。 “方医生客气了，我这就去。” 闫卫军应了一声，马上出了会诊室，去帮方彦拿东西。 不多会儿，闫卫军就把行医箱拿了上来，方彦把箱子放在边上打开，从里面拿出檀木盒子，然后打开，里面放着金针，这一次过来，方彦是连带着盒子都拿过来了，三枚金针都在里面。 第179章 行家出手 看到装金针的檀木盒子，宋志远和李景贤就知道里面的东西有着来头，等方彦从盒子里面拿出金针，两个人的瞳孔都下意识的一缩。 上午王老确实给他们说过方彦给他自己治疗的时候用的是金针，当时王老还比划了，可听说和亲眼所见给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方彦拿出的金针，连带着针尾，足足十寸，因为金针质地比较软，十寸长的金针拿出来，给人的感觉就是软趴趴的，如果是平拿着，完全就是弯曲下去的，而且弯曲的很厉害。 十寸长的银针平拿着也是弯曲，更何况金针。 边上燕京医院的几位医生这会儿也是目不转睛。 这么长的金针，质地这么软，真的能用来治病？ 有人甚至扪心自问，这么长的金针，他们能不能扎进皮肤，即便是勉强能扎进去，又能不能辩准穴位？ 针越长，质地越软，扎进穴位的难度也就越高。 正常来说，如果用的是银针，扎针的方式其实有点类似于打肌肉针，一只手在下面定穴，一只手使劲。 那种靠着一只手，还是用比较长的银针能找准穴位并且一次就扎进去，是要很精准的手法的。 其实想象一下都能明白，质地软，针长，拿着针尖都会晃动，一次扎进穴位，难度可想而知。 方彦拿着金针，手腕一抖，原本弯曲的金针在方彦的手中变的笔直，方彦还依旧是平拿着金针，可金针却不再弯曲。 “好！” 宋志远禁不住喊了一声好：“王老说的不错，确实是我和李老有点把人看扁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宋志远作为针王，针法自然是非常了得的，方彦仅仅只是小小的一手，宋志远就能看出方彦的本事。 正如方彦之前给安瑶说的那样，用金针，靠的是阴劲，靠的是手法，要不然是难以使用的。 就像练太极的，真正的高手，那是可以让一直鸟在自己的手心却飞不走的。 现在方彦用的就是阴劲，看上去简单，事实上却很难，腕力，劲道配合，而且还要适宜，要不然，金针不可能在方彦的手中始终保持笔直。 “都说宋老是一代针王，依我看宋老针王的位置要退位让贤了。” 李景贤也笑着道。 “让贤好啊。” 宋志远道：“一代后浪推前浪，我老了，看到小方，总算是有了些许欣慰，死也可以瞑目了。” 现在很多老一辈的中医名家，大都垂垂老矣，稍微有点本事的，基本上都在六七十岁以上了，有的甚至年龄更大。 到了宋志远和李景贤等人这个岁数，这个年龄，他们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中医后继有人。 特别是宋志远。 之所以要说特别是宋志远，是因为现在针法高手更为难得。 随着科技的发展，到了现在，中医也确实在与时俱进，而新派中医就是中医与时俱进的产物，在与时俱进的同时，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更为简单更容易入手的途径，这也是中医与时俱进之后，新派中医容易走偏的原因。 在针灸方面，现在医学生都是用不锈钢针入手的。 从临床的实际效果而言，大多数病症的治疗，不锈钢针和银针的治疗效果差不多，而且不锈钢针质地硬，入手更为容易，上手更为简单，学习起来更方便快捷。 不仅仅是国内，就是国外的针灸馆，大都也用的是不锈钢针。 针灸用针在各大医院都是一次性使用，可以避免感染，更卫生，优点确实不少，这一点不能否认。 而且针刺用针的针本来也是与时俱进的，从最初的石针木针到青铜，然后到金银，也是随着生产力的进步而变化的。 之所以在漫长的历史中，银针的使用年限最长，也最为普遍，是因为银针正好符合了很多特质，质地适宜，比起铁不容易生锈，比起金质地要硬，遇到毒素还会变色等等。 而不锈钢针则排除了铁的一些缺点，质地更好。 可正因为金针和银针因为在漫长的历史中使用的时间最长，所以历代的一些名家医手也有不少配套的针法绝技。 就像是杀人，用刀也可以，用剑也可以，但是师父是用剑的，自然有着很多剑招绝学，就不怎么会刀法绝学。 当然，这儿只是一个类比。 所以不锈钢针在一些病症和手法上就有所欠缺，但是不锈钢针入门简单，银针入门难，用着不锈钢针学针法，你再返回去学银针，还要重头练习基本功，可用银针入门的再用不锈钢针并不存在什么难点。 因而对宋志远来说，他想要遇到满意的传人，或者说遇到让他满意的优秀后生就更难了。 甚至有时候宋志远都叹息，以后针法的一些绝学可能要失传的更多。 可现在看到方彦，宋志远是真的觉得很高兴，就冲着方彦的这一手，宋志远自问即便是他年轻的时候也办不到。 方彦有着如此水平，那么针法可想而知，即便是一些针法手法方彦还不懂，他也可以教，方彦学的时候也会很快。 “哈哈.....” 王老高兴的道：“我就说小方很厉害吧，你们还不信，他要是不厉害，能治好我的病？” “是，王老说的是，是我们自大了。”宋志远连连点头。 刚才王老的一句话还让李景贤和宋志远觉得有点尴尬和难堪，可这会儿宋志远是完全不觉得了，确实是他们门缝里看人。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耽误了，先让小方治疗。”王老道。 “嗯，可以。” 宋志远道：“回阳九针确实可以，就让方彦治疗吧。” 宋志远都说话了，燕京医院的医生们自然更没什么话说，他们这会儿就像是观众，只能看，不能说，毕竟他们也不懂，反正觉得不明觉厉。 方彦的那一手，也把燕京医院的专家们震住了。 “方医生，那就麻烦你了。”卓老看着方彦，言语很是客气，王老这会儿一口一个小方，宋志远和李景贤也是小方，卓老却喊了一声方医生，也是表明他的态度。 第180章 再现回阳九针 长长的金针在方彦的手中就像是听话的孩子，亦或者说金针完全就成了方彦身体的一部分，使臂使指。 金针依次取哑门、劳宫穴....... 刚才宋志远都已经说过了，哑门系督脉和阳维交会穴，有清神志、通窍络、利语言之功；劳宫系心包络之荣穴，有开窍醒神、活血通络作用。 同样是取穴，操作手法不一样，效果也不一样，银针和金针的方法就有着很大的区别。 “所谓金针度穴，就是借用金针质地软的特性，以阴劲来刺激穴位，阴劲放在以前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内功。” 宋志远在边上解释着。 所谓阴劲，就是看上去软绵绵的一掌，事实上却有着很强的穿透力，这种劲道，看上去就像是有着内功一样，所以又有金针度穴之说。 “太震撼了。” 赵刚轻声对边上的周民说道：“我从来没想过看人给患者针灸会有这种感觉。” “所以说这就是层次高低的问题。” 周民道；“不是有那么一句名言吗，说医学也是一门艺术，艺术到了高深的地步，自然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方彦这会儿的针灸，不仅仅看的边上的人痴迷，更是让人的心神都跟着方彦的的操作跳动。 三阴交、涌泉、太溪、中脘、环跳、足三里、合谷，配绝骨、风池、百会、素器....... 方彦手中的金针在各处穴位提拉捻转，忽进忽出，忽深忽浅，在众人看来操作难度非常大的金针，在方彦的手中却显得那么简单。 “宋老，这水平让人难以置信呀。” 李景贤轻声对宋志远道：“这种水平，在我看来没有几十上百年，都很难达到，真不知道方彦是怎么练的这一手针法。” “所以说这就是天赋。” 宋志远道：“有些事，有的人一辈子也不得其门，可有的人很短的时间却能有其他人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进境。” “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李景贤叹道。 今天他们两个人真的是开了眼了。 李景贤和宋志远交情很好，自然没少见宋志远给患者针灸，宋志远懂得一些手法那也是绝技，可和方彦比起来，宋志远都显得差了些。 以前都说宋志远的针法自问第二，没有人敢自认第一，这一次之后，宋志远还真只能自认第二了。 “呼！” 方彦出了一口气，收了金针道：“患者的情况比较特殊，一次针灸肯定不能奏效，如果想要痊愈，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我们清楚。” 卓老急忙道：“无论多久，只要能醒过来就行。” “苏醒的话，明天我再针灸一次，晚上应该差不多就能有意识，不过想要生活自理，至少需要一两个月。”方彦道。 之前宋志远和李景贤还有方彦都说过，患者的情况在中医里面，也是属于中风的范畴，苏醒恢复意识也只是第一步，然后就是肢体....... “麻烦方医生了。” 卓老听着方彦说的很有信心，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见识了方彦的手段，卓老对方彦的话也是深信不疑，其实患者这种情况，方彦完全没必要说太准确的时间，方彦能说，那就说明信心很足。 “卓老客气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医生的本分，别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方彦笑着道。 说着话，方彦给金针消了毒，把金针缠绕在了手指上。 “方医生一路劳顿，来了之后也没休息，我已经让食堂准备了饭菜，要不咱们先吃饭？”屈远峰急忙在边上说道：“住的地方我也安排好了，就在医院的招待所，希望方医生不要嫌弃。” 屈远峰作为燕京医院的院长，级别其实是挺高的，都说燕京医院的小护士都不把外地的县市级领导当回事，更何况屈远峰这个院长了。 不过见识了方彦的水平，屈远峰是不敢怠慢方彦。 方彦这一次过来不仅仅是给卓老的儿子治病，而且很显然边上的李老和宋老对方彦的态度也不一样，还有王老。 屈远峰刚才就已经想着找机会和方彦谈一谈，看看能不能把方彦留在他们燕京医院。 方彦这个岁数，水平再高，进中枢也是不可能的，要是能留在燕京医院，那也算是中枢预备役了，还能让医院和不少老领导加深关系，那可是双赢的局面。 要说全国最好的医院，自然是非协和莫属，燕京医院的特殊性就是定点医院，领导们检查身体，住院看病，燕京医院都是首选。 “倒是我疏忽了。” 卓老急忙道：“方医生一路过来，确实还没有好好休息，应该也饿了。” “我还好，在飞机上吃了点。”方彦道。 这一段时间，方彦每天都有抽空锻炼身体，习武，所以身体素质也在不断提升。 练武靠的就是坚持，都说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 梦醒之后，方彦也只是只有一些意识和技巧，身体却没有锻炼，那天晚上遇到那三个大汉，方彦主要靠的就是巧劲，要不是懂医，知道要害，方彦可能还真要吃亏。 说着话，一群人出了病房，先去了食堂，这会儿时间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一边走，李景贤还一边问方彦：“小方，冒昧的问一句，你师承何人？” “我是跟着我爷爷学的。” 方彦道：“我在庆城和林厅也很熟，没少听林厅说起您。” “你也认识忠学？” 李景贤有点意外。 虽然方彦确实来自庆城，不过李景贤知道林忠学去庆城的时间并不长，没想到和方彦也认识。 “在庆城，也多亏了林厅照顾。”方彦笑道。 “你这话我可不信。” 李景贤笑着道：“忠学的水平远不如你，也就是年龄大了些，运气好了些，要不然现在不知道什么样呢。” 林忠学的水平其实并不算低，不过李景贤这个当师父的肯定不能太夸自己的徒弟。 “小方，你爷爷是？”宋志远道：“我刚才看你的针盒，可是有些来历。” “我爷爷叫方渊林，师承庆州福生堂的王恩平王老。”方彦道。 “原来是福生堂王恩平王老爷子的传人。” 宋志远吃惊道。 方彦的爷爷方渊林名气也只是局限于庆州，但是王恩平那个时候名气还是挺大的，宋志远李景贤等人在王恩平面前都算是晚辈。 第181章 作死都不知道慢一点 “姚主任早！” “姚主任回来了？” 早上一大早，姚建斌来到科室，科室的医生护士都客气的打着招呼。 姚建斌年龄并不大，也只是科室的副主任，主任医师，但是水平却不低。 外科医生，一旦在某个领域有着一定的水平，在业内是相当受欢迎的，姚建斌的水平在整个科室来说也算是很不错的，还有就是姚建斌比较年轻。 四十岁的肝胆外科医生，又是燕京医院这种顶尖医院的医生，还有着很长的职业生涯，前途无量。 “姚主任！” 杨龙急忙泡了茶水，送到了姚建斌面前。 杨龙也只是燕京医院肝胆外科的住院医师，不过能被姚建斌带着出飞刀，也能看出杨龙和姚建斌的关系。 杨龙是姚建斌发小的侄子，有着这一层关系，姚建斌确实对杨龙很照顾。 而且杨龙也很会来事，出门在外的，也确实让姚建斌很舒服。 在燕京医院时间长了，随着水平升高，奉承的人越来越多，姚建斌的心态也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像外出的时候，杨龙总是处处抢先，按电梯，排队，拿行李这些，姚建斌也觉得习以为常，昨天在机场的一幕，姚建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杨龙有点性急。 有些事，没必要去争吵，要是方彦当时没什么意见，姚建斌也就享受了杨龙的插队，要是方彦有意见，姚建斌是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谁计较的，没必要。 “姚主任，我听说昨天咱们医院来了一位厉害的中医，在给卓老的儿子治疗。” 杨龙一边把茶水放在姚建斌边上，一边给姚建斌说自己打听到的一些事情。 “李老和宋老不是一直在负责吗？”姚建斌问。 姚建斌去庆州的时候，卓同辉就已经住院了，只不过姚建斌是肝胆外科的，也就第一天参与了会诊，之后卓同辉做了开颅手术，就属于脑外科了，姚建斌也不多操心。 不过李景贤和宋志远当时也在，姚建斌是知道的。 “听说水平比宋老还厉害。” 杨龙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太了不起了。” “现在厉害的中医虽然少，不过顶尖的大都在燕京。”姚建斌道。 燕京作为首都，肯定是各种顶尖人才云集，稍微有点追求的人都希望留在燕京发展。 燕京的北漂非常多，不少都是全国各地名牌大学毕业的毕业生，有的毕业生宁愿在燕京住地下室找机会，也不愿意回小地方。 这几年，燕京的房价已经开始大幅度上涨了，现在也只是2010年，燕京的房价就基本上达到了两三万以上了，而且还一直呈现快速的上涨趋势。 不少人奋斗好多年，也就在燕京买一套小房子，却也甘之若饴。 “姚主任您说的是。” 杨龙笑着道。 姚建斌和杨龙都不是燕京本地人，姚建斌是燕京医科大毕业的博士研究生，毕业之后进了燕京医院肝胆外科，短短的十来年时间，就成为燕京医院肝胆外科的顶尖专家。 像姚建斌这种外地人，能进入燕京医院，成为燕京医院肝胆外科的主刀，真的是相当不容易了，也算是混出头了。 前两天姚建斌去庆城做手术，飞刀费就高达三万多。 就三万多能请到燕京医院的专家做手术，那都是找了关系，属于友情价了。 “姚主任，今天您坐门诊，我先去门诊那边看看。” 杨龙也不多说，给姚建斌打了声招呼，就先行去了门诊。 今天是姚建斌坐门诊，姚建斌坐门诊的时候都带着杨龙，杨龙也都是先一步去门诊，查看诊室的情况，姚建斌到了点才会抵达科室。 虽然杨龙每次也只是早去十分钟左右，可这个态度让姚建斌很欣赏。 杨龙乘坐电梯到了一楼，电梯门刚刚打开，杨龙就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又是你？” 杨龙看着方彦。 还真是冤家路窄呀，竟然让他在燕京医院又遇到了方彦。 昨天的事情姚建斌其实并没有多说什么，当时也只是呵斥了一句杨龙，一直面无表情，可杨龙却觉得姚主任不高兴了。 而姚主任不高兴的源头就是方彦，要不是方彦不识相，他又怎么会让姚主任难堪？ 而且在庆城第一医院的时候杨龙就见过方彦，方彦也不过是从庆城第一医院辞职的小医生，竟然敢不给他和姚主任面子，真是岂有此理。 当时在机场，姚建斌在边上，杨龙也只能忍气吞声，可没想到在燕京医院看到了方彦。 在燕京医院，那不就是他的地盘吗？ 而且燕京医院的水可是很深的，是龙来了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就是下面省市的领导来了燕京医院都要低调一些，生怕一不小心惹了惹不起的人，更何况方彦也只是个小医生。 “啧！” 方彦砸吧了一下嘴巴，眉头微微一皱，就像是遇到了一只讨厌的苍蝇。 在庆城第一医院，在机场，现在又在燕京医院。 说实话，前两次杨龙的表现就让方彦很讨厌，特别是在机场的时候，不过当时也只是过客，姚建斌息事宁人，方彦没有那种揪着不放的心思。 世界这么大，大多数人也都只是过客，擦肩而过而已，没必要去较劲。 可有时候还真是邪门了，遇到一次又一次。 不过方彦也并不想搭理杨龙，等杨龙出了电梯，方彦就打算进电梯，只是方彦还没来得及进，就被杨龙拦住了。 “你懂不懂规矩？” 杨龙指着电梯边上的警示牌：“这是医务人员专用电梯，在燕京医院，可不是你们那个小地方。” 燕京医院的电梯不少，有着医务人员专用电梯，也有领导专用电梯，还有患者专用电梯，杨龙乘坐的电梯还真是医务人员专用电梯。 只不过方彦也并不是患者家属，昨天来来往往，方彦乘坐的都是这一部电梯，却没想到今天被一个小瘪三拦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医务人员呢？”方彦都笑了。 有些人真是作死都不知道慢一点，着急着赶着的，生怕自己被别人慢了。 第182章 哪个不开眼的 今天早上方彦可是来给卓同辉复诊的，而且还有一次针灸。 方彦给卓同辉针灸，病房内可不仅仅只有卓老候着，就是李景贤和宋志远肯定也要来。 这会儿杨龙却拦在方彦面前，还一副找事的架势，方彦除了笑，甚至都没有别的表情了。 有着上千年阅历，方彦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事，心态已经很淡然了，前两次的事情，按说方彦不计较，杨龙就应该偷偷笑了，却没想到杨龙反而跳了出来。 这个举动，也只能用作死来形容了。 “小方！” 果然，方彦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李景贤和宋志远已经一起来了。 “李老，宋老。” 方彦笑着打了声招呼。 “真巧呀。” 李景贤笑着道：“正好一起，小方按下来的电梯，咱们也不用等了。” 说着李景贤和宋志远已经很自然的进了电梯，不过方彦却站着没动。 “小方，快点呀。”宋志远笑着招呼。 “有人不让我进啊。” 方彦笑着道：“您二老先去，我看看这儿有那个电梯适合我，不行我就爬楼梯吧。” “不让你进？” 刚才李景贤和宋志远以为方彦会跟上，他们也没多想，和方彦说话的时候又被方彦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这么一耽误，电梯门关上了，宋志远急忙伸手去按里面的按键，还是没能来得及。 眼看着电梯门关上，站在边上的杨龙这才反应过来。 刚才的两位老人家是？ 因为燕京医院的特殊性，中枢保健局的专家最常来的也就是燕京医院了，甚至有的专家还是燕京医院的顾问或者特聘专家一类的。 杨龙作为燕京医院的医生，虽然没资格在李景贤和宋志远面前说话，甚至都没资格往前凑，可他还是远远的见过李景贤和宋志远的。 刚才的两位老人家是李景贤李老和宋志远宋老？ 然后两位老人家还客气的和方彦打着招呼？ 认出了李景贤和宋志远，再加上李景贤和宋志远刚才对方彦的态度，一个猜测不由的在杨龙的脑海中崩了出来。 刚才那会儿他还在给姚建斌说，脑外那边来了一位厉害的医生，正在给卓老的儿子卓同辉卓教授治疗。 而且杨龙也听说了，那位医生好像年龄不大。 之前杨龙认为的年龄不大，也就是觉得年龄比李景贤和宋志远年轻，所以绝对不会往方彦身上想。 可现在，结合刚才的一幕，再结合在燕京机场遇到的一幕，当时接机牌上写的是庆州方医生。 然后他又在燕京医院遇到了方彦。 一系列的巧合，杨龙即便是再不愿意相信，这会儿也不得不往那方面想了，方彦很有可能就是正在给卓教授治病的那个年轻医生。 当然，即便方彦不是，冲着方彦刚才和李景贤宋志远打招呼时候的态度，那也不是杨龙能惹得起的。 一时间杨龙变的脸色煞白，背后的衣衫都被冷汗打湿了，他的双腿都忍不住有点打摆子。 要是他猜测的是真的，那么即便是姚主任都保不住他了呀。 “方......方医生。” 杨龙结结巴巴的开口。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方彦道：“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说着方彦恍然道：“忘了，这儿就是燕京医院。” “方......方医生，我......对不起，我.......” 杨龙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他也就是仗着姚主任，最多狐假虎威一下，因为姚建斌的缘故，杨龙在科室的年轻医生中确实是让不少人羡慕的。 每次跟着姚建斌出门，杨龙都能享受到礼遇。 平常杨龙帮着姚建斌排队，开车门，干各种事，有时候哪怕是对一些人颐指气使一点，不少人看在姚建斌的面子上也不会计较。 只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一次杨龙很显然遇到硬茬了。 而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 电梯内，李景贤问宋志远：“刚才小方什么意思？” “哼，还能是什么意思？” 宋志远冷哼一声：“燕京医院的医生护士现在都了不起，鼻孔朝天，外面不是有传言吗，说小地方来的县市级领导，来了燕京医院也要老老实实的，燕京医院的护士都敢指着鼻子骂。” 燕京作为首都，外地来的领导确实不少，有前来学习的，也有跑项目的，也有走关系的，自然也就有在燕京医院住院的。 寻常的县市级领导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有可能在燕京医院连床位都不好找，更别提在当地享受特需病房一类的了。 这种情况宋志远早就听说过，只不过平常懒得问。 刚才的事情就很显然了，必然是燕京医院的医生见到方彦年轻，又是外地的，刁难方彦了。 “到了这种程度了？” 李景贤眉头一皱。 他刚才还真没多想，毕竟方彦也就是坐个电梯，上来给卓同辉治病，这都能被刁难？ “李老你可能不知道，燕京医院的电梯那都是分人的。” 宋志远道：“有的电梯外面虽然没有牌子，可燕京医院的医生护士那都门清，有的是领导专用，有的是医生专用。” 其实这一点倒也不能完全怪燕京医院，毕竟燕京医院领导多，有的领导还真不喜欢和其他人一起挤电梯。 但是燕京医院的一些医生护士嚣张跋扈那是肯定的。 都说店大欺客，不仅仅是燕京医院，各地的三甲医院都有类似于杨龙那样的人，医院名气越大，患者越多，越是容易滋养出骄纵。 两个人说着话，电梯已经到了楼层，电梯门打开，李景贤和宋志远走出了电梯。 “李老，宋老。” 燕京医院的院长屈远峰就在电梯口候着，他知道今天早上宋志远和李景贤还有方彦肯定会来，而且卓同辉住院，屈远峰每天早上也是必然来了解情况。 “屈院长，你们燕京医院现在了不得啊。” 李景贤当下就是一声冷哼。 “李老，我们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希望您批评指正。”屈远峰吓了一跳，这是哪个不开眼的一大早惹了李老了？ 第183章 姚主任，救救我 “都说燕京医院门槛高，医院的医生护士都不把外地的县市级领导放在眼中，以前我也只是听说，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宋志远也缓缓地道。 这会儿方彦还在下面的，无论是宋志远还是李景贤都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都说来者是客，在燕京医院，那也算是李景贤和宋志远的地盘吧？ 刚才在下面，也就是方彦年轻了些，李景贤和宋志远才没有过多礼让，要不然，他们是要让方彦先进电梯的。 “李老，宋老，这.......” 屈远峰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这是有人没认出李老和宋老？ 不应该呀。 虽说燕京医院的一些医生护士确实有点跋扈，可也是看人的，在燕京医院，其实老人是最不能惹的。 因为燕京医院的老干部和老专家多，有的老干部老专家喜欢排场，前呼后拥的，脾气也大，不喜欢别人和自己一个电梯。 可有的老干部却低调的过分，衣服可能都带着补丁，穿着很简谱，不喜欢被人跟着，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老农民。 所以说，在燕京医院，千万不要用穿着去衡量一位老人家，因为你看上去穿着破烂的老人家，可能就是某位惹不起的老领导。 “行了，先别认错了，小方还在下面呢。” 李景贤没好气的道：“燕京医院的事情以后再说，需要整顿，先把小方接上来。” “方医生在下面？” 屈远峰这才知道怎么回事了，不是有不长眼的得罪了李景贤和宋志远，而是有不长眼的得罪了方彦。 “我这就去。” 说着话屈远峰摁了一下电梯，发现电梯正在下行，也顾不得等，从边上的楼梯就往下跑。 医院的门诊大楼和住院大楼楼层都不会太高，从楼梯下去并不算太慢。 屈远峰顺着楼梯到了一楼的时候，电梯也刚刚抵达一楼。 “方医生，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 杨龙一边摁着电梯，一边认着错。 “呼！”屈远峰喘着气正好到，看到方彦，急忙上前：“方医生，对不住了。” “屈院长！” 方彦也没想到下来的是屈远峰。 其实这一次电梯下来，方彦已经准备进电梯了，毕竟他是来给患者复诊治疗的，并不会因为杨龙耽误太多时间。 刚才方彦故意没有进电梯，才说了那么一句话，其实剩下的方彦已经不需要再计较了，剩下的事情有的是人会处理。 方彦不信李景贤和宋志远会无动于衷，所以刚才方彦压根就没有和杨龙说话，只是在等电梯再次下来，没想到屈远峰从楼梯跑下来了。 “屈......屈院长！” 杨龙更是结结巴巴的。 “你是哪个科室的医生？”屈远峰阴沉着脸问。 “我......我是肝胆外科的。”杨龙结巴道。 “等会儿让你们科主任带着你来我的办公室。” 屈远峰说了一句，然后看向方彦，笑着道：“方医生，事情我会处理，咱们先上去，不要让李老他们久等了。” “嗯。” 方彦点了点头，跟着屈远峰一起进了电梯。 等电梯门关上，站在外面的杨龙突然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 这一下就是姚主任都保不住他了。 或许姚主任还要因此恨他。 电梯口，李景贤和宋志远就没走，依旧在电梯口候着，等方彦和屈远峰出了电梯，李景贤才问：“小方没事吧？” “没事。” 方彦笑着道：“一点小事，倒是让两位前辈见笑了。” “小方你不说我们都懂。” 宋志远道：“燕京医院现在确实需要整顿，一些小问题看上去无伤大雅，事实上却隐藏着隐患，医院是为患者服务的地方，而不是刁难人的地方。” “宋老放心，这件事我会严肃处理，对于医院的一些问题，我也会尽快的整顿。”屈远峰马上保证道。 李老和宋老都如此说了，屈远峰肯定要拿出一个态度来。 “那我们两个老家伙就拭目以待。” 李景贤面无表情的道。 他们是经常会来燕京医院的，一些事能看的到。 “小方，咱们先过去。” 李景贤笑着对方彦说道。 昨天晚上回去，李景贤就和林忠学通了电话，从林忠学口中又听说了不少方彦的事情。 除了方彦的医术，李景贤也对方彦的人品有了了解。 在林忠学的描述中，方彦的性格非常好，识大体，懂规矩，而且人也谦逊，有本事却不高调。 这一点林忠学其实并没有夸大，特别是平南县的事情，林忠学觉得方彦处理的就非常好，不仅仅能惹事，却也能善后，不让领导为难。 所以李景贤都不用问事情的经过，也能肯定谁对谁错。 “方医生，李老，宋老。” 走进病房，卓老急忙站起身来，王老也已经在了病房了，就在边上坐着。 卓老很客气，关切的问方彦：“方医生昨晚睡的怎么样？” “睡的很好，谢谢卓老关心。”方彦说着，问：“患者昨天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还是老样子。”卓老道。 方彦坐在病床边上给卓同辉再次做了检查，然后从手指上拿下金针。 “我今天再针刺一次，看看效果，不出意外，今晚上应该能醒过来。” 说着话，方彦已经开始给金针消毒，然后开始施展针法。 纵然宋志远和李景贤昨天已经看过一次方彦的针灸，今天依旧看的目不转睛，只觉得叹为观止。 电梯口，电梯门打开，姚建斌走出电梯，就愣住了，杨龙正瘫坐在电梯口，脸色煞白，眼中无神，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小杨，你怎么了？” 姚建斌蹲下身子，关切的看向杨龙，他还以为杨龙病了呢。 看到姚建斌，杨龙才稍微回过点神来，急忙道：“姚主任，您救救我，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怎么回事？”姚建斌眉头一皱。 “姚主任，我刚才遇到了方彦，方彦就是那位给卓教授治疗的医生。”杨龙带着哭腔道。 姚建斌脸色一沉，他知道怎么回事了。 第184章 宋老相邀 “方医生的针法果然是出神入化！” 等方彦针灸完，屈远峰再次禁不住感慨。 真的很难想象，有人能把针法练到方彦这个地步。 那么长一根金针，在方彦手中，简直绝了，要不是亲眼所见，屈远峰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当年福生堂的王老针法就相当了得，没想到到了小方手中，更是青出于蓝呀。”宋志远也道。 王恩平出名的时候，还是民国时期，宋志远听说王恩平，已经是建国之后了。 那时候交通不便，宋志远其实多次都想前往庆城拜访一下王恩平的，只可惜一直没能成行。 宋志远今年八十三岁，他听说王恩平的时候也才三十来岁，不到四十岁，那时候宋志远的针法还没有完全大成，听说哪儿有针法高手，都要去学一学。 所以宋志远是听说过王恩平的，只是没见过。 王恩平是御医之后，方彦现在用的这一套金针也是王家祖传的，只不过方彦的针法和王恩平关系不大，只能说基础是方渊林打的。 “方医生，你是说今晚可能就会醒是吗？” 卓老颤颤巍巍的问着方彦。 卓老的年龄和王老差不多，也已经八十多岁了，原本精气神还好，可儿子突然这么躺在医院，卓老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任凭谁遇上黑发人送白发人这种事，都很难扛得住。 这几天卓老是一直死死的撑着，方彦的治疗给卓老带来了一丝希望。 “差不多。” 方彦点了点头道：“今晚如果醒不来，明天我再针灸一次，即便是醒过来，针灸也要持续。” 宋志远看了看方彦，其实他想告诫方彦，说话不要太满，对患者家属来说，他们有时候真的是会把一根稻草当作救命的依仗的。 奈何方彦昨天就说过，今天又说，宋志远当面也不好说什么。 “麻烦方医生了。” 卓老点了点头。 “小方，你下次说话还是要保守一些。” 走出病房，李景贤才对方彦说道。 不仅仅是宋志远，就是李景贤也觉得方彦说话有点过于自信了。 “我已经很保守了呀。”方彦道。 对于回阳九针的效果，方彦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治疗过不少类似的患者。 其实梦境，可以理解为方彦在梦中的一次穿越，梦醒之后又穿越回来了，毕竟梦境中的经历都是真的，而且历历在目，真正做梦的话，达不到那样的程度。 而且方彦的爷爷方渊林也是方彦靠着回阳九针救回来的。 因为治疗过类似的患者，所以方彦才有着信心。 李景贤张了张嘴，竟然有点无言以对。 到了这一刻，李景贤才觉得方彦确实是个年轻人，年轻人，所以傲气。 其实也对，方彦年纪轻轻有着如此水平，自信，有着傲气也是应该的。 很显然，李景贤和宋志远有点误会了。 “小方，去我那儿坐坐？” 宋志远笑着对方彦说道。 这会儿时间还早，刚刚方彦给卓同辉针灸完，还不到早上九点，而且今天暂时也没什么事了，卓同辉还没醒，后续怎么治疗还没商议，方彦今天也暂时回不去，宋志远就邀请方彦。 宋志远是很想和方彦聊一聊。 就针法方面，方彦是宋志远这么多年遇到的唯一能让他产生兴趣，觉得能和他交流探讨的人。 而且宋志远也有一些经验和针法想要传授给方彦。 见识过方彦的水平，宋志远是没有收徒的想法的。 收徒，你最起码要比人家厉害，才能有收徒的底气，可方彦的针法明显不在宋志远之下，宋志远怎么可能厚着脸皮收徒。 所以对宋志远来说，他和方彦就是相互交流，相互学习，就冲着方彦的一手针法，宋志远在心态上已经和方彦平辈论交了。 “宋老厚爱，晚辈感激不尽。” 方彦笑着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宋老和小方论道，我也要凑个热闹，两位不介意吧？”李景贤笑着道。 道！ 医道！ 也只有到了李景贤和宋志远这种层次，才能有资格说论道。 边上的屈远峰听的是满脸羡慕。 宋老和李老，那已经是站在杏林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了，能和这两位坐而论道，那可是众多杏林中人梦寐以求的。 原本屈远峰还想着今天早上等方彦治疗完，他和方彦好好聊一聊呢，现在看来也只能再次延后了。 回到办公室，屈远峰刚刚坐定，办公室门就被人敲响了。 “进来吧！” 随着屈远峰的声音落下，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姚建斌带着杨龙走进了屈远峰的办公室。 杨龙跟在姚建斌的身后，面色沮丧，低着头，一声不吭。 “屈院长！” 姚建斌走到屈远峰面前，道：“屈院长，是我没有把下面的医生带好，我来是给您认错的，您要怎么处理，我都没什么意见。” “那个医生是跟着姚主任你的？”屈远峰问。 “对，是我朋友的一个孩子，所以我一直带着，也有点照顾，没想到正是因为我，让他有点目中无人。”姚建斌点了点头。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姚建斌是不敢给杨龙求情的。 要说前两次，杨龙多少都还有点事出有因，哪怕在机场，杨龙和方彦其实也只是稍微一前一后，可今天在医院，那就属于杨龙故意刁难了。 连续三次，姚建斌也意识到了，杨龙是真的有点跋扈了。 这一次撞在方彦身上，方彦又在给卓老的儿子治病，简直就是撞上了钢板。 “哪儿来的就让回哪儿去吧。” 屈远峰挥了挥手，道：“而且关于这次的事情，这两天我也要开个会，咱们整个医院的风气也要整顿一下。” “谢谢屈院长，我知道了。”姚建斌点了点头，不敢多说。 “行了，你去吧。” 屈远峰挥了挥手。 杨龙也不过是个小医生，无论是在屈远峰眼中还是在李景贤和宋志远眼中，都不算什么，李景贤和宋志远关心的是整个燕京医院的风气。 屈远峰肯定也要做出点事情，杨龙的事情也不过是个引子罢了，其实并没有人关心杨龙的去向或者说下场。 第185章 朝闻道，夕可死矣 “都坐，尝尝我的好茶叶。” 宋志远住在燕京的一处四合院，进了门，宋志远就热情的招呼。 “宋老这房子现在可值钱了。”方彦开着玩笑。 “我这房子买的比较早，那些年还不算值钱，现在确实值不少钱。”宋志远笑着道。 作为杏林针王，宋志远可不少赚钱。 宋志远是二三十年前就到了燕京，那时候宋志远在燕京的名气可是相当大的，说是一针千金，并不为过。 厉害的中医高手，其实赚钱并不算难。 “宋老那可是土豪啊。” 李景贤笑道。 都说一招鲜，吃遍天，虽说厉害的中医赚钱并不难，但是在杏林界，真正的针法高手和骨伤科高手收入相对还是要更高一些的。 宋志远作为杏林针王，那可是整个杏林界的独一份。 像内科方面，想要说谁水平最高还真不好说，可要说骨伤和针灸，还是相对能比较好区分一些的。 “李老你可不要给我戴高帽子啊。” 宋志远笑着道：“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无产阶级。” 说着话，宋志远已经开始烧水泡茶了。 “宋老平常就一个人住？”方彦一边四处看着，一边问宋志远。 “大多数时候就我一个人，也就逢年过节儿女们会来看一看我。” 宋志远道：“儿女大了，都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各自有各自的事业。” 一边烧着水，宋志远一边从边上的书架抽出几个装订好的本子。 “小方，你看一看。” 方彦接过，发现里面是一个装订好的手绘本，里面都是人用手画的一些图，下面还有讲解，正是各种针法。 图画上画的是怎么施针，施针的方位，穴道，下面是具体的描述和注意事项之类的。 “宋老，这太珍贵了。”方彦急忙道。 只是看了一眼，方彦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是宋志远自己这些年的一些心得，他把他自己会的一些东西都画了下来，而且还做了备注，很是详细的解释。 换句话说，这个手绘本就是宋志远一生所学，他会的东西基本上都在这儿了。 不少中医名家，中枢的专家在燕京，除了一些保健任务之外，就是把自己的所学都整理下来，留给后人，这就是宝贵的财富。 宋志远作为针王，这个手绘本的价值可想而知。 如果类比的话，这个册子就相当于武林第一高手的一生绝学，属于那种人人都争抢的武林秘籍了。 可宋志远现在却直接把这个册子递给了方彦。 当然，这会儿宋志远也只是让方彦看一看，没说送给方彦，可即便如此，这已经相当难得了。 随便把自己的秘籍让其他人看，这可不是一般的心胸。 “再珍贵的东西，也只有发挥它的价值，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珍贵。” 宋志远笑着道：“而且这对小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宋老的这个手绘本一直都是很宝贝的，我都没看过。”李景贤在边上笑道。 “你已经老了，我现在是找传人。”宋志远笑道：“小方水平高，而且又年轻，可以借鉴一下，有机会也可以帮我传承下去。” “那我就看了。” 方彦笑了笑。 说着话，方彦翻开册子开始看了起来。 宋志远的很多针法方彦都会，而且有的针法，方彦也能看出其中的不足，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领悟和每个人的见解，即便是方彦在看宋志远的册子的时候也是能有收获的。 一个人，之所以能不断的成长，就是因为可以不断的学习，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三人行，必有我师，只要你有着学习的心态，那么在每个人身上都是能学到东西的。 “小方，怎么样？”宋志远在边上问。 “很不错，开了眼了。”方彦道。 “有什么不足的，也可以说出来，咱们互相交流嘛。” 宋志远笑着道：“都说朝闻道，夕可死矣，你可不要藏私。” 原本方彦是没打算点评的，听宋志远这么一说，方彦也就不藏着了。 正如宋志远说的，朝闻道，夕可死矣，对于很多追求学术和追求技艺的人来说，无论多少岁，他们最执着的都是自己心中的道。 对宋志远来说，那就是针灸了。 “宋老不愧是针王，里面的很多针法和见解都了不起。” 方彦道：“我也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说一说，不一定对。” “说嘛。”宋志远笑着催促，他是真的想听方彦说一说。 “您看，就这个，如果进针的频率再稍微快一些，出针稍微缓一点，那么气就不同了，这个针法针对的是......” 方彦指着一套针法，一边说一边讲解。 原本宋志远也只是问一问，想要听一听，可他还真没觉得方彦能说出什么。 方彦的金针绝技确实了得，可宋志远一生所学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安瑶之前一句话说的不错，方彦能施展金针，也只是说明方彦基础了得，懂得一些巧劲，可真正的针法并不是看一手两手，而是要看整体领悟的。 随着方彦的讲解，宋志远听着听着就沉迷了进去，即便是边上的李景贤也都听的非常认真。 “宋老的这一套针法很不错，改进了之前的不足，从效果上来说要更好一些.......” 时间不知不觉，很快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已经过了饭点，三个人还没什么察觉。 燕京医院。 卓老昨晚上没睡好，就躺在边上休息，在病房的护士随时照看着卓同辉，护士一个抬头，然后就愣了一下。 原本一直没有什么意思的卓同辉竟然睁开了眼睛。 “卓教授。” 护士轻声的唤了一声。 卓同辉看着护士，想要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卓教授醒了。” 护士满脸惊喜，一边摁了床头的呼叫铃叫医生，一边去通知边上的卓老。 “卓老，卓教授醒了。” “醒了？” 卓老坐起身，有点不敢置信，声音也有点颤抖：“真的醒了？” “醒了，已经睁开眼睛了。” 卓老急忙起身，就向病床边走去，与此同时，得到通知的医生也都匆匆赶来。 第186章 希望 “同辉！” “同辉！” 卓老坐在病床边上不停的喊着，刚刚带饭回来的卓同辉的爱人也激动的到了病床边上。 “同辉真的醒了......” 卓同辉的爱人泪流满面，声音都有点哽咽。 卓同辉自从出了车祸，做了开颅手术，这已经是第九天了。 做过开颅手术，赵刚就告诉卓老还有卓同辉的爱人，告诉患者家属，说患者要是七十二小时不能苏醒，那就苏醒的概率就很低了。 超过三天的时候，卓同辉的爱人都有点绝望了。 按照赵刚和其他医生的说法，卓同辉的情况要是好一些，就维持这个样子一直下去，也就是植物人，情况要是不好，随时还有危险。 因为卓老的身份，也因为卓同辉本就是教授，这几天，无论是燕京医院的医生也好，还是李景贤和宋志远也好，可以说这几天，整个燕京...... 不，可以说全国最顶尖的专家都在给卓同辉治疗，顶尖的脑外科医生，神经内科专家，顶尖的中医医生。 可治疗了好几天，还是看不到希望。 方彦昨天来的时候，卓老和卓老一家其实抱的希望都不算大，即便是今天早上方彦走的时候卓老询问方彦，是不是晚上能醒，也都是为了给自己找一点寄托。 可卓老和卓同辉的爱人万万没想到，还没到晚上，这才中午，卓同辉就醒了。 “呜呜......” 卓同辉睁着眼睛，嘴巴里面呜呜的，边上人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不过卓老等人却高兴的喜极而泣。 对于卓同辉这种患者来说，只要能醒来，那就是邀天之幸了，而且只要能醒来，那就一切皆有可能，清醒是第一步。 “卓老，我们先给卓教授做个检查。” 赵刚带着医生们到了病床边上。 听说卓同辉醒了，赵刚也很惊讶，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好，我们先让一让。” 卓老点着头，同时道：“快，快，给方医生打电话。” “已经打过了。”边上卓老的警卫员道。 方彦确实已经接到电话了。 还是电话声把方彦三个人打扰了，要不然，方彦还正在给宋志远和李景贤讲解着。 到了李景贤和宋志远这种程度，寻常东西还真的很难让他们那么痴迷了，毕竟放眼全国，比他们水平高的人已经不多了。 可方彦绝对算是意外。 方彦讲的一些东西，对李景贤和宋志远来说都算是很高深的，让他们受益匪浅。 “卓教授醒了，我先过去看看。”方彦挂了电话，对宋志远和李景贤道。 “一块去嘛。” 宋志远听罢，感慨道：“小方那会儿说晚上能醒，我还觉得夸大了，没想到.......” 刚才电话中的声音，宋志远隐隐约约听到了。 听到卓同辉醒了，宋志远也是难以置信。 方彦那会儿说他说的已经保守了，还真是保守了。 不过听方彦讲解了这么会儿，宋志远的心态已经不一样了。 方彦的水平是真的了得，真不知道方彦都是怎么学的？ 说着话，三个人已经出了门，门口车子已经备好了。 “小方！” 进了病房，卓老急忙招呼方彦，拉着方彦就到了病床边上。 这会儿赵刚等已经给卓同辉做过了检查了。 “体温正常、血压正常、瞳孔有了反射，手指还有一些部位也已经有了反射......” 方彦一边听着，一边坐在病床边上做检查。 “嗯，人已经醒了，不过还没有疼痛反应。” 方彦道：“不过患者清醒，说明阳气已经开始复苏，各方面机能都会慢慢恢复，后续还需要持续针灸。” “小方，你上次说需要持续针灸两个多月？”卓老问道。 “对，想要彻底恢复到生活自理，是需要持续针灸的。” 方彦道：“我这边再继续针灸，五次之后看看情况，后续针灸宋老或者其他人就可以了。” 持续两个月，方彦自然不可能一直留在燕京，而卓同辉大概率也不会去庆州，如果后续没有人代替，卓老这边肯定会让方彦留下来。 不过后续针灸要求就没有那么高了，方彦也只要继续治疗，五六次之后，等卓同辉恢复的差不多就行。 “谢谢方医生了。”卓老连忙感谢。 “卓老客气了。” 方彦笑着道：“我再开一个方剂，配合使用，能恢复的快一些。” 说着方彦又开了一个方子，让边上的李景贤和宋志远看过。 ........ 吃过午饭，方彦又被宋志远和李景贤拉到了宋志远家里，一直聊到下午。 “小方，晚上就住这儿，房子我已经让人收拾了。” 宋志远是舍不得方彦走。 这么多年，宋志远可算是找到知音了。 “李老今晚也住这儿，咱们接着聊。”宋志远笑着道。 “行。”李景贤笑道：“我也住一住宋老的豪宅。” 吃过饭，宋志远又泡了一壶茶，三个人继续聊着，这一次倒是没有聊针灸还有医学方面的话题。 李景贤道：“小方，我听说你现在在家里的医馆，也就是福生堂？” “对，我爷爷年纪大了，我现在照看着医馆。”方彦道。 “家里的医馆是要照顾，不过你这一身本事，只是在家里的医馆，有点屈才了。” 李景贤是听林忠学说过方彦的一些事的，他和林忠学都觉得方彦在家里的医馆有点屈才了。 现在的行情和以前不一样了，和早些年，王恩平还有他们年轻学医的时候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王恩平那个时候，全国正经的医院都没有几家，别说王恩平那时候，就是二十年前，全国的医院那是什么水平？ 一些县级医院的水平还真赶不上一些医馆的医生水平，那时候人才少，医疗水平低，中医人的用武之地还是不少的。 像方渊林等一些民间中医，那是能接触到一些大病或者重病患者的。 可现在，随着医疗水平的提升，随着全国医院的遍地开花，民间医生就显得尴尬了，这个尴尬是分好几个层面的。 第一，像福生堂，现在遇到重症危症的概率就低。 第二，医生的地位就不高。 一家医馆，医生的名气再大，水平再高，无论在民间怎么样，在群众中的口碑怎么样，但是放在业内，大多数人就会轻视你。 因为第一条，危重症患者少，你口碑好，给人的错觉就是只能治疗一些寻常病。 而医生在业内的地位是靠什么体现的，就是靠不可取代，越是别人不能涉足的领域，你能有所突破，你的地位越高。 方彦的水平李景贤和宋志远都了解过了，并不比他们这些老人差，但是方彦却很年轻。 在李景贤和宋志远眼中，方彦就是未来中医的支柱，属于扛鼎的天才，他们是不愿意方彦就这么低调下去的。 那会儿方彦去卫生间，李景贤和宋志远就简单的聊过几句。 “我这人其实没多大梦想，平平淡淡就挺好。”方彦笑着道。 “小方啊，你可不能这么想，有多大能力，就要做多少事，现在中医的情况你也看的到，你有水平，可不能偏安一隅。”宋志远道。 听着两位老人家的话，方彦倒是正视了些许，道：“我之前也在我们市医院的中医科，待了有五年，对医院的情况也了解一下，不瞒您二老，我这种医生，放在医院反而有点格格不入。” 之前方彦在庆城市第一医院中医科的时候，水平没有现在这么高，可绝对要比安瑶现在的水平高一些的，毕竟小时候的基础，方渊林的培养，又不是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可方彦的理念和思维，科主任和上级医生是不认可的，有时候还觉得方彦过于表现自己。 也就是现在稍微有点名气了，成了省保健局的专家，各方面才好了一些。 “我现在的想法是，就以福生堂为根基，一边看着病，一边带带学生，看看能不能教出几个人来。” 方彦年龄不大，可方彦说这个话绝对是理直气壮的，无论阅历还是水平，他都足够了。 现在福生堂有赵程文、安瑶。张悦悦还有林婉儿，陈东也要去，先把福生堂的这几个人都带出来。 只要大家都有心思，都愿意学，方彦有信心让每个人都不会比医院的医生水平差。 “中医靠的确实不是一两个人，但是一两个人却能带来很大的影响。” 宋志远道：“小方你还年轻，水平也高，我觉得你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打造成中医新星，就像是旗帜一样，不仅仅是教人，还要帮着中医改变，而不是让中医在现在的这种状态下随波逐流。” “宋老说的不错。” 李景贤道：“小方呀，你要是有用得着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地方尽管开口，但是你自己可不能偷懒。” 对于李景贤和宋志远来说，真的是难得遇到方彦这么一位水平高的年轻医生，方彦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也就是巩泰初恭老这一段时间不在燕京，要不然，李景贤和宋志远肯定要把方彦介绍给巩泰初。 巩老目前算是杏林第一人，在中枢的地位非常高。 第187章 卓同军 晚上，方彦就住在了宋志远家中。 和宋志远李景贤一番交谈，方彦也逐渐的坚定了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 之前高子文提议方彦办一家私立医院的时候，方彦也只是微微有点意动。 因为在庆城市第一医院工作过，再加上自身水平确实很高，所以方彦对现在的一些中医医院和中医科室是有抵触的，这也是方彦愿意回福生堂而不愿意进医院的原因。 对于刚毕业的医学生来说，进医院，有着更高的前途，也能学到更多的本事，但是对方彦来说，这些都不需要。 就水平而言，虽然方彦也有不少要学习的地方，可综合实力肯定是无人能比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就中医方面，无论是方剂还是针灸，亦或者正骨还是推拿，也只有方彦教别人的份。 到了方彦这个水平，方彦的年龄，到了医院，医院对方彦来说还真是掣肘。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真要在医院，在科室，就要给领导面子，就要遵守一些规矩，动不动把人家科主任弄下台的事情是不能经常干的。 就像是一些有背景的官二代在下面几层历练，哪怕是有着背景，有着关系，自己也要有手腕，要不然人家用软钉子，用手腕把你架空，把你赶走，你也只能认了。 动不动就哭着回去找爹妈，那是小孩子才干的事情，成年人了，动不动哭着回去找爹妈，那是无能的表现。 如果想要不受掣肘，在自家医馆确实是比较自在的。 但是只是守着一个福生堂，方彦也觉得有点对不起他的奇遇。 今天和李景贤宋志远一番交谈，方彦也坚定了立场，或许可以试一试。 先从扩大福生堂开始，以福生堂为根基，可以把福生堂打造成一个基地，培养出一批优秀的中医人才。 有着那一番奇遇，方彦自己对金钱和名利倒不是很看重，可要是到时候全国有数的名医都是福生堂走出来的。 亦或者有人问，你师承何人，在哪儿学的，都来一句，我是福生堂的学生，从福生堂出来的，那........ 不仅仅方彦自己会很高兴，老爷子也会倍感欣慰吧？ 第二天早上，方彦一个人到了医院，李景贤和宋志远并没有跟着去，既然卓同辉已经醒来了，李景贤和宋志远就没有必要天天去了，他们还有别的事情。 给卓同辉针灸完毕，方彦和屈远峰一起走出病房。 “方医生，去我办公室坐坐？”屈远峰笑着邀请。 “谢谢屈院长。” 方彦并没有拒绝，跟着屈远峰一起到了屈远峰的办公室。 屈远峰一边泡着茶，一边问方彦：“方医生现在在哪一家医院呢？” “就在家里的小医馆。”方彦笑着道。 “福生堂，我听王老说过。” 屈远峰道：“方医生如此水平，只是在家里的医馆，有点屈才了。” “还好吧。” 方彦笑着道：“我这人没多大追求，没事摸摸鱼，打发打发时间也就行了。” 面对不是很熟的人，方彦往往都是这个措辞。 “方医生这话说的，有本事的人走到哪儿都不可能低调。” 屈远峰给方彦倒了杯茶，道：“方医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燕京医院？” 说着屈远峰道：“方医生要是愿意来，未来中医科那边我就交给方医生你了，我们燕京医院的特殊性方医生也应该知道，好几位中枢保健局的专家都是从我们燕京医院出去的。” 屈远峰这个话有点夸张，但是有一点，不少中枢保健局的专家在最初都在燕京医院任职过，有的专家现在还在燕京医院有职务，这一点倒是真的。 燕京医院的专家，确实比较容易进入中枢，毕竟来燕京医院的领导比较多，水平高，就容易被领导看重。 “谢谢屈院长厚爱，我这人确实不怎么合适在医院工作。” 方彦笑着道。 屈远峰愣了一下，相当的意外。 原本屈远峰是信心满满，他觉得以燕京医院的名气，还有他开出的条件，方彦绝对不会拒绝，没想到方彦竟然拒绝了。 “方医生真的不考虑考虑？” 屈远峰道：“方医生你现在确实年轻一些，但是到了我们医院，我这边肯定会重点培养的，以方医生的水平，中医科那边必然是由方医生发挥。” 屈远峰这话几乎都说的很明白了，只要方彦愿意来，未来必然保方彦一个科主任。 “谢谢屈院长，我确实不太合适。”方彦再次拒绝。 “好吧，那方医生再考虑考虑，我们燕京医院的大门永远向方医生敞开。” 屈远峰有点无奈，他是真希望方彦能来燕京医院。 从屈远峰的办公室出来，时间还早，方彦就在燕京转了一圈。 一连几天，方彦都是每天定时来给卓同辉针灸，当第六次针灸过后，卓同辉就恢复了刺痛感，而且能开口说话了，就是身子还不能动，也只是手指脚趾可以动一动。 到了这一步，方彦也就该回去了，剩下的治疗就由其他医生继续。 不说宋志远，就是燕京医院这边也有水平不错的针灸专家，后续的治疗主要以刺激穴位和恢复运动为主，并不需要回阳九针。 方彦把一些要点给一位燕京医院的主任医师叮嘱之后，就订了返回庆州的机票。 送方彦去机场的是卓同辉的弟弟卓同军，卓同军也是一位警察，是燕京市局的副局长。 “方医生，谢谢您了。” 卓同军一边打开车门，请着方彦上车，一边道：“方医生以后要是有用得着我们卓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谢谢卓局！” 方彦一边道着谢，一边上车，听着卓同军的话，方彦又看了看卓同军的脸色，问：“卓局是不是受伤了？” “咦？” 卓同军惊讶的道：“这个你都能看出来？” “听声音，还有卓局的脸色，应该是被人伤了肺经。”方彦道。 “确实受了点伤。” 卓同军道：“我这人比较好武，前一阵子遇到了一位高手，切磋的时候被对方打了一掌，最初一直有点咳嗽，现在已经好多了，就是时不时的有点嗳气。” 第188章 沈志成 “卓局这是伤了肺经，有淤血阻隔在膈肌，这才会频频嗳气。” 方彦道：“要是不及时治疗，时间长了，还会更严重，卓局没找人看过？” “和我比试的那人倒是说过，说让我找个厉害的中医看一看，我一直以为他是吓唬我呢。” 卓同军道：“没想到是真的？” 卓同军也就四十岁出头，身材魁梧，确实是个练家子，只是方彦没想到卓同军已经是燕京市市局副局长了，还能被人伤了。 “我这个情况方医生能治吗？”卓同军问。 “不难。” 说着话方彦又下了车，同时向边上的空地走了两步，向卓同军招手：“卓局，来，咱们过两手。” “方医生你开玩笑的吧？” 卓同军道：“我可是从小习武，没事也经常和局里面的一些高手切磋，你这细皮嫩肉的。” 方彦看上去确实有点单薄，身材微微有点偏瘦，虽然个头不低，足有一米七八，可和卓同军比起来还真是有着差距。 卓同军和方彦个头差不多，但是身材魁梧，拳头握起来，真能称之为沙包大的拳头。 卓老两个儿子，一文一武，老大是高校教授，老二则从小习武，又当了警察。 卓同军在局里，那可是被称之为第一高手的，就是那些特警和局里面的格斗高手，都没认识卓同军的对手。 “试试看嘛。”方彦笑着道。 “好，那方医生小心。” 说着话，卓同军脚步迈动，很快就到了方彦近前，一拳直击方彦的胸口。 方彦身子一侧，一个转身，一拳也向卓同军打了过去。 “咦！” 卓同军第一次出手肯定是留了手的，主要是怕自己收不住力道打伤了的方彦。 虽然卓同军留了手，但是他的速度并不慢，寻常人绝对躲不过，可方彦却很是轻松的躲过了，这让卓同军相当意外。 “卓局，再留手可要吃亏了。” 方彦说着，手底下可不慢。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方彦的反应速度还有体质比起之前可是有着不小的提升。 再加上方彦的眼力，还有懂得招式，一时间卓同军竟然连方彦一根毛都碰不到。 眨眼间两个人交手十几个回合，方彦躲过卓同军的一拳，绕到卓同军身后，在卓同军的背后就是一掌。 “碰！” 卓同军一个趔趄，张口吐出一口黑血。 “呼！” 卓同军吸了一口气，转身又要上，却被方彦拦住了。 “卓局，点到为止。” “呼。” 卓同军又出了口气，笑着道：“没想到方医生竟然还是个高手，懂得不少。” “凑合。” 方彦笑了笑，问：“卓局这会儿感觉怎么样了？” “咦，好多了。” 卓同军道：“不仅仅舒服了，而且感觉到轻松了。” “淤血排出，肯定轻松了。” 说着方彦看了看时间：“卓局，咱们该走了。” 这儿是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人倒是不多，方彦和卓同军交手也没几个人注意到。 “真有点舍不得方医生你走呀。” 卓同军笑着道：“方医生有没有考虑过留在燕京？” “卓局，再耽误可赶不上飞机了。”方彦笑着提醒。 卓同军这才不甘心的带着方彦上了车，送着方彦前往了机场。 从机场回来，卓同军先去了医院看望了一下卓同辉，给老爷子汇报了一声，然后回到了市局。 把车子在市局停好，卓同军却直接出了市局，到了市局对面一家小诊所。 诊所是一家中医诊所，面积并不大，门口写着：正骨、复位，跌打、损伤！ 走进诊所，诊所里面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正在给一位患者进行推拿。 “卓局来了，先坐，等我治疗完这一位患者。” 说着话，青年在患者的背上拍拍打打，然后用力一摁，患者发出一声酸爽带着疼痛的声音。 “回去注意休息，不要剧烈运动。” 青年走到边上，一边洗着手，一边对患者说道。 “谢谢您，沈医生！” 青年从治疗床上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多少钱？” “给八十就行。”青年道。 等患者厉害，青年这才给卓同军倒了杯茶，放在卓同军面前，道：“卓局，您的伤还没好，这几天我就不陪你练了。” “没好？” 卓同军笑着道：“你再看看。” 沈志成听卓同军这么说，这才认真的看向卓同军，然后拉过卓同军的胳膊给卓同军诊着脉。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沈志成才道：“卓局，你的伤好多了，淤血排出来了？” “对，这一次又遇到一位高手。” 卓同军道：“不仅仅医术了得，身手更是了得，不比你差。” “能治好卓局的伤，医术确实没得说。” 沈志成道：“换作是我，我是没办法的。” 沈志成知道卓同军的身份，也知道，以卓同军的身份，不难请到名医，之前卓同军一直不当回事，沈志成还有点担心，现在卓同军的伤没什么大碍了，他也就放心了。 “是给卓教授治疗的哪位方医生？”沈志成问。 卓同辉的情况沈志成听卓同军说过。 沈志成和卓同辉两个人虽然年龄差距大，身份悬殊，不过也算是打出来的交情，这一段时间卓同辉住院，卓同军有时候也会来沈志成这儿坐一会儿，聊一会儿。 “能医好卓教授，还能治好卓局您的伤，了不起。”沈志成道。 “可惜方医生今天回庆城了，要不然倒是可以介绍你们两个人认识一下。” 卓同军道：“你们都是年轻的中医新秀，水平了得，功夫了得，肯定能成为朋友。” “方医生年龄不大？”沈志成问。 他是听卓同军说了几次方彦了，却不知道方彦的年龄。 “比你还年轻，也就二十七八岁。”卓同辉感慨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 “这么年轻？” 沈志成惊讶道。 他一直以为方彦应该和卓同军年龄差不多呢，没想到比他还年轻。 沈志成虽然只是在燕京开了一家小医馆，但是他自己也是很自傲的，自问在正骨复位跌打损伤方面绝对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年轻的。 第189章 方医生的新决定 “方大哥回来了！” 方彦回到福生堂，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福生堂的患者已经不多了，张悦悦趴在抓药的柜台上无聊的看着手机，看到方彦进来，张悦悦的眼睛就是一亮。 “呀，方大哥。” 林婉儿也急忙看了过来，安瑶也同时看向方彦，眼睛都亮了。 “又是好几天！” 赵程文抬起头看了一眼方彦，不满的轻声吐槽。 他都觉得爷爷被方彦骗了。 说好的来这儿学习呢？ 可是等他来了之后，方彦彻底成了甩手掌柜，隔三差五的不见人。 赵程文怀疑他是免费劳力，但是他没证据。 毕竟他来了还不到一个月，方彦不会真的不给他发工资吧？ “不要那么开心，没有礼物的。” 方彦一边笑着，一边走到后面把行李放好。 进了房间，房间整整齐齐的，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之前方彦没来及洗的脏衣服都被洗干净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很显然是安瑶的手笔。 从房间出来，方彦推开后面的门，院子里，傅永业正在收晾晒好的中药材。 “方医生！” 傅永业向方彦打了声招呼。 方彦走上前，拿起药材闻了一下，问：“最近有从平南县送过来的药材？” 福生堂的药材方彦还是有数的，这会儿看着后院的药材，明显是有着新药材过来的。 “前两天高总那边送来了一批。” 傅永业道：“我特意区分开了，没有和之前的药材混，炮制了一部分，都是单独晾晒的。” “嗯，平南县那边的中药材要单独区分。” 方彦点了点头，问：“药效方面你有什么感受？” “福生堂原本的药材质量都非常好，平南县那边的药材比起原本的药材，药效要差一些。” 说着傅永业道：“如果更换药材的话，剂量方面确实要变动，但是却不好确定。” 药材的药效有着变化，但是如何确定有多大的变化，在剂量上要如何控制，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事实上现在在临床上，无论是什么药材，大多数医生都是不会去详细区分药效的，剂量也是按照习惯或者说标准来的。 傅永业出身傅家，基础扎实，药理也算不错，对一些药材的药效药性也有判断，但是他也只能判断两种药材的药效有差距，却没有重新制定剂量的本事。 “平南县那边的药材分开来，以后我单独使用。”方彦道。 “知道了，方医生。”傅永业点了点头。 方彦看了一眼傅永业，转身回了里面。 好几天没见，傅永业比起之前，变化倒是不小。 之前的傅永业，无论穿着还是各方面，那都是非常注意的，妥妥的精致公子哥，衣服考究，头发都一丝不苟。 这几天在福生堂处理中药材，傅永业穿着就没有那么讲究了，头发也没有那么精致了，而且也因为每天在院子里，还稍微有点黑了。 “傅永业这几天怎么样？” 方彦问安瑶。 “每天来也不说话，就是在后面忙，下班之后陪着大家一起打扫卫生，然后就下班，一天不吭声，有时候大家都会忘记有这么一个人。” 安瑶还没说话，张悦悦就道：“傅永业变化好大呀，他竟然真的能沉得住气。” 其实福生堂的众人都能看得出，方彦让傅永业炮制中药材，处理中药材，打杂，明显是有刁难的意思。 最初一两天，张悦悦和林婉儿还轻声嘀咕，两个人打赌，傅永业能坚持几天？ 毕竟傅永业出身不凡，之前在省医院的时候还是副主任，心高气傲的，在福生堂这边，方彦完全就是拿傅永业当学徒用的。 其实要说刁难，方彦也没有太过刻意，按照以前医馆的规矩，新人来了，肯定是从学徒工做起的，一步一步来。 傅永业虽然有着基础，可毕竟是犯过错误的人，从头做起并没有什么不对，能让他来福生堂，那都是方彦看在傅宏盛的面子上。 可放在现在，这绝对算是刁难了。 现在人别说傅永业那种出身，即便是寻常家境出身的，医学院毕业的，又有几个人愿意从头做起。 到了现在，很多事情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比如说炮制药材，按说肯定是学徒打杂，可现在，又有几个医学生愿意打杂的？ 医馆又不是医院，医院还有吸引力，医学生能进医院比较难，愿意忍气吞声，可一个小医馆，有什么吸引力？ 你稍微两句重话，人家可能就甩手不干了。 方彦和安瑶张悦悦说了几句话，最后两位患者也被赵程文看完了。 方彦拍了拍手：“大家都注意一下，我说个事。”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方彦。 “从明天开始，大家可以把白天治疗过程中遇到的一些比较典型的病案记下来，亦或者不太明白的病案记下来，下班之后我给大家讲一讲。”方彦道。 “耶！” 张悦悦高兴的道：“方大哥，以后每天都要给大家讲解吗？” “嗯，只要我在医馆，就给大家讲解，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 说着方彦看了看时间：“以后大家都尽可能在五点之前忙完，五点到六点我给大家讲解病案。” 之前方彦也只是抽空单独给谁讲一讲，有时候直接就忽视了。 这一次去了趟燕京，和李景贤宋志远聊了聊，让方彦有了些想法。 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要带一带大家，那就要形成惯例，每天用一个小时或者一个半小时把一些病症给大家讲解一下，剖析一下，这以后就是福生堂的传统了。 “方大哥太好了。”张悦悦高兴的道。 傅永业推开门进来，站在后面的门口，看着里面的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傅永业竟然有点羡慕。 虽然来了福生堂好多天了，可傅永业知道他其实一直算是外人，还没能融入福生堂的圈子。 之前傅永业也不在意，他只需要做好他自己的事情就好，其实这几天在院子里炮制药材，傅永业也觉得自己的心慢慢静下来了。 但是这一刻，看着方彦和张悦悦等人说话，看着福生堂众人的笑脸，傅永业有点羡慕了，有一种想要融入进去的想法。 第190章 我现在对女人提不起兴趣 “回来了！” 听到门口的声音，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何佳急忙起身，傅永业已经推门而入。 “嗯。” 傅永业点了点头。 “我已经做好饭了，快洗洗吃饭。” 何佳从傅永业手中拿过傅永业刚刚脱下的外套。 饭桌上，何佳做了四菜一汤，还算丰盛。 傅永业在饭桌边上坐下，何佳给傅永业盛了米饭。 “谢谢。” 傅永业接过，道了一声谢。 “和我还这么客气？” 何佳一边给傅永业夹菜，一边道：“你都去了福生堂这么多天了，还在后面处理中药材吗？” “嗯。” 傅永业点了点头：“这几天可能是我长这么大最踏实的一段时间了。” “最踏实？” 何佳有点不解，她以为傅永业肯定会受不了的，没想到傅永业竟然会说踏实。 “都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傅永业端着米饭对何佳道：“这句诗很多人都会背，刚开始上学不久，每个人都会学，但是也只有农村长大的孩子才真正知道这句诗的意义，大多数孩子可能也只是背诵一下，知道这么一句诗，却不知道背后的意义。” 何佳：“.......” “我从小跟着爷爷学医，背歌诀，学医理，也明白一些中药材的药性，却从来没有单独炮制过中药材，也没有单独做过太苦太累的事情。” 傅永业道：“其实第一天的时候，我是有着不甘心的，我之所以一直坚持，是因为不想被人看轻了......” 傅永业这种人，有着骄傲，也好面子，所以有些事一旦硬撑下来，反而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比如到福生堂，最初傅永业有着不甘心，他也知道方彦在刁难他，也正是因为如此，傅永业反而不想就那么简单的走了。 他知道，他一旦坚持不住，不仅仅方彦会看轻他，福生堂的其他人也会看轻他，回去之后，老爷子也会看轻他。 可随着一天两天，不知不觉已经有近十天了。 随着最初的两三天熬过去之后，傅永业就有了不同的收获。 就像是锻炼，一开始是最难熬的，前几天可能要克服懒惰，克服锻炼之初的肌肉酸疼，但是，一旦扛过去，养成了习惯，随之而来的舒爽和快感，又会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渐渐的，可能也就喜欢上了锻炼。 这么几天，傅永业每天炮制着中药材，处理着中药材，看着福生堂其他人给患者治疗，没有人搭理他，在这种情况下，傅永业反而沉下了心。 “很多水平出色的中医，对中药材的要求都是非常严格的。” 傅永业道：“甚至每一道工序都要自己亲自来，这是为什么，正是因为药材是要对患者负责的.......” “就像每一粒米，只有知道每一粒米背后的辛酸，才不会去浪费，才会去珍惜。” 说着傅永业叹了口气：“我现在才明白我爷爷说的一句话，高高在上的医生，是永远治不好病的，因为他不了解患者的疾苦，不能感同身受。” 说着，傅永业对何佳道：“我昨天给唐院长打了招呼，你要不要回科室去上班？” 何佳咬着嘴唇，好半天没吭声。 傅永业不说话，就那么一直看着何佳，足足看了好一会儿。 “我......我能换一家医院吗？”何佳恳求道。 再回省医院，她真的鼓不起勇气。 回庆城的时候，何佳其实是抱着傅永业坚持不了多久的心态，可她没想到，傅永业竟然变化这么大。 “嗯，行。” 傅永业点了点头，然后埋头开始吃饭。 ....... 福生堂，安瑶一边帮方彦整理着衣服，一边问：“怎么去了这么多天？” “患者的病情比较复杂，多待了几天。”方彦道。 “前天的时候陈东来过一次，还有德惠集团也来人找过你，说是什么设计师。” 安瑶继续给方彦说着，同时把方彦的脏衣服用袋子装了起来，准备拿回去洗。 “陈东给我打过电话了。” 方彦道：“陈东的父亲已经出院了，和陈东住在一块。” 方彦还在燕京的时候，陈东给方彦打过电话，陈东的父亲已经出院了，人还在庆城，住在陈东的租住房。 陈东现在有点想来福生堂了。 特别是见识了方彦的水平，陈东已经相当心动了。 陈东很清楚他自己的斤两，要是在医院，他还有的熬，要是来福生堂能学点东西，将来开个诊所什么的也不错。 每个人的追求都是和自己的认知挂钩的，对有的医生来说，目标可能是科主任，主任医师，但是对有的医生来说，多赚钱，涨工资，养家糊口就行。 要是没有太大的梦想，学点本事，开个诊所，还真是不错的出路，即便是在小县城开个诊所，医生水平不错的话，一个月万把块还是很容易的，好一点的一月两三万其实并不难。 就像是私立医院的医生，业内地位可能比不过公立医院，但是收入相对要高一些。 陈东并没有太大的理想，能多赚点钱，他就很满足了。 “你爸最近怎么样？”方彦问安瑶。 “公司有事回去了，不过药一直吃着，还算稳定吧。” 听方彦问起安定辉，安瑶的心情也很复杂。 之前安定辉一直在庆城，没事就来福生堂，不过安定辉也不能一直在这边。 吃了方彦开的药，安定辉的病情也有所好转，再加上安定辉也看出方彦和传言的不一样，暂时也放心下来了。 “对了，省中医医院的那个女医生也来找过你。”安瑶道。 “周艳？” 方彦知道是谁了。 “对，就是周艳。” 安瑶看了一眼方彦，问：“你回来了，都不回家去一趟，给师父和方叔叔还有阿姨说一声？” “明天吧。” 方彦现在有点怕见到林贝莉，见一次就催婚，见一次就催婚。 “是怕阿姨又给你介绍对象吧？”安瑶笑着打趣。 “是啊。” 方彦道：“烦死了。” “你也该结婚了好吧。”安瑶说着又偷偷看向方彦。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对女人提不起兴趣。”方彦道。 “......” 安瑶瞳孔一缩，吃惊的看向方彦。 第191章 方医生小课堂开讲了（上） 下午五点不到，福生堂的患者就已经看完了。 今天因为有着方彦帮忙，进度要相对快一些。 等最后一位患者离开，张悦悦、林婉儿还有赵程文几个人都在福生堂坐好，傅永业也从后面进来了，就站在一边。 所有人都等着方彦讲解今天的病案，林婉儿还打算去关了福生堂的门，不过却被方彦阻止了。 “不用关门，谁要是愿意听，听一听也好，患者多了解一些中医方面的常识，对中医来说也是有好处的。”方彦笑着道。 听方彦这么一说，张悦悦这才坐了回去。 “今天第一个病案大家觉得应该讲哪一个？”方彦问。 “方大哥，就讲那个经期前后腹痛的病案吧。”林婉儿道。 “好，那就先讲这一个。” 方彦点了点头，开始说患者的症状：“患者月事前后，满腹抽掣疼痛，上引胸膺，四肢清冷，不稳，舌苔白腻而厚，两脉弦细而滑，按之无力.....” 这个病症是上午安瑶最初看的一位患者，然后找了方彦，后来是方彦治疗的，当时安瑶和张悦悦都在边上看着，赵程文和傅永业都是初次了解。 等方彦说过患者的脉证，傅永业和赵程文也都开始在心中思考。 方彦继续道：“这个病案其实是比较典型的‘寒湿阻滞肝脉’型的一个痛经.......” “在临床上，寒湿凝滞比较典型的症状是，经前或者经期小腹绞痛、冷痛、拧痛，而且痛的部位不转移，甚至疼的时候会牵动腰部........” 说到这儿，方彦顿了顿继续道：“在临床上区分寒湿型比较简单的一个办法就是看看得热之后的反应，得热则舒，遇寒加重，痛的地方不喜欢揉按，经期往往多有后延，量少，色暗有血块.......” “在临床上，很多类型的病症都是有着其主要的特征的，这一点大家在临床上要多注意，多积累经验，这些经验就是你们以后在临床上能够准确辨证各种病型的依据.......” 说着方彦道：“再回到患者身上，患者的疼痛比较明显，而且四肢清冷，无论是从舌苔脉证还是各方面来看，都是很典型的寒湿阻滞型的一个痛经......” “这个情况，每月行经的时候必发，病属寒湿阻滞肝脉，在治法上就应当暖肝散寒，调经止痛.......” “《伤寒论》第328条有说，‘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疼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 “在临床上，我们能看到这么一类人........” 随着方彦的讲解，张悦悦和林婉儿等人都听的津津有味。 方彦先是把病情分析了一遍，然后又加以引申，从更直白的角度来讲解....... 福生堂所在的位置本就不错，就有行人时不时的路过，原本这个时候福生堂要么有着患者，要么开始收拾卫生下班，这会儿方彦在里面讲解，好几个人听着，渐渐的竟然吸引了几位路过的路人。 华夏人爱凑热闹的毛病不少，随着门口聚集起两三个人之后，竟然聚集的行人越来越多，逐渐的福生堂门口就有了不少人，有的人甚至还进了福生堂里面。 “这儿干什么呢？” 有路过的人看了一眼福生堂的牌匾，好奇的问：“是不是发药呢？” “方医生在里面讲解病案呢。”有人道。 “讲解病案？” 有人一听觉得相当好奇，也都凑了上去。 不少人对中医都不是很了解，听着方彦讲解病案，也有点好奇了。 周艳来到福生堂门口的时候，就看到福生堂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乍一看，人比早上一大早挂号的时候患者还要多。 “让一下。” 周艳废了好大劲才挤了进去，她还以为什么情况呢，等挤进去才发现原来是方彦在讲解病案。 “经水者阴水也，喜温而恶寒.......” 方彦继续讲着：“寒则血涩而阻滞胞脉，温则散寒而通血脉.......” “中医主要就是区分阴阳，辨别寒热.........” 等方彦一个病案讲完，张悦悦等人回头一看，也都吓了一跳，没想到福生堂门口聚了这么多人。 方彦是正对着门口的，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所以也没有影响，问：“下一个病案讲什么？” “讲慢性肝炎的患者吧。”赵程文道。 慢性肝炎的患者是赵程文今天上午接诊的一位患者，最后也是方彦治疗的。 患者之前已经来过一次福生堂了，不过当时方彦去了燕京，这一次已经是第二次来了。 患者先是饮食差，疲乏无力，腹胀，矢气多，被诊断为慢性肝炎，已经在庆城市中心医院治疗了大半年了，好转出院，不过之后又反复发作，来福生堂之前在市中医医院治疗。 治疗了三个月，病情有所好转，之后又再次复发，食欲不振，口苦，食气不畅，肝区疼痛，便溏........ 患者就是奔着福生堂的名气来的，第一次来方彦不在，赵程文接诊的，给开了药，患者吃了几天，这一次又来复诊，正好方彦在，也看了一下患者的情况，更改了赵程文开的药方。 方彦先把患者的病情说了一遍，毕竟之前诊治的时候，患者的病情也就赵程文知道，张悦悦和安瑶几个人并没有了解过，这会儿既然是讲解，肯定要让每个人都了解患者的病情，对患者的病情做到掌握，这样才能细讲。 这会儿福生堂门口听着的人已经不少了，上一个病症，不少人都不知道患者什么情况，只是听方彦讲一些病理还有分析，这一次一些人从头听到尾，首先对患者的病情就有了了解。 “慢性肝炎，这个病可难治。” “我亲戚的邻居的朋友就是慢性肝炎，好多年了都治不好。” “就是，慢性病都比较麻烦。” 一些人一边听着，甚至一边还忍不住窃窃私语。 第192章 方医生小课堂开讲了（下） “患者四十多岁，病发中年，而且病期迁延日久，已经好几年了.......” 方彦缓缓道：“要知道，在临床上，遇到病期长的患者，我们首先要注意一个情况，那就是患者病期长，看过的医生必然多，用的药也多，可以说属于多药杂投.......” “病期长，用药多，一般来说必然伤及脾胃.......” 方彦继续道：“所以在临床上我们面对很多病症，首先不能以西医的病名为准，也不能被西医的病名所误导，要站在中医辨证的角度去分析，去看待病症。” “这个病症从脉证来看，就是肝炎所致的肠胃功能失调，从病史来看，患者的病情反反复复，但是期间在中医治疗阶段，效果都是不错的，短期内症状基本消失.......” 一边听着，张悦悦一边偷偷拿出手机，拍了一个小视频发到了企鹅群里。 这时候手机已经能录像了，不过像素远没有以后手机像素好，而且网速也没有那个时候快，流量也相当贵。 不过张悦悦也只是拍了几秒钟，发到了自己的同学企鹅群里，主要是装个比。 张悦悦的同学群里的同学有一部分和张悦悦一样已经毕业了，还有一些同学在读研，在省中医药大学。 等张悦悦拍的视频传过去，有人点开来看了一下，就惊讶的道：“呀，是方彦学长。” “方彦学长在讲课吗，什么地方？” 方彦现在在中医药大的名气可是非常大的，之前方彦去省中医药大学讲课，也有在学校读研的同学拍过照片发到群里，这一次张悦悦才故意装一下。 方大哥去学校讲课有什么好嘚瑟的，她现在可是福生堂的医生呢，不仅仅能每天听方大哥讲课，还能向方大哥请教呢。 “在福生堂。” 张悦悦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婉儿就在群里回复了，而且还拍了几张照片。 “哇，悦悦还有婉儿，你们真的在福生堂？” “这还能有假，我和悦悦已经在福生堂快一月了。”林婉儿道。 “羡慕了，不知道我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吗？” “是啊，还来得及吗？”群里马上就有人问了。 “来不及了，哈哈哈，再有半小时就结束了，不过明天你们可以来，以后方大哥每天都会讲解病案的。”林婉儿道。 林婉儿和张悦悦也只是简单的在群里回了几句，然后就开始认真听方彦讲解。 等方彦讲过三个病案，时间差不多就到了六点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下班，吃饭。” 方彦看了看时间，起身道。 “方医生，下次能不能讲一些中医养生方面的东西？”门口有人喊。 “也讲一些比较基础的，大家都能听懂的。”有人跟着附和。 “好，找机会。”方彦笑呵呵的应承。 见到方彦确实不再讲了，门口聚集的一些人这才渐渐的散了。 “周医生什么时候来的？”方彦走到周艳面前，笑着问。 “来了有一会儿了。” 周艳笑着道：“有幸能听到方医生讲解病案，真的是太荣幸了。” “周医生就别笑话我了。”方彦笑道。 “可没有笑话，真的。” 周艳认真的道：“福生堂的医生们真是太幸福了，要不我也来福生堂？” “欢迎。”方彦笑着道。 “咦！” 周艳意外了一下，她之前也开过类似的玩笑，但是方彦都是拒绝的，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这么直接。 “咦什么，周医生开个玩笑，我难道还不敢接着？”方彦笑道。 陈东想来，方彦看出来应该是确定了，但是周艳，肯定是开玩笑的。 福生堂再如何，也只是一家私人诊所，还能对三甲医院的医生有吸引力？ 周艳的天赋其实不差，家里也有点关系，和陈东还是不一样的。 方彦和周艳说着话，张悦悦等人已经开始收拾卫生了，等卫生收拾好，就各自下班了。 “方大哥，我们先走了。” 张悦悦和林婉儿向方彦打着招呼。 “好，路上注意安全。”方彦点着头。 “方医生，我也走了。”傅永业也向方彦打了声招呼。 刚才其他人都是坐在方彦正面听着的，傅永业则是站在边上，他当时还担心方彦会赶他走呢，结果方彦却没有吭声。 如果方彦刚才真的赶他走，傅永业可能还真会面子上挂不住。 “嗯，路上注意安全。”方彦点了点头。 “咦！” 等傅永业走后，周艳又是一声惊讶。 刚才她没怎么注意，等傅永业都走到了医馆门口，周艳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不是........不是傅永业吗？ 傅永业周艳还是见过的，第一次就是在省中医药大学，当时傅永业来的时候可是意气风发的，进了门就掩盖了所有人的光芒。 不仅仅是学长，而且还是云州傅家的人，师出名门，一身光环。 周艳刚才之所以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傅永业，就是因为傅永业的变化太大了，要是不注意，还真想不到就是傅永业。 而且最让周艳诧异的是，傅永业竟然在福生堂。 “刚才那位是傅永业傅学长？”周艳问方彦。 “对，你不是见过吗？”方彦点头。 “傅永业现在也在福生堂？”周艳问。 “嗯，来了有一阵子了。”方彦道。 周艳：“.......” 这....... 这真是，世界太疯狂，耗子给猫当伴娘了？ “师兄，我也走了。”赵程文过来也给方彦打招呼。 “嗯。”方彦点了点头。 看着离去的赵程文，周艳只觉得一愣一愣的，赵程文他知道，赵嘉学的孙子，现在还有傅永业，这小小一家福生堂，里面的牛人可真不少呀。 等赵程文走后，医馆也就剩下方彦和安瑶了，安瑶每天都是最后一位离开的，方彦现在就住在福生堂，不算。 “饭点了，我请周医生吃个饭。”方彦笑着对周艳说道。 “算了。” 周艳笑着道：“我就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不能总是蹭饭。” 说着周艳看了一眼安瑶，笑着道：“我就不打扰方医生吃饭了，改天我也来福生堂学习。” “好。”方彦点了点头，也没勉强，本来他就说好今天回家吃饭的。 第193章 外聘专家 一连几天，福生堂这边就出大名了。 每天下午都有不少人围在福生堂门口，除了福生堂自己的医生，还有一些闻讯而来的医学院的学生，甚至还有一些其他医院的医生。 比如省人民医院，省中医医院等。 像方彦的几个同学，李少鹏等。 因为方彦讲解病案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左右开始，上班的医生这个时候都还下不了班，但是稍微有机会，就有人过来。 方渊林也挤在人群中，看着方彦讲解，脸上全是笑意。 对老爷子来说，方彦的这个决定，太让他高兴了，太得老爷子的心了。 老爷子就是那种很无私的人，他一辈子行医，真的是兢兢业业，一心为了患者。 也就是老爷子在庆城，毕竟是省城，周边的患者相比来说生活条件要好一些，所以这些年福生堂倒是有着盈利，老爷子要是放在小县城，可能还真要亏本。 而且在老爷子心中，也没什么门户之见，老爷子也是愿意教人的，如今方彦如此不藏私，真的让老爷子高兴。 方彦的这个做法，不仅仅显得方彦有水平，还显得方彦格局大。 短短的几天，原本福生堂这边也只是传人家医生水平高，看病看得好，现在更是传出这边还免费教人医术。 短短的时间，福生堂在庆城业内的名气几乎是暴涨，消息都传到了田国平耳中。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林学忠就对田国平道：“听说小方这几天下午每天定点在福生堂讲解病案，福生堂门口听方彦讲解病案的人几乎都快把路堵住了。” “在福生堂讲解病案？”田国平意外的问。 “我听说小方原本只是给福生堂的医生讲解病案，不过医馆的位置不错，就有路过的人听着，连续几天消息传开了，还有一些医学生和医生专门跑过去听呢。” 林学忠笑着道。 “福生堂现在的医生很多？”田国平问。 田国平去过一次福生堂，不过那时候福生堂也就方彦和安瑶两个人。 “现在好像五六个人呢。” 林学忠道：“海州省赵嘉学赵老的孙子，云州傅宏盛傅老的孙子现在都在福生堂。” “傅永业？”田国平问。 “对。” 林忠学道：“平南县的时候，傅宏盛来过一次庆城。” “我想起来了。” 田国平道：“当时在平南县县医院，傅宏盛也在。” “是的。”林忠学笑道：“看来应该是傅老恳求。” “赵嘉学的孙子，傅宏盛的孙子。” 田国平笑着道：“福生堂现在是卧虎藏龙呀。” “可不就是卧虎藏龙。” 林忠学笑道：“小方好本事。” “以小方的本事，在福生堂那么一个小医馆，确实屈才了，他要是愿意教一些人，很不错。” 田国平点了点头。 方彦的一些事情，田国平知道的还是比较清楚的。 不仅仅是方彦在庆城的一些事，方彦在燕京给卓同辉治疗的事情，田国平也知道了。 燕京那是什么地方？ 燕京和庆城那可是完全不同的。 庆城也不过是庆州省的省会，医疗水平在全国来说只能属于中等水平。 可燕京，那可是首都，名医云集，全国最好的医院在燕京，最顶尖的专家在燕京。 杏林最顶尖的几位那都在燕京的中枢保健局，不说巩泰初巩老，就是李景贤、林维学、宋志远等，那都是赫赫有名的。 卓老还不是普通人，卓老的儿子生病，保健局的专家那是必然能请到的，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把方彦请了过去。 而且还是方彦力挽狂澜。 通过这件事，最起码能说明一个情况，方彦在某方面必然是达到了顶尖的，有着国手水准。 国手，就是对某个技艺达到全国顶尖水准的大师或者专家的尊称，在燕京想要出头，想要在一群保健局专家跟前有着机会，没有国手水准，怎么可能？ “是啊。” 林忠学道：“小方水平高，就是性格有点懒散，必要的时候还是要鞭策的，要不然他真能躺平。” 林忠学和方彦接触过几次，大概能看得出方彦的性格。 有时候林忠学都想不明白，方彦年纪轻轻的，为什么就看上去无欲无求的，水平那么高，一点追求都没有，有点随遇而安的感觉。 这一段时间，方彦也算是医好了好几位老领导，可方彦自己依旧低调的过分，这要是换个人，可能早就显摆的不少人都知道了。 也就是平南县的事情上，方彦突然插了一手，也只是正义感爆棚。 福生堂，方彦坐在边上喝着茶，看着赵程文几个人接诊患者，就看到福生堂门口走进来一人。 “唐院长！” 看到来人方彦急忙起身。 “方医生！” 唐川一边看着福生堂等候的患者，一边客气的和方彦打招呼。 “福生堂还真是地方不大，名气响亮，现在可是咱们庆城最有名的医馆了。” “唐院长过誉了。” 方彦招呼唐川到了茶室，张悦悦马上就送上了茶水。 “唐院长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方彦笑着问。 “听说方医生每天下午都在福生堂讲诊，这不，特意过来看看。”唐川笑着道。 “也就讲一讲一些病案。”方彦道。 “方医生只是讲一讲病案，可吸引了不少人呢。” 唐川也是今天早上才听说福生堂的事情，听说了之后他就有点坐不住了。 方彦的水平唐川是知道的，同时唐川还知道方彦是省保健局的专家，现在方彦每天在福生堂讲诊，吸引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不仅有医学生，还有一些医院的医生。 唐川听说中医科那边都有医生讨论，秦思华说有人为了想要听方彦的讲诊，甚至争着调休，想着早退。 了解过情况之后，唐川这才来了福生堂。 和方彦客气了两句，唐川就开门见山：“方医生，我们省医院想要聘请方医生为我们医院的外聘专家，希望方医生不要拒绝。” 外聘专家其实有点类似于高校的客座教授一类，医院有事了可以去帮个忙，没事的时候还是干自己的事情。 属于一种荣誉性质的，而且像省医院的外聘专家，肯定都是在业内名气不小的。 之前唐川也想着邀请方彦去省医院，方彦拒绝了，唐川想来想去，就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第194章 老板相招 “外聘专家？” 方彦微微沉吟。 见到方彦还有点犹豫，唐川继续道：“方医生，只要你成为我们医院的外聘专家，以后一些课题我们医院可以和福生堂一起做，也可以一起成立医疗小组.......” 说着唐川道：“我知道，方医生水平高，但是福生堂毕竟是有局限性的，以后医院的一些患者，无论是方医生您自己还是带学生，都可以。” 三甲医院相比小医院的优势，除了设备好，技术高之外，其实患者也是医院资源的一部分。 因为医学的进步和医疗水平的提升，必然是建立在大量患者的基础上的。 无论外科还是内科，无论中医还是西医。 因为医生的成长，医疗经验的积累，都是在不断给患者治疗的前提下完成的，没有患者，你就见不到太多的疑难杂症，就总结不到太多的医疗经验。 为什么临床上人们都比较信赖年龄大的医生，也正是因为年龄大的医生见识多，经验多，从整体来讲，老医生中高水平医生的比例肯定要比年轻人的比例大。 就现在的实际情况而言，遇到危重患者，肯定是第一时间打120，送去医院，而不是送去医馆。 即便是福生堂名气大，有可能会遇到一些癌症患者，也会遇到一些医院放弃治疗的患者，可急危重症患者的概率就很小。 其实中医医生现在之所以成长不起来，患者资源也是一部分原因，现在的新型中医几乎是接触不到急诊的。 这也是为什么赵嘉学还有傅家等不少中医世家的传人基本上都会进入大医院的原因了，因为就实际情况而言，离开医院的患者资源，培养医生的难度确实提升了。 像以前那种带着徒弟走街串巷给人看病的时代已经不存在了。 唐川的意思就是，只要方彦同意，省医院的资源就是福生堂的资源，无论是课题也好，还是医疗小组也好，亦或者各方面的合作，都可以。 方彦微微沉吟。 说实话，方彦有点心动了。 其实方彦自己也能发现福生堂的问题的，除非福生堂发展成为医院，要不然，随着赵程文和傅永业水平的提升，他们在医馆的成长就有限了。 即便是方彦自己，其实也是需要患者的。 虽然方彦有着梦境中的经历，可现在的一些病症和以前还是有区别的，方彦也需要在大量的病症中总结一些东西，从而给中医留一点东西。 “方医生，外聘专家的待遇和我们医院科室主任的待遇一样，希望方医生不要拒绝。” 唐川继续加码。 唐川看重方彦的除了方彦的水平，还有方彦的背景，也就是省保健局专家的身份，和林忠学以及田国平的关系。 像省医院现在，有时候遇到一些疑难杂症，也会邀请一些专家，比如彭幼辉等，如果方彦成为省医院的外聘专家，那到时候请方彦也就是名正言顺了，方彦医好患者，也算是他们医院的功劳。 同时，这对方彦来说也是有着很大的好处的。 体制内的医生影响力怎么来的，并不是单纯的靠治病，还有课题研究，论文，各方面的影响力。 方彦成了省医院的外聘专家，其实也等于算是半个公立医院的人了，省医院也可以宣传，也可以包装。 “唐院长已经说了这么多，如此盛情，我要是还拒绝，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方彦笑着道。 “方医生这是答应了？”唐川高兴的道。 “我答应了。” 方彦道。 “好，那我下午让人过来接方医生您，咱们正式签订合约，我回去就给方医生准备聘书。”唐川虽然做好了种种准备，却也做好了方彦拒绝的准备。 毕竟方彦确实有点不像是年轻人，真的太淡然了，唐川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像方彦这样的，你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东西去诱惑他。 方彦和唐川正说着话，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林忠学。 “喂，林厅。”方彦接起电话，客气的道。 “小方啊，忙不忙？”林忠学笑着问。 “还好，林厅您有事吩咐。”方彦笑道。 “老板让你过来一趟。” 林忠学道：“直接来老板的办公室。” “好，我这就过去。”方彦应道。 挂了电话，方彦就对唐川道：”唐院长，不好意思，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正好，我送送方医生您。” 刚才方彦打电话称呼林忠学林厅，唐川可是听的真真的，能被方彦称之为林厅，除了林忠学还有别人吗？ 唐川是开着车来的，他也知道方彦没有车，正好送一送方彦。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行，不影响唐院长了。”方彦婉拒道。 “我正好也要回去，也就是多绕一点路，又不远。”唐川笑道。 推脱不过，方彦也只好让唐川送一下自己。 原本唐川以为方彦是去卫生厅，结果开出一段，方彦发现唐川的路不对，才提醒：“唐院长，去省办公大楼。” “好的，好的，你看我，都忘了问了。” 唐川一边笑着，一边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忠学打的电话，方彦却不去卫生厅，那肯定是去见田老板了。 虽然之前唐川也猜测过方彦可能在给田老治病，却一直只是猜测，今天他算是坐实了。 方彦果然是田老的保健医生，背后是田老板。 刚才林忠学打电话，其实是替田老板打的。 想到这儿，唐川更为自己的决定而庆幸，方彦这样的要是成了他们医院的外聘专家，只要田老板在一天，那他们医院就永远都在田老板的目光下。 把方彦送到门口，看着方彦下了车走了进去，唐川这才开着车缓缓离去。 “方医生，老板和林厅已经等着了，您直接进去就行。” 到了田国平的办公室门口，石克难第一时间就迎了上来。 “谢谢石秘。” 方彦向石克难道了声谢，到了田国平的办公室门口推门而入，办公室内，田国平和林忠学正在说着话。 第195章 田老板的支持 “田老板，林厅！” 方彦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坐！” 田国平笑呵呵的向方彦打了声招呼。 方彦在林忠学边上坐下，看向田国平，不知道田国平突然叫他来有什么事。 “听说你最近在福生堂讲病案？”田国平问方彦。 “啊，这种小事都惊动田老板了？”方彦有点惊讶。 他也就是给福生堂的医生讲解一下病案而已，很小的一件事，刚才那会儿唐川找上门来也就罢了，田国平还特意让他过来？ 田老板日理万机的，每天操心的都是大事情，竟然会因为这种小事被惊动？ “今天吃早饭的时候我和老板说起了你的事情，顺便说起了想要在咱们省成立一个中医科研小组的事情。” 林忠学对方彦道：“今天喊你过来，主要是想听听你的看法和意见。” “中医科研小组？” 方彦沉吟了一下问：“主要是针对哪方面？” 林忠学道：“咱们省也算是中医药大省，虽然知名的中医名家不多，医疗水平相对来说和其他的一些发达省份没法比，但是咱们省的中药材产出量却不算少。” 庆州省每年的中药材产出量确实不算低，除却峰山市，还有好几个省市都有中药材产出，除了人工种植的，还有野生的中药材。 平南县之所以之前能被作为标杆，甚至能被于老板表扬，也正是因为中药材在庆州省的比重不算小。 乔志宏着手中药材行业，其实目光挺不错的，再加上有着乔宜欣那么一位父亲，要是守规矩，其实前途无量。 只可惜乔志宏的目光有点短浅了，心有点黑，没有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反而着重于割韭菜，割药农的韭菜，闹的是怨声载道。 “现在中枢已经成立了相应的中医药科研小组，国家对中医的政策现在逐渐在放宽，也开始扶持中医。” 林忠学道：“一些省份已经成立了相应的中医药科研小组，主要针对各省的中医药发展、科研、研发、教育等方面，加强中医人才培养，推广中医药知识，促进中医药发展........” 林忠学现在大的方面把这个所谓的中医药科研小组说了一遍。 这个中医药科研小组其实也就是各省市响应中枢，针对中医成立的一个专家小组，也算是决策层，主要以各省市为试点，进行各种尝试。 方彦大概理解了一下，差不多也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咱们省其实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准备，这一次田老板叫你过来，也是想听听你的看法和建议。”林忠学道。 田国平看着方彦，鼓励道：“你算是咱们省比较年轻的优秀的中医医生，可以说说你对这方面的看法。” 说着林忠学还把其他省份一些相应的情况给方彦说了一遍，同时还给了方彦一份资料。 “既然是中医药科研小组，所有成员必须以中医专家为主。” 方彦看过之后倒也没有客气，直接说了自己的几点看法：“其次，中医药是建立在中医辩证思维的基础上的，应该以这方面为标准，不能过于夸大中医药的作用。” “我刚才看了一下，有的省份所谓的中医药科研小组，依旧是以西医专家为主，这样的小组就不要冠以中医的名号了。” “第三嘛，教育方面倒是可以做一些尝试。” “第四，各方面数据来源，尽可能要真实可靠，最好有着基层调研，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靠着想象.......要做到真正的为了中医服务，而不是只是为了虚拟的一些书籍或者成绩。” “田老板，我觉得方彦说的不错，首先要保证小组专家的纯正性，其次要保证数据的真实性，各方面的政策都要真正的做到为中医服务。”林忠学也点头道。 “嗯。” 田国平点了点头：“叫小方过来，就是听一听小方的看法，小方在福生堂搞的这个病案讲解就很不错，倘若各家医院都能像福生堂一样做到以老带新，真正的把医务人员的整体素质和水平提升上来，那才是真正的为患者考虑。” 说着田国平道：“眼下咱们国家的医疗问题还是相当严重的，看病难的问题依旧很突出，小病不愿意看，大病看不起，依旧是大多数老百姓的常态.......” 说着田国平继续道：“我之前在燕京的时候和岑耀文岑老无意中聊起过这件事，医疗成本降低，看病成本降低的问题是非常迫切的一个问题。” “现在医疗方面非常尖锐的一个问题就是西医方面的医疗成本持续增加，很难降低，药材设备背后牵扯的东西非常多。” 田国平看了一眼方彦，道：“岑老的意思是，医疗成本想要降低，要真正的解决看病难的问题，中医的扶持是必然的，也只有中医强悍起来，厉害的中医人多起来，其实才能对现代一些医学体系形成威胁.......” “老板，岑老的意思是，医疗成本难以降低，还是因为垄断？”林忠学心中一动。 “咱们国家的医疗水平现在还不能和西方发达国家相比，而真正的医疗资源，其实是掌握在西方的财团手中的，无论是医疗器械也好，还是临床用药也罢.......” 田国平道：“即便是中药材的价格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成本提高，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中医看病的成本要比西医成本低，倘若中医能够有一批高水平的中医，那么肯定会对西医产生冲击。” “岑老的意思是，或许实现医疗免费，要先从中医开始。”田国平缓缓道。 “问题是，现在中医医生却不可能承担得起这个重任。”方彦道。 中医免费，听上去好像成本不高，但是各大医院又有多少纯正的中医？ 即便是中医科室和中医医院也都是半中不西的治疗理念，一些中医大夫离开化验单都不会看病了，和西医有什么区别？ “所以中医人才培养，中医扶持是很关键的一步。” 田国平道：“别的省份我管不到，咱们庆州省倒是可以先做一些尝试，这一点我在背后支持你们。” “谢谢田老板。” 方彦道了声谢，在庆州，因为林忠学的缘故，田国平对医疗这一块确实比较重视，很多问题也能第一手掌握，这也算是庆州省难得的便利了。 第196章 中医急危重症医疗科研小组 和田国平林忠学足足聊了四十多分钟，方彦和林忠学才一起离开了田国平的办公室。 从田国平的办公室出来，方彦又被林忠学喊到了卫生厅，到了林忠学的办公室。 田国平也只是听一听方彦和林忠学的一些看法，在大方向上定个调子，具体的操作还要林学忠这边着手。 “林厅，方医生。” 等在林忠学的办公室坐定，林忠学的秘书给方彦和林忠学泡上茶水。 “尝尝我的好茶。”林忠学笑着对方彦说道。 “好。” 方彦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赞道：“好茶。” 要说喝茶，方彦喝过的好茶叶还真不少，对茶道也是很有研究的，林忠学的茶叶确实是好茶叶。 “要是喜欢，走的时候给你包一点。” 林忠学笑着道：“我这茶叶可是从我师父那混的，也就混了一斤多，平常可舍不得喝呢。” 说着林忠学不等方彦说话，就对秘书道：“小韩，把我的茶叶给方医生包上一半，走的时候让方医生带走。” “知道了林厅。” 韩秘书应了一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方彦。 他们林厅的这个茶叶那可是很宝贝的，林厅平常都舍不得喝，而且即便是来了客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喝到的，这一次不仅仅给方彦泡来喝，竟然还让带走一半，这个待遇，整个庆州省估计找不出第二个了。 “这个科研小组的事情你觉得该怎么入手？” 喝了会茶，林忠学问方彦。 “这要看林厅主要偏重那个方向了。”方彦道。 “其实我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以培养中医人才为主，树立中医的地位。” 林忠学也认真了几分：“无论什么时候，话语权都要建立在一定的实力的基础上的，中医的非议很多，即便是有着田书记支持，其实阻力也是不小的。” 说着林忠学顿了顿道：“其实来了庆州这一段时间，我也对一些医院的中医情况有所了解，中医科室想要在医院立足，大都实行了改制，说是中西医结合，其实就是偏向西医的。” 方彦点了点头，这一点他知道。 “这背后不仅仅牵扯到中医人的水平，还有背后相关的利益，所以一开始咱们先不去碰，只是做好咱们中医这边的事情，逐渐的去渗透和影响。” 林忠学不愧是在体制内多年，对很多情况都很了解。即便是有着田国平支持，林忠学也知道稳扎稳打，该怎么来。 很多时候做事，你一开始确实不能直奔利益中心而去，先做边缘，逐渐渗透。 “有着田老板支持，咱们要是能做好，是真的有可能改变咱们庆州省的中医格局的。” 林忠学道：“最起码是能影响一些医院和中医科室的。”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说着林忠学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医生了，但是如果能为中医做点事，改变咱们庆州省的中医现状，哪怕只是一丁点，这辈子也算是做出了点事，对得起这一身所学，对得起老师了。” “林厅有什么想法？”方彦客气的问。 “我的意思是，先搞一个急危重症为主的医疗课题小组。” 林忠学看着方彦，道：“这个小组我想让小方你负责，当这个组长，不知道小方你意下如何？” “急危重症医疗课题小组？”方彦问。 方彦是知道林忠学打电话把他喊过来不仅仅只是闲聊两句，肯定是有事的，没想到林忠学竟然给了他这么一个任务。 要知道，林忠学所说的这个急危重症医疗课题小组并不是某一家医院，也不是某一家高校，而是以省厅为依托成立的。 换句话说，如果这个小组成立，那就是庆州省中医急危重症课题的天花板，你必须做好，做的要比任何一家医院和省高校都要好，要不然就丢人了。 “这个医疗课题小组我是没什么意见，但是让我当组长，我不能服众吧？”方彦道。 林忠学的这个建议非常好，方彦也是赞同的，可这样的小组，肯定是从全省范围内选人，让他当组长，其他人能认可？ “人让你来选，怎么样？” 林忠学看着方彦，道：“全省范围内，任何一家医院，任何一家高校，哪怕是省保健局，你看中谁，把名单给我就行。” 那会儿林忠学给田国平说，方彦这个性子比较懒散，需要鞭策，所以林忠学在衡量组长人选的时候，也犹豫了好半天，最终确定方彦。 首先，林忠学认可方彦的水平，从方彦治疗的这么多病症来看，方彦的水平绝对是其他人不能比的。 其次，方彦的人品。 其实方彦这种无欲无求的品性，反而是林忠学考虑方彦的关键。 这么一个小组，依托省厅，可以调动的资源是非常大的，而且权限也是非常大的，要是以权谋私，还真容易把这个小组带偏了。 反而是方彦这种无欲无求的，林忠学不担心。 如果让方彦担任这个组长，绝对可以保证小组的纯粹性，哪怕有一天田老板调走了，他林忠学不在庆城了，也能保证这个小组继续纯粹下去。 依托这个小组，先做出一些事情，同时也可以带一些人，培养中医人才，树立中医自信，最终为中医制定策略，这就是林忠学的想法。 可以说这个计划是一个比较长期的计划。 “如果林厅这么说，那这个任务我接了。” 方彦并不是那种怕事的人，也不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既然林忠学给出这么大的条件，如此支持，方彦觉得可以试一试。 “好，我就知道小方你不会退缩。” 林忠学笑了笑，秘书道：“把王主任喊一下。” 说完，林忠学才对方彦说道：“其实我已经让王主任准备了一些人的资料，你可以了解一下，看看哪些人能用，当然，不在资料内的，你要是觉得可以，也可以加进来。” “好，我知道了，我会先了解一下的。”方彦点了点头。 “好，这方面我会让王主任全权配合你。”林忠学笑道。 第199章 都是刺头？ 下午，方彦就到了省中医医院。 相对来说庆城的这么多家三甲医院，方彦最熟悉的肯定就是庆城市第一医院了，其次是省医院和省中医医院。 市中医医院方彦并没有去过，所以方彦决定先来省中医医院看看，了解一下蒋维学。 “方医生今天怎么有空给我发消息了，还来看我？” 周艳看到方彦，笑着打趣道。 要说省中医医院方彦最熟悉的人，那肯定是周艳了，所以方彦来的时候给周艳发了消息。 “来省中医医院偷个师，周医生可不要戳穿我。”方彦笑着道。 “就你？” 周艳无语道：“现在我们医院都有医生说方医生每天下午在福生堂讲病案，都有人去福生堂学习呢，现在方医生过来偷师，我们省医院的耗子都不信。” “别人信不信无所谓，周医生信就行了。”方彦笑着道。 周艳：“.......” 她觉得方彦在调戏她，但是她没证据。 “方彦......方医生！” 方彦跟着周艳进了值班室，李少鹏就看到了方彦，急忙起身。 “老同学好。” 方彦笑着向李少鹏点了点头。 “好。” 李少鹏笑着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方彦边上的周艳，也不好意思再上前了。 “坐吧。” 周艳招呼方彦坐下，给方彦倒了一杯茶，笑着问：“方医生今天过来不会真是看我的吧，你要这样，我可就误会了。” “转一转。”方彦有点无语。 周艳这个她可要误会了，还真让方彦有点没办法接话。 “之前一直在市第一医院，对其他医院了解不多，正好没事，参观一下省中医医院。” 方彦道：“周医生不介意当个向导吧？” “我很荣幸。” 周艳笑了笑，方彦还是一如既往，果然是对她没有哪方面的想法。 “不会影响周医生上班吧？”方彦笑着问。 “别人来肯定会，方医生来，怎么会呢。”周艳笑了笑，一语双关。 周艳的意思分两个层面，一个是两个人的交情，还有就是方彦的身份。 虽然周艳不知道方彦省保健局专家的身份，但是方彦和她们尤主任都认识，她带着方彦参观科室，尤广林并不会说什么。 要不然，上班时间带着同学或者亲戚参观医院，还真是不允许的。 “方医生要去哪儿参观？” 周艳问。 “你们科室的情况能给我说一说吗？”方彦问。 “可以呀。” 周艳道：“我们中医内科这边有十八位执业医师，三位主任医师，五位副主任医师，然后是主治、住院医、不算实习生和交流生以及规培生。” “不愧是省级中医医院。”方彦笑道。 十八位执业医师，绝对算是大科室了，十八位执业医师，算上规培生、交流生、实习生，科室人数应该有三十多人了，像一些二级医院，一家医院也就三四十位医生，当然，中医内科在省中医医院也确实算是大科室。 “三位主任医师分别是我们尤主任，你见过的，还有任少斌任医生和蒋维学蒋医生。” 周艳道：“三位主任医师里面，我们蒋主任最年轻了，和黄正良黄教授年龄差不多。” “偷师嘛，肯定要跟着最厉害的学。” 方彦笑着道：“三位主任今天都在医院吗？” “在呀。” 周艳惊讶的看了一眼方彦：“你不会真是来偷师的吧？” 这会儿了，周艳还搞不清楚方彦来的目的，向她打听了三位主任医师，然后想要了解一下？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下来视察的领导，微服私访？”周艳开着玩笑。 “你见过这么年轻的领导吗？”方彦反问。 “我也没见过这么年轻水平这么高的中医医生。”周艳道。 方彦：“.......” “我们尤主任和蒋主任今天坐门诊，任主任就在那边办公室。” 说着周艳向方彦努了努嘴。 “那我去门诊看看。”方彦道。 “走吧。”周艳笑着起身：“我今天陪一陪领导，三生有幸。” 说着话，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值班室，向门诊走去。 “刚才那位是福生堂的方彦？” 方彦和周艳刚走，就有值班室的医生问李少鹏。 “对。”李少鹏点了点头。 “真年轻呀。”有人感慨。 “看来方医生和周医生关系不错。” “方医生会不会在追周医生？” 一群人胡乱的猜测着。 刚才方彦和周艳说话，有人也想偷偷听，却没敢靠前。 人的名，树的影，虽然方彦不是体制内的医生，可知道方彦的人，对方彦还是有点敬畏的。 “尤主任我见过，蒋主任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一边走方彦一边问周艳。 “只能说方医生贵人多忘事，蒋主任也是咱们学校的副教授，咱们上学那会儿应该是助理教授，也给咱们上过课的。”周艳道。 方彦：“.......” 以前的事情确实不记得了。 “蒋主任是跟着彭老读的研究生和博士生，毕业之后还拜了彭老为师。” 说着周艳道：“不过蒋主任这个人并不好相处，我们科室不少人都有点怕蒋主任。” 蒋维学是彭幼辉的学生方彦是知道的，彭幼辉是省中医大退休的老教授，算年龄，蒋维学读研的时候彭幼辉确实还没有退休呢。 “怎么不好相处？”方彦问。 “就是蒋主任的性格比较直。” 周艳轻声道：“往往说话不给人留面子，容易让人下不来台。” “有一次蒋主任都让尤主任很尴尬。” 周艳道：“要不是蒋主任是彭老的徒弟，可能在省医院都待不下去。” 敢让科主任下不来台，要是没点背景，还真有可能在省医院待不下去。 林江宇不也是和之前的董齐辉闹的不愉快，然后离开了市中医医院。 林忠学都是从哪儿听说的这些人？ 一个个都是刺头？ 林江宇如此，蒋维学也是如此？ 说着话，方彦和周艳已经到了门诊。 “先去哪边？”周艳问。 “先去蒋主任那边看看吧。” 方彦道。 说着话，两个人到了蒋维学的诊室门口，还没走近，方彦就看到诊室门口等候了不少人。 第200章 什么是雷火 趁着有患者进出，方彦向诊室里面看了一眼，看到就诊桌后面坐了一位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医生。 对方面白无须，戴着眼镜，面无表情，给人的感觉有点冷，有点像是上学的时候遇到的那种看上去就非常苛刻的老师，应该就是蒋维学了。 诊室内除了蒋维学，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和周艳年龄差不多大。 有人进出的时候，女医生还顺便走出了诊室，对着外面喊：“诊室门口不要站这么多人，可以去等候区等待叫号。” 喊过之后，女医生也看到了周艳和方彦。 “周医生怎么来了，是住院部那边有事吗？” “没有，我带方医生过来看看。” 周艳顺便给女医生介绍道：“这位是福生堂的方彦方医生，方医生今天正好来咱们医院，过来看看，我们进去不影响吧？” “不影响，不过不要乱说话，蒋主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女医生低声道。 “嗯。” 周艳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方彦跟着女医生一起进了诊室。 周艳穿的是医院的白大褂，倒是没什么影响，方彦穿的是自己的衣服，进去的时候，蒋维学抬起头看了一眼方彦，不过却没有说话。 “蒋主任，是福生堂的方彦。”女医生凑在蒋维学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蒋维学点了点头，并没有和方彦说话，而是看向对面的患者。 刚才上一位患者看完，这一位患者几乎是和方彦周艳一起进的诊室。 患者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患者的儿子陪着来的。 “哪儿不舒服？” 蒋维学面无表情的问道。 “头晕。” 患者的儿子刚开口，却被蒋维学打断了：“让患者自己说，我问你的时候你再回答。” 患者的儿子马上不吭声了。 “看到没有。”周艳低声对方彦说道。 “让患者自己说，可以判断患者的语言表达能力，以及思维逻辑能力，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各方面都要注意到。”方彦轻声道。 蒋维学的语气确实不怎么客气，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但是让患者自己表达的这个用意方彦却能看明白。 周艳张了张嘴。 同样的问题，她就没看出来这一点，方彦却看出来了，这就是差距呢。 怪不得方彦年纪轻轻的，水平就甩了她十几条街。 “头晕。” 老太太开口道。 “多久了？”蒋维学继续问。 “有一个月了。” 老太太道：“一个月前就开始头晕，还发烧，上半身这一块.......” 说着老太太还比划道：“阵阵发热，就像是在火堆边上一样。” “出汗吗？” “出汗，但是不多。”老太太道。 “睡眠怎么样？”蒋维学继续问。 “睡眠不好，总是睡不着，也不踏实。”老太太道。 “胳膊放上来。”蒋维学问了几句，示意老太太把胳膊放上来，开始给老太太诊脉。 从老太太刚才的回答来看，口齿清晰，表达能力不错，逻辑感也强，这个就能排除一些情况了。 “嘴唇爆皮？” 一边诊脉，蒋维学还一边观察着老太太，同时问道。 “嗯，对，时不时的，嘴里面也酸苦。”老太太道。 “怕冷吗？”蒋维学又问。 “怕冷。” “吃饭怎么样？”蒋维学又问。 “吃饭不太好，没什么胃口。” “嗯！” 蒋维学诊过脉，道：“你这是干音亏虚所致雷火浮游于上，我给你开个方子，回去先吃着。” “蒋主任，什么是雷火？”患者的儿子问道。 “说了你也不懂，回去按方吃药。” 蒋维学不温不火的回了一句：“先吃上五剂，要是没什么改善，再来找我。” 患者的儿子顿时不吭声了。 蒋维学毕竟是主任医师，大多数患者家属在医院看病，也是看人的，挂普通号，一些患者家属胆子还能大一些，会多问，有时候还会和医生顶嘴。 毕竟普通门诊，医生大都年龄不大，职称不高，可专家门诊，基本上都是主任级别的，首先患者自身下意识的就带了几分信赖，医生脾气不好，患者多半也能忍受。 现在方彦倒是理解周艳说的蒋维学脾气不好，不怎么相处的原因了。 虽然蒋维学说的不错，说了患者也不一定懂，可作为医生，一句解释的都没有，直接这么回答，确实不怎么合适。 而且方彦本人其实是比较赞成中医医生适量的给患者解释两句的。 因为大多数患者对中医都缺乏了解，不像西医，只是说个病名，大多数患者都能清楚怎么回事，最起码能知道严重程度。 你给患者说是感冒，患者就知道不是很严重，你给患者说是癌症，患者就知道这是要命的。 可你给患者说阴虚火旺，热毒内蕴亦或者说寒湿阻滞........ 患者两眼一抹黑，他不知道这个病究竟是严重还是不严重，有时候明明是很严重的病症，患者却没有多少了解，你治好了，患者也不觉得什么，心中认为是小病，被治好是应该的。 你要是治不好，患者就有意见了，听着都不严重，竟然没治好，庸医。 可要是换作西医，癌症医生治不好，没有患者会觉得医生水平差，别说癌症，即便是脑溢血了亦或者肾炎了、肝炎了之类的，大多数患者都清楚。 慢性肝炎和慢性肾炎在临床上并不好治疗。 可放在中医上，没有这个说法，如果患者不看西医，就不可能清楚。 再者，让患者了解一些中医常识，方彦觉得也是有好处的。 既然是来了解蒋维学的，方彦也就没打算老老实实当观众，开口道：“雷火主要表现为三个方面，第一，阵发性发热，热势轰轰，从脚底一直到肚脐眼，然后一直到头面部。” “第二，来势比较急，顷刻生变，就像是打雷闪电一样，这种情况对老年人来说算是比较危险和凶险的，要多注意。” “第三，同时伴随有心烦、失眠、性情急躁等肝经症状。” 说着方彦顿了顿道：“为什么叫雷火，就是因为这个情况和打雷闪电相似，打雷闪电，往往沉闷，也就是心烦，也影响睡眠，中医的很多说法其实都是很相像的。” “谢谢您，我明白了，谢谢。”患者的儿子连连点头。 “确实很形象，我的感觉就是小伙子说的那样子。”老太太也惊讶道。 第201章 中医也需要明明白白 在这个病症上，蒋维学辩证的非常准确。 其实中医的很多说法就是这么形象，很多人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觉得深奥，其实一点也不深奥。 中医的描述，其实就是从特性出发的，比如金、木、水、火、土，他说的就是同一个属性，有着同样的特点。 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五脏同样是相生相克的关系，中医用五行对五脏，把脏器之间的关系描述的非常精准。 其实华夏民族的老祖宗真的是把人和自然甚至是天地万物的一些规律都研究透了。 一生二，二生三，这世上万事万物都是有着规律可循的，脏器之间，人体循环，系统构造等等，都是能找到参照物的。 就像刚才蒋维学说的雷火。 在中医中，火也是分很多种的，有阴火，阳火，雷火就正应了雷电的特性，也就是方彦刚才所说的三点。 蒋维学刚才辩证开方，方彦也在边上看着，患者的这个病症其实也算是比较难以辩证的，作为老年人，辩证的时候因素更多。 蒋维学辨证为肝阴亏虚所致雷火浮游于上，开的是引火汤。 处方是熟地、天门冬、麦门冬、巴戟天、肉桂、五味子、茯苓、砂仁、山茱萸、白术。 引火汤最早见于清代陈士铎的《辩证录·咽喉痛门》，不过药方里面却没有天门冬一药，天门冬这一味药还是清代古世澄《疡医大全》里面讲的，用来指阴虚喉痛。 方用熟地为君，大补气肾水，天门冬、麦门冬、五味为佐，重滋其肺金，金水相资....... 蒋维学把这个方剂用在这个病症上，治疗客火上冲，也就是肝阴虚损所致的雷火浮游于上而现阵阵发热、失眠等，着实用的非常好。 “福生堂的方彦？” 等患者走出诊室，蒋维学这才看向方彦，缓缓道。 “见过蒋主任。” 方彦客气的道：“我刚才贸然出声，希望蒋主任不要介意。” “你能给患者解释，而且解释的很精准，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蒋维学淡淡的道：“我听说过你，你之前在我们科室开过一个大黄附子汤加味，我也看过你的处方。” 蒋维学说的是聂金平老丈人的事情。 聂金平的老丈人已经出院了，中途也来过福生堂复诊，现在恢复的还可以。 当时聂金平的老丈人就是在省中医医院治疗的，蒋维学也了解过情况。 对于方彦的水平，蒋维学倒是认可的，年纪轻轻，水平不错。 “谢谢蒋主任。”方彦客气的道。 “你的水平我知道一些，年纪轻轻，很了不起，不过性格还是要适当的收敛，年轻人可以有傲气，但是当医生不能。”蒋维学道。 周艳都禁不住在心中吐槽，蒋主任竟然给别人说性格？ 要知道，蒋维学的性格那可是整个科室都公认的不好，下级医生们见了蒋维学都是有点怕的。 不过蒋维学并不觉得他的性格有什么不好，在蒋维学看来，他那只是严谨而已，医学，讲究的就是严谨。 “谢谢蒋主任，我记下了。” 方彦客气的回了一句，道：“我也有个建议说给蒋主任，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说吧。”蒋维学道。 “作为医生，适当的给患者解惑我觉得是应该的，特别是中医医生，大多数患者对中医都抱有误解，甚至一部分患者本就是碰运气来的，我们当医生的最好还是要让患者明明白白的来，然后明明白白的去。” 方彦缓缓道：“不能总是给人一种印象，中医是让人稀里糊涂的活着，明明白白也没什么不好。” 蒋维学难得的笑了笑：“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坐门诊，患者多，有的患者和患者家属问起来也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平白耽误时间。” 方彦道：“弟子规里面有一句‘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当然，也不是让我们以德报怨，但是有些时候，越是不容易，能做到，反而显得难能可贵。” 说着方彦又顿了顿道：“在我看来，能让患者明白，比多看一两位患者要更好一些。” “蒋主任行医这么多年，应该也遇到过一些患者，回去之后并不遵医嘱，这个情况在中医中非常多见，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患者稀里糊涂的。” 方彦道：“中医以人为本，以人为贵，孙思邈的《千金要方》就说明了这一点，中医在治病中有方有法，目的也正是如此，医学并不是冷冰冰的。” “方医生这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蒋维学道：“既然如此，方医生看几位患者？” “行。”方彦点了点头。 蒋维学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了方彦，他自己站到了一边，边上的女医生开始叫号。 其实刚才方彦和蒋维学说话的时候，门口就有患者已经探头探脑了，随着叫号，患者急忙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女人是一个人来的。 坐下之后，女人先看了一眼方彦，然后又看了一眼蒋维学，欲言又止，却没说什么。 “哪儿不舒服？”方彦客气的问。 “脚心发热。”女人道。 “脚心发热，多久了？”方彦又问。 “有好几年了，太折磨人了。” 女人道：“这几年我也看过不少医生，去过好几家医院，可总是不见好。” “具体有几年？”方彦又问：“发热有没有什么变化？” “有六年了，白天的时候轻一些，晚上的时候严重一些，就像是有火往外冒一样，不管是春夏秋冬，晚上脚盖不住被子，白天穿不住鞋，还影响睡觉。”女人道。 听着女人的描述，边上的周艳和另外一位女医生脸上都露出了些许古怪的表情。 上一位老太太也是发热，不过是上半身发热，一阵一阵的，这一位患者却是脚心发热，就像是冒火一样。 这样对比起来，倒像是一上一下，正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刚才方彦帮着蒋维学给患者解释了，这一位患者什么情况，周艳和另一位女医生都好奇了。 第202章 阴阳衰盛 “来，我摸个脉。” 方彦一边问，一边观察，同时让女人把手放上来，手指搭在手腕上开始诊脉。 女人四十岁左右，保养的倒是不错，还画着淡淡的妆，不得不说，现在女人的妆容确实比较影响望诊。 中医的望诊，就是望气色，看形体，人的气色有着病态和常态的区分，妆容一画，确实看不太准。 “以后看病的时候，最好不要化妆，无论是看中医还是看西医。”方彦顺便提醒了一句女人。 很多患者不太懂，总觉得自己看个病，有些事医生管的比较宽，问这个，问那个，可事实上，看病的时候最好不要隐瞒，医生问什么就答什么，这样才能避免误诊误治。 自己隐瞒情况是小，可要是被医生误诊误治，出现意外那问题就严重了。 换句话说，真要出现误诊误治，如果是在医生不违规的情况下，你哪怕闹，医院最多赔点钱，可小命是自己的，孰轻孰重。 “知道了，谢谢您。”女人倒是很好说话。 “你们以后在坐诊的时候遇到类似情况，可以让患者去洗把脸。” 蒋维学轻声对周艳和另一位女医生说道。 这也是换了方彦了，方彦水平高，不在乎，可要是其他医生，患者的面诊有时候还真会影响诊断。 老师在给学生讲课的时候都会叮嘱，下了临床，四诊合参，为什么要四诊合参，四诊合参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出现失误。 中医四诊相互独立，又相互依存，换句话说，就是从四个方面来判断这个病症，从望诊判断是什么情况，切脉判断是什么情况，问诊判断是什么情况....... 如果从四诊出发，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那么就可以大胆的放心的去用药，绝对辩证无误。 倘若出现脉证相逆等一些情况，就要更加细致，进一步去分析，去辨证，这也是中医四诊合参的意义所在。 像一些单纯的以切脉来考验中医的方式，被称作以脉困医，其实是违背中医四诊和参这个理念的。 当年闹的纷纷扬扬的脉诊验孕事件，其实也是中医人自尊心遭受了打击，一些中医人为了帮中医正名，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单纯靠着诊脉摸不准喜脉，本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喜脉在临床上被称之为滑脉，并不仅仅出现在孕妇身上，只是怀孕之后脉象是滑脉，所以又把滑脉称之为喜脉，仅此而已。 蒋维学也是清楚这一点的，只不过他平常懒得说，方彦今天说起了，蒋维学也提醒一下周艳她们。 “脉细数！” 方彦松开女人的手腕，道：“嘴巴张开，我看一下舌苔。” “啊.......” 女人张开嘴巴，方彦看了一下舌苔，又问：“除了脚心发热，还有什么别的情况吗，饮食怎么样？” “吃饭不太好，肚子总感觉有点冷，不能吃冰的。”女人道。 “不化妆的时候面容也像你现在这样，面色嫩红，艳若桃李？”方彦又问。 “嗯。” 女人点了点头：“我其实也就是画了个淡妆，边上人都说我气色好，脸色红润。” 艳若桃李，听着好像很不错，但是却是病态。 “喝水怎么样？”方彦又问。 “总是嘴干但是不是很渴啊”女人道。 “你这个情况是阳阳衰盛之变引起的，阳气以衰，胃中的水谷就不能蒸化，所以吃饭胃口就不好。” 方彦道：“人的津液就是赖以阳火的温煦，所以才能蒸腾于上，就像是太阳照射大地，太阳越好，蒸腾也就越好，阳火衰竭，气化也就弱，津液不能升腾，所以口干，但是你这个口干却不是因为缺水导致的，所以不渴。” “脚底有一个穴位叫涌泉穴，为肾气之所出，下焦阳衰，不能统摄肾阴，所以阴火沸腾，足心热如火焚。” 说着方彦开了一个方子：“炙甘草60克，干姜附子各30克。” “这个方子回去取冷水1500毫升，不要用热水，文火煮到500毫升，煎两次，分服。” 说着方彦也把备注打印在了上面，然后打印了出来。 “医生，什么是文火？”女人问道。 “文火就是小火，一般熬汤的时候沸腾之后我们都会把火调小，这就是文火，武火就是炒菜时候的大火。”方彦解释道。 说话的时候，方彦也把药方递给了蒋维学。 这是在省中医医院，蒋维学的诊室，蒋维学要是不签字，药房是不给药的。 “方医生的水平让人惊讶。” 蒋维学拿着药方看了一下，一边说着，一边盖章签了字，然后递给患者：“去抓药吧，煎药的时候按照医嘱。” “谢谢。” 女人接过药方，谢了一声，转身出了诊室。 蒋维学给边上的女医生点了点头，女医生再次开始叫号，很显然，蒋维学还打算再看一看。 方彦今天过来其实是了解蒋维学的，正如周艳所说，方彦确实是领导视察。 作为医疗小组的组长，如果蒋维学进入小组，那方彦还真是蒋维学的领导。 不过站在蒋维学的角度，方彦则是晚辈，这会儿蒋维学反而有点考验方彦的意思。 方彦倒是无所谓。 从林忠学手中接这个差事的时候方彦就知道这个差事不容易，最难的其实就是把这个小组整合起来。 林忠学是相信方彦的水平，可其他人并不清楚，也就是黄正良和方彦打交道次数多，除此之外，每个人方彦肯定都要靠着真本事去征服的。 既然蒋维学要看，方彦也就多看一会儿。 方彦一连看了三位患者，蒋维学的脸色已经有点变了。 蒋维学作为主任医师，在省中医医院这边的口碑还是不错的，而且行医这么多年，也有一些患者慕名而来，所以在方彦连续看的三位患者中，就有那种病情比较复杂的。 而且能来中医医院看病的患者，类似于脚心发热那种好几年久治不愈，四处看了很多医生看不好的患者比例还是挺高的。 很多人，也只有没办法了，没指望了，才会把希望寄托在中医身上，这也是现在中医的现状。 第203章 晕厥 方彦看的三位患者，蒋维学都在边上认真的看着，方彦辩证的时候，蒋维学自己也同样在辩证。 通过三位患者，蒋维学的内心已经不平静了。 同样的患者，同样的病情，放在方彦手中，就能有多种治疗方法，这就像是做题，只是会做和完全精通就是两回事了。 就像之前方彦和赵程文比试的时候，方彦每一次都能比赵程文强那么一点点。 方彦之所以能比赵程文强那么一点点，不是因为方彦只比赵程文强那么一点点，而是病症上限也就那么一点点。 在大家都会的情况下，方彦的优势也就是简单、高效、简廉。 放在临床上也就是，用药少，省钱，便捷。 在给患者治疗的时候，方彦一直保持的也都是尽可能为患者省钱的心态，能用便宜药把病治好，就绝对不用贵的，能三天把病治好，就绝对不用四天。 当然，也只有方彦的水平，才能保证在面对每一位患者的时候都做到如此。 最初，蒋维学在心理上确实还有点上位者的姿态，毕竟方彦确实算是末学，从年龄上讲，方彦算是蒋维学的学生辈，同时方彦还是省中医药大的学生，也算是蒋维学的学生。 在蒋维学眼中，方彦也不过是学生中最优秀的那个。 可这会儿，蒋维学的心态已经慢慢的变了。 因为方彦的治疗方案出来之后，蒋维学会惊讶的发现，方彦的方案竟然比他的方案精妙。 一次可能只是意外，两次也可能只是凑巧，可一次又一次，那就不是凑巧和意外了。 方彦看过第三位患者，患者拿着药方正准备出诊室，边上的女医生接了一个电话。 “董主任，住院部那边打来电话，8号床的患者昏厥了。”女医生对蒋维学说道。 “通知一下门诊，让这边的患者等一会儿。” 蒋维学闻言脸色一变，说着话就急匆匆的向外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蒋维学又想起了方彦：“方医生，也一起吧。” 蒋维学不在，方彦就没办法在门诊这边继续看患者了，没有蒋维学签字，方彦开了处方，在药房也是抓不出药的。 医院药房的药剂师只认医院执业医生的签字和盖章。 蒋维学这会儿还能招呼一声方彦，其实也等于心中已经认可了方彦了，要不然，换成别的小年轻，蒋维学都不会出声。 方彦也已经起身，和周艳一块跟着蒋维学一起出了诊室，急匆匆向住院部而去，跟着蒋维学的女医生则继续留在门诊负责给患者解释。 三个人正走着，隔壁诊室，尤广林也急匆匆的出来了。 “方医生。” 出来之后，尤广林就看到了方彦，向方彦打了声招呼。 “尤主任。” 方彦也向尤广林点了点头，四个人一起快步向住院部走去。 到了住院部的病房，已经有医生在病床边上给患者做检查了。 “尤主任，蒋主任！” 负责给患者检查的是患者的主治医生，是科室的一位副主任医师，名叫李海强。 “患者怎么样了？”尤广林问道。 “还没有意识，我已经给急诊科那边打过电话了。”李海强道。 这也就是现在医疗分科的一个弊端，医疗分科的优势是，有助于某个领域都走的更深，但是也让医生们偏科比较严重。 某个科室的医生也就擅长自身领域范围内的情况，遇到别的方面的情况，就显得有点不足了。 中医医生按说应该是全科医生，可在现行的医疗体制下，大多数医生遇到急诊都会束手束脚。 省中医医院也有急诊科室，以中西医结合为主，其实主要也是应对门诊科室下班之后的情况，以及一些来不及挂门诊的患者。 同样是三甲医院的急诊科室，中医医院的急诊科室水平自然是不能和其他医院相比的。 不过应对危机抢救情况，还是急诊科更为拿手一些。 虽然是中医医院的急诊科室，但是气管切开、心肺复苏、电击抢救等等这些急救手段，那也是急诊科必备的。 方彦就站在尤广林边上，已经在观察患者了。 患者面色苍白，嘴唇乌青，方彦伸出手指在患者的鼻子下面探查，微微有着鼻息。 现在天并不是很冷，患者却盖着厚厚的被子，方彦摸了一下患者的四肢，四肢冰凉。 然后方彦又在患者的胸窝部位触摸，有着微热尚存。 之后方彦抓起患者的胳膊，开始诊脉，同时道：“患者什么情况，说一下。” 刚刚只是打眼一看，方彦就能看出患者已经是一息尚存了，所以方彦也不和什么人客套，也不等尤广林开口，先救人。 “给方医生说一下患者的情况。”尤广林急忙对李海强说道。 “患者是因为胃脘部长了一块拳头大小的包块入院的，按的时候有活动，有声，但是不疼，已经治疗了有一段时间了，饮食不好，精神不佳.......” 李海强急忙说道。 “患者平常比较孤僻？”方彦问向边上的患者家属。 患者看上去也才三十岁，很年轻。 “对，平常比较孤僻，不怎么喜欢和人说话，总是一个人，家里给说了不少对象，人家都嫌他不爱说话。”患者的母亲在边上说道。 “性格孤僻，多愁多郁......” 方彦又换了患者的另一条胳膊问：“之前用的什么药？” “也就是活血化瘀的，像桃仁、红花.......“ 李海强道。 “患者明显是寒证，怎么能用活血化瘀的药物？” 方彦眉头一皱：“活血化瘀的药物多有苦寒，这一段时间饮食是不是日益减少？” 因为病情危急，方彦也顾不得躲避患者家属了，这会儿他需要的是了解情况，避免什么地方疏漏。 李海强一愣，他刚才说患者饮食不好，并没有说其他，事实上患者原本确实饮食不佳，但是这一段时间治疗，情况确实加重了。 “快说。”尤广林沉声道。 “啊.......对。”李海强急忙道。 “我说个方子，记一下，先用药。”方彦松开患者的手腕，对尤广林说道。 第204章 回阳 “方医生请说。” 尤广林说着话，边上有医生已经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处方一：炙甘草60克，炮干姜15克！” 方彦道：“处方二：炙甘草60克，干姜120克，制附片120克（久煎），党参45克，通便为引。” “方医生是两个方子？”记录的医生写完，向方彦求证道。 “对，两个方剂，同时急火分罐煎煮，先取首方汤剂频频灌服，第二个方剂因为有附子，时间要久一点，等第二剂药熬好，再灌服第二剂药。” 方彦说完，对尤广林道：“不要耽误，迅速用药。” “马上按照方医生说的准备。” 尤广林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方彦接触了，闻言也没有犹豫，直接吩咐道。 等尤广林说过话，边上有医生已经再次上前给患者做检查了，来的是急诊科的医生。 急诊科的医生到了之后发现方彦在给患者做检查，所有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等候了一下，见到方彦开方，急诊科的医生还询问了一下这个年轻人是谁。 “尤主任，出去说吧。” 方彦说完，就向病房外面走去，尤广林和蒋维学等人都跟在身后。 等出了病房，方彦才道：“患者四肢厥冷，脉象似有似无，要不是胸口还有微热，都已经不用治疗了，也就胸口还有微热，才有一线生机。” “《素问·厥论篇》有说‘阳气衰于下，则为寒厥，阳气衰于上，则为热厥’，就厥证而言，非寒即热，患者脉象似有似无，四肢厥冷，属于少阴病阳衰阴盛.......” 说着方彦顿了顿，才继续道：“厥证往往是阴阳气不相贯通，轻者手足厥冷，猝然昏倒，重者一蹶不振，以至于死亡，患者本就是寒证，因为久用活血化瘀之方，活血化瘀之方本就不对症，而且耗耗正气，更加伤及脾胃，导致阳衰阴盛之极......” 这也是方彦要出来解释的原因。 刚才在病房，方彦也只是了解情况，但是还是要给尤广林解释的，毕竟患者病情危急，一旦出了事，还是省中医医院这边承担后果。 “方医生说的不错，少阴病阳衰阴盛已极，有顷刻欲脱之危。” 蒋维学看了一眼方彦，道：“方医生的这个方子开的非常好，患者的情况需要四逆汤祛阴回阳，但是附子需要久煎，所以先用甘草干姜汤，复胸中之阳，避免时间上耽误。” 刚才还有人没明白方彦为什么开了两个方剂，但是蒋维学已经明白了，也正是因为明白了，所以蒋维学才对方彦更为钦佩。 其实蒋维学也只是站在方彦已经开出处方之后才开始反推，等于是拿着答案去思考，要是方彦不开方，蒋维学自己是想不到其中的关节的。 “催一下药方，让快一点，不要耽误时间。” 尤广林马上对跟在边上的副主任李海强说道。 “知道了，尤主任，我亲自去。” 刚才李海强还不是很清楚患者的危急程度，这回儿听着，脸色都变了，也就是说，患者随时有可能出事....... 说着话，李海强就急匆匆的跑去催了。 方彦这边生怕来不及，都开了两个处方了，李海强哪儿还敢耽搁。 “尤主任。” 说着话，急诊科的医生也到了，领头的是急诊科副主任高贺鹏。 “患者的情况不容乐观，心律非常低，身体机能非常差........” 高贺鹏看了一眼方彦，继续道：“我建议马上把患者转到我们急诊科。” 很多急救设备，也就急诊科才有，患者的这种情况，高贺鹏觉得还是在急诊科稳妥一些，随时能进行抢救治疗。 “先用药吧，看看效果。”尤广林回了一句。 见识过方彦的水平，尤广林对方彦还是很信任的。 “对，我也赞成先用药，这会儿就不要乱折腾了，主意一定要定。”蒋维学也道。 高贺鹏就很讶异。 刚才他已经给患者做了很细致的检查，虽然还没有做一些检查，但是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患者现在的情况几乎等于是赌命了，能不能活，还要看运气。 当医生当的时间长了，其实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很多时候，医生其实是很无力的，特别是面对一些病症的时候，医生能做的其实很有限，也只能全力以赴，最终结果如何，并不好说。 方彦也不过一个小年轻，高贺鹏都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尤广林和蒋维学对方彦那么有信心。 很快，患者也被转到了特护病房，已经有医生护士做好了准备，汤药都是现场煎熬。 方彦和尤广林几个人也再次回到了病房。 等第一个处方甘草干姜汤煎好，就有护士给患者开始频频喂服，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左右，有医生突然道：“什么声音？” “好像是患者的鼻息声。“ 听边上有医生这么一说，所有人这才注意到，患者竟然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鼻息声，要知道刚才那会儿，患者的鼻息都很微弱，别说声音了，都有点探查不到。 “看患者的手。”尤广林也道。 患者的手竟然轻轻的动着。 又等了一小会儿，随着第二个处方煎好，护士给患者喂服。 患者用了第二剂药，尤广林和蒋维学也再次回到了门诊，他们还有患者，方彦则在值班室和周艳说着话。 大概到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李海强急匆匆走了进来，满脸惊喜：“方医生，患者醒了。” 方彦跟着李海强走进病房，患者已经睁开眼睛，看上去神志清楚。 “这会儿感觉怎么样？” 方彦一边问，一边给患者诊脉。 “方医生！” 刚刚从门诊回来的尤广林和蒋维学也闻讯而来，进了病房两个人都是一愣。 患者躺在病床上，眼睛睁着，嘴唇的颜色都恢复了。 “感觉......感觉没力气。” 患者回着话，说话语气低，断断续续的。 “阳气虽然已经恢复，但是气血虚衰。” 方彦站起身道：“可以用理中汤加味补脾壮肾，患者胃脘还有寒凝积聚，可以加少量驱寒散结的药材。” 第205章 务实派 “制附片250克、干姜、甘草各120克........” 尤广林接过方彦写好的处方，只是一眼，就眼睛圆睁。 之前方彦开的四逆汤附子用到120克，尤广林虽然觉得剂量大，可患者的病情严重，尤广林也没多说什么。 可现在，方彦的附子理中汤附子剂量竟然用到了250克，足足半斤。 这可是附子呀，又不是面粉白糖。 即便是白糖，半斤白糖，也能齁死人的，更何况还是附子。 站在尤广林边上的蒋维学同样看着处方，看到剂量的时候，蒋维学也下意识的看了方彦一眼。 这个方剂，剂量确实很大，尤广林和蒋维学也很吃惊，不过两个人也只是吃惊，没有去质疑，也没有问什么。 第一次用药，方彦两个处方，患者已经转危为安，人醒了，也回阳了，那么在这个处方上，方彦是完全没有必要冒险的。 换句话说，刚才前两个处方，其实是有着凶险的，和剂量无关，而是患者的病情很危险，一旦时机把握不住，或者说剂量不足，真的有可能让患者错过唯一的生机。 可现在，患者已经回阳，在这种情况下，就不需要冒险，开方自然是以稳妥为主。 在这种情况下，方彦能开出这个方子，用这么大剂量，那就说明这个剂量是必须的，方彦是有着把握的。 尤广林和蒋维学毕竟是省中医医院的主任医师，水平还是有的，特别是蒋维学，能被林忠学看中，推荐给方彦，这就说明林忠学对蒋维学的水平是认可的。 中医急危重症科研医疗小组的成员，没有一点胆魄，还真不行。 “这个药明天再用，先用四剂。”方彦叮嘱道。 “四剂？” 尤广林差点没有一头栽倒。 他虽然没有质疑，可听着方彦的话，还是差点没控制住。 连用四剂，那就是二斤的附子呀。 搞得蒋维学都忍不住问了一句：“方医生是火神派？” “我什么派也不是，是务实派。” 方彦笑着道：“只要能救人，什么法子都行，何必管他什么派？” 蒋维学：“......” 长这么大，蒋维学自问就没有见过方彦这么嚣张的人。 什么派也不是？ 这话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说的吗？ 中医的流派之分虽然不像西医的科室划分那样，但是每个流派其实都有每个流派的擅长的。 像火神派，因为走得是威猛的路子，擅长用大剂量和峻猛的药物，尤其擅长急救，注重治大病需用大药的理念。 而滋阴派则偏重于滋阴，用药多为苦寒，擅长降火，所以火神派的医生往往抨击滋阴派，说滋阴派的人只懂的降火，往往伤及脾胃。 因为走得路子不一样，思维方式和用药方式肯定也是有区别的，长年累月，就像是人学习一样，不可能样样精通。 当然，也有一些医生不注重流派，什么都学，但是即便是这样的医生，其实也是有着侧重的。 就学派和流派之间其实也是有着区分的，学派侧重于学术上自成体系，流派侧重于分歧，其实当流派发展到一定程度，体系完善，也就形成了学派，而学派随着越来越大，也会产生分歧，分裂出流派。 这就像是武侠小说里面华山派剑宗和气宗的分歧一样，华山派就等于是学派，而剑宗和气宗就相当于流派。 像最初，学派也就三个，也就是所谓的“三世医”的三派，即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素女脉诀，对应的典籍就是《黄帝内经》、《黄帝内经太素》、《素问释文新校正》。 之后随着中医的发展，医学典籍的增多，流派也就越来越多了，像医经派就是以钻研《黄帝内经》、《难经》、《中藏经》、《针灸甲乙经》等为主，之后诞生的经方派，也就是伤寒派，则是以《伤寒论》为主。 中医发展了几千年，其中牵扯到的医理还有文化是相当博大，也相当深邃的，很多人终其一生对于浩瀚的中医海洋来说也只是初窥门径。 就是眼下杏林界赫赫有名的一些国手名家，都自问对中医的钻研也只是沧海一粟。方彦年纪轻轻能说出他什么派也不是，是务实派，这话就很狂了。 不过方彦确实是有狂的资本的，中医的各大流派诞生的经过，方彦都是经历过的，没有人再比方彦更懂各个流派了。 其实蒋维学也算是相当傲气的人了，他的脾气不好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孤傲，太傲气，很多事蒋维学都懒得掺和，懒得多说，一旦张口就让人受不了。 可这会儿，蒋维学竟然无言以对。 最起码方彦治疗的这个病症，蒋维学就自叹不如，他自己是绝对开不出这样的方子的。 “哈哈，务实好，务实好啊。” 尤广林干笑两声，道：“方医生今天忙了一天了，正好一起吃个饭。” “也好。”方彦点了点头。 吃饭的地方就在省中医医院的食堂，陪同的还有蒋维学和李海强。 李海强是一个劲地向方彦道谢：“方医生，今天真是谢谢您了。” 今天一下午，李海强都捏了一把冷汗，生怕患者出点什么问题。 同样是出意外，或者说失误，但是内科方面和外科方面的限定还不一样，西医和中医更不一样。 外科方面，说句不外行的话，甩锅是比较容易的，某个检查因为什么原因没做了，或者术前患者有什么不注意了，都能成为甩锅的因素，只要患者自身有一丁点的没有遵守，出了事，医生的责任都是比较好划分的。 医院方面处理，家属闹事这些，赔钱归赔钱，医生本人是好保全的，西医内科也有各种药物的一些禁忌，临床反应等等。 唯独中医，真的是应了那句，想要治病，还真不可能不违规，治病的处方多少都是有点超剂量的，一旦出事，剂量超标就是很难说清的一个因素。 不敢说每一位医生，但凡能治大病的中医医生，在剂量上都是超标的，无一例外。 第206章 难得的机会 吃过晚饭，方彦就回了福生堂，并没有单独和蒋维学多说。 今天去省中医医院，方彦主要就是了解一下蒋维学，了解一下蒋维学的水平，同时还有人品，通俗的说就是考察。 如果过关了，其他的事情方彦也不会和蒋维学去谈，而是有着王江川出面。 毕竟方彦的这个组长现在还没有正式任命，各方面的事情其实还需要卫生厅出面，至于黄正良，那是因为方彦和黄正良熟悉。 其实方彦和黄正良说的时候也只是说了厅里要成立中医急危重症医疗科研小组的事情，其他的都是黄正良猜测。 有些话，熟人之间可以说，不太熟就不能说，这一点方彦心中还是有数的。 回到福生堂，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福生堂的门开着，方彦走进福生堂，发现就傅永业在。 “方医生。” 傅永业向方彦打了声招呼。 “怎么还没下班？”方彦问道。 这个点，即便是安瑶也回家吃饭去了，傅永业竟然还留在福生堂。 “刚才有一个药材没有处理好，耽误了一会儿。” 傅永业看上去是刚刚洗过手出来，也准备下班了。 “嗯，早点回去休息吧。”方彦点了点头。 福生堂收拾的很干净，方彦从老爷子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看到晚上十点多才睡。 因为梦境中的缘故，方彦现在的作息基本上很规律，早上六点钟就会醒，没有什么事，晚上十一点之前肯定睡，倒是有点步入老年生活了。 早上方彦练完拳，安瑶就带着饭来了。 “你又好几天没回去了，阿姨昨晚上又念叨你了。” 安瑶一边把早饭给方彦放好，一边笑着道。 “除了催婚，还能有点正事吗？” 方彦一边洗手，一边吐槽。 “你也该成家了呀。” 安瑶看了一眼方彦，笑着问：“你该不会真的对女人没兴趣吧？” “我对女人没兴趣，对男人同样没兴趣，别瞎想。”方彦道。 “你是打算一辈子单身呀？”安瑶松了口气。 上次方彦说他对女人没兴趣，吓了安瑶一跳。 “单身挺好的呀，我都单身这么多年了。”方彦一边吃着饭一边道。 “师父和方叔叔可不能答应的，方家一直都是一脉单传，可不能在你这儿断了传承。”安瑶笑道。 在方彦的婚事上，最着急的自然是林贝莉，但是老爷子和方海洋也不是完全放任的，只不过没有林贝莉那么着急罢了。 方彦要是敢一直单身，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老爷子。 在老爷子的思想中，传宗接代，为方家留个后的思想那还是根深蒂固的。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将来找个代孕。”方彦开着玩笑。 安瑶：“.......” “干嘛要找代孕，边上有人愿意的。”安瑶在心中轻声嘀咕。 其实好多次安瑶都想鼓起勇气来的，一方面是女孩子面皮薄，另一方面，她怕方彦万一要是拒绝了，都不知道以后怎么相处。 安瑶和周艳还不一样，周艳和方彦经常都不会见，又是相亲认识的，双方没有想法，其实还不是很尴尬，可安瑶和方彦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又都在福生堂，真要是戳破了窗户纸，方彦还不乐意，那就会很尴尬的。 “方大哥。” 方彦正吃着饭，张悦悦和林婉儿一起来了，进了门两个女孩子就凑到了方彦边上。 “方大哥，我还以为你昨天能回来呢，我们昨天可是等了你好久。” 这几天方彦每天晚上都讲解病案，昨晚上耽误了，没能按时回来，当时福生堂门口还有不少人闻讯而来的。 “以后我不在，你们自己也可以讨论，有什么问题留着。” 方彦笑着道：“以后这个就成为咱们福生堂的一个传统。” 现在方彦要帮着省厅筹备中医急危重症医疗科研小组的事情，这一段时间都会比较忙。 林忠学能知道这个事情的重要性，方彦自然也清楚。 正好现在在庆州省有着田老板支持，这是难得的机会，趁着这个机会，庆州省这边是有着很多便利的，一些阻力田老板也能帮忙挡一挡。 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是真的很难再遇到了。 中医发展到现在，之所以遭遇现在的境遇，原因是很多的，有内在的，也有外在的，外在的一些阻力其实是很可怕的。 就像后几年，网上有人说的一句话，说，如果有人研制出了能够彻底治愈癌症的药物，可能活不过第二天。 这句话其实可以去深思一下。 明明是造福全人类的事情，为什么活不过第二天？ 其实中医也是一样。 中医在一些病症上的疗效其实是很显著的，一些人是真的不清楚，但是有一些人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现在的中医黑其实分两种，一种是真的受过中医的毒害，家里亲人遇到过庸医，自己对中医也不了解，类似于鲁迅那样的。 另一部分人则是纯粹的为了黑而黑。 好在现在中医名医不多，影响力并不大，其实还好一些，如果中医名医真的像西医专家那么多，那么对现行医疗的冲击真的是会非常大的。 小病方面暂且不说谁省钱，就说大病，一个手术动辄十几万几十万，其中医疗器械商、药材供应商、医院，多少环节都在盈利。 可如果中医能用几千块钱治好，那差距可想而知。 这一点其实并不夸张，最起码方彦现在就有这样的水平。 也就是全国有这个水平的人不多，造不成太大影响罢了。 所以说，有时候想要改制，想要改变，并不是那么难的，就全国而言阻力更大，在庆州省，有着田老板支持，这真的是很难的的一个机会。 田国平支持，林忠学还是省厅的副手，等于在林州省，掌权的是愿意支持中医，给中医机会的，这样的机会要比几位中医人自发的去干什么事，容易很多。 吃过早饭，方彦当天并没有出门，在福生堂待了一天，下午又讲解了病案，第二天方彦就去了市中医医院。 市中医医院那边的高志军也是王江川给方彦的几个备选人之中的一位。 第207章 庆城市中医医院 去市中医医院，方彦并不是一个人去的，而是向王江川那边借调了一位办事员。 省中医医院那边方彦好歹有着熟人，而且方彦之前也去过一次，和尤广林也打过交道，但是市中医医院那边方彦还是第一次去。 其实准确的说起来，市中医医院也有方彦的老同学，像白存民的孙子白浩轩，还有方彦那次因为傅永业去省中医大的时候见过的徐信荣。 只不过方彦对白浩轩并没有多少印象了，无论是白浩轩还是徐信荣，对方彦来说都只是一面之缘。 没有熟人，也不认识医院的领导，方彦去市中医医院就不能一个人去，也不能像去省中医医院一样只是以闲逛的由头去。 办事员叫慕容婷，二十六岁，留着齐耳短发，看上去非常干练精神。 “方医生，咱们不通知一下医院这边吗？” 慕容婷一边跟着方彦往进走，一边问。 来的时候王江川交代了，一切听方彦的，同时也要有眼色。 方彦来市中医医院是干什么的，王江川很清楚，所以他找人的时候也找了一个比较机灵的。 慕容雪虽然年轻，但是在省厅的办事能力还不错，有眼色，情商也高。 “我们先看一看，了解一下情况。”方彦笑着道。 “我知道了，如果遇到什么情况，到时候再说，就像是电视上演的那种微服私访的场景？”慕容婷笑着道。 “你们王主任有没有说你不当演员可惜了。”方彦笑道。 “没有呀，我们王主任说我工作能力特别强。”慕容婷笑道。 “你们王主任说的不错。”方彦点了点头。 王江川确实比较会选人，慕容婷和方彦说话的时候并不拘谨，刚才很显然是开玩笑的意思，其实方彦是比较喜欢这种相处模式的。 真要来一个一板一眼的，方彦还有点不习惯。 庆城市中医医院和庆州省中医医院，都是庆州省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两家医院都是有着历史的，之后都成了庆州省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同是三甲医院。 相对来说，自然是省中医医院的名气要大一些，口碑要好一些。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对于不知情的患者来说，冠以市和冠以省的名头，大多数人自然会认为省中医医院的水平要更高一些。 在一些省市，其实有些以市打头的医院和高校并不算差，但是就是这个打头，听上去就弱一些。 原本市中医医院和省中医医院其实是差不多的，但是这么多年下来，省中医医院占了名字的便宜，逐渐也就比市中医医院要好一些。 方彦带着慕容婷先到了医院的门诊。 来之前方彦就了解过了，今天是高志军坐门诊。 高志军是市中医医院的内科副主任，主任医师。 进了门诊大楼，方彦带着慕容婷先去了挂号处，看到挂号处排着长长的队，两个人又出来了，出来之后方彦还左右看了一眼，就站在门诊大楼门口不动了。 “方医生，您找什么？”慕容婷问。 “找人。” 方彦说着话，就看到不远处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偷摸的到了跟前。 “两位是来看病的吧？” “嗯，对，我们想要挂高主任的号，可惜已经没号了。”方彦点了点头。 来的时候方彦还真在网上看过，高志军的号确实已经挂不到了。 10年这个时候，大多数医院还没有实行实名制，实名制也就是这几年逐渐开始普及的，现在庆城各大医院的放号都是网上放一部分，医院挂号处放一部分，网上抢不到号，就只能来现场排队。 中医医院的号其实并不难挂，比较难挂的也就是比较有名气的几位专家，像省中医医院那边，尤广林和蒋维学的号就比较难挂。 市中医医院这边，高志军的号就比较难挂。 “高主任的号你们肯定挂不到。” 青年笑着道：“高主任那可是市中医医院水平最高的医生了，别说今天的号，就是明天的号你们都挂不到。” “你这么说看来你有门路？”方彦问。 “看兄弟你也是明白人呀。” 青年道：“你们真要想要高主任的号，一口价三百。” “这么贵？”慕容婷惊讶道。 刚才青年过来，慕容婷就猜到了，方彦等的是黄牛。 现在各大医院门口都有黄牛，这事情并不稀罕，越是名气大的医院门口黄牛越多，像京都那边，一些专家号都能被炒到两三千甚至更高。 可慕容婷还是第一次接触黄牛，没想到一个黄牛号这么贵？ 市中医医院这边，高志军的专家号也才12，特需号也才60！ 黄牛就敢要300？ “300不算贵了。” 青年道：“你们要不要，不要我还很忙，不怕告诉你，高主任的号还真不愁没人要。” “市中医医院这边最贵的就是高主任的号？”方彦问。 一般来说，黄牛号的价位，是能衡量一位医生的名气和水平的，黄牛号越高，证明供需关系越紧张。 “最贵的是骨伤科钱主任的号，其次就是高主任等几位专家。”青年道。 “钱主任的号要多少钱？”方彦问。 青年伸出一只手晃了晃，然后道：“兄弟，我看你不像是看病的，不过也无所谓。” 说罢青年不再搭理方彦，转身走了。 “五百吗？”慕容婷问方彦。 “对呀，一个号五百块。” 方彦笑了笑。 “患者的钱都被黄牛赚走了。”慕容婷道。 中医看病相对来说是比较便宜的，又不像西医，有各种大手术，一个号五百块，看个病能要多少钱？ “所以说实名制势在必行了。”方彦道。 现在庆州省这边已经准备开始实名制了，一旦实名制，黄牛也就没有生存的土壤了，挂号都是要身份证和姓名一致的。 今年年初，一些省份已经开始火车票实名制了，全民实名制差不多是12年，票贩子就彻底消失了，随着医疗挂号实名制，医院门口的黄牛也就开始消失了。 “走吧。” 方彦转身，向门诊里面走去。 刚才方彦确实是了解一些情况。 “去高主任那边吗？”慕容婷问。 “去看看钱主任。”方彦道。 慕容婷：“.......” 第208章 微服私访？ “方医生，还真去找钱主任？” 原本慕容婷还以为方彦开玩笑的，没想到方彦还真是去找钱主任。 钱主任名叫钱佳程，是市中医医院中骨科的科主任，主任医师。 方彦打听了一下，今天钱佳程也在门诊坐诊。 “方医生，钱主任是胡济源胡老的徒弟，咱们省骨伤科联合会的副会长........” 短短的时间，慕容婷就把钱佳程的资料要了过来，给方彦说着。 “胡济源胡老的弟子？” 这一段时间，方彦已经把国内比较有名气的一些杏林名家了解过了，一些名家的病案方彦也看了不少。 胡济源是国内很有名气的骨伤大家，属于南派正骨的代表人物。 国内中医从最大的方面其实可以分为南派和北派，骨伤也是如此，北派正骨多以柔和为主，温柔体贴，用按摩的方式，让骨折处缓缓复位，而南派正骨则以迅捷刚猛为主，就像是电视上演的那样，咔咔两下，迅速搞定。 所以又有北派“均力”和南派“徒手”的说法。 “现在中骨科的中医名家非常少了，所以钱主任在咱们庆城的名气是非常大的。”慕容婷对方彦说道。 “嗯。” 方彦点了点头。 现在的医疗环境，中骨科高手的成长其实是最艰难的。 中骨科主要依仗的就是手法复位，无论是北派“均力”还是南派“徒手”，靠的都是手法，而上好的手法，必然要靠丰富的经验，丰富的经验就离不开长年日久的练习。 放在以前，医院少，医疗环境差，大多数患者并没有太多的选择，能遇上医生已经是很大的幸运了，像跌打损伤，骨折一类的骨伤，有人帮忙复位治疗，那就是运气了，更不用提什么预后。 而现在，骨伤类患者基本上都有现代骨伤科的医生，没有名气的中骨科医生根本不会有患者信任。 方彦和慕容婷来到中骨科门诊等候区的时候，发现这边的患者明显比其他地方的患者要多。 一路走来，市中医医院也就内科那边和中骨科这边患者最多，其他有的科室门诊等候区人显得相当稀少，形成了比较明显的差距。 来到钱佳程的诊室门口，诊室门正好是开着的，方彦向里面看了一眼，发现诊室也相对比较宽大。 在就诊桌后方有一个床位，用帘子挡着，方彦看进去的时候，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医生正在给一位患者进行治疗。 诊室内除了正在治疗的中年医生，还有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都是三十岁左右。 看到方彦和慕容婷向里面看，一位青年医生走上前来准备关门。 慕容婷上前一步，拦住了青年医生，然后拿住自己的证件递给青年医生。 “卫生厅的？” 青年医生看了一眼，急忙把证件还给了慕容婷。 省厅的人，青年医生就不敢说什么了。 “我们就是随意转一转。”慕容婷收好证件，解释道。 青年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应对，急忙走到钱佳程身边，给钱佳程说着情况，与此同时，方彦和慕容婷走进了诊室。 “咔！” 钱佳程双手在患者的腰上一摁，传出一声轻响，道：“好了，回去注意休息，不要做剧烈运动，饮食清淡一些，不要吃刺激性食物。” 说着话，钱佳程这才回过身来，看向方彦和慕容婷，笑着道：“不知道省厅的两位领导前来，有失远迎。” “钱主任客气了。” 方彦笑着道：“我们也就是随便转一转，希望没有影响钱主任的工作。” “领导说笑了。” 钱佳程道：“倒是领导们工作敬业，这是微服私访？” 这几天，钱佳程并没有听说有省厅的领导要下来视察，冷不丁来了两位省厅的人，还真让钱佳程有点意外。 钱佳程的话语客气，可是仔细听就能听出，话里面都是软钉子，看得出，钱佳程并不怎么待见省厅的人。 作为中骨科的医生，钱佳程对省厅的一些人确实没什么好印象，更何况这一次方彦和慕容婷来的还是中医科。 中医一直不怎么受待见，这个受待见不仅仅在一部分患者群体里面，也在内部，一些西医专家，省厅领导，其实也不怎么待见中医。 中医内科想要治好病，肯定要剂量超标，要违规，中骨科的一些手法在一些人看来也是比较野蛮的。 前两年有一个视频，一位中骨科的医生治疗了一位患者，是在路上遇到的，当时就是抓着患者的脖子一扭，患者当场昏迷。 只不过昏迷了几分钟之后就清醒了，一点事都没有，但是当时治疗的视频被有心人剪辑之后上传到了网上，当时那是骂声一片。 虽然事后澄清了，也有一部分网友攻击，救人就救人，就不能温柔一点，就不能用别的办法，非要吓人？ 厉害的中骨科医生，一些手法还确实比较吓人，这种吓人在一些人眼中就属于不规范了。 不仅仅中药材的剂量要限制，使用的针灸用针等器械型号要限制，正骨复位的手法也要限制。 中医本就是不拘泥于形式的，越是厉害的中医高手，绝技越多，有些绝招本就不是每个人都会的，现在一些人却生生的要把中医打造成流水线的模式，各方面都要制定一个条条框框。 方彦和慕容婷突然来了中骨科，钱佳程下意识的就认为是省厅过来挑刺的，这会儿方彦和慕容婷表面上客气，谁知道回去之后怎么说？ 或许过两天就有市中医医院中骨科治疗手法野蛮，不尊重患者之类的说法传出来。 简直是瞎胡闹。 外行领导内行，完全不懂，还喜欢瞎指挥。 “谈不上微服私访。” 方彦笑着道：“我们林厅也是中医出身，所以对咱们中医这一块很关心，我们今天过来就是随便看一看。” “林忠学？”钱佳程问道。 因为林忠学是中医出身，李景贤李老的学生，所以一些中医名家和林忠学相处的时候大都会忽视官职。 钱佳程是胡济源的徒弟，出身上和林忠学倒是差不多，都是师出名门。 第209章 会亿点 “对。”方彦点了点头。 “哈哈！” 钱佳程突然笑了两声，道：“我这会儿正在坐门诊，就不招待两位领导了，你们自便。” 说着钱佳程回到就诊桌后面，给患者开了处方，开始叫下一位患者。 方彦和慕容婷就站在边上，也不吭声。 像钱佳程这种有水平的正骨科高手，而且还师出名门，其实是不怎么怕一些鬼魅魍魉的，钱佳程口中一口一个领导，其实心里并没有把方彦两个人当回事。 门口有患者进来，进来的是一男一女，女的搀扶着男人，男人一走一挪，每走一步，眉头就皱一下。 慕容婷下意识的还打算上前去搭把手，却被方彦阻止了。 “患者进来的走姿，也是判断病情的一个标准。”方彦提醒道。 听着方彦的话，钱佳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方彦，脸上露出了些许意外的表情。 “松开，让患者自己走。” 钱佳程回过头，对女人说道。 女人看了一眼钱佳程，然后松开男人，男人被女人松开的时候下意识的晃了一下，眉头更是一皱，还吸了一口凉气。 “没事，走过来，我看看。”钱佳程道。 男人吸了一口气，迈步开始走，一边走，一只手摁着自己的腰，慢慢的到了就诊桌前面。 “坐吧。”钱佳程道。 女人下意识要上前帮忙，又被钱佳程阻止了。 “不要动，让他自己来。” 男人一手扶着就诊桌，一边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屁股只是坐了一点，还皱了皱眉。 “腿有没问题，走路不用那样子。”钱佳程道。 “腿是没问题，但是腰疼呀。”男人苦笑道。 “说说吧。”钱佳程道。 “昨天在家里干活的时候，一不小心使劲大了，当时还好，晚上就有点不得劲，早上起来简直疼的受不了，都不敢翻身，坐起的时候都疼，几乎是挪下来的。” 男人道。 “晚上有没有同房？”钱佳程问。 听着钱佳程的问题，男人下意识的愣了一下，边上的女人脸上还闪过一抹红晕。 “嗯。”男人点了点头。 “都感觉不对劲了，还敢同房。” 钱佳程没好气的道。 “当时不是不知道吗，以为没什么。”男人汗了一个。 “去那边床上趴着。”说着话钱佳程站起身来。 男人挣扎着要起身，女人不知道该不该帮忙，钱佳程笑着道：“现在可以搭把手了。” 女人这才上前搭了把手，把男人搀扶到治疗床上趴下，钱佳程双手消了毒，走到近前，掀开患者的衣服，正打算检查，却突然看了一眼边上的方彦：“你好像懂中医？” “会一点。”方彦道。 “内科还是？”钱佳程问。 “各方面都会一点。”方彦道。 钱佳程笑了：“骨伤科也会？” “嗯，懂一点。”方彦点了点头。 “哈哈。” 钱佳程笑着道：“你不会是会亿点吧？” 很显然，钱主任也听说过一些段子。 “钱主任说笑了。”方彦笑着道。 “要不你来上上手？”钱佳程道。 “那我就试试。”方彦点了点头。 还好周艳这会儿没在边上，要不然又要吐槽了。 方彦的这个会一点，还真是亿点，每次都谦虚的要死，可一出手，却一点都不谦虚，让人眼珠子都等瞪出来。 说着话，方彦也给自己的双手消了毒，然后走到治疗床边上，伸手在患者的腰部摁压：“疼吗？” “疼！” “这一块呢？” “疼！” 方彦不停的变换着位置，用着不同的力道，有的地方还轻轻敲叩。 “腰部半脱位。” 做过检查，方彦对钱佳程说道：“原本应该是因为重物突然导致腰椎和小关节有点轻微移位，晚上又不节制，还进行了房事......” “从患者刚才走进来的走姿也可以看出，患者的腰部活动明显受限，神经受限，腰椎滑脱.......” 钱佳程越发意外了：“不错，不错，果然是会亿点呀。” “既然知道什么情况，能不能治？”钱佳程问道。 “这个情况不好治呀。” 方彦道：“虽然只是脱位，但是昨晚上的房事影响，情况有点比较恶劣，要知道，本来就是受伤，还同房，造成的损伤不是一星半点.......” 边上的女人脸色就变了，男人的脸色也变了。 “医生，不会吧？” “确实比较严重，如果一个不好，可能会导致下半身瘫痪呀。”方彦道。 原本钱佳程还皱了皱眉，心说这个小年轻，真是张口就来，什么瞎话都敢说，可渐渐的钱佳程回过味来了。 “确实比较严重。”钱佳程点了点头。 “钱主任，您可一定要救救我。” 男人道：“我这个......我还年轻，您可是咱们省著名的骨伤科高手.......” “先去拍个片子吧，再详细的看一下。” 方彦道：“这一下一定要注意，可千万不能再有什么损伤了，具体的还要看结果，扶他下来吧。” “扶下来吧。”钱佳程向边上的两位青年医生点了点头。 两个人上手，帮着忙让患者坐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下来。 刚才进门的时候，患者虽然疼，但是还脚踏实地的走着，可这一次，患者都有点不敢下脚了，他明显被方彦吓到了。 “下来吧。” 方彦伸出手，患者下意识的抓住方彦的手，就在患者抓住方彦的手的一瞬间，方彦突然一拉，患者就这么倒了下来。 当患者倒下来的时候，他的双脚下意识的就要踩地，就在这个时候，方彦却一伸手在患者的上半身一推。 要知道，患者原本是头向下差点摔下来的姿势，双脚想要寻找着力点，方彦一推上半身，身子又向后而去，方彦一个转身到了后面一拉，膝盖一顶...... 等男人 站稳之后，整个人还有点晕晕乎乎的。 “行了，我给你开点药，回家去吧。” 钱佳程看了一眼方彦，然后对患者说道。 “钱主任，我这......”男人还有点懵逼。 “已经好了，你今天遇到高手了。”钱佳程笑着道。 第210章 中骨科高人 “小伙子果真是会亿点呀。” 等患者走后，钱佳程这才认真的打量起了方彦。 刚才钱佳程其实也就是考验一下方彦，患者刚进门的时候，方彦对慕容婷说的一句话多少让钱佳程有点诧异。 可钱佳程万万没想到他还是看走眼了。 方彦的水平并不仅仅是他想的那样，而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俗话说得好，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虽然刚才的患者只是腰椎脱位，钱佳程同样能处理，但是同样的情况，方式方法也能说明一个人的水平。 方彦刚才的手法，钱佳程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方彦刚才一连串的动作，除了方彦自身的骨伤水平高之外，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方彦会功夫。 反应速度快，动作快。 以前很多跌打损伤的医生，多少都是会点功夫的，比较有名气的就算是很多人都耳熟能详的佛山黄飞鸿了。 很多人对黄飞鸿的印象都是黄飞鸿的佛山无影脚，武功高强，很是厉害，但是却不知道黄飞鸿在历史上是真有其人的。 宝芝林就是一家药房，黄飞鸿不仅仅会功夫，治疗跌打损伤也是很有一套的。 骨伤科医生，一些正骨手法其实是很考验医生的力道的，不仅仅要力气大，手腕和手指也要有力道。 中医正骨讲究的是一个快、准、稳、狠。 先了解患者的伤患情况，然后果断出手。 其实无论是南派还是北派，在复位的一瞬间，都要做到果断。 中医的正骨复位，不仅仅要帮患者复位，还要减少肌肉方面的损伤，讲究各方面的。 刚才方彦先是吓唬患者，吓唬患者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分散患者的注意力。 大多数患者在前来治疗的时候，关注度都在自己受伤的地方，这就像是我们打针的时候，护士要打针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会紧张。 一些人甚至害怕注射肌肉针，或者说抽血之类的，会非常紧张，紧张的时候肌肉就会僵硬，严重的时候可能还会把针头夹住。 患者是腰疼，方彦在按压的时候，患者的注意力都在腰部，如果用手法复位，患者多少都会紧张。 方彦用语言恐吓，患者的注意力开始转移，然后方彦又让患者去做检查，这个时候患者以为暂时不治疗了，身体就开始放松。 特别是患者准备下床的时候，身体是有自我反应的，方彦伸手一拉，患者下意识的就要双脚寻找着力点，这时候是有着向下的牵引的。 方彦的正骨复位，讲究的是顺势而为，因势利导，整个过程干净利落，还减少了损伤。 钱佳程也是正骨方面的行家，自然能明白其中的原理，也正是因为明白，钱佳程才能看出方彦的厉害。 仅仅只是一位患者，钱佳程就看出，方彦的水平可能不在他之下。 如此年轻的中骨科高手，钱佳程之前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应该不是省厅的吧？”钱佳程问道。 “钱主任，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省保健局的方彦方医生。”慕容婷给钱佳程介绍道。 “省保健局的专家？” 钱佳程看着方彦：“如此年轻的省保健局专家，了不起，不过方医生的水平，也确实能称得上专家。” 说着钱佳程问：“不知道方医生师承何人？” “福生堂。”方彦道。 “福生堂？” 钱佳程道：“你姓方，福生堂方渊林方老的孙子？” “钱主任也知道我爷爷。”方彦道。 “福生堂的方老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钱佳程笑了笑，道：“不过我可没听说方老在骨伤方面也有如此造诣。” 方渊林在庆城的名气确实不小，知道方渊林的人不少，不过方渊林是以内科方剂著称的，针灸水平也不差，却不懂骨伤科。 “我也是粗通皮毛。”方彦谦虚道。 钱佳程：“.......” 你这样都算是粗通皮毛的话，那我算什么？ 钱佳程禁不住在心中吐槽。 “方医生今天过来，是专门来踢馆的吧？”钱佳程开着玩笑。 方彦这个水平，还一口一个粗通皮毛，钱佳程都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不过能看得出，钱佳程这会儿的态度已经不一样了。 最初的时候钱佳程说话其实是带着软钉子的，这会儿和气多了，都开始和方彦开玩笑了。 “钱主任说笑了，我也就是随便转一转，听说了钱主任，所以过来这边看看。”方彦道。 其实方彦之所以先过来骨伤科这边，一方面是现在中骨科高手比较少，听说了钱佳程之后，方彦还真想要见一见，看看钱佳程的水平。 相比起内科高手，中骨科高手要显得更为稀少。 另一方面，中骨科这边治疗效果属于立竿见影，也方便方彦立人设。 这不，仅仅一位患者，方彦在钱佳程面前的人设就立住了，钱佳程的态度就不一样了，这要是换了内科，除非像上次在省中医医院一样，凑巧遇到那么一位危重患者，要不然，方彦在蒋维学眼中的分量绝对不会那么重。 想要折服王江川给的名单上的几位牛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方彦今天就是先以省保健局专家的身份过来这边转一转，顺便在钱佳程这边露一手，这样也方便一些。 “方医生既然来了，那就让我们多开开眼。” 说着钱佳程又叫了下一位患者进来，很显然，钱佳程还想再看一看方彦的水平。 方彦的那一手，不仅仅让钱佳程惊艳，还让钱佳程有点心痒难耐。 越是高手，肯定越是喜欢和高手切磋。 方彦也不拒绝，就在钱佳程的诊室开始治疗了起来。 短短的一会儿，也就是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市中医医院就开始传开了。 “中骨科那边来了一位省保健局的专家，水平相当牛，好像钱主任都甘拜下风。” “不会吧，钱主任那可是咱们省中骨科第一人呀，还有人能比钱主任厉害？” 一些医生私下里议论着，不少人都纷纷猜测着究竟是哪位骨伤科名医，省保健局的专家，想来年龄肯定不小了。 第213章 身体是自己的 “眼睛怎么了？” 高志军看着患者问道。 患者进来的时候除了走路不稳，还戴着很深的墨镜，被两个人搀扶着，就像是盲人一样，所以高志军先问的是患者的眼睛。 “前一段时间做了白内障手术。” 女人在边上说道。 女人应该是男人的爱人，小伙子应该是男人的儿子。 “现在是什么情况？”高志军问。 “做了手术之后第二天就开始头晕，到现在已经有大半个月了。”男人说道。 “手术是市第五医院做的，我们也在第五医院那边治疗了好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什么效果，是那边的马主任介绍我们过来的。”患者的爱人也道。 庆城市第五医院，是以看眼科出名的，那边的眼科看的非常好。 每个医生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每个医院也有自己突出的特色，有时候患者有着别的情况，医生们也会推荐自己比较认可的一些同行。 所以说，医生在同行之间的人脉也是很关键的，对于名气的提升了，口碑的提升了，是有着很大的好处的。 像男人这种情况，第五医院那边的马主任其实也很头大。 患者是术后第二天开始出现头晕，遇到这种情况，患者和患者家属多半会把原因算在手术上面，无论怎么说，总之就是你手术没有做好，要不然我为啥术后头晕？ 遇到讲道理的患者和患者家属，可能还好办一些，遇到一些难说话的，可能都不会听解释，反正就是怪你。 高志军正问着患者，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高志军站起身给患者说了一声，走到边上接电话去了。 电话还就是第五医院的马主任打来的。 “马主任。”高志军直接出了诊室，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高主任。” 电话那边马平梁道：“我推荐了一位患者去了你们医院，就让找高主任你，应该就是这两天。” “我刚才已经遇到了。”高志军道：“患者刚进诊室，马主任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看来我的电话打来的很及时呀。”马平梁笑着道。 “马主任有什么要交代的？”高志军问。 “其实也没什么好交代的。” 马平梁道：“就是患者的爱人不怎么好说话，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和我扯皮，为此我这边还减免了不少医药费。” 说着马平梁把情况说了一遍。 患者做过手术之后就开始头晕，患者的爱人就说是马平梁的手术没做好，这一段时间，患者一边在第五医院治疗，患者的爱人也一边找马平梁的麻烦。 反正就说是马平梁的责任，要么让马平梁给他丈夫治好，要么就赔钱什么的。 “马主任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高志军听马平梁说完，就知道马平梁打电话什么意思了。 “患者的手术其实没问题。” 马平梁道：“高主任你也知道，这种手术，多少都会有点影响的，这个其实都有术前协议的，可患者家属现在咬住不放，就让人很头大。” “我知道。”高志军道。 像很多外科手术，无论是眼科还是其他的，即便是切一个阑尾，或者做一个肠镜，其实都要患者签协议的，上面就有着可能的并发症或者后遗症风险之类的。 可协议是一方面，术后真要出一些事情，闹事的患者和患者家属其实不少。 面对这种情况，医院都是先沟通，尽可能选择息事宁人。 因为现在医患关系本来就紧张，医院有患者和患者家属闹事对医院来说影响肯定也不好，医院和医生也都要注意口碑。 如果患者和患者家属的要求在承受范围之内，医院稍微赔点钱或者免一点医药费也就是了。 像男人这种术后第二天出现头晕的情况，其实并不好说。 马平梁打来电话，其实就是怕高志军不明白情况，给患者说的时候太多的牵扯到手术方面。 患者家属现在就是缺乏足够的证据，如果高志军过多的把病因说到手术方面，那患者家属就更有底气了。 “患者能去找高主任您，说明还是想看病的。”马平梁说道。 “我知道了。” 高志军道：“先不说了，我先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怎么回事。” “好，那就谢谢高主任了。”马平梁道。 挂了电话，高志军重新回到诊室。 坐下之后，高志军接着问：“除了头晕，还有别的什么症状吗？” “就是没精神，头晕。” 男人道：“躺下的时候还好，一旦坐起来，就头晕的厉害。” “大小便呢？”高志军又问。 “大小便什么的都好着。”回答的是男人的妻子。 “来，我摸个脉。” 高志军让患者把胳膊伸出来，给男人诊了脉，然后又查看了舌苔。 “右脉沉弦，左脉浮弦，舌苔薄黄腻......” 诊过脉，高志军的眉头微皱，脸上的表情有点严肃。 “高主任，我爸没什么事吧？”患者的儿子急忙问道。 都说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高志军眉头一皱，还真让人心中一沉。 “嘶。” 高志军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沉吟。 过了大概一分钟，高志军这才开始在电脑上打字，先把患者的症状打了出来，高志军又停了下来。 “头晕，口苦，没精神，确定再没有别的什么症状了？”高志军再次问患者。 “没有了。”患者摇了摇头。 “不对吧？” 说话的是方彦：“腹胀难道不算症状？” 男人一愣，张了张嘴没说话，男人的妻子却道：“你什么人呀，乱说话。” “既然来看病，就要实话实说，如果隐瞒病情，导致医生出现误判，开错了药，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医院赔点钱无所谓，可身体却是自己的。”方彦缓缓道。 高志军愕然的看向方彦。 刚才高志军皱眉，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因为从脉证来看，患者的症状过于单一，但是高志军却不知道患者具体还有什么症状。 听方彦这么一说，高志军已经明白了，同时脸上也有着惊骇。 方彦就这么站在边上，竟然对患者的情况了若指掌？ 第214章 卫气虚弱 “呀，你这人怎么回事，说了没有就没有。”患者的妻子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我爸还肚子胀，肚子疼。” 方彦还没说话，患者的儿子就在边上插嘴了。 “妈，现在是给我爸看病，看病重要，你至于吗？”患者的儿子大声道。 “是肚子胀，也肚子疼。”男人点了点头。 “以后不要隐瞒病情。”高志军没好气的道。 他刚才就觉得不对，果然，患者有所隐瞒。 可能在患者看来，头晕的话和白内障手术还能扯上关系，能怪的上马平梁，可要是肚子胀，肚子疼，那就怪不到白内障手术上了。 真是个大聪明。 “多亏了方专家。”高志军客气的对方彦说道。 “高主任客气了。” 方彦笑着道：“患者的情况很明显是卫气虚弱导致的风热上饶，脉络瘀阻。” 说着方彦顿了顿继续道：“白内障手术虽然会消耗正气，倒是胃气虚弱，但是和患者平素的体质有关，从患者的气色和脉证都可以看出，患者还有脾虚的病因.......” 说着方彦问：“之前是不是做过检查，有什么病史？” “我爸之前还有慢性胆囊炎。”患者的儿子道。 “慢性胆囊炎导致脾虚，从而卫气生化不足，白内障手术后卫气赓续，以至于风热上饶，而出现头晕，做起或者下床的术后头重脚轻。”方彦道。 “对，就是头重脚轻。”患者急忙点头。 “之前怎么不说实话？” 方彦道：“在病情上隐瞒医生，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很多患者都有点小聪明，觉得自己隐瞒一些情况问题不大，可事实上有时候就是隐瞒的一些情况，就很容易导致医生误判，严重的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 其实不少人抱怨现在的医疗制度，说医院各种检查多，繁琐，看个病检查一大堆，可平心而论，有些现状又何尝不是患者自己造成的。 之前的医生化验做得少，检查做的少，也能治病，可正是因为检查做的少，误判的概率就高，出事之后被医闹，被患者和患者家属折腾。 甚至有被患者和患者架势逼的抑郁的，跳楼的，自杀的，各种情况都有，这种事并不罕见。 有的患者家属看病之前一个劲哀求，磕头作揖，说不怪罪，一旦医生没有把患者抢救过来，患者家属马上翻脸。 久而久之也就导致医院尽可能的完善，医生尽可能的推卸责任，能把自己撇清，尽量把自己撇清。 就像现在的家长抱怨老师，可其中也未尝没有家长太过极端的因素。 医生里面有害群之马，患者和患者家属里面也有，老师里面有害群之马，家长里面也有，其实很多事就是这些害群之马导致的。 就像眼前的患者，有着慢性胆囊炎，却不告诉医生，做白内障手术又不查胆囊，术后出现头晕，又想着隐瞒，推卸责任。 或许还想着讹一笔。 好在患者和患者家属还听了马平梁的话找的就是高志军，没有找别的医生，方彦也在场，要是患者换了别的医生，还真有可能被误诊误治。 要知道，头晕的因素很多，同样是卫气虚，病因也有很多，有着病史和没有病史，医生开方用药差别是很大的。 “医生，对不起，对不起。” 患者的儿子连连道歉：“我爸和我妈也不是故意的，他们就是怕花钱。” “以后要注意。” 高志军叮嘱了一句道：“我给你开个补卫温经通络，疏风清热通络的方子，顺便加上利胆运脾，回去之后按方吃药，你的慢性胆囊炎也是能治好的。” “医生，谢谢您，谢谢您。” 患者的媳妇一听，也急忙道谢：“之前是我们不对。” 一听，连带着丈夫的慢性胆囊炎都能治好，女人的态度也马上不一样了。 一般来说，临床上只要是被冠以“慢性”两个字的病症，治疗都是非常麻烦的。 急性病症，可能来势比较快，比较凶险，但是治疗却能很快根除痊愈，治好了也就没事了。 可凡是慢性病症，治疗麻烦不说，甚至不少慢性病症一辈子可能都治不好，只能控制，带病延年。 男人的慢性胆囊炎也是一直吃药的，单次可能不贵，可天长日久也是一笔花销，而且还要防备病情加重，定期要检查。 高志军没有再说话，而是开了方子，总共开了十三剂。 “一日三次，回去安方服用，有什么情况再来复诊。” 高志军开好方，把方子递给患者。 “谢谢您，谢谢您。” 患者一家道着谢，然后离开了诊室。 “今天多亏了方专家。” 患者走后，高志军再次道谢，态度更客气了。 之前高志军态度客气，甚至有点低姿态，是因为方彦省保健局专家的身份，高志军年纪轻轻水平不低，自然是有野心的。 一方面，高志军惦记着科主任的职务，另一方面，高志军也想进省保健局。 这两个野望对高志军来说，都不允许他得罪方彦这样的省保健局专家，如果他和方彦起了冲突，那就给了对手把柄，到时候科主任竞争，医院可能就要衡量利弊。 进省保健局，万一方彦说个什么，对他来说也是阻碍。 现在高志军对方彦的客气，已经带了几分佩服。 通过刚才简单的几句话，高志军就能看出，方彦的水平比他高，要不然，方彦不可能判断的那么准。 方彦刚才站在边上，通过望诊，就把患者的情况判断的八九不离十，再加上脉证结合，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了。 “高主任客气了。” 方彦笑了笑，道：“行了，我就不影响高主任诊病了，再去别的地方转一转。” 说着方彦和慕容婷一起出了诊室。 “方医生，您真是什么都会亿点。” 走出诊室，慕容婷才感慨的道。 今天慕容婷跟着方彦真是长见识了，她就没见过这么牛的医生。 骨伤方面，方彦比钱佳程还厉害，内科方面，高志军好像也不如方彦，都不知道方彦是怎么学的。 第215章 徐近良的猜测 “方医生，我们现在去哪儿？” 慕容婷询问方彦。 “回家呀。” 方彦道：“工作完成了自然是下班回家。” “这就完了？”慕容婷还有点依依不舍。 今天这个工作对慕容婷来说简直太有意思了，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么多中医医生，而且还都是高水平的中医医生。 就整个市中医医院来说，钱佳程和高志军的水平绝对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两个人的号都不好挂。 而且就身份和地位而言，别看慕容婷是省厅的办事员，可她一个办事员，要是一个人来，还真没什么底气，也没多大的面子。 钱佳程和高志军怎么的也认识省厅一两位领导，最差科级还是要给两位主任医师面子的，慕容婷连科员都不是。 也就是今天跟着方彦办事，她才有底气。 “那还干什么？”方彦笑着问。 方彦现在也就是把几位备选人都简单的接触一下，也就这么简单。 一方面是接触了解一下几位备选人，另一方面，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方彦也要尽可能的展示一下自己的水平，这样避免小组成立的时候还有刺头不服。 今天带上慕容婷，也就是为了方便。 总不能方彦一个人来，进了诊室就给人家说，我是省保健局的专家。 一方面，自己介绍有点跌份，另一方面，方彦年轻，方彦一个人，还自我介绍，人不一定信。 就像之前的冯山，你要说他能辨别出专家证吗，只能说一半一半。 有的人拿着证真不一定能看出真假，毕竟又不是专门的鉴别人员。 换了有名望的人，即便是拿个假的，也有可能被认为是真的，方彦这种小年轻，即便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 有的人可能觉得这怎么可能，可事实上就是如此。 新闻上都报道过，有人冒充领导行骗好多年才被戳穿，拿的也就是假证，衣服都是假的，装了好多年，最后自己都信了自己就是大领导。 “方彦？” 方彦和慕容婷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正走着，迎面碰到一人。 “白同学。”方彦认出了对方，白存民的孙子，白浩轩。 “还真是你。” 白浩轩刚才还怕自己认错人了。 “是我。”方彦笑着道。 “你这是有事？”白浩轩问道。 白浩轩上一次和方彦见面，就是傅永业组的局上，一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一段时间，白浩轩虽然没有再见过方彦，却没少听方彦的一些事，方彦之后又去了两次学校，还成了学校的客座讲师，这事白浩轩都听说了。 前几天白浩轩还听说方彦每天下午都在福生堂讲病案，还说抽时间去听一听呢，只不过下班就六点了多了，总是没时间。 “过来转一转，正打算回呢。”方彦道。 “准备走了？” 白浩轩道：“那有空再聚，我还说有时间去福生堂呢，总是没时间。” “什么时候闲了，什么时候过来嘛。” 方彦和白浩轩说了几句话，就和慕容婷一起走出了门诊大楼。 “浩轩！” 白浩轩和方彦分开，还没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喊自己，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是徐近良。 徐近良刚刚去了一趟卫生间，从卫生间回来，徐近良远远的就看到白浩轩和方彦正在说着话。 “徐主任。”白浩轩走上前。 “刚才和你说话的是？”徐近良问道。 徐近良并不认识方彦，不过方彦带着慕容婷，慕容婷还穿着职业装，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这个穿着就很惹眼。 而且慕容婷始终都落后方彦半步，两个人走在一起，就给人一种不简单的感觉。 “一位同学。” 白浩轩道：“叫方彦，福生堂方渊林方老的孙子。” “方老的孙子？” 徐近良又看了一眼方彦远去的方向，笑着道：“浩轩你这个同学看上去不简单呀。” “是不简单。” 白浩轩道：“方彦虽然和我是同学，水平却甩了我好几条街呢。” “这么厉害？” 徐近良道：“听说今天上午中骨科那边来了一位省保健局的专家，水平很高，人也很年轻。” “方彦去了中骨科？” 白浩轩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然后又惊讶道：“他还会正骨？” 方言是省保健局的专家，这个事白浩轩是知道的，毕竟白浩轩是白存民的孙子，从白存民口中就听说过方彦不少事情。 白浩轩知道方彦针法了得，内科水平也高，没想到还会正骨。 “还真是你的同学？”徐近良刚才也只是套着话，可听着白浩轩的回答，怎么，刚才的小年轻还真是上午骨伤科的哪位省保健局的专家？ “方彦确实是省保健局的专家，只不过我以前不知道他还会正骨。”白浩轩道。 “了不起呀。”徐近良感慨道。 “方彦确实太厉害了，我这辈子可能都追不上。”白浩轩也感慨道。 徐近良和白浩轩说了几句话，白浩轩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徐近良目送着白浩轩走远，然后走到护士台问：“刚才那两个年轻人去了哪儿？” “那一男一女吗？”护士问。 “对。”徐近良道。 “他们下午刚上班就来了，去了高主任的诊室，刚才才出来。”护士道。 “高主任？” 徐近良说着话，自己也向诊室走去。 方彦去了高志军的诊室？ 上午去了中骨科，去了钱佳程的诊室，下午来了内科，去了高志军的诊室。 意欲何为？ 徐近良心中猜测着。 方彦这么一位省保健局的专家，还带着一位省厅的工作人员来医院，不可能平白无故只是转一转吧？ 另一边方彦和慕容婷离开门诊，就离开了医院。 慕容婷开着车把方彦送到福生堂门口。 “方医生，下次要是去什么地方，也带上我呀。”方彦准备下车的时候，慕容婷对方彦说道。 “好。”方彦笑着道：“下次我还找慕容干事帮忙。” 看着慕容婷开着车远去，方彦这才向福生堂走去。 进了门，福生堂里面的患者已经不多了，今天下午回来的及时，赶得上下午的病案讲解。 第216章 痛经 “这是怎么了？” 方彦走到张悦悦面前，张悦悦正趴在药柜的柜台上，皱着眉。 “方大哥，悦悦亲戚来了，正难受呢。”张婉儿在边上笑着道。 “笑，还笑，幸灾乐祸。”张悦悦没好气的骂道。 “亲戚来了，边上这么多医生，就不知道让给你看看。”方彦笑着道。 “往常也没这么疼，没想到今天这么疼。” 张悦悦道：“都怪那个房东，一大早气的姑奶奶一肚子气，然后亲戚还来了。” “来，坐好。” 方彦笑着让张悦悦在边上坐好，然后招呼林婉儿：“把针袋拿过来。” 林婉儿笑着拿过针袋，一边消毒，一边道：“刚才我就说让赵医生或者安瑶姐帮你看看，非不要，是在等方大哥呀。” 张悦悦瞪了一眼林婉儿，懒得理他。 方彦等林婉儿给银针消了毒，然后捻起银针给林婉儿针灸。 “留针十五分钟，坐着不好动。” 针灸完，方彦给张悦悦叮嘱道。 过了十五分钟，方彦给张悦悦下了针，张悦悦出了一口气，脸上的痛苦表情瞬间没有了。 “咦，不疼了，方大哥真厉害。” “我去，方大哥，你太牛了，下次我要是不舒服，也找你给我针灸。”林婉儿在边上笑道。 “平常多注意，有什么不舒服尽早治疗。”方彦没好气的道。 等林婉儿收了银针，患者已经所剩无几了。 又过了一会儿，最后一位患者也看完了，时间差不多是五点一十分。 等送走最后一位患者，所有人都开始等着方彦讲解病案。 “今天就先讲悦悦刚才的情况吧。”方彦道。 “啊......”张悦悦嘴巴微张，脸上闪过一抹红晕。 她这可是来亲戚了，方彦要给大家讲这个？ “中医一直讲究未病论，先预防，后治疗。” 方彦道：“一般来说，痛经的原因大概有，吃生冷的瓜果，饮料，同时还有体质问题.......同时生气也会导致痛经。” “所以说平常就要注意，注意保暖，那种只图风度，不要温度的现象是要杜绝的，平常受凉，喝冷水，多吃冷饮，寒气就是聚结，天长日久，就会造成影响。” 说着方彦顿了顿，继续道：“中医有说，寒则不通，不通则疼，这是寒气导致，同时生气之后肝气郁结，气滞则血瘀，血瘀也就不通，同样会疼痛。” “《黄帝内经》有说，血脉遇寒则凝，得温则行。” 说着话，方彦左右看了看，从边上拿过一条绳子，道：“人体的经络就像是这一条绳子，准确的说就像是管子，里面是空心的，平常管子是通的，可一旦遇到寒，管子就会收缩，就会打结扭曲.......” “生气之后管子同样会打结扭曲，一旦打结扭曲，管子里面的水过不去，就会产生疼痛，所以说，一般脾气不好的人，易烦易怒的人，身上的毛病就会比较多，容易全身各处疼痛。” 方彦把绳子放下，继续道：“有人说这是报应，或者说脾气差容易有霉运，其实身上的疼痛是身体反馈给我们的一种信息，等于提醒我们，要改掉自己的坏毛病，坏习惯。” “中医治未病，就是从饮食、作息、脾气等各方面来注意，让身体处于良好的一个水平。” “悦悦这一次比往常更难受，就是因为生气导致的。” 方彦开始讲，医馆外面渐渐的开始有了人了。 等方彦讲完，有人突然问：“方医生，你说中医治未病，平常要注意，哪一个人的先天体质呢？” “先天身体差，就更要多注意了。”方彦道。 “那人家先天身体好，是不是就占优势？”刚才问话的人问。 “这是肯定的，一个人的体质好坏一部分是由先天决定的，一部分是由后天决定的。” 方彦道：“先天的不足，也可以靠后天来弥补。” 说着方彦举例子道：“如果说有一辆车，一辆是新车，一辆是二手车，大家觉得哪一辆车跑的年限长？” “肯定是新车呀。”有人道。 “如果新车不保养，不注意，开的时候横冲直撞，而二手车处处小心，经常保养，大家觉得哪一辆车开的时间长？”方彦又问。 “那肯定是二手车呀。”有人笑着道。 方彦的这个例子，大家已经听出了什么意思。 “所以说，后天的保养是能弥补先天的不足的，先天体质再好，身体再好，不注意，总会亏损，就像是新车，可要是后天注意，养成良好的习惯，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像是二手车，依旧可以开比较长的时间。” 方彦道：“如果把开多长时间算作是寿命，那就是活的时间长。” 众人纷纷点头。 不知不觉，就是一个多小时，时间就到了六点半了。 下午的讲解这才告一段落，众人开始打扫卫生准备下班。 这么多天，福生堂周边的一些居民还有商户的老板都渐渐的成了中医的拥簇了，每天准时过来听课。 在讲解病案的时候，方彦也时不时的穿插一些养生的尝试，让众人能有所收获。 “方哥。” 随着门口的人渐渐散去，陈东走了进来，陈东刚才也在门口听着。 “叔叔最近怎么样了？”方彦问陈东。 之前复诊了几次之后，陈东的父亲的病情趋于稳定，陈东的父亲已经不需要隔三差五的复诊了，都是过一段时间复诊一次。 “我爸现在好多了，人也精神了，胃口也好了。” 陈东道：“方哥，我已经从医院辞职了，明天开始我就来福生堂。” “行。” 方彦点了点头，道：“来了之后好好学，如果学得快，给你涨工资。” “谢谢方哥。”陈东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这一次父亲生病，对陈东的打击算是比较大的，陈东看上去人都沉稳了不少。 第二天，方彦并没有外出，就在福生堂坐诊。 一连两天，方彦都在福生堂。 第二天中午，快要吃午饭的时候，福生堂来了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 “方医生。” 中年人走到方彦跟前，客气的打着招呼。 “你好，看病还是？”方彦问道。 “方医生，我是市中医医院的医生，我叫徐近良。”中年人自我介绍道。 第217章徐近良的心情 “徐主任！” 方彦笑着招呼道：“徐主任请坐，悦悦，倒杯茶。” “方医生不用客气。” 徐近良在边上坐下，笑着道：“我也就是今天正好休假，过来这边转转。” “这几天总是听人说，方医生每天下午都在福生堂讲解病案。” “也就是给医馆的医生们解解惑。”方彦笑着道：“让徐主任见笑了。” 徐近良，方彦去市中医医院的时候看到过徐近良的名字。 当时高志军的诊室就在徐近良的诊室隔壁。 市中医医院的主任医师，科室副主任。 就是不知道这位徐主任今天来福生堂有什么事。 “方医生这话说的。” 徐近良道：“方医生前两天去了一趟我们医院，现在我们医院不少医生还津津乐道呢，方医生的骨伤水平比我们钱主任都高，内科水平也不在高主任之下，我今天过来就是来取经的。” “徐主任请喝茶。” 张悦悦端着茶水放在了徐近良边上。 “谢谢。” 徐近良道了声谢，左右看着福生堂，感慨道：“福生堂的医生不少呀。” 陈东昨天也来了福生堂，福生堂现在的人数已经急剧膨胀了，加上方彦，足足有六个人了。 还好有着两个免费劳力，不需要出工资，方彦自己也不在乎钱，要不然，福生堂现在还真养活不起这么多人了。 张悦悦和林婉儿两个人的工资也就比在县医院的时候高一些，陈东过来，工资要比张悦悦和林婉儿高一些，毕竟是三甲医院过来的。 福生堂现在的医生人数多了，但是接诊量却没有增加，每天坐诊的依旧还是赵程文和安瑶，方彦属于酱油党。 陈东这两天还处于学习状态，再适应几天。 用张悦悦的话说，方大哥就不适合当老板，照这么下去，医馆的所有人迟早都要喝西北风。 当然，这也只是玩笑话。 随着方彦每天固定给众人讲解病案，现在即便是张悦悦和林婉儿在乎的都不是单纯的工资了，能学到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人是挺多的了。”方彦笑着道。 两个人正说着话，傅永业从后面推门进来，给自己接了一杯水。 看到傅永业，徐近良的瞳孔就是一缩。 之前傅永业在省医院中医科是副主任，虽然干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徐近良却见过一次傅永业，因而徐近良一眼就认出了傅永业。 “傅主任！” 徐近良下意识的站起身来。 “徐主任？” 傅永业愣了一下，这才认出徐近良，客气的和徐近良打了声招呼。 “傅主任现在也在福生堂？”徐近良吃惊的问。 “对，我现在也在福生堂。” 傅永业笑了笑，道：“我后面还有事，就不和徐主任多说了。” 说过话，傅永业端着水杯就向后面走去。 “徐主任，坐。”方彦笑着招呼道。 “傅主任这是？” 徐近良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那可是傅永业呀，云州傅家的少爷，傅宏盛的孙子，如今竟然在福生堂。 “傅主任在后面炮制中药材。” 方彦道：“福生堂这一段时间用的中药材，都是傅主任负责炮制的。” 徐近良：“.......” 炮制中药材？ 这话听着好像是高大上，可懂行的都知道，这其实就是打杂的苦力呀。 也就是说，傅永业其实在福生堂是打杂的苦力？ 一时间，徐近良的心中就是一阵翻江倒海。 方彦年纪轻轻，就是省保健局的专家，就很让徐近良吃惊了，没想到傅宏盛的孙子竟然在福生堂打杂。 “现在也不是只有傅主任了呢。” 张悦悦就站在不远处，插嘴道：“那边坐诊的赵医生还是赵嘉学赵老的孙子呢。” 来了福生堂这么久，张悦悦和林婉儿两个女孩子现在眼界都高了，跟着方彦都长了见识。 在福生堂上班，对张悦悦和林婉儿来说，现在那都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别看福生堂只是一家医馆，可方彦是省保健局的专家，炮制药材的是傅宏盛傅老的孙子，坐诊的是赵嘉学赵老的孙子....... 福生堂虽然小，可随便拉出去一两个人，那都是不容小觑的。 徐近良：“.......” 听着张悦悦的话，徐近良下意识的就向赵程文看去。 赵程文依旧年轻的不像话。 “方医生在吗？” 福生堂门口，走进来两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女。 “什么事？” 方彦站起身道。 “方医生您好。”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女性，穿着一身职业装，勾勒出苗条的身材，面容姣好，配合穿着，显得很有知性美。 说着话，女人已经把名片递给了方彦。 “方医生，我是德惠集团的设计师。” 方彦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女人名叫范敏，德惠集团策划部的副经理，同时也是设计师。 “范经理好。” 方彦客气的和范敏握了握手。 “方医生，我今天过来是想听听您关于新医馆那边的一些想法的。” 范敏客气的道：“我之前也来过一次，您不在。” “前两天有点忙。” 方彦解释道。 之前高子文就说了，会让集团的设计师过来，新医馆那边的装修不用方彦费心，范敏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 “德惠集团？” 徐近良又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像是两个月前，德惠集团登报给福生堂和方渊林道歉，这事徐近良是知道的。 不过不少人都以为福生堂和德惠集团关系不好，德惠集团道歉也是因为方渊林的人脉，可现在看来，德惠集团和方彦这边关系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 “方医生既然有事，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 徐近良急忙站起身来。 “徐主任真没什么事？”方彦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过来转转。”徐近良笑着道。 徐近良今天过来，其实是想试探一下，看看方彦前两天去他们医院究竟是什么事，不过还没来得及多聊，范敏就来了。 徐近良也不着急。 “方医生，不介意的话留个联系方式，改天我请您吃饭。”徐近良道。 “徐主任客气了，改天我请徐主任。”方彦笑了笑，把电话号码留给了徐近良。 第218章 徐近良的履历 “方哥，那是市中医医院的徐近良？” 方彦把徐近良送出福生堂，陈东就凑过来问。 “嗯，对。”方彦点了点头。 “其实这位徐主任也挺了不起的。”陈东道。 “怎么，还有什么故事？”方彦笑着问。 “闲了给方哥你说吧。” 陈东看了一眼还候在边上的范敏两个人，也不影响方彦了。 “方医生，咱们是过去看看还是？”等方彦走到近前，范敏才客气的问。 说着范敏还拿出自己带着的笔记本：“商铺那边的平面图我都已经弄出来了，方医生要是不愿意过去，咱们也可以在这儿说，您把您的要求告诉我，我先设计一个方案。” 对于范敏来说，给方彦的新医馆设计方案，都有点大材小用了，作为德惠集团的策划部经理，同时也是资深设计师，范敏设计的豪宅别墅都有不少。 “过去看看吧，还是到现场更好一些。” 说着方彦一指福生堂：“范经理可以先看看福生堂现在的风格，到时候那边就按照这个风格来。” 说着方彦把就诊桌哪一块，还有书架哪一块又特意说明了一下：“那边一个诊室，就按照那边的原样来。” 福生堂跟随方彦穿越时空，方彦早已经熟悉了福生堂里面的布局，所以即便是换新的地方，方彦还是想把现在的风格搬过去。 “好的。” 范敏应道。 方彦这边的事情是高子文交代下来的，范敏可不敢有半点马虎。 说着话，方彦跟着范敏两人一起出了福生堂，前往了新商铺，就在现场，方彦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说了一遍。 “整体还是以复古为主，就是福生堂那边的布局，这边比较大，可以分割成几个区域.......” 现在的福生堂医馆，面积其实并不小，不过因为一直都是老爷子一个人，并没有专门的诊室，也就一个卧房，老爷子睡觉的地方，一间治疗室，针灸推拿检查用的。 一间小茶室，老爷子平常和人下个棋，喝个茶用的，后面是一个小院子。‘ 行医馆这边，诊室就有必要隔出来了。 新医馆的面积很大，上下两层，足够隔出好几个诊室。 从新医馆出来，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方彦要请范敏两个人吃饭，被两个人拒绝了。 “谢谢方医生，饭我们就不吃了，设计方案我会尽快弄出来，出一个图，到时候让方医生您先看看。” “那就麻烦范经理了。” 因为方彦没有车，范敏开着车把方彦送到了福生堂门口，方彦就在福生堂边上吃了午饭。 福生堂是没有午休时间了，医生们吃过饭，稍微休息一会儿就开始接诊，准确的说中午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 反正现在福生堂每天也就放一百个号，除却偶尔的急诊之外，早看完早下班。 方彦吃过饭，时间已经一点了，赵程文和安瑶已经开始坐诊了。 “方哥。” 陈东倒了杯水，端到了方彦边上。 “你刚才说徐近良怎么回事？”方彦问陈东。 “我也是听人说的。” 陈东道：“听说徐近良文凭不高，年轻的时候是个村医，后来进了区中医医院，又从区中医医院进了市中医医院，短短的二十来年，从一个村医成为市中医医院的科室副主任，主任医师，相当励志了。” 说着陈东顿了顿道：“前几年要不是董齐辉，徐近良甚至有可能成为中医科的主任。” “董齐辉是市中医医院的前内科主任，已经退休好多年了。”陈东又补充道。 “董齐辉？” 方彦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人了。 方彦第一次听到董齐辉是在黄正良口中，是当时向黄正良打听林江宇的时候，没想到陈东又提到了董齐辉。 “方哥你不知道董齐辉？”陈东都惊讶了。 “董齐辉很有名吗？”方彦问道。 “董齐辉那可是太有名了。” 边上甚至有患者插嘴：“要说咱们庆州省哪位医生水平最高，可能没人知道，可要说哪位医生最有钱，那肯定是董齐辉了。” “董齐辉早几年出门开的都是几十万的车子。”张悦悦也插嘴道。 方彦：“......” 好吧，可能方彦之前还真知道董齐辉，不过梦境那么多年，确实不记得了。 “董齐辉是好几家医药企业的技术顾问。” 陈东道：“市中医医院中医内科搞改革就是董齐辉发起的。” 这一下方彦就明白了。 早些年，其实各省份各大中医医院，多少都还要纯粹一些，最起码医院也会有一些科室比较纯粹。 不过越是纯粹的中医科室效益越差，医生们的工资奖金越低，甚至一些县级的中医医院都快发不起工资了。 在这种情况下，不少中医科室和中医医院都有人迈出第一步，说是改革，其实就是中医引进西医，用西医的检查、治疗手段来提高科室收益。 其中有的人比较纯粹，有的人肯定没在里面少捞。 “董齐辉在庆城也开了一家医馆，叫济民堂。” 张悦悦道：“方大哥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庆城现在最有名的两家医馆，一家是福生堂，一家就是济民堂。 只不过福生堂完全是靠着方渊林一个人的名气，而济民堂那边的医生就多了，有着董齐辉的儿子，还有董齐辉的徒弟，规模比福生堂大多了。 方彦：“.......” “济民堂那边就别提了，看个病老贵了。”有患者吐槽道。 “就是，和福生堂这边根本没法比，还是方老爷子和方医生实诚，什么济民堂，坑民堂还差不多。”有人跟着附和。 “徐近良怎么回事？”方彦继续问陈东。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董齐辉当科主任的时候打压了不少人，除了徐近良，听说还赶走了一位水平很不错的医生，叫什么......” 陈东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林江宇？”方彦问。 “对，就是这个名字。” 陈东道：“林江宇当时在市中医医院口碑还是不错的，三十来岁，水平很高。” 这一下方彦大概有了猜测，徐近良、林江宇，看来和董齐辉不对付的都是比较纯粹的一批中医医生。 虽然方彦没了解过徐近良，但是徐近良能从村医一步一步走到市中医医院科室副主任，成为主任医师，肯定不容易。 在医疗内部，越是没背景，越要有本事，没背景还没水平，肯定是混不起来的。 市中医医院。 徐近良回到科室，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发着呆。 自从几年前和董齐辉闹过矛盾之后，徐近良在科室的境遇一直不怎么样，现在的科主任何汉民就是董齐辉扶上去的。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之前徐近良也没有太多争权夺利的想法，可有时候你不争，别人就欺负你。 何汉民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还有两年也就退休了，徐近良对科主任的位置确实有想法。 只不过高志军对徐近良来说算是劲敌。 高志军的水平不差不说，还是董齐辉的外甥，现在在科室很受何汉民器重。 而且高志军给人的态度也不错，彬彬有礼，科室的不少医生都对高志军印象不错。 前两天方彦去了一趟市中医医院，先是去了钱佳程的诊室，之后又去了高志军的诊室，多少让徐近良有点想法。 今天徐近良去福生堂，也是想探探口风，不过他和方彦第一次接触，有些话也不能说。 徐近良心中其实是反对高志军当科主任的。 高志军水平不错，却有点误入歧途，在治疗上和董齐辉是一丘之貉。 那天方彦去高志军的诊室的下午，徐近良了解了一下，高志军在方彦在的时候很收敛。 因为高志军水平不错，其实真要按规矩来，徐近良也不说什么，可每次都要玩点花样，给患者开一些不必要的检查。 也就是高志军有水平，疗效不错，对患者来说，只要能治好病，多花点钱其实也没多少怨言。 “老徐。” 徐近良正想着事情，何汉民走了过来。 “何主任。”徐近良站起身道。 “老徐，咱们医院每年都有义诊任务，你也是知道的，刚才医院开了各科室领导会议，今年的义诊咱们科室挑头。” 何汉民道：“老徐你是从基层干起来的，有经验，这一次你带队怎么样？” “何主任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徐近良苦笑道。 “那行，那你自己看着安排一下，后天出发。” 何汉民道：“这一次义诊定在江蓝县。” “东江市江蓝县？”徐近良问道。 “对。” 何汉民道：“我相信老徐你肯定没问题的，其实义诊嘛，也就那么回事，就当是出去散散心。” 说着何汉民还笑了笑：“要不是我走不开，我都想自己去。” 徐近良在心中冷笑一声。 义诊这种事，有几个医生乐意的？ 义诊是去下面的小县城小乡镇，又不是去燕京、去沪上，往年这种事，都是没多少人自愿的，一般来说，带队去义诊的，那都是科室不受重视的。 看来何汉民这是铁了心要边缘自己，给科室医生一种自己不受重视的感觉，给高志军铺路呀。 第219章 董齐辉 晚上七点。 高志军进了门，董齐辉就招呼道：“小军来了，快坐。” “舅舅。” 高志军打了声招呼，走到沙发上坐下。 “饭马上就好。” 董齐辉给高志军倒了杯茶：“先喝点水，晚上应该挺冷的了。” “是有点冷。” 高志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 现在已经到了十月底了，晚上确实挺冷的。 “舅舅你今天喊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高志军问。 “是有点事。” 董齐辉道：“厅里面准备成立一个中医急危重症科研小组，这一段时间可能会有人考察你，你注意一点。” “中医急危重症科研小组？” 高志军一愣，马上就想起了前两天方彦来他们医院的事情。 方彦是省保健局的专家，同时又带着省厅的工作人员，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事？ “舅舅，这个小组是干什么的？”高志军问。 “前期是以中医急危重症为主，后期可能会参与中医的一些政策和决策方面的。” 董齐辉道：“你可不要小看这个医疗小组，现在省厅的副厅是林忠学，李景贤李老的徒弟，而且还是田老板的保健医生，很显然，上面是打算大力整顿中医了。” 说着董齐辉道：“我也算有点关系，你的名字已经进了备选人名单，可能会有人考察你，你争点气。” 董齐辉虽然没有进保健局，但是作为市中医医院的前内科主任，省中医药大的老教授，在业内这么多年，关系也是很强的。 无论是在临床还是在省厅，董齐辉都有自己的人脉。 而且董齐辉还有济民堂，确实算是庆州省最有钱的中医。 有钱、有关系、有影响力，这些因素加在一起，那就不简单了。 乔宜欣作为省保健局的专家，儿子在平南县开公司，也算是有钱，不过乔志宏的很多事不敢让乔宜欣知道。 董齐辉则不同，济民堂之前虽然是董齐辉的儿子在管着，可事实上幕后老板就是董齐辉。 在业内有名气，有威望，有地位，家里还有摇钱树，整个庆城巴结讨好董齐辉的人不少。 所以省厅的一些消息，董齐辉早就知道了，高志军能进入备选人名单，一方面是因为高志军确实有水平，另一方面也有董齐辉的操作。 “舅舅，您要这么说，这两天还真有人来过我们医院。”高志军道。 “已经有人去过了？”董齐辉没想到省厅的动作这么快。 “就在前两天，福生堂的方彦来过我们医院。”高志军道。 “福生堂的方彦？” 董齐辉问：“方渊林的孙子？” “对，方彦是省保健局的专家，来的时候还跟着一位省厅的工作人员。”高志军道。 “方渊林的孙子进了省保健局？” 这个事董齐辉还真不知道。 虽然不少人私底下都说，福生堂和济民堂是庆城最好的两家中医医馆，但是董齐辉心中是不认的。 福生堂也就方渊林一个人，能力再强，水平再高，每天又能看多少患者？ 济民堂则不同，医生多，每天的接诊量相当大。 济民堂开的时间没有福生堂时间长，也就二十来年，可在董齐辉眼中，福生堂压根不算对手。 只是方渊林的孙子进了省保健局，这就让董齐辉很意外了。 省保健局的门槛董齐辉还是知道的。 “我之前一直猜测，这个小组的组长是谁，是白存民还是彭幼辉，现在看来，难道是这个方彦？” 董齐辉疑惑道。 “是不是组长不确定，如果舅舅您说的是真的，那方彦应该至少是小组成员，可能是副组长。”高志军道。 “嗯，有可能。” 董齐辉点了点头：“方渊林水平不错，没想到孙子也厉害。” “嗯。”高志军点了点头。 方彦的水平高志军是佩服的。 “既然方彦去过你们医院，情况怎么样？”董齐辉问。 高志军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方彦在边上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走了，也没说什么话。” “你的水平还是可以的，想来问题不大。” 董齐辉笑着道：“再说了，即便是省厅的领导，也要给我几分薄面的。” 或许在一些人看来，董齐辉打压了林江宇和徐近良，或许怎么样怎么样。 可董齐辉本人肯定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谢谢舅舅。”高志军笑着道。 “咱们一家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董齐辉道：“我明天再打听一下，看看组长是谁，帮你再问一问。” “吃饭了。” 两人说着话，董齐辉的老伴和儿媳妇一起从厨房出来，招呼两人吃饭。 “走，吃饭。” 董齐辉笑着招呼道。 ....... “方医生！”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方彦来到了省厅，到了王江川的办公室。 王江川看到方彦，急忙起身招呼。 “方医生您快坐。” 王江川一边起身给方彦泡茶一边道：“方医生您有什么事招呼我一声就是了，还亲自过来。” “王主任客气了。” 方彦笑着道：“我是个大闲人，随便溜达。” “方医生喝茶。” 王江川把茶放在方彦面前：“方医生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来是找王主任打听一个人。”方彦道。 “方医生请说。” “董齐辉这个人王主任了解多少？”方彦问道。 方彦之所以来找王江川打听董齐辉，是因为王江川在省厅好些年了，干办公室主任也有几年了。 办公室主任在厅里就是什么事都干，很多事都管，给领导打下手，像一些会议，王江川都会参与，也会负责。 对于省内的一些有名气的医生，王江川多少也都了解一些，有的可能还有交情。 “董老呀。” 王江川笑着道：“董老那可是咱们庆城很有名的名老中医了，也是省中医大的教授，方医生你也是省中医大毕业的，不知道董老？” “我肯定知道，这不是想要多方面了解一下嘛。”方彦笑着道。 “方医生说的是。” 王江川笑着道：“董老也算是咱们省中医改革的先行者.......” 说着王江川把自己对董齐辉了解的一些事给方彦说了一遍。 第220章 江蓝县 “方哥，咱们去哪儿？” 方彦开着车，陈东坐在副驾驶，车还是找高子文借的。 “江蓝县。”方彦道。 这一次去江蓝县，方彦没有带安瑶，也没有带慕容婷，而是带着陈东。 上一次去市中医医院，方彦也是没人可带，才找王江川借了一个人。 像医馆的张悦悦和林婉儿，并没有什么心机，并不适合带着出门办事。 赵程文和安瑶现在是医馆的主力医生，也离不开。 傅永业其实可以坐诊，只不过方彦还要继续磨一磨傅永业的性子。 陈东其实算是方彦的老搭档了，陈东刚进市第一院的时候就跟着方彦，算是方彦带出来的，只不过久远的一些事情，方彦记忆不深了。 但是之后和陈东接触了几次，陈东的性格和为人方彦也有所了解。 在医院混了好几年，一些眼力还是有的，也懂得配合，这种人就很适合办事的时候带出去。 这一次方彦去江蓝县，自然是奔着林江宇而去的。 原本庆城这边其实还有人需要方彦了解，只不过从陈东口中和王江川口中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方彦决定先去江蓝县，了解一下林江宇，顺便看看能不能更多的了解一些关于董齐辉的事情。 因为这里面牵扯到高志军。 第一次见高志军的时候，方彦就觉得高志军城府有点深，当然，当医生城府深并不是什么缺点，可高志军还是董齐辉的外甥，这个情况方彦觉得就要多了解一些了。 或许在董齐辉或者其他人看来，高志军是董齐辉的外甥这一点算是加分项，可在方彦这里，那就需要再了解了。 当然，方彦倒也没有因为一面之词，或者说内心偏向，对董齐辉或者高志军有什么成见，但是作为医疗小组的组长，这个小组在林忠学那边分量又很重，方彦既然接了这个事，肯定要负责。 可以说，这个小组的成员，以后必然是庆州省杏林界的支柱，那么谨慎一些，多了解一些情况，自然是没什么错的。 “江蓝县？” 陈东问：“方哥，是有什么患者吗？” “去江蓝县中医医院。”方彦道。 “我知道了。”陈东点了点头，还显得有点兴奋。 跟着方彦出去办事，陈东也很高兴。 方彦水平高，情商也高，能力强，而且大气，陈东对方彦的印象那是非常好的。 之所以放弃第一医院的工作去福生堂，陈东很大方面其实是看在他和方彦的交情。 同样是学东西，远近亲疏区别是很大的，要是和不太熟的人，陈东可下不了决心。 来了福生堂这几天，陈东还知道方彦是省保健局的专家，这可把陈东吓了一跳。 方哥竟然是省保健局的专家？ 在陈东的印象中，省保健局的专家，那不得是德高望重，年龄很大的老中医才行？ 像白存民、彭幼辉，还有方彦的爷爷方渊林那种。 方彦是省保健局的专家这个消息，陈东是足足消化了一天。 江蓝县在东江市，东江市比方彦上次去的峰山市还要远一些，开车到东江市市区，就足足开了三个小时。 方彦和陈东是吃过早饭出发的，抵达东江市已经十二点了。 在东江市吃过午饭，又开了四十多分钟，才到了江蓝县。 如果说平南县风景秀丽，景色宜人，那么江蓝县就完全不同了。江蓝县是庆州一个比较落后的县城，进入江蓝县，方彦和陈东就看到狭窄的街道两旁是一些低矮的房屋，有些房屋已经破旧不堪，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并不多，整个城市并没有其他县城的那种繁华和热闹。 现在虽然只是10年，车辆远没有后世那么多，但是江蓝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进入了2000年前后。 这让经常生活在庆城的陈东和方彦都不由的产生了一种落差感。 “早知道东江市很贫穷，没想到东江市下面还有这么落后的县城。”陈东感慨道。 庆城是庆州省省会，自然是经济最发达的城市，而东江市算是庆城存在感不高，也比较落后的一个地级市。 但是没有来过之前，陈东和方彦还真没想到东江市和庆城差距那么大。 在东江市吃饭的时候也只是边缘，没有深入，现在到了江蓝县，方彦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差距。 杜江宇从市中医医院离开，就到了这么一个县城？ “方哥，咱们直接去县中医医院吗？”陈东问。 “先找个地方住下。” 整个江蓝县并不算大，方彦开着车大概在县城转了一圈，用了也就半个小时，而且方彦开的还不快。 整个县城，招待所之类的还有几家，好一些的酒店也就两三家，方彦找了一家看上去还算不错的酒店，在门口停好车。 进停车场的时候，原本坐在边上打盹的保安都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这一次方彦来江蓝县，开的依旧是上次去平南县的路虎，这样的车子放在庆城都算是豪车了，更别说在江蓝县这样落后的小县城。 保安并不认识是什么车，可看车子的外观，就知道车子不便宜，急忙起身帮忙指挥。 其实整个停车场也没停多少车，停车位很多。 “你们这儿不行嘛。” 方彦下了车，和保安搭着腔。 “我们这儿是小地方，穷，也没什么特色。” 保安笑着道：“老板是来这儿办事的吗？” “来有点事。” 方彦说着拿出烟盒，摸出一根烟递给保安。 方彦自己并不抽烟，不过这一次来带了烟，也就是了解情况用的。 “谢谢老板。” 保安接过烟，看了一眼，还用手指把烟捋了一下，都舍不得抽。 华子这种烟，那可是好烟了。 就在方彦和陈东在酒店办好入住的时候，徐近良也带着市中中医医院的几位医生到了江蓝县。 “我去，这什么地方呀。” “徐主任，咱们就要在这个鬼地方义诊一周？” 还没下车，就看着江蓝县的情况，跟着一起来的医生中已经有人抱怨和吐槽了，甚至有人都后悔了。 早知道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来。 第221章 江蓝县中医医院 “当医生的，什么环境都要上。” 徐近良道：“这个地方虽然落后了点，但是对你们来说其实是个好地方。” 市中医医院，无论内部怎么变，名义上还是中医医院，这一次前来的医生也都是中医专科的医生。 徐近良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到了市中医医院，所以很清楚基层对现在中医的好处。 现在的医院，年轻医生锻炼的机会并不多。 新人医生进入医院，肯定是一步一步来的，哪怕有着行医资格，也要有老医生带着，一旦出了错，老医生是有责任的。 所以老医生多半是不会轻易放任新人医生上手的。 现在大多数医生的心态都不一样了，大家也就上个班挣个工资，怎么都是一天，何必要辛苦自己呢？ 新人医生对老医生来说那就是打杂的，教不教，教多少，完全看老医生的心情和性格。 像江蓝县这种落后的县城，医疗水平差，医院条件差，人穷，小病舍不得看，大病看不起，中医在这种地方是有着用武之地的。 “这一次义诊选在这个地方，其实也是为了大家考虑，这边环境差，义诊的时候你们能上手的机会也就多，中医最主要的就是多锻炼，积累经验。”徐近良对众人说道。 “知道了徐主任。” 有人有气无力的回应着，有人干脆不吭声。 特别是内科的医生，心中甚至有点嗤之以鼻。 原本徐近良算是老资格的副主任，主任医师，比高志军年龄大，年资高，接任科主任的概率也要高一些。 徐近良比高志军大好几岁，按照惯例，即便是徐近良当一任科主任，退休之后高志军也是能接手的。 科室支持徐近良，和徐近良走的近的医生也有一部分。 可渐渐的，一些人就发现了，何主任明显更重视高志军，何汉民好像并没有让徐近良接手科室的意思，明显是打算直接培养高志军。 这一次让徐近良带队义诊，而且来的还是江蓝县这种破地方，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何主任这是明着打压徐主任，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下一任科主任徐近良没希望。 徐近良是草根出身，文凭不高，又没有什么背景，如果何汉民都不支持的话，那是真的没什么希望。 内科的两位医生表面上应着，心中却早就有着小心思。 他们也是倒霉，被徐近良挑中了，来了这种破地方。 看县城的环境，就知道住的地方肯定不怎么样。 中巴车一路进了县城，到了江蓝县中医医院。 江蓝县也就两家医院，一家江蓝县县医院，一家就是江蓝县中医医院。 中医医院显得破旧，院墙看上去都有些年月了，给人的感觉都不像是医院，有点像是已经废弃的工厂。 中巴车在江蓝县中医医院的院子里停稳，徐近良带着一群医生们下了车，就看到下面一位四十岁出头的青年医生正候在下面。 “徐主任，欢迎欢迎。” 林江宇笑呵呵的招呼。 “林医生，咱们这是有好几年没见过了。”徐近良亲热的和林江宇握着手。 “有两年了。” 林江宇笑着道：“上次见面还是我去庆城的时候，时间过的真快呀。”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徐近良也感慨道。 “小曹，给几位市医院的医生安排一下住处。” 和徐近良客套过后，林江宇回头对边上一位年轻医生吩咐。 说着林江宇又对徐近良道：“徐主任，我们医院条件差，住的地方环境也不好，多担待。” “林医生你和我还客气。”徐近良笑着道。 “知道了，林院长。”边上的年轻医生应了一声，带着其他人去住处了。 “林院长了。”徐近良笑道。 “嗨。” 林江宇笑了笑：“程院长器重，我们程院长这两天也不在医院，要不然亲自招待徐主任你们，安顿好之后咱们先吃饭。” 林江宇亲自陪着徐近良，两个人边走边聊。 徐近良这才知道，林江宇是去年被任命为副院长的。 林江宇来江蓝县中医医院的时候也才三十八岁，那时候林江宇就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来了这边没两年就成了科主任，同时拿下了主任医师职称，很受院长程柏强的器重。 “江蓝县中医医院我知道，前些年都快发不起工资了，也是多亏了林医生你。”徐近良道。 就江蓝县的情况，本来财政就紧张，江蓝县中医医院的情况更差。 没钱，医生也少，有水平的医生就更少了，林江宇来之前，江蓝县中医医院就属于勉强支撑，林江宇的到来算是给江蓝县中医医院注入了希望。 这几年，因为林江宇，来县医院看病的患者都多了，医生们的水平也相对提升了不少。 “徐主任来我们江蓝县这种地方义诊，看来日子也不好过。”林江宇开着玩笑。 “嗨，别提了。” 徐近良苦笑道：“我的情况再谁不清楚，林医生你还不清楚？” “我知道，在省城也多亏了徐主任照顾。”林江宇道。 徐近良比林江宇大了近十岁，林江宇刚到市中医医院的时候，徐近良就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还带过林江宇，两个人算起来也算是亦师亦友。 “在江蓝县这么多年，就没想过回去？” 徐近良问林江宇。 “刚来的时候确实不甘心，想着回去，最起码回省城。” 林江宇说着左右看了一眼医院的环境，道：“可在这边时间越长，反而越舍不得了。” “就这么一家医院，医生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人，维持着这么一家医院，负责县城的患者。” 林江宇道：“我才在这边几年，我们程院长在这儿已经三十多年了。” 说着林江宇兴致勃勃的道：“我们程院长明天回来，到时候介绍给徐主任你认识，上次就说介绍我们程院长给你认识呢。” “我也想见一见你说的这位程院长。”徐近良笑着道。 两个人好几年没见，见了面有着说不完的话，边走边聊，兴致很不错，林江宇也难得的开心。 第222章 程院长和林院长 “方哥。” 陈东烧好水，泡好茶，把茶放在了方彦边上，方彦站在房间的窗户前面，正看着外面。 “方哥，那边是县中医医院！” 陈东也站在窗户前面顺着方彦的目光看去。 县中医医院距离酒店其实并不算很近，差不多有一千多米呢，站在窗户前面，也只能远远的看到。 这也是因为江蓝县比较落后，高楼不多，酒店的房间也不过在六层，视线却没有什么遮挡。 “对，那边是中医医院。” 方彦点了点头，端起边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问陈东：“晚上吃点什么？” “我都可以。”陈东道。 “缓一会儿，等会儿咱们出去转一转。”方彦道。 “我并不累，路上都是方哥你在开车。”陈东笑道。 方彦继续看着窗外，过了一小会儿，问：“陈东，如果让你来这个小地方当医生，你愿意吗？” “肯定不愿意呀。” 陈东道：“这个地方，且不说环境怎么样，收入肯定不会高，以后怎么养家，我爸我妈还不骂我没出息。” 说着陈东急忙解释：“方哥，并不是我觉悟不高，而是当医生也要先生活呀，要结婚，要养孩子........” “嗯，你说的对。” 方彦点了点头。 当医生的也要养家，要娶媳妇，要养孩子，上有老下有小，肯定也要追求收入。 可林江宇从市中医医院离开之后回到老家，在这个小县城的中医医院一干就是好几年。 林江宇能被省厅作为小组备选人名单，水平应该不差，即便是从市中医医院离开，在省城也是能找到工作的，却回了老家。 最起码从这一点上讲，确实难能可贵。 说实话，看了几位备选人的资料之后，方彦最好奇的就是林江宇了。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方彦带着陈东出了酒店，先在酒店附近转了一圈，之后在中医医院对面不远处找了一家面馆。 “今天吃个炸酱面？”方彦问陈东。 “可以呀，我有好久没吃面了。”陈东点着头。 “老板，两份炸酱面。” 方彦和陈东找了个地方坐下，对老板喊道：“一份多辣多醋，不要香菜。” “另一份也一样。”陈东也道。 “好的，两位稍等。” 老板娘提着壶出来，给方彦和陈东倒了两碗面汤。 两个人正等着，面馆门口走进来一位看上去六十岁出头的老头。 老头穿着已经显得很破旧的夹克，显得有点风尘仆仆。 “来一大份面，先来点热面汤。” 老头坐下之后，就朝着里面喊。 “来了。” 老板娘又提着水壶出来，看着老人，笑着道：“程院长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是啊。” 老头道：“去了一趟市里，想帮医院争取点资金，跑了两天，门都没进。” 说着话，老头感慨道：“这年头，干点事是真难呀。” “那可不。” 老板娘一边给老头倒着面汤一边道：“人都说现在干啥都要关系的，咱们江蓝县穷，也被人看不起，别说要钱了，就是要饭，人都不愿意给。” 程柏强都禁不住笑了：“是啊，乞丐都分三六九等了，咱们江蓝县那就是最底层。” 听着两人的对话，方彦下意识的看向老人。 听着老板娘的称呼，老人还是个院长。 对面县中医医院的院长？ “您是中医医院的程院长？”方彦开口问道。 刚才女人称呼对方程院长，方彦听到了。 “什么院长不院长的，喊我老程就可以了，或者程老头也行。” 程柏强笑着道。 还真是对面县中医医院的院长。 “程院长您说笑了，再不济您也是院长。” 方彦道：“程院长您去市里，就穿这样？” “那还能穿哪样？” 程柏强道：“本就穷，还是去要钱的，难不成还打肿脸充胖子？” “这年头还真是，越穷越要不到钱，越有钱越能要到钱。” 陈东也笑着道：“你看银行贷款，都是贷给有钱人，你缺钱的时候死活不给你，你不缺钱了整天给你打电话。” “哈哈哈。” 程柏强禁不住一阵笑：“别说，两位小兄弟说的还真的很形象，还就是这么回事。” 说着程柏强打量着方彦和陈东：“两位小兄弟不是我们江蓝县人吧？” “程院长从哪儿看出来的？”方彦问。 “听口音。” 程柏强道：“两位小兄弟的普通话很正，有点像是从省城过来的。” “是在省城工作，不过算是回老家。”方彦笑着道。 “不像。” 程柏强摇了摇头。 “两位，面来了。” 方彦和程柏强正说着话，老板娘端着面来了，先端来一份。 “方哥，你先吃。”陈东把面推给方彦。 “下一份也好了，马上端过来。” 老板娘说了一声转身回去，很快下一份也来了。 面来了之后方彦就开始吃饭，也不和程柏强多说了，等了会儿，程柏强的面也来了。 程柏强虽然比方彦和陈东来的晚，但是吃饭很快，吃完竟然比方彦和陈东两个人早。 “老板，钱给你放桌上了。” 程柏强站起身，把钱放在桌上，就打算走。 “程院长慢走。” 老板娘出来道：“程院长是急着回医院吗，那会儿我看医院来了一辆中巴车。” “应该是省城市中医医院的医生到了。” 程柏强笑着对老板娘道：“庆城市中医医院的医生这几天要在咱们医院义诊，你也可以帮忙宣传一下。” “好，我会帮忙宣传的。” 老板娘笑着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钱，目送着程柏强出了饭店。 “这位程院长看上去一点也不像院长，倒是像个种地的老农。”方彦笑着道。 “程院长可是个好人呀。” 老板娘道：“县中医医院条件差，能撑到现在，前些年是因为程院长，这几年多亏了林院长，我们江蓝县能有程院长和林院长两位，真的是我们江蓝县人的福气。” “林院长？”方彦问。 “林江宇林院长呀。” 老板娘笑着道：“怪不得程院长说你们不是本地人，果然不是，江蓝县人有几个不知道林院长的，那可是我们江蓝县人的活菩萨呢。” 第223章 饭馆见闻 方彦和陈东吃过饭，正打算结账走人，饭店门口再次走进两个人。 进来的两个人一人五十岁出头，另一人三十五六岁。 两个人都穿着一身西装，皮鞋擦的亮亮的。 虽然陈东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的皮鞋都不是什么名牌，并不值几个钱，但是却擦的很干净。 “陶院长！” 老板娘看到来人，急忙迎了上去。 正打算起身的方彦当下又继续坐了回去。 “老板娘，再加两碗面汤。”陈东对老板娘喊道。 “好的，稍等。” 老板娘一边招呼所谓的陶院长两个人，一边应了一声，然后去拿了壶过来，给方彦和陈东加了两碗面汤。 “陶院长，之前林......林江宇就在市中医医院，这一次来的那个徐主任很显然和林江宇认识。” 陶江德两个人坐下之后，年轻医生拿出烟盒，递了一根烟给陶江德，然后殷切的给陶江德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根，抽了一口，这才道。 “认识就认识呗。” 陶江德道：“能被安排出去义诊的，在医院什么情况还用说？” 说着陶江德自己都禁不住笑了：“更何况来的还是咱们县这种地方，市中心医院那一群医生刚才什么表情你又不是没看到。” “这倒是。” 刘多明笑着点了点头。 “程院长还想着让林江宇接手中医医院。” 刘多明道：“林江宇才来了多久。” “别这么说。” 陶江德道：“咱们医院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院长可不好当，谁接手都是烂摊子，院长也就是个苦差事。” “陶院长您说的是。” 刘多明拍着马屁：“不过这样的重担，也就陶院长您能挑的起，林副院长还是差了些，毕竟年轻。” 陶江德嘴上说着院长不是好当的，可作为陶江德的马腿子，刘多明却很清楚陶江德的心思。 县中医医院，毕竟也是县直属医院，二级甲等医院，县中医医院的院长那也是正儿八经的正科级。 可千万不要小看一家县区级医院的院长，即便是县级医院的院长，权力也是非常大的，同样是当院长，当官，有的人可能两袖清风，有的人则能满嘴流油。 陶江德今年也才五十岁，还很年轻。 对陶江德来说，且不说成为院长会成为他的一个跳板，而且陶江德一直觉得程柏强没什么魄力。 这年头，干什么都可能不行，还有开医院赚不到钱的？ 整个江蓝县也就两家医院，同样是医院，人家县医院那边呢，前两年才盖了新的医院大楼，每天患者络绎不绝，哪儿像他们中医医院这般？ 而且陶江德也去过其他县中医医院，就没有见过像他们医院这样的。 为什么要守着一些条条框框，设备仪器什么的就不能引进吗，吊瓶就不能打吗？ 每天不知道多少医药代表前来医院，都被程柏强赶走了。 在陶江德看来，程柏强就是个老顽固，这样的院长，早就应该换了，要是换他当院长，中医医院早就不一样了。 “中医有中医的底线，我觉得程院长做的很对呀。” 听着陶江德两个人的聊天，方彦笑着插了句话。 “你知道个什么。” 陶江德还没说话，刘多明就没好气的道：“你这人懂不懂规矩，我和我们陶院长说话，你乱插什么嘴？” “不好意思，正好听到了，就没忍住。” 方彦道：“我觉得还是要听老百姓怎么说，县中医医院确实破旧，医生们也辛苦，但是整个江蓝县的人都受益了呀，前去中医医院看病的患者也不少，大家都对医院很赞许，这难道不好吗？” “你这人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刘多明道：“医生就应该苦哈哈的，要治病救人，也要提高医院医生们的待遇，这才是领导应该做的。” “对。” 方彦点头道：“我听说林院长不是在提升整个医院医生们的水平吗，医生们的整体水平提高了，患者多了，收入肯定也就上来了。” “行了，你和他们费什么话。” 陶江德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刘多明。 和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 县中医医院，林江宇带着徐近良在医院转了一圈。 “现在医院的执业医师也就二十八个人，加上实习生还有规培生也就三十来人，还有护士........” 林江宇道：“虽然人不多，可每个月的工资就是医院很头疼的事情了。” “医院也就三个科室？” 徐近良问。 “三个科室就不少了。” 林江宇道：“我们程院长一直秉承着中医医院就要看中医的原则，医院也就三个科室，这几年，医院不少人其实都走了，一些新人都是不好进大医院的毕业生。” “不错。” 徐近良道：“中医医院就要这个样子，这才是真正的中医医院，我现在是越发的想要见一见你们程院长了。” “可是也难做。” 林江宇道：“县中医医院其实是一块肥肉，我们程院长是靠着老脸一直撑着，很多次都和上面闹的很凶。” 别看县中医医院门诊大楼破，住院大楼破，可毕竟也是二级甲等医院，是江蓝县两家医院之一，就像陶江德想的那样，其实只要医院愿意改变，还是能很快扭转局面的。 毕竟整个江蓝县人口不少，这么多人，首选就是在县医院和中医医院两家医院看病。 “说实话，我也是被我们程院长感动了，这才能在这边这么多年。” 林江宇苦笑道：“媳妇都和我闹了好多次矛盾了。” 也就是林江宇水平高，除了在县中医医院上班，偶尔还能接一些私活，出个诊什么的，给一些有钱人看个病，能收点诊金，补贴家用。 可是整个中医医院，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林江宇的水平。 程柏强的坚持其实真的是已经两头不讨好了，上面领导不喜欢，下面医生有怨念。 “林院长，程院长回来了。” 林江宇和徐近良正转着，有医生过来通知。 “程院长回来了，走，带你认识一下我们程院长。”林江宇笑着道。 第224章 江蓝县义诊 “方哥，市中医医院的医生在这边义诊。” 走出饭馆，陈东跟在方彦边上，一边走一边道：“带队的是徐近良徐主任。” “我听到了。” 方彦点了点头。 刚才陶江德和刘多明说话，方彦听的真真的，没想到这么巧，徐近良也来了江蓝县。 “那咱们明天正好可以过去看看。”陈东笑着道。 “嗯。” 方彦点了点头。 徐近良也在这边，事情就好办多了。 其实每到一家医院，不方便的地方就在于人生地不熟。 方彦现在欠缺的是名气，不像彭幼辉和白存民，名气比较大，走到任何一家医院，只要一介绍就能有人知道。 像方彦这个年龄，到了一些地方，即便是给人家介绍是省保健局的专家，也要惹来一些怀疑和质疑。 回到酒店，方彦拿出一本书翻看着，出门在外，方彦都会带一本书，或者是《伤寒论》，或者是《黄帝内经》，亦或者是《难经》一类的。 像这种医书，哪怕看过好几遍，每一次看都能有收获，并不会因为看过而变得没用，是出门在外打发时间的最好书籍了。 当然，前提是你对中医感兴趣，如果不感兴趣，别说看几遍了，翻开都不想翻开，看两句都觉的想睡觉。 “方哥，这本书让我看看吧。” 陈东拿起方彦行李箱里的另一本书。 “嗯。”方彦点了点头。 “还有注解。” 陈东翻开看了一眼，如获至宝，看字迹，并不是方彦的字迹，陈东猜着应该是老爷子注解的。 其实当中医水平到了一定程度，一般人是没办法判断谁更厉害的，方彦虽然很厉害，可在陈东等一些人眼中，还是觉得方渊林更强。 晚上在江蓝县这种小县城，还真没什么娱乐消遣的东西，除了看书，其实也就是泡网吧了。 现在已经马上十一月了，天已经冷了，黑的也早了，这会儿站在酒店的窗户前面看外面，也就点点灯光，大路上都没多少人了。 这儿还是江蓝县的县城，也就比乡镇稍微强一点，即便是一些洗脚按摩的店，到了晚上十二点也就关门歇业了，哪儿像庆城，晚上两三点还有人在烧烤摊边上喝酒。 看书看到晚上十点多，方彦才睡着。 早上起来在酒店吃过早餐，方彦就和陈东一起出了门，走着前往县中医医院。 “方哥，人不少。” 远远的，陈东和方彦就看到县中医医院门口人不少，有人骑着自行车，还有骑着摩托车和电瓶车的，也有走着的。 早上本就是医院人最多的时候，更何况今天还有省城市中医医院的医生在这边义诊。 走进医院，就能看到破旧的门诊楼上面拉着红色的横幅：热烈欢迎庆城市中医医院专家前来我院义诊。 义诊的地方就在市中医医院的门诊大楼里面，大厅空置了出来，这会儿已经有很多患者在排队了。 义诊，名义上是免费诊病，不过有什么说什么，很多医院的义诊都很假，形式主义大于实际意义。 义诊，也就是免费检查，开药治疗，还是要收费的。 不过如果是一些比较有水平的医院搞得义诊，也就相当于做一个免费的半体检。 之所以说是半体检，因为义诊，哪怕是西医，也不可能带什么大型设备，也就是做一个体格检查，量一下血压之类的。 义诊，一方面是医院的一个任务，基本上每一家医院都要在形式上搞一个义诊。 二则，义诊也能给医院引流，在检查的过程中，如果患者有什么问题，就可以顺势推荐去自家医院进一步检查治疗。 即便是如此，义诊对当地也是有着不少好处的，因为义诊一般选择的地方都是乡下的，省城医院下到县区级。 也就等于省城三甲医院的医生专家到了家门口给你做检查，如果现场能查出问题，有着义诊医生推荐，也能避免挂号麻烦之类的，甚至一些病症还可以直接开通绿色通道。 这一次市中医医院来这边义诊的医生总共八个人，一位主任医师，一位副主任医师，两位主治医师，四位住院医。 带队的就是主任医师，内科副主任徐近良。 另一位副主任医师年龄也不大，四十来岁，属于新晋副主任医师。 方彦和陈东就站在后面人群里，远远的看着。 义诊，自然是没有挂号费的，不过为了方便排队，县中医医院这边也开了窗口，义诊这边免费挂号，医院内部还是要挂号费的。 “方哥，边上那个应该是林江宇林院长。” 陈东站在方彦边上轻声道。 “嗯。”方彦点了点头。 徐近良正在和一位四十来岁的年轻人说着话，年轻人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七左右，板寸，人看上去很精神。 皮肤有点黑，眼睛很亮，炯炯有神。 “徐主任，那我就不陪你了，今天我也有门诊。” 林江宇和徐近良说了两会儿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向徐近良打了声招呼。 “好，你去忙吧。”徐近良点了点头。 “马上八点了。” 等林江宇走后，徐近良才高声道：“大家诊治的时候如果有什么吃不准，或者疑惑，可以给我或者田主任说，昨天我给你们说的话都记住。” 义诊这边，属于只检查，不开方，开方抓药也是要掏钱的。 所以对于几位住院医来说，也可以练练手，就像昨天徐近良说的，这一次也算是机会。 “知道了徐主任。” 边上有医生应着。 四位住院医，其中就有两位是徐近良一个科室的，从昨天开始他们就显得没多少精神头。 原本出来一阵，小医生也是想着表现的，如果表现好，带队的主任也能器重。 可两位住院医都觉得徐近良前景不好，甚至没有表现的欲望，真要和徐近良一个派系了，在科室反而没什么前途可言。 方彦和陈东过来的时候差不多是七点四十多，看了会儿，时间差不多也八点了，前来的患者陆陆续续的开始排队上前让医生检查。 第225章 大冷天的，地上凉 “方哥，市中医医院的这些医生也就徐主任有水平，其他人都不怎么样。” 陈东和方彦站在人群中看着，一边看，陈东一边轻声在方彦边上说道。 “要是你来呢？”方彦笑着问。 “方哥，我这两天在福生堂，还真学了些。” 陈东道：“其实学中医真没有我以前想象的那么难，刚开始最主要的是能耐得住性子。” 说着陈东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以前在市第一医院的时候，也只能在边上看着，医生们讲的有时候还听不懂，也就方哥你经常提点我，只不过又没有实践的机会，渐渐的就有点浮躁了。” “新人医生进了医院，竞争大，都想着尽快出头，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有时候越是急，越容易出错。” 方彦轻声道：“以前的人学医，三年学徒，三年打杂，都是在打基础的，也并非刚开始就能接触到患者。” “宽为限，紧用功，功夫到，滞涩通。” 方彦道：“医科类专业，本科都是五年起，加上硕士研究生，那就是八年，这是为什么，因为医学博大精深，毕业之后当医生负责的更是患者的生命安全，必须学好，学到位才能担付得起责任。” 在各大院校中，医学类专业的学生也是最卷的，也正是因为医学生和别的专业的学生不同，毕业之后要当医生，就必须学好，任何的懈怠，进了医院之后都会造成很大的落差。 一步慢，步步慢，进了医院再后悔自己没有学好，再想补以前的基础，就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辛苦了。 当医生的都知道，医学生进了医院，实习、规培，跟着老师们查房，那是相当忙的，有着基础都不一定能跟上，没有基础，有多少时间回头再去学。 医学那是一辈子的事业，要不停的学习，别人都在学新的，你却要回头去补基础，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嗯。”陈东点了点头。 这两天在福生堂，和在医院确实是有区别的，无论是赵程文还是安瑶都愿意给他们讲，方彦每天下午也都讲解病案，确实也让陈东的心态变化了不少。 在市第一医院，那是人人在争抢机会，但是在福生堂却是每个人都有学习的机会，能不能学好，就看自己了。 有点类似于上学的时候，上学的时候因为年轻，觉悟不到，净想着玩了，可等到明白的时候，却已经没有机会再上学了。 现在对陈东来说，就等于又有了再次学习的机会。 “走吧，去里面转一转。” 看了一会儿，方彦就走出了人群，向着里面走去。 正如陈东所说，市中医医院的医生，也就徐近良有水平，那位年轻的副主任医师还凑合，其他人也就那个样子。 平常在医院，即便是中医医院的医生也要给患者开个化验单，现在是义诊，不能开化验单，几位住院医完全就是抓瞎的，两位主治也都是装模作样。 不过徐近良让年轻医生上手，也只是锻炼一下，这一次义诊的主力还是徐近良和另外一位副主任。 因为义诊占了门诊大楼宽大的地方，里面的等候区今天患者就显得不是很多，毕竟能有免费的医生检查，也算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而且来的又是市中医医院的专家，江蓝县的患者还是愿意信任的。 “也就三个科室？” 转了一圈，陈东惊讶的道。 县中医医院也就三个科室，不，准确的说是四个科室，内科、儿科还有妇科，外加一个急诊科。 这会儿等候区患者最多的地方就是林江宇的诊室边上。 “是你们两个？” 方彦和陈东正转着，突然碰到了一位青年医生，青年医生三十来岁，穿着白大褂，正是昨天下午在医院对面饭店和陶江德一起吃饭的刘多明。 “昨天下午我就看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不像是什么好人，果然是。” 刘多明看着方彦和陈东，质问道：“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在医院四处乱窜。” “什么鬼鬼祟祟的？” 陈东当下就有点不乐意了，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方彦就说话了。 “我们是市中医医院的医生，参观一下医院，有什么问题吗？”方彦笑着问。 “市中医医院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们？”刘多明质问道。 “你没见过，只能说明你对市医院的医生们不够重视，难道怪我们没给你打招呼？”方彦道。 “既然是市中医医院的医生，那么我去见一见你们徐主任吧。”刘多明心中冷笑。 市中医医院也就来了那么几个人，他虽然没有怎么关注，却也知道绝对没有方彦两个人。’ 原本刘多明也就是随便问问，主要是昨天下午方彦乱答话让刘多明不爽，没想到方彦竟然冒充市中医医院的医生。 这不是把把柄送到他手里了吗？ “冒充市中医医院的医生。” 刘多明板着脸：“你们确实胆大，之前我还不敢确定你们有什么意图，现在倒是可以确定了，你们肯定是图谋不轨。” 在医院转悠，其实算不得多大的事情，可要是再加上冒充市中医医院的医生，那肯定是有什么歪主意。 “你确定要去？”陈东问道。 “怎么，你们不敢去？”刘多明问道。 “那就去呗。”方彦笑着道。 “走吧。” 说着刘多明在前面带路，一边走还一边盯着方彦和陈东，生怕方彦和陈东不跟着去。 “徐主任，这边有两个人冒充市中医医院的医生。” 走到义诊的地方，刘多明快走几步就到了徐近良边上。 一边告状，刘多明还一边看向方彦两人，心说这一下看你们怎么解释？ 方彦和陈东其实也没干什么，冒充了也就冒充了，刘多明就是想看看方彦和陈东难堪。 “方医生。” 徐近良一回头，看到是方彦，急忙站起身来，大步就向方彦走去。 “方医生，您怎么也来了江蓝县？” 徐近良是又意外又惊喜。 “徐主任，我们又见面了。”方彦笑着对徐近良说道。 “程院长，我给您介绍一下。” 徐近良急忙招呼还站在边上发愣的程柏强，程柏强从义诊开始就一直站在徐近良边上，这会儿也看到了方彦。 昨天虽然只是一面之缘，程柏强对方彦和陈东还有印象。 刘多明眼睛圆睁，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徐近良这态度有问题呀，而且还是严重有问题。 一瞬间，刘多明就有点慌，难道这两个小子大有来头？ “程院长，这位是方彦方医生，咱们省保健局的专家。” 徐近良给程柏强介绍道。 “噗通！” 刘多明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滴麻麻呀，什么玩意？ 省保健局的专家？ 这种生物出现在江蓝县县中医医院，那可真是吓死个人。 省保健局的专家，哪怕是到了省城三甲医院，那可是很有排面的，到了下面县城，那就更了不得了，这一点从乔志宏借着乔宜欣的名头在峰山市还有平南县混的风生水起就能看出来了。 “那天的哪位方专家？” 市中医医院的医生们也都看了过去，有人也猜到了方彦的身份。 “福生堂的方彦方医生？”内科的两位医生轻声说着话。 方彦那天去他们市中医医院，去了骨伤科，也去了他们内科，还在高志军的诊室待了一会儿。 “昨天我就说小兄弟不是我们江蓝县人，没想到小兄弟竟然是省保健局的专家。” 程柏强笑着伸出手：“欢迎方专家到我们县中医医院来呀。” “程院长好。”方彦也笑着和程柏强握了握手。 “程院长，您和方医生认识？”徐近良也相当意外。 “昨天下午见过。”程柏强笑着道：“昨天下午我就看出方医生不简单，只是没想到方医生竟然也是同行。” 瞧瞧，毕竟是当院长的人，坚持是坚持，可程柏强的情商并不低，也挺会说话的。 “方医生这次来江蓝县是？” 徐近良询问道。 想起上次方彦去他们医院，这一次又来了江蓝县中医医院，徐近良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看方彦这个架势，好像是真有什么任务，代表省厅视察？ “正好没事，过来转转。” 方彦笑着道：“早就听说江蓝县中医医院很有特色，过来长长见识。” “方专家这是打趣我们医院呢。” 程柏强笑着道：“我们江蓝县中医医院的特色可能就是穷了。” “穷有穷的好嘛。” 方彦开着玩笑：“以前的人都是越穷越光荣，到了现在反而是越穷越丢脸了。” “方医生这话说的好。” 程柏强笑道：“只可惜，时移世易呀。” 说着话，程柏强笑着招呼道：“方专家，去我办公室坐会儿？” “方医生，我这会儿义诊，就不陪着了，程院长先招呼您。”徐近良也客气的道。 就在方彦和程柏强说话的时候，陈东走到了刘多明面前，伸出了手。 “来，起来吧，大冷天的，地上凉。” 刘多明：“.......” 第226章 病房见闻（上） “办公室就不去了。” 方彦笑着道：“上班时间，哪有去办公室喝茶的道理。” 说着方彦对徐近良道：“徐主任，程院长，帮陈医生安排个地方，陈医生也帮个忙。” “来，在边上搬张桌子。” 程柏强喊过两位医生，帮着忙又加了一张桌子。 “陈东。” 方彦向陈东招了招手。 “方哥。”陈东急忙到了方彦边上。 “你也在边上帮个忙。”方彦对陈东说道。 “好的方哥。” 陈东高兴的应了一声。 看着别的医生坐门诊，陈东确实也有点心痒难耐，没想到方彦也给了他机会。 “程院长，这位陈医生可是庆州福生堂的医生，福生堂的医生那可都是精英。” 徐近良笑着对程柏强说道。 前两天去福生堂，徐近良看到过陈东，也了解了一些福生堂的情况。 福生堂的医生虽然都很年轻，像方彦一样，三十来岁左右，可一个个都不容小觑，不是赵嘉学的孙子，就是傅宏盛的孙子。 “庆城福生堂？” 程柏强突然就显得激动了起来，看着方彦，声音甚至有点颤抖：“方医生和福生堂方老是？” “是我爷爷。”方彦道。 “原来是方老的孙子。”程柏强激动的道。 “程院长认识我爷爷？”方彦问道。 看程柏强的表情还有这会儿的情绪，好像并不仅仅是认识。 “岂止是认识。” 程柏强道：“我年轻的时候还在福生堂待过两年，承蒙方老教导，就是没能入了方老门下，不过也能算是方老半个徒弟。” “原来是程师伯方面。”方彦客气的道。 方彦的父亲方海洋虽然没有学医，但是毕竟是在的，老爷子的徒弟那是和方海洋平辈论交的，方彦还真要喊一声师伯。 而且赵程文的父亲是学医的，有着老爷子和赵嘉学的关系，方海洋没学医，这一辈也不能忽视。 总不能方彦称呼老爷子的徒弟师兄弟，方海洋也平辈论交吧？ 在杏林界，有爷爷亲传孙子，中间不按照隔辈算的情况，那种情况是父辈不在世的情况，而不是不学医的情况。 “不敢当，不敢当。” 程柏强连忙道：“当年我是多亏了方老收留和指点，当年之恩我是铭记在心，这些年不敢或忘。” 程柏强在福生堂的时候，方彦都还没出生呢。 其实程柏强这些年一直撑着江蓝县中医医院，甚至顶着压力，不忘初心，不让一些人插手，也是因为方渊林的教导，和他在福生堂的两三年有着很大的关系。 “程师伯，我能不能去咱们医院住院部转一转？” 看着陈东过去义诊，徐近良也去忙了，方彦对程柏强说道。 “当然可以，我陪着你去吧。” 说着话，程柏强陪着方彦一起向住院部走去。 县中医医院也就两栋大楼，一栋是门诊楼，包括行政区都在这边，另一栋是住院大楼，住院大楼的一楼有一半还是急诊科。 江蓝县中医医院的急诊科主要是负责晚上接诊，属于小科室，整个急诊科也就三位医生，白班两位，晚上一个人值班。 “程院长！” 程柏强带着方彦来到住院部，内科副主任戴金红就迎了上来。 “戴主任，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保健局的专家，方彦方医生。”程柏强给戴金红介绍道。 “方专家好。” 戴金红吃了一惊，这么年轻的省保健局专家？ “戴主任好。”方彦客气的和戴金红握着手。 “戴主任，带方医生在病房转一转，顺便给方医生介绍一下情况。”程柏强笑着对戴金红说道。 看着程柏强的表情，戴金红马上心领神会。 程院长这是让他给方彦展示一下他们医院的实力，同时也诉诉苦。 方彦这位省保健局的专家好不容易来一趟，程柏强怎么可能没点心思。 昨天程柏强才从市里回来。 这几年，程柏强是四处跑，县里、市里，能要钱的地方都跑遍了，江蓝县中医医院能维持这么多年，就是靠着程柏强的死缠烂打。 虽然刚才程柏强还和方彦套着近乎，有着跟着方渊林学医的远远，方彦勉强还要喊程柏强一声师伯。 但是程柏强打方彦的注意也是真的。 虽然方彦只是省保健局的专家，其实并没有多少实权，可方彦却能接触到省里的领导呀，这其实才是省保健局专家地位超然的原因。 从职称上讲，省保健局专家最高也就是主任医师，都是省内各医院，各领域顶尖的，比起其他主任医师的优势，也就是影响力。 受领导器重，能随时接触到领导，还能说的上话，这就是无形的权利。 要是方彦愿意帮江蓝县中医医院说说话，或许能争取到些许扶持呢？ “方专家，这边请。” 戴金红一边带着方彦向病房走，一边道：“我们科室病房的患者基本上都是一些比较严重的病症，慢性病患者也不少。” “我们江蓝县穷，很多患者都看不起病，小病不愿意看，大病看不起，能抗就抗，所以住院的患者都是病情比较复杂的。” 说着话，戴金红已经带着方彦走进了一间病房。 “程院长。” “程院长好。” 病房内的患者见到程柏强进来，都纷纷打招呼。 甚至一些患者和患者家属脸上还带着些许激动，看的出，程柏强在患者和患者家属心目中地位很高。 “好，大家好，都躺着，好好养病。” 程柏强也笑着和病房内的患者和患者家属打着招呼。 说着话，三个人就到了一张病床前面，戴金红笑着问：“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谢戴主任关心，谢谢程院长。”患者是一位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 “患者是肝病，腹大，双腿下部浮肿.......” 戴金红给方彦说着患者的情况：“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患者现在饮食尚可，各方面情况恢复的都很不错。” “患者的病历我能看一下吗？”方彦问。 “当然可以。” 说着戴金红走出病房，向一位住院医喊道：“把这边患者的病历拿过来，快一点。” 第227章 病房见闻（下） “方专家，这是患者的病历。” 戴金红从住院医手中接过一个文件夹，然后递给方彦。 刚才戴金红已经大概说了患者的情况，这会儿方彦也只是详细的看一下患者的整个治疗过程。 患者是三年肝病史，腹胀，小腿浮肿，去过好多家医院，在检查的时候触诊肝脾还有吐血史，当时吐血量还不小，进行紧急抢救，做了切脾手术，住院四个多月，出院之后休息了一段时间，还能干点家务。 之后又因为干重活再次吐血，半年后又第三次大出血再度住院........ 断断续续的，患者这两年看病就花了不少钱。 之前又因为出血，进了医院，经过输血抢救调养。 因为多次住院，家里的积蓄早就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患者自己都不想治疗了，家里人听说了林江宇，带着来了江蓝县中医医院。 患者入院的时候体型消瘦，面晄无华，后腹胀大，上腹部切口疝，双足浮肿....... “患者是林院长负责治疗的？”方彦一边看着病历一边问。 “对。” 戴金红道：“病房内大多数患者都是林院长负责的。” 方彦没再吭声，继续看着病历。 患者肝病三年，病症是由肝脾失调所导致的，肝郁则血虚，脾虚则运寒，肝越郁则脾愈虚，运愈寒则肝愈虚，可以说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郁久则伤及血络，伤络则血从上溢，因而出现多次呕血，多次都是通过手术抢救，甚至做了脾切除手术。 现代医学一刀切的治疗，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危急，保命，但是却不能治疗病根，患者的病因其实还一直存在，所以即便是做了脾切除手术，依旧再次呕血，屡屡再犯。 甚至手术之后，肝脾之伤更甚，久而久之，脾肾两亏。 中医在根本上，其实是不赞成一刀切的，因为五脏六腑相辅相成，五行相生相克，一旦做了脏器切除，会导致五行循环打破，可能会有一时之好，但是却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脾肾两亏，导致水湿泛滥，从而臌胀。 从病历上看，患者在来县中医医院的时候，已经形成了严重的腹水，所以腹胀，水湿导致小腿浮肿。 方彦继续看着林江宇的治疗，林江宇的诊断室臌胀，瘕聚，辨证为肝络损伤，脾肾阳虚，水湿泛滥，用的是温补脾肾、调和肝脾，化瘀利水的治疗思路。 方子用的是《伤寒论》中的附子理中汤意化裁。 “这个方子原本是治疗脾胃虚寒的常永芳，倘若脾阳衰微，阴寒过盛，而涉及肾阴不足，林院长的这个方子，附子理中汤加肉桂以温中散寒，通阳利水，患者脉证呈现一派阳虚，用附子理中汤佐以活血理气的当归，水红花子、木瓜、木香之类.......” 方彦一边看一边道：“这个方子用的不错。” 戴金红在一边听着，心中又是吃惊连连。 刚才程柏强介绍，说方彦是省保健局的专家，其实戴金红心中并没有把方彦看的有多高。 在戴金红看来，方彦或许是有点水平，但是年纪轻轻，水平绝对高不到哪儿去，能进省保健局，或许是走了什么运气，也或许是有背景。 甚至戴金红看来，方彦在省保健局可能就是打杂的角色，只不过在宰相门前七品官，人家哪怕是在省厅打杂的，到了下面不少人也都是专家专家的巴结，并没有什么毛病。 从中枢来的，哪怕只是个处长，到了地方，那也会被人认为是中枢领导，也有一大群围着。 可听着方彦的分析，戴金红就吃惊了。 刚才戴金红给方彦说，病房的患者大都病情不轻，病情复杂，其实并非假话。 江蓝县穷，大部分人真的是住不起院，不到万不得已，是没人愿意住在医院的。 不少患者都是没办法了进医院，稍微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嚷嚷着要出院，不愿意在医院多花钱。 哪怕县中医医院收费不高，可能不住院，大多数人也是不愿意住院的。 放在以前，中医治病哪有住院医一说，病情非常严重的那种，甚至有着生命危险，都是前往患者家中住院的。 甚至有患者家属背着，用车推着前去找医生，然后回家吃药。 县中医医院这边，患者不愿意住院，医生们也从来不劝说，能住院的都是病情比较严重的。 就方彦正在查看的这一位患者，整个医院，除了林江宇，还真没有人能解决患者的病症，即便是戴金红也不行。 可方彦看着病历，竟然能把林江宇的治疗思路分析的头头是道，这一份水平就不简单了。 “患者是肾衰血瘀.......” 下一位患者，戴金红继续给方彦说着患者的情况，方彦也看着患者的病历。 患者是因为腹胀头疼不能饮食，不能睡眠土元，被诊断为肾气衰微，恶血内阻，被西医诊断为多侧双囊肾。 中医虽然没有双囊肾的说法，但是这个病症很多情况符合中医“聚集”“腰痛”“尿血”的范畴。 患者也是林江宇治疗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患者现在恢复的也不错。 从病房转了一圈出来，方彦对江蓝县中医医院这边的情况也有些许了解，对林江宇的水平也有了了解。 就现在病房几位患者的情况而言，林江宇算是方彦这一段时间遇到的水平最高的年轻中医医生了，即便是比起蒋维学也要强出些许。 在辩证和治疗方面，林江宇的思路还有手法都非常的独到。 在用药和用方方面也体现了中医大胆心细的一面。 或许当年在市中医医院的时候林江宇还远没有现在的水平，但是在江蓝县中医医院这几年，林江宇的水平提升非常快。 越是在恶劣的环境下，其实医生成长的越快，特别是中医，越是能有这大病和急症经验，医生的成长越快。 在市中医医院，林江宇可能还真没有这么多的机会，一些大病重症，是轮不到中医科室的。 第228章 程柏强 “方专家，我们医院难呀。” 一边走，戴金红一边道：“我们医院的条件您也看到了，就我们江蓝县的情况，经济差，医疗差，现在整个医院几乎都是靠程院长和林院长撑着。” “我们医院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收入低，待遇差，留不住人。” 戴金红道：“每年其实倒是有医学生来我们医院，不过大都是个过渡，没办法了，进了医院也是骑驴找马，稍微有点关系，就转走了。” 从医院走人，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只不过程柏强并不愿意刁难人，有人要走，程柏强都会放人。 俗话说得好，家有梧桐凤自来，自家医院不行，留不住人，强行留下，其实也没什么用。 这几年要不是有林江宇，程柏强都快撑不下去了。 “我这一段时间也去过不少医院，很多医院的情况确实都比江蓝县中医医院的情况好。” 方彦笑着问程柏强：“程师伯，医院为什么不变革呢，就像其他县城的中医医院一样，要知道，别的情况都可以选择，唯独看病这个事，还真不能讨价还价。” 现在人对医院的怨念很大，都说医院是摇钱树，不应该挂什么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牌匾，反而应该挂什么生意兴隆。 当然，事实上也有不少医院并不把患者当成患者看待，而是当成客户。 甚至有医院公开开会的时候讨论的就是业绩，就是怎么留住患者，怎么让患者花钱。 还有人调侃，有的医生看人比销售看人都准，你有多少钱，能花多少钱，人家一眼都看明白了，不把你的腰包掏空，都显得这些年医白学了。 “小方你这是什么话？” 程柏强道：“当医生就是治病救人的，中医医院就是中医医院，怎么改，加设备，做检查，收各种费用，可那些东西对患者有什么作用？” 其实也有一些不懂行的，觉得把现在的化验单加进去没什么不好，中医水平不够，用化验单弥补嘛，借用现代医学手段，也是中医创新的一种，也算是与时俱进。 说这种话的要么就是不懂，要么就是故意的。 中医和西医的理念完全是不同的，一些化验单和检查可以借鉴，可以参考，但是绝对不能用在辩证上。 为什么不少中医名家都反对套方套药，反对西医思维，正是因为中医和西医有着很大的区别，把现代医学的病名代入中医，往往是要出大错的。 “当年我跟着你爷爷在福生堂的时候，你爷爷一直秉承的就是简、廉、效的原则。” 程柏强道：“你刚才说的不错，这世上很多事都可以挑，都可以讨价还价，唯独看病不行。” “人生病了，没得选，无论愿意不愿意，都要看病，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说着程柏强叹了口气：“可正是因为没得选，所以才要命呀，没钱，衣服可以不买，饭可以少吃，可病却不能不看，因为有着种种无奈，我们当医生的才更要为患者考虑。” “就拿江蓝县来说，这么多年，我遇到过多少患者，都是小病扛成了大病，大病变成了重病，几块钱的药舍不得吃，积攒了一辈子，倾家荡产做手术，进医院.......” “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林院长能在江蓝县中医医院这么多年了。” 方彦笑着道：“程师伯您真是一位有感染力的人。” “方专家，前些年，我们医院的不少中药材都是程院长去挖回来的。”戴金红说道。 从程柏强的样子，方彦就能判断出，程柏强说的都是真话，戴金红说的是真话。 一位院长，看着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农，脸上满脸皱纹，手上也都是老茧。 昨天在饭店，方彦可不仅仅见过程柏强，还见过陶江德，陶江德只是副院长，可看着就是院长的派头。 反而是程柏强，看着一点都不像是院长。 ...... “陶院长，昨天下午的那个年轻人竟然是省保健局的专家.......” 副院长陶江德的办公室，刘多明正在给陶江德说着。 “什么年轻人，什么省保健局的专家？”陶江德问。 “就是我们昨天在面馆吃饭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当时我和您态度都不好.......”刘多明道。 “昨天下午插话的那个年轻人？”陶江德愕然的抬起头。 “是啊陶院长。” “刘多明道刚才他已经认出我了，还训了我一顿。“刘多明道。 “省保健局的专家？” 陶江德眉头一皱：“那么年轻的专家，你会不会搞错了？” “是市中医医院的徐主任亲自给程院长介绍的。” 刘多明道：“好像是什么庆城福生堂的，程院长还是人家的师伯。” “福生堂方渊林的孙子？”陶江德问道。 “陶院长您也知道福生堂？” 刘多明惊讶的问，他都不知道。 “你以为为什么程院长这么多年都能顶得住压力？” 陶江德道：“早些年，不少人就是看在方渊林的面子上，这些年程院长在江蓝县也治疗了不少患者，人脉并不浅。” 一位水平高明的医生，人脉往往都是很了不起的，时间越长，水平越高，人脉越庞大。 程柏强的水平虽然比不上林江宇和徐近良，但是水平也不算差，林江宇来江蓝县之前，程柏强就是江蓝县水平最高的中医。 甚至林江宇刚来江蓝县的时候还不一定能比得过程柏强。 程柏强在江蓝县行医三十来年，不知道多少人都欠着程柏强的人情，所以江蓝县中医医院这边，虽然不少人惦记着，也有人不满程柏强，可就是拿程柏强没办法。 方渊林那是要强，有什么事都不求人，可程柏强不同，程柏强也要强，自己的事情不求人，但是牵扯到医院的事情，程柏强那可是毫不犹豫的就上门了。 这些年东奔西走，这边要资金，那边要扶持，才让江蓝县中医医院支撑到了现在，还没有被同化。 “竟然是省保健局的专家？” 陶江德吸了一口凉气，如此一来，事情就有点不妙了，从昨天方彦的态度来看，方彦明显是向着程柏强的。 第229章 方专家的看法 诊室内，林江宇连续看了十几位患者，稍微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外面义诊怎么样了？” 林江宇问边上的医生。 诊室内除了林江宇，还有一位三十岁出头的青年医生。 “外面有徐主任在，挺好的。” 青年医生道：“不过那会儿来了一位省保健局的专家，程院长带着去了病房。” “省保健局的专家？” 林江宇问：“白老还是彭老，亦或者乔老？” “是一位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人。” 青年医生道：“我听人说，好像是庆城福生堂的方医生。” “福生堂？” 林江宇道：“福生堂？” “方渊林方老爷子的传人？”林江宇问。 “应该是了，喊程院长师伯。” 年轻医生道：“林院长，您说省保健局的专家突然来咱们医院，是不是好事呀？” “这可说不准。” 林江宇道：“咱们医院连年亏损，程院长四处要钱，这事都传遍了，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 这些年，程柏强靠着老脸四处蹭，蹭了这家蹭哪家，导致江蓝县中医医院在业内还是小有名气的。 程柏强这些年攒了些人脉，同时也消耗了不少人脉，其实不少人也都看出程柏强求人不是为了自己，所以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但是江蓝县县医院几乎年年亏损，年年缺钱，这就意味着年年都是倒数第一。 如果按照标准，程柏强这位院长其实是不合格的。 省保健局的专家突然前来，林江宇都怀疑是上面想要整顿江蓝县中医医院。 ...... “患者是颜面浮肿，继及全身........被诊断为急性肾炎.......” 另一间病房内，戴金红还继续给方彦介绍着患者的病情。 “目前这个药已经吃了有几天了，但是效果并不明显，林院长正在考虑，是不是该用宣肺利尿的法子。” 戴金红在边上说着，方彦也在看着病历。 看过病历，方彦坐在病床边上，一边给患者诊脉，一边观察患者的情况。 就像戴金红说的，患者全身浮肿，面部浮肿，腹部和双腿尤其严重，同时还伴随有气短，不能平卧，胃口差，口渴喜欢喝热水等情况。 林江宇诊断为肾阳不足，膀胱化气失常，三焦决渎物权，导致水湿泛滥，上凌于肺，用的是温阳行水宣肺的方子，只不过效果并不明显，之后有用了温阳逐水，攻补兼施的方子，也没多大效果。 现在患者正在用的就是宣肺利尿的法子，用了之后小便增多，但是浮肿还是没多少改善。 “患者是严重水肿，急性肾炎伴随肾衰竭，使用温阳行水和温阳逐水以及宣肺的法子都没多大效果......” 戴金红道：“像这种病症，去了其他医院，花费都不会少......” 方彦松开患者的手腕道：“从脉证来看，林院长辩证为肾阳不足，用温阳法，益火之源，以消阴翳的思路是正确的，水肿没有消退，应该是温阳药的用量不足，守方的时间过短，以至于肺气阴遏不宣，温阳的同时没有考虑到这方面。” 说着方彦继续道：“还有，患者有气短不能平卧的现象，这是肺气阻遏失宣的征象......这一点从患者用了利尿法之后小便增多就可以看出来。” “第三.......” 方彦说着的时候，戴金红马上拿过文件夹，在上面开始记着。 方彦那可是省保健局的专家，无论年轻与否，那都是省保健局的专家，所以方彦说出的意见，对下面医院的医生来说，那就是要重视的。 这会儿戴金红其实难以判断方彦所说的有没有道理，但是马上记下来，这个态度还是要有的。 程柏强明显想要靠方彦帮一帮医院呢，戴金红也懂得配合，他这边态度到了，也算是对方彦的尊重。 而且先记下来，到时候再找林江宇去判断。 “第三......” 方彦继续说着：“患者在采用温阳和宣肺法，虽然没能消除水肿，但是却不是毫无起色，其实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了，准确的说已经为病情好转奠定了基础。” 方彦一连说了几点，戴金红都认真的记了下来。 因为患者今天的药已经用了，方彦也只是说的自己的看法，多的并没有说，然后继续了解下一位患者。 不知不觉，一上午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眼看着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程柏强带着方彦去了医院的食堂。 “林院长。” 程柏强和方彦刚走，林江宇就到了住院部。 “戴主任。” 林江宇和戴金红打了声招呼，问：“听说省保健局来了一位专家？” “对，和程院长刚走。”戴金红道。 “整个上午都在这边？”林江宇问。 “嗯，方专家了解了一下患者的情况。”戴金红道。 “没说什么？” “林主任，这位方专家的水平很高，看了不少患者的病案，对于您的治疗分析的很准确。” 戴金红说着急忙拿过自己之前记下的东西递给林江宇：“这是6号床的患者，方专家说的一些看法。” 林江宇伸手接过，一点一点的往下看。 越看林江宇越是心惊。 这两天，林江宇也一直在思考，患者水肿依旧，效果不明显，作为主治医生，必然是要寻找缘由的。 其实在大多数的治疗中，医生都不可能看的太远，都是根据治疗情况逐渐的变换药方，每一次复诊，患者的情况可能都不一样。 看着方彦说的几点，林江宇瞬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方专家还说了，患者的病症在西医中虽然是急性肾炎伴随肾衰竭，急则治标，但是在中医中，患者属于‘风水’和‘阳水’的范畴，从病势上来讲，不可能很快就俱全功。”戴金红道。 “方专家说的对。” 林江宇点了点头。 针对急症，肯定要迅速的解决病症，急则治标，患者属于急性肾炎伴随肾衰竭，从西医病名来说确实属于急症，但是从中医来说，患者的病情并非一日之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方彦的意思是，林江宇有点急了。 第230章 人的名 “方医生！” 方彦和程柏强刚刚在食堂坐下，徐近良也来了。 江蓝县中医医院的食堂并没有什么小包间，食堂就两个窗口，所有人都是在窗口打饭，食堂有着用餐的桌子。 有点类似于一些工厂的食堂。 食堂的饭菜也类似于外面卖的快餐，四菜一汤，荤素搭配，可以自由选择，有时候会有面食或者饺子之类的。 现在不少医院的食堂都属于外包，不过江蓝县县中医医院的食堂则属于自家医院，医生们吃饭很便宜。 “徐主任。” 方彦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江蓝县中医医院食堂的饭菜味道还是不错的。” 徐近良坐下之后笑着道。 昨天徐近良已经在这边吃过一次饭了。 徐近良这么说，不过跟着徐近良一起来的一些医生心中则不这么想。 往常他们去下面县区义诊，最起码第一天，下面县区级医院都会有一个招待宴，可昨天江蓝县县医院就没有。 上级医院对下级医院是有着资源和技术碾压的，虽然没有从属关系，但是上面医院来人，下面医院肯定要巴结。 不过江蓝县中医医院穷，林江宇又是从市中医医院下来的，和徐近良也认识，就没有搞那么多的俗套。 “嗯，味道还不错。” 方彦已经在吃着了，其实就饭菜质量和味道而言，江蓝县县中医医院食堂的饭菜还算不错，味道也好。 这一块程柏强一直都亲自盯着，自家医院的食堂，不对外承包，其实成本要少一些，只需要承担耗材和工资，是没有盈利的。 “小林！” 三个人正吃着饭，林江宇也来了，程柏强笑着招呼一声。 林江宇笑着打了声招呼，先去排队打饭，然后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小林，给你介绍一下，省保健局的方彦方医生。”程柏强给林江宇介绍道。 “方专家好。” 林江宇客气的打着招呼。 “林院长的大名我可是早就听说了。”方彦笑着道。 “方专家过誉了，我就是一家小医院的医生，能有什么大名。”林江宇笑着道。 “我上午在病房转了一圈，住院部大多数患者都是林院长亲自负责治疗的，不少都是很棘手的慢性病和危重病症。”方彦笑着道。 通过上午在住院部那边的了解，方彦可以看出林江宇的水平很不错。 目前方彦了解过的几个人，蒋维学、高志军还有林江宇，三个人的水平都算是不错的，相对来说，林江宇在三个人中还要更强一些。 “方专家提的意见我也看到了，还要谢谢方专家。” 林江宇的性格和蒋维学以及高志军又完全不同。 蒋维学的性格有点直，属于没什么心眼，而且心直口快，高志军的城府显得有点深，林江宇的性格则属于那种很容易相处的性格。 可能也和林江宇这几年在江蓝县中医医院的处境有关吧。 “我昨天还遇到了医院的陶院长，今天怎么没见到？” 聊了一会儿，方彦突然问道。 “陶院长？” 林江宇笑了笑：“方专家您不说，我都快忘了。” 陶江德其实算是上面安排下来的人，目的其实就是来改变县中医医院的，所以陶江德整天都有点上蹿下跳。 只不过江蓝县中医医院虽然困难，可程柏强在医院的威望绝对是无人能比的。 有些人，你可能做不到别人那样子，但是内心却不得不佩服。 程柏强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些人或许背后说程柏强傻，说程柏强憨，说程柏强不值得，可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内心却很钦佩程柏强。 程柏强这种人让人最佩服的一点就是，他所做的事情真的不是为了自己，不以权谋私，不为自己谋福利。 有着这样一位院长，一位领导，一些人可能受不了困难会选择离去，但是大多数人都不会去诋毁程柏强，甚至心中还有着钦佩。 陶江德这会儿并不在医院，而是和江蓝县卫生局的局长陈伟奇在一起。 程柏强过了今年春节，也就该退了，陶江德可是一直惦记着院长的职务呢。 徐近良带着市中医医院的人来江蓝县，陶江德就有猜测，可能是林江宇在给自己造势。 不过这一点陶江德并不担心，上面其实是赞成陶江德接程柏强的班的。 但是方彦的到来，让陶江德就有点心慌了。 更主要的是，昨天在面馆，方彦的话语中明显是赞成程柏强的观点的，有着一位省保健局专家的支持，那陶江德就没有底气了。 “听说庆城市中医医院的医生在你们医院义诊，你不在医院陪着，来我这儿干什么？” 陈伟奇的语气并不算好。 前几天程柏强来了他这边一趟，还去了市里，昨天下午，市里打电话把他训了一顿。 因为江蓝县县医院的事情，陈伟奇没少挨骂。 程柏强每次跑着四处要钱，陈伟奇都要跟着带灾。 “陈局，不仅仅是庆城市中医医院的医生在我们医院，昨天还来了一位省保健局的专家。” 陶江德道：“我听着语气，好像和我们程院长一个心思。” “省保健局的专家？”陈伟奇一愣。 他也没听说上面有什么巡视组之类的，怎么省保健局的专家悄无声息的到了江蓝县，还去了江蓝县中医医院？ “是彭老还是白老？”陈伟奇问。 “是一位年轻人，说是庆城福生堂的医生。”陶江德道。 “庆城福生堂？” 陈伟奇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是不是姓方？” “对，是姓方？” 陶江德有点不解的看着陈伟奇：“陈局，您知道？” “怎么是他？” 陈伟奇的心中顿时不平静了。 方彦年纪轻轻的，进入省保健局时间不长，其实名声不显，一般人还真不可能知道。 但是陈伟奇有个老同学在平南县县医院工作，是平南县县医院的副院长，前不久陈伟奇和老同学通电话，听老同学说起过平南县的事情。 平南县那边发生的事在整个庆州省来说都算是近一段时间的大事件了，乔宜欣的儿子都进去了，正是因为方彦。 第231章 这个锅我们福生堂背了 “小彦啊，坐！” 程柏强的办公室，程柏强招呼着方彦。 “虽然老爷子没有正式收我，不过你喊我一声师伯，我也就厚着脸皮应了。”程柏强笑着道。 “程师伯您说笑了，一码归一码。”方彦笑着道。 论年龄，程柏强就是方彦的叔叔伯伯辈，又有着跟着老爷子学医的渊源，喊一声师伯倒是应该的。 有着梦境中的上千年经历，到了现在，方彦等于已经洗尽铅华了，在性格方面，脾气方面，还有和人相处方面，拿捏的都非常精准。 而且方彦也不要什么傲气和架子，和人相处，全凭本心。 虽然就经济方面，方彦并没有太多钱，权势方面，方彦也没多少权势，可方彦的思想方面和医术方面那绝对算是无人能比的。 换句话说，方彦现在真的可以活的很随性，很随心。 “那你给程伯伯说句真心话，你这次来江蓝县是？”程柏强问。 “我这次来是奔着林院长来的。”方彦笑着道。 “小林。”程柏强一愣。 方彦这位省保健局的专家冷不丁来了江蓝县，今天一个上午，程柏强有着种种猜测，可还真没猜到方彦是为了林江宇而来。 “对，就是林院长。”方彦道。 “是厅里？”程柏强试探着问。 “按说这个事不该给程伯伯说的。” 方彦道：“不过我信得过程伯伯的为人。” 从昨天到今天，方彦了解的一些程柏强的情况，都让方彦对程柏强很钦佩，这样一个人，方彦也是愿意谈一谈的。 不仅仅是眼下中医的现状，还有江蓝县中医医院。 “厅里准备筹备一个中医急危重症医疗科研小组，林院长算是备选人之一。”方彦道。 “中医急危重症医疗科研小组！” 程柏强闻言大喜：“早就该如此了，现在中医在急危重症领域越来越不占优势了，长此以往，也就真的沦落到养生卖药了。” 关于中医的未来发展，有一部分专家表示，中医更擅长治未病，所以中医其实可以着重养生保健这一块，以预防养生为主。 既然中医现在在临床方面被步步紧逼，那么就让中医发挥自己的长处，和现代医学形成互补。 这个意见甚至得到了一部分人的支持，因为从古至今，中医人自己都认可，中医更擅长治未病。 就像扁鹊三兄弟的故事。 说扁鹊有兄弟三人，扁鹊的名气最大，扁鹊的两个兄长却几乎没多少人知道，很多人都知道扁鹊是名医，是神医，可扁鹊的两位兄长却籍籍无名，就有人问扁鹊说：“你们家兄弟三人，都精于医术，到底哪一位最好呢？为什么你的两位兄长名声不显，那么低调呢？” 扁鹊就说：“我们三兄弟之间，长兄医术最好，中兄次之，我最差。” 然后询问的人就很不明白，问：“那么为什么你最出名呢？” 扁鹊就说：“我长兄治病，是治病于病情发作之前。由于一般人不知道他事先能铲除病因，所以他的名气无法传出去，只有我们家的人才知道。我中兄治病，是治病于病情初起之时。一般人以为他只能治轻微的小病，所以他的名气只及于本乡里。而我扁鹊治病，是治病于病情严重之时。一般人都看到我在经脉上穿针管来放血、在皮肤上敷药等大手术，所以以为我的医术高明，名气因此响遍全国。” 从这个故事其实可以看出两点，第一点就是治未病要比治疗已经爆发的病症更难，第二点是难以彰显名声。 其实从这个故事也可以看出，所谓专家的提议其实并不靠谱，甚至其心可诛。 临床尚且都搞不明白，如何能在治未病上有所建树？ 无论是治未病也好，还是临床治疗也好，都要遵循中医基础，遵循中医辨证，其实中医治未病方面的学问要更高深。 高明的中医医生是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禀赋还有后天生长环境等等来推算一些事情的。 就像中医的运气学说，也就是五运六气，以天干地支配合二十四节气，从而判断该年气候的变化与疾病的发生，提前做出预防。 连最基本的辩证和常识都搞不明白，然后去搞运气学说，那不是不会走就想跑？ 再者，医学的地位就是靠临床来体现的，就像是扁鹊三兄弟，如果不是扁鹊扬名，他自己说出他的大哥和二哥，又有谁能知道扁鹊的大哥和二哥呢？ 中医放弃临床阵地，以养生保健为主，慢慢的，相信中医的人就会越来越少了，看不到效果，发挥不了作用，中医就真的成为骗子了。 到了那个时候，中医人甚至连辩驳的余地都没有。 人家一句话，你干了什么，中医人就会哑口无言。 只有作为内行，有时候才能明白一些东西，有些建议和有些说法那真的是牵扯到利益的，什么治未病，养生保健，说穿了不过就是为了借着中医的名义卖药而已。 程柏强坚持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中医吗，听到方彦的话，程柏强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程叔叔，今天上午我在医院转了一圈，说实话，虽然医院破旧，也穷，但是却很正。”方彦笑着道。 “正有什么用？” 程柏强笑着道：“我马上退休了，原本我是打算退休之后把医院交给小林的，现在嘛，那就算了。” 林江宇有更好的去处，程柏强自然不会捆绑着林江宇，也不会道德绑架。 “其实即便是林院长接手医院，也不一定能把医院做好。” 方彦道：“林院长可没有程伯伯您那么大的面子。” 程柏强的人脉那是这三十来年积攒下来的。 早些年，程柏强救的人不少，这么多年过去了，总有一些人发迹了，可林江宇不同，林江宇在江蓝县也就这么几年，人脉关系还有资格面子都没办法和程柏强相比。 其实即便是方彦，要不是运气好正好遇到了田国平，负责给田老治病，成了省保健局的专家，而德惠集团的高惠强又正好病重，有着种种因素，方彦还真不可能短期内让德惠集团向老爷子道歉。 “你说的也是。” 程柏强叹了口气：“即便是我自己，有时候都快扛不住了，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意义在哪儿。” “其实有些时候坚持是一方面，变通也是一方面。” 方彦道：“县中医医院坚持中医的理念是对的，改制也是必须的。” “小彦你有什么意见？”程柏强问。 “作为院长，为患者考虑肯定是应该的，但也要站在医生们的位置想一下。” 方彦道：“不能只让大家靠着信仰去战斗，既要有信仰，也要有面包呀。” “可......” 程柏强沉吟道：“可中医望闻问切，收费肯定是比不过西医的。” “所以适当的提高挂号费，用药也不一定就要最低价，可以适当的提升医生的收入。” 方彦道：“我了解过了，咱们医院现在主要的收费就是挂号费、床位费还有药材，这些收费都不高，其实挂号费只要稍微提高一些，药材和床位费按照标准范围提高一些，医院的局面绝对不会如此。” 医院收费，国家确实是有统一标准的，但是这个标准是有一个浮动的，也就是一个范围，而江蓝县中医医院挂号费是最低标准，药材也便宜，床位费也是如此。 所以搞得医生们生活很艰难。 “程伯伯，竭泽而渔的道理您是懂得，为患者考虑是应该的，但是在为患者考虑的同时，让医院长期坚持下去也是应该的。” 这一次的江蓝县之行，其实也让方彦明白了一个道理。 中医想要发展，提高中医从业者的待遇和就业也是势在必行。 就医学生就业而言，西医专科的医生就业最容易，中医专业的医生就业就难了些，待遇方面，不同专业的医生待遇都是不同的，中医医生待遇算是最差的。 方彦在市第一医院中医科工作过，中医科都被称之为混子科室，中医科医生的奖金什么的可以说是全院最低。 待遇差，成长慢，门槛高，也是不少中医医学生毕业之后选择学习西医，或者说向中西医结合方面靠的一个因素所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上很多事，说穿了也就一个“利”字。 “呼！” 程柏强突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苦笑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竟然没有你看的明白，说实话，我都有点想把医院交给你了。”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方彦沉吟了一下道。 程柏强愕然的看向方彦。 “现在不是有科室外包政策吗？” 方彦道：“我们福生堂可以和江蓝县中医医院合作。” 说着方彦顿了顿道：“刚才我不是说了提高挂号费和药材收费等情况吗，这个锅我们福生堂背了，不让程伯伯你为难。” 程柏强闻言站起身，向着方彦深深一个鞠躬：“小彦，不，方医生，我代表江蓝县中医医院，代表江蓝县中医医院的所有医护人员，谢谢你。” 第232章 方医生不在时候的福生堂 早上在江蓝县中医医院转的时候，方彦就发现了，这个地方是个好地方。 因为程柏强的缘故，江蓝县中医医院很纯粹，几乎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同时因为程柏强这么多年的坚持，江蓝县中医医院其实口碑不错的，要是程柏强愿意提高一下挂号费和相关费用，医院其实不会这么困难。 就拿福生堂来说，每天接诊一百位患者，扣除两位免费劳力，也足够养活其他人了。 江蓝县比较落后，比较贫困，江蓝县中医医院遇到的急危重症患者其实还是不少的。 所以方彦想了想，才提出了福生堂可以和江蓝县合作。 以和福生堂合作为基础，正好可以调整一波。 像赵程文以后就可以在江蓝县这边接触到一些急危重症患者，多练一练手。 不过....... 方彦笑着道：“程伯伯就不怕被人骂？” 现在不少医院确实存在科室外包的情况，但是被患者知道之后那可是会影响医院声誉的。 “我们江蓝县县医院也就剩下这点地方了。” 程柏强苦笑道：“而且我也相信老爷子，更相信小彦你，你这是帮我们医院呢。” 同样是科室外包，别人那是把科室和医院的地方卖了换钱，可程柏强知道，福生堂和方彦对江蓝县中医医院来说，则是帮他们医院呢。 “程伯伯不用相信老爷子，也不用相信我，相信‘福生堂’就可以了。”方彦道。 这会儿，市中医医院的几个年轻医生正围着陈东。 “陈医生，你跟着方专家过来是？” 一位徐近良科室的小住院试图套话，小住院个头不高，戴着眼镜，瘦瘦弱弱的。 “我也不知道，我也就是个小跟班。”陈东道。 “陈医生现在在福生堂？”边上另一位有点胖胖的住院医问道。 “对，我现在在福生堂。”陈东道。 “陈医生毕业之后就在福生堂？”瘦眼镜住院医问。 “我之前和方医生一样，都在市第一医院。”陈东道。 “市第一院然后去了福生堂？”胖胖的住院医和瘦眼镜住院医都表示不理解。‘ 三甲医院去福生堂，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虽然方彦是省保健局的专家，可省保健局的专家又不能给自家医馆的医生弄编制，说穿了也就是私人医馆。 当然，心里这么想，两个人嘴上都不敢说出来，甚至脸上都还带着讨好。 这一刻，陈东是跟着方彦这位省保健局的专家来的，那就比他们高贵，没办法。 “徐主任！” 正说着话，徐近良端着保温杯过来了，几个人急忙打招呼，陈东也客气的问了声好。 “嗯。” 徐近良点了点头，对瘦眼镜和胖胖说道：“你们多跟着陈医生学一学，上午的义诊陈医生表现的非常好。” 上午的义诊，主治以下的医生主要就是负责排查，诊个脉，问一问情况，锻炼一下自己，真正辩证确诊还要主治以上，主力也就徐近良和另外一位副高。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中医确实很欠缺，医生们的临床水平平均值很低。 放在西医，即便是稍微有点年资的住院，照着检查单和化验单开个感冒药之类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放在中医，任何的汤剂都是要辨证用药的，一个不对就有可能导致患者病情加重。 中医辩证施治，一人一方，相对来说门槛确实高，但是中医区别于西医的地方也正在于此，中医之所以能治疗一些西医不能医治的病症，原因也在于此。 上午义诊的时候，徐近良在陈东边上看了一小会儿，就水平而言，陈东的水平确实要比他们医院的几位小年轻住院水平要高。 其实就江蓝县中医医院的同龄医生，水平都要比瘦眼镜和胖胖高一些，这都是程柏强和林江宇的功劳。 “徐主任您过奖了。”陈东笑着道。 “我说的是实话。” 徐近良笑道：“跟着方医生好好学，方医生确实了不起。” ...... 庆城市中医医院。 这两天高志军一直有点心不在焉。 自从从董齐辉口中听说了厅里准备筹建中医急危重症医疗科研小组的事情之后，高志军就有点心不在焉。 那天方彦来过一趟他们医院之后，就没了动静，高志军也不清楚方彦是什么意思。 今天难得的不坐诊，到了下午四点多，高志军犹豫了一下，换了衣服出了门，开着车到了福生堂。 到福生堂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五点了，这个时候福生堂的患者已经看完了。 高志军还没走到福生堂门口，就看到福生堂门口站了不少人。 最近一段时间都传福生堂这边每天下午方彦都给福生堂的患者讲解病案，前去的人不少，高志军还以为方彦这会儿正在讲病案呢，等挤到福生堂门口，高志军才发现，福生堂里面并没有方彦。 张悦悦、林婉儿还有安瑶和赵程文以及傅永业都在，这会儿张悦悦正说着自己下午接触的一位患者。 自从上次方彦说了，哪怕他不在，其他人也可以交流之后，哪怕方彦不在福生堂，下午福生堂的一群人也会交流一下。 经过这么多天，傅永业也渐渐的融入了进来。 方彦不在，福生堂水平最高的也就是赵程文和傅永业了。 昨天下午的时候，几个人正在说病案，傅永业站在边上听着，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之后就算是参与进来了。 “悦悦分析的不错，患者牙龈红肿，带着明显口臭，属于足阳明胃经火气上攻，因为牙龈属于胃经所管，而脾胃又开窍于口，口腔的热火疾病可以通降阳明。” 安瑶道。 “安医生，这么说牙龈疼多半就是胃火了？”门口有听着的患者询问。 “如果牙龈红肿，还伴随口中异味或者口干口渴之类，再加上大小便，就可以判断，多半是胃火。” 安瑶道：“中医辨证要看多方面，不能单看一方面，虽然大概率可能是胃火，可即便是出现小概率事件，吃错药也是很麻烦的。” “谢谢安医生。”询问的人感谢道。 高志军站在门口听着，他有点想不通，方彦和福生堂分析病情，让这么多患者听着有什么用，患者越是不懂，难道不是越显得医生神秘？ 第233章 高志军的担忧 高志军的中医，是跟着舅舅董齐辉学的。 董齐辉的理念就是，没必要让患者太明白，你让患者明白了，他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病，你却治不好，或者收费稍微高点，患者就有意见了。 “这人啊，心思是很怪的。” 董齐辉曾告诫高志军：“你让他觉得越严重，治病过程越是复杂，他越是会感谢你，西医做个手术，动不动还有生命危险，花了几十万，患者一点不觉得亏，可看个中医，花了几百块，他都觉得贵了。” 最初高志军还感触不深，可当了这么多年医生，高志军是深有感触。 有的患者，花几万几十万找西医看病看不好，找中医几百块看好了，总觉得是运气，两三剂药就看好了，觉得就这个病，你好意思要太多钱？ 渐渐地，高志军也开始认可董齐辉的观点了。 所以高志军就不是很明白，方彦和福生堂明明是开医馆的，何必给患者解释的这么明白？ 其实看中医，花费还真没一个深浅。 看西医，医生开药，最起码还有说明书，患者回去可以在网上百度，可以看开的药是不是治疗自己的病症，可看中医，医生开上几服中药，是不是开多了，有没有用，患者连一个基本的判断都不会有。 同样是治病，省钱的方子和不省钱的方子，差距就大了去了。 “热则寒之，寒则热之。” 傅永业也接口道：“其实中医有时候很简单的，我们自己也是能够判断自己的一些情况的，大热天的，我们却喜欢喝热水，大概率是体内有寒，这个时候就要注意保暖，尽量少吹空调，忌吃生冷......” “大冷天的，却想吃冷饮，喜欢吃冰的，大概率就是体内有热，其实人的身体是非常玄妙的，有时候想要吃什么，就可以适当的吃一些，想什么往往说明体内缺什么。” “太有道理了。” “中医原来很简单嘛。” 门口听着的一些老头老太太不少都觉得自己好像懂了。 自从福生堂小课堂开课之后，每天下午围在福生堂门口的老头和老太太是最多的，方彦在福生堂的时候，有时候也会讲一些养生方面的常识。 高志军站在福生堂门口，足足听了一个小时，到了下午六点一刻，福生堂的众人才开始收拾卫生，门口的人也适时的散去了。 高志军走进了福生堂。 “是高主任？” 傅永业看着高志军，有点不确定的问。 “对。” 高志军点了点头，看着傅永业也有点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我姓傅。”傅永业笑着道。 “是傅主任呀。” 高志军想起来了。 高志军和徐近良一样，都是见过傅永业一次，算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而且傅永业变化太大，高志军才没认出来。 “高主任喊我小傅或者永业就可以了。” 傅永业笑着道：“我现在就是福生堂的一位小医生。” “傅主任现在在福生堂？”高志军吃了一惊。 傅永业那可是傅宏盛的孙子，之前在省医院中医科当副主任，副主任医师，竟然到了福生堂？ “高主任过来是找方医生的？”傅永业问。 “也就过来看看。” 高志军笑着道：“早就听说方医生每天下午都在福生堂讲病案，我今天正好没事。” “方医生这两天不在福生堂，去了江蓝县了。”傅永业道。 “方医生去了江蓝县？”高志军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起了好多心思。 从董齐辉的口中，高志军已经知道了省厅要筹备中医急危重症医疗科研小组的事情，而方彦很显然就是治疗小组的负责人之一，至少应该是副组长。 这两天，高志军也打听了一下，方彦在去他们医院之前分别去过省中医药大和省中医医院，见过黄正良和蒋维学。 这些并不是秘密，高志军在知道内情的情况下稍微上点心就能知道。 很显然，黄正良、蒋维学还有钱佳程还有他高志军，都有可能是省厅考察的对象，属于备选人。 现在方彦又去了江蓝县，江蓝县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人符合情况了，也就是林江宇。 最让高志军揪心的是，徐近良现在也在江蓝县。 其实董齐辉的动作慢了点，更为准确的说董齐辉万万没想到林忠学会把这个小组交给方彦，而方彦并不是体制内的人，所以办事有点出乎董齐辉的意料。 要是内部人，可能没有方彦这么迅速，而换了方彦，他就没多少程序，也没多少过多的想法，想到就做，第二天就去见了黄正良，之后就见了蒋维学，过了一天就去了市中医医院，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而董齐辉才慢吞吞的一边喊了自己的外甥高志军去家里吃饭，告诉了高志军内幕，一边让人安排徐近良下去义诊，把徐近良支开。 然后就好巧不巧的，方彦去了江蓝县，徐近良也在江蓝县。 高志军是知道徐近良和林江宇都是和他舅舅董齐辉有矛盾的，这么两个人都在江蓝县，高志军就有点慌，生怕徐近良和林江宇两个人在一起对方彦造成什么影响。 和傅永业简单的聊了几句，高志军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福生堂，去了董齐辉家中。 “来了也不打个招呼，还好来的正好。” 董齐辉看到高志军，有点意外，笑着招呼道：“快进来吧，饭刚好。” 高志军心中有事，其实没什么心思吃饭，不过还是先坐在饭桌上吃了饭，吃过饭才跟着董齐辉一起进了书房，把事情给董齐辉说了一遍。 “这么说林江宇也是备选人？” 董齐辉微微沉吟。 “舅舅，现在徐近良也在江蓝县。” 高志军道：“他们两个人都对舅舅你有意见，聚在一起，万一在方彦面前说点什么......” “能说什么？” 董齐辉相当自信：“别说他们也说不了什么，即便是能说什么，方彦也不过是一个小年轻罢了，最多干点跑腿的活，还能拍板？” 高志军想了想也是，这么大的事，方彦一个小年轻肯定做不了决定，以他舅舅的人脉，即便是厅里也要给面子的。 第234章 方彦一人而决 “当年小林和董齐辉的外甥高志军两个人都要评职称。” 办公室，程柏强给方彦说着当时的情况。 “高志军在临床上出了点疏忽，等于是诊断失误，导致患者病情危重。” 程柏强道：“董齐辉就找到了小林，希望小林把事情承担下来，说以后给小林补偿，小林并没有答应.......” 医生的医师职称评定是分好几个程序的，首先要报名参加考核，过关之后要经过内部评定和外部评定两个程序，最终职称才会下来。 内部评定由医院的评审委员会负责，也就是医院内部多位医生组成的委员会。 换句话说，内部评定就是医院内部给的名额，中级职称还好一些，副高以上职称卡的是比较严的，不仅仅要看考核成绩，还要看论文以及在业内的一些名声等等。 这也就是一些影视剧中，有的科室只有一个名额了，两个名额了之类的原因所在。 这也是为什么大医院高级职称多，小医院高级职称少的原因，除了水平，还有名额。 内部评定之后就是外部评定，由省级评审委员会负责，内部和外部评定通过之后，才会给予职称。 职称也就意味着待遇，特别是牵扯到科主任之争的时候，副高职称和正高职称就没有竞争性。 不管是内部评定还是外部评定，都有一点，医生要是有着处分或者医疗纠纷在身上，那么就不能参与职称评定。 “当年两个人都是评定副高？”方彦问。 “对。” 程柏强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小林的副高职称还是到了我们医院之后才评下来的。” “高志军呢？”方彦问。 “后来患者被抢救过来了，转危为安，其实也等于没什么事了。” 程柏强道：“董齐辉当时是有点着急，以防万一，所以就早早开始找替罪羊。” “当时高志军什么态度？”方彦问。 其实董齐辉怎么样，方彦现在并不想理会。 方彦又不是执法部门的，董齐辉的陈年旧事方彦并不想管，只要以后不被方彦撞到当面就行。 现在方彦比较关心的其实是高志军。 上次在市中医医院，方彦对高志军的水平还是认可的，除了水平，剩下的就是人品医德了。 方彦也并没有因为高志军是董齐辉的外甥而直接把高志军排除在外，但是肯定要详细了解一下。 “这个我也不清楚，应该是默认吧。” 程柏强道：“其实换了大多数人在那种情况下，可能都会默认。” “当时患者病危，如果抢救不过来，患者家属闹腾起来，必然是要追责的。” 程柏强道：“虽然只是误诊误治，但是在评定职称的关键时候，职称肯定是要往后推了。” 医生不可能不犯错，都说新医生犯老错，老医生犯新错，在临床上，没有任何一位医生敢保证自己不犯错。 即便是一些名家医手也有用错药，辩证失误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能及时发现，及时改正，造不成严重的后果，也就没多少人知道，也不会追究。 可一旦出了人命，那肯定是要背责任的。 虽然说医院每天都有患者去世，但是除了那种抢救不及时的，凡是在治疗过程中或者手术过程中出现意外的，之后医院都要开会讨论的。 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安抚家属...... 当年高志军也才三十九岁，林江宇比高志军还要小三岁，也才三十六。 之后大概半年，林江宇就离开了市中医医院。 虽然事情过去了，可林江宇不识好歹，没有接受董主任的安排，肯定在科室也混不下去了。 最起码董齐辉可以一直卡着林江宇的职称。 副高职称对医生来说就是一道坎，很关键的坎，且不说副高和主治的差别，到了副高马上就是专家，而且越早拿到副高，对医生的优势越大。 将来能尽早拿下正高职称，当科主任的时候也是有优势的。 两个人同样是正高，一个人是五十岁才拿下的正高，一个人是四十五六岁，那肯定是年轻的人占优势。 在现实中，别说高志军和林江宇这种，就是师兄弟因为职称翻脸的都大有人在。 ....... “舅舅，我主要是怕当年的事情被方医生知道了。” 高志军心中安慰着自己，但是还是有点担心。 “当年有什么事情？” 董齐辉道：“患者最后转危为安，平安出院，现在都还好好的。” 患者没事，高志军也就没有担责任，正常评定职称，现在已经是正高了，主任医师。 “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董齐辉道：“你的水平没什么问题，医疗小组必然有你的一席之地，就是林江宇......” 想着方彦竟然去了江蓝县，林江宇竟然也在考察之列，董齐辉就很不开心。 送走高志军，董齐辉回到书房，给王江川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董老。” 王江川客气的道：“这么晚了，董老有什么事吗？” “王主任，大晚上的打扰了。” 董齐辉笑着道：“我就想问一问，那个中医急危重症医疗小组......” “董老，这个事我是真不知道，也做不了主。” 王江川道：“上次我给您说这个事，也是觉得高主任水平不错，符合标准，现在不比以前了，林厅是相当严谨的一个人。” 王江川在厅里这么多年，认识的人自然不少，和董齐辉也是老熟人，别看王江川是办公室主任，但是业内一些有名气的专家教授，王江川还是要交好的。 “听说这个小组是方彦负责？”董齐辉试探道。 “既然董老知道了，我也不瞒着，这个小组的事情方医生一个人负责，任何人都插不上手。” 王江川道：“我也只是配合方医生，可不敢有什么小心思。” 董齐辉脸色一变。 这个事情由方彦一人而决？ 刚才董齐辉还给高志军说方彦也不过是个小年轻，最多干的是跑路的事情，不可能拍板做决定，这转眼王江川就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第235章 徐近良的风格 方彦和程柏强聊着聊着，时间过的是不知不觉。 等方彦和程柏强从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两个人可谓是相谈甚欢，程柏强也算是去了一块心病。 首先，省厅组建的中医急危重症医疗小组并不是一个机构，进入小组的成员该在哪儿上班还是在哪儿上班。 前期的性质有点类似于保健局的专家的性质，只是小组的主要方向以中医急危重症为主，到时候小组成员可能没有省保健局专家那么清闲。 按理来说，林江宇其实依旧可以在江蓝县中医医院工作，只不过江蓝县距离省城还是远了些，方彦的意思是，到时候征求一下林江宇的意见，尽可能把林江宇调回庆城。 虽然说省厅没有直接插手各大医院人事安排的权力，但是省厅出面，各大医院都要给面子的。 同时江蓝县中医医院和福生堂合作，也能解决一部分医院高水平医生不足的问题。 现在福生堂的傅永业、赵程文还有安瑶三个人，随便放在任何一家医院，那都是很不错的水平。 像赵程文和傅永业，绝对不比五六年前的林江宇水平差。 再加上方彦提的建议，到时候医院就可以一改现在的气象了。 最主要的是，随着林江宇成为小组专家，以及福生堂入驻江蓝县中医医院之后，也就没有几个人敢随便惦记江蓝县中医医院了。 一些有想法的人都要收起自己的小心思。 只要田老板还在庆州一天，只要方彦还是省保健局的专家，江蓝县县医院就等于有着保护伞。 方彦是很赞成程柏强的理念的，能遇到江蓝县中医医院这么一家纯粹的中医医院，方彦肯定要保护好的。 两个人来到门诊，徐近良和市中医医院的医生已经开始了下午的义诊，陈东也坐在边上。 方彦走到徐近良近前，徐近良面前的是一对青年夫妇，两个人正在给徐近良说着情况。 “结婚五年了，一直要不到孩子，去过不少医院了。” 青年道：“就这两年看病就花了两三万，也有亲戚朋友建议我们去做个试管，但是我们打听了一下，一次差不多就要五六万，还有失败的概率，运气不好，可能要花大十万.......” 一次性五万，对小两口来说就是不小的负担了，更何况一次还不一定能成功。 像试管婴儿这种，首次花费是最大的，之后花钱能少一些，可第一次失败要是就放弃，前面的钱也就等于白花了。 运气不好两三次才成功，花费就奔着十万以上去了。 “来，胳膊伸出来。” 徐近良一边给患者诊脉，一边问：“经期怎么样，准时吗，提前还是延后？” “最初基本上每个月都要延后十天左右，这两年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闭经了？”徐近良问。 女人羞涩的点了点头。 “之前量呢，多不多，颜色有没有注意过？”徐近良继续问。 “量不多，颜色有点淡。”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腰困或者怕冷之类的。”徐近良继续问。 “腰比较怕冷，经常感觉到头晕目眩，腰酸腿软。” “来，我看一下舌苔。” 徐近良看了一下女人的舌苔，苔薄白，脉细弱...... “肾阳不足，冲任虚寒。” 徐近良道：“我开个方子，你们回去吃着。” 方彦站在边上看着，徐近良开的方子是桂仙汤家陈艾叶、葫芦巴，桂仙汤是妇科圣手裘笑梅裘老奶奶所创的方剂，出自《裘笑梅妇科临床经验选》。 裘老奶奶是首批国家级名老中医，中枢津贴获得者，著名的妇科圣手。 桂仙汤是治疗宫寒不孕的经验方，方彦近一段时间没少看一些名老中医的病案，像裘笑梅裘老，邓老、李老，也是收获良多。 徐近良用桂仙汤，加陈艾叶、葫芦巴，增加暖胞之力，以助射精受孕之功。 艾叶，利阴气.......使人有子。 《嘉祐本草》记载，葫芦巴，“主元脏虚冷气”...... 桂仙汤本就是以仙茅、仙灵脾、巴戟天、肉苁蓉温肾扶阳，壮元添精，徐近良的加减变化更是配合的相当不错。 “让方医生见笑了。” 徐近良写好方剂，递给患者，笑着对边上的方彦说道。 “徐主任这话怎么说的。” 方彦笑着道：“徐主任的方子开的很好，看来徐主任在妇科方面很有造诣，师从哪位妇科圣手？” “我哪有那个福气？” 徐近良笑着道：“我要是师从某位妇科圣手，也不至于.......” 话说了一半，徐近良就打住了，他们科室的一些事徐近良并不想给方彦多说，免得有搬弄是非的嫌疑。 “不过我早年间倒是跟着哈氏妇科的老中医一段时间。” 哈氏妇科，全国十大妇科流派之一，在全国妇科领域有着很高的地位和影响力。 “当时有幸去过津门进修。” 方彦就知道了，哈老在治疗宫寒不孕上和裘老大体相同，怪不得徐近良用裘老的方子用的如此擅长。 站在徐近良的边上看了一会儿，方彦发现徐近良用药相对来说比较保守，但是辩证各方面都非常谨慎，对药物的剂量控制的非常精准。 这可能和徐近良的经历有关。 徐近良是从村医一步一步到了市中心医院，没有什么背景，没有什么关系，所以用药的时候更为谨慎，考虑的时候更为细致，尽可能不让自己犯错。 有背景的人，稍微犯点错，可能有人帮忙，还能有第二次机会，没有背景的人，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那真是如履薄冰，不敢犯任何的错误，生怕一不小心就前功尽弃，让自己多年努力付之一炬。 看着看着，方彦倒是有点喜欢徐近良这个人了。 医疗小组还真需要这么一个人。 急危重症，一方面需要胆魄，一方面也需要谨慎，小组小组，要的就是每个成员相互配合，扬长补短，有人冒进，就要有人谨慎。 有着徐近良这么一个人，关键时候也能提醒众人，少犯错误。 第236章 强直性脊柱炎（上） “怎么样？” 在徐近良背后看了一会儿，方彦就到了陈东边上。 “方哥。” 陈东笑着向方彦打了声招呼，道：“还行，我现在已经有了些许感觉了。” 这还是陈东第一次独立坐诊，虽然只是义诊，但对陈东来说也算是一种体验，一种突破。 今天陈东也格外认真，边上有人保驾护航，陈东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练一练，到时候他也能在福生堂坐诊了。 学医那么多年，每一位医学生最期待的就是自己能独立看好一位患者，第一位患者那就像是人生中的第一位姑娘，总是让人激动，让人期待。 日思夜想，生怕自己姿势不对，也生怕姑娘不满意，一方面试图证明自己，一方面又心中忐忑。 也只有经历一场实战，才能真正的认清楚自己，尝到其中的酸甜苦辣，为以后积攒经验。 “医生，医生！” 方彦站在陈东边上看了一小会儿，就听到门诊大楼门口传来喊声，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妈一边喊一边搀扶着一位二十二三岁的青年缓缓走了进来。 听着大妈的喊声，不少人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也有人让开了路。 这会儿已经快下午四点了，患者已经没有上午时候那么多了，而且江蓝县这种小地方，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很淳朴的，听着有人大喊医生，下意识的都觉得肯定是什么急症。 有人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方彦其实是不认可这句话的，只不过越是穷的地方，人接受的教育越少，越保守，越把一些东西看的重。 像一些城里人，有钱人，就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农村人为了一点墙根，为了一丁点地界，就能打起来，多种一点又能有几个钱。 可放在农村，就是这样的，争的也就是那么一丁点，好不容易种的庄稼，被人踩踏了，那比踩踏了他们自己还要严重。 他们守得也就是那些东西，只要你不碰触他们的利益，他们是很善良的，可一旦你碰触了他们的命根子，他们肯定是要拼命的，这也是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的由来。 一些人穿的显贵，出门不在乎庄稼，什么踏青啊，郊游啊，到了山村，车子随意停，拍照随便踩，被村民呵斥了，就会来一句，穷山恶水出刁民，却没有人想到自己干了什么。 在江蓝县就是如此，你要是不碰触村民的利益，他们是很好说话的，很多事都能忍让。 “怎么回事？” 徐近良站起身来。 “医生，您看看我儿子吧，县医院那边说是什么强直性脊柱炎，还说什么可能会残疾，会瘫痪......” 大妈都快急哭了。 大妈看上去五十岁出头，不过江蓝县这个地方，因为穷，不少人看上去都要比实际年龄大一点，青年看上去二十三岁左右，高高瘦瘦的。 不过这会儿走过来却显得很僵硬，上半身完全不动，就是双腿迈步，要是不看下面，就像是来了僵尸一样。 “来，坐这边。” 方彦出声招呼道。 “快过去吧，这位是省保健局的专家，省里来的大专家给你儿子看病，那可是运气。”大妈下意识的看向徐近良，徐近良笑着对大妈说道。 方彦的水平徐近良是知道的，不仅仅内科方面了得，就是骨伤方面也是一绝，比他们钱主任还厉害。 陈东已经很自然的站起身，给方彦让开了位置。 大妈半信半疑，带着儿子到了方彦面前坐下。 青年坐下的时候，上半身显得非常僵硬。 “能转动吗？”方彦一边观察一边问。 “不能。” “脖子能转动吗？”方彦又问。 “不能。”青年道：“一动就疼的厉害，就像是要断了一样。” “什么时候出现的这种情况？”方彦问。 “早上睡起来。” 大妈在边上道：“喊他吃饭，都起不了床，还是我扶着起来的，然后就马上去了县医院，做了检查，说是强直性脊柱炎，县医院的医生让我们去省城治疗，说这个病不好治，如果耽误了，就可能造成残疾，下半身瘫痪。” “嗯，县医院的医生说的不错。” 方彦点了点头。 强直性脊柱炎是现代医学病名，是一种慢性炎症性疾病，属于风湿免疫病。主要病变部位为骶髂关节、脊柱及外周关节，并伴发不同程度眼、肺、肠道、心血管病变等关节外表现，严重者可发生脊柱畸形和脊柱强直。 听到慢性两个字，稍微懂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个病不好治，在临床上，凡是被冠以慢性的病症，治疗都是相当棘手和麻烦的，需要的周期性很长。 所以在临床上，医生最怕的就是急性转慢性。 强直性脊柱炎发展到后期，不仅仅会引发不少后遗症，还会牵扯到心肺等，患者也会逐渐丧失行动能力，也就是大妈说的下半身瘫痪。 “是干什么工作的？” 方彦继续问道。 “在县城边上的水泥厂工作。”青年道。 “医生，您别看我儿子瘦，力气可是很大的。”大妈说道。 “在今天之前，有过什么症状没有？” 方彦继续问：“任何情况都可以，你自己觉得不正常的，以前没有过的，这两年开始有了，好好想。” “医生你要这么说起来，他这一年有点健忘，总是丢三落四的，我刚刚叮嘱的事情，一转眼就忘了，已经好多次了，以前很少有。”大妈说道。 因为青年就在家附近的水泥厂上班，每天都回家，所以大妈是清楚儿子的一些情况的。 “胳膊伸出来。” 方彦让青年把胳膊伸出来，伸手给青年诊脉，一边摸脉，方彦一边问：“平常喜欢喝凉水？” “天热的时候喜欢喝冰啤酒，还经常用冷水洗澡。” 大妈在边上道：“昨晚外面挺冷的，还不穿上衣进进出出的，我骂都不听。” “结婚了吗？”方彦又问。 “还没有，别说结婚，女朋友都没有一个。”大妈道。 “你自己说。”方彦道。 “没有。”青年道。 “有手的习惯？”方彦又问。 青年有点不好意思。 “都是男人，这个年代了，有就有，没什么丢人的。”方彦笑着道。 “嗯。”青年应道。 第239章 方彦和林江宇 “方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江宇不解的问。 “坐下说吧。” 方彦招呼一声，两个人重新坐下，站在边上的青年医生也识趣的离开了。 “不瞒林院长，我这一次来是因为厅上准备筹备一个中医急危重症医疗科研小组。” 方彦在程柏强口中和黄正良口中多少都了解了林江宇的情况了，刚才也观察了一会儿，这会儿也就没再打哑谜。 毕竟林江宇和蒋维学不同，蒋维学就在庆城，并不影响，林江宇在江蓝县，方彦还要考虑林江宇的意愿。 如果林江宇决定留在江蓝县，方彦也是支持的。 “中医急危重症科研医疗小组？” 林江宇眉头一皱：“厅里面这是打算从中医方面抓一抓成绩吗？” “现在这一块是林忠学林厅负责，林厅是李景贤李老的学生。”方彦道。 很显然，林江宇有点误会了。 “嘶！” 林江宇吸了一口气，他这几年一直在江蓝县，还真不清楚厅里面的变动，不过李景贤是什么人，林江宇还是知道的。 像李景贤一类的国手名家收徒，那都是很严格的，林忠学既然是李景贤的徒弟，那就是地地道道的中医人了。 这也是林忠学的标签，哪怕林忠学现在已经不算是医生了，可他中医人的身份却去不掉。 刚才林江宇还真以为又是什么面子工程，听到是李景贤的徒弟，心中多少放心了些许。 “方医生也是这个小组成员？”林江宇问。 “算是吧。”方彦点了点头。 “我能问问小组成员都有谁吗？”林江宇问。 “目前还没有确定。” 方彦笑了笑，道：“真要说已经确定的成员的话，林院长算一个。” 目前小组成员，方彦可以定下来的就是黄正良，林江宇算一个，蒋维学待定，高志军的话方彦还要再了解。 当然，方彦现在也有点意动徐近良，不过还要等。 毕竟最初小组成员并不打算太多，加上方彦也就五六个人，所以最终名单，方彦要打算把所有人都见一见再说。 之所以确定林江宇，一方面是林江宇的水平，另一方面林江宇能在江蓝县这么多年就这一份心性，其实就很了不起了。 “看来小组成员完全是方医生说了算的。”林江宇笑了。 他多少听出来些许，要知道，方彦来了江蓝县也就第二天，今天才来的医院，要是方彦做不了主，怎么说就他一个人呢。 “不知道林院长什么意思？”方彦问。 “说实话，我确实很心动。” 林江宇沉吟了一下，道：“省厅组建的急危重症小组，如果不是面子工程，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又有方医生在，我相信这个小组肯定很务实，不过.......” 林江宇叹了口气：“江蓝县这边缺人，缺医生，程院长坚持了这么多年，他也快退休了。” “医院这边林院长可以放心。” 方彦把自己和程柏强的谈话大概说了一遍：“我个人也是很认可江蓝县中医医院的，我也希望这么一家医院能够坚持下去，不过急危重症医疗小组的重心肯定在庆城，林院长在江蓝县确实不方便。” “而且......” 说着方彦顿了顿，道：“江蓝县中医医院是医院，庆城市中医医院也是医院，改变一家医院不算什么，改变整体的中医格局才是真正的为中医做事情。” 方彦的格局自然不在一个小小的江蓝县县医院，方彦是性格懒散，但是他的经历就造就他的眼界。 既然林忠学有想法，田老板也愿意支持，方彦自然也愿意做事。 所以方彦是希望林江宇能回去的，回庆城市中医医院。 如果说这个中医急危重症科研医疗小组是火种的话，方彦肯定要把火种撒出去。 “方医生是希望我回庆城市中医医院？”林江宇问。 “我是希望林院长能够回去。” 方彦道：“一方面在庆城比较方便，另一方面，在哪儿跌倒，在哪儿爬起来嘛，林院长就不想回去？” “说实话，还真想。” 林江宇道：“当年我是迫不得已，可也心有不甘。” 说着林江宇笑着道：“董主任虽然退了，可影响力还在，方医生就不怕得罪董主任？” 在林江宇看来，方彦年纪轻轻能进省保健局，或许是因为什么机缘，可从底蕴上讲，肯定不能和董齐辉相比。 到了董齐辉这个层次，差的还真不是一个保健局专家的身份。 前文说过，省保健局的专家身份之所以超然一些，除了省保健局的专家本身就是各省业内顶尖的专家之外，优势在于专家们能接触到领导。 可董齐辉同样能。 在庆城这么多年，董齐辉的人脉并不浅。 “其实我也想了解一下董主任。”方彦笑着说道。 “好，既然方医生看重，江蓝县县医院这边又安排好了，我愿意回去。” 说着林江宇笑道：“说实话，为这事的，我爱人没少和我吵架。” “林院长.......” 方彦和林江宇正说着话，跟着林江宇的青年医生推门进来了。 “林院长，方医生，陶院长陪着陈局来了。” “陈局？”方彦看向青年医生：“卫生局的陈局长？” “是。” “方医生，咱们出去看看？”林江宇道。 说着话，方彦和林江宇一起出了诊室，刚出诊室，两个人就看到陶江德和程柏强还有徐近良陪着一位四十七八岁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中年人正是江蓝县卫生局的局长陈伟奇。 “这位就是方专家吧？” 陈伟奇大老远的就加快了步伐，走到了方彦面前，满脸堆笑的伸出手：“欢迎方专家前来我们江蓝县莅临指导。” 跟着陈伟奇一起回来的陶江德当下就是一愣，满脸的难以置信。 虽然省保健局的专家确实值得尊重，可毕竟只是一个空名头，没什么实权，陈伟奇好歹也是江蓝县卫生局的老大，姿态这么低？ 陶江德知道，陈伟奇肯定是不敢和方彦硬刚的，可县官不如现管，在江蓝县这一亩三分地，陈伟奇想让方彦这样的小年轻吃个软钉子还是很容易的。 没想到陈伟奇这么果断的就跪了。 第240章 方医生的来意？ “陶院长，我们又见面了。” 和陈伟奇握过手，方彦笑着看向陶江德。 “方......方专家。” 陶江德结结巴巴的张口，显得很是尴尬。 昨天下午在对面面馆的时候，陶江德虽然没有直接和方彦说话，可言语之中全是不屑。 当时陶江德还以为方彦是乱插嘴的小年轻的，就来了一句，和他们说个什么。 没想到人家却是省保健局的专家。 “方医生认识陶院长？” 程柏强道：“陶院长今天一天可是都不在医院呢。” 陶江德满脸尴尬，心中不断的MMP。 程柏强明显是给他上眼药呢。 陶江德也知道程柏强其实并不待见他，不过陶江德也不和程柏强硬刚。 程柏强只要还是一天院长，那在江蓝县中医医院就是一言九鼎，没人能刚的过程柏强，毕竟程院长的人脉不是吹的。 可陶江德也知道，他背后站着一大批人的，无论是局里还是县上，其实都有不少人想要整顿县中医医院，不想看着县中医医院这么下去。 其实现在县上还有局里都在等着程柏强退休呢。 眼看着程柏强就要退休了，结果半路却杀出一个方彦，这让陶江德很腻歪。 今天陶江德去局里，其实是找外援的，想看看陈伟奇的态度，没想到陈伟奇刚来就跪了。 这一下让陶江德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昨天和陶院长见过。” 方彦笑着道：“陶院长的一些想法很不错的。” “方......方专家.......” 陶江德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很显然，方彦在讽刺他。 方彦明显是站在程柏强一边的，对他的想法并不认可，昨天下午的询问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方专家，咱们找个地方吃个饭？” 陈伟奇道：“我也是下午才知道方专家来了。” “行。” 方彦笑着道：“医院对面的炸酱面不错，今天我请客。” 陈伟奇：“.......” 炸酱面？ 方彦在平南县的壮举，陈伟奇那可是很清楚的，一己之力就端掉了乔宜欣父子，让乔志宏在平南县多年的经营付之流水。 陈伟奇过来，确实是带了几分小心的。 不同层面的人看问题，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 大多数人看到的可能是方彦在平南县如何如何，但是陈伟奇看到的却是方彦背后的能量，想要把乔志宏干倒，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方彦背后必然是有着大人物撑着的。 而且，方彦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省保健局的专家，其实就能说明问题了。 有的人可能觉得方彦只是侥幸，或者运气好，可站在陈伟奇的角度，他看到的则是另一面，方彦这样的年龄，要是没有强势的领导发话，是不可能成为省保健局专家的。 就像是陈伟奇在局里面提拔人，没有背景的，能力哪怕强一些，进步也是有规矩的，那种破格提拔的，大多都有说法。 “怎么能让方医生请客呢，我请客。” 程柏强笑着道：“陈局，我们医院对面的炸酱面确实不错。” “那就一起去尝尝。” 陈伟奇还能说什么？ 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可方彦要吃炸酱面，那就炸酱面吧。 说着话，方彦和程柏强陈伟奇，还有陶江德林江宇以及徐近良几个人一起出了医院，其他人则去了食堂。 老板娘看到门口一大群人走来，急忙迎了上来。 “程院长，陶.......” 打着招呼，老板娘就认出了方彦。 昨天下午，方彦和陈东两个人在饭店吃面，时间其实挺长的，还和程柏强陶江德说过话，老板娘还有印象。 今天再来，方彦是一大群人拥簇着，而且即便是陈伟奇也在，方彦都是C位。 虽然方彦这位省保健局的专家确实没什么实权，但是身份毕竟是省里来的专家，而且陈局很显然知道方彦的一些事情。 “老板娘，老规矩。” 方彦笑着道：“其他人都自己点，我就不招呼了。” 说着话，一群人进了饭店找了椅子坐下，方彦和陈伟奇还有程柏强坐在一块，林江宇还有陶江德以及徐近良坐在一起。 “方......” 陈伟奇试探着问方彦：“方专家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吃饭，吃饭。” 方彦笑着道：“咱们先吃饭，其他事情以后再谈。” “方专家说的是。”陈伟奇点了点头，心中则更郁闷了。 方彦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省厅难道真的注意到了他们县中医医院？ 了解了平南县的事情，陈伟奇猜测可能是厅里面要对中医药这一块进行整顿，平南县方彦整顿的就是平南县的中药材，现在方彦又来了他们江蓝县，那就是奔着他们江蓝县中医医院来的了。 陶江德一边喝着面汤，一边偷偷看着方彦那边，看着陈伟奇的态度，陶江德的心中是拔凉拔凉的，看来陈局是指望不上了。 ....... 吃过饭，程柏强招呼陈伟奇和方彦一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而林江宇则带着徐近良到了自己的宿舍。 林江宇大多数时候就住在医院，并不回家。 “徐主任，喝水。” 林江宇一边给徐近良倒着茶，一边道：“徐主任知道方医生这次来江蓝县是什么原因吗？” “不是很清楚。” 徐近良道：“不过方医生来江蓝县之前去过一趟我们医院.......” 说着徐近良猜测道：“可能是厅里有什么动作，我估计方医生这一次是因为你来的。” “方医生去过庆城市中医医院？” 林江宇问。 “对。” 徐近良道：“上午去的是骨伤科，和钱主任聊了一阵，下午在内科，在高志军的诊室呆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 “高志军？” 林江宇眉头一皱。 他已经知道了方彦这次来江蓝县的用意，方彦现在正在为中医急危重症医疗小组选人，见过高志军和钱佳程？ 钱佳程的水平高志军知道，中骨科高手，正骨水平很高，可高志军？ 难道说高志军也是方彦了解的对象？ “你知道方医生来江蓝县的目的？” 徐近良看着林江宇：“难道我猜对了？” 林江宇点了点头：“方医生这一次确实是来了解我的。” “厅里准备成立一个急危重症医疗小组。” 林江宇道：“这个小组很显然是方医生负责。” 徐近良马上就明白了：“这么说高志军也是方医生了解的对象？” “应该是。” 林江宇道：“钱佳程钱主任，还有高志军，搞不好都是小组的考察对象。” “高志军的水平还可以，但是人.......” 徐近良叹了口气。 “方医生让我回庆城。”林江宇又道。 “回庆城？” 徐近良看向林江宇：“回咱们医院？” “对。”林江宇点了点头，同时看着徐近良。 “那太好了。” 徐近良笑着道：“你要是能回去，那我可就不需要那么揪心了。” “徐主任这是真心话？” 林江宇笑着道：“我应该也马上正高了，真要回去，到时候可是会和徐主任你竞争的。” 医生的晋升空间窄，林江宇要是回去，肯定还是回原来的科室，拿下正高，林江宇也有竞争科主任的资本了。 “说句实话。” 徐近良道：“我对科主任虽然有向往，却也不是势在必得，主要是不想让科室再落到高志军身上，董齐辉在的时候把科室搞的乌烟瘴气的，要是高志军还是董齐辉的调调，那.......” “毕竟是工作了好几年的地方。” 说着徐近良继续道：“竞争每个地方都有，竞争不过很正常，可总要让人心服口服，说实话，我是服气你的。” 要是五六年前的林江宇，徐近良可能不会服气，可现在的林江宇，徐近良是真的服气。 特别是来了江蓝县中医医院之后，徐近良是真的服气了。 就江蓝县中医医院这个条件，比起当年徐近良在的县医院还有所不如，林江宇能在这边这么几年，怎么可能让徐近良不佩服？ “徐主任你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江宇笑着道：“徐主任您大了我好几岁呢，我只是开个玩笑。” 原本的科室，林江宇认可的人不多，徐近良算一个，要不然林江宇也不可能和徐近良说起这些事。 徐近良比林江宇大了八九岁呢，哪怕是徐近良当了科主任，林江宇也是有机会的。 而且在江蓝县中医医院这么几年，林江宇的心性也不同了，人要是在这样的地方压得住性子，那真的是能有着很大变化的。 只能说程柏强确实是一位很有人格魅力的人，林江宇这几年的变化，程柏强的影响是至关重要的。 林江宇和徐近良说着话，程柏强的办公室方彦也正在和陈伟奇说着话。 “方医生希望福生堂和我们中医医院合作？” 陈伟奇问。 “对。” 方彦道：“程院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很钦佩，回去之后我会和林厅提起江蓝县中医医院的事情，同时也希望能和江蓝县中医医院合作共赢。” 陈伟奇：“.......” 方彦的这一番话，等于是打破了江蓝县不少人的计划，可面对方彦，陈伟奇还不能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第241章 回阳饮 “谢谢。” 陈伟奇急忙笑着道：“我代表江蓝县中医医院谢谢方专家，这几年程院长撑的确实是不容易。” 边上的程柏强都愣住了。 陈伟奇的态度程柏强是知道的，陈伟奇一直支持的就是陶江德，陶江德能当上江蓝县中医医院的副院长，就是陈伟奇的原因。 可现在，陈伟奇的态度竟然这么....... 变的如此好说话？ 方彦这个省保健局专家的名头这么好使？ “陈局客气了。” 方彦道：“林厅的一贯宗旨就是，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江蓝县中医医院虽然困难，但是却能秉持治病救人的本心，这一点是很好的。” “方专家说的是。” 陈伟奇连连点头。 方彦张口林厅，闭口林厅，陈伟奇还敢说什么，哪怕方彦不说林厅，陈伟奇都不敢说什么。 谁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去吧，反正陈伟奇自己是绝对不想触方彦这个霉头的。 来之前，陈伟奇就想好了，方彦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完全配合就是了，绝对不和方彦对着干。 乔志宏都拗不过方彦，他陈伟奇的大腿可没有乔志宏的大腿粗。 正说着话，程柏强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程柏强说了一声抱歉，然后接起电话。 听了两句，程柏强的脸色就是一变：“行，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程柏强就对方彦和陈伟奇说道：“小方，陈局，临时有点事，我要和小方去一趟县医院。” 这会儿程柏强对方彦的称呼也都变了，很显然是私事。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陈伟奇道：“方专家，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方专家随时招呼。” 刚才程柏强对方彦的称呼，陈伟奇也听到了，方彦和程柏强之前就认识？ 一时间，陈伟奇又忍不住在心中想，难道方彦是程柏强特意叫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县中医医院？ 知道自己快要退休了，喊了方彦过来帮忙？ 心中猜测着，陈伟奇也起身告辞了，方彦和程柏强把陈伟奇送下楼，看着陈伟奇上了车远去。 “去喊一下林院长，让林院长马上到县医院妇产科。”程柏强看着路过的一位医生，顺便说道。 说完，程柏强就拉着方彦上了车。 “程伯伯，出什么事了？” 上了车，方彦这才问道。 “一直没告诉你，我儿媳妇这两天在县医院那边生孩子。” 程柏强道：“刚刚打来电话，告诉我说是剖宫产失血过多........” 说着程柏强道：“正好小方你也在，陪我一起过去看看。” “那程伯伯您也不早说，这几天还在外面跑。”方彦道。 “儿媳妇有儿子在边上，我忙我的不影响。” 说着话，程柏强开着车就到了县医院。 江蓝县本就不大，县中医医院距离江蓝县县医院也不是很远。 程柏强开着医院的破桑塔纳，这种车在庆城现在都不是很多见了。 到了妇产科，程柏强的儿子就在病房门口，还有程柏强的老伴。 程柏强的儿子年龄不大，今年也就三十岁，儿媳妇比儿子小四岁，今年二十六岁。 “爸。” “怎么样了？”程柏强急忙问。 “失血过多，输了血，这会儿高烧不退，都烧到了40℃了。” 程柏强的儿子道。 “医生呢？” 就在里面，我妈正在照顾孩子。 “孩子没事吧？” “孩子没事，是个男孩，六斤八两。” 说着话，程柏强推门而入，病房里面有医生正在给程柏强的儿媳妇会诊。 “怎么样了？” 程柏强上前问。 “程院长！” 妇产科的科主任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听到程柏强的询问，主任摘掉听诊器道：“用了退烧药和消炎药，体温有所下降，但是情况不容乐观。” 说着主任顿了顿道：“我建议要不转院吧，送到市医院或者省城医院看一看，患者已经有了呼吸困难的症状了。” “我看看。” 程柏强走上前。 “先把输液拔掉吧。”方彦对边上的医生说道。 “孙主任，这位是省保健局的方彦方专家，听方专家的。” 程柏强对妇产科的孙主任介绍道。 孙主任虽然意外，但是还是让边上的护士先把输液针拔掉。 方彦现在边上观察着，患者已经意识昏聩，同时还有呼吸困难，正在吸氧，方彦伸手也把氧气罩暂时拿掉了。 中医诊脉的时候，像输液了，吸氧了等一些情况，多少都会影响诊断的，特别是诊脉的时候，遇到那种一边输液还一边给诊脉的，不用猜，肯定是骗子。 患者神志不清，面和唇都有着青紫晦暗，呼吸是那种忽起忽落，就像是潮水一样。 方彦坐在病床边上，抓过患者的手腕，还没诊脉，就看到患者的十根手指连带支架都是青乌色。 脉弦硬而紧，按之无力而空。 方彦抓着患者的右手诊脉，程柏强则抓着患者的左右诊脉。 诊过脉，程柏强的脸色已经很是凝重了。 程柏强能把江蓝县中医医院撑这么多年，本身水平也是不低的，应该和林江宇的水平差不多。 “肝肾阳气内盛，心肾之阳衰微，下焦真阳不升，上焦阳邪不降，一线残阳将绝，衰脱之象。” 方彦出声道。 “嗯。” 程柏强点了点头。 患者的情况已经相当危急了，可以说生死一线，再加上患者还是程柏强的儿媳妇，程柏强的心都有点乱了。 “程院长，方医生。” 林江宇和徐近良两个人这会儿也到了。 “程院长，什么情况？”林江宇问。 程柏强把刚才方彦说的话说了一遍，禁不住叹了口气。 “用药吧。” 方彦站起身道：“我说方子，你们记一下。” 孙主任下意识的看向程柏强。 “听小方的。”程柏强道。 边上有医生马上做好记录的准备。 “附片150克，干姜50克，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甘草20克，附片要久煎，先准备上肉桂泡水，给患者喂服。” 方彦说道。 “四逆汤。” 林江宇道。 “对，大剂量回阳饮，扶阳抑阴，强行固肾。”方彦点了点头。 第242章 二方 孙主任签了字，马上就有护士下去准备。 程柏强毕竟是县中医医院的院长，而且在江蓝县人脉很广，县医院这边不少人也都认识知道程柏强。 所以孙主任都没有多问，程柏强说了听方彦的，孙主任就按照方彦的方案来。 有时候，越是小地方，其实办事越是利索，特别是确定一些情况以后。 反而是大医院，专家多，能人多，有时候会诊的时候争吵反而越多，一群专家，都轻易不会服人。 “小方，有多大把握？” 程柏强问方彦。 “这个药用了之后可能有呕吐反应，如果呕吐之后喉间痰声不响，气不喘粗，舌质色转红，那就有一线生气，否则就不好说了。” 方彦沉吟了一下，然后看向程柏强：“程伯伯，现在还没用药，您可以和程大哥再商议一下，我现在帮忙联系省医院的急救车。” 也就是患者是程柏强的儿媳妇，方彦才更果断一些，换了别的患者，方彦可能刚才开药前就让医生先和患者家属沟通了。 “小方你放手治疗，一切有我。” 程柏强看着方彦：“你程伯伯我行医这么多年，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这会儿程柏强的心有点乱，但是水平还是在线的，程柏强也清楚儿媳妇现在是什么样一个情况。 甚至程柏强心中还有点庆幸，好在方彦正好在江蓝县，要不然....... 一线残阳将绝，衰脱之象，这种情况也只能尽力挽救，一方面要看医生的胆魄和水平，另一方面也要看患者的运气。 遇到方彦，很显然就是他们家的运气。 “方医生，上肉桂泡水。” 很快，就有护士先把上肉桂泡水送了过来，因为附子需要先煎，相对来说比较浪费时间，所以需要先用上肉桂强心急救。 “方医生用药很大胆呀。” 边上，徐近良和林江宇说着话。 “像患者这种情况，必须用大剂量回阳饮。” 林江宇在江蓝县中医医院这几年，遇到的急危重症患者不少，和徐近良还是有点区别的。 徐近良是从乡村一步一步到了省城，原本胆魄还足一些，可随着到了大医院，反而越发谨慎，在用药方面反而比较守规矩，主要是怕犯错。 可林江宇到了江蓝县中医医院这边之后，遇到不少患者，小剂量根本无济于事，用药也胆大了起来，两个人正好形成了反差。 随着患者用了上肉桂泡水之后，然后等着后面的汤药送了过来，方彦几个人都在边上看着患者服下。 等患者用了药，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小林，徐主任，要不你们先回去休息，这边有我和小方在就行。” 程柏强看了看时间，对林江宇和徐近良说道。 患者这会儿还没有脱离危险，方彦暂时肯定是走不了的。 “程院长，我和林主任不着急，正好在边上向方医生学习。”徐近良道。 徐近良已经从林江宇口中得知了，方彦应该是负责厅里即将成立的中医急危重症科研小组的，上次去他们医院和这次来江蓝县，都是为了急危重症小组选人的。 刚才在林江宇的宿舍，徐近良听林江宇说着，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高志军和钱佳程还有林江宇，很显然都是急危重症医疗小组的备选人。 听着林江宇说着，徐近良自己也猜测着，徐近良表面上好像没什么，可心中多少是有点不舒服的。 有着失落，有着羡慕。 这就像是上学的时候听说班上评选三好学生，知道了都有谁，都有谁，可唯独没有自己，脸上笑嘻嘻，心中却必然是不舒服的。 厅里成立的急危重症医疗小组，徐近良也是很眼热的，科主任是一方面，能不能进急危重症医疗小组又是一方面。 甚至从某种程度来讲，这个急危重症医疗小组还要比科主任更有牌面。 毕竟这个小组是从全省选人，目前徐近良虽然不清楚这个小组究竟会有多少人，可人数肯定不会多，即便是只有七八个人，那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全省有多少三甲医院的科主任？ 科主任的人数肯定要比这个急危重症医疗小组的成员人数更多。 进了这个急危重症医疗小组，从某方面来讲，也算是省保健局的专家了，最起码算是预备役了。 眼下程柏强的儿媳妇的情况就算的上是急危重症了，徐近良也想看一看方彦的手段究竟如何。 “是啊，我也徐主任都不着急。” 林江宇也道。 “辛苦你们了，为了我的私事。” 程柏强有点不好意思。 “程院长您这话说的。” 徐近良道：“我们都是当医生的，面对患者肯定要一视同仁，更何况还是咱们自己人。” “安广，去给方医生徐主任还有林院长买点吃的去。” 程柏强对儿子说道。 “好的。” 程安广应了一声，急忙出去买吃的去了。 这会儿，方彦几个人还真有点饿了，要是不在医院，睡了也就睡了，可人还在医院，肯定要吃点东西。 东西刚吃完，程柏强的儿媳妇就开始呕吐了。 边上的徐近良见状心中大吃一惊，林江宇的脸色也有点微微的变化。 刚才用药之前方彦就说过，患者用药之后可能会有呕吐反应，果然，一切都按照方彦的判断来了。 能够预判患者的反应，是最能说明医生的水平的，知道有什么情况，下一步会如何，这样医生也能提早做好判断。 程柏强的儿媳妇吐出不少痰液，神识稍微有了点清醒，并没有出现喉间痰声不响，气不喘促的情况。 “舌质已经转红。” 程柏强看了一下患者的舌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小方，看来是好现象。” “嗯。” 方彦点了点头，走到边上又开了一个方剂。 附片150克，干姜50克，上肉桂10，半夏10克，茯苓20克，甘草8克，让妇产科的医生下去准备。 “方医生用药果然了得。” 林江宇看着方彦开的方剂，感慨道：“患者的这个病症，如果让一些医生治疗，多半要从白细胞入手，搞不好会认为是痰热云飞，难免要用一些苦寒套药，那患者的最后一线生机也就被耽误了。” 第243章 三剂 “林院长说的不错。”徐近良也道。 徐近良和林江宇都是在大医院工作过的，越是大医院，一些借鉴西医的医生越多，哪怕是一些副高或者主任医师，往往也喜欢参考一些化验单之类的。 后果往往就是判断失误，导致患者病情加重。 方彦连续用大回阳饮，强心固肾，可以说，是生生的把患者的一线残阳留住了。 “林院长，徐主任，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等患者用了药，观察了一会儿，程柏强再次对林江宇和徐近良说道，这会儿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好，那我和徐主任先回去休息。” 林江宇点了点头，对方彦道：“方医生也注意休息。” “谢谢。” 方彦笑着道：“我没事，我明天可以睡懒觉的。” “程院长，那我们就先走了。” 林江宇和徐近良一起走出病房，出了电梯，徐近良这才道：“怪不得方医生年纪轻轻，能成为省保健局的专家，连续两剂药，已经用了三百克附子了，这个胆魄，我是没有的。” “是啊。” 林江宇道：“虽说附子回阳救逆，可在临床上，有胆魄的医生确实不多，方医生还不到三十岁，却有如此胆魄和水平，着实让人惊叹。” 林江宇今年也不过43岁，这样的年龄，放在杏林界是非常年轻的，林江宇本人也是很有傲气的。 当年林江宇从庆城市中医医院离开，其实多半也是因为自傲。 这就像是公司跳槽一样，一般来说，跳槽的都是公司的精英，有本事的人才敢跳槽，没本事的也只能逆来顺受，甚至生怕丢了工作。 当年林江宇也是受不了董齐辉，也觉得自己即便是离开了庆城市中医医院，也肯定不会籍籍无名，靠着自己也能闯出一片天地。 也是在江蓝县中医医院遇到了程柏强，受到了程柏强的影响，林江宇才在这边一呆好几年。 但是林江宇的心气还在的。 下午那会儿，林江宇看方彦治疗那位强直性脊柱炎的患者，虽然也觉得方彦水平不错，可还是远远不能和现在相比的。 “怪不得省厅把急危重症医疗小组的事情交给了方医生。” 林江宇道：“看来林厅很有识人之明。” 急危重症，主要针对的肯定是急危重症的患者，而方彦在程柏强儿媳妇的病症上，就说明了他的能力。 “面对危重患者，方医生的心态很好。” 徐近良道。 从始至终，方彦一直都是很平静的，也很有信心，这一点，徐近良也就在一些名家医手身上见过。 方彦年纪轻轻，却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镇定，这一点徐近良自问他自己都做不到。 医院里，程柏强这会儿也松了口气，和方彦一起到了病房外面。 “小方，现在怎么样？” “脉象是人滑弦紧，按之空，还有着哭戏困难的情况，不过衰脱危候已经大为减轻了。” 方彦道：“程伯伯也不用太担心了。” “还好有你在。” 程柏强感慨道：“你现在是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比你爷爷当年还要了得。” “程伯伯您有好多年没见过我爷爷了吧。”方彦道。 “是啊。” 程柏强点了点头。 他在福生堂学医的时候方彦还没出生呢，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早些年其实是因为交通不便。 别看都在一个省，就是现在的交通情况，方彦和陈东前来江蓝县开车都开了三四个小时，这要是以前，那就更难了，而且那时候车还少。 从江蓝县去省城坐班车是要换乘好几次的，先从江蓝县到市里面，然后从市里面到省城，耽误的时间更多。 后来交通便利了，程柏强却没脸再去见方渊林，总觉得自己没有把江蓝县中医医院做好。 而且程柏强也不算是老爷子的徒弟，也没有那么足的底气。 “这么多年，方老的水平肯定更了得了。”程柏强道。 “我爷爷毕竟年龄大了，现在就在家里休息。”方彦笑着说道。 “是啊，方老也该颐养千年了。” “程院长，方医生，外面冷，去我办公室喝会茶。” 孙主任走过来道。 “不麻烦孙主任了，这么晚了，孙主任也找机会休息一下吧。” 程柏强笑着道：“我和小方说说话，聊聊天，也挺好的。” 在医院的事情上，程柏强是不要面皮，愿意四处求人，可在自己的事情上，程柏强是不怎么愿意麻烦别人的。 程柏强就和方彦坐在病房门口的排椅上，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注意着病房内的情况。 说起话来，时间其实也过的挺快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时间不知不觉也到了早上六点多，天色都已经开始放亮了。 “爸。” 程柏强的儿子从病房内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程柏强问道。 “睡了一觉，听着呼吸还是不太好，不过这会儿已经醒了。” 程柏强和方彦一起进了病房。 走进病房，程柏强的儿媳妇确实已经醒了。 “面颊润红。” 方彦笑着对程柏强道：“看上去好多了。” 说着方彦抓起患者的手腕：“指甲和手指的青乌色也退了一个七七八八，好多了。” 方彦说的时候，程柏强也在另一边摸脉，脸上也有了笑容。 “脉弦滑，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空大，这是转危为安了。” “不错。” 方彦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开了方子，附子剂量加到了200克。 等看着患者用了药，方彦这才回了酒店。 “方哥。” 陈东已经睡醒了：“你才回来了。” “对，我睡一会儿，你就去江蓝县中医医院那边。”方彦点了点头。 “知道了方哥，我正准备去呢。” 和陈东打了招呼，方彦进了房间，冲了个澡，这才躺在床上睡了，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才醒。 醒了之后，方彦拿过手机，发现有着好几个未接来电，安瑶给方彦打了两个电话。 方彦记得自己并没有把手机调静音，怎么没听到有人打电话。 坐起身，方彦拿着手机给安瑶回了过去。 第244章 傅永业再发病 “喂。”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怎么了，打了好几个电话？”方彦问道。 “你等会儿！” 安瑶说着，电话中暂时传来一阵寂静，大概一分钟左右，安瑶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早上的时候，傅永业突然发狂了，把后面的药材什么的都全部掀翻了，闹腾了好一阵，然后昏了过去。” “傅永业突然发狂了？” 方彦一愣，傅永业都来了福生堂好一阵子了。 其实这一段时间，傅永业的表现，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 因为傅永业是有前科的，包括赵程文、张悦悦等人那天晚上都是事件的见证者，所以傅永业到了福生堂之后其实是不受待见的。 一直以来，大家心中都有点抵触，方彦也是一样。 这一段时间，方彦其实也一直观察着傅永业。 在方彦心中，可没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说法，做错了事，肯定要受到惩罚，但是方彦也不是不给傅永业机会。 既然做错了事，那么肯定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才行，哪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么容易？ 这一段时间，傅永业每天早上来的很早，白天也不怎么说话，很勤快。 说实话，傅永业的表现让方彦都有点意外。 这一段时间，除了方彦，其他人对傅永业其实都渐渐的开始认可了。 怎么突然间就发狂了。 “傅永业现在怎么样了，人呢？”方彦问道。 “师父那会儿过来看了看，说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给开了方子，让赵程文送回家了。”安瑶道。 “行，我知道了。” 方彦道：“我这边事情也差不多了，这就回来。” “嗯，我这会儿还有患者，就先不说了。”安瑶应了一声，也挂了电话。 起床，洗漱，方彦下去吃了个饭。 吃过饭，方彦到了江蓝县中医医院。 “方医生！” 徐近良看到方彦过来，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早上起来的时候，徐近良和林江宇都先去了县医院那边，那会儿方彦刚走。 他们去看了程柏强儿媳妇的情况，程柏强的儿媳妇明显已经脱离了危险。 神志清醒，脸色也红润了。 这让徐近良和林江宇对方彦更加钦佩。 方彦虽然年轻，水平真的是没得说。 程柏强儿媳妇那种情况，无论是徐近良还是林江宇，他们都不敢说有太大的把握，可方彦出手，仅仅一晚上，患者就转危为安，这手段，可以说是有着扶大厦于将倾力挽狂澜的手段了。 “程院长来了没有？” 方彦问道。 “来了，这会儿应该在诊室。” 徐近良道。 程柏强虽然是院长，但是大多数时候也在门诊坐诊，江蓝县中医医院有水平的医生不多，林江宇来之前，程柏强就是江蓝县中医医院的支撑了。 “我给程院长打声招呼，这会儿就回了。”方彦对徐近良道。 “方医生这就要走？”徐近良惊讶道。 “临时有点事。” 方彦道：“陈东我就暂时让留在这儿，徐主任多照顾一下。” “方医生放心，那方医生路上注意安全。”徐近良道。 “谢谢徐主任。” 方彦和徐近良说了两句，然后又到了陈东边上，给陈东交代了几句。 “酒店那边的房间我给你留着，你就跟着徐主任在这边锻炼一下，到时候跟着徐主任一块回来。” “好的方哥，你注意安全。” “嗯。” 方彦和陈东说了几句，又去给程柏强和林江宇打了声招呼。 林江宇和程柏强两个人一直把方彦送到门诊大楼门口。 “林院长，你回省城的事情等小组这边成员确定，到时候我会让厅里和医院那边沟通。” 方彦对林江宇说道。 “谢谢方医生。” 林江宇道了声谢。 不管怎么说，能进医疗小组，对林江宇来说那都是机遇，方彦作为医疗小组的负责人，这一次更是负责考察所有成员，从理论上讲，方彦对这一届的小组成员那就有着知遇之恩。 其实这也是林忠学力排众议，让方彦担任这个医疗小组组长的原因之一。 方彦水平绝对是够了，但是还很年轻，威望不足。 林江宇和田国平的意思，都是希望方彦能把这个事做下去，所以他们就要撑着方彦，让方彦当这个组长，同时负责小组成员的人选。 人是方彦选的，同时方彦还是组长，再加上成员都是中青年医生，如果方彦能够降服的住这些人，那方彦在庆州省杏林界的地位也就起来了。 最起码小组成员就是方彦的左膀右臂，将来方彦在整个庆州省杏林界也就有着话语权。 方彦也能猜到这一点，所以每个成员方彦都亲自考察，主要看人品，医德为重，医术次之。 医术稍微欠缺，方彦还可以教，可要是医德不行，那就没救了。 所以方彦更看重的就是人品和医德，这个医疗小组，方彦要保证的也是其团结性和纯粹性。 从县中医医院出来，方彦就回了酒店，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开着车返回了庆城。 等方彦回到庆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福生堂的灯亮着，门开着。 方彦走进福生堂，福生堂的卫生收拾的干干净净，安瑶正趴在就诊桌后面看着病案，很是认真，一边看，一边时不时用手动一下额前的青丝。 恬静的脸颊在灯光下很是迷人。 方彦轻轻迈着步子，走到了安瑶面前，安瑶还未曾察觉。 “咳咳！” 方彦轻声咳嗽一下。 听到咳嗽声，安瑶这才抬起头来，看到是方彦，脸上下意识的露出惊喜，笑容瞬间绽放：“小彦子！” “这么认真的学习？”方彦笑着道。 “啊，我就随便看看。” 安瑶站起身，看着方彦：“你刚回来，吃饭了吗？” “还没有。” 方彦道：“你不是住家里吗，怎么还在福生堂，没回去吃饭？” “你不在，我这两天都在福生堂住着。”安瑶道。 “也就是说你晚上睡我的房间？”方彦问。 “啊.......” 安瑶刚才还真没想到这一茬，闻言顿时脸颊一红，现在福生堂房间内的被褥了什么的，那可都是方彦用的....... 第245章 病因 “方大哥！” 第二天早上，张悦悦和林婉儿来到福生堂，看到方彦，两个女孩子都是满脸惊喜。 “方大哥，你回来了？” 张悦悦凑到方彦边上，有点抑制不住的高兴。 方彦不在福生堂的时候，福生堂还真少了些许欢快。 赵程文有点像是闷葫芦，倒也不能说不说话吧，但是属于那种别人不问，赵程文就不主动说话的性格。 其实小赵之前在海州的时候，就一直是高冷人设。 出身好，有水平，长的也不差，属于那种酷酷的帅哥范儿。 安瑶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林婉儿和张悦悦就是有点放不开，说话也都带了几分客气。 应该和她们面试的时候就是安瑶负责的，再加上方彦整天摸鱼，准确的说安瑶算是林婉儿和张悦悦在福生堂真正的老师。 反而是方彦在的时候，两个女孩子很喜欢和方彦说话。 “师兄。” 方彦和两个女孩子说着话，赵程文也来了。 这会儿，福生堂门口，患者也已经不少了。 等到上午八点多，傅永业姗姗来迟。 “方医生！” 傅永业走进福生堂，看到方彦，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就向后面走去。 “傅医生竟然来了。” “我还以为傅医生今天来不了呢。” 张悦悦和安瑶两个人轻声说着。 昨天上午，傅永业的样子可吓人了。 方彦也以为傅永业今天不会来了，应该会要缓一两天，没想到今天竟然来了，虽然来得晚了点。 来到后面，傅永业已经开始整理药材了。 “方医生。” 傅永业看到方彦，挤出一丝笑容。 “歇会儿吧。” 方彦在边上坐下，招呼傅永业过来坐。 傅永业走过来，在方彦对面坐下，沉默了几秒，这才道：“让方医生见笑了。” 方彦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的看着傅永业的面色。 看了一会儿，方彦示意傅永业伸出胳膊，伸手给傅永业诊脉，傅永业也没有反抗，很配合。 “最近遇到什么事了？” 一边诊脉方彦一边问。 傅永业在福生堂这么多天，一直表现的不错，能压的住性子，已经逐渐的开始融入了，却突然发狂，那么缘由肯定不是福生堂这边的。 其实昨天接到安瑶的电话，方彦心中已经多少有了些许猜测，这会儿再摸着傅永业的脉象，察看傅永业的气色，方彦几乎已经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没有。”傅永业摇了摇头。 “肝气郁结，情志不畅，气郁痰结......” 方彦缓缓道：“你也是学医的，话可以骗人，但是脉象和症状骗不了人。” 最初傅永业的发狂，自然是方彦的暗手，就像是傅宏盛说的，方彦只是通过手段，放大了傅永业心中的“魔”。 傅永业的性格从某方面来说，属于有点偏执的那一种，这种性格的人，一旦想不开，是容易走极端的。 爱面子，受不了别人侮辱他，有时候还喜欢脑补。 就像是之前和方彦的矛盾，其实完全都是傅永业自找的。 但是要不是方彦的暗手，傅永业还不至于发狂。 其实从某方面来说，方彦的暗手其实是帮了傅永业。 方彦先一步放大了傅永业心中的“魔”，这样也就让傅永业的一些情绪尽早的发泄出来了，如果不发泄，一直挤压，长此以往，一旦爆发，可能会更严重。 这就有点类似于人受了刺激，就需要喝个酒，醉了大喊大叫也好，随便闹腾也好，酒精的作用放大心中的情绪，通过发泄的方式把抑郁之气排出来。 所以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喝点酒，发个酒疯，是有利于身体健康的，大醉一场，第二天醒来，多少都能舒畅一些。 最好的方式其实不是完全的酩酊大醉，而是那种没有完全醉，借酒发疯，该骂就骂，该哭就哭，一方面是酒精的放大作用，一方面也用喝酒掩盖自己的懦弱或者面子。 这样的发泄方式其实是人自我的一种调解。 可要是一直憋着，不释放，或者说要释放的时候被人遏制了，那就像是高压锅被关了阀门，看上去平静，但是等到高压锅内的气压到了一定程度，就会....... “砰！” 一声。 彻底炸开。 只不过方彦暗手和自我释放不一样，要是傅永业的偏执不能改，那么他就会经常犯病，稍微的刺激都会导致傅永业突然就失去理智。 自从上次跟着傅宏盛去过一趟平南县之后，傅永业的心态已经在逐渐调整，这一段时间状态也好，其实这么下去，方彦的暗手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可昨天上午傅永业却突然发狂，很显然是因为别的事。 再看傅永业的脉象，确实是肝气郁结，情志不畅，气郁痰结，这种情况下，因为方彦的暗手，就会很容易痰蒙心窍，发狂发怒。 “夫妻感情不和？” 方彦道：“因为你来了福生堂，所以？” 听着方彦的话，傅永业突然笑了：“还是方医生你了解她。” 方彦：“.......”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真的和你媳妇有什么事一样？ 虽然之前确实是有些故事，可那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不是了解，而是推测。” 方彦道。 果然是夫妻感情问题。 可是这种事，方彦也没办法开导。 “要不我给傅老说一下，你回云州去吧。” 方彦道：“我说的是真心话。” “其实我现在有点渐渐的喜欢上这儿了。” 傅永业道：“你不用担心我，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好吧。” 方彦站起身，沉吟了一下，道：“昨天我爷爷开的方子我看了，你继续吃着，药不要停，你自己就是学医的，应该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倘若自己想不开，那谁也救不了你。” 说完方彦也起身离开了。 其实有些事是很容易想明白的，傅永业也只是当局者迷，像何佳那种女人，当年能因为傅永业离开方彦，那么现在肯定也会因为一些原因不满。 或许傅永业这一段时间的态度还有生活，并不是何佳想象的那样，或者说需要的那样。 当然，这个话方彦并不能说，外人最不能掺和的就是别人的夫妻矛盾。 第246章 关于傅永业 “小彦子，傅永业没事吧？” 看到方彦回来，安瑶轻声问道。 “没事。” 方彦摇了摇头。 其实方彦刚才和傅永业交流的时候，还考虑着另一件事，也就是和江蓝县中医医院的事情。 既然答应了和江蓝县中医医院合作，那么肯定是要合作的，这个人选方彦其实是考虑到傅永业。 江蓝县中医医院那边，要去，就要去水平不错的医生，毕竟相对来说，医院遇到病情复杂一些患者的情况是要比福生堂这边高的。 所以能去江蓝县中医医院的医生也就三个人，赵程文、傅永业还有安瑶。 江蓝县中医医院其实是一个好地方，如果能在那边耐得住性子，是能有所成长的，林江宇就是最好的例子。 医生的临床水平还是要在临床上提升的，这也是为什么医学院校都有自己下辖的临床医院的原因。 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其实又是医学院的临床实践基地，教学和实践相结合，才能培养出人才。 和江蓝县中医医院的正式合作暂时不着急，到时候肯定要有合约，这一次方彦回来，其实是有考虑让傅永业先行一步，去江蓝县中医医院。 说实话，傅永业这一段时间在福生堂的表现还不错，所以方彦打算再给傅永业一个机会，而江蓝县中医医院其实就是机会。 可以说既是考验，也是机会。 江蓝县中医医院落后，穷，而傅永业出身傅家，如果傅永业能受得了江蓝县中医医院的条件，现在程柏强还没有退休，这一段时间对傅永业来说其实是很好的。 方彦是希望傅永业能在江蓝县中医医院，让程柏强影响一下傅永业。 刚才之所以没有和傅永业说，是因为方彦心中还有点顾虑。 “那就好。” 安瑶点了点头。 昨天傅永业着实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的。 “爷爷！” 方彦正和安瑶说着话，就看到老爷子来了。 “师父！” “方老！” 安瑶和张悦悦林婉儿等人都纷纷向方渊林打着招呼，即便是一些患者也都客气的打着招呼。 “嗯。” 方渊林笑呵呵的点着头，也和众人打着招呼，然后和方彦到了茶室。 “小傅来了？” 坐下之后方渊林问方彦。 “来了，在后面。”方彦点了点头。 “你和小傅怎么回事？”方渊林问方彦。 之前方渊林还真不知道傅永业在福生堂的事情，准确的说是不知道傅永业是傅宏盛的孙子。 自从方彦正式接手福生堂之后，老爷子确实已经不过问福生堂的事情了，福生堂多了什么人，要做什么事，老爷子也都不关心。 即便是知道福生福多了人，是干什么的，老爷子也不过问。 不过昨天傅永业突然发狂晕倒，方彦又不在福生堂，安瑶和赵程文都处理不了，只能喊了老爷子过来，因此老爷子也知道了傅永业的身份，知道傅永业是傅宏盛的孙子。 方渊林自己水平不低，医术精湛，其实并不比一些名家医手水平差多少，但是方渊林对杏林中的一些名家还是尊重的。 比如上次傅宏盛前来福生堂，老爷子就很客气，也很高兴。 一个人的心态或者说认知，多少都和自身所处的环境是有关的，也和经历是有关系的。 10年这会儿，还远没有后几年那种地球村的感觉，拿着手机，天南地北，无论哪个旮沓角落发生什么事，马上都能知道。 华夏这几年的变化，可以说是五年一个小改变，十年一个大变化，短短的三十年，就走过了很多国家上百年的历程。 就老爷子这一辈人来说，前些年交通不便，现在交通好了些，老爷子其实也没怎么出过远门。 别看老爷子医术高，但是老爷子生活的这种局限性，倒是老爷子不免对一些国内知名的名家医手还是有点崇拜的。 民间手艺人，遇到了知名大师，那种心态，其实是不讲究什么水平差距的。 老爷子的书架上就有着不少名家医手的病案集，老爷子没事也看，再加上傅宏盛的名气还有傅家传承加成，老爷子对傅家的感觉就有种类似于那种民间高手，遇到武林世家传人的感觉一样。 得知傅宏盛的孙子竟然在福生堂，老爷子就觉得有点奇怪，再加上傅宏盛上次登门。 只不过昨天老爷子问安瑶几个人的时候，她们都没有说。 老爷子问起了，方彦也没瞒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还有这么一回事。” 老爷子道：“怪不得我昨天诊脉的时候觉得有点奇怪。” 当时傅宏盛能察觉到傅永业的些许异常，老爷子也察觉到了。 “你这就不对了。” 老爷子道：“你可以用别的手段，当医生的，怎么能用这样的手段呢。” 站在老爷子的角度，他是不认可方彦给傅永业下暗手的。 “是，您老说的是，我以后注意。” 方彦面对老爷子的说教，也只能点头，大不了下次不让老爷子知道。 “不过小傅犯了错，确实也该让长长记性。” 老爷子对方彦对傅永业的态度，倒是理解的，哪怕方彦把傅永业揍一顿，老爷子都不会说什么，就是方彦下暗手，老爷子不认可。 这是个人性格或者说理念问题，方彦也不和老爷子争执，老爷子说什么，点头就是了。 “小傅昨天的情况我看了，属于肝气郁结，情志不畅，痰蒙心窍。” 老爷子缓缓道：“可见他自己是不愿意留在这儿的，傅老是用心良苦，只可惜.......” 说着老爷子竟然不免有点感同身受。 那一阵老爷子自己病重的时候，他也有遗憾，那时候方彦在老爷子看来是接不住福生堂的招牌的。 “爷爷，傅永业这一次发病，是另有缘由。” 方彦道：“这一段时间傅永业在福生堂表现的都还不错。” 说着方彦又把自己在江蓝县的事情说了一遍。 “程柏强？” 老爷子略带回忆：“这些年除了瑶瑶，福生堂倒也有过一些人帮忙，程柏强？” 时间太长了，老爷子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程伯伯是一直记着您的教导，所以江蓝县中医医院一直很纯粹。” 方彦笑着道：“这也是您老的功劳。” 老爷子摆着手：“都是小程自己，和我没关系，不过听你这么说，倒是了不起。” “爷爷，我想让傅永业去江蓝县中医医院，您觉得怎么样？”方彦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倒也可行。” 老爷子沉吟了一下道：“你可以问问小傅，如果他愿意，就让他去吧。” 第247章 福生堂的门槛现在都这么高了？ “这是好事，你应该去！” 坐在阳台上，傅永业正在和傅宏盛通着电话。 电话是傅宏盛主动打来的，倒不是傅永业主动打电话向傅宏盛询问，而是傅宏盛打电话关心傅永业，询问傅永业这一段时间在福生堂的情况。 傅永业毕竟是傅家的长孙，傅宏盛心中还是很关心和疼爱这个孙子的。 傅永业就把自己这一段时间在福生堂的事情说了一下，同时也说了去江蓝县中医医院的事情。 老爷子走后，方彦就和傅永业谈了一下，傅永业很是痛快的就答应了。 “你要知道，医生这个职业是一个让人尊重的职业，所以我们也要对得起这个职业。” 电话的另一边，傅宏盛语重心长的道：“这个职业之所以让人尊重，除了救死扶伤之外，还要不怕困难，不惧生死，往往在大灾大疫面前，冲在第一线的就有医生。” “爷爷，我知道。” 傅永业道：“所以我已经答应方医生了，明天就去江蓝县。” “嗯，你这个决定很好。” 傅宏盛道：“爷爷希望你能成长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还记得你学医的时候问过我，什么是大医，大医不仅仅救死扶伤，更要有医国医民的情怀。” “嗯。”傅永业应道。 挂了电话，傅永业依旧坐在阳台，看着外面。 自从经历了和方彦的事情之后，傅永业比起之前确实沉淀了不少，可以耐得住寂寞了。 不知道在阳台坐了多久，门口传来响动，何佳回来了。 何佳走进屋，屋内漆黑一片，这会儿已经晚上八点了，傅永业就坐在阳台上，却没有开灯。 阳台上有着火星一闪一闪的，傅永业正在抽着烟。 “我准备去江蓝县中医医院，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傅永业的声音传来。 “啪！” 房间的灯被打开，何佳看向傅永业：“去江蓝县？” “对，去江蓝县中医医院。” 傅永业道：“你不愿意回省医院上班，那就和我一起去江蓝县中医医院，你家不就在江蓝县吗？” 何佳的老家确实在江蓝县，不过方彦早已经记不得了。 话说回来，这一段时间，傅永业和何佳确实已经好几次不欢而散了。 原本何佳以为傅永业这一次在庆城呆不了多久，在福生堂呆不了多久，没想到傅永业竟然好像习惯了。 可何佳却难以习惯，劝了傅永业多次，两人甚至还吵过架。 其实从傅永业和方彦的之前的事情也能看出，傅永业对何佳的感情其实挺深的，傅永业当初对方彦的怨念或者说恨意，有一大部分来自于何佳。 虽然傅永业是自找的，但是方彦当初的那一句“傅主任是要和我一起探讨技术吗，作为前辈我倒是有点心得”确实够狠。 其实也正是那句话，让当时的傅永业动了杀心。 这一段时间和何佳之间的吵闹，也确实让傅永业很烦。 “你现在为什么想一出是一出？” 何佳有点不理解：“咱们在云州不是好好的吗，你在云州省中医医院是副主任，将来也能当上科主任的。” “你要愿意去，咱们就一块去，你要不愿意去，桌上有一份离婚协议书，你签字吧。”傅永业淡淡的道。 何佳：“.......” 听着傅永业的话，何佳只觉得脑海中轰然炸响，一时间呆若木鸡，好半天不能回过神来。 何佳也只是希望傅永业能够回云州，她并不想在庆城，像是笑话一样。 可何佳并不想和傅永业离婚。 “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明天早上吃过早饭，我就走。” 傅永业说完，把烟头捻灭，就向房间走去，何佳看到了客厅角落，傅永业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 “我去。” 何佳急忙道：“永业，咱们谈一谈好吗？”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傅永业看向何佳：“我爷爷刚才给我说了一句话，我也说给你吧，咱们是当医生的，医生在哪儿工作都不丢人，你家就在江蓝县，为你家乡的人做点什么，不算没面子。” 何佳张了张嘴，她很难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傅永业口中说出来的。 傅永业真的变了，变的让她觉得有点陌生。 不知道为什么，何佳突然觉得，傅永业的身上竟然有那么一丝.......方彦的影子！ ...... “呀，陈医生回来了！” 早上陈东来到福生堂，正在和张悦悦说话的林婉儿就笑着打趣：“欢迎陈医生历练归来。” 好在这会儿什么赘婿战神文还没起来，要不然林婉儿可能还要加上一句“三年之期已满”。 “方哥。” 陈东向方彦打了声招呼。 “回来了？”方彦笑着道。 “昨晚上回来的。”陈东道。 “没见到傅医生吗？”张悦悦在边上问。 “傅医生也去了江蓝县？”陈东惊讶道。 “江蓝县中医医院以后就是咱们福生堂的分点了，傅医生已经前去坐镇了。”林婉儿笑着道。 前两天方彦给众人说了江蓝县中医医院的事情，也说了福生堂和江蓝县中医医院合作的事情，在林婉儿和张悦悦口中，江蓝县中医医院就成了福生堂的分点了。 “没遇到。”陈东道：“可能是错开了。” 陈东说的不错，他和傅永业还真错开了。 傅永业是昨天中午到的江蓝县，不过到了之后肯定要先找住的地方。 何佳肯定是不愿意和傅永业离婚的，跟着傅永业一块到了江蓝县。 这会儿傅永业也刚到程柏强的办公室。 “傅医生，欢迎欢迎。” 程柏强和傅永业握着手。 “程院长客气了。” “没想到小方动作这么快，傅医生这就来了。” 程柏强一边打量着傅永业，一边问：“傅医生家是哪儿的？” “我是在庆州省中医药大学读的博士研究生。”傅永业道，他直接略过了家是哪儿的，来了江蓝县，傅永业就没打算告诉别人自己是傅宏盛的孙子。 他现在就是福生堂的一位普通医生。 不过，就是傅永业的这句话，都差点闪了程柏强的腰。 博士研究生？ 特么的博士研究生在福生堂上班？ 福生堂的门槛现在都这么高了吗？ 那这么换算下来，他程柏强也算是高学历了。 “小林！”程柏强带着傅永业来到科室。 “程院长。” 林江宇急忙起身打招呼。 “小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傅永业傅医生，福生堂来的。” 程柏强又给傅永业介绍：“这位是我们医院的林江宇林院长，同时也是内科主任。” “林院长好。” 傅永业伸出手。 “欢迎傅医生。”林江宇也笑着伸出手。 “林院长，傅医生可是省中医大毕业的博士研究生。”程柏强又笑着补充道。 林江宇：“.......” 程柏强一句话，同样差点闪了林江宇的腰。 林江宇脸上错愕的表情是个人都能看的清楚。 当时傅永业也只是不想正面回答程柏强问家是哪儿的，所以就说了自己在省中医大读过书，回答完全是下意识的。 毕竟是世家出身，完全没有考虑那么多。 可傅永业的回答，着实是很有杀伤力。 不仅仅程柏强刚才好半天没能回过神来，就是林江宇也同样被震住了。 博士研究生，那可不是烂大街的白菜。 这会儿还只是10年，虽然三甲医院现在的门槛相对来说已经高了，大学生逐渐变得没有以前那么吃香了，可博士研究生，放在任何一家医院都是能吃得开的。 这样的学历，三级甲等医院那肯定是随便挑的。 然而傅永业来自福生堂。 林江宇在来江蓝县之前，也一直在庆城，他对福生堂并不陌生，难道说自己在江蓝县五六年，福生堂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福生堂的医生都是博士研究生了？ “那傅医生怎么去了福生堂？” 好半天，林江宇才憋出这么一句，他是真的好奇。 “跟着方医生学习。”傅永业回答的言简意赅。 其实这一段时间，傅永业还真和方彦学了不少。 虽然方彦并没有怎么指点过傅永业多少，可傅永业看着方彦每天的日常，就能有所收获。 毫无疑问，方彦的水平傅永业是接触比较深的，无论是之前的谭老还是王老等人，傅永业都知道，而且傅永业也见过方彦的针法。 方彦水平那么高，性格方面却没有倨傲，整天活的很随性。 每天看着方彦，时间长了，傅永业就突然发现，他之前好像一直都带着枷锁活的，虽然出身傅家，可远没有方彦活的潇洒。 傅家是中医世家，虽然傅宏盛的父亲现在管着偌大的公司集团，但是傅家的不少人其实都是以傅宏盛为目标的。 傅永业是更想成为一名像傅宏盛那样的名医，而不是想要当公司集团的董事长之类的，这也算是中医世家的熏陶影响吧。 也正是因为想要成为名医，所以傅永业之前才会嫉妒方彦水平比他高，才会在乎自己在业内的名声。 可有些事一旦想通了，再看同样的事情，又是别样的收获。 “小林，傅医生我就交给你了。” 程柏强对林江宇说了一句，然后对傅永业道：“傅医生，来了江蓝县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找我。” “谢谢程院长。” 第248章 这是在发鸡蛋？ 方彦坐在茶室，一边喝着茶，一边继续看着王江川给的资料。 现在方彦已经了解了蒋维学、高志军、林江宇三个人，还有黄正良，剩下还有六个人。 方彦想着下一步该去哪儿。 剩下的六个人有四个人依旧在庆城，剩下的两个人一个在峰山市，是峰山市中医医院的副主任，主任医师，名叫姜萌，四十六岁，是个女医生。 十个人里面，有两位是女医生，姜萌就是其中一位。 姜萌是冀州省中医药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不过家是峰山市的，毕业之后回了家乡，一直在峰山市中医医院工作。 正看着资料，放在边上的电话响了。 方彦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电话是李少鹏打来的。 “喂？” 方彦接起电话。 “方彦，晚上一起吃个饭呀。” 李少鹏道：“今天高耀辉要来，咱们老同学好久没见了。” 方彦很想问高耀辉是谁。 当年的同学，方彦早就没印象了，但是这个问题还不能问。 其实真要是个穷逼，是个垃圾，问一问倒也无所谓，反而是有时候你混的好了，才要注意一点影响。 都说穷人活志气，富人活乡情，这个乡情指的其实也就是人脉，在家乡的风评。 “上次你就没来，这一次可不能拒绝了。”李少鹏不能方彦说话，就继续道。 “好吧，晚上我请客。”方彦道。 李少鹏一句话，还真把方彦堵住了。 上次同学聚会，也是李少鹏打的电话，方彦说下次自己请，其实也不过是应付，没想到下次来的这么快。 “怎么能让你请呢，咱们同学，AA就好。”李少鹏道。 “还是我来请吧，你们选地方，到时候告诉我地方就行。”方彦道。 这一段时间，方彦吃饭也就去了聂老板的海鲜饭店，大多数吃饭就在福生堂所在的小巷子。 准确的说奇遇之后方彦还真没怎么好好的逛过庆城，要么去这一家医院，要么去哪一家医院，要么就是附近，对庆城有哪些好吃的都记不清了。 所以干脆让李少鹏他们选地方。 “那好吧。” 李少鹏生怕自己说多了方彦又拒绝了，也只好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李少鹏就在企鹅群通知众人。 “方彦答应了，咱们晚上在哪儿吃？” 电话是李少鹏打的，但是实际上李少鹏则是大家的代言人，上一次大多数人对方彦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可现在不一样了。 方彦已经去过两三次省中医大了，哪怕一些消息闭塞的同学都知道方彦现在混得很好，能被学校请着去上课，这就是牛逼的表现了。 所以晚上在哪儿吃，吃什么，所有人都等着李少鹏征求方彦的意见呢。 相对来说一群同学里面，也就李少鹏最近和方彦打过几次交道，给方彦打过几次电话。 “就上次的海鲜吧？”有人道。 “不能去。” 马上就有人反驳：“哪家海鲜的老板和方彦认识，关系很好，上次我们吃饭老板就给我们打折了，今晚上再去，那不是明摆着蹭饭吗？” “方彦说了今晚上他请，我也不好多说。”李少鹏道。 “那也不能去。” 刚才说话的同学马上道：“我们都知道方彦和老板的交情，还选那个地方，不好。” “那就重新选一家，就吃火锅吧，咱们晚上大概八九个人，找个大包间？”李少鹏问。 “吃火锅可以。” “没问方彦吗？”有人问。 “方彦说了让我们订。” 李少鹏其实都能从电话中感受到，方彦对同学聚会没兴趣，不过他不能在群里说。 和方彦打了几次交道，李少鹏也大概能摸清楚方彦的性子，方彦见了面其实很客气的，不过方彦的性格有点懒散，不怎么喜欢这种社交。 其实上学的时候方彦都不怎么喜欢各种社交，属于咸鱼，我行我素，属于自由散漫主义。 订好了地方，李少鹏给方彦发了信息。 吃饭的地方依旧距离福生堂不是很远。 吃饭的时间定的是晚上六点半，不过下午五点的时候，所有人都全部到了福生堂门口。 “方彦每天下午都在福生堂讲解病案，大家正好一起听一听。” 一边走，李少鹏一边对众人说道。 “这么多人？” 远远的，一群人就看到福生堂门口人不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方彦讲病案在我们庆城圈子里都传开了，每天都有医学院的学生还有一些医院的医生前来这边听呢。” 李少鹏道。 “这么夸张的吗？” 说话的正是高耀辉。 高耀辉在峰山市中医医院上班，对庆城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正好来了庆城，想着请几位关系不错的同学一起吃这个饭，聊一聊，没想到大家今天一天说的都是方彦。 为此李少鹏竟然还专门建了一个企鹅群，就拉了他们几个。 高耀辉对方彦并不陌生，知道方彦在庆城市第一医院上班，因为方彦的爷爷方渊林的缘故，方彦上学的时候在学校就比较有名。 可毕业之后，方彦其实一直表现平平，怎么突然间就成了名人了？ 说着话，一群人已经到了福生堂门口，这会儿福生堂门口的人其实还不是很多，还没有到人最多的时候，可即便如此，也让高耀辉很吃惊了。 这个点，前来的其实还都是远地方的，就像是李少鹏说的，不少都是医学院的学生，省中医大的学生就有好几个。 随着福生堂的小课堂开的时间越长，知道的人也就越多，一些同学原本只是过来看个热闹，可来过一次，往往就会来第二次。 要说内卷，其实还要数医学生，听福生堂的小课堂能有收获，不少学生都是愿意坐车前来的。 也就是福生堂地方太小了，来晚一点，可能都没地方了，只能垫着脚尖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声音都不一定听的到。 每天下午福生堂门口的盛况，现在都成了街区的一道特色了，一些外地人过来，都要停下脚步问一下，这是在发鸡蛋？ 医馆门口不发鸡蛋，怎么能有这么多人排队？ 第249章 六不治 因为来的早，这会儿福生堂里面其实还有患者，不过已经剩下最后两位患者了。 两位患者，安瑶和赵程文一人诊治一位。 赵程文面前的患者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胖子，胖子的手腕上戴着手表，赵程文的就诊桌边上还放着一个皮包，皮包上放着一部崭新的手机。 皮包是胖子的，手机也是胖子的。 胖子的穿着，加上边上的皮包、手机，可以说从上到下都透露出两个字——豪横。 给人的感觉，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暴发户。 胖子坐下之后，赵程文就开始询问：“哪儿不舒服？” “脖子。” 胖子显得有点难受，其实边上人都能看的清楚，胖子的脖子显得有点肿胀。 “我看看。” 赵程文起身，一边弯腰查看，一边伸手触摸，刚伸手一碰，胖子就疼的哇哇怪叫。 “别碰，别碰，你能不能看病了？” 赵程文缩回了手，重新坐下，问：“除了脖子，还有哪儿不舒服？” “嗓子也疼，水都喝不了，一喝水都疼的厉害。”胖子道。 “饮食怎么样？” 赵程文继续问。 “我胃口很好的，顿顿都是大鱼大肉。” 胖子豪横的道：“之前也看过医生，都说我这是吃肉吃的，我就奇了怪了，难道吃肉不行，非要吃菜？” 听胖子说到这儿，方彦轻轻的走到了赵程文边上，碰了一下赵程文，赵程文很是识趣的起身。 方彦在赵程文的位置上坐下：“来，胳膊伸出来，我摸个脉。” “是方医生啊。” 胖子看到是方彦，笑着道：“方医生，我就是奔着你的名气来的。” “嗯。” 方彦点了点头，再次敲了敲桌子：“胳膊放上来。” 胖子伸出胳膊，把手腕放在脉枕上，方彦把手指搭在胖子的手腕上，闭上眼睛，开始摸脉。 “方大哥又要作妖了。” 药柜边上，看到这一幕的张悦悦忍着笑对林婉儿说道。 两个人来福生堂也有一段时间了，对方彦也算是了解了。 以方彦的水平，诊脉哪儿还需要这么认真的，还闭上眼睛，显得专心致志，很显然，方彦又有什么想法。 从方彦刚才走过去让赵程文起身，张悦悦和林婉儿就猜出，方彦肯定是看出了什么。 “嗯嗯。” 林婉儿点着头，两个人都看着方彦。 她们喜欢和方彦聊天，每天看到方彦都欢快的喊方大哥，一方面是因为方彦没架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方彦有时候一本正经的搞笑，真的很有趣。 “嘶！” 方彦足足摸了五六分钟，然后睁开眼睛，松开手腕，吸了一口气看向胖子：“另一只手。” 看到方彦的这一幕，刚才还表现的很豪横的胖子脸色已经有点变了，明显变得比刚才老实了不少。 “方......方医生，我没事........没事吧？” 问话的时候，胖子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都说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方彦这么郑重，还让换一只手，这可把胖子吓得不轻。 胖子能来福生堂，确实是奔着福生堂的名气来的，方彦这一段时间名气也渐渐传开了，不能说每个人都知道方彦，但是能来福生堂的患者，多半都知道福生堂谁的水平最高。 福生堂经常坐诊的赵程文和安瑶两个人水平就不低，来过福生堂的患者都很认可，而方彦是公认的福生堂水平最高的。 现在方彦这个表情，怎么能不吓人？ “另一只胳膊。”方彦继续道。 胖子颤颤巍巍的伸出另一只胳膊，把胳膊放在脉枕上，方彦伸出手开始搭脉，同时再次闭上了眼睛，一副专心致志的表情。 “看来病的不轻。” “是啊，方彦学长都这个表情，应该是很严重了。” 门口有看着的中医大的医学生低声说着话。 方彦的水平，中医大的学生那都是很清楚的，方彦学长的水平那可比不少主任医师水平都要高的。 方彦学长这个表情，这个病肯定相当棘手了。 “看样子很严重呀？” 高耀辉几个人也看着方彦诊脉，差不多是同样的想法。 “嗯，方彦的水平是很高的，方彦都这个样子，看来棘手了。”李少鹏点着头。 大概又过了五六分钟，方彦再次睁开眼睛，松开手腕，叹了口气。 胖子的心跟着方彦的叹气，往下就是一沉。 “你这个病我没法治，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方彦足足沉默了一分钟，这才缓缓开口。 这一下，连张悦悦和林婉儿也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了，站在边上的赵程文更是眉头一皱。 难道说自己刚才真的没看出什么？ 其实刚才方彦让赵程文起身的时候，赵程文就有点疑惑。 通过检查和询问，赵程文对胖子的情况多少都有了些许判断，也就剩下诊脉了，然后他就被方彦赶起来了。 “方......方医生，您别吓我。” 胖子的脸色变得惨白，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大家都说福生堂看病看的好，方医生您的水平也高，您都没办法，那我不是完蛋了？” 说着话，胖子的声音好像都带了些许哭腔。 这尼玛，方彦这意思在胖子看来和谁一句“回去准备后事吧”几乎没什么区别了。 这个话要是赵程文说的，胖子可能还不至于这么怕，有可能还会骂人，可这话是方彦说的，胖子就不敢了，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哎......” 方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方医生，您......您就直说，我还有多久？” 说着胖子深吸一口气：“您直接告诉我，我受得了。” 方彦缓缓道：“中医一般都有六不治，你这属于六不治之中的一种，所以我也没办法，你回吧。” 听方彦说六不治，边上的赵程文顿时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 “六不治，什么六不治？” “咱们中医还有六不治吗？” 边上几位医学生低声说着，他们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是什么六不治。 “六不治？” 李少鹏道：“咱们中医还有这个说法？” “扁鹊立的六不治？”一位女同学不是很确定的说道。 第252章 再临峰山 “也别这么悲观，姜主任肯定会没事的。”徐信荣安慰道。 说着话，徐信荣也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方彦。 自从上次方彦去过市中医医院之后，医院就有小道消息，说厅里可能有什么动作之类的。 当然，小医生们只是乱猜测，没人能确定什么，唯一能确定消息的也就是高志军了。 不过刚才方彦突然问起姜萌，就让徐信荣多了个心眼。 这世上聪明人不少，喜欢脑补的人也不少，有时候越是小人物，越喜欢脑补，可你不得不服，有时候人家脑补的一些事还真能无限接近事实。 就像是农村村口的大爷们看了新闻坐在村口吹牛逼，其实就是瞎吹，但是有时候还真能吹对。 徐信荣就结合医院里面的传言，再加上方彦上次和省厅的工作人员一起去他们医院的事情，再结合方彦刚才询问高耀辉姜萌的事情，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 难不成厅里还真有什么动作，而这件事方彦是参与者？ 要是这样的话，高耀辉姨妈的运气还真来了。 要是高耀辉说的是真的，没有偏向，没有多少添油加醋的话，这个事方彦还真能帮上忙。 毕竟方彦是省保健局的专家，要是方彦愿意站姜萌，即便是峰山市中医医院的领导也要三思一下。 “希望吧。” 高耀辉笑了笑：“来，咱们一起喝一个，既然方彦不喝酒，咱们就喝茶。” 高耀辉又不是傻子，他也明显能看出，所有人对方彦的态度。 而且刚才在福生堂，高耀辉也能看出方彦的水平。 只不过高耀辉有点好奇，方彦明明只是在福生堂，怎么好像这么大面子？ 虽然福生堂的名气不小，方渊林也算是不少人都认可的民间名医，但是毕竟是小医馆，肯定没办法和业内的专家们相比的。 就说董齐辉，也开着医馆呢，可在庆城的影响力，比起方渊林就强多了。 如果同样是去开会，围在董齐辉边上的人肯定要比围在方渊林边上的人多。 人不求人一般高，别人讨好你，巴结你，那肯定是有缘由的，像董齐辉，还能影响到职称，工作，自家的孩子进个医院，求到董齐辉头上，董齐辉是能帮上忙的，可方渊林呢？ 在高耀辉看来，哪怕方彦水平高，但是在业内的影响力肯定是不行的。 这也是为什么有的地方，宁愿找月薪三千的公务员女婿，也看不上月入十万的私企经理，除了公务员，其他的都是不务正业。 吃过饭，方彦回到福生堂已经晚上九点了。 一群同学在一起，主要也不是为了吃饭，肯定是为了聚一聚，吹个牛，装个比什么的。 当然，方彦在场，其他人现在也都装不起来了，不过话题也不少，边吃边聊，足足聊了两个多小时。 “方哥！” 方彦走进福生堂，陈东竟然在里面。 “怎么还没下班？”方彦笑着问。 “也没事，多学一会儿。” 陈东起身给方彦倒着水，道：“回去还影响我爸和我妈休息。” 陈东的父母现在就在陈东的住处，以陈东的收入，租的房子肯定不大，有着父母在，陈东回去还真没办法专心学习。 医生这个职业，本就是终身学习的职业。 “叔叔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方彦问。 “还好。” 陈东道：“等这一个疗程药吃完，我再带来福生堂复诊。” 说着陈东感激道：“方哥，谢谢你。” 要不是方彦，陈东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作为子女，肯定不能看着不管，可要是做手术，且不说花费很大，即便是手术了，现在什么情况也很难说呢。 陈东自己就是医生，他其实很清楚一些情况的。 但是有的时候，真的是没得选。 “和我还见外？” 方彦笑着道：“好好学，争取当一位好医生。” “嗯。” 陈东点了点头。 “你以后每天下班，就可以留下来看病案，书架上的书也可以随便看，只要我在，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我。”方彦道。 “嗯。”陈东点着头。 和陈东说了会儿话，陈东继续看书去了，方彦则一边喝着茶，一边拿着手机给欧阳婷发信息。 “美女，明天陪我去峰山市。” 原本方彦还在考虑下一步该去哪儿，今天听高耀辉说了姜萌的事情之后，方彦决定先去一趟峰山市。 因为姜萌的情况特殊，所以这一次去峰山市又和去江蓝县不一样，方彦想了想，带上欧阳婷比较合适。 欧阳婷的消息回的很快。 “收到了领导，明天早上我去接您？” “好。”方彦回复道：“用不用我给王主任打招呼？” 欧阳婷回复道：“我自己给王主任说就行，领导您发话了，王主任肯定同意。” 欧阳婷可是知道方彦在林忠学和王江川面前的地位的，王主任都讨好着方彦，方彦说的事情，王江川肯定没意见。 “领导上次都没带我。”欧阳婷的消息又来了。 可见知道方彦去江蓝县的事情。 “江蓝县太远了，怕美女跟着舟车劳顿。”方彦回复道。 “领导还真外出了？”欧阳婷道。 方彦：“.......” 艹，原来欧阳婷是诈唬他？ 真是经常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嘻嘻！”欧阳婷回复了两个字。 第二天早上，方彦吃过早饭，欧阳婷就开着车到了福生堂门口。 方彦带上行医箱和行李，给安瑶打了声招呼，就跟着欧阳婷前往了峰山市。 峰山市方彦不是第一次来了，不过上次去的是峰山市平南县，峰山市只能算是路过，这一次才算是正儿八经的来峰山市。 峰山市和庆城市相邻，算是庆州省的第二大市，无论是经济还是医疗各方面，峰山市都在庆州省前列，也就庆城能压峰山市一头，甚至在有些方面，庆城也有所不如。 “领导又来了峰山市，峰山市的鬼魅魍魉又要瑟瑟发抖了。” 一边开着车，欧阳婷一边开着玩笑。 方彦在峰山市平南县的事情外部一些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卫生厅还是有一些人知道的，乔志宏的事情欧阳婷是听说过的，就是因为方彦，宏达公司已经换了老板了，也改名了。 “有这么和领导说话的吗？”方彦笑着道。 “这不是领导和善吗？” 欧阳婷笑着问：“领导，咱们先去哪儿？” “先找个地方住下吗，然后吃饭。”方彦看了看时间道。 第253章 有事您说话 “跟着我出来可没有大鱼大肉。” 一边吃着饭，方彦一边和欧阳婷说着笑。 “我就喜欢和方医生您出差。” 欧阳婷笑着道：“和您一起出门办事，很舒服，也很自在，没有那么多拘谨。” “最起码和厅里的领导吃饭，我就不敢这么随意的坐一块。” 欧阳婷道：“敢不敢坐，什么时候坐，能不能坐，都要瞻前顾后的呢。” 两个人吃饭的地方是一家快餐店，距离峰山市中医医院并不远，这会儿正好是饭点，快餐店里面吃饭的人不少，大都是附近的一些民工，还有医院陪护或者前来医院看病的患者和患者家属。 毕竟相对来说，快餐算是划算的，特别是对下苦力的农民工们来说，要几个菜，米饭可以管饱，如果不选太多的荤菜，差不多十二三块钱就能吃撑了。 当然，还有医院的一些小医生。 峰山市中医医院是有着食堂的，饭菜相对来说也比外面便宜一些，但是味道着实一般。 方彦和欧阳婷一边吃着饭，也听着边上一些人的谈话。 自古至今，酒馆、饭店，都是打听一些消息的好地方。 方彦和欧阳婷边上就坐了三位市中医医院的医生，虽然没穿白大褂，但是听着三个人聊天，就很容易判断出来。 “内科那边的姜主任这次好像麻烦了。” “嗯，已经被停职了，马院长明显是支持樊主任的。” “姜主任还是太年轻，而且性格直了一点，再加上是女人。” “女人怎么了？” “女人不是有优势吗？” “要是年轻一些，肯定有优势，可姜主任都多大了，肯定没有男人有优势吗，可以一起.......” 三个人说话的声音其实并不大，也只是低声讨论，吃饭的时候说一些八卦，属于很正常的情况了。 现在又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吃饭不玩个手机，聊个天，都显得吃饭没什么意义。 “不过应该也就是阻止姜主任当科主任，姜主任的资历也稍微浅了一些。” “但是姜主任在患者里面口碑还是不错的，水平也高。” 三个人应该并不是内科的医生，是别的科室的，也只是说个闲话。 “方医生，咱们这一次就是来了解姜主任的吧？”欧阳婷低声问方彦。 “嗯。” 方彦点了点头。 吃过饭，方彦和欧阳婷直接就到了医院。 这一次欧阳婷明显有了经验了，跟着方彦一起到了门诊附近的时候，也左顾右盼。 两个人进进出出，在门诊大楼门口逗留的时候，果然有人凑了上来。 医院门口的黄牛也是看人的，他们大都针对的是外地人。 外地人远道而来，吃饭、住宿各方面都要花钱，要是来了之后挂不到号，那就要多耽误一天，所以外地患者，往往是愿意忍痛购买黄牛号的。 一个黄牛号两三百，如果能节省两三天时间，算下来其实是赚了的。 方彦和欧阳婷两个人明显看着就像是外地人，而且看方彦和欧阳婷两个人的穿着打扮还有气质，也像是家境比较不错的。 “两位是来看医生的吧？” 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凑过来，低声问道。 “来医院不看医生看什么？”方彦没好气的道。 方彦的语气并不好，故意装着比较恼怒的样子。 “两位挂哪位专家的号？”青年低声问。 中医医院，肯定是没有其他医院患者那么多，黄牛相对来说也少一些，这要是庆州省医院，或者是市中心医院一类的，亦或者说省医科大附属医院，医院门口晃悠的黄牛那就更多了。 “姜萌姜主任。” 方彦道：“我们是从平南县来的，就是听说姜主任看病看的好，可没有姜主任的号，不知道怎么回事。” “姜主任的号你们这一段时间是挂不到了。” 青年道：“要不别的医生，我这边有冯主任的号，你们要吗，冯主任也看的很好的。” “这是为什么？”欧阳婷问。 “姜主任被停职了，这一段时间都不坐门诊，在家里休息呢。”青年道。 “被停职了？” 欧阳婷道：“姜主任是犯了什么错了吗？” “应该是吧。” 青年道：“冯主任的号你们要不要，我这儿能帮忙。” “我们就是奔着姜主任来的。”方彦道。 “姜主任你们是真的等不到了，过一段时间再来吧。”青年摇了摇头，也不打算再搭理方彦两个人了。 “兄弟。” 方彦喊了一声，拿出烟盒，递给青年一根烟：“兄弟，抽烟。” “呀，华子。” 青年看着方彦递来的烟，道：“都说你们平南县有钱人多，还真是，抽烟都是这么好的烟。” 说着青年喜滋滋的接过烟。 关于平南县人有钱的传言，其实还是因为宏达公司，宏达公司在平南县喝血，但是外面不少人都觉得平南县人有钱。 出了一个乔宜欣，弄了一个中药材种植基地，整个平南县就被打造成了中药材种植销售模范县，也就给人一种平南县人有钱的错觉。 看着手中的华子，青年也眉开眼笑：“有什么事您问。” “你知道姜主任家在哪儿吗？” 方彦道：“我们就是奔着姜主任来的，可以去姜主任家里碰碰运气。” 奔着手中的华子，青年也没有怀疑方彦的话，有钱人嘛，真要能请的动姜萌，谁还在乎有没有停职？ “姜主任的家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您打听。”青年笑着道。 “兄弟，来。” 方彦连带烟盒都给了青年，青年脸上的笑容更胜了。 一般在医院门口徘徊的黄牛，那也只是下苦力的，又不是背后的老板，他们其实也是赚点辛苦钱，一盒华子，那可不少钱呢。 “两位放心，我帮你们打听一下，很快的。”说着青年就准备去打听。 “别急呀。” 方彦道：“我顺便问问，姜主任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被停职的，我们了解了，也好应付，万一姜主任心情不好？” 刚才青年不愿意说，只是没兴趣，并不代表青年不知道。 只是这些黄牛，都是无利不起早，见到没什么好处，懒得啰嗦而已，现在拿了方彦的华子，青年自然是知无不言，把情况说了一遍。 “谢谢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听着青年说完，方彦道了声谢。 “大哥客气了，您候着，最多五六分钟。” 青年嘿嘿一笑，就去打听姜萌的住处去了。 青年刚才说的情况，和昨天晚上高耀辉说的差不多。 方彦之所以要打听，就是不会轻易的相信高耀辉的一面之词，毕竟姜萌是高耀辉的姨妈，高耀辉当着同学的面，还能说自己姨妈的不对？ “方医生，这位姜主任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欧阳婷道。 欧阳婷也在省厅工作，很清楚医院的一些情况，要说剂量超标这种事，每一家医院都有。 其实药物的剂量问题，不仅仅中医有，西医也有。 一些有过注意的人可能有发现，同样的药，往往去小诊所和医院，医生开的剂量都不一样，特别是孩子，小诊所给的剂量往往要大一点。 就比如说头孢一类，医院可能让喝半包，小诊所就是一包，就治疗效果上，小诊所那边可能恢复的稍微快一些。 这也是因为，小诊所要比医院更注重口碑，也就是疗效，如果去小诊所看病，没效果，患者和患者家属就会觉得小诊所医生水平不行，以后可能就再也不会去了。 可医院，人家大医院还真不缺一位两位寻常患者，各大三甲医院主打的都是自己的特色科室，有的肝病看的好，有的肿瘤看的好，和诊所的需求不一样。 只不过中医药剂量问题要比西医更严重，更突出罢了。 “应该还是科主任之争，姜主任背后没人。”方彦道。 姜萌在峰山市中医医院也有快二十年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就这一次剂量超标，也就是牵扯到了科主任竞争，在这个时候找个借口。 等风头过了，再让姜萌回来上班，不过科主任肯定是没戏了。 “哥。” 方彦和欧阳婷说了会儿话，刚才的青年就过来了。 “这是姜主任家的地址。” 青年把一个小纸条递给了方彦。 “谢谢。”方彦道了声谢。 “哥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可以招呼我，下面是我的电话。” 青年伸手一指，小纸条上面是地址，下面是一个电话号码，原来是青年自己的，他要不说，方彦还以为是姜萌的呢。 “好。”方彦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哥了。” 青年笑了笑，一晃眼，就不知道溜达到哪儿去了。 “方医生，咱们是去姜主任家中还是？”欧阳婷问。 “去姜主任家里吧。” 说着方彦轻声对欧阳婷道：“去了之后你如此这般........” “好的，听方医生您的。” 欧阳婷笑着点了点头。 说着话，两个人就离开了医院，去了姜萌家中。 姜萌住的是市中医医院的家属院，姜萌进市中医医院那个时候，医院还是分房子的，很多医院和企业都有家属院一类，距离市中医医院并不算很远。 第254章 都惊动厅里了？ “谁呀！” 欧阳婷敲了敲门，屋子里传出响动，然后房门打开，一位看上去四十五岁左右的女人看着方彦和欧阳婷。 女人长相不错，也就是眼角的鱼尾纹稍微有点显老，要不然看上去还能更年轻一些，看得出，女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女。 “是姜萌姜主任吗？”欧阳婷问。 “我是。” 姜萌问：“你们是？” “我们是省卫生厅的。” 欧阳拿出自己的工作证递给姜萌。 “省卫生厅的？” 姜萌接过欧阳婷的证件看了一下，招呼道：“两位快进来吧，喝点什么？” “白开水就行。”方彦道。 “先坐吧，我这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姜萌一边给方彦和欧阳婷倒水，一边道：“没想到我的事情竟然惊动了厅里的领导了。” 姜萌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也是很客气的招呼着方彦和欧阳婷，但是心中却已经很生气了。 其实这一次姜萌之所以被停职，也和姜萌不服气有关。 原本也只是科主任竞争，有人举报说姜萌剂量超标，院领导就把姜萌喊去问了一下，委婉的表示，如果姜萌不争这个科主任，这件事也就算了，毕竟患者被抢救过来了。 但是姜萌却不认为自己有错，而且救了人，凭什么还说自己有错，把人救活还不对了？ 如此院领导就不乐意了，还开了会，批评了姜萌，姜萌在会上也不认错，就被停职了。 没想到现在厅里竟然来人了。 这在姜萌看来，就是院领导要把事情闹大了，既然厅里来人调查，那事情肯定不能善了了。 “姜主任的语气中好像有怨气呀。” 欧阳婷看了一眼方彦，笑着对姜萌道：“我们也只是前来了解一下情况，实事求是嘛，如果姜主任没有错，我们肯定也不会冤枉姜主任的。” “领导们说的是。” 姜萌把水放在方彦和欧阳婷边上，自己也在边上坐下，道：“那两位领导应该了解过事情的经过了吧？” “我们还没去过医院，先来的姜主任这儿。” 方彦道：“我们肯定是要实事求是的，所以先来听听姜主任的说法，避免先入为主。” 说着方彦继续道：“其实姜主任在厅里还是很有名气的，厅里不少人都知道，姜主任是峰山市的模范医生，水平高，口碑好。” “谢谢领导夸奖。” 听着方彦和欧阳婷一开始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姜萌心中的抗拒也少了不少，道：“两位领导有什么要问的？” “姜主任能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吗？” 说着欧阳婷拿出了小本本，做好了记录的架势。 “那是6号早上.......” 姜萌还真以为方彦和欧阳婷是厅里的调查小组，所以很是详细的开始给方彦以及欧阳婷说起了当时的情况。 “我接到急诊科那边的电话，前去会诊，到了之后急诊科那边已经做了部分检查.......” 姜萌道：“我给患者做过检查，发现患者是少阴病，四肢厥冷，呕吐不断，表现为绝阳衰微，这就是很严重的情况了。” “嗯。” 方彦点了点头，道：“绝阳衰微，确实非常危险，需要回阳救逆。” “这位领导还懂中医？” 姜萌有点意外，继续道：“所以我就给患者用了四逆汤，附子用了90克........” 说着姜萌继续道：“当时急诊科那边和其他医生都是反对的，表示90克的附子剂量太大，说患者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大家可以协商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案.......” “当时患者当时的情况已经相当严重了，拖延不得，如果继续耽误下去，错过了最佳时机，患者可能就没有救了，所以我力排众议，果断用药......” 姜萌道：“第一剂药用过之后，患者出现了呕吐腹泻，事实上阳气已经开始恢复，但是当时患者家属并不理解，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大剂量用药的事情告诉了患者家属，然后患者家属就开始闹事........” “只不过呕吐腹泻之后一个小时，患者的情况开始转好，患者家属也表示理解，还给我道歉了，但是院领导却不认可........” 说着姜萌对方彦道：“两位领导，说实话，在临床上，回阳救逆，往往都是大剂量，90克附子已经相当保守了，李可李老在用附子的时候甚至可以达到200克，这都是有着记载的.......” “在救急的时候，中医必须打破常规，不能完全按照药典来，要不然根本不可能救命，别说救命了，就是治病可能都做不到。” 说着姜萌的气也上来了：“现在很多医院对医生的限制都很大，我们中医医生总是束手束脚。” 说到这儿，姜萌直接道：“我也不瞒两位领导，我在市中医医院这么多年，超剂量已经不是这一次了，可以说每天都有超剂量，今天我还就承认了，如果两位领导觉的我有错，那么可以直接吊销我的行医资格。” “姜主任不要这么冲动，咱们心平气和。” 方彦安抚道。 “两位领导，不是我冲动，而是有些事让人心中委屈呀。” 姜萌道：“这些年，我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从来不抱怨，出外勤，急救，各方面我都是当仁不让的.......” 说着姜萌道：“也就是这一次我们科室牵扯到科主任竞争，我觉得我这些年也有能力争一争了，没想到.......” “姜主任，要相信组织。” 方彦道：“如果姜主任问心无愧，肯定会得到公正的，好医生，必然不会受到委屈。” “谢谢两位领导。” 姜萌语气也平和了些：“对不起，我刚才确实有点上头。” “理解，理解。” 方彦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欧阳婷，对姜萌道：“姜主任，那我们就先走了。” “两位领导不再坐会儿了？” “不了，我们现在再去医院了解一些情况，争取尽早让姜主任复职。” 说着话，方彦和欧阳婷离开了姜萌家，再次前往了医院。 第255章 医院见闻（上） “谁啊！” 方彦和欧阳婷刚走一小会儿，姜萌的家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 “辉辉！” 姜萌打开房门，发现是高耀辉，笑着招呼道：“快进来吧。” “姨妈！” 高耀辉把手中的水果放在茶几上，自己也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 “都说了好多次了，来姨妈这儿不许再带东西了。”姜萌假装生气的道。 “我买着也是为了自己吃的呀。” 高耀辉笑着道。 “那你坐，姨妈去洗一下。” 说着话，姜萌提着水果就向厨房走去。 “姨妈，刚才家里来人了？” 高耀辉看着茶几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两个水杯问。 “是来客人。” 姜萌回了一句，等着洗好水果端出来，才道：“来了两位省厅的领导。” “卫生厅？”高耀辉问。 “嗯。”姜萌点了点头。 “竟然有人惊动了厅里？” 高耀辉和刚才姜萌最初的表情还有心情是一样的，生气的道：“这么点事，太过分了，冯主任这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吗。” 有些事，在医院内部，怎么都可以处理，就像这一次的事情，医院训斥也好，停职也好，目前还并没有给姜萌正式的处分，无非也就是做一个姿态。 毕竟姜萌的水平不低，又在医院这么多年了，院领导并不想把姜萌逼走，也只是趁着这件事，让姜萌失去竞争科主任的资格。 说穿了，也就是给下面的医生看的，为了堵住悠悠之口。 毕竟姜萌水平高，还是位女主任，在科室的人脉还是不错的了，纵然上面领导并不偏向姜萌，却也要做个样子。 这就像是以前古代的皇帝，除非是昏君，要不然即便是皇帝想要提拔谁，也要有面上的功劳，也要有借口，不能随随便便的来。 要不然下面的人怎么服气？ 医院这就是告诉大家，你们姜主任犯错了，而且还态度不好，所以科主任就不让当了....... 但是事情闹到了厅里，那就不是内部的事情了，换句话说，就超出医院领导的可控范围了，谁也不知道厅里是什么态度。 如果厅里的领导也觉得姜萌的剂量超标是严重的问题，那么给姜萌一个处分，那可要比现在停职严重的多。 记了处分，那可是要上档案的，就等于有了污点。 “刚才厅里的同志态度还可以。” 姜萌道：“也不知道是做做样子，还是.......” 说着姜萌叹了口气，看着高耀辉道：“我听说你请假了？” “啊，请了两天假，回了趟学校，才回来。”高耀辉道。 “我的事是我的事，你自己还是要好好上班的。” 姜萌没好气的道：“别因为我，上班的心思都没有了。” “我知道了姨妈，我就是回学校有点事，明天就回去上班了。”高耀辉连连点头。 姜萌这位市中医医院的科室副主任，在高耀辉所有的亲戚里面来说，那都是最出息的，高耀辉也很怕姜萌这位姨妈，他可不敢顶嘴。 ....... “方医生，您觉得姜主任刚才说的话可信吗？” 一边走，慕容婷一边问方彦（是叫慕容婷，前几章记错了，已经修改，同步可能需要一个过程）。 “我们这不是还要继续了解吗？” 方彦笑着道。 说着话，两个人又来了医院，才刚走到门诊大楼，刚才给方彦打听消息的青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窜了出来：“哥，没见到姜主任？” “姜主任不在家，我们再过来看看。”方彦笑着道。 “哥，我这儿还有冯主任的号，要不给您打个折？”青年笑着道。 “哪位冯主任？”方彦问。 “冯喜林冯主任呀。” 青年道：“冯主任和姜主任是一个科室的。” “听说内科的科主任快退了，冯主任和姜主任两个人都在竞争。”方彦道。 “哥您这消息也挺灵通嘛。” 青年笑着道：“不过现在看来姜主任是没戏了。” “冯主任和姜主任哪个水平高一些？”方彦问青年。 青年左右看了一下，低声道：“要是别人问，我肯定告诉他冯主任水平高，但是哥你问，那我就实话说，肯定是姜主任厉害一些。” “来，抽烟。“ 方彦笑着又递给青年一盒华子。 “谢谢哥，谢谢哥。” 青年顿时眉开眼笑的：“哥，您以后有什么需要跑腿的，或者打听什么小道消息，尽管找我，特别是医院这一块。” 方彦出手简直太阔气了，也就是两句话，这就两包华子了？ “好，以后有需要问的，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方彦笑着点了点头。 “好嘞哥，那您忙。” 青年点头哈腰的笑了两声，一晃眼就不见了，简直是神出鬼没。 “方医生，您这样太破费了，回去找林厅给您报销。”慕容婷笑着道。 “走吧。” 方彦笑了笑，向门诊楼里面走去。 像华子和台子了这种东西，方彦边上还真不缺，像高子文、肖国航还有聂金平，都有给方彦送烟酒，方彦自己并不抽烟，酒倒是喝，而且方彦酒量并不小，不过大多数时候方彦并不怎么喝酒。 无论是上次去江蓝县，还是这次来峰山市，方彦都带了烟，烟酒这个东西，确实是拓展人脉的利器。 方彦和慕容婷就在门诊转悠，了解着峰山市中医医院的情况。 峰山市中医医院的患者其实并不算多，远没有庆城市中医医院那么多的人流，也就是个别诊室门口患者能多一些。 峰山市中医医院划分的科室同样不少，林林总总的，差不多三十多个科室。 “方医生，您看！” 在皮肤科候诊区，慕容婷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孩子对方彦说道。 其实不用慕容婷说，方彦都已经注意到了，患者是一位七八岁的小男孩，孩子被妈妈抱在怀里，脸上露着痛苦的神色，眼眶中都有着泪珠。 小男孩的脸上和脖子上有着疥癣，有些地方还流出了浓水，孩子的妈妈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安慰。 “没事了，马上就到咱们了，等会让医生叔叔开点药，吃了就好了。” 小男孩不说话，表情都是可怜巴巴的。 小男孩又小，脸上和脖子上的疮疡看着就让人心塞，不仅仅是方彦和慕容婷，即便是边上候诊的一些患者和患者家属都有人时不时的看小男孩一眼。 方彦还在观察，一位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医生却走了过来。 “宋医生。” 小男孩的妈妈明显认识过来的年轻医生，站起身就要打招呼。 “坐着吧。” 青年阻止了要起身的孩子妈妈，弯下腰看着小男孩，问：“孩子的病还没好吗，上次开的药没用？” “用过了，但是还是和以前一样，时好时坏。” 孩子的妈妈道：“用了药之后，能好一阵子，但是过阵子就犯了.......” “不应该呀。” 年轻医生抓着小男孩的手腕，一边诊脉一边道：“上次我们苗主任开的方子还是不错的，应该对症才对。” “苗主任开的药确实是有效果，但是停了药没几天又这样子。” 小男孩的妈妈道：“我们家离得又远，每次来都不方便，这次耽误了，又成了这个样子。” “嗯.......” 年轻医生一边摸脉，一边沉吟。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年轻医生才道：”这个是疥癣虫病，药应该没错，但是总是复发.......“ 说着年轻医生问：“你们家是哪儿的？” “平北县。”孩子的妈妈道。 “住在河边？”青年医生又问。 “对，就是住在河边，老房子了。”孩子的妈妈点头。 “家里采光怎么样？”年轻医生继续问。 “采光不太好，边上有不少树，把太阳都挡住了，每次下雨，家里的东西都要发霉。”孩子的妈妈回答道。 年轻医生点了点头，道：“孩子的这个病之所以反反复复，就是因为环境问题，家里采光不行，潮湿，天长日久，所以无论怎么用药，过一阵子还是要复发。” “啊.......” 小男孩的妈妈顿时有点慌乱：“那怎么办，我们家的情况就那样子，这两年看病又花了不少钱........” 环境问题，那不就是要搬家，可搬家的成本太高了。 “家里的被褥还是要经常晒。” 年轻医生道：“如果可以的话，把边上的树木修剪一下，让卧室尽量要能有阳光，也可以买一些杀菌除湿的药剂给家里喷洒一下，这样才能除根。” “宋医生，谢谢您，谢谢您。” 小男孩的妈妈连连道谢。 “不用。” 年轻医生摆了摆手，轻声道：“等会儿应该就到你们了，进去之后让苗主任给孩子再开点药，回去之后继续用着，我说的要注意一下。” “嗯，我记下了。” 小男孩的妈妈继续点头。 “还有。” 年轻医生压低了声音：“别的检查就不要做了，就说之前用了药效果挺好的，就是没药了之后耽误了一段时间，别的不要再说。” 小男孩的妈妈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第257章 正式通知 “方医生，今天咱们就转一转吗？” 一直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方彦才带着慕容婷离开了市中医医院。 “这一次来峰山市中医医院和之前不一样。” 方彦道：“姜主任的事情我们要有切入点。” “我知道了。”慕容婷笑了笑表示理解。 说穿了就是方彦对峰山市市中医院不满，所以这一次和之前去庆城市中医医院以及江蓝县中医医院不同。 前几次，方彦也只是了解一下需要了解的几个人就行了，并不需要了解太多医院内的事情。 其实方彦也知道，每一家医院都有猫腻，这个世上并非是一片光明，也并非是非黑即白，所以方彦也不想理会各医院的一些事情。 可这一次，等于是峰山市中医医院撞在了方彦的眼皮子底下，让方彦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件事，那方彦就不能装作无动于衷了。 “方医生您先见姜主任，是不是想先看看姜主任值不值得？”慕容婷猜测着问道。 方彦笑着道：“有没有人告诉你，女孩子太聪明不太好找婆家？” “才没有。”慕容婷笑着道：“我倒是知道女孩子聪明一点，不容易被骗。” 其实慕容婷猜的不错。 方彦先见姜萌，就是想看看姜萌值不值得。 姜萌这一次和林江宇还有高志军等人不同，所以如果想要吸纳姜萌进医疗小组，就要让姜萌看到方彦这个组长的魄力。 同时方彦也要根据姜萌这个人来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林忠学考虑的全面，给方彦的备选人年龄都不算大，怕的是方彦不好当这个组长，方彦自己肯定也是希望以后的医疗小组能和睦的。 今天下午，方彦也主要是了解一下峰山市中医医院的一些情况，同时也打听一下姜萌在峰山市中医医院的口碑。 方彦管不了所有人，但是他的身边却一定要光明，最起码要让小组的成员不能心中阴暗。 今天见到姜萌的时候，方彦是明显能听出姜萌语气中的委屈。 在医院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却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被停职，还迎来了“厅里”的调查。 “给峰山市中医医院打个电话吧。”方彦对慕容婷说道。 “明天吗？”慕容婷问道。 “嗯，明天早上。”方彦点头。 “这个电话我让王主任来打吧。” 慕容婷笑吟吟的道：“王主任的分量肯定不一样，能指挥一下王主任，我也算是过了一把领导的瘾。” “是秘书。”方彦笑着道。 “呀，方医生，没想到您也有这么坏的一面。”慕容婷笑着道。 眼看着快要下班了，峰山市中医医院的院长韩立仁接到了卫生厅的电话。 “我是卫生厅王江川。” “王主任您好。” 韩立仁急忙道。 作为峰山市中医医院的院长，韩立仁自然是知道王江川的，不仅仅知道，还见过。 “王主任您有什么吩咐？”韩立仁客气的问。 其实从级别上讲，韩立仁这位峰山市中医医院的院长也就比王江川低一点，但是有些时候，可不是从级别上论的，哪怕是平级，权利权限也是大不一样的。 “我打电话是通知一下韩院长，明天上午，省保健局的方专家要到你们医院。”王江川道。 “方专家？” 韩立仁虽然一时间想不起方专家是哪位，但是听到省厅要来人，还是急忙打听：“王主任，我知道了，不知道方专家前来是？” “主要是了解一下你们医院的一些情况，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王江川道：“我打电话也是告知一下韩院长，希望你们医院这边做好工作，不要出现什么纰漏。” “王主任放心，我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 韩立仁说完，又问：“不知道方专家明天什么时候到，我这边好做好接待工作，还有，方专家是.......” 方专家的信息我已经让人发到邮箱了。 挂了电话，韩立仁就打开邮箱，里面果然有王江川发来的电子邮件，里面有方彦的介绍，还有照片。 介绍很简单，省保健局专家方彦。 然后是照片。 不过看到方彦的照片和名字，韩立仁顿时就觉得不好了，背后都有点发凉。 这要是在别的市，方彦可能显得很陌生，但是别忘了，这儿是峰山市。 平南县的事情对外报道的时候肯定是隐瞒了不少内情的，但是平南县就在峰山市。 虽然平南县只是峰山市下辖的一个县城，可宏达公司的老板却不简单，是乔宜欣的儿子。 如此平南县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峰山市这边不可能完全不知道消息。 特别是韩立仁还算是系统内部的，多少都知道一些。 哪怕具体的过程不知道，也知道平南县那边是一位叫方彦的省保健局的专家，乔宜欣都不是对手。 “怎么是这位爷？” 一时间，韩立仁心中升起了和江蓝县的陈奇伟一样的想法。 方彦现在名气确实不算大，但是就平南县那么一件事，知道方彦的人，多少都对方彦有点发憷。 连乔宜欣的儿子都不是方彦的对手，乔志宏在平南县那么多年，就因为方彦去了一次，然后人就进去了。 就方彦这个战绩，谁能不发憷？ 看过方彦的信息，韩立强就拿起电话拨了出去：“通知一下，让各科室负责人都留一下，来院办开个会。” “通知一下，明天有省保健局的专家来咱们医院，所有人都注意一点，谁要是出了问题，被抓了现行，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晚上，高耀辉刚刚吃过晚饭，就看到科室群里面发的消息。 省保健局的专家？ 高耀辉看着消息，想着下午姜萌给他说的省厅领导的事情。 省保健局的专家，也不知道是哪位专家？ 是白存民还是彭幼辉？ 要是白存民就好了，白存民可是白浩轩的爷爷。 其实昨天高耀辉去省城，主要是想见一见白浩轩的，只不过昨晚上白浩轩值晚班，实在是出不来。 要是白浩轩能出来，高耀辉当着白浩轩的面说一说情况，白浩轩能帮着他小姨妈说说好话就好了。 第259章冯主任，这剂量？ “方专家，这边.......” 冯喜林一边带着路，一边对方彦道：“我们苏主任这会儿在门诊呢，我已经通知过了。” “就不要打扰苏主任了。” 方彦道：“我就是随便转转。” 说着方彦顿了顿，道：“听说冯主任水平很高，是咱们峰山市中医医院很有名气的医生。” “方专家谬赞了。”冯喜林笑道。 “我们方医生可没有瞎说。” 跟在边上的慕容婷道：“医院门口的黄牛可是一个劲的给我和方医生推荐冯主任您的号呢。” “这一群票贩子，真是屡禁不止。” 石军马上接口。 黄牛这种事大家那都是心知肚明的，可被慕容婷这位省厅的工作人员说出来，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正说着话，几个人就听到不远处的一间病房内传来阵阵喊声。 听着喊声，冯喜林当先一步就向病房走去，方彦和石军也都紧跟其后。 病房里面，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正在大喊大叫，冯喜林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正好有护士从里面出来。 “冯主任！” “患者怎么回事？”冯喜林问道。 “突然就开始胡言乱语的。”护士说着问：“要不要给患者注射一针安定？” “先去准备，等会儿我来下医嘱。” 冯喜林说着已经进了病房。 病房是三人间，里面住了两位患者，一位是护士说的乱喊乱叫患者，二十来岁，另一位年龄稍微大一些，看着状态还好。 刚才年轻患者也就大喊了两声，这会儿声音已经低下来了，不过还在胡言乱语，嘴里面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冯主任。” 陪护的是患者的母亲，患者的母亲急忙起身：“冯主任，您快看看吧，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患者是什么情况？” 方彦已经坐在了病床边上，一边摸脉一边问。 “患者是因为腹痛、便秘再加上发热住院的，已经好几天了。”冯喜林急忙说道。 “病历拿过来我看。”方彦道。 冯喜林急忙走出病房，看到不远处的高耀辉：“小高，把16号床的病历拿过来，快点。” “知道了冯主任。” 高耀辉应了一声，急忙拿了病历进来。 进了病房，高耀辉就是一愣。 他已经看到了方彦。 看着坐在病床边上正在给患者诊脉的方彦，高耀辉都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方彦怎么出现在了他们医院，而且还在给患者诊治。 当着他们冯主任和石院长的面？ “发什么呆？” 冯喜林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高耀辉，从高耀辉手中拿过文件夹，然后递给方彦：“方专家？” “方专家？” 听着冯喜林对方彦的称呼，高耀辉又懵逼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彦就是医院来的省保健局的专家？ 这怎么可能？ 方彦和他是同学呀，这就是省保健局的专家了？ 方彦一手接过文件夹，另一只手还在诊脉。 诊过左手，方彦又换了右手，等诊过脉，方彦这才打开文件夹看了起来。 患者的情况正如冯喜林说的，是因为腹痛、便秘、发热住院的，患者的身体本来就虚，瘦弱，被诊断为郁热内滞。 处方用的是桃仁承气汤，主治医师正是副主任冯喜林。 不过用药之后，患者不仅没有好转，病情还出现了加重，出现了大喊大叫的情况，也就是方彦和冯喜林进来的时候，患者才稍微停歇，可能是没力气了。 “患者的表证看上去像是阳证，事实上是阴证。” 方彦把文件夹递给冯喜林，道：“桃仁承气汤是攻下的方剂，如此反而让患者出现了逼阳爆脱的情况。” 冯喜林脸色一变。 “我说个处方，记一下，马上准备。”方彦道。 “快，准备记下来。” 冯喜林看到边上的高耀辉还在发懵，没好气的道。 刚才方彦一句话，就让冯喜林背后冒了冷汗。 逼阳爆脱，那就是为危势了。 这是其一，其二，方彦刚才没来科室之前，冯喜林也想着自己能被厅里的医疗小组选中。 这一段时间，冯喜林和姜萌正在争科主任。 从年资上讲，冯喜林确实要年长一些，比姜萌大三岁。 但是从人缘来讲，姜萌在科室的人缘要好一些。 但是冯喜林和院长韩立仁关系不错，韩立仁是支持冯喜林的。 这一次姜萌被停职，虽然理由也算是拿得出手，可这种事情，还着实让一些人替姜萌不值。 冯喜林就想着，如果自己能进医疗小组，那再当科主任就名正言顺了。 谁曾想方彦才刚过来，他这边就出事了，这等于是被方彦撞在了当面。 “哦！” 高耀辉急忙做好记录的准备。 “附片130克，干姜50克，上肉桂13克（研末，泡水兑入），甘草10克。” 方彦开的依旧是大回阳饮，这个方剂方彦在江蓝县就开过一次。 大回阳饮也属于四逆类，是回阳救逆的方剂。 在临床上，四逆类汤剂针对回阳救逆是有着奇效的，所以在面对急危重症的时候，四逆类汤剂用的也是最多的。 而四逆类汤剂，附子是君药。 这也是为什么说不会用附子的中医，绝对难以治疗急危重症的原因了。 现在临床上，不少中医对附子都畏之如虎，能不用就不用，能少用就不敢多用，在这种情况下，还怎么保证中医在急危重症方面的地位？ 听着方彦说的剂量，高耀辉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方彦。 一时间，高耀辉有点搞不清楚方彦的来意了。 前天晚上，他给方彦说了他姨妈的事情，今天方彦就到了他们医院。 现在方彦又开出这样的一个方剂。 他姨妈开了90克附子，就被认为是剂量超标，那方彦现在开了130克，这算什么？ “马上去准备吧，拖延不得。”方彦道。 “快去。” 冯喜林催促道。 “冯主任，这个剂量......”高耀辉硬着头皮提醒。 “快去，啰嗦什么？”冯喜林都来气了。 这会儿患者病情危急不说，开方的还是方彦这位省保健局的专家，这要是再耽误，万一患者出了事，他冯喜林可就完了。 患者暂时被转移到了观察室，等着汤药送过来，方彦亲自看着患者服下。 而高耀辉则偷偷的给姜萌发着信息。 “姨妈，来的省保健局的专家刚才开了个方子，附子用了130克！” “130克的附子？” 姜萌原本正打算做饭呢，看到高耀辉发来的消息，饭也不做了，急忙询问：“具体的处方你记得吗，发给我。” “记得。” 处方就是高耀辉写的，他自然记得，急忙把完整的处方发给了姜萌。 “这是吴老的大回阳饮呀。” 高耀辉不认识这个处方，姜萌却认识，这个方剂是吴佩衡吴老的大回阳饮。 吴佩衡吴老是当代火神派的重要传人之一，属于四逆类方剂，和郑钦安的四逆汤加人参分别被称之为大小回阳饮。 还有出自小医圣张景岳《景岳全书》的四味回阳饮，是四逆汤加人参汤，同时还有六味回阳饮，八味回阳饮....... 四逆类汤剂在临床上回阳救逆，针对阳气暴脱，突然晕厥等各种急危病症，往往有奇效。 姜萌只是看了一眼处方，就知道这位省保健局的专家水平了得。 “姨妈，你猜是谁的患者？”高耀辉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不要这么幸灾乐祸，无论是谁的患者，那都是一条人命，当医生的，千万不要因为患者出事儿幸灾乐祸，站在边上看热闹。”姜萌回着信息，信息中带着说教。 “知道了姨妈。” 高耀辉吓了一跳，急忙回复。 “听你这么说，肯定是冯主任的患者了。” 姜萌道问：“现在患者怎么样了？” “才用药还不知道呢。” “你随时观察着患者的情况，到时候告诉我。” 姜萌发过去消息，想了想又问：“省保健局来的专家是谁？” 姜萌这一问，才等于是问到了高耀辉期待的地方了，高耀辉这么半天就等着姜萌问这个问题呢，没想到姜萌首先关心的反而是患者。 这也让高耀辉有点愧疚。 “姨妈，你绝对想不到，这一次来的省保健局专家是我的同学，方彦。” “方彦？” 姜萌并没有听说过方彦，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印象。 韩立仁能知道方彦，是因为韩立仁是院长，多少听说过平南县的一些事，可姜萌作为临床科室的副主任，两个人的消息渠道和关注的方向并不一样。 “你的同学？” 姜萌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外甥的同学，那就年龄不大，这么说？ “昨天来见我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你的同学？”姜萌问。 要是这样的话，年龄了什么的也就都对上了。 只是方彦那么年轻，竟然是省保健局的专家，还是让姜萌有点难以置信。 “是呀姨妈，我也没想到。” 高耀辉刚才就想到了，昨天去她姨妈家的应该也是方彦，这么说方彦是前天晚上和他吃过饭，昨天就到了峰山市了。 一时间，高耀辉忍不住有点感动。 方彦这位老同学，简直太给力了。 第260章 冯主任起起伏伏的心情 “方专家，石院长，冯主任，患者流鼻血了。” 住院部的办公室，方彦和石军冯喜林吃过午饭正喝着茶，突然有护士进来通知。 听到护士的话，冯喜林的脸色瞬间就变的煞白。 完蛋了，看来是患者要出大问题了。 一时间，冯喜林的心中又开始懊恼，他刚才应该阻止方彦的，那么大剂量的附子，他怎么就信了方彦这个小年轻。 这下好了，患者鼻衄，这要是造成大出血，一发不可收拾，那可就是很严重的医疗事故了。 虽然之后的方剂是方彦用的，但是之前他的诊治也是有问题的，到时候连带责任也是跑不掉的。 而且人家方彦是省保健局的专家，背后有着关系，他只是医院的一个小科室主任，搞不好还要成为背锅侠。 一时间，冯喜林的心中是忧心忡忡，五味具杂，各种情绪都冒出来了。 “方专家？”石军看着方彦。 “走吧，去看看。” 方彦反而是脸色平静，就好像早有预料一样，问护士道：“除了鼻孔出血还有吗？” “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只是鼻孔出血。”护士道。 “那就再等一等吧。” 说着方彦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冯喜林急的都快坐不住了：“方专家，真没事？” “等患者大便之后再说。”方彦对护士道：“去盯着吧。” 护士退了出去，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护士又进来了。 “方专家，患者大便了，很多黑血。”说着话，护士看向方彦的眼神都带着崇拜。 刚才患者鼻孔出血，她们也都觉得问题很严重，没想到方彦却风轻云淡的，还让等大便，果然，她回去的时候患者就开始大便，很多黑血。 “走吧，去看看。” 方彦站起身，三个人一起来到病房。 这会儿患者躺在病床上，神志已经清楚了，不过却没精神，看上去很是疲惫，而且鼻衄也已经止住了。 “刚才出血，是因为之前的桃仁承气汤误下，所以导致血脱成淤，用了大回阳饮之后，温运气血，不能再行归经，所以上行下注，就会鼻衄和便血，不过阳气已经开始恢复，原方再用一剂。” 给患者做了检查，走出病房，方彦才给石军和冯喜林解释。 “方专家不愧是方专家。” 石军感慨道。 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是省保健局的专家，这水平果然了得。 不仅仅是水平，还有心态，刚才别说冯喜林，石军都有点坐不住了，也是因为方彦沉稳，他们才陪着一直坐着等候。 “这一次多亏方专家了。” 冯喜林今天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 “方专家，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会议室那边？” 石军看了看时间，对方彦说道。 说好的下午让方彦给医院的医生们讲讲课呢，石军这边都安排好了。 下午各科室一些不太忙的医生都过去那边给方彦捧场。 “好。” 方彦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很是随意的问：“我来的时候听说咱们医院还有一位叫姜萌的主任医师，好像就在内科，我怎么没见到？” 冯喜林：“.......” 听着方彦的话，冯喜林差点没一个趔趄，刚刚平复的心情，一瞬间又开始往下沉。 就是边上的石军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方彦突然提起姜萌，究竟是无意呢还是有意呢。 是真的听说过，突然问一嘴呢，还是知道一些情况呢，亦或者说....... 方彦就是为了姜萌而来？ 要是方彦是为了姜萌而来，那....... 事情就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乐观了。 “姜主任这几天有事，并不在医院。”冯喜林硬着头皮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 方彦惋惜道：“我来的时候就听说姜主任水平高，还想着能见一见姜主任呢，没想到姜主任不在。” “方专家之前认识姜主任？” 石军问道。 “不认识，不过我和高耀辉是同学。”方彦笑着道：“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是一个班的，听说过姜主任。” “咳咳咳......” 冯喜林当下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嗽的都差点换不过来气，跟在边上的慕容婷是强忍着笑意，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方医生简直太坏了，这是故意的想让冯主任出丑呀。 刚才方彦不说自己和高耀辉是同学，非要等着冯喜林说姜萌最近有事，才说出自己和高耀辉是同学的事情，这不是坑人吗？ 既然方彦和高耀辉是同学，那也就是说方彦应该很清楚姜萌现在是什么情况。 冯喜林刚才的回答，在方彦面前不是明摆着在撒谎吗？ “高耀辉？” 石军一时间还没想起高耀辉是谁。 高耀辉是姜萌的外甥没错，但是也只是个住院医，石军怎么可能关注的到。 说着话，几个人已经出了住院部，到了行政楼那边的大会议室，下午方彦就在行政楼这边的会议室给峰山市中医医院的医生们讲课。 这会儿，会议室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有各科室的主任、副主任，还有一些主治和住院医。 除了坐门诊的和一些值班的实在走不开的医生，能来的都来了，差不多来了五十多人。 峰山市中医医院总共也就不到三百位医生，还在上班的时候，能来五十多人，着实不错了。 两点半的时候，石军和冯喜林陪着方彦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最前面，放着三张桌子，医院所有的医生都在对面坐着。 “方专家，请。” 石军和方彦慕容婷一起到了最前面，三个人在前面的两张桌子后面坐下，方彦坐在中间，石军和慕容婷一前一后，冯喜林则到了下面，和其他的主任一起坐到了前排。 还没落座，冯喜林的眼睛余光就看到了一个人，自己差点一个没坐稳栽倒在地。 冯喜林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被停职好几天的姜萌。 姜萌作为中医内科的副主任，主任医师，也是坐在前排的，距离冯喜林并不算远。 高耀辉这会儿也坐在后面，看着方彦。 姜萌前来，正是方彦让高耀辉通知的。 方彦同意在峰山市中医医院讲一些东西，可不是为了装逼的，再加上上午正好遇到的患者，这就是机会，自然要让姜萌到场。 第264章 胡汉三回来了？ 随着方彦从峰山市中医医院返回，省厅要成立中医急危重症医疗小组的消息也逐渐传开了。 消息是从峰山市中医医院逐渐开始传开，渐渐的也传到了庆城市，不少三甲医院的一些主任专家也都开始得到了消息。 而这个过程，方彦也陆续的走访了其他几家医院，了解了剩余的几位备选人。 “黄正良、蒋维学、林江宇、徐近良、姜萌。” 林忠学看着方彦给他的名单，笑着道：“小方你这一阵辛苦了。” 最终方彦也把中医急危重症医疗小组的名单确定了下来。 加上方彦，整个医疗小组总共确定六个人，黄正良、蒋维学、林江宇、徐近良还有姜萌。 这一段时间，方彦走访各家医院，去江蓝县、峰山市的事情林忠学也知道。 “我就知道，把这件事交给你最放心。” 林忠学笑着道。 几位成员，方彦都是亲自走访，亲自了解，甚至还在峰山市中医医院硬刚了峰山市中医医院的领导，这些林忠学也都知道。 “有些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好，要么只是应付，形式主义，其实还不如不做。” 方彦笑着道：“其实中医能有今天这样的境遇，也和瞎折腾有关系，导致中医一步一步走偏，脱离了轨道。” “你说的对。” 林忠学笑了笑，问：“医疗小组的你打算放在哪儿？” “就在省医院吧。” 方彦道：“医疗小组肯定要在第一线嘛。” “行，那我让王主任以省厅的名义通知几个人。”林忠学笑着道。 就在方彦和林忠学在省厅交谈的时候，庆城市中医医院，院长吴介石带着林江宇来到了中医内科。 当科室的一群医生看到林江宇的时候，不少人都愣住了。 林江宇已经离开医院五六年了，这五六年内新来的医生自然不认识林江宇，但是科室的主治和几位副主任却都是认识林江宇的。 高志军看到林江宇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给大家介绍一下。” 吴介石笑着道：“林江宇林医生，咱们科室不少人都不陌生，林医生之前就是咱们医院的医生，几年前因为一些事，去了下面县级医院帮扶，今天又重回咱们科室了，大家欢迎。” 科室内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主要是不少人都有点懵，搞不清楚是怎么一个情况。 吴介石说林江宇是去下面支援帮扶，可科室的不少老人都清楚怎么回事。 林江宇离开医院几年，却这个时候回来了，不免让大家多想。 “林医生这几年在江蓝县，已经拿下了主任医师职称，同时担任江蓝县县医院的副院长。” 吴介石继续道：“这一次林医生回来，就担任咱们科室的副主任，享受主任医师待遇。” 这一下科室不少人就更不淡定了。 林江宇这个时候回来也就罢了，而且还是主任医师。 要知道，科主任何汉民就快退休了，徐近良和高志军两个人原本就在竞争科主任，现在又来了一位有资格竞争科主任的人选。 虽然林江宇也才43岁，年资浅，按说是可以不争的，但是林江宇这个时候回来，谁知道什么情况。 科主任何汉民站在边上都是满脸懵逼。 反而是高志军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这几天，省厅成立中医急危重症医疗科研小组的事情已经逐渐传开了，不过不少人还不能确定真假，可高志军却知道，这件事是真的。 而且方彦还去过一趟江蓝县。 而林江宇在这个时候回来，很显然，医疗小组应该有林江宇。 现在高志军还不清楚他究竟有没有进入小组，反而是林江宇几乎可以确定了。 林江宇虽然年轻，可已经是主任医师了，再加上进入省厅的医疗小组....... 有了小组专家的加持，高志军都不敢确定，这个科主任会不会落在林江宇头上。 “何主任，小高，小徐，你们和小林都是老熟人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吴介石笑着对何汉民几个人说道：“以后你们和小林好好一起，争取把咱们科室搞上去，更上一层楼。” “吴院长放心。” 何汉民笑着道：“小林一直都是我们科室的医生，这几年我可是一直盼着小林回来呢。” “那就好。” 吴介石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吴院长慢走。” 几个人一起把吴介石送出科室。 吴介石前脚走，后脚气氛就有点尴尬。 “小林，欢迎你回来。” 何汉民笑着和林江宇握了握手，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不管怎么说，何汉民现在都是科主任，而且他也快退休了。 林江宇没回来之前，何汉民是向着高志军的，可现在形势复杂，看不透了，何汉民也懒得操心了，爱谁谁，他就混着等退休就行了。 至于以后的科主任是徐近良还是高志军亦或者林江宇，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何汉民已经决定不趟这个浑水了。 “小林，欢迎欢迎。” 徐近良笑着和林江宇握着手，他是真心的为林江宇能回来而高兴。 “徐主任。” 林江宇也和徐近良握着手。 “高主任。” 握过手，林江宇笑着看向高志军。 “欢迎林主任。” 高志军也笑着伸出手，和林江宇握了握手。 客气过后，徐近良和林江宇一起到了办公室，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说着话，高志军也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拿起电话给自己的舅舅拨了过去。 “林江宇回来了？” 董齐辉闻言眉头一皱。 “嗯，刚才吴院长亲自带来科室的。” 高志军道：“而且林江宇已经是主任医师了，他这个时候回来，很显然已经被医疗小组选中了。” “我知道了。”董齐辉的脸色很不好。 林江宇进不进医疗小组的倒是无所谓，只要高志军能进就行。主要是林江宇突然回了市中医医院这件事，让董齐辉很恼怒。 林江宇是他在任的时候离开的，现在却回来了。 这不是赤裸裸的打他董齐辉的脸吗？ 这让一些人怎么看？ 他董齐辉人走茶凉了，当年的胡汉三又回来了？ 第265章 方彦和董齐辉 方彦刚刚从卫生厅出来，电话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庆城号码。 “喂，我是方彦。” 方彦接通电话。 “小方啊，我是董齐辉。” 电话中，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董老好。” 方彦差点被董齐辉这自来熟的称呼搞懵了。 “小方啊，这会儿有时间吗？”董齐辉笑着问。 “不忙，董老您有事就说。”方彦客气的道。 “也没什么事。” 董齐辉笑着道：“小方你要是不忙，来我的济民堂转一转嘛。” “我这一段时间总是听人说小方你，就是一直没见过。” 董齐辉笑道：“咱们两个虽然素未谋面，但是却神交已久呀，我可是一直想要见一见你。” 其实董齐辉这种老前辈，老专家，对方彦这样一个年轻人说这种话，真的算是很给面子了，也很客气了。 杏林论资排辈，方彦从年龄资历来说，确实算是晚辈。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董齐辉态度客气，姿态也不高，方彦确实也不能太拿大。 就今天董齐辉给方彦的这个电话内容传出去，所有人都不会说董齐辉什么。 “董老厚爱，我受宠若惊。” 方彦笑着道：“其实我也早就想去董老的济民堂拜访了，就是不敢贸然前往。” “这有什么贸然不贸然的。” 董齐辉笑着道：“算起来方老比我还年长几岁呢，小方你以后要来，随便来嘛。” “好，那我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方彦就拦了车，前往了济民堂。 “是方医生吧？” 方彦在济民堂门口下了车，才刚走到门口，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女护士就迎了上来。 “是我。”方彦点了点头。 “方医生跟我来。” 女护士前面带路，领着方彦进了济民堂。 也不知道董齐辉是故意模仿福生堂，还是董齐辉也喜欢这种风格，济民堂的布局风格和福生堂几乎有着七八分的相像。 不过面积要比现在的福生堂大的多，也是两层，比起正在装修的新医馆小一些。 一楼有着专门的收费处和挂号处，还有药房、诊室。 里面有着医生护士、还有等候的患者，统一的制服。 护士带着方彦进了医馆，就顺着楼梯向二楼走去。 “这儿有多少医生？” 方彦一边走一边问。 “有八位医生。”护士回答道。 “人确实不少。”方彦点了点头。 一家医馆，有着八位医生，这规模绝对算是不小了，像一些县区级医院的中医科室，可能都没这么多医生。 而且济民堂的医生要么是一些医院过来的副主任，要么是董齐辉带出来的学生，也都是有着水平的。 刚才进来的时候方彦也注意到了，济民堂的患者并不少，根据方彦的经验判断，济民堂每天的接诊量至少在三百人以上。 之前福生堂看病的一些患者也说过，济民堂的收费要比福生堂贵不少，听说扎个针，推拿按摩，都要好几百，三百人次以上的接诊量，八位医生，济民堂每个月的收入可不低。 妥妥的摇钱树。 不过，只要真能给患者治好病，也没什么好说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要是真有水平，能治病救人，靠着本事赚钱，其实并不磕碜，不能指望每一位医生都像老爷子一样。 既能治病，又自己赚到钱，这种医生，患者也能接受，怕的就是病治不好，却一心想着捞钱。 当然，济民堂方彦还是第一次来，究竟如何方彦还不敢下结论。 跟着护士来到二楼，二楼阳台隔了出来，是一个招待室，董齐辉这会儿正在招待室喝着茶，看着下面的街景。 “董老，方医生来了。” 护士推开门。 “小方。” 董齐辉笑着站起身来，招呼道：“快坐，快坐，我刚泡的茶，算着时间，正好是第三泡。” 说着话，董齐辉给方彦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方彦面前。 “谢谢董老。” 方彦道了声谢，笑着道：“不知道董老今天喊我来有什么吩咐？” “谈不上什么吩咐。” 董齐辉笑着道：“就是随便聊聊，喝茶。” 方彦端起茶杯喝着茶，董齐辉一边弄着茶具，一边道：“听说省厅准备成立一个急危重症医疗小组？” “对。” 方彦道：“董老听说了？” “听说了。” 董齐辉笑着道：“这是好事，咱们中医这几年在急危重症方面确实越来越落后了，这方面是应该抓紧。” 顿了顿，董齐辉装着若无其事的问：“目前人员定下来了吗？” “还没有。” 方彦道：“这事主要是林厅负责，这个小组毕竟也是林厅来咱们庆城之后主抓的第一个事情。” 董齐辉一愣，他没想到方彦会这么回答。 “我怎么听说名单已经定下来了。” 董齐辉又给方彦的茶杯添了茶水，道：“听说有江蓝县的林江宇？” “我不是很清楚，不过这几天应该就会公布名单吧。”方彦道。 方彦一问三不知，这就让董齐辉很无语，就好像是出招打在了棉花上。 原本董齐辉以为方彦年轻，藏不住事，肯定会透露一些东西的，可没想到方彦口风这么紧。 既然方彦口风紧，董齐辉也就不打马虎眼了：“市中医医院的高志军是我的外甥，都说举贤不避亲，志军的水平不错，小方你可以考虑考虑，也给我个面子嘛。” “高主任我知道。” 方彦笑着道：“不过这事是林厅决定的，我说了不算。” 董齐辉：“.......” 他已经这么直白了，方彦竟然还在和他打太极。 王江川可是说的很明白，这件事就是方彦负责。 “当年林江宇是因为犯了错，被我训斥离开的市中医医院。” 董齐辉继续道：“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但是有过前科，还是要注意的，毕竟这个医疗小组不是小事情，并不是谁一个人的事情，可以说咱们庆州省整个杏林界都会关注。” 董齐辉笑着看向方彦：“中医药协会这边也是很关注这件事的，按说林厅这次不和省中医药协会商量，都是有点不合适的，小方你还年轻，以后有事协会这边也能多帮衬你。” 董齐辉虽然没有进保健局，但是却是省中医药协会的副会长，同时在杏林中影响力不低，董齐辉这一番话其实已经有着警告方彦的意思了。 第267章 半路杀出的董齐辉 “方医生！” 早上方彦在卫生厅门口下了车，才刚走到门口，门卫亭里面的保安就走了出来，客气的打着招呼。 “早。” 方彦笑着点了点头，同时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来递给了门卫。 “谢谢方医生。” 门卫接过烟，是眉开眼笑的。 “方医生您来没开车吗？” “我哪儿来的车。”方彦笑着道。 “方医生就是低调。”门卫陪着笑，目送着方彦走远。 “方医生。” 方彦还没到会议室，就看到了王江川。 “王主任。”方彦笑着和王江川打着招呼。 “方医生，先在招待室喝茶。” 王江川笑着把方彦领进招待室，招待室里面，林江宇和徐近良正说着话，看到方彦进来，两个人急忙起身。 “方医生！” “方医生！” “徐主任，林主任。” 方彦笑着招呼：“坐吧，都坐下说。” “方医生。” 林江宇还好一些，徐近良看着方彦，则显得相当激动。 除了能进医疗小组，徐近良更感激方彦的是方彦让他在科室抬起了头。 这一段时间，徐近良几乎等于是夹着尾巴做人了，是方彦让他扬眉吐气。 昨天晚上，何汉民在科室询问的时候，徐近良也能感受到科室所有人的目光。 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现在徐近良想起来都舒服。 简直是让他一扫这几天的抑郁之气。 三人说了会儿话，黄正良和蒋维学两个人一起来了。 “方医生！” 两人也和方彦打着招呼，同时也认出了徐近良。 “徐主任。” 不过两人并不认识林江宇。 其实来卫生厅之前，蒋维学心中还不是很确定，毕竟他听到的也只是一些消息。 不过在卫生厅门口遇到黄正良，进来又看到方彦，蒋维学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正说着话，姜萌也到了。 方彦给几个人做了介绍，王江川也通知了林忠学过来。 众人一番客套，这才到了会议室，王江川给众人倒上茶水，也坐到了边上。 “想必大家多少也都听到些许消息。” 林忠学道：“厅里准备成立一个中医急危重症医疗科研小组，方彦就是医疗小组的组长，而你们大家就是方彦这一阵子从咱们全省的中医专家里面选出来的。”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方彦。 方彦这一段时间去了不少医院，在场的所有人都接触过方彦，他们还真是方彦选出来的。 其实这也是林忠学把这件事全权交给方彦的原因。 有着这个因素在内，在场的几个人对方彦多少都要心存感激，毕竟进入这个医疗小组那可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而且几个人中，除了徐近良年龄大一些今年五十岁了，其他人都是五十岁以下，这个年龄，也是医生医疗生涯的黄金时期。 能在这个年龄进入省厅的医疗小组，那他们的前途可想而知。 有着这个资历，以后他们每个人在庆州省杏林界的地位都不会低。 “咱们这一次成立的这个中医急危重症医疗科研小组算是一种尝试，属于开了先河了。” 林忠学继续道：“放眼全国，类似的急危重症医疗科研小组并不少，但是由省厅牵头的，咱们这个小组算是第一个。” 众人都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们还是知道的。 其实也正是因为这个小组是省厅牵头的，才显得特殊，要不然，以他们这些人的职称，都是主任医师，自己都可以牵头，担任医疗小组的组长了。 “所以，这一次咱们一定要做好，也要做出成绩，不仅仅要让.......” 林忠学正说着话，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林忠学的秘书走到林忠学边上，在林忠学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林忠学的脸色陡然就是一变。 方彦下意识的看向林忠学。 “让进来吧。” 林忠学对秘书说道。 秘书转身出了会议室，不多会儿就带进来四个人，四个人都是六十多岁，其中一人方彦才见过，正是董齐辉。 “董老、秦老、孙老、杨老。” 林忠学站起身来，一边招呼一边道：“几位前来怎么也不给我打个招呼。” “林厅。” 董齐辉急忙上前一步，伸出手，笑着道：“我们几个人早就想着来拜访一下林厅呢，却总是抽不出时间，正好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没有打扰林厅的工作吧？” 董齐辉说的客气，但是在场的徐近良等人都能看出，董齐辉这明显是逼宫来了，不仅仅他自己来了，还带着庆州省杏林界的几位宿老。 像秦老、杨老还有孙老，三位要么是三甲医院科主任位置上退下来的主任医师，要么是高校的老教授，在庆州杏林界影响力不小。 加上董齐辉，四个人也同时都是省中医药协会的副会长。 当然，无论四个人地位多高，影响力多大，肯定都大不过林忠学这位卫生厅的领导。 但是四个人加在一起，那也是不容小觑的。 可千万不要小看高校的教授还有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说句难听的，高校的教授其实算是大多数人一辈子能接触到的最牛的大人物了。 上大学的时候，一些学生还能和学校的教授说说话，聊聊天，请教问题，可一旦毕业之后，同层次的人物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能见到的。 专家专家，虽然不少人嘴里骂着专家，但是不可否认，专家们的影响力和社会地位确实很高。 “董老你们都是咱们庆州杏林界的支柱，能来我自然是很欢迎的。” 林忠学一边和四个人握着手，一边道：“董老，杨老，你们都坐吧，咱们坐下说。” 王江川已经起身去给四个人泡茶了。 “林主任现在是在开会吗，要不我们在外面候着？”董齐辉道。 “不碍事。” 林忠学道：“既然来了，那就正好一起听一听。” 董齐辉已经拉开一起坐了下来，其他三个人也都紧跟着坐下了。 “对了，董老你们刚来，我再说一下。” 等到董齐辉坐下之后，林忠学道：“咱们省厅这边准备成立一个中医急危重症医疗科研小组，方医生等人就是这一次省厅选的医疗小组的专家，今天也是医疗小组的第一次会议。” 说着话林忠学也看着董齐辉四个人，他倒要看一看董齐辉前来究竟想干什么。 第271章 黄正良忍的很辛苦 “听说了吗，厅里成立了中医急危重症医疗科研小组，有咱们蒋主任。” 随着中医急危重症医疗科研小组成立，消息也很快的在庆城市乃至整个庆州省传开了。 这个医疗小组就是面向整个庆州省的，而且医疗小组有着专门的专项扶持资金。 所以在小组成立之后，各大医院就接到了通知，以后无论是任何一家医院有着医疗方面的求助，都可以给医疗小组打电话，小组会根据情况安排专家。 或让患者转院，或者专家直接前往。 这个小组的成立，不仅仅能满足一些医院在医疗难题方面的需求，更能方便一部分患者。 就像之前说的，以前一些医院有棘手的患者，也会寻求一些中医名家，比如白存民、彭幼辉等，即便是方渊林也被邀请过。 不过这一种情况，就属于飞诊范畴，专家们都是有着一定的出诊费的。 但是急危重症科研医疗小组成立之后，等于没有了飞诊费，医生们的收费标准和患者在医院看病的标准是一样的，同时医疗小组的专家在庆州省范围内出诊，也不再是非法行医，属于合法行医。 至于医疗小组专家的收入，一部分根据出诊来算，同时还有专项扶持，再加上专家们平常也有自己的工作。 收入方面必然是有提升，同时社会地位方面也有提升。 其实对于医疗小组的专家们来说，最主要的就是社会地位方面。 “不是听说，是已经定了，医疗小组的组长是省保健局专家方彦方医生，成员有咱们蒋主任，还有市中医医院的林江宇林主任，徐近良徐主任，以及峰山市中医医院的姜萌蒋主任还有中医药大的黄正良黄主任。” “都是咱们省有名气的中医专家呀。” 省中医医院的医生们低声讨论着。 李少鹏在边上听着，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彦竟然是这个医疗小组的组长？ 而且还是省保健局的专家？ 那可是自己的同学呀。 不仅仅是李少鹏，随着消息的传开，方彦的不少同学也都是才知道，方彦竟然是省保健局的专家。 大家都还在医院摸爬滚打，方彦却已经到了他们这辈子也没办法企及的程度。 省保健局的专家，要比医院的主任医师更牛一些，而医院的主任医师，就是大多数医生的终点了，甚至不少人退休前都难混到主任医师职称。 职称明面上是考的，但是事实上后续的评审是相当严格的，中级职称还好，高级职称并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 早上，高志军走进科室，一声不吭的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几天，高志军终于体会到了前几天徐近良的情况了。 甚至高志军现在的情况还要比徐近良当时更严重。 因为之前不少人虽然都觉得高志军应该是科主任的不二人选，但是有些事毕竟没有在明面上，而且那时候还没有林江宇。 可现在，事情反转，就更让科室的不少医生都如履薄冰，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就被神仙打架殃及了。 省医院，急危重症值班室，方彦走进值班室，慕容婷就笑着向方彦打招呼。 “组长早。” “咦！” 方彦惊咦了一下。 “是不是很意外？” 慕容婷笑着道：“我以后就是急危重症医疗科研小组人了，专门给领导们搞服务。” “负责端茶倒水，接个电话什么的。” “欢迎欢迎，有个美女也赏心悦目，王主任是会办事的。”方彦笑着道。 小组这边确实需要一个搞后勤的，主要就是接电话，必要的时候联系专家们，联系车辆出行，值班排班等等。 只是方彦没想到王江川把慕容婷安排了过来。 慕容婷也是方彦的老熟人了，熟人相处，也好一些。 “还要谢谢领导照顾。” 慕容婷笑着道：“厅里已经给我提了科员了。” 慕容婷之前也就是个办事员，这一次被调到医疗小组这边工作，还提了级别，成为了正式科员。 虽然只是科员，但是在厅里面，小办事员想要成为科员，那也是需要慢慢熬的，也要有领导赏识。 王江川也就是因为方彦第二次去峰山市又带了慕容婷，觉得方彦用慕容婷应该比较顺手，所以把慕容婷安排了过来，还给提了科员。 “恭喜恭喜。”方彦笑着道。 “要谢谢领导照顾。” 慕容婷嘻嘻一笑，道：“领导，我晚上请你吃饭。” “吃饭就算了吧，刚提了科员，晚上又请我吃饭，我怕大家误会。”方彦开着玩笑。 “哈哈......” 慕容婷都被方彦逗笑了。 方彦几乎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每天起来还会练拳，所以来的最早，和慕容婷说了几句话，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到了。 原本医疗小组是不需要所有人每天都到的，不过因为昨天董齐辉四个人前来，所以现在小组这边和董齐辉那边还有一个礼拜的......嗯，算是考察期吧。 等到医疗小组成员到齐，董齐辉和孙老两个人也来到了急危重症值班室。 “秦老和杨老今天有事，就我和孙老两个人。”董齐辉和众人打过招呼，解释道。 “有董老把关，我这心里就放心多了，要不然还真有点七上八下的。”方彦客气的道。 “噗！” 黄正良刚刚喝了一口茶，没忍住直接就喷了。 “不好意思，刚才突然有点不舒服。”黄正良急忙道歉，急忙解释。 他是真的差点没忍住，方彦又来这一套。 什么有董老把关，心里放心多了？ 方彦什么水平，黄正良那可是最清楚的，现场再也没有人比黄正良还了解方彦了。 就方彦的一些手段，他师爷傅宏盛都比不过，就董齐辉？ “还没有给董老和孙老正式介绍过我们医疗小组的成员呢。” 方彦笑着道：“这位是黄正良黄教授，傅学真傅主任的学生。” “原来是傅老的徒孙。”孙老笑着向黄正良点了点头。 董齐辉也有点意外，医疗小组还有傅宏盛的徒孙？ “这位是........” 方彦一一的给董齐辉和孙老把几个人介绍了一下，然后客气的道：“董老和孙老给我们小组讲两句吧，也让我们以后引以为戒。” 黄正良是强忍着，控制着，不让自己再失态。 董齐辉奇怪的看了一眼黄正良，总觉得傅宏盛的这个徒孙有点不正常。 其实之前董齐辉也听说过黄正良，黄正良在庆城的名气还是不小的，不过董齐辉还是第一次见黄正良。 特别是黄正良刚才的那一喷，让董齐辉很是奇怪，傅宏盛的徒孙，怎么这么不懂礼数？ “孙老，你给年轻人讲两句。”董齐辉笑着对孙老说道。 “我就算了吧。” 孙老笑了笑：“我这人最笨，最怕讲话了，还是董老你来吧。” “那我就说两句？” 董齐辉笑着道。 毕竟是当过科主任的人，也在省中医大给学生讲过课，董齐辉还是很享受给人讲话的感觉的。 “来，大家欢迎一下董老，让董老给大家讲两句。” 方彦笑着对众人说道，说着带头开始鼓掌。 其他人也都纷纷跟着方彦开始拍手。 林江宇一边鼓掌，一边低声对徐近良道：“徐主任，我怎么感觉方医生这骨子里憋着什么坏呢？” “我也觉得。” 徐近良低声道：“方医生不可能不知道高志军是董齐辉的外甥，有着这层关系，方医生还没有选高志军，肯定是不怕董齐辉的。” “还有刚才黄教授那一下，明显是没憋住。”林江宇低声道。 “好了，好了，大家就不要捧杀我了。” 董齐辉笑着压了压手：“方医生是省保健局的专家，虽然年轻，但是能进保健局，肯定水平不低，大家也都是医疗小组的成员，也都是从各大医院选出来的，肯定也都有着各自擅长的东西。” “不过......” 董齐辉说着话锋一转：“这个医疗小组责任重大，我和孙老还有杨老等人也是操心咱们庆州省杏林界的情况，中医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所以我们更应该慎重。” “说起唱高调，扯大旗，我们董主任是在行的。”徐近良低声对林江宇说道。 作为董齐辉的老下属，林江宇和徐近良是了解董齐辉的，董主任最擅长的就是无论什么是都能说的高大上。 动不动就扯上杏林界，中医，庆州省，事实上干的全是给自己谋福利的事情。 “昨天林厅说了，主要是为了给咱们庆州省杏林界培养人才，但是作为医疗小组成员，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有警惕心理，不要以为进了医疗小组就多么了不起，还是要虚心........” 董齐辉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 其实方彦都觉得有点好笑了，但是董齐辉却不觉得。 主要是现场这些人，黄正良是傅宏盛的徒孙，水平并不低，会不会把董齐辉当回事并不好说，林江宇和徐近良是董齐辉的老下属，心中并不待见董齐辉。 方彦也就不说了，剩下也就是姜萌和蒋维学。 董齐辉这么一大堆大道理，自己都不觉得尬？ 第272章 小组首战 [] “方组长.......” 董齐辉正讲着，唐川突然走了进来，看到董齐辉和孙老，急忙客气的打着招呼：“董老，孙老。” “唐院长有事吗？”方彦客气的问。 “正好有位患者，想请医疗小组的诸位专家帮忙看一看。”唐川道。 “那咱们看病为先，先去看看患者。” 董齐辉马上道。 一瞬间，董齐辉就好像很自然的拿到了话语权，变成了医疗小组的组长，对唐川说道：“唐院长，前面带路吧。” 只是让董齐辉意外的是，唐川竟然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方彦，而医疗小组的成员也在等着方彦。 “先去看看患者嘛。”方彦笑着道。 “董老，孙老，方组长，这边请。”唐川这才笑着招呼。 其实刚才的举动也只是一瞬间，但是董齐辉却明显的察觉到了，无论是在医疗小组所有成员心中，还是在唐川这位省医院的院长心中，方彦的分量都要比他重。 这让董齐辉有点想不通，也有点纳闷。 医疗小组的成员对方彦认可，这个董齐辉倒是能理解，可唐川竟然 其实这也是董齐辉不知道内幕。 要是换了别的医院，别的医院的院长对董齐辉这些老中医肯定要比对方彦重视一些，但是在省医院这边却恰恰相反。 因为唐川是整个庆州省仅次于黄正良之外，对方彦最为了解的一个人。 因为方彦，傅学真铩羽而归，傅宏盛亲自来了庆城，把自己的孙子送到了福生堂，而且面上还欠了方彦的人情。 就冲着这一点，方彦在唐川这边的地位那就是无人能比的。 董齐辉了不起，能让傅宏盛亲自前来庆城见他？ 傅宏盛真要来了，董齐辉在傅宏盛面前，那就是小字辈的，就像是他们医院的医生见了省保健局的专家一样的态度。 在唐川眼中，董齐辉的分量还真比不上方彦。 一边走，唐川一边说着患者的情况。 “是一位两个月的患儿，被诊断为小儿肺炎，一直发热、咳嗽，经过几天治疗，现在反而成了危象。” 听唐川说是一位两个月的患儿，所有的都心中一沉，包括孙老和董齐辉在内，都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两个月大的患儿，单单这句话，就给诊病增加了不小的困难。 这么大的孩子，才出生时间不长，体质弱，治疗难度本来就大。 自古儿科就是比较棘手的一个分科，儿科之所以会被单独划分，正是因为给儿科治疗的时候，难度大。 除了孩子身体发育不全之外，孩子的表达能力也差。 像这种两个月的婴儿，更是完全没有任何的表达能力的，他不会告诉医生哪儿不舒服，哪儿疼，哪儿难受。 一切信息都需要医生自己去观察，去了解，这本身就在治疗上增加了难度，等于设定了一定的障碍。 刚才唐川过来说有患者，董齐辉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其实还是很期待的。 有着患者，不就是机会吗？ 他也正好在这些小年轻面前展示一下。 说着话，唐川已经带着方彦等人到了病房。 因为孩子比较小，暂时在独立的观察室，方彦一群人都戴上口罩，进了病房。 看到患儿的情况，除了方彦之外，所有人都有点吃惊。 孩子面色发青，唇色淡白，闭着眼睛，能看的出，不停的出着汗，仔细听，能听到喉咙有痰鸣，带着喘气。 就在所有人都观察的时候，方彦已经弯下腰，抓住了孩子的手腕，用拇诊法给孩子诊脉了。 所谓拇诊法，也就是只用一根大拇指，放在寸关尺三个部位，进行诊脉。 因为婴儿的手腕纤细，寸关尺间距小，不可能放得下三根手指，所以采用拇诊法。 “脉沉小而细。” 诊过脉，方彦站起身来道。 “不知道董老有什么看法？”唐川问董齐辉。 “从脉证来看，患儿浊阴上逆，中阳不守，已经呈现元气暴脱之象的预兆了。” 董齐辉缓缓出声，用词非常谨慎，说了一句，就不再说了。 董齐辉的水平还是有的，患儿现在的情况确实是有了元气暴脱之象的预兆了，不过为什么会这样，怎么治疗，董 第273章 重头戏来了 [] “才两个月的婴儿，如此用药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董齐辉听着方彦的方子，沉吟了一下，缓缓出声。 方彦的分析倒是没什么问题，以患儿现在的情况，确实需要回阳救逆，用四逆汤加味也确实对症。 但是患者不同，用药也就不同，这么大的孩子，服用如此药物，风险也是相当大的。 “董老觉得该怎么用药？”方彦问董齐辉。 “患儿的情况确实符合四逆汤证，但是孩子这么小，风险很大。”董齐辉说了一句废话。 “董老的意思就这么干瞪眼看着，没什么风险喽？”林江宇道。 董齐辉：“.......” 别人可能还顾及董齐辉的身份，林江宇却不惯着董齐辉。 谁都知道林江宇和董齐辉有矛盾，林江宇说话也就不客气。 “作为医生，自然是要考虑更为稳妥的办法。” 董齐辉阴沉着脸：“而不是在遇到任何情况的时候都想着放手一搏。” “仲景说过，知犯何逆，对症治之。” 林江宇道：“我们当医生的，当小心求证，用心辨证，果断用药，何谈放手一搏？” 董齐辉：“.......” 玛德，现在这年轻人不好带了。 “董老的意思我们都能明白，那董老可有更稳妥的法子？”方彦问。 “我还在想。”董齐辉道。 “唐院长，和患者家属沟通一下，说明情况，征求一下患者家属的意见。” 方彦也不问董齐辉了，刚才能问两句，已经给了董齐辉面子。 只说稳妥，却不说方法，或者说没有方法，也就是林江宇说的，在边上看着没有风险？ 针对急危重症患者，医生确实是要承担风险的，因为急危重症患者病情危急，随时有着生命危险，占了先机，能抢到机会，患者就有一线生机，抢不到，那就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在面对急危重症患者的时候，医生本来就是在和死神赛跑，和死神抢命。 只不过现在的医疗制度对中医太不友好。 如果是西医的常规治疗，还有据可循，一旦到了中医，剂量问题就是很严重的一个问题。 按照标准剂量，那是肯定没用的，可要是用超标剂量，一旦抢救不过来，或者出了意外，医生的责任就比较重。 这也是现在体制内的中医束手束脚的原因。 董齐辉的谨慎或者说态度，其实也是多年在医院体制下养成的。 对于风险不高的情况下，一些大剂量董齐辉这样的老中医可能还用的出，可遇到危机情况，他们是不敢用的。 “方医生放心。” 唐川点着头。 同样的药，也要看什么人用。 要是别人用，唐川可能还会有些顾虑，可既然是方彦用，那唐川就很有信心了。 “谨慎一些是应该的，但是特殊情况，还是要果断。”孙老缓缓道，明显也赞成了方彦的方子。 病房外面，一位副主任正在和一对年轻夫妇说着情况。 “这会儿省厅医疗小组的专家正在给孩子会诊，都是咱们省有名的中医专家，保健局的专家。” “田主任，现在什么情况，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孩子呀。” “孩子出生的时候体质差，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风险相当大，现在唯一的机会也就是中医专家这边了。” 田副主任给解释着。 孩子现在的情况从西医方面，被诊断为肺炎，呼吸道感染等多种疾病。 就两个月的患儿而言，这种情况就已经很危险了。 孩子出生的时候因为体质差，就在保温箱住了半个月，现在又病重，等于是雪上加霜，其实在唐川去请方彦等人的时候，医院就已经和患者家属沟通过了。 田副主任自然也很有谈话技巧，之前说的就是请省厅医疗小组的中医专家试一试，但是专家们不好请云云。 现在请到了专家，就是一种运气，要让患者家属感觉到得之不易。 其实有时候，和患者家属沟通，其中的一些窍门是必须要掌握的。 就在汤药送来的同时，田副主任也和患者家属沟通好了。 “唐院长，患者家属已经同意了。” 董齐辉在边上听着，这会儿也默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