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缺少我这样的人才》 第001章 善恶分辨系统 第一章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 闷闷的音乐声从裤兜里传来,伴随着一阵阵嗡嗡的震动,林舒月大腿有些麻痒,她下意识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一台年代感十足,才巴掌大的通讯手机。 愣了愣,林舒月摁下绿色的通话键。 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舒月啊,你来咱们报社实习半年了吧?你的实习报告倒是通过了,不过……你也知道,你们学校这次来的实习生挺多,虽然你很努力,但没有报道和发掘出什么有价值的新闻,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你该明白,报社恐怕没法留你……” 盯着悬浮在眼前的半透明屏幕,林舒月不动声色地应付:“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这边有点事,回头聊。” 屏幕上,红色的加粗倒计时还在飞速跳动,脑海中自称善恶分辨系统的再次提示:【宿主生命剩余时间02:57:31,生命值过低,请尽快充值。】 三分钟前,林舒月还是一名公安大学大二的在读学生。 在返校途中遇到人贩子当街抢孩子,她想也没想的就冲上去阻止对方带走孩子。却没想到对方携带了自制木仓支,在搏斗的过程中,她被子弹打中。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看到了持枪的警察终于赶来。而她则在一声‘善恶分辨系统为您服务’的电子音中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她就已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了。 这是一条热闹且有些脏乱的街区,小贩的叫卖声、客户的讨价还价声、路边摊食客的喧哗声和馄饨包子的香味儿、劣质香烟的刺鼻味儿,熏人的汗水和香水味儿混合在一起…… 周围的一切充满了烟火气,却让林舒月有种说不出来的不真实感。她举起手看了看,这只手手上带着厚厚的茧子,右手的中指却没有她小时候因为偷糖吃,被剁出来的元宝一样的疤。 来不及细想,脑海中的声音又一次出现:【检测到距离宿主八百米的岁山村宝安街发生重大恶劣刑事案件,请宿主前往事发地探查并协助警方找出罪犯。完成任务可获得一个月生命值以及随机奖励。】 此刻,屏幕上鲜红的倒计时显示02:53:09。 林舒月深吸一口气,时间如此紧迫! 林舒月的视线快速扫过四周,这里没有任何写了岁山村的指示牌。她在身后背的包里寻摸一圈,找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和若干小数额纸币。 她握着钱走向路边抽烟的摩的司机:“师傅,岁山村宝安街走不走?” 司机师傅弹弹烟头,看着林舒月,操着一口广粤地区特有的塑料普通话:“小菇凉,先说好啦,虽然距离近,但我要收起步价五块钱的啊,你同意就立刻走喽。” 倒计时还在继续,林舒月没有时间多想:“行,走吧。” 司机师傅眉飞色舞地叼着烟,摩托引擎的轰鸣声响起,林舒月刚坐上去,车就刷地一下冲了出去,速度堪称风驰电掣。 一路上,险些被撞的路人叫骂不已。 司机师傅说话算话,正好五分钟到达。 林舒月摸摸被吹成鸡窝的头发,木着脸递过去五块钱,挎着相机径直走向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 刚才来的那条街外还繁华热闹,不过几百米之隔的地方,也就多拐几个弯的距离,便从城市跨进农村,街道拥挤狭窄,街两旁的房子像孩童用旧积木搭的不规则建筑,低矮破旧,违规建造的房屋随处可见。 城中村? 林舒月最近一次去城中村,街道宽敞干净,楼房崭新,像这种脏乱差的城中村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太破旧了,无论是房屋也好,街道也好,还是路过人穿的衣服,都给林舒月带来一种‘怀旧’感。 像极了林舒月前些日子跟她奶奶看的年代剧。 “老板娘,这里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啊?” 林舒月走到路边小商店,买了一瓶水后,看着不远处拉着黄色警戒线的地方,靠在柜台旁,用闲聊的口吻向店老板打听。 “哎呀!” 老板是一个中年胖大姐,头发烫成泡面卷,手上带着个大金镯子,她抬头看了一眼林舒月,见她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特别愿意跟她说话。 说起林舒月问的这个事情,她可有话讲了,她满脸气愤地说:“死人了,天杀的扑街仔哦,连孩子都不放过!” “啊!发生什么事了?”林舒月捂着嘴,做出吃惊的样子问道。 “死人的那户是外地人,两公婆在电子厂上班,今天周日嘛,他们加班,两个女儿放假在家就没人看管。下午那会儿我隔壁邻居的女儿阿花去找她们玩,就发现……” 胖大姐回忆着,表情惊魂未定,声音不由低了下来:“阿花大叫一声,哭着跑出来,我们过去一看……两个小姑娘什么都没穿的躺在床上,头都被砍断了,只有一层皮连着。” “她们都还小哦,大的十岁,小的才八岁!造孽哦,他家就这两个姑娘,平时多得父母疼爱的,就这么被害了,她们妈妈刚刚回来的时候路都走不了咯......”胖大姐一边说,一边摇头。 林舒月眉头紧皱,神色凝重。手里的矿泉水瓶子都捏扁了。 作为一名人民警察预备役,并且出生于警察世家的人,林舒月最痛恨的就是各种罪犯,而强J虐童杀人者于她看来更是罪无可赦。 就算不是为了生命值,她今天也非得找到这个畜生,把他绳之以法! “老板娘,您知道凶手是谁?”林舒月奇怪道。 “那能不知道?警察来了一个多小时了,问了一圈人。都在问两个小姑娘家旁边的那对邻居兄弟,主要问的就是那个段陶勇,平时他喜欢做什么都去哪里什么的。”胖大姐肯定地说道。 “您怎么这么肯定?” “我守着店,我老公去看了,听说带血的脚印都从两个小姑娘家走到他家里了。不是他还能是谁?警察还在那对兄弟家里找到一套带血的衣服。那扑街仔还留了纸条,写的什么‘对不起哥哥,以后多替我孝顺父母’的话。” “你说说,这种人怎么这么狠?!前段时间端午节,两个小姑娘的方父母还请他们一起过去过节了,那天小姑娘他爸爸还专门杀了一只鸭子请他们吃呢。” “上次段陶勇生病了,手里没钱了,求到小姑娘的爸爸身上,他爸爸还借了二十块钱给他。” “结果他就是这么回报人家的!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么没良心?!” “以前我就说过,这个段陶勇啊,阴阴沉沉的,不爱讲话,也没笑脸。一到放假的时候就往山上钻,肯定有点毛病。你看,这就应验了吧?” 胖大姐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随后想到什么,又说:“听我老公说,那扑街仔从前面猪肉佬家的巷子跑进后山了,武警都来了,听说来了一个团进山找人,我老公和周围邻居都要去帮忙。” “咱们这山大,人一进去,找都不好找,他还先进去了一个多钟,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 视线在鲜红的倒计时02:27:32上停留一瞬,她问胖大姐:“老板,有没有铁棍和棒球棍卖?出了这种事情,不买点什么防身觉得好慌。” “没有咯,刚刚都被人来买完了。现在大家都害怕得很,家家都要在家里备点防身的用品。” 最后,林舒月无奈地拿着一把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水果刀走出商店,走向案发现场外。 穿白大褂的技术警在屋里进进出出的侦查,警戒线外围着一圈又一圈看热闹的人。 一对夫妻站在屋外互相搀扶着,女人哭得肝肠寸断,男人神色衰败,却还打起精神回着办案刑警的问话。 林舒月挤进人群,目光越过警戒线,还能看到门口带血的脚印被刑侦技术员用白色粉笔画圈出,隐约可见白布覆盖的两具小小的人。 这时,一名便衣警从走向在对夫妻俩儿问话的背对着众人的警员,压低声音道:“杭队,武警到达岁山村了。” 叫杭队的警察转过身,他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警察,他身材高大,穿着棕色夹克,面容冷峻,眉眼锐利:“带上搜救犬,上山,搜。” 住在附近的居民,听说武警要上山搜人,早就自发从家中带上锄头铁棒刀具,在村长的带领下,义愤填膺地汇入大队伍,向山上进发。 林舒月看着手里的水果刀,想了想,拿起靠在墙边的旧竹竿,跟上找凶手的大部队。 【检测到宿主已在案发现场,善恶雷达已启动,辐射距离130米(可升级)。】 【恭喜宿主激活善恶雷达,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叮!恭喜宿主获得一块平平平平无奇的板砖X1。】 只有她一人能看到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类似于W信雷达加朋友的雷达,指针从左往右,白色渐渐朝着黑色转变,数值也在慢慢增加。 鲜红的生命倒计时立于雷达上方,现在已经从02:27:32跳到02:03:01了。 第002章 上山寻人 第二章 鹏城四周的山体不算高,但一座座连绵不绝,且山上树木茂盛,不仅遮天蔽日,也阻碍众人搜寻的视野。 林舒月边走边观察附近,不一会儿就跟上了大部队。 武警与警察在前面开路,岁山村的青壮男性民们拿着各种工具跟在后面。 一个人十七八岁的青年发现林舒月,他嘿的一声嗤笑道:“搜凶犯这种事可不是你一个女人能做的,劝你还是回去吧,免得帮倒忙。” “宏仔,怎么说话呢?”有年长些的大哥不赞同地看青年一眼,转头瞧见小姑娘俏生生,脸嫩得很,不由想到家中女儿,神色温和下来,劝道:“小妹仔,山里危险,我们在搜一个杀人犯,你女娃娃不合适跟来,听叔的话,别在这里逗留了,怕出事顾及不上你。” “就是,别到时候忙没帮上,还要我们一起找她,女人就是麻烦。”那叫宏仔不服气地嘀咕,旁边的同伴们也附和他。 林舒月没给青年一个眼神,只冲那位大哥点点头,“谢谢您提醒,我会注意安全的。” 林舒月脸上的神情很平静,心里却有一团火在烧,他们本意是为她好,这一点林舒月领情,但宏仔说话太难听了,从表情到语气再到说话的内容,明明摆摆的就是在看轻女人。骨子里的男权思维作祟。 她不打算争论或解释,用事实说话比任何话语都有说服力。 这时候,之前穿棕色夹克的那个男人走到他们面前。 他视线飞快地在林舒月的身上略过,在她胸前挎着的照相机上停留一瞬:“你是记者?” 不等林舒月回答,他语速快速沉稳道:“我姓杭,你只是想要了解内情,明早去公安局找我就行,足够你回去交差了。山上危险,蛇虫鼠蚁多,还有一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嫌疑人,你快下山去,没有必要为了拍摄一手新闻涉险。” 跟着他一同前来的便衣警拉着一只警犬,也劝:“小同志,我们队长也是为你好,平常他都不搭理记者的,我们杭队可说话算话,放心下山吧。” 林舒月笑着点点头,看着他们走远,并没有下山,选择从另外一边绕上去,跟大部队保证了一定的距离,却又让他们发现不了自己。 众人以为她是听进劝了,都不再留意她,几人一组分散搜人去了。 大山中搜查一个人,与大海里捞针区别不大。哪怕有一个团的武警兵力,几百人的特警以及两三百的群众,想要铺满大山依旧很难。 走了十多分钟,一点线索都没有。 此时的倒计时已经到了01:30:56。 林舒月远远的坠在他们身后,雷达系统不间断地工作着,嫌疑人的踪迹还没有出现。 此时已经走到了山的半山腰,这里有一个小平台,林舒月下意识地回头看,整个岁山村尽收眼底。她眼神一向好,甚至能将山下发生凶案的平房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凶手提前进山快两个小时了,加之从胖大姐那得来的信息,凶手经常往来山里,意味他野外生存能力很不错,他很可能在山里有自己的安全据点。 林舒月往四周看,走得越发小心。 01:00:20. 随着大部队的不断深入,树木和更加茂密了,连灌木丛都比人高,脚下堆积的落叶又厚又软,什么痕迹都留不下,更别提发现凶手的踪迹。 不说她,就连前方上千人组成搜山队伍也一无所获。 林舒月瞄了一眼屏幕,00:56:11,顿时心下一沉,她的剩余生命值,不足一个小时了。 抓捕人贩子的事儿告诉林舒月,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托大,更不能轻视对手,她必须压下焦灼,时刻保持冷静。 “你们先走着,我滋泡尿就来。” “宏仔,要不要等你一下,万一你小子点背遇上,大喊救命,哈哈……” “你个衰仔!老子一个顶天立地大男人,会怕那个对小姑娘下手的怂蛋?滚蛋滚蛋!” 有几分熟悉的笑闹声从左前方七八米处传来,林舒月放轻脚步,说话声停了,只听到解开皮带和放水的声音。 林舒月自觉地侧开了目光。 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善恶雷达上面,比起刚才,在浅灰色跟深灰色交界的地方,多出了一个红色的点!林舒月立马朝雷达上红点的方向看去。 一个穿着裹了泥土的迷彩服的人从树上一跃而下,像猫一样的轻巧。他腰后别着一根木头,他快走几步,站在方便的男人身后,高高的举起木头。 方便到一半东西男人,软塌塌地倒了下去,男人接住了他,没有让他发出倒地的巨大声音。 林舒月正好看到这一幕,她下意识地举起相机,相机上的年轻甚至堪称年少的男人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来。 他看着地上的男人,伸手从身后摸出另外一把斧子。 林舒月心头一紧,捡了一块石头朝另外一边扔去。 石头落地的声音惊醒了正要行凶的男人,他朝不远处的大部队看了一眼,十分不舍的高举着斧头的手放下,朝着刚刚石头抛出的方向去轻轻走去。 林舒月躲在树后面,连呼吸都轻了很多。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舒月手里抓着大礼包奖励出来的红色板砖。她现在这具身体太弱了,跟一个杀红眼且有杀伤性武器的男人硬碰硬是十分不可取的。 她调动板砖,准备在段陶勇靠近的时候,将板砖在段陶勇身后,来个致命一击。她刚刚上山的路上已经看过了这块‘平平无奇的板砖’的简介了,这块板砖在她的手里,如臂指使。 “宏仔,你怎么回事,你是拉不出来吗?”来寻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近,脚步杂乱,显然不是一个人来的。 就在男人要绕到林舒月这颗树的跟前时,前头大部队的人久等不来方便的年轻男人,回来寻了。拿着斧头的男人脚跟一旋,立马转身大步离开。 林舒月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拿着板砖的手都出了很多汗。 这板砖对斧头,加上又换了个身体,林舒月是真没那么大的信心对上他能赢。 返回找宏仔的人已经看到了倒在尿液上的张旭,立马呼救,林舒月立马朝另外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走去。 杭队等人立马跑来。 杭队仔细查看了一下现场,检查了宏仔的伤口,道:“嫌疑人是从树上滑落,忽然出现在宏仔身后偷袭他的。他的力气很大,能够做到一击毙命,但是他想做的,肯定不是敲晕宏仔那么简单,一定是他在行凶的过程中,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打断了。” 杭队的目光四下寻找,落在前方的一块石头上,他想起刚刚那个挎着相机一脸倔强的女孩子,眉头微皱:“嫌疑犯就在附近,很可能就隐藏在我们头顶的树上,他十分嚣张又十分猖狂。” “王明,你带跟江州一起,点三个人一起把伤员送到山下去,山下有医生在随时等待。” “大家跟我一起走,尽量不要分散,互相认一下边上的人,要是有谁不见了,立马跟我们预警。” “兄弟们,咱们现在在找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咱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以防再有此类事件发生。” 张旭方便的地方离大部队休息的地方并不远。这么近的情况下他都敢动手,胆子已经大到能包天! 刚刚还嘻嘻哈哈说话的村民们对杭队的话十分信服,他们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段陶勇的凶残! “好的,杭队。” 大家应了下来,警察以及武警自觉地走在村民们的外围,把村民们保护得毫不漏风。杭队不知不觉的落在了最后。 00:30:28 林舒月继续跟在他们身后。 她时不时地盯着善恶雷达。 善恶雷达上面代表段陶勇的红点已经消失不见了。 段陶勇失去踪迹,前方的大部队连段陶勇的毛都没有追到。搜救犬搜着搜着,便失去了目标的踪迹。 又朝前走了一会儿,地上的腐叶越来越厚,灌木丛越来越多,树木越来越粗,这是少有人造访的深山。 林舒月的雷达系统上又出现了红点,红点距离大部队有两百来米的距离,而离林舒月,却只有短短数十米! 一颗两人合抱才能抱完的大树上中间有一个大分叉,打分岔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树洞,这个树洞十分隐蔽,从上面往下看,视线一览无余,但从下网上看,却一点痕迹也不露。 这是段陶勇在这座大山里的第三个据点,也是最安全的据点。以往段陶勇上山若是天晴,都是在这上面度过的。他身高不过一米六五,且相对一般的成年人来说相对瘦小,这个树洞刚好能容下他的整个身体。 他是在工厂里做工的,工厂里的男人多,大家在一起不免聊女人。段陶勇还跟着他们去过外面的发廊找小姐,但那种成熟的成年女性对段陶勇的吸引力并不大。反而是那些年幼的女孩子更能勾起他的欲望! 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他的本意并不想要掉两个小女孩儿的命。但既然要了,段陶勇也并不后悔,相反,鲜血让他更加兴奋。 而这股兴奋在看到落单的宏仔时,达到了顶峰! 他本来是想把宏仔敲晕,然后用斧头迅速结果对方的,他的斧头从他十二岁的时候就跟着他,一直喝的都是动物的血,今天终于尝到了人血,段陶勇觉得两个孩子的血完全不够他的斧头喝! 段陶勇舔舔干燥的嘴唇。 他现在觉得普通人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要用警察的血,来给他的斧头在开开荤! 光想想那个画面,段陶勇就激动得不能自己! 树底下又有脚步声传来,段陶勇收回目光往回看,见到了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牛仔裤的女人...... 段陶勇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第003章 穿越2004 第三章 林舒月装作无知无觉的从大树底下走过,善恶雷达上,她跟所代表的嫌疑人的红点隔得越来越近,最终折叠,又分开。 红点开始移动,林舒月深吸一口气,将身前的包抱得更紧,里面放着的,是那块平平无奇的板砖。 红点离林舒月越来越近,段陶勇踩在地上的树叶上,发出了几声轻微的响声。 00:25:38. 在段陶勇取下木棍,舔着嘴唇朝林舒月挥去。 林舒月旋身离开,一步绕到段陶勇的身侧,伸手从包里掏出板砖。 段陶勇没想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能躲开自己的出击,他更兴奋了。 连杀两个小女孩儿,又不费吹灰之力的打晕了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这无疑让段陶勇的心变得格外膨胀。 段陶勇想起了前面刚才那个把他引开的动静,恍然大悟:“小贱人,刚刚的动静是你发出来的吧?胆子挺大啊。” 段陶勇说话带着浓浓的西南口音。 “你救得了别人,你救得了你吗?小贱人,下辈子做人别那么多管闲事了。”段陶勇丢开木棍,拿出斧头。 他本来是想留着眼前这个女人的命的,毕竟一个温热的女人,虽然不是他喜欢的那一款,但怎么也比一具冰冷的尸体有意思。 林舒月抿抿嘴,一言不发。 段陶勇朝林舒月挥出斧头,林舒月反应迅速,立即蹲下身体,同时看准时机,板砖尖尖朝段陶勇的膝盖砸去。 一击必中,段陶勇疼得变了脸色。 他闷哼出声,斧头改朝下,林舒月朝边上一滚出三步远。 段陶勇一击不成,立马朝前一步,斧头比身子更快的劈过去。 林舒月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她在段陶勇冲过来时,举起板砖,用最大的力气朝着段陶勇的面门抛去。 板砖心随念动,就像现在,她想砸在段陶勇的面门上,板砖便从段陶勇的头上往下落。 段陶勇的额头鼻子都出了血,巨大的疼痛让他的头也跟着疼,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板砖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前头指挥着大部队往前走的杭队听到声音,立马往回跑。 00:03:02. 林舒月已经没有了力气,她强撑着身体站着,右手伸开,超前面一放,板砖自动回到她的手里。她紧紧地捏着板砖。 砰的一声,是段陶勇倒在地上的声音。 确定一时半会儿段陶勇醒不过来了。她伸手进裤兜的口袋,拿出一个大红色的塑料口哨放到嘴边吹了起来,哆嗦了两下,口哨的绳子才套在脖子上。 尖锐的哨声响彻寂静的森林,杭队跑得更快,手里的□□已经上了膛。他顺着哨声奔跑过来,入目的情景让他终身难忘。 穿着绿衣牛仔裤的女青年站在森林里吹哨子,一手拿着板砖,一手拿着相机。一个男人脸对着他们,卧躺在地上,一把带着血迹的斧头在他的不远处。 大部队的人慢他几步,奔回来看到这幅场景,所有人看林舒月的的眼神都变了。 00:01:09. 杭队最先反应过来,他把枪下了膛塞回兜里,拿出手铐朝着段陶勇走,段陶勇还昏迷着,杭队先拷上他,又去摸了他的脖子,脉搏还在跳动。 在杭队拷上段陶勇的那一瞬间,善恶鉴别系统的倒计时停留在00:00:30秒。 林舒月松了一口气,含在嘴里的口哨落了下来。 其中一名警察戴着白手套,拿出塑料透明密封袋去捡斧头。 【恭喜宿主协助警方抓住逃犯段陶勇,任务结算中.....】 【叮!结算完毕,宿主获得生命值一个月,积分300(此积分可用于升级系统道具)。】 【叮!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任务,奖励强身健体丸X1,RMB1000。】 系统的电子音播报完毕,林舒月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一个月的生命时长是很短,可要是跟之前的三个小时来比,那可是长得太多太多了。 杭队把段陶勇给了同事,自己走到林舒月面前:“练过?” 林舒月看了一眼被几个人抬着手脚的段陶勇,道:“练过。” 杭队点点头:“赵友诚,你来,护送这位小姐下车,先上医院去包扎伤口。” 叫赵友诚的便衣警察还是个熟人,刚刚跟着杭队一起劝林舒月下山的人里就有他。 林舒月这才发现膝盖特别疼,她恍惚记起她刚刚倒在地上滚的那一圈,正好嗑在膝盖上,当时没觉得多疼,现在一放松心情,就像是被敲了一闷棍似的,钻心。 “能走吗?”赵友诚格外听他家队长的话,立马走到林舒月的身边,警犬让另外的一个警察牵着了。 “膝盖可能受了点伤,但应该问题不大。”林舒月说着,朝赵友诚笑了笑。 她发黑如羽,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这么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柔弱。 林舒月的这幅模样,让周围的小年轻都有些脸红,年纪大一些的,看向林舒月的目光中带着些探究及不可置信。 段陶勇是什么人?那是手里有两条人命的人,那是杀红眼了的杀人犯!宏仔在他们村里差不多算是最壮的人了,结果连人家面都没照就被放倒了,还倒在自己的尿上。 这得让他们笑话一辈子。 林舒月没管被人怎么看她,把后背背着的相机挪到前面来,把板砖放进去。 段陶勇已经被人抬着下山了,林舒月也立马跟上,在他身后,已经放松下来的村民们对今天这事儿谈论纷纷。 她从小练武,受伤是常有的事儿,她估摸着她的膝盖已经肿了,但这点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努力跟上大部队。 岁山村热闹极了,鹏城大大小小的报社全都来了,军用大卡、警车将岁山村不大的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警车前面站着一群警察,其中级别最高的是刑侦队的大队长。 两个女童被残忍杀害,这在什么时候,都算是一个大案子!要是今天出了一千武警,加上两三百名警察都抓不回来,外界该怎么看他们!以后让广大人民群众怎么看他们! 看到段陶勇被抬着下来,市局领导十分高兴。报社们对着被抬下来的段陶勇便是一阵拍摄。 杭队去跟市局领导交涉,林舒月被赵友诚带到其中一辆警车上。 林舒月跟段陶勇前后车被送到医院。 她的膝盖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有些许肿胀,用红花油揉一揉过两天就能消肿。 跟她相比,段陶勇就有点惨了。他的额头鼻子都肿得很大,后脑勺也起了很大一个包。 他是在送往医院的途中醒来的。一群抱着枪的武警就在围在他的周围,他平躺在大卡车的中央。 段陶勇怂了,一动也不动。 林舒月被送到了分局去做笔录。 一进门就看到了一块挂在接待大厅的时钟,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2004年5月20. 林舒月的脑瓜子嗡的一声就懵了。 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一路跟着林舒月的赵友诚看到林舒月不动:“林小姐?” 林舒月回过神,下意识地朝赵友诚笑了笑,伸手去兜里拿手机,手有点微微地颤抖。 刚刚在山上她的手抖是正常的生理表现,现在她的手抖,是真的害怕。她就算胆子再大,也才20岁而已。 任谁发现自己穿越了时空,都平静不了。 林舒月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会被善恶分辨系统带到2004年。 2004年是什么时候?这个时候她爹她妈刚刚开始处对象,她还没出生! 手机拿出来,音乐声便停了。 林舒月没有打回去的心思,赵友诚带着她到问询室,看她精神恍惚,还给她倒了一杯水。 一个女警跟着他一起进来。 女警已经三十多岁了,语气平缓,神情温柔,林舒月那颗因为穿越时空而震动的心慢慢的镇定下来。 做完笔录跟着女警察从问询室出来,林舒月遇到了刚刚从医院包扎回来的段陶勇。 段陶勇看到林舒月,双目赤红。要不是这个女人的出现,他是可以逃的,他常年在山上游荡,山上有什么藏身的地点,岁山村经验最老道的猎人都不一定比他清楚。等明天,这些警察下山了,他直接从山上往隔壁小镇去,这些警察能拿他怎么办?! 这一切都被林舒月给毁了!他怎么能不恨!要是时光能够重来,他一定不会对这个贱人留手!! 要是目光能够杀人,林舒月毫不怀疑自己此刻已经死了千百次。 林舒月压根不带怕的,她看着段陶勇:“崽种,下辈子别那么狂,只敢对小孩子下手的垃圾。” 段陶勇双眼通红,就要朝林舒月冲过去。 被押着他的警察给摁住了:“安分点。” 段陶勇恨极,林舒月大摇大摆的从他的身边走过,同时嘴里还十分不屑的嗤了一声,段陶勇又要挣扎着冲过来,这波直接惹怒了押着他的警察,直接给他的脑袋来了个大逼斗。 给林舒月做笔录的警察在边上看着,眼里不知不觉的爬上了笑容。 她叫住要离开的林舒月,从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上面撕下了一张纸来,上面写着她的私人电话号码:“林小姐,我姓何,叫何玉玲,要是你后续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林舒月毫不客气的接了,按照她绑定的这个系统的特性,她往后跟警察打交道的地方多着呢,多个认识的警察也多一条路,她礼貌地朝何玉玲道谢:“谢谢何警官。” “不用谢。”何玉玲警官步伐轻松地往办公室里走去。无论在何时何地,女性能够拥有自保跟反抗的力量,都是值得高兴的。 林舒月从接待大厅出来,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她站在公安局门口,望着公安局门口附近摆着的夜摊,闻着空气中飘来的各种烧烤的味道,整个人都迷茫了。 她终于接受了她穿越到2004年的事实了,因为她那会儿,夜市早就被取缔了,夜里想找个摆地摊的地方困难得很,像现在这样大摇大摆的摆到公安局附近的,那真是少之又少。 那么问题来了,她现在在哪儿,是什么身份? 念头刚闪过,林舒月便听到了叮的一声,紧接着,她便听到了善恶系统那极具特色的电子音: 【善恶鉴别系统为您服务,现在可传送原主记忆,请问是否接收?】 【传传传。】林舒月话音刚落,头便传来一阵刺痛,痛到她忍不住抱紧了脑袋。 第004章 来自未来的报纸 第四章 十分钟后,林舒月找了家烧烤摊坐了下来,点了一份烤生蚝,一份炒米粉,一瓶水,边吃边回想刚刚从善恶鉴别系统哪里接收到的知识。 原身跟她一样,都叫林舒月,今年二十岁,跟她同岁,但小学的时候跳了两级,现在是阳城大学新闻系的即将毕业,正在实习的大学生。正在鹏城都市报实习。 家中有一个妈妈一个姐姐,还有一个从小被拐走的弟弟。 她姐姐林舒星读完小学就出来工作了,每个月的工资都一半交给原主妈妈娄凤琴,用于寻找弟弟的资金,一小半拿来供原主读书,剩下的才是自己的零花钱跟存款。 眼看着原主进报社工作了,有工资入账了,她的担子才小了一些,这才敢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去年年底那会儿跟她们工厂食堂的厨子罗正军谈了朋友,两人感情稳定,估计到年底就得谈婚论嫁了。 “你说你最爱......”兜里的手机又响了,林舒月这回没有迟疑,掏出手机,摁下绿色的通话键,一个柔和的女声便从那边传来。 “小月,都什么点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吃饭?” 林舒月桌子上的东西才刚刚动了一点点,她瞅了一眼,道:“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你先吃。” 电话那头的林舒星没搭理林舒月的话,自顾自地道:“一会儿你正军哥也来,你快点回。” 话音落,那边便有刺啦的一声,这是林舒星在炒青菜,电话也随之被挂断。 林舒月找老板要了个塑料袋,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打包,又要了一份炒田螺,然后才顺着原主的记忆往家里走。 原主家便是鹏城本地人,只不过她们的老家并不在鹏城的闹市区,而是在鹏城下面的一个偏远的小渔村里。 原主的弟弟三岁,原主五岁的那年,原主她爸爸林建新去城里在外面有了个女人,后来那个女人找上门来,原主妈妈知道后果断跟原主爸离了婚,其中光扯皮就扯去了小半年。在两人离婚没多久后,被判给原主爸爸的弟弟被人贩子拐走。 原主妈妈受不了这个打击,病了一场,病好后卖掉了原主她爸离婚时给她的房子跟田地,带着两个女儿进了城,一边打工养活两个女儿,一边存钱,每年里总有那么两个月她不在家,跟着一群同样丢了孩子的父母,全国上下的找孩子。 这会儿是五月份,她们得知在山西那边有孩子的消息,便动身前去,已经走了有小半个月了。 林舒月姐妹俩住的房子是原主妈当年来鹏城落脚的时候买的,当时这个地方还是一个小村子,房子卖得便宜,一百来个平方的平房,带着个二十平左右的小院子,才花了一千来块钱。 后来鹏城发展迅速,当年的小村子周边已经盖起了小工厂,还有一个大商场正在选址筹备中。村子里的人家摇身一变,成了包租婆。原主家的小房子也水涨船高,年底那会儿有人找来,愿意花一万块钱买她家的房子。 被原主妈给拒绝了,这房子是她和两个女儿安身立命的根本,她不愿意也不敢卖。 林舒月在林家门口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推开掩着的铁门。 林舒星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她小时候从同学家里要了一根葡萄藤种在院子的西南角,这会儿已经爬满了整个院子,其余的几个角也中满了花,鹏城天热,一年四季,院里的鲜花就没有断过。 葡萄藤里装了个灯,昏黄的灯光下有一张八仙桌,上面有两盘菜,正腾腾地冒着热气,林舒星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个汤,在她身后,跟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身上系这围裙,手里拿着碗筷,两人嘴边都带着笑意。 “在门口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进来?” 也许是今夜的晚风有些温柔,吹在身上暖暖的。也许是葡萄架子下的那盏灯太过昏暗,暖暖的灯光将饭菜的热气照出了颜色,让林舒月有些怔然,鼻头也有些发酸。 林舒月上辈子母亲走得早,父亲是一名刑警,一年里能在家待着的日子都不超过一周,父女俩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但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爸爸都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因此两人哪怕相处得少,感情也十分的深厚。 她十六岁上高一的那年,她父亲牺牲了。等她上大一的那个暑假,爷爷奶奶也相继离世,从那以后,她的家里,就再也没有人等她吃饭了。 她应了一身,反身关上院子的大门。一步步地朝着林舒星两人走过去,再一次有了穿越的实感。 她觉得穿越也挺好的,哪怕职业跟自己上一世的差太多了,但她重新拥有了家人,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林舒月把自己打包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算是给大家添两个菜,在原主的记忆里,娄凤琴要找孩子,林舒星要供一个大学生读书,还要承担起养家的重任,烧烤这种东西,在她家几乎绝迹。 赶在林舒星开口说她前,她赶着说道:“今天报社发奖金,我也有,这是我上班以来第一次领到奖金呢,就买了点烧烤庆祝庆祝。” 顿了顿,林舒月又道:“上回你不是说你想吃么?” 林舒月的一句话,让林舒星到嘴边的唠叨噎了回去,眼眶有点湿润,她一直都是家里付出的那一个,母女三人感情也非常好,但林舒月把她随口说的一句话放在心上,她内心十分感动。 她男朋友罗正军看了一眼小姨妹跟不说话的女朋友,立马道:“那今天日子好,我去门口小卖部买点啤酒,今晚咱们喝一杯。” 不等两人说话,他便朝着外头走。 从林家出门,往左边拐了拐,便是一个商店。 林舒星不再多说什么,林舒月翻开背包,里面的夹层里是十张崭新的百元大钞,这是系统给的奖励,她想了想,从里面抽出一张出来给林舒星。 不是她不愿意多给,而是这个年代的工资也就那么回事儿。就像林舒星,她在服装厂工作,已经做了十多年了,是个熟练车工,一个月的工资按照计件来算,一个月最多的时候也就能拿到一千块钱。 原主在报社的底薪是400块,其余的是按照发表文章的热度跟奖金来算,像原主的师傅,鹏城著名的狗仔黄强,一个月的工资能有一千到两千,有时候那些名人会给他们这些狗仔封口费,那就更多了,有时候照片拍得好,一个月转两三万都不成问题。 林家缺钱,原主这个刚刚毕业的小姑娘特别想赚大钱,于是在进报社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娱乐口,结果半年下来了,拍到的爆料不少,但是独家的却没有多少,这样一来,基本上月月拿的都是基本工资,最高的时候也没超过七百。 这猛地给一千块钱的奖金,林舒星该担心她出去被人灭口了。 林舒星看到钱,眼睛刷得一下就亮了,拿着钱抱着林舒月的脑袋就亲了一口:“我妹崽真棒,咱们家的存款又多了一些,妈妈又能在外面多跑几天了。” 林舒月有点不好意思,耳朵尖儿都红了,听到后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原主今年二十岁,原主的弟弟林舒阳比她小三岁,在三岁的时候走丢,这都十四年了,找回来的希望和何其渺茫?被拐走的那些孩子里,能找回来的连三分之一的概率都没有。 但即便如此,也有一批又一批的父母行奔走在寻找孩子的路上,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也正是因为看多了这样的报道,知道了一个孩子对一个家庭的重要性,所以林舒月才会在穿越前那么奋不顾身的阻止人贩子离开! “人贩子就该判死刑。”林舒月嘟囔一声,林舒星嗯了一声,原本因为多了存款而兴奋的心情低落了下去。 林舒阳被拐卖的时候她十二了,这个小弟弟几乎就是在她的背上长大的,他丢了,林舒星的难受不比,娄凤琴差。 罗正军回来了,手里拿了三瓶啤酒,林舒星收拾好心情,去屋里拿了三个杯子来。 大家坐下吃饭,林舒星喜欢吃海鲜,放了蒜蓉小米辣的生蚝她吃得格外满足,林舒月跟罗正军都下意识地把生蚝留给她吃,自己吃炒米粉,吃罗正军做的菜。 菜没有多硬,罗正军学的是湘菜,一盘农家一碗香,辣椒多鸡蛋多肉少,一盘手撕包菜,一盘豆腐冬瓜汤,味道好极了。农家一碗香香辣够味儿,尤其是鸡蛋,他煎得又焦又香,这碗菜的精华都在这鸡蛋里。手撕包菜脆爽入味儿,冬瓜豆腐汤鲜中带甜。 林舒月除了玩游戏以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吃。罗正军煮的湘菜,在林舒月这里都可以排到前五了,她一边吃一边朝罗正军竖大拇指。 罗正军高兴极了,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不一会儿一瓶就见了底。 林舒星瞪了林舒月一眼:“你不知道他是个傻子啊,你还给他灌迷魂汤。”说完又去抢罗正军的杯子:“行了行了,知道你做菜好吃了,别再喝了,你自己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罗正军被抢了杯子也不恼,看着林舒星呵呵傻笑,林舒星也忍不住笑了。 两人对视之间,周围仿佛在冒粉色小泡泡。 林舒月默默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打了个嗝,没别的,狗粮吃撑了。 罗正军没有在林舒月家睡觉,吹了会儿风,九点多就回去了。 林舒星关了大门,给养在大门边用链条拴起来的大狗喂了食物,这才回房间睡觉。 临睡前她去了隔壁林舒月的房间,林舒月已经洗完澡穿着家居服呼呼大睡了,林舒星给她关了灯,回到自己房间,不一会儿,林家的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 一夜无梦,次日一早,林舒月被憋醒,起床时赫然发现枕头边放了一张报纸,林舒月迷迷糊糊看过去,瞌睡瞬间无影无踪。 《连环奸/杀/少女案凶手在逃八年终落网:手上竟有十条人命》 标黑加粗的配图上,显然是段陶勇的抓捕现场,照片上的他头发又长又乱,浑身脏乱破旧,好似传说中的神农架野人,眼神比起警局里见到更加冷血凶狠,人也壮了一圈…… 而报纸的上方,赫然写着2012年,6月10日,星期日! 第005章 报社 第五章 林舒月顾不得去上厕所了,她立刻拿起报纸仔细。 这份2012年的报纸上介绍,岁山村姐妹奸丨杀案是段陶勇犯下的第一个案子,因其野外生存能力强,对后山环境熟悉,竟逃出了武警和村民的联合搜捕。其后八年时间,段陶勇靠打零工和偶尔的小偷小摸维持生计,遇到需要身份证检查时,他连工资都不要就如惊弓之鸟逃之夭夭。 性子十分得谨慎狡猾。 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捕,段陶勇四处流窜,足迹遍布粤省、桂省、湘省、川省以及老家渝州。 每换一个地方,他手上就要多一两条鲜活的人命,并且都是未成年女孩,年纪最大的也没超过十六岁。 唯一一个重伤致残的男性,就是案发当天上山搜他的村民! 因着那些年监控少,天网未全面普及,加上段陶勇的小心,但凡察觉到丝毫风吹草动就迅速隐匿大山,警方也难觅其踪迹。 而这些年里,警方对他的追查从未放弃,终于在八年后将其绳之以法,送上法庭接受人民的审判。 除此外,这篇报道还细述了段陶勇的成长史。 这一切都得从段陶勇的生父说起,他父亲是一个上门女婿,在家没少受岳父岳母和小舅子的气,人们评价他是个话少的老实人。 但在年幼的段陶勇面前,这位老实人就是另一幅嘴脸了,把亲儿子当受气筒,在父亲长年累月的殴打虐待下,段陶勇性子变得懦弱且古怪,从不和小伙伴玩耍,反而一个人进山,从早待到晚。 与其父相比,他母亲则是个慈母,对段陶勇这个长子十分喜爱,在他作案后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母亲,甚至逃跑之际还给弟弟留下要照顾好母亲的纸条。 报纸最后,据段陶勇母亲供述,曾多次暗中帮助儿子,在警方去走访调查时通风报信,知情不报。 她以包庇、窝藏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林舒月的目光落在那句‘手上竟有十条生命’上久久不曾离去,她觉得自己昨天的那两砖头打轻了,像段陶勇这样的人渣,就不应该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幸好段陶勇提前八年落网,她也算间接挽救了其余八个年轻女孩的生命,想到这,林舒月心里的阴霾总算散去,内心充盈着极大的满足和成就感。 完几秒后,报纸一瞬间化成点点星光。 “出来吃早饭。”外头传来林舒星的喊声。 外头天色微亮,林舒月走出屋子,洗漱后坐在桌前。 罗正军这会儿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装有烧麦、包子跟茶叶蛋的塑料袋。 林舒星端着一盆白粥从厨房出来,罗正军自然地上前接过,帮着一起布菜,这些都是他提前做好拿过来的。 味道特别好,烧麦软糯可口,灌汤包汤汁鲜香,茶叶蛋咸香Q弹,泡菜脆辣爽口,配着香软的凉粥,林舒月吃得头都抬不起来。 “正军哥,你这手艺也太好了,比外面的饭店都好,在制衣厂食堂干真是埋没了你这手艺。”林舒月真诚地朝罗正军说道。 罗正军国字脸,浓眉大眼,笑起来的时候自带一股憨厚味儿。 林舒月和林舒星有五分相似,得益于父母的优质外貌,一个赛一个好看。 林舒星这么多年的追求者众多,条件比罗正军好的多了去了,林舒星之所以选择他,看重的就是这个人的品性,刚处对象时,就主动表示愿意供她妹妹上学,帮她找弟弟。 甚至还把存折上交了,林舒星自然没接受,但内心却十分感动。 罗正军看了一眼林舒星,道:“我跟你姐正有这个打算呢,我在制衣厂的合同还有一个月,我们准备等下个月,在村口盘一个小店,准备早上卖早餐,平时卖粉。” 林家所在的村子叫做平沙村,临街那块儿现在全是店铺,卖什么的都有,光卖早餐卖粉的就有好几家,还有一些炒菜馆。 规模都不大。 林舒月想了想,说:“卖早饭卖粉的店很多,竞争太激烈,生意肯定不好做。我觉得正军哥你跟我姐还不如定个手推车,去批发市场买菜,家里院子也不小,你们就在家做成快餐,推着到附近工地卖。” “租房子一个月也要花不少钱呢,先从小本生意做起,如果生意好,再考虑租一个地理位置好的铺面,人流量大,生意自然就好。当然了,最好是能自己买一间铺面,就算不自己做生意,也可以租给别人,多划算呀。” 未来的鹏城可是四大一线城市之一,随着地产的开发和政策的倾斜,房价就像做火箭一样,那些早年来鹏城讨生活的人,但凡下决心在这里买房的人,未来吃喝就不愁了。 运气好的话,遇到拆迁,就更不必提了!市中心的旺铺哪个不是大几万?若是提前买上几个,那就是会下金鸡蛋的母鸡啊。 当代青年,谁没有个当包租婆的梦呢?想到这儿,林舒月心里那个火热啊,穿都穿了,这不抓紧改革春风的尾巴,简直错亿! 林舒星听到买铺面,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 罗正军憨憨一笑,看着林舒星说:“我听你姐的,家里你姐做主。” 林舒星脸红了红,看向林舒月,骄傲得很,“我妹妹是大学生,见多识广,说得准没错,就这么办!” 林舒月喝完最后一口粥,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背上包包就走了。 罗正军跟林舒星一起收碗筷,两人讨论起林舒月说的快餐摊子。 “正军,你一会儿就去问问,哪里可以定制餐车,到时候我们再问问舒月意见,我就去批发市场看看菜价。” 罗正军还是那句话:“我听你的。” 林舒星笑得甜蜜极了。 林舒月坐公交车来到公司,都市报在鹏城本地是个叫得出名号的报社,报社就坐落在平湖最繁华的鼎生大厦,整整半层楼,还有一间单独的食堂。 这个点还没什么人,林舒月找到自己的工位坐下。 2004年家用电脑虽然还没走进千家万户,但像鹏城这种离港城这么近的地方,办公电脑十分普及,员工自然都配备电脑办公。 这种白色的大背头电脑,林舒月只在电视里见到过,她摁下黑色主机上的开机键,一番摸索研究后,林舒月很快就上手,熟练操作起来。 七点半,来上班的人越来越多,办公室里飘起了一阵阵的咖啡香,大家说着话,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很快主编就来了,他朝新闻部招呼了一声,记者们纷纷站起来,前往主编室去。 都市报算上实习生一共有十个记者,各个口的记者划分也没有那么严格,像是社会口的记者偶然拍到明星的绯闻这类事件也不是没有过。 人一到齐,王明政脸色沉沉,道:“昨天岁山村那边出了一起刑事案件,但因为偏远,去的人不多,等得到消息的时候赶过去,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现在各大报社的情况都一样,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尽快给我出个有价值的报道!能采访到经办这件事情的警察最好,争取让咱们都市报明早出个详细的独家!” 众人面面相觑,没说话。 奸杀案发生得突然,记者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凶手都落网了。凶杀现场也被清理,赶去的记者只能采访一下周围民众,警方连影儿都没了。 至于凶手的弟弟吓得没敢回出租屋,受害者的父母更是没心情接受采访,总之啥都没赶上热乎的。 今早的报纸上,各大报社都只有简单的介绍,卯着劲想得到更多这个骇人听闻的凶杀案更多细节和线索。 王明政拍桌子吼:“我昨天可听说了,有一个女记者是跟着警察跟村民搜山去了。你们看看人家的新闻敏锐性!跑新闻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人?!哪里像你们,只会在外面大街上打转,指望着一手新闻撞到你们怀里!” 而林舒月的师傅黄强已经笑嘻嘻地开口:“是哪个报社的女记者啊?这么勇!” 王明政没好气道:“问了,没有人知道是哪个报社的。” “我要是知道这是哪个报社的,我肯定会把她挖过来,还要奖励两千块!”现在的女记者不少,有胆色的也不少,但有胆色到这个地步的,可谓是凤毛菱角。 林舒月听到这里,眼神微妙又兴奋,当包租婆的梦想启动金,这不就来了嘛! 她举起手,乖巧发问:“主编,真给两千奖励?” 王明政对林舒月这个实习生印象很淡,见她乖巧模样又好,便笑着点头:“主编我从来不说大话啦。” 林舒月嘿了一声,掏出挎在脖颈上相机,调出其中一张照片,递过去:“主编,我就是昨天的女记者,这是我无意中拍到凶手意图再次行凶的证据。” 众人一愣,吃惊地围到王明政身边,伸着脖子看。 只见段陶勇眼神凶狠地举起斧头,眼神凶狠地朝着一名男性受害者砍去,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嗜血的笑容,这幅极具冲击的画面吓了他们一跳。 王明政双眼放光,越看越兴奋。 “好好好,赶紧把这张照片洗出来!咱们明天的头版头条就用这张照片,绝对独家!” 这件凶杀案在当下热度不可谓不大! 他大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早上,他们鹏城都市报摆在报刊亭里,被市民惊叹着一抢而空的情形! 他转头看向林舒月,神情那叫一个和蔼可亲,和刚才晚娘脸形成鲜明地对比:“小林是吧?你尽快到公安局,争取了解更多细节,尤其是凶手的成长背景,这个要深挖。”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林舒月淡定地点点头。 王明政一口唾沫一个钉,当即往财务部打了个电话:“小陈,一会儿给新闻部的林舒月发两千块钱奖金,要快!” 挂掉电话,王明政宣布散会。 林舒月跟着同事们出来,她师父黄强离去前,拍拍她的肩膀,欣慰道:“这下,你肯定能留下来。” “呵!” 伴随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一个戴着眼镜的男青年从她身边走过,不屑道:“走狗屎运而已啦。” 林舒月先是一脸莫名,而后笑眯眯道:“哎呀,有些人连狗屎运都有不起,可怜咯。” “林舒月,走着瞧!” 林舒月哪有功夫搭理他,背上包和相机,就往公安局去了。 第006章 命数 第六章 林舒月到的时候,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同行记者已经把公安局的门口团团围住了,只是他们通通被警卫拦在门外,隔着护栏正在七嘴八舌询问。 “你好,我是鹏城周刊的记者,请问主办岁山案的警官在哪里,能不能请他出来,将案件的经过向我们披露一下?” “对,我们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还请告知能透露的信息,我们也好向那些关心被害姐妹花的广大市民们一个交代。” 护栏后站着两个警卫,年轻的那个紧紧绷着下颌不说话,年长的那个则客气周到地说:“我们知道记者朋友热心肠,只是人抓到还不足一天,经办此案的警察们也一天一夜没睡了,就是在争分夺秒地侦办和审理,还请各位多点耐心和包容,体谅体谅那些冲锋陷阵的一线干警。” 林舒月不由多看了一眼说话的中年警卫,他显然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说话滴水不漏,应对十分老道。 各大报社的记者对此无可奈何,但又不甘心离去,便继续蹲守警局门口,期待能拍到点什么内容,或者抓住相关警察,能问出点什么也好向上头交代。 林舒月对此那是一点儿也不奇怪,她爸妈就是一线干警,小时候警局就是她的第二个家,这种场面那是没少见,要是记者能牢记保密条例的警察嘴里问出点什么才有鬼。 她走到远离记者群的角落,掏出那个黑色的小灵通,找出一窜昨天刚保存的号码拨打过去。 几声嘟嘟后,对面接起来了,何玉玲温和的声音传来:“小林是吧?杭队交代了,你要是来警局,直接带你去见他,你去步行街旁的侧门等我,大门人太多。” 林舒月绕过那群依旧坚守大门,苦苦等候的同行,按照提示来到步行街水果店对面。 果然,一道不起眼的小门出现在眼前,那位女警正等在那。 二人点头致意后,简单交谈几句,穿过车棚进入接待大厅,来到一间待客室里,然后她从门边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递给林舒月,笑着说:“小林,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杭队就来。” “麻烦您了,何警官。” “不用,没事,你现在这里等着一下,我先出去忙。”何玉玲警官说完就出门了。 公安局的接待室并不大,里面有一组木头的沙发,沙发跟沙发中间用一个跟沙发同色的茶几隔着,沙发的中间是个茶几,上面除了一个纸巾盒外什么也没有。 接待室的四角放着林舒月叫不出名字的绿植,足足有一米来高。 女警离开后,林舒月一个人干坐着有些无聊,便站起来走到窗边朝外面看。 那是公安局的后院,墙的四周都是绿化树,正中间有一个篮球场,篮球场旁边是一条棕红色的塑胶跑道,跑道和篮球场的中间,摆着一排排训练器材。 一群穿着统一制式短袖短裤的年轻警察正在挥洒热汗,认真地做着体能训练。 见此情景,林舒月不禁想起自己穿越前的生活。 在公安大学就读,不仅学习文化课不能落下,体训课更是必不可少。 看着在大太阳底下挥汗如雨的年轻警察们,林舒月有些怀念,恨不能加入其中。 这种感觉很微妙,跟上学时盼着放假,放假时又想着上学的感觉异曲同工。 “吱呀~”一声,招待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林舒月抬头一看,杭队手里拿着个绿色的文件夹。 他朝沙发上努了努下巴:“坐。” 林舒月坐过去。 杭队关上门坐到林舒月的对面:“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杭嘉白。” “昨天的抓捕过程不用我细说,你都应该明白。案件的过程我相信你也打听得差不多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林舒月没有做过记者的工作,但原主却是有经验的。从单位到公安局的这一路上,她已经打好了想要问的问题。 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牛皮笔记本跟一支黑色水性笔,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杭队,我想问一下凶手的作案动机...他的家庭背景...” 问完最后一个问题,林舒月起身离开:“感谢杭队配合。” 林舒月朝杭队伸出右手,杭队也站起来,看了林舒月的手两秒,笑着伸出去。 他的手很大,指尖修长,骨节分明,掌心是厚厚的茧子,温暖干燥而粗糙。 两人的手轻轻相握,随后很快分开。林舒月背着背包走出门外,杭队也拿着文件夹跟着出门 何警官正忙着接待一个来报案的民众,林舒月站着听了一嘴,她的钱被偷了。就好好的走在路上,两分钟前还拿钱包出来买东西呢,一眨眼就不见了。 一行二十来岁的警察从外面出来,其中好几个是女孩子,穿着警服,身姿挺拔,英姿飒爽。 林舒月与她们擦肩而过,内心就像打翻了一个调味瓶一样,白般滋味用上心头。 她原本,也应该是这其中的一员的。 现在她却成了一名记者。 林舒月决定了,一会儿回去就看看怎么考公,她要考进公安局里。 然而决心刚下,善恶鉴别系统就冒了出来:【宿主的职业已绑定记者专业,宿主不可擅自更改。】 林舒月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善恶鉴别系统也不废话,直接将屏幕悬空,播放了一个视频。 视频上是她的爷爷奶奶跟她在一个寺庙,寺庙里,她在门外站着看一棵开满鲜花的玉兰花,她爷爷奶奶在里面求一个老和尚给她算命。 那名老和尚说,她若是不从事危险行业,如军警类的,可以长命百岁。可若是从事了,那么在她21岁时将会有一个生死劫,若是过了,往后一生也能顺遂。 林舒月的目光贪婪的看着视频里的两位老人,眼眶慢慢红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当年上大学填志愿时,她的爷爷奶奶对她要上的公安大学意见很大。她奶奶从小到大第一次打了她。 她那时万分不理解,她哭着嚷着要重启父母的警号,对她奶奶嘴里的批命不以为然。 她爷爷奶奶到底拗不过她,最终妥协了。只是唯一的要求,便是让她做文职。 林舒月答应了。 在她追击人贩子之前的前一周,她刚刚过完二十周岁生日,步入二十一岁! 林舒月伸手捂住眼睛:【我都死过一次了,我的劫难还没有过去吗?】 【没有。命数天注定,不会因为换一个时空而转变。】 视频还在继续放,视频里的爷爷奶奶对她往后的命运表示了担忧,两位老人从出了大雄宝殿就没有笑过,眉头紧锁。 林舒月心中酸涩。她妈是刑警,她爸爸也是刑警,她妈妈在她五岁那年追击一名连环杀人犯殉职。她爸爸没的那一年她十六岁。 她的爷爷奶奶十年间,连着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林舒月又很庆幸,庆幸自己死在她们之后,要不然,林舒月不敢想象她牺牲的消息传回去,两位老人得有多难受啊。 林舒月的脑海中浮现出她要报考高考志愿时,她奶奶软着声音说的那些话。 她闭了闭眼睛,外面的太阳晒在肌肤上,烫得像是能够把人灼伤。 林舒月机械式的朝着外面走,公安局的前院伫立着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 今天有风,风也带着热气。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林舒月看了好一会儿,转身大步朝外走。 教他们理论课那位坐着轮椅的张老师曾经说过的话,报效祖国不只是只有一种,只要有心,任何行业都可以! 这句话换算一下同样适用于现在林舒月的情况。罪犯不止是只有当警察才能打击,她当记者同样也可以。 二楼的一个办公室的窗户边站着一个男人,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一跳一跳的马尾辫。 赵友诚走到他的身边也朝着外面看,林舒月已经拐过墙角,消失与视野。 “杭队,你在看什么?看那群记者啊,他们有什么好看的?” 杭队收回目光:“没看什么。赶紧收拾收拾,卢玉康的那个案子跟得怎么样了?” 赵友诚立即收回目光:“还是什么都不说。” “再审,给我把他的嘴巴撬开。” “是。”两人谈着,大步朝外走,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这个年代的鹏城,路边停着许许多多的摩的,摩的到处都是,起步价一块,远一点的地方两块。 林舒月又想到了昨天被忽悠五块钱坐五分钟摩的的自己,生生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自己也有坐摩的被宰的一天呢。 坐公交车到了单位,乘坐电梯上五楼,推开单位的玻璃门,一股冷气直冲脑门,将她从外面带回来的暑气消散得一干二净。 林舒月先在门口的饮水机上用一次性杯子接了一杯制冷过的水,水一入喉,便只觉得透心凉,心飞扬。 新闻部的记者们都出去跑新闻了,林舒月打开电脑,点开文档,取号标题后,开始写明天的报道。 老式的电脑反应速度有点慢,但很快她便熟悉了电脑的操作,开始噼里啪啦的打起了字来。 报社的办公桌都是排在一起的,林舒月敲击键盘的声音在不算安静的办公室依旧引人注目。 大家纷纷起身寻找来源,慢慢的聚集到了林舒月的身后。 林舒月是一个很容易投入到工作中的人,她洁白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像跳舞一般轻盈迅速,一个个字符随着她的敲击浮现在空白的文档上。 终于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林舒月伸了伸懒腰,一抬头看到周围那一双双发亮兴奋的眼睛,吓了一大跳。 第007章 挑衅 第七章 “小林,你怎么能把字打得这么快的!实在是太厉害了。”说话的是会计科的出纳李明芳,她的话音一落,边上的小姑娘小伙子们纷纷点头。 能在鹏城市中心的写字楼上班的人,都是有上进心的,而在这里上班,用电脑办公是最基本的。 但现在电脑价格昂贵,拥有家用电脑的还是不多。也因此他们的打字速度还可以,但绝对比不上从上小学起就在电脑面前厮混的林舒月。 不说吹的,林舒月当年在网上大战键盘侠,那键盘都快敲得冒火花子了。根据输入法的统计,林舒月时速能达到四千字以上。 原主是实习生,还没确定能不能留在报社,因此在报社实习的这三个月来,她跟同事们并不熟悉,但林舒月觉得,自己写得这一篇报道一发出去,往后进报社也就不成问题了。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职场,但也不是傻子,能跟同事们打好关系的方式她可不会往外面推。 “只要记清楚二十六个字母在键盘上的排列,再结合一下手法,多加练习,打字速度就会快起来。”林舒月不会五笔,也不会全拼,她码字纯纯靠的就是汉语拼音。 面对一双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林舒月根据自己前世的经验,把打字技巧跟她们说了说,同时把刚刚写好的报道发送到主编王明政的邮箱里。 李明芳等人得了林舒月的技巧,立马转身回了工位,不一会儿打了一章键盘的键位图出来,贴在工位的隔板上方便记忆。边上的人看了,有样学样,很快大多数人的工位上都贴上了这样的一张纸。 一些记得26个字母键位的,便按照林舒月的方法,打开空白文档练习起来。 一时间,办公室里全是敲键盘的噼里啪啦声。 在茶水间坐着的李伟生看着办公室内热火朝天的样子,脸色十分难看。在他对面,坐着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他是广告部的钱永强:“生哥你看,林舒月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真是难看死了。” 李伟生看了钱永强一眼,眉头微皱:“你这么说一个女生,是否太难听?” 李伟生不想再听钱永强逼逼了,从茶水间离开。 在他的身后,钱永强刚刚还谄媚的笑容落了下去,眉眼之中满是阴沉。但很快,他又打起精神追了过去,手里还拿着刚刚出门去给李伟生拿的拿铁。 李伟生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对面工位的宣发部的员工站起来,递了一张纸过来:“阿生,这是二十六个字母键盘的分区表,多出来好几份,给你一份哦。” 李伟生没说话,钱永强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道:“去去去去,我们生哥打字速度那么快,还需要练习?看不起谁呢!” 从李伟生进报社开始,钱永强就是他的头号狗腿子,宣发部的员工听他这么说,撇了撇嘴,坐了回去。 李明芳拿着个苹果放到林舒月的桌子上,小声地朝林舒月道:“看到没有,世子爷跟他的狗腿子。” 林舒月转头过去看,钱永强站在工位后面,对着李伟生弯腰弓背的,别说,还真挺形象,林舒月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李伟生听见林舒月的笑声,立马看过来,两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别说,还挺凶。 林舒月还记得早上从主编室出来时这狗嘴里说的话呢,她白了他一眼,转头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李伟生憋屈得很,他精心准备了一个大新闻,本来主编都已经定好做明天的头条的,结果现在林舒月横插一杠,什么都没有了!真是越想越气。 王明政从茶水间端着刚刚冲好的咖啡出来,路过新闻部门口的时候喊了一声,美编部的负责人跟新闻部的负责人便站了起来,走进主编室。 他们一到位,王明政就把林舒月的报道投放到墙壁的幕布上,对着美术组跟编辑组的负责人道:“老张,这一篇报道是小林写的,我觉得写得特别好,言语犀利,一针见血。” “再加上这张照片,我可以预见这篇报道见报后会引起多大的反响!” “我刚刚给同行们打电话打探过了,咱的同行们没有一个采访到了经办这个案件的负责人,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知道。所以这个版你一定要好好排,还要亮眼,争取让大家在众多的报纸里,第一眼就看到我们,好好干!等月底,我给你发双倍奖金!” 美编组负责人老张连连点头:“老王你放心,这个版由我亲自来做,保证不让你失望。” 王明政看着老张的目光十分欣慰。这个鹏城都市报,最开始只有几个人,是王明政带着老张几人把这个摊子撑起来的。两人说是上下级,但更是朋友。王明政要的,就是老张的这份保证。 王明政看向新闻部的主任:“老赵啊,你有时间一定要跟这个林舒月好好聊聊,一定要把这个人才给我留下来。这可是在公安局排了号的人物,有她在,往后咱们在公安局那边,还愁拿不到独家吗?” 跟一脸乐呵呵的老张相比,新闻部的老赵的脸色显然不那么好了。 王明政看见了,就当没有看见,直接挥手让他们出去了。 ····· 一晃就到了下班时间,林舒月被李明芳拉着去五楼最边上的食堂,这是报社自己的食堂。 屋子不大,五十平都不到,除了一个炒菜操作间,剩下的全都摆了铁皮桌子,塑料袋跟桌子连在一块儿。 这会儿食堂已经来了好多人,李明芳跟办公室其余的人配合默契,打饭的打饭,占座位的占桌位。 排队打饭时,李明芳小声地跟林舒月道:“今天有大菜。” 林舒月踮起脚尖往前看了看,今天吃的是红烧鸡腿,土豆炒肉,还有蒜蓉炒菜心,汤是海带大骨头汤。 “闻起来好香。”两人说话间,便到了她们。 打完饭菜,两人往提前占好的地方去,刚一坐下,李明芳便迫不及待的加入她们的话题。 林舒月一边吃饭一边听她们说话,仿佛回到了上一世跟同学们去吃食堂的时候。 明明是前些天才发生的事情,现在却隔着两个时空。 林舒月十分感慨。 “舒月,李伟生是咱们报社广告部李总的侄子你知道吧?”李明芳小声跟林舒月说话。 林舒月侧头看她:“知道呀。他怎么了?” 李明芳喝了一口汤:“我跟你讲哦,他前天还跟广告部那边的人吹牛,说他手里有个大新闻要明天发,到时候一定能得头版头条。结果现在老王那边决定用你的,他肺都要气炸。” “你出去之后,我还看到他在踢洗手间的垃圾桶咧。正好被保洁大姐看到了,保洁大姐骂了他好几句。”李明芳说着话时,嘴角的笑容憋都憋不住。 李明芳是美术部的,主要的就是负责报纸上广告之类的图片宣发,有几次她负责李伟生的新闻的配图跟排版,明明主任都通过了,偏偏李伟生觉得不行,非要她改。她照着改了,结果发给主任被驳回,最后还是用了第一个版本。 把李明芳气得个半死。 整个报社里,她是最希望林舒月留在报社的了。没有别的原因,能给李伟生添堵她就舒坦了。 林舒月对李伟生的感官也不好,盖因李伟生这个人特别高傲,从原主进报社的第一天起,他就特别看不起原主的业务能力,好几次明里暗里的嘲讽原主一个女人就不要来男人堆里抢饭吃了。 要不是怕影响实习成绩,原主那双三十六码的鞋底早就抽在李伟生那张四十二码的脸上了。 “他能上头条的新闻是什么?”林舒月有些好奇。 已经有人吃饱先去还餐盘了,现在这张桌子上只有她们俩跟另外一名同事。李明芳看了那名同事一眼,声音就更小声了:“他叔不是广告部的吗?每次出去应酬都带着他,他拍到广盛集团老总带着十八岁小娇妻出门游玩了。” 李明芳给了林舒月一眼你懂得的表情。 林舒月瞬间秒懂。 广盛集团是鹏城本地最大的一个电器产业,前身是做外国电器代工厂的,近几年才开始做自己的牌子,因为价格低廉,加上会营销,所以营业额很是不错。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一点也不稀奇。 李明芳没有再说什么,以她们现在的关系,更深层一些的八卦现在说还不太合适。 吃完饭去办公室蹭冷气睡了个午休,下午一点半,开始上下午班了,林舒月在新闻部待着也没有意思,便背着包出门。 新闻部的记者们不在工位上才是正常的,她的离去除了李伟生外没有一个人发现,李伟生在她走了以后也背着相机出门了。 林舒月顺着大马路逛,一路上遇见了很多人,林舒月打开善恶系统一个个的甄别,发现了很有意思的规律,善恶雷达上,大多数人的善恶值都在百分之十上下浮动,颜色最深的连阴天时天空的灰都达不到。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平湖区的后街,网吧奶茶店租书店游戏机店台球店并排林立。 林舒月嘿了一声,找了一家网吧走进去。 林舒月是个游戏爱好者,市面上的游戏就没有她大多数都玩过。每周,她总要抽出一个晚上来通宵打游戏。这个习惯,从初中起就一直保存着,从未变过。平日里也总要抽出个十分钟五分钟的过过手瘾。 穿越到2004年,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她上大学时她爷爷花大价钱给她买的笔记本电脑,她真是有些不习惯。 看来得尽快把买电脑这件事提上日程。 这个年代的网吧跟后世的网咖可不一样,环境可以说是约等于无。 进门左手边就是收银台,收银台后面是水、泡面以及一些小零食。右手边则是从门边开始摆了一排简易电脑桌,一台台电脑并排而立,中间的空地上也没闲着,摆了几组电脑。 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味以及泡面味,同时还夹杂着打游戏输了后的喊叫声。十分嘈杂。 林舒月四下看了看,这家网吧的电脑几乎都做满了,全都是年轻人,且大多数的年龄都在十五六岁左右。这在后世的网吧就是看不到的。 林舒月没有大惊小怪,毕竟这个时候,国家对这网吧上网年龄这一方面的管控还不严格。 林舒月开了个卡,随便找了个里边的桌子,开机输卡上网。 网吧的电脑页面很干净,除了每台电脑都会有的必用软件,就只有一个企鹅软件跟一个游戏包,打开一看,里面有听歌软件、视频软件还有游戏。 林舒月把原主的企鹅号登陆上,然后在一众游戏软件里,找到了反恐精英。 林舒月眼睛都是亮的,毕竟这个游戏,穿越前林舒月就经常玩。 登录账户,领了系统赠送的抢,林舒月选择了想玩的模式后进入到游戏中。 这个游戏一共有警匪两个角色,由玩家扮演。 每一局游戏分为上下两场,每场15个回合,第一局林舒月拿到了匪徒的角色,游戏一开始,她便操作着游戏角色提着枪冲出大本营,开始咔咔乱杀。 很快,一群少年便聚集到了林舒月的身后,游戏结束,这些少年也跟着欢呼一声。 林舒月没搭理他们,专心致志的打游戏,等一局游戏结束,她拉下耳机,去拿桌面上的水。 刚喝两口,她耳边便传来一句话:“你很强,打一局吗?” 林舒月循声望去,说这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材清瘦,皮肤白皙,他留着非主流式的长刘海,过于清隽秀气的五官并没有因为长刘海而显得土气,反而多了一丝不羁的帅气。 他定定的看着他,眼中是熊熊战意。 第008章 网瘾学校 第八章 “我们豪哥可牛了,打遍周边网吧无敌手!姐姐,你跟我豪哥打一局嘛,让我们看看你们谁厉害。” “啊对对对,打一局吧。”刚刚观战的少年们也在边上起哄。 林舒月看出来了,这位叫做豪哥的少年,在这群少年中地位很高。 林舒月莞尔:“行,来一局。” 两人搜索名字加上好友,随意找了个房间,选择不同的阵营。 游戏开始,两人便动了起来,左上角的开始轮流刷起两人的击杀弹幕。 两人在安置炸药的重点位置不期而遇,开始了极限拉扯。 一个回合下来,林舒月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 林舒月扯下耳机,鼓励地笑道:“你很有天赋,再认真练练,说不定将来能打职业赛。” 那操作、意识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加以训练和培养,肯定能赶上那些后世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选手。 阿豪低着头,唇抿得紧紧的,只说:“明天中午12点再打一局,我一定赢你。” 这一局游戏打得酣畅淋漓,林舒月的游戏瘾被解了七七八八,她爽快回应:“行。” 得到想要的回复,阿豪点点头,拉开椅子往外走了。 边上的少年们却没有散,聚在她的身后叽叽喳喳不着边际地聊,说起阿豪的事儿。 父亲去世,母亲再嫁本地一个富豪,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带上他。这些年年纪大了,一直没有生出孩子,于是又开始转头找起了他,时不时地就能看到她去阿豪家以及学校堵阿豪。 阿豪不堪其扰,连学都不愿意上。 “现在三点多快四点了,马上到放学时间了,阿豪得回去了,他阿嫲还等着他放学回家,一起回去做饭吃呢。” 林舒月不可避免地听了一耳朵,又打了几把游戏,跟少年们约定好明天中午再来教他们游戏技巧后,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家吃饭。 她往家的方向走,路过平湖区的边缘,一个叫做乌窖村的村口,林舒月看到阿豪帮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家收菜摊,然后搀扶着他,朝着村子里面走去。 林舒月收回目光,走了没多久,就回到了平沙村。 跟早上出去时不同,此时的葡萄树下支起了一个棚子,棚子下面放了许多大锅大灶,门外还停着一辆三轮自行车。林舒星跟罗正军带着白色的厨师帽子,脖子上挂着个白毛巾,正热火朝天的炒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饭菜香。 见到林舒月回来,林舒星笑着道:“不知道生意会不会好,所以我跟你正军哥准备先做一回,用三轮车拉到工地门口试一试,要是行,我就辞职不干了,专门在家买菜做菜,等你正军哥合同结束了,再做。” 林舒月笑着点头:“我也来帮忙。” 林舒星没有推迟,两人站在桌子边,把罗正军做好的饭菜打包。他做的是一个辣椒炒肉,一个辣炒酸菜,一个炒圆白菜丝,三个菜一荤两素,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油水很足。 一边装着菜,林舒星跟林舒月说起了她们的老妈娄凤琴。 “她们带那边的孩子做了DNA比对,确定是广城吴叔叔家的孩子。他们已经跟那边的公安联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吴叔叔就能把他儿子带回来了。”林舒星说这句话时,嘴角带着笑容。 吴叔叔的孩子也走丢了十多年了,两岁走丢,现在已经是个二十一岁的人了。丢了这么久的孩子都能找回来,这无疑是给这些被拐孩子的家庭带来一剂强心剂。 多少因为找不到孩子而绝望的家庭因为这一剂强心剂,坚持坚持再坚持。 “阿妈的钱够用吗?”因为林舒月正在实习期,娄凤琴怕影响她的工作,因此电话没打给她。 林舒月的记忆中,娄凤琴跟原主一周至少要打三次电话的,但因为电话费贵,她们往往没打几分钟就要挂,要不是今天这实在是个喜事儿,她也不会多跟林舒星多讲。 “我问了她了,她讲够用。这一趟她出去,那个人也给了她点钱。”林舒星手里的那个人指的是原主的父亲林建新。 现在的他已经鸟枪换炮,成了拥有两家餐饮连锁店的老板,他后娶的老婆又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可能是因为愧疚,毕竟当年林舒阳当年是在他的手上丢失的。于是这些年娄凤琴出去寻找儿子,他每次都能出一半的费用。 娄凤琴最开始没要,后面也要了,毕竟寻找孩子,真的是一个特别费钱的事。用她的话说,就是骨气不值钱,她不会因为那点骨气,苦了林舒星两姐妹,哪怕她们已经够苦了。 林建新也会给林舒星姐俩钱,但她俩一毛钱也没有要过。 林舒月的手机响了,她擦了擦手,去房间接电话,电话中娄凤琴十分兴奋地把吴叔叔找回孩子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跟林舒月说:“阿月,你吴叔叔家的孩子都丢了十八年了还能找到,阿阳才丢十四年,我们也一定能找回他来。” 娄凤琴说这句话时,带着无限的希望,林舒月的鼻头一酸,眼泪就那么落了下来。 她认真的朝娄凤琴道:“以后我们都帮你一起找。” 这声妈,林舒月叫得心甘情愿。就算没有原主的关系,娄凤琴的所作所为,也值得她叫这一声妈。用了原主的身体,帮原主找弟弟这件事情,林舒月觉得自己责无旁贷。 娄凤琴应了一声:“好好好。那妈等你帮我一起。” 说了几句家常,娄凤琴很快就挂了电话。她外出总是这样,特别节省电话费,打电话回来总是说完事情就挂。 林舒星适时敲门:“阿月,出来吃饭了。” 林舒月揉揉脸,应了一声,把手机放在床上,起来出去吃饭。 太阳将落未落,将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绚烂的橙红色。 三人这一顿饭吃得很快,饭后,罗正军骑着三轮车载着他们炒好的快餐往最近的工地去,林舒月姐妹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跟着。 罗正军做的饭菜好吃,又舍得放料,一荤两素的的饭菜一份六块钱,米饭可以不限量的加,赠送的汤是西红柿鸡蛋汤,舀一勺汤总能带出不少的鸡蛋来。 工地的工人们都是来干重活的,食堂的饭菜是老板娘的弟弟承包的,一点油水都没有,打了一次饭还不能打第二次,周围的小店倒是好吃,只是米粉之类的都是连汤带水的,总比不上米饭炒菜顶饿。快餐店又离得远,干了一天体力活的工人们实在是懒得走。 林舒月他们卖的盒饭味道又好,菜的油水大,量也大,最重要的是米饭还不限量,才一摆出来,林舒月刚刚吆喝两句,便有不少工人围了过来。 很快,罗正军做来试水的菜就卖完了,西红柿鸡蛋汤只剩下一个底,那一大桶米饭被刮得干干净净。 回去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路边装着的路灯昏昏暗暗的,有的地方的路灯连亮也不亮,三人骑着车并排走着,心里都畅快极了。 尤其是林舒星跟罗正军,两人对着未来,有着无限的遐想跟憧憬。 回去两人开始盘账,罗正军一共做了60多份菜,一份卖6块,一共收入400多块,而这些当中,最贵的支出是买肉,罗正军是从熟人那里买的,一斤上好的五花肉是5块一斤,60多份的辣椒炒肉也才用了八斤肉。 辣椒之类的都是在当地菜市场买的,一斤五毛钱。 除此之外支出最多的是大米,一斤大米是9毛钱,今天大概煮了十斤,水电费调料费啥的算下来,今天她们的纯收入就是三百多块! 这三百多块钱在后世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普通人一个月工资最多也就一千多的年代,三百已经是特别多的钱了。 林舒星特别爽朗的给林舒月二十块钱:“去买几个生蚝,买两瓶啤酒来,咱们喝一杯,喝完就睡觉。” 买几个烤生蚝,已经是林舒星特别奢侈的庆祝方式了。 林舒月笑着点着头,骑车往外面走,正街上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卖什么的都有,林舒月买了生蚝,又点了几份小烧烤,路过巷子口的商店买了两瓶冰镇啤酒。 三人坐在葡萄藤下,吹着带着热气的夜风,吃着烧烤喝着冰啤酒,抬眼就能看到圆圆的挂在天上的月亮,月亮上光影驳杂,林舒月举起杯,朝它敬敬。 喝了两杯啤酒,夜里睡得特别香,第二天林舒月吃了罗正军带来的早餐后骑着自行车往单位去。 路过报刊亭,她特地停下来看了一眼,段陶勇那抹嗜血的微笑果然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嗜血的微笑下,是无比巨大又吸引人的标题《岁山女童奸杀案凶手被抓获,原因竟是这?!》 林舒月看着这个标题笑了一声。这个十分具有未来特色的UC体,在一众十分正经的新闻标题里,可真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这是林舒月的第一个报道,也是她的第一个头版头条,林舒月花钱买了,一边掏钱,一边问报刊亭的大姐:“大姐,今天什么报纸卖得最好啊?” 大姐嗑着瓜子:“就是你买的这份咯,今天早上拿到报纸,我一看到这份报道就被吓到了。你说拍这个照片的记者到底是谁哦,本事大哦。这种照片都能拍得到!” 不等林舒月回答,她又接着道:“这个扑街仔哦,那么小的孩子他也能下得去手!”大姐说完,有人来买报纸,她就招呼别人去了。 林舒月把报纸放进书包里,蹬着车子前行。 办公室今天的气氛很好,王明政特地开了个全公司的大会,林舒月被重点表扬。 会议结束后,林舒月想起昨天在网吧跟阿豪的约定,拿着相机就出门了。新闻部主任老赵装模作样的忙了一上午,等想要找林舒月聊聊的时候,林舒月的自行车尾气他都没摸到! 林舒月丝毫不知道赵主任要跟她详聊,她已经到了约定好的网吧。 很多少年都已经到了,他们或蹲或站,一边聊天,一边等林舒月跟阿豪过来。对于两人今天的决战,他们看得很重。这种重视,不亚于当年电视剧里的西门吹雪跟叶孤城决战紫禁之巅。 林舒月一来,就被这群少年们围住了,有特别喜欢玩这个游戏的,便跟林舒月请教起来。林舒月毕竟玩了很多年了,教得也很用心。 到了约定的时间,阿豪依旧不见人影,有的等不及了,便议论开来。 “阿豪现在都不来,是不是怕了?” “我觉得是,他肯定是怕打不过落面子,昨天他就没打过。” 这时一个穿着短袖的少年从外面走来,听到他们的话,不服气地辩驳了几声,然后对林舒月道: “姐姐,昨晚阿豪他妈来了,说他整天不去上学来网吧上网,不务正业,把他连夜送到网瘾学校了。他昨晚被带走的时候让我来跟你说一声,别等他了。” 听到网瘾学校这几个字,林舒月的脑海中迅速闪现出后世从网瘾学校出来的学生的自述,心里咯噔了一下:“阿亮,你知道阿豪家在哪里吗?” “知道啊,在乌窖村。你要去找他?”阿亮不明所以,但还是道。 林舒月想了想,这里离乌窖村并不远,她没回答阿亮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时间不早了,说了一声后,转身出了网吧。 阿豪一家在乌窖村可以说是知名度非常高,她问了几个坐在大榕树下乘凉的本地阿姨,就问出了阿豪家的地址。 阿豪家住的是个一层平房,因为年代久远,原本白色的石灰墙面已经布满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霉斑。一束玫红色的三角梅不甘寂寞的从院墙里探出头来。 林舒月敲响了阿豪家的木门,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脚步声,来开门的,是阿豪的奶奶。 林舒月礼貌地问:“阿婆啊,徐书豪在不在家的啊?” 阿豪的奶奶抬头,眯着眼仔细看了一眼林舒月:“你是谁啊?找他有事吗?” 林舒月想起昨天在网吧听到的关于阿豪的问题,道:“阿豪在给我弟弟补课,今天不见他来上课,我就来问问。” 阿亮他们说,阿豪现在正在读高中,虽然经常不去学校,但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之前的中考还是学校的中考状元。 知道他缺钱,便有同学介绍他给自己家的孩子补课,一个小时有个三五块钱,阿豪的奶奶也是知道的。 听到这句话,阿豪的奶奶眼中防备的姿态散去,她道:“她昨晚就被他妈妈接走了,说是要送去什么戒网瘾学校。他妈妈给了我一个单子,说学校就在那里,我也不懂认字,我去拿给你看。” 老人家头发花白,往回走的步伐带着一丝急切,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张传单,上面印着许许多多的宣传词。刺伤了林舒月的眼。 “他妈说阿豪不务正业,不上学不念书,再这样下去就废了。他们昨晚来把阿豪带走,我拦不住。阿豪哪里是不务正业呢,他是看我年纪大了,心疼我,想要赚钱补贴我啊。”阿豪的奶奶说到这里,眼中流下了泪水。 这时,一直不出声的善恶分辨系统也出来了:【叮~宿主触发关键词‘网瘾学校’,限时任务开启:探访网瘾学校,并把其真面目公布于众。限时(十五天)内完成。】 第009章 烈日照耀不到的地方…… 第九章 她的目光落在网瘾学校的宣传单上。 进入千禧年后,电脑对人们的工作生活影响越来越大,高昂价格也让普通家庭望而却步。虽没有像电视机一样走入千家万户,但在国家大力的支持下,哪怕是边远地区的镇小学,都有国家拨的教育资金建成微机室。 所以,在这样的契机下,网吧这种新兴行业就应运而生,在全国各地的中小城市遍地开花,一些富裕的小镇都有网吧。 最喜欢接触新兴事物的青少年,自然成了网吧的主要消费群体。 于是“网瘾”一词频频出现在电视报纸上,算得上时代的热词,不了解电脑的大部分家长对此很担忧,甚至是深恶痛绝,认为它会毁掉自己孩子的人生。 一些闻风而动的投机者,高调成立网瘾学校,堂而皇之地在各种渠道打广告,美名其曰:帮您的孩子戒掉网瘾,还您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关于网瘾学校,林舒月小时候听闻过,但并不了解。 真正了解到网瘾学校是什么样,还是她初中时,网上频频爆出引爆社会热点的新闻,以及那些曾就读网瘾学校的学生访谈。 那个臭名昭著的“书院”以及那一位曾经上过央媒的多集纪录片! 以及后来的那些报道。 体罚、绑架、虐待、殴打、囚禁这些惨无人道的行为在那些学校里,成了稀松平常的东西。 进入这种学校读书的人,无论进去之前是什么模样,从里面出来后,无一例外都会变得沉默、内向,甚至有一些人还会因此而轻生自杀。 林舒月从阿豪家出来。今天的阳光一如往常那样刺眼,可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阴暗面是这样热烈的太阳也照不到的。 林舒月想,既然穿越到了这个年代,成了一个记者,那么总得为这些被网瘾学校荼毒的学生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哪怕最后面结果不尽人意,可总有疼孩子的父母,能给那些父母敲响警钟,她所做的事情,也就不是无用功了。 回到公司,林舒月跟李明芳等同事打过招呼以后,直接往总编办公室去。 她轻轻敲了敲门,办公室传来声音:“进来。” 王明政正坐在老板椅上,笑容满面地接电话,他指指办公桌旁边的待客区沙发,示意林舒月坐,简单跟电话那头寒暄几句后,挂掉电话。 他笑着走到林舒月对面坐下,看起来心情很好,甚至亲自给林舒月倒了一杯茶。 粤省人谈正事和谈生意都喜爱喝茶,几乎待客的地方都会准备一套茶具。 一般来说,都是小辈给长辈倒茶,或者下属给领导倒茶,王明政作为领导能亲自给她倒茶,足以表示他对林舒月的欣赏和重视。 “小林,刚刚鹏城日报的人打电话过来,说要转载你写的这篇文章,而且还是头版。小林,你这是大大的给咱们公司长脸啊!你这个月的奖金翻倍!”王明政心情好极了,豪气大方地挥手说道。 这些年,各类大大小小的纸媒越来越多,像鹏城都市报这样的老牌报社因为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已是日薄西山,每况愈下。 报社靠着以前二十多年,打下的知名度和人脉在勉强维持公司的运转。 可以说,鹏城都市报表面光鲜亮丽,能在最有名气的大厦租下半层办公室,靠得还是老板以前的人脉,租金便宜。 不然,在同行里,他们恐怕连最后一点儿脸面都要没有了。 像他们这样的私营报社,一年里能有十篇被官方媒体转载的文章,就算不错了。至于登上中央报?只能想想而已,毕竟一年都不一定出一篇。 王明政刚才跟鹏城日报的熟人打听了。 据说林舒月这篇文章触笔犀利,叙述视角独树一帜,逻辑清晰且层层递进,向人们娓娓道来案件始末,结尾的陈词总结也引人深思,是一篇十分优秀的好报道。 而且文章的插图,林舒月抓拍的凶手行凶的照片也难得一见,引发市民们的讨论热潮和社会热度,已经有电视台准备做一期相关的节目,到时候也许会邀请林舒月也说不定。 照这个发展来看,没准能被央媒转载,哪怕刊登在最末的一版上,王明政都满足了。 怀着这样的美好期待,他再看林舒月,那是从头到尾的舒畅。 林舒月也很高兴! 对她来说,这算是一篇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篇文章,首秀拿下如此成绩和影响,林舒月很知足,看来以前在警校看很多旧案报道还是有用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这让她因为换职业而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安稳下来。 “谢谢主编。” 王明政喝了一口茶水,态度温和:“小林啊,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林舒月把那张网瘾学校招生传单递过去:“主编,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网瘾学校?” 王明政点点头,他当然听过。 他今年四十二岁,经过多年辛勤打拼,经济条件很不错,家用电脑上市时,他还是亲友中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早早地购入使用。 对此,王明政一面内心自豪,一面又很苦恼。 他有一个十六岁的儿子,小时候很听话懂事,自从他和妻子离婚,儿子由父母带后,儿子越来越叛逆,整日沉迷电脑游戏和交友。 王明政人到中年,事业也算有成,现在最大的挫败就来自于儿子。 去年冬天,他认识的一个朋友把沉迷玩电脑的儿子送去网瘾学校改造,在里面仅仅三个月,回来就比以前听话懂事很多。 王明政得知后十分心动,他也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儿子送进去。 最近忙着报社的事,这件事就压下了。 这会儿听林舒月提起,那个想法又蠢蠢欲动了。 王明政没吭声,林舒月暗暗思考,该怎么说服他?毕竟,她想要潜入网瘾学校去,需要争取王明政的同意和帮助。 林舒月将来想调查什么,能获得公司话事人的支持帮助,能大大方便她行事。 她必须说服王明政。 “主编,网瘾学校从去年开办以来,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开办了好几家分校,送进去的学生一批又一批,如此受大家欢迎,我想亲自体验和调查一下,不管有没有猫腻,都有吸引人的内容可写。” 王明政抬起头,若有所思,但没出声阻止林舒月。 林舒月的话不无道理,也正中王明政的下怀,于公于私,他对这个调查都很感兴趣。 王明政手指敲击着桌面,内心其实不认为林舒月能调查出什么黑幕之类,毕竟各种报纸和电视台又有过相关报道,那些从网瘾学校毕业出来的孩子,分明都变好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要有问题早爆出来了,还等她一个新人去发掘?果然,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年轻人,就是太想当然和理想化。 不过没事,对于一个有才能的年轻人,王明政很愿意包容和给她试错的机会。 毕竟,林舒月有句话没说错:不管有没有猫腻,她潜伏进去,体验一番,都有内容可写,都是他们这些为孩子操碎心的父母关心的问题。 反正,无论暗访结果如何,对于报社来说,都没损失。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很好看林舒月的样子,鼓励道:“小林啊,你也知道我们报社的情况,这边我不能给你批下充足的调查资金,但主编我会尽量给你提供必要的帮助。” 林舒月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两人商讨了一下细节,林舒月起身离开办公室。 她拉开办公室的门,好巧不巧地撞上满面笑容的李伟生,他看到林舒月立刻没了笑容,表情骄傲得像只公孔雀。这次,他找了一个大新闻,只要报社同意他去调查,他发誓,这一定是一个可以霸榜好几天的独家! 他就不信邪了,这次肯定可以赢过林舒月那丫头。 林舒月立即回击一记眼刀,飘飘然离去。 身后的李伟生气得像一只河豚,卯足了劲儿,要干出个大新闻。 ····· 鹏城优越戒网瘾学校是一家军事化管理学校,学校从2003年1月创办至今已经有一年三个月的校史,每个月学费五百元。 短短一年多,这么高昂的学费也挡不住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前仆后继地拿着大把现金,哭着喊着要把孩子送来,求他们改造自己孩子。 这一年,学校的创办人兼校长肖长鑫走出去走路都是带风的。 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肖长鑫挥挥手,让秘书把刚刚签好的文件带出去,那是关于下个季度,在报纸上以及电视上投放的广告方案。 等电话快要挂断时,肖长鑫才慢悠悠地接起电话:“喂,你好,这里是优越戒网瘾学校。”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肖长鑫的笑容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周老板实在是不必这么客气啦。我们学校创办的理念就是一切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不为钱财。” “周老板这么说,实在是让肖某惭愧。请问令爱多大了,是什么症状啊?” “十六岁啊,十六岁还可以,能掰过来。” “可以,没有问题,我等一下子就派老师过去,周老板放心,三个月之后,我一定给你一个乖巧懂事又听话的女儿。” 挂了电话,肖长鑫惬意地喝了一口美女秘书泡的咖啡,抬头往窗外看。 烈日炎炎之下,一群十岁到18岁之间的青少年正在跑步,几个穿着迷彩服的教官提着教鞭在跑道上站着。 有几名学生跑不动了,脚步慢了下来,离他们最近的那名教官气势汹汹的走上前去,手里的教鞭毫不犹豫的朝他们挥舞过去。 肖长鑫平静地挪开目光,这样的场景于他而言,本便稀松平常。 他打了个电话,很快,学校大门开了,一辆面包车从学校飞速驶出,面包车中,坐着四五个穿着迷彩服的‘教官’。 第010章 暗访开始 第十章 从王明政办公室出来,林舒月瞟了眼系统上自己的剩余生命值天数。 还有二十八天。 但限时任务的倒计时已经开始,到了现在,那一秒一秒减少的数字让林舒月头皮发麻。 时间紧迫,她得尽快进入网瘾学校做系统任务。 不过,去之前得做好准备工作。 林舒月先去管理处,向保管员出示王明政盖章的拍摄设备批准条,然后签字确认,领取暗访调查所需的专业设备。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设备就是暗访摄像机,另外还有两根录音笔。 之后去财务处,同上述流程一样。 原本按照常规流程来说,肯定是调查完,才能拿着各种发票和申请条子向财务报销。 当然啦,那是常规。 林舒月在王明政的支持下,要做的调查确实不方便搞什么发票,有他的签字盖章和保驾护航,自然是特事特办,没人质疑。 有也得憋着,现在的林舒月就是主编面前的香饽饽,没点出彩报道,谁敢去触霉头?在报社工作多年的老员工,作为记者奇事怪事没少见,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精。 眼瞧林舒月受报社一把手看重,自然都愿意和她打成一片,这会儿看她又是去管理处,又是去财务处,就有人状似不经意地问她:“小林,主编这是安排你调查什么大新闻呐?咱经费吃紧,还给你提前审批调查费用啊?” 这时,李伟生也从王明政的办公室出来了。 他目不斜视走向自己工位,身子却微微调整倾向林舒月的方向,耳朵也高高竖起。 报社里还没出去的人,视线都若有若无地落在林舒月身上。 谁知,林舒月浓眉大眼,看着就没心机的小姑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俏皮眨眨眼:“秘密。” 众人顿时大失所望,七嘴八舌地声讨她。 林舒月笑笑,走出报社。 从电梯出来后,她掏出手机,分别给娄凤琴和林舒星打电话报备未来几天要出差的事。 二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从林舒月当记者后,她们就慢慢了解这个职业的特殊性。 尤其是林舒星,她还曾在大半夜,见到自家妹妹接了个电话便抱着相机出门。所以,都只是叮嘱林舒月要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后,就各自忙自己事情去了。 挂掉电话,林舒月有些忧愁,要是她们知道岁山村凶杀案里智擒凶手的记者就是她,恐怕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算了,兵来将来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 ··· 原主是有驾照的,于是林舒月去了租车行,租了一辆捷达,按照传单上的地址,一路从繁华的市区开到没什么人烟的郊外。 这里工厂林立,人烟稀少。车子在路上行驶了二十分钟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林舒月将车子熄火,下车。 此时的她已然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她三十来岁的模样,画着精致的浓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穿着考究的西装,手里提着一个印有LV标志的小包,一股教导主任风的冷淡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冷着脸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学校。 宽敞的大门上方,是鹏城优越戒网瘾学校几个烫金大字,大门的边上是个门卫室,门卫室的窗口边贴了张红纸,这是学校的招工启事。 学校招司机,限男性,要求30-50之间。招杂工,限女性,要45岁左右。 门卫室内的保安早就看到了这辆车子,见下来的女人在打量学校,他连忙打了个电话,然后小跑出来。 “您好,请问您找谁?” 林舒月的目光落在保安的身上,道:“我是从羊城来的。我在网上看到了你们学校的招生广告,所以来实地考察考察。” 优越戒网瘾学校的广告打得多,打得好,有的家长不放心孩子的学习情况,要来实地看的情况也是有的。 保安见过太多了:“这位家长,里边请。” 从林舒月下车的那一刻起,她手里拿着的手拿包中安装的暗访摄像头便开始启动。 林舒月面色冷漠的颔首,跟保安一块往里头走。 优越戒网瘾学校的校长肖长鑫显然是去鲁省合豫省取过经的。 租的这个厂房面积很大,一进门便是一个小小的前院,这里面停着几辆面包车和一辆小厢货车,越过停着的车,就到了办公楼。 办公楼一共两层,第一层为办公室,二楼则为教职工宿舍。 林舒月被引进办公楼,墙面上贴了许多儒家思想的文章,看起来便十分的有底蕴。 一个穿着知性的美女走过来,满脸笑容的把林舒月引进校长办公室后赶忙走出去。 校长办公室内没有人,林舒月坐到待客沙发上坐下来,用挑剔的眼光四下打量。 校长办公室装修得很有品味,一水儿的红木家具,连待客用的沙发也是红木的扶手。墙的四周贴了许多国风画,大多都是劝学的名言警句。 办公桌的后面是一个红木的博古架,上面摆着许多摆件。 林舒月继续看,然后她便在博古架后面的角落里,看到了一根一米左右长的钢筋,林舒月还要细看,一个略微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笑呵呵的样子看起来和善极了。 “这位女士,不好意思啦,刚刚有点事情去处理了一下,怠慢了,怠慢了。快请坐,快请坐。” 林舒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笑容:“怠慢倒是没有。肖校长客气了。” 肖长鑫坐到林舒月对面的主人坐上,给林舒月倒了一杯茶。 林舒月端起茶杯沾了沾唇,道:“肖校长,我时间有限,不跟你拐弯抹角那么多。我有个儿子,十五岁,从年前开始便沉迷网上游戏跟网上交友。我跟他爸爸多次教导他,但依旧屡教不改。” “实不相瞒,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们学校的招生简历以后十分心动,加上找了朋友询问,他们说把孩子送到你们学校来了以后,回家改变十分巨大,连电脑都不碰了。” “再三考虑后,我才来你们学校做这个暗访,本来孩子他爸爸也要来的,但是他临时有工作,走不开,只能我先过来。” 肖长鑫一听林舒月有朋友的孩子在自家的网瘾学校改造过,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当父母的都放心不下家里的孩子,你们来考察也是应该的。毕竟当父母的,总要给家里的孩子把好每一个关卡才对。” “林女士比较忙,那我也不多耽误你时间,走,我带你参观参观校园。” 肖长鑫说着便站起来,带着林舒月往外头走。 从办公楼的另外一个出口进入,便是另外一个天地。 一片水泥地做成的操场映入眼帘。操场中间有两个篮球框,一个塑胶跑道将篮球场圈了起来,而塑胶跑道的边上,是一圈高高的围墙,目测有五米高,且围墙上面扎着许多碎玻璃。 办公楼的两边是两栋楼,一栋写着教学楼,一栋写着宿舍楼。 此时正值下午,教学楼里传来朗朗读书声,林舒月仔细听了听,是论语中的劝学。 肖长鑫将林舒月带到教学楼看。 教学楼打扫得很干净,纤尘不染,一共有两层,第一层是教室,一群穿着体能训练服的男生女生端正的坐在书桌前,双目紧紧地盯着前面的黑板。 林舒月时刻谨记她的身份,看到这一幕,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紧接着,肖长鑫又带林舒月上二楼去看了多媒体教室,以及活动室,活动室中有四五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书架外面的空地上摆了许多书桌,上面零零散散的放了许多书。 从活动室出来,林舒月的目光落在了边上的最里面的两个房间,问肖长鑫:“肖校长,那是什么教室?” 肖长鑫朝那边看了一眼:“是医务室和美术室。十多岁的孩子正是好动的时候,尤其是男生,平时课余活动总喜欢打篮球,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有个医务室在,无论是家长也好,还是教师也好,都比较放心。” 林舒月过去看了一眼。 医务室一共分为两间,外间的架子上摆了许多常用的外伤药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里面安静地看书。内间的门也开着,但是挂了一个白色印有红十字的帘子。透过下半截,林舒月只看得到几张铁架子床。 美术室内门是锁着的,但依然能从窗户看到里面摆着的颜料跟画架以及画了一半的半成品。 参观完教学楼,又去看了宿舍楼。 宿舍楼里的每间宿舍都配了卫生间,每个宿舍有十二个人住,床单、屋内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女生宿舍中半点小女孩儿常用的东西都找不到,死板到令人觉得压抑。 肖长鑫搓搓手,道:“经费紧张,经费紧张,所以在宿舍方面就做得没有那么好。” 林舒月冷淡的点头:“可以理解。” 又看了食堂以后,林舒月带着满意的神情跟着肖长鑫回办公室。 跟肖长鑫寒暄几句,又承诺了周末把孩子送过来后,林舒月朝校外走,一个教官行色匆匆地走进校长办公室。 林舒月坐上车子,点着火倒车离开,在保安关门的空档,她看到肖长鑫跟那名教官一人手里拿着戒尺,另外一人手里拿着半截钢筋往里面走。 林舒月开着车子走了。 她回到市区,将车子还回租车行后马不停蹄的往商场走。 她将这栋三层楼的商场从一楼逛到了三楼,花了大几百买了一大堆化妆品,又在三口的数码城里,花光了系统给的奖励跟报社给的奖金,还往里倒贴了几百块原主的积蓄,买了好几个暗访摄像机。 成为穷光蛋的林舒月也没回家,随便在街上找了一家宾馆住。 一夜无梦,次日一早林舒月便起来化妆。 作为一名零零后,林舒月从小就在网络上泡着,初一那年的暑假,她开始对化妆这件事情十分好奇,她爷爷又宠爱她,知道她想学,还特地背着她奶奶和她爸爸买了化妆品给她。 随着时间的增长,短视频平台越来越发达,美妆博主们越来越多,林舒月开始接触了特效化妆,她格外感兴趣,学得格外起劲儿。 上了大学以后,化妆潜伏这门课程,她的成绩从来都是优等! 林舒月拿着各种工具熟练的在脸上涂涂抹抹,两个小时后,一个四十五六岁穿着土气但还算干净的女人出现在了网瘾学校的门口。 经过了搜身,查证件一条龙后,她成功的成了网瘾学校的杂工。 一个月工资三百,包吃包住,没有月休,职责范围包括打扫学校卫生,给学生打饭以及兼职宿舍楼宿管。 第011章 大药瓶 第十一章 林舒月是在上午应的聘,下午就要开始上班。 带她去宿舍的,是林舒月昨天乔庄来打扮时带她进办公室的知性美女,据她自己介绍,她姓田,叫田丽。 “这就是你的宿舍了。”田丽把林舒月带到宿舍楼一楼拐角处的小宿舍,边上就是楼梯口。楼梯口的边上,是被推到一边的铁栅栏。 而整栋宿舍楼,只有一个楼梯口。 “在这里上班,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少看少说多做事,该你管的事情你就管,不该你管的事情你就要当做没看见。每个月的工资我们会按时发给你,要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管了不该管的事情,那工资是要被扣掉的。” 林舒月连连点头,用本地方言道:“我知了我知了,我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说。我上有八十岁的公婆要养,下还有两个儿子马上要娶媳妇,男人还瘫痪在家,老板你们千万不要扣我工资。” 田丽对林舒月的求饶视而不见,等她把东西放下后,带着她朝食堂走:“你的组长在食堂工作,他叫梅大亮,你以后叫他梅组长就行,以后你的工作就归他管。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梅大亮四十出头的年纪,秃头啤酒肚什么都有,偏生他人又矮,最高也不过一米六,走路时肚子大屁/股也大,又有点外八字,于是摇摇摆摆的,像极了鸭子。 田丽没个笑模样:“梅主任,我把人给你送来了,家里缺钱,今天下午就上班,怎么安排工作你看着来。我前面还有事,就先走了。” “田小姐慢走。”梅经理说话时腰杆都微微弯了弯。 等田丽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走了,他才侧头呸出声来:“不就是个二奶,还天天拿着个大妇的做派,不要脸。” 说完,他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土气的中年女人,道:“今天的卫生还没搞,你去把教学楼的地擦一擦。” 这正合了林舒月的意,于是她在梅大亮的指点下,提着放了一点点洗洁精的水,从教学楼开始擦地。 学校的卫生并不脏,打扫起来很轻松,基本上拖一遍地就很干净了。 拖好地,再用抹布把窗台等容易积灰的地方擦一遍,林舒月提着水桶拖把返回食堂的工作间。 在林舒月走后,两名教官把林舒月工作过的地方全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高科技的东西后,回到了肖长鑫的办公室。 “校长,查过了,没有什么异常。” 肖长鑫闻言点点头,想起早上来面试时那个沉默内向,不会说普通话,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明白的农村妇女,他放下手里的报纸,道:“行了,不用再盯着了,想来也翻不了什么天。你们多看着点那些学生,尤其是前天刚刚来的那个反骨仔,一定要把他看好。” “学校正在上升期,万万不能出事。” “知道了校长。” 肖长鑫朝教官摆摆手,教官十分乖巧地退了出去。 林舒月在打扫完卫生以后也没闲着,拖把都没洗好,梅大亮就来叫她了:“现在先去把食堂的卫生搞一搞,学生马上就要来吃饭了。” 网瘾学校的食堂不大不小,二十多张连着凳子的餐桌排成三排,全是克莱因蓝色。 地面是水泥地,梅大亮指了指角落里的那个用碎布条做成的拖把,对林舒月道:“那个拖把是专门打扫厨房的,你先把地拖一拖。” 早上在面试时,肖长鑫就说过让她少说话多做事,下午田丽又叮嘱了她一番。 正好林舒月怕说话太多暴露自己,这个要求正中下怀。她沉默地过去拿着扫把到厨房里沾水。 她的这一副做派,给她成功的在梅大亮面前立下看做事麻利,沉默寡言的印象。 梅大亮在学校里的地位并不高,他说是后勤部主任,但那只是个名头。他就管着这个食堂,本质还是个给学生们做饭的伙夫。 出了这个食堂后,他就是想要多拿一支笔都要跟田丽打报告。 他手底下的兵也就只有在学校里啥活都得干一点的杂工。 但是这种杂工活多工资又低,还总被扣工资,所以很多人来干了十天半个月的就不愿意干了。 要不是这个学校是他亲表哥开的,梅大亮自己都不想在这里做工。 缺德! 但是有什么办法,他的工资高,随随便便做做饭,炒炒菜,一个月就有一千一。来这里工作一年,等明年三月份,就能在家里起一座大屋,儿子再过两年娶新妇,找的人条件都要好很多。 所以能闭嘴就闭嘴。 梅大亮打开食堂边上的铁门,进入厨房,林舒月跟在他后面进去。 厨房不大,都不到二十平,靠着墙的是个电蒸饭锅,蒸饭锅的边上是两个口大锅。正中间是个操作台,上面切了两三盆的萝卜土豆和白菜,萝卜还有两种,林舒月打眼一瞅,心里就疑惑开了。 作为一个吃货,林舒月一时间是真的想象不出来这四个菜怎么样才能组合到一起。 此时的梅大亮已经开始炒菜。 他往大锅里倒了一勺油,把锅润了一遍以后,又盛出半勺油,将两种萝卜一股脑的倒进锅里翻拌两下,再撒一把盐,放上一大盆水。 另外一口锅里他炒土豆的方法类似,只不过是在白菜是在放了水以后才放下去的。 两锅菜都在锅里煮着,梅大亮已经是满头大汗,他走到电风扇面前吹着,用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水,对正在洗拖把的林舒月毫不客气地道:“那个新来的,等一下我教你怎么给学生打饭,以后这个事情就由你来负责。” 林舒月点点头,把拖把放到一边。 梅大亮翻了个白眼,也不搭理她,对于这种杂工,梅大亮一向是看不起的。等风扇吹得差不多了,锅里的饭菜也熟了,他便将两锅菜盛在大盆里。 他又指挥着林舒月把两大盆菜端到窗口,再让她把米饭也端上来以后,他才慢悠悠的走过来。 胡萝卜炒白萝卜这个菜,林舒月真是第一次见,看那毫无油水、也毫无卖相的模样,真是狗见了都摇摇头。 而白菜炖土豆这个菜,林舒月上一世是吃过的,她有个室友是北方人,她给她们做过这道菜,说真的,放了猪肉,放足了调料后。这道菜的味道是相当不错的,林舒月觉得,梅大亮做得这道土豆炖白菜真是侮辱了这道菜。 梅大亮趁着食堂还没人来,跟林舒月说了打饭事项。 “在咱们学校,每个学生规定的饭量是半勺米饭,菜一样也半勺。不可以多打,到时候有教官看着,你要是打多了,就等着扣工资吧。” 梅大亮拿的勺子不小,但半勺米饭也到不了一两,菜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汤带水的菜,半勺下去,都是汤,菜能有多少? 在这个学校的学生都是十多岁正在长身体的孩子,这点饭能抵得了什么?根本吃不饱。 只是吊着一口气,让他们活着罢了。 林舒月满心气愤,脸上却唯唯诺诺,不敢有半点反驳:“才这么点饭,小孩子吃不饱哦。” 显然这个问题以前的杂工也问过,梅大亮道:“都是一群反骨仔,吃饱了容易闹事,吃不饱好。” 话音落,下午的下课铃声响了,又过了十分钟,有人往食堂来了。 穿着迷彩服的教官们往食堂的各个角落站定,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根两指宽的戒尺。 学生们手里拿着个不锈钢的饭盆自觉排好队。 整个过程中除了走路的声音跟林舒月梅大亮打饭的声音,别的声音硬是一点都没有。 气氛压抑得让林舒月打从心眼里难受。 学生们一个一个走上前来。半勺米饭,半勺白萝卜炒胡萝卜,再来半勺的白菜炖土豆,这就是这些学生们的午饭。 没有油水,也没有肉。几乎全是汤。 趁着打饭的空档,林舒月已经观察过这些学生了。他们没有一个长得胖的,也没有一个面色红润的,全都面色蜡黄,身形消瘦。 其中好些学生还带着伤。 阿豪排在队伍最后。他的非主流头发已经剪了,参差不齐的顶在头上。 林舒月刚刚把打好的米饭勺子伸出去,就被梅大亮拦住了,他抖了抖勺子,只给了半勺米饭的二分之一,两个本来分量就不多的菜也是如此。 阿豪抬眼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等学生们都打完饭了,林舒月才问梅大亮为什么要区别对待。今天中午的工作已经完成,梅大亮打算下午出去外面的洗脚城快活一下,心情还算不错,他叼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塞到嘴里的牙签,斜乜着林舒月,教她:“你看到他手上带着的蓝色手环没有。” 林舒月点点头,这个细节她早就看到了,总共八十多个的学生里,只有阿豪手上戴着这种蓝色的手环。 “这种学生在学校里,是刺头,是要受到惩罚的,饭菜给一半就行,给多了是要被骂的。” 林舒月的目光朝阿豪看过去,阿豪已经将那少得可怜的饭菜都吃了个精光,在教官虎视眈眈的眼神里,去外面的水房洗碗。 林舒月维持着自己的人设,扭着手指,诚惶诚恐的朝梅大亮道谢:“我知道了组长。” 梅大亮对林舒月的道谢十分受用:“行了,把这些家具收拾收拾洗一下,厨房打扫干净,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梅大亮并不吃他自己做的饭,他跟其余的教职工一样,吃的都是肖长鑫从外面订的。 林舒月则没那么好运,她吃了带着股莫名腥味儿的饭菜,收拾好厨房时天已经黑透了。 内院空荡荡的,偌大的操场上一个人也没有。办公楼二楼的教职工宿舍灯火通明。 教学楼里除了二楼的“画室”跟“医务室”亮着灯外其余的地方漆黑一片。 宿舍楼的灯光是黄色的,很黑,很暗,林舒月估摸着,那瓦数最多也就三十瓦。 林舒月回到宿舍,打开灯,按照田丽的吩咐,上到楼上去检查学生们的宿舍。 二楼是女生宿舍,三楼是男生宿舍。 还没到就寝时间,学生们不敢坐在自己的床上弄乱床单被教官们处罚,她们也不多说话,就靠着墙站着,眼神呆滞。 毫无十多岁少年少女的朝气。 林舒月看着难受,在检查时把自己买来的微型暗访摄像头调整好位置,装在宿舍中。 她的道具有限,男生宿舍女生宿舍各一个。 做完这一切,她从楼上下来,四个教官这时上楼了,林舒月朝他们问好,侧身让他们离开。 错身而过时,林舒月看到他们的手里,各自拿着一个白色的药瓶。 药瓶很大,他们的手一巴掌捏不住。 林舒月的眉心一跳。 第012章 点现钱 第十二章 等了一个小时,教官们说说笑笑的下楼了。林舒月赶忙从宿舍里出来,按照田丽的吩咐把铁栅栏门拉上锁好。 教官们没有多看她一眼,约着一会儿上哪儿喝酒后走了。 林舒月拿着钥匙回了小屋,走前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走廊上正在闪着红光的摄像头。 这一晚,林舒月没睡着。 第二天早上学校的闹钟一响,林舒月看了一眼悬浮在空中的系统面板,才五点二十。 她没有多想,起来去把打开楼梯口的铁栅栏,穿戴整齐的学生们从楼上一拥而下。 林舒月站在边上,等着阿豪从上面下来。 就跟林舒月想的一样,手上戴着蓝环的他依旧走在最后。 在他下楼时,林舒月利用学生的遮挡,飞快地往他的手里递了一张纸条。 有异物入手,阿豪迅速抬眼,看了看自己面前这个面容陌生的女人却隐隐透着几分熟悉的女人,来不及多想,他前面的人已经离开了,阿豪连忙跟上。 那张纸条他紧紧地捏着,然后趁着蹲下的动作放到鞋子里面。 此时的天还没有亮,雾蒙蒙的,八十多个学生站成一排在塑胶跑道上,一个教官吹了一声哨子,他们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往前面跑去。 林舒月拿着扫把扫着卫生,就看着他们玩命一样的跑了一圈又一圈,谁也不敢停下来。 有一个女孩子实在是跑不动了,离她最近的教官大步上前,手里拿着的戒尺高高挥起,重重落下。女生被打得闷哼一声,连忙站起来机械式的往前面跑。 林舒月连忙拿起扫把跟扫出来的垃圾往食堂去。 她怕她要是再多看一眼,会忍不住上去把那个打人的教官暴揍一顿。 食堂里的梅大亮已经做好了早餐。 稀得能够照出人脸的米粥,黑乎乎的一碟子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酱菜,以及一大盆不知道是什么馅料的馒头。 林舒月打水把门口厨房的桌子擦一遍,又拖了一遍地。 七点钟,学生们终于结束了一个半小时的跑步进来吃饭,一勺米粥,一筷子咸菜,一个拳头大小的馒头,这就是他们的早餐。 吃完饭,他们就去上课去了。 林舒月收拾了厨房,提着桶去打扫教学楼的卫生。 这个时候她再看学生们上课的教室,这时候的他们跟前天林舒月装家长来暗访时大不一样,他们面前已经没有了书桌,他们就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按着放在腿上的本子,老师在前面教学,他们便在自己的大腿上做笔记。 林舒月拖得很慢,她听了里面的老师上了半节课,真的,狗屁都不通。林舒月觉得,这个老师指定连初中毕业的文凭都没有。 否则怎么连照着课本读文章都读不通顺呢? 她沿着楼梯上二楼。 二楼一个人也没有,医务室跟美术室都没有人。 林舒月把二楼打扫了一遍,然后往前面的办公楼去。 此时才刚刚过八点。 戒网瘾学校的学生们已经起床快三个小时,而在校外,许多人才刚刚往上班的地方去。 王明政也是如此,他面上带着笑容,手里拿着刚刚路过报刊亭买的鹏城日报。第二页的头版上面,赫然就登着他们都市报昨天发表的那篇文章。 刚在椅子上落座,电话就打了进来。 王明政随手接起,打电话来的是他那个在鹏城日报的朋友,他们的访谈节目想要采访一下林舒月。毕竟除了这个案子以外,林舒月作为一个实习记者,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英勇擒拿恶劣杀人犯。 从昨天开始,打电话到王明政这里要采访林舒月的人多得很。 王明政谁也没有同意。毕竟这样的新闻发出去必然又是一个独家,王明政是想要把这个新闻留在家里的。 他已经打听好了,法院开庭审理段陶勇是在半个月以后,到时候他可以把这篇报道跟段陶勇的审判结果一起当头条,到时候不愁销量。 “阿峰,不是我不答应你,是小林昨天就已经出去跑新闻。我现在也联系不上她...” 电话的那头有声音传来:“这个没有问题的啦。我们这边采访了以后也是要排班的,等出片怎么也要到半个月之后啦。阿明啊,我跟你是多年老同学了,这个面子你一定要给我啊。这样,我今晚做东,请你去素喜斋吃一顿。” 王明政的手指在办公桌上点了点,略一沉思,便同意了。 那边的阿峰挂了电话。 王明政进办公室时烧的水也开了,敲门声起,他随口叫了一声请进。 来的人是李伟生,王明政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 这个李伟生是广告部老李的侄子,上学的时候学的也不是媒体相关的工作,但进了报社以后能力还是不错的,跟林舒月一起进来实习的,已经有好几篇报道见报了,王明政还是很喜欢他的。 李伟生抓心挠肝了两天了,他就是想知道林舒月去做了什么新闻,他旁敲侧击的问了林舒月的师傅黄强,结果黄强什么都不知道,一问三不知!李伟生实在是熬不住了,今天一早就打算问问王明政。 王明政自然是不可能告诉他的。暗访记者是高危险人群,他们要做个什么采访,除了顶头上司知道以外,不会有别人知道。 哪怕王明政觉得暗访网瘾学校不是个什么危险的行业,他也依旧不会透露林舒月的去处。 李伟生败兴而归,面色越发难看。他的忠实小弟钱永强见了,没有第一时间过去找他。李伟生见了,更加生气了。 ··· 阿豪趁着上厕所的时候,从鞋子里拿出林舒月塞给他的纸条。 入眼的第一句便是“阿豪,你奶奶在外面等着你”,阿豪的眼泪夺眶而出。 从他被抓来这所学校,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他每天都在反抗,每天都被打,被打得无论多疼,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在看到这一句话时,他就怎么也忍不住了。 他奶奶有糖尿病,去年血压也开始往上高,他爸爸走得早,当年他爸爸是在工地做工的时候出事故没的。工地补偿的钱被那个他叫做妈妈的女人一分不剩的带走。 他这些年来,靠的都是他奶奶到处给人家打零工跟卖菜的钱养活着的。一直到他十三岁那年开始跟着邻居大哥在网络上给人家打游戏赚钱生活才好一些。 他奶奶身体越来越差,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所以在那个女人找回来之后,她就一直致力于让他跟那个女人和好,这样,她走得也放心。 阿豪不愿意让她伤心,因此虽然他恨那个女人,却还是愿意跟她相处。 那个女人说要送他来网瘾学校,他当时觉得无所谓,他以为这种学校跟寄宿学校是一样的,可真正的到了这个地方以后,他才知道这里有多离谱。 四天的时间,将阿豪过往十多年对学校的认知打碎一地。 要不是每天想着他奶奶,他已经撑不住了。支持他活着的唯一念头,就是活着走出去,见他奶奶。 这张纸条就像是给身处黑暗中的阿豪照进来了一束光,他近乎贪婪的看了那一眼纸条,把纸条上的字深深地映入脑海里,而后将纸条丢进厕所,用水冲走。 在中午打饭时,他用勺子隐晦的搭在饭盆上,这是林舒月在纸条上面跟他约好的暗号。 于是在中午午休过后她开栅栏门时,将准备好的微型摄像头趁机塞到阿豪的手里。 阿豪依旧放在鞋子里,等到私底下无人的时候把纽扣式的摄像机装到了自己的衣服上,替换下了之前的纽扣。 上完狗屁不通的老师连字都会念错的国学课,一个教官把阿豪叫出去:“徐书豪,你进来都已经四天了,你告诉我,你做错事没有?” 阿豪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认错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那个宿管给他的纸条上面说,她是一名暗访记者,他需要他的配合,拍下这个学校虐待殴打学生的更多证据。 阿豪选择相信她,他是在是太想从这个地方出去了。他奶奶还在学校外面等着他。 他看着教官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没错。我有什么错?!” 教官很欣赏阿豪这样的反骨仔,手薅着他的脖子就往楼上的医务室走:“好小子,看来你的病很严重,今天必须得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医务室的医生看到他来了,给校长肖长鑫打了电话。电疗学生这件事情,一直都是肖长鑫亲自来做的,从不假他人之手。 不一会儿,肖长鑫就带着人来了,他披上白大褂,看着一脸倔强的阿豪,不大的眼睛内噙满了笑意:“我说徐书豪,你这个孩子真是够胆。都四天了,你怎么还不认错?” “我要是你,我就早早认了错,也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阿豪梗着脖子冷笑:“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而且我就是认错了,难道皮肉之苦就能不受了吗?这个学校里的学生,就是上课放个屁放出声音都要被打一顿!” “如果靠自己的双手赚钱给家里人分担也是错,那么你们为什么不把全国人民都抓进来治疗?” 肖长鑫眼中的笑意淡了下来,他朝医务室的医生道:“这小子还是不认错,给他治疗一下。” 顿了顿,他看着阿豪:“你记住,今天给你治疗的这个项目,叫做点现钱,这个医疗费,也在你妈妈给付出的学费里。带进去。” 医生点点头,教官们押着阿豪往医务室里间走。 医务室的里间还有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钥匙只有肖长鑫有,他打开门。 几张铁架子床贴着墙放,每张床头都放了一台电疗器。 四个教官一个把阿豪架到床上,一人摁住阿豪的一个四肢,肖长鑫放上设备,漫不经心地启动了机器上的一个摁扭。 霎时间,嘶吼声在小小的医务室内响起,又被这间隔音极好的房间给隔断。 夜里林舒月等学生关铁栅栏的门时,阿豪把纽扣塞到她的手里,然后一言不发的上楼,他手抓着铁栏杆,身上在不自觉的颤抖。 林舒月捏着纽扣摄像机进了宿舍,将它存进善恶系统奖励的背包里。 善恶分辨系统察觉到里面的影像,播放出来给林舒月看。 黑夜里,林舒月抱着腿,捂着眼睛,眼泪却从手指的缝隙中渗出。 第013章 报案 第十三章 一夜无梦,第二天阿豪给林舒月塞了两片圆圆的白色药片,林舒月拿到后放进了系统的空间内。 接下来的几天对于林舒月来说,依旧跟第一天第二天上班没什么两样。 二楼的美术室跟医务室依旧是她不可以去靠近的禁地。 在这些天里,这所学校的老师教官们殴打体罚在这所学校里更是家常便饭。 林舒月也终于知道了当初她装家长暗访时在肖长鑫的办公室里看到的那根钢筋是做什么的了。 梅大亮跟她说,那叫龙鞭,跟教官们的戒尺一样,都是拿来惩罚学生们的重要教具。 学生们犯了错,教官们就会举起手中的龙鞭对他们进行教导。 而这种犯错犯得也很随机,也许就是因为路过教官的面前时多看了教官一眼,也许是走路的声音大了一些,也许是出门时先迈了右脚,总之一切,都是看教官们的心情。 这几天有两个学生陆续被送到学校里来,他们有的是被家长以旅游的方式骗过来的,有的是被家长强行扭送过来的,更多的,则是被学校的教官们强行上门去“带”来的。 这种“带”,跟绑架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这些新生在进入学校时,都会被关一晚上,被关押的地点,就是教学楼二楼的那个美术室。 从美术室出来之后,他们的手上就带着一枚蓝色的手环。有了这枚手环,他们吃的是最少的,受到的惩罚是最严重的。 有好几次,林舒月都想要上前去,把殴打他们的那群教官暴打一顿! 除此之外,林舒月还好几次拍到了田丽跟肖长鑫的对话。 田丽说是肖长鑫的秘书,其实是网瘾学校的财务,整个学校的经济大权都捏在她的手里。 田丽曾跟肖长鑫讨论过,从他们开办网瘾学校到现在,他们学校的学生都维持在80-120之间,每个学生的入学费是500块,学习三个月,三个月的伙食费、住宿费也是五百块。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们已经疯狂敛财近两百万,去除学校的房租,给教官老师们的工资,在各个渠道打广告的费用以及打通各路关系的钱财,他们的手里,纯利润就有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是什么样的概念呢,林舒月想起前些天看到的报纸,鹏城市中心的楼房,一平也才3000块,地段最好的地方也才四千多! 在鹏城的周边的农村,一两万块钱,就能买一套连着地基一起的平房。 而这两个人,赚了这么多的黑心钱,却连饭都不让那些学生们吃饱!! 这是学校吗?吃不饱,睡不好,每时每刻都要把心提到嗓子眼去,可就算这样,也依旧过着整天被骂被打被侮辱。 这是人间炼狱!!!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林舒月已经潜入网瘾学校一个星期了。 这一天下午跟往常一样,依旧艳阳高照,天气炎热。林舒月在操场边上打扫卫生。 忽然,她看到有好几个女孩子被教官们带到了二楼。 半个小时后,她们互相搀扶着从楼上下来,脸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林舒月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女孩子的身上。 林舒月不知道她的名字,因为这些学生被严禁跟她这种杂工进行交流。但这个姑娘长得很漂亮,是那种明艳大方的长相,让人第一眼看过去,就能牢牢地抓住人的眼球。 她也很爱整洁,哪怕在这种地狱一样的地方,过着这样的生活,她也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衣服干净些,头发梳得整齐些。这是林舒月第一次看到她头发凌乱的模样。 在这一瞬间,一个猜测让林舒月脸色煞白。 林舒月知道送进网瘾学校的女生有可能遭遇这种侵害,她仔细观察过,也私下不着痕迹的朝梅大亮求证过,这所学校没有这种事情。 可到了今天,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而是被集中选在某一天罢了! 这些女孩子里,最小的十三岁,最大的,不过十八啊。 他们怎么能!他们怎么敢!他们家里就没有这个年纪的妹妹、女儿吗? 电光火石间,林舒月终于知道了二楼美术室的作用。 在女孩子青春的纸张上、年轻的人生里留下这种一辈子也不可磨灭的痕迹,在那些令人发呕的教官眼里,不就是在“作画”吗? 每当她以为这个学校已经腐烂到了极致的时候,就会有那么一条一条令人恶心的蛆爬出来打她的脸! 直到这一刻,林舒月才更加知道为什么戒网瘾学校会被人称之为“新时代的集中营”! 林舒月到这里,就再也忍不了了。这是她从小到大,从上辈子穿越到这个时空,过得最无能为力的时候!! 她再也不愿意忍了! 趁着打扫卫生的功夫收了安装在宿舍中的摄像机,请假出学校。 出去前,林舒月又经历了一次搜身。相比起上次进来的时候,这一次的搜身就显得十分潦草。 走出网瘾学校的大门,今日的阳光依旧灿烂,林舒月回头看了一眼网瘾学校关上的大门。 这个大门,就像是一头巨兽,吞进去了无数个孩子的灵魂,葬送了许许多多女孩子的人生。 她走了半个小时,坐了公交车回城里,确定没有人跟踪她以后,她拐进了一个小公园,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一名青春靓丽的年轻姑娘。 白色的棉布T恤配着微微带点喇叭的七分裤,乌黑的头发扎成马尾,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皮质双肩包。 有困难找警察,这是林舒月从小就受到的教育。无论是她的父母亲戚也好,还是学校的老师都是这么教导她的。 她在路边随意拦了一辆摩的,坐着往公安局去。 也是她运气好,刚下车就看到了正从公安局里面走出来的何玉玲警官,林舒月眼睛一亮。 “何警官。” 何玉玲看到林舒月,嘴边不自觉的笑了笑,然后朝她走来:“小林记者,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林舒月用手遮了遮头顶的太阳,看着何玉玲轻声说:“我来报案的,何警官,有人殴打、虐待、性/侵、绑架、囚禁、电击未成年。” 何玉玲脸上的笑容消失,神情越来越严肃:“小林记者,你跟我来。” 第014章 世界很美,你要去看 第十四章 林舒月进了公安局,何玉玲将她带到上次的那个招待室,不一会儿,她跟杭嘉白便一起进来了。 跟上次见面相比,这一次的杭嘉白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衬衫尾部塞入牛仔裤中,袖子也挽到胳膊处,露出古铜色的肌肤来,再搭上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这副打扮,不像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刑警队长,倒像是一个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 林舒月多看了他好几眼。 杭嘉白感知敏锐,面色毫无波澜。 两人进来后,何玉玲关了招待室的门。 林舒月从包里把几个摄像头都拿出来,包括那两颗白色的药片。 “我是个记者,杭队你们都是知道的。”林舒月渴了,喝了一口何玉玲倒给她的水,冰冰凉凉的,喝完整个人都舒坦了起来:“这一两年来,戒网瘾学校的风挺大的,在什么对方都能看得到他们的广告,就连官媒都下场去点名夸赞过。” “我对这个学校十分好奇,就潜入暗访了一下。”林舒月朝杭嘉白露出了一个苦笑的表情来:“我坐在这里,你就应该知道,我的暗访结果十分不好。” “我分两次去暗访,一次,是用家长的身份,录音笔和暗访摄像机是这一份。” “另外一份,是我用杂工的身份去暗访的,这些摄像头都是我这一周以来的记录。” 两份证据,推到了杭嘉白的手边。 网瘾学校杭嘉白曾耳闻过。他们还讨论过这种学校。 有一些家里有孩子的同事觉得有这种帮助青少年戒网瘾的学校存在,是个好事。 毕竟现在留恋于各个网吧的青少年是与日俱增。也有未婚的对时兴的东西接受良好的同事认为网瘾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它的危害有,但绝对没有某些媒体报道的危害那么大。 杭嘉白当时没有发表他的意见,在他看来,做任何事情都要先调查或者先经历,才可以去评价。 尤其是送孩子上学这种大事。 “我们现在就去看这些录像,您在这边稍等一下。”杭嘉白拿着证据站起来:“何姐,招待一下。” “好的。” 杭嘉白对林舒月报的案十分重视。她所说的这些行为,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是个刑事案件,组合在一起那则是一个大案。 杭嘉白知道,如果林舒月说的全是事实,那么这件事情一经办,便可以引发全国动荡。 全国这种戒网瘾学校有多少?被送进去的学生有多少?是这些学校都一个性质,还是只有这一个学校这样?如果都是这样,那么这些学校有多少学生,又有多少学生从这个所谓的学校毕业? 光一想想,杭嘉白就觉得头皮发麻。 一出招待室的门,他直奔大队长办公室。 大队长正在忙着看卷宗,听了杭嘉白的话,立马将办公室的窗帘关上,打开投影仪,开始快速播放林舒月提供的视频。 善恶系统除了下发任务外,还自带视频整理功能,因此交给杭嘉白的视频都是整理好的。每一帧画面,都让人血脉飙升。 看了不到二十分钟,大队长重重的把水杯放到桌上:“后面的我们暂时不用看了。嘉白,你让人把那两颗药送到法医那边去鉴定。让那个林记者做个更详细的笔录,我给杜局打个电话。” 杭嘉白去而复返,林舒月并不意外。只不过这一次跟在她边上的人变成了之前打过交道的赵友诚。 再次见到林舒月,赵友诚朝林舒月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杭嘉白在他呲着的大白牙上多看了一眼,然后挪开目光。 “林记者,有些方面的细节我想找你再了解了解。” “我全力配合。” 接下来的时间里,杭嘉白问,林舒月答,赵友诚飞快的做笔记。 杭嘉白问得最多的,是林舒月暗访时使用的两个面孔。 对于杭嘉白的询问,林舒月早有准备,她拿出包包里的化妆品,现场就给他们表演了一个“换头”,把杭嘉白等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作为两个大男人,还整天在工作上忙得昏天黑地连门都不太出的男人,他们哪里见过这么精湛的化妆技术? 他们的三观在这一刻都遭受到了重创!任谁看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在经过化妆后成了一个四十来岁唯唯诺诺的中年妇女以后都淡定不了。 赵友城的眼睛都直了。 杭嘉白看林舒月的眼神都在冒光。 作为刑警,他们整天和各种各样的罪犯打交道,有的时候难免需要一些乔装打扮来辅助任务完成。 但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儿哪儿会化妆啊,次次出任务都搞了个四不像。女同志们倒是会化妆,但需要化妆潜入的地方对女性显然是十分危险的,一般情况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上头是不会同意用女同志的。 要是他们也拥有这样能够改头换面的化妆术......杭嘉白畅着,只觉得通体舒泰。 心里万般想头,脸上却没有露出分毫,杭嘉白拿过赵友城面前的笔录本,龙飞凤舞的在后面加了一句:化妆术出神入化。 林舒月看着两人呆滞的目光,心里是十分得意的,毕竟她苦学化妆术,为的不就是在某些时候惊艳一批人么。 杭嘉白将笔录本合上:“谢谢林记者配合,我们会尽快出警。” 林舒月点头,也不卸妆,就顶着脸上中年妇女的妆出门。 何玉玲正好过来找杭嘉白,两人在走廊上撞上,何玉玲的嘴巴都张大了,林舒月笑眯眯地看着她。 过了两分钟,何玉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林记者?” 林舒月笑眯眯地点头:“是我,何警官,我先走了,下次有时间找你一起玩啊。” 何玉玲迷迷糊糊的点头,林舒月扭身就走。 何玉玲一边朝招待室里面走,一边回头。 作为三十多岁的见多识广的女警察,何玉玲告诉自己要冷静,但越抑制,她那颗心跳的就越快。 她真的好想知道,为什么林舒月在招待室呆了半个小时,就换了一副模样!她好奇心重,被这问题吊得,抓心挠肝的。 于是当她从招待室出去以后,她将这件事在告诉同事,但同事都不相信她,于是大家纷纷前往监控室看监控,看完后,无论是男同志还是女同志,看着屏幕里的林舒月,眼睛都在放光。 林舒月对她走后在公安局引起的震动半点不知,她找了个地方换上早上从网瘾学校离开时穿的那套衣裳,在路边的水果摊买了几斤最便宜的水果,又在街边的小店吃了一碗猪杂粉,然后才往网瘾学校去。 她已经忍了学校那群傻逼很久了,她非得赶在警察来之前,把一直想做却没做成的事情做一遍! 她回来时学生们刚刚吃完晚饭,林舒月被敷衍的搜了身后,回到宿舍,她从空间里取出上次完成抓捕段陶勇时系统奖励的强身健体丸,看了一眼这颗褐色的药丸后,她喝了一口水,仰起头,将药丸丢进喉咙,和水一起吞。 一股热流从小腹升起,瞬间便传到四肢百骸。舒服得让林舒月喟叹一声。 是十分钟过去了,这股热流才渐渐地消退,林舒月只觉得耳更清了,目更明了,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林舒月朝善恶系统道了一声谢,善恶系统并不太智能,连给林舒月的回复都带着一股电子味儿。 林舒月也不在意,这时空间内放着的手机响了一声,林舒月从空间内取出手机,点开刚刚进来的短信。 短信的来源是一个陌生号码,但开头的第一句,就是自我介绍。 林舒月一边看信息,一边把这个号码存进手机通讯录。 发来短信的杭队说,他们已经出发,将在一个小时后到达网瘾学校。 有说话声和脚步声传来,林舒月把手机收回空间,等教官们上去了,林舒月把手机放回空间,也跟了上去。 四名教官,分别上了二楼和三楼。 每层楼一共有四个住着人的宿舍,一个教官负责两个宿舍的人吃药。 一到上面,教官们就分开了。 201宿舍里,女生们站成一排,手举在前面,教官脸上带着□□,在给学生们放药时摸摸小手,蹭蹭屁股。 女生们已经习惯了,纵然心里恶心,也不敢表露出来分毫。 曾经她们有人就没忍住,然后被教官当众性//侵。 林舒月上来时,看到的就是教官将手伸进一名女生的衣领里,林舒月的怒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她推开门走进去。 正在享受年轻嫩滑的□□的教官听见动静,转头过去看,还没等说话,林舒月三步并做两步走,一砖头敲到他的头上:“我日你祖宗。” 教官被这板砖敲得头晕眼花,手也从女生的衣领里伸了出来。 林舒月不解气,上去一脚把他踹到在地,挥着板砖又给他来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已经惊呆了的女生们:“把你们的床单给我,我把这孙子绑了。” “你们别怕。” 离林舒月最近的女生反应最快,扯下床单丢给林舒月,这个时候的教官已经昏死过去了,林舒月此时力大无穷,她将一米的床单一撕为二,教官五花大绑的绑在铁架子床上边。 他被折腾得悠悠转醒,刚刚给林舒月扯床单的女生脱了鞋,将带着汗味的袜子塞到他刚刚张开的嘴巴里。 然后不等林舒月说话,她拿着鞋子就对着教官的脸猛抽。 其余的女生如梦初醒。她们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带给她们无数伤痛、屈辱的教官,一窝蜂的冲了上去,对他拳打脚踢,眼泪也随之落下。 林舒月看着她们的样子,悄然退出,到二楼另外一个教官负责的203。 203的这个教官更加离谱,林舒月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强吻一个女生,林舒月以为刚刚自己在201宿舍时就已经够生气的了,结果现在才发现那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她上前去哐哐就是两板砖,这个教官也倒下了,比201的那个教官倒下得更彻底。 被他强吻的那个女生见他倒了,疯了一样的抢过林舒月的板砖,朝教官的脑门就要敲下去,即将挨到时,林舒月握住了她的手:“他的罪行有法律去审判。小妹仔,你的后半生,没有必要葬送在这样的渣滓身上。” 女生盯着林舒月看了好一会儿,慢慢松开了拿着板砖的手。 林舒月认出这个女生就是下午时被带到二楼的女生中的一个,她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温柔地跟她说:“人的一生很长很长,世界上好看的风景还有很多很多,善良的人也很多很多。小妹仔,你不要把自己困在这里,你要勇敢的走出去,去看看这个世界上你没有看过的风景。去遇到那些你以前没有遇到过的好人。” “它们都很美,你要一一去看过,才不枉它们美丽一朝。没有你的观看,它们的繁华的这一瞬,得多么遗憾啊!” 第015章(内含入V公告) 反击…… 第十五章 林舒月压下心底的酸涩,找了两个还有点理智且在女生里颇有威信的两个女生看着。她上了三楼。 三楼的两个教官是一起行动的。 他们现在在302宿舍。 302宿舍住着两个刺头儿,一个是阿豪,一个是昨天刚刚送进来的周炳荣。 周炳荣戴着一副眼镜,长得瘦瘦弱弱,他比阿豪还要小一岁,今年十五。 昨天在被带来网瘾学校的路上,因为质疑顶撞了教官几句,就被他们下马威打了一顿后被关在小黑屋里,一直到今天上午才被放出来。 这会儿两个教官进来,要求他吃一种不知名的白色小药片,周炳荣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拒绝道:“我没病,吃什么药?我很健康,我不吃。” 周炳荣这番话,让两名教官黑了脸。 从他们进这个学校开始,这药就这么一直发的,至于是治什么的,他们根本不关心。毕竟这药又不是他们吃的。 他们也没那么多好奇心,反正这个学校的工资给得高。他们又没有技术又没有背景的,在别的地方能找到这么高工资的工作简直是做梦! 他们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多了,像这种质疑他们的人很多,但都被他们打服了。 两个教官对视一眼,离周炳荣最近的那个猛地伸手就给周炳荣来了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直接把瘦弱的少年煽到在地,伴随着一阵阵耳鸣声,整个人眼冒金星,使得听不清也看不清。 周炳荣伏在地上疼得脸发木,心情懵比震惊又愤怒,他长这么大,家里人都没舍得动手打过自己,他们居然敢!! “我跟你们拼了!” 他甩甩头,摇摇晃晃站起来,对着两个神情得意的教官就冲了过去,心中的怒火已经让他顾不得去想自己打不打得过。 瘦弱的少年怎会是两个壮年男人的对手。 宿舍其他学生白着脸,听着周炳荣的惨叫,睁大眼看着这场单方面的殴打霸凌,吓得一动不敢动。 阿豪不忍地闭上眼,拳头捏得紧紧的。 眼睛看不到了,却挡不住耳朵听到,被殴打的少年每叫一声,阿豪就颤抖一下,脖子上也暴起股股青筋,仿佛挨打的是他。 眼睛看不到了,却挡不住耳朵听到,被殴打的少年每叫一声,阿豪就颤抖一下,脖子上也暴起股股青筋,仿佛正在挨打的人是他。 在周炳荣没有来之前,受教官拳打脚踢的人是他。据之前的同学说,这是每一个新入学的学生都要经历的事情。 只有这样不停的殴打他们,把他们打到怕,他们以后才能乖乖听话。这样他们出去后,因为害怕父母再次把他们送进来,于是变得“很乖”,不敢不听话。 阿豪觉得这里不像一个学校,倒像书上写的纳丨粹集中营,惨无人道。 而他们这些所谓的网瘾少年就像一群猪狗,为了让他们听话,像训猴一样训他们,用疼痛、饥饿、恐吓来驯化他们。 阿豪喘着粗气,脑海中突然蹦出那个食堂阿姨给他的纸条上最后一句话:你要相信,邪不胜正,黎明就在前方,邪恶终将被打倒。 奶奶正在等自己出去,他们一定会被解救…… 忽然之间,阿豪感觉浑身充满勇气和希望,他睁开眼,看向依旧在被打,眸光涣散黯淡的少年,他在求救! 几天前,阿豪被打得时候,也曾像周围的少年求助,看到的却是一双双恐惧和回避的眼睛。 他不要成为这样麻木的人! 阿豪心里默念着纸条上的话,他咬着牙大步冲出去,一脚踢开左边的正在实施暴行的教官,又挥拳打了右边的教官。 然后扶起周炳荣,把人护在身后,对二人怒目而视。 “操!贱骨头,你他妈敢动手,今天老子就要叫你好看!”两个教官叫骂不休,神情十分狰狞,还抽出腰间的皮带。 “有种打死我,打不死我,老子明年给你上坟!”阿豪丝毫不怯,叫嚣道。 眼看着就要上演一场恐怖的暴行,其余学生们尽管瑟瑟发抖,但还是逐渐围上来,将阿豪和周炳荣挡在身后,面朝那暴怒的二人。 两个教官没想到这群已经被驯化的羔羊还会有反抗的一天,顿时愈发怒不可遏了。 他们现在特别后悔没有把戒尺跟龙鞭拿过来,二人冷笑着走上前,没关系,皮带抽人也挺疼的。 两人也没有把这群学生放在眼里,打软了骨头的人,又能指望他们多硬气呢? “没用的垃圾废物,凭你们几个弱鸡仔也想拦我们?老子看你们通通欠抽!”这二人并没有把这群瘦弱怯弱的少年放在眼里。 或许被人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激怒,或许是阿豪的勇敢倔强鼓励。 在这一刻,他们心里升起一股勇气和怒火,哪怕他们怕得腿肚子都在发抖,也没有挪开一步。 仿佛他们护在身后的不是周炳荣,而是刚刚入校时,被教官们百般针对,殴打的自己。 他们的态度,让两位教官十分生气:“你们这群衰仔,杂种,没用的垃圾,快滚开,要不然连你们一块收拾,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阿豪看着这些挡在自己跟周炳荣面前的学生,一股炽热如火的情绪堵在心间,即将喷薄涌出,他仇恨地看着那两人,大声道:“他们才有两个人,我们有这么多人。我们不怕他们!跟他们拼了!” 鼻青脸肿的周炳荣眼睛一亮,立马响应:“对,跟他们拼了!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可不是为了让这群杂碎打的!” “打死他狗日的!”难得的,周炳荣平生第一次骂了粗俗的脏话,真他娘带感! 此刻群情激奋,两人一马当先冲上去。 有时候一个沉默的群体缺的只是一个领头羊。现在有阿豪跟周炳荣冲在前面,这些已经被驯化的男生们心中也升腾起了一股勇气,他们跟在阿豪跟周炳荣的身后也冲了上去。 两个教官身强体壮,他们吃的是肖长鑫给他们在外面订的小食堂,这些学生连饭也吃不饱。 可有一句话叫做蚂蚁也能撼大象,古来就有一句叫做双拳难敌四手。一个男生宿舍有十二个人,这么多的人,就是用车轮战这些教官也抵挡不住。 林舒月在阿豪帮助周炳荣的时候就在外面站着了,看到他们勇敢的站出来,又看到他们带着另外的同学反击教官,林舒月笑了。 她就站在外面,吹着夜风,等到里面的教官们从一开始的怒骂到后面渐无声息。 林舒月瞅准时机推开门。 开门的声音让刚刚团结在一起干倒了两个教官的男生们瞬间就白了脸。 教官被众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林舒月走进来,仿佛看到了救星:“老女人,快点去办公楼叫人过来。我今晚一定要弄死这几个衰仔!” 在教官的心里,只要是教职工,都是站在学生的对立面的,他们才应该是一边的人。 离林舒月最近的几个人瞬间戒备起来。 林舒月看也没看那个教官,侧头看着阿豪,轻声说道:“你们把他们绑了吧。” 阿豪跟周炳荣对视一眼,直接扯了床单,几张床单绑在一起,将两个教官绑得严严实实的。 两个教官没想到林舒月不站在他们这边,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舒月,被背叛的恼怒瞬间占据了整个胸腔:“你个贱人在做什么,让你去叫人你是不是听不懂话。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劝你们识相的赶紧把我放了,这样少受些皮肉苦。要不然等一下别的教官看见我们没回去找过来,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两个教官你一眼我一语的开始威胁起林舒月。 林舒月皱眉:“你们真是吵死了。” 周炳荣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两只臭袜子,塞到他们的嘴里。世界安静了。 “叮铃铃..” 手机铃声从其中一个教官的身上响起,在这个明明有很多人却安静得过分的宿舍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舒月走上前去,把手机掏出来,这是市面上最新款的翻盖手机,一台要一两千块钱。 上面闪烁着来电人的信息:肖校长。 被掏手机的教官显然也看到了来电人,被臭袜子堵住的嘴呜呜得更大声了,看着林舒月的跟那群学生的眼神也带着一丝恨意跟痛快。 林舒月最看不得他们露出这种表情,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狗东西,再看把你招子挖了。” 林舒月走到一边,用拇指轻轻拨开手机盖。 电话那头的肖长鑫仿佛是喝了酒,还没说话,便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刘向刚,把新来的那个姓周的给我带过来,他病得有点重,我要给他治治!” 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林舒月把手机盖子合上,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出来。 她今天还在想怎么让肖长鑫这个最爱用“电击治疗法”的人尝尝电击的味道呢,这会儿他就送上门来了。 从市中心的公安局到这里,开车至少需要五十分钟的时间,从她收到杭嘉白的短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还有二十分钟,他们就要到了。 林舒月把玩着手机:“你们在这里看着他们,别把他们放跑了,也别再打他们了,我先出去办点事,你们不要怕,一切有我在呢,很快事情就会出现转机了。” 林舒月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也没有透露出警察即将到来的信息。 作为一名预备役警察,林舒月太知道什么叫做打草惊蛇和不到最后一刻,变数很多了。 要是因为她的话,让这场抓捕行动出现变故,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林舒月的话,并没有安慰到这些学生,只是他们已经习惯性的沉默了。 他们今晚所做的事情是冲动而为,有很多人甚至在反击了教官以后就后悔了。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这个学校更没有。林舒月就是不说,他们也会看好这两个教官的。 明天会怎么样他们不去想,也不敢去想,但今晚,他们想要好好的过过去,没准明天一过,他们就再也看不见太阳了呢?! 林舒月看着又沉默下来的学生们,转身出了宿舍,阿豪跟在她身后。 阿豪这段时间一直关注她,她今天下午出门后阿豪就一直在等她回来,听到林舒月这么说,他就知道,她想办的事情办成了。 莫名的,阿豪对她非常有信心。 周炳荣看了看阿豪的背影,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几个胆子大一些的男生看到他出去了,也跟在后头。二楼的楼梯拐角站着三个女生,默默地加入小队伍。 林舒月打开一楼铁栅栏的门锁,微微叹一口气,到底没说什么。 今夜,月亮隐藏在厚重的云层后,狂风大作,吹得四周的树叶哗哗哗地响,一阵阵闷雷在他们的头顶炸开。 风雨欲来,好似要洗刷尽人间罪恶。 在林舒月的带领下,一行人沉默地穿过篮球场,走过煤渣到,目标明确地朝教学楼的二楼而去。 离教学楼还有一段距离,呼呼的风声中似乎夹杂着呜咽声。 林舒月不大听得清,发现身后的脚步慢下来,还有些凌乱,借着教学楼办公室透出的光,她转头看去。 包括阿豪在内,只见几人脸色苍白惊恐,嘴唇哆嗦,其中一个女孩子更是眼中含泪,十分恐惧的样子。 而这时候,楼上蓦地爆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刚才还算坚强的男生也抱着头蹲下去,嘴里无法控制地发出“嗬、嗬、嗬”的粗喘,显然怕极了。 “你们在这里等我,乖。” 林舒月脸色冷凝,语气却格外温柔,她抬头冷冷盯着二楼亮着光的窗口,心里的火压得压不住。 虽然不知道二楼究竟在干什么,想来肯定是在体罚殴打学生,难怪他们害怕成这样。 安抚几句,把几人安置到其中一间教室,她大步径直往二楼走去。 阿豪也害怕,还是毅然跟上,周炳荣也想起了昨夜自己被关在美术室的经历,咬咬牙也跟上了。 林舒月拾阶而上,离走廊尽头的医务室越近,哭喊求饶和惨叫就越大声,似乎想到什么,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那么一瞬间,林舒月想转头走人,她害怕见到自己难以承受的画面。 这么想着,她却小跑起来,快点快点,再快点! 到了! 医务室灯火通明,大门敞开,其中情景一目了然。 里面格局很简单,就摆了四张手术床,其中三张上已经用皮带锁扣绑住人,其中两个女人衣裳解开,赤丨裸着上身,胸前青青紫紫,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 另一个男生嘴里惨叫求饶,两眼翻白,口吐白沫,额头和脖子青筋暴起,整个人像一条被蚁群撕咬的虫子,疯狂抖动身体,□□大小便也失禁了。 而此刻,肖长鑫口中叼着一根烟,神情愉快惬意。 他手中拿着熨斗样的东西,不断按在男生身上,期间还有”滋啦滋啦“的声音,伴随着糊味儿和奇异的肉香…… 林舒月看到这一幕,恨得眼睛发红,她三步并做两步走,来到肖长鑫的身边...... 16 第016章(六合一) 聚焦访谈-网瘾…… 第十六章 看到少年大小便齐流, 肖长鑫愉悦的表情一顿,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一点也不懂事,这么大人了, 还随便拉屎拉尿,我这个校长对你们这些坏孩子的教育任重道远呐, 不然辜负你爸妈的期待, 他们多心痛?得延长惩罚……” 他满嘴酒气, 摇摇晃晃地把手伸向“电疗器”的按钮,又看了一眼两个惊恐哭泣的女生, 嘿嘿一笑:“等着,一会儿惩罚完他, 校长一定好好给你们检查身体。别着急,别着急。” 听到他的话,两个头发凌乱的女孩子脸色更加苍白了, 一个牙齿上下发出互嗑的声音,另一个眼中盈满泪水, 却全都不敢哭出声,犹如待宰羊羔。 肖长鑫最讨厌女人哭,她们要是哭出来了,接下来受到的虐待会更加痛苦。 看到她们这幅样子,肖长鑫露出一口吸烟过度熏染过的老黄牙, 脸上重新挂上惬意轻松的笑容, 他就喜欢这些少年少女惧怕他的样子,太迷人了。 肖长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王,掌控着这个学校里学生们的生杀大权。 这种掌握他人命运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比睡最美的女人还要令他着迷。毕竟他睡女人还要付出钱财, 而折腾这些学生不仅不用花钱,还有人专门花钱让他折腾。 每当心气不顺的时候来电疗室走这么一遭,所有的苦闷都会一消而散,肖长鑫可太快乐了! 林舒月瞅他那跟发丨春似的表情,简直要吐了,她边往里走边脱鞋,眉头凝着冷沉的怒。 “你谁啊?”肖长鑫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大着舌头问。 林舒月进到房间门的第一时间门便将放在床尾处衣服丢到几个女孩子的身上,将她们全身都覆盖住。 随后,她掂了掂手里的鞋,笑了:“你祖宗你都不认识了吗?小崽种,你祖宗我对你很失望,你说像你这样连自己祖宗都不认的人,是不是也应该教育一下?” “你,你说什么?你说谁是崽种?!你说你是谁祖宗?”肖长鑫不敢置信,以为自己听错,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还往外凸着,十分吓人。 “说你啊,你聋了?瞪什么瞪?再瞪给你眼珠子活生生抠出来!”林舒月说着举起鞋子,鞋底精准怼上那张猪头脸,当场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逼兜。 “让你不孝不顺,让你连你祖宗是谁你都记不得。” 肖长鑫下意识地伸手护脸,林舒月反手又是一鞋底。 手术床上的两个女生也懵了,另外一个男生听到巨大响亮的声音,也费劲睁开眼看去,吃惊地张开嘴。 医务室内,格外寂静。 除了风把窗刮得吱呀吱呀响,还有一道声音,还有一道格外突兀的声音:“这,这阿姨好有劲儿啊,那猪头脸肿了……” 肖长鑫听到这句话,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火辣辣的痛不及他心里海啸般的怒火多,他刷地看向林舒月:“臭婊子,老女人,妈的发狗疯,老子要炒你鱿鱼!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谁是这个学校的天!” 他说着,举起拳头朝他眼中弱得一批的“老女人”挥去,甚至心中已经在幻想这个老女人被他打翻在地,疼得满地打滚的样子了。就像他家中的那个老女人一样。 看起来有肥婆又壮,结果在他的手底下不堪一击。这个女人这么瘦,他还收拾不了? 林舒月轻快地侧身避开这一拳,见肖长鑫几乎要栽到地上,抬起一根指头摇了摇,用十分不屑又十分失望的样子撇撇嘴:“软脚虾吗?还是今天没吃伟丨哥?就这力气?能打死蚂蚁吗?你是来搞笑的吗?” 医务室内几个少年男女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紧张地看着局势发展。看着肖长鑫被打,他们心理痛快极了,但又对林舒月十分担心。没人比他们更能知道肖长鑫的惨暴了。 林舒月的这一番话对肖长鑫来说,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尤其是没吃伟/哥那一句,简直是戳中了他男性最应该骄傲的痛脚! 肖长鑫受不了这个侮辱,他怒火燎原,骂骂咧咧,回身用尽全力一拳挥来:“臭婊子,打死你!” 这一次,林舒月不避了,她反应极快抬起腿,一脚将肖长鑫这个渣滓踢飞。 是真飞,吃了系统奖励的强身健体丸的林舒月浑身都是力量,她觉得现在的她就是去山上打一只老虎都没有问题。 一脚踹起肖长鑫这个肥猪简直就易如反掌。肖长鑫都还没反应过来,视线就快速倒退,直接把几台电疗器撞倒后,砸到铁架子床的床沿。 “咚!” “嘭!!” “嗷!!!” 一连串声响响起,肖长鑫发出吃痛的声音嚎叫声,他蜷缩在地上,一时间门疼得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炳荣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看着倒地闷哼的肖长鑫,喃喃道:“摔得好结实啊,我感觉自己看到现实版的扫地僧和高手哇,这是什么?内功吗?易筋经吗?佛山无影脚吗?不知道那个死肥佬有没有受内伤啊?” 阿豪心脏砰砰砰地跳,一股热血涌上头,看着林舒月的眼睛也亮晶晶的:“这就叫行侠仗义吧?一身武功,平天下不平之事,打天下可打之人吧!” 林舒月听到两个少年的对话,嘴角抽了抽,果然够中二的年纪。 不过看到他们还有心情打趣,虽然这句话在这里说有点不合时宜,但她倒也放心了不少。 肖长鑫还在哀嚎,刚才那一脚,林舒月只用了三分力气,要是用了十分,恐怕肖长鑫现在就应该下阎王殿去报道了。 法制社会,人渣应该交给警察,让法院审判他。 以暴制暴,治标可不治本。 “操你妈,你竟然打我?臭娘们!你等着,要不是老子喝酒没力气了,打不死你!” 肖长鑫吃得膘肥体壮,加上林舒月收着力,除了让他疼,倒不算真正伤害到他,毕竟伤人犯法的,林舒月一向觉得自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所以现在肖长鑫缓过来,颤颤巍巍地把手伸进裤兜,掏出特意去港城买的新款摩托罗拉,滴滴地按着电话键。 “哟,孬种打不过女人,要摇人啦?”林舒月好整以暇地走过去,轻松把他手机踢飞,按着这货的猪脸,就是十连抽。 她一边抽,一边问他:“爽不爽?爽不爽?喜不喜欢?” “我也替你爸妈教育你一下,教教你这杂种,什么叫尊老爱幼,什么叫尊重女性,什么叫尊老爱幼,什么叫遵纪守法,什么叫礼义廉耻!” 林舒月每说一句就抽一下。 肖长鑫呜呜呜地叫,眼泪鼻涕齐齐流下,脸被抽得红肿青紫,骂也骂不出来,求饶也说不出口,想反抗吧?按住他的那只手,明明那么细,他却像被钉子钉死在案板上的鳝鱼,任林舒月宰割,毫无办法…… 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惨叫在医务室回响。 这会儿,一阵凌乱的脚步靠近,林舒月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看去。 之前那群被她安置在楼下教室里的三个女生和一个男生目瞪口呆地愣在门口,他们听到惨叫,鼓起勇气,急急忙忙赶来。 一边跑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进了他们一直不敢靠近的地方,却不想看到的是这样一番景象,他们全都惊呆了。 “阿、阿姨,一会儿,一会儿你打完,我们能不能把他绑了?”周炳荣崇拜地看着林舒月,试探地问道。 肖长鑫惧怕地看着林舒月,眼中透露出求饶的意味来,他宁愿被一群反骨仔绑,也不想被眼前的女魔头打,太可怕了,呜! 他从来不知道被打这么的疼,这么的难受。 “行啊。”林舒月很好说话的应了,退到一旁看着他们,准备随时给他们保驾护航,只要肖长鑫敢反抗,那等一下迎接他的,就绝对不止是挨抽这么简单了。 “你们快别愣着了,赶紧去给他们几个解绑。”周炳荣指着来的三个女孩说,又看向阿豪和另一个男生,跃跃欲试地看着被打成猪八戒的肖长鑫:“小的们,快把这猪妖绑了,咱们下酒吃!” 三个女生连忙去给绑在手术床上的女孩子扣衣服解绑,阿豪三个男生则围过去,把肖长鑫按在空出来的手术床上,七手八脚地把人用皮带锁扣绑起来。 把肖长鑫绑好以后,这些学生们又沉默了,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们把人绑好,阿豪看着他,就像看着当初被绑在床上的自己,发狠地道:“他电疗我们,我们也电疗他!” 说完这句话,她下意识地去看林舒月,林舒月没有阻止,在看到他看过去时笑了笑。 阿豪心头的那口气一松。 他一提议,几个少年男女眼睛刷地亮了。 肖长鑫这下是真的怕了,他没做过电疗,可他给别人做过啊,别人做电疗时是什么样的他能不知道? 肖长鑫这辈子都不想体验这个玩意儿!!要知道在刚刚开始开这个学校的时候,他掌握不好力道,可是把人电死过的! 他加大了挣扎的力气,同时色厉内荏地威胁这些小孩儿:“你们敢!!” “你看我们敢不敢!我们为什么不敢!!”阿豪咬牙切齿,他看向另外几人,冷冷道:“谁不想参与就出去。” 没人说话,也没人出去,刚才被解救下来的其中一个女生,颤抖地举起手:“我第一个来,我会操作那个。”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还有我。” “我。” 女生的话得到所有人支持。 肖长鑫面无人色:“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钱,我跟你们的家长说你们已经改造好,让他们把你们接走,怎么样?” 肖长鑫看威胁不行,开始了利诱。 周炳荣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拍拍手将大家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大声道:“你们谁的袜子臭?” 众人面面相觑,这算什么问题?简直风马牛不相及,不过那个被电得吐白沫的男生还是弱弱地指着肖长鑫道:“当然是他的,跟被捂了四五年的咸鱼一样,每次来医务室我都差点被熏吐。” 周炳荣嫌弃的目光看向肖长鑫,对那个虚弱的男生说:“报仇的机会来了!” “怎、怎么说?”那个男生结结巴巴地问。 “脱他袜子,塞他嘴里。”周炳荣嘿嘿一笑,出了一个贱嗖嗖的主意。 这个馊主意得到大伙儿一致赞同,那个男生苦着脸,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快速脱下肖长鑫袜子,在众人几欲作呕的眼神下,塞进肖长鑫嘴里。 然后转身就扶着墙干呕了起来,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满身都是这个味儿,他不干净了! 那双酸臭熏天的袜子还是进了肖长鑫的嘴,他也接受不了这个味道,不断干呕,眼睛睁得圆滚,酒意彻底醒了。 “你不是会吗?你来。”阿豪指指刚才说会操作熨斗的那个女生道。 女生深吸一口气,扶起倒地的电疗器,回忆着肖长鑫的操作,果然把电疗器启动了,她含着泪,双手拿着熨斗样的工具,举到肖长鑫眼前。 肖长鑫吓得直蹬腿,呜呜呜叫个不停,他害怕,他怕啊!可他再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他亲自设计的铁床。 女生缓缓地往下放熨斗,快接触到肖长鑫的皮肤时,她又害怕了,把熨斗提高了,肖长鑫立马松了一口气。 女生下意识地看向别人,然后咬咬唇,熨斗又往下放,这一次,她的手抖得厉害,她还是下不去手:“我害怕。” 如此反复两三次,肖长鑫的情绪也从紧张-害怕-到松了一口气。 没有人谴责她,正常的人,谁会像肖长鑫和那些教官一样那么禽兽呢! 阿豪作为发起人,他说:“没事,你给我吧,我来。” 那个女生看看阿豪,又看看肖长鑫,终于,那个女生鼓起勇气:“我再试试。” 这一次,她闭着眼睛,用力把熨斗按下去:“滋!!!滋滋!!!” 外面的风大了起来,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林舒月看看天看看地,又朝窗户外看了看。 这风可真是太大了,她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学生还是个孩子啊,行为过激点怎么了?肖长鑫都是大人了,还能跟他们计较? 电疗室里的反击行动进行得如火如荼,外面风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了,开始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敲打在树上、地上。 警笛声传入耳朵,过了十多分钟,林舒月听到许多脚步声上了楼。 林舒月走进里间门,拔掉电,对着一屋子的青少年轻声道:“警察来了。” 众少年们闻言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舒月。 他们从进入这个学校开始,就每天都在期待着有警察来救他们。可日盼夜盼,警察一直没有来。他们早就没了这个奢望了,现在猛地听到警察来了,他们的对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 可随着林舒月的话音落,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进了这个医务室,他们下意识地聚到一起,眼中满是防备。 尤其是周炳荣!他爸爸在给他说这所学校时,说的是军事化的管理,教官都是退伍军人,正是因为崇拜军人,周炳荣才会松口过来这里上学。 因为在接他的车上看到这些人没有一点军人的特质质疑了一句,又顶撞了两句,他就被一顿毒打。 他现在下意识地不相信这些军人、警察! 警察那边为首的是杭嘉白,他看着这一屋子受了伤的青少年,觉得心里堵着一块大石头。 至于躺在床上呜呜做声的肖长鑫,有警察例行上前检查,发现看起来凄惨,实际上没有危及生命,这货吸着这些孩子的血,把自己养得膘肥体壮,俗称:耐造。 把人用镣铐拷起来,一会儿送去医院再检查检查,没问题就直接审讯。 杭嘉白看出这些少年的防备,掏出证件,通过这些青少年们还算信任的林舒月送到他们手里,朝他们道:“我是鹏城公安局刑侦队的杭嘉白,这是我的证件。” 林舒月把证件递给阿豪。但阿豪从来没有见过警察证,自己也分不出来真假,就给了边上的同学,他们也没见过,最后警察证被送到了周炳荣的手上。 周炳荣的家里有亲戚在公安系统工作,他以前好奇,曾拿他的警察证看过。还仔细地跟那个亲戚请教过怎么分辨真□□。 周炳荣没想到曾经学过的知识能在这里派上用场。他看过后,朝阿豪等人点点头:“是真的。” 因为同属一个阵营,因为刚刚他们一起反击了肖长鑫,这些学生们很信任周炳荣。 女生们捂住嘴,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 杭嘉白侧开身子,几个女警察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靠进几个女生,看到她们身上的伤痕时,眼眶红了。 在她们轻柔的的安抚下,女生们看着她们帽子上的警徽,终于放声大哭。 女警们跟着这些女生,将她们带到了教学楼下待命的救护车前。 看到穿着白大褂的男生女生们抖了抖身子,警察们立马安抚,看到他们的惨状的医生们立马脱掉了身上的白衣服。 没了那身白大褂,学生们没那么怕了,他们在警察的陪同下上了车。有这些警察在,学生们的内心充满了安全感。 雨越下越大,林舒月看着车子救护车把学生们一个个的拉走,阿豪在被带走前,冲过人群跑到林舒月的面前。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雨水打湿了阿豪的头发,最初看到他的那个超长刘海在入学的第一天已经被强制剪掉,他的脸上还有没有愈合的伤口,经过雨水的冲刷显得更加明显。他眨了眨眼,将落入眼中的雨水眨出。 那个顶着一头非主流头发,眼神桀骜的男生仿佛就是一场梦,只宰林舒月的记忆里出现一瞬。 林舒月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强忍着到喉咙的哽咽,说:“徐书豪你好啊,我是林舒月。” 阿豪眼睛瞬间门睁大,林舒月这个名字他听说过。那是跟着他约好,中午十二点要一起打一局的女生。 怪不得他看她那么熟悉,原来是她!原来她是记者! 阿豪露出了来到这个学校后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他觉得,林舒月一定是上天派来解救他的仙女。 周炳荣在警车边上叫他,他扭头看了一眼,跟林舒月挥挥手:“再见!” “再见。”林舒月跟他道别。 阿豪转身踏入雨幕中,跑着跑着,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站立在雨中,朝林舒月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那么重视和我的赌约。谢谢你来救我,谢谢你来救我们。 林舒月强忍着的泪水夺眶而出。 阿豪钻进警车,警车穿过雨幕,带着他们呼啸而出。 林舒月捂着眼睛,蹲下了身子,无声地哭泣。 一把雨伞不知道什么时候撑在了她的头顶,她捂着脸深呼吸许久,才抬头朝给她打伞的人看去。 杭嘉白像是一棵青松,笔挺的站在她一步远的距离,一侧的肩膀被雨水打湿,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伞上。 雨幕下,混着不远处的灯光,逆光而站的杭嘉白也变得温柔了几分。 林舒月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道:“谢谢你。” 杭嘉白摇头,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朗,是那种最撩人的青年音:“不用谢。林记者,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林舒月没有拒绝,这个鬼地方又偏又远,平时想出门都要走半个小时去搭车,都这个点了,还下着这样大的雨,林舒月不想折腾:“谢谢。” 杭嘉白朝操场那边招招手,一辆警车开到林舒月的面前,林舒月站在杭嘉白撑着的伞下,环顾了一眼这所炼狱一般的学校。 以往到了天黑就陷入黑暗的学校此时灯火通明,一个个警察穿梭于学校的各个角落。 包括田丽在内的教职工已经被控制了起来,正排成一排在一楼的办公室里蹲着。 学生们已经被尽数带走了。 林舒月坐上警车。 车子缓缓启动,她结束了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次暗访。 警车在市区停下,林舒月站在原地看着警车走远,没有选择回去,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林舒星必定已经睡了,她这么晚回去,眼眶通红一看就哭过,平白让她担心。 林舒月找了一家最近的宾馆,开了房洗了澡,换上了房子系统背包中的睡衣躺在柔软的床上,一秒入睡。 这是她进入网瘾学校后睡的第一个好觉。 次日她睡醒时才六点钟,只觉得神清气爽。 林舒月换上昨天换下来洗过又被晾干的衣服,拉开宾馆的窗帘。 昨夜的雨下得那么大,今天早上天却放晴了,东边的太阳即将升起,染红了一片朝霞,楼下被雨水冲刷过的路面还带着一些潮湿,于是连空气也带着一些湿润,栽种在路边的树木更加青翠,只有花坛里的花被打落了花瓣,掉在花坛里。 林舒月下楼退房,在宾馆边上的早餐店点了一份加肉加蛋的蒸米粉,倒了一杯茶水,闻着满屋子的香味儿,馋得口水都下来了。 梅大亮做的饭味道实在是差,林舒月跟着吃了一周多,实在是受不了了。昨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结果记挂着学校的学生,吃得也没滋没味儿的。 蒸米粉上来得很快,林舒月盛了一勺桌子上的剁椒拌了拌,立马塞到嘴里。蒸米粉一入口,她就幸福得直冒泡! 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啊!梅大亮做的那个饭菜说是猪食都是在侮辱猪食!!! 林舒月怀着虔诚的心情吃完了一碗炒米粉,喝了两杯没什么茶味儿的茶水,结了账朝着公安局走去。 吃得饱,又解决了网瘾学校的事情,想起那些被她解救出来的孩子,林舒月就是看到路边脏兮兮的流浪狗都觉得它们格外眉清目秀。 好心情的她在路边的商店买了几根火腿肠剥开放在干净的地上,那几条流浪狗一直在不远处防备的盯着她。她刚刚走远,那几条流浪狗便迫不及待地朝火腿肠冲过去。 她进招待大厅时,招待大厅的椅子上坐了许多的学生,他们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或仰着或坐着,有的干脆蜷缩在地上,睡得香极了。 招待室里的空调开到了26度,让学生们睡得更加舒服。 何玉玲正在电脑面前办公,看到她来,立马朝她招手,林舒月走了过去。 何玉玲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她,轻声问:“小林记者,你吃了吗?” “吃了个炒米粉,你呢?” 何玉玲摇摇头:“没呢,昨天就加班加到现在,一直都没合上眼睛。” 林舒月道了一声辛苦,然后问:“这些学生的家长来了吗?” 何玉玲用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已经挨个通知过了,离得近的已经被家长连夜带走了,离得远的估计等一下也要来了。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优越戒网瘾学校的广告打遍了整个省,本地的学生多,外市的学生也不少。昨夜雨大,加上这个时候并不是每一家都有私家车,因此许多学生的家长还没到。 她坐在何玉玲的边上,跟何玉玲控制着声音闲聊,这时杭嘉白从楼上下来,看到林舒月,叫了她一声,林舒月跟何玉玲说了一声,朝他走过去,杭嘉白引着她往楼上走。 等过了楼梯转角,杭嘉白才说话:“上回你擒获段陶勇过后,局里给你申请了见义勇为称号,奖金跟表彰都已经下来了。只不过我们之前联系你的报社,你的报社说你出任务了,所以就一直没有给你。” “昨天你过来,我也忘了跟你说这件事情,正好你今天过来了,局里说要给你办一个表彰会....” 林舒月听到这里,打断道:“杭队,表彰会我就不参加了。我的职业也算是比较特殊,现在这个阶段,我不是很想露脸。” 林舒月身负善恶分辨系统,往后揭发罪犯这种事情不会少,像这种暗访任务更是不会断。这种表彰会肯定是要有记者来参加的,为了她的安全也为了她家人的安全,她越少露脸月好。 杭嘉白看了林舒月一眼,道:“行,那我跟领导说一声,我们完全遵从你的意愿!” 林舒月朝杭嘉白笑了笑,两人拐上了二楼,又到了那件熟悉的招待室。 杭嘉白把林舒月留在招待室以后出门了,不一会儿拿来了她遗留在网瘾学校的包包跟私人物品,林舒月朝他道谢,杭嘉白又给了她一支笔和一个本子:“我想你会需要。” 两人像第一次林舒月采访杭嘉白时的那样坐下,杭嘉白不等林舒月开口,便道:“你给我们的药片,我们昨天就找了人去化验,化验结果在下午时就出来了。那是一种精神类的抗抑郁药物,长期食用下来,有明显的副作用。” “比如胃肠道不适,如恶心、厌食、腹泻等。亦可出现头痛、不安、无力、嗜睡、失眠、头晕等。少见不良反应有过敏性皮疹及性功能减退。然停药可见撤药综合症,如失眠、焦虑、恶心、出汗、眩晕或感觉异常等。” 这个药的处方药,是一次最多吃一片,而网瘾学校给出的剂量是不管学生有没有病,是什么病,都必须吃两片!一吃还得吃三个月! 这三个月下来,对身体是有一定的损伤的!给这个药做化验的人在知道这是给未成年吃的时候当场就已经骂娘了! “我们接到你的报警以后,就开始布置了抓捕方案,市局怕网瘾学校有‘保护伞’因此没有伸张,让网瘾学校最近的派出所出警,因此去得晚了一些。”杭嘉白对他们去那么晚的事情对林舒月做解释。 作为一个上辈子的警察预备役,林舒月对此表示完全理解。 “昨晚我们连夜对涉事的教官、学校职员进行了审查,他们的对于虐待孩子们的指控供认不讳。我们也审查了肖长鑫,他一口咬定他是正规的学校,对于学生们的治疗合法合规。” “我们会对此做进一步的审理。” 杭嘉白想了想,又给林舒月纰漏了一些细节:“在我们审理那个叫田丽的会计时,她说学校曾经电死过一名学生,教官打残过两个,最后都是花钱才把这两件事情平息下来的。” “凌晨时,我们的同事已经前往他们那边了,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了。”杭嘉白说起被电死的那名学生跟被打残的两名学生时,一股怒气从眼中闪过。 如果说前面林舒月报案的那些只能够让主犯肖长鑫判刑两三年的话,在沾了人命后,肖长鑫的罪名就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了。 林舒月听了,却并不觉得惊讶,像戒网瘾学校这样的教育方式,出人命太正常了。 林舒月只是可惜了那一条年轻的生命,和那两个本来可以健健康康成长却被打到残疾的孩子。 杭嘉白没有再多说,林舒月也不去问,有这一个消息,就已经够她写报道的了。 林舒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结束了这一次的采访。 林舒月从杭嘉白的手中拿到了她递交上去的证据的拷贝版本,其中不适合播出去的,杭嘉白已经给林舒月做了标记。 林舒月看了,全都是关于女孩子的隐私部分的。 这一部分,林舒月本来就没有想要播出去。这个世界对女孩子多么的苛刻啊,但凡出点跟“性”沾边的事情,人们永远不会谴责伤害女性的男人,只会把目光放在受伤的女孩子身上。 在遇到这种事情时,永远不缺有人说:为什么别人不伤害别人只伤害你? 你为什么不多穿点衣服,穿成这样别怪人家侵害你! 你为什么不检点一点,出这种事情都是因为你太马蚤,你要是端庄一点,肯定就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甚至在许许多多是性//侵案件里,压倒受害女生的最后一根稻草,往往都是来自于自己最亲近的人! 林舒月选择不报道她们,也是基于这方面的考虑。她怕报道出来以后,那些网瘾学校的女生们除了要经受外界人的指指点点,还要遭受亲人的侮辱怒骂。 林舒月朝杭嘉白道:“杭队放心,我不会报道这些事情。”顿了顿,林舒月看着杭嘉白那双狭长幽深的眼睛,道:“我替她们谢谢你们。” 杭嘉白看着眼前的姑娘,眼中满是欣赏。 杭嘉白从公安学校毕业的时候才20岁,毕业后就干的刑警,一步步的才升到小队长的位置来。从业的这些年里,他见过许许多多的记者。 有些记者很好,有底线、有良知,知道什么该写,什么不能写。 也有无良记者,走的就是抓眼球的那一套,什么劲爆写什么,根本不管受害人的死活。 许多受害人熬过了凶手的伤害,却逃不过记者手中的那一只杀人于无形的笔。 林舒月上一次发表的段陶勇的那篇文章他看了。写得实事求是不说,还将受害者的信息保护得很好。 也正是因此,杭嘉白才会在这一回,给她透露网瘾学校涉及人命的事儿。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本就是职责之内。”杭嘉白道。 林舒月走了,走之前杭嘉白把颁发给林舒月的奖章跟奖金给了她。奖金不少,有三千块,这已经是时下见义勇为奖奖金中的高额了,在高,就是牺牲者领的了。 这一次,杭嘉白把林舒月送到了一楼的招待大厅。 此时的招待大厅里已经人满为患,许多得到消息的家长已经来了。 他们看到自家孩子遍体鳞伤,心疼孩子的家长便抱着孩子嚎啕大哭。 但一群人里总有那么几朵不一样的奇葩。 就拿离林舒月最近的那个秃头中年男来说,对于自家孩子被网瘾学校的人殴打他觉得一点也不算什么,他对自己儿子道:“男子汉大丈夫,挨打挨饿算什么!你爸我小时候不也是被饿着被打着长大的吗?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哭什么哭!还有点男子汉的样子吗?” 他说完了,看着这一些乱糟糟的地方,皱了皱眉,在看到送林舒月下来的杭嘉白以后从人群里走出来,到杭嘉白的面前:“这位警官,你们把这戒网瘾学校给查了干什么?我家这儿子在家里不听话,怎么教怎么管都不行,就指望着这个学校给我们管一管呢,你们把这学校查了,让我们这些家长怎么办?” 跟秃头中年男一样想法的人闻言也跟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声援秃头男:“是啊是啊,大哥说得对啊。” “小孩子皮糙肉厚的,被打几顿被饿几顿有什么,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最重要的是听话!” “没错,我们隔壁家的那个儿子也是送到这所学校的,他们家的孩子回去以后听话又乖巧。我们想要的是那样的孩子,不是现在这样的反骨仔。” 林舒月看着这些家长,再看看他们那几个本来以为获救了却又在见到父母后被打入深渊的孩子,痛苦的闭上眼睛。 这就是上一世明明戒网瘾学校臭名昭著,却还是如雨后的春笋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的原因了。 有一些家长,生而不养,养而不教。或者在发现自己的孩子跟自己预期中的孩子不一样时,他们的第一想法不是包容他们的多样性,而是要把孩子身上的棱角磨平,强行让孩子长成他们希望的样子。 如果他们磨平不了,那么他们就把孩子交到外人的手里去磨,他们不看重这段过程中孩子受到了多少伤害,他们只看重最终的结果是不是他们想要的。 是他们想要的,他们便大肆宣传,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则跳得比谁都高。恨孩子不成钢,恨外人没有本事。 反正言而总之,总而言之,都不是他们的错。 林舒月不敢想那几个孩子有多绝望。 她转头去看杭嘉白。 面对家长们的围攻,听着他们狗屁不通的窒息发言,面沉如水。 等他们都发表完意见了,杭嘉白才说一句:“网瘾学校的校长以及教官的所作所为已经涉嫌违法犯罪。” 有人站秃头男那边,就有更多的人站在杭嘉白这边,他的话音刚落,刚刚听到秃头男等人智障发言的家长们坐不住了。 “对,没错,我好好的孩子教到他们的手上,他们承诺要用军事化、国学的方法来教导他们,让他们打从心眼里戒掉网瘾。但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 “部队会用钢筋打战士吗?部队会电击战士吗?部队会让战士们吃不饱吗?他们就是诈骗!!!” “他们该死!我好好的孩子,我从小到大都没舍得动她们一根手指头!!他们凭什么这么打我的孩子。” “我可怜的孩子啊!!!”有些家长说到最后,痛哭出声。 林舒月不想再听他们扯皮,而是转身出了公安局。 在门口,她遇到了被家长来接走的周炳荣。 现在的林舒月用了自己的真容,周炳荣不认识她,只是多看了她一眼,然后在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的注视下上了一辆捷达轿车。 林舒月收回目光,直接去报社。 因为先去了一堂公安局,因此她到报社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正在忙工作的女孩子们看到林舒月十分惊喜的跟她打招呼,林舒月一一回复她们,然后去了王明政的办公室。 王明政的心情并不算好。 这几天,他儿子的叛逆更严重了!他已经不满足在家里玩电脑,已经朝着网吧跑了。说他几句,他总有一百句的顶撞话。 他甚至还去染了头发!王明政不是什么古板的人,要是他染的头发是正常的发色也就罢了,他偏偏染了一个紫色! 王明政当时看到的时候高血压都要被气出来了。 就在今天早上出门前,王明政还跟他儿子王兴阳吵了一顿。 来上班的路上,王明政已经决定不等林舒月的暗访结果了,他要把他儿子送到戒网瘾学校去,今天就送! 王明政对儿子的要求一直都不高,不求他多优秀,只要他乖巧听话,少气他就行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个戒网瘾学校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这期间门他又给家里打了电话,电话是家里的阿姨接的,阿姨说了,他儿子今天又打上游戏了,饭也没有吃。去叫他吃饭,他根本不理,只跟游戏里的那些人吱哇乱叫。 王明政耐着性子处理工作,又看了看时间门,准备提前走。 林舒月敲门进来的时候,他的手正好碰到办公桌上的公文包。 见着来的人是林舒月,他又把包放下。 “小林回来了?” “昨晚回来的,因为太晚了,就没有来公司。”林舒月熟门熟路的坐到王明政的办公桌对面。 王明政办公室的玻璃门自动关闭。 王明政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冰凉的水让他皱了皱眉头,他放下杯子,问林舒月:“怎么样,顺利吗?” 林舒月点头,又摇头:“暗访很顺利,但是主编,这个戒网瘾学校,跟他宣传的天差地别。我昨天已经报了警,昨天晚上鹏城警方连夜出警,解救出了学校里的89名学生。包括校长在内的教职工,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了。” 林舒月的话,让王明政脸色巨变。 林舒月没注意他的神色,只是把证据递交给他,让他看。 王明政手忙脚乱的去拿证据。 打开的第一幕,就是在操场上,学生们被教官用戒尺、龙鞭打的一幕。 眨眼间门,就换成了学生被固定在铁架子床上,被电击的惨烈画面。 再看,画面到了学生宿舍,学生们被教官殴打,被逼着吃不明药物。 影像每播一帧,王明政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尤其是身边还有林舒月的讲解,尤其实在听到有人因此死亡,有人因此致残时,他砰地一拳砸在办公桌面上。 林舒月吓了一跳,她就是再傻,也知道王明政的不对劲了:“主编?” 王明政摁下暂停键,双手撑住头:“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没事,你让我缓一缓。” 林舒月识趣儿地不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王明政才恢复正常。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也大不了多少岁的年轻姑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谢谢你啊,小林。” 林舒月愣了愣,不明白王明政为什么会谢她。 王明政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水。刚刚茶水冰冷让他皱眉,现在一口冰水下肚,倒是让他的心情平静了一些。 “我有个儿子,叫做王兴阳,今年十六岁。他也喜欢玩电脑,每天一放学就在钻到房间门里打游戏,交朋友。人越来越叛逆,越来越不听话。” “不瞒你讲,我已经管不住他了。今天早上我下定决心要把他送到戒网瘾学校去。来到办公室以后,我朝网瘾学校打了好几个电话。” 王明政跟他的妻子是青梅竹马,两人只生了王兴阳一个儿子。王兴阳五岁那年,他妻子得了重病,他用尽全力却还依旧没有留住她的命。 他妻子走了以后,他就一直没有娶妻,连女朋友都没有教,就怕再娶一个回来,对他儿子不好。 这么多年,他又当爹又当妈,只要是好的,什么都愿意给他儿子。 学要上最好的学校,想要什么东西、想吃什么、想用什么,他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他最好的。 要不是他这一两年来实在叛逆,王明政也不会兴起把他送到网瘾学校的念头! 没想到这念头却差点害了他儿子。 王明政无比的庆幸以前的自己离不开王兴阳,一直在犹豫,他更庆幸的,是在林舒月要去暗访网瘾学校时点了头。 他光将视频里那些受罪的学生代入到自己的儿子身上,他的心就疼得喘不过气来。 王明政一想到自己儿子也会受这种苦,就恨不得把那些打人的教官全都打死泄愤! 在这一刻,王明政觉得,他的儿子不乖巧不听话也没什么,至少他是健康的,这就比什么都强了。 林舒月沉默了。 戒网瘾学校刚刚兴起,因为广告打得好,又有主流媒体为其背书,广大民众便真的相信这种学校可以治疗自家的孩子,于是纷纷把孩子往这类学校送。 在不知道戒网瘾学校的真面目时,将孩子送往学校的这一批,大多数都是被广告给骗了的,除了极少数秃头男一类的SB以外,像王明政这样的疼孩子的家长也不在少数。 王明政抹了一把脸,很快做了决定,他道:“小林,这个报道,我们报社一定要报,要尽早报,还要联合电视台,做图像方面的报道。你回去写稿子,我联系电视台。” 鹏城都市娱乐报只是一个日落西山的报社,这个新闻是独家,甚至是全国独家,但是他们的影响力不够。 报社是要以赚钱为主,可是有时候,赚钱也是要排在良知后面的。这个报道,需要更有影响力的官方报道也报! 并且他让这个新闻出去,也不是没有好处的。鹏城电视台那边承了他的情,总要在别的地方回馈给他的。 这一波,是合作双赢。 能在更大的媒体上播出这条新闻,扩大影响力,林舒月求之不得。 “好的主编。” 林舒月看王明政打起了电话,自己也从他的办公室走了出去。 坐到久违的工位上,在打开电脑后,林舒月看着空白的文档,缓缓地敲下了一个标题:《戒网瘾学校?竟是新时代的集中营!!》 她准备将报道分成两部分来写,一部分是揭露网瘾学校的真实面目,另一方面,则是将矛头对准把孩子们送到这类学校,被抓后却还怪警察的部分家长。 标题定好,接下来的报道就好写了。 噼里啪啦地一阵敲键盘过后,一篇报道的雏形就出来了。这一回林舒月没有像上一回一样立马把报道给主编发过去,而是将报道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润色了一通。 这一修修改改,就花了一个小时。在将报道发给王明政后,王明政在办公室里大喊了一声,林舒月关了文档站起来,朝王明政的办公室走去。 王明政办公室的会客区坐着两个穿着白衬衣西装裤的中年男人,他们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林舒月敲门走进来,王明政朝林舒月招招手:“小林快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鹏城电视台的新闻部副主任,张雄峰,这位是他们新闻部最好的摄像,杨飞荣。阿峰,这是我们新闻部的记者小林,林舒月。” “张主任你好,杨摄像你好。”林舒月乖巧打招呼。 张雄峰就看着林舒月笑:“小林记者你好你好,早早的就听说过你,还一直想要见你一面,但你这个主编一直藏着掖着,怕我把他的得力干将挖走。” 最后一句话,把王明政调侃了一遍,林舒月看出两人的关系很好,就在边上站着赔笑。 杨摄像在两人边上朝林舒月笑了笑。 王明政给林舒月倒了一杯茶水,不忘给自己喊冤:“不是我不让你见,小林是出任务去了!” 说到这个,张雄峰正了脸色。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对王明政道:“我们主任请示了台长,台长听到这件事情后十分的重视,已经同意了我们的拍摄计划。并且他们决定把这个采访,放在明天傍晚,新闻前的聚焦访谈上播出。” 鹏城电视台及其子台作为本地电视台,收视率极高,尤其是鹏城卫视。 王明政端起茶杯朝张雄峰敬了敬:“阿峰,谢了。” 张雄峰之所以把档期定在明天而不是今天是为了让王明政明天的早报发一个独家!要不然,以张雄峰的本事,把今天聚焦访谈的名额换下来也不费多大的力气。 这个情,王明政领了。 张雄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咱们认识那么多年了,说谢谢就太过客气了,要谢也是我谢谢你才是。你知道的,我们主任年龄大了,最多明年就要退休。我跟李副主任现在都在竞争这个位置,你的这个大新闻帮了我大忙啊!” 这网瘾学校的新闻一播出去,这就是他的政绩!明年把头衔前面的这个副字去掉就是板上钉钉的了!不仅如此,他还会在总台方面露脸! 接下来林舒月就当个吉祥物,坐在边上听着两人商讨合作的细节。 中午林舒月跟着王明政以及公司的管理层吃了个饭,饭桌上,他们报社新闻部的赵主任脸色不太自然,林舒月没怎么搭理他。 这个赵主任官僚主义极其严重。原主在实习的这三个月里并不是在混日子。她的报道交得也并不少,只是这些报道到了赵主任的手里,十次里能有两次通过都是烧高香了。 林舒月这段时间门也没闲着,原主写的那些报道她都看过,混不上头版头条,二版三版总是能混到的。 为什么赵主任没有让她出呢?究其原因,除了原主不会阿谀奉承外,就是原主没有给他送礼了。 反而是广告部的李主任让林舒月多看了几眼,毕竟这个主儿跟伟生,那长相简直就是复制粘贴,两人长得也太像了。 就这么相像的长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子呢! 而这位李主任嘴巴也好,这一顿饭上妙语连珠的,把气氛搞得热烈极了,属实是个人才!怪不得能够稳坐广告部主任这把交椅。 怪不得赵主任也得奉承他。 下午回了单位,林舒月换了一件衣服,坐在王明政的办公室开始录访谈,在录制前,林舒月在不改变自己容貌的情况下,给自己画了一个妆。 等她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把大家都震惊住了。 毕竟他们日常见过化妆的人都是往漂亮了化的,往丑了化的还真不多。这妆一化,跟林舒月平时从呈现出来的模样完全就是两个人! 张雄峰朝王明政道:“这下,我是真的想要挖你墙角了!” 有这么一手出神入化的化妆技术,是个当调查记者的好料子啊! 现在记者不少,可调查记者一直都是稀缺的啊,全国到现在干调查记者这一行的,也就那么几百个而已! 王明政没说话,从林舒月画这个妆出来之后,他就知道,鹏城都市报这个报社,不是林舒月职业生涯的终点了。 “阿峰,我就把话放在这里,小林要是愿意跟你走,我绝对没有二话。” 张雄峰看了一眼在边上微笑的林舒月,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再等等,到时候小林记者可要给我这个机会啊。” 像林舒月这样的人才,张雄峰肯定是要把她纳入自己的手底下的,现在把林舒月招聘进去,她最后是哪一边的人还不一定呢! 还是放在王明政这里好,安全多了。 “一定一定。” 林舒月找了个地方舒适的坐下,杨摄像用了一棵绿植当前景,开始录制。 录完后已经是下午四点。 张雄峰等人没有多待,把设备一收,他们马不停蹄地朝公安局走,他们已经跟公安局那边沟通过了,公安局方面也会派出代表完善这个采访,还有部分孩子以及部分家长同意参加这次采访。 林舒月卸了妆回了工位,还没有多说什么,新闻部的赵主任就叫她了,林舒月朝他的办公室去。 他的办公室要比王明政的办公室小很多。赵主任翘着几根手指头,用一指禅在电脑键盘上敲敲打打,把林舒月晾在一边。 林舒月是无所谓的,这都是赵主任的基本操作了,谁来找赵主任不得等个三五分钟的那都不正常。 赵主任的余光看着林舒月,心理十分复杂。 对林舒月他一直是不满意的。 林舒月长得倒是好看,工作认真,但她太不知道变通,嘴巴也笨,来实习三个月了,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好话,礼就更不用说了,从来没有送过。 赵主任本来是想像对付以前不会做人的实习生一样,给林舒月的实习报告打个优等,然后再不要她的。 可万万没想到,林舒月会在这临门一脚时搞出那么大一个新闻! 并且还越过他,直接跟王明政对话,并且暗访过后归来,又给报社带来了一个大新闻,还给报社带来了一个大机遇。 岁山姐妹案后,林舒月倒是高高兴兴的拿着奖金去公安局了,他呢,被王明政叫到办公室好一顿批评,话里话外说的都是他没有识人之明,容人之量!! 后面林舒月越过他直接跟王明政交接后,赵主任憋屈之余更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他本来想等林舒月暗访回来以后找机会批评她一回的。但她带回来的新闻却让报社跟电视台促成了合作。 光从这一点赵主任就知道,在王明政跟电视台那边挂了名的林舒月,已经不是他能够打压的人了。 赵主任忽然觉得没意思得很,他咳嗽一声:“小林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说话?” 林舒月露出个敷衍的笑来:“这不是看到赵主任你正在忙工作,不敢打搅吗?” 林舒月这句话说得很顺赵主任的耳朵,他脸色也好看了一两分,他从桌面上抽出一份文件递到林舒月的面前,上面已经写好了评语签好了字。 “小林啊,恭喜你啊,实习结束了。” 有了这个报告,再加上林舒月做的岁山姐妹被杀案跟网瘾学校暗访案,她不仅能顺利留下,还可以随意选择想去的报社。 林舒月面色淡淡地:“谢谢赵主任。” 赵主任摆摆手:“谢什么,这是你该得的。小林啊,我代表报社欢迎你的加入。行了,出去工作吧。” 林舒月从赵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到工位上翻看实习报告,心里则想着找个时间门回去原主的学校一趟,把毕业证拿到。 带林舒月的师傅黄强这时候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两杯咖啡,他放一杯到林舒月的桌子上,林舒月抬头看他。 黄强四十多岁,穿着是标准的记者打扮,短袖衫的外面是一件卡其色劳动布的马甲,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恭喜啊小林。”黄强是专门跑娱乐新闻的。对林舒月这个徒弟他教得不算用心,但该告诉原主的都跟原主说了。 原主在工作中遇到的困难,找到黄强面前,黄强也都是二话不说就帮了的。甚至在闲暇下来,还会跟原主说一说行业里的潜规则。 原主对黄强这个师傅很感激,林舒月对黄强也很有好感:“谢谢师傅。师傅最近在跑什么新闻?” 黄强喝着加了冰块的咖啡,说道:“跟向晚的新闻咯。圈内有消息说她隐婚有子了。” 向晚林舒月知道,暗访前一天她去商场买东西时见到了好几张印着她的照片的广告牌。她是鹏城本地人,前几年到香江去参加过选美大赛,还报得了一座亚军的奖牌回来。 现在是影视歌三面开花,她是时下最当红最有商业价值的女星了。平时狗仔拍她日常穿搭报纸都会卖脱销,要是她隐婚有子的消息是真的,那爆出去后,那绝对是个大新闻,掀起大风浪是肯定的。 师徒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一杯咖啡还没喝完,黄强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林舒月则收拾收拾东西回家。 回家时路过乌窖村,林舒月在村口看了看,阿豪的奶奶没有来出摊。 林舒月还没走到家,远远地就闻到了院子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她快走几步,在门口遇到了带着孙子在外面玩耍的隔壁章阿婆。 她率先跟林舒月打招呼:“阿月回来了?” 原主家跟这个章阿婆的关系不太好,平时见面也极少打招呼,林舒月朝她点点头,应了一声。 章阿婆不理会她冷淡的态度,自顾自地说:“是啊,不愿意在家里待了,就想往外面跑。” 章阿婆的孙子辉仔三岁了,早在林舒月跟阿婆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跑到一两百米处的小朋友堆玩去了。 林舒月不想跟她说话,随意敷衍几句就想回去,却被章阿婆拉住了手:“阿月啊,你这个姐夫还没有结婚,就天天跑你家来。你家不会是想让他上门吧?” 林舒月皱眉,章阿婆像是没看见,继续道:“你要看紧哦,这个房子是你妈妈买的,你跟你姐姐都有份的咯,别让你姐姐把你的份都占了。” 章阿婆说完,就喊着孙子辉仔的名字追过去了,林舒月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推开院子门进去。 林舒星就在门边上剥蒜衣,见林舒月回来也顾不上她出差回家的喜悦,反而翻着白眼,满脸不悦地跟林舒月道:“这个章阿婆就是看不得别人家比她家好。” “从当初咱们母女三个买了这间门房子在这里落户开始就这样。妈妈在村里的闲话都是她传出去的,你别信她瞎说话啊,你正军哥不当上门女婿。” “我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说的话我都当耳边风的。”这个章阿婆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她是村里鼎鼎大名的八婆,整个村子里的八卦有一大半是她散布出去的。 作为外来人,原主母女三人是被她散步闲话最多的。娄凤琴还因为这个跟她打过一架。 因为这,两家虽是邻居,但已经不来往很久了。今天她忽然到林舒月面前说这一番挑拨离间门的话能安什么好心? 林舒星看了她好几眼,见她确实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脸上也有了笑容:“去年,她大儿子的老婆被打跑了,她就跑到妈妈面前,说她吃点亏,让她儿子娶妈妈进门。还说我们是两个赔钱货,到时候把我嫁了,你的书也别念了。这栋房子就是妈妈的嫁妆。” “妈妈不能生没关系,她大孙子十八了,到时候就拿妈妈当亲妈孝顺。”林舒星说这话的时候,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算盘珠子都崩到我脸上来了,她以为我是傻子呢。”林舒月说完,不再说这个无关紧要的人,问林舒星:“你们这几天生意怎么样?” 说起生意,林舒星露出笑容来:“现在你正军哥忙完厂里的早餐,就回来忙生意。我们两个人分着两个工地跑,就这一个多星期,我们攒了这个数了。” 林舒星朝林舒月比三根手指头,这是三千块钱的意思了。 林舒月也笑了:“再做两个月,你跟正军哥就能买个房子了。” 林舒星点头如捣蒜:“你正军哥也这么说的。今年年中我们就把房子买了,等到中秋,我们就把婚结了。” 林舒星说完,看着一个多星期没有回来的妹妹:“你工作还顺利吧?” “顺利,我跟了个大新闻,主编说过几天给我发奖金。” “我妹崽真厉害,好好干。”林舒星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从小到大,在原主做了好事情以后,她都是这么夸原主的。 “对了,妈昨天打电话我,说已经在往回走了,吴叔叔那个孩子也跟她们一起回来。大概就这两天了。” 林舒月去做暗访工作手机并不常常开机,但每天她都会按时给林舒星和娄凤琴发短信。 “妈也发短信给我了,明天她就要到家了。” “妈喜欢吃鸡爪,你正军哥说明天一早就去买回来......” 姐俩小声地聊着家常,罗正军那边吆喝着要蒜米,林舒星赶忙把剥好的送过去,林舒月过去帮忙把罗正军做好的菜跟米饭一起打包。 吃完饭过后林舒月想要跟着林舒星去卖盒饭,林舒星让她好好休息,没给她去。 林舒月把她送出门,然后洗漱完回到房间门,躺在床上点开善恶系统查看。 昨晚肖长鑫等人被警察带走以后,一直毫无动静的限时任务就有了变化,在限时任务的后面多了一个进度条。 上面的进度已经到了百分之八十,而限时任务后面的倒计时则还剩下七天。 七天的时间门,足够各大媒体的发酵,也足够完成这个任务了。 等林舒星安全回来后,林舒月才回房间门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她吃了罗正军带来的早餐后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报刊亭,林舒月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家报社的报纸。 上面的配图有三张,分别是学生被教官用戒尺龙鞭鞭打,学生被电击以及被喂药的照片。 林舒月买了一份放在包里,蹬着车子走了。 白天一天,林舒月都在报社待着,看看最近的报纸,跟同事们聊聊八卦增进增进感情,下班跟同事们逛了一会儿街。 回到家后守在电视机面前,等着鹏城卫视的聚焦访谈。 访谈六点半正式开始,在主持人的开场中,关于戒网瘾学校的真面目,正式以影像的方式,出现在千家万户面前。 画面中拍到的那名死者学生的父母,残疾的学生,以及被打孩子露出的伤痕,五一不触目惊心。 距离鹏城市中心十公里外的台江监狱,郑忠福也跟着狱友们在看这个节目,他看完后,默默地将这个记者的报社、名字、地址记下。 看完新闻联播后,他拿出纸和笔开始写信。 他边上的狱友看见了,便问:“都十二年了,忠福,你还不死心吗?” 郑忠福没有应他,他永远都不会死心,永远都不会认命。只是有一线希望,他就会继续朝外面求助,朝外面求援。 哪怕他知道,这一次的求援估计也会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石沉大海。 17 第017章(四合一) 舆论发酵…… 第十七章 《聚焦访谈-网瘾学校》这期节目播出后, 收视率达到了顶峰,访谈节目还没结束,就有无数的电话打到了节目组。 而林舒月第二天刚刚进报社门口, 就被前台小何叫住了,林舒月朝她走过去, 小何从桌子上拿出一个袋子给她。 “林记,这些都是你的信,我刚刚从外面邮筒里拿回来的。”作为报社, 每天上班前小何都要去检查一番公司的邮筒。 以往一天最多也就二三十封, 但今天早上她去看的时候,邮筒都装满得溢出来了,而且大部分信都是寄给林舒月的。 小何在这里上班那么久, 还是第一次见一个记者收到这么多信! 不过想想昨天的头条报纸, 还有傍晚时播出的聚焦访谈,倒是也能理解。网瘾学校哎, 广告打得多好啊,什么电视、电台、报纸、杂志传单的, 只要能够面向大众的, 他们都投了。 鹏城的老百姓谁不知道有戒网瘾学校存在的?结果打得那么好的学校这么一下子爆出这种问题, 当时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那些电击器、钢筋做的龙鞭、明目百出的刑法,跟古时候的还要残酷。把没见过市面的老百姓看得一愣一愣的。 知道这件事情是从她们报社报道出去的, 昨晚小何一直到十点多都还在接亲戚朋友打来的电话了,都是询问这件事情的真假的。 有些把孩子送去过戒网瘾学校的,还打电话来朝小何哭。小何已经跟同事们确认过了, 昨晚他们也接到过这种电话。 关于这件事情,他们昨天就已经讨论过了。据说广告部那边现在都在庆幸他们当初没有接过这个广告。 据说电视台那边还有家长不断地打电话去骂呢! “谢了,小何。” “林记者客气。” 林舒月感觉很新奇, 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信,信件这种传统的讯通方式,她也就在父母抽屉看过,她上小学时就用小天才儿童手表电话和同学朋友联系了。 纸信,她还真是第一次收。 她拿着一袋子信件回到工位。 然后她看见了李伟生,李伟生还是一副别人欠了他很多钱的模样,对林舒月还翻了个白眼。 林舒月不在的这段时间他确实搞了个大新闻,报道写的是平安区的一个工地里。一位农民工跟着包工头干了一年多的活儿,却拿不到一分工钱,去要钱却被打的事情。 这个新闻一报道就饱受关注,引起社会各界人士的好一顿讨论。最后那名工人也成功的拿到了自己被拖欠的工资,李伟生也因此很是出了一把风头。 但他的志得意满在林舒月暗访结束归来后戛然而止。 他本来见林舒月去暗访了这么多天都不见人,肯定没有新闻可以写,结果他这刚刚高兴几天,林舒月就回来了,还带来了这种大新闻。 林舒月的报道跟聚焦访谈李伟生都看了,不得不说,李伟生对林舒月是佩服的,在佩服的同时,也激发起了他的胜负欲! 两人一起进的报社,之前李伟生也一直是碾压林舒月的,因为这个,李伟生在林舒月面前一直都有优越感。 上次林舒月抓了个杀人犯就已经很让他有危机感,但他觉得林舒月那纯粹就是走了狗屎运。段陶勇就是一个只敢对小孩子出手的渣滓,这种人能有多大能耐?换个成年人他还敢犯下那种罪行吗? 林舒月抓到他,那纯粹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李伟生不服!结果这次她居然又搞出了个大新闻!比上回那个擒拿段陶勇的反响还要热烈!李伟生接受不了自己被林舒月反超的落差。 他看着林舒月提着的那袋子信,他发誓,他一定要做出一个大新闻来,让读者也给他寄那么多信! 想到这里,他直接背着相机就出门了。这让马上走到他工位拍马屁的钱永强十分尴尬。 全办公室的人都看到了,没有一个人同情他的。对上他阿谀奉承,极进拍马之事,对不如他的,就算是路过的蚂蚁也恨不得踩上一脚。整个报社没有一个人喜欢他。 林舒月眼里都没有李伟生这个人,她对别人给她写信这件事还感觉到十分的新奇。 在她的上辈子,通讯发达,联络方式多种多样,写信这种沟通方式已经很少有人在用了。毫不夸张的说,这些信,是林舒月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手写信。 这些信大多数都没有盖邮戳,甚至有的信封上都没有写寄信的地址,可见是直接连夜来到这里,把信扔到邮筒里去的,林舒月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第一封信是一个叫做黄小琴的女生写的,她说,她也很喜欢上网交朋友打游戏。因为过度沉迷,她父母已经做下了把她送去戒网瘾学校的决定。连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但昨天早上看到林舒月写的那份报道以后,她父母又惊又怒之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的爷爷奶奶因此专门过来跟她父母吵了一架。 她爷爷甚至还拿出了鞋底追着他爸爸跑了好一段路,还说她爸爸小时候喜欢玩摔宝,一玩就玩一天,玩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境地。那时候他们都没有要把他送去给别人教导,怎么到了她这里,她就要送出去给别人教呢? 她是没有爸爸,还是没有妈妈? 最后她爸爸不敌她爷爷奶奶,很快败下阵来,她爸爸还给她道了歉。 黄小琴在信的最后,感谢了林舒月。冥冥之中,她总觉得林舒月发出的这个报道,改变了她的人生。 林舒月笑着看完这封信的。这封信的存在,让林舒月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她不是救世主,她也不是神,但她的所作所为能改变别人的命运,哪怕只有一个,在她看来,也是值得被歌颂的! 在把这封信装回信封时,她看到里面还有一张纸条,林舒月拿出来展开,上面写了个人名,和一个龙飞凤舞的感谢。看名字,这个人便是黄小琴的爸爸。 林舒月珍而重之的将这封信放回去,想了想,她又从工位的抽屉里拿出信纸,给这位叫做黄小琴的女孩写了回信,装进信封,写好收货地址以后放到一边。 她继续拆开信。 如果说第一封信能让林舒月开嘴笑,那么第二封信,就将林舒月刚刚扬起的笑容落回原处。 这封信,是一个从网瘾学校毕业的男生写来的,他在信里自我介绍,他叫小刚。在信里,他阐述了他在优越网瘾学校所受到的经历,又说了他从网瘾学校毕业以后的改变。 他不爱说话了,也不爱出门了。他不想见到任何人,尤其是他的父母。看到他的父母,他的内心就会抑制不住的愤恨和绝望。 但他不得不面对他们。他每天在他父母的面前,扮演着一个乖巧听话懂事的儿子。 因为但凡他有点不乖巧,他的父母就会说要把他送回网瘾学校去。 他现在在很努力的学习,他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了。他的老师说,他能考上大学,但是他并不想去上,他想在毕业拿到身份证后就去外面打工,去哪里都行,只要离开这个家,离开这座城市,以后就都不回来了。 他说,有他父母所在的地方,哪怕艳阳高照,他也觉得他是生活在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空间里。 最后,他写下这么一段话:我从网瘾学校回来以后,我的父母亲戚都很欣喜我的变化,他们周围的朋友都说要把家里的孩子送进去改造。我说出我在学校的经历,他们都不相信,还说我撒谎,我的父母因此骂了我一顿,说我让他们失了面子。 他们恼怒异常,我怕被送走,于是我不敢再继续说,我将网瘾学校中发生的那段事情守口如瓶。我是个怂人,你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感谢你把网瘾学校曝光出来,这样,以后就少了很多人受苦了。 林舒月看完后,心情沉重。 她再拆开别的信,在网瘾学校待过的孩子写了他们在里面的经历,回来的变化,以及逃离家庭的决心,甚至好多人都从曾自杀过。 除此外,这些信里,还有想要送孩子去学校改造,说林舒月捏造事实,跟她大吐养孩子的艰辛和对林舒月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指责,更有甚者,还诅咒林舒月以后结婚有孩子了,孩子也这么不听话的。 当然这种信是少数,大多数家长写来的信里还是感谢林舒月居多的,他们感谢林舒月的这篇报道,没有让他们酿成大错。 林舒月给从网瘾学校出来的孩子们一一回了信,再把这些新件放到回包里,此时已经到了中午下班时间了,林舒月没有去食堂吃饭,现在的她急需一些重口味的美食来续命,食堂的饭菜过于清淡,满足不了她。 顺便出去吃饭时把写好的回信寄走。 李明芳也想要出去改善改善伙食,两人一块儿出门。 两人刚刚除了大厦的门,就被人叫住了,林舒月转头去看,叫住他的人是阿豪,他脸上的伤还没好,但头发已经重新剪过,不像之前在网瘾学校那样参差不齐了。 阿豪朝林舒月跑过来。 林舒月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阿豪会来找他。 李明芳在阿豪的脸上看了看,识趣儿地道:“这是你弟弟?” 不等林舒月说话,她又道:“既然你弟弟来了,那我就不跟你去了,我上那边去吃个炒饭。刚好跟隔壁晟达贸易的张月一块儿吃。” 走在她们前面的晟达贸易的张月听到她的声音停下脚步。 “行,有空请你喝咖啡。”林舒月朝李明芳道,李明芳一边比了个OK的手势,一边步伐轻盈地跟着张月一起走了。 林舒月则在他走后朝阿豪走过去:“你怎么来了?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阿豪朝乖巧地朝林舒月笑:“这点伤没什么事,我已经好很多了。我奶奶知道是你去帮我从那里面出来的,她在家里做好了饭,让我务必请你回家吃。” 阿豪想到一大早就去买菜的奶奶,有点不好意思:“她非要谢谢你,我拦不住。她还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她说我要是请不回来你,她也不让我进家门了。”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阿豪自己瞎编的。 林舒月看着挠着头很不好意思的阿豪,仿佛网瘾学校的这一遭,对他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一样。 她说:“行,不过你得等我先去邮局寄几封信。” “好好好,我跟你一起去。” 邮政局离报社所在的鼎生大厦并不远,穿过马路拐过街角就到了。 走这段路程并不无聊,都不需要林舒月问,阿豪就说了自己从网瘾学校出来后的事情。他着重讲述的,是那个把他送进网瘾学校的他的亲妈。 “昨天夜里公安局给她打电话,那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来接的我。由公安局在场还好,她没说什么,还感谢了公安局的人,但是从公安局出来以后她就对我破口大骂。” “她觉得我给她丢脸。她跟她后面的老公也是二婚,他之前的孩子都很优秀,不是考上了特别好的大学,就是去国外留学。” “跟他们一比,我就成了废物。我不仅逃学,还天天泡在网吧里面上网。她说,跟她后面的老公提起我时她都觉得脸在发烧,觉得没脸见人。” “她年纪大了,嫁过去这么多年,她后面的老公都不让她生孩子。她认命了,就想把我接过去养老,但我又特别上不得台面,所以她讲把我送到戒网瘾学校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还跟我说,这个学校被封了没有关系,别的城市还有,她这几天联系联系,到时候再把我送过去。我一定要改造好,这样,她老公才会喜欢,以后才会给我多留财产。” 阿豪在说起他妈时,一改刚才在林舒月面前开朗的模样,想到他妈那一脸算计的样子,表情嘲讽。 他又说:“我能听她放这个狗屁?她老公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活不起了吗我惦记他那几个钱?” “我转身就回了公安局,让公安局的警察当着她的面给她老公打电话。她老公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场就把她叫回去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回去生活,要不是安我奶奶的心,我都不会让她进我家的门。” “我奶奶说了,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对那个女人抱希望了。今天早上那个女人来找我,我奶奶没让她进门,就用扫把把她赶走了。” 林舒月安静地听着,然后在路过一个商店时,买了一根雪糕分给他。 阿豪吃着冰冰凉凉的雪糕,看着自己身边这个把他从地狱里救出来的姐姐,觉得身心都被治愈了。 寄信出来,林舒月跟阿豪道:“我今天收到了很多来信,这些来信里,大多数都是从网瘾学校出去的学生写来的。他们有的在网瘾学校的阴影里一直走不出来,也有的已经从里面走出来,对往后的生活有了期待。” “阿豪,你还小,网瘾学校只是你人生众多经历中的一个。让它们过去吧,你朝前面看。日子还长着呢。你还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事情。好的不好的都会有,不要让这件事情困住你。” “而是要让这件事情化成你人生的养分。” 阿豪的眼睛一瞬间就红了,网瘾学校的经历,他觉得要跟随他一辈子的。 从网瘾学校出来的这两天,他夜里做梦都是在里面,教官拿着戒尺拿着龙鞭,肖长鑫举着熨斗举着电疗器,他们张牙舞爪的来抓他,他怎么逃也逃不掉。 他总是会在半夜被惊醒,然后这一夜都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亮,为了不让奶奶担心,他还不敢表现出来。 为了奶奶他也得一步步的往前走。但是那太艰难了,那些日子、那些回忆就像是一头怪兽,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追上来,咬他一口。 他的灵魂被咬得鲜血直流。 他伸手遮住落下来的眼泪,过了好一会儿,他大口大口的吃完雪糕,对林舒月说:“今天的太阳真大,刺眼得很。” 林舒月没有拆穿他,两人去了乌窖村的阿豪家。 阿豪奶奶已经做好饭了等着了,见到林舒月,她上前热情地拉着林舒月的手:“是你啊小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阿豪还不知道要造多少大罪呢。” 阿豪奶奶说着,就要给林舒月下跪。 阿豪奶奶想到自己孙子回来时浑身的伤,眼泪落下来了。 她青年丧夫,中年丧子,儿媳妇儿也丢下年幼的孙子走了。阿豪是她一个人拉扯长大的,毫不夸张的说,阿豪就是她的命!! 从去年开始,她就感觉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可阿豪还小,她不放心这么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个世界上,要是出了点事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所以阿豪他妈回来认阿豪时,她压下对这个前儿媳的厌恶,让她进了门。她这么做,也是想给阿豪留个关心他的亲人。 谁能想到她就心软了这么一回,就让阿豪受了这么大的罪!阿豪离开她这几天她一个好觉都没睡过,阿豪带着这身伤回来,她真恨不中用的自己年老护不住孙子,恨自己无力阻挡阿豪的妈妈把他送去这个鬼学校! 越是愧疚,她对把阿豪救出来的林舒月越是感激。 林舒月哪里能让她跪下去:“阿婆你说这句话真是让我惭愧,阿豪帮了我很大的忙的。” 医务室林舒月进不去,她的一举一动都有教官时刻注意着,且医务室四十八小时都有人在里面值守,她想要靠近很难。要不是阿豪,林舒月想要拿到那些影像是需要废不少时间的。 “奶奶,我饿了。”阿豪不习惯这种双方谢来谢去的场合,出言打断道。 阿豪奶奶闻言立马道:“林记者也饿了吧?快快快进屋来,我已经做好饭了。” 阿豪奶奶带着林舒月往客厅去,客厅里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好菜,有白切鸡,烧鹅,炒花蛤,跟一碟脆生生油亮的炒菜心。 “都是些家常菜,林记者不要嫌弃。” “怎么会,这些菜一看就好吃。我还得谢谢你呢阿婆,你不知道,我们单位的伙食难吃得很,天天都是那老三样,偶尔一次加餐去晚了就只剩下汤了。”林舒月这句话说得十分真心。 “那以后你多来家里吃饭,反正离得也不远。到时候我叫阿豪去接你。” 两人刚刚坐下,阿豪就端着碗进来来了。 阿豪奶奶跟林舒月自我介绍,她姓方,让林舒月叫她方阿婆,她也自来熟的叫林舒月做阿月。 阿豪已经盛好了米饭,放在两人的面前。 饭桌上,方阿婆跟林舒月说了很多很多话,林舒月也知道了,原来当初阿豪总是逃学去网吧,是接了游戏代练的活儿,在网上赚钱。 “我以前身体不错,能赚点钱。这几年年纪上来了,身体就越来越差了,就只能种点青菜到村口卖。能赚个生活费。” “阿豪懂事,觉得我辛苦,就自己找了这么一个活,钱赚得不少,我的药钱全靠他。他的学习也没有落下,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放任他一直在网吧泡着。 方阿婆说道这里时,看着阿豪的眼神格外的自豪。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么好的孩子,他妈怎么舍得把他送到那种地方去。甚至在他从里面逃出来以后,又想第二次送他到别的这种学校里去。 阿豪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这辈子就阿豪一个孩子啊!她怎么能那么狠心?方阿婆不理解,也想不通。 “阿婆,真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好孙子。我看阿豪肯定会有出息,你就等着享福吧!” 林舒月这句话说得方阿婆眉开眼笑:“现在就在享福了,要是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以后考一个好大学回来给我看看就更好了。” 林舒月看向阿豪,阿豪朝她笑了笑,然后对他奶奶承诺:“奶奶,我以后不去网吧了,我一定听你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考个好大学,为你争光。” 阿豪知道,自己以前天天去网吧,村里的人看了不少笑话。还有人专门到她奶奶面前搬弄是非。阿豪觉得,他妈来找他的时候,肯定也是听到了那些话的。 不蒸馒头争口气,以前他是无所谓别人说什么,只要他跟奶奶过的好就好,现在他的想法变了。 方阿婆看了孙子一眼,然后笑了:“那林记者要帮我作证啊,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到时候可是要生气的。” “行,我作证。” 正在气氛融乐之际,院子门被敲响了,阿豪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个时间,这个点,会来他家的人,除了他那个自顾着自己的妈以外别无他人。 方阿婆看他:“去开门。要是她又来了,就拿扫把打出去!她已经嫁出去了,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阿豪很听方阿婆的话,虽然还是不情愿,但还是站起来沉着脸去了,但开了院门以后他瞬间就开心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林舒月侧头往外面去看,来的人是周炳荣,他的手里提着一篮子的水果。 林舒月看到他,就想起那晚上他在医务室说的那些话,不得不说,这个叫周炳荣的孩子是有点逗比在身上的。 “不欢迎啊?”周炳荣根本不在乎阿豪的回答,立马又接着道。 “我妈妈又出差了,我爸爸泡在医院里不回家,我在家里也待着无聊,就来找你玩儿。”周炳荣十分自来熟的在阿豪面前进屋。 阿豪把门关上。 见到林舒月,他哎哟一声:“阿豪,你家有客人啊,这是你姐姐吗?姐姐真漂亮。” 阿豪的目光在林舒月的脸上落了好一瞬,然后不自觉地勾起唇角:“你不认识她?” 周炳荣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这句话说的,我要是认识这么漂亮的一个姐姐,我还能忘记?” 他们被解救的时候,周炳荣还不停地在他的耳边念叨,他多么多么崇拜把他们救出火坑的宿管阿姨呢。 结过就这?!想当初,他可是第一眼见到阿月姐的时候就觉得她熟悉的! 阿豪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林舒月的真实身份只有他知道!他现在看周炳荣,眼神就多了几分优越感。 周炳荣不明白阿豪这是犯了什么毛病,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漂亮的姐姐面前献殷勤。 他对林舒月也没有别的想头,毕竟林舒月看着就比他大好几岁。 他就是单纯的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无论男女。见到漂亮帅气的男生女生,他就想上去跟人家搭搭话,做个朋友。他之所以跟阿豪做朋友,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在。毕竟阿豪长得确实不丑。 方阿婆已经见过周炳荣了,跟他很熟悉,她让阿豪去给周炳荣添碗筷。周炳荣也不客气,拿着筷子夹菜吃。 他家都是保姆阿姨做饭,手艺也就那样,还是阿豪家的饭菜好吃!说矫情点的话,周炳荣觉得他家的饭菜有种家的味道! 有了这位活宝的加入,饭桌上的气氛更加活跃了,无论是方阿婆还是林舒月,都被周炳荣逗得合不拢嘴。 阿豪则看周炳荣有点不顺眼,但也没有办法,谁让他自己的嘴不甜呢。 下午林舒月要去上班,阿豪非要送他,周炳荣也要跟着。 看着林舒月上楼,两个少年开始往回走。 没走几步,周炳荣跟阿豪道:“今天早上,曾小艺给我发信息,说她的父母对她很不满意,哪怕不知道教官对她做了什么。她父母还是觉得她丢脸,她妈妈说让她去死。” “她妈说,因为她不听话,把她送到网瘾学校的事情被亲戚朋友知道了,大家都指责她爸妈狠心,她爸妈最爱面子,被指责以后把怒火撒到她身上了。” 在医院时,八十多个学生已经都交换了各自的联系方式,周炳荣接到曾小艺的信息以后就来找阿豪了。 从网瘾学校出来的人,女生们在学校,他们知道,但他们谁也没说。 无论是谁,也没有对她们的那一部分特殊遭遇多说一句。 大家不约而同的,为那些女孩子们保守这个秘密。 他们这些男生,在网瘾学校里受到的只是皮肉之苦,那些女生的遭遇比他们要惨得多得多! 他们没有本事,在学校里保护不了她们,但在外面,他们不希望成为那个施暴者。 可依旧有那么一些父母,就不知道女生的这项遭遇,依旧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恶语相向。 “实在不行,就让她出来吧,在这边随便找个工作,也比在家里好。”阿豪说道。 周炳荣将手枕在脑后:“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具体怎么样,还要看她怎么选择。” 周炳荣那张脸上,第一次露出嘲讽的笑容来:“有些父母,真的不适合当父母。” “就像我爸我妈。把我生下来,没吃过她一天奶,就把我送到我外婆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们一次,等我三岁了,就把我丢给保姆,有时候饭都吃不饱。” “好不容易我自己长大了,他们的职位也升了,就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来了,开始觉得我不听话了,开始觉得我哪里哪里都不符合他们心意了。” “阿豪,我不稀罕他们迟来的关心,更不稀罕他们打着为我好的话把我送到那种地方。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们。” “阿豪,我想好了,以后我好好的读书,争取早点上大学,然后独立,离开他们。他们不是觉得我已经没救了吗?那就当我死了吧,要想要个听话的儿子,趁早重新生一个吧。” 两个少年并排着,谈论着日后要走的路。 在去网瘾学校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未来,但从网瘾学校出来之后,他们就已经对未来有了一个较为模糊的规划了。 * 林舒月回到单位,她打开电脑,搜索起关于网瘾的定义以及关于青少年的心理问题。 看完了以后,她着手写报道。 网瘾这一个词,最开始,是M国一个精神科医的恶搞,他比照着酗酒、赌博成瘾的行为的定义,编造出了“手指会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敲打键盘的动作”等七条诊断标准,声称发现了新型的精神疾病,但因为备受争议,在1997年,这位医生亲口在媒体面前承认这是他在一个生活论坛上的恶搞行为。其实并没有这个疾病。 而从1995年以来,M国精神病学界做了大量关于“网瘾”的学术研究,最后他们认为网瘾并不是一种病,而是一种“冲动控制障碍症”在网络使用者身上的体现,也就是跟电视病、空调病一样,是长期接触造成的心理习惯,是一种心理问题而不是疾病。 但是M国学术界做出的诊断跟最开始提出这个疾病的人的申明并没有什么用,一些别有用心的将他的那七条诊断书完全照搬回国,于是网瘾在许多国家,正式成了一种病! 投机者看到了商机,于是各种机构拔地而起。 他们有的甚至正规的办学资格都没有。他们也不会教导,只会用打,用骂用威胁那一套来恐吓威胁孩子。把孩子打怕了,他们得到了钱,得到了皇帝一样的施暴欲望,家长们得到了一个乖巧听话不敢反驳他们的孩子。 于是双方都十分欢喜,至于孩子的意愿、健康则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 谴责这些学校固然重要,但难道那些父母不需要负责任吗? 他们只会用老一套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孩子。他们小时候过得苦,就觉得现在的孩子能吃饱穿暖就应该觉得幸福,应该觉得感激,感激为孩子们创造美好生活的自己。 他们认为孩子是他们的“私人物品”,这个“私人物品”必须得按照他们的想法来生长,他们觉得,他们拥有这个“私人物品”的生杀大权。 他们从来没有去想过,他们那时候是什么年代,现在是什么年代!国家改开以后发展日新月异,挣钱越来越容易,只要勤快,只要有手有脚,人人都能吃饱饭。跟他们小时候的从年头干到年尾却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不一样了。 他们睁不开眼睛,看不到这个世界的变化。他们捂着耳朵,不愿意听这个新世界发出的声音。 他们也不会去接受新兴事物。孩子们玩电脑,他们说孩子有网瘾,却绝口不提他们坐在电视机面前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的自己,也不提一不干活就坐在牌桌面前一待就是一个通宵的自己。 中国式的父母,永远信奉的都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拿这次把孩子送到网瘾学校里的这批人来说,就算是再愧疚,能像写信来的黄小琴的父亲那样给自己的孩子道歉的人能有多少? 能数出来十个都算多的。 因此,这一次,林舒月将手中的笔杆直指这些孩子的父母。 标题她就定成了:《惊!网瘾学校的背后,父母竟是帮凶!》 林舒月的这篇报道删删改改,写到快下班才发给王明政。 王明政点开报道看完以后,坐在他的老板椅上沉默地抽了两根烟,最后轻轻叹口气,给了林舒月这篇报道头版,但不是头条的位置。 下班前,王明政把林舒月叫到了办公室,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小林,你写的那篇‘网瘾学校是集中营’的报道被羊城日报转载了,明天就刊登在头版上。” 就鹏城都市报这个小报纸,一年内能被官媒转载的报道少得可怜,这短短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有两篇了,这如何不让王明政欣喜呢? 他是报社的主编,但这个报社并不属于他,他只是个拿分红的主理人罢了。这些可都是他的业绩! 不过作为领导,王明政高兴之余不忘给自己看中的优秀后辈画大饼:“小林,你很有做调查记者的天赋!我很好看你,好好干,升职加薪都会有。” 主编画的大饼,林舒月不心动,但被前辈认可自己的专业能力,她很高兴。 尤其是在晚上回家,在羊城新闻看到关于网瘾学校的报道后。 而这件事情到这里远远还没结束。 在林舒月那篇剑指孩子不合格的父母文章一经发出,便被各大媒体争相转载,林舒月这个名字,第一次在粤省的记者圈露脸。 而发出这篇报道后,她收到的信件也如雪花一样的飘来。写信给她的大多都是被戳了肺管子的家长们寄过来的,甚至有的小报纸为了博取销量,还把反驳她的文章发了出来。 林舒月丝毫不惧,出来一篇,她就发一篇报道跟对方掰头。 而她的这一番举动跟别人实时对线的操作也让鹏城的吃瓜群众们开了眼,林舒月这个记者的名字正是进入了公众视野!甚至连外外省的媒体也发表了这场精彩至极的隔空口水战。 然后林舒月就发现原主那些八百年也不见得联系一次的同学都冒了出来。不仅是企鹅上,电话多了起来,短信也多了起来。 林舒月想了想,一一回复。跟原主关系好的她就回复得真诚一点,跟原主关系本来就不好的,她就敷衍一些。 在林舒月从网瘾学校出来的第五天,在她依旧每天都在报纸上舌战群儒之时。 关于网瘾学校这件事情的舆论发酵到了顶峰,别的城市的戒网瘾学校也曝出了同样的问题,甚至很多学校比鹏城的优越戒网瘾学校更加严重。 致学生死亡、伤残的不在少数!有的被那些学校领导拿钱摆平,有的则一直坚持为孩子讨公道,但因为这些学校领导上头的“保护伞”,他们发出的声音连个水花都没有激起来。 其中就以赣省龙潭戒网瘾学校的事情闹得最大,他们好好的孩子被龙潭学校的领导忽悠进去两天就没了,学校为了不让他们追责,直接将那名学生火化,家长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 这一年来,那名学生的家长一直坚持上访,但一点用都没有。当地的领导为了不让他们出省,甚至找了人专门看着他们!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央媒为此特地派各地记者探访当地的网瘾学校,然后将这些报道整理成册,用好几期节目来专门说这个“病”!无数戒网瘾学校的负责人被抓捕归案。 给他们提供种种便利的保护伞被勒令严查、彻查。赣省龙潭县的领导班子从村长开始到县长,全都在被严查彻查的范围内。 国家紧急出台规范特殊学校的政策。各大精神科权威专家纷纷在媒体上发表关于“网瘾”这个病的看法,辟谣了“网瘾”是个精神疾病的错误。 研究心理学的权威人士也发表了针对青少年青春期心理的文章。 这样的改变,令林舒月欣喜极了,她知道只要有市场,网瘾学校这种学校换个名字,改个称呼依旧有无数家长挥舞着钞票把孩子送进去受罪。 她个人能力有限,但她会把她能做的都尽力去做。 在半月之期的最后一天,林舒月久久没有动静的善恶分辨系统也终于有了动静:【叮!!恭喜宿主,限时任务:‘探访网瘾学校,并将其公之于众’已完成。】 【叮~~任务结算中,请稍后....】 【叮~~任务结算完毕,宿主获得生命值X30天,积分300。】 【叮~~恭喜宿主获得百变糖果X1盒,现金奖励X500.】 包包里又多了五张红票票,林舒月的心情很好。 又多了30天的生命值,林舒月表示很满意。接下来,她去看了百变糖果的简介。 这一看,林舒月惊喜极了。 这个百变糖果的功效十分神奇,吃了这个糖果后,将会在她的伪装上,将这个伪装做得更真实! 就拿这一次的暗访来举个例子,她伪装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但是身形声音却伪装不了。但若是林舒月在化完这个妆后再吃一颗百变糖果,那么她的身形、声音都会随之改变。 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有了这个糖果,往后她再去暗访时,她的安全将更加有保障。 只不过在最初的欣喜过后,林舒月却还是按照她原本的计划给自己找一个配音老师。 她上一世的伪装课程还没学到伪装声音这一项,她倒是在网上学了学,但学的都是皮毛,还远远没有到能够成功伪装出各种不同声音这个地步。 这一次暗访网瘾学校,将她的短板清晰的显示了出来。 林舒月她爹老林同志从小就教导她,打铁还需自身硬。 林舒月很认同这句话,她觉得善恶分辨系统于她只能是一个工具,不能过分依赖,否则如果有一天善恶分辨系统离她而去,她的生活、工作都会因此而一落千丈! 为此,林舒月还特地给原主的大学老师白教授打了个电话。 白教授是个特别和善的老老师,林舒月的报道他早已看过,林舒月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的态度非常好,听到林舒月想学习配音知识后,他给林舒月介绍了一个专家。 更巧的是这个专家就在鹏城定居。 林舒月成功的拿到了地址,决定周六放假时再去拜访,然后收拾东西跟李明芳一起下班。 因为林舒月这几天在办公室待的时间多了,她跟李明芳的关系特别的好。 李明芳号称包打听,甭管是报社的事儿,还是周边公司的事儿,她都能说个七七八八来。林舒月在跟人对线之余再听一听李明芳说的小八卦,觉得日子欢乐极了。 在夜市里逛了一圈,买了点零食又买了两件衣服,林舒月迎着傍晚吹来的微风往家里走。 推开门,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院子里,正往葡萄树下的晾衣绳上晾衣服。 听见动静看了她一眼,又转头回去专注自己的事情:“回来了?吃饭没有?姐姐出门的时候给你留了饭菜。” 林舒月仔细地看着娄凤琴。娄凤琴跟她上辈子的妈妈长得不像,但在这一刻,林舒月却觉得她们像极了,尤其是看她的眼神,像了个十成十。 里面满满的都是关切、喜爱,注视她的目光温柔得像是沐浴在春风中。 娄凤琴很瘦,一米六多的身高体重大概都不到90斤,脸颊瘦削,眼窝因为瘦有些深陷,但却皮肤白皙,头发乌黑。 林舒月有点诧异,她以为生活如此艰辛,原主的母亲会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没想到岁月格外优待她。 看起来顶多四十出头,模样比实际年龄小两三岁。且尽管经历许多坎坷困苦,眼神却依旧清澈坚毅。 林舒月笑着走进去:“妈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给我打个电话?” 娄凤琴的声音被这傍晚的风吹着,也变的温柔了三分:“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回来还要专门给你打电话?” 娄凤琴看着二女儿,拧干最后一件衣服挂上去:“本来应该早几天就回来的,但是你吴叔叔不让走,非要让我们参加他们的认亲宴,这才回来晚了。” “我一回到家就听到你姐在夸你,说我家妹崽怎么厉害怎么厉害,我好奇得很,快来跟我说说。” 林舒月乖乖的跟在娄凤琴的身后进了屋里,娄凤琴倒了一杯茶,林舒月坐在她的边上,像在原主的记忆里时一样,将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跟她说说。 娄凤琴是个十分有耐心的倾听者,无论原主说什么事情,她都是安静认真的听着,从来不会像时下的父母一样,说着说着就生气,着急,然后急赤白脸的对子女一顿说教,一顿怒骂。 她只会在原主考了好成绩时夸赞她,她考得不好的时候鼓励她。她不想读书的时候跟她讲道理,她跟姐姐闹矛盾了,她会两边安抚,而不是一个劲儿的让大的去让着小的。 她挂念那个从小就被拐卖走的儿子,但家里的两个女儿她也没有忽略。 她干着最苦最累的活,把挣来的钱分成三份,一份家里的花销,一份给两个女儿读书,一份则拿来做寻找儿子的资金。 谁也不偏颇。 也许是因为在这两天看了太多渣父母,林舒月觉得娄凤琴这样的妈妈真的是棒极了。 她觉得,如果当父母也需要考级,那么娄凤琴肯定是最优秀的那一拨,而那些为了自己的面子,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肆意伤害自己子女的父母,一定连及格都考不上。 娄凤琴舟车劳顿,关注完二女儿后便回房间睡觉去了,林舒月等到林舒星回来了才去睡。这已经是姐妹俩的默契了。 这一晚上,林舒月睡得并不好,久久不曾入她梦中的妈妈来看她了,她穿着笔挺的警察制服,跟她的爸爸站在一起,他们摸着她的头发,欣慰地说:月宝,你在哪儿都是令我们骄傲的孩子,爸爸妈妈一直陪着你,加油! 睡梦中林舒月,眼角划下一行泪,嘴角却带着微笑。 等她再醒来,想着父母梦里说的话,只觉得胸口胀胀的暖暖的。 良久,她收回思绪,一转头发现枕边静静地躺着一张报纸。 这一幕似曾相识,林舒月若有所觉,将报纸拿起来看。 《起底‘艺豪荣’集团,还原“三姐弟”的罪恶之路》 报纸的人物配图,是看起来棱角更加分明,成熟许多的阿豪、周炳荣,以及一个长得极其冷艳漂亮的女人。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张来自未来的报纸。 18 第018章(三合一) 来自未来的报纸…… 第十八章 报纸上从三姐弟的相识之路开始写。 三人是在网瘾学校认识的, 他们受不了网瘾学校的殴打、虐待,费劲千辛万苦从网瘾学校逃了出来。 出来后三人各自回了家,此时徐书豪的奶奶下雨天摔了一跤,被人发现时已经颅内出血去世多时。 阿豪没了牵挂, 周炳荣跟曾小艺在学校里看多了被反复送进学校里的学生。他们对家长极其不信任。在他们的眼里, 家长跟网瘾学校里的校长、教官是站在同一边的。 三人一合计,偷偷坐上了去香江的船。 香江的生活并不容易, 偷渡到香江后的三人没有文化, 没有一技之长, 加上年纪又小, 轻松的活儿不要他们,于是他们只能干些又苦又累的活。 三人互相扶持着在陌生的香江生存。为了给曾小艺治病, 徐书豪跟周炳荣进了一个社团当起了古惑仔, 靠打打杀杀赚钱生活, 而病好了以后的曾小艺也加入了他们。 因为徐书豪够狠,周炳荣够聪明,曾小艺够漂亮, 三人从最底层的人一步步往上爬, 事业越做越有起色,在社团的职位越来越高。 香江浮华的生活让姐弟三人知道了钱的重要性, 为了能够拥有更多的钱, 有经济头脑的周炳荣提议开一家贸易公司,取名为艺豪荣。 他们把香江的东西高价卖入内地,又把内地的物品高价卖入香江,以此来赚取最大的差价。为了赚更多的钱,他们干起了走私的生意。甚至做起了国外的生意。 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他们遇到了以前网瘾学校的同学, 他们知道了当年他们从网瘾学校逃走的后续,他们甚至知道了在他们离开后的父母疯狂找他们的事儿。 但三人不为所动,多年在社会上的打拼,早就磨平了他们对亲情的期待。对父母,他们一直都是恨着的。 他们一直都觉得,网瘾学校是他们人生路的一个分叉口,网瘾学校改变了他们的一生。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们甚至在入了社会,有了钱以后,也不愿意和人组成家庭,孕育孩子。 在三人中最小的周炳荣三十一岁那年,艺豪荣公司被查,在香江内地都颇有影响力的大公司一朝倾倒。 三人因为走私数额巨大,不仅被罚了款,作为公司老板的三人被判处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然而在他们被抓后,他们曾经做过的好事也被翻了出来。 他们不仅常年资助山区孩子上学,艺豪荣集团的员工也大多都是从各个“问题少年学校”出来的学生以及身体有残疾的人。 他们还在全国各地开办青少年心理咨询室,接待的都是12岁到18岁的孩子,只需要一杯奶茶的钱,就能得到专业的心理辅导。 同时,每当哪里出现了灾难,他们总是第一时间捐款,捐物。甚至阿豪、周炳荣和曾小艺还亲自去过灾区参与赈灾。 总体来说,艺豪荣集团是个十分矛盾的企业,他们从黑涩会起家,干着走私的生意,但他们的员工又是社会上正常企业都不会招收的人。更不用说十年如一日的资助山区的孩子,以及那一点儿也盈利不了的青少年心理咨询室。 那些赈灾的款项也遥遥领先在别的企业面前。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矛盾,事情一经发出,在网络上便吵成了一团,有的人觉得他们做了那么多的好人好事,罚款就得了,坐牢就太过。 也有人说,法律是法律,不容许践踏。无论他们做了多少慈善,他们犯罪了就是犯罪了,这一点没得洗。最多,也就是在量刑的时候酌情增减。 因为他们的事件太具有争论性,因此他们被无数媒体报道、采访,央媒还专门为他们做了纪录片。 纪录片中,有人问曾小艺后不后悔跟徐书豪和周炳荣一起干走私生意。毕竟在入狱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罪责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企图撇开曾小艺在公司里的作用。 但曾小艺拿出了自己参与了走私案的证据,于是她跟他们一样,也被判了十五年。 入狱后不施粉黛却依旧冷艳漂亮的女人听到记者这么问,笑了笑,刹那间,犹如五月芍药在眼前开放,她说:“十七岁那年,我在网瘾学校经历了我有生以来最黑暗的时候,那时候,是阿豪跟阿荣把我拉出来的。从他们把我从那个地狱里拉上来开始,我就决定追随他们做任何事情了。” 有人以他们为原型进行创作了无数文学作品,他们的事迹被拍成电影。 在报纸的末尾,是一张三人为数不多的合照。照片上的三人年纪很小,他们青涩、懵懂,面对镜头,表情十分的不自然。 林舒月松开手里的报纸,报纸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房中。 林舒月心理难受得像是堵着了一块怎么也挪不开的大石头。 她怎么也想不到阿豪跟周炳荣会走上这一条道路,还有曾小艺,她就是林舒月之前在网瘾学校里印象最深刻的那个女孩。就算在那样的地狱里,她也坚持打理自己,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 娄凤琴叫林舒月吃早餐,林舒月洗了把脸就出去了。吃完饭后去上班,一进报社,李明芳就来了,她的手里拿着一张报纸。 “阿月,这是今天的鹏城娱乐报的内容,又有人在上面拐弯抹角的抨击你了。” “让我看看这些蛆又在说什么。”林舒月的这句回复引得李明芳止不住的笑。 她觉得林舒月说得这句话可太形象了,这些为网瘾学校站台的人可不就是厕所里的蛆么? “你看,我去忙了,广告部那边正在接洽一个奶粉广告,那边要求我们做广告方案,这几天忙得不行。” “行,去吧,等一下吃完饭,咱们一起出去买咖啡喝。” “OKOK。” 李明芳走后,林舒月拿过她拿来的手报纸一看,入目的就是几个方方正正的黑体字《论问题少年该不该送去改造!》。 在文章中,他利用春秋笔法输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这些问题学生就是当下的教育太过仁慈,因此这些问题少年身上的问题才会难以管教。 他又说,网瘾学校固然手段激进了一些,但是他们的初衷是好的。他们的教学方式也是管用的,从网瘾学校毕业的学生确实是乖巧很多。他甚至暗暗指责林舒月曝光这类学校,就让孩子失去了一条变好的路。 林舒月看了被他的智障言论气了个半死,哪怕国家已经出台政策来整改这些学校,依旧会有SB给他们站台。 尤其是这篇报道中写的一句话:孩子就像一张白纸,因为成长过程中所遇到的诱惑太多,于是他们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逆反出走、与父母老师沟通困难,性格孤僻、自卑、自闭、厌学、贪玩、早恋、奢侈消费等等等等。 作为父母、长辈他们应该帮他们把好每一个关。像这种不良习惯,当父母的当然可以借助外人之手来为纠正他们。 这一句话将林舒月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想到阿豪的父母,周炳荣的父母。林舒月想到作家伊坂幸太郎曾说过的话:“一想到为人父母居然不用经过考试,就觉得真是太可怕了。” 打开文档开始编辑文章主题:《假如当父母需要考试?合格者几何?》 在这篇报道上,林舒月将之前收到的来信的父母进行整合,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呈现与报道中。发去给王明政,王明政收到后,直接将这篇报道放到今天中午的娱乐午间报的头版头条。 林舒月得到回复后便撒手不管。她知道自己这篇报道发出去,一定会戳到很多很多不合格父母的肺管子,但那又怎么样?她无所畏惧。 并且她已经不打算再对这些报道进行回复了。 毕竟在上辈子,气人的最高境界,是在发表自己的观点,钓来一群鱼以后,一击脱离不再回复。 下班后,林舒月跟李明芳在食堂吃了饭,一起去外面买了一杯咖啡,回来时,她在楼下又看到了熟悉的人。 阿豪跟周炳荣以及一个背对着她的女生在门口站着。 林舒月跟李明芳说了一声,朝着他们走过去。 “阿豪,阿荣。”林舒月轻声呼唤他们。 两个少年站直了身子,背对着林舒月的女生也转过了身子过来。 林舒月早上才看见过这张脸,在那份来自未来的报纸上。 “阿月姐。”阿豪跟周炳荣异口同声的叫林舒月。 阿豪率先走上前来:“阿月姐,这是曾小艺,她也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我们还有好多从那个学校出来的朋友,他们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后,一定要让我们代表他们来谢谢你。” 网瘾学校的新闻是这段时间发生的最热闹的事情了,几乎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讨论。周炳荣他们这批学生也都知道了,那个带着他们反击校长跟教官的食堂阿姨的真实身份。 曾小艺跟周炳荣是他们这群学生里选出来朝林舒月道谢的代表。 此时的曾小艺就像那张照片上的一样,青涩又漂亮,她看着林舒月的目光感激又腼腆,跟林舒月道谢的声音甜甜的,软软糯糯的。 林舒月朝她笑着说了一句不用谢,然后对他们道:“今天天气热,我请你们去喝糖水。” “好啊好啊。” 鼎生大厦附近就有一个糖水店,一行四人走到店里去,每张桌子的玻璃下面都压着菜单,点单服务员过来,林舒月点了一杯双皮奶,阿豪跟周炳荣都点了绿豆冰沙,曾小艺看了又看,点了一份蔗根水。 这是这家糖水店里最便宜的东西了。 林舒月见状又多加了一份双皮奶。 点完单糖水很快就上来了,林舒月端起一杯双皮奶放到曾小艺的面前:“这个好吃。” 曾小艺看着眼前的双皮奶,洁白的奶皮上铺着许多小料,那软烂出沙的小红豆一看就甜,那果脯坚果一看就香脆,她的眼睛慢慢的就红了。 她家有钱,她爸爸在隔壁的商业街租了两个档口,每天都有全国各地的人过来进货,她曾听她父母说过,他们家店里一天的流水,哪怕是淡季也有一两千。 然而家里有这么多钱,跟曾小艺却没有什么关系。 像眼前这样的双皮奶,她弟弟想吃就能吃得到,甚至她弟弟能吃一口,就把剩下的全部都丢掉。她却只能够等自己攒了钱,才能走进糖水店,买来一杯品尝得到一次。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是女孩儿,她理所应当的不被喜爱。她爸爸常说,要不是她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要等长大带弟弟妹妹,她早就被丢掉了。 从记事起,她就必须得懂事。六岁开始,她就要踩着凳子去干家里的家务活儿。等到了七岁,她就要带弟弟妹妹,弟弟妹妹哭了闹了,都是她没有哄好,都要被骂。 上个月,她从学校回去,她听她爸爸说,不打算让她上大学了,她上完初中拿个毕业证回来直接找人嫁了就好了。 曾小艺听了十多年的话,她所求的不多,吃饱,不被骂,好好上学。然而她从小到大能也就吃饱这个愿望得到满足。 好好上学于她而言也是个奢望,不被骂就更不用说了,她一天三顿的挨,比吃饭都准时。 那天,她是第一次站出来反驳她的爸爸妈妈,也是那一天,她被她的爸爸妈妈联合打了一顿。然后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被送进了戒网瘾学校。 因为她爸爸听说她们一直都有微机课,现在的小孩子都有网瘾,她会顶撞人,肯定是因为上网学坏了。 从网瘾学校出来,她受到的打骂更严厉。她爸爸已经不打算让她上学了,要把她嫁出去了。 曾小艺不想嫁人,所以她跑了。 林舒月听着阿豪跟周炳荣两人插科打诨,然后问一口一口虔诚地品尝着双皮奶的曾小艺:“小艺,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曾小艺立马将手里的勺子放下,端端正正的回答。这是他们在网瘾学校学的规矩,也是曾小艺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 她说:“我想找个工作先赚点钱,等赚够钱以后,我再去读书。我们这几天都在找工作呢。” 曾小艺很想读书,但她没有钱,她已经想好了,她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赚钱,等她赚够钱,她再去追求梦想。 林舒月点点头,沉思良久。 她说出去上个厕所,然后给林舒星打电话。 昨天晚上吃饭时林舒星曾说过,现在她们的生意越来越好,她们已经忙不过来了,打算招一个人来干摘菜洗菜帮忙打包盒饭的活儿。 娄凤琴现在回来了,能帮的也有限,从十多年前开始,她干的就是建筑工地的活儿,这才刚刚到家,就被人叫走了。 “阿姐,你们招到洗菜切菜的人了吗?我这里有一个姑娘可以介绍过去.....” 两分钟后,林舒月洗了手,朝正在眉飞色舞的聊天的三人走过去。 周炳荣从阿豪那里知道林舒月打游戏很厉害,林舒月一过去他就朝林舒月求证,得到证实后,周炳荣热情地邀请林舒月去网吧打一场。 林舒月下午也没有工作,这段时间她的报道一篇接着一篇的,每一篇报道发出去的反响都不错。而报社硬性规定每周每位记者交四篇报道,实习生则减半。 林舒月现在还是实习生呢,她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她都可以躺平了。 于是她愉快地答应了周炳荣的要求。 在去网吧的路上,林舒月跟曾小艺并排走,她轻声跟曾小艺道:“我姐姐现在在做快餐卖,她现在要招一个人切菜洗菜打包。” “我跟她说了你的情况,她说包吃包住,一个月给你六百块。” 曾小艺的眼眶红了,她哽咽着点头。这几天她跟徐书豪周炳荣跑了很多地方,除了进厂子里面工资高以外,剩下的地方工资很低,而且除了厂子外的地方都不包吃住。 曾小艺不想进厂,她现在害怕、排斥成年男人。厂子里男人多,固然工资高,她也不想去。 而世界上这么多的人里,能够让她信任的人不多,阿豪跟周炳荣算一个,把网瘾学校的恶行曝光的林舒月算一个。 在饭店当服务员的工作曾小艺他们去问过,一个月的最高工资,也就四百块钱而已。 林舒月说的这个工资,比市场价高多了。 林舒月看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的曾小艺,怎么也无法把她跟那份来自未来的报纸上开篇的那个气质冰冷,长相美艳的女人对上号。 她伸出手,拍了拍曾小艺的肩膀:“好好干,等过完暑假,你就上学去。现在有助学金可以申请的。” 曾小艺只能不住地点头,林舒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就触中了曾小艺的笑点,她噗嗤一声就笑了,她接过林舒月手里的纸巾,胡乱的擦眼泪。 迈上台阶快进网吧时,曾小艺才小声地跟林舒月道:“阿月姐,你真的觉得我漂亮吗?我爸妈说,我长得不正经。” 曾小艺长得漂亮,但无论是她的父母还是身边的亲戚朋友都不夸她,尤其是她的父母跟近亲,她们都说她长得太勾人,不像正经人。 仿佛在他们看来,漂亮也是一种原罪。因为她长得漂亮,她从小到大甚至连裙子都不被允许穿。 曾小艺被他们从小这样说着,也觉得自己长得不好。不端庄。 林舒月她从小到大都是在父母亲人的夸赞中长大。 但曾小艺的这句话她却感同身受,哪怕是她的上辈子,一些岁数大的人跟一些猥琐男,看漂亮的女生也是戴着有色眼镜吗? 林舒月在网上冲浪的时候,面对说这种言论的猥琐男都是见一次怼一次的。 她摸摸曾小艺的头发:“漂亮不是一种罪过,别听那些这么说你的人瞎讲,要是下回再听到这种言论,你一律当他们是嫉妒。毕竟美貌可是一种稀缺资源,想要长得漂亮可不容易。” 曾小艺怔楞在原地,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怪异,但总觉得特别有道理。 林舒月揽着她的肩膀,温柔地把她带进网吧。 阿豪是网吧的常客了,这一条街的每一家网吧都认识他。他被送到网瘾学校后大家还聚在一起讨论过他,但谁也不是大恶人,就算背后再怎么讨论,也不会问到正主面前。 阿豪无视他们打量的目光,冲了四张卡,找了四张联排的桌子,然后熟练地开机输卡上机。 林舒月跟曾小艺进来的时候他连游戏界面都给林舒月打开了。 输号上游戏,找了个房间,四人开始组队玩。 曾小艺第一次玩游戏,她很认真,刚开始走得跌跌撞撞的,但很快就打得有模有样了。 四人从下午一点打到四点,林舒月带着他们仨,从未有一场败绩。 赢到最后就开始变得无聊,于是他们两两对抗,林舒月带着曾小艺一组,阿豪跟周炳荣一组,每次都以林舒月跟曾小艺压倒性的胜利结束战斗。 到了五点,他们下机去阿豪家,曾小艺今天就跟着林舒月一起走,她家还有一个空余的房间,可以收拾出来给曾小艺住。 林舒月带她回去的时候,娄凤琴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干净整洁又明亮。 且这个屋子里就只有林舒月她们母女三人住,罗正军虽然会过来但从来没在这里过夜过。 几乎是纯女性的居所,给了曾小艺很大的安全感。 她放下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便出来帮娄凤琴干活,此时的林舒星跟罗正军已经出去卖盒饭了,林舒月她们做的也只是收尾工作罢了。 洗洗涮涮的这些活都让曾小艺抢了去了。娄凤琴见没她的活了,就出去买了个西瓜。 晚上林舒星跟罗正军回来了,一家子吃了瓜后,罗正军就走了。 次日林舒月起得很早,今天,是岁山被杀案公开开庭审理的日子,全城的媒体都会去,鹏城都市报自然也不例外,赵主任直接将这个机会给了林舒月和李伟生。 而让两个记者去的意思也很明显,这一次的报道,谁能拿到头条,公平竞争。 林舒月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文学工作者嘛,靠的是笔下真功夫。 但李明芳显然对此很是不忿:“整个鹏城谁不知道这个段陶勇是你抓回来的,赵主任把李伟生安排过去跟摘桃子有什么区别?” 显然这么觉得的人不止她一个,林舒月端起水杯喝水,放下水杯时看了一眼安静地坐在自己工位上,脸色不太好的李伟生。 林舒月觉得这大哥可真是没头脑跟不高兴中的不高兴照进现实! 从她穿越至今一个多月了,她就从来没见这大哥高兴过!! 林舒月揉揉李明芳肉乎乎的小脸蛋:“比我不高兴的还在那边坐着呢!别气了别气了。” 李明芳对着李伟生翻了个白眼:“他有什么高不高兴的,被摘桃子的又不是他。” 李明芳话音刚落,美术组的组长就叫她了,她赶忙过去干活儿。 赵主任也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小李,小林。走了。” 林舒月跟李伟生同时站起来,然后一块儿跟着赵主任往电梯走。 上班时间,三人便霸占了整部电梯。 林舒月站在其中一个角落,看着赵主任跟李伟生聊得火热。 李伟生偷偷看了她好几眼,林舒月当没看见。 到了法院,已经是九点半了,距离庭审还有一个小时,但法院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大多数都是扛着长枪短炮的各个报社的记者,少部分是受害者姐妹的亲属,还有一些是很关心这个案件,前来旁听的群众。 十点钟,大家开始朝着庭审厅而去,林舒月走得快,占据了观众席最前排的位置,她刚刚坐下,李伟生就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叫了林舒月的名字,林舒月转头去看,李伟生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林舒月的脸,被林舒月这么一看,就像被烫到了一样,立马挪开了目光。原本要说的话也不记得了。 林舒月见他不说话,也没有搭理他。 很快旁听席就被坐满了。 十点二十,法官书记员等人纷纷入席,被害姐妹的父母坐上了原告席。 十点三十,书记员宣读庭审纪律,庭审正式开始。 整场一个小时的庭审,段陶勇对自己的杀人事实供认不讳,公诉员对他提起的诉讼他全部都认了。 庭审结束,他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原告席的受害姐妹的父母听到判决痛哭出声。 被法警带走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旁听席上,他的家人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人来的,包括一直疼爱他的父母。 他的目光落在林舒月身上,紧紧地盯着她。 林舒月跟他对视,面无表情。 法警催促段陶勇快走。 旁听席的观众们陆续离场。 许多记者一窝蜂的去围住了受害姐妹花的父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仿佛像是苍老了十岁,尤其是受害姐妹花的母亲,两鬓都白了。 面对段陶勇的判决,他们表示很满意,可是再满意,他们的两个女儿也回不来了。 林舒月等采访他们的人群散了,林舒月才上前面去:“我能给我们拍张照片吗?” 受害姐妹的妈妈认识林舒月,他们知道林舒月是抓到段陶勇的人,他们见过林舒月,这段时间,他们沉浸在丧女之痛的悲伤中,一直没有去谢过林舒月。 正好现在见到了,他们本来也想着上来感谢林舒月的。 “好,你拍。”受害姐妹的父母互相搀扶着站着,林舒月离得远了一些,举起相机。 拍了照片,受害姐妹的妈妈朝林舒月道了谢,然后道:“我们已经决定回老家了,回去种田去。本来出来外面打工,就是想要给孩子一个好的未来的。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还不如就在老家,这样,她们还好好的。” 说这话的时候,受害姐妹的妈妈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这一个月以来,她哭得太多了,现在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受害姐妹的爸爸一言不发,只是在走的时候,他跟林舒月说:“姑娘,我知道你是记者,你在写报道的时候能不能加一句。要是家里有女儿的,一定要保护好她们,要教导她们,父母不在家的时候,一定要把家里的门窗关好。谁来敲门也不要开,哪怕来的人是认识的。” 见林舒月点头,两口子才走。他们坐上了亲戚离开的面包车。 等车开走了,林舒月才看到面包车的后备箱都装满了行李袋,显然他们并不打算留在鹏城的落脚点了。 林舒月目送他们远去,赵主任不知道在哪里去了,庭审现场他都没有去听,这会儿也理所当然的见不到人。 李伟生站在不远处等他,刚刚媒体围着受害姐妹父母拍照采访的时候他就没上前,林舒月上前的时候他也没跟着上去。 他甚至连相机都没有从包里拿出来。 他怎么想的,林舒月也大概能猜到一点。他是看这个案子本来就是林舒月在报道的,他不会也不屑插一手。 林舒月感慨,李明芳说李伟生性子高傲,现在看来,高傲归高傲,却是个有底线、有原则的人。 撇开性子不谈,有底线有原则的人总是让人很有好感的。 两人一块儿回报社,林舒月的桌子上又多了一叠信件,林舒月坐下将信看了一遍,然后她看到了一封来自台江监狱寄来的信。 林舒月有些惊讶,这些天她受到的信件很多,全国各地的都有,但来自监狱的还是第一次。 怀着这份好奇的心,林舒月拆开了信,还没看,师傅黄强睡眼惺忪地过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信封上面的寄信地址跟寄信人。 随口道:“哟,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有放弃啊,许久没有他的消息,我都以为他已经认命了。” 林舒月抬头去看黄强:“师傅也收到他来过的信?” 黄强对来自台江监狱的这封信印象深刻:“收到过。应该说,整个鹏城的记者都有收到过他的信。” “我收到他的信是在十年前,他写信给我讲,他没有杀害他的妻子,他是冤枉的。但我去查过,他杀妻事实清晰明朗,他的所谓冤枉,也只是狡辩而已。” “他当年被判了死刑,缓期两年实行,但他不服判决,这些年一直坚持上诉,现在十年过去了。他还没被执行,我们都讲,他之所以一直坚称自己是冤枉的,还一直上诉,肯定是为了活命。” 黄强说完就走了,林舒月则打开手里的信看下去。 按照黄强的说法,这个叫做郑忠福的杀妻犯十年前给他写过信,且那时候他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那么按照《刑事诉讼法》对于刑事案件的程序有相应的规定。对判处死刑的案件,正常的程序是一审,二审,死刑复核,签发执行令执行死刑。被告人不服的话,可以上诉一次。 但既然十年的时间他的死刑都还没有被执行,那么在他上诉的那一次,肯定是出现了逆转性的证据,因此他才得以活命到现在。 但出现了逆转性的证据了,他却依旧在坐牢。 林舒月现在对这个案子好奇极了。 【叮~~触发关键词,限时任务:一直不认罪的杀妻犯开启,限定时间:7天。】 【请宿主在规定时间内让有罪者伏法,无罪者平反。】 19 第019章 拜访 第二十章 下班前, 林舒月把这次段陶勇的判决的庭审现场写了报道,结束语她写的是被害姐妹爸爸让她转达的那句话。 次日一早,她没去报社, 而是按照原定计划,朝着白教授给的配音专家的地址去。已经拿到地址好几天了, 再不去就不合适了。 路过水果店, 她又买了好几斤的高价水果。 这是一个位于平湖区附近的欧式别墅区。 登记完进小区后, 入目的就是一个人工湖,人工湖里种着许多荷花,一条条肥硕的锦鲤在荷叶间来回嬉戏。 湖边杨柳依依, 鲜花成簇。每走多少步, 便是一个景。 林舒月按照门牌号一家家的找了过去,终于在进别墅区二十分钟后找到了这位配音专家家里。 林舒月摁响了黑色铁艺门边上的门铃,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干净利落的中年妇女便出来了,她没来开门,而是站在院子中央问:“您好, 请问您找谁?” “您好, 我叫林舒月, 我来拜访柳无双老师, 是羊城大学白富安教授推荐过来的。”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林舒月好几眼, 这才走过来开门:“林小姐请进,柳老师之前交代过我, 要是您来了, 直接进来就好。” 林舒月跟着她往院里走。这时林舒月才看完整个小院的景色。 二十多平米的小院子种种满了鲜花绿植,绿植青翠,早晨应该是刚刚浇过水, 有些花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花香幽幽传入鼻腔,令人心旷神怡。 上了台阶,中年妇女打开门,林舒月跟着进去后,她将门关上。 一进门便是一个玄关,左边是个小房间,此时关着门,右边则是一个小客厅,里面摆着一套棕色系的皮质沙发,大理石纹的茶几上面摆着一个欧式风格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束开得正艳丽的红色月季,中间有白色的百合作为点缀。 淡淡的百合香味儿在空中弥漫。 中年妇女带着林舒月走过小客厅,便到了个大客厅,这里的沙发跟刚才那一套米白色的皮质沙发,整个客厅的装饰也跟沙发做了配套。 一个清瘦的老太太背对着她们而坐。 “柳老师,之前你说过的林舒月林小姐来了。” 老太太转过身,她的鼻子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她摘了摘眼镜。 林舒月赶紧笑着打招呼,带来的水果被中年妇女接了过去:“柳老师您好,我是白教授的学生,我叫林舒月。” 老太太笑着道:“你好你好,你就是林舒月啊,老白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可把你好一顿夸,今天终于是见到人了,快过来坐。小王啊,快去给阿月倒杯喝的。” 柳老师跟白富安是当年一起插队的战友,后来恢复高考后两人都上了首都大学,后来他们的职业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但这么多年来感情一直都很好。 但林舒月是这么多年里,第一个由白富安介绍过来学配音的学生。 林舒月依言坐到老太太的身边。 刚坐下,王阿姨就端了一杯水放在林舒月的面前,水呈茶褐色,一颗颗麦子在里面沉沉浮浮。 柳老师跟林舒月道:“我年轻的时候在北方插过队,那时候没有茶叶,我们这些知青就在麦收后去地里捡麦子,然后把麦子炒熟,用来泡水喝。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习惯喝这个茶。” 林舒月端起大麦茶喝了一口,粮食特有的焦香味萦绕在嘴间:“很好喝。” 柳老师笑了:“老白说你想要学配音,来,跟我到书房去。” 两人一起前往二楼的书房。 柳老师的书房有着整整两面墙的书,那面没有放书的墙边立了一个架子,陈列着一些影碟带以及一座座的奖杯。 奖状更是贴了满墙,获奖者的名字都叫柳无双。 “咱们这就开始?” “好的。”林舒月端正态度。 柳老师是个严格的老师,一进书房她就变了一个模样,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的时间,柳老师教,林舒月学,师生两人都十分认真。 一直到王阿姨上来叫吃饭,两人才下课,柳老师看着墙上的自鸣钟,跟林舒月道:“都已经十二点半了,阿月,留下来吃个饭吧。” 一节课下来,柳老师对林舒月很满意。 配音演员跟演员的区别在于配音演员不仅要会配音,还得会演。一部文艺作品里,一个演员可以只演一个角色,但配音演员不一样,配音演员要根据扮演者不同的音色变化,去饰演多个角色。 只要足够厉害,一个人配完整部文艺作品也不是不可以。 而林舒月在配音这方面完完全全是个门外汉,但她对人物的神态语气拿捏得十分到位!柳老师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好的配音演员苗子了,可惜不是专业学这个的 。 “好的,老师。”林舒月没有推辞。 两人一道下楼,然后林舒月便在客厅里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杭队?” 杭嘉白转过身,看到林舒月也是一愣:“林记者?” 然后他看着走在林舒月边上的柳老师笑了笑:“原来你就是我奶奶的贵客!” 柳老师看看自家的小孙子,又看看林舒月,笑得特别慈祥:“阿白,你跟阿月认识啊?” 杭嘉白走到楼梯处来,伸出手,柳老师把自己的手掌心搭上去,扶着她下来。 “林记者是个好记者,最近咱们鹏城的好几个案子都是她报道出来的。”杭嘉白下意识地放轻声音,仿佛声音大一点会吓到柳老师一样。 林舒月看着杭嘉白这样,仿佛看到了电视里的皇太后跟她边上的太监。柳老师今天穿着的是一袭墨绿色的旗袍,气质也十分优雅出众,跟皇太后的形象区别不大。 倒是杭嘉白,今天的他没穿制服,穿的依旧是白色衬衣,款式跟林舒月去报案那天穿的类似,但布料有点不同,下身穿的也不是牛仔裤,而是一条略显身材的黑色西装裤。显得他臀更翘,腿更长。 这跟影视作品里的太监的形象实在是太过大相径庭。 林舒月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 王阿姨已经在客厅边上的餐厅摆好饭了,柳老师叫了林舒月一声,林舒月赶忙走上前,跟杭嘉白一左一右的扶着柳老师。 餐厅的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 茶树菇炖排骨,腊肠炒荷兰豆,猪肉炒茭白以及一碟子炒空心菜。 现在正是广粤省空心菜大量上市的时候,又便宜又新鲜,加上蒜米和辣椒爆炒,好吃得很。 菜的边上是一碟子切好的水果,看种类,正是林舒月早上提来的。 三人在餐桌上坐下,林舒月跟杭嘉白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天。两人从这两天的天气,聊到了时下的什么水果好吃。 很平淡,很家常也很自然,他们不像是刚刚见过几面的人,反而更像认识了许久的老朋友一般。 柳老师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茶树菇鸡汤,看着眼前两个年纪相当,谈吐又十分出色的两个年轻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吃了饭已经是一点,柳老师年纪大了,吃饱便露出了疲态出来,林舒月适时提出告辞,柳老师没有留她。 “以后每周的周二跟周四你尽量抽半天时间来这里上课,要是有特殊情况,你打个电话过来。”柳老师已经把林舒月的工作时间安排摸清了。 但她也知道,记者这个职业跟杭嘉白的警察职业一样,总有这样那样的突发情况。 林舒月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谢谢老师!” 白教授已经跟林舒月说过了,柳老师可是国内最早的一批配音演员,现在虽然退休了,但基本功底十分扎实,能够得到她的指点,哪怕只上半节课,也能让人在专业配音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柳老师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杭嘉白,语气更加和蔼了三分:“叫什么老师,你跟我们家嘉白一样大,跟他一样,叫我奶奶就好了。” 林舒月看了一眼杭嘉白,在柳老师面前,杭嘉白的表情都柔和了很多,林舒月第一次在岁山村看到他时他满身的冷意已经消失殆尽。 杭嘉白也在看林舒月,他还朝她笑了笑 林舒月平静地挪开目光:“行,那我以后就叫您柳奶奶了。”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阿白,你送一下阿月。” “正好我也要去单位,正好一起走。”杭嘉白答应得很快。 “谢谢杭队。” 他是开着车来的,就停在大门外各家各户专门的停车位里。 两人坐上车,杭嘉白问林舒月要去的地方,听到林舒月要去台江监狱,有点惊讶。 “那里挺远的,你怎么会过去?有采访任务?” “没有。我昨天收到了一封来自台江监狱的信,我打算去看看。我师傅说他也收到过那个罪犯写过来的信”林舒月跟杭嘉白把从黄强那里听来的话告知杭嘉白。 杭嘉白皱了皱眉,死刑改判无期,这里面的说道可就多了。他询问了那个罪犯的名字和犯罪的时间,然后道:“这应该已经是十多年前的案子了,距离现在很久了。” 这一点林舒月知道。 冤假错案在什么时候都不少,而很多都集中在80-90年代。而这些冤假错案的发生,大部分要归结于案件复杂,法治不够健全,刑侦技术不够发达导致,而有那么一小撮,便是真正的凶手有后台,他站在黑处,操纵着整个案件的发展。 而其中以西南孙某的案件最为出名。 “这是我职业生涯第一个接收到的求助。无论能不能帮上忙,我都是要去看看的。” 杭嘉白颔首,道:“那我把你送到双林村。我的电话你也有,我今天下午不忙,等你完事儿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谢谢你,但是不用啦,你把我送到租车的地方,我直接租车开去双林村。这样也省点时间。”林舒月跟杭嘉白这么说。 杭嘉白想想,没反对。 林舒月在租车行租了车,朝着台江监狱的方向开去。 杭嘉白回到单位,忙完手上的工作后,他起身往档案室去。 管理档案的档案警看到杭嘉白来,朝他打了一声招呼。杭嘉白朝他点点头,道:“我想看看1994年左右的卷宗,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行,就在那边,杭队你慢慢看。”档案警指了里头的一个架子道。 杭嘉白走到那个架子前,很快便找到了林舒月所说的“双林村杀妻案”的卷宗。 快速浏览一遍后,他拿着卷宗出了档案室。 而此时的林舒月,也到了台江监狱。 20 第020章(四合一) 杀妻案 第二十章 台江监狱同样位于鹏城市的台江区, 往东再走一些,便到了惠城。 这个监狱盖得很大,里面关押的都是鹏城籍的重刑犯。 林舒月下车, 映入眼帘的便是威严的大门,大门边上有个小门,小门的边上, 是台江监狱几个烫金大字。 她先拿出相机拍了张监狱门口的照片,才往警卫室走去。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郑忠福给她写的信,又做了详细的登记后才被带了进去。 台江监狱里面很大,但显得十分空旷, 除了草坪外连棵大一些的绿植都没有, 也没什么人在外面走动。高楼与水泥地的结合,再加上其特殊的作用,让这个地方的气氛显得格外沉闷。 林舒月被带到了办公楼,这回墙上多了些别的色彩, 林舒月左右看了看,这上面写的大多都是台江监狱的建立史,以及这些年来得到的奖状,荣誉。 又经历了新一轮的登记。二十分钟后,林舒月在会客室见到了郑忠福。 他三十七/八岁的模样,身高一米七左右剪着平头的瘦削男人被带进会客室。林舒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相机, 面露询问。 郑忠福点了点头, 林舒月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刻意避开了他身后的狱警。 林舒月放下相机后,随手打开善恶雷达。 善恶雷达的探测范围一共有130米,在打开善恶雷达的那一瞬间, 上面便多了许多深浅不一的红点。 这些都不是让林舒月震惊的,毕竟这里是监狱,有罪犯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让她震惊的点在于,距离她最远的能够达到被监狱专门收押的罪犯,都离她至少100米,且都聚集在一起。 她的十米范围内压根就没有能够到达被判刑的犯罪红点出现。 因为善恶雷达的这个扫描,林舒月心下一沉,她这一次,遇到了冤假错案了。 林舒月坐到透明玻璃面前,举起了手中的电话听筒。 郑忠福也坐下拿起了听筒。 在得知有个以前从来没来看过的人来看自己时,郑忠福是很高兴的,但到了会见室看到了还这么年轻的林舒月时,他那颗高兴的心瞬间便低落了下去。 不过他很快便安慰了自己。 这些年来,他几乎给全鹏城的记者都写过信,刚开始还会有人来看他,但近几年来,他写出去十封信也不会有一个人来看自己。 能等来一个记者,甭管他们是什么性别,年纪多大,他都应该高兴才对。 听筒的那头,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她在介绍她自己。 郑忠福认真地听着,在她介绍完自己后,开始述说自己这些年里跟无数个人说过的事情。 “我叫郑忠福,今年三十九岁。事情发生在1994年的五月,在发生这件事情之前,我是利民房地产有限公司的业务部经理,我的妻子梁海慧跟我是一个公司的,只不过她是我们公司的前台。” “5月22号那一天,我的一个大客户晚上七点多给我打电话,说即将要签下来的一个合同有个条款没有确认好,因为这是一笔特别大的业务,于是我接到电话就出门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十二点钟,我打开灯,发现我的家里一片狼藉,客厅、房间的抽屉都是被打开的,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 “因为当年的治安不太好,我家住的又是盖了很多年的平房,当时我就觉得是有贼进了家里。我当时很害怕,赶紧叫我妻子的名字。但是无论我怎么叫,她都没有回复。” 说到这里,郑忠福停顿了一下,哪怕这么多年说了无数次,每次说到这个地方,郑忠福依旧说不下去,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继续道:“我打开房间的灯,她躺在床上,脖子被划了很多刀,血染了一床。” “我去打电话报警,却发现我家的电话线已经被割断了,我只能村子里的小卖部现敲门打电话报警。” “那天晚上来了很多很多警察,我被带到公安局问了很久很久的话。然后我就成了杀害我妻子的嫌疑人。” “我被逮捕了,拘留了,法庭审判我了,我被判处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我不服,当场提出上诉。一直到1995年的十二月,才开始二审。” “这一次,我的判决改了,我被改判成了无期徒刑。这么多年来,我的父母兄弟也在外面一直为我奔走,我的重审申请书被递交了无数遍,可依旧没有用。我还是那个罪。” “我母亲已经去世了,在我入狱的第三年。我们没有办法了,只能朝外面求救。”郑忠福说完,就安静地等着林舒月问他话,就像以前的那些记者一样。 问他他那晚上离家之前都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林舒月也确实问了,问完之后,她跟郑忠福这样说:“我尽力去帮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甚至连一句承诺都算不上,却让郑忠福红了眼眶。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这句话了,他朝林舒月郑重道谢:“谢谢你,林记者。” 会客时间结束了,林舒月放下听筒离开。 郑忠福也跟着狱警回去了。今天是周三,现在还是上午,他们今天的劳动才刚刚开始。出会见室前,他侧头看了一眼林舒月的背影。 这么多年了,他知道他的案子翻案渺茫,可他依旧心存希望。为了心里的这点希望,他坚持了这么多年。并且往后的岁月也不会放弃。 他没做的事情他不会认,也认不了。他在等一个真相,他的妻子也在等。他会一直坚持下去,他相信太阳总会有照耀到他身上的那一天。 林舒月跟狱警往外走,同时也跟他闲聊:“警官,平时来看郑忠福的人多吗?” 给林舒月带路的狱警是个三十多岁的老警察了,对郑忠福他很有印象,或者说,整个监狱里的狱警就没有对他不熟悉的狱警! 毕竟被判了十年了依旧不认罪的人满监狱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刚开始还会有不少记者来看他,但现在啊,除了父母跟他哥哥这些亲属,就只有他以前的老板杨浩安来看他了。” 林舒月一挑眉头:“他老板?都这么多年了,他老板还来看他?” 说到这个,狱警可就有话聊了:“是啊,利民房地产开发公司你知道吧,鹏城大多数的房子都是他们公司承建的咯。” “他们公司可是好公司,每次给的拆迁款都是最足的。每次一拆迁,老百姓听说拆迁的公司是利民,大家都欢欢喜喜的签字同意。”狱警他家是本地的,说起拆迁这件事情笑容满面,他老家明年也要拆迁了,开发商就是利民房地产。 上个星期,他已经拆迁同意书上签了字,再过不久,他们就能拿到拆迁款了。 想着即将就有一笔大钱入账,狱警脸上的笑容都藏不住:“这杨老板是个好人。每年市里组织的慈善活动无论是什么,他们利民房地产都是一马当先冲在前面的。还有修路修桥,鹏城有好几座桥好几条路都是他们修的。” “他们的员工福利还好,工资比同类型的公司工资高。平时过年过节的,发的东西也多。现在天气热,听说工地的工人一个月还发五斤绿豆跟两斤白糖呢。” “而且他们还不拖工程款,都是完工就给工头发钱。咱们鹏城这些建筑队都想去利民开发的工地上干活。” 狱警是真的喜欢利民房地产,他一脸安利的表情,跟林舒月说了利民出资的那几条路,几座桥。 等出监狱大门,林舒月已经对这个利民房地产开发公司有了很深的印象了。 林舒月没有多做休息,马不停蹄地去往郑忠福家所在的郑村,郑村同样位于台江区,只不过村子所在的方向跟台江监狱是完全相反的。 台江作为鹏城第二个发展起来的区,其繁华程度体现在方方面面,就连郑村这样的一个小村都比林舒月家所在的平沙村要有钱很多。 从进村开始,入目的全部都是二层、三层的小楼,村里的街道边上满是店铺,街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在少数。大大小小的工厂作坊比比皆是。 林舒月按照郑忠福给的地址,找到了他家。 这也是一栋三层楼,门口贴着租房的标签。 拍了照,林舒月按照门口贴着的租房标签上了二楼。房东家就住在二楼的第一间,从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林舒月敲了敲窗户,中年男人放下遥控器站起来走过来开门:“靓女要租房啊?我们这里单间、一房一厅两房一厅都有咯。房间干净,价格也便宜。房间干净又通透,还有专人看守,安全没问题咯。” 林舒月从包里把自己的记者证递过去:“请问您是郑忠禄吗?我是鹏城都市报的记者,郑忠福先生给我写过信......” 郑忠禄看着林舒月的记者证,刚刚还带着的笑容落了下来,看了林舒月的证件好几秒后,他将证件还给林舒月,道:“林记者你跟我进来吧。” 郑忠禄的房子跟他说的一样,确实十分通透:“林记者先稍等,我去叫我父亲。” 林舒月坐在木头的沙发上,等着郑忠禄去屋里叫人,不一会儿,一个老头在他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出来了。 那老头林舒月,连忙快走几步:“是记者啊,你是记者啊。我感谢你啊,感谢你来帮我家阿福啊。” 老头说着,老泪纵横。 林舒月看着他那颤颤巍巍地步伐,都怕他跌倒,赶忙站起来迎接:“阿公你慢点走,慢点走。” “哎哎。”老头应着。 郑忠禄把他扶到单人沙发上坐下,一边跟林舒月道歉:“不好意思啊林记者,我们家太久没有记者来了,我爸爸太激动了。” “没关系,能理解。” 郑老头让郑忠禄赶紧给林舒月倒水,自己不等林舒月问,就把这些年来跟无数个记者说过的话说一遍。 这一点,他跟郑忠福不愧是父子,连做事情的方式都一样。 “我儿子郑忠福跟我儿媳妇儿梁海慧是自由恋爱的,他们的感情非常好。阿福跟海慧结婚四五年的时间里,两人一直都和和美美,吵架的次数都很少。” “要说我儿子杀了海慧,不说是我了,整个村的人都不相信。只是我们不相信有什么用啊,我跟阿禄这些年来一趟一趟的往法院、公安局跑,但一点用都没有。法院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就是我儿阿福做的,这一点证据确凿。” “我们阿福怎么会杀海慧呢。他们之间明明感情那么好。事情发生的那天下午阿福回来吃饭,还特地绕了很远的路给海慧买她喜欢吃的猪手。” 郑忠禄在边上肯定自家父亲的说法:“我爸说得对,他们是村里有名的恩爱人。他们两口子都在利民房地产上班,每次放假,洗衣服做饭的活都是我弟弟在做,海慧什么都不用干。因为这个,我妈还跟海慧生了好大的矛盾。” 郑老头在大儿子说完后,又道:“我年轻的时候有点小钱,两个儿子结婚以后,我们就给两个儿子分了家。一家给盖了一处房子。因为海慧跟阿福平时要上班,所以他们的孩子一直都是跟着我们的,有时候他们下班晚了,孩子就跟着我们住了。” 在郑忠禄跟郑老头的阐述下,林舒月拼凑出了郑忠福跟受害者梁海慧的相处模式。 两人是同学,自由恋爱,结婚后恩爱有加。因为双方的工作都在一处,平时上下班都在一起。两人的社会关系也非常简单。 并且梁海慧漂亮又温柔,性格也比较平和,长到二十多岁,没有什么仇人。婚外情更是没有! 也正是如此,在她遇害后,家中的门窗均没有被外力破坏的情况下,警方只能将目光对准梁海慧的枕边人郑忠福。 并且觉得他有重要的杀妻嫌疑。 且佐证有两点: 一、郑忠福的工作是业务员,有时候为了应酬,到深更半夜才回家。并且有时候还会去一些会所歌舞团之类的地方。梁海慧为此曾跟郑忠福争吵过。这是梁海慧以及郑忠福共同的同事出的供词。 二、在对郑忠福审讯的过程中,郑忠福曾经承认过,在他当夜离开之前,两人因为他又要大晚上出门应酬吵过几句嘴。 因为这两点,他们模拟出了郑忠福杀妻的全过程。 因为夫妻俩吵嘴,郑忠福跟梁海慧发生了口角,后两人战争升级,在扭打的过程中,郑忠福失手将梁海慧掐死。后为了隐瞒罪证,他拿来菜刀将梁海慧的颈部割开,并且弄乱家中,制造出被入室抢劫的样子。 然后他又去厨房,将液化气打开,并且点了一根蚊香,企图引爆液化气来毁尸灭迹。但因煤气用完了,因此他的这个打算落了空。 在伪造完现场后,他便趁机出门赴宴,并以此来制造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并且警方对双林村到郑忠福要去赴宴的红浪漫会所之间的距离做过模拟。最终得出结论,以郑忠福骑车的速度,二十分钟完全可以到达,但是从郑忠福接到电话再到红浪漫,整整过去了五十分钟。 这中间的三十分钟,完完全全够郑忠福作案了。 郑忠禄还拿出了自己这些年里为弟弟写的辩驳书。 针对这些问题,郑忠福都有解释。 第一:梁海慧对郑忠福出去应酬之事确实颇有微词。但那是因为郑忠福有胃病,应酬时又大多是光喝酒不吃饭,每次郑忠福应酬回来都喝得烂醉,次次都是到后半夜胃疼。还因此住过院。为了佐证这句辩驳的话的真实性,还附带两次鹏城医院半夜的急症病例。上面医院的公章、医生的签名一应俱全。 第二点:那天晚上郑忠福要出门应酬,确实跟梁海慧拌过几句嘴,其拌嘴的内容依旧是让郑忠福少喝些酒,郑忠福再三保证,结果梁海慧越吵越气,郑忠福跟她做了许久的工作,这才得以出门。 这也是郑忠福为什么会晚了半个小时到红浪漫的原因之一。 这一点,郑忠福有证人,他离开时正好碰到带着孩子回小卖部看电视的小卖部老板。 小卖部老板的证言也有,根据他的叙述,他见到郑忠福的时候是八点多,正是电视里新闻联播结束,电视剧上映的时间。那天他一岁多的儿子吃饱了饭,非要出去走,他当时没办法,只能带着儿子出去溜了一圈。为了看电视,他算准时间抱着孩子一路狂奔回去,跟郑忠福遇见后,两人还聊过天。他还看到梁海慧在郑忠福走后,出来关了门。 林舒月将这两份材料看了又看:“有人证,有物证,为什么这个案子还会被这么判?” 郑老头坐在沙发上,闻言缓缓摇头:“我们不知道。法院说,他们不认可我们提供的证据。我们去找派出所的公安,公安见到我们就躲。说我阿福杀妻案件已经盖棺定论,让我们不要胡搅蛮缠。” “每一年都往法院递交申请再审申请书。但法院每一次都驳回我们的请求。” 郑老头今年六十二了,他递交这份申请书已经有八年了。他的老伴受不了疼爱的小儿子成为杀人犯,郁结于心,生了一场病,都没熬到春天,就撒手人寰了。 郑老头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他总觉得他的时间不多了,郑老头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自家小儿子出来。 林舒月将这些材料都拍了照片保存。 不知不觉间,林舒月已经在郑家呆了三个小时了,此时已经将近五点,有脚步声传过来,一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少女走了进来。 她大概十六岁,身材高挑,长相清冷,跟郑忠福有些相似,但跟林舒月见过的梁海慧的照片像了七层。 从她的相貌,便可窥见其母亲当年的美貌。 进屋后她先叫了一声大伯,一声爷爷后,又对林舒月礼貌地点了点头,拿着书包进房间。 “这是阿福的女儿,叫郑娇。”郑忠禄这么对林舒月介绍:“今年十五了,在台江一中念初三了,学习不太好,我跟大娘想着,明年送她去卫校,以后当个护士,是个稳定工作。” 郑忠禄跟弟弟的感情好,他就只有两个儿子,对这个侄女,公婆俩都是十分的疼爱。 林舒月道:“那不错,现在医生护士老师都是好工作。福利好,社会地位高。” 林舒月的这句话可算是说到郑忠禄的心里了,他很是高兴。 林舒月看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出来告辞,临走前,林舒月想起在监狱时狱警说的话:“我听说,郑忠福当初的老板到现在还经常去看郑忠福?那他们有没有来看你们呢?” 郑老头非要把林舒月送下楼,他闻言愁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来:“杨老板是个好人,从阿福跟他干活开始,他就没亏待过阿福。阿福出了这种事情,他也是他们公司里唯一一个相信阿福没有杀人的人。” 对郑忠福的这个老板,郑老头十分感激:“这些年他对我们一家多有照顾。去年我住院,在医院遇到他,是他帮我找的医生。平时过年过节的他也会来看我们。” “是我们阿福跟海慧没有福气。”郑老头无数次想,如果没有出这件事,他家阿福跟了这么一个好老板,日子肯定会过得特别好。 当初阿福的同事,现在哪个不是利民房地产的高层呢?开着轿车,住着楼房,谁看了不羡慕啊? 说话间,他们已经下了楼,正在道别,林舒月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杭嘉白打来的。 “我今天下午整理卷宗,顺便看了看你现在在查的这个案件。你那边有收获吗?”电话那头的杭嘉白声音低沉,磁性十足,林舒月忍不住揉揉耳朵。 “有,我们碰个面?”林舒月正准备去公安局找何玉玲一趟呢,毕竟她认识的警察不少,但其中最熟悉的就要属于何玉玲了。 结果她还没去呢,杭嘉白就送上门来了,什么叫做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上来了,这就是了! 电话那头的杭嘉白打电话也是这个目的,他想了想,道:“我记得你们报社前面有一个咖啡馆,我们在那里见面。” “没问题,我十分钟后到。” 林舒月挂了电话,启动车子。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鼎生大厦对面的咖啡馆,她停好车子下来时,林舒月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穿着墨蓝色西装男人在跟杭嘉白说话。 两人态度熟稔,林舒月看着杭嘉白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过。 等林舒月停好车走过去,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 杭嘉白顺着林舒月的目光,随口说道:“遇到了一个朋友,跟他聊了几句,咱们进去吧?” 林舒月点头,二人一起进了咖啡馆。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杭嘉白点了一杯咖啡,林舒月要了一杯卡布奇诺一份小蛋糕。 两人闲聊两句,在点的餐上来后,林舒月喝着茶,问杭嘉白看完卷宗后的发现。 按照单位规定,杭嘉白是不能把公安局的卷宗拿出单位的,他只能跟林舒月说出自己发现的问题:“我看卷宗时,看到上面最开始的那一版记录里,梁海慧在死之前,是有过性生活的。并且在郑家,提取出过一个指印以及一个脚印,且当年做过比对,这两样并不属于郑家的任何一个人。” “但奇怪的是,在后续的审讯里,这两个重要的条件就从未被提及过。” 杭嘉白的脸色很不好看。1994年哪怕刑侦技术再不发达,这两点,不说警察,就连一个普通人都知道,这是能够左右整个案件的性质的。 但偏偏没有被人提及。要说没有猫腻,谁也不信。在来跟林舒月碰头之前,他已经把公安局这十年来的人事变动都看了一遍。 当年出警的台江派出所的所长在五年前,已经升迁到总局,现在任鹏城县公安局的副局长。 林舒月闻言便已经知道为什么郑忠福能够从死刑变成无期徒刑了,但她依旧想不通为什么当年的警察也好,法院也好,没有对这件事进行追责。 并且在监狱里,郑忠福自始至终也没有提他妻子衣服凌乱的事,林舒月不知道郑忠福是说不出口,还是真的不知道。她决定再去一趟监狱。 林舒月道:“我去看了郑忠福,又去他的家里,他哥哥给我看了两份材料。” 林舒月从包里取出相机,打开那两份材料递给杭嘉白看。 杭嘉白看完后,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们警察局的卷宗上,没有收录这个证人的证词,也没有这份病例证明。” 两人对面而坐,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闹大了。 这件事一爆出,对警察、法院的声誉将是一次重大的打击。尤其是当年侦办这件事情的警察,他们无一例外都会被追责。 杭嘉白今年26岁,他小时候跳过两回级,大学毕业,从一个小小的刑警走到今天的位置,看着只是职位上升一级,但这一级,确是许多刑警干一辈子也上升不了的。 这种因警察失职而酿成的冤假错案他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警察跟法院一起眼瞎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并且这凶手及受害者并没有什么雄厚的背景,双方的家庭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那么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杭嘉白陷入了沉思。 林舒月面前的小蛋糕没有动过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她看着咖啡馆玻璃门外来去匆匆的人群,问杭嘉白:“杭队,你知道利民房地产开发公司吗?” 杭嘉白点头:“这么有名的企业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就刚刚你来时见到的那个人,就是利民房地产开发商的老板。” “你认识?” “我们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 杭嘉白这么一说,林舒月就明白了。一般情况下,能成为大院的,不是政府大院,就是军区大院,就是不知道杭嘉白的属于哪一个了。 林舒月端起卡布奇诺喝了一口,她对这个利民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可谓是好奇得很。尤其是那个对下属持续关心了十多年的好老板。 “杭队,他的家庭怎么样?夫妻关系之类的。” 杭嘉白没想到林舒月会问这个,但还是诚实的回答:“他父母早亡,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夫妻关系十分和睦,是我们大院里的模范夫妻。浩安哥从小就是我们大院里的‘别人家的孩子’,我们每次不听话被父母教训时,他们的第一句话都是‘看看你浩安哥’。” “看样子是个特别好的人。我今天去监狱,监狱的警察说这些年来,这个杨老板一直都有去看郑忠福。” 杭嘉白对此倒是不怎么惊讶:“他爷爷是老红军,从小就教导他要善待功臣。算算时间,十年前他的公司刚起步没多久,郑忠福两口子都是他公司的人,他会去看望也人之常情。” 林舒月听他这么说,便没再说话,接下来,两人随口聊了几句。关于这个案子的事两人没有再说一句,但他们都知道,他们不会放弃。 林舒月的父亲从小就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黑暗面,于是他选择做警察,就是想要给这个世界带来些许正义和光明。 林舒月现在不是警察了,她这辈子也做不了警察了。但记者也是为这个世界带来光明的人啊,它跟警察的作用一样,都为人间带来正义跟光明。 杭嘉白也是如此,与他而言,这是信仰,容不得玷污了。 今天是报社发薪水的日子,林舒月在咖啡馆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杭嘉白开着车走远,这才上楼。 刚进电梯,一个穿着正装的女性也随之跟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台精致漂亮的白色手机,朝林舒月翻了个白眼后选择一个离她最远的站位,嘴里正叽里咕噜地跟人在打电话。 林舒月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出来是哪个国家的语言。 电梯停在5楼,林舒月跟她前后脚走出去,又分别去了两家不同的公司。 今天的新闻部格外热闹,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记者们在这一刻齐聚。大家没有像别的部门一样老老实实地坐着,而是拉着凳子在过道上围成一圈聊天。 声音不算小,但并没有人对他们不满。 林舒月一来,便受到了这些记者们的广泛关注。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阿强,你的徒弟比你厉害得多哦。”说话的中年男人跟黄强差不多的装扮,他的手搭在黄强的肩膀上。 “专业大学毕业的,跟我们这些野路子能比吗?你带的伟生也不错啊,这两个月的报道也不少,反响不错哦。”黄强也不恼,自己的徒弟有成绩,他这个当师傅的面上也有光。 并且鹏城都市报跟别的报社不一样,别的报社实习生进来工作没有工资,写的文章也是要以师傅的名义发表。鹏城都市报的实习记者底薪比正式工少一半,写出来的报道可以自己署名,但奖金是要分一些给师傅的,并不多,就一成。转正后,奖金就不需要分成了。 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便是有工资,不是打白工,坏处就是带新人的老记者得不到什么好处,教导得不会太真心,一切都需要靠自己去摸索。 原主大老远的选择鹏城都市报实习,除了离家近外,有工资这一点便能无限的吸引她了。 林舒月这段时间的报道那么多,每一篇报道发出去的反响都很好,黄强算过,他能分到的奖金不会少。因此这几天走路都带风。但在同事面前还是需要谦虚,夸奖对方的徒弟的话他信手拈来。 毕竟李伟生是关系户,对方在带他的时候也是十分用心的。李伟生也没有辜负他,从进报社开始就发了不少报道,可以说,对方拿奖金提成拿到手软。 商业互吹一翻后,黄强反问跟他说话的人:“我听说你在跟金沙慈善晚会的新闻,结果怎么样?” “还有什么悬念?又是利民房地产出遍风头咯。” “哪次慈善会的结果不是这样?习惯就好咯。利民房地产什么都好,就是对记者不太友好,都不知道怎么写新闻。” “这的确,从他的家庭到他公司又拿下了哪个楼盘,又在慈善会捐了多少钱,来来去去都是这些标题,大家都看腻了。” 林舒月觉得自从在郑忠福那里听说了利民房地产开发公司以后,真是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它的名字。 “师傅,这个杨老板那么厉害啊,我之前看过他的报道,他的人真的那么好?” 黄强没说话,但刚刚跟黄强商业互吹的张龙飞已经安耐不住那么夸奖的心了:“杨老板人确实好,之前他们那边要开发一个新楼盘,邀请了我们这些记者过去,因为天气热,现场放了三个大冰箱,里面放了冰水、冰淇淋跟水果。别的当地产没这么大方。” 林舒月点头:“那他家庭呢,我看你们刚刚说,他的家庭也很好哦?” “他跟他老婆是高中同学,两个人从上学起就在一起,毕业就结了婚,现在孩子都很大了。前段时间阿强你们不是还拍到他带着老婆女儿去M国购物?” “确实有这件事。这别的老板有了钱都在外面沾花惹草,就这位杨老板不一样,从来都洁身自好,作为一个男人,我很欣赏他。”黄强说着,竖起了大拇指。他爱重老婆,于是也对对老婆好的男人十分有好感。 两位记者跟狱警以及杭嘉白一样,对杨浩安的评价都是正面的且向上的,这不禁让人十分好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好的男人? 李明芳走过来,把自己最近看的往林舒月面前一放:“先帮我拿一下,我去领薪水,阿琪也想看这本书,我要是不拿过来,等一下被她抢了我就拿不到了!你先帮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林舒月低头看,这本小巴掌大小,一看就知道是弯弯那边带着颜色的古言,林舒月上辈子能看的年纪,这种口袋书已经没有了,她给李明芳看过的页码做了个标记,然后从头开始番。 不大,李明芳回来的时候林舒月已经看了半本了。她收回刚刚的话,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好男人的,就存在于里。 李明芳回来了,见林舒月也在看,立马就露出个笑容来:“我那有好多小人书,一会儿给你送点来。阿月,我跟你讲,我这回买的这批小人书好看得很!” “那我要好好看看,谢谢阿芳~~” 财务那边叫新闻部的人领薪水了,李明芳也回去工位了,林舒月跟黄强一块儿朝财务室走。。 黄强显然对林舒月十分关心:“阿月,你去看郑忠福了?” “去了。”林舒月本来也想跟黄强说说这件事情:“师傅,你当年跟去看郑忠福的时候有没有去他家,你看过他们的冤假错案申诉书吗?” “看过,你看郑忠福的申诉书,是不是觉得有这两个证据在,郑忠福的案子其实很清晰明朗?”黄强的脚步慢了一些。 林舒月点头:“是,我打算明天去找那个小卖部的老板了解了解情况,再去医院查查当年的档案。” 黄强道:“不用去看了,阿月。” “要是这个事件有那么简单,不会轮到现在你来查。我们去问过了,那个小卖部的老板早就改了口供。 “他说当天确实是看到了郑忠福从他家出来,时间也没有变,但他否认见过梁海慧出来关门。后来他回了老家,现在你想查他也查不到了。” “台江医院那边倒是有郑忠福的病例,但这除了证明他的胃不好,并不能证明他的妻子是因为这个跟他发生的争吵。那个当年看到他们吵架的证人已经早就辞职不在利民房地产做工。” “阿月,十年过去了,想给他翻案你要去找警察,去让他们给你提供当年的卷宗,然后再去找法院,找检察机关,让他们重新审查这个案件。否则光靠我们是没有用的。” 财务叫他们的名字了,两人结束这段谈话,领了工资出来,黄强已经背着包走了。刚刚在跟别人闲聊的时候林舒月就听他说了,今天他发薪水,要请老婆孩子去吃西餐。一家人已经期待一个月了。 林舒月等李明芳拿到工资,两人一起下班。 在进楼梯时林舒月又见到了隔壁公司的那个美女,她也看到了林舒月二人,又是一个翻上天的白眼。 林舒月莫名其妙,然后在那个美女又看她的时候,也翻了个白眼回敬回去。 电梯在一楼一停,那美女就扭着腰出去了,就跟林舒月和李明芳身上带着病毒似的。 等她一走远,李明芳就忍不住了:“看到没,晟达贸易老板的妹妹,叫钟佳丽。据说是法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特别傲,对男女之间的态度还不一样。看女人就跟看敌人一样,见到男人立马就不一样了。” 李明芳不说,林舒月看出来了,这美女确实对女人不友好。就像现在,她一脸厌恶地从保洁阿姨的身上走过去,但在大门口见着保安大叔时,那态度立马就变了。 “拜吊癌”三个字闯入林舒月的脑海,作为一个正常人,她一直都理解不了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奇葩。 “走走走,不说她,我今天租了车,等下先送你回家。” “行行行,省得我坐公交了。这几天这个点的公交车司机像是有病一样,一天开得比一天晃。每次回到家都晃得我想吐。” 把李明芳送回家,林舒月也回去了。 林舒星跟罗正军已经出门做生意了,娄凤琴这两天活儿多,这会儿还没回来。 林舒月前脚进屋,娄凤琴后脚也来了。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衬衣西裤的男人。 那男人手里还提着一包东西,见到林舒月他就笑了:“阿月,我听说你最近工作做得很好。正好我有个朋友去香江,我请他帮我带来香江那边最新款的相机回来。现在我想把它送给你,希望对你以后的工作生活有帮助。” 林舒月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渣男,林建新更是渣男中的战斗机。她原本带笑的表情一下就落了下来:“你给的东西我可不敢要,到时候你老婆找上门来,我得被骂死。” 这件事原主的记忆里还真发生过,那时候原主刚刚上初一,林建新有一天忽然找过来,给她拿了几百块钱,因为原主要上课了,就没来得及跟他撕扯,正打算等放学回家让娄凤琴把钱送回去呢,林建新的第二任妻子张梅就来了。 二话不说就抢走了钱,还言语侮辱了原主一番,打从那以后,林家姐妹一分钱没再要过林建新的。 娄凤琴也满脸不耐:“行了,你别跟我在这扯那些没有用的淡,赶紧跟我说你有阿阳的什么线索,说完赶紧滚蛋。” 娄凤琴从来都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林建新从以前就长了个小白脸的样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从嫁给林建新的那天起,她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担。 后来林建新出去外面一趟回来就找茬吵架要离婚,娄凤琴也是先到城里来查他出来打工到底遇见了啥,知道林建新在外面攀上高枝后回去就大闹了一通。 在他的新欢已经怀孕的情况下,娄凤琴闹到最后不仅拿到了林建新分到的田地还拿到了家里的房子。 这在广粤省这个看中男丁的地方显然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若不是林舒阳后面被拐走,娄凤琴或许会带女儿儿子在老家过一辈子。跟林建新很大概率也不会再有什么联系。 但孩子丢了,还是丢在林建新手上的,刚刚丢孩子的时候,娄凤琴甚至砍了林建新一刀。 林建新看着丝毫不跟自己亲近的二女儿,以及虽然穿得破烂身上还有泥污但美丽依旧的前妻,再想想自从生完孩子身材就像是吹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天比一天粗的张梅,和家里那个跟她妈妈长相身材如出一辙的女儿,便觉得浑身都在难受。 “阿琴,你不让我进屋坐坐吗?” 娄凤琴多熟悉林建新啊,看林建新那一脸春猪一样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这个男人,当年跟她在一起时,嫌弃她粗鲁,没有情趣,不依赖他,整天就知道干活,开口闭口就是今天吃什么,哪里的田缺水。跟张梅搅合到一起。 现在张梅发福了,看她相貌跟年轻时差别不大,且多年没有再婚,便觉得自己在等他,一有机会就想跟自己再续前缘。娄凤琴看到他就想呕,要不是他说他想起了阿阳当年被拐前的线索,娄凤琴都不愿意搭理他。 但看他这个猪哥样,娄凤琴就知道这个傻逼今天来的目的不纯。想到他刚刚说给林舒月买东西的举动,她眯了眯眼,一脚踹出去,林建新一躲就躲到了门外,娄凤琴看准机会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走,吃饭去,你正军哥说晚上要做小炒肉,我这一下午都馋得很。” “小炒肉啊!”林舒月想到肥瘦相间的小炒肉,眼睛都亮了:“走走走,我们一起吃去。” 母女二人不再管噼里啪啦地敲门声,往葡萄树下的饭桌走去,曾小艺在母女俩进屋时便已经将林舒星留好的饭菜摆出来了。 这些饭菜都是在温水锅里温着的,此时还温温热着,正好入嘴。 饭桌上,娄凤琴先说了自己在工地的事情,又例行问起林舒月的工作,林舒月也没什么好瞒着她的,跟她说了郑忠福的事情,还提了一嘴利民房地产的老板至今还会去看郑忠福的事儿。 娄凤琴闻言没说什么,只让林舒月注意安全。林舒月暗访网瘾学校的事情娄凤琴已经知晓,前几天林舒月被她跟林舒星围着好一通说。 到后来,娄凤琴跟林舒月说,她对她的要求只有一个,便是愿她平平安安的。 林舒月再三保证,娄凤琴依旧没有放心,最终也只叹一口气。 林舒月好不容易从娄凤琴的手底下脱身,洗漱完跟曾小艺聊了一会儿天,上床前,林舒月想了想,给黄强发去了一个信息。 跟妻子浪漫了一把的黄强接到林舒月的短信,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根烟以后,给了她一个回复,接着便开始给自己认识的人打电话。 他的妻子给他倒来一杯水:“你这个小徒弟不是要转正了吗?你又拿不到她的分成了,何苦这么帮她?” 黄强挂了电话,朝妻子笑了笑,跟她说:“阿丽,我已经没有了入行时候的初心了,但是别人有,我就要帮一帮。” 他的妻子没有说话,只是跟他说:“眼镜都戴了一天了,不难受吗?快拿下来洗一洗。你这个性子多少年了还是不变,当年.....” “阿丽,过去的事情不提了。”黄强的手机传来一声响,他拿起来看,然后将信息转发给林舒月:“现在当娱乐记者也很好,来钱快得多。” 只是黄强抬头看向外面的灯火霓虹,他觉得现在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偶尔午夜梦回,他总会回到十五年前,就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就能成功了啊! 21 第021章(一更) 随身听 第二十一章 次日一早, 林舒月直接开车前往黄强发来的地址。 那是惠城海边的一个小渔村,林舒月早上六点从家里出发, 一直到九点半才到达目的地。 一从车上下来, 林舒月的目光便落在了远处湛蓝湛蓝的大海上。海风格外温柔,送来清凉,同时也送来了大海咸湿咸湿的味道。 随着旅游业的发展, 这个小渔村也迎来了不少游客,林舒月戴着遮阳帽, 画着精致的妆容,白色的大号衬衣充当防晒服穿在身上,修长的腿包裹在蓝色的牛仔裤下, 脚上踩着一双灰色运动鞋。 她像这个小渔村的无数游客一样沿着海边漫步, 时不时地停下脚步吹吹海风看看风景,时不时地再跟边上同样来旅游的人搭搭话。 手机响起熟悉的音乐声,林舒月随手接起, 是杭嘉白打来的电话。两人简单地聊了两句, 林舒月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回兜里, 她继续往前面走,慢悠悠地拐进一个小巷子。 林舒月知道杭嘉白打电话来的用意,或许昨天夜里,杭嘉白那边有了新的证据。而这份证据, 致使他今天早上给她打了这个电话。 而这个电话释放出来的信息也十分明显。再继续追查这个案子, 她会有危险。且这份危险,大到杭嘉白亲自打电话示警。 林舒月不怕危险。她小时候问她爸妈,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坏人,他跟她妈怎么还去当警察呢?不怕坏人吗?不怕危险吗? 那时候她妈妈还没牺牲,她妈妈摸着她的头跟她讲: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是警察的座右铭。并且这个世界上,用需要逆行者的,否则这个世界得多糟糕啊。 林舒月一直记着她妈妈说的话,她要当警察,不仅仅是因为想要重启父母的警号,也是为了守护她父母的信仰。如今,那份信仰也成了她的信仰。 太阳烤在地上,将墙边顽强生长的青草也照得蔫蔫巴巴。巷子的尽头就是阿公庙,阿公庙前有一棵两人合抱才能全完抱住的大榕树,树上挂了许多红色的绸带。林舒月从阿公庙的左边走,走到第二家,抬手,敲门。 不多时,有脚步声传来,随即门被打开。 来开门的是王贵全,也是当年郑村小卖部的老板,比起黄强发给林舒月的那张他的照片。眼前的王贵全苍老了很多,资料上说,王贵全今年三十四岁,但此时的他,说四十五六都有人信。 见到林舒月这个陌生人,他愣了愣:“靓女,今天店里不营业。” 因为小渔村这两年旅游业发达,王贵全也顺势开起了一家加工海鲜的小餐馆。但营不营业全靠他自己。 林舒月看着他,道:“王先生你好,我是鹏城都市报的记者,我......” 林舒月还没说完话,王贵全便将其打断:“靓女,我们今天真的不营业。” 王贵全说完便要关门,这时一个虚弱地声音响了起来:“阿全,昨天阿生他们送来了两只石斑鱼,你给这个靓女做了吧,人家小姑娘大老远的来一次旅游不容易。” 王贵全关门的力道轻了一些,过了一会儿,他侧开身,林舒月走进院里。 林舒月看到,王贵全在让她进门时,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到隔壁的院子里。然后瓮声瓮气地道:“靓女,我们可是说好了,一条鱼一斤45,你要是嫌贵,我就不做了。” 王贵全的这副做派,让林舒月越发肯定,他们一家是有人盯着的。 “那老板你挑一条小一点的,我是一个人来的。太大的吃不了,除了石斑鱼,还有别的海鲜吗?光吃石斑鱼太单调了。老板,我听说你家做的海鲜地道的很,我是特地找过来的。”林舒月说出来的声音跟之前的有些许差别。 她的原本的声音带着些清冷,现在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丝甜美,一丝娇俏。像个天真烂漫的女性。这是昨天林舒月才跟柳老师学的少女音。 王贵全多看了她一眼,然后道:“还有一些,都在厨房门口,你过来看看。” 王贵全领着林舒月往厨房去,厨房的门口有一个铁皮棚子,几个木箱放在棚子里,里面装满了海鲜合清澈的海水。 林舒月四下扫了一眼,这是一间有了很多年头的一层楼房,墙角种了几乎在广粤省家家户户都会种的玫红色三角梅。 院子的一角拉了一条晾衣绳,上面晾着三四件衣服。 一个跟王贵全差不多岁数的妇女也跟着走了过来,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林舒月一眼,对王贵全道:“阿全,你去,把东西拿出来。” 王贵全听了妇女的话,瞬间变了脸色,低声喝道:“阿琴!!” 叫阿琴的妇女闭了闭眼,再睁开,说话便带着一股哽咽、沙哑,声音依旧是压到最小:“阿全,你一直都说让我再等等,再等等。我今年四十了,我等了十年了,我不想等了。如果你今天不把东西拿出来,那我就拿着那个东西上鹏城。如果鹏城的公安局不接待我,我就上羊城,羊城要不行,我就去首都。” 阿琴说完这一句话,便捂着胸口咳嗽,王贵全立马走过去给她顺气,过了大概一分钟,她才好止住咳嗽,她仰着头,倔强的看着王贵全,王贵全跟她对视许久,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往屋里走去。 她平静地看着林舒月,林舒月在这一刻福至心灵:“阿嫂,请问有没有厕所啊?” “有,在里面,你跟我来。” 阿琴在前面走,林舒月跟着她穿过厨房,走向后面的私人住宅。 这个客厅很小,总共也就20平米,不宽敞,也不够亮堂。有些褪色的墙上,挂着好几张照片。其中最大的那张,是王贵全家的全家福。 相片上的王贵全跟阿琴很年轻,他们一脸笑容地看着镜头,在王贵全的面前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阿琴的手里,抱着的是一个一岁多的男孩子。 林舒月将所有的照片看了看,都没有两个孩子长大后的样子。她的内心一沉。 阿琴见林舒月在看照片,咳嗽了两声,拉了个竹子编织的椅子坐下:“这是我女儿跟我儿子。” 阿琴的目光落在相片上,神情温柔又悲伤。 林舒月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她转头去看阿琴,阿琴伸手抹掉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眼泪:“十年前,他们走了。” 哪怕已经有了预感,在听到这句话时,林舒月没有多震惊。 阿琴也不等林舒月的回答,她继续说:“十年前,在对门梁海慧死了没多久以后,我的女儿娜娜被人从幼儿园带走了,我们找了很久,什么也找不到。等晚上我们找孩子回来,家里的电话响了,接了电话以后,那头的人说,要想我女儿安全的回来,就让我跟阿全闭上嘴巴。” “那天早上,阿全刚刚从公安局那边接受询问回来。他说了在郑忠福走了以后,梁海慧出来关门的事情。” “那一晚我们一晚没睡,在小卖部睁着眼睛到天亮。” “太阳出来了,公安又来了,这一回,阿全改了口供,他说他已经不记得到底梁海慧有没有出来关门了。因为以前都是梁海慧出来关门的,他记错了也是有可能。” “等到了中午,幼儿园就打电话让我们去接孩子放学。把娜娜接回来,我们就说鹏城不能呆了,我们马不停蹄地把店转了出去,我们以为只要我们离开鹏城,不再掺和那一摊子事,我们就没事了。” “但那些人还是不放过我们。我们刚刚出鹏城,就有一辆货车朝我们撞过去。” “我的两个孩子当场死亡,阿全跟我被车头压着,他没了半条腿。只有我,还有几分意识。” 阿琴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 “撞我们的人没有走,他下车走到我们的车子面前,先看了阿全的伤势,又看了两个孩子的伤,轮到我的时候,我秉着呼吸,闭着眼睛,躲过了他的探查,然后,我听到了那个人在打电话,我挣扎着,按下了放在我的包包里的随身听。” “那个随身听,是阿全买来给娜娜录放音乐的,我的娜娜喜欢跳舞,在出事前,我们已经给她在少年宫报了名,她喜欢芭蕾。” 谈起女儿的兴趣爱好,阿琴的脸上带来些笑容,她仿佛又看见她的娜娜穿着丈夫新买的衣服,站在她面前翩翩起舞的样子。 明明她还没有学过舞到,可她却跟着电视里也跳得有模有样。就连少年宫的芭蕾舞老师都说她的娜娜很有跳舞的天分,是属于被老天追着喂饭的那种人。 王贵全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看到妻子这样,他的眼中满是悲痛。 阿琴也看到她了,她朝王贵全伸出手,王贵全把一个黑色的帆布小包放在她的掌心。阿琴喘着粗气,朝林舒月招招手。 她将那个随身听,珍而重之地放在林舒月的手里:“你姓林是吗?” 自从做了记者,林舒月发现自己的共情能力就变得格外的强。就这会儿,听着阿琴说完自己的过去,看着王贵全跟阿琴这两个明明还活着,却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的人,只觉得鼻头发酸,喉咙发胀。 “对,我姓林,我叫林舒月。” “好,林记者。”她依旧是坐着的,她依旧喘着气:“林记者,这十年里,来找我们的记者有很多。原本,这些东西我们是不想给别人的,因为我们不信任你你们。” “但是我没有时间了,我得病了,活不了多久了。在我死之前,我想看到坏人伏法。以告慰惨死的儿子女儿。” 她将随身听放到林舒月的手中:“林记者,这是我当年录下来的证据,我现在,把它交给你。希望你能用她,为我惨死的孩子、为梁海慧,讨回一个公道。” 她并没有松开手,死死地拉着林舒月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她盯着林舒月,一字一句地道:“你拿了我们的证据,一定要帮我们伸冤,要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林舒月郑重承诺:“阿琴,你放心!” 阿琴松了手。 林舒月将随身听放进包里,瞬间便转移到空间内部。 “我会的!”林舒月这么对她承诺。 阿琴看了林舒月的脸好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王贵全看着已经很累了的妻子,把林舒月叫了出去。 林舒月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阿琴,阿琴没有睁开眼,林舒月跟在王贵全身边往外走。 快到前院时,林舒月从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笔记本和一只黑色圆珠笔,她飞速的在上面写上自己的电话,在要将纸张撕下来时,她又写上另外一串好码。 “王先生,这是我的电话,另外一个,是鹏城刑警大队小队长杭嘉白的电话,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就给我们打电话。” 王贵全看了林舒月两秒,伸手扯过纸条,说了一句好,让有硬邦邦的指着铁棚子外的一张桌子:“你上那里坐着等吧,菜很快就好了。” 林舒月依言走了过去,坐在塑料椅子上,目光落到隔壁去,林舒月已经不止一次看到王贵全朝那边看了。 那是一栋两层的房子,二楼挨着王贵全家这边的窗户是打开着的,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拿着抹布正在擦窗户,但时不时地就要往王贵全家这边看一眼。 林舒月早在她们趴在桌子上,假装很累在休息的样子。 王贵全很快就把清蒸的石斑鱼送了上来:“石斑鱼一斤八两。” 他说完,转身便走,不一会儿,又端上来一个盐焗皮皮虾,香辣蟹。 这几个菜色香味俱全,林舒月早上出门时就吃了两个包子,这会儿早就饿了。 隔壁那个假装擦玻璃的妇女还在一个劲儿地往这边看,林舒月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她的力气大,饭量也不小,又天生喜欢吃海鲜,一桌三个菜,除了用来装饰提味儿的香葱外,她都吃完了。 还吃了一碗大米饭,走的时候,她按照市场价,付了钱。 林舒月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小渔村又逛了逛,还专门找了一家给游客拍照片的照相馆,拍了好几张海边照。 这一天,她都表现得像个普通的游客一样。而这一个下午,林舒月总能在她的身后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 她在照相馆换衣服出来时,身上背着的包也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林舒月全当不知道,晚上随便在小渔村的宾馆开了一间屋子住下。 次日一早,吃过当地特色早餐,又买了写土特产后,她才驱车离开。 等出了小渔村的地界儿,她朝着惠城去,在惠城的城区绕了好几个圈后,才开往鹏城。 同时,她在系统里播放阿琴给她的随身听。 在听到一半时,她猛地踩了一下刹车,将车停到路边。将头埋在方向盘里许久,她重新启动车子。 进入鹏城市区时,她给杭嘉白打了个电话。 杭嘉白此时正在一个一个长辈家里,手机响起他立马拿出来看,在看到来电人是林舒月后,他朝长辈歉意的笑了笑,边接电话边走出去。 等他回来,他的长辈笑着问他:“女朋友来的电话?” 杭嘉白脸上挂着笑容,否认道:“不是,是我奶奶的一个学生打来的。何叔,我先走了,等过两天再来拜访你。” 何叔朝杭嘉白摆摆手。 杭嘉白转身出门了。 何叔等他走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等他妻子端着一盘切着的水果出来时,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武夷山的正宗红茶,袅袅茶香中,他没头没脑的来了句:“有些人啊,要晚节不保咯。” 22 第022章(二更) 天亮了…… 第二十二章 林舒月将车送回租车行, 打车前往柳老师家。 杭嘉白已经在柳老师家等候。 柳老师已经知道两人约在她家是要谈公事,便识趣儿的将王阿姨一起带出去遛弯儿。 这件事情不同以往,林舒月在见到杭嘉白的那一瞬间便对他进行了扫描。杭嘉白的罪恶值连百分之五都不到, 林舒月就松了一口气。 这是林舒月第二次给杭嘉白进行善恶扫描了, 第一次,是在岁山案的搜山现场。当时她的善恶雷达一直打开着,在扫描段陶勇时同样扫到他。 杭嘉白跟那一群警察武警一样,善恶值连百分之十的那个格子的十分之一都没满。 但那次扫描跟这次不一样。这次的案子牵扯甚大, 尤其是在杭嘉白跟杨浩安认识, 且交情十分好的情况下,林舒月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则一个不注意,那么万劫不复的人将不止她一个。王贵全、阿琴,她自己以及她的母亲姐姐都逃不掉那些人的迫害。 林舒月不信能为了掩盖罪证对小孩子下手的人还有良知。 两人到柳老师的书房里, 林舒月拿出随身听, 按下播放键。 尖利的女声在寂静的书房中响起, 杭嘉白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每天他下班回去, 他总能听到这道声音在说话。 等听完整卷磁带, 林舒月按下了暂停键,杭嘉白才沉沉开口:“这是杨浩安的老婆邓玲的声音。” 林舒月点头,这跟林舒月的猜测不谋而和。实在是这卷录音带里的声音太过清晰了。将说话那个女人的情绪变化也录得一清二楚。 光从这卷录音带里,也能将事情的始末拼接出来一部分。 有些人的恶又一次超出了林舒月的想象。她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男人在外面不老实,犯下了大案子,妻子不仅会帮着丈夫扫尾。还轻飘飘的一句“给他们个教训”就将这两条孩子的命一笔带过。 还在往后的十年时间里,对王贵全一家持续了长达十年的监视。未曾有半点放松。 杭嘉白道:“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我马上就安排人、不,我亲自去一趟小渔村,把王贵全夫妻接过来。” 想起前几天, 他前脚从档案室拿走郑忠福的卷宗,后脚就在咖啡店门口遇到杨浩安的事情。现在杭嘉白已经不相信那是巧合了。 整个鹏城这么大,杨浩安的公司建在台江区,跟平湖区离得可不算近。在过去的那二十多年里,若不是主动约,他们极少能够在市区碰到。更别说在鼎生大厦的咖啡厅门口遇到了。 太巧合了,巧合到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傻逼。他以前就听说过灯下黑这个词,他今天算是经历了。也算是给他来了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而将郑忠福案的凶手定在杨浩安身上,之前杭嘉白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就都想得通了。也是,除了杨浩安,谁还有那么大的能耐背景,让警察局跟法院同时眼瞎呢?! 杭嘉白恨不得给昨晚上给郑忠福梳理社会关系的自己一巴掌。让你心盲眼瞎!! 把接人这事儿交到谁的手里杭嘉白都不放心。 他道:“我今天去了找了刑事申诉检察厅的何厅长,他已经下发了对郑忠福案的重审流程。我在回来的路上赵友城给我打了电话,检察机关的人跟法院的人已经往公安局去了。” 林舒月直到此刻,才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来。 “我跟你一起去接王贵全两口子吧。如果你贸然过去,他们恐怕不会信任你。” 已经是下午了,两人说做便做。柳家就有杭嘉白的衣服,他去他常住的房间,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白色衬衣,灰蓝色牛仔裤穿上,出门时背上了他上大学的时候的包,出门时也换上了运动鞋。 他的这一身衣裳,跟林舒月穿衣服的就莫名的很搭。 两人一块儿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柳老师跟王阿姨买菜回来,见到如此般配的两人,柳老师的眼睛都亮了。 等二人离开,柳老师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跟王阿姨一起,就着两人的关系便说开了。 明明林舒月跟杭嘉白两人之间一点感情的火花都没呲出来,在她俩的嘴里,好像杭嘉白跟林舒月的孩子明天就要出生了一般。 再去小渔村的路上,是杭嘉白开的车。他的车子是公安局配下来的吉普车。 在去的路上,杭嘉白跟林舒月说起了杨浩安的那位妻子。 “她叫邓玲,她妈是纺织厂的普通女工,她爸爸是保卫科的科长。她们住在纺织厂的家属院,跟我们公安局家属院离得不远。邓玲从小就跟着我们大院的孩子混。初中的时候她就跟杨浩安早恋了。” “后来她考上了师范大专,现在是平湖二高的高中语文老师。”在听到那句录音之前,杭嘉白从来没想过邓玲会成为杀人犯。 邓玲是什么样的人呢?整个家属院里的人就没有不夸的。性格温柔,工作体面,对长辈孝顺,对丈夫体贴,对小辈慈爱,对邻居们也十分友善。 杭嘉白的大哥今年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每次他回家,他妈总要念叨几回,话里话外都是想要邓玲一样的儿媳妇儿。 还有杨浩安,他从小就是大院里孩子们的榜样。 在一众家世跟他不相上下的同龄人里。他从小就备受长辈们的夸赞,小时候是成绩好,懂事,乖巧。长大以后是考的大学是首都大学,光这一点就秒杀大院里的其他人。大学毕业后,他放弃学校分配的铁饭碗工作,回乡创业。 白手起家,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房地产开发商做到今天整个广粤省都有名的杰出企业。他们大院里谁提起杨浩安不竖起大拇指? 谁家父母在教育自家孩子时不拿杨浩安当正面教材的?就连杭嘉白的父母不也如此么? 杭嘉白抿着嘴,越生气,车就开得越稳。 从昨天下午发现郑忠福的错案开始到现在,他只睡了四个小时的觉。郑忠福、梁海慧的人际关系让他从头到尾梳理了一个遍,嫌疑人列了好几个,他手底下的队员被他派出去了好几个,有两个到现在都还没回到队里。 而郑忠福的这些人际关系里,杨浩安就在其中,因为对他太过熟悉,杭嘉白从来没有将他列入嫌疑人之列! 杭嘉白从未怀疑过他的人品! 车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在摇摇晃晃中,林舒月靠在靠背上睡着了。 杭嘉白看到了,将车内的冷气开到二十二度,让林舒月睡得更加舒服。车载隐约也让他换成了更加抒情的音乐。 他这一路上时不时地再接个电话,等他们到小渔村时,天已经黑了。 杭嘉白并没有往小渔村里去,而是在小渔村外停了车、 林舒月是被一阵泡面香味儿香醒的。杭嘉白在车子前面站着,看着黝黑的海面吃泡面。 林舒月开门下车,杭嘉白指了指汽车前盖上的另外一碗泡面:“环境简陋,只有泡面跟面包,都在这儿了,想吃什么你自己拿。” 林舒月的肚子咕咕响,她今天就吃了早上那一顿饭,中午回鹏城也来不及吃,现在闻到这股霸道的泡面香味儿,只觉得胃里都在绞着疼。 “泡面就很好,我都很久没吃到了。”林舒月端起泡面,是红烧味的。她挑起一勺子泡软的面条放入嘴里,顿时幸福得眯了眯眼。 做为一个吃货,没有人能够拒绝得了泡面的美味!林舒月就是如此,哪怕吃的东西再多,她也时不时地就想吃上顿,加溏心蛋煎蛋的泡面是林舒月的最爱! 林舒月也知道泡面不健康,但能有什么办法,它香啊!为了它的这份香,偶尔不健康一下很值得!更何况杭嘉白尤其懂怎么吃泡面,里面竟然还有两根泡软了的肠跟两个卤鸡蛋! 杭嘉白看林舒月吃得香,几口吃完了自己的手上的这一盒,连汤都没有剩下,放下泡面盒子的时候顺手打开了一个面包吃。 吃完后,杭嘉白主动去路边的垃圾桶扔东西。两人便靠着车子,吹着海风,聊着天,将冰红茶喝成了啤酒的架势。 到了晚上十点,两人开着车子往小渔村里去。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睡着了,杭嘉白把车子停在王贵全家门口的巷子,林舒月下车往王贵全家走去。 她伸手敲了门,等了两分钟,王贵全来开门。见到去而复返的林舒月,他愣了愣。 林舒月指着外面到:“我跟着我朋友一起来的,他在巷子口等你们。” 王贵全朝隔壁看去,隔壁一片漆黑,按照王贵全对那一家子的了解,他们早就睡了。 原本王贵全这个点也该睡觉了的,但阿琴这几天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他害怕他一觉睡醒,他的妻子也随着儿女们走了,把他一个人留下,便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王贵全不相信林舒月,也不相信警察,他警惕的看着林舒月:“别想着骗我,我是不会跟着你去的。” 林舒月猜到了王贵全不会相信她,在下车时要了杭嘉白的警察证,她将警察证和自己的记者证都递到王贵全的面前。 王贵全下意识地低头,在他家那只有二十瓦的门灯的照耀下,他清楚地看到了杭嘉白的警察证。 他盯着杭嘉白的证件照看了好一会儿,才问:“杭玉行是他什么人?” 林舒月愣了愣,摇了摇头:“我并不清楚,你或许可以问问杭嘉白本人。” 王贵全将杭嘉白的证件接过来看了又看,不知道什么地方发出一声脆响,将他惊醒,他给林舒月留下一句等着后边进屋去了。 林舒月给杭嘉白发了个信息,便站在不容易被别人看到的黑暗处等着。 过了十多分钟,王贵全扶着阿琴挎着一个包出来了,阿琴朝林舒月笑了笑,也不说话,王贵全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三人朝着停在巷子外那辆黑色吉普去。 王贵全扶着阿琴,阿琴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林舒月的手。 杭嘉白远远地看到林舒月等人,立马下车把车门打开,三人坐上车,杭嘉白打火踩油门转方向盘,离开了这个地方。 黑暗将阿公庙前的那可榕树笼罩得严严实实的,微风吹过,榕树叶随风左右摆动。 一直到将车开出小渔村的地界儿,王贵全跟阿琴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王贵全坐在副驾驶,又问出了问过林舒月的那个问题:“杭警官,杭玉行是你什么人?” 杭嘉白专心看着前面的道路,闻言看了一眼王贵全,道:“杭玉行是我二叔。” 听到这句话,王贵全的神色猛地便放松了下来。 后座的阿琴听到这句话,说道:“98年大台风,我们村受灾严重,杭营长当时是负责给我们村救援的。” “那时候我们在海边给人家晒海带,台风来得太急,连跑都来不急,我们被困在海边的海带作坊。要不是杭营长把我们从水里背出来,我估计早就已经没了。” 阿琴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尤其是阿琴,在她的世界里,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她看的是人。她不会因为某个人不好,从而迁怒整个群体。她不喜欢当初的台□□出所的那些警察,但对别的警察,她是不排斥的。 她就知道,害群之马什么地方都有。她们只是运气不好,遇到的正好是那一群坏到根子里的人。 王贵全跟她则正好相反,自从十年前那件事以后,王贵全便平等的仇恨任何一个警察队伍里的人,甚至有时候看电视,看到电视里有警察,他都要发火。 自从两个孩子没了以后,阿琴就是他的命,救了阿琴命的杭玉行便成了他最感激的人。 杭嘉白跟杭玉行十分相像,为了这几分相像,王贵全选择相信他。 可若是他辜负了自己的信任,王贵全的手摸上了他的后腰,那里有一块长方形的凸起。 黑暗中,杭嘉白把那个凸起也看得清清楚楚,他没有声张,将车开得更加平稳。 阿琴也知道丈夫出门时拿的东西,她什么都没有说。她甚至已经做好了一会儿若是被骗,她就跟着丈夫一起报复这个世界的念头。 十年啊,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将阿琴折磨得苦不堪言,也将王贵全折磨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阿琴知道自己时无多日了,她怕王贵全在她走以后做出不可饶恕的错事出来。于是她在林舒月来之时将证据交出去。 她当时就想,这应该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发出的最后一次求救吧。若是没有人来救她、救阿全,那么,他就要拉着他们,共沉沦了。 阿琴看着林舒月的脸庞,在心里再一次告诉自己,再信她一次。就一次,最后一次。 ······ 凌晨两点五十,吉普车从寂静的鹏城中疾驰而过,最后停在鹏城公安局的面前。 一行人往里面走,王贵全拉着阿琴的手,一只手一直垂在腿边。 这晚的鹏城公安局灯火通明,鹏城公安局的局长亲自等在这里。 今夜的笔录,由他亲自来做。而那个从台□□出所升上来的副局长跟他那一派系的人不见人影。 检察院的人也来了,这次的审讯,由他们完全监督。隔壁交警大队的人也送来了十年前,松山大道上拿起车祸的出警记录。 王贵全的刀所有人都看到了,但没有一个人开口问他要,他们被带到问询室里。作为媒体人,也是查到这件事情的人,林舒月也将旁观这次问询。 她的手里拿着的是每一个记者都有的摄像机。 进问询室时,林舒月将随身听塞到了阿琴的手里,她看着即将要进询问室的阿琴,柔声对她说:“阿嫂,娜娜跟刚刚在等着你为他们伸冤呢。” 刚刚是阿琴的儿子的名字。 阿琴的眼圈一下子便红了,她看着林舒月,林舒月道:“别怕,我也在里面,我陪着你们。” 阿琴紧紧地捏着随身听,挺直腰板,像上战场一般走进问询室。 这个笔录,从凌晨的三点半做到凌晨六点半,外面的天都已经亮了。众人从问询室里鱼贯而出。 阿琴跟王贵全互相搀扶着,阿琴满脸泪痕,王贵全双眼通红。 在走到公安局外面时,一抹朝阳从云层中挤出来,将金色的光辉洒满人间。 阿琴看着那抹初生的太阳,喃喃地对王贵全说:“阿全,天亮了,太阳出来了。” 王贵全虎目含泪,仿佛看到那年那个五岁的小姑娘领着一岁多刚刚会走路的儿子坐在家门口,欢快地叫爸爸。 林舒月找了个位置,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不多时,穿着制服的杭嘉白拿着逮捕令,带着一对人出发了。 他们的目的地直奔公安局的家属院去。 此时的邓玲刚刚起床,穿着柔软又价值不菲的居家服在厨房给全家人做早餐。她的儿子女儿已经由家里的保姆送去上学,她的丈夫以及丈夫的爷爷还在床上睡着。 杨浩安喜欢吃西餐,她给她做的是三明治。她爷爷喜欢吃的是煎饺,她从六点钟就起来包饺子,玉米猪肉胡萝卜的,这个馅儿是她们全家的最爱。 她的嘴上挂着幸福的笑容,一边做饭,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 听到有人敲门,她拿着锅铲出去开门,见到是杭嘉白,又看了一眼跟着杭嘉白的那几个重案组的刑警,温婉地笑着问:“阿白,你们是来找爷爷的吗?爷爷还没起床,你们要稍等一下了。” 杭嘉白看着邓玲的目光十分的陌生。他冷声道:“我们不是来找杨老的,我们是来找你的。” 杭嘉白举起手里的逮捕令:“邓玲,有人控告你十年前在松山大道故意开车撞人,致两死两残。现在我们依法以故意杀人罪对你进行逮捕。” 邓玲捏着锅铲的手紧紧地捏紧,过来一会儿,她又放松了下来:“阿白,你是否搞错?我怎么会故意开车杀人,还是十年前!太荒谬了。” “不过我跟你们走,我相信,法律终究会还我清白。” 杭嘉白不为所动,取出手铐。 邓玲看了杭嘉白一眼,然后将锅铲放在门边的柜子上,朝杭嘉白伸出手,在杭嘉白给她拷上时,她还不忘道:“阿白,你须知道,你这一拷我,我们两家相处半个世纪的交情就没有了。” 这句话里暗含的威胁让杭嘉白又多看了邓玲一眼,然后冷着脸,不为所动:“走吧。这些话,等你站在被告席上时,再来对我说。” 23 第023章(一更) 大鱼 第二十三章 杭嘉白前脚带走邓玲, 后脚便有另外一拨警察来将刚刚睡醒正在满屋子找邓玲的杨浩安抓捕归案。 他被铐上手铐带走时一个劲儿的回头,他的爷爷杨宝宗就站在二楼的窗户前,看着杨浩安被带走。 林舒月没有离开公安局, 她跟何玉玲聊着关于化妆的话题,然后等待邓玲的到来。 邓玲一来,她跟何玉玲一起站直了身子。 邓玲进来了,她气质温婉,身材高挑,皮肤白皙, 头发如瀑布一样的垂顺到腰部,随着的走动会来回晃动,嘴角也带着笑容。 戴着手铐的她也不见半点慌乱, 仿佛她来公安局就是走一个过场。 林舒月在内心冷笑。她可不是以为自己就是来走过场的么?毕竟她的那位爷爷,可是曾经部队里的高级将领, 一退伍就被分到了刚刚经济特区鹏城任鹏城公安局的局长。且在这上面一干, 就干了三十年,一直到前年才退休。 林舒月看了一眼善恶系统,邓玲的善恶值跟她的外表反差可是格外的大,罪恶值在80-90之间,说是罪大恶极也差不多了。 邓玲以在逛街一样的闲适姿态进了审讯室。一坐下便看着对面的几个熟人笑了。这些人,每年过年过节,可都是到她家送过礼的。 她怕什么, 她一点也不怕。 并且当年她做事十分干净, 那时候又没有摄像头,她咬死不认,谁能有证据证明当初是她开车撞死的人? 邓玲半点不慌乱。她被带走的事情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她爷爷杨宝宗, 她丈夫杨浩安起床就能知道,到时候,他们肯定会给公安局施压。不到中午,她必定能出去。 然而邓玲的从容在她听到随身听里的那段话时变得慌乱,但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她就镇定了下来。 在磁带播放完以后,她看着播放这段录音的杭嘉白:“阿白,你们就这么想拉我下马?找个配音演员配我的声音,花了不少功夫吧?” 杭嘉白呵了一声,跟她道:“这是副本,正本已经送到痕鉴科做了鉴定,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邓玲,在绝对的证据面前,你的狡辩没有用。” “邓玲,我问你,1994年5月29号的深夜,八点到凌晨十二点,你在哪里?” 邓玲依旧死猪不怕开水烫:“在家里哄孩子吃饭睡觉,这一点,我的丈夫、孩子跟爷爷都能作证。” 十年了,时间那么久远了,邓玲压根就不怕查。十年前她的一双儿女大的女儿才五岁,小的才三岁,能懂得什么?能问出什么?杨浩安就更不用说了。 “那既然如你所说,那你的指纹,鞋印又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呢?你的食指指纹哪里去了?” 杭嘉白的话,让邓玲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食指,跟别的手指相比,她的这个食指指尖平滑一片,该有的指纹早已消失不见。 邓玲是个完美主义的追求者,食指磨平了指纹一直是她的痛,于是她学会了用左手吃饭,左手写字,右手一直都藏着,能不用就不用。这十年来,她更是轻易不让别人看自己的掌心。 而这一切,在杭嘉白给她铐手铐时,她下意识地躲避、隐藏时就被发现了。这一路上押送邓玲回来,杭嘉白一直仔细观察,确认了她的右手食指确实没有半点指纹。 邓玲依旧闭口不言,杭嘉白无论问什么,她都只有一句话,让杭嘉白等她的律师到了,再跟她说话。 杭嘉白等人也不生气,直接将她关押起来。 杨浩安的心理素质比邓玲更加好,哪怕他的DNA跟当初从梁海慧身体里提取出来的DNA比对完全一致,他也不置一词,甚至从进公安局开始,便熟稔地跟大家打起了招呼。 他跟邓玲一样,他笃定他爷爷会把他救出去,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夫妻俩的嘴跟鸭子一样,硬得很。 林舒月也扫描过了杨浩安的善恶值,他的善恶值跟邓玲不相上下。 林舒月看着他走进审讯室,心里感慨,邓玲跟杨浩安这对夫妻真是乌鸦落到野猪背,黑都黑到一起去了。 林舒月等到了中午,终于等到杭嘉白,他指了指外面,林舒月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公安局的外面就有一个饭店,两人找了个包厢,林舒月进屋前,顺手在柜台边上的冰箱里拿了两瓶矿泉水,进包厢后分了一瓶给杭嘉白。 杭嘉白拧开盖子便喝了半瓶,他坐到凳子上,问林舒月:“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在当年的案发现场,有一个脚印,一个指纹吗?现在这个脚印跟这个指纹都找到主人了。” 杭嘉白这句话就问得很有意思了。从随身听中,林舒月已知,梁海慧的死,是杨浩安所为,而邓玲,在知道自己的丈夫杀了人后,为了给他掩盖事实,亲自开车,将证人王贵全一家撞倒在松山大道上,导致王贵全一家四口,两死两残。 那么按理来说,那个不属于郑家任何人的指纹、脚印也应该属于凶手杨浩安。但杭嘉白问这句话,显然结果不是这个。 她内心一动:“是邓玲。” 杭嘉白朝林舒月点点头。 “对,是邓玲的。”服务员送菜进来了,两人默契的闭上了嘴巴。 这家饭店的鱼头面做得一绝,上菜也很快。杭嘉白跟林舒月都饿了,吃了小半碗了,才有继续说话的心思。 “当年查办这件事情的人也尽数被检察机关带走了,有几个台江派出所的警察已经退休了,再问到这件事,他们也就把当初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 “当年的脚印、跟指纹的拓印件被勒令销毁,但那个负责销毁的警察留了个心眼,在销毁之前,悄悄地复印了一遍,原件被他保留到现在。” “现在,当年的案子也清晰、明朗了。只不过无论是邓玲还是杨浩安,两人都不认罪。” 杭嘉白跟林舒月都知道,这两人不会那么轻易就认罪,毕竟杨家的那位老爷子杨宝宗还在呢。那就是老杨家的定海神针!是杨浩安跟邓玲的靠山!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刑事诉讼法》第四十六条对一切案件的判处都要重证据,重调查研究,不轻信口供。只有被告人供述,没有其他证据的,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没有被告人供述,证据充分确实的,可以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 在绝对的证据面前,就算是邓玲跟杨浩安一直不开口讲述犯罪经过,他们也一样会被论处。 杨宝宗固然是鹏城公安局的老局长,但他已经退了,且谁在位时,没有过那么一两个“政敌”呢?这次案子办得那么迅速,那些人就没有在后面使劲儿? 吃完面条,杭嘉白抢先付了钱后,戴上帽子便急匆匆地走了。 杨浩安是归案了,但他的案件还在审理中呢。在杨浩安跟邓玲不开口的情况下,他们不确定受害者是不是只有梁海慧跟王贵全一家。 在林舒月出餐馆时,善恶分辨系统传来一声脆响。 【叮~~限时任务:‘一直不认罪的杀妻犯’已完成。无罪者已洗清冤屈,有罪者已伏法。】 【叮~~任务结算中.....】 【叮~~任务结算完毕,奖励宿主人民币X1000,积分三百。无特殊物品奖励。】 【叮~~宿主积分余额1100,请问是否花费1000积分升级系统?】 在最后一声通报后,善恶分辨系统跳到林舒月的面前,上面也出现了两个鲜红的选项:“是”“否”。 林舒月在“是”上面虚虚一点。 【善恶分辨系统正在升级中,请宿主稍后...升级进度1%...】 升级进度慢得很,林舒月没有再看。她的手机响了,林舒月接起来,来电者是郑忠禄。 电话里的他十分激动,他说:“林记者,我们接到检察院的电话,检察院那边的人说,当年杀害我弟妹的凶手已经被抓,我们能去接阿福了。” 林舒月也很为他们高兴,直接打了个车子去郑村。 郑忠禄跟郑老头还在等她,见到林舒月过来,郑老头已经哭过一轮了,他颤微微地走过来,就要朝林舒月跪下,林舒月赶忙拉住他。 “阿叔,你要是跪了我,我要折寿的。” “谢谢你啊,林记者,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阿福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谢谢你,谢谢你。”老郑头拉着林舒月的手,一个劲儿的摇晃。 在接到郑忠福无罪的那个电话时,郑家人全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们以为维权之路漫漫,郑老头都已经做好了到死都在跑申诉的准备。 这一天来得太快,快到让老郑一家都反应不过来。 他们甚至都没有问一句到底谁是杀人真凶。他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把郑忠福迎回来。 十年了,他们老郑家黑了十年的天,终于亮了。 “恭喜啊,阿叔,祝愿你们一家往后的生活,都是一片坦途。”林舒月笑着恭喜郑老头。 这句话郑家人都爱听,大家脸还挂着泪痕,但又都露出了笑容来。 郑老头问郑娇:“阿娇,柚子叶水,桃子叶水,大红腰带你都准备好了吗?” 郑娇手里提着一个桶,里面就是柚子叶水跟桃子叶水,大红布被她缠在身上:“都准备好了,爷爷。” “好好好。等一下到了监狱门口,看见你爸爸出来,你就往他的身上洒水。” 郑老头一句一句的吩咐,一遍一遍的重复,谁也没有嫌他唠叨,就让他念叨着坐上了车。 林舒月也感受到了老郑家的喜悦,她坐在副驾驶,将他们这一刻的喜悦尽数录下。 这个案子其实并不复杂,甚至杨浩安若是没有他爷爷杨宝宗这个‘保护伞’,这个案件当年就能破。 为什么一直不能破?因为那时候,正是杨宝宗的地位最稳固、势力最大的时候。也因为那时候的法律不够完善,各方面综合能力都不够发达。 于是知道真相的人选择了沉默,受害者蒙冤入狱,目击证人家破人亡。 杨浩安跟邓玲为什么胆子这么大?是因为他们有个位高权重的好爷爷,他是鹏城公安局的一把手!他能在市局一手遮天! 但当年这么草率的办这个案子,当年那些警察们甘心吗?若是他们真的甘心,就不会在今天带回警察局时毫不遮掩的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更不会有警察私藏当年的证据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出来仗义执言呢?这就是邓玲当年为什么会对王贵全一家出手的原因了。 她要将这件事情彻底捂下去,让那些知道真相的警察、法院工作人员闭嘴,偏偏她又不能真正的去动他们的家人。 那怎么办呢?王贵全一家,就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那些警察跟法院工作人员也都是有父母有孩子的,谁不怕邓玲在背后使坏呢? 于是这件事情就盖棺定论了,于是老郑家一家伸冤多年,却求助无门! 若不是林舒月将这件事情捅到杭嘉白的面前,若不是杨宝宗已经已经退休两年之久,若不是杭嘉白的身份背景不比杨家差,这件事情或许还会一直错下去。 或许郑老头等到闭眼都等不来心爱的小儿子平冤昭雪的那一天。或许阿琴等到病逝,也等不到真凶被抓。 这件事情就在于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但只要有一个人摆明了要为这件事情出头,那么当年闭嘴的那些人,便会一个个的站出来。 哪怕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将是他们职业生涯的污点,他们甚至还会因此入狱,他们也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林舒月跟这老郑家一家到台江监狱的时候,郑忠福也出来了,台江监狱的大门为他打开,他已经穿上了过年时郑忠禄买了送给他常服,手里提着一个装了他的洗漱用品的小行李袋,一脸茫然的站在大门口。 看着这个跟他被关进监狱时完全不一样的外面的世界。 曾经的农田变成了一间间房子,远处高楼大厦,近处是两条大马路。 郑老头看到儿子,眼泪又忍不住再次落下,郑娇提着那一桶她一直舍不得松开的柚子叶、桃子叶水奔到郑忠福的面前。 她拿出桶里的柚子桃子叶蘸水,流着泪洒向郑忠福。 郑忠福看着他离开时才上幼儿园的女儿,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面容与去世的妻子那么相似。想到惨死的妻子,以及他缺席了那么多年郑娇的成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郑老头在郑忠禄夫妻的搀扶下也走过去。 郑老头老了,郑忠禄夫妻也跟十年前变了样了,郑忠福再也见不到那个总是对他唠唠叨叨的母亲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郑老头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郑忠福失声痛哭。 老郑家人也跟着哭成一团。哭声中的悲痛让旁观者也跟着掉起了眼泪。 下午,林舒月回了单位,跟王明政说了这个冤假错案、以及真凶背后的保护伞时,王明政听得一愣一愣的。 王明政实在是想不到林舒月会如此能干!戒网瘾学校的余波现在都还没结束呢。 现在各个电视台、媒体都在做有关于网瘾学校、青少年心理方面的报道。网上的各大论坛里,现在都还有人在讨论这件事情呢。 写到他们报社的信每天都在有。王明政昨晚上才跟大老板在外面吃了一顿饭呢! 林舒月这就又跟踪到大新闻了?!还是冤假错案这样吸引眼球的大新闻?! 王明政现在看林舒月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得力干将了,而是在看财神啊!从岁山案开始,林舒月每写的一篇报道,那销量都是不愁的啊。 他们这一个多月的销售额已经远远高于去年同月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今年的销售额将是近些年之最啊!!那是多少钱啊?!王明政光想想,都觉得浑身舒坦。 “报,小林,你快去写报道。我把明天的头条给你留出来!”王明政的饼还没开始画,他的手机又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来电的是鹏城电视台的张雄峰,上次关于网瘾学校的纪录片,就是他操刀导的。 现在的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新闻部主任了。 王明政接起电话,那边的第一句便是关于林舒月这个冤假错案的。 王明政笑着跟他说话,然后朝林舒月摆摆手。 林舒月回到工位上,打开电脑的空白文档,手在键盘上敲动着,一个方块大的字体便出现在文档中:《沉冤十年终得雪:三条人命的背后,凶手竟是他!》 半个小时后,林舒月将报道发给王明政。在这篇报道里,她详细的写了这十年郑忠福的漫漫申诉路。王贵全阿琴这十年被监视的生活,以及那两个惨死的孩子。 她写了邓玲跟杨浩安好名声下的“恶臭”,写了杨宝宗这一把权势遮天的“保护伞”,也写了那些紧闭嘴巴的帮凶。 善恶分辨系统还没有升级完毕,林舒月看系统背包并没有影响使用,便不再管它,收拾收拾东西正准备下班。 手机响了,林舒月拿出手机看,是杭嘉白发来的短信。他们已经获得了省厅的批准,可以将杨宝宗拘留。但当他们赶到杨家时,杨宝宗已经不见了身影。 林舒月眉头一皱,这时候,黄强也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额头全部是汉,他不顾跟他打招呼的人,大步走到林舒月的面前,盯着她,急切地问:“阿月,阿月,杨浩安被抓了是吗?那他爷爷呢?他爷爷怎么样?” 林舒月不懂黄强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但她还是回答道:“刚刚公安局的杭队给我发来信息,说杨宝宗跑了。” 黄强张大了嘴巴,片刻后,他笑了出来,笑着笑着,他又哭了。 办公室的人都被黄强的这一番举动弄懵了。 黄强一抹脸,飞快地跑到好工位上,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书,然后不顾众人诧异的眼色朝外面跑。 “师傅,你等等我,你等等我。”林舒月意识到大事发生,连忙追出去,同时不住呼喊黄强。黄强充耳不闻,他没有等电梯,而是从楼梯一路小跑下楼。 林舒月看着还在七楼停顿的电梯,也跟着跑下去。 黄强一路跑到公安局门口。 在进入公安局之前,黄强站在原地,等林舒月跟上,他看着林舒月,眼神中泛着奇异的光:“阿月,阿月,我终于能给你师兄报仇了!”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公安局里去。 24 第024章(二更) 来自未来的报纸3…… 第二十四章 林舒月跟着黄强走进去, 然后在黄强的叙述中,她知道了十五年前的陈年旧事。 从他的话里,林舒月认识了她从未见过面的师兄陈建龙。 那是1988年,才刚刚工作两年的黄强手底下来了个叫他师傅的少年陈建龙。 他们都不是科班出生, 但因为热爱记者这个职业, 于是他们义无反顾的加入了这个大家庭里。 陈建龙比黄强更加有冲劲儿,他最喜欢的, 就是到老百姓当中去, 忧老百姓而忧, 苦老百而苦。每天他都笑眯眯地, 无论做什么事情, 他都有详细的计划。 他发出去的报道, 几乎都要加印。曾经有一段时间,鹏城的老百姓们听到陈建龙这个名字,便觉得舒心、安心。 黄强虽然是他的师傅, 但两人相处下来更是朋友, 加上当时还不是主编的王明政,人被戏称是鹏城都市报的“剑客”。 每次他们下班后,总会在鹏城的街头相聚,一桌小烧烤, 几瓶啤酒, 人像个少不知事的少年, 大声地说着、笑着。 1989年的一个夜晚,陈建龙在喝了酒以后,跟他们说,他收到了一个信,信里, 说的是公安局的局长杨宝宗参与走私犯罪。 杨宝宗是退伍军人,退伍后来到鹏城当公安局局长。 八十年代,正是各类犯罪滋生最旺的时候,各大省份重大刑事案件频发。大街上拦路抢劫的、诈骗偷盗的、杀人和欺辱妇女的更是多不胜数。 杨宝宗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鹏城的警力都组织起来,没日没夜的巡逻在鹏城的每一个角落,便是偏远地区也没有放过。 因为他的这一举措,鹏城的所有不法分子要么逃窜外地,要么夹起尾巴做人。 鹏城的治安空前的好,许多商人听说了,都到这边来发展。 这样一个人民的好警察,忽然说他参与了走私案,谁能信呢? 陈建龙就是不信的那一个。 但他还是决定去调查一番,因为只有调查过了,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写信去反驳给他写匿名信的人。 他走之前,只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了黄强和王明政。 黄强再一次有他的消息,是在一个月后的黑夜。 那个时候的陈建龙已经不成样子了。曾经健壮的他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原本那双随时随地都充满希望的明亮眼睛光芒不再。他的舌头被割掉了,手指头也断了四根。 他将一包东西放到黄强的手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入黑夜中。 黄强去追,但没有追到人。 他回到住的地方,将陈建龙给他的东西拿出来看。 那是一张张照片,那些照片中,杨宝宗的身影清晰可见。 甚至在那些照片中,还有许多外国人的身影。而他们走私的东西,除了粮食衣物电器这一类的常规物品外,还有毒品。 换句话说,杨宝宗白天是伟光正的公安局局长,而到了夜里,他就是走私团伙的头目、是犯罪份子的保护伞。 除此之外,还有每次杨宝宗参与走私的时间、物品。 陈建龙就是卧底在走私团伙里的,但他被发现了,他的手被砍了,他的舌头被割了。他是在好几个人的帮助下才带着证据跑出来的。 陈建龙死在了那个晚上,跟掩护他出来的那些人一起。 黄强是在天后发现他们的尸体的。还不等他悲痛,他就收到了带血的警告信。信件上详细的写了他父母妻儿的信息。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黄强的所有报道都不能见报,他的住所天两头的就被翻。他的妻子孩子在回来时常说家外有陌生人。 黄强再思索后,拿上证据去羊城,就在他即将到羊城检察院时,他被抓了。 他被关了起来,一天顿的被打,证据被抢走,当着他的面烧毁。 最后,奄奄一息的他被丢到山脚下,是一个上山打猎的老人家救了他。 他没有死,他回到了鹏城。这一回,他学乖了,他不再试图揭发杨宝宗了。 他也不跟社会新闻,转而跟娱乐新闻了。 当初的证据他留了复印件,他将这些东西藏在报社里,在王明政的掩护下,十五年来,这份证据没有被发现。 黄强跟王明政也疏远了,他们像是普通上下属一般的相处。 可这么多年里,他却依旧不敢有半点放松。 十年前,郑忠福的信寄到他这里,他去查了,然后在查到杨浩安的背景时他就放弃了这个案件。 因为他太知道杨宝宗的地位了。但在过去的那些年里,黄强从未放弃过对杨宝宗的探查。 两年前,杨宝宗终于退下去了,他当时就想将这些证据交上去,是王明政劝住了他。 因为杨宝宗在羊城、在省厅、在部队的保护伞还在。 同时,他也知道,早有那么一伙人也在秘密查杨宝宗。 他只需要耐心等候就好了。 黄强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终于不负好友所托,隔了十五年,他终于将那份证据送了出去。 黄强终于有脸去陈建龙的墓前看他了。黄强终于敢再拿起相机,拿起笔,拍社会百态,写众生之乐苦了。 警察在听完黄强的叙述后,再看他递交上来的信息,站起来十分郑重地朝黄强伸出手:“感谢黄先生送来的重要证据。” 黄强带着林舒月一起从公安局出来,两人在公安局门口看到了被人持枪押送回来的杨宝宗。 杨宝宗也看到了黄强,但他已经不记得黄强这个人了。或许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将黄强这个小记者放在心上过。 两边人擦肩而过,黄强掏出手机给王明政打电话。 十五年了,他终于又跟王明政约起了街头烧烤。 可惜总归是不圆满的,他们的好友,在追求真理的路上,永远的离开了。 而他们,人微言轻,因为种种原因,甚至连替他伸冤都等了这么多年。 林舒月看着两个中年男人,在天还没黑的路边摊,一边吃烧烤,一边哭成个泪人。 这顿酒喝到最后,是吃饱喝足的林舒月打车把他们送回去的。 林舒月到家时林舒星跟娄凤琴都没睡,见到她安全回来,两人这才回房歇息。 曾小艺的房间灯也在她回房的时候熄灭。 林舒月的这一觉睡得很沉。 第二天她在枕边看到熟悉的来自未来的报纸时,早就已经习惯了。 但今天这份报纸,足足有份。 林舒月拿起第一份看,这一份报纸,标题为【中年男子欲炸公安局,是为妻子儿女伸冤!】 报道上的王贵全一脸癫狂,身上绑着炸药包冲进省城警察局,手里拿着提着个收音机,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当日邓玲在车祸现场说的话。 上面讲述了王贵全一家的事情。此时的阿琴已经去世。 结束语,写的是当年的作案者邓玲被抓捕归案。 而第二份报纸,跟王贵全的那份报纸相隔了一个月之久,标题为:【郑忠福杀妻案:凶手竟跟王贵全案是同一人所为!】 在这份报纸中,报纸还原了邓玲、杨浩安夫妻杀害梁海慧的全部事实、经过。 杨浩安从小就喜欢少、妇,跟邓玲谈恋爱后,他在背地里也从来都不老实。在上大学时就因为跟有夫之妇牵扯在一起,被闹到学校,学校以他品行不端为由,给他记了大过,也不给他分配工作。 在回到鹏城,他利用爷爷杨宝宗的人脉进军房地产行业,同时邓玲怀孕,他跟邓玲结婚。 郑忠福是他的公司开办起就跟着他干的大功臣,梁海慧也被招成了公司的前台。 因为她漂亮,因为她已婚,有特殊癖好的杨浩安对梁海慧就上了心。 在暗示不成后,杨浩安便在一次应酬中突发奇想,让公司员工给郑忠福打电话,在郑忠福来之前,他从会所离开。 他来到梁海慧家,敲门叫来梁海慧开门,并且在确定梁海慧的孩子不在家后,对其实施了□□。 邓玲在知道杨浩安对梁海慧起心思后便一直留心,见杨浩安电话打不通,她便追到了梁海慧家。 杨浩安太猴急了,他连门都没有关拢。邓玲走进去的时候,杨浩安正在压着梁海慧形式。梁海慧一个劲儿的怒骂挣扎,杨浩安被她的挣扎激怒,用枕头闷在她的头上,她逐渐没了气。 这个时候的杨浩安依旧没有放过她,他依旧在发泄自己的□□。邓玲被气疯,出了这种事情她不恨杨浩安,反而将所有的愤恨都对准梁海慧。 她从郑家的厨房里拿来刀,对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梁海慧砍去。 杨浩安在提好裤子以后,将屋子弄乱,将厨房里的煤气打开,又点了一盘蚊香。 他是警察的孙子,他知道如何掩盖自己来过的证据,他清理了案发现场他的指纹,又指挥着邓玲给梁海慧清理身体。 但邓玲经验不足,在洗手间留下了一枚指纹,一枚鞋印。 而这起案件在当年便被警察侦破,但那时候的杨宝宗还是鹏城公安局的局长,权势中天。在他的命令下,警察门销毁所有证据,将梁海慧的丈夫郑忠福当成杀人犯。 在王贵全大闹公安局后,邓玲跟杨浩安相继落网,郑忠福被无罪释放。 最后一张报纸,是写杨宝宗的:【昔日英雄终堕落:走私杀人犯杨宝宗!】 在杨宝宗退休的两年后,他的孙子孙媳妇儿因为故意杀人被公安机关逮捕。暗中一直关注他们这一伙人乘机将他抓捕,顺着他身上的藤摸出了结在上面的瓜。 不仅抓到了广粤省公安厅厅长这条大鱼,还将部队里的几个高级将领拉下了马。 这些,都是发生在2005年的事情。 林舒月在这其中的作用,不过是让案子提前了一年。 之所以推进得这么顺利,是因为杨宝宗已经退休,对公安局的掌控已经不足,也因为他早就被人盯上。林舒月调查到的东西,给了那些盯着杨宝宗的人一张梯子。 但甭管是因为什么,无辜者沉冤,凶手伏法,林舒月就开心。 次日,林舒月去上班,在门口遇到了黄强,黄强拍着她的肩膀,跟她说:“阿月,做记者,要不忘初心,实事求是!” 林舒月对他灿然一笑:“师傅,还有不畏强权。” 黄强也笑了。他觉得这一刻林舒月眼中的光,像极了十五年前叫他师傅的那个青年。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向报社。在他们的包里,都静静地躺着一份今天鹏城都市报的早报。 与此同时,在鹏城下属的一所乡村中学里,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拿着从老师那里要来的报纸,飞快地往家中跑。 “爸爸,爸爸,杨浩安被抓了,杨浩安被抓了。” 一个杵着拐杖的男人从屋里面走出来,迫切地看向那份报纸,老泪横流,他贪婪地将报纸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对他的儿子说:“阿文,把家里的那只鸡杀了,我们去给你妈上坟。上坟归来,我们去鹏城。” “好。” 25 第025章(一更) 枷锁 第二十五章 林舒月的这一篇报道发出去, 瞬间就在鹏城炸开了锅。 利民房地产啊!整个鹏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每次他们在慈善会上捐出去的钱都能让普通人看了眼红。 再加上经常在报纸上看到利民房地产做的好事,对员工多好,对要拆迁的老百姓多大方, 整个鹏城的老百姓谁不盼着利民房地产来拆自家啊? 但现在利民房地产的老板居然是个杀人犯!他的老婆跟他一起杀的人!为了堵住目击证人的嘴,还开车把人家一家四口给撞了!还让人监视人家十年之久! 还有前公安局局长杨宝宗居然也被抓了!有人告他走私! 天呐!天呐!天呐! 街头巷尾, 无数人拿着报纸跟周边的人讨论起这件事情来。就连网络上也是如此,鹏城有个本地论坛, 平日里大家都会将一些身边的新鲜事发在这个论坛中。所有人都能在这里讨论发言。 在今天之前,在这个论坛上, 大多飘着都是网瘾学校的帖子,每个帖子的热度都很高。但今天就变样了, 利民房地产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但这还不是最让人惊讶的, 最让人惊讶的, 是一个网友发了个帖子,他说他家是在公安局门口开商店的,就从早上报纸上市到现在,已经有好几批人来公安局了。 林舒月看到这个帖子后瞬间就来了兴趣了,她给何玉玲的企鹅号发了个信息,很快何玉玲便回复她了, 林舒月嘿了一声,起身关电脑, 拿上照相机便出了门。 黄强早就已经热情满满的出门了,他今天, 要走上鹏城的街头,将鹏城的众生百态拍一拍。 林舒月径直去了公安局。 和上次一样,公安局的门口已经站了很多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但这一回, 他们已经不像上一次一样,将话筒对准什么也不说的警察了。 他们就站在门口等着,从里面出来一个上访的群众,他们就冲上去采访一番。 这些人里,有因为杨宝宗走私案子的受害者,也有杨浩安案的受害者,甚至在这其中,还有邓玲的事儿。 林舒月前面的南方晚报在采访的,就是一对父子,父亲瘸了一条腿,杵着拐杖,儿子才十多岁大小,很瘦,他扶着父亲,随着他父亲说的话而流泪。 “五年前,杨浩安他们到我们村去考察,说有个什么路要从我们村子修过。要量一下我们村的土地,再看看我们村的地势。” “我老婆的饭做得好吃,村长就让我老婆去帮着煮饭。杨浩安也在,他吃了饭喝了酒,就发了酒疯,就糟蹋了我老婆,我老婆实在受不了这个侮辱,回来把这件事情跟我说以后,趁我不注意,上吊了。”杵拐男人说到这里,鼻子眼泪一起流。 他们那个村子很偏远,一点小事都能在村里传一遍,虽然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但他们村子里对女人的贞洁看得依旧很重。 就是谁家的女人穿的光鲜亮丽一点,多跟哪个男人说了几句话,都是要被恶意揣测的。杨浩安是直接就在村长家里就糟蹋他老婆的。他老婆都还没走到家,这件事情就在整个村里传遍了。 他老婆长得好看,身材好,本就被村里那些八婆恶意编排,这件事情有那么多的目击人,那些人能不说?杵拐男人要去报警,被他老婆拦住了。他去找杨浩安算账,杨浩安被他打了了两拳,但他很快就被他的手下抓住,杨浩安直接拿锄头砸烂了他的腿。 他还没被抬到家,他老婆就上吊自杀了。 他跟他老婆少年夫妻,两人互相扶持着到现在,从一开始的一无所有,到后面两人盖了一间二层平房,儿子也马上读高中,日子眼睛看得见的好,怎么就遭受这种祸事呢? 他去派出所报警,派出所跟他回去看了,可他们村里人却都说没有这件事,他们说他老婆是因为日子太苦自杀的。 派出所走访完了以后,却没有立案。他要往市区来报警,却被村里的长辈拦住,他们苦口婆心的劝说他。 因为杨浩安是承建公路的大老板,只要公路从他们村上修过,他们就能拿到一笔土地补偿,这是一笔大钱。大家都不富裕,谁不想要? 再说了,杨浩安也不是对他家没有补偿,不是还给了两万块钱吗? 那两万块钱杵拐男人一分没要,他的老婆无价,杵拐男人要的就是一个公道。 如今这个公道终于来了。 记者们奋笔疾书,这又是一个大新闻!杨浩安又害一人家破人亡!这若是发出去,又是一个大头条!标题他们都想好了,就叫杨浩安的假面! 这种跟男女关系能扯上关系,且男方还是鹏城鼎鼎大名的男人时,报道写得好,必定能脱销! 林舒月也在边上听。 但她的思路却跟那些只想着怎么写才能抓住别人眼球的记者不一样,她的心思则是放在杵拐男人的老婆因为面对不了流言蜚语而选择自杀的事情上。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比如杨浩安,他之所以杀害梁海慧,是因为他在强迫梁海慧办那种事情的时候梁海慧挣扎,惹怒了他。 他杀人罪无可赦,但在鹏城论坛里,有一批人却觉得撇开杀人这件事情,他有女人多一些并不是什么大罪。他犯下的,只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甚至他们觉得,杨浩安的罪还没有他的妻子邓玲大。在那些人的嘴里,邓玲嫉妒成性,心思恶毒。无辜受害者梁海慧在那些人的嘴里,风评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觉得,梁海慧肯定是在杨浩安面前卖弄风骚,肯定是她先主动勾引,杨浩安才会对她上手。 而说这些言论的人里面,不乏有女性! 这个世界在给女性戴枷锁,男性在给女性编制牢笼。有一部分女性为了能让更多的女性挣开这道枷锁,逃离这牢笼,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奋不顾身。 百年来她们终于将这枷锁挣出了裂缝,牢笼捅出了窟窿,让女性能够自由的在阳光下呼吸。 可也有那么一部分女人,她们的精神跟男人高度同轨,她们孜孜不倦的想让好不容易自由一些的女性将那道枷锁重新戴上,再回到那个牢笼里面,继续做男人的附庸,成为男人的一件“物品”! 那些人苛责女性,却不会对男性提高要求。 就像曾经林舒月看过的那部《一个母亲的复仇》里说的一句话:“我用二十年教会我的女儿如何保护自己,你却没有多花一秒来教会你的儿子不要去伤害他人。” 林舒月想以这个为切入点,写一篇报道。 林舒月想要用这篇报道,去告诉那些遭受了不幸的女孩子们,受到伤害不是她们的错,她们没有一点错。错的是那些居心叵测的男人! 她们受到伤害,要勇敢的活下去,要往前看。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林舒月回到报社,将这篇报道写出来发给王明政。 王明政打开眼前的报道,再三思索后,拿出手机,播出了一个电话:“下午好我苏姐,最近怎么样?” 一通寒暄后,王明政挂了电话,将林舒月的报道转发到另外一个人的邮箱里。 晚上下班回家,正在吃饭的林舒月接到了王明政的电话:“小林,今晚上的六点半,记得看生活频道的说天下。” 林舒月不明所以,但老板说的话她还是要听的,她端着饭碗走到客厅,将电视打开,娄凤琴跟曾小艺见状也端着饭碗走进来。 她们开电视的时间很巧,离六点半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了,台刚刚调到生活频道,“说天下”栏目的前奏音乐便入了耳朵。 娄凤琴一看就乐了:“你要看说天下啊?这个节目做得好。以前我跟你姐姐也很喜欢看这个节目。” 曾小艺也说:“我妈也喜欢看。” 这林舒月倒是不知道,穿越至今,她看电视的时候极少,看新闻也看的是鹏城电视台或者省台,再要不然就是中央台,鹏城生活频道的节目她还真没看过。 正说话间,一个运镜,镜头又高到低。两名女性出现在演播厅,她们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给鹏城的老百姓们讲述鹏城最近发生的事情。甚至连肉涨价降价的事情都会说一说。主打的就是一个生活。 林舒月看了看,觉得这个节目做得还是非常不错的。节目里所展现出来的新闻都很接地气。怪不得娄凤琴也很喜欢看。 整个节目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林舒月看得很是舒心,几乎就没有怎么从电视上挪开目光。 时间进行到最后一分钟,两个主持中叫做白燕的道:“今天,我们栏目组的邮箱里收到了一篇文章,这篇文章,出自于鹏城都市报的记者,林舒月。” “是的,这篇文章的主题叫做【戴着枷锁被困在牢笼里的古今女性】。” 林舒月现在连饭都忘了扒拉了,娄凤琴更是十分惊讶地看向林舒月,曾小艺也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林舒月。 电视里的主持人们继续在说,她们的结束语念出了林舒月文章里最核心的那句话:“这个世界在给女性戴枷锁.......“物品”!” 结束语,两位主持人呼吁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在教导女孩子保护好自己的同时,也该教男性不要去伤害别人。她们更呼吁某些女性同胞,在男性贬低女性时,在女性受到伤害时,请她们宽容一些、将心比心一些。 26 第026章(二更) 善恶雷达升级…… 第二十六章 林舒月真正的出了名了, 说天下栏目组刚刚结束,娄凤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都是一些八百年不联系的亲戚。关系好些的, 娄凤琴就乐呵呵的说几句,毕竟自己的小女儿出息了,她的面上也有光。 但也有人说话不那么好听,就拿现在打电话过来的人,娄凤琴一看她到她的电话就翻白眼,要是以往,她是不接这个电话的,但今天她的心情好,便将电话接通。 那头立马就传来说话声,说话的声音十分大,像是在吵架一般:“喂, 凤琴啊,刚刚电视里那个说天下的节目里,讲的那个人是不是咱家阿月啊?” “是。”娄凤琴让女儿跟曾小艺继续吃饭, 自己靠坐在木头沙发上,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凤琴啊,咱们家阿月这么厉害了啊。从小我就说, 阿月这孩子有出息, 这果不其然!凤琴啊,我是真羡慕你啊,阿星找的女婿好, 天天在你面前,跟上门女婿也没什么两样了。” 娄凤琴没说话,那头继续喋喋不休:“阿月也这么有出息,阿妈今天看电视的时候还夸呢, 刚刚电视一演完,她就出门跟那些村里人说嘴去了。凤琴啊,你真是苦尽甘来了。” 娄凤琴挑着眉,顺着电话那头的话说:“那是,我的孩子哪有不优秀的。你家老二老三怎么样?在哪里上班啊,一个月多少钱工资啊?大嫂啊,你这三个儿子更享福吧?”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被噎着了,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林舒月也知道打电话来的人是谁了。 她是原主的大伯娘李春秋,嫁进林家村以后,给老林家生了三个儿子,在老林家格外得脸。尤其是娄凤琴进门连生两个女儿后,她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哪怕两家人早就分了家,也阻挡不了她来娄凤琴面前炫耀。 林家老两口也把她家三个儿子捧到了天上去,对于林舒星跟原主,那是一直也看不上的。要不是娄凤琴坚持,原主姐妹的名字恐怕就得叫招娣盼娣了。 林建新出轨,娄凤琴当初那一闹,直接将林家老两口闹了个脸面踩地。等后面林舒阳走丢了,林家老两口带头在外面说这是老天对娄凤琴的报应。 报应她明明是个女人,却那么要强。像别家,被男人抛弃不要,谁不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的?谁不是直接离婚,带着女儿走的?就她娄凤琴特殊! 不仅直接去派出所告林建新通奸,还找来娘家,把分给林建新的土地房子全占了。林家老两口想沾边都没沾上! 后来娄凤琴把房子跟地卖了,更是戳了老两口的肺管子,他们从那天起就不跟原主家来往了。 有时候在大街上遇到了,他们也是从原主一家子面前目不斜视的走过的。 但这一切的改变,还得从三年前说起。因为李春秋家的老大要结婚了。女方要的彩礼太多,李春秋家给不起,于是就把念头打到了林舒星的身上。 那时候恰逢娄凤琴在家,她直接拿大扫把把李春秋一家打出去了。林舒星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回了一趟老家,当着老家众人的面闹了一回。 两家又断了联系,现在忽然打这么个电话来夸奖林舒月,这很难不让人想到黄鼠狼给鸡拜年那句谚语。 娄凤琴挂了电话以后,一直眯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她才跟林舒月道:“你爸这两天找你没?” “没有。”林舒月将吃完的饭的碗摞在娄凤琴的碗上,曾小艺特别有眼色,立马将碗筷给拿出去外面放在水盆里。 娄凤琴跟林舒月说:“你大伯娘今天打这个电话十分反常。她不是那种会夸别人家孩子的人。在她心里,她那三个儿子就是皇帝的儿子!金贵得很!恐怕这是没憋什么好屁!” 娄凤琴交代林舒月:“你爸爸要是找你,甭管让你做什么,你都答应他,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林舒月点头:“行。” 林舒月想起上次林建新过来时,娄凤琴说的话,便问:“妈,上回他说他想起阿阳失踪时的事情,他想起什么了?” 娄凤琴摇摇头:“什么也没想起,就是想借口阿阳的事情,登咱们家的门呢。他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 “他是看我这么多年也没有再找,以为我心里还有他呢。” 林舒月的表情一言难尽。是她太天真了,她以为林建新真想起什么事情了呢,结果这就是个借口? 并且拿被拐多年的儿子当借口来接近前妻,这男人也太没品了吧? “这些男人怎么都这么自信呢?”林建新的做派,跟论坛里那些人也差别不大了。 娄凤琴已经不想再聊林建新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她现在想起来就倒胃口。 此时她的手机又响了,娄凤琴拿起电话一看,便笑了:“老白,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情吗?还是谁家的孩子又有线索了?” 娄凤琴从沙发上起来,听着电话进了房间。 林舒月则在她的身后琢磨开了。 娄凤琴口中的老白原主姐妹都是见过的。 他是羊城人,长相身高都不错,还是个退伍兵。娄凤琴他们这个寻亲队就是他组织起来的。每年到什么地方去,也是他出的计划。 娄凤琴是十年前加入他这个寻亲队的,这十年下来,已经有二十户左右的人家找到孩子了。 娄凤琴对他很是信服。去年过年,他还来林家吃了一顿年夜饭。 娄凤琴刚刚说起林建新时还满脸厌恶,结果这老白电话一打过来,瞬间便眉开眼笑,说话的声音也柔了好几个度。 林舒月总感觉她的身后有朵朵桃花在开。 于是她起身走到院子里,跟曾小艺一起洗碗,顺便问她:“小艺,你这段时间在家,看到那个叫老白的给我妈打电话多不?” 娄凤琴在的工地不管饭,天天她都是要回来吃饭的。 曾小艺往娄凤琴的房间看了一眼,道:“天天都打呢,我还听说他们打电话说,等中秋,他来这里过。” 林舒月回想一下娄凤琴以往的做派,她觉得这一波早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了。否则以娄凤琴的性格,没有一个对她别有用心的男人可以靠近她的身边五米远。 “那我姐知道不?” “阿星姐知道,阿星姐还说到时候让正军哥烤烤鸭呢。”烤烤鸭麻烦,这些年罗正军也没做几回,想吃都是到外面去买的。 林舒月听曾小艺这个话头,就知道林舒星对娄凤琴再找没什么意见了。 林舒月也没什么意见。上辈子她就不在意她家老林找伴儿,这辈子更不可能去管娄凤琴了。只要对娄凤琴好的,她就没有意见。 老白这个人比起林建军,那是相当靠谱了! 林舒月则关心起了曾小艺,这段时间她忙着郑忠福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跟曾小艺聊天了。 “你父母来找过你吗?”算算时间,曾小艺也跑出来一个多月了。林舒月觉得,她的那对父母怎么也该出来找了。 曾小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她把林舒月洗过第一遍的碗放到干净的水盆里:“我妈去找过阿豪,她跟阿豪说,让我赶紧回家去,家里给我相了个亲,对象也是他们那个批发市场的。家里有两个铺面。” “今年28岁,之前有过一个老婆,但是离婚了。之前他在档口看过我,相中我了。但我之前在上学,他不好意思说。现在我也不上学了,还是从网瘾学校出来的。他不嫌弃我,愿意给我妈三万块钱彩礼。” 随着各地网瘾学校的曝光,女生在里面被侵害的事情已经被大家熟知。哪怕鹏城这边的知情者对此事守口如瓶,也管不住别人的猜测。 阿豪就跟林舒月说过,有好事者曾问过她这件事。 “我妈让我别不识好歹。”曾小艺这段时间不爱出门。但阿豪跟周炳荣却时不时地会来看看她。 她妈去找阿豪的事情阿豪一言不落的都转告给她了。曾小艺对她父母本来就没有什么期待,听到这句话,也不伤心难过。 但她还是有很多话要跟林舒月讲:“她以为我不知道呢。她说的那个人,最喜欢打老婆,他前面的那个老婆就是被他打得受不了离婚的。他还有两个女儿。他对他两个女儿也不好,他女儿一句话说不对,他就一巴掌打过去。他女儿最大的也才七岁呢。” 林舒月皱眉:“你跟阿豪说,别让阿豪告诉你住在哪里。” 曾小艺还没成年,才十七岁呢,嫁什么人!这个年纪就该好好读书。林舒星跟林舒说过了,她准备过完年资助曾小艺读高中。 林舒月决定到时候费用跟林舒星平摊,姐俩一人一半。 “我知道呢。”顿了顿以后,曾小艺道:“阿月姐,你真的觉得被那些男的那么伤害,不是女人的错吗?” “当然!怎么可能是女人的错!”这一晚上,林舒月跟曾小艺说了很多话。曾小艺的脸上的微笑越来越真。 这一晚,曾小艺睡了一个特别好的觉。 第二天的林舒月的报道照例见报,与此同时,她的报道也出现在了鹏城市妇联主席王瑞英的桌子上,她已经将这篇报道翻来覆去的看了十多分钟了。 不仅如此,她还把林舒月过往发出的报道全都找出来看。过了许久,她打了个电话。 林舒月对此丝毫不知。 她现在的全部身心都在即将开庭的“网瘾学校案”上。 这个案件的开庭时间是下午。依旧是公开审理,这一回,来观看的人们比上回多了很多。 除了媒体,许许多多的学生以及学生家长,还有许多关注这件事情的各行各业人员。 这回的案件审理比岁山案的审理时间要长了很多。 一个个十多岁的少年少女走进上证人席,详细的将肖长鑫等人的兽形又一次具体而详细的在大众面前揭开。 最后上台的,是那个死在网瘾学校的电击床上的少年的家长。 他们仔细地将肖长鑫怎么到家里去招生,怎么对他们做的承诺,又在孩子死了以后怎么威胁、怎么拿钱给他们堵他们嘴的过程说了一遍。 在经过四个小时的审理,最终,作为主犯的肖长鑫犯绑架罪、囚禁罪、非法行医罪、虐待罪,偷税漏税罪、非法办学罪、行贿罪、数罪并罚,事实清晰,证据充分,判处二十五年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他的主要四个狗腿子教官,被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 戒网瘾学校里的其他教职工也都坐了不同年份的牢。 被宣判前,肖长鑫在法庭上做最后的陈述,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觉得他自己办这个网瘾学校的目的虽然是为了捞钱,也没有很好的对那些学生,手段也过于激进,但他也帮助了很多网瘾少年走回正道。他觉得自己也是有功劳的。 他甚至对网瘾是一种精神病这个说法深信不疑,还发出了一句十分智障的言论:“既然有病,为什么要放弃治疗?” 这一句话,不仅点燃了出庭作证的人,还将来旁听的人的怒火都点燃了。 等他们被法警带走时,有一个人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烂水果来,直接朝着肖长鑫等人砸去。 肖长鑫被烂水果直接砸到脸上,肖长鑫的眼镜都被打歪了。 在场的媒体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阿豪周炳荣曾小艺她们都等在门外,林舒月出来,他们齐刷刷地朝林舒月鞠了一个躬。 林舒月朝他们笑了笑,然后请他们吃了一只雪糕,跟她们聊了很久的天,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承诺以后会和她们多来往。 回到报社,李伟生回来了。 这段时间林舒月并未见到他,一直到现在,林舒月才知道他也暗访去了。他暗访的是黑工厂。 并且带出来的证据十分充分。 林舒月得知后,瞬间便对他肃然起敬。 自己去暗访,靠的是系统的帮助,而李伟生呢,他就拿了几台暗访摄像机就去,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挨了那么多的打。却依旧把证据带了出来。 林舒月真的希望像李伟生这样的人多一些,再多一些。因为这个世界上的苦难太多了,一个人是揭露不完的。 她需要更多的同行者。 黑了很多,又瘦了很多身上还带着伤的李伟生在看到林舒月敬佩的目光后,他实在是没忍住,笑了一下。 自从林舒月暗访网瘾学校回来后,他心里就憋着一口气。有一天在街上闲逛时,他就想起了他朋友曾经说过的那种黑工厂。 一天工作十八九个小时,一个月的工资却只有寥寥一百两百,不仅吃不饱还会被打。但世面上报道这类黑工厂的实在是少。 于是李伟生便起了去暗访的心思。跟王明政确认过后,他拿着购买的最新款的暗访摄像机去了。 他去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吃的苦是他过去二十年的总和。从小就家境优越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吃不饱还要挨揍。而最让他痛苦的,是面对那些饱受迫害的人,他除了当个记录者,却什么也帮不了他。 那种无力感,让李伟生痛苦。每当他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就会想起林舒月。 网瘾学校聊那些人的恶形比黑工厂里的还要残酷,林舒月是怎么忍下来的?这么一想,李伟生便觉得自己的身上充满力量! 没道理林舒月都能做到的事情,他做不到! 等他报警,黑工厂的领导者被警察带走时,李伟生如释重负。 他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回到报社,见到林舒月。 他走到林舒月的面前,说:“林舒月,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林舒月一愣,她没想到李伟生去做暗访调查的初衷是想跟自己做比较。但无论他的初衷是什么,他的这个暗访都帮助了很多人。 她忽然就笑了,她说:“你特别棒。” 李伟生因为林舒月的这一句夸奖,笑了出来,他说:“我还能更厉害,林舒月,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成为最厉害的调查记者。” “好,我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因为李伟生的这句话,林舒月的心情非常好, 但她的好心情,在下班的楼下看到林建新时散了大半。 林建新在看到林舒月时倒是十分的开新,扬着笑脸大步朝林舒月走过来:“阿月,晚上忙吗一起吃个饭吧?” 林舒月是不想跟林建新吃这个什么劳什子饭的,但是她想到了娄凤琴的话,便道:“那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她还等我吃饭呢。” “行行行,你打你打。”林建新显得分外的好说话。 林舒月给娄凤琴打了个电话后,跟林建新走到了他的车前。他的车子是辆黑色的四个圈,特别新,里面的内饰十分奢华。 一坐上车,他便忍不住道:“这辆车是去年买的,全部下来,落地四十万!” 林建新说着,还从车上的内视镜看林舒月的表情。 林舒月对物质的要求并不高,但她上一世是有好几个土豪朋友的,她什么豪车没有坐过?会为了04年40万的车心动? 她系上安全带,冷笑着说道:“确实不错。看来你当年抛妻弃子的回报是十分丰厚的。” 林舒月的这句话实在是扎心,扎心到让林建新炫耀的表情僵在脸上。 林舒月好整以暇地看着林建新,十分期待他反驳她,骂她,然后她好顺势下车。 但她没想到林建新这么能忍,这么快就能恢复正常。 他道:“阿月,当年我跟你妈妈的分开,是有很多种原因的。我也并没有抛弃你们姐弟三人,我也常来看你们。只是你妈性子要强,你阿姨又脾气不好,我夹在中间十分难做。” “这么多年,是爸爸缺席了你们姐妹的成长,这一点,我给你道歉。现在爸爸老了,对以前的事情,也是十分的后悔。” 林建新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语气十分沉重。 林舒月啧了一声,并不应和。而是看着外面的街景。 今天傍晚的天黑沉沉的,一团团乌云凝聚在天空,林舒月估摸着今晚上的雨势不会小。 林建新看了林舒月一眼,见她不为所动,继续道:“爸爸是真的想补偿你们姐妹的。我在东方小区买了两套房子,准备一套给你姐姐,一套给你。” 东方小区就在平湖区的市中心,小区环境好,地势好,房子格局也好,相对的,房子的价格也十分的好看。 林建新这么大方,林舒月一挑眉,觉得林建新这一次所图甚大啊! 她来兴趣了,她倒是要听听林建新这渣爹的肚子里憋了什么屁! “你给我们买房,你老婆同意?” 林建新听到这话,以为林舒月心动了,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来,他说:“管她同意不同意呢。阿月,你爸爸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以前的我看她的脸色过日子,现在不需要了。” 林建新这凤凰男发言,让林舒月心里啧啧两声。 合着以前跟人家在一起,是图的人家的钱。现在把人家的财产并吞得差不多了,翅膀硬了,就想把人家一家踹开独自飞了呗? 林舒月真想在后世的某瓣上发个帖子,相信用不了几分钟,林建新就会被骂得翻好几页! “哦,你现在这么厉害啊。”林舒月随口敷衍,但林建新将这一句话当成了夸奖。 在去餐厅的路上,他那嘴叭叭的就没停过,说的全是他这些年在张梅家忍辱负重的艰辛,以及他对她们母女的想念。 十分呱噪。 在林舒月越来越不耐烦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此次吃饭的目的地了。 这是一家高档餐厅,整个建筑都做了灯光,天还没黑,灯光就开了,暖黄色的灯带将餐厅的档次都往上拉了一些。 餐厅的门口站着两个穿着燕尾服的服务员,见林舒月跟林建新走进,他们便齐刷刷地将玻璃门打开。 一股冷气混合着香味扑面而来。 林建新十分装逼的对着迎上来的女服务员道:“定了位置的,姓林。” “林先生,请往里面走。”服务员小姐姐利益标准的朝着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建新矜持的点点头,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位置坐下,服务员小姐姐去下单点餐,林建新才跟林舒月道:“这是个法国餐厅位置很难定。他们的所有食材都是从法国空运过来的。” 林舒月不爱吃西餐,她觉得从法国空运过来的食材还没她去菜市场买的新鲜呢。 她也失去了耐心,实在不耐烦听林建新吹这些牛逼了。她觉得这过来的这一路,那牛都得飞满天。 她冷着脸靠在椅背上,对林建新道:“我妈在家里等我回去呢,你别拐弯抹角了,你直接说你找我什么事情。” 林舒月说着,想起之前林建新说的有林舒阳的线索,便问道:“上回你跟我妈说你有阿阳当时被拐的线索。你先说一说。” 【叮~~触发关键词‘被拐’,限时任务:寻找被拐的弟弟发布,限制时常:12个月。】 【叮~~善恶雷达已升级完毕,辐射范围增加至200米。且可查询个人详细善恶值。】 善恶雷达自动打开,然后林舒月的目光,便落在了对面的林建新身上。 善恶雷达显示,林建新的善恶值,高达60%。 27 第027章(一更) 林建新 第二十七章 60%的罪恶值是什么概念呢?如果将一个善恶雷达画成一个圆, 再将其分成十个等份,一个等份为10%,前10%为好人, 20%到30%是小恶。那么从30%后, 随着数值的增加, 恶的罪行便越来越大。 像是段陶勇、邓玲、杨浩安,他们的罪恶值是80%,因为手里有不止一条人命。 那60%呢,他的罪恶定义是什么?林建新到底犯了什么罪,让他的罪恶值这么高呢? 再者“被拐”这个词, 林舒月在家里家外没少说, 但只有在林建新面前说的时候, 诱发了这个关键词。那么林舒月按照之前的系统任务的特性, 便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林建新跟林舒阳的被拐有关, 且从他的罪恶值来看, 这个关系非常大。 若是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摩一个人, 林舒阳被林建新卖掉都有可能! 林舒月看林建新的眼神逐渐幽深。 林建新坐在林舒月的对面, 脸上强装出来的温和已经消失殆尽。他看着林舒月的目光十分不友善。 但林建新是个大男子主义十分大但也很懂得如何去隐忍的一个人。 就拿年轻时候来说。他受不了那个做农活的苦,再加上父母偏心大哥, 常跟他说等他结婚就把他分出去。于是他从十六岁就开始就自己给自己物色妻子人选。 包括娄凤琴在内, 他一共看中了四个。他一直主意观察着,一直到二十岁那年, 他才从那四个人里选出了娄凤琴。 因为娄凤琴不仅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还性格爽利,且长相也是那四个女孩子里最为出挑的。 林建新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厉害人物,是时代原因局限了他的发展, 他觉得若是在古代,他配得上皇帝的女儿。 他看中娄凤琴,是娄凤琴的福气。 确定了目标,接下来就是接近了。林建新长得好看,还会打扮,在那个大集体时代,无疑是农村一道十分靓丽的风景线。 在他的小心殷勤之下,没用多久,他就将娄凤琴勾到手,娶娄凤琴时在他的故意卖惨之下,他给的彩礼是整个村里最少的。 结婚后,他甚至还骗得娄凤琴用她的嫁妆用来盖房。婚后,挣工分养家的重任也几乎到了娄凤琴的身上。 后来大集体没了,分产到户了,改革开放了,林建新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开始跟村里的人出来外面打工。 先是在工地干,后面又进了工厂。 他长相英俊帅气,在他在外面的那些年里,他身边的女人一直都没有断过。 娄凤琴在家做农活带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起初他也没想着离婚,但后来他搭上了张梅,对方家里开了个餐馆,且是家里的独生女,偶然见过他一面后,不顾他有妻有子,展开热烈追求。 林建新敏锐地知道自己若是跟张梅在一起了,那么他将少奋斗三十年。但张梅好哄,他的父母却不是傻子。 于是林建新让张梅未婚先孕。同时迅速对娄凤琴冷淡下来,还频繁找娄凤琴茬儿的态度。目的就是为了逼娄凤琴自己先提出离婚。 但他机关算尽,就是没有算到娄凤琴会将事情闹那么大。更没有算出娄凤琴会将家里的家产孩子都争到手。 这让林建新的大男人的心理再一次感到挫败。 而后的这些年里,他过的顺风顺水,到了现在,他已经把张家的财产都拿到了手。曾经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张梅也要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只有在前妻母女三人面前,他那种挫败感依旧存在。 但脸色不好也就一瞬,林建新很快又挂上了笑容:“今天的饭菜很好吃,阿月,等菜上来了,一边吃一边说,行吗?” 林舒月关掉善恶雷达,然后朝他微微颔首。 很快餐就上来了,林舒月一手抓刀一手抓叉在跟一块七分熟的牛排奋斗。对面的林建新则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口里面的红酒。 “阿月,时间一晃,你也二十多岁了吧?如果我没记错,你是23了?”林建新一脸笃定,他其实根本就不记得两个女儿的出生年月,之所以说林舒月23岁,是他算出来的。 7岁读一年级,一直到大学毕业是16年,林舒月现在是大四下班年的实习期,16+7不正好23么? 林舒月将切好的牛排叉了放到嘴巴里,也不反驳,朝他点点头:“对,你算得很对。”、 原主六岁上学,跳级两年,到现在也不过20岁的事情林舒月是不会对林建新纠正的。 林建新又不是她家老林,原主也不稀罕林建新这个父亲的父爱。 林建新嘴上挂着自信的笑容:“阿月啊,23岁,已经不小了。你妈妈19岁嫁给我,23岁的时候你姐姐都已经出生了。你看你,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交吧?” 林建新用男人的思维去想事情,他觉得如果林舒月有男朋友,那他男朋友绝对不会让林舒月写那些报道! 林舒月写的都是什么报道?不是指责人家父母,就是为那些不检点的女性发声。 说实在的,林舒月确实出名了,但林建新出去交际都不敢说林舒月是他的女儿,就怕人家说他不会教孩子,教出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儿。 这句熟悉的话一出,已经让林舒月知道林建新在打什么主意了。 她一块块的叉着牛排吃,她虽然不喜欢吃西餐,觉得西餐过于清淡,但不浪费食物,是她爷爷奶奶从小就教导她的美好品德。 “没有,你想说什么?” 林建新看到林舒月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就觉得难受。他真的觉得这个女儿一身反骨!老大林舒星虽然不乐意搭理他,但是该有的礼貌还是会有,哪里像林舒月,根本没有半点礼貌! 从接到她开始,对自己就没有半点尊重! 但想到自己的计划,他按捺住心里的不满:“是这样的,阿月,爸爸在这些年里也认识了不少成功人士。咱们鹏城的广盛集团你知道吗?他要给他的儿子找个儿媳妇,想要从这个文化圈里选人。” “你看你长得漂亮又有文化,是咱们省城大学的高材生,正好符合他们的标准。所以爸爸就想给你们撮合撮合......” 广盛集团?林舒月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再一思索,她就想起来了,这不是自己刚刚穿越过来时,李明芳跟她聊的八卦么,就李伟生的那个大新闻,广盛集团老总携娇妻出游的那个。 林舒月啧啧了一声,她上辈子这辈子都才20岁,她对男人也没什么兴趣。 有那大好的时光,为啥要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爱情或者婚姻里呢?男人有啥好的?搞事业不香吗?加薪升职得来的红票票不比男人好看? 林舒月打小就信奉一句话,叫做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 所以相亲是不可能相亲的,别说什么广盛集团老总的儿子了,就是要跟她相亲的男人是天皇老子,她也是没有兴趣的。 知道了林建新今天的目的,林舒月就不想再跟他虚与委蛇了,并且林舒月觉得,想要从林建新的嘴里知道阿阳的下落,林舒月觉得那个难度,或许比登天还要难一些。 “这么好的婚事,你留着给你小女儿吧,我没兴趣。我回家了,往后没事儿别找我,有事儿更别找。找我也没用。”林舒月打开包,从里面扯出两张软妹币出来,但想了想,她又放回去一张,她直接将钱放在这桌子上。 “你点的这么多吃的,除了这块牛排以外我什么都没动。我刚刚看了,一份牛排是100块,放这里了。” “拜拜。” 林舒月背上包就走了。 压根没管在她身后的林建新脸色是多么难看。 在出大门之前,林舒月习惯性的往餐厅里看了看,见到隔壁公司那个对男人女人还有两份面孔的晟达外贸的千金钟佳丽也在,她正笑靥如花的跟一个四十来岁的外国男人共进晚餐。 林舒月没有多看,直接出门。 西餐厅的对面就是一个麻辣烫的摊子,许多人围坐在炉子边,吃得热火朝天。 一块牛排真没什么份量,林舒月抬脚就朝麻辣烫的摊子走。 麻辣烫的串儿都是在锅里煮好的,想吃什么直接拿就好了,但蔬菜面条之类的在保鲜柜里,得自己选。 林舒月把选好的蔬菜苗天递给老板娘,找了个地方坐下,从锅里拿煮好的串儿吃。 在吃麻辣烫时,她尤其爱煮的又软又糯的鸡爪,吃到一半,她的身边坐了一个人,林舒月转头去看:“杭队?” 穿了一身便衣的杭嘉白笑着跟林舒月点点头:“林记者。” “出任务?” “是,从早上就出来了,到现在还一口东西没入嘴,正好路过这儿,看到你吃得正香,我实在是没忍住,就也来了。不介意吧?”杭嘉白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带着笑的。 林舒月侧头看他,正好看到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映着麻辣烫摊子上的灯光,如星辰入眼。 她抓起矿泉水喝了一口:“不介意不介意,这鸡爪好吃,强烈建议你试一试。” 之后两人便开始了狂吃模式,吃到有什么格外好吃的,还互相推荐一番,最后杭嘉白被一个电话叫走,林舒月也捧着吃得有点撑的肚子回家。 娄凤琴一直在家里等她,得知她吃了饭后,便询问起跟林建新出去的情况。 知道林建新要给她介绍对象,娄凤琴直接冷笑出声:“我就知道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真他娘的不要脸!小时候你姐跟你生下来,他生气得很,一直在跟我说丫头片子有什么用。还要听你爷爷奶奶的话把你们姐俩送人。” “要不是我跟你外婆说了,你舅舅打了他一顿,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背着我把这事儿干了!”说起这件事,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娄凤琴也依旧生气。 娄凤琴无数次都在想,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在知道林建新找茬的目的是离婚时,才会那么冷静的先进城查他那段时间都在干什么。 “以前对你们姐妹不管不顾,现在用得上了,就想来安排你们姐妹了,脸大如盆!别搭理他,以后他再去找你,别单独见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娄凤琴的话,让林舒月心中一动。 “妈,当年他对阿阳怎么样?” “他重男轻女,对阿阳特别好。就是我跟他在闹离婚的时候,他从外面回来都不忘给阿阳买东西。当初我让阿阳的字跟你们排,他还生了很大一股气。”娄凤琴是一个开明的母亲,但凡是儿女想要知道的,问到她面前了,只要她知道的,她都会详细的给儿女说。 从娄凤琴这句话,林舒月也知道了,林建新的反对在娄凤琴这里并没有什么卵用。林舒阳还是跟了她们排序。 林舒月继续问:“那阿阳是怎么被拐的呢?” 娄凤琴叹了一口气:“那时候正好是中秋,他们一家回来过节,因为你弟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就把你弟弟带了过去过节。” “你大伯娘家的那三个缠着他要出去镇上看,他就把你弟弟也带着去了。那时候你弟弟年纪小,跟他去了个陌生的地方说想找妈妈跟姐姐,然后趁着他在买粉的时候跑了。等他买到粉,你弟弟就不见了。他们报警在镇上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人。” “这么多年他也不好过。我次次出去找阿阳他都会送钱过来。阿阳也是他的儿子,收这个钱,我收得心安理得。” 28 第028章(二更) 调查 第二十八章 林舒月次日早晨起来, 给自己化了个妆,戴了一顶大波浪的卷发,穿上了挂在衣柜里一直没怎么穿过的白色长裙。 等从房间出来的时候, 才知道昨夜外面下了场大雨,到了现在也没停。娄凤琴没有去工地, 跟林舒星和曾小艺一块儿在客厅里坐着看还珠格格。 见到化了妆的林舒月, 三人都懵了。 林舒星是最开始反应过来的:“靓女,你什么时候进来我家的?” 林舒月也不逗她们,把头顶的假发一摘, 朝她们走过去:“姐, 化个妆穿个裙子你就不认识我了啊?” 林舒星听到林舒月熟悉的声音, 嚯了一声, 立马站起来朝林舒月走过去,围着她转了好几圈,十分的兴奋:“阿月啊,你这个妆是怎么化的啊,怎么跟你本人一点也不一样啊?” 林舒月会化妆这一点,林舒星已经从曾小艺的嘴巴里听说了无数次。但每次听到曾小艺说她妹妹化妆成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潜入网瘾学校的时候,林舒星都觉得无法想象也不敢相信! 毕竟她妹子才二十岁, 二十岁跟四十岁的差距那么大,林舒月再怎么化还能化妆成另外一个人?她觉得曾小艺肯定是夸大了。 所以林舒星就没把林舒月这个技能当成一回事儿,甚至连问都没问林舒月一句。直到现在,她看着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林舒月, 不得不信了。 她捧着林舒月的脸啧啧称奇:“阿月啊,你这个眼睛怎么化的啊,你的眼睛不是这个形状啊!” 林舒月跟林舒星一样,都是瑞凤眼, 一娉一笑总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勾人。但现在林舒月的眼睛完全成了个杏仁眼,又大不说还很圆。 林舒月也不急着出去了,她看着林舒星那一脸好奇的模样:“要不我也给你们化一个?” 林舒星立马就同意了。 她已经从服装厂辞了职,跟罗正军一起专门做卖盒饭的买卖,今天下雨外面工地不干活,她也难得的有个休息。 刚刚她还跟她妈和曾小艺说一会儿要出去逛街呢。 但这会儿林舒月说要给她化妆,那街就可以不逛了。毕竟街上的店铺她就开在那里,也不会跑。她跟林舒月一起都有空的时候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行,化。走走走。”林舒星拉着林舒月就往她房间走,走了两步,她又朝曾小艺招手:“小艺快来,机会难得,你阿月姐下次休息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曾小艺也是个小姑娘,天性里也是爱美的,她听到林舒星的话连忙跟了上去。 她对林舒月当初能化妆成一个中年妇女的化妆技术也好奇极了。 娄凤琴看到三个小姑娘走了,也不耐烦看这个电视剧,起身关了电视也跟着去。 娄凤琴对私人领域看得非常的重,从原主有自己的房间起,她便立下了轻易不能上对方房间去乱翻的规矩。 娄凤琴上一次来林舒月的房间,都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 进屋的第一件事,她就是看房间里陈列,见整整齐齐的,打扫得也很干净,她便笑了出来。 林舒月把林舒星摁在桌子面前,知道她早上已经擦过皮皮狗护过肤以后,便拿出隔离给她抹,之后将自己的化妆箱打开,拿出粉底刷子等化妆工具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 知道她也想有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圆眼睛以后,林舒月便着重于她眼妆的刻画,过了近半个小时,才将她的眼睛化好。 等她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止不住的惊呼:“阿月,原来改变一下眼睛,整个人的样貌就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哎。” 林舒星惊奇不已。改变了眼睛后,林舒星的面容便跟之前的有很大差别了。化了妆的她跟林舒月有很大的相似之处,毕竟两个人原本就长得像,林舒月在给她化妆的时候也是直接按照自己现在的妆容来的。 “是不是很神奇?”林舒月笑着说。 这一下,包括娄凤琴在内的人都点了头。 林舒月继续拿起刷子给她化修容,半个小时后,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林舒星在林舒月的镜子面前照来照去,最后跑回房间去换了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 林舒月继续给曾小艺化妆。 曾小艺本来便是很漂亮的长相,只需要加强一下眉眼,修一下容,让她的山根更挺,脸颊更小,再涂一个不那么红的口红,穿上白短袖跟林舒星贡献出来的天蓝色牛仔背带裤,曾小艺瞬间就变成了元气小甜妹。 林舒星啧啧称奇。 林舒月要给娄凤琴也化一个妆,娄凤琴不愿意。 用她的话说就是,她都一把年纪了,再化妆那成什么样了,不就是一个老妖精了么。 她看着漂亮的两个女儿,满脸都是自豪的神色。她从她们小小的时候就把她们养大,那时候的她们还抱不满一怀,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她们都长成了今天这副大姑娘的模样。漂亮得像一朵花。 那她的儿子呢,她儿子被拐走的时候那么小,十四年过去了。他多高了,多重了,长得像谁呢,过得好不好啊? 娄凤琴满心伤感。 林舒月知道娄凤琴又想起了阿阳,便走过去,抱了抱她。娄凤琴把心里的那些伤感全都丢开。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这会儿林建新的那个饭店已经开始营业了。 她看了一眼还在臭美的林舒星,把她拽到一边说悄悄话。 娄凤琴看姐妹俩那个亲密的模样,笑着把曾小艺带了出去。 林舒星知道林舒月要去林建新的店里,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你去他店里做什么?林舒月我告诉你啊,你是妈一手带大的,林建新一天没有养过你,你要是贪图他的钱想要跟他去过好日子,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前两年林家想左右林舒星的婚事时,林建新是把昨天对林舒月的那一套一点不换样儿的给林舒星来过了一遍的。 只不过事与愿违,那辆几十万的豪车,那优雅的西餐厅不仅没有让林舒星对富贵生活有一丝向往,反而让她觉得格外屈辱。 她觉得林建新就是去羞辱她的。 从那以后,她对林建新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了。 早上知道林建新又拿对付她的那一套来对付林舒月的时候,林舒星是又气又怒。 气的是林建新这个老东西,招式都不知道变一下,他自己爱慕虚荣,就把别人也想得跟他一样。 但气怒过后,她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害怕。 她妹崽毕竟才二十岁,还小着呢。她又没有见过林建新以前是怎么样嫌弃她们的,性格单纯得很,要是被林建新的糖衣炮弹给打动了怎么办? 这会儿见到林舒月说要去林建新的餐厅,林舒星瞬间就着急了:“我跟你讲啊阿月,你不能做那个没有良心的人啊。你刚刚出生的时候,妈妈还在产房里没出来呢,他就说要把你送给别人养,甚至连养家都给你找好了。” “要不是妈让我去叫了外婆,你就见不到妈妈跟姐姐了。” 林舒月拉着林舒星的手:“姐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吗?我之所以想去林建新的店里看,是我觉得,弟弟的被拐跟他有关系。” 林舒星对自家妹妹的人品还是很有信心的,听到她的承诺瞬间就放下心来。 再听到她后面的那句话,林舒星优雅的翻了个白眼,用手给林舒月的额头探了探:“没发烧啊,怎么一直说胡话。阿阳被拐肯定跟他有关系啊。是因为他把阿阳带出去了,阿阳才被拐的。” 林舒月把林舒星的手扒拉下来:“阿姐,我的意思是,阿阳被拐,可能是个幌子,阿阳或许是被林建新送人了。” 林舒月的一句话,让林舒星怔在原地。 林舒月继续跟林舒星分析:“阿姐,你想一想,阿阳被带走之前,林建新有没有经常回老家。回老家的时候,他也像那一次一样,对大伯娘家那三个堂哥那么有求必应吗?” 林舒星顺着林舒月的话去想。 林舒阳被拐的时候,林舒星已经十岁了,很多事情她都已经记得了。 林建新是一个十分自私的人。不仅是对她和阿月,他就是对他的父母也并不好。 且他十分痛恨偏心的林老头两口子,以前他没有跟她妈妈离婚的时候,就连过年过节,他也是不过去那边过的。 他对大伯娘家那几个侄子的态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可以说,整个老林家里,除了弟弟阿阳外,根本就没有林建新在乎的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那年中秋林建新会破天荒的带着张梅去林老头家过节。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张梅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即将临盆。 为什么那天他就那么慈爱,非得要把阿阳一起带过去?为什么他还会因为大伯家的那几个孩子要去镇上,他就那么好说话的带着去? 但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人有跟林舒月一样的猜想呢?因为林建新重视儿子的事情整个村子都知道,因为他当时声泪涕下,因为当年,他也不眠不休的找了阿阳一个星期。 也是因为这么多年,他每年都会在阿阳被拐的这一天,过来这边。 所以哪怕这么多年他不像娄凤琴一样每年都出去找孩子,依旧没有人指责他半点。 因为他跟娄凤琴离婚了,而男人薄情是能被世人所宽容的,更何况,林建新不是给每年出去找孩子的娄凤琴出了钱了吗?这就已经很将情谊了。毕竟他已经结婚了,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了。不是吗? 林舒星的脸色一片惨白,浑身都在颤抖:“阿月,你的意思是说。阿阳也是被他送人的?” 林舒月点头:“可能性很大。” 林舒星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如果,阿阳真的是被林建新送人的,那么她妈妈这么多年为了找到阿阳,全国各地到处跑,吃的那么多的苦,受的那么多的罪算什么? 他每年借着找阿阳送过来那些钱的时候,他在想什么?他是不是在心里嘲笑她们一家子是个大傻子?他是不是在背后,得意于她们被他耍得团团转? 那么因为他这些年送的那些钱,被张梅堵在门口辱骂的她们跟她妈妈算什么?! 被他的小女儿找上门来,说她们一家都是坏蛋,都是狐狸精的她们,算什么? 林舒月眼疾手快的把门关上,把林舒星抱在怀里,林舒星死死地瞪着墙壁,手紧紧地抓着林舒月的衣服,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 “姐,我需要你的帮助。” 告诉林舒星这件事情,林舒月昨晚上想了一晚上。 寻找阿阳,是原主一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坚持的事情。甚至原主当初选择报考新闻系这个专业,也是想要用媒体的力量去寻找阿阳。选择回到鹏城来工作,也是因为鹏城都市报与众不同的薪酬模式。 但她的付出远远没有林舒星的多。 林舒星的学习成绩跟林舒月的不相上下,但为了让娄凤琴抽出更多的时间去赚钱,去寻找林舒阳,她小小年纪就担起了照顾家庭的重任。 在发现两个孩子一起上学太费钱以后,林舒星上完初中就不愿意出去读书了,她先斩后奏直接进了服装厂,拿了一个月的工资以后才把这件事情告诉娄凤琴跟原主。 哪怕被娄凤琴狠狠地打了一顿,她也依旧不改初衷。哪怕娄凤琴求她她也不愿意再回学校去。 而她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减轻娄凤琴的负担。 原主在初中毕业后也不想读书的。她以为她跟林舒星说了,林舒星会支持她,结果林舒星给了她一巴掌。 那时候林舒星说的话,林舒月到现在都还记得,林舒星说:“阿月,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去看过高中和大学的校园。我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但是你可以,你得替阿姐去读一读,看一看。” 从那以后,原主学习更加刻苦,甚至在高二时就直接参加了高考。 在她考上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送到家里时,林舒星抱着原主哭了一场。 她哭的,是她那一个无缘了的大学梦。 所以,林舒月觉得,林舒星有权知道阿阳被拐走的真相,她为了这个家,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阿阳的走丢。 如果阿阳一直都在家里长大,或许娄凤琴一个人养三个孩子会很艰苦,或许懂事的林舒星同样也会辍学出去打工。但她的人生也多了另外一种可能啊。 娄凤琴不是个重男轻女的妈妈,只要林舒星的学习成绩足够,她就是砸锅卖铁,也不会让三个孩子没有书读。 林舒星用手擦掉眼泪,说:“好,阿月,我帮你,你说要做什么。” 林舒月拉着林舒星坐下:“姐,正好你要结婚,你就跟正军哥回去一趟老家,把老家的亲戚请一请,然后你侧面打听打听当年的事情。最好是问一问林永富,当年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要去镇上玩。” 林永富是林舒月这一辈儿最大的孩子,也是当年提议说要去镇上玩的人。 “再旁敲侧击一下,如果当年阿阳是被林建新送人的,那奶奶对这件事情知不知情。”林舒月上辈子看了很多的被家中人卖到的案件,这些案件中,有一部分是就是被卖孩子的爸爸跟爷爷奶奶牵的头。 林舒星仔细的记下了林舒月的话,林舒月给她一支录音笔,教她怎么用,然后让她去洗了一个脸,将她重新化了妆。 这一次,林舒月没有给她变妆,只是给她在她原本的五官上,给她往漂亮了化。 最后,她背着罗正军去年过年时送给她的包包,昂首挺胸的往外面走,她对娄凤琴的说辞,是她要回去请酒。 娄凤琴没有多想,毕竟林舒星跟罗正军的结婚日期是已经定下了的。 只不过之前她没有说要办酒席,娄凤琴本来就不同意她们不办酒席,现在林舒星说要办,她求之不得呢。 林舒月在林舒星走后,将大波浪假发戴在头上,重新补了一个妆以后,拉着曾小艺出门了。 这一回,之所以带上曾小艺,是她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太不爱出门了,整天就在家里窝着,实在是太没有年轻人的朝气了。 带上她去林建新的餐馆给她打掩护只不过是顺便的。 林舒月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租了车,她直接开车带着曾小艺到了“还香楼”。 这还香楼原本是开在惠城的,但那时候鹏城这边钱好赚,入驻到这里的商家都会享受到鹏城政府的优惠。于是还香楼的老板,也就是张梅的爸爸张振发就带着全家人过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还香楼已经成了鹏城本地的一张美食招牌。 张振发前年中风瘫痪以后,这个店铺就到了女婿林建新的手里。林建新重新在还香楼原有的基础上装修了店面,又重金从外面请来了好几个不同菜系的厨子。 现在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 这还不到饭点,还香楼的堂食就已经坐满了来吃饭的食客。包厢里也人声鼎沸。 服务员忙碌的在打听里走来走去,一会儿给这桌上个菜,一会儿给那桌加壶水。 林舒月找了个靠近收银台的桌子坐下。 点了菜没多久,林建新的车子停在了门口,从他的副驾驶上下来了一个两百斤左右的女人,她挎着名牌包包,化着夸张的妆容,跟在林建新的后面走进店里。 林舒月对着她,打开了善恶雷达...... 29 第029章(一更) 张家 第二十九章 善恶雷达系统锁定张梅, 她的信息立马出现在林舒月的面前,她的善恶值是15%,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有恶, 但是这个恶还不到犯罪的程度。 林舒月不知道她到底对林建新所做的事情知不知情。 在一楼收银台的后面, 有一间顾客止步的小办公室, 林建新每次到店里, 都要在这个办公室里坐许久。 林舒月看着他们夫妻进了办公室, 看准机会将纽扣摄像头丢出,摄像头停在门缝处。 小巧的暗访摄像机自动开启录像, 因为角度刁钻, 正好将张梅跟林建新的脸照得一清二楚。 善恶分辨系统自动弹出,它在林舒月的指挥下, 连接上那个正在工作的纽扣摄像头, 分出一个小窗口来, 将暗访摄像机拍摄到的内容被同步播放。 这是善恶系统升级后新有的功能, 十分强大。 服务员把林舒月点的菜端上来了, 林舒月招呼曾小艺快吃, 同时注意力一直落在她眼前的屏幕上。 曾小艺知道林舒月是来做正事的, 也不多说, 只是埋头夹菜吃, 她吃得不快,但从来不空嘴。 善恶分辨系统的小窗口中, 张梅跟林建新对立而站, 她质问林建新:“林建新你什么意思,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听张梅话里的意思,两人是从车上就开始吵架了。 林建新脸上挂着的笑容在张梅的质问中消失殆尽。 他看着张梅的脸上满是不耐烦:“张梅, 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你现在把我看得跟犯人一样紧,有意思吗?” 张梅人长得胖,站了这么一会儿已经觉得很累了,便拉了把木头椅子坐下,看着林建新的目光中早就没有了当年的爱意,满满的全是仇恨:“林建新,你害得我母亲惨死,父亲中风,我的家产全都落入了你的手里。你休想丢开我跟永一。” “张梅,你能不能讲点理?永一是个女孩儿,是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孩儿,我想要一个继承我香火的儿子有错吗?”林建新看着张梅的目光满是失望。 仿佛张梅做了多大的错事一样。 若是之前,张梅看到林建新对她露出这种失望的目光,她肯定内心惶恐,反思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但她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我怎么不讲理?这还香楼是我张家的,永一是我的女儿,她以后继承还香楼有什么错?到哪里说理都说得通!你一个上门来的女婿,你还想要个继承你香火的儿子,这句话真的是笑死人了,林建新。” “林建新,说这句话的时候你的脸不烧得慌吗?还香楼是我们张家的财产,不是你林建新的,更不是林家的!你配说这句话吗?林建新!” “再说了,继承你香火的儿子你以前不就有吗?被你送人了啊,林建新,你连这个都忘记了?”张梅作为林建新的枕边人,林建新将自己的儿子送人的事儿张梅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因为自己是既得利益者,所以她一直没有说而已。 将唯一的儿子送人,这是林建新这辈子最大的痛:“我为什么要把阿阳送人?张梅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要不是你那个爹那个妈逼得太狠,我会把他送人?要不是你们一家三口都说你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儿,我会舍得把他送出去?” 当年林建新跟张梅在一起,是未婚先孕,先斩后奏。张梅没脑子,但她父母可并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 林建新当年的所做所为也并不是什么查不着的秘密,一听他在外面女人不断,家里还有二女一子,就知道他跟张梅勾搭上是为了什么了。 但张梅当初不仅怀了孕,还在家里哭着闹着非林建新不嫁,张家父母又只有张梅一个女儿。最后他们到底拗不过她,同意了这门亲事。 但同意结婚是一回事,让林建新进还香楼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张梅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不好说,林建新可是有儿子的。 现在让他进还香楼,以林建新的性格,再加上他有儿子,这还香楼以后是谁的还不知道呢。 于是张家父母便提出要看林建新的忠心。而这个忠心,就是让林建新,把他唯一的儿子送走。娄凤琴养着都不行,必须送走。 林建新只犹豫了三个月,便同意了。并且在中秋那一天就付出了行动。 张家父母觉得心冷的同时,又很得意。毕竟林建新多疼儿子他们是看在眼里的,现在为了他们家,他连儿子都舍弃了,他们怎么能不得意? 尤其是张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把这件事情当做是林建新爱她的证明。 “别说那些没有用的。现在小柔已经怀孕了,我带她去医院照了,她肚子里的是男孩儿。你要愿意养,我就把孩子抱回去,要是你不愿意,那就离婚。还香楼现在的法人是我,我们离婚,除了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你什么也得不到。” 林建新说完摔门而出,张梅坐在办公室里,捂着脸,一动不动。 林建新坐上车,开着车就走了。 林舒月则慢吞吞的跟曾小艺吃完这顿饭,这张家一家子人品不行,但开的饭馆,菜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对得起这一顿饭钱。 吃完饭后林舒月给钱曾小艺去结账,去了趟卫生间,利用卫生间里的水,将脸上的妆卸了。 出来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在跟曾小艺搭话。 曾小艺一脸戒备,那中年男人想必也看出来了,便不再纠缠,只是留下了一张名片后独自离开了。 见到林舒月,曾小艺狠狠地松了一口气:“阿月姐。” 不等林舒月说话,她便将刚刚那个中年男人的来意说了:“刚刚那个男人说,他是星探,他说我长得好,有红的潜质,想捧我成明星。” 林舒月上辈子就听过许多星探当街挖明星的故事,现实中却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谁敢肯定那个人就一定是星探呢?这个世界骗子多了去了,上一世就有许多十几岁有明星梦的小姑娘,被自称是星探的骗子骗财骗色的新闻。 她从曾小艺的手里拿过那张名片看了看,星达传媒,卢竟方。林舒月没关注过娱乐公司,她暗记下这个名字,准备有时间问问黄强。 林舒月将名片还给曾小艺,跟她说:“你确实有当明星的潜质,漂亮得很。不过小艺,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读书。想当明星,读完大学再当也是可以的。” 曾小艺从来没有把自己跟电视里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扯上关系,更不觉得自己能当明星。她也不觉得自己漂亮,在她看来,林舒星跟林舒月比她漂亮多了。她将名片随意装进兜里。 挽着林舒月的胳膊往外走:“阿月姐,我们去哪里?” 这是个好问题,林舒月一边回答她,一边给在家里的娄凤琴打打电话,同时抽出空回答曾小艺:“算个账。” 娄凤琴接到林舒月的电话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抓着手机,茫然的看着还在下微微细雨的街景。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身,看着两步远外的高大男人:“老白,阿月刚刚打电话来说,有阿阳的下落了。” 娄凤琴口中的老白叫做白文华,他是娄凤琴加入的那个寻亲队的队长。 听到娄凤琴的话,他面露喜色:“阿凤,这是好事啊。咱们找了阿阳十四年了,都没有一丝线索,现在总算有眉目了,你该高兴才是。” 是啊,如果是平时,自己有了阿阳的线索,她应该是高兴又激动的,可想到刚刚林舒月在电话里说的话,娄凤琴高兴不起来。 “我家阿月说,阿阳,是被林建新送走的。” 白文华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跟娄凤琴一起结伴找了十年的孩子了,白文华对娄凤琴的家庭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 被亲属送走的孩子,在这些年里,他见到的也不少。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甭管怎么样,阿凤,有孩子的下落就是好事。” 娄凤琴到底是见惯了大风浪的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整理好了心情:“对,你说得对,有阿阳的下落,就是好事。” “阿月说,她去接阿星了。我们直接去林建新家门口等他。” “好。”两人一起往白文华的黑色越野车走去。 林舒月在林家村的村口接到了林舒星跟罗正军。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坐上车,罗正军看了一眼林舒星,把一只黑色的录音笔递给林舒月,林舒月打开录音笔的开关。 林舒星跟林永富的对话在车内响起。 “阿富哥,阿阳走丢的那年,你为什么会想要去镇上玩呢?” “也不是我非要去的,是二叔说镇上的商店里进了一种车子玩具。我说想看看,二叔就说带我们去买的。” “那他后面买车子玩具给你们了没有?” “买了。后来他说带我们去粉店吃粉,我们去了,几乎是一回头的功夫,阿阳就不见了。” 对话很短,但从这几句对话中,也能听得出林建新的居心叵测。 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猜测得到了证实,林舒星却依旧接受不了。 她靠着车窗,看着外面逐渐下大的雨,过了许久,才开口:“阿月,你说,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能冷心冷肺成这样?他不喜欢我们就算了,重男轻女的人多得很,不差他一个。” “那阿阳呢?他多喜欢阿阳啊。每次从外面打工回来,都会给阿阳带好吃的,没次都会给阿阳买新衣服,买玩具。”林建新不喜欢她跟妹妹,林舒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她妈常常跟她说,她跟阿月和阿阳一样,都是她妈妈的宝贝。 林舒星也从来不稀罕林建新的爱。 那阿阳呢,阿阳多喜欢林建新啊。他是对林建新是很崇拜的啊,在阿阳的心里,会给他带各种礼物的林建新就像是神一样。 才三岁的阿阳,甚至会掰着自己的手,数着林建新会在什么时候去看他。 那年中秋,林建新来了,阿阳特别兴奋,特别高兴。 林建新在把阿阳送人的时候,他不难受吗?不愧疚吗? 林建新开着车,同时让系统将纽扣摄像头录到的内容转移到录音笔里。 她将录音笔递给林舒星,林舒星一字一句地听完了张梅跟林建新的争吵。 听完后,林舒星捂着脸:“禽兽,畜生,自私自利。” 雨越下越大了,车里无一人说话。 到林建新家小区的门口的时候,娄凤琴已经到了。 此时的雨已经停了,娄凤琴听了两只录音笔上的录音,咬着牙再骂畜生。 一行人去了林建新家。 林建新现在居住的地方是张振发有钱以后买的别墅,跟柳老师家住在一个小区,只不过比起柳老师家,她家要小很多。 林舒月一群人走到他家门口,张梅正好提着个手提袋从屋里出来。 娄凤琴看到张梅,新仇旧恨就涌了上来,她撸起袖子就朝张梅奔过去,一巴掌直接拍到张梅那个跟发面馒头一样的脸上。 张梅被娄凤琴打蒙了:“娄凤琴你有病吧?打我做什么?”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吵得人耳朵疼,林舒星走上去,把她的手摁住,不让她的长指甲挠到娄凤琴。 林舒月站到边上保卫着林舒星跟娄凤琴。张梅是知道阿阳被林建新送走的,甚至当年送走阿阳的提议就是她们张家出的。 林建新可恨,张梅也可恨!尤其是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娄凤琴在找阿阳的时候,她还去冷嘲热讽过。别的不提,光凭最后一点,张梅这顿打就挨得不冤枉。 “做什么?做什么?你还有脸问!”娄凤琴抓着张梅烫的十分精致的短卷发,说一句,拍一巴掌:“张梅,你的心怎么那么黑!十四年前,阿阳才多大?她才三岁啊!你们家怎么连一个小孩子都容不下!他是判给我的,跟林建新有什么关系?” 张梅尖叫着,嘴巴已经肿了起来。 “你们张家的心怎么这么毒?啊?”娄凤琴想着自己乖巧听话的阿阳,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十四年了。这十四年里,她走了很多地方,见过了很多很多被拐卖的孩子。 他们有的过得还可以,但更多的是过得不好的。 无数次夜里,娄凤琴梦到阿阳被打得头破血流,他一遍一遍的叫着,说着,他说,妈妈,我疼,妈妈我疼,救救我,救救我! 张梅原本挣扎的动静小了下来,关于这件事,她不是不心虚的。 娄凤琴又打了她好几巴掌,最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张梅,你们一家,都是畜生。” 别墅区的富贵人家也不缺爱看热闹的人,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张家两边的人家已经走到院子里来看了。住得远一些的人家也在朝这边聚集。 张家的门也打开了,跟张梅长相相似也很胖的女孩子推着一个轮椅出来,一个干瘦老头坐在轮椅上。 张振发看着这一院子的人,心里沉了沉,他知道当初让林建新处理林舒阳的事情,无法善了了。他的大脑飞速得转动。 最终,看着被林舒月姐妹扶着抹眼泪的娄凤琴,他沉声说:“娄凤琴,当年的事情,是我们张家对不起你。但你的孩子被林建新送到哪里去了,我们是不知道的。” 张振发中风两年来,养得比较好,说话虽然还大舌头,语调也怪异,但还是能清晰地听懂他在说什么。 “当年,我们只不过是说了几回他有儿子,张家的财产不能落到外人的手里。他就自己做主把你儿子送出去了。从头到尾,这件事情我们张家都没有在你儿子送人这件事情上插过手。”张振发或许是怕林舒月她们不相信,又重复了一遍。 30 第030章(二更) 当年事 第三十章 娄凤琴打完张梅, 已经将心中的愤恨发泄出去了一些,此刻看着张振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气得笑了出来。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不亏心吗?你不心虚吗?我猜当年,你们一家肯定没有说我阿阳碍眼吧?”娄凤琴这些年来,跟张振发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多,但仅凭几次的相处,张振发是什么人,她也清楚了。 张振发说话滴水不漏, 并且格外擅长将错处推到别人的身上。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把阿阳送走的事情是他们一家在后面撺掇的, 但是在他的嘴里, 他就跟那水塘里开的白莲花一样干净无暇。 娄凤琴不恨张梅把林建新撬走。她是在怀阿阳的时候才知道林建新在外面的污糟烂事的。那时候她怀孕刚刚三个月,孕吐已经结束, 知道那些事后,她又恶心得又吐了很久。 所以她跟林建新之间没有张梅也会有李梅王梅, 更何况,从阿月出生后,她跟林建新也不过是为了孩子凑合过而已。 娄凤琴不喜欢张梅的主要原因,是张梅那些年里, 常年对她两个女儿的持续辱骂。她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 就是今天心情不太好了,就找到家里来骂阿星跟阿月两句。起先阿星阿月还瞒着她,后来被她撞见了, 她打了张梅那张臭嘴好几巴掌。后面张梅就学乖了,专门找她出去找阿阳的时候来,但她的阿星阿月也不是个任由人欺负的性子。阿星十二岁就敢拿大扫把跟张梅对着骂。 阿月性子软一些,但长大以后, 张梅也没在她身上讨到什么好。 就算这样,娄凤琴也气不过。她好好的女儿,她自己都没有说过几句重话,凭什么让张梅随意辱骂? 她也曾找到张振发的面前来,张振发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可话里话外,却将张梅骂阿星阿月的事情推到阿星阿月的身上。 他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张梅骂阿星阿月肯定是因为她们两个做错事情了。再一个,就是张梅是长辈,论辈分,阿星阿月也要叫她一声妈,当妈妈的骂女儿两句,怎么了? 当初张振发说的那些话术,跟现在一样,错都是别人的,跟他张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时娄凤琴就把张振发骂了一通,她的阿星阿月就只有她这一个妈,最多以后她们嫁到婆家以后会多个婆婆妈,张梅想当她们的妈妈,也不撒泡尿看看配不配。 张振发眯着眼不说话,倒是他身后的林永一忍不住了:“你们有病吧,自己家孩子丢了就找去啊,找到我们家干什么?一窝子狐狸精。” 林永一的名字是当初张梅起的,寓意为林建新的唯一。林永一也一直以自己的名字为骄傲。每次去林舒星姐妹面前找茬儿,她都要提一嘴这个事情。 后来,她长大了,知道美丑了,对着如花似月的林舒星姐妹更加仇恨。 都是一个爹的,凭什么林舒星姐妹就那么好看,她就长得那么普通?甚至因为吃得多加上遗传,她越长越胖,偏偏她的五官又不精致,发胖又先胖脸,她对林舒星姐妹的嫉妒之心就更重了。 林舒星直接走过去,一耳刮子扇到了林永一的脸上:“太久没打你了,忘记被打的滋味了是吧?” 林舒星比林永一大了十多岁,她本来是不跟林永一计较的,后面林永一的嘴巴越来越脏,索性她就教林永一做做人,林永一就是个窝里横,被林舒星打了只会哭。 偏偏嘴巴又贱,说真的,林舒星跟原主打起她来,都没有任何成就感。就像现在,本来在嗷嗷大哭的,林舒星指了指她,她就自觉把嘴巴闭上了。 张振发看到这么怂的孙女,再想想刚才被打得连反击都不会的张梅,闭上了眼睛。想他跟他那老婆子都不是怂包,怎么养出来的女儿孙女就怂成这样了?不仅怂,还丑。 娄凤琴看了一眼抽噎不止的林永一,再看看眼神已经阴沉下来的张振发以及连给自己女儿找场子都不敢的张梅,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我已经报了警了,很快,警察就要来了。你们这些卖了我儿子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 娄凤琴之所以冲进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打林建新电话打不通,她的愤怒压不住,所以要拿张家撒撒她这口恶气。她最想打的人是张振发,这个老头最阴险,只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娄凤琴决定不动手了。 万一这老头不经打,到时候死了是算谁的? 娄凤琴说完没多久,警察就来了。张振发被带走的时候,看着娄凤琴的眼神格外的阴沉,张梅则脸色惨白,林永一也不哭了,一脸惊恐。 娄凤琴曾不止一次的跟林舒星姐妹感慨,这张振发是个人物,偏偏张梅跟林永一连他一分精明都没学到,蠢跟毒这方面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且林舒月说林建新现在拿到了张家的财产,张家一家三口都要看林建新的脸色过日子。 娄凤琴根本不信,指不定那些都是张振发给林建新下的套呢。 林舒月则看着张振发的背影,目光中闪过深思。 她一进张家,就打开了善恶雷达,就张振发这个老头儿,他的罪恶值可比林建新还要高百分之十呢。 高达70%! 林舒月就十分好奇了,这张振发到底都做过什么违法的事儿。 问娄凤琴,娄凤琴什么也不知道。 林舒月怀着好奇心到了公安局,一进门,他们就在公安局的大厅里见到了林建新。 林建新的脸色相当的差。他是在他的小情人小柔的住所被抓的。 在看到敲门的警察时,他下意识地反应就是想跑,是他仅剩的理智压住了他。 在来公安局的路上,他知道了娄凤琴报案时用的罪名,他拐卖儿童。 林建新就蛮想笑的,林舒阳是他的儿子,他想把他送人就把他送人,他最多就是道德上有瑕疵,哪里就够得上犯罪呢? 因为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慌。他的恼怒是冲着娄凤琴去的。在他看来,这是家事,把家事儿闹到公安局就是丢脸,娄凤琴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懂事。 娄凤琴看到林建新,那可真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她冲上去就朝林建新挠上去,林建新那张还算保养得不错的脸瞬间就多了好几道口子。 “林建新,你真他妈的不是个人。你就是个畜生!你不配当人。” 林舒月在进公安局大门的时候顺手把人家打扫院子的扫帚拿了进来,现在她适时地将扫帚赛到娄凤琴的手里。见到白文华在看她,林舒月还朝他笑了笑。 娄凤琴手里有了工具,也不管是什么,朝着林建新就舞了上去。 “老娘上辈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嫁给你这么个东西。你没良心吗?阿星阿月你从小就不管,你嫌弃她们是女儿,但阿阳呢?” “阿阳是你儿子啊。林建新,你这么多年,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做噩梦吗?畜生,禽兽!” 广粤省这边的扫帚是用风滚草的老杆做的,根根都是小孩儿小拇指粗细的大小,扎在一起就跟女性的手腕那么小,打在身上疼得很,现在又是夏天,林建新穿的是短袖衬衣,娄凤琴这几扫帚上去,他的手上背上,脸上就多了一条一条的红痕。 娄凤琴边打边骂,配合着林建新的惨呼声以及公安们假意的劝导声,整个公安局就犹如菜市场一般的热闹。 林舒月的关注却放在了张家人身上。 林永一时不时地一脸担忧的看着林建新,再时不时地看向她们一家子,神色愤怒。对上林舒星的目光后,又像是触电一样怕得挪开。 张振发坐在轮椅上,沉默地看着林建新被打,就像是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张梅呢,撇过头,谁也不看,像是公安局的墙上有好几朵花。 张振发跟张梅的情况明显不对,尤其是张梅。明明在店里,张梅说,她妈的惨死跟林建新有关。 那么如果按照这个说法猜想下去,林建新倒了霉,他们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 太平淡了,也太平常了,像是要刻意跟林建新撇清关系一样。 娄凤琴打了林建新十多分钟,值班警察才“终于”将她劝下来。 此时林建新已经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都被娄凤琴打破了。 林建新疼得龇牙咧嘴,看着娄凤琴的眼神又怨又毒:“警察同志,快把那个泼妇抓起来。” 警察同志一脸严肃。对林建新这样为了荣华富贵,不惜把自己的孩子送走的人,正常人都痛恨、鄙夷,林建新被打,他们只有觉得痛快的份儿。要不是他们身上穿着制服,就刚才娄凤琴暴揍林建新那一幕,他们都得拍手叫好。 “行了,这件事情等一下再说,现在,我们来说说你拐卖孩子的事情。” 警察同志明显的偏袒让林建新很不满:“你这是拉偏架,我要去投诉你。” 刚刚说话的警察同志淡淡地看了林建新一眼:“去嘛,我的警号是83870,记住了,别投诉错了。”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警号,然后继续问:“问你话呢,赶紧的,孩子被你送去哪儿了?” “我一个朋友生病,生不了孩子,我把孩子给他们了。警察同志,阿阳是我的儿子,我当父亲的,有权利把他送人吧?” 林建新的一句话,将他是法盲的事情暴露无遗。娄凤琴一巴掌扇在林建新的头上。 林建新朝她怒目而视:“娄凤琴,差不多就可以了。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他朝娄凤琴举起手。 白文华将娄凤琴拉到身后护起来。 林建新的注意力终于在白文华的身上了:“你是谁?” “她未婚夫。”白文华的一句话,让林建新的眼睛都瞪了起来。 “什么未婚夫,她娄凤琴什么时候有未婚夫了!”林建新的一句话,让大家把目光拉到了他的身上。 张梅听到这句话,自嘲的笑了笑。 林舒月跟林舒星对视一眼,白文华什么时候成了娄凤琴的未婚夫这一点她们先不说。林建新在想什么,姐俩用脚指头都想得明白。 他无非是看娄凤琴这么多年没有再婚,以为娄凤琴还在念着他,还在等着他回心转意。加上他的大男子主义,他觉得娄凤琴是他的前妻,还给他生了三个孩子,纵然他们现在离婚了,但娄凤琴依旧是他的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对娄凤琴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 现在娄凤琴身边居然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自称是娄凤琴的未婚夫,这不是把他的自尊丢在地上踩吗? “娄凤琴,你个bia子。你说,你是不是早就跟他勾搭在一起了?”林建新愤怒极了,喘着粗气:“我就说嘛,当初说离婚你为什么就同意了。连挽留都不挽留我,原来是在外面早就有奸夫!” 林建新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他想到了他常年在外面,并不经常回家,尤其是生阿阳的时候,他才回去一个月,等他回工地多久,娄凤琴就打电话说怀孕了。 “你说,阿阳是不是我儿子!”这么多年来,除了在给娄凤琴送钱故意接近她的时候,林建新很少想起林舒阳。他现在连林舒阳的具体相貌都记不住了。只记得那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孩子,说话奶声奶气的。 被他送人那一天,他还在他怀里乖乖巧巧的叫爸爸。 娄凤琴眼睛都在喷火,她越过白文华,一巴掌打过去:“放你妈的屁!林建新,你说我为什么不挽留你?你自己心里没数是不是?” “你自己说说,你从85年出去打工,那时候阿月才一岁多,连走路都走不稳当。你出去说是赚大钱,你给我交过一分钱没有?” “阿月阿星小时候哪次生病不是我满村子的借钱治的,你这个当爹的是在外面打工,你花过一分钱在孩子身上吗?你的钱你花哪儿了?” “发廊,迪厅,大姑娘小媳妇老寡妇的腰包!阿阳出生以后,你倒是个慈父了,今天买点零食,明天买套衣裳,后天买个玩具,我以为你真是变好了。想当个好爸了,结果呢,你转头就把他送人了。” “林建新,你这样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去挽留?我嫌你脏,我看见你我就恶心。你回去睡过的床单我都直接扯出来丢掉的。当年是我瞎了眼,被你的甜言蜜语迷惑。才会嫁给你之后过得那么苦!” “我告诉你,林建新,我跟你结婚的那几年,我行得端站得直。不是我没人要,是我不想我的孩子被人戳脊梁骨骂!” “别你是个垃圾,就把别人也想得跟你一样。” 林建新的皮被娄凤琴扯下来,在地上随意的踩。在几个孩子的面前,在公安局警察的面前,林建新已经怒极了,他朝娄凤琴冲过去,他已经听不进去娄凤琴说的话了。 他满脑子都是娄凤琴的那句我嫌你脏!嫌脏!林建新这一辈子,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生气过。 白文华见状不对,赶忙将娄凤琴护在身后。在桌子后面写笔录的值班警察跟其余几个警察纷纷走出来。 林舒月一步蹿到娄凤琴的面前,稍稍一伸脚,林建新就被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做笔录的警察看了一回热闹,对林建新这样的男人更加鄙视,他也十分烦林建新这样的傻逼玩意儿,因此把他从地上扯起来的动作就十分粗鲁:“行了,这是在公安局,不是在你们的乡村大院!严肃点。你,赶紧交代你把孩子送到哪里去了。” 林建新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警察同志的再三追问下,他忍下心里的愤怒,说出了他曾经那个朋友的地址。 他暗自发誓,等一会儿从公安局出去,他一定要给娄凤琴跟她那个狗屁未婚夫一点教训!要不然他不发威,娄凤琴还以为他是病猫呢! 十四年了,娄凤琴终于知道了小儿子的具体下落,他的阿阳甚至都没出省,就在三百公里外的汕城。 娄凤琴想也不想的就往外面冲。她太想念阿阳了,她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到阿阳的面前,把他带到自己是身边。 林舒月把她拉了下来:“妈,再等等,等警察们一起去。” 听到林舒月的话,娄凤琴勉强冷静了下来。他们找孩子找了很多年了。她知道,如果光靠她们自己,没有警察的介入,她们很难把孩子带回来。 甚至有几回在他们把孩子带走的时候,哪怕有警察在,也要跟买孩子的人家发生冲突的。 白文华拍拍娄凤琴的手,娄凤琴看着这个高大有担当的男人,他的孩子也丢了,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寻亲的路上,他们做伙伴的时间比做恋人的时间要长得多。 娄凤琴是信任白文华的。 林舒月跟林舒星对视一眼,两人没说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阿阳接回来。 警察同志在他说出孩子的送人地点后,朝林建新笑了笑:“林建新,你已经犯法了,恐怕今天你回不去了。” 警察同志放下笔掏出手铐,直接把林建新拷住了。 林建新瞪大眼睛:“我犯法?我犯什么法了?” “遗弃儿童罪。你以为你是孩子的亲爹,把自己的孩子送人,你就不犯法了?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法度可言?你以为你生活在一百年前吗?孩子也是人,你就是他亲爹,你也没有权利决定把他送人。” 警察同志早就想给林建新普普法了,但他怕打破了林建新的幻想,他就一直憋着,现在孩子的具体地址套出来了,他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老实点,这几天就安静地在公安局待着吧,等我们找到孩子,再查查你当初有没有收人家钱,你要是收了钱了,那性质就变了,拐卖人口罪,要多坐几年牢的。” 林建新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张梅对林建新的爱意早就消磨光了。尤其是刚刚林建新的所作所为,更是把她这个现任妻子的脸丢在地上去踩。 一听林建新收了钱就是拐卖人口罪,还要坐牢,张梅就迫不及待了,她上前一步,道:“警察同志,林建新是收了钱的。收了5000。” 张振发脸色巨变,瞪着自己这个败事有余成事不足的女儿,只觉得当初生她的时候肯定是把胎盘抱起来养了,要不然就是她妈生她的时候忘记生脑子了。 林建新是什么人,这么多年,在他的严防死守之下,他依旧能找到机会把还香楼抓在手里,要不是他当初他那身体实在是不好,没办法强撑着处理还香楼的事情,他能让林建新嚣张这两年? 这两年他忍辱负重,就是想要把还香楼给谋划回来。 他现在万事具备了,就差最后几步了,结果呢,他这个蠢女儿居然在这档口说这个话,这不是纯粹要激怒林建新吗? 他手上有林建新的把柄,难道林建新手里就没他的把柄吗? 他们当年斗成那样,他们也默契的没有把事情闹到警察面前来!!! 张振发气得捏着轮椅扶手的手都在颤抖。 警察同志在听到这句话时脸上露出了笑容:“哎哟,你还真收钱了?5000是吧?” 张振发只能尽力补救,道:“警察同志,林建新送孩子这件事情跟我们真没关系。” “当年他跟我家女儿在一起的时候心思就不纯,那时候他跟他前妻也没离婚呢。我们作为女方父母,就跟他说了几句气话。”张振发说道这里,苦笑了一声。 然后继续道:“我们说,他是有儿子的,我们张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小有薄产,我们说了我们家的财产是不会给他儿子的。” “谁知道他就理解错了,把他儿子给送出去了。以此来向我们表忠心,警察同志,我们真没在这件事里插手。我们当时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也很震惊。”张振发一脸愧疚:“警察同志,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有错,当时我就应该来警察局说明情况的。” “建新,你说说你,怎么就那么冲动,你要是当初跟我们商量商量,也做不成这件错事,是不是?建新啊,都是一家人,你真是对我们一点信任也没有!”张振发说这句话,是看着林建新说的。 他相信林建新明白他的意思,他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再怎么闹再怎么争,也是家里事情,闹到外面去,是徒惹笑话,也是惹麻烦。 林建新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怎么作才是对他最有利的事情。 他又一脸歉疚的跟去娄凤琴道歉:“小娄啊,这件事情是我们做得不对,好几次我们都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只是我家那老太婆拦着。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愿意赔偿这么多年小娄找孩子的所有费用,以及补偿一定的精神损失费。” 张振发发迹得早,早就习惯了用钱去衡量一切。他认为,没有人不喜欢钱,尤其是林家这一家子人。娄凤琴也不会例外,她要是不喜欢钱,这么多年就不会收林建新送去的钱。 那些钱林建新嘴里说的是给娄凤琴找孩子用的,但娄凤琴到底用没用在找孩子身上,谁知道? 张振发在说这句话时,看了林建新好几眼,他这句话用在林建新身上,也同样的适用。 林建新为什么不对他下手?为什么不直接弄死他,不就是因为他手里还捏着一部分林建新还没有摸清楚的家产吗? 林建新一直就是个爱钱的人,他能为了钱把孩子送走,今天就能为了钱,把嘴巴闭上。 娄凤琴一口唾沫吐到了张振发的脸上:“老东西,谁要你的臭钱。那钱你就自己留着多买两卷黄纸留着吧,别到时候你死了,连黄纸都没有人给你烧。” 年纪大的人最听不得的就是死字,张振发擦掉脸上的唾沫,眼神一瞬间便阴鸷了下来。 张梅为什么会孜孜不倦的去找娄凤琴一家的麻烦?就是因为他觉得她这个女儿太蠢了,做事情没脑子,他不想女儿闲着没事出去闯祸,便让张梅把苗头对准娄凤琴一家。 在张振发的眼里,娄凤琴一家就跟张梅的玩具一样。娄凤琴会反抗已经让他很不悦了。但他到底是觉得自己是长辈,跟娄凤琴计较太失风度。张梅打不过娄凤琴就算了,连两个小娘皮都打不过,是他太没用!! 林建新也没用!他当初给林舒星可是找了一门“好”婚事的,结果林建新连一个女儿都控制不住,白白的让那个“好女婿”给跑了。 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一门亲事了,他找了多少人才引导林建新跟那边搭上线的,结果林建新还是没有用。大的女儿控制不住,小的女儿也控制不住,还让人搞到公安局来了。 废物!!!! 娄凤琴怕他个老东西?又赏了他一口口水。 张梅朝娄凤琴冲过来,被警察喝住了。张梅不愧是欺软怕硬的怂货,被警察一说,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别说娄凤琴了,就连林舒星林舒月都没眼看她。尤其是林舒月,她觉得要是谁敢给娄凤琴吐吐沫,她高低得让那人知道为什么花儿那么红! 林建新则已经从张振发的那几句话听明白张振发是什么意思了。他也在警察同志的普法下,知道遗弃罪跟买卖孩子罪的意思了。 他当初收了人家5000块钱的营养费,那是1990年,5000块钱的购买力不是现在的5000块钱可以比拟的。他犯法了,且在孩子找回来后,他就会判刑。 他收钱的事情是张梅捅出来的,她们父子俩这是想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把他送进去啊! 更何况,看张振发现在这个模样,林建新就知道,之前这老头子在家里不是昏迷不醒,就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想到这里,林建新就知道,这老东西一直防着他呢,他要是进去了,别说十天半个月,就是一天两天,出来还香楼就得易主。 张振发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别说钱了,他敢保证等他出来,他一毛钱都拿不到! 林建新看着张振发冷冷一笑:“警察同志,我举报,十三年前,张振发为了打击竞争对手,在竞争对手云翠餐馆投了毒。” 有警察要跟去汕城解救林舒阳,林舒月他们要跟着去,林建新张振发现在狗咬狗,她还没时间搭理。 但不管怎么样,这两人一个有60%的罪恶值,一个有70%的罪恶值,全都是祸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监狱花生米才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31 第031章(一更) 找到了 第三十一章 从鹏城到汕城, 三百五十公里的距离,在基建做得没有后世发达的年代,她们从下午三点出发, 从高速公路转二级公路, 再从二级公路拐进小公路,乡间小路。 天越走越黑, 路越走越偏。甚至又下起了小雨, 最后, 在晚上的十二点钟, 他们的车子停在了公良镇的镇上。 一行人找了家旅馆住, 旅馆老板看他们这一群人舟车劳顿风尘仆仆的, 便询问吃饭没有, 在知道他们没吃后, 热情的帮忙安排饭菜。就在他们旅馆隔壁的饭馆。 饭馆老板被旅馆老板打电话吵醒的时候还有些不悦,但一听说是做十几个人的饭, 还要吃得好,立马便喜笑颜开, 带着老婆准备起来。 饭菜上桌,吃到一半,林舒月的电话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 是杭嘉白打过来的。 林舒月有些诧异,但还是放下筷子走到一边去接听。 鹏城公安局办公室里,杭嘉白也刚刚回来没多久, 正好听到有人在说今天公安局发生的热闹事儿,一时间有些失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 给林舒月的电话已经拨通了,那边也传来了林舒月熟悉的声音。 想再挂断已经不成问题了,杭嘉白只能硬着头皮跟林舒月说话,好在他也不是没有话跟林舒月聊。 “林建新举报的张振发一共三个罪证,一是给对家餐馆投毒,二是从许多年前开始,还香楼用的部分牛肉、鱼肉都是不新鲜的肉,三是张振发害死发妻。” 这三个罪证一出,就已经涉及到刑事案件了。尤其是给对家餐馆投毒那个,当年这个事情在鹏城闹得很大。 有数十人食物中毒,其中有一名老人因为这件事情肾衰竭而死,有两个小孩子因为这件事情残废。其余中毒的人,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后遗症的。 现在对方餐馆的老板都还在监狱里蹲着呢。要是林建新不把这件事情爆出来,估计对方还要在监狱里蹲十年。 张振发哪怕一个劲儿的否认也没办法,这件事情闹到警察面前,不查个水落石出是不行的。 尤其是张振发的身体现在并没有大碍了。翁婿两人现在都已经被关起来了。 张振发知道自己当年的事情爆出来,他已经没有出去的可能了,当即就跟值班警察说要举报。 “张振发举报林建新在外面从事黑/涩/会活动,但是他没有证据。”张振发手里捏着的林建新的唯一的证据就是林建新卖孩子这件事。 现在这件事情警方已经知道了。张振发说要花钱买林建新闭嘴,林建新也没闭嘴,那张振发就只能说出他还没有找到证据的事情了。 “我的同事已经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还有就是,张振发说,他妻子去世跟林建新有关系,关于这一点,双方各执一词。” 林舒月表示已经知道,谢谢杭嘉白特地打电话告知。 挂了电话后,林舒月回到座位,林舒星盛了一碗汤放在她的面前:“谁打的电话?” 林舒月道:“一个公安局的朋友。” 林舒月也没卖关子:“他跟我说,我们走了以后,林建新跟张振发互相攀咬起来了。” “林建新举报张振发给对手投毒,张振发举报林建新从事□□活动,然后双方都说,张梅他妈是对方害死的。” 娄凤琴听到这里,高兴的神色是眼都掩不住:“对,就得这样,狗咬狗一嘴毛,最好是把双方都咬死才好!” 因为天色太晚,大家吃得便比平时快很多,吃完饭后,大家回到旅社,林舒月母女三人跟曾小艺住一个屋子。 剩下的男人们自由分配。 这一晚上,女人们这一屋,包括曾小艺在内的人都没有睡好。 尤其是娄凤琴,她一会儿想这么多年过去了,阿阳多高了,多重了,一会儿又想买他的那家人对他好不好,有没有虐待他,有没有让他读书。 一会儿又想要是那家对他不好,他怎么办,一会儿又说,他要是过得不好,她该怎么办。 就这样辗转反侧到天明。 天一亮,大家就起床了,洗漱好下楼,今天的天依旧在飘着毛毛细雨。 白文华、罗正军并三个便衣警察也从楼上下来了。 在去林建新所说的三台村时,当地的公安也穿上便衣跟着去了。 比起昨天路上还有人说话,今天的这一路,便沉默居多。 车子终于到了三台村,这是一个平原村落。正值六月,道路的两边有很多的庄稼地,一丛丛的竹林在村落田头随处可见。 进了村了,前面的警察们停下了车,打着伞冒着雨往买阿阳的周龙祥家去。 周龙祥家门口有一棵柚子树,此时郁郁葱葱的,拳头大小的柚子结在树上。 本地民警敲响周家的门,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很快,门打开了,一个十八岁左右的男孩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娄凤琴的眼泪就下来了。 这个男孩跟娄凤琴实在是太过相似了,跟林舒星、林舒月长得也很像。 男孩儿名叫周舒阳,他在看到娄凤琴的那一刹那将到嘴边的话咽回了嘴里。 他再看看这一群人,聪明的他,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周龙祥家吗?” 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说了一句:“是,你们进来吧。” 林舒月姐妹扶着娄凤琴跟在警察身后走进去。 这是一个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房子,屋里屋外值钱的东西一样都没有。 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走出来,本地警察立马上去说明情况。 老头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孙子。 半天后,他叹了一口气:“你们终于来了。” 老头的这一句话,让大家甚为不解。娄凤琴一进门就拉着阿阳的手,此刻已经泣不成声了。 阿阳低着头,仍由娄凤琴拉着。 老头去了房间,不一会儿拿出来一封信:“这是我儿子留下来的信。他十年前就走了。” 办案民警接过信看,看完后,又将信给到娄凤琴的手里。 周龙祥在信上,将当年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 当年,他跟林建新是同一个工地做工的朋友。 在林建新攀上张梅后,他们就极少见面了。 周龙祥再一次见到林建新,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他来找周龙祥,说要送个孩子给他。但是他生个孩子不容易,要五千块钱的营养费。 五千块钱在那个年代简直就是天价。周龙祥这么多年一直在工地打工,一个月就挣那一百多块钱的工资,上哪里去拿这五千块钱呢。 并且周龙祥已经决定等有钱了,去孤儿院收养一个孩子,他连收养的程序都打听好了。 可是林建新说,他要是不要那个孩子,他就把他卖给工地的另外几个人。 那几个人是什么人呢,周龙祥比谁都知道。他们得了孩子,孩子能过好? 于是周龙祥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存款,整整1000块钱给了林建新。 然后他把林舒阳抱回来了。他只给孩子改了姓,没给孩子改名。 并且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瞒着过林舒阳他的身世,林舒阳一直都是知道他原本的名字的。 只是当年的周龙祥不知道林建新的家在哪里,他一走,林舒阳就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周老头跟民警说:“阿阳被接来的这几年,阿祥一直都在外面打工,他去找过林建新好几回,问他什么时候把阿阳带回去。他都说直接送给我们阿祥了。” “造孽哦,造孽哦。” 娄凤琴痛苦的闭上眼睛,她紧紧地握着林舒阳的手:“阿阳,当年你被送走的时候,妈妈不知道。林建新一直都在说你是被人拐走了。” “这些年里,我一直在找你,从来都没有放弃。”娄凤琴怕林舒阳不信,她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了这些年她印的寻人启事,从林舒阳丢的那年,一直印到今年。 除此之外,还有寻找他的海报。 “我们是昨天,才知道你是林建新送走的。” 林舒阳看着跟自己如此相似的女人,再看着自己手里的这些寻人启事,眼睛里也渐渐地有了泪水。 他曾经,无数次的希望自己的亲生母亲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告诉自己,他不是被她丢掉的。 可他等了那么多年,她们终于来了,可他,都长大了啊。 周老头走到阿阳的面前,跟他说:“阿阳,你妈妈你姐姐来找你了,你跟他们走吧。” 林舒月跟林舒星已经给林舒阳介绍过了自己。 林舒阳看向周老头:“爷爷!” 周老头笑着说:“你姑姑天天都来,说要接我过去养老,你之前还小,我一直推,现在你妈妈来了,我也能去享几天清福了。” 林舒阳哭了。这时一个胖胖的男人也走了进来。 这是三台村的村支书,他已经知道了娄凤琴他们来的目的。 他走进来,笑嘻嘻的给白文华等人发烟,又道:“我们三台村的人都知道阿阳是阿祥的朋友寄养在这里的。警察同志,我们村的人可不涉嫌人口买卖啊。” 这两年来,干部们经常下来村里做普法宣传,周老头也知道人口买卖是什么罪:“是啊是啊,我们没有买卖人口。” “对对对,这些年阿祥对阿阳可好了。阿阳还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考上民族中学的学生呢。” 听了这些话,再结合林舒阳的话,娄凤琴朝着周老头跪了下去:“大叔,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好好的对阿阳。” 娄凤秦走了很多地方,走丢的孩子,少有几个能像阿阳一样过得那么好的。 甚至周家允许娄凤琴把阿阳带走,娄凤琴既是庆幸又是知足。 她对周家满脸的感激。 跟着来的公安民警们面对这个情况也很满意。他们原本以为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周老头把娄凤琴扶了起来:“阿阳是个好孩子。我们阿祥能有这么个孩子送终,是我们阿祥的福气。往后啊,好好对阿阳。” 周老头的女儿就嫁在本村,听到这件事赶忙跑了过来。 她很自来熟,拉着娄凤琴便跟娄凤琴说起了林舒阳的这些年的趣事儿。 娄凤琴跟周大姑说着话,但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林舒阳。 林舒月早就打开了善恶分辨系统,这个村子里的人,就是善恶值最高的,也没有张梅高。 周老头的善恶值甚至只有百分之三,周大姑的要比他高百分之二。 林舒月跟林舒星一起,一直拉着林舒阳聊天。林舒阳很腼腆,但是但凡是两个姐姐问的话,他都一一答了。 聊着聊着,林舒阳说:“大姐,我记得你。” 32 第032章(二更) 归家 第三十二章 林舒阳的一句话, 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尤其是林舒星。 她比林舒阳大了七岁,林舒阳丢的时候他才十岁啊, 一听到林舒阳还记得自己, 林舒星的手都在颤抖:“你还记得大姐?” “那二姐呢?你还记得二姐吗?”林舒月也上前去凑热闹。 林舒阳对着林舒月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抿嘴笑了笑, 说:“我其实也记不清了, 就只记得我有个大姐, 还有个比我大一些的小女孩, 我们经常一起玩。我大姐的耳朵上面有一颗痣。” 林舒阳的话, 让林舒星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左边耳朵。她的痣就长在耳垂上, 有米粒大小, 罗正军就老说她的这颗痣长得好看, 远远的看过去像戴着一只耳环。 林舒星说:“以前妈妈忙,我就带着你, 你二姐背不动你,你就让我背着, 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捏我的耳朵玩。比你大一点的那个小女孩肯定就是你二姐,小时候你们最爱跟在我背后, 我去哪里你们就去哪里, 有时候我觉得你们烦得很。” 林舒星还记得自己当年最烦阿阳玩自己的耳朵,每次背他都要警告他一番,偏偏三岁的孩子不懂事, 越说越玩,她最生气的时候还会打他几巴掌。 他哭了,自己被骂。只是当时觉得生气的事情, 等后面阿阳丢了以后,这些事情再回忆起,只觉得珍贵得很。 林舒月并不觉得新奇,都说三岁以前的孩子没记忆,但他们其实是有的,只不过比起大孩子的,小孩子的记忆太模糊而已。 林舒月想,林舒阳一直记得林舒星耳朵上的痣,肯定是因为经常看到,太过深刻。 “还记得什么吗?”林舒月轻声问。 林舒阳说:“记得有个女孩子老是哭。我还要去哄。” 林舒星破涕为笑:“那是你二姐,咱们姐弟三个,只有你二姐最爱哭。不如意就哭,我小时候也烦死她了。” 姐弟三人又聊了起来,聊的都是这么多年阿阳的生活。 那边的娄凤琴听着林舒阳的话,又哭了一鼻子。 周大姑看她这样,也十分心酸,她也是生了三个孩子的人,她特别理解娄凤琴的心情。她大儿子刚刚上初中去住校的那年,她也是想孩子想得不行。 阿阳离开娄凤琴,可是离开了十四年呢。周大姑现在还记得当初阿阳被抱回来以后的样子,觉得十分感慨。 “阿阳被我弟抱回来的时候长得白白胖胖的,一看就知道不缺嘴。人也乖巧懂事,就是爱哭着找妈妈,找大姐找二姐。” “当时我就跟我阿弟说,阿阳绝对是在他妈妈不知道的情况下被送走的。要是真想把一个孩子送走,不会养到那么大,也不会养得那么好。”汕城地区自来就重男轻女。周大姑从小到大见过了许许多多被送出去给别人养的孩子。 那些孩子大多都是女孩,她们要么一出生就被送走了。最大的,也就被养到一岁。因为懂事了的孩子,就不好送了。 自从进了周家,这眼泪就像是水龙头一样怎么也流不干的娄凤琴听了这话,说:“我的每一个孩子都是我的心肝,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平时他们就是磕了碰了我这当妈的心都在疼。怎么舍得把他们送人!都是他那没人性的爹做的孽。” 娄凤琴把当年林建新为了攀权富贵做的事情说了,在场的人听了无不义愤填膺。尤其是周大姑,不重样的把林建新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 骂完了,她拍着娄凤琴的手,跟她道:“我弟弟去之前去鹏城找了你们好几趟。只是当年他跟阿阳他爸爸一起做的那个工地早就解散了。那么大个鹏城,工地那么多,他一个个干过去,当年认识的人倒是见着了不少,但是谁也没有阿阳他爸爸的联系方式。” “他也想去找你们,只是当年阿阳他爸爸从来不说家在哪里,我弟也没见过你们。他只能一边干活一边打听,这么多年了,也没下落。谁也没有想过去找警察,要是早点找警察就好了。”自古以来百姓都怕见官,那时候也不像现在这样,派出所公安局老下乡来宣传政策。 山台村又闭塞,大家的心理都是能不找警察就不找警察的。毕竟在那时候的他们看来,警察就是抓坏人的,哪里知道警察还能帮孩子找家呢。 这句话周大姑能说,娄凤琴却不能讲,她只是骂着林建新不是个东西,又感谢周龙祥把她家阿阳养大,最后才说:“我们这么多年,为了找阿阳,全国各地都找遍了。汕城我们也来过,可我们从来没来过公良镇。你说说,当年要是来公良镇多好。” “骨肉相聚什么时候都不晚。”身边有三台村的村民劝道。 娄凤琴擦了擦眼泪,亲切的叫周大姑做姐,又提议两家以后按照亲戚走。这个事情她是深思熟虑过的,且熟虑了十多年了,她以前就想,如果阿阳的养家对他好,也愿意让她把阿阳带走,那她也不是个不懂事的人,她愿意让阿阳两家走。 她这么做不是说她心多好。是因为她知道,她的阿阳离开她身边太久了。十多年的光阴,足够把一对亲密无间的母子变成陌生人了。 只是以前她这么想,是为了把孩子的心从养家那边赢过来。多少带了点不情愿,但对周家,娄凤琴是真心的。 周老头眼睛瞬间就亮了,周大姑也十分开心:“谢谢你阿妹,我替我弟弟跟我爸谢谢你。” 周龙祥身有残疾,从小就是长短腿,娶过一门媳妇,后面人家嫌弃他没本事,跟人跑了。他出去工地打工,本来想赚到钱再娶一个的,结果把林舒阳带回来了。他怕再娶一个,对林舒阳不好,就一直没娶媳妇。 周大姑劝了很久,甚至提出过他娶了媳妇儿后把林舒阳带回去养,他也没同意。 周龙祥在外打工,林舒阳自打抱回来就在周老头的面前长大,这周老头是个男人,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一个三岁多的孩子他哪里照顾得过来。周大姑就嫁在本村,她一嫁过去就生了两个儿子站稳了脚跟。 公婆也不是那种不好的人,她常年回来照顾爷孙俩也没什么人说什么。因为林舒阳长得好,又乖巧懂事,长大了学习也好,不止周大姑,就连她男人家也很喜欢林舒阳这个侄子。 现在人家亲妈找来了,于情于理,他们把孩子带走,他们不是那种霸占着人家孩子不让走的,因为他们原本也没有想过要买一个孩子。 养林舒阳,是周龙祥心善,怕林建新把孩子给了另外的那几个人,那几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阳会走,周大姑跟周老头早就做好心里准备的,甚至周龙祥在弥留前夕,也是说让林舒阳去找他亲爹妈的话。 周家人笃定林舒阳不是白眼狼,哪怕找到亲爹亲妈,他们也不会忘了周家的养育之恩。但那跟娄凤琴亲口让两家认亲还是没有办法比的。 一是光明正大,二是林舒阳不用在两个家庭之间当夹板。 虽然鹏城和汕城离得远,但也不是很远,村里的年轻人都是出门去打工的。周大姑家的两个儿子就在鹏城的电子厂上班呢,林舒阳回了鹏城,他们见面比在家还容易呢。 周大姑跟周老头要是想阿阳了,县城里就有去鹏城的班车。 “该我谢谢你们才是。要不是遇到了你们家,我们阿阳还不知道要受到多少罪。”娄凤琴找了这么多年孩子,对林舒阳的要求越来越少,从最开始的希望他过得好,有人疼他爱他,到现在的只希望他活着。 现在林舒阳跟她所希望的相比,已经好太多太多了。 娄凤琴满足了。 林舒月见双方聊得也差不多了,便提出去镇上请客吃饭。 周大姑不愿意,去镇上吃一次饭得多少钱,她回家杀两只鸡肉再买点肉做一顿就好了。 娄凤琴不同意:“大姐,这是我们把阿阳找回来后吃的第一顿饭,也是咱们两家的认亲宴,更是对你们家的答谢宴,你们一定要同意啊!” 周大姑父也回来了,他拍板同意了,于是大家便往镇上走。 从一出门开始,娄凤琴跟林舒星便一左一右的紧紧地拉住林舒阳的手,不敢也不愿放开。 村支书则去把村里的拖拉机开出来,把周家的亲戚一窝蜂的拉上。白文华作为娄凤琴捅破了窗户纸的准丈夫,跟他们坐上了拖拉机。 他的车子让警察开着。 林舒月拉着周大姑、林舒星、曾小艺、林舒阳和娄凤琴走在车队最前面。 警察开着车走在他们后面。 一行人去了昨天晚上吃饭的那个饭馆,饭馆老板一看来了这么多人,乐得合不拢嘴,使出浑身解数做菜,势必要把自己家菜馆好吃的名头打出去。 林舒月跟林舒星则在娄凤琴的吩咐下,去镇上的服装店,给周老头买了两身衣服,都是在码数合适的情况下,照着最贵最好的买。 周大姑跟周大姑父的她们也没忘。 鞋子也是如此。 回到饭馆,菜已经陆续上了。一共四桌子人,将餐馆里的大桌子占了个全。 大家热热闹闹的聊着。 林舒月等人来,大家看她们的目光都看向她。周大姑更是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夸赞。 都是夸她优秀,能考上大学的,还是个新闻记者,这个职业一听就高大上。 周大姑就喜欢读书好的人,只可惜她生了三个孩子,各个都不是读书的料,学历最高二儿子也就读到高一就死活不去了。 只有林舒阳有读书的天分,高中老师都说他是个读大学的好苗子。现在看来,他是遗传了亲爹亲妈这边呢。 吃饭吃到一半,娄凤琴领着女儿儿子给周老头磕了三个头,周老头受了,颤抖着把周大姑偷偷给准备好的红包给四人。周大姑家也不富裕,红包里没多少钱,就是个心意。 磕了头,再把衣服给了周大姑跟周姑父,两家这个亲,就算是认下了。 夜里一行人在公良镇又待了一宿,次日,他们带着林舒阳往鹏城返。周老头跟周大姑两口子穿着昨天林舒月他们给买的衣服,也跟着过去认门。 在林舒阳跨进林家的那一刻,善恶系统发出通知。 【叮~限时任务:寻找被拐的弟弟已完成。】 【叮~任务结算中....】 【结算完毕,奖励系统RMB2000,积分500。生命时长X6个月。】 这个任务下发时,给出的寻找阿阳的时间是12个月,也就是一年,现在不过短短三天,她就把阿阳找了回来。 林舒月还有点不真实感,现在生命时长增加了那么多,再加上之前几个任务的结算时间,林舒月的生命余额已经有一年了。 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时随地就暴毙的阴影总算是离她远一点了。 除此之外最令林舒月惊讶的就是系统给的金钱奖励了。 她抓段陶勇的时候奖励了1000块钱人民币,但之后的两个任务完成,奖励都没有超过一千,现在这个任务奖励又是两千。 根本没有一点规律可言。问善恶分辨系统吧,这就是个会下发任务的AI,根本不智能,聊天什么的就别指望了。最多也就根据它现有的功能,执行她给出的部分指令。 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林舒月就不去过多追究,能找回阿阳,她还是开心的。 娄凤琴带着周家三人在鹏城玩了几天以后,他们就回去了,两家互换了电话号码,林舒月等人还见了周大姑的两个儿子。 这两个儿子跟周大姑她们一样,善恶值都不高。他们也跟林舒阳一样,有些腼腆。 白文华一直没有回去,这些天无论是带周家人玩,还是见周大姑的儿子,他都跟着跑前跑后的。 林舒月姐俩就这么冷眼看着,是个好人,对林舒阳也好,他偷偷带林舒阳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林舒阳手里就多了一堆电子产品,电子游戏机随身听一样不落,林舒月跟林舒星他也没落下。 被娄凤琴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文华一眼。 白文华陪着笑脸:“阿凤,你看阿星跟阿月的手机多旧了,快报废了都,我给她俩买一个不是浪费。” 白文华在羊城有两个超市,都是请人管理的,半年理一次账,他的手里有不少钱。之前他就注意到姐俩用的手机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老款了,虽然还能用,但到底不适合两个年轻的小姑娘。 以前他是想给换也没立场,现在他跟娄凤琴的关系已经近一大步了,白文华觉得林舒月林舒星虽然不叫自己做爸爸,但也是自己的女儿,当爹的给女儿买部手机怎么了?天经地义啊。 娄凤琴也知道这一点。现在阿阳也回来了,她手里也存了点钱,她本来是想过两天带三个孩子去买手机的,现在白文华抢先了,她想去拿钱给白文华。她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但是在看到白文华的眼神以后,她叹了一口气:“那也不能买那么贵的啊,阿星阿月那两部翻盖手机得花多少钱啊。买个诺基亚不就得了么?便宜还耐用。” 白文华眼中的忐忑散去,露出了笑容“那怎么能比,女孩子就是要漂亮一点的。” 两人就着这件事情进行了一场无意义的争吵,等白文华回去他住的地方了。 娄凤琴在家里召开了一个会议。包括罗正军在内的人都到齐了,曾小艺也来凑热闹。 娄凤琴在会议上犹豫了好一会儿,在林舒月跟林舒星的催促声中,鼓起勇气问三个儿女: “我和你们白叔叔的事情你们的都知道了,你们是怎么想的?”娄凤琴这么问,主要看的是林舒阳。 两个女儿她知道,她们对她再婚没什么意见,只要人正派,对她好就行。 娄凤琴怕的是林舒阳有意见。 因为林舒阳的个人经历,娄凤琴无法完全不顾他的意愿跟白文华在一起,她都想好了,要是林舒阳不同意他们的事,她就跟白文华把事情说清楚。 林舒阳在娄凤琴的注视下笑着说:“白叔叔人挺好的。也大方。” 对于母亲再婚这个事情,林舒阳是不介意的,他已经十七岁了,能被妈妈找回来,并且知道当年他并不是被她丢掉的,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被找回来的这几天他也知道这些年在寻找他的路上,娄凤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内心感动。 他有周龙祥这个爸爸的父爱,现在又感受到了娄凤琴对他的母爱,他的内心十分满足。 今天白文华带他出去,跟他谈了许多话,他对白文华这个人也初步认可了:“只要妈妈你愿意,我就没有意见。” 娄凤琴眼圈含泪,却笑了,她这半生凄苦,可上天终究待她不薄,她的三个子女聪明乖巧,孝顺懂事,都是上天送给她的宝贝。 娄凤琴跟子女们说起了白文华的事情。 他只有一个女儿,叫白萍萍。在她两岁那年,上街时被人贩子当街抢走,他的妻子在孩子丢了以后没几年就病逝了。为了找回孩子,他组建了一个寻亲队,如今十五年过去了,他的女儿依旧杳无音信。 娄凤琴跟他结伴一起找了十年的孩子,两人对彼此都已经很熟悉了。五年前白文华就跟娄凤琴提过两人在一起的事,但那时候林舒月正在读高中,是个即将要高考的考生,正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候,娄凤琴没答应。 后面白文华一年问一回,娄凤琴都以怕影响林舒月上学为由拒绝了。如今两人说好了年底搭伙一起过,白文华已经在着手准备把羊城的产业搬到鹏城来了。 现在两人的事情过了明路,白文华出入林家更加没有顾忌,但他跟罗正军一样,也不在林家住宿。 找回林舒阳以后,家里的事情也步入了正轨,林舒星跟罗正军继续做他们的盒饭卖,几天没出摊,再出摊两人的生意好极了。 娄凤琴跟白文华一起给林舒阳找学校,他们找的是平湖区教学质量数一数二的学校,白文华走的他战友的关系。 顺便把曾小艺上学的事情也解决了。 曾小艺知道自己能跟林舒阳一起去上高中的时候,直接就哭了。 她没有说不去上学的话,因为上学,就是她的梦想之一,她只是在林家人面前承诺,她会给林舒月她们打欠条,等她大学毕业了,就还债。 林舒月跟林舒星是没有想过让曾小艺还的,尤其是林舒星,她现在赚钱了,手里有钱,资助曾小艺上大学于她而言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但曾小艺要打欠条,她也没有阻止。反而将欠条好好的收藏起来,然后悄悄地跟林舒月说:“以前我就看那些富豪天天在电视上做慈善,今天资助了几个山区的孩子,明天又在哪栋山区盖了几家学校。” “当时我就羡慕得很,现在我也是个能资助别人上学了,四舍五入,我也是个有钱人了。”林舒星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眯了起来了。 林舒月笑着恭喜她,然后问:“阿姐,现在阿阳找回来了,你年纪也不大,你有没有兴趣去上个夜校啊?” 林舒星听到读夜校,精神恍惚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十七、八岁的时候想读书,觉得当初没有读成,是个遗憾。现在二十多了,长大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太久了,让我看我能行,让我看正经的书我已经看不下去了。” 去上夜校的事情,罗正军跟林舒星提过,林舒星也曾试着去图书馆看过书,数学语文还好,她有印象,但英语跟化学,她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就不为难自己了。她也偷偷报了个培训学校的班,结果去上了一个下午的课,刚开始她还能听懂一两个题呢,到后面她就只顾着犯困了。 精力集中不起来了,没有小时候读书的那个灵气了。就不为难自己了,上好大学的事情就交给下一代努力吧。 “你正军哥说,以后让我俩的孩子好好读书。”林舒星说起未来,满眼憧憬。 “你们姐妹两个在说什么啊说了这么久,快点出来,就等你们了。”娄凤琴在外面叫她们。 “来了。”林舒月应着,姐俩一块走出去。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不大,微风不燥,她们一家四口,并白文华、罗正军、曾小艺以及来凑热闹的阿豪跟周炳荣,要趁着阿阳跟曾小艺还没有开学,去海边玩一天。 玩到一半,林舒月接到了王贵全的电话。 33 第033章(一更) 无故腹泻 第三十三章 林舒月赶到医院的时候, 阿琴已经要出院了,她的病又重了,医生说, 让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想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 她想去看一场芭蕾舞演出,她的娜娜最喜欢跳这个舞, 只可惜她才刚刚报上班, 人就没了, 阿琴这辈子也没有机会看女儿演出一次。 阿琴说话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比起上回在邓玲跟杨浩安被抓那天在警察见面的那次, 她虚弱了很多, 王贵全被她打发出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她找来林舒月, 就是想让林舒月帮她们夫妻拍两张照片, 她知道她们太麻烦林舒月了,会拍照的人很多, 外面的照相馆多不胜数,但是林舒月对她的意义还是不一样的。 “林记者, 我知道你是做大事情的,像给我们拍照这种事情,是辱没你了。可对我们来说, 你对我们夫妻的意义是不一样的。”阿琴说这句话, 就说了一分钟,断断续续的,说几个字, 就要停下来喘喘气。 当年的车祸,伤到了她的肺,能活到现在, 已经是王贵全对她照顾得很好了。 “怎么会呢,我能给你们拍这个照,是我的荣幸。”林舒月坐在病房的凳子上,跟坐在轮椅上的阿琴说话。 阿琴笑了笑,看向窗户外面的天空,今天的天意外的蓝,一缕缕的白云飘在上面,阳光也格外的明媚。 “我父母疼爱我兄弟,不疼我,我成年了,他对外面说要五百块钱彩礼,谁拿得出来,就让我嫁给谁。阿全就拿着他打了好几年工的全部积蓄来娶我了。” “阿全父母从小就没了,是跟着他奶奶长大的,他奶奶早早的就没了。我跟他结婚以后,我们是夫妻,也是亲人。” “孩子没了,我也马上就要去找孩子们了,这个世界上,就剩下阿全一个人了。”阿琴说:“我知道,等我走了,阿全唯一活下去的目的就是等待邓玲跟杨浩安的下场。我听警察说,邓玲跟杨浩安手里的案子太多,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死刑。” “等他们一死,阿全也活不下去了。我就想着,到时候请你帮忙,把我们埋在一起。我们对老家的那些人,不信任。”阿琴跟王贵全孩子没了,这些年里,两人的亲戚多次带着自家孩子到他们面前来走动,就是想要他们没了以后,把家产给他们的孩子。 阿琴是不愿意也不想给的。当年他们的娜娜刚刚没了之后,那些人的嘴脸她至今都还记得,且永世不忘。 说来可笑,她不是无父无母的人,他家阿全也有近亲,可到最后,她们两口子能够托付后事的人,只有这个几面之缘的记者。 阿琴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但她就是相信林舒月,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相信她。 这不是什么大事,林舒月答应了。 阿琴笑了:“不白让你帮忙,我们那个小渔村啊,这些年发展越来越好了,我跟阿全在离海边比较近的地方买了一块地,地不大,两分。我们把那块地给你。” 林舒月不是个无知的人,阿琴她们那个小村子风景秀丽,离景点也近,现在就有许多自发过去的游客,再过几年,旅游业发展更加发达,到时候去的人就更多了,海边旅游区的地,寸土寸金。 两分地,折算一下就是一百三十多平米。 “阿嫂,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帮你们,是我作为一个记者,该做的事情。你把地给我,性质就变了。你刚刚说的事情,我也就不帮你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爱财,海边一百多平米的地林舒月也想要。 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今天若是要了阿琴的这两分地,那她丢掉的,是她作为一个预备役警察,一个记者该有的正直、善良。 她今天能收阿琴的地,明天,她就能收凶手的封口费。她走的不是娱乐口的路子,她若是真的收了凶手的封口费,那她就成了跟凶手一样的人。 往后她再做报道,心就不会纯粹了。林舒月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所以她有她的底线。 系统给她的完成任务的奖金她要,公安局给她的见义勇为的嘉奖她要,报社发给她的奖金她也要,那是她应该得到的嘉奖。 受害者的感谢费、物以及凶手的钱、物,她这一辈子都不能沾。这是她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记者的底线。 阿琴笑得格外开心。她是真心想把这块地给林舒月的,林舒月收下了她会很开心,可林舒月不收,她更开心了。 “林记者,你是个好记者。人民需要你这样的好记者。” 阿琴的这句话,无疑是对林舒月最好的褒奖了。 “你对我说这句话,比送地给我更让我开心。” 两个女人闲聊着,外面树上的治疗不知疲倦的叫着,给听到她叫声的人带来了一丝说不出的燥意思。 芭蕾舞表演就在晚上,林舒月跟阿琴夫妻去吃了一个饭,这一路上,她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在王贵全和阿琴看不到的角落给他们拍照。 许多张照片里,他们夫妻默契对视,有时候会相识一笑,有时候阿琴在瞪王贵全。每一张照片都很自然。 芭蕾舞表演一共一个半小时,在演员门谢幕的时候,林舒月退后几步,给阿琴跟王贵全照了一张相片。 这张相片的背景,是一个模糊的十五六岁的小芭蕾舞演员,在光影的折射下,像极了一家三口。 次日林舒月把这张照片打出来的时候,阿琴哭了一场。 她想,若是没有当年的事情,她的女儿也该像昨天那些芭蕾舞演员一样,在舞台上光芒四射。 阿琴她们租住的地方就离医院不远。今天的天气很好,林舒月来的时候,阿琴跟王贵全正在下面散步。 林舒月坐在石头上,问阿琴:“郑忠福出来以后来见过你们吗?” 阿琴摇摇头,沉默寡言的王贵全说:“他带着礼来看过我们,我们没见他。” 阿琴说:“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他们也是受害者,他们一家的情况跟我们家相比好不了多少。甚至当年在出事之前,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可现在,我没有办法不迁怒,没有办法跟他们心平气和的见面。” “我最恶毒的那几年,我甚至想,当初为什么死的是我的女儿,不是他的女儿呢。”人都有恶性的一面,在阿琴想念孩子,在痛苦的深渊里翻腾不得的时候,她无法不恶毒。 现在,她平和了很多了,可她还是不想见郑忠福。 林舒月没跟她坐多久,阿琴跟林舒月说,王贵全在鹏城的墓地买了两个墓,等她没了,就把两个孩子的骨灰放在他的跟前,等王贵全也下去了,他们一家就团聚了。 并且那个墓园会给墓园里的墓扫墓,这样,他们不担心下去以后坟头长草无人拔了。 林舒月在回去的路上,越走越难过,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走到背着人的地方狠狠地哭了一场。 麻绳专挑细处断。 阿琴一家,太凄惨了。 原本两个不被偏爱的人凑做一对,积极努力的去生活,本来生活都应该很好的,但因为杨浩安因为邓玲,阿琴跟王贵全的家庭遭受了灭顶之灾。 这么多年,当初的凶手终于被绳之以法,可阿琴却等不了宣判的那一天了。 这个世界啊,怎么总有人那么苦呢。 林舒月从小巷子里走了没多久,街对面的一辆吉普车也朝着相反的方向开走了。 赵友诚看着林舒月离开的背影:“杭队,你不上去看看?” 杭嘉白专心地开着车:“上去做什么?告诉人家姑娘,你哭我看到了,你为什么伤心?你是傻子么?” 赵友诚被训了也不生气,自己看着窗子外面撇嘴。 杭嘉白又不是傻子,他看到了,于是他道:“行了,请你吃饭,一十块钱以内随便吃。” “杭队你真抠门儿,我要吃猪脚饭。” ····· 林舒月没有把林建新卖儿子的事情曝出去,但是她把张振发当年给对家餐馆投毒的事情告诉了王明政。她家跟张振发的关系不是秘密,有心人一查就查得到,所以林舒月得避嫌。 接手这个新闻的是黄强,没了杨宝宗的桎梏,他现在每一天都是精神满满,他把这些年压抑的书写欲望全都爆发了出来。 在林舒月不出报道的这些天里,他跟李伟生两个人像是比赛一样,撑起了整个报社的销量。 王明政现在走路都带风。 在给阿琴送去相片的三天后,林舒月又接到了王贵全的电话。她匆匆赶到医院,急救室的灯还在亮着。 王贵全坐在急救室门口的凳子上,抱着头等着,手在不自觉的颤抖。 林舒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她们从早上等到下午,在两点钟的时候,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了,他遗憾地跟王贵全以及林舒月宣布,抢救无效,但人还有意识,家属可以去见最后一面。 王贵全踉跄着奔过去,阿琴拉着他的手,死死地看着他,他朝阿琴一个劲儿的点头。阿琴笑了,摸摸他的头:“我先走了,去给你探探路。” 王贵全泣不成声。阿琴的目光在急救室里寻找着,林舒月走上前去,阿琴殷切的看着她,林舒月拉上她的手:“我来之前,问过刑警队的杭队长了,他说杨浩安跟邓玲的案件已经基本审理完毕,八月份就开庭了。” 现在已经是七月份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阿琴笑了:“可..可惜,我看不到了。真好啊,她们要下来,给我的...儿...女们赎罪了。” 阿琴走了,带着笑容走的。她终于能见到她的孩子们了,她太想他们了。 林舒月感受到她的手慢慢地垂下、冰冷。王贵全哭到晕死过去。等醒来,他沉默地给阿琴进行了火化,然后带着林舒月去看了他买的墓地。 墓地在山上,在半山腰,王贵全把阿琴放下去后,把两个孩子的骨灰也放了进去。 边上还有一个空墓,墓碑是他提前订好的,很大,空墓那边的字也都刻好了。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家四口的以前的合照,以及一张林舒月拍的空荡荡的芭蕾舞台照和一张孙悟空的贴纸。 王贵全说:“我儿子最喜欢孙悟空。” 林舒月觉得,自己这几天的眼睛总是在下雨。 从山上下来,两人在墓地门口分开,王贵全朝林舒月道了谢。 林舒月看着她的背影,她甚至不敢肯定王贵全会不会如同阿琴所希望的那样,再次联系她。 但她衷心地希望王贵全能够往前看。哪怕不可能,她也希望王贵全活着,人活着,总比死了好。 ···· 阿琴的离去,仿佛对林舒月的生活并没有照成多大的影响 她依旧每天上班,下班。然后跟着队里的其他记者整天满鹏城的跑。 上到哪里发生了车祸、下到哪个小区的住户吵架了,打起来了,他们都会赶过去。 八月份的一天,娄凤琴早上起床时觉得浑身冰冷,林舒月用温度计给她量了以后,带着她去附近的诊所看病。 今天的诊所格外的忙,来看诊的大多数都是0-3岁的小孩子。 且症状的高度相似,都是上吐下泻,腹痛难忍。 林舒月问来给娄凤琴挂水的护士:“靓女,今天怎么有这么多的小孩子来看病啊?” 护士熟练地给娄凤琴扎针,顺口回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前天下午开始就陆续有小孩子过来,症状都差不多。还都是小孩子,现在市面上也没有这样的小儿传染病,邪门得很。已经有好几个小孩被送到医院去了。” “这么小的小孩子,要说食物中毒也不能中毒到一起啊。”那边又有小孩子哭了,护士把盘子一端,又急匆匆的忙碌去了。 林舒月看着那些焦急地家长,难受得嚎啕大哭的小孩子。在她的上一世,某个著名的食品安全案件映入她的脑海。 林舒月问起了边上正在抱着孩子输液的孩子妈妈:“姐姐,你们家孩子最近都吃了什么啊?” 已经苦苦熬了半个月的孩子妈妈抬起憔悴的脸,睁着通红的双眼:“我家宝宝才一岁,除了吃我的奶,就是会给他吃一些米粉。别的我们都没有给吃的。” 【叮~~触达关键词‘米粉’,限时任务:儿童无故腹泻、疼痛、呕吐?请找出原因。限制时长:105天。】 【儿童是人类的未来,是祖国的花朵。请关注儿童食品安全,为儿童的成长保驾护航。】 34 第034章(二更) 泰西达集团…… 第三十四章 娄凤琴在打针, 林舒月则跟了好几个孩子家长聊了聊。 这些孩子年龄都是在1-3岁,他们有的吃母乳,有的已经开始吃饭, 有的吃奶粉。 但多方了解下来以后, 这些婴幼儿无一例外的,都在吃一家名为“泰西达集团”名下的东西。 泰西达集团, 是闻名全国的乳业集团。其前身, 是1955年便成立的“美好乳业生产合作社”, 到了70年代, 合作社成为牛奶厂, 主要经营鲜奶以及奶制品。 到80年代, 改开了, 这个合作社从国外引进先进生产线, 在其他牛奶厂之前,研制、生产母乳化婴儿奶粉。 到了90年代, 同时这个产品在电视与媒体上面投放广告,品牌影响力达到最大。 时至今日, 泰西达已经成了国内乳业行业的龙头企业。近年来,她们的产品也开始朝婴儿辅食研发,旗下便有多款婴儿辅食米粉。 泰西达的总部并不在广粤省, 但是在广粤省却是有他们的分厂的, 并且这个分厂,主要就是生产米粉以及米制品零食的。 林舒月去超市,把今天询问出来的泰西达旗下的各款米粉全买了一份, 要出门前,她又拿了几款卖得最畅销的奶粉。送到跟黄强打听到的检测机构去做检测。 回来时娄凤琴也输完液了,白文华过来陪她。 娄凤琴的液已经快输完了:“你白叔来了, 你就上班去吧。别太耽误了。” 白文华的超市已经在装修阶段,他整天忙得很,但无论再忙,他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娄凤琴吃饭,聊天。刚刚打电话得知她生病了,白文华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有白文华陪着,林舒月没什么不放心的:“那妈你记得按时吃药,多喝水。” 娄凤琴笑着白了林舒月一眼:“你妈还没老糊涂呢,这我还能不知道?” “那我走了,白叔再见。” “开车慢点。”白文华嘱咐。 林舒月到报社的时候,黄强今天没出去跑新闻。他端着一杯咖啡坐到林舒月边上的凳子上跟林舒月聊天。 讲的是刚刚林舒月在电话里说的事情。 听了林舒月又描述看了一回后,黄强道:“我女儿前天感冒,我带她去诊所打针,也时间到很多小孩腹泻肚子疼痛。当时我女儿在发高烧,我没多想,原来现在这样的孩子那么多吗?” “都吃了泰西达的产品?” 林舒月点头:“是,我分别询问了不同年龄段的孩子。根据孩子的不同大小,要么在吃泰西达的奶粉,要么在吃泰西达的米粉,要么是吃了泰西达的辅食零食。” 黄强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在吃饱穿暖且身上有一定的钱财以后,下一代的生活品质也越来越好。 尤其是对婴幼儿,从吃到穿,大家最舍得花钱。 泰西达,无疑的产品更是占婴幼儿食品的大头,年年泰西达都要被国家点名表扬。去年更是获得了“华夏驰名商标”的招牌。 可以这么说,如果上街头去随机询问路人,他们最有印象的婴儿奶粉是哪个品牌。脱口而出的必定是泰西达。 如果这个产品真的出现了食品安全问题,那么这无疑会在全国范围内引起剧烈地震。这件事情的影响力可比网瘾学校的药大得多了。 网瘾学校只是少部分学生家长的选择,在全国范围内占比不算大。 但泰西达可不一样,这是华夏范围内,百分之八十的家长的选择!这个报道一出,国民将会对国产奶粉的信任度降到最低!毫无疑问的说,国内乳业的行业前景,将会倒退三十年! “阿月,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泰西达的问题,那你报导出来以后,你会遭受到来自很多方面的攻击。这些攻击跟上回的网瘾学校不一样。”黄强觉得自己作为林舒月的师傅,他有必要跟林舒月说明这件事里的危险。 里面的危险林舒月当然想过。泰西达如果真的像他上一世的那个奶粉事件是一样的性质,那么作为爆料的记者肯定是有一定危险的。 因为,她动的是一个行业的蛋糕。这些蛋糕的主人必定不会放过她。 就像上一世的那位爆料人一样,哪怕他因为这件事情名声大噪,以一己之力改善了国家的食品安全标准,但他依旧离开了新闻行业,甚至一度有人传他已经被报复身亡。 “可是师傅,如果不曝出来,那受害的孩子得有多少呢?”光林舒月在诊所的看到的就有十多个了,那别的诊所呢,别的地方呢?医疗更为不发达的地区呢? 那将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据?! “师傅,如果说我所猜想的是真的,那这个行业已经长了一个巨大的脓包。如果我不去当那个戳破脓包的人,受到影响的是成千上万的婴幼儿。” “师傅,总要有一个人去戳破他们光鲜亮丽下的黑暗,是不是,不是你跟我说的吗?不忘初心,实事求是。” 黄强看着林舒月一脸的认真,不禁想到了当年的陈建龙。 他拍拍林舒月的肩膀:“那你放心大胆的去,报社里面,我帮你打通上层关系。” 这不是一件小事,这是撬动整个乳业行业的撬棍,他们报社也要面临许多压力。这件事必须得上报到大老板的面前。 有大老板护着,才能保证林舒月的安全。 “谢谢师傅。”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这个新闻,我帮你打下手。” 林舒月求之不得,她一个人的能力到底是有限的。鹏城那么大,诊所、医院那么多,她一个人就是跑断腿也没有办法在短期内跑完。 两人说话时李伟生在工位上听着了,他姐姐前段时间刚刚生完一个小侄女儿,正是最可爱的时候,他一想到无数个像他小侄女一样受到伪劣产品的侵害,便十分难受。于是他追上两人,说要加入到这个调查里面去。 “我也跟你们去。” 林舒月跟黄强对视一眼,然后同意了。 三人中李伟生跟黄强都有自己的车,李伟生的是家里给买的,黄强的是他为了工作方便买的二手夏利。 林舒月租了一台车出来,三人兵分三路,去调查三个不同的区。 到了晚上,三人到公司附近的大排档吃烤鱼。 在等待烤鱼上来的时间里,三人先做了个今天的走访汇总; 最先开口的是李伟生:“我今天在台江区的大大小小诊所以及医院,这三天来,总共来就诊的婴儿大概有一百来人,症状全都差不多。其中台江医院给这些台江医院做了检查,已经证实这些孩子都是食物中毒。并且他们已经将这些婴儿吃的东西送检。” 黄强道:“我走访的平江区诊断的人数你阿生那边的台江区要多一些,有近两百的婴幼儿,平江医院已经个这些孩子吃的东西进行送检,并且已经得到了成果。那些婴儿吃的米粉当中,含有大量的黄曲霉素。” “医院正在对食用过这些产品的婴幼儿进行下一步的检查。” 林舒月他说完以后道:“平湖区这边的人要多一些,有三百多的孩子,平湖医院检测出来的米粉、米饼等辅食中均有黄曲霉素。且超过了正常标准。平湖区医院的化验科已经化验出,这批孩子的肝脏功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黄曲霉素,根据网上的查询,它存在于土壤、各类植物、各种坚果中,特别是容易污染花生、玉米、稻米、大豆、小麦等粮油产品,是霉菌毒素中毒性最大、对人类健康危害极为突出的一类霉菌毒素。 米粉的主要原材料为大米,如果说,泰西达公司制作米粉以及米制品零食时用的原材料为发霉的大米,而发霉的大米,就会滋生黄曲霉素。 黄曲霉素人摄入量大时,可发生急性中毒,出现急性肝炎、出血性坏死、肝细胞脂肪变性和胆管增生。当微量持续摄入,可造成慢性中毒,生长障碍,引起纤维性病变,致使纤维组织增生。②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这种毒素都是不能适用于食物当中的,尤其是不能适用在这种婴幼儿产品中。 烤鱼上来了,黄强要了一瓶啤酒,一边吃,一边商量着怎么办。 林舒月吃了几口宽慰了一下空空荡荡的五脏庙,拿出一份检测报告来:“这是我上午买的泰西达的产品去检测机构做的检测,已经不仅仅是米粉出问题了。奶粉里,也出现了不能用于食品当中的化学物品。” 根据林舒月早上的调查,那些婴幼儿都是吃了米粉或者米制品的,检测奶粉,是林舒月的侥幸心理,但检测出的结果却让她十分痛心。 三聚氰胺在这个时空的这个年代,依旧被这些利益熏心的产业用进了奶粉中。为的就是让这些奶粉在出厂检测是,其中的蛋白质含量高一些。 他们只想着用最小的成本去实现最大的利益,却忘了这些人体无法排除的化学品聚集在人体中会产生什么影响。他们更不会去想他们的顾客都是1—3岁的婴儿,本身便脆弱。 林舒月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她成年后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的那个“大头人”。她们是同龄人,她健健康康,那位大头人却每年都需要洗肾来维持身体正常运转,还要饱受别人异样的眼神。 哪怕他们已经在很努力的生活,但在是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遭受着不同程度上的歧视。 可他们本来是健康的!与那些歧视他们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李伟生跟黄强也顾不上吃饭了,从林舒月手里把检测报告拿过来看。 看完后,黄强把报告递给林舒月,道:“先吃,吃饭完咱们就回单位,你们两个写稿,我跟老王去找老板,这个点,老板应该还没睡。” 黄强喝了一口冰镇饮料:“咱们做好两个准备。要是咱们的报道不让刊登,咱们就发到网上去。现在的互联网,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走了这么多的医院看了那么多因病痛苦的婴幼儿以后,黄强跟李伟生再做这个报道,就不是为了钱了。他们是为了将正义洒满人间。 黄强的说法跟林舒月的想法不谋而和,现在虽然不是后世那个人人都是自媒体的时代。但泡在网上的人却不少。就拿上次吵翻天的网瘾学校以及杨浩安的案件来说,那些帖子分分钟就能翻好几页。 婴幼儿食品安全,同样能吸引很多人的关注。只要有人关注,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师傅,我想去泰西达的米粉加工厂去看看。我想趁着舆论发酵之前,去拍拍他们的粮仓,看看他们的心到底有多黑。” 泰西达的广粤米粉加工厂在莞城,离鹏城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就能到。 李伟生立马跟着道:“我也去。” 林舒月想看,李伟生也同样想看。他想看看那些用发霉的大米做原材料的人都是什么人。难道他们的亲戚朋友中,就小孩儿吗?难道他们自己就不生小孩吗? 黄强透过烤鱼氤氲起的烟雾,看着两名义愤填膺的年轻人,道:“现在才八点,我给你们两个小时写报道,十点钟,我们一起去。我在外面接应你们。” 当记者的,都有点热血中二在身上的。哪怕是已经四十多岁的黄强也一样。 林舒月跟黄强闻言,立马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在回去单位的路上,三人分别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鼎生大厦的夜里依旧有灯火燃着,林舒月三人找出工牌刷卡入内。 五楼还有两三个公司在加班,报社里的加班人也不少。 王明政做作为主编,他也是要加班的。林舒月三人分工明确,林舒月李伟生去工位开电脑写报道,黄强拿着检测报以及今天的走访报告去找王明政。 十分钟后,黄强跟王明政一起匆匆往外面走。 一个半小时后,林舒月跟李伟生互相交换报道看,互相交流检查一番后,将文案发到王明政的邮箱。 两人关上电脑,拿上各自的包,朝楼下走去,王明政跟黄强站在楼下抽烟。 黄强看到他们下来,把烟掐灭:“上车。” 李伟生去做前面副驾驶,林舒月坐到后排,黄强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上去,摇下车窗:“老王,我走了,我们的大后方就交给你了。” 王明政吐着烟圈,朝他摆摆手。 黄强一踩油门,车往前面开。 王明政也掐灭烟上楼,明天要出的内容已经定好版,现在得重新改过,还得跟印刷那边交流。 事情很多,今夜,他们注定无眠。 35 第035章(一更) 暗访泰西达…… 第三十五章 车子一路朝着莞城疾行, 林舒月和李伟生抓紧时间补眠。 林舒月醒来,李伟生和黄强站在车子外面抽烟。 林舒月下车,一股风夹着些许热浪扑面而来, 李伟生朝林舒月丢了一瓶饮料, 林舒月伸手一接,稳稳地接住, 入手冰凉, 是冰镇过的茉莉花绿茶。 她拧开喝了一口, 冰凉的水入肚, 残存的睡意立马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咱们到了多久了?” “十分钟了。” 林舒月得了回答, 看向马路的对面。 高大宽敞的厂门, 外面是四成楼的厂房, 厂房的楼顶, 矗立着“泰西达集团第二分厂”九个亮着白光的霓虹大字。 伸手看看手上的手表,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但厂子却并不黑暗, 从大门往厂子里面看,每隔几步便有一盏路灯, 厂房的三楼四楼灯火通明吗,墙边种着许多绿化树。 明显是宿舍楼的两栋小楼也有零星几个屋子的灯是开着的。 有些刚刚下了夜班的穿着月蓝色制服的工人从里面走出来,有的走向小卖部, 有的去了夜宵摊。于是寂静的午夜变得热闹了起来。 看林舒月彻底清醒, 黄强便道:“时间紧迫,赶紧干活。” 他们现在来,主要的是探访厂里的粮仓, 那么就要从源头开始查,那么就要知道泰西达的大米供货商是哪一家。 而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秘密。 林舒月就着灯化了一个妆,然后背着包包去离泰西达比较远的那个人少很多的商店。 花了四十块钱买了零食, 又买了一包比较好的烟以后,林舒月把玩着手机,靠在柜台跟守柜台的老板聊天。 长夜漫漫,守着店也无聊,林舒月买的东西多,她长得又好看,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坏人。 对于林舒月的问话,老板也很乐意回答。 林舒月感慨:“老板,我是刚过来这边找工作的,走了好多地方了,这泰西达真大哎,里面有多少人啊?” 老板将店铺开在泰西达的对面,对泰西达的基本信息是了解的,听到林舒月这么问,他就道:“这个泰西达是我们镇上最大的厂子,有差不多一万人呢。这个厂子招工条件高哦,要初中学历。” “靓女,泰西达你应该知道的哦?你看,电视上正在放广告呢。”老板指了指他正对面的电视,现在正好是电视播放完了以后的广告时间。 “知道啊,哪能不知道呢?没想到电视上那么大的厂子,居然在这里哦。”林舒月装作十分惊奇地说。 林舒月这心里也正常。上一世她就老看一些电视广告,也会购买电视上播过广告的产品,但是当她也有一天忽然路过其中一个产品的产区时,她就觉得十分惊奇。 那种惊奇的感觉要是真的形容出来,大概就是天天在电视上看一明星,结果出门就跟他来了个偶遇。 泰西达的第二分厂选址盖在这个镇上,无论是镇上的原住民,还是一些商户都十分骄傲。 老板听林舒月这么说,谈性大起:“那是啊。全国的泰西达婴儿米粉都在我们这里做出来的,每天光消耗大米就得一吨!我们这里还有奶牛养殖区呢,就在镇郊。那里种了很多草,每天都能看到很多奶牛在那边散步,就跟草原上一样。好多人都把哪里当成旅游区去旅游了。” 林舒月十分配合:“哇,一吨大米那不得两千斤啊。那卖粮食的不得天天给他们送货?” “哪里需要天天送货啊,都是一个礼拜送一次的啦。天天送哪里忙得过来,又不是蔬菜。诺,今天正好是送大米的日子。估计再过不久,车子就来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老板跟很多人都说过。 “靓女,你别看进泰西达的要求高,但是工资高,福利好哦。我朋友在里面的装卸车间工作,上个月就拿了三千多的工资。”三千多的工资,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高薪了。 老板说完,有人过来结账,林舒月趁着他忙,便跟他打了招呼后走了。 老板没说什么,就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林舒月去到车里,黄强跟李伟生都回来了。 李伟生道:“我打听到的消息是今天会有大米供应商来送货。” 林舒月也朝黄强点头:“我查到的也一样。” 黄强则搞到了三套厂里的工服和工牌,三人找附近的公共厕所换上。 已经一点了,夜班出来吃宵夜的人也陆续回去了,厂门也关上了。刚刚林舒月和李伟生去打听的那两个商店也关上了门。 黄强把车子开到厂子的后门,关掉所有灯光,在原地等待。 后门附近就是一个居民区,偶尔有几个喝多的人摇摇晃晃的从车子边上走过。 林舒月三人分好工,每人值班两个小时。 三点十分,林舒月叫起黄强跟李伟生。 三辆半挂车从巷子口驶来,厂子后后面的铁门被打开,穿着工服的十多个装卸工已经在等着了。 车子停下,负责人将几个司机请进工厂食堂,装卸工们开始搬运大米。 林舒月三人对视一眼,趁着黑走过去,加入到搬运大米的行列里。 已经是深夜,今夜的天上没有半点月光,车子周边也没身亮光。林舒月三人穿的工服跟装卸工的工服一样。于是三人一人扛着一袋大米,就这么混在装卸公众,进了厂子里。 三人渐渐走散,林舒月跟在前面两个装卸工的身后,扣子上别着的纽扣摄像头已经开始工作。 林舒月听着他们在聊天,左边的中年男人小声地跟右边稍微年轻一些的男人道:“刘兵,你闻到没有,这回送过来的大米里又有一股霉味了。” 叫刘兵的人小声说道:“这么大的味道我能闻不到?你说这厂里的领导真够黑的。天天赚那么多钱,用点好的大米都不愿意。” “像厂里要的大米那么多,一斤估计五毛就有人卖。你说说,何必用发霉的?” “发霉的便宜啊。上回我听王总跟人打电话,这种米是陈米,又是发霉的大米,一斤只要一毛多钱。一罐米粉用得了一斤吗?再加点那些都烂的不成样子的蔬菜,一斤大米老板可以挣多少钱?心黑得很。” 跟刘兵说话的中年男人说:“那是,心不黑能开这么大个厂子?不过你可别出去乱说啊,咱们晚上扛大米一个小时多给五十块钱,干一晚上就是一百五十多块钱。这一个月光干这个就多了多少钱呢?” 刘兵道:“那我能不知道么?不过我跟我家里的亲戚朋友说了,别吃这个米粉。发霉的大米做的东西,真不敢让孩子吃。” “张哥,你在厂子里干这么多年了,家里起房子没有?” “起了,两层楼。是我们村里的第一家!”张哥很得意,两人的话题从这里彻底歪楼。 林舒月跟着他们两人到粮仓,粮仓里的灯光很黑暗,林舒月将米袋子放下以后,飞快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因为灯光太暗,天太黑,老张和刘兵也没看到林舒月的长相。 老张只是道:“刚刚走过去的人是谁?是不是梁光那小子?” “是吧?看身形有点像。这小子真能干啊,你看他跑那么快,真是不知道累。” “年轻咯,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干活积极得很,现在年纪大了,就能偷懒就偷懒了。” 林舒月在两人的谈话生中,隐进了一颗树后。等他俩走了,林舒月又飞快地原路返回,藏在一座座的粮袋当中。 夜晚的粮仓没什么人,或许是因为这里有鬼,连摄像头也没有装,除了那些来来去去的装卸工,里面更是没有什么人。 林舒月躲在角落,给李伟生跟黄强发信息,两人回复得很快。 他们都混进来了。 林舒月将手机收进空间,顺便从空间里拿出一把小刀,插进离得最近的米袋子里,大米瞬间从袋子中倾泻而下。 林舒月伸手接住一部分。 这些大米都是正常的长粒米,霉味儿更加浓郁,凑近一看,米的质地是发黄的,部分大米黄中带着点点黑斑。 林舒月深洗一口气,继续在米仓中抽查,抽了十袋,袋袋发霉,再往别的粮仓走,也都是这个。 林舒月出了米仓,大摇大摆的在厂子里走。 她这回去的,是一楼的泡米区。 李伟生已经在里面了。 李伟生道:“我刚刚从抛光区过来,这些发了霉的大米会在那边抛光,经过抛光区后,这些大米再被打磨出来,就看不出半点发霉的样子了。” 大米都是抛光以后再泡的,林舒月伸手从前面的泡米池里抓出一把米,白生生的大米刺痛了林舒月的眼睛。她凑近一闻,经过抛光、浸泡后,大米已经闻不出一丝霉味了。 “确实闻不到了。” 李伟生拿出一包磨好的米粉:“这个米粉,是我从那边的打磨区拿出来的,带着一股米香味儿。” 林舒月拿过来闻了闻,米香浓郁,说这个大米是刚刚从地里收上来的新米也有人信! “真畜生。”林舒月咬牙。 两人边说边继续往前面走,他们顺着指示牌,到了果蔬处理区。 果蔬处理区很大,从外面便可以听到里面电器转动和电扇转动的嗡嗡声。一蓝蓝的蔬果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各种蔬菜因为天气热,腐坏得非常快,各种蔬菜的味道夹杂在一起,十分难闻。 林舒月眼睁睁的看着前面处理蔬菜的员工摘掉蔬菜的腐烂部分,切掉水果烂掉的部分,其余的丢进果蔬清洗机,不一会儿便输送到下一个流程。 夜晚没什么人,两人的动作也很轻,又都是站在黑暗处,他们悄悄的来,又从果蔬处理区悄悄的离开。 黄强发来短信,两人找了个地方翻墙而出,然后等了十分钟,黄强出来跟他们汇合。 此时已经是六点钟了,三人快步离开。 脱掉工衣返回后门,两辆半挂车上的大米已经被卸完离开了。后门也被关上了。 三人上车后的第一时间,便是打开一瓶黄强买在车上备用着的矿泉水喝。 李伟生靠在靠背上:“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一趟进去,太过于顺利了?” 林舒月使劲儿揉了揉脸:“是我们来得太快了。我猜现在那些孩子因为食用他们的米粉出事的事情还没有传来。并且我刚刚去商店里看了看。” “一个生产米粉的公司所在地,超市里居然没有这个牌子的米粉卖!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做了风险把控,他们把有毒的米粉都销售到外地去了。要是外地有消息传过来,他们有时间空间对这些东西进行清理。” “再加上我们是半夜来的,这个时候是人最松懈的时候,我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泰西达的这个做法实在是令人恶心,就像上一世的那个毒奶集团,把当年的毒奶粉专门往不发达地区销售一样。其心可诛! “靠,真不是人。”李伟生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骂这句话了。 别的不说,光用发霉大米这一点,就足够李伟生对他们痛恨异常。他现在只庆幸他的侄女还不到添加辅食的时候,要不然他的侄女必然患病儿童中的一个!因为他妈在家就说过一次这个话题! 但在庆幸的同时,他又深感痛心,为那些已经吃了泰西达米粉的婴幼儿。那些孩子不是一个个冷冰冰的数字,他们是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先说说,你们都查到了什么。”三人交换信息,林舒月跟李伟生说完了,就到黄强。 黄强道:“我去了食堂,听到了厂子里的领导跟送货的人聊天。他们说,再送两回,这些发霉的大米就没有了。” “工厂的领导对此表示十分遗憾。他们还说,自从要了这些发霉大米后,厂子里的效益比去年同期增长了百分之一百五。” 李伟生一拳头砸在车座上:“这些人的心都是黑的。他们自己都知道,发霉的大米不能吃,但他们却能够把这些大米用在婴幼儿产品上。” 林舒月道:“马克思说过,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说白了,就是利益动人心。现在我们该疑问的是,到底什么地方,会有这么多的发霉大米。” 一般的米厂,可不会有这么多的发霉大米。 黄强启动车子从泰西达分厂的后门离开,淡声道:“是储备粮,国家储备粮。” 储备粮,是指政府储备的用于调节社会粮食供求总量,稳定粮食市场,以及应对重大自然灾害或者其他突发事件等情况的粮食和食用油。 储备粮对于国家安全意义重大。储备粮是国家用来\保命\的!一旦出现大的灾荒或战争,有足够粮食储备,至少可以保障民众的吃饭问题。此外,国家还可以通过抛售储备粮来调节粮价,平抑物价。② 全国各地都有这样的粮仓。但粮仓一多,蛀虫便也多了起来。这批发霉的大米就是因为前段时间下雨,粮仓被淹以后的结果。 那么粮仓为什么会被淹呢?是粮仓在建造的时候偷工减料,是每年批下来的维修费被中饱私囊,还是仓储管理人员没有定期去检查造成的呢? 这些都不得而知。 但是为了掩盖错误,将有问题的仓储粮流通到市场,就是不应该! 林舒月道:“早晨正是给奶牛挤奶的时候,我们去一趟镇郊的奶牛养殖场吧。” “正有此意。” 二十分钟后,三人停在了“泰西达奶牛养殖区”。这是一片很大很大的平原,占地面积粗略估计有五十亩。有的地方用铁栅栏围了起来,有的地方用的砖墙。 从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远远地看,奶牛养殖区种了很多的清草,今天早上有风,青草便随着风左右摇晃。 一头头黑白相间的奶牛在绿茵茵的草地间悠闲地吃着草。 林舒月三人装成游客的样子,交了门票钱,往里面走去。 门票不贵,一人三元。 走过长长的甬道,便到了挤奶区,一群穿着工作服的挤奶工正在牛栏里挤奶。还有员工往牛槽里放青草。这一排的奶牛有三十多头,一共三排,这写奶牛看着多,但绝对达不到给泰西达供货的数量。 林舒月三人混在一群带着孩子来玩的家长中,小声商量。 林舒月道:“我进来的时候仔细观察过,这里的围栏很大,比现在我们所看到的地方,还多一半。” “有猫腻。” 三人分头行动。 林舒月边走便逛,慢慢的走到了挂着游客止步的牌子的地方,她往里面看了看,没有人。 她张嘴问:“你好,请问厕所是从这里进去吗?” 她静静地等待两分钟,无人应答,林舒月从大门走了进去。 走过了明显是员工宿舍的地方,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木门,轻轻推开木门,她看见的是另外一番场景。 跟隔壁的草原牧歌相比。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棚子,棚子里养着一头头瘦骨嶙峋的奶牛,一个牛栏里有五十头左右。总共十个牛栏。 这里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牛的粪便就在牛栏中,牛每动一步,都是踩在粪便上。苍蝇蚊子漫天飞,牛吃的草也不是外面的青草,而是发黄的稻草,稻草被踩得哪里都是。 林舒月忍着臭味,将这里的环境拍了又拍。 让后在听到脚步声后,迅速闪出门外,走到员工宿舍区,相机手机都已经被她放到了空间。 两个穿着草鞋皮裙的挤奶工提着奶桶走进来,看到正在这里闲逛的林舒月,立马就紧张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去上个厕所,找着找着就找到这儿来了。大哥,你们这里的厕所在哪里?” 两个挤奶工听了林舒月的话,瞬间就放松了下来:“厕所还要在前面,你从这个门出去,再走两分钟就到了。” 林舒月赶忙道谢,急匆匆的往他们指路的地方跑。 而两个挤奶工在他走了以后,还在聊天:“这老刘在做什么?让游客摸到这里来了都不知道。这都多少次了!!” “肯定是又躲在什么地方打电话呗。早就跟他说过了,塑胶厂的那个女的跟他在一起根本就不是喜欢他,就是为了要他的钱。他根本不信,你说有什么办法咯?” “瞎说什么,人家都四十岁了,好不容易有个女人跟,要钱就要钱,他愿意你管呢?就是咱们得跟组长说了,不能再让他这么下去了。得扣工资!” “对,要不然出事了怎么办?他又不是第一回了,我们都给他多少机会了。” 两人的对话渐渐地被隐在门后。 林舒月去了一趟厕所,去前面的挤奶区集合。 跟宿舍区后面的棚子相比,这里的挤奶区环境可太好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吃的是青草,住的棚子环境好,看不到一点的粪便,甚至连棚子的墙上都被刷成了大白色。 环境对比太过明显,明显到让人刺眼。 李伟生在给奶牛拍照,黄强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三人在外面集合。 此时已经是十点多,三人坐上车子,离开莞城。 进了鹏城,路过报刊亭,林舒月下去买了三分报纸,鹏城都市报纸的头版头条,发表的是林舒月昨夜写的文章《多名婴幼儿腹泻住院,疑吃“泰西达米粉”》 36 第036章(二更) 包裹 第三十六章 2004年7月16日, 星期五。 这是一个十分平常的工作日,但今日注定不平凡。 随着鹏城都市报投入销售,因标题引得一大群人纷纷购买。 有的人在上班路上边走边看, 看完怒骂出生声, 有的人在看完报道后飞奔回家,有的人拿起手机给家里人打电话。 有的人是在家里看到这份报道的,他们在看到这篇报道时正在看电视, 电视里的广告时间段正在播放泰西达的广告。广告中的“泰西达, 四十年来,专做做华夏人民放心的好奶粉、好米粉。泰西达,百分之八十华夏妈妈的选择。” 里面的广告词搭配着林舒月所写的报道来看,讽刺意味十分充足。 无数看到报纸的民众前往诊所、医院进行求证,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们将愤怒的打到了他们能想到的政府单位。 因为吃了泰西达旗下产品的家长们惊怒之下将电话打到了鹏城经销商总部。 ············· 鹏城经销商总部。 黄天英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司上班,她先将总经理卢正天喜欢的富贵竹发财树绿萝都浇上水, 又把工位擦了一遍,把办公室的地拖了拖,眼看着就要到上班时间了,她赶紧去把公司的电闸打开。 她们经理特别节俭, 只要一下班,就会把公司的电闸关掉,等早上来上班时,再把电闸打开。 她刚刚开闸回来, 工位上摆放着的电话便响了, 黄天英立马走过去,深洗一口气后坐下,用上岗之前培训过甜美笑容, 温柔的语气接起电话:“您好,泰西达鹏城经销部,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帮助你你妈帮助。你们泰西达真是缺德冒了烟,用毒大米做米粉卖出去给小孩子吃。你们那么能耐,怎么不自己吃毒大米?我*****,你们全部都不得好死!”一连串的诅咒让黄天英懵在当场。 她们经理卢正天没有什么文化,也不要求员工的文化多高,像报纸这样的东西卢正天是从来不会看的,因此公司里也没有报纸这种东西。黄天英更是没有看报纸的爱好。 于是她至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电话那头威胁黄天英要去打官司告他们后就挂了电话。黄天英都还没反应下来,电话又响起来了。 黄天英接起来,同样是辱骂她的,她的温声安抚后,骂声更加难听。 黄天英几乎是含着泪挂掉的电话。她的同事此时终于姗姗来迟:“天英天英,出事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黄天英抹了眼泪走到同事面前,询问:“出什么事情了?” 她的同事把报纸给她,第一眼,那个标题便映入了黄天英的眼帘。黄天英连哭都忘了。 公司里的电话依旧响个不停,黄天英的同事们接起来,辱骂声透过听筒传在办公室里。黄天英哆嗦着手给公司总经理卢正天,也就是她姐夫打电话,但一直都在占线中,根本无人接听。 鹏城的一栋别墅内,卢正天正拿着一个手机一个电话,疯了一样的给莞城泰西达打电话,但不是占线中,就是无人接听。 今天阳光那么好,但对于卢正天来说,无异于阴云密布。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花了极大的代价代理了泰西达这个产品。 刚得意没两年,就出现了这种事情,卢正天想死的心情都有了。他根本无暇顾及公司,拿起车钥匙,便往莞城而去。 ········· 在卢正天焦头烂额的同时,鹏城政府的各级部门接到群众的举报电话后,别管心里怎么想,依旧派出调查人员去调查核实。各大检测机构接到了许多单检测生意。 鹏城电视台也反应很快。他们的记者带着摄像找到了当事孩子们的主治医生,同时他们将市面上能买到的米粉都买了一份,在摄像机的面前,送往检测机构加急检测。 且一直在检测机构的化验室面前等待。结果出来,记者第一时间将其呈现在了镜头面前。 上面的清清楚楚的标志这这些批次米粉的合格与不合格之处。其中黄曲霉毒素超标的字样只要认识字的人都能认出来。 且黄曲霉毒素超标的米粉,大多数出现在了泰西达两个月内生产的米粉上。在两个月前的日期生产的米粉,是不含黄曲霉素的。 两个月的时间看着不久,按照老板说的泰西达一天一吨的产能来算,从开始的日期到现在一共是65天,那消耗的大米将是一个天文字数。但泰西达一天的产能是绝对做不到一吨的。可就算是一天按照一千斤、五百斤、300斤的消耗来算,那字数也依旧庞大。 米粉分袋装分灌装,贵的卖十几块钱一罐,便宜的卖几块钱一袋,分量从500g到200g不等,一斤大米能磨出多少斤粉,这一斤粉又能做出多少斤米粉? 全市有多少个婴幼儿因为泰西达的名头选择泰西达?那么全国范围内呢? 王明政早就接到了黄强的电话,他亲自在楼下等三人回来。 一见面,一行四人便匆匆地往楼上走。 “从早上到现在,公司的电话被打爆了,就连做保洁的阿姨也接了很多个来询问真假的电话。老板来了。”前行的同时,王明政给黄强三人介绍着从早上到现在,这几个小时间发生的事情。 林舒月对鹏城都市报的老板十分好奇。她曾经了解过鹏城都市报后面的老板荀恒的资料。 他是首都荀家的子孙,他的爷爷是当年跟着伟人打天下的将军,在那十年中也没有被迫害。 现在的荀家,全家都在军政界发展,荀恒是所有孩子中的例外,他从小就喜欢经商。于是在八十年代改开后,他独自到鹏城来打拼。他的投资眼光极其的好,早早的就投资了鹏城的房地产企业。 他的鼎生房地产跟之前杨浩安名下的利民房地产并称鹏城房地产之首。林舒月他们所办公的鼎生大厦,就是鼎生房地产旗下的房子。也正是因此,鹏城都市报这个已经日薄西山的报社才能在寸土寸金的鹏城平湖区租下这么大的写字楼,甚至写字楼的边上还有一个专门的食堂。 但跟利民房地产不一样,鼎生房地产早就转型成了鼎生集团,它旗下的产业除了房地产外,还涉及了娱乐行业,电器行业。 鹏城都市报也隶属于鼎盛集团的羽翼之下。 据说,鹏城娱乐报是当年的荀恒跟朋友一起做起来的,因为富家少爷出生的荀恒从小就有一个记者梦。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当初一起办报社的朋友纷纷退出了报社,去做起了别的生意。 荀恒成了鹏城都市报的唯一老板。而鹏城都市报也成了他旗下最不赚钱甚至还要亏钱的公司。但就算如此,荀恒也依旧没有放弃鹏城都市报。 因为荀恒的背景强大,所以当年杨宝宗才不敢对黄强痛下杀手,哪怕知道黄强手里有他走私的证据,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在鹏城对黄强怎么样,反而是在黄强进了羊城后才对他出手。 后来黄强被救回,杨宝宗甚至不敢让黄强直接从新闻行业里消失。 林舒月早就对他很好奇了。 他们到的时候,荀恒正在王明政的办公室的窗户边上站着。 他跟黄强等人年纪差不多,都是四十多岁,他长相俊朗,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站在窗户面前往下看的样子十分迷人。 尤其在转身过来时,他没有笑,开口说话的声音也是最让女孩子上头的气泡音。 但跟上一世网上那些夹子男孩们儿夹出来的气泡音不一样,他的声音十分自然而有磁性,在跟人说话时,他十分认真,给足了别人尊重。 在领导们进行一番你来我往的寒暄过后,林舒月三人将摄像机递给黄明政,王明政将摄像机里的卡插入到电脑上,再关掉窗户,投影到办公室的幕布上。 沉默地看完三人的采访。荀恒道:“这个报道,你们放心报,出了事情,我在上头给你们担着。” 荀恒说这句话是很有底气的。他爷爷那辈儿正逢国难之时,他们荀家本来是个商人之家,在那当口,荀家总共五个青壮年外出救国。只有他爷爷一个人活了下来,到了他们这一辈儿,他已经有两个兄姐为国牺牲。 “毒米粉事件”犯了国法,触犯了国家的根基。这是国家不能允许的,更不用说这批毒大米是从仓储部流出的! 储备粮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有多重?能到仓储局上班的人会不知道?他们在知道储备粮对国家的重要性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对储备粮下手!他们是监守自盗,是玩忽职守。 但无论是哪种,他们,都是国家的蛀虫!一经发现,国家绝不对这些人姑息! 昨夜荀恒便给在首都的大伯打去了电话,他们交谈了十分钟,他大伯跟他说,这件事情,敞开了去报道。有些脓包,总得去戳破,若不然,再任其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有荀恒的这句话,王明政跟黄强变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荀恒将暗访视频全都拷贝一份后走了。 他一走,王明政便对林舒月三人道:“知道你们昨夜累了一晚上了,但都走了九十九步了,接下来的这一步,也得你们来走。我已经跟鹏城电视台新闻部的主任张雄峰约好,很快他们就要来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王明政话音刚落,前台小何便来说张主任来了。王明政立即迎出去。 张雄峰伸手握住王明政的手:“阿明啊,多余的话咱们就不多说了,这马上就要到中午了,这个新闻是打算在中午播出的。没有时间啦,晚上完事儿了,我请你吃饭。” “理解理解,那咱们快开始吧。” 一行人去往王明政的办公室。被电视台采访,所谓是一回生二回熟,这一回,林舒月已经轻车熟路,同样是背对着摄像机,她跟黄强、李伟生三人分别接受了这个采访。 拿到了采访素材以及暗访素材,张雄峰等人便马不停蹄的走了。 现在是十点钟,距离午间新闻播出还有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全部都是后期工作,他们要在有限的时长里,尽量将这件事情讲述完整。 林舒月三人终于能回家去睡觉了。 就在三人睡得天昏地暗之时,他们所带来的舆论再一次发酵。 央媒的午间新闻用了鹏城电视台的采访,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泰西达的这个“毒米粉事件”。无数吃过泰西达米粉的婴幼儿家长抱着孩子飞奔医院。 患有腹泻、腹痛、呕吐的婴幼儿确诊人数以坐火箭一般的速度往上飙升,同时,许多孩子被确诊肝功能受损,生长发育受损。 国家卫生部派遣了八个专案组,前往泰西达的各个厂区,包括总部进行调查。同时,也在全国范围内,将对所有的奶粉、米粉企业所生产的东西进行抽查。 而在莞城的第二分厂,分厂各大领导早被警方刑事拘留,他们工厂粮仓里还没有来得及清理销毁的十吨发霉大米还没来得及清理。 抛光区的机器被摁下了暂停键,米斗中还没有抛光打蜡的大米还没成为成品。 泡米区中的米中以及打磨好的米粉中检测出了黄曲霉素。 果蔬区在炎热的白天味道!腐烂的蔬果上苍蝇满天飞,有些甚至会掉进果蔬处理机,被果蔬处理机一起带走,最终流向下一个生产环节。 苍蝇跟蔬果一起被打成汁,与米粉混合在一起,经过杀菌、烘干等一系列操作后,成为成品出现在包装区。 这一切都被摄影机记录,完美的呈现在广大民众的面前。 泰西达名下的奶牛养殖场也被无数人进行突袭录制,跟莞城周边的那个奶牛养殖中心一样,这些奶牛饲养殖场除了部分的需要像外人展示的区域外,环境十分堪忧。 其曝光的视频中,甚至有粪便掉入牛奶中的情节。让无数观众又吐了一吐。 将发霉大米卖出去的广粤地区仓储局负责人从上到下在昨日夜里就被人秘密带走审问,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然而这件事情还没有完,第二天的早晨,又一则新闻出现在了中央日报的头版头条。 报道上说,经过抽查,现在市面上的婴儿奶粉,在检测时,均发现了剂量不同的三聚氰胺。而泰西达的奶粉中,三聚氰胺的含量是最高的。 经过调查,三聚氰胺能在没有味道的情况下,提高奶粉中的蛋白质含量。因为其成本低廉,于是泰西达的董事长王新华亲自下令,在牛奶中多加这类化学物品。 含量最高的一批奶粉在销售出来当日便运往了全国贫困地区进行销售。 国家食品安全部得知这一消息,立马下达指令,将市面上含有黄曲霉素的米粉、含有三聚氰胺的奶粉全部追回。 各地各级各政府在接到命令后积极响应。曾喝过泰西达奶粉的偏远农村地区的孩童已经被医院集中带走检查。所幸运的是含有三聚氰胺的毒奶粉刚刚流入市场,喝过的婴幼儿并不多,喝过毒奶粉的婴儿病情也在可控范围内。 泰西达以及其余含有违禁品的奶粉厂领导层全部别刑事拘役。 事情到这里,仿佛告了一段落。 但在林舒月报道出泰西达毒米粉一周后,她收到了一个包裹。 包裹一打开,里面是一只被虐杀之死的猫,打开箱子时,猫的眼睛都还睁着的,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林舒月。 跟林舒月一起拆包裹的李明芳的尖叫声响彻整栋楼。 37 第037章(一更) 学武 第三十七章 整个办公室都因为这个死猫事件轰动了。 他们开报社这么多年, 报道的新闻不计其数,记者收到的信也有很多,甚至收到的包裹也不算小, 但收到这种东西还是第一次。 王明政直接打电话报了警。鼎生大厦是平湖区的中心,他们的归公安局管, 公安局那边很快就来了人, 来的警察里就有何玉玲。 何玉玲是文职,一般情况下是不出外勤的,但是最近事情实在是多,能抽调的都抽调出去了,何玉玲只能过来, 等到了报社,才知道收到这种恐吓包裹的人是林舒月。 何玉玲瞬间就想到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毒米粉事件, 她看过那篇文章的报道了,报道者就是林舒月。 在尽心尽职的做完笔录后,她把林舒月叫到一边说话:“吓着没?” 林舒月点点头,在做这个报道之前, 林舒月就做好了被人恐吓的准备,但当真的直面这一幕的时候,林舒月还是有点不适应。她想,如果这个包裹里的不是猫会更好一些。 何玉玲拍拍她的肩膀:“最近这段时间多注意点,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你就给我们打电话, 我的电话号码跟杭队的号码你都是有的。我们二十四小时开机。” 何玉玲对林舒月特别有好感,两人私底下已经加了企鹅好友,平时闲着没事儿也会在网上聊聊天。林舒月管何玉玲叫姐,何玉玲也真的把林舒月当成妹妹看。 最近林舒月报道出来的几篇文章, 都很让何玉玲很敬佩。尤其是泰西达这件事。 现在的记者已经不像以前的记者了,现在的记者越来越向资本屈服,许多报道里,发现问题也不敢直说公司名字,就怕得罪人。 像林舒月这样的敢说实话的记者是越来越少了。 “好,谢谢玉玲姐。”林舒月朝何玉玲道谢。 何玉玲想了想,说:“阿月,我有一个朋友,她是部队出身,现在开了一家武馆,你要不要去学两招?” 何玉玲是知道林舒月是练过的,但林舒月的水平怎么样,她们谁也不知道。何玉玲觉得,林舒月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会的武功也有限。 她觉得以林舒月的这个性子,这个工作,还是很有必要加强一下这方面的训练的。别的不说至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有保命的手段不是? 林舒月眼睛一亮。她正有这个打算!原主不像她,她从小就经受她父母的训练,到了警校以后也正经学过武术。原主的习武经历就是大学时的武术社,虽然她在里面的成绩很好,但跟正经科班出身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林舒月正打算在学完配音以后去找个武术班“进修”,把自己拿一身武功的来历剧放到明面上呢,何玉玲这一番话,是给林舒月送上枕头来了。 “谢谢玉玲姐,我正有这个想法呢。你那朋友的武术馆在哪里啊?我这两天就过去一趟。” 何玉玲就喜欢上进的人:“晚上我来接你下班,到时候顺便带你过去。” “好,谢谢玉玲姐。” 何玉玲朝林舒月摆摆手,走了。 黄强跟李伟生朝林舒月走过来。 黄强是经受过别人的威胁的,他伸手拍拍林舒月的肩膀:“这两天,你上下班我来接你。” 李伟生在边上也立马说道:“我跟黄师傅一起。” 暗访是三人一起去的,但就因为第一篇报道是林舒月的,所以林舒月成了那些人打击报复的对象。黄强早就预料到了,他只是没想到那些人这么肆无忌惮,居然把东西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寄到单位。 经过一起暗访的这一出,李伟生自觉跟林舒月也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他觉得这件事情里他也出了力,没道理林舒月被威胁,他就在边上看着。 “谢谢师傅,谢谢阿生。”林舒月跟黄强等人一样,管李伟生叫阿生。 李伟生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但又被他压了下去。 装有猫的尸体的包裹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但林舒月还记得这个包裹上面写的寄信地址。这个信件,是从莞城寄过来的。 原主在莞城那边没有仇家,她穿越过来后,除了这一回泰西达毒米粉事件,她也没跟莞城人结果仇,那么能干出威胁她的事情的人,就是那帮被抓走的泰西达高层的人无疑了。 她坐到工位上,像往常一样打开邮箱。一封未读邮件出现在邮箱的第一条。 不用打开,林舒月都知道这必定又是一封威胁信。 因为这是她穿越过来后新申请的邮箱,平时是用来工作的,并未朝外公布过。平时的邮件都是工作上的来往,一般这样的信件都是自带标题和发件人的。像今天这种陌生的邮件,她还是第一次见。 林舒月做好了心理准备,点进去,没有文字信息,全是图片,图片里全是沾了血的各种物品。 林舒月呵了一声,她从小就爱看鬼片,爱听她家老林讲各种刑侦的故事,像这种发恐吓邮件,寄恐怖包裹的事情,电视剧里都演了多少遍了? 她就不带怕的,她点开回复按钮,编辑好回复内容,在点击发送的前一刻,她给何玉玲打了个电话,何玉玲刚刚踏入单位的门,听到林舒月的话后,眉头皱起:“阿月,你把邮件抄送一下发给我。” “行。” 林舒月将写好的回复邮件放进草稿箱,将这份文件抄送一份,发给何玉玲。 两人在企鹅号上聊了起来。 公安局中。 何玉玲打开林舒月发过来的邮件,皱着眉看着。赵友诚下来拿个东西,无意间看了一眼何玉玲的电脑,嚯了一声:“玉玲姐,你这是从哪儿找来的图片?怎么血淋淋的,还真别说,怪吓人的。” 赵友诚他们最近在忙一个案子,已经连着两天没睡好了猛地看到这种照片,还真别说,人瞬间就精神了。 何玉玲把邮件地址抄下来,发给技术部的同事,随口回答:“这不是发给我的,是发给林舒月的。就是那个曝光了泰西达毒米粉事件的记者。” 赵友诚点点头,拿了东西回二楼的办公室后把这事儿一说。杭嘉白想了想,给林舒月又发了一个信息。 林舒月收到杭嘉白的信息时还有些惊讶。 她跟杭嘉白的联系并不多,上一次联系还是在阿琴去世的那一天。她这段时间每周都去柳老师那上课,但一直都没有碰到杭嘉白。 柳老师会在上课之余跟林舒月说一嘴杭嘉白的境况,比如他最近很忙,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回家这样的话。 林舒月回了杭嘉白一个信息,之后便将手机放到一边。 忙碌到下班才看到杭嘉白回了信息,两人便在短信里聊了起来。下班后,黄强跟李伟生等她一起离开,听说她要去何玉玲朋友的武馆学几招以后,黄强没说啥,倒是李伟生十分感兴趣。 两人跟林舒月一块儿在楼下等何玉玲来。 何玉玲来得很快,见李伟生也要去,她还挺高兴,毕竟她那朋友开的武馆,生意不太好,能多拉一个人去报名,学费就多一份不是? 何玉玲是骑摩托上下班的,李伟生便开车在后面跟着,林舒月则戴上头盔,坐上何玉玲的车后座。 何玉玲的朋友开的武馆在平江区,离林舒月家的平沙村不算远,坐公交车两站地就到了。 她租的是一个很旧的厂房,从大门口进去,一边的沙地上有七八个小朋友在嘿嘿哈哈的打着军体拳,一个穿着绿色训练服的女人站在边上看着。 何玉玲停下车:“姜欣欣。” 那名穿着绿色训练服的女人转身,见到何玉玲还有点高兴,朝着她们走来:“玉玲。” “给你带了两个学生。”何玉玲笑着,给姜欣欣介绍了林舒月,李伟生也把车子停在外面走了进来。 何玉玲跟林舒月道:“我跟欣欣是多年的朋友了。只不过后来我去上大学了,欣欣高中毕业后入了伍。后来我当了警察,欣欣成了一名侦查女兵。要不是之前出任务受了伤,她也不会退伍。” 何玉玲说起好友退伍的事情,十分遗憾。 能做侦察兵的,其各方面的素质都是百里挑一的,女侦察兵更是稀少。不说李伟生,就是林舒月对她也十分好奇。 姜欣欣对于自己退伍的这件事情倒是接受良好。 何玉玲在来之前就跟姜欣欣聊过天,姜欣欣看了李伟生一眼,对林舒月道:“玉玲说你有武学基础,来,跟我过两招。” 林舒月欣然应允。 系统奖励给林舒月的强身健体丸改善了她的身体,她的力气变大了很多,平时也极少有生病的时候,她往常在家里也会做一些训练。但她除了段陶勇外,还真没跟人交过手。 说实话,手痒了。 她跟着姜欣欣到边上的沙地,姜欣欣让几名正在练军体拳的小朋友到一边坐着休息,跟林舒月下了场。 林舒月的包包让何玉玲拿着。 一下场,两人的眼神都变了。 林舒月是进攻型的选手,她先朝姜欣欣攻去,姜欣欣侧身一闪,两人便缠斗在一起。 姜欣欣不愧为侦察兵,近身实战能力非常强,且她今年三十多了,她在部队已经服役了十多年,其战斗经验不是林舒月这个小菜鸟可以比的。 林舒月确实学了很多年不错,但她的实战经验实在是少。半个小时后,她被姜欣欣摁在地。 很快,姜欣欣松开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不错不错,你的力量、反应、招式都很不错。就是体力没有跟上,要是你的实战经验不够,我也很难赢你。” 在部队干过的人,就没有不爱人才的,尤其是姜欣欣,她在退伍前,已经是侦查排的排长了,很多男兵都是打不过她的。 这会儿见林舒月这么好的苗子,那对林舒月的喜欢都要化成实质性的了:“这么好的苗子,当什么记者啊,直接入伍多好!” 何玉玲把林舒月的包包递给林舒月,听见姜欣欣这话,说:“当记者有什么不好,一样为人民服务。” “对,没错。”姜欣欣很痛快的点头,看向一边的李伟生:“来,你也来跟我练练。” 李伟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伟生不是新闻专业毕业的。他上大学时学的就是文学专业,从本质上来说,他就是个文弱书生。虽然平时也会跑跑步健健身,但是,他打不过部队出生的姜欣欣啊! 他可能在姜欣欣手底下都过不了十招! 但是,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李伟生上了。 然后他就被姜欣欣翻来覆去的虐了半个多小时。 等他最后躺在沙地上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鹏城傍晚的天空是那么美。 雾蒙蒙的,还真别说,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这时候,何玉玲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嘴边的笑容立马就落了下来:“西江河边发现女尸?行,我这就过去。” 38 第038章(二更) 连环案…… 第三十八章 李伟生迅速从地上蹦起来, 何玉玲也顾不上骑摩托车了,三人坐上李伟生的车子,朝着西江发现尸体的地方去。 何玉玲在车子上揉了揉眉头, 道:“这段时间真的是太忙了。你们是不知道,那些吃过泰西达米粉奶粉的家长现在愤怒之心没处发, 全都上当初买米粉的地方去闹, 特别是鹏城那个总经销商的家里,就短短几天,被家长打砸了四五波了。他的分公司也被砸了好几回。我们这些文职都被抽调出去了不少。” 这个情况林舒月已经知道了,这几天的报纸一直在持续报道这件事情。 对于这些家长的愤怒,林舒月理解。在全国各地, 泰西达的公司门店这样的事情发生,并且不算少。 “辛苦了, 辛苦了。”林舒月朝何玉玲笑笑。 何玉玲朝林舒月摆摆手:“倒也还好。刑警队那边才忙呢,一年到头也不见他们怎么休息。” 两人说着话,李伟生专心开车,很快就到了西江湖畔。 西江是一个特别大的江, 江面有十来米,西江湖畔种了很多树,平日里西江湖畔也有很多人过来乘凉,吹风,也有垂钓爱好者会过来这边钓鱼。 这个漂浮于岸边的尸体, 就是来钓鱼的人发现的。 林舒月他们到的时候刑警队也到了, 发现尸体的地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尸体也被抬上了岸边,法医、刑警正在附近摸索排查。 岸边有许多人在围观。 林舒月跟李伟生随身都是带着相机的,两人站在警戒线外, 远远地对着尸体拍了一张照片。 林舒月跟围观的群众攀谈起来。 知道林舒月跟李伟生是记者,围观群众很是热情:“现在不是天气热吗?我们每天都会在吃饭后来西江边上走一走。今天走到这的时候,就看到那个钓鱼佬连滚带爬的上来,我们凑过来看了,才知道这里有具尸体,赶紧报警。” “是哦,那个人是卧在水里的,身上一间衣服都没有,应该是在水里被泡了好几天了,身上全都肿起来了。哎哟,吓人得很。” .... 围观群众们七嘴八舌,很快便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个清楚。 此时又有一辆车开来,杭嘉白边带上手套,边听过来的民警说话。 杭嘉白的目光一扫,便看到了在跟围观群众聊天的林舒月,目光停留一瞬,后有移开,走到尸体面前,掀开白布看了看,这一看,他的目光便皱了起来。 天色渐渐黑了,尸体被法医拉走,杭嘉白走到林舒月的边上,跟她熟练地说起了话。 林舒月问起情况,他道:“是名女性,身上的女性特征被切掉了一边,是他杀。这样的案件已经不是第一起了。” 林舒月的脸色一下便严肃了起来,她看向杭嘉白。 杭嘉白继续道:“凶手都是挑落单的女性下手,作案手法很老练,并且作案的对象十分随性,落单的女性有白领,有工厂女工,有清洁工,这已经是第四起了。作案的时间相隔极短。并且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从外地逃窜过来的。” “在周前,湘省的潭州也有四起这样的案件。那边的被害人有五个,从我们发现第一个被害人到现在,只有第四天。” 林舒月脸色彻底变了:“也就是说,这个人一天,就杀一个人?并且全都是女性?” 杭嘉白摇头:“也有男性,那名清洁工就是。” “这人也太丧心病狂了。”林舒月皱着眉头。 杭嘉白点头:“我们跟潭州那边的警方联系过,他们已经基本确定了凶手的身份。我们这边也摸清了他的作案地点,差不多就是在西江沿岸这一块儿。所以林记者,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林舒月看向杭嘉白,她脑子转得快,她帮杭嘉白的事儿不多,只有那一手化妆术。 林舒月点头:“我回家拿东西。” 化妆品林舒月的空间里也有一份,但谁会在上班时间背那么多化妆品呢? “我送你。事不宜迟。”杭嘉白在来时便已经跟上级请示好了这件事,本来准备给林舒月打电话说,却接到了这边的电话,他只能先过来,看到林舒月,倒是意外之喜了。 林舒月上了杭嘉白的吉普车,林舒月有刑警送,就没他什么事儿了,他也要回家了,他身上现在疼得很,他得回去擦个药。 林舒月被杭嘉白送回来,正好碰到跟白文华出去外面散步回来的娄凤琴,林舒阳跟曾小艺去找阿豪跟周炳荣玩儿去了,这四个人现在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平时曾小艺在林家的活儿,都是他们帮着曾小艺在干的。干完后四人要么一起学习,要么一起出去玩。 自从找到阿阳以后,娄凤琴就在林舒月姐弟三人的强烈建议下,从建筑队辞了工作,现在她也闲不住,在附近的工厂里找了个班上,每天早上七点半上班,下午六点下班。对比起以前,整个人都清闲下来。 这一清闲,她的目光就落在了林舒月的身上,让林舒月找男朋友这种话她也说了两回了,林舒月一直都不接茬儿,这今天猛地把一个又高又帅的男性找回来,她一下就兴奋了。 除了最初的询问林舒月有没有吃饭后,就把目光放在杭嘉白的身上,对杭嘉白十分热情,林舒月一看她那样便知道她想多了。 但她现在也没啥时间解释,天快黑了,按照杭嘉白他们的侦查,那名凶手,他的作案时间就是在十点到凌晨三点这段时间。 她给了杭嘉白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后,飞快地回房间去收拾东西,很快便搞出了一个小箱子。 娄凤琴一看,脸色就变了,赶忙把她拉进房间里:“阿月啊,你跟外面那小伙子认识多久了啊?那小伙子是干什么的?家在哪里?有几口人啊?” 林舒月被娄凤琴这几个问题问得哭笑不得:“妈,他是刑警队的,因为有任务,让我帮着化下妆。我们没别的关系。” 娄凤琴仔细看着林舒月的表情,见她没有半点说谎话的样子,想到她那手化妆的技术,松了一口气。但趁着这个机会,有些事儿她也要跟林舒月说一说。 “阿月,妈妈不是不开明的人,但是婚前的某些行为,我是建议最好不要发生,当然了,想要发生也是可以的,要做好保护措施。” 林舒月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她一直都知道娄凤琴开明,但是她这也太开明了。开明到林舒月都有点招架不住。 在上一世,还有很多家长接受不了婚前性/行为呢,她妈是个六十年代的人,这思想也太开明了。绝对是家长中的个例了。 “妈!”林舒月无奈喊道。 娄凤琴把自己的话说了,便不再为难她了,把她的箱子提着,客厅中杭嘉白坐在沙发上跟白文华聊天。 一个是曾经的军人,一个是现在的刑警,两人聊得十分投缘,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杭嘉白已经管白文华叫白叔了,白文华叫杭嘉白也一口一个小杭。 见娄凤琴母女出来,白文华笑着道:“阿凤,我跟小杭的二叔还是在一个部队服役的战友呢。” “哟,那真是有缘啊。”娄凤琴看杭嘉白的眼神更加满意了。找了十多年的孩子,她对军人、警察的好感最高。杭嘉白在她眼里又是警察,家里又有军人,好感度直接在她这里拉满。 见到林舒月提着箱子出来,杭嘉白起身告辞:“是很有缘,阿姨,白叔,我们就先走了。” “行,你们有事儿我就不留你啊。小杭啊,下次来家里吃饭啊。”娄凤琴热情地把他们送出门。 杭嘉白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舒月,然后笑着点头:“等有时间一定过来叨扰。” “叨扰什么,不叨扰。” 寒暄中,两人上车。 杭嘉白开车出去好远,林舒月还能后视镜里看到跟邻居聊天说话的娄凤琴跟白文华。 想起娄凤琴问的那些话,导致林舒月现在再看杭嘉白,就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可否认,杭嘉白的外形是很优秀的,身高腿长,相貌也极好。为人稳重,说话也好听,但天地良心,林舒月是真没跟他发展别的关系的想法。最起码现在没有。 杭嘉白也发现了林舒月的不自然,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林舒月一眼,然后跟林舒月说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一说工作上的事情,林舒月那点不自然便没有了。过了十分钟左右,林舒月再看杭嘉白,就没有刚刚那股别扭的想法了。 到了公安局,林舒月提着化妆箱跟着杭嘉白上二楼。 二楼的办公室里,杭嘉白的队员们全都在等待。 他手底下一共有五人,赵友诚,江州,王明,叶雪玉,吴冬艳。 但这回引蛇出洞的人是王明赵友诚跟江州。不是说看不起叶雪玉跟吴冬艳,是这名凶手太凶残了,那些被查出来的尸体,不论是潭州的,还是鹏城的,每一个身上都要要少点东西。 有的是被完整割下来的,有的,却是用牙齿撕咬下来的。 叶雪玉是今年刚刚从警校上来的,经验和反应能力都不太行。吴冬艳倒是可以,她的能力甚至在王明和赵友诚身上。 但是前几天她因为抓捕一个罪犯刚刚受过伤,这一次谁也不敢让她上。就怕有个万一。 赵友诚跟江州、王明看到跟在杭嘉白身后的林舒月,只觉得绝望极了。 他们又要扮女人了。 说实话,以前他们不是没有化妆侦查过,但是那化妆出来的样子明显就不对劲儿,有眼睛的人看都看得出来他们是男人。 他们自己化好装以后看镜子里的自己都想呕。 但有啥办法,再丑不也得继续干?他们只希望林舒月的化妆技术好点,让他们不要那么丑,多少得让他们的牺牲有点用不是? 林舒月看了杭嘉白的三个男性队员,问:“衣服准备好了吗?” 三人虽然特别不愿意,但对任务还是很认真的,三人都把衣服拿出来了。 这衣服是他们刚刚去服装店买的,但刚一拿出来,林舒月就绝望了。 玫红、亮橙、荧光绿,三色的连衣裙简直闪瞎了林舒月的眼睛。 “这衣服是你们自己选的?”林舒月问他们仨。 赵友诚跟林舒月最熟悉,当即便回答:“是啊是啊,我们自己选的。服装店的老板还夸我们眼光好呢,说这都是她们店里的镇店之宝。” 林舒月的脸上简直一言难尽,这衣服可不是镇店之宝么?估计人老板拿回来好些年都没卖出去,碰上这仨冤大头,不好好哄着不买了怎么办。 她一转头,就跟叶雪玉吴冬艳对上了眼。 吴冬艳深洗一口气,道:“我们劝了,但是不管用。” 赵友诚一脸尴尬的挠挠头:“咋了,不好看嘛?” 林舒月展开衣服看了看:“款式是很好的,但是颜色太亮了,一般情况下,要不是特别白,这种饱和度太高的衣服,是穿不出去的,你们想想,你们平时在外面遇到的人里,遇到的人中穿这种颜色衣服的人多不多?” 赵友诚一想,还真是没有。 “不过问题不大。”林舒月一想,便知道要给他们化什么妆了。 打开化妆箱,林舒月从兜里拿出三幅特大号的硅胶胸垫出来,递给他们:“去把衣服换上吧。” 硅胶胸垫一到手,三人便忍不住捏了捏,是在是手感太好了。但捏过后,三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红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般,三人赶忙出去换衣服。 杭嘉白顿了顿,跟林舒月道:“那啥,林记者,麻烦你给我一份。” 林舒月得目光落到杭嘉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特别爽快的又拿了一份给他:“杭队。给。” 杭嘉白也拿着硅胶胸垫走了,叶雪玉跟吴冬艳凑到林舒月身边,研究起了她化妆箱里的东西。 林舒月给她们介绍起了化妆用具的用处。 很快,包括杭嘉白在内的人都扭扭捏捏的进来了。 别说,那死亡的荧光色穿到他们的身上,一如想象中的那么丑。 三人本来就不白,这下子更黑了。 倒是杭嘉白,他选的是黑色的连衣裙,穿上以后虽然有点过于健壮,倒也还是中规中矩。 赵友诚率先坐到林舒月的身边,林舒月拿起化妆品,给他们化妆。 几人的连衣裙都是到小腿肚子处的。 林舒月给他们化的是舞台妆,就一个字形容,浓! 林舒月先给他把过于杂乱的眉毛修了修,一层层的化妆品刷在脸上,很快就遮住了他原本的皮肤,连脖子上露出来的皮肤林舒月也没忘记。 之后贴双眼皮,化眼妆,等完成最后一步,又选了一顶大波浪长发给他戴上,涂上口红后,赵友诚整个人都变了样。 围观的众人惊呼出声。 尤其是叶雪玉,围着赵友诚看了好几圈:“老赵啊,你这妆一化,简直就是除了健壮一点以外,就是个女人啊。” 吴冬艳给捧过来了镜子,赵友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分不敢置信。 现在的他走出去,绝对不会有人认为他是男人了!!! 江州一把把他推开:“赶紧的,到我了。” 江州排斥化妆成女性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们没啥化妆手法,除了大口红抹腮红外就啥也没有。林舒月那一通操作下来已经彻底折服了他。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自己女装化妆以后的模样。 他没有特殊癖好,但哪个男人没好奇过自己穿女装后的样子呢? 赵友诚站起来还在照镜子,林舒月站到江州面前,给他化起装。 一个半小时后,墙上挂着的指针指向八点半,林舒月给杭嘉白也化好妆了。 杭嘉白长得好,就是化妆成女性以后也比其余三人要好看一些。并且他也不知道怎么保养的,皮肤状态比其余三名男同志好多了,化出来的妆容都服帖了很多。 林舒月没忍住看了又看,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肆无忌惮。叶雪玉则已经彻底疯狂了,她对林舒月的崇拜简直如长江水一般滔滔不绝。 她拉着林舒月的手要跟她学,林舒月答应了,她当场就喊了一声师傅。 刑侦大队的大队的大队长孙志杰布置好警力后上来看了一眼,看到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的杭嘉白四人啊,目瞪口呆之余,朝林舒月竖起了个大拇指。 “厉害啊小林同志。” 林舒月朝他笑了笑,孙志杰朝林舒月道了谢后,转身便严肃了神情:“下去吧,大家都准备好了。” “是!”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响起。 林舒月提着箱子跟他们下楼。 四名化妆侦查的警察抓起了包包,他们的包包里,放有一把□□。 楼下,公安局的后院停车场里,全副武装的警察们排成一排,手里拿着武器。 随着孙志杰的一声令下,他们上了在一边待命的车,叶雪玉上车后还朝林舒月摆了摆手。 林舒月看着车子走远,目光羡慕得很。 上警校时,她最期待的就是打靶这节课,但到她穿越的时候,她也没打几次。 这辈子啊,她是没有光明正大的打枪的机会了。 何玉玲又被迫回单位加班,这会儿也下班了,她跟林舒月一起出公安局,两人都还没吃饭,正好附近就有夜市,两人过去买了份重庆小面吃。 重庆小面麻辣鲜香,里面的肉臊香而不腻,吃完后,何玉玲回家,林舒月也回去。 她没开车来,这会儿也不是太晚,她是走着回去的。 手里拿着的化妆箱被她在无人之处放进了空间里。 已经九点多了,走过繁华的地方后,四周便安静了下来。 林舒月的电话声响起,是娄凤琴打来询问她何时归的电话。 挂了电话后,林舒月的内心忽然惆怅了起来。 她现在用的手机是白文华送给她的翻盖手机,白色的,很小敲,很漂亮,在换了手机以后,她用的铃声依旧是那首丁香花。 那是她家老林最喜欢的歌,据她家老林说,那首丁香花是她妈妈最爱的歌曲,他们在一起后,这首歌就成了两人的手机铃声。一直到林舒月长大了,他们的铃声也没有改变。 林舒月想他们了。 娄凤琴很好,她也把娄凤琴当成自己的亲妈。可林舒月依旧会想念他们。 【统子,你说,我的父母现在是不是都投胎了?】也许是这些昏黄的灯光太过于温柔了,把林舒月的怀念放到最大,她忍不住跟善恶分辨系统说起话来。 她并不期待善恶分辨系统的回复,但是这一次,善恶分辨系统回复了:【是。】 林舒月停住了脚步:【这世间真有投胎转世一说?】 【是的,宿主不也是投胎转世之人么?只不过到了宿主这里,事情出了点差错而已。】 善恶系统的话让林舒月惊愕地抬头,她正想继续询问,她的耳边仿佛传来了一阵呼救声。 呼救声很微弱,要不是林舒月被系统的强身健体丸改变过身体,她也听不出来,她立马住嘴,侧身仔细听,这一回她听清楚了,确实是有人在呼救。 【叮~~检测到犯罪现场,请宿主立马前往查看,并将罪犯抓捕归案。】 【叮~~检测到犯罪现场,请宿主立马前往查看,并将罪犯抓捕归案。】 【叮~~检测到犯罪现场,请宿主立马前往查看,并将罪犯抓捕归案。】 善恶分辨系统的这则消息播报了三次,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林舒月的脸色格外严肃。 她看了一眼自动跳出来的系统屏幕,打开善恶雷达,朝着呼救的方向走去。 那块板砖被她拿在了手里。 走了十步,善恶雷达上出现了红点,红点一出现,便直接站在了90%的那个格子,这是林舒月拥有善恶分辨系统后的第一人。 她想起了杭嘉白今晚跟她说的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她猛地停住脚步,拿出手机,飞快地把自己的位置发送到杭嘉白的手上。 在一声声微弱地呼救声中,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红点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个漆黑的巷子中,垃圾箱边的男人听到有微弱的脚步声,他缓缓地站起来,擦掉嘴边的血,迈着如猫一般的步伐,朝着巷子口缓缓移动,林舒月将右手背到后面,不让灯光将自己手上拿着的板砖暴露在影子上。 她深吸一口气,步伐不停地走过巷子,然后往边上一闪,躲过从后面袭来的匕首...... 39 第039章(一更) 贾永常 第三十九章 男人一刀未中, 很快便调转方向继续朝林舒月攻击而去。 这是林舒月第二次和罪犯交手,这个男人,他的招式、武学意识, 都不是段陶勇可以比的。短短交手两招,林舒月便确定, 这个男人, 肯定是学过的,并且武功不低。 林舒月从不小看任何人,更不敢小看这个短短一个月内,就犯下九起命案的人!她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男人横劈过来的匕首被她再次侧身躲过,她打过去的板砖被男人抬手臂格挡。 经过这两招的交手, 男人已经确定林舒月不是可以任他鱼肉的女人了,他舔了舔唇角, 已经干涸的血腥味儿又传入他的口腔,让他瞬间便兴奋了起来。 “警察?”他嘴里说着话,脚朝林舒月攻去,林舒月也踢起脚, 两人的脚在空中相遇,同时朝后退了一步。 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女人,又有这样的身手,除了警察外,不做他想。男人早就知道警察会用钓鱼执法这一招, 但他一直觉得, 警察局那群男人,肯定不会让真正的女人出来。没想到还真的是女人。 可以,这鹏城的警察,比潭州的警察要有种一点。不愧是发达地区! 林舒月因为腿疼面色狰狞了一瞬, 面对男人的询问,她始终一言不发。 她疼,对面的男人也不好过。但越疼,他反而笑了出来了:“够辣,不愧是警察,我喜欢。看在你这么辣的份上,我让你多活几天。” “你放心,等你死的时候,我一定把你送到公安局面前,毕竟这么好看的脸,要是被水泡了就不漂亮了。让人心疼。” 林舒月没有接他话茬儿,她知道这个男人之所以说这些话,是想要激怒她。人在愤怒之下,总会做出一些冲动之举来。 林舒月是中二了点,但绝对不是冲动之人。 她在缓解了腿部的难受后,立马又攻了上去,腿直朝男人的面门而去,在男人伸手格挡的缝隙,迅速收回脚,换成板砖朝他的头去。 同样被躲开了,林舒月的手被男人手上的匕首划了一道,鲜血瞬间从林舒月的手臂涌出,鲜红的血跟她白皙的手臂成了鲜明的对比。 男人被这一幕刺激得浑身都在抖。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女人漂亮的脸上。他这段时间,弄过的女人有很多,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眼前的女人这样漂亮。 那精致的眉眼,窈窕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每一样都能让无数男人瞩目。加上她的职业,让这份美丽更加胜了一筹。 男人的目光黏腻又恶心,让林舒月生理心理都很不适。 男人已经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地朝林舒月冲过来,他要速战速决,将这个女人,带到他找好的地方,用尽一切方法去折磨她! 林舒月也不想跟他纠缠下去了,里面巷子中躺着的女生已经没有声息了,她怕再晚一会儿,这个女生也活不下。因此必须速战速决。 这一回,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近身缠斗。 林舒月的板砖一板砖一板砖的拍在男人的身上,男人手里的匕首也划了她无数刀。 冒出的鲜血已经将她白色的短袖染成了粉红色。 疼痛让林舒月越发的冷静,她打起万分精神去应对。终于,她发现男人的体力已经不支,他划过来的力道明显没有之前的大。 这个发现让林舒月精神一震。她开始不着痕迹的躲闪,男人已经开始喘粗气,发现林舒月的躲闪,眼中更是兴奋,他同样认为林舒月已经力竭。 他改划为刺,准备一击将林舒月拿下,林舒月等的就是这个,她直接迎上去,匕首刺入她的肚子,她的板砖直接拍在男人的脑门上。 巨大的疼痛与眩晕让男人失去了动作,林舒月已经疼得脸色发白,她一个阔步,绕到男人的身后,又是一板砖打在他的后脑勺。 “砰”的一声,男人直接倒在地上,林舒月松了一口气,她用力踢了踢男人,毫无动静。她捂着肚子,将化妆箱从空间隔空取出来放在巷子拐角,然后捂着肚子,往巷子里去。 巷子尽头的垃圾箱边上,一个二十多的年轻女性倒在地上,身上有数处刀伤。 林舒月蹲下身,去探她的呼吸,善恶分辨系统在此时出声:【宿主,她还有呼吸。】 林舒月笑了。 她伸出一只手捂住肚子上的伤口,另外一只手去拿手机,拨通了120的电话。 然后靠在墙上,等着电话接通,然后用虚弱无比的声音朝那边的接线员说自己的地址,受伤的人,以及伤势。失血过多让她的脑袋一阵阵的眩晕,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在这一刻,林舒月十分庆幸自己遇到的这个接线员十分专业,不像上一世网传的那名接线员一样。 挂了电话,林舒月的眼前有些模糊,她用力摁了摁自己身上的伤口,疼痛让她眩晕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她注意力全倒在灯光下的男人身上,一只手稳稳地拿着板砖,做出防御的姿态。 此时的杭嘉白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们掌握的情况,凶手只会在西江一代活动,因此他们便将大部分的警力放在西江沿岸。在那边布置了天罗地网,却万万没想到他如此不走寻常路,蹿到了市中心来。并且已经开始犯案。 杭嘉白一路上将车子开到最快,闯了四五个红绿灯,终于即将抵达林舒月所发的地址。 他身上穿的连衣裙早就被他扯下来丢掉,他跟着同事们往巷子里跑,林舒月的化妆箱就放在路边,他的心跳如同鼓声一边,几乎从胸膛跳出来。 他强装着镇定拐进那条小路,满地的鲜血像是洒在杭嘉白的心上。 他们率先的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凶手,两名警察直接跑过去,先将凶手的手铐起来,翻过面来后,其中一人道:“杭队,是贾永常。” 杭嘉白点头,四下寻找林舒月,同时摁下林舒月手机号,他的手都在颤抖。 铃声响起了,他飞快地往巷子里面跑,林舒月拿着手机,朝他看来。 见到是杭嘉白,林舒月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边上躺着的女人。 杭嘉白这才看到这里躺着的人,这对杭嘉白的职业来说,这无疑是不专业的,可他现在已经顾不得了,他的眼中只有林舒月。 “你怎么样?”杭嘉白的声音都带着不自觉地抖。 “我没事。她的伤比我的重,让医生先救她。”杭嘉白来了,这是百分百可以信任的人,林舒月只觉得上眼皮跟下眼皮在打架,脑子晕乎乎的,已经什么也想不到了。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看到杭嘉白脸色大变地朝她扑过来。 救护车的鸣笛声响起。从外面马路到这个巷子这五分钟的等待时间,是杭嘉白有生以来最难熬的时间。 他一遍一遍的确认林舒月跟另外一名女性的脉搏,直到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杭嘉白扯着嗓子:“医生医生,伤员在这里,伤员在这里。” 医护人员进来了,他们抬着两副担架,急救医生先检查了两人的伤势,然后让人将两人抬出去。 杭嘉白紧跟其后,急救医生安抚他:“警官,两名伤员都是失血过多,其中一名肚子上有伤口,创口多大需要进一步检查。” “你们一定要全力救治。”一行人疾步从巷子里走出。 得了消息的刑侦大队队长等人也到了,杭嘉白看到他们,停下脚步:“江州,你带着几个人,跟着急救车走。” “是!”江州脸上还化着浓妆,但谁也顾不得了。他快跑几步,跳上了急救车。 杭嘉白看着车子走太远,到郑志杰面前,跟郑志杰汇报情况。 “我在九点四十受到林记者的信息,信息上说,她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一个小巷子,听到有人在呼救。她决定先去看看,并且给了我详细的地址。”杭嘉白拿出手机,给郑志杰看。 “我立马给她回复信息,但一直没有收到回信。又过了两分钟,我接到线人的线报,说有个从潭州来的男人进了市区,在一个商店,买了一把匕首和一捆麻绳。” “从线人的线报中,那名男子的外貌体征都跟7.6案凶手贾永常完全吻合。四十岁左右,一米六八左右的身高,右边眉骨有一块疤,说话带着明显的潭州口音。” “我立马带上警员朝这边赶,到的时候,有个男的倒在巷子边。经确认,他就是凶手贾永常,林记者跟另外一名受害者都在巷子中,两人都失血过多,已经送去救治。” 郑志杰点点头,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十分恼怒:“这个孙子,就是看着咱们抽调出去了大部分警力,所以才把作案的地点放在平湖区。这里离警察局那么近,他打的就是灯下黑的主意。” 郑志杰跟犯罪分子打了半辈子交道了,犯罪分子打的什么主意,他一琢磨就琢磨出来了。他们警察局里当然是留了人的,全城的警力都在各个巷子,各个路口进行巡逻。 交警那边也盯着城里的各大监控。 唯有警察局附近,因为离得太近,所以警力就疏散了一些。他们想着,这个贾永常就是再大胆,能大胆到在警察局边上犯事儿? 事实证明,他就是敢!胆子很大!足以包天! 杭嘉白想得就更多了一些,他道:“他是在挑衅警方。” 从他们掌握的贾永常的信息来看,贾永常是个反侦察能力特别强的人。在潭州犯案五起,潭州警方加班加点的查,一个城的警力派出去了也没查到他。等把他的信息查出来的时候,他已经逃出潭州,来到了鹏城。 他是下午到的鹏城,夜晚便开始犯案。鹏城的警方在第二起案件才把潭州的案件跟发生在他们这里的这起案件串联起来。 还没等他们查清楚贾永常的活动范围,又有新的受害者出现,根本不给警方反应时间! 这是杭嘉白入职多年来,遇到的第一个这么棘手的案件。别的案子凶手在杀完一个人以后总要潜伏一段时间,只有这个贾永常,他一点潜伏时间都没有,一天必须死一个! 杭嘉白他们在明,贾永常在暗,这么大的鹏城,流动人口这么多,一个人有心想要藏,他们就是神,这么短的时间内,也实在是难找出他踪迹。 好在无论如何,这个人落网了!! “给潭州那边的警方打电话过去,让他们把那边的资料传过来,然后把那小子弄醒,连夜审讯,一定要把他的嘴撬开。” 一天杀一个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丧心病狂可以形容的了。新华夏史上这种案件都不多! 从第二例案件发生开始,鹏城市局就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好在人终于抓到,他们这些人的压力可以松一松了。 “是!”杭嘉白去忙去了。 好不容易有两分钟空闲,他给跟着林舒月一起去医院的江州打去电话,得知林舒月是因为流血过多陷入昏迷,肚子上的那个最大的伤口也没有伤害到内脏以后。 他放下了心。 只是在挂了电话,他望着地下因为这件事情来来往往的同事们,苦笑了一下。 很快他便抛开思绪,又返回去,继续忙活。贾永常已经醒过来了,他身上的伤口都是板砖弄出来的,又青又肿,连脑门跟脑后两个最大的伤口也没有出血。 对比起林舒月那血葫芦一样的伤痕,杭嘉白觉得太便宜他了。撇开职业身份,作为一个人,杭嘉白恨不得林舒月那时候拿在手里的武器是刀,最好直接把这孙子剁掉,只要留一口气给他们审讯就好了。 贾永常的嘴很硬,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无论怎么问,一句话也不说。 ······ 医院里,林家全家人都在医院,娄凤琴望着床上躺着的脸色苍白的小女儿,眼泪又掉下来了。 她现在脑子都是懵的,她见天色已晚,阿月一直没回来,便打了个电话,谁知道电话是一个警察接的。 那个警察说,她的阿月遇到歹徒了,现在在救护车上,他们要去医院。 娄凤琴惊得连手机都掉在了地上,还是白文华在身边,捡起电话,询问了情况,又将她们一家拉到医院。 从接到电话到现在,娄凤琴的眼泪就没断过,林舒星林舒阳跟她一样,眼睛已经肿成核桃了。 在娄凤琴过一会儿就询问一遍护士林舒月什么时候醒来时。 林舒月陷入了一个梦境中。 40 第040章(二更) 林建新后续…… 第四十章 林舒月以旁观者的心态过着自己上辈子的一生, 从她呱呱坠地,到她牙牙学语,上幼儿园了, 上小学了。 梦境中的那个小小的身影从懵懂无知的孩童,到经历丧母之痛, 然后父亲也没了, 再接着爷爷奶奶也相继离世。她成年了,也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后来,便是她遇见人贩子,最后她牺牲了。人贩子被拦下了。她的事迹被广为流传,她被授予了人民英雄的称谓, 她身披红旗下葬的那天,无数人来参加她的葬礼, 她父母的警号被永久封存。 还不等她多看一眼,时光一转,她又入了娄凤琴的肚子,她整日昏昏沉沉, 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多,她在娄凤琴的期待中降生,在林舒星的爱护中长大。 她将原主的一生都过了下去,最后,她的记忆定格在岁山村附近的菜市场中的一幕。 直到此刻, 她才知道, 原来她的系统在她出生起便已经绑定,只不过这么多年,它一直都在积攒能量,直到前几个月才彻底觉醒。 原来“原主”并不是原主, 而是她自己。 直到这一刻,林舒月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原主”的一家人接受得那么快,为什么她会对娄凤琴林舒星那么亲近。 因为,原主本就是她啊!只不过是因为她在系统觉醒时出了点差错,失去了这一世前一十年的记忆,于是以为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而已! 林舒月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世界,转动视线,她的目光落在了娄凤琴的身上。 几乎在她活动的瞬间,娄凤琴就醒了,见到睁着眼睛的林舒月,她喜极而泣:“阿月,你醒了?饿不饿?渴不渴啊?” 林舒月不饿也不渴,她朝娄凤琴摇了摇头,娄凤琴却还是给拿棉签,给她沾了水润了润唇。 “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了?” 娄凤琴说:“睡了一晚上了,现在九点多了。” “跟我一起送来的那个小姑娘呢?”林舒月一听,立马关心起了昨天晚上呼救的那个姑娘。 娄凤琴把棉签和水杯放到床头的柜子上:“她昨晚就醒来了。医生说她没多大的事情,就是失血过多,养一下就好了。” 跟那个姑娘相比,自己阿月身上的伤口可多多了,娄凤琴的埋怨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她家阿月从小主意就大,小的时候别人写“我的梦想”的作文,人家的梦想天天在变,就她的阿月,从头到尾都是我想做警察,我想为人名服务。 那年高考,她都做好了阿月考公安的准备,谁知道她没上公安大学,反而去了羊城大学,学了新闻专业。 娄凤琴知道为什么,正是因为知道,她才觉得心酸。于是那些到了嘴边的埋怨她不能说,不能做。 因为她的阿月已经为了家里的事情折断了一双翅膀,她现在又生出了梦想的羽翼,她不能再折断了。 她希望她的女儿做翱翔天上的凤。 她默默擦眼泪,道:“警察同志在给那个女生做笔录,应该很快就过来看你了。” 娄凤琴已经知道,昨晚林舒月她对付的是个什么样的恶魔。 她害怕,她后怕,但她无法说出责怪阿月的话。她想,若是她遇到这种事情,若是她有她家阿月的能力,她也是要去帮的。 因为良心不允许她袖手旁观。 娄凤琴话音刚落,门便被敲响了,娄凤琴过去打开门,来的是叶雪玉跟吴冬艳。 两人见到醒来后的林舒月,高兴中也十分敬佩。 娄凤琴把两人迎进来,走到另外一边,把床头凳子的位置让出来。 叶雪玉觉得她们跟林舒月已经这么熟悉了,她便招呼吴冬艳坐下:“吴姐,你身上还带着伤呢,你快坐下,快坐下。” “坐吧,吴警官。”娄凤琴一听吴冬艳身上有伤,也赶忙让她坐下,还拿出热水瓶,给两人倒了一杯水。 这都是白文华今早离开之前准备的,为的就是接待来看林舒月的客人。 吴冬艳也不见外,坐在了凳子上。叶雪玉给林舒月说起了吴冬艳受伤的过程。 “前段时间下沙村出了个盗窃杀人的案子,那个盗窃者胆大包天,行凶后没有离开。被发现后才逃跑,吴姐的伤就是在追捕的过程中受的。这还没过几天呢。” 叶雪玉是去年刚刚参加工作的刑警,分到刑警队的第一天就跟在吴冬艳的身后,她对吴冬艳特别推崇。 吴冬艳今年一十八岁,她已经从事刑侦工作六年的时间了,跟杭嘉白一样,她是杭嘉白这个小队中的副队长。 她升不成队长不是因为她能力不够,是她的资历比杭嘉白要少一年,而刑警队的晋升,对资历是有严格要求的。 如果一人同时入队,这个队长花落谁家,还真说不一定。 吴冬艳十分谦虚:“当警察的,受伤是家常便饭。别听这丫头瞎说。” 对林舒月,吴冬艳是特别有好感的,她询问起了林舒月现在身上的伤是否要紧,在林舒月回答没多大事情后,询问起了做天夜里,她发现贾永常的前后关系。 说起正事,刚刚还嘻嘻哈哈的叶雪玉也严肃起来,两人一人问,一人做笔录,很快便完成了工作。 叶雪玉自来熟的搬了个凳子,坐到了吴冬艳的边上。 “阿月你不知道,这个贾永常的嘴巴特别紧,从昨晚上到现在,他的嘴巴一直都撬不开。”审讯贾永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都没有收获。 林舒月皱着眉:“他作案的人都有什么共同点吗?” 林舒月是记者,也是本次案件的受害人,于是叶雪玉道:“他是随机作案的,选的人都是女性居多。但也有男性,比如那个清洁工。但是按照潭州那边传来的资料看,那边的男性死者有三人,都是青壮年。除了有两一位跟他有关联的人外,剩下的,都是跟他素不相识。” “他们的死相凄惨极了,手脚被砍掉,男性特征也被切掉,挖了眼睛。致死他们的,是手腕上的伤。他们是被折磨以后,活生生的被放完血死的。”手段实在是凶残,叶雪玉说起时,表情十分不适。 每个人杀人,都是由杀人动机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杀人。但这些话,不应该由林舒月来说。因为她现在不是警察。身份,就决定了言论。 她相信,她能想到的东西,警察也同样能想到。 林舒月相信,警察们总会将这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需要的,只是时间问题。 吴冬艳道:“潭州那边的警察已经从潭州连夜赶来,算算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们带着卷宗过来的,等他们一来,很多事情就都知道了。” 在潭州警方没有见到嫌疑人是否是他们那个案件的嫌疑人之前,潭州警方是不会把他们卷宗的具体细节给透露出来的。这是规定。 三人就着这些事情又闲聊了一会儿,吴冬艳的手机响了,她走到外边接电话,然后便要离开了。 但在临走前,她跟叶雪玉都要了林舒月的联系方式。 林舒月看着两人挺拔的背影,想着,或许从今往后,她会多两个好朋友了。 看两人走后,林舒星来了,她给林舒月做了红枣粥:“快吃,这个东西最补血。” 林舒月看着碗里散发着甜香味的黏黏稠稠的粥,估计自己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里,都要与各种“红”菜饭做伴了。 林舒月的想法是没有错的,接下来的几天里,来看她的人有很多,但每一个人都给她准备了补血益气的东西。 就连柳老师跟姜欣欣也是如此。 柳老师跟林舒月多待了一会儿,姜欣欣来看了她一眼,确认她现在没事以后,也走了。她开的武馆里只有她一个老师,实在是走不开。要不是实在是欣赏林舒月这个人,她都不会走这一趟。 除了他们外,报社的同事们也都来了,李明芳一看见她身上包着的绷带就开始哭。走的时候还眼泪汪汪的。从那之后每天下班都要来看林舒月一眼。 林舒月见到这个案件的第十位受害人,也是贾永常案件的除了她以外的唯一一个幸存者,是在她入院的第三天,这位受害者浑身包扎着绷带,在家人的搀扶下到的林舒月的病房。 她朝林舒月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大概率是已经活不下来了。” 这名受害者叫袁淑珍,她跟林舒月在一栋楼里上班,但并不在同一个楼层。 那天晚上,因为公司加班,她回去的路上便抄了个小路。 在路上遇到个男人她也没有多想。在昨日之前,她回家的路上,遇到过无数次这种男人,谁知道那晚,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就被拖到了巷子中。 那晚上的遭遇,她现在醒来都头皮发麻。 那个男人,他就是个恶魔,他不图财不图色,就是给她放血,然后趴在她的伤口上吸。 种种姿态,像极了里写的吸血鬼! 在许多个瞬间,袁淑珍都恨不得自己就那么死去。 太疼了,被放血吮吸的感觉太疼了! 林舒月也能下地了,她接受了袁淑珍的感谢,两人就坐在病房前的阳光底下聊起了天来。 袁淑珍很敬佩林舒月,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成为了朋友。 在住院的第四天,林舒月见到了来探望的杭嘉白。 他应该是刚刚从局里出来的,他身上多衣服都还没换,胡子也没刮,眼中还有许多红血丝。 娄凤琴知道她家阿月受伤跟杭嘉白没多大关系,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好端端的女儿跟着杭嘉白出门,在见到的时候躺在病床上。 她心里过不了那个坎儿,但到底知道自己没什么理,林舒月会成现在这样,都是她自己逞能得来的。实在是怪不了别人。 她把屋子让给两人,自己出了门,今天是阿月出院的日子,哪怕她有心再让阿月多住几天,医院也不让了,她要去给她办出院手续,还要出去外面买个大袋子,她家阿月的人缘好得出奇,这些天的收到的礼品病房都要摆不下了。 林舒月让他坐在凳子上。 林舒月其实没什么大碍了,但娄凤琴依旧不让她多活动,她没办法,拗不过娄凤琴,只能多躺。 杭嘉白有些沉默,他拿起床头柜上摆着的苹果,拿起小刀给她削起了皮。 许久,他跟林舒月道歉:“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杭嘉白觉得林舒月受伤,他是有责任的,他当时要是多想一些,多考虑一些,找人把林舒月送回去,大概率就不会出这件事情了。 尤其是刚刚看到热情不再的娄凤琴后,这份自责达到了顶峰。 林舒月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杭队,你道歉什么啊?谁能想到凶手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呢,要怪只能怪他太狡猾。再说了,这件事情也不是你的错。我受伤,主要还是太勇敢了。 ” “当时的那种情况,但凡是怂一点的,都不敢去看。” 杭嘉白看林舒月神色当中确实没有一丝责怪他,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是很矛盾的,他一遍自责与自己想得不够多,但一面有庆幸于他想得不够多,如果他想的多一些,当天夜里贾永常不会落网,袁淑珍不会被救下,死的人会更多。 林舒月自己也是警察预备役,她一打眼就知道杭嘉白在想什么。 顿时十分好奇:“杭队,你今天这表现,可不像我印象中的你啊。” 杭嘉白已经削好一个苹果,他将一根完整的苹果皮放到垃圾桶中,将苹果递给林舒月:“那在你的印象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杭嘉白看着林舒月的目光格外的认真,认真得林舒月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但她还是一边咬杭嘉白送过来的苹果,一边朝他竖起大拇指:“一个好警察。人民的好公仆!” 这句话就跟阿琴当初评价林舒月是个好记者一样,无疑是对杭嘉白毕生信仰的最高赞美。 他顿时也不纠结了,想了想,跟林舒月道:“林建新的调查结束了。” 林舒月跟刚刚推门进来的娄凤琴以及林舒星林舒阳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等待杭嘉白的后续。 杭嘉白也不卖关子:“张振发对他的指控是正确的,他确实从事着黑/涩/会活动。已经十多年了,他甚至是这个组织里的头目之一。” “你还记得他有个小柔的情人吗?那个小柔,就是被他们团伙控制的女性之一。因为小柔长得好看,性格温柔,被他看上了,从十六岁开始,就一直跟着他,成了他的情人。” 短短的几句话,让病房里的人脸色巨变。 她们都不是傻子,包括才十七岁的林舒阳也是。 小柔是林建新的情人,却是他们团伙控制的女性之一,那之一外的女性呢?他们是做什么的? 被迫MY!只能是这个! 杭嘉白接下来的话,无疑也验证了这一点:“从他的供述中,我们在平湖区的一高档小区别墅内,解救了十五名女性。这十五名女性,在一处城中村中的楼房里,解救了三十名女性。” “这些女性,除了个别人员外,都是林建新的团伙从各个地方招工来的。” 林舒月闭上了眼睛,若是林建新在她的面前,她会控制不住,上前给他几板砖,直接将他敲死在当场。 怪不得是60%的善恶值!逼良为娼的畜生! 娄凤琴一想到自己跟这种人同床共枕多年,就格外的想吐。 杭嘉白看见他们,道:“他加入这个团伙,是在他跟张梅结婚以后。据他交代,是因为张梅的父亲张振发觉得他没有本事,只会靠女人吃饭。他为了证明自己,才在朋友的牵线下加入进去的。” “他是皮条客,主要是介绍他们还香楼中有这种意向的顾客去小别墅中消费,从中赚取佣金。这些钱他用来购置了两套房产,写的都是他的名字。还有一部分已经被他去澳城赌了。” 杭嘉白看了门口的林舒阳一眼,继续道:“在他得知你们已经找到林舒阳以后,他从看守所里递话出来,想要见林舒阳和你一面。”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林舒阳的身上,林舒阳直接摇头:“我不想见他。” 林建新是把自己丢掉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与父母姐姐失散这么多年。他妈妈跟她姐姐不会为了寻找他吃这么多苦头。 林舒阳没有半点要见他的意思。 娄凤琴忍不住拉了拉林舒阳的手。 林舒月也不想见他:“跟他说,开庭审理他的那天我们都会去的,我们会在旁听席上,看他会落得怎么样的下场!” “好,我会转告。” 杭嘉白今天就是来看林舒月的,将林建新的调查结果以及林建新在监狱里的请求告知林舒月一家只是他们顺便的事情。 现在两个目的都达到了,他就该回去了。 他这四天里,只睡了四五个小时,是在是熬不住了。 林舒月看着他疲惫的神情,道:“别开车了,打车回去吧。” 杭嘉白深深地看了林舒月一眼,欣然应允。 他礼貌地跟娄凤琴等人道别,大步从病房离开。 他下楼时下意识地想往停车场走,却想起林舒月的话,于是脚步一转,直接出了大门,在门看口打了一辆计程车。 他走后没多久,娄凤琴她们也出院了。 回到家,躺在熟悉的床上,林舒月点开善恶分辨系统。 她昏迷之前,任务已经完成,她的生命值从之前的一年已经增加到了一年零十个月。 从这奖励的十个月中,便可以看出这个贾永常的罪恶有多大,在未来,又会死去多少人。 她包里的现金,也多了三千,而除此之外,便是她的积分了,这一次直接多了1500的积分,系统当场升级。 已经四天过去了,升级还没结束。 现在的系统面板上,光秃秃的只剩下“泰西达毒米粉事件”这个任务还没有完成,因为这个案子不同于别的案子,有关部门还没有审理完成。 林舒月这几天啥也没法干,已经养成了睡下午觉的习惯。 一觉睡醒,已经月上中天,林舒月看着漆黑的房间,有种不止今夕何夕的茫然感。 她坐起来,打开床头的灯,然后赫然发现,自己的枕头边又多了一份报纸。 报纸的头版头条映入眼帘,标题令人惊恐:【史上最恶吸血魔:他短短数月连杀数十人,竟全是为了吸血!】 41 第041章(一更) 邓玲、杨浩安被判…… 第四十一章 报纸的配图为贾永常入狱后的照片。 林舒月看下面的内容。 贾永常, 潭州梁水县屋恩村人,小时候家里穷,被送到梁水县的寺庙去当和尚。十八岁那年, 下乡还俗。 回家后的贾永常和父母兄弟感情不好一直在外面打工。到了要结婚的年龄,家里没钱出彩礼, 也没有房子, 在当了三年的上门女婿后,因脾气不好,跟妻子离婚。从那以后便一直单身。 因少时学过武术,贾永常有一把力气在,他一直在工地上班, 无家无业的他自己挣钱自己花,日子过得十分潇洒。 一直到2004年的七月初, 他感觉到浑身乏力,眩晕、还伴随着恶心头痛等症状。他上医院检查,被确诊为慢性白血病。 医生告诉他,这种病没有治愈的可能。 在肿瘤医院, 贾永常看到了白血病患者晚期的患者,他们瘦骨嶙峋,头上一根头发都没有,化疗后痛苦不堪。 医生要给他开药,一瓶药就要花几千块钱。他在工地干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 他没有钱, 给父母兄弟打电话, 每一个人都说没有钱,他父母说他有病死在外面,别回去死,家里的祖坟不收他这种病死的人。 贾永常恨啊, 他太恨了。于是当他发病难受得受不了的时候,他想起了人们常说的缺什么补什么。 他第一次作案,是个阴雨天。他们工地的人在下雨天的时候喜欢打点小牌。 贾永常从医院回来,宿舍里就有他的一个工友蒋志军在,蒋志军跟贾永常关系很好,在听贾永常说一起出去喝两杯时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 出去的路上,蒋志军一直在关心贾永常的病。还问贾永常身上的钱够不够花,不够他可以借一些。但是借不了多少,他还有父母老婆孩子要养。 要是平时,听到贾永常的这些话肯定很感动。但那时候的贾永常已经左了心性,他只看得到蒋志军健康的身体,蒋志军关心的话在他的心里,就成了炫耀。 蒋志军在跟他炫耀。因为这几句话,让贾永常还有些犹豫的心瞬间就定了下来。 从工地到前面饭馆,要经过一个小树林,树林中有许多灌木丛。 贾永常趁着蒋志军走在前面,用跟棍子杂碎了蒋志军的脑袋,将其打晕后拖到树林中央,将其绑好,放血而食。 在放血的过程中,因为蒋志军挣扎,他用斧头剁掉了蒋志军的手和脚,到后面,贾永常为了享受虐待别人的快感,于是割掉了蒋志军身上的男□□官。 就因为蒋志军曾经嘲笑过贾永常,他看起来高高壮壮,牛子却小小,连他刚刚上高中的儿子都比不上,跟他的身高体型不匹配。 蒋志军死的那晚上下了一场大雨,将贾永常的作案证据全部冲刷干净。 或许是心理作用,贾永常觉得十分有用,再加上虐/杀的快感让他欲罢不能,于是他在第二天的夜里,又开始了第二次犯案,这一次,他选择的是夜里下夜班回家的一名女性,他的方法也一直简单粗暴。将其打晕后带到隐蔽的地方虐杀吸血取乐。 等人死了,他再将人丢到路边的水沟、水塘里。 潭州的警方发现蒋志军的尸体,是在他杀了第四个人后。也是从蒋志军的身上,潭州警方查到了贾永常的身上。 贾永常还是有点害怕的,于是他在知道警察在查这个案件时便准备跑路。但在跑路的途中,他又没忍住,杀了第五个受害人,那是一个夜里喝醉在外面游荡的醉鬼。 从潭州逃走后,他先去的鹏城,在鹏城连杀五人后,他又在警方抓到他前,去了隔壁的惠城。 每到一个地方,便不停的犯案。没有片刻停歇。每一个受害人的性别特征都会被他割掉。这成了他标志的作案手法。 短短一个月之间,已有三十多条人命在他的手里。 因为抓他,两名出去钓鱼的女警牺牲,一名男性警察身受重伤。 被抓后,贾永常一直不开口认罪,但在见过当年养过他的少林寺老方丈后,他交代了他所有的罪行。 在报道的最后,写这篇稿子的记者用了采访他的原话。 贾永常说:“你们这些人,身体从小就健康,家庭从小就幸福。没有被抛弃过,没有被万般嫌弃过。我都那么努力生活了,但命运还是不放过我。” “我得了白血病。刚开始吧,我觉得吸了人的血就能把我身上的坏血排出去。但是在杀蒋志军的时候,我喜欢上了那种掌控别人命运的感觉,那种滋味太美妙了,尤其是他身上那种痛苦的表情。我看着,觉得太痛快了。” “到了后面吧,我杀人虽然还是会吸血,但我的主要目的已经不是为了吸血了。我就是体验那种虐杀的感觉。那滋味,太美了。” 林舒月气得砸墙。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贾永常这种变态?!因为他得了病,他就要报复社会?因为他注定活不了,所以他要拉那么多人给他赔命? 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啊!他手上沾了那么多血,他不害怕吗?他不愧疚吗?尤其是被他第一个杀掉的蒋志军。 他这种人怎么就得了慢性白血病?就应该生个今天得了,明天就死的病! 林舒月决定下次遇到罪恶值超过百分之六十的人,他绝对不会再手软。她现在就恨自己那晚上怎么就那么仁慈!她就应该夺过贾永常的刀,在他的身上捅个百八十刀! 最好是把他牛子也割下来!让他也体会体会那种痛! 报纸散了,林舒月气得睡不着,她从床上爬起来,系统升级还没结束,进度卡在百分之九十九已经很久了。 林舒月深恨自己无用。要是她再厉害点就好了,可惜现在想要锻炼也没有办法,她现在肚子上的伤口还没好全,平时走路什么的没关系,但剧烈运动是做不了的。就因为现在太生气,她肚子上的伤口在一阵阵的疼。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出门,全家都在等着她回来吃饭。林舒星跟□□也回来了。自从林舒阳会被找回来以后,他每天都会跟着罗正军二人出去卖盒饭,有他的帮忙,□□两人每天回来得更早了。 曾小艺现在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她偶尔也会跟着林舒星去卖盒饭。 娄凤琴给林舒月煲了排骨汤,里面放了很多红枣,甜滋滋的,味道还不错,但林舒月连着吃了小半个月了,真是有点受不了了这么清淡的饭菜了。 她看着罗正军炒好的浓油赤酱的菜,馋得要死。 娄凤琴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她给林舒月夹了一块除了盐以外什么调料都没放的排骨:“别老盯着那边看,你吃这个,喝汤。” 林舒月苦着脸,是真的不想吃:“妈,我能沾点生抽吗?” “不行,生抽是发物,吃了对伤口不好。”林舒月浑身都是伤口,其中肚子上那一道伤是最大的,现在已经结痂。但娄凤琴却还是不让她沾半点发物。 连鱼虾都不让林舒月吃。 林舒月这几天已经体会到娄凤琴有多执拗了。她叹了一口气:“行吧。”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林舒星看了十分不忍心,有心想给她吃点有滋味儿的东西吧,又怕娄凤琴。只能朝林舒月露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林舒阳给她夹了一块莲藕:“二姐吃莲藕,这个莲藕好香。” 曾小艺端着碗朝林舒月笑,罗正军更是不敢得罪未来丈母娘,低头吃着自己的饭,头也不敢抬。 白文华的超市已经装修好,到了最后的摆货阶段,今晚有人要送货过来。因此他没过来吃饭。于是全家就娄凤琴最大,谁也不敢反驳她。 林舒月喝了一碗汤,吃了好几块排骨,里面的莲藕也没少吃。 然后她成功的把自己吃撑了。 饭后,一家子出去散步,娄凤琴出门前装了一个饭盒的饭菜。他们径直往白文华的超市去。他的超市就坐落在平沙村的村口,进村出村都要从他的超市门口路过。 超市很大,红色的霓虹灯上是四个寻亲超市四个大字。 虽然只有一层,但占地面积有四百平米左右,此时灯火通明。白文华正带领员工在整理货架上的商品。 娄凤琴这几天不上班的时候也经常过来帮忙,她抬步朝店里走。林舒月几人也跟了上去。 白文华店里的员工都知道娄凤琴跟白文华的关系,娄凤琴一进来便一口一个娄姐的叫着。 娄凤琴笑着应着,白文华听见动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从货架后绕过来,看了林舒月他们一眼后,问娄凤琴:“你怎么过来了?” “吃完饭过来散散步。知道你这里忙,是不是还没吃饭?我给你带了饭,你快去吃。”娄凤琴出门的时候就用食盒装了饭菜,这会儿直接递到白文华的手上。 白文华笑意盈盈地接过,他们的店铺是管两顿吃,每个人有六块钱的餐补。员工们已经轮流去吃过饭了,只有白文华一直在忙没有顾上。 娄凤琴不给他带饭还好,一给他带饭,问到那股饭菜的香味,他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他拿着饭盒到了收银台吃,娄凤琴则接过他手里的活儿干了起来。 林舒月几个也没闲着,林舒月走到娄凤琴的身边,跟她说起话:“妈,白叔的女儿叫什么啊?” 林舒月一直都忙,对白文华丢失的女儿关注还真的不多。现在他们成为一家是必然的,白文华那么关心她姐弟三人,林舒月觉得自己再不关心关心,就不合适了。 娄凤琴说:“叫白萍萍,你白叔那有照片,等我明天问他要来给你看看,长得特别漂亮,一点也不像你白叔,长得跟她妈一样。” 娄凤琴白文华的前妻,分外唏嘘:“你白叔跟萍萍妈是青梅竹马,萍萍妈身体从小就不好,生了萍萍以后身体特别不好,出了那件事情后,没撑两年,就没了。” 在娄凤琴这么多年遇到寻亲人里,像萍萍妈那样的不在少数。也正是因为这样,娄凤琴恨死人贩子了。 “我跟你白叔都说好了,等到超市这边开好,我们就要上路了。”算算年纪,白萍萍十七岁了,在某些地区,这个年纪是已经能当妈的年纪了,白文华这几年越来越着急。他们怕找到白萍萍时白萍萍有了孩子。 但比这个更怕的,是他们这辈子也找不到白萍萍。 娄凤琴愁着眉去搬货了。林舒星走到林舒月的边上,对白文华女儿的情况,林舒星早就问过了。只不过,她也没看到照片。 看娄凤琴朝另外一边去,林舒星跟林舒月小声地说起了事儿:“阿月,我跟你正军哥准备开一个店了。” 他们卖了两个月的盒饭了,卖盒饭很赚钱,但是太辛苦了。娄凤琴跟罗正军都有点吃不消了。 两人想要开个开餐店的事情商量了好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这样天天在外面跑,甭管是林舒星也好,还是罗正军也好,都瘦了一圈。两人都很心疼对方。 之前一直没定下来,是因为现在租个店面不便宜,买的话又有点贵。现在下定决心,是因为前段时间贾永常的事儿实在是吓到她们了。 尤其是罗正军,当时在医院,拉着林舒星好一阵后怕。要知道他们卖盒饭的工地边上,也有一片比较偏僻的地方,每次林舒星卖完盒饭都要从那里路过。要是真的出个什么事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罗正军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开在哪里?”林舒月是不反对林舒星开店的。 “就工地对面的村子里。有一家人要卖房子,房子不大,只有咱们家的一半,也很破,但是整理整理开店还是可以的。”离商定的结婚日子越来越近了,罗正军迫切的想要一个房子,总不能结婚了住在丈母娘家吧? 他家里是帮助不了他什么的,在他父母看来,能把他送去学厨就已经是给他找了一条生存路了,就跟他大哥被送去学瓦匠,小弟被送去学木匠一样。 现在罗正军的大哥赡养父母,继承家里的家产,学木匠的小弟娶了师傅的女儿,跟上门没什么两样。罗正军结婚,他父母不会给他出彩礼,同样的,也不会要他养老。 罗正军特别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 林舒月想了一下林舒星说的那个工地边上的村子,跟平沙村一样,估计这几年也要拆迁,林舒星要买那里的房子她是很支持的:“要多少钱?” “要六万。”林舒星说的那个村子跟平沙村不太一样,等村子对面的商场跟居民楼盖起来,绝对会有很多人流量。 六万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罗正军多年的积蓄,跟这两个月挣的钱都在林舒星的身上,加上林舒星以前存下来的存款,买了这个房子,他们就不剩下什么钱了。 两人要买房子,但又有些纠结。毕竟这么大一笔钱给出去,心是真的疼。 林舒月问:“钱够不够?不够我这里有。” 林舒月身上的钱不少,善恶分辨系统的奖励金、她的工资跟报社的奖金以及公安局那边给的见义勇为奖金。 她手上的钱已经有了一万多了。她吃住在家里,掏生活费娄凤琴也不要,完全有能力赞助林舒星。 林舒星听到自己妹妹这么无条件的信任自己,笑得特别开心:“我们有钱呢。” 林舒星整理架子的手都快了一些:“我跟你正军哥准备提前领证,到时候买房子,就写我们两个的名字。” 林舒星跟林舒月说起自己的打算:“那个房子有房间住,我们打算结婚以后就住那边,等以后有钱了,就盖个两层,上层住,下层当店面。到时候你姐夫炒好菜,我在家里卖,他再出去外面卖盒饭。” “阿月,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林舒月忍不住抱了抱林舒星。林舒星是个特别传统的广粤地区的女人,她很通透,因为通透,所以她活得特别累。 从小就特别累。 “姐,你开心吗?想到以后的生活,你开心吗?” 林舒星愣了愣,不懂得林舒月为什么要这么问,可看到林舒月眼中满满的心疼,她眨了眨眼睛,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涌出泪意。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哭。 “阿月,我开心啊,怎么不开心呢?”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有疼爱她的妈妈,有从来不跟她吵架,会关心她开不开心,累不累的妹妹。有心疼她会每天跟着她一起出门卖盒饭的弟弟,有事事以她为先的男友。 她对未来的每一天都充满憧憬,可在林舒月问她开不开心,她却想哭。 她是委屈的,对于过去的这二十年里的付出,她是难过的。 可她的付出不是没有回报的。 林舒月这些天深恨自己觉醒前世的记忆晚了,要是她觉醒的记忆早那么几年,林舒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在没有做那个梦之前,林舒月觉得林舒星是个好姐姐,但在做了那个梦以后,她是愧对林舒星的。 “阿姐,你一定一定一定,要好好的。” “废话,肯定会好好的。快干活儿吧,都多大了还要抱着我。还以为你是小孩子呢?”林舒星拍拍林舒月的肩膀。、 仿佛这是个小插曲,姐妹俩继续干活,到了九点钟,一群人往家里走。 回去的路上,林舒星把要买房子的事情跟娄凤琴说了。 娄凤琴很赞同他们买房子,她一直觉得,房子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地方,有了房子在那里放着,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个退路。 也正是因为这个想法,她在来鹏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偏远乡村买了一间房子。现在的鹏城变化多大啊,以前这个村子到处的是田,是地,现在都成了一个个工厂了。等边上的商场盖起来,平沙村人就多起来了,会更家繁华。 她家这块不大的地值钱着呢! 下沙虽然偏僻了一些,但是她断定那片很快就会发展起来。因此这个房子是得买的。 一回到家,娄凤琴就去了房间,不一会儿出来时手里就拿了本存折。 “阿星,这是我这么多年给你存下来的钱,不多,只有几千块,但是个心意。”娄凤琴这些年来干的都是力气活,能赚不少钱,但她大部分都花在了找孩子的路上。这么些年,林舒星给她的钱她都存下来了,一分没花过。 广粤地区确实是重男轻女,但娄凤琴很幸运,她是娄家唯一的女儿,没出嫁前,她的父母很疼爱她,她哥哥弟弟有的,她就也有。 也正是因为这份疼爱,娄凤琴并没有重男轻女的这个念头。对三个孩子,娄凤琴都是一视同仁的,她不会因为要找儿子,就把两个女儿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她爱儿子,但也爱女儿! 林舒星看着娄凤琴,娄凤琴拍了拍林舒星的肩膀:“拿着,妈妈这些年对不起你。” 娄凤琴觉得自己的这一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两个女儿。因为要找儿子,她亏钱她们太多了,尤其是林舒星。 可有什么办法,林舒阳也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啊,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手心手背她都一样疼。只是那个时候,她只能顾一头。 然后告诉林舒月和一边看着的林舒阳:“我也给你们存了,没你们姐姐的多,得再存存,等你们结婚或者买房子的时候,我再给你们。 “行。”林舒月满口答应。 林舒阳不想要,他知道为了找自己,林舒星付出了什么,他能回家就已经很开心了。并且作为一个男人,林舒阳一直觉得想要什么要自己伸手去赚! 拿父母的钱算是什么好男人?但看看娄凤琴,他张了张嘴,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这一夜,林舒星睡得格外香,醒来时嘴边都还带着笑。 次日是杨浩安案跟邓玲开庭审理的日子。 林舒月早早的便去了庭审现场。 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郑忠福全家、王贵全跟那对瘸腿父子都来了。他们看着两人带着手铐脚铐被法警押进来。 目光深沉,尤其是郑忠福一家。 他们实在是无法相信那个对他们那么好的老板居然就是当年杀害梁海慧的人!尤其是郑忠福。 他这些年来是真的感激杨浩安的,杨浩安是除了他的父母家人外,唯一一个相信他不是杀人凶手的人。 现在回想,杨浩安每次去监狱里看自己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是不是很得意? 杨浩安会不会想:我侵害了你的老婆,你替我坐牢,我还来看你,看你在监狱里痛苦不堪,看你对我感恩戴德? 郑忠福越想越恨,这些年对杨浩安多感激,他就有多恨! 杨浩安在站到被告席时,看了一眼郑忠福的方向,在看到郑忠福满脸的恨意时,他甚至朝郑忠福笑了一下。 郑忠福就要从旁听席上站起来,被他哥哥死死地摁住。杨浩安见了心里十分遗憾。 没有郑忠福的闹事,庭审进行得很顺利。 在审理完案件,法官宣判:邓玲犯谋杀罪、故意杀人罪、肇事逃逸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 杨浩安犯□□罪、故意杀人罪、不正当竞争罪,洗钱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 从法院出来,林舒月绕过采访受害人以及受害人家属的记者们,从一边安静离开。 刚刚出法院的大门,林舒月就接到了何玉玲的电话:“阿月,给你寄包裹的人找到了。” 不等林舒月问,那边的何玉玲又道:“阿月,看守所那边传来消息,贾永常要见你。” 42 第042章(二更) 会见贾永常…… 第四十二章 林舒月虽然还在休假中, 但她还是去了警察局一趟。 叶雪玉跟何玉玲在一楼的接待大厅等着林舒月。 见到林舒月来,叶雪玉跟两人道:“你们先聊,我去开车。” 叶雪玉出去后, 何玉玲便先跟她说起了给她寄包裹跟发邮件的人。 “给你寄包裹的人挺聪明的,他用了假名字假地址, 还专门坐车到另外一个镇的邮局去寄。要不是当初那个收包裹的快递员对那个人还有印象, 还真是不好查到他。”何玉玲真的觉得那个人聪明:“给你发的邮件也是专门翻墙到外网,从外网发过来的。” 林舒月挑眉:“这个人这么处心积虑的,就为了寄一个包裹,一封邮件恐吓我?” 何玉玲道:“当然不是。从莞城那边同事传过来的消息,在他们抓到那个人的时候, 那个人已经打算从莞城过来了,我们同事从他的包里搜到了一瓶硫酸。” 林舒月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他是谁?” “莞城泰西达分厂厂长的独生儿子刘柏旭。一个刚刚满十八岁的高中生。”何玉玲在十八岁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林舒月一下就明白何玉玲的意思了, 满十八岁了,成年了,可以追究刑事责任了。 但林舒月也知道,像这种伤害未遂的, 最多也就拘留个几个月。想要再往多了判,应该很难。 何玉玲拍拍林舒月的肩膀:“那边的同事说,这个刘柏旭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他们在前年,就用硫酸泼过一个女孩子。是他爹拿了十万块钱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的。在刘柏旭被抓了以后,那个小姑娘过来报案了。” “并且不止一个。阿月, 你恐怕不知道, 一个孩子,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如果教得不好,对社会的危害有多大。从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 这个刘柏旭,恐怕得被判好几年了。” 林舒月心情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有钱人家的孩子有多恶,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上一世她看了多少案子了?国内的,国外的,有钱,有权,变养成了唯我独尊,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校园霸凌,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少! “阿月,这段时间你还是小心一点,你捅出去的案子太大了。现在看不惯你的人很多很多。”这个刘柏旭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知道。谢谢玉玲姐。” “谢什么谢。阿玉开车过来了,你快去吧。那个贾永常还是不愿意开口,你小心点。”提起贾永常,何玉玲一脸嫌弃。 她从警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为了杀人而杀人的,还吸血!简直就是变态! “行,我走了。等过几天你休假,我请你吃饭。”上次林舒月跟何玉玲出去吃饭,是何玉玲抢着付的钱,林舒月怎么也得请回来。 朋友之间,你来我往才是相处之道。友情就是在你来我往中逐渐加深的。 叶雪玉的车就在门口停着,林舒月拉开车门上车,叶雪玉掉转车头朝外走,并且跟林舒月说起这段时间对贾永常的调查。 “贾永常很小心,除了第一次作案,每次他都是带着手套进行的,并且在杀完人后,会将受害人丢进水里。受害人的身上、体内都提取不到他的DNA。现在哪怕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他也只承认自己伤害了袁淑珍和你。” 一般的这种报复社会型的案件里,女性受害者多多少少都会被性/侵,贾永常案件却没有。男人女人在他的眼里都是一样的,他既不性/侵男人,也不性/侵女人。他主要就是为了虐杀。 现在的刑侦技术是有限的,在后世许多科技在现在还是研究阶段。像贾永常这样的案子,贾永常对之前那九个人不认账,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也只能告他故意伤害罪。 袁淑珍没死,身上的伤痕很多,但是都不致命。到法院判决,最多最多也就三年,要是判得少的,也就半年到一年。 林舒月点头,能够想出吸别人的血来换掉自己身上的坏血这种主意的人,必定是很想要活命的。他会负隅顽抗实在是太正常了。 慢性白血病无法治愈,但从得病到晚期也是有一定时间的,这段时间是三年、五年谁也说不准。 这一波要是不能判贾永常的死刑,罪犯的犯罪手段只会一次一次的升级!等贾永常从监狱出来,死的人就不止林舒月看的那份报纸上的二三十个了! 林舒月道:“你们调查过他的家庭背景吗?” “调查过,他从小被送到少林寺长大,跟父母的关系并不好。他得了病,他的父母兄弟都很冷漠。他的前妻跟孩子现在已经从新有家庭,我们打电话过去,他前妻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挂电话。”从家人身上找突破口的事情,警察早就想过了,但是实在没有突破口。 要不然上面的领导也不会病急乱投医,找到林舒月的头上了。 “那他的孩子呢?”根据那份报纸上的说法,贾永常的孩子都有十多岁了吧? “他好一些,但是听到我们说,贾永常疑似杀人凶手后,就说跟他没有关系。并且再也不接电话了。”叶雪玉叹气。 这个案子凶手是抓到了,但是凶手不认罪,并且案件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记者更是经常堵在公安局门口要案件进展,警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林舒月看着外面的车流,问:“那你们有没有找过他们养大的少林寺里的人呢?少林寺里,或许有他在意的人呢?” “吱....”的一声,叶雪玉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她立马拿出手机给局里打电话。 林舒月说的方向确实是他们没有想过的。他们在遇到这种案子的时候,第一想法就是找凶手的父母兄弟老婆儿子来破开凶手的心理防线。 这个法子一般情况下都是适用的。毕竟是人,就有感情,就有牵挂。而大多数人的牵挂都是亲人,在不济也是情人、兄弟! 以往这个法子无往不利,他们还是第一次在贾永常身上碰了壁,贾永常好像人厌狗嫌,他家人避他如蛇蝎,他出来打工多年,唯一的朋友还是蒋志军,还让他给杀了。别的人跟他也就是泛泛之交。 提起他,大多数人的影响都是乐呵呵的,不爱说话,干活卖力,除此之外别的就没有了。 但谁也没有往少林寺那边想过。 叶雪玉飞快地给电话那头的人说完自己的结论,很快她便挂了电话。 然后把手机一扔,抓起林舒月的手:“阿月啊,你可真是我的一字之师啊!要不是你,我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少林寺那边去。” 这个功劳林舒月可不敢要,她连忙道:“你们只是一时间走进了思维误区,没拐过弯来。在给你们点时间,你们一定能想到。” 叶雪玉重新发动车子往前开:“谦虚,太谦虚!阿月你就是太谦虚!” 短短三面,叶雪玉已经亲切的叫起了林舒月的小名,又让林舒月叫她阿玉。林舒月从善如流。 叶雪玉开始询问起林舒月化妆技巧,林舒月倾囊相授。 很快到了看守所,两人意犹未尽的下车,叶雪玉朝看守所的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登记过后,两人跟着看守所警察到了会客室大厅等着,没过几分钟,她们被带到了会见室。 隔着看守所的铁栅栏,贾永常见到了林舒月那张这几天让他光想一想,就兴奋异常的脸。 “真遗憾,你不是警察。”贾永常的口音是湘省那边的,说话的尾音总会拉得很长,配合着说话的语调与黏腻的目光,让人听了就感觉到不适应。 叶雪玉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进入戒备状态。 “你要见我就是要说这个?”林舒月同样皱着眉,她觉得自己一个正常人,真的理解不了变态的想法。 贾永常栅栏外面两个女孩嫌弃的目光视而不见,他舔了舔嘴唇,已经好几天没尝到血的味道了,他有点馋了,道:“我要说的是,我很快就能出去了。林记者,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上次打架输给你,下次再见面,我不会输了。”他直勾勾地看着林舒月,仿佛在说。上次大家我输了,于是我成了警方的阶下囚,下次你输了,就是我手里的玩物了! 贾永常已经得知了林舒月的身份了。虽然林舒月不是个警察让他有点遗憾,但是很快他就兴奋起来。记者啊!多么高尚的职业啊!听说这个林记者还是记者行业中的佼佼者。 贾永常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跟她交手了!他现在已经杀腻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贾永常觉得,像林舒月这种又能打,又漂亮的女人就是上天专门为他而创立的玩具! 看在这个玩具这么合他心意的份上,他一定会让他多活几天! 叶雪玉也听出贾永常的言外之意了。他们都知道,贾永常就是杀死那些人的凶手,但他们没有证据,贾永常也同样知道他们没有证据。没有足够的证据,法律就定不了贾永常的死罪! 贾永常甚至不怕警方知道他的想法! 林舒月呵呵一声冷笑出来,她算是听出来了,贾永常对自己的作案手法是十分自信的,他甚至是十分懂法的。他的嚣张出乎了她的意料! 林舒月觉得,那份来自未来的报纸还是没有把贾永常这个人写全!贾永常的犯罪绝对不是偶然!甚至他的杀人原因也根本不是因为报道上说的那个! 临时起意的杀人,不会去研究作案手法,不会去研究刑法。 林舒月更相信,贾永常本来就是想犯罪的,得了慢性白血病,只是他释放出自己心中的恶魔的一个理由罢了。 她看着贾永常,一字一句地道:“那恐怕很难了,毕竟隆安少林寺的方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贾永常的脸上本来是带着笑意的,但在听到林舒月说的话以后,瞳孔剧烈得缩了缩,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他的反常林舒月跟叶雪玉都看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眼。 林舒月提着包:“下次我们见面,应该就是在法庭了,贾永常,我是真的很好奇,到时候你的嘴巴,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硬!” 林舒月跟叶雪玉一起出门了。 贾永常也被带走了。 跟来的时候的得意不同,他走的时候,明显精神恍惚。 叶雪玉将这一情况上报,十分钟后,潭州警方出发,前往隆安少林寺。 43 第043章(一更) 赵主任 第四十三章 林舒月对就贾永常在少林寺的那些年的生活十分感兴趣。 能让贾永常这种变态这么怕的, 要么是个特别正气的人,要么,就是一个禽兽。 这个问题, 在第二天得到了解答。 她正好在公安局,见到了跟潭州警方匆匆而来的隆安少林寺方丈。 他大概六十多岁, 身材健硕, 哪怕穿着灰暗的僧袍也无法掩盖他的一身正气。杭嘉白等人在跟他回合后并没有过多交谈便带他往看守所去。 早上八点多他们从公安局去的,十点多,在林舒月刚刚到报社时,就接到了叶雪玉的电话。 叶雪玉说,贾永常开口了, 把他的作案动机,作案手法、时间, 以及作案细节都交代了。 叶雪玉跟林舒月说起当时两人会见时的场景,道:“贾永常在看到方丈的时候就掉眼泪了,那方丈甚至都没跟他多说一句话,只双手合十, 垂眸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他就什么都招了。还哭了。” 叶雪玉显然觉得特别不可思议:“从看守所出来,我们问方丈,方丈给我们讲了他养贾永常的事。” 贾永常被送上山时不满一岁,他父母将他丢在寺庙的门口, 然后就走了。当时的方丈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武僧, 下山挑水回来见到他,便将他抱了回去。亲自将他喂养长大。 方丈于贾永常而言,不是父亲但胜似父亲。贾永常十八岁那年,他在寺庙附近的树林里看到了一对偷情的男女。正处在血气方刚的贾永常第一次有了“女人”这个概念。 有一天, 他实在是没有忍住,下山找了一个开暗门的女人。 因为第一次没用经验,他的身上留了痕迹,破了寺院的色戒,于是只能还俗回家。 从寺庙出来至今二十多年,贾永常没有再回去过隆安少林寺,只是会在逢年过节时,给待他如亲生子一般的方丈寄些穿的用的东西。 贾永常没脸回去,他想过无数次自己再见到方丈时的场景,但从来没有过一次是此时的场景,他们隔着一道铁栅栏,他是杀人嫌疑犯,他是来劝他招待罪行的亲属。 贾永常一下子就破防了,从小到大,方丈都教导他善良、正直、宽和。 他没有做到。方丈就那么站在哪里,失望的看着他,再念一声佛。他就受不了了。 叶雪玉很快就挂了电话,林舒月则是坐在电脑面前,感慨人性的复杂。 贾永常是个十成十的杀人狂魔,他以为自己嚣张自信到连警方也抓不住他。却在看到把他养大的人时,心理防线崩溃,挑衅警方的姿态消失殆尽。 报社里跟踪这个报道的是李伟生,林舒月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李伟生正愁这两天关于这个案子的报道太过泛滥,没有什么好素材呢,听了林舒月的话拿着相机就走出去了。 林舒月百无聊赖的翻看着这几天的报纸,就在这时,随着叮的一声脆响,善恶分辨系统跳了出来。 一个多星期了,它终于升级好了。 这一次升级,在面板上便能直观的看出来。 透明面板的下面的任务栏中,除了背包外又多了一个“商城”。 林舒月点开商城,商城中空空如也,但商城的上方有个余额显示,林舒月点了一下,余额便是每次昨晚任务后奖励的积分。 林舒月挑眉,她之前一直以为积分就是只能用来升级系统的,没想到还能用来在系统商城中消费。 那么系统商城中会刷出什么商品呢?她点开商城按钮,屏幕上却空无一物,这出乎林舒月的意料。 她询问善恶雷达系统,触及到系统内部问题,善恶雷达的话就多了起来:【宿主,系统商城周四凌晨O将会刷新,显示时间为半小时,刷新物品随机,请宿主注意查看。】 林舒月没想到这个系统商城这么任性,现在已经是周三了,林舒月拿出手机,给自己定了个23:30的闹钟。 她倒是要看看,系统商城里的东西到底都有什么稀奇的。 空空的商城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于是林舒月又点开了系统背包。 系统背包一共有五个格子,其中第一个格子是系统奖励她的武器--板砖。第二个格子放着的是她的重要证件,第三个格子放的是她的换洗衣物合杂物,第四个格子放的是她十分宝贝的摄影机等电子产品。第五个格子之前一直空着。 但这几天,林舒月已经给它填满了,各种市面上能够买到的道具,从削笔刀到西瓜刀,应有尽有,除此之外,里边还放着两根电棍,四五瓶防狼喷雾以及她自己做的辣椒水。 之前林舒月知道当记者危险,当一个调查记者更加危险。但她显然是低估了危险的程度,同时她也低估了那些犯罪分子的凶残。 她这一次跟贾永常交手,是她惨胜对方,但下一次呢?林舒月不认为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更何况她若是遇到的罪犯不是一个人呢?她再能打,双拳也敌不过四手。 因此借助一些冷兵器跟高科技的东西,林舒月觉得是完全有必要的。 要不是国内禁木仓,她都想搞一把放在系统背包里防身了。 林舒月朝空中一伸手,点了悬浮系统屏幕上的那个X,以前一次便能点击关闭,这次却弹出了提示框。 【检测到宿主积分充足,请问是否升级武器?】 这一句话,让林舒月来了兴致。 她点击升级,而后出来一个升级说明,她的武器是板砖,现在的升级方向有两个,一个是一击必中,另外一个便是自带眩晕功能。 也就是说,在有了这个自带眩晕功能后,只要她在跟人对战时,板砖只要碰到对方的头,无论是力度轻重,对方便会陷入十秒钟的眩晕状态。 林舒月想也不想的就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十秒钟的眩晕是什么意思?参考一下上一世某游戏中的蔡文姬跟妲己的二技能便能全部明白了。 十秒钟,足够改变战局了。 升级武器需要两百积分,升级完毕后,她的积分余额还剩下一百。林舒月觉得一百积分已经不算少了,她心满意足。 “林记,你们赵主任叫你。”林舒月对面的校对组的刘晓娜站起来拍了拍林舒月的工位。 林舒月立马叉掉善恶面板,抬起头:“谢谢啊,最近身体不好,总是走神。” 刘晓娜对此表示理解:“林记快去吧,你们赵主任可一点也不好说话呢。” 林舒月又朝她道谢,然后往新闻部赵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她从觉醒至今,跟赵主任的接触并不是很多,尤其是在林舒月越过他直接跟王明政联系后,两人的关系就是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像现在这样单独找林舒月的,还是头一次。 林舒月过去的时候,赵主任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装模作样的在忙,而是上下看了林舒月一眼后,道:“今天晚上有一个商业晚会,鹏城商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参加,你回去换身衣服,准备准备,晚上跟我去。” 林舒月没想到自己做个记者,还需要去做这种应酬,这不在她的工作范围内。 、 当下就拒绝了:“主任,我是记者,去参加这种商业晚会不合适吧?你要不找别人?” 赵主任皱皱眉头,对林舒月这样的反骨仔下属实在是不喜欢,但他前天作为报社代表去参加了总公司的年中会,大老板当时便表扬了他们这个小报社,林舒月还被重点表扬,要不是她当时还在养伤,恐怕当时就得在全公司负责人的面前讲讲话,露露脸了。 那天老板刚刚夸奖完不久,就有不少其他兄弟单位的朋友过来跟他们套近乎,这是赵主任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待遇。毕竟他们报社日薄西山,实在是入不了那些人的眼。 赵主任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他从进入个报社的梦想,就是把王明政从主编的位置上拉下来,自己上去。 他觉得这次的商业晚会就是一个好机会!他决定带上林舒月一起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林舒月确实是公司里最漂亮的小姑娘,他带上她,不仅面上有光,没准还能让大老板对他另眼相待! “小林啊,要我说你就是太年轻,很多弯弯绕绕你实在是不懂!这个商业晚会三年才举办一次,并且晚会中谢绝记者入内!要不是这次咱们总公司是主办方,我们还进不去呢!” “小林啊,前几天咱们公司的大老板还在会议上点名表扬了你。你现在不去,实在是有愧于公司的培养!” “我这是为了你以后的职业生涯考虑,是为了你好,小林,你要分得清轻重缓急。” 赵主任把搪瓷杯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对林舒月的拒绝表示十分不满。 要是赵主任没有说后面这一句话,林舒月还是想要去见识见识这个商业晚会的。但是赵主任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林舒月就不乐意了。 “我伤还没好,不去。” 赵主任脸色铁青。 林舒月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跟上司去参加商业晚会也不是不行,她不耐烦的是赵主任的态度,仿佛带她去参加晚会是个多大的恩情一般。反正现在的她又不是刚刚毕业的时候,她的报道不靠他审核,也不靠他吃饭,拒绝了就拒绝了,他能拿她怎么办吧! 林舒月关上电脑拿上包就走了。 在电梯里,她遇到了同样已经回来上班的袁淑珍。 袁淑珍是要去公安局的,刚刚公安局的人打电话给她,让她去补录一个笔录。 她跟林舒月已经很熟了,便跟她说起了话。 然后询问起了林舒月去不去参加这个商业晚会的事儿。 “刚刚我们主任要带我去,我没答应。” 袁淑珍往林舒月又靠近了一些:“你们主任是不是叫赵兵?” “对,你认识他?”林舒月有些诧异,袁淑珍的公司是做出口贸易的,并且整个鼎生大厦,有上几百家公司,按理来说,袁淑珍不应该认识赵主任才对。 袁淑珍小声地道:“我知道他是谁,但是跟他没有交集。林记者,你们这个赵主任不正派。” 出电梯了,袁淑珍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她急着要走,便加快语速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你们这个赵主任每次去参加这个宴会,都会带着长相漂亮的小姑娘去。这些小姑娘在晚会结束后,都会被老板们带走,有的是自愿的,也有不是自愿的。你小心点。” 袁淑珍匆匆离去,林舒月却在原地琢磨起了她说的话,合着这个赵主任,不仅在工作上喜欢吃拿卡要,还兼职拉皮条? 44 第044章(二更) 容梨水 第四十四章 林舒月是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 她也不急着走了,转身回单位。 整个公司里,她跟李明芳的关系最好, 且李明芳是个特别善于交际的人,整个五层楼甚至别的楼层都有跟她一起讲八卦的朋友。 林舒月登录企鹅账号,给正在埋头干活的李明芳发了条消息。 李明芳过了两分钟才回复她。 之后朝她这个地方看了两眼, 跟林舒月对上眼后, 她率先朝外走。 林舒月跟她已经很有默契了,便也跟着走出去。 两人在公司边上走廊的角落说话,小何凑头看向她们,朝她们比了一个Ok的手势。这是在说有领导过来,会给她们提示的意思。 “赵主任说要带你去参加晚会了?”一出门,李明芳就问。 林舒月点头:“他说要带我去,我拒绝了。” 李明芳松一口气,而后道:“这件事情其实知道的不多。赵主任经常参加这种商业性质的聚会, 他们在聚会时, 都会带一些漂亮女孩。” “赵主任带的大多是从外面找的姑娘, 但也有咱们公司的。”李明芳小声地道。 “那是发生在三年前的事情了, 咱们公司来了个特别漂亮的前台,是川省的,白皮肤大眼睛,笑起来嘴角有个小小的梨涡。”李明芳至今对那个姑娘的记忆还很深刻, 因为她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 “她叫容梨水。在她被赵主任带去参加晚会后不久,就从公司辞职了。我后来遇见过她一次, 她跟以前已经一点儿也不一样了,她穿着一件紧身裙子,头发卷成了大波浪, 就跟八九十年代的香江明星一样。”就是因为前后反差太大,李明芳才会在三年后,对她记忆依旧很深刻。 “我交友广阔你是知道的哦。我听别的公司的人讲。赵主任点去的那些小姑娘,大多都是帮那些老板带的。他在把那些小姑娘带走后,多多少少都会得到一些好处。”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李明芳对赵主任这样的谄媚小人十分看不上。 但她只是美术部的一个小员工,报社的工资比她在外面的公司工资高很多,正常情况下,李明芳并不想跟这种人对上。 更何况她来公司三年了,赵主任带去参加晚会的公司姑娘只有容梨水这一个。 但这次他要带林舒月去,那李明芳就得把这些事情跟林舒月好好说一说了。 林舒月以前便听说过职场皮条客的事情,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现实中的,她现在生气的不是赵主任把主意打到她身上的事。 林舒月比较在意的是袁淑珍刚刚跟她说的那句话。 “阿芳,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这些姑娘是不是都是自愿的?”林舒月坚决维护女性的所有权益,她反对以任何目的、手段违背意志的人。 李明芳点了点头:“你等等,我帮你问一问。” 两人随即一前一后的进办公室。 李明芳有一个企鹅群,里面的人都是在鼎生大厦上班的热爱八卦的女孩子,她们的群添加的人并不多,但几乎每一个公司的人都有。 此时已经十一点多,正是忙完一个上午的工作,正是轻松筋骨的时候,李明芳的消息一发出去,便得到了许多回复。 很快,李明芳就讲这些回复截图发到林舒月的企鹅号里。 在别的公司,赵主任在外面兼任皮条客一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鼎生大厦里某些公司的老板,跟赵主任的来往也十分密切。 林舒月一张张的看着这些截图,不愿意的姑娘,占了大部分。 林舒月朝赵主任的办公室看了一眼,赵主任正在跟人打电话,他用的是私人手机,打电话时满脸含笑,时不时地点点头头。 林舒月的手放在键盘上,一行字出现在她跟李明芳的私人聊天对话框中。 远山的月:知道这些姑娘是从哪里找的吗? 芳芳芳芳:大多数是艺术学校,也有少部分,是从各行各业物色出来的。 林舒月正想说话,李明芳又发了一串数字出来,李明芳说,那是容梨水的企鹅号。她们三年前就加过好友。 在容梨水离职后,这个企鹅号就再也没有亮过了。但是李明芳说,她曾经看到过两三回,容梨水改日志。 林舒月点击了添加账号。但一直没有验证通过。 午休时间到,她跟李明芳一起去食堂吃饭。 赵主任已经从公司离开,并且下午没有回来上班。 在下班前,林舒月发给容梨水的账号被通过了,林舒月斟酌再三,发了个消息过去。 那边几乎是秒回信息:见面聊,我在冰凌咖啡等你。 冰凌咖啡就坐落在这一片,比起林舒月上回跟杭嘉白去过的那个咖啡馆,要高档许多。 林舒月跟她约了时间,就在五点半。 现在已经五点,从这个地方走到冰凌咖啡,正好是五点半。 林舒月记下容梨水发来的电话号,便从公司离开,李明芳今晚要加班,无法跟林舒月一起下班。 林舒月推开冰凌咖啡的玻璃门,一股咖啡香味传入鼻腔。 穿着西装的男服务员走上来,十分礼貌地问:“请问几位?” 林舒月环顾一周,这里的环境极好,屋内绿植格外的多,每个座位之间都离得有些远,并且还有竹子隔着,最大限度的保证了谈话的隐私,店的中间有一个圆形的舞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正专注地弹着钢琴,悠扬的音乐传遍咖啡馆的每一个角落。 “我找人,姓容。” “好的,这边走。”服务员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林舒月上了二楼。 二楼靠墙的卡座中,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漂亮姑娘正百无聊赖地靠着,她染了红色指甲油的指间中夹了一根白色的香烟,她将香烟放到红唇间轻轻一抿,随后吐出一阵白色的烟圈。 男服务员把林舒月带到地方后,林舒月点了单,他转身下楼。 她对面的容梨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等服务员走了,她才开口:“你长成这副模样,赵兵就没有要带你去参加晚会?” 声音柔美。 林舒月给容梨水发过去的验证消息里便说了自己的名字,单位跟职业。 “他今天想带我去。我拒绝了。”林舒月道。 容梨水怔了怔,定定的看了林舒月好一会儿,才似笑非笑地开口:“拒绝了啊,挺好的。” 她又抽起了烟,纤细的手指将烟圈弹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 按理来说,咖啡馆是不许抽烟的,但容梨水是特例。 “你找我,是想问什么?跟赵兵有关?”容梨水不耐烦跟林舒月打机锋,直奔主题。 “是。我的一个朋友跟我说,让我小心他,远离他,他每次带去参加晚会的姑娘,最后都被人带走了,有一些姑娘是自愿的,有一些姑娘不是。” 林舒月继续道:“我问了一个同事,她说你是公司里唯一一个被赵兵带走的姑娘,所以我就想来问问你。” 顿了顿,林舒月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容梨水将烟头摁灭:“没什么不愿意说的。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但在说之前,我有些话想问你。” “林记者,我看过你写的文章,就是在电视台的‘说天下’播的那篇文章。你真的觉得,一个女孩被男人侵/犯,不是她们的问题吗?” 容梨水稍微坐直了一些,目光直视林舒月,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到此刻,林舒月终于知道为什么容梨水会来见自己了。她看着容梨水的目光:“对,我真的这么觉得。” 容梨水笑了,嘴角的梨涡露了出来,但很快又隐回去:“情妇跟二奶,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容梨水问。 林舒月点了点头。 容梨水又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的靠回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有些昏暗的灯。 说话的声音又轻了两分:“我就是这种情妇跟二奶。我们都是。” 三年了,容梨水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自己的私事儿。 “三年前,我读完高中,从老家来到鹏城打工。我心气高,不想进厂,在找工作的时候看到了鹏城都市报招聘前台的广告,我就上门去应聘了。” “应聘我的行政部张敏说,我长得好看,气质好,学历也足够,就录取了我。” “我应聘下来的时候,看着大厦里面来来往往的光鲜亮丽的都市丽人,你不知道我当时多么高兴。” “我上班很努力,不会的我就学,报社里谁有什么忙我能帮的我都帮。我虽然忙得团团转,每天从上班到下班都没有停歇的时候,可我依旧很快乐。我觉得我找到了生命的价值。” “那天下班之前,赵兵找到我,说他晚上要参加一个晚会,但是缺少一个女伴,要我跟着一起去。不算公司的行程。”容梨水的目光逐渐深远。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她当时上班才两个月,刚刚过试用期,正是对工作热情最高涨的时候,也正是最单纯的时候,赵兵是新闻部的主任,多少算是个领导,新闻部又是报社最核心的部门,于是他的话,容梨水听了。 “他带着我,在附近的商厦里买了一条晚礼服,带我做了头发,到了晚上九点,我跟着他去了位于郊外一个别墅。”容梨水说到这里,从随身带着的碎钻小包包里,拿出了一盒烟,放在嘴边点燃。 “来参加晚会的都是大老板,有些大老板还是熟面孔,经常出现在财经报纸上。除了那些大老板外,很多都是像我这么大的小姑娘。” “我们一进来,那些大老板就看了过来,你知道我那一刻的感觉吗?我感觉我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是马戏团里的猴子。” “我被名妆日化的老板挑中了,赵兵把我送到了他的边上。那一晚上,我被灌了很多很多酒,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浑身赤/裸,身边躺着的就是名妆日化的老板。” 容梨水抽烟的速度都快了很多:“我当时又气又怕,名妆老板老板见我这样,从边上的包里拿出了两千块钱给我,说很满意我,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 容梨水的眼神飘忽:“我怎么会愿意呢?他四十八了,比我爸爸还大几岁。我拒绝了他,名妆老板没说什么,只是让我洗完澡再出去。” “我怎么会愿意呢,我没要那两千块钱,我去找赵兵算账。赵兵说,我一个农村来的女孩子,能攀上名妆日化的老板,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他让我不要不识好歹。他说,他手上有我当天晚上的视频,我要是不乖乖听话,这些视频跟照片,就会被寄到我的家里。到时候我的父母、兄弟都会看到我那么不知羞耻,那么不要脸的样子。” “我的老家十分传统,我的父母也都是传统的人,他们也要面子,我害怕了。后来,我就成了他手里的一张牌,我在他的身边,辗转于一个又一个男人的身下。” “大概半个月后吧,我又遇到了名妆日化的老板,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这一回我同意了。于是我成了他的第三个女人。” 容梨水轻轻地笑着:“在我之上有两个,在我之下,有一个。” 容梨水说:“我马上就要换老板了。因为只有生了孩子的女人,才能长久的跟着他,我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容梨水在笑着,可眼中全是讽刺,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才二十一岁,我为什么要给一个五十岁的男人生孩子呢?” 林舒月的内心难受极了。 容梨水看了许久手指头,然后说:“林记者,像我这样的女人很多很多。自愿的是少数。” “林记者啊,我们这样的女人,把柄在别人的手里,这辈子都逃不掉了。哈哈哈。”容梨水捂着脸,眼泪水流入她的指缝里,很快便消失不见。 林舒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容梨水,林舒月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语言能力如此匮乏。 过了许久,林舒月问:“你们没想过报警吗?” 容梨水又笑了:“想过啊,怎么没想过。但是你知道她们的下场是什么吗?被丢到郊外的一个别墅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容梨水至今都还记得那年,一个小姑娘性子太烈,不信这个邪,她去警察局报了警,却连个水花都没有激起。她的老板跟她说,那个姑娘被送到郊外的另外一个别墅去了,那个别墅里面专门关的就是这种不听话不信邪的小姑娘。 或许是心情好,或许是想要吓唬容梨水,她的老板带着她去了一次那个郊外。 当初光鲜靓丽的小姑娘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她们的美丽依旧在,却没了半点灵魂,她们就像是一句句活着的尸体。 她跟她的老板在隔壁,看着那些姑娘在另外的房间里,被男人们折磨,被一鞭子一鞭子的摔在身上,像是狗一样的在地上爬。 为了更好的折磨她们,她们还有专门的人去管理,她们逃不出来,也死不掉。 容梨水闭上眼睛,看了一眼林舒月。她的企鹅号一直都挂在电脑上的。她今天下午两点钟就看到了林舒月的好友申请。 她看着那个好友申请看了一个下午,在五点时,给了她回复。 她来见林舒月,只是想看看为女性发声的记者长什么样。她没想过要跟林舒月说什么的。 可她太难受了,这种高级小姐的日子太难受了。在面对林舒月温柔的目光时,她忍不住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刚才一直在看林舒月的表情,但凡在她的叙述中,林舒月露出一点鄙夷的眼神,她都不会继续再把这件事情讲下去。 林舒月眼中的心疼和无措让容梨水啼笑皆非。 她觉得林舒月真不愧是为女性发声的记者,真好啊,她没有让她失望,她的这一趟,来的蛮值得。 “林记者,谢谢你愿意听我今天说这些话。但这些事情,你听过,就忘了吧。小心点赵兵,他不是个大度的人。”赵兵是容梨水长这么大,最恨的一个人。 曾经的她,也有过雄心壮志,也想通过名妆日化的老板给赵兵一点教训。 但她太高估自己了,她这样的女人,在名妆老板的眼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没了她,还会有千千万万个。 赵兵是给他们物色新鲜和玩物的人,他们又怎么会因为一个玩物,而去为难一个人呢? 三年了,容梨水的善心早就在消磨完了。但她想着,像她这样的玩物够多的了,还是越少越好些吧。 容梨水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来一看,说:“老板叫我了,我得过去了,去晚了,我的日子不好过。林记者,后会无期。” 容梨水提着包包下楼了。林舒月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开着白色的捷达,消失在咖啡店的门口。 林舒月要去付款,却被告知钱已经被容小姐付过。 天还没黑,天边的夕阳将云彩染成了大红色。 林舒月拿着手机,给黄强打了个电话,黄强已经回家,在接到林舒月的电话以后,匆匆赶来。林舒月就一直站在咖啡馆门口等他。 他来,林舒月便问:“师傅,你知道赵兵是什么样的人吗?” 黄强以为林舒月找他是有什么事情呢,听了这个问题,他松了一口气道:“小心眼,睚眦必报,死要钱。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找别的公司的老板献殷勤。” 林舒月看着黄强:“那赵兵为什么能当新闻部主任呢?” “因为他是公司二股东的妹夫。”黄强已经有小一周没有去过单位了,他听到林舒月这么问,下意识地开口:“他欺负你了?又卡你新闻了?” 话一出口,黄强就道:“不对啊,咱们的稿子都不通过赵兵啊。我跟你讲啊阿月。你现在已经不是实习生了,赵兵要咋样跟你其实没多大关系了。你发新闻不用通过他。” 林舒月看着他:“今天,赵兵想要带我参加一个商业晚会,我拒绝了。然后我听说,赵兵经常参加这样的晚会,每次都会带一个不一样的女孩子去,这些女孩子有的是自愿跟着去的,有些不是。” “我找到了其中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跟我讲,她当初是被赵兵骗去的,在晚会上她喝了酒,第二天一早,她是在一个男人的床上睡醒的。” “赵兵跟她讲,让她不要闹,他手里有她们的裸//照,有她们的视频。他手里捏着这些视频,把这些女孩子控制在手里,辗转于各个老板之间。” “师傅,这些事情,你知道吗?” 45 第045章(一更) 花名册 第四十五章 林舒月一动不动的看着黄强。 不得不说, 在开始知道赵兵的所作所为时,林舒月对鹏城都市报的所有人都是充满了失望的。 赵兵是新闻部的主任,他的所做所为鼎生大厦的那么多人都知道, 黄强跟王明政他们知道吗?作为媒体人,他们知道赵兵在犯法吗?他们是不是知道,但却在包庇他? 但站在路边好一会儿后, 被冷风吹了吹,林舒月到底是冷静了下来, 因此她打电话给了黄强, 她要亲耳听黄强的解释。 黄强听闻林舒月的话,十分诧异,然后摇摇头:“我们只知道赵兵喜欢参加各种聚会。也知道他会带小姑娘去参加,但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们是不知道的。” “赵兵这个人从以前就很花心, 因为他花心, 这些年来,他老婆来报社闹了很多次,不管他们当时在报社打得多凶, 过后赵兵都不会管, 他该带女人还是带女人。我们都习惯他换女人了。我们是真没往别的方向想过。”黄强看到了林舒月眼里的不信任, 他苦笑着解释。 鹏城新闻部的记者大多都是不坐班的, 一般情况下都是到公司点个卯然后便各自出去跑口子,他们交稿子都是直接发到赵兵或者王明政的邮箱的, 有时候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上司的面都是正常的。 黄强跟林舒月说:“你等我给阿明打个电话,我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黄强觉得王明政对此是不知情的,若是知情了,以他跟荀总的性子, 绝对不会任由赵兵这么乱来。 但黄强也有点不确认。 林舒月站在原地看着黄强打电话,不可置否。她拿出手机来,点开手机自带的企鹅。 因为用惯了智能机,她对这个时候的手机瘾头并不大,除了接电话发短信极少用,连音乐都很少听。 企鹅也从来没有登陆过。但今天,她觉得这个通讯工具,很有用起来的必要了。 企鹅号一登录,便是一阵阵的消息提醒,手机也出现了几秒钟的卡顿。林舒月等了一会儿,才将消息声音提醒关闭。 容梨水的聊天框还在前排,她们的聊天信息只有那么几句。李明芳还在加班,企鹅一直在线。 黄强很快打完电话,他跟林舒月道:“阿明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怕林舒月不相信,黄强跟她说起了鹏城都市报最开始时的规模。 “咱们报社最开始,是由荀总跟覃总一起创建起来的。那时候还是84年。荀总在报社开起来,步入正轨后转向了别的产业,公司就是覃总在管。我跟阿明是一起进来的,赵兵比我们晚进来两年。他是覃总的妹夫,打从一开始进来,就是新闻组的组长。” “后来荀总把工作的重心转移到别的项目,他人也从报社离开之后,赵兵就成了新闻部主任。到了86年,覃总也走了,荀总跟他商量过后,阿明成了报社的主编,赵兵成了新闻部主任。” 黄强现在说得是挺轻描淡写的,但当年因为这个主编之争,荀总跟覃总是闹了很大的不愉快的。后来虽然一笑泯恩仇,但来往到底不如以前密切了。 现在覃总依旧没有从报社撤资,只不过他的股份已经从以前的百分之三十锐减到了百分之十五,但因为报社的股东本来就少,因此他是二股东。 赵兵作为他的妹夫,这些年在报社里作威作福,一般情况下,王明政都是忍他的。他也很有分寸,卡手底下记者的文章也没有卡得太狠。因此私底下,两人的感情是不太好的。 再加上赵兵来来往往的都是跟他兴趣相投的,王明政身边的朋友都为人正派,极少有私生活如此喜欢混乱的人。 林舒月听明白黄强的言下之意了。 他跟王明政,是荀总的人。赵兵跟他那几个在公司里并不起眼的小跟班,是覃总的人。因为历史遗留原因,两方人马很疏远,双方私生活极少有交集的地方。对赵兵的所作所为,他们有所耳闻,却绝对不知道内情。 就像李明芳等人,她的消息就是再灵通,也就知道赵兵经常带人参加各种晚会,并且有的姑娘并不是自愿的。但那些姑娘被拍视频、照片控制的事情,她们是不清楚的。 或许袁淑珍会知道一些,若是她不知道,她也不会在电梯里就提醒她了。回想起当时袁淑珍的表情,林舒月觉得,或许袁淑珍知道的事情,会比她想的要多得多。 毕竟赵兵要带她去参加这个商业晚会的事情,她都是在下班前才知道的。袁淑珍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只是单纯的问一问?提醒提醒?林舒月觉得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林舒月决定明天问一问她。 黄强跟林舒月道:“阿明已经去问荀总了。要是真的有这种事情,可是违法的!阿月,我们需要找到证据。荀总跟覃总现在虽然是面子情,但他们从小就是朋友的,证据不足的话,这件事情不好处理。” 黄强不说,林舒月也是知道这些事情是需要证据的:“师傅放心,我会把证据找出来,展现在大众面前。” 黄强看着林舒月,不说话。他的意思林舒月明白,他是想让林舒月把自己手上的证据教到荀总的面前,这件事情,交给荀总来解决。 林舒月给的回答,是她会把证据直接公布到报纸上,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她当然知道这件事情若是报道出去,对于报社的名誉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甚至可能会导致鹏城老百姓对彭城都市报丧失信心,就跟现在的群众不信任国内奶粉、米粉一样。 但难道要因为这个就不报道这些事情了吗? 换而言之,林舒月不信任他们。林舒月就得他们,跟赵兵一样,都是一丘之貉。 黄强叹了一口气,作为一个记者,他欣赏林舒月的这番举动。但是作为师傅,他是有点担心林舒月的。 她的性格太过于刚强,胆子也太大,这样好也不好。 如果在十五年前,黄强也会跟林舒月一样,天不怕地不怕,敢把天都捅个窟窿出来。 过去那十五年杨宝宗对他的打压还是有成效的,在面对许多新闻时,他会下意识地瞻前顾后。他已经被磨平了棱角,成了记者界的老油条。但他始终记得他当记者的第一天,带他的师傅说的话。 新闻记者,实事求是。他的初心捡起来了一些,但是不多。黄强在反省自己。 “行,你放心大胆的去做。”黄强在思索,如果林舒月被报社辞退,有没有别的报社能够符合她的理念,敢招收她。 林舒月露出了自从黄强来了以后的第一个笑。 黄强的妻子打来电话,家里有点事儿,黄强只能先回去,回去之前,他一再叮嘱林舒月小心小心再小心。 把黄强送走,天已经黑了下来。街道四周灯火通明。天气越来越热后,许多商店开始卖起了冰西瓜,林舒月买了一牙,花了五毛钱。 红润润的西瓜被削掉了皮,放在白色的透明白袋子里,林舒月一边走一边咬,冰冰凉凉,浑身舒爽。 她在企鹅上给何玉玲发了信息,何玉玲正好在公安局值班,她直接找过去,她又给容梨水发了个信息,一直到她走到公安局,也没有收到容梨水的回复。 在门口遇到了外出的杭嘉白,两人打了声招呼后,杭嘉白匆匆离开。 夜晚只有何玉玲一人在大厅值班,林舒月跟她打听起容梨水说的那个案子。 都不用翻卷宗,何玉玲就能说出当时的情况。因为那天是她接的警。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那天早上我刚上班,就有个叫闫友莲姑娘来报案,说是被人迷/奸,我按照正常的接警流程,给她做了笔录,提取了她身上、体内的DNA。然后我们让她回去休息。但到了晚上,她就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说她早上是开玩笑的,因为她跟她男朋友吵了架,所以气不过,就想要陷害他。” “她男朋友跟她道了歉,她已经原谅了。”何玉玲从事了很多年的警察,像这种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何玉玲本身也是不在意的,但是那天晚上她下班前曾不小心按到了回拨电话,闫友莲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拨通过闫友莲的电话。我跟刑警队的吴冬艳一起去她居住的地方去找过。当初租房子给她的房东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去。她的衣服、贵重物品全都还在。”林舒月会在这么晚过来询问两年前的旧事,就代表着她知道些什么。 何玉玲跟吴冬艳私底下对这个案子追查了很久,但一直没有任何进展,说真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何玉玲的内心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觉得林舒月的出现,会是一个突破口。 林舒月问:“她当初有没有说迷、奸她的人是谁?” “说了,是兴隆达电子的老板钱元康,我们私底下去查过他。他和闫友莲唯一的一个交集,就是在报案的前两天,他们参加过同一个商业聚会。但私底下没有过别的接触。” “闫友莲的体内跟身上不是提取了DNA吗?有没有比对过?”两年前是2001年,DNA比对技术已经运用在刑侦方面了。闫友莲是携带者DNA来报案的,不可能查不到。 “比对过,闫友莲身上的DNA不是兴隆达电子的老板钱元康。”线索到这里就中断,她们现在除了会定期拨打闫友莲当年留下来的电话,跟给闫友莲老家那边打电话外,没有别的一点办法。 “阿月,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林舒月点点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何玉玲说了一遍。 何玉玲听完后,神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你等等,今天冬艳正好值班,我给她打电话。”何玉玲拨通了吴冬艳的电话,两分钟后,吴冬艳出现在了林舒月的面前。 何玉玲用最简短的语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吴冬艳。 吴冬艳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听完后,问林舒月:“阿月,你能不能再跟你朋友问一问,那间别墅在哪里,那些小姑娘都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送到那些老板面前的。” “我已经问过了,我朋友还没有回复我。” 吴冬艳想了想,跟何玉玲道:“玉玲姐,你收拾收拾跟阿月出去吃点东西,逛逛街。然后今晚你先回家。” 吴冬艳作为刑警,她知道的东西要比当年何玉玲要多得很多。她当年在被叫停调查后,是跟了钱元康一段时间的,但是钱元康那段时间很正常,都是家里公司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有个聚会也很正常,连女伴都没有带过。 跟踪了一段时间后,吴冬艳手里的事情越来越多,她就把这个案子放下了。但那段时间的调查,还是给了吴冬艳一个浓浓的违和感。 如果事情真的是如林舒月所说,那么这就是个有这完整生意链的违法犯罪活动。背后牵扯到的人背景必定不一般。在吴冬艳看来,这件事情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吴冬艳的想法跟林舒月的不谋而合,何玉玲一听就知道吴冬艳的意思了。她当下便收拾东西:“走吧,阿月。” 两人在公安局边上的夜市逛了一圈,吃了点东西,然后各自回家。 在半路遇到了散步过来的娄凤琴等人,一家人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往家里去。 洗漱完后,林舒月迟迟没睡着,一个是因为明天0点的商城刷新,二是因为容梨水一直没回复她,第三是她觉得善恶分辨系统多少有点不正常,从上午到现在,居然一直没有提示过新的任务。难道这不是个大案子吗? 林舒月怀疑这个系统是不是卡顿了。 林舒月这个想法刚刚从脑海中掠过,很快又被林舒月否定,按照之前的经验,基本上每个任务的触发,都是有一个关键词的。 那么这个案子的关键词是什么呢? 林舒月琢磨了起来。 手机有震动声传来,林舒月把手机摸过来看,23:20分,屏幕上的粉紫色小企鹅在一闪一闪的跳动。 林舒月点开,容梨水回复她了,她迫不及待地点进去看。 祈盼黎明:艺术学校里有个姓于的老师,他手里有个花名册,里面会记载长得漂亮或者有才艺的女生,在花名册里的女生被老板挑中以后,赵兵会负责去接触这些女生,并且把她们带到聚会上。 祈盼黎明:在睡觉之前,他们会对这些女孩子进行验货,货好,赵兵他们得到的钱就多,要是货不够好,这些女孩子他们也不会放过。总有次一等的老板会要这些姑娘的。实在不行,还有郊外的别墅。 祈盼黎明: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活得特别不容易,因为想要或者,所以哪怕被人拍了L照,被人威胁着过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还是想要活下来。 祈盼黎明:女人在他们这群人的眼里,从来都不是人,是宠物是玩物是工具。林记者,你不要再查了,我这是为你好。他们的背景很深,你贸然闯进来,只会让你也沉进来。 【叮~检测到完整关键词‘□□+花名册+验货’,限时任务‘被威胁的花季少女’开启,任务限制时长:15天。】 【请宿主在规定时间内查明真相,将犯罪者绳之以法,解救被困少女。】 46 第046章(二更) 伪装上班…… 第四十六章 林舒月觉得难受极了。 她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女孩子那么不友好。明明女孩都已经那么努力, 那么艰难的去生活了,为什么还要遭受这么多的不公平? 男性占了大部分的资源,却依旧在挤压女性的生存空间, 这些人站在高位,便将取乐的魔爪伸到比他们弱势的女性身上。 垃圾禽兽人渣畜生这种话从林舒月觉醒至今,已经骂乐无数次了, 但她还是要骂! 林舒月坐在床上想了许久,回复容梨水, 却显示容梨水已经把她删除。 林舒月颓废的将手机扔到床上。 容梨水会删除她, 在她的预料之中,从容梨水的那些话中就可以看出来。容梨水现在的生活并不自由,或许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 那么容梨水为什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见她呢?是单纯的想找人倾诉,还是她即将遇到危险,来见她是在求救, 也是在破罐子破摔? 想起容梨水说的她或许要换老板了, 再想起她曾数次提到过的那个郊外别墅,林舒月噌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不能再等了, 这个调查不能再等了, 她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个事情查清楚。 林舒月思索起容梨水说的那些话, 一字一句的翻来覆去的琢磨,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午夜十一点。 林舒月精神一阵,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的系统商城。 00:00:00分, 系统商城好一闪,原本空无一物的系统商城内出现了四件物品。 第一件,是一个电脑,秒杀价格是80个积分, 第一个物品是十张平安符,秒杀价格20个积分,第三个,是百变装束,秒杀价格五十积分,最后一件商品同样是五十个积分,林舒月剩余的积分刚好足够,她想起善恶分辨系统曾说过的一周秒杀商品只有一次。她立马全部下单买下。 在积分清零的那一刻,系统商城内刚刚刷新出来的四件物品全都变成了灰色。 没有了那种倒计时的急迫感,林舒月开始看起这四件商品的介绍。 她将第一件也是最贵的电脑拿出来看。 这个电脑跟现在市面上流行的笔记本电脑是一样的,15.6的尺寸,还搭配了一个黑色的双肩电脑包,摁下开机键,电脑一秒开机,再点开电脑试了试,丝滑无比,市面上的笔记本跟这个根本就无法比。 查看系统的商品介绍,这是个不需要网卡,不需要网线,不需要WIFI甚至不需要充电,这一行介绍,完全就是把笔记本电脑的弊端完美解决! 林舒月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这个年代的笔记本跟台式机一样,都属于高奢侈产品,一台配置过得去的电脑咋也得几千上万。 林舒月家里是没有买的,她这段时间正琢磨着要不要买电脑呢,现在善恶分辨系统的商城就给她送来了。 她把电脑放进系统背包里。有了这个电脑,她就算是进了荒山老林,也不用担心电脑没网没电了!!林舒月简直就要喜极而泣。在这个时候,有时候那手机是真没信号啊,没网没信号的时候,总是让人绝望得很。 心满意足地把电脑塞进背包。她拿出第一件商品,出现在她的手上的是是个翠绿色的玉石吊坠,林舒月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这跟普通的翡翠玉石有什么不同。研究不透她索性就不研究,直接看商品介绍。 这十块平安符来自于修真世界,是那个世界里修为最高的符师刻的,在那个世界,这一块平安符,能够抵挡化神修士的全力一击。换算到她们这个普通世界时,则是可以抵挡住炮弹了,有了这个玉石吊坠,就是遇到地震都能毫发无损。 这正是林舒月需要的东西。她已经充分地意识到了当一名好记者的危险。那些危险她不怕遇到,但她怕那些人在发现无法伤害她以后,伤害到她家人的身上来。 这个平安符来得正是时候,林舒月决定明天就把这些平安符给家里人都安排上。 第三个物品是一件银色的衣服,像水桶一般的直筒型,只有五个洞洞能够勉强分得出哪个是上身哪个是下身哪个是衣领。林舒月把这件衣服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也没看出来这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不像棉布也不像麻的,有点像涤纶但更像是塑料。 林舒月放弃研究,转而去看商品介绍,这是来自星际世界的纳米衣服,穿上衣服后,便可随着想象,变换款式。 林舒月都来不及去看第四件商品,她把身上的睡衣换下,穿上这套衣服,在穿上的一瞬间,衣服自动变换成适合她的码数,林舒月站在镜子面前,脑中想了想一个衣服的款式,下一秒,她就眼睁睁的看着衣服变成了那个款式。 这简直就是奇迹暖暖照进现实!林舒月完换装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古代的现代的男装女装乞丐装非主流装晚礼服,只要是她能想象的,她都变了一个遍。 这个游戏一直玩了一个多小时,她这才恋恋不舍的把衣服脱下来,整整齐齐的叠好放进背包空间。 她觉得这个衣服跟上一次做任务时奖励的那个百变糖果搭配在一起,效果肯定炸裂! 林舒月决定明天就试试。 她去看第四件商品,点击一下,两个瓷瓶便到了她的手里,一白一红,入手冰凉通体清润,林舒月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俩东西是什么,索性直接看商品介绍。 这两瓶药同样来自于修真世界,白色瓶子里的是保命丸,只要有一口气在,服下一颗药就能活。 红色瓶子里的是迷药,溶于水跟火中,小小的一颗便能药倒白头大象。 这全都是林舒月需要的!她将这些东西全都小心翼翼的放到背包种,此时已经一点半。 林舒月关了房间的灯,盖上毛巾毯,闭上眼,一秒入睡。 次日睡醒时是早上,白文华也过来吃早餐,林舒月洗漱完假装回了一趟房间,很快便把昨天在系统商城秒杀的平安符拿出来,数出六根给娄凤琴。 “妈,我朋友的玉石店前两天开业,我照顾她生意,从她哪里买了几块项链,她说是在寺庙里面开过光的,能保平安。” 广粤地区的人,对拜神一类的事情总有一种透在骨子里的执着,林舒月一说是开过光的,娄凤琴立马就严肃了起来:“行。我一定好好戴上。你们都戴。” 娄凤琴将玉石项链分给家里人。曾小艺也有,她拿着玉石项链看看林舒月,又看看娄凤琴,有些不知所措。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饰品。 林舒月见她神色忐忑,端着碗坐到她边上:“安心拿着。” 曾小艺用力点头,低下头喝粥的时候,一滴泪水低落到粥里面。 曾小艺把那碗粥都喝完了。她从小到大尝过无数次的眼泪,唯有这一次,她没有觉得眼泪苦,反而觉得她是甜的。 白文华跟罗正军也将玉石项链挂在了连上,林舒阳把脖子上的铜钱取了下来,跟玉石项链挂在一起。 那枚铜钱是他养父周龙祥送给他的,他一直戴着,现在他姐姐也送了他一根项链,他就他们挂在一起。谁的心也不辜负。 吃完饭,大家上班的上班,回店里的回店里,林舒月也往报社去。 才刚刚出门没多久,林舒月就接到了黄强的电话。 荀恒要见她。 林舒月跟着去了。 鼎生总公司离鼎生大厦不远,是一栋单独的十层的写字楼,从一楼到顶楼,都是鼎生公司的地盘。 像所有里一样,总裁这样的人物,都是在最高一层楼办公的。林舒月跟黄强坐着电梯一层一层的往十楼去。 黄强也是第一次独自面对大老板,说实话,他是有点害怕的,在电梯光标显示到第十层时,黄强转头像是对着林舒月说,又像是给自己打气:“别害怕,老板挺随和的。” 林舒月不怕。 跟电视里一样,总裁办公室的门口是有一个秘书办公岗位的,穿着蓝色上衣,黑色A字裙的秘书优雅地站起来:“黄强先生跟林舒月小姐是么?这边请。” “是。”黄强跟在秘书身后,示意林舒月快点跟上。 林舒月将善恶系统的面板调出来,将善恶雷达打开。 林舒月上一次毒米粉案件时,就监测过荀恒的善恶值。在百分之十以内,好人是肯定的。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再测一次,万一短短几天,善恶值变了呢? 毕竟罪犯在还没犯罪的时候,也不一定是坏人啊。 林舒月一人一言不发,跟着秘书进了总裁办公室,办公桌对面的待客区,荀恒正在跟王明政一起喝茶。 秘书识趣儿的出去工作,王明政朝林舒月一人招招手,两人走过去,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坐下。 荀恒喝了一口上好的明前龙井,朝林舒月看去:“小林记者,又见面了。” 林舒月的目光在荀恒的身上看了看,善恶值还在百分之十以内,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荀总。” 荀恒点点头,直接步入主题:“跟我说说,对于赵兵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这根本就不用想:“我的想法就一个,世间因为法律而变得完整、有度,赵兵犯了法,就应该让法律去审判他!”而她,已经下定决心,在法律审判他之前,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荀恒看林舒月本就很欣赏林舒月,现在就更欣赏她了:“好!好一个世间因法律而变得完整。但是小林,你不怕吗?这个案子跟当初的毒奶粉案又不一样,这个案子背后的人,能量很大,或许出了事情,连我也保不了你。” 荀恒家的根基大多都在北方,这么多年南方这边虽然也有了些人,但到底根基还是浅薄。 荀恒从小就喜欢记者这个职业,他开的第一家公司就是报社,但他在跑了大半年的新闻后,发现自己的心不够纯粹,他是做不了这一行的。 他最喜欢的就是有血性有能力的记者,就像当初的陈建龙、黄强跟王明政一样。 只不过当初的他在知道陈建龙的事情时陈建龙已经殒命,若不然,他必定不会让陈建龙的惨剧发生。 林舒月当然怕,没有一个人不怕死,她要是不怕死,当初在觉醒之时,就不会接受善恶分辨系统的任务,在短短三个小时内把段陶勇抓回来了。 “怕,但是荀总,我觉得那些正在受苦受难的女孩子们,比我更怕。” 荀恒看了林舒月一眼,道:“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同志。但是,说话做事是要有证据的,小林,你只要把证据找出来,我就保你跟你一家子无虞。” 要是没有证据当然好,证明林舒月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假消息,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若是有证据,那么荀恒也不会让别的人,把手伸到自己的地盘上来。 覃达这些年越来越不像话!覃心是他的亲妹妹,赵兵是他的亲妹夫,要是林舒月说的这些事情是真的,那他也不会手软。 因为当年的交情,他已经很多很多很多次,放过他了。 王明政看着等待在总裁室外面的西装革履的人,说道:“那荀总,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上报到你这里。” “行,那你们慢点走。” 林舒月三人离去,跟总裁办外面的人擦肩而过,王明政朝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带着林舒月师徒一人往电梯口走。 在三人到一楼,出门前,荀恒处理完刚刚递交过来的工作,拿出手机给远在首都的人打电话:“梁阿姨,上次你说,你想找一个徒弟是吗?我这里有一个好的人选...是,她是女的,上一次网瘾学校的案子就是她捅出来的...好的好的...” 下楼后,王明政跟黄强回单位,林舒月则转身进了隔壁的商场。找到卫生间,她将一颗百变糖果含在嘴里,再从卫生间出来时,她变了一副模样,虽然依旧漂亮,但穿着土气,头上原本披散的头发也被她扎成了大波浪。 她从卫生间里出来,在商场门口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她就等来了一个邋里邋遢的社会青年,互相打量一眼后,林舒月递了一百块钱过去,那人给了林舒月一个假的证件。 各自分开后,林舒月打车前往鹏城职业学校的门口。 这里有商店林立,接下来,这就是她的上班地点了。 47 第047章(一更) 海天会所 第四十七章 鹏城职业学校门口商铺林立, 招聘的也非常多,林舒月前往了学校对面的美妆店。她长得好看,哪怕她穿着土里土气, 美妆店的老板娘顾姐也立马拍板定下了她。 底薪三百块,其余的收入,是按照提成来算的。 店里包吃包住, 住宿区就在店铺楼上,林舒月放下带来的行李就能上岗。 顾姐让另外一名叫王芬的店员给林舒月梳头发, 化个妆。王芬明显不太高兴, 林舒月也没让她上手。 王芬脸上是化了妆的,她的妆容是现在流行的妆容,蓝色带着珠光的眼影,泛着珠光的粉红色嘴唇,以及用摩斯打成鸡窝形状的头发。林舒月实在是欣赏不来。 “顾姐, 我也会化妆, 我自己来吧。” 林舒月的话,让顾姐来了兴致:“行,那你化一个给我看看。” 顾姐的美妆店也是会帮人呢化妆做造型的, 林舒月看了一眼化妆台上的东西, 先去给自己洗了个脸, 上了水乳防晒做打底后才开始化妆。 她喜欢清透的底妆, 眼影用的是大地色,腮红用的是淡淡的粉色, 头发虽然还是两根大辫子,但她只需要把大辫子给拉一拉,本来略微土气的大辫子立马就变得慵懒起来。 顾姐看着变了一副模样的林舒月,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小林啊, 你这个妆画得不错啊,那你为什么之前没有化妆?” 林舒月办的这个证件,她依旧姓林,名字叫做林小月。林舒月对此早有说辞:“我一直都喜欢这个,之前在工厂上班的时候,看了很多时尚杂志,自己研究了很旧。但我父母不太喜欢这个,他们说不正经。” “在家我都不敢化妆的,会被父母骂。” 顾姐对林舒月所说的这个话可太理解了,现在的父母辈的人对于女孩子化妆的态度确实是不太好的。她有时候化妆回去,都会被她妈说呢。 顾姐自己回家都经常素颜回去。她看着林舒月脸上的妆容,越看越喜欢。 “来来来,小林,你给我化一个,就跟你这样的。”顾姐的妆容跟王芬的如出一辙,原本顾姐觉得自己挺美的,但人嘛,总是追求最美,林舒月的这个伪素颜妆一下子就俘获了顾姐的心。 “行。”顾姐去店后面的卫生间化妆,林舒月把刚刚用过的梳妆台收拾干净,王芬看着林舒月这幅模样,撇了撇嘴。 顾姐很快回来,且十分迅速的做好了打底工作,林舒月看了一下顾姐的脸型,她的脸型也很漂亮,但是眉目深邃,脸颊下放的骨头比较突出,林舒月给她化了个更适合她这种脸型的欧美妆。 “顾姐,我觉得你的脸型特别适合欧美妆哎,你要不要试一试?” 顾姐还真不知道欧美妆是什么样的,但欧美这个词一听就十分时尚,顾姐立马就同意了:“行你给我化化。” 得了顾姐的允许,林舒月便拿起化妆刷,开始化妆,欧美妆都比较浓,并且着重于五官的刻画,林舒月把重心用在修容上头,眼妆也着重描绘,选的口红是大红色,化完妆,林舒月又把她的长发卷成大波浪。 等林舒月放下烫发棒,顾姐便站了起来,在镜子面前不断地来回照:“小林啊,你这个手法绝了啊!我以前就觉得的脸不好看,现在你这么一化,我就觉得我跟外国人似的,美得很!” 林舒月作为下属,此时立马机灵接话:“顾姐这话说的,你还不好看啊,你五官多好看啊,立体大气。” 顾姐显然是这么一说,她当然知道自己是漂亮的,但越是好看,对自己的要求就越高,现在听到林舒月夸她,立马脸上带着笑:“就你嘴甜。” 王芬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围着顾姐不住地打量。 顾姐觉得自己身上的牛仔裤跟红色的衣服实在跟这个妆容不太搭配,蹬蹬蹬的上楼去了,这个店铺的二楼是顾姐跟员工的宿舍。 王芬现在一点也没有刚才的傲慢,在林舒月边上不停的问。 王芬本来对林舒月的感官不好,是因为林舒月土里土气的,看样子从来没有接触过化妆,得她手把手教。她实在是不想教人了,前段时间她们店里来的那个女孩子,真的是怎么教都教不会,让王芬对教导人都有了心理阴影。现在林舒月还会化妆,并且水平还在她之上,王芬当人就没有了刚刚的情绪。 林舒月不是个以德报怨的包子,刚才王芬对她翻了多少个白眼她都还记得呢,面对她的询问,脸上的表情便敷衍得很。王芬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是什么样的,没有生气也没有气馁,反而更加殷勤了。 顾姐很快下来了,她换了一身豹纹的连衣裙,整个人更加时尚。 顾姐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出去逛街了:“小林,你以后就是咱们店里的化妆师,每化一个妆我给你提五毛,你卖出去的产品我给你提十分之一。我现在有事儿要先出门了,事情就这么订了,阿芬,你是店里的老员工了,多带带小林。” 顾姐拿上包就走了。王芬也出去了,不一会儿就买了两个冰淇淋回来,笑着递给林舒月:“小林,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给你道歉。” 王芬能屈能伸,她在这个美妆店干了两年了,知道在这个美妆店干,最重要的还是手艺。化妆的手艺好,工资就高,还有机会攀上高枝儿,之前她们店里就有一个长得特漂亮的姑娘,刚刚在店里干俩月就被人看上了,带回了家里。每天穿金的戴银的,日子好极了。 王芬是很羡慕的。 林舒月看她都道歉了,便接过冰淇淋:“那以后就劳烦阿芬姐照顾了。” “好说好说。” 王芬很尽心,两人吃着冰淇淋,她就跟林舒月说起了店里的一些注意事项。 虽然美妆店店员对林舒月来说是个跳板,但她的生性认真,无论是做什么事都力求坐到最好,她学得很认真,且她聪明,那些物品的价格王芬都不需要多教林舒月就记住了。 她教得轻松,对林舒月的态度越来越好。 眨眼间就到了下午五点,职业学校里的学生们放完学吃了饭出来闲逛了,林舒月主动站到门口去迎宾,她身材好,化妆好,身上的白色碎花上衣被她错开扣着,增加了一股设计感,再加上她清透的妆容跟发型,一下子便吸引到了职业学校小姑娘们的目光。 职业学校附近有个溜冰场,每到夜里,溜冰场就对女孩子们免费。因为这个免费政策,附近工厂的女工跟晚上没课的学生都会过去玩。 夜晚出去玩,肯定是要打扮得好看一点的,手里不差钱的就喜欢在外面的美妆店化妆。手里差钱的就自己化或者同学们互相化。 李小兰就是手里不差钱的女孩子,她本来是想要去离学校远一点但是化妆技术更好一点的美妆店化妆的,但是在仔细观察林舒月的妆容后,她改了主意。 “靓女,我想化你这样的妆,一次多少钱?” “加上头发造型,三块,但是如果用了店里的饰品的话就要另外给钱了。”这是美妆店的普遍定价,李小兰是美妆店的常客,林舒月说的饰品要重新加钱的规则她是知道的。 “行,那你给我化吧,我要个跟你差不多的。” 林舒月引着李小兰往店里走,等她坐在化妆镜面前后,便开始了今天化的第三个妆。 因为在聊天的过程中知道李小兰要去溜冰场玩,于是她在李小兰的眼皮眼角点上了一点细闪眼影做提亮,头发她辫成蓬松的侧马尾。 李小兰对自己的这个妆容十分满意,尤其是在被同伴夸奖化完妆的皮肤特别嫩滑以后。 从李小兰往后,林舒月的导生意便好得不行,从五点到十点,林舒月就没坐着过,连口水都喝不上。 顾姐看到自己店里的生意这么火爆以后,也不出去跟朋友们玩儿了,就在店铺里帮忙。 因为来化妆的人多,王芬也出了不少业绩,这一晚上的笑容都没落下来过。 十点半,林舒月终于能休息,她坐在凳子上,仰头喝了一大瓶水。 顾姐盘着今天的帐,笑得见牙不见眼,到十一点,王芬已经打扫完店面,三人关上店门,上楼去睡觉。 楼上一共四个房间,因为人少,林舒月也有一个单独的小屋子。里面的被子褥子都是有的,林舒月洗了澡躺在床上,从空间里取出手机开机。 信息如潮水一般的涌来,林舒月先回了娄凤琴林舒星林舒阳的,才开始回别人的,吴冬艳估计不是很忙,林舒月的消息一回过去,她的回复就过来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吴冬艳再三让林舒月注意安全。 等把所有人的消都回完了,林舒月才睡觉,她估计自己的名字,最迟明天,就会传到那名姓于的老师耳朵里。 日次白天的生意并不那么好,零零散散的没有几个客人,但从五点过后人就多了起来。 到七点左右时,林舒月便看见对门的职业技术学校的门口,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一边跟门卫聊天,一边朝她这边看。 林舒月耳朵尖,听到有人管他叫于老师。 同样忙碌的第二天过去,第三天,林舒月穿上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化的妆同样是伪素颜妆,这一身搭配下来,清纯感十足,林舒月在擦门外玻璃时,有闪光灯一闪而过。 林舒月恍若未觉,将玻璃擦完,回去跟王芬闲聊,闪光灯一共闪了三回。 鱼儿上钩了。 在美妆店打工的第四天,林舒月见到了赵兵,他的穿着一如既往,他是领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来的,他没有认出林舒月来。 那名姑娘在买护肤品时,他就在边上站着,目光时不时地打量林舒月,脸上带着一股说不出意味的笑容。她带来的小姑娘买了很多护肤品,合计下来总额超过三百块,是赵兵付的钱,临走前,林舒月跟那名叫做唐鲜艳的女孩子互留了联系方式。 不到一个小时,林舒月就收到了唐鲜艳的短信,短信中都是询问起护肤品的使用方法的。为了符合自己的人设,林舒月用了十二万分的心去回复。 一来二往中,两人渐渐地聊天记录从最开始的护肤品,聊到了生活中,从这里过后,唐鲜艳聊天的风格瞬间转变,一股浓浓的赵兵味儿扑面而来。林舒月当做不知道,依旧跟拿着唐鲜艳的手机的赵兵聊得火热。 并且从这一天起,唐鲜艳每次都会来店里化妆,赵兵一次不落的陪同。 赵兵耐心,林舒月也很耐心。 一直到林舒月在美妆店上班的第十天,唐鲜艳在让林舒月化完妆以后,对她发出了邀请:“小林,今天我们有一个聚会要参加,你想不想去看看啊?” 林舒月心中一凛,面上却不露神色:“不用了吧,你们那个聚会的人我都不认识,去了多尴尬!” 唐鲜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赵兵,赵兵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唐鲜艳不敢再看,对着林舒月依旧柔声细语:“那有什么,多去几次就认识了嘛,走吧走吧,我们聚会在海天会所呢,你上回不就跟我说想去看看?” 海天会所是鹏城本地的一个高级会所,里面有KTV、台球厅等娱乐设施。来来往往的都是鹏城上流社会的人,在披着唐鲜艳皮的赵兵数次提到里面的设施服务之后,林舒月适时地表现出了自己的向往。 林舒月没忘了自己的人设,看向顾姐,唐鲜艳已经是店里的大主顾了,这几天光彩妆和饰品就买了上千块,顾姐对待这样的大客户,一向都是和善的:“小林你都来了半个月了,还没休息呢,要不今天晚上就放你个假。” 现在已经是九点多了,该化的妆也已经化完了,给林舒月放假也影响不了什么。 林舒月还是犹豫,唐鲜艳立马加了一把力:“顾老板都这么说了,你就去吧。” “那好吧,等我上楼去换一件衣服。”林舒月穿的是短T牛仔裤,穿着去聚会显然不合适。 赵兵给了唐鲜艳一个眼神,唐鲜艳立马道:“就穿你前两天穿的白色长裙吧,我觉得你穿那条裙子特别漂亮。” 林舒月在唐鲜艳过来的第三天又穿了那个白色长裙,当时赵兵眼睛都亮了,唐鲜艳更是大肆夸赞她。 结合那天被偷拍的照片跟容梨水的话以及现在唐鲜艳的话,她就知道自己已经上了于老师的“花名册”,并且已经有大老板挑中她了。 林舒月上楼,在进了房间后,纳米衣瞬间变换成林舒月穿过的白色连衣裙,她拿出化妆品,把脸上的妆容补了补,而后换上小白鞋,拿出手机给吴冬艳发了信息后,下了楼。 唐鲜艳穿着一身粉色的礼服裙,跟赵兵一起站在门口的奔驰轿车前等她。 林舒月跟顾姐和王芬道别,在王芬羡慕的目光中,上了赵兵开的车子。 从上车后,赵兵便开始跟林舒月搭话,这是认识近一周以来,赵兵跟林舒月说话最多的一次,唐鲜艳在边上时不时地插了一句嘴。 很快,就把林舒月编造的家庭环境说了个遍。 父母都是西南山区的人,家中有三个弟弟妹妹,家里还有个重病的爷爷奶奶,十分缺钱。赵兵越听越满意。 缺钱啊,缺钱就好,这样的人好拿捏,也好控制。 聊天间,海天会所已经到了。 海天会所位于平江区,整个海天会所是一个四层的建筑,建筑里里外外都有许多的灯带,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照亮夜空。门口豪车林立,大门边站着两个穿着红色修身旗袍的迎宾美女。 赵兵领着林舒月跟唐鲜艳下车,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裤子的门童便跑了出来,赵兵将车钥匙丢过去,门童拿上钥匙,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 赵兵十分绅士的对着林舒月道:“林小姐,请。” 现在的赵兵,丝毫没有在报社里的颐指气使,绅士得不像他自己。唐鲜艳自从下车后,脸上便挂起了职业性的微笑,话也变少了。 “赵总请。” 三人一道往会所里走,门边的迎宾美女说了一声欢迎光临,三人没有理会。 从金碧辉煌的一楼大厅走过,在电梯口,一个穿着旗袍的漂亮姑娘站在这里,她在林舒月三人未到时,便摁了电梯按钮,三人走到电梯口时,电梯门刚刚好打开。 三人进入电梯内,电梯内还站着一个美女,她询问了赵兵要去的楼层,摁了电梯。轻柔的音乐响起,电梯缓缓上升,停在了三楼。 从电梯出来,装修跟一楼一般无二,但走廊中铺的全部都是柔软的红毯。每一个包间的门口,都有一个穿着旗袍装束的美女在门口站着。 赵兵带着林舒月到了其中一个包厢门口,推门而入。 包厢很大,靠着墙的边上摆着价值不菲的黑色沙发,沙发面前的玻璃长茶几上摆满了小吃、果盘跟酒。啤的白的洋的红的都有。 沙发上有七八个男人坐着,他们的身边坐着风格不同的女人。有两个女人站在茶几前面的空地面前,一边唱歌,一边跳舞。 赵兵三人进来,她们也当做没看到一样,一点也没被打扰到。 赵兵找了个沙发坐下,其中一个四十五六岁的男人便看着林舒月道:“赵总来得有点晚啊,我们这都开始一个小时了。” 赵兵立马举起杯子:“刘总见谅,刘总见谅,今天主要是陪女朋友吃饭化妆用了点时间。” 赵兵身边的唐鲜艳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好意思了刘总,我自罚三杯。” 唐鲜艳不等刘总说话,三杯酒便下了肚。 刘总笑了:“小唐还是一如既往的海量。请问这是?” “这是我朋友,叫林小月。”唐鲜艳说完,娇笑着:“刘总,我这朋友才十八岁,还是个刚刚步入社会的小姑娘呢。小月,这是刘总,家里是做矿产生意的。” 唐鲜艳给林舒月介绍,林舒月时刻谨记自己的人:“刘总好,刘总好。” 刘总座位上起来,坐到林舒月的边上,目光在她白皙的脖子、耳垂、以及红润的唇上流连:“小林是吧?第一次见面,你十八了?真年轻啊!” 刘总十分自来熟,这就开始回忆起了往昔,但话里话外无不是在说自己的成功,林舒月心中不耐烦,脸上却是一脸崇拜。刘总说到一半,便开始给林舒月灌酒。 几种酒混着灌,其目的昭然若揭,就是想要把林舒月灌醉。一个女人被灌醉会发生什么?有脑子的都知道。 其余的几个人也在边上起哄架秧子,不一会儿的功夫,林舒月就喝了七八杯酒。 昏暗的灯光下,林舒月每一口酒都含了,让自己的嘴中沾上酒气,剩下的全部转移到了背包中。 随着喝的酒越来越多,包厢里的人也换了一副模样。有跟身边女人喝交杯酒的,也有嘴里喝了酒然后往边上的女人嘴里灌的,大多数的男人都将手伸到了身边女性的胸膛中,那些女人习以为常,并不反抗。 唐鲜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去到了一个叫王科长的身边,此时正被禁锢在他的怀里,被迫承受着他的亲吻,在仰头被亲吻脖子的瞬间,她的眼角似有一滴水光闪过。 赵兵身边的女人已经换成了林舒月进来时在跳舞的姑娘,两人划起了拳,谁输就脱一件衣服,赵兵的上衣已经没了,女人身上的白色衬衣放在一边,露出里面的白色小背心。 林舒月没有再看,因为身边这个刘总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腿上。林舒月装作已经迷糊了的样子,靠在椅子上,两侧的手握成拳头,她装作喝醉的样子动了动,将腿从刘总的手下挪开。 刘总凑到林舒月的边上,叫了好几声,温热带着酒臭的气息笼罩在林舒月的身边,林舒月胃里一阵翻滚,几欲作呕。 刘总又猛的凑上来,林舒月强忍着,没有躲避。 刘总笑了起来:“赵兵,我先上楼休息了,等一会儿给你电话。” 赵兵穿上衣服站了起来:“行行行,刘总,来我帮你搭把手。” 两人将林舒月架了起来,往楼上的休息间走。 楼上有一个供赵兵等人长期验货的房间,刷了卡进到里面,一进门就是一张白色的床,床的四周有红色纱幔,电视就在床对面的墙上,灯光昏暗,床头亮着一盏红色小夜灯。 赵兵把浑身酒气烂醉如泥的林舒月放下,而后对刘总道:“刘总验货愉快。等一下有什么不满意的,你随时联系我。” 刘总笑着点点头:“行,下去吧。” 赵兵关上门,刘总看着昏睡不醒,穿着清纯的少女,将自己的衣服脱掉,又到边上的卫生间洗了澡。 浴室的水声响起,林舒月睁开眼睛,从背包里拿出摄像头检测仪,迅速在这个房间内扫一遍,这个摄像头检测仪是她在上周四的0点秒杀到的,需要三个积分,为了得到这个东西跟另外一个美梦符,林舒月还跟善恶分辨系统借了高利贷,接二十个积分还三十个积分的那种。 确认屋内没有摄像头,林舒月又躺回床上,刚刚躺好,刘总就出来了。 他迫不及待地朝林舒月扑了上去,就在要压倒林舒月的一瞬间,林舒月翻了个身,手里的匕首顶在了刘总的脖子上。 48 第048章(二更) 海天会所2…… 第四十八章 刘总名字叫做刘子中, 是南方矿业鹏城分公司的总经理,南方矿业专营石材生意,这几年因为鹏城四处都在开发, 南方矿业的生意也是一天比一天好,他们集团便承包了鹏城各区的道路建设的石墩以及需要用到石材的地方。 刘子中作为分公司的总经理,参加赵兵这种类型的聚会不在少数, 糟蹋的女人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五。还从来没有翻过车。 他此刻趴在床上,此刻汗毛一根根的立起来, 尤其是当不小心碰到脖子边上的匕首时, 皮肤一阵刺痛,血珠子冒了出来,他的额头起了冷汗:“林小姐是吧,有什么话好好说,有什么话好好说, 动刀动枪的多不合适, 是吧?你就直说,你是要钱还是要权,我都能满足你。” 林舒月看着刘子中这满头大汗的模样, 眼中冷色更甚, 匕首往里一压, 离他的脖子更近:“我需要什么都能满足我?” 刘子中大气都不敢喘, 就怕动作大了脖子再受伤:“对,什么都能满足你, 钱,房子,车子,都可以。” 林舒月呵一声:“那我要是要你的命呢?”林舒月轻轻滑动匕首, 锋利的刀刃很快就划破了刘子中的脖子,鲜血顺着匕首流到洁白的床单上。 刘子中最喜欢的就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在给少女□□时,他就会把人领到酒店去,处子血落在洁白色的床单上,犹如雪中红梅,刘子中每每看到,都觉得美极了。 刘子中的家中甚至还收藏了二三十张落了女人处子血的床单。刘子中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自己的血会落在白床单上。 更没想过是以这种方式落下。他听着林舒月冰冷的语气,心中一沉:“小姑娘,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你知道海天会所是什么地方吗?这栋楼里四处都是摄像头,每个楼层都有很多保安,你伤了我,你逃不出去的。” 刘子中的目光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在床头柜边上的一个红色圆形按钮。那是报警器,只要他打开,警报就会响起,届时无数保安都会涌过来,林舒月根本就逃不掉。 林舒月也注意到了那个奇怪的按钮,她以手为刀,飞快地在打在刘子中的后脑勺上,刘子中的头一歪,就闭上了眼睛。 林舒月从空间里取出绳子,忍着恶心把刘子中摆成跪着的姿势。 好在这货还有点节操,浴袍里面穿了裤衩子,否则林舒月真的是觉得用一桶眼药水都洗不干净她的眼睛。 待用死猪结把刘子中绑好了以后,林舒月从背包里取出小巧的数码照相机,朝着刘子中拍了几张照。 拍完后,林舒月看这个姿势实在是不方便一会儿操作,便将野猪结打开,以正常的姿势给他五花大绑。 接着,林舒月从卫生间里接来一杯烧到最热的水,浇到刘子中的脸上。 一般情况下,酒店的热水沸点都不太高,顶天就六十来度,林舒月这一杯热水浇在刘子中的脸上,除了烫红他的皮肤意外,伤害并不高,但刘子中养尊处优惯了,就这一点点的烫他都忍受不了,哀嚎着醒过来。 海天会所作为鹏城比较高档的会所之一,隔音效果杠杠的,就刘子中这猪叫一样的声音,根本就没有引起任何外面人的注意。 林舒月被吵得烦得不行,她的善恶雷达是一直打开的,眼前这个刘总的善恶值是40%,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林舒月十分不耐烦听他破锣一样的嗓子,一觉踹过去,脚仿佛有它自己的意识,就这么随意一踹,就踹到了刘正中的子孙根。 破锣一样的猪叫声再次响起,刘正中在这一刻,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死去了多年的爷爷奶奶来看他。 “别嚎了,再嚎我直接给他割下来。”子孙根对于一个男人的重要性不需要言语,仅仅一秒,刘正中就闭上了嘴巴,只是面部狰狞得格外厉害。 林舒月啧了一声,不愧是当老板的,果然很识时务。 刘正中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单纯青春的女人,眼中又怒有恨。他刘正中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种暗亏,等明天早上,他出去了,他一定要给这个女人好看!不光是她,就是她的家人,他也一定不会放过! 林舒月见到刘正中不服的样子,随手从地上抄起一双高档拖鞋,咔咔咔的对着刘正中的身上就是几个大逼斗。脸是暂时不能抽的,她一会儿还得让他把她带出去呢。 从上次在网瘾学校抽肖长鑫那次林舒月就发现了,用鞋底子抽人不仅不脏手还效果特别到位,用着十分顺手! “现在,我问,你说。老实点儿,否则今天晚上你身上的零部件儿,可能就会少那么几个了。”几鞋底子下去,刘正中就老实了,林舒月放下鞋底子,拿着锋利的匕首在刘正中的两腿之间比划。 刘正中刚刚被抽过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腿中间疼,身上也疼,刘正中疼得一门儿翻白眼。 林舒月问:“你们是怎么跟赵兵进行交易的,或者说,是谁,把你们组织起来的。” 刘正中虽然疼得厉害,但还是很诧异,他以为林舒月这么大费周章的逮住他,是为了钱财,没想到居然是问这种问题。 难不成林舒月是警方?刘正中心中暗自思衬,大脑飞速转动,他现在被绑在床的中央,四周是柔软的棉被,子孙根疼得受不了,他想要够到房间内的报警器更是难上加难。 他在思索自己说出海天会所背后的人的后果是什么,也在思索自己跟林舒月谈判的可能。 刘正中脑子里想的东西林舒月是不知道的,但她现在并不想跟刘正中虚以为蛇。 她的手朝前去,锋利的刀尖碰到了刘正中的子孙根,一阵刺痛,刘正中脸色巨变,脑中的万般思绪跟硬气土崩瓦解:“是覃达跟钱元康。” 刘正中这个人除了爱财爱权外还爱美色,不算他在赵兵这种聚会外,他固定的女人就有两三个,年龄跨度从原配的40多到刚刚上大学的十几岁,这些年下来,生出来的孩子更是有八九个。 他这辈子最得意的除了自己的事业外,就是自己的这些孩子。有孩子代表什么?代表他能力强,能生!他平日里对自己的子孙根宝贝得很,连毛发都是要定期修剪。没了子孙根,那比他没了命还让他难受。 钱元康这个名字,林舒月不陌生,前段时间她在在何玉玲的口中听到过,到了现在林舒月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闫友莲去报案后,从闫友莲身上提取出来的DNA跟钱元康的不一样了。因为这个钱元康跟赵兵一样,根本就是中间人!糟蹋闫友莲的不是他,因此哪怕警察去查他,他也半点不慌乱。 覃达这个名字,林舒月就更加不陌生,鹏城都市报的二股东,赵兵的大舅哥。 听到覃达的这一刻,林舒月就知道为什么赵兵拉皮条的事情荀总那一派的人不知道了。 赵兵头上有覃达罩着,且覃达怎么说也是报社的二老板,二老板带头搞这种权色交易,知道内情的人谁不得闭嘴?也就李明芳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只以为这一切都是赵兵的所作所为,才敢跟林舒月说实话。 那为什么是赵兵来做这个拉皮条的中间人,现在有两个解释,一个是覃达不放心把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交给别人,只能让他万分信任的赵兵来办,二就是赵兵在覃达边上并不得脸,但是为了亲戚关系,不得不给赵兵一个事情做。 但是甭管是那种,覃达跟赵兵,都该死! 林舒月看了眼自己小白鞋上的暗访摄像机:“哦?你的意思是说,覃达跟钱元康是强迫妇女卖/淫的组织者?” 反正说一件事也是说,多说几件也是说,刘正中跟覃达的生意平时也是没什么交集,两人之所以能够认识,也是在这种晚会上,刘正中不怕覃达的报复:“对,这个海天会所的幕后老板就是覃达。钱元康是他最忠心的手下。我们看的花名册都是在钱元康那边看的,看中了什么人,钱元康再通知下去,约定好时间后,再由赵兵把人送来。” “那除了这个海天会所,你们还有别的聚会地点吗?”林舒月问。 随着这句话而动的,是林舒月又往前用力的匕首,刘正中立马道:“还有望江别墅那边,我一般很少到那边去,因为那边玩儿的都不太正常。” 刘正中喜欢搞男女之事就是正常的那种,望江别墅那边他去了三四回,就不愿意再去了。 刘正中看林舒月低头沉思,哪怕自己沦为阶下囚,他也看不起林舒月这样的女人,或者说,刘正中看不起女人。 他不屑的嗤笑一声:“林小姐,你是长得很漂亮,但恕我直言,你的漂亮还不够进望江别墅。” 这就是刘正中不爱去望江别墅的另外一个原因了。在海天会所,甭管是会所里的姑娘也好,还是赵兵按照花名册带来的女孩子也好,顶天了就两三万一回。在望江别墅那边可就不一样了,两三万连最低等的姑娘都玩不起。 想要玩点特殊的,一晚上没有个十万八万的根本就下不来。 当然了,这是针对商人的价格,若是正科以上的政府官员,那玩望江别墅的姑娘,是不需要花钱的。 林舒月并不生气,她并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漂亮是什么好事儿。她看着哪怕被野猪结捆得像牲口一般,却依旧不掩饰自己的高高在上的刘正中,淡淡一笑:“那就有劳刘老板,带我去一次了。” 刘正中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他阴沉的看着林舒月:“我凭什么带你去?” 林舒月走近他,从被子下面拿出一台数码照相机,然后走到刘正中的面前:“就凭这些照片,你说,如果这些照片流落到记者的手里,明天的新闻头条是什么?” 照片上的刘正中穿着一条红色大裤衩子,被摆成跪着的姿态五花大绑,在这种氛围下,闭着的眼睛也仿佛是在享受这种被捆绑的感觉一般。 林舒月故作惊讶:“我猜,一定会是‘惊!南方矿业总经理居然有如此特殊爱好’这种标题吧?刘总,你说这些照片流传到你们南方矿业总公司那边,你这个鹏城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还能不能坐得安稳呢?” 女人怕裸/照威胁,难道男人就不怕了吗?不,男人也一样是怕的,尤其是像刘正中这样的所谓成功人士! 49 第049章 望江别墅1 第四十九章 刘子中看林舒月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林舒月并不害怕,她一张张的给刘子中划着照片看。照片尺度之大,让刘子中觉得无比羞耻。 他是南方矿业在鹏城分公司的总经理不错, 但是这个总经理的位置并不是非他不可的,对他这个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不止一个人。 刘子中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坐到这个位置来,他才享受这样的好日子没几年呢, 绝对不可能前功尽弃! 刘子中闭了闭眼,随后他睁开眼睛, 沉声道:“我带你去。” 刘子中在猜测林舒月想要去望江别墅的目的。是为了钱, 还是为了复仇?他把林舒月带过去,会不会对他往后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林舒月不怕刘子中耍花招,她当着刘子中的面把数码照相机放到绑在大腿上的包包里,这个包包是她才想象出来的,其灵感源自于上一世的吊带丝袜, 只不过丝袜的部分她换成了一个包。 刘子中看着林舒月的这一幕, 在思索一会儿被林舒月解绑后将照相机抢过来的可能性。 林舒月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了,她并不害怕:“刘总,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在你昏迷的时候, 我已经将这些照片发给了我的朋友, 要是我一个小时后没有报平安, 这些照片明天就会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林舒月当然没有把这些照片交给朋友,但是她是已经上传到了善恶分辨系统秒杀来的电脑里了。这玩意儿她多得是, 刘子中毁掉她手里的这一份,还会有无数份。 “当然了,你也可以在权衡利弊后,不带我去望江别墅, 但刘总你会不会缺头少手的在这个房间里永眠,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林舒月说这话时,满脸都带着笑。她说这话是带着十二万分的真心说的,要不是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刘子中这种男人于她而言,那真的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就应该挫骨扬灰才算得上解气! 刘子中的打算被林舒月无情打破,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他不敢赌林舒月话语里的真实性,命就只有一条,他赌输了怎么办?在性命面前,所有的权衡利弊都得往后靠。 林舒月懒得看他那青了又紫紫了又青的脸色,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大理石烟灰缸,双手轻轻一掰,烟灰缸就成了两半,脆得就像是在掰巧克力一般的轻巧。 刘子中脸色大变。他们公司就是做石材生意的,海天会所的烟灰缸还是他们公司提供的,重、沉、坚固是它的特点。放在会所四楼房间里的大理石烟灰缸有八寸,跟正常人家装菜的盘子一样大,一个烟灰缸的重量便是没有五斤也是有三斤的。 至此,刘子中心里的小九九彻底的消失不见,林舒月将大理石碎块丢进垃圾桶,而后又趁着刘子中不注意,将大理石烟灰缸的碎块收进空间。在还没有打探好望江别墅那边的情况之时,不能节外生枝。 看刘子中老实了,林舒月给他解了绑,看着他穿好衣服,然后挎上他的胳膊,手上的匕首抵着刘子中的腰子,但凡他有点异动,匕首就会毫不犹豫的扎进去。 刘子中不敢动。在他的心里,自己便是珍贵的瓷器,林舒月是粗狂的瓦砾,他此时走路下身还一跳一跳的疼,脖子间的划痕也火辣辣的,刘子中是一点伤也不想受了。 更何况只是把林舒月带到望江别墅罢了,没要钱也没要车更没有要房子,就目前来看,这于刘子中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至于林舒月去到望江别墅后会做什么事情,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两人从房间出去,四楼的各个角落都站着一名穿着黑色西装二头肌格外发达的保安,见到两人出来,保安们看了他们一眼,默默的挪开目光,并未多说话,电梯口的依旧有人专门在按电梯,电梯内的美女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就连门口的迎宾跟门童都换了人。 出到外面,热风吹来,刘子中的心思又动了,他道:“美女,我的车在停车场,我们开车去?” 刘子中决定等一下子开上车后就往前冲,这个叫林小月的女人上不上车都无所谓,他有那么多钱,还在鹏城有那么点脸面,一条人命而已,他付得起这个钱! 林舒月将匕首往前送了送:“老实点,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林舒月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海天会所门口,何玉玲摇下车窗朝林舒月招招手。 林舒月在美妆店工作的这几天,跟吴冬艳几人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对于今天的行动,几人已经模拟过无数次。在林舒月跟着赵兵和唐鲜艳往海天会所时,吴冬艳那边也没有闲着。她们已经在海天会所楼下等林舒月一个小时了。 刘子中内心一凛,觉得事情大条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舒月还有同伙!在这一刻,他的把脑海中浮想联翩,最近在全国范围内广为流传的一起劫车杀人案涌入他的脑海,刘子中顿时腿肚子有点发抖。 “走。”林舒月挟持着刘子中往车上去,一开车后座的门,看到车子里边坐了三个风格各异但衣着时尚的女人后,刘子中是真的慌了。上个月的新闻有过报道 ,在祖国的东北部,有那么一伙抢劫犯,其成员全部都是女性 ,所用的手法就是其中一个先在路边打车或者在某些地方跟男人相遇。 之后用美人计让男人上了钩后,这些女人劫车劫财不说,还要人命。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有许多个老板上了这些女人的当,成了她们手里的亡魂。 前段时间的报纸上还说在紧急布控抓这伙人,难道这伙人现在逃到了鹏城?他还成了这伙人的目标?刘子中只感觉一股热流涌向小腹,顷刻间便通过依旧还在疼痛中的子孙根流在车子上。 一股尿骚味儿传来,车里的林舒月、吴冬艳、何玉玲、叶雪玉纷纷无语。 在性命面前,刘子中到了这会儿是一点花样也不敢耍了:“姑奶奶,几位姑奶奶,你们要多少钱?或者你们要几辆车?只要你们开口,我立马就给你们准备好,并且保证不报警,你们放我一条狗命行不行?” 刘子中怕死啊,他这拼死拼活二十来年才有今天的身份地位,赚的钱还没花出去呢。他是真的不想死啊! 林舒月跟前面开车的吴冬艳对视一眼,吴冬艳开口道:“我们的目标不是你,但是你要是不听话,那就不一样了。” 四人都知道刘子中把她们当成了谁,但在这种时候,为了达成目的,装一装劫匪徒也不是不行。 刘子中仓皇朝林舒月几人看过去,林舒月淡淡朝他一笑。刘子中立马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将头转开。 原本他是没那么怕林舒月的,哪怕林舒月又是绑他,又是威胁他,又是刺伤他的,他也不害怕,因为打从他的内心深处起,他就没有把女人放在眼里。 在他的心中,女人根本就够不成威胁。哪怕林舒月手里有他的照片他也不怕,今天过后,他有无数种能够报复林舒月的方法,但这一切在知道林舒月是东北劫车悍匪后他害怕了。 别的女人或许是软脚虾,但是这个团伙里的女人,他们杀人是真的杀啊。 叶雪玉皮笑肉不笑:“老实点哦。” 叶雪玉的声音矫中带软,刘子中却像是听到了阴间引路的黑白无常一样,吓得浑身都在发抖。 车子往望江别墅的方向开,开到一半,吴冬艳停下车子,这里是一处正准备开发的荒地,荒地四周野草有人那么高,林舒月用绳子将刘子中的手反绑在后,下车打开后备箱。 毫不夸张的说,在这一刻,虎刘子中的浑身都是软的,因为太过惊恐,他的瞳孔都撑的大大的。 半夜、荒野、一个被反绑着的男人跟四个一看就心狠手辣的女人,刘子中光用膝盖想都能想得到她们把他带到这里的目的。 他固执的认为,去望江别墅什么的都是林舒月的幌子,为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他带到这里来,杀了他。他的车钥匙就在裤兜里,等他一死,跟着他从海天会所出来的林舒月再去把他的车子一开,他那辆刚刚从德意志空运过来到手没两天的大奔就得落入别人之手! 等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估计他都要成一堆烂肉了,就像东北报纸上面报道的那样。 刘子中哭了!他从来没想过他只是工作之余正常的出来找乐子,就遇到这种事儿。他太倒霉了。 他哭出了声,何玉玲实在是太烦了他了,拿出手家里的钥匙顶在刘子中的脖子边:“把嘴闭上。” 有惊又怒的刘子中根本不敢分心思去看顶着他脖子的是什么,因为这个熟悉的、冰凉的触感,他便下意识的以为这是匕首。顿时动都不敢动,呜咽声也被憋了回去。 吴冬艳也下车了,就着汽车尾灯的灯光,林舒月用最快的速度给吴冬艳化了个妆,妆化完后她上车后座去把叶雪玉换出来,看着完完全全变了一个样的吴冬艳,刘子中觉得今晚上,就是自己活着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给叶雪玉跟何玉玲化了妆,时间已经指向了午夜十二点。此时此刻,正是鹏城这个地方,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换了模样的人开始继续往望江别墅方向开,一路上车子越发多了起来,刘子中见到身边来来往往的车子越来越多,以及越来越熟悉的建筑,热泪盈眶。 他特别积极地给四人指路,车子最终停在了望江别墅的最里面,这里是望江别墅一号,也是望江别墅的楼王。根据刘子中的介绍,望江别墅一共由三栋小别墅组成。 三栋别墅呈c字形,c字的最中间那栋,是主楼,主楼中主要是娱乐区,无论是k歌还是赌钱 ,抑或是吃饭玩游戏,在这里都能够得到满足。 副楼1号,是客人休息的地方,这栋楼里服务的服务员们都是顶漂亮的,为了满足男人们的喜好,这里面的女人不仅能歌善舞,还各个都十分有学问,精通八国语言的人才在这里比比皆是。 副楼2号,则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能在这里玩儿的,各个都有点见不得人的爱好。里面的女人越生不如死,男人们则越高兴。 在三栋楼的边上,还零零散散的有不少低矮的建筑,这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住的。 三栋楼的c字型前的空地上,是一个园林喷泉,四周重着高高低低的绿化带,绿化带中埋了灯带,暖黄色的灯光将绿植照映得越发翠绿。 别墅区的门口站着两个高大健硕的男人,他们核对了刘子中的会员卡,又对着林舒月四人的脸扫了又扫后,将会员卡递给刘子中:“刘总,祝您玩得愉快。” 刘子中的两边分别被林舒月和何玉玲用匕首顶着,他高冷的嗯了一声,然后摇上车窗。 吴冬艳将车子开向别墅内。拐弯时,吴冬艳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面包车上。那辆车上坐着的都是她的同事,带队的是杭嘉白,同时,车上也坐有四五个从首都来的调查组人员。 而别的地方,数十个同事在今天下午已经乔装进入到望江别墅群,此刻正在隐蔽的角落中静静待命。 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下车时,她的手在黑色的锆石钻耳钉上轻轻一掠。何玉玲与叶雪玉则一个转动手上的水晶珠串,一个摸了摸自己的粉钻戒指。 林舒月则拉了拉衣领,将垂下的黑色水晶天鹅吊坠藏得更深。 “刘总,我们走吧?” 话音落,一个秃着头顶的中年男人也从车子上下来,看到被四美环绕的刘子中,眼中的羡慕都快化为了实质:“哟,刘总,今晚上是想体会点不一样的啊?” 能到这个别墅区来玩儿的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别说是四女一男了,就是十个女的五六十个男的那种坦诚相见的游戏他们也是经常玩。要是遇上别墅区的人在惩罚不听话的女人,就是上百个男人,一个女人的游戏,他们也不是没玩过。 刘子中这种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事儿,他羡慕的只是刘子中居然敢带四个女的过来这里玩儿,要知道从外面带女人过来,那价格跟在这里面点女人的价格差不多的,都要四五十万,一套鹏城本地的房子就出去了。 刘子中想到那个从自己会员卡上划走的四十多万,又想起要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他又必须得给出去的五万块,只觉得嘴角都在发苦。是在是笑不出来,但是被四个夺命女人围绕着的刘子中不得不笑。 “何总这话说的,我也就偶尔玩玩,哪里像你们!我都听说了,上个月何总一掷千金,包了二号楼的头牌青绿一周。那钱不比我今天晚上花得多?”刘子中勉强的笑容,在他那张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又满脸横肉的脸上,勉强看不出来,倒是格外猥琐。 何总凑近刘子中:“老刘啊,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规划局的吴厅就喜欢青绿这一款有文化又清冷的女人。我花了一百多万包了一周,但吴厅也大方啊,新镇村边上那块地知道吧?吴厅划给我了。” 这件事情已经跟政府签了合约,何总这几天走路都带着风,他跟刘子中没有什么竞争关系,甚至因为刘子中是做石材生意的,两人还是合作伙伴。因此说这件事情给刘子中听,何总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说起生意上的事儿,哪怕是死亡的阴影就笼罩在头顶,刘子中的大脑也是下意识地在转动:“哟,恭喜何总恭喜何总。何总吃肉,也别忘了给小弟喝点汤啊。” 刘子中从兜里掏出烟来,亲自给何总点上,何总最喜欢刘子中这种上道儿的人,脸上的笑容足足的。 他笑眯眯的抽了一口烟,然后丝毫不避讳林舒月四人在场,道:“前些年被老赵抢险带走的那个叫做容梨水的姑娘你还记得吧?她跟来老赵三年,前些天怀上了,还没等老赵说什么呢,她就自己去把孩子打了。老赵很是愤怒,把她退了回来。估计再过两天,就是教导她的日子了,据说很多人都要来参加这个聚会,你来不来?莞城跟惠诚那边的人都要来。” 刘子中显然对这个消息一无所知:“老赵不是说特别喜欢那个小姑娘?怎么还要把人退回来?他舍得?” “哪儿能舍不得呢,老赵家的那个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得了先天性的白血病,这么多年了老赵两口子也没等到合适的配型,这些年老赵的孩子生出了一个又一个,各个跟他家老大都配不上。这些日子他家老大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那个姓容的怀上了,这对老赵两口子来说不亚于一个惊喜。结果两口子没惊喜两天呢,就出了这事儿,两人能受得了?” “啧啧啧,当年看上那个姓容的小姑娘的人那么多,老赵花了快三百万才把那个姑娘拍下来。因为不够听话,还让人调教了那么久。本来还以为安分了呢,结果还是那个性子,老赵这段时间都要气死了。” 两人就站在停车场周边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聊的内容让林舒月四人恨得牙齿痒痒。尤其是林舒月,她就说为什么容梨水会来见号不认识的她,又把自己的私事儿跟她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呢。她就是在求救! 林舒月闭上眼睛,觉得这个世界啊,有时候真的是特别的恶臭,尤其是这些男人,跟部分女人!这种为虎作伥的女人邓玲算一个,何总跟刘子中口中的老赵的老婆算一个! 她们的儿子是人,难不成容梨水就不是人吗? “说起这个,刘总,前段时间的花名册你有没有看?那个叫林舒月的记者长得是真好看啊!可惜可惜,赵兵没能把她带过来,否则不要说是三百万了,就是五百万,我也得把那个女人拿下。好看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她那一身正气。迷人,太迷人了。我真是想看像太阳一样的女人堕入黑暗中的样子。”何总叼着烟,眼神迷离。 林舒月在他的身后,眯着眼睛看他。 50 第050章 解救 第五十章 吴冬艳凑近林舒月:“等会要是打起来, 你把这个人废了。” 做了多年刑警,吴冬艳可太知道这些男人对女孩子的恶意了。像何总这样以作践女人为乐的人不在少数。因为身份原因,她没有办法对那些男人怎么样。 但今天可就不一样了, 能够到这里来消费的,个顶个的都是禽兽。一会儿要是乱起来,一个人出点什么意外可太正常了。 林舒月朝吴冬艳点点头, 说实话,她也是这么打算的。 活了两辈子, 长这么大, 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对她抱有这种觊觎之心呢,实在是,该死。 何总跟刘子中聊了一会儿,已经等不及了,就先走了。 刘子中脸上还带着笑容, 但一转头, 就看到这四尊女煞神,脸一下子就绿了。 作为四人中年纪最大的人,何玉玲只是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刘子中:“走吧, 进去吧。我们要去三号楼, 记住了?” 刘子中真的觉得自己命苦。平白花出去几十万不说, 还要带着这几个人上那栋他去了一次就不想去第二次的楼。 但被四人目光灼灼的看着, 刘子中心里再苦也不能说出来。 一行五人先去主楼。主楼的装修跟海天会所差不多,都是一样的金碧辉煌, 但里面的服务员不论男女,相貌都属上乘,要林舒月来说,这些服务员的相貌放在上一世的娱乐圈, 是能吊打许多从某韩流水线上制造出来的爱豆的。 一楼是登记的地方,但登记台的另外一边是个台球室,许多爱好台球的男人拿着球杆你一球我一球的打得热火朝天,赢了一球,便有身边的美女奉上一个香吻,若是输了球,身边的美女便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 场面极其热闹,又及其荒诞。 林舒月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戴着眼镜,身材保养得十分不错的男人身上,他通身是名贵的西装,手上戴着的是一块上千万的名表,身边带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她二十多岁,长得极其漂亮,她略施粉黛的站在那里,便将台球厅那一边的所有女生比了下去。 叶雪玉凑到林舒月身边:“那个女人,叫做白选婷,是前两年的香江选美冠军。但她不是香江人,而是鹏城本地的,当时她得了选美冠军时,所有人都觉得她会像以前所有的选美冠军一样进娱乐圈,大陆这边的报纸狂吹了她在香江的人气,跟受到的青睐。” “但奇怪的是,从得了选美冠军以后,她就从大众的视野里消失了,没想到她跟在了覃达的身边。”叶雪玉十分唏嘘。 美女谁都爱看,白选婷的美是清冷的,是超凡脱俗的,她就站在那里,不动不笑,就好像自带了一身的仙气,她若是穿上白色古装,说她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也会有人相信。 当年大陆各地喜欢白选婷的人不在少数。白选婷的消息现在还时不时的会在三流小报流出,每当这个时候,三流小报的销量就会飙升一个台阶。 “她多大?”林舒月小声地问。 “选美的时候好像是十五岁吧?”叶雪玉也有点不确定。 林舒月嗤笑一声,十五岁选美,选美结束就销声匿迹,现在两年过去,她最多也就十七。华夏法律规定,十八岁才属于成年,现在白选婷还是个未成年呢。 覃达都多大了?他就算是跟荀恒一样大,今年也四十二了,当白选婷的爹不过分吧?要是放在古代,男人十来岁就结婚,他都能当人爷爷了吧? “不要脸!真恶心。”林舒月道。 刘子中这会儿已经从前台那开了一间门三号楼的房,正朝着林舒月她们这边走,正走到林舒月这边时,门口来了一群人。 林舒月等人望去,为首的,是荀恒。 林舒月挪动脚步,靠近吴冬艳:“冬艳姐,荀总怎么来?你们的计划里有这么一环?” 吴冬艳摁了摁耳朵上的耳钉,道:“杭队说,荀总之所以会过来,是他们收到线报,覃达有一个武装保安队。光凭咱们四个,是没有办法完成这个任务的了。” “荀总是把咱们的人带进来的。”吴冬艳脸色严肃。 武装保安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是覃达的保安队里有热武器!并且今日的联合行动,是在覃达的犯罪证据已经确凿的情况下发起的。她们四个的到来,是为了让这份证据更加的充足。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发现覃达有武装保安队之前,她们的作用很大,但在发现这件事情后,她们的重要任务就变成保护好自己。且不需要别的物证或者视屏证据了,光他非法持木仓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吃十次八次的木仓子。 林舒月的目光隐晦地朝大厅四周站着的保安看去,他们的胸前、腰间门确实有不规则凸起。 还不等林舒月细看,吴冬艳又在她耳边小声地道:“杭队还说,他们决定在现在逮捕覃达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今晚覃达准备在三点时惩叛徒,并且他要把三号楼里的姑娘全部弄死。” 林舒月脸色大变。根据他们的调查,三号楼里的姑娘,保守估计就有二十个!二十多条人命,覃达说弄死就弄死了? “查醒他了?”醒在军警界,尤其是警界,是个行业黑话,意思就是打草惊蛇。 吴冬艳严肃点头:“大概率是的。”这十多天来,荀恒也好,警方也好,都对望江别墅多有关注。覃达能够在望江别墅开这种地方长达数年不被举报发现,肯定是有别的消息来源。 他会醒在警方的意料之中。只是警方没有想到覃达会这么的疯狂。就是冒着这样巨大的风险,也要拉那么多人下水。 林舒月的目光落在覃达的身上,覃达刚刚赢了一个球,正捏着白选婷的下巴亲吻,他周边的人有的在起哄,有的也来了兴致,也不管身边的女人是谁的伴,抓过来便亲。 有的人眼尖,认出了荀恒,叫了覃达一声。 覃达皱着眉,十分不高兴地松开白雪婷的下巴,把球杆丢在一边,从台球厅走了出来。 白选婷在覃达看不见的角落,用手狠狠地擦着嘴唇。 覃达带着他的一众狗腿子走到了荀恒的对面:“荀恒,好久不见啊,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 荀恒看着一脸纨绔之相的覃达,他实在是无法把想在的他跟当年和他一起打架,一起谈理想的那个覃达联系在一起。 “覃达,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荀恒的话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凝重。 十多天的时间门,足够荀恒把覃达这些年做的事情查个底朝天了。之前荀恒不查,是因为覃达跟他一起长大,他对覃达的印象始终停留他们小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覃达就算是变了,小时候受过的教育是留在骨子里的,他做不出违法乱纪的事情。 直到调查覃达的资料摆在他的面前,那一晚,他一夜未睡。 从把覃达的资料递交到首都,首都再派遣调查员下来的这段时间门,荀恒无数次想要到覃达面前,问问他,他怎么就选择了这条路。 荀恒的这句话,让覃达愣了愣,而后他忽然笑了出来,且笑声越来越大,接待大厅都安静了下来,他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接待大厅,终于,他笑够了,他擦了擦眼角留下来的眼泪水,终于开口:“荀恒,恒哥,你这句话说得好好笑。我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不知道吗?” “你是荀家的小公子,你想要做生意,你家的人就全力支持你,你钱不够,他们就把省了多年的钱拿出来支持你。你做生意需要打通什么渠道了,都不用你开口,你的父母爷爷甚至大伯二伯就会给你把路铺好。所以你顺风顺水,想开报社,报社就红红火火。想做房地产公司,就有无数的好地皮供你选择。” “我呢?明明我们小时候家世差不多,你爷爷是元帅,我爷爷也是元帅。你凭什么比我强?哦,是因为你爷爷聪明,于是他在十年动荡时能全身而退,还让你的父辈在各种职位上更上一层楼。我爷爷呢,他固执,一根筋,被人抓住了把柄,下放到了大西北,我的爸爸叔叔们跟着被连累,于是死的死,逃的逃。后来他平反了,我活着的爸爸辈的人身体也大不如前。” “平反后的他们回到了原来的岗位,但也没用了,我爷爷退下来了,他们没有上升渠道了。越往后,我们的差距就越大。就拿现在来说,你们一家子,都在华夏的上层社会活跃着。我们覃家呢?你仔细想想,谁身居要职啊?” “我呢,当初被你们家保了下来,我就像个小跟班一样跟你去了大西北插队。有人跟你闹矛盾了,我在前面帮你冲锋陷阵,谁让你不舒坦了,我大半夜的不睡觉都要去帮你套麻袋。” “恢复高考了,你没考上大学,你不想复读,所以哪怕我已经拿到了平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也得在父母的逼迫下放弃读大学,跟着你从北方来到南方闯荡。” “你说你想当记者想开报社,所以我明明不喜欢这种奔波的日子,我也得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因为我们家需要你们家。” “你一直问我,怎么和你疏远了,我们能不疏远吗?我不用在你身后给你当小跟班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覃达说完,将眼睛取下来,从兜里掏出眼镜布擦了擦:“你一向看不上我的娱乐公司,娱乐会所,现在忽然过来,是查到了什么了?” 覃达的目光,落在荀恒身后的人身上。他跟荀恒一样,都是部队大院出身,荀恒身后的那些人固然穿着便服,但在军警系统待过的痕迹却依存在。从他们的站姿,神色、着装便可看出来。 从开始干违法产业开始,覃达就料到了自己会有跟华夏公检法机关对上的一日,这一日的到来是早是晚,覃达都无所谓,他半点不慌。 “你以为我会束手就擒吗?你太小看我了,荀恒。”覃达一招手,原本站在接待大厅的各个保安们从身上掏出了抢,一个主管走到收银台后面,摁了一个按钮,尖锐的警报声响彻夜空。 男男女女的尖叫声被尖锐的警报声淹没,林舒月几人顺势蹲在墙边。 覃达掏出木仓,指着荀恒:“恒哥,从小我打架就打不赢你,一直被你打到服,所以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后,给你当弟弟。但你说说,那年我爸爸出了事情,你明明能帮我,你怎么不帮呢?” 荀恒一直都知道自己跟覃达之间门疏远的主要原因,他虽心痛却无可奈何,他曾多次找到覃达企图恢复曾经的友谊,但都一直没有成功,慢慢的,他也就不跟覃达来往了。 一直到那年覃达的爸爸出事,覃达大半夜的闯进他的家里,跪在他的面前,求他帮帮他爸爸。 今日覃达再次提起,荀恒依旧是当年的那个想法:“你爸爸犯法了,我怎么帮?” 当年面对覃达的请求,荀恒也是这一句话把覃达堵回去的:“你爸爸如果犯的罪是小事也就罢了,看在多年认识的份上,能帮的我一定会帮。可他身为监狱系统的最高长官,利用职权,给已经判了死刑的人数次减刑,用流浪汉代替被执行死刑的人去死。被执行死刑的人因此逍遥法外。有好几个出来后继续犯案,这是多大的罪,你不明白吗?” 覃达当然知道他爸爸犯的是什么罪,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恨:“可是你大伯是军长,你爸爸也在司法系统身居要职,你为什么不能帮?我的要求不高,我爸爸活着就行,哪怕是坐牢坐到死呢,这要求高吗?” 覃达想不明白,他只是想让荀恒说句话,让他爸爸的罪行缓期执行而已,这荀恒都不能帮吗? “这要求高啊,怎么比高?”荀恒看着举着木仓的覃达:“你爸爸当初收受贿赂,残害了多少无辜的人?要是让你爸爸活着,那些人的在天之灵如何告慰?你从小就跟我一样,在爷爷的身边长大,爷爷一直教导我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法律,是不可触碰的底线。” “当年我们一起上学,你的法律学得比我还好,这些你不明白吗?” 覃达不想明白,他只是看着荀恒道:“如果你当初帮了我,我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荀恒,是你逼我的,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你。” 覃达缓缓扣动扳机,一个人从斜对方扑出来,将覃达扑倒,他的手木仓中射出的子弹打中了接待大厅的玻璃灯,玻璃碎了一地,接待大厅昏暗下来,无数人捂着耳朵尖叫。覃达这边的保安朝荀恒带来的人开木仓,荀恒带来的人都是从部队退伍下来的公检法机关的人,他们立马回木仓应战。 木仓林弹雨中,林舒月四人逮着机会便将被吓傻了的女孩子们摁在地上。 别墅外围的也响起了木仓声,吴冬艳三人耳机里传来杭嘉白的声音。叶雪玉拉着林舒月的手顺着墙根走出别墅,飞快地在木仓声中跑向三号楼。 三号楼是昏暗的红光,这边也格外混乱,衣衫凌乱的男人们因为木仓声抱头靠着墙蹲着,有几个人应该是喝了酒,他们被人从房间门里拖出来,此刻十分羞恼,正在用语言辱骂穿着特警服装的警察。 这里没有一个女性,特警们在大厅持木仓看着那些男人,谁骂得脏了,便走过去踢一脚,见到林舒月几人过来,他们朝着里面的房间门努努嘴:“你们去看看吧。” 三号别墅的大厅很小,只有十个平方,红色的地毯上坐落着两个三人位的沙发,几棵绿植坐落在沙发大厅的四个角落。往前走几步远就是房间门,林舒月推开第一个房间门门。 这个房间门里甚至没有床,一个类似于手术台大小的床摆在最中央,墙边立着一个架子,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手铐皮鞭这类东西到这里,都是最正常的。 一个女生躺在最中间门的手术床上,她全身没有一块好肉,她迷瞪着眼睛往外看,很快又闭上眼睛。林舒月强忍着眼睛酸涩,从地上找出一件件衣服,手忙脚乱又小心翼翼的往她的身上套,她全程没有喊痛。 直到林舒月把她扶起来,说:“警察来了,我们来救你们了。” 女人猛地睁开眼,没有焦距的眼睛努力去看林舒月的方向,然后她颤抖着声音:“真的吗?” 直到这一刻,林舒月才发现,她原来已经看不见了。 “是。”听到林舒月的回答,女人笑了,她伸出手,颤抖着去摸索林舒月的脸:“我没见过你,你不是这个楼里的姑娘。” “对,我不是。”林舒月扶着她往外走。 吴冬艳、叶雪玉、何玉玲以及另外几个赶来的女警将楼里的姑娘都扶了出来。就算穿了衣服,可是在她们的身上,却依旧看得到伤痕。 有的是被刀划过的,有的是被烟头烫过的,有的是被鞭子反复抽打过的。像林舒月扶出来的第一个女生一样身上有残疾的,更是比比皆是。 林舒月心中像是堵着一块厚厚的石头,她猛地看着那些蹲在地上的男人。能来这里消费的,能来三号楼消费的,善恶值都不低于40%,甚至有两个已经高到了80%! 但就算是被抓住,被拷着手蹲在地上,他们脸上也没有半点惶恐,因为能来这里消费的,大多都非富即贵,他们来这里就是找乐子的,哪怕出了事情,他们的家族也依旧有能力把他们保下来。他们的怒骂声甚至都没有停下来过。 外面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歇,警察们押着三号楼聚集起来的男人们往外走,林舒月几人也领着女人们往外面走。 走到外面的喷泉区时,其中一个女生踉跄一步,走在她前面的叶雪玉被推了一下,碰到了前面的男人,这人的善恶值就是80%中的一人,他立马回身,看到碰到他的是叶雪玉,戾气付上脸颊。 他朝着叶雪玉一脚踹过去:“狗东西,死条子,老子让你们拷,是给你面子,你他妈居然敢砰疼我,你嫌活得太长是不是?” 叶雪玉俏脸一拧,根本就不怕他,她拍了拍被脚上被踹到的地方,抬脚就踹过去:“老子?你是谁的老子?要不是身上穿着这身制服,你爹我早就想弄你了,现在就是拼着这身衣服不要,我今天也要把你这个畜生搞死在这里。” 林舒月也早就不想忍这这些男人了,她趁机踹到另外一个善恶值到百分之八十的男人,踹到他后直接一脚踹到他的子孙根身上。 叶雪玉没有穿警服,林舒月本来也不是警察。在别人看来,她们就是望江别墅里的女人。这里聚集着一百来个来这里找乐子的男人,服务他们的女人也高达上百个。 这些女人里本就有很多不是自愿的,她们看到林舒月和叶雪玉的做法后,将仇恨的目光落到了身边男人的身上,其中一个躲在人群中的女人挥出了高跟鞋砸到了对面蹲着的男人的身上,接着,丢出来的高跟鞋越来越多,有的女人跑了出来,她们手里没有任何工具,于是丢出去的高跟鞋就成了她们的武器,她们用高跟鞋的鞋跟一脚一脚的踹在男人们的身上,且和林舒月一样,她们的目标大多也都是男人的下/身。 于是痛呼声响彻天际。 边上看着的警察们就是象征性的管一管。 望江别墅之事,没有一个人会不愤怒。 【叮~~检测到善恶值总和超过1000,系统商城特殊物品被激活。】 【叮~~商城系统已刷新,请宿主前往查看。】 林舒月打开系统商城,系统商城中有且只有一样商品:绝孙药。售价为0积分。 林舒月点开商品介绍,而后大喜,立马点击大范围使用。 【叮~此物品为大范围性使物品,请宿主设置适用范围。使用此产品后,来过__的男性,善恶值高于__者,将终身不举且无药可医。】 这是一个填空题,林舒月在第一个横线上填上了望江别墅,第二个横线上的善恶值填了20%。 填完后点击确认,善恶分辨系统又刷新出另外一个提示:【因宿主第一次使用大范围增效物品,成功触发附带产品:梦境符。请宿主选择符纸效果。(提示,此物品同样为大范围增效物品,且只对善恶值高的人有用,请宿主谨慎使用。)】 【一、噩梦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物品触发后,善恶值高的人将会变成受害者,在梦境中无限循环曾经所做下的坏事,直到灵魂消亡,方能停歇。)】 看完第一个选项,林舒月根本没去看第二个选项,直接坚定不移的选择了一。 她的想法很简单,这些男人,尤其是善恶值低于40%的男人,来望江别墅,属于嫖,在没有查到他们的别的罪行之前,公检法机关最多只能按照法律,把他们拘留半个月。 但系统的惩罚就不一样了,在系统的惩罚下,他们终身不会再举,这对于爱嫖的男人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点击。不仅如此,每日每夜,只要睡着,他们就会做噩梦,他们的一生都不会得到安息。 林舒月的心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在这一刻,林舒月真正的感觉到了善恶系统存在的意义。 51 第051章(一更) 容梨水2 第五十一章 这一夜的救护车响彻整个鹏城, 鹏城大大小小的医院都被住满,休假的不休假的警察同志们满大街的跑,已经睡下的媒体工作者被一个个电话叫醒, 紧急奔赴到望江别墅区。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林舒月跟着吴冬艳等人忙到了天光大亮,她在鹏城军区医院, 见到了当年报警了却无故失踪的闫友莲。 此时的她除了脸蛋外,浑身是鞭伤, 烫伤, 她看到何玉玲跟林舒月时,笑了,又哭了:“何警官,好久不见。” 何玉玲办了张凳子,跟林舒月一起坐在闫友莲的床边:“好久不见, 对不起。” 作为一名警察, 何玉玲觉得她是欠着闫友莲这一声对不起的,闫友莲来报案那天,她再谨慎一点, 把闫友莲留下来一个晚上, 或许闫友莲就不会遭受这三年的苦难。 闫友莲摇摇头:“不必说对不起, 何警官。谁能想到他们的胆子会那么大呢?何警官, 谢谢你跟吴警官一直坚持找我。” 闫友莲被关在望江别墅内,但她对外面的事情并不是毫不知晓。她刚刚被抓进去, 饱受折磨之时,钱元康去找过她好几次,虽然钱元康去找她的目的是为了折磨她,可当她在得知有两个警察一直在坚持不懈的找自己时, 她的内心是喜悦的,是充满希望的。 于是她每当被折磨得痛不欲生之时,一想到在外面还有人在寻找自己,她就又有了坚持下来的动力。 三年了,哪怕她自己都知道警察已经放弃寻找她了,可她还是抱着渺茫的希望。当今天晚上,有枪声响起时,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她等了这一天,等了三年了。 何玉玲跟闫友莲介绍了林舒月的身份,闫友莲只看了林舒月两秒钟,便同意了林舒月的采访。在林舒月给她拍了不露脸的照片以后,跟林舒月讲述了自己在望江别墅里的生活。 她的讲述十分沉重。从她被带入到别墅区三号楼后,她就从来没有踏出过三号楼。三年时间,吃喝拉撒睡都在三号楼内解决,她们没有任何电子产品,也看不了电视,她们甚至连出门望风,都是奢侈。 这三年的时间里,她见过许许多多的姐妹被折磨而亡,她们甚至连一副棺材都得不到,死了的人,保安们用麻袋一卷,要么沉入望江别墅后面的西江里,要么就埋在了望江别墅附近的山里面。 四十分钟后,闫友莲累了,她睡着了,林舒月二人出了她的病房。 病房外站着容梨水,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西装,她依旧在抽烟,见到林舒月出来,她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林记者,我要走了,我定了明天天亮离开的车票,广粤省这个地方啊,我再也不会来了。林记者,我祝你一生平安,前程似锦。” 容梨水朝林舒月深深地鞠了一躬,走了两步后,她又转身回来。昨天晚上她没有在望江别墅,而是在名妆日化的老板张富春的家里。他儿子昨天又犯病了,他跟他的妻子李彩霞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应该为他们儿子遭的罪付出代价。她被押着跪在张富春家的地上,张富春拿着皮鞭,一鞭一鞭的抽她。 李彩霞端坐在沙发上,像个优雅贵妇一般的品着茶,若是张富春的力道小了,她便开始念叨她儿子所受得罪。在疼得受不了的那一刻,容梨水真的想不顾一切的冲到厨房,拿出里面的菜刀,把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妻给全部杀掉。 但在后半夜,张富春接了个电话,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她受的刑法终于结束了。但像她这样的女人,是不能留在张家过夜的,因此她只能拖着一身的伤痕来医院上药。 她就是在医院,见到的望江别墅的那群女人的。在看到她们在医院的这一刻,她就知道,在她头顶那把空悬着的刀,落下来了。 她上了药,听说有记者在采访,她便在病房外面等着,在看到从病房里出来的林舒月的那一刻,她那一刻的激动无法言说。 本想一走了之,但她还是想把她这些年的生活跟林舒月说一说,她想,作为一个记者,她的事情,林舒月是想知道的。 林舒月的确想知道,她们返回了闫友莲的病房,闫友莲已经陷入了沉睡,何玉玲则去忙去了。 容梨水背对着林舒月,把自己背上的伤露了出来,这些伤,有婴儿巴掌那么宽,哪怕上了药,也有些伤口在往外面渗血。 容梨水示意林舒月拍照,拍完后,她说:“林记者,你是不是觉得那些上望江别墅去消费的男人很可恶?但其实并不完全。可恶的男人身后,总会站着一个隐藏在他们背影后的女人。” “就像张富春的妻子李彩霞那样。”容梨水把衣服穿上,衣服接触到伤口,疼得她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李彩霞啊,是一个标准的大妇。她就像是从古代出来的女人一样,对男人在外面有几个小老婆毫不在意,对小老婆有几个孩子也不在意。她只在意的她张家的财政权在她的手上,她儿子的继承权不被动摇。”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在我明确表示跟张富春的第二天,我被他带回张家,看到张富春的另外两个女人也在张家,她们还伺候李彩霞吃饭的时候,我惊呆了。我感觉我像是活在一百多年前。”直到此刻,容梨水说起这件事,也依旧不可思议。 她的父母是因为爱情而结合在一起的,到了她离家出来打工时,都已经是二三十年的夫妻了,有时候她爸爸出门久不回来,她妈妈会因此担心,不仅担心他的安全,也担心他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勾搭。她妈妈若是跟哪个男的多说几句话,她爸爸也会阴阳怪气许久。 她的哥哥嫂子姐姐姐夫也是如此的,所以在知道世界上还有李彩霞这样的大妇的时候,她整个人的三观都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李彩霞啊,她对我们这种女人,就像是对待小猫小狗一样,平时充耳不闻,若是她心情不好,生气了,或者她儿子犯病了,就会把我们叫过去训斥一番。在张家,有一块浴室垫子,每当她不高兴的时候,我们就得跪在那上面。”容梨水提起裤脚,她的膝盖上面,有一块纵横交错的规则形疤痕。 “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恶心的男人林舒月见得多,林舒月原本以为李彩霞跟邓玲一样,都是男人杀人她递刀的货色,结果现在听容梨水的话,她不是? “她不在意的。我听姚姐说,李彩霞有特殊爱好。在她刚刚跟张富春的那几年,李彩霞还年轻,她跟张富春行房时,李彩霞会在一边看。”容梨水的表情一言难尽。 林舒月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神奇的NTR心理障碍,简称绿帽癖。但一般情况下,有这种心理障碍的都是男人,她是第一次听说女人有这种病的。林舒月觉得她现在的心情就跟那句歇后语一样,小刀戳肉里,开了眼了。 “但她的手法越来越变态。你敢相信吗?我跟现在张富春的新欢,都是她选中,她砸钱,买回来给张富春的。她现在已经不爱看张富春跟女人行房了,她喜欢看张富春打我们。每次张富春对我们动手,她都会到现场。像个傻逼,像个神经病。” “跟了张富春的女人,但凡怀了孕,就会被接到张家去养,孩子一生下来,就会被送去做配型。但无论是配型成不成功,那个孩子都不会留在亲生母亲的身边,他们会被李彩霞集中放在一个地方养。像养狗一样,给口饭吃,给件衣服穿,别的什么都不管。姚姐的女儿十八了,连小学文凭都没有。” “她被送到了望江别墅,去了三号楼。人已经没了半年了。” “刚刚姚姐给我发信息,说她已经去公安局了。她跟了张富春三十年,她搜集到了很多很多张富春跟李彩霞违法犯罪的事情,她之前是为了孩子一直忍着,从她女儿被送走以后,她就被严密的监视了起来。电话手机碰不到,门也不能出。” “今晚望江别墅出了事,李彩霞跟张富春因为这件事情方寸大乱,姚姐趁机跑了出去。” 像是即将要看到张富春跟李彩霞的下场,容梨水眼角都带着畅快的笑容。 “林记者,你不知道吧?李彩霞跟张富春啊,他们在海天会所里还有股份呢。”而海天会所的上一级单位是望江别墅,望江别墅出事情,海天会所也捞不着好。 作为海天会所的股东,海天会所出事,李彩霞跟张富春可不就害怕了么?毕竟两人在海天会所的占股可不低呢!姚姐手上掌控的那些证据,足够李彩霞跟张富春进去很多年的了。 容梨水光想想,便觉得畅快,她在说完张家的事情后就走了,她订了离开广粤省的车票,从今往后,广粤省,她是再也不会来了。 林舒月等她走后,想起了之前之前在望江别墅用的噩梦符,根据噩梦符的效果,李彩霞也是跟望江别墅有关的且善恶值不会低于百分之20的人,噩梦符的效果,她也是可以体会到的。 但林舒月不确定,她特地询问了善恶分辨系统,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后,她松了一口气。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林舒月想了又想,回了报社。 报社同样灯火通明,黄强等人已经在着手写报道,林舒月打开电脑,写了闫友莲跟容梨水的故事。 这是她在经过两人的授权后,模糊了她们的姓名年龄着手写的。 写完后,将报道发到王明政的办公室,林舒月往家走。一路上碰到许多闪着红灯拉着警笛的警车呼啸而过。 望江别墅涉及到的人十分多,其中商界政界的人都不算少,望江别墅管理人员的嘴也不都是紧的,他们每供述出一个人,就会有一个还在睡梦中的望江别墅参与者会被抓。 经此一事,林舒月猜想,鹏城政界应该会严重缺人,今年的事业单位应该特别好考。 林舒月在路边买了一杯热豆浆喝,豆浆醇厚清甜,她边喝边给职业学校对面美妆店的顾姐发了辞职短信,不等她回复,林舒月就进了村。 她的家门口围了一群人,林舒月心里咯噔一声,望江别墅案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传来林舒月都顾不上看。 林舒月赶忙跑过去,还没到门口,她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林舒星,你没心肝没心肺,建新他做得再不对,他也是生了你的亲爹,你连谅解书都不愿意给他签,你妄为人女!林舒月呢,赶紧让她滚出来,她还是个记者呢,我倒是要问问她,她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孝!” 52 第052章(二更) 来自未来的报纸4…… 第五十二章 林舒月挤开人群走进院中。娄凤琴等人在原地站着,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一边拍一边哭。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站在她的边上。 这就是林建新的妈,林舒月姐弟三人的亲奶奶。 一个偏心到了极点的老太婆。 “我就在这站着呢。你要去找电视台也好,去找记者来曝光我也好, 你尽管去,怕一个算我输。”林舒月冷声道。 娄凤琴几人听到林舒月的声音,立马一改刚刚看猴戏的状态, 纷纷朝林舒月走过来:“阿月回来了,饿不饿, 吃饭没有?” “不饿, 喝了一杯豆浆,有点饿了。”林舒月回答着娄凤琴的一个个问题。 娄凤琴一听林舒月还饿:“那妈去给你下碗面条吃。”说完她便往厨房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了煤气灶打火的声音,竟是半点也没把坐在地上破口大骂的林老太婆放在眼里。 林老太婆看见这一幕也有点傻眼了。她跟娄凤琴做了十年婆媳, 她虽然不疼林建新, 但林建新特别贱,林老头跟林老婆子越不疼他,他就越想让他俩对他另眼相看。明明自己整天都在家里抱怨林老婆子跟林老头偏心, 但当娄凤琴跟林老婆子起争执以后, 他永远站的都是林老婆子那边。 在村子里的那几年, 林老婆子三不五时的就要上她家来坐一坐, 骂一骂。骂得最多的,就是她生了俩女儿没儿子的事儿, 还口口声声说她的家底日后都是林老大一家子的。 林建新面对他妈的这些话,屁都不敢放。娄凤琴为了这件事情跟林老婆子打了好几架。但婆媳打架,男人站在婆婆那边,换成任何一个儿媳妇儿都会憋屈。 跟林建新离了婚, 三个孩子加上房子地都被她争到手,娄凤琴不知道有多开心。终于不用再忍受林老婆子的气! 原本离婚后,她的生活本来应该一片坦途,但因为林建新想要荣华富贵,把她的儿子送了出去,所以她这一生蹉跎。要不是不允许杀人,娄凤琴早就提着刀子给林建新捅穿了。 她一边在房间里烧水,一边朝着外面的女儿儿子道:“把这个老太婆给我丢出去,签谅解书,签个屁的谅解书。他犯罪了,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林老太婆我告诉你,你有这个时间来找我,还不如先跑去张梅家,趁着张梅还没搬走,多搂点家财。” 娄凤琴的话清清楚楚的从厨房传出来。林大伯母跟林老太婆对视一眼,林老太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蹬蹬蹬的就往外面跑。林大伯母扭着她那过度肥胖的身躯也跟着跑。 一场闹剧就这么散了,虎头蛇尾。 林舒月问林舒星:“她们来很久了?” 林舒星摇摇头:“你回来前两分钟她们才到。但她们老早就来了,从街头跟人聊到街尾,说的都是我们不孝顺,要把亲爹送进牢的事。” 林舒星手里还拿着一把瓜子:“你要是不进来,妈也是要把她们撅出去的。” 林老太婆婆媳走了,这场戏的主演都没了,门口聚集起来的看热闹的人也走的走散的散。林舒阳跟曾小艺背着书包匆匆往学校去,罗正军在他们买的店铺居住,今天没过来。 娄凤琴在屋子里道:“她知道个什么谅解书,肯定是张梅撺掇她来的。” 把挂面放到锅里煮着后,娄凤琴擦着手走出来:“张梅那个女人还真是对林建新不离不弃,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想尽一切办法要保林建新。她爹她都不管了。” 在林舒月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张梅找到家里好几次,次次说的话都差不多,什么孩子不能没有爹,林永一还小云云。简直就跟疯了一样。 林舒星想起张梅那朵大奇葩,啧啧称奇:“她说这话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当年她逼着林建新跟妈离婚的时候我们还小呢?她知道她家林永一不能没有爸爸,却撺掇着林建新把咱们家阿阳送走?合着这个世间的道理,对她有用的时候她就用,对她没有用的时候就当做不知道呗?” 林舒月十分不可思议:“当初她不是很恨林建新?她现在还帮林建新开脱?” 上次她们在公安局,张梅对林建新的种种痛恨、厌恶都还历历在目呢。这才过了多久,张梅就维护上林建新了? 娄凤琴从厨房把煮好的面条端在葡萄树下的桌子上,又回厨房给林舒月拿辣椒油。 “你以为张梅是什么人呢?”娄凤琴坐在葡萄架子下,跟两个女儿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张梅当年跟林建新是在舞厅认识的,那时候林建新身边还跟着别的女人。张梅看中了林建新的皮相,主动去追。为了得到林建新,认识不到一个星期,就给林建新花了几十块钱。”几十块钱在现在看来不多,但那个时候是八十年。几十块钱是一个工人一年的巨款。 张梅就是通过这种砸钱的方式,得到了林建新。 “等她跟林建新在一起后,哪怕知道林建新有老婆有孩子,她也没放弃。为了留住林建新,她还主动怀了孕。林建新跟我离婚,跟她结婚以后,她生出来的女儿,本来应该姓张的,但她这个人脑子有病,去给孩子上户口的时候,直接让她女儿姓林。”娄凤琴说道这里,冷笑几声。 “你别看她这个人嘴上跟表现出来多么痛恨林建新,等林建新真的出事了,她又舍不得了。就是可怜她爸爸了,把她捧在手心里那么多年,成了个叉烧。你白叔说,她给林建新找了好几个律师,她爸那边她是管都没管。” 林舒月觉得自己真是天天都在见世面。生张梅这种女儿还不如射墙上,真是恋爱入脑。 娄凤琴看林舒月一脸无语,笑着道:“张梅为了讨好林老婆子跟林老头,从跟林建新结婚那年起,每年都要给林老婆子跟林老头送大礼,要不然你以为林老太婆会给她出这个头?” 林舒月吃着面条,娄凤琴又继续道:“林建新跟张振发的案子,明天就要审理了。你去不去?” “去。”结束了一个暗访,林舒月闲着也是闲着,林建新的这个案子,她咋也得去看看的。 “那我早上叫你。” 吃完饭,林舒月回房间去睡觉,林舒星也收拾收拾,去了她跟罗正军开的店铺。娄凤琴把屋子打扫干净,关上门去了白文华的超市。 半个月的时间,白文华的店铺已经步入正轨,白文华跟她,又要踏上去找孩子的的路程了。 林舒月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肚子饿得很,起身去了厨房,厨房的灶台上有一锅煮得粒粒分明又出了粥油的白粥。 白粥配着罗正军揉的萝卜干榨菜,林舒月吃了三碗才饱。她抱着肚子出去外面走了走,报刊亭的报纸已经上新了,望江别墅一事,霸占了各大报纸的头条。 林舒月的报道也占据其中。她采访到了此次事件的受害人,这就在众多报纸中脱颖而出了。 林舒月将市面上有的报纸都写了一份,拿回家去慢慢看。 然后她在房间的床上,看到了张无比眼熟的,来自未来报纸。看到这张报纸,林舒月才想起早上她来不及细看的任务完成播报。 点进善恶分辨系统,几条未读信息就飘在首页。 【叮~现实任务‘被威胁的花季少女’已完成。奖励宿主人民币X4000,积分800,生命时长:5个月。】 积分刚刚到账,余额就少了80,林舒月是一点也不心痛,她的生命时长也被加到了两年一个月。林舒月光看着就觉得很高兴。 【叮~~此次任务触发特殊商城物品以及特殊物品伴生奖励,幸运大转盘开启,抽奖字数X1,请问是否抽奖?】 一个PXX版本的幸运大转盘出现在林舒月的面前,林舒月很诧异:【统子,你们还有幸运大转盘呢?】 善恶分辨系统:【是的,宿主,只有在任务触发到特殊商城物品以及特殊物品伴生品时才会有哦。】 善恶分辨系统这么一说,林舒月就懂了。她点了大转盘下面的抽奖二字,大转盘飞快转动,几秒钟后,指针停留在其中一个格子上,格子翻开,上面写着,是痊愈药。 林舒月看物品介绍,这也是个大范围的增效药品,但跟之前的绝孙药和梦境符不一样,这个物品是给善恶值低于20%的人使用的。使用后,身体受到的内伤,会在后续的现实治疗中,慢慢痊愈。 林舒月便想到了望江别墅三号楼的那些姑娘。那些姑娘在望江楼里饱受折磨,她们的外伤不少,内伤也很多。尤其是妇科,昨晚送去医院的望江别墅和海天会所的女生,十个中有九个都患有严重的妇科病,还有一个特别严重。 这种大幅度增效药品,也是需要手动填入的,林舒月在空白的横线上填入了望江别墅案女性七个字,白光一闪,幸运大转盘选项慢慢褪去。 林舒月关掉善恶分辨系统,拿起枕头上的报纸来看。 这一份报纸,标题为:【月牙湾纵火案凶手落网,牵扯出销金窟望江别墅】 报道中的两名凶手一名为容梨水,一名为姚含君。其案发时间为五年后。 容梨水费尽心思从望江别墅内逃出来,她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而是跟被关在月牙湾别墅内的姚含君取得联系,两人买来汽油,在月牙湾张富春的家中四周都淋上一圈后,点燃了火。 事后,两人逃离现场,两个月后,两人在首都被抓,被抓后,姚含君将自己多年调查到的事情全盘告知首都警方。警方在知道望江别墅的存在后,派遣专员前往鹏城调查。 在调查期间,与望江别墅的武装保安队发生剧烈冲突,派出的调遣专员全部阵亡。 此事在全国范围内引发剧烈震动!首都方面又派出调查专员,并且勒令鹏城公检法机关以及武警部队全力支援,在耗时三天后,终于将望江别墅的相关涉案人员全部抓住,解救出包括海天会所中在内的女性四百余人。 在报道的末尾,写出这篇报道的记者说:这是新华夏史上最臭名昭著的一起涉黑事件,历年来,其受害人高达上千人,且都为女性。 林舒月看着报纸上统计的那几行数据,久久无言。 她拿起手机给吴冬艳打去电话,历时一天,警方终于统计出了受害者,去世的有五十人,受重伤的有30人,被胁迫的有两百多人,总共加起来有三百多。 对比起五年后的高达上千人,这三百不多,可这些数字的身后,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 林舒月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太黑暗了,明明已经是新华夏,却还是又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人。 报纸在她的手中消散,娄凤琴也回来了。 她扬声叫林舒月,林舒月从房间走出去,娄凤琴手里拿着一张相片,朝林舒月招手:“阿月,上次你不是说想看看萍萍的照片吗?我给你带过来了。你瞧瞧,是不是很漂亮?” 林舒月接过娄凤琴手里的照片,一张是白萍萍的正面照,两岁多的孩子,胖嘟嘟的,可爱极了。另外一张,写的是白萍萍的生长特征。 林舒月看着其中大腿内侧有水滴形黑色胎记时,愣了愣:“妈,这个大腿内侧的黑色胎记,我知道有谁有,岁数也对得上!” 53 第053章(一更) 寻找 第五十三章 林舒月的一句话, 无异于一个平地惊雷,把娄凤琴震得晕头转向:“阿月,那个人是谁?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娄凤琴紧紧地抓着林舒月的手。 白萍萍丢的时候两岁, 现在十五年过去,她十七岁了。从她丢了的那天起,白文华就踏上了寻找女儿的路程, 这十五年来,他走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越是偏僻落后的大山, 他去得就越多。 他救出来的被拐妇女不计其数, 他帮助的寻亲家庭多不胜数,可多年来,他却没有白萍萍的丝毫讯息。 希望如此渺茫,每当有寻亲家庭找到孩子,白文华高兴之余, 都会难受许久。 如果白萍萍就在鹏城, 那他这些年受的这么多苦,算得了什么? “昨天晚上,在望江别墅。”林舒月神色复杂。昨天晚上木仓击案发生时, 有不少人被吓得呆愣在原地, 林舒月跟叶雪玉、吴冬艳、何玉玲在拉这些人躲避时, 曾躲到台球室, 白选婷那时候就在台球室的角落里蹲着,惊鸿一瞥, 林舒月看到了她大腿内侧水滴形的黑色胎记。 在望江别墅那个地方,男人虐待大女性殴打女性都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林舒月当时没当回事儿,只以为那是被人掐出来的淤青。 现在想想, 也是不对劲的,白选婷昨天穿的是吊带短裙,身上白白净净,身上除了那个拇指大的水滴形印记外,并无其它伤痕。 “是右腿大腿内侧,阿月,这不是开玩笑,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娄凤琴再次确认。 林舒月仔细回想,然后点头:“没错,是在右腿。” 娄凤琴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自从林舒月当了记者以后,她对报纸的关注度比以前大了很多很多,但凡是林舒月写的报道,她都买了,剪了放到一个相册里去做了珍藏。 虽然林舒月不说,但她也知道林舒月时不时消失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尤其是这一次望江别墅的事儿! 望江别墅的事情大量上报纸,她那出差了十多天不见人影的女儿就回来了!!她不敢细思。 她拿出手机,抖着手给白文华打电话。 白文华正在店里点库存,听到娄凤琴在电话里说的话,他脑袋嗡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先往外跑。 他匆匆赶到林舒月家的时候,人已经冷静了下来。 “阿月,你看到的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他语调急切,眼中满是期盼。 “叫白选婷,是两年前的香江选美冠军。她是鹏城本地人,我昨晚在望江别墅看到的她。我刚刚已经给我公安局的朋友打过电话了,她现在在东方小区居住。”昨晚上的体检,白选婷也去了,因为她是覃达的女伴,她在检查完就被刑警叫去询问,询问完后,她就被父母带回了居住地。 白文华没开车过来,他的车子停在了超市门口,他现在的状态也开不了车,因此开车的人是林舒月。 平沙村离东方小区不远,这个小区是近两年新盖成的,地段好,小区内设施好绿化好,小区内不仅有商品楼房,也有独栋小别墅。 白选婷家在东方小区的后排别墅。 林舒月根据叶雪玉的地址,敲响了一排三号的房门。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来开门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白文华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脸色大变。 中年男人也看到了白文华,他下意识地就想关门,被林舒月眼疾手快的顶住了。 中年男人暗中用劲,却怎么也关不上门,他只能讪笑着看白文华:“是阿华啊,你怎么来了?” 白文华看着中年男人,想笑,却笑不出来:“阿武哥,我把工作挪到了鹏城这边,我问阿平要了你的地址,进天来拜访拜访你。” 听了白文华的话,中年男人抵门的动作轻了些:“这样啊,我都不知道你来鹏城发展了,现在做什么?还是开超市吗?开在哪里啊?” 没等白文华回话,一个中年女人缓缓从家里走出:“谁来了?你怎么开门开了那么久还不回去?” 那个中年女人在看到大门外的白文华后,脸色都没变一下。 “这是阿华吧?好多年没见了,快进屋来坐。阿武你真是的,阿华来了你怎么不让进屋来?”中年女人一边热情地招呼白文华,一边朝白文武使眼色。 林舒月娄凤琴跟在白文华后面,跟中年女人一起往屋里走。 这个别墅很大,光院子就有四十多平米,靠墙的地方种满了花花草草,从大门一进屋,就是个透亮的客厅,客厅装修华丽,墙上还挂着价值不菲的世界名画。 白文华被中年女人引到沙发上坐着,沙发面前的茶几上拜访着一张全家福,白文武跟中年女人的身边围绕着三个孩子,两儿一女。女儿并不是白选婷,二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身上穿着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公主裙,头上带着一顶镶满了钻石的皇冠。 中年女人让白文武去沏茶,自己则跟白文华和娄凤琴聊了起来。 她语气熟稔,对白文华的事情也比较了解,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白文华跟娄凤琴的婚事什么时候办。这一句话,让娄凤琴跟白文华对视了一眼。 白文华是家中独子,由母亲抚养长大,在白萍萍丢了以后,白文华的妻子先去世,白文华的母亲没过几年也走了。 白文华这些年只有清明和七月半的时候回回去祭祖,跟村里的人来往并不密切。 中年男人名叫白文武,是白文华的同村堂兄,虽然同姓,也以哥哥弟弟相论,但关系都出快出五服了。跟白文华不一样,白文武在改革开放之初就到了鹏城闯荡。白文华跟他可以说就没有联系。 那么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了,白文武为什么会对白文华跟娄凤琴的关系这么熟悉? 白文华跟娄凤琴确定结婚的关系也没多久!白文华老家所在的白屋村也就只有白文华的两个近亲堂兄知道而已! 娄凤琴笑着说道:“现在还不打算办,等过了年再说。” 白文华跟娄凤琴都是二婚,两人之间有感情,但都这把年纪了,也没有年轻时候的冲动了。他们是不打算办婚礼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娄凤琴拿出来忽悠白文武的妻子钱守云。 钱守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问的那句话暴露了自己,她继续问:“哎哟,还要等过年啊,那过年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们啊。我们在鹏城的亲戚不少,到时候大家也能给你们捧捧场。”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娄凤琴脸上的笑容都没变过:“三嫂是吧,文化就老跟我们提起你们,说你们这些年成功得很,瞧瞧这房子装修的,不便宜吧?” 说到这栋房子,钱守云脸上的笑容都大了几分:“是啊,光装修跟家具就花了一百来万。好多材料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 林舒月坐在边上的单人沙发上,听着钱守云吹嘘。虽然不知道钱守云是做什么的,但东方小区的房价是鹏城的天花板级别,别的地方的房价最贵也就一平米四千多,东方小区的房价是5500起,这栋别墅占地没有三百平米也有两百八十平米,光买毛坯的价格就得上百万。 刚刚的白文武林舒月也看见过了,也不是什么有大本事的。那么问题就又来了,钱守云一家这购买别墅的钱跟装修的这百来万是从哪里出来的呢? 听钱守云的意思,她们是两年前买的别墅,去年刚刚装修好住进来。林舒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背上有青筋暴起。 两年前,白选婷参加完选美大赛,得了冠军后销声匿迹的时候也正是两年前。 钱守云跟白文武是怎么买的别墅,林舒月用脚指头都想得到了。 林舒月打开善恶雷达,200米的雷达范围内,除了她、娄凤琴跟白文华外,总共有三个人,面前的钱守云,罪恶值有百分之四十,另外一个为白文武,善恶值有百分之三十,还有一个,善恶值不超过百分之十。 她看了一眼白文武消失的方向,又盯着茶几上没有白选婷的茶几看了好几眼,然后在钱守云吹嘘完他儿子现在开的工厂订单有多少,一个月赚多少钱后,突兀开口:“阿姨,我还没来过这么豪华的别墅呢,我能在你家逛逛吗?” 钱守云听到林舒月打断她的吹嘘,有点不高兴,但是听到林舒月夸她家豪华,她立马又高兴了起来。 “行,那你去逛吧。”钱守云很大方的挥挥手。林舒月便站起来,像是闲逛一样从一楼慢慢的走像后院。善恶雷达显示,白文武跟另外一个善恶指数不超过百分之十的人来后院了。 林舒月猜测,那就是白选婷。 林舒月边走边逛,后院同样种满了花,爬藤月季爬满一墙,姹紫嫣红的花争相斗艳,后院里唯一的一个屋子就是位于墙角的铁皮花房。 林舒月悄悄地朝花房靠近,她侧耳倾听,花房里没有一点动静,林舒月抬头去看别墅的二楼,二楼的窗帘无风而动。 林舒月低下头,像是真的在欣赏花一般,将周围的各个角落都转了转。同时拿起手机,手指飞快地在按键上盲打,给娄凤琴发信息。 像是欣赏够了,林舒月进门就夸:“阿姨,你家后院布置得真好啊,那月季花开得都爬墙了。地上种的是什么花,紫色的那个。” “是大丽菊,我最喜欢种花,这院前院外的花都是我亲手种的。我的爱好不多,这就是其中一个。” 娄凤琴已经看到了手机短信,便适时地说要告辞,钱守云再三挽留,最后只能无奈把三人送走。 出了门口后,白文华一拳头打在别墅边上的院墙上。 他道:“我家萍萍被抢走的时候,正好是清明节前后。”广粤地区的习俗,清明节祭祖是大事情,非常热闹,一般情况下,在外地工作旅游的人都会回家去。 也正是因此,清明节前后,家附近的镇上人就会特别多。儿童被拐走在那个时候也是有的。也正是因此,白文华才会一直把寻找白萍萍的目光放在人贩子身上。 林舒月跟白文华道:“妈,白叔,你们跟我来。” 林舒月带着两人绕道后院,然后踩着后院边上的榕树爬到了树上,她上来得正是时候,她刚刚看的那个房间的窗帘被拉开了,一个长相漂亮的女生站在床边,白文武背对着她,正言辞激烈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像是察觉到林舒月在看她,她朝林舒月的方向看来,在看清楚林舒月的脸后,朝她微微一笑。 54 第054章(二更) 我守护了千千万万…… 第五十四章 白选婷跟林舒月对视了好一会儿, 然后轻轻地说:“在下面等我。” 林舒月看懂了她的口型。她下了树。 白文华跟娄凤琴在下面等着。 她一下来,白文华便迫不及待地问:“阿月,你看见什么了?她是不是被白文武两口子关在家里了?” 如果说, 在来这里之前,白文华对白选婷是他女儿萍萍的希望只有百分之十,那么在看到住在这里的人是白文武后, 这个可能性就飙升到百分之十六十,剩下的, 还需要他去求证。 林舒月说:“看到了, 她在二楼的房间里。她跟我说,让我在这里等她。” 白文华铁骨铮铮的一个男人,就这么红了眼圈,娄凤琴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人在树下等,白文华拿起手机给同村的堂兄弟打电话。 打完后, 他站在榕树底下, 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阿旺和阿威都说,他们不知道白文武还养着一个小孩。他们就说,当年白文武结婚五年了, 都没有生孩子, 后来他们有一年忽然就怀孕了, 一生就是连着两个儿子。前几年吧, 又生了个女儿。” 白文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们老家那边,在双方夫妻结婚多年没有孩子的情况下, 会去认一个八字好的孩子来当自家的孩子养,在他们那边,这叫做带子娃娃。 也有的夫妻不想养别人家的孩子,就去收养一个回来, 让那个孩子长长久久的长在自己家。 还有一种,也是最恶毒的一种,是把人家的孩子偷回来,放在自己家里养。 “阿旺说,这些年白文武两口子一直都没有断了跟他们的联系。尤其是钱守云,经常会给他老婆打电话,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我的身上来。”如果是平常,女人之间的闲话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白文华家的这点事情,哪怕是十多年过去了,村里的人还是总会拿出来说一说。但在知道白文武夫妻是拐走他家萍萍的嫌疑下,钱守云问的那些问题,就不是女人间的闲话那么简单了。 钱守云一直在打听他的动向是什么心理?是在打听他的下落,随时掌握他的行踪吗?他们也怕他查到他的身上? “阿旺还说,白文武跟钱守云收养了一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身体很不好,他们从来没有把那个孩子带回老家过。私底下,他们都在猜测是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才对收养的孩子不上心的。”白文华去老家一次,都是来去匆匆,跟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打电话也极少聊到这样的家常。 白文华后悔痛苦,这些年里,若是他听几句,多问几句,就好了。 他十九岁出去当兵,当兵的第三年他就跟他妻子刘红兰结婚了,他假期结束回到部队的第二个月,就收到了他妻子发去的怀孕电报。次年,他在刘红兰生产前请假回来,他至今都还记得萍萍出生的那一天他那种激动的心情。 之后他虽然在部队,但每隔两个月,刘红兰都会给他寄萍萍的照片。一直到她两岁时,被人当街抢走。 白文华找了这么多年孩子,从来没有往身边的人身上想过,白文武这边,他更是没有想过。白文武比他大八岁,他们从小就不在一起玩,两家因为出五服了,来往得也并不勤,基本就是一个村子的,在村里碰面,会打一声招呼的程度。 后来白文武出来闯荡了,他们就更没有联系了。 白文武想起早逝的妻子,想起到死都还在念叨孙女的母亲,他恨不得返回白文武家,把白文武家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剁掉! 有脚步声传来,三人同时转头去看,是白选婷出来了。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运动服,她留着齐刘海,乌黑靓丽的头发长及腰部,她才十七岁,却已经有一米七多了,身高腿长。白文华看到她的那一眼,眼睛红得更厉害。 白选婷,跟他的妻子长得好像啊,他的妻子年轻的时候就在哪里站着,就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白选婷的眼神落在林舒月的身上,又落在白文华的身上,她盯着白文华看了很久很久。 白文华不自觉地朝她走过去,白选婷就站在那里,不往前挪也不后走。白文华停在距离白选婷三步距离的地方:“萍萍。” 白选婷没答应,她望着白文华过了许久许久,才开口:“你是来把我在走的吗?” 白文华强忍着的泪水在这一刻落了下来:“你愿意跟我走吗?”白文华的每一句话都带着颤抖。 “那你会让我读书吗?你会让我去参加一个又一个的晚会,你会让我去陪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喝酒吗?”白选婷每问一句,都是在白文华的身上捅一刀。 人悲伤到一定程度上的时候,是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白文华想要说他不会,他永远都不会。可一开口,就是哽咽。他只能摇头。 白选婷笑了,她说:“那我跟你走。” 白文华点头,想要上前去拉白选婷的手,但就要在触摸到她的时候,他转头看向娄凤琴,娄凤琴擦擦眼泪,上前来拉上白选婷的手:“萍萍,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我们来带你回家。” 这一句回家,让白选婷平静无波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触动。 林舒月看着她们仨,说:“快走吧,他们出来找人了。” 娄凤琴紧张地朝前面看,然后拉着白选婷的手往小区的出口走。 白文华立马跟上,林舒月在后面断后。 他们刚刚出大榕树,白文武跟钱守云就到了榕树下:“白文武,你不是说你听到有人在后院说话?” 白文武位置榕树转了三圈:“我是听到了哦,奇怪,怎么没人哦。对了,刚刚阿婷说要去哪里?” “她说小区的物业经理约她吃饭,我就让她出去了。这个小区物业费那么高,覃达又出了事情,你又爱打牌,一晚上就能输出去大几千块,要是交不上物业费怎么办?阿婷长得那么好看,陪小区物业经理吃一次饭就能减免几个月的物业费跟水电费,多好的事情咯。”钱守云这句话说得十分的自然。 白文武听着也平常。 钱守云道:“阿华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他是不是知道阿婷的身世了?” 白文武对这个一点也不担心:“阿婷一直被我们藏着,老家的人谁也不知道阿婷长什么样,他怎么会发现?他肯定就是来鹏城这边发展不顺利,听说我们混得不错,来找我们帮忙做事情来了。” 钱守云很信服白文武:“你说的有道理。阿武,你看到阿华带来的这两个女人没有。老的那个就不讲了,小的那个长得真好看,跟我们阿婷不相上下了。” 林舒月听到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我警告你你不要有太多的小心思,别做太多的事情,不然到时候收不了场。” 林舒月听着两人的声音,手扣在墙上,钻头被她硬生生扣下一个角来。世界上怎么又如此人渣!偷走了别人的孩子,把别人的孩子当做是摇钱树养大,却对人家一点也不好。 本来该上学的年纪,被送到香江去选美,本来应该享受青春的大好年华,却被送到老男人的身边。 林舒月控制不住的想要转身,去把那狼心狗肺的夫妻剁掉。他们甚至还在见到一个漂亮点的姑娘又起了歹念。 可她不能,林舒月点开善恶分辨系统的商城,一遍遍的刷新,今天是周三的五点钟,再等七个小时,系统商城就刷新了。林舒月希望这一次,商城能刷出惩罚人的道具来。 林舒月越走越难受,多么可悲啊,一个曾经的预备役警察,在面对一些罪恶之人时,却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玄学上。只因为法律有它的量刑标准,像白文武夫妻这样的人,量刑太低太低了。最多才十年啊! 白文华的妻子,他的妈妈,他这十年来在外面的奔波,白萍萍这么多年在她家里受的苦,拿什么来弥补? 像林舒阳那样被拐走后,被养家好好对待的概率实在是太小太小了,像白选婷这样的,才是常态。 可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人感觉绝望。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贩子这种东西的存在,他们就应该被千刀万剐,死后入十八层地狱。 他们出小区了,小区的门卫室在保安室坐着吹风扇,对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注目。 林舒月坐在驾驶座上,白文华坐在了前面的副驾驶,娄凤琴拉着白选婷的手,坐到了车的后排。 林舒月开着车往家走,车内很沉默,只有车在空调发出来的呜呜声。 在一个有红绿灯的路口,林舒月停在车流中等绿灯,白选婷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其实在我十岁那年,就知道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了。” 她的一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转头过去看她。 白选婷靠在车后座的椅背上,她的脸上甚至带着一股淡淡的笑意:“从我记事起,就不被允许回老家,每次他们回来家,都会请一个保姆来看着我。我一直觉得我不是他们亲生的。” “因为我跟他们一点也不像,跟弟弟妹妹也不像。”白选婷在白文武家一直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从她懂事起,妈妈就不会像别的妈妈那样抱她。 她小小年纪,就要做很多很多的家事,做得好没有恶人夸奖,做得不好,钱守云会打她,会拧她的耳朵,白文武就喝着酒看着,从来不会说钱守云一嘴。 后来有了弟弟妹妹,她的日子更难过了,她在上学之余,要照顾他们,哭了闹了,她都会被骂,会被打。 他们一家出去玩,别人夸她长得好看,夸弟弟妹妹有精神的时候,钱守云的脸色就会很难看。 白选婷早就有自己不是白文武跟钱守云孩子的念头,被证实她不是那一天,她七岁。 从那以后,她就一直想着要去找亲身父母。但她被看管得太严了,上学放学都有钱守云来接,家里的电子产品电话机永远都是上锁的。 甚至她连个朋友都没有,每当有跟她走得近的同学,钱守云就会出来言辞严厉地阻止她们靠近她。 于是她就再也没有主动交过一个朋友,她就从钱守云跟白文武打的一个个电话中抽茧剥丝,然后她发现,他们打回去老家的电话里,总会提到白文华这个人名,他们总是在问这个叫白文华的人在哪里,在做什么。 并且每当老家来人时,她就会被带走躲起来。 这样的异常举动,让她确定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当她十四岁那年,她得知白文华也在找她时,她万分激动,她主动提起香江选美小姐的事情。利益熏心,从她十一岁开始,就想着怎么把她卖个好价钱的白文武钱守云心动了。 “我本来以为,我选美成冠军的消息传回来,你看到了消息,会主动来找我。”白选婷苦笑了一声:“我忘记了,美貌有时候是好事,但有时候却是坏事。” “在拿到选美冠军后,钱守云就整日带我参加各种各样的聚餐。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由着她保管,连睡觉的时候她都守在我的身边。后来我被送到覃达的身边。” “覃达跟她相比,有过之而不及。我被安置在一个小别墅里,身边至少有三个打着伺候我的名义却实施着监视我的事的佣人。我的手机里面装了定位,我每拨打出一个电话,记录就会发到覃达的手机上。” “我有高档衣服穿,我有奢侈品包包背,甚至我要是看中了什么首饰,都会有人捧到我的面前。可我却觉得,我就像是一个小丑,一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宠物。我穿着一身的名牌,却像是未着寸缕。” 白选婷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她的这一生啊,就犹如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 她跟在覃达身边的这两年,覃达给了她很多很多钱,但那些钱全都在钱守云跟白文武的手里。她在白文武家的别墅里,只有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房间。连阳光都进不去,里面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 她的妹妹的房间虽然也没有两个弟弟的大,但她的房间布置得好极了,柔软的床铺,随处可见的软萌玩偶,以及漂亮得像小公主的裙子。 娄凤琴抱着白雪婷,不让她再去伤害自己。 白文华已经泣不成声:“当时你参加选美冠军那段时间,我在外面找你,在西北那边的山里,山里没有信号。等我们出山的时候,报纸上的新闻已经换了一拨了。” 白选婷靠在娄凤琴的怀里,娄凤琴的身上有一股肥皂味,肥皂的味道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好闻,可在这一刻,在白选婷的心里,却比覃达从国外给她买来的那些那些大牌的香水要好闻得多,心情慢慢的宁静了下来。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白选婷在钱守云打给老家的电话里,知道了白文华的去向。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老天在作弄人吧。 她本来都已经对白文华找到她不抱什么希望了,但在下午,她看到白文华跟娄凤琴林舒月敲响白文武家的门时,她内心依旧激动不已。 她知道白文武会来看这她,她就跑到房间,装作睡觉的模样,一直到白文武到她的房间,她才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 她就坐在床上,看着白文武站在窗户边,看着楼底下林舒月的一举一动。 白文华走了,那一刻,白选婷心中失望绝望一块涌来。 就在她万念俱灰时,她看到了爬到树上的林舒月。 在那一刻,白选婷觉得上天在瞎了十几年后,终于将太阳的光辉洒在她的身上。 她耐着性子听着白文武的教训,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哄骗钱守云,说物业经理约她吃饭。然后出了门口就朝后门跑来,她看到等在原地的白文华三人,她觉得在那一刻,她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听到了风吹榕树叶的沙沙声。 那样的声音太美妙了。让她想哭。 可她哭得太多,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看着她的父亲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她看着他想要回答她的问题,却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看着他明明很想靠近她,却怕被她排斥不敢上前。那一刻,白选婷的心中是暖的。 在娄凤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背声中,白选婷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了。 她捏着娄凤琴的衣裳,渐渐地哭出了声,声音逐渐变大,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作为一个父亲,在这一刻,白文华的内心充满了痛苦悲愤和愧疚。 林舒月将车停在路边,晴了好多天的鹏城终于要下雨了,天边聚集起了一朵大大的乌云。 白选婷的哭声停了,林舒月道:“先回家,回家洗个澡,吃个饭,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去公安局报警,然后再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白选婷的案子比林舒阳的事情要复杂很多很多,林舒阳是林建新亲手送出去的,他能准确的说出林舒阳被送去的地址。 白选婷是被白文武夫妻抱走的,并且身边没有目击者。在这种时候,没有比一纸亲子鉴定证明更能证明她跟白文华之间的亲子关系了,不仅如此,他们亲子鉴定这件事情,必须在警察跟随之下去做。 白选婷没有意见,白文华同样没有。 林舒月擦了擦眼角,开着车往家里走。 林舒星等人都在家,他们都知道了白选婷的存在。 下车后,白选婷主动去拉白文华的手. 柔软的手让白文华一下子就想起了她刚刚出生的时候,那时候,她有什么东西都爱往手里抓,小小的没有半点骨头,被她抓住的白文华动都不敢动。有时候她一抓,就是一个小时。 原本以为,往后的余生,他们会有很多大手牵小手的机会,可白文华做梦也想不到,原来,那一次牵手,就是最后一次。 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哽咽:“你刚刚出生的时候,我也拉过你的手,后来我回部队了,就只看过你妈妈给我寄过来的照片。你丢的时候,距离我休假只有一个星期。” 白选婷眨眨眼,娄凤琴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 寻亲十年,娄凤琴第一见到白文华哭。她也是第一次听白文华说这件事。 进院子了,林舒月关上大铁门。 白文华的一句话,让她破了大防。 白文华说:“萍萍,爸爸在边防线上,守护了千千万万个的家庭,却连自己的家庭都守不住。” 55 第055章(一更) 抢孩子团伙…… 第五十五章 天逐渐黑了下来, 白选婷跟林舒月一家相处极好。尤其是林舒阳和曾小艺,三人特别有共同话题聊。吃饭完就凑到曾小艺的房间去了。 大人们则在客厅里商量怎么办这件事情。放过白文武一家是不可能放过的。 十五年前,他们夫妻涉及到拐骗儿童, 之后在白选婷十五岁时,又涉及到买卖人口。他家那栋奢华的别墅就是物证! 刚刚说没几句,白文华的手机就响了, 响了没几声,声音就挂断了, 白文华拿出手机来看。是一个从来没有印象的陌生座机来电。 白文华将手机递给娄凤琴, 娄凤琴看了一眼道:“白文武家打来的电话吧?” “这个点,除了他们不会有别人了。”东方小区是鹏城最好的小区之一,小区内肯定是安装了监控的。他们今天带着白选婷走的时候没有避监控,被白文武跟钱守云知道是早晚的事情。 白文华本还以为白文武一家会早点发现这件事,没想到到了这个点, 才有动静, 现在都十点多了!他女儿跟钱守云说是跟一个男人出去吃的饭,这两口子到这个点了才想着找。这两个人,真的是该死啊! 在曾小艺房间跟林舒阳跟曾小艺聊天的白选婷听到了客厅里的对话, 她走出来, 看着众人, 道:“阿月姐, 你打电话报警吧,你就说, 我有一些事情,要向警察举报。” “好。”林舒月拿着手机打电话。 ····· 东方小区,白文武家,两口子坐立不安。 白选婷作为家里的摇钱树, 从十二岁她美貌出展露开始,就被看管得十分严格,也就是这两年,白选婷跟了覃达以后,他家的手伸不进去了,这才放松了看管。 今天白文武两口子还在商量以后白选婷的路怎么走呢。白选婷长得好看,身材又好,年纪又小,他们根本一点都不愁。甚至一家子晚上还特地打电话到本地比较出名的一个西餐厅,点了一份外卖回来吃。可一直到吃完饭了,都九点了,白选婷还没回来。 这下子两夫妻慌了,他们让白选婷去跟物业经理吃饭归吃饭,白选婷的身体是不能给出去的啊!那是留着钓更有钱的人的。 钱守云直接给小区物业打电话,物业经理早就回家了,听到员工转述的话,直接懵了。他是对白选婷有好感,漂亮姑娘谁不想多看两眼?但白选婷才多大,都没成年,他是有多禽兽才会让白选婷陪他吃饭? 物业经理被老婆抓了两把,脸都花了,他深觉颜面扫地,风评被害,饭都不吃了直接带着他老婆来小区查监控,把钱守云跟白文武也叫了来。 当看到白选婷跟白文华出了小区门的那一瞬间,无论是白文武也好,钱守云也好,脸色一下就变了。 两人对物业经理让他们报警的话充耳不闻,飞快地从小区的机房出来,刚刚走到外面,钱守云就憋不住了:“阿婷跟阿华走了,阿华是不是知道阿婷是他的女儿了?” 钱守云这些年下来,胆子已经没有以前大了,当阔太太当久了,她不想失去这份好日子,白选婷被白文华带回去了,还会还回来给他们吗?白选婷不回来,她这好日子岂不是过到头了? 再说了,都是一个村子的,白文华一家因为白选婷被他们抱走,家破了,人死了,白文华会放过他们? “慌什么!他怎么可能会知道?”白文武这话说得自己都不信,白选婷跟刘红兰多像他有眼睛能够看得到。 白文华比他小几岁,两人之间不在一起玩,但一个村的谁不知道谁啊?白文华八岁就敢跟村里十几岁的男孩子打架,还不落下风,凶得很!他现在知道白选婷的身世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来结果他了。 白文武想到这里,他当机立断:“把家里的钱财都拿上,带上阿庄阿强跟阿敏,咱们连夜坐船去香江。” 钱守云不想走,她舍不得这刚刚住了一年多的别墅,也舍不得靠着白选婷什么也不用干就有无数钞票进账的日子。 “不走不行吗?阿婷那么听话,咱们跟她说说这些年养她的辛苦,她肯定就不计较了。”钱守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像这样被偷走养的小孩子不知道有多少。有的被找到后不愿意回到亲生父母家,而是要跟着养父母一起过的。那些亲生父母能拿孩子怎么办?不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她觉得只要白选婷站在她们这边,白文华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白文武看了一样钱守云:“蠢货。你自己这么多年怎么对阿婷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钱守云是个慈母,但仅限于她自己生的小孩。别人生的小孩在她眼里都一个样,全都是商品。 白文武蹭蹭蹭往家里走。家里的大钱都是他把控的,钱守云只是得吃得花,大钱她一点也摸不着。 但钱守云有很多首饰,这些首饰都是覃达送给白选婷的,她每次去白选婷那,看到好看的就全都拿了过来,每一样都价值不菲,不仅如此,名牌包包鞋子她也有很多,现在想走肯定是拿不走的。钱守云挑挑拣拣,最后看着还剩下大半的衣柜满心不舍。 这些衣服包包鞋子可都是钱啊,就是卖二手还能卖很多钱呢。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用家里的电话给白文华打了一个,刚刚拨通,就被白文武看到了。白文武抢先把电话挂掉,然后一巴掌打到钱守云的脸上。 “你想死,不要带上我。”白文武也不管她跟几个还没收拾好,哭着闹着不愿意走的儿子女儿。拿上装钱的箱子就往外跑。 他刚刚到码头,就被杭嘉白等人堵住抓了个正着。 在林舒月给他打电话之前,他们就查到了卖未成年女儿的白文武两口子了,在接到了林舒月的电话,知道白选婷是被白文武两口子偷出来的以后。杭嘉白立马带着人往码头走。 他们断定白文武会在事情败露后潜逃,果不其然,在码头抓到了白文武。 在把白文武扣下了以后,赵友城打开他随身带着的箱子,里面的金灿灿的黄金闪瞎了众人的眼睛。 杭嘉白打开手电筒,朝着白文武的脸上照去:“白文武,代号白三。终于抓到你。收队。” ····· 白文武刚刚被抓完,林舒月便从杭嘉白那得到了消息。哪怕是晚上,一行人也决定往公安局去。 白选婷也要去,她有重要的情报要举报给警方。她本来早上在公安局就想说,但刚刚开了个头,钱守云就来了,那些话她就没有机会说出口。 大家到公安局时,杭嘉白在楼下等她们。 白选婷被带去问笔录,娄凤琴跟林舒星不放心,跟着去了,林舒月白文华在笔录室门口等。 杭嘉白跟林舒月和白文华道:“二十年前,有一股打着做买卖但是拐卖孩子的人在-鹏城、羊城、汕城之间活动。他们一般都是看中了哪个孩子,就直接上手抢,当街抢的。十分猖狂。” “85年,在三方警察的联合追捕之下,这伙人被抓捕归案。但其中有几个人一直潜逃在外,其中有一个叫做白三的,他是当年这个抢孩子团伙的头目之一。” “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抓到他。今天早上,白选婷被她的‘父母’接走时,当年参加过追捕这个抢孩子团伙的警察认出了他。我们经过一天的时间对他的过往进行调查。刚刚在抓捕现场,我们对他的身份进行了确认。” “他就是当年的白三。根据二十年前那伙人的交代,白三并不参与抢孩子,他的主要工作在于藏。”杭嘉白的话。 让白文华恍然大悟:“当年我家萍萍被抢走时,是在大街上,周围有不少人都是我们同村的,他们两口子要是上街抢孩子,肯定能被人认出来。” 白文华刚刚还在家里跟林舒月她们说这件事儿呢,他认为白文武一定还有同伙。 林舒月则想起了白文武的老婆钱守云,她白天所说她长得跟白选婷不相上下那句话后,白文武打她的那一巴掌,跟警告她的那几句话,以及钱守云比白文武还要高出百分之十的善恶值。 “那他老婆呢?” 杭嘉白赞赏的看了一眼林舒月:“她老婆也是当初那伙人里的其中之一。她是负责抢孩子的,当年那场逮捕,她跟白文武正好因为有事没有去,一起逃过了。” 林舒月点点头,她就说,善恶值百分之四十的人,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正说着话,钱守云也被带来了,她的三个孩子哭哭啼啼的跟在后面。 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二十年前做的事情已经暴露,她看着钱守云,眼睛一眨,眼泪就下来了:“阿华阿华,我知道错了,你看在我这么多年把阿婷养大的份上你别计较了行不行?” 白文华看到钱守云,再听到钱守云如此不要脸的发言,脸上青筋暴起,他实在是没有忍住,大步走上前去,一巴掌就打在钱守云的脸上。 这一刻,他打得不是女人,是畜生! “我的萍萍有爸爸有妈妈,用得着你这么个东西来养吗?我的萍萍本应该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你们配养她?” 白文华的手重,钱守云在家刚刚才被白文武打了一巴掌,脸本来就是肿的,白文华的这一巴掌,倒是让她的两边脸对称了。 “阿华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你那个老婆病歪歪的,你老娘身体也不好,我们把阿婷带走也是为她好。咱们老家说到底也是农村,哪里有鹏城繁华?这么多年我们在阿婷身上付出多少?要是在老家,她能有这么大的见识?”时至今日,钱守云也没有觉得她把白选婷带走,是多么大的罪过。 她甚至一直都觉得,她们选择把白选婷带走,是白选婷的荣幸,要不然她一个农村小姑娘,怎么可能去香江参加选美大赛,怎么可能在小小年纪,就得覃达那样大人物的垂青?名牌包包名牌衣服想穿就穿? 至于她才十几岁就跟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这有什么?女人生下来就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一个碌碌无为的男人,还不如跟个有权有势的。 白文华气红了眼,一脚就把钱守云踹了出去,钱守云躺在地上,哭着喊着叫警察。 杭嘉白走过去:“钱守云,代号十五妹,是吧?” 56 第056章(二更) 副作用 第五十六章 钱守云就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鹌鹑, 一句话也没再说了,她直接被带进了审讯室,正好白选婷跟娄凤琴从接警室出来, 钱守云本来灰败的脸色一下就来了精神,她被两名警察押着往前走,身子一直往后拧。 “阿婷阿婷, 你帮帮妈妈,妈妈不能坐牢, 你还有弟弟妹妹呢。”钱守云一脸急切, 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恳求。 白选婷看着钱守云,又看着三个手拉着手,满脸泪痕的白强、白勇和白兰身上。 三人抬起头来看着她,白选婷忽然笑了,她看钱守云:“这弟弟妹妹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从小就让我看他们, 什么都让他们, 他们就是打我骂我欺负我,你从来不会训斥他们。反而觉得他们勇敢。有一起我被白强大破了头,你夸他厉害。” “他们叫我姐姐, 你会不高兴, 他们后来都叫我的名字, 有时候连我的名字都不叫, 就叫我喂。所以他们都不叫我姐姐,又怎么会是我的弟弟妹妹呢。他们是拐子的儿女才对啊。”白选婷知道白文武跟钱守云是拐子, 是在十五岁那年。 那一天,有一个男人匆匆跑到他们家,白文武和钱守云见到他以后,整个脸都变了, 把他们都赶到了楼上。 白选婷在楼梯口,听到他们在说话。那个男人在说以前的事儿。那天白选婷害怕极了。本来她已经打算从白文武跟钱守云的身边逃开,但她没有十全的把握,她怕她被抓回来后,会被恼怒的两人卖去更不堪的地方。 钱守云脸色大变,白选婷笑得开心极了。 白文华走过去,揽着她的肩膀,白选婷又想哭了。 林舒月的目光落在钱守云被押走的背影上,又落在看着白强白勇跟白兰身上,三人看着白选婷的眼神满是仇恨。 林舒月嗤笑一声:“走吧,回家了。”看了一眼还在陪他们站在这里的杭嘉白,她道:“杭队,大晚上的麻烦你了,回见。” “回见,回去开车小心一些。”杭嘉白没有去送,只是在二楼,看着他们下楼。 就在一行人走到公安局外面停车的地方,即将上车时,白强领着弟弟妹妹飞快地冲过来:“白选婷,你去哪里?你必须带上我们。” 白强比白选婷小三岁,今年十四,已经是个半大孩子了,他对白选婷这个姐姐特别看不起,尤其是在知道他跟覃达那个跟他爸爸差不多的老男人搅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更看不上了。他甚至还觉得白选婷的存在,让他丢脸。 但在父亲不见了,母亲进了公安局的时候,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白选婷了。她长得好看,喜欢她的男人很多,她可以养活他们。 林舒月让白选婷上车,白选婷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爬上后座,然后将车窗户摇下来。 林舒月看着白强姐弟三人,善恶雷达自动打开。多么可怕,哪怕是小小的白兰,其善恶值都有15%,最大的白强,善恶值甚至到了21%. 他们的善恶值这么高,那么他们会把他们的恶毒实施到什么地方呢?除了被当成摇钱树的白选婷外不做她想。 林舒月翻了翻系统背包里的仓库,在里面翻找一番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三张厄运符。 这是她上周在系统商城秒杀的东西,三张只要一个点,秉着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思,她买了。 但因为其效果太过小了,除了能让人运气差以外没有别的附加效果,她就一直没用。没想到在今天派上了用场。至于这三个父母坐了牢,年纪又不算大的半大孩子在运气特别差以后过的是什么生活,那就不是林舒月所考虑的了。 他们三个是既得利益者,他们三兄妹这些年得来的优渥生活是从白雪婷和无数个被钱守云强行抢走的孩子身上得来的。 林舒月的人就这么大点,心也就这么大点,她的善良也就这么多。这个世界上的悲惨的人多了去了,她心疼同情都同情不过来,白强三兄妹就是排队排到下辈子也轮不上。她甚至恨不得这三兄妹更倒霉一些!只有这样,才是公平的。 好在这个厄运符的效果是一辈子,足以让她的心里有点慰藉。 林舒月面无表情:“凭什么带上你们?凭你们脸大?凭你们长得丑?凭你们是拐子的儿女?” “赶紧滚蛋。”林舒月说着,上了车的副驾驶。 白文华开车,白强急了,他跑过去拉着白选婷还没有关上的窗户:“白选婷,你敢不管我们,我让爸打死你。” 白选婷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要上车窗,窗户越来越往上,就要夹到白强的手的时候,白强终于变了脸色,他赶忙松开手。 白文华开着车子,嗖的一声就往前开。 白强三兄弟站在公安局的门口,最小的白兰看看远去的车,又看两个哥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强脸上阴沉:“走,回去。把你们的零花钱都带出来。我们去找爷爷奶奶。” “大哥,我不想去,奶奶上次说我是个赔钱货,说我吃得多穿得多。她不喜欢我。” “那怎么办?你们说怎么办?” “都怪大哥你,要是你当初对白选婷好一点,她也不会不管我们了。” “你有什么脸说我,难道你对她就好吗?” 兄妹三人就那么站在门口,互相推诿起来,然后走在最前面的白强不知道是踩到了什么,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一声惨叫过后,门牙崩了。他身后的白勇跟白兰也没站稳,倒在了他的身上。 他从地上站起来,一巴掌就甩到白勇的身上,两人打在一起,白兰在边上哭,然后扭打在一起的两兄弟打到了她的边上,把她撞倒在地。 林舒月通过后视镜看到了,感慨了一声果然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 一行五人回到家里,已经是23点了,一家子都没有睡。罗正军看到他们回来以后,道:“我们饿了,要煮点米粉吃,你们吃不吃?” 林舒月从车上跳下来:“还真是有点饿了,是米粉还是河粉?” “都有都有。”罗正军道。 “那就都吃。”林舒星一拍定音。 罗正军赶忙去厨房忙活,配菜都是准备好的,汤也熬好了,只要放入粉就好了。 这一天的雨到底还是没有落下来,但风吹来已经很凉了,院子中葡萄架下的灯已经被点亮了,林舒阳从屋子里拿出好几盘蚊香出来,点在葡萄架下的各个角落。 林舒月带着曾小艺跟白选婷在葡萄架下,她四处看了看,然后一伸手,摘了一串葡萄下来。曾小艺立马笑着接过去,然后到墙角打开水龙头洗。 洗干净拿过来,两人蹲在墙角吃你摘一个我摘一个的吃,曾小艺招呼白选婷:“快来。” 从十二岁开始,白选婷就没有随地而蹲下过,因为白文武跟钱守云一心把她往大门大户里送,他们觉得蹲在地上是个特别不雅观的动作。 白选婷想摆脱过去好好活着,于是她也走过去蹲下,从林舒月的手中摘了一颗葡萄。 这个葡萄跟她之前吃的品种不一样,皮很厚,但是果肉意外的清甜,葡萄味儿也特别浓。 吃完葡萄,将葡萄皮丢在垃圾桶里,罗正军已经煮好米粉出来了。 每一碗米粉里都有超多的烫肉片,青菜跟葱花香菜芹菜末洒在上面,再放上一勺红彤彤的剁椒,吹了热气来一口,整个人都熨贴了起来。 白选婷看着围着桌子坐着的这一圈人,听着白文华娄凤琴几人七嘴八舌的聊天,这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家庭氛围,只觉得今夜的风都格外的温柔。 吃了晚饭,罗正军没有回去,他跟林舒星已经领了证了,虽然没有办婚礼,但也已经是正经的夫妻了,在这里留宿也没什么了。 白文华那边是住在店面楼上的,跟员工住在一起,白选婷去了也住不下。曾小艺的房间也小,床是单人床,所以今晚上白选婷跟林舒月一起睡。 女儿第一天找回来,白文华舍不得走,一杯茶水一杯茶水的喝,娄凤琴看了好笑。 她说:“就在这里住吧。以前不让你在家里留宿,是因为家里都是女的,你留在这里不方便。现在阿阳回来了,正军今晚也不走了,你留下来也没什么了。” “再说了,萍萍在这里,你今晚回去也睡不安心。” “好。”白文华紧紧地拉着娄凤琴的手。 大家轮流洗漱,林舒月洗漱完进屋的时候,白选婷已经睡着了,时间正好到星期四的0点,商城系统刷新,依旧是四五件商品。 林舒月坐在床上,打开小夜灯,怕晚上白选婷睡醒害怕,然后才去看系统商城里的东西。 然后她的目光就被第一个‘灵魂轮回之境’的商品给吸引了,这个商品是最贵的,需要六百积分。 林舒月点开商品介绍:这是一个来自于修真界邪修的法器,只要将要对付的人的名字跟身份写上,丢到灵魂轮回之境里,每到其睡下之时,被对付的人就会被灵魂轮回之境拉入。轮回之境内的所有环境,人物都是真实的,且能激发起的都是人的心理之恶,且被对付之人代入的身份并不是施害者,而是受害者。(因被系统收录在案,此物的‘邪性’已经被抹除,使用宿主在使用此物时,惩罚之人善恶值必须在30%之上,少于30%,宿主将会受到反噬。) 林舒月看完这个介绍,想也不想的就把轮回之境买了。这个东西的功效细看之下跟梦境符是一样的,但细说之下又特别不一样,做梦毕竟是做梦,怎么能跟真实的经历相比呢?修真界邪修用的东西怎么了?现在邪性不是已经被善恶分辨系统消除了吗?她怕什么?商品括号里提示的林舒月就更不担心了。 她现在想处罚的,全都是那些犯了罪,但是法律上又不能重判的。就比如白文武、钱守云这样的。 有了这个商品以后,其余的商品林舒月就没有特别想要的了,她决定赞赞积分,万一之后又刷出一个类似于这种的物品呢?到时候没有积分可就完犊子了。 林舒月拉上被子,也跟着睡了过去。 次日林舒月去上班,黄强正准备收拾东西往法院去。今天是林建新的案件开庭审理的日子呢。 黄强见林舒月来了,随意地问:“去法院,你去吗?” 要是昨天,林舒月是打算去的,但是今天她已经不想去了。白选婷已经找到了,当年拐走他的人被抓了,并且白文武跟钱守云的名字已经被林舒月写进轮回之境里了。 到了晚上她就能看到两人在轮回之境里过的一生又一生了。 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去看林建新做什么,没得晦气。 黄强也不在意:“那正好,我这里有个新闻,你去跟一下。” 黄强把桌子上的资料给林舒月,又跟她交代了一下具体情况以后就走了。 她走后,李明芳走到了林舒月的边上,兴致勃勃地跟林舒月谈起赵兵被抓走的事情,然后又跟林舒月说了个八卦。 “我姐姐是医院的护士,她跟我讲,这一两天,上医院看男科的男人多了很多。都是有钱人。” 林舒月看向她,李明芳朝她挤眉:“我姐姐还说,这些男人得的都是一种怪病,他们不仅不举,连想想那档子事儿都会浑身难受,有的是旧病复发,有的是心脏难受,还有的是浑身疼痛。反正各有各的病,疼起来是真的要命,有好几个都叫救护车了。但是只要他们不想这个,他们就什么问题也没有。” “甚至他们想出手打人都不行,不管男女。” 李明芳朝四周看看,压低声音,越发神秘:“还有更怪的呢,他们想女人就有事儿,想男人也有事儿,但是想跟自己有共同境遇的人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不仅不疼,还性/致高昂呢。” “我姐姐说,这些得这种共同的病的男人,都去过望江别墅跟海天会所。”李明芳越说越兴奋:“我姐姐还说,他们医院心理医生今天特别忙,客户来了一个又一个。他们都说他们夜里会做噩梦。还有两个有那种虐待别人的爱好,在梦里他们被虐待了几次以后,忽然想被别人虐待了!” 李明芳的姐姐在鹏城平湖医院上班,本来客人的病情、隐私她们是不能往外面说的,这违反她们的职业道德,但架不住这件事情太过离奇啊。现在整个医院医护人员的家属估计都知道了。 再过几天,估计消息就传得差不多了。 林舒月十分震惊,她前天晚上在给望江别墅那群禽兽下药的时候,还真不知道那个绝孙药跟噩梦符会有这个效果!善恶分辨系统也没说这玩意儿有副作用啊。 但不得不说,这两个药的效果可太好了。这些个有权有钱的人,一直在弱者面前,充当一个高高在上的猎人的角色,那些无辜的小姑娘,就是他们的猎物。 现在他们的欲/望不能朝女人发了,甚至连普通正常的男人也不行,只有他们曾经的“同好”可以承受他们的欲/望,那么问题就来了,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呢? 一群被束缚的男人,在知道有纾解欲/望的方法后,会做些什么呢?他们会怎么做呢? 想想望江别墅里的那些女孩子受到的伤害,林舒月开始兴奋了。 她希望这些男人互相伤害,最后饱受折磨,然后痛苦不堪的死掉! 她可太期待了。 57 第057章(一更) 马燕敏 第五十七章 林舒月可太想看这个热闹了。正好黄强给她的这个案子就在医院。林舒月跟李明芳八卦了一会儿, 拿上资料直奔医院。 走到过道的时候被王明政叫住了。 林舒月走进主编办公室。王明政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车钥匙给她:“这几个月,咱们报社的销量一天比一天好。还跟鹏城电视台合作了好几次。毒米粉案跟望江别墅案都是你先发现的。荀总很欣赏你,这是他划给报社的车子。以后给你就开着吧。” 荀恒是个大方的老板, 在工作上面对员工严格,但赏罚同样分明。林舒月这几个月跟了不少大案子,让销量越发萧条的报社重焕生机。有她的带动, 别的记者也不再混日子,出的新闻有时候虽然不是独家, 但也很吸引大众的眼球。 并且因为这两次的案子, 荀恒的家族也受到了不小的好处。荀恒的二哥在前段时间门直接进了商业部,官升两级。 昨天王明政回总部去开会,荀恒直接划了一辆车过来,这辆车子荀恒给得心甘情愿。报社的管理层知道也毫无异议。 “车子是银色的,是老板娘亲自选的。”荀恒的妻子林舒月也听人说过, 那也是个女强人, 自己开了几家商场,生意很好,同时她还管着鼎生房地产的财务。十分厉害。 “王总, 替我谢谢荀总和老板娘。”林舒月笑嘻嘻地受了。 这对于林舒月来说真的是个意外之喜。她做这一行, 免不了要天天出去外面跑, 去近点的地方还行, 骑个自行车就到了,要是去得远了, 她就必须去租车。 租车钱没多贵,但是次次还车都得到租车店还,多少天有点麻烦。 林舒月都已经把买车纳入近年计划了,没想到总公司就直接奖励她, 林舒月觉得自己今天早上听到的喜讯未免也太多了,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直接真给我了?”林舒月还有点不敢相信呢。 “给你的,每个月包两箱油,超出了就得自己出了啊。”报社有四五辆车了,走的都是这个流程。 这年头的油价还不贵,林舒月点头如捣蒜,在王明政照例画了个又大又圆的饼以后,她拿着车钥匙出们了。 在停车场,林舒月看到了袁淑珍。 袁淑珍是贾永常案除林舒月外的唯一幸存者,赵兵要带她去参加商业舞会时,还是她提醒林舒月,赵兵在做的事情。 她一脸疲惫的从车上下来,林舒月叫住她,她朝着林舒月走过来。 “怎么了这是?”林舒月问。 袁淑珍叹了一口气:“我老板,得了怪病,公司都不管了,非要去首都看病,说首都看男科好。我刚刚把他送机场回来。” 袁淑珍是兴盛达贸易的文员,她们公司的人少,很在业务员跟会计都忙的情况下,她就得打理打理老板的私事儿。给的工资是多,累也是真的累。尤其是他这个老板,特能折腾。 林舒月一听就明白了,袁淑珍这老板也是望江别墅跟海天会所的常客,回被绝孙药的副作用笼罩实在是太正常了。 “啥怪病啊?”林舒月装出一份好奇的样子。 跟林舒月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再说了,得这个病的人实在是不少,光鼎生大厦的就有五六个。 “就不能人道,不能打人,还老做噩梦。”对于爱pia的人来说,作案工具不给力,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跟天塌下来差不多了。 袁淑珍的老板在发现这件事情后就没心思工作了,整个鹏城的医院都跑遍了,还是没用。这一拍脑袋,就决定上首都。 袁淑珍这两天陪着老板跑了好多医院了,实在累得不行了。 林舒月凑在她的耳边:“我朋友说,医院最近接待了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对女人举不起来,对男人也同样如此,这些人都有共同的特点,爱pia,对着同样爱pia的男人,他们的病就好了。” 袁淑珍惊呆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怪病?!那如果是这样,老天可真是开眼! “祸害畜生凑一窝了。挺好。”袁淑珍这回笑了。 她跟林舒月道:“我这老板做生意可以,做人那人品是非常的差的。我们公司人少,只有五六个,其他人都忙的时候他的私事儿就得我去办。他光情人就养了四五个,就这还得时不时就出去嫖。” 袁淑珍的表情嫌弃极了。因为跟了这么个老板,现在远淑珍是对这些男人实在是厌恶。她二十三了,父母天天催着她结婚,但她一想到那些男人就觉得下头。 尤其她爸爸也不是什么老实人,从她小时候起就跟村里的寡妇眉来眼去。现在都六七十了,也还是时不时就去发廊跟小黑巷子乱逛。 男人,只有死了,挂在墙上才会安安分分。然而他们自己不安分,却要求女人从一而终。男人在外面乱搞叫风流,女人但凡有点这种苗头,就是浪/荡。 恶心极了。 好多事情袁淑珍是憋了很久了,这回逮着林舒月,可把她那老板好好的吐槽了一番。 林舒月开着新车走了以后,袁淑珍立马拿出手机,给她拿令人恶心的老板发信息。 她这老板是个弯弯人,从小就在m国长大,多少有点男女通吃,荤素不忌。现在他对女人看起来是没什么希望了,但还有男人,并且是跟他有共同爱好的男人给他纾解。 她现在这个信息发过去,她老板不得开心死?要知道她这老板之前就跟她说过,某个跟他一起参加宴会的老板身姿挺拔,长得好看。 现在机会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恶心的男人都互搞去吧,互相祸害去吧! 林舒月跟袁淑珍聊天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去医院的路上心情都很不错。在医院的门诊部看到黑着脸的刘子中跟那位曾经说要把她拉入黑暗的何总时,她的心情就更好了。 那一场枪战,这位何总跟刘子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两人都受了伤。刘子中腿折了,现在还打着石膏,那个何总是被姑娘们打伤的,伤得挺重,这会儿还鼻青脸肿呢。 警察在安排病房时直接将两人安排在一个病房了,这会儿还有警察在边上押着呢。毕竟按照法律,两人是得拘留十四天的。 刘子中的目光从林舒月的身上一扫而过,之后直接走了,坐在轮椅上的何总现在也不叫他刘总了,改叫他子中,那语气腻歪得很,实在是让人恶心。 随着他的一声声子中,刘子中的脸色黑如锅底。 身边的警察看他俩的目光中带着鄙夷。林舒月走进门诊部,有几个小护士站在一块儿聊天,一边说还一边往何总跟林子中的方向看,显然在说他们。 林舒月放慢脚步,侧耳倾听。 “今天早上我去查房,那时候五点多,那个姓何的跟姓刘的呆在一个病床上呢。两人的下身都光溜溜的!” “哇!两个男人也行?” “他们不是因为嫖受伤的吗?到了医院了还不老实?” “我听说啊……” 林舒月带着笑容从门诊部穿过,按照医院的提示标往后头的住院部走去。 她去的是感染科的病房,她今天要采访的对象,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姑娘,叫马燕敏。 林舒月找到她的病房时,她正在吃饭,她很瘦,皮包着骨头。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在病床边喂她,喂一口,便用纸巾给她擦擦嘴。 两人时不时的对视一眼,然后相视一笑。 “你好,我是鹏城都市报的记者,我叫林舒月。”林舒月出声,两人这才发现林舒月。 男人立马发下手中的碗,把另外一个空着的病床边上的凳子给林舒月搬过来:“林记者,你快坐。” 林舒月道了声谢谢,坐在马燕敏的另外一边:“你们先吃饭,先吃晚饭我们再聊。” 马燕敏摇了摇头,往床上躺,男人立马过去扶着她,然后摇低病床。 “吃几口,就吃不下啦。”马燕敏说一句话,便要喘好几回气。她现在的这个状态,让林舒月想起了当初的阿琴。 “你这的的是什么病啊?” “肝癌,已经晚期了。”马燕敏对于自己的病,神态十分的坦然。 她身边的男人给她拿水杯让她喝水,然后道:“这已经是我们走过的第十家医院了,医生都说没得治,所以过了今天,我们就要出院了。” 说这句话时,男人的脸色十分伤感。 马燕敏拉着他的手,看着林舒月的眼神都带着笑:“我喜欢看海,我特别向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生活,所以我想去海边居住一段时间门。” “我们已经把我们的房子跟店铺都卖了。”马燕敏说起房子和店铺被卖时,脸上带着淡淡的不舍。 林舒月看着她的脸色,跟她聊起了她的店铺。 说到自己的事业,马燕敏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从她的叙述中,林舒月也知道了她跟她身边的男人,也就是她男朋友的故事。 两人来自西南山区,十六岁时,她跟她的男朋友徐振波因为双方家长的撮合走到了一起。 他们都是少数民族,又深居大山,身边的同龄人只要不读书的,差不多都是十多岁就结婚了。 “我们两家都穷,所以在我的小学同学说外面打工能赚钱以后,我就带着振波一起出来了。我们刚开始是打山工的。就是给人家种树,砍树或者砍甘蔗那些。” “打山工是赚钱,但是特别累,所以在打了一年的工以后,我们就出来了。到了鹏城来打工。刚开始是在厂里面做普工的。后来我看厂附近夜市的小吃摊子很赚钱。所以就起了做小吃摊的生意。” “我们西南人爱吃土豆,我就炸花边土豆,也叫狼牙土豆来卖。刚开始就是一个炉子一口锅,一桶土豆。后来生意越来越好,我们就不在厂里干了,辞职出来专门做了这个生意。” “现在七八年过去了,我们在鹏城买了房子,也买了店铺。店里的生意特别好,只是我得了这个病,房子卖了,店铺也没保下。”马燕敏说着,叹了好几口气。 “这个房子店铺是我跟振波一起打拼下来的,现在都败了,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他。” 途中喝了好几回水。 他边上的徐振波在她说话其间门一直安安静静,在听到这句话时,才开口:“说这种话做什么?你有病了,难道我还能就这么干看着?那我还是个人吗?” 马燕敏朝徐振波笑:“你心疼我是你心疼我,我就不能对你愧疚了?” 林舒月听着马燕敏的叙述,看了太多杀妻案的她眉心一跳,然后打开了善恶雷达。 徐振波跟马燕敏的善恶值都在百分之十以内。林舒月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将善恶雷达关闭。 一般情况下,林舒月是不打开善恶雷达的,因为这玩意儿一打开就是直勾勾的怼在她的面前,还闪光,十分影响视线。 她关掉雷达,又询问了一些话题,其中包括马燕敏跟徐振波创业的艰辛,以及两人之间门的感情。 对于林舒月问的为什么两人在一起十年还没结婚的事儿,马燕敏是这么说的:“之前怀过一次,后来流了,就再也没怀上了。” 采访告一段落,林舒月站起来告辞离开,开门时跟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女生装了个满怀。 徐振波马上从床边站起来,先看了女生一眼后,对林舒月道:“这是我小姨子,叫马燕芝。” 林舒月点点头,在马燕芝的道歉声中,跟她错身离开。 58 第058章(二更) 夺命送水车 第五十八章 林舒月都走出去好几步了, 但是越想就越不对劲。 马燕敏患的是肝癌,又不是糖尿病,怎么那么爱喝水呢?林舒月看了一眼手表, 从进病房到现在仅仅四十分钟,但马燕敏已经喝了两三杯的水了,那个杯子是刷牙用的塑料杯子。 一杯怎么也得有半斤,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一斤水下肚了。 林舒月想了又想, 拐到医生办公室。听到林舒月说她是记者, 且了解的是马燕敏的情况,她的医生赵俊亮放下手里的事情。跟林舒月说起了马燕敏的病情。 “马燕敏是三年前来医院检查的,当初检查出来的是肝癌早期,已经做了干预治疗,治疗后预后也不错。但是出院一年后, 他们再来复查, 情况就变了,现在已经是肝癌晚期了,并且病情恶化得非常快。” “我们估计, 她的生命大概只有两个多月了。在这种情况下, 继续治疗已经没有必要了。不仅会增加家庭负担, 病人的身体也饱受折磨。”赵医生道:“所以我们建议她们保守治疗。” 保守治疗的意思, 就是只吃药控制,不再进行其它的干预治疗了。 在媒体面前, 赵医生说的每一句话都十分严谨。并且为了在媒体面前展现自己的专业,跟医院的人性化,他道:“在她回来医院复查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这方面的专家给她会诊。医院还为她减免了一部分的治疗费用。” 但就算怎么治疗,到了这个地步, 病人家属还不愿意放弃治疗,这费用也不算少了。 对此,医院也没有办法。 林舒月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将其详细的记录在笔记本上。然后,她问:“那赵医生,肝癌患者需要喝很多水吗?” 赵医生道:“正常情况下,肝癌患者肯定是需要多喝一些水的,但还是得按照身体情况来看,最好是适量。” 林舒月皱眉:“但是赵医生,我刚刚在给马燕敏做采访时,短短40分钟,她就喝了三四杯水,那种刷牙用的杯子。” 赵医生明显一愣:“喝那么多?” 赵医生明显是不知道这个情况的,他也顾不得林舒月就在面前了,站起来就朝外面走。 林舒月在录音笔上摁了一下,拿起笔记本就跟了上去。 林舒月将善恶雷达打开,进入病房后,她先扫描病房里的另外一个人,也就是马燕敏的妹妹马燕芝,但却惊讶的发现她的善恶值也并不高,百分之十以下,远远不到犯罪的地步。 赵医生就更不用说了。那么问题就来了,难道她是真的多疑了? 正在林舒月怀疑自己这段时间见的大案子太多,把自己给整的越发疑神疑鬼之时,赵医生已经对马燕敏喝水过多之事进行询问。 徐振波道:“我们家燕敏在家里的时候喝水就多。之后开店天气热,喝得就更多了。得了病以后我们也一直在喝,这有什么问题吗?” 徐振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马燕敏的妹妹马燕芝也在边上佐证,道:“从小到大我们上山去干活,我姐姐喝水都是最多的。” 马燕敏在边上点头,证明两人所说的没有错。 赵医生又细致的询问了一番以后,也放下了心来:“有些人本来就喜欢喝水,加上天气炎热,多喝点水也正常,没关系的。” 不管是林舒月也好,许振波以及马燕敏姐妹,听到这话都放心了。 等赵医生走了,林舒月十分不好意思的对她们道:“我去找赵医生询问了一下燕敏的病情,顺口说了燕敏喝水比较多的事情。” 马燕敏笑着摇摇头:“没事没事,之前黄记者在说要采访我们的时候,就已经跟我们说了采访流程了。” 所以采访她的主治医生的事情,马燕敏早就知道了,她也没觉得林舒月的举动不妥:“我只是没想到赵医生会那么紧张我喝水的事情。” 在马燕敏看来,喝水而已,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她从小就那么喝。但是赵医生因为林舒月的随口一句话,就立马过来询问查看的事情,还是让马燕敏十分感动。 林舒月也不记着走了。马燕芝不太习惯面对陌生人,就借着给马燕敏洗尿盆的事情出去了。 只是出去前,马燕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徐振波,徐振波并没有看她。 在她出去以后,徐振波也出去了,今天马燕敏要出院,她的出院手续还没办完呢。 病房里只剩下马燕敏跟林舒月。 马燕敏看着关上的病房门:“你也看出来了是吗?” 林舒月疑惑的看着马燕敏。 马燕敏笑着道:“我妹妹跟振波的事情。” 马燕敏这么一说,林舒月就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的确,这马燕芝跟徐振波之间确实是有那么一点不正常。 就刚刚她跟马燕芝相撞,她们都还没怎么着呢,徐振波就站起来先对她解释了。 马燕芝也是,要出门了,却不先看马燕敏这个姐姐,而是看徐振波那个姐夫。 马燕敏看林舒月明白了,她脸色淡淡的道:“我死了以后,我妹妹会嫁给徐振波。” 林舒月啊了一声:“你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马燕敏摇头:“振波是我们是十村八寨里最有出息的后生。我妹妹也温柔能干,她们两个在一起,我挺放心的。” 林舒月仔细看马燕敏,马燕敏说这句话时确实十分诚恳。 倒是林舒月有点接受不了了。怎么讲呢,这小姨子跟姐夫,在姐姐还没有去世之前就谈婚论嫁,多少有点超出她的接受范围。 马燕敏看林舒月的神色,倒是笑了:“我妹妹是个可怜人。” “她之前有一段婚姻,但她嫁的那家人不是好人家。她婆婆喜欢看小两口打架,每次有事没事就撺掇她儿子打我妹妹。我妹妹被打得流产了一回,后面有一回被打断了腿。我爸妈知道了,就去把她接回来了。” “我们那边,风俗保守,离婚了的女人在村子里会被说闲话,我妹妹心细,受不了这些,跳了一次河,被救起来以后,我把她带到了鹏城。” “我住院的这一年,店铺一直都是她在看的。赚的钱也都给我治病了。” “并且姐姐死了,嫁妹妹过去。或者丈夫死了,嫁给丈夫的弟弟或者哥哥,在我们那边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马燕敏对丈夫在她死后会娶妹妹马燕芝这件事情接受良好。 “我家振波跟我婆婆一家都是好人,我妹妹嫁给他,我是放心的。” 只是在放心之余,心中依旧会又些酸涩。她的丈夫啊,是那么好的人,要不是她命不久矣,她又怎么会把丈夫让出去呢? 马燕敏这么说,林舒月也就了解了,在一些少数民族地区,这种事情确实不少见。 许是跟林舒月说了这么多,打开了谈兴,马燕敏跟林舒月说了自己的好多事情,包括她们那里的山,那里的水,跟那里的人。 马燕芝回来了,她放下尿盆,就到那边用水洗了一下手,然后把马燕敏的病床摇起来,然后又立马去倒水:“姐,喝水吗?” 马燕敏早就渴了,她点头,马燕芝把水端给马燕敏,马燕敏咕嘟咕嘟的就喝了好几口。 林舒月注意到,马燕芝给马燕敏倒水用的是一个紫色塑料外壳的暖壶,这种暖壶医院外面的商店就有卖的。几乎每一个住院的人都有一个,并不平常。 喝了水,马燕芝把病床摇下去,然后便挽起袖子给马燕敏按脚。 马燕芝见林舒月在看她,抬头羞涩的笑了笑:“医生说,我姐姐在床上躺着,久了身体肌肉会萎缩,经常给她按按会好点。” 马燕芝说话很小声,普通话带着一股浓重的乡音。 马燕敏说:“你休息一下,不是才刚刚收摊过来?不累吗?” 马燕芝摇头:“不累。”说完不管马燕敏,认真的给她按脚。 马燕敏抿嘴,眼中有泪光闪过,像是要转移话题,她看着林舒月,道:“我们家的店铺卖掉了。小芝这几天都是在菜市场跟学校门口摆的摊子。” 摆摊跟有固定店铺是不一样的,有店铺只要在店里等着,顾客上门就好了,摆摊不一样,要把摆摊用的东西搬到车上,再骑着车子把东西搬到摆摊的地方。 那些东西很重,也很累,马燕敏吃过那种苦,知道那种滋味,她劝过马燕芝,让她不要那么累,但马燕芝不听。 马燕敏知道,她之所以那么拼命,都是想给她看病。 “真辛苦。” 马燕芝闻言,说:“要是能把我姐姐的命救起来,再苦再累都值得。” 说完低头的一瞬间,马燕芝的眼睛就红了。 这时徐振波也回来了,他把医院给开的结算单给马燕敏,就去收拾马燕敏住院用的东西。忙忙碌碌的,其间马燕芝跟他没有什么眼神语言交流。 林舒月看他们要走了,也不急着回去了。 在徐振波收拾好东西,马燕敏让他下楼打出租车的时候,主动开口:“我是开车来的,我送你们吧。” 马燕敏有点心动,但还是拒绝:“还是不了吧,你也挺忙的,不能耽误你。” “那耽误什么,你们住的地方正好离我家不远,送你们回去了,我正好回家一趟。我们做记者的,也不用坐班,不去上班也没事。” 刚刚在聊天时,马燕敏已经跟林舒月说了她家的住址了。 马燕敏还是有些犹豫,但是看了自己那些行李,跟疲惫的马燕芝后,答应了。 “那麻烦你了,林记者。” “不麻烦,举手之劳。”马燕敏走路都困难了,徐振波提前买了一张轮椅来,他把马燕敏抱上轮椅,又去拿行李。 林舒月也提了一袋子。马燕芝看了想要抢过来。 “林记者,你不用拿的,这些东西重,我来拿就好了。” “不重不重,我来拿。”林舒月率先走在前面,马燕芝只能赶紧跟上,徐振波推马燕敏跟在他们后面。 林舒月的车就停在医院前面的停车场,从电梯出来,再走几步就到了。 林舒月打开后备箱,把他们的东西到车子里,徐振波把马燕敏抱上车后座后,把轮椅搬上后备箱。 为了方便出行,徐振波买的轮椅是价格比较高的折叠行李。 林舒月坐上驾驶座,马燕芝坐在林舒月的边上,等徐振波上车后,林舒月开着车子出了医院。 马燕敏一家住在离平沙村边上不远的一个叫做金圣元的小区。 这个小区已经盖了有二十多年了,是鹏城最早的商品楼之一。 楼不多,只有五栋,马燕敏一家住在三栋。小区内道路比较狭窄,绿化相比起别的小区也略显狭小,但生活气息很浓厚,最先进门的地方,还有几个商铺,有一家买衣服的,一家生鲜超市,一家小卖铺兼麻将馆。 几个小孩子在小卖部面前买雪糕。 马燕敏看着这一切,十分伤感:“我跟振波有了钱以后,第一时间就在这里买了一个二手房子,为了这个房子,我们还贷了款。还了两年才还上。还完了,我们又去买了一个商铺,商铺的贷款刚还上,我就得了病。你说说,这老天怎么不让人好过一点呢?” 马燕敏来鹏城九年了,为了这间房子这间铺子,她省吃俭用的,一有点钱就立马拿去还贷款,提前了那么多年才把贷还完,眼看着好日子就来了,她得了这种难治的病。 马燕敏是真的不甘心。 “你们买这个房子多少钱?” 马燕敏道:“我们买了的时候是十二万,贷了三万,一年我们就还完了,买的商铺比这个贵点,是用房子做抵押的,二十万,去年刚刚还完。” 马燕敏还顺道指了指她买的商铺:“商铺就在那边的街口,边上有工厂,有学校,一到晚上人就特别多。” 林舒月朝她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点头。 到了三栋,林舒月停车,跟着她们把东西搬进家。 马燕敏她们家住在一楼103室,房子有一百二三十平米,虽然在一楼,但一点也不黑,采光相当不错,南北通透,格局也很合理。 完全没有二十年前老小区的样子。 看得出她们是相当爱护这间房子的,雪白的墙上没有一点污渍,地砖擦得十分透亮。 林舒月的目光落在客厅角落里的那几桶水上。 “你们怎么买了那么多水啊?” 被徐振波抱在沙发上的马燕敏看了一眼,说:“我特别不喜欢这边的水,我觉得这边的水有一股怪味儿,烧出来后一点也不甜,味道寡淡得很,矿泉水又贵,喝不起,所以就买这种山泉水喝。” 马燕芝提着行李走进来,接过话茬儿:“听说这个矿泉水是从隔壁惠城拉过来的,是山里的,我们喝过,确实很甜,拿来煮粥也好,做饭也好,都很好吃。” 不过从马燕敏三年前生病以后,这个水就只有马燕敏一个人喝了,她跟徐振波喝的都是水龙头里的水。 因为店铺的房贷没有还完,也因为马燕敏的病需要花钱,能省一分是一分。 她们说的水林舒月知道,她们那个村子,也经常有水贩子拉着水去叫卖。铁皮或者白色塑料桶做的水箱,谁家要喝就自己拿桶过去接。 10升的大桶水,一块钱一桶,比喝矿泉水便宜,也比喝水龙头里放出来的水好喝。 买的人还不少。 “那行,把你们送到家了,我就走了。”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林舒月准备回一趟家,下午再回报社。 马燕敏立马留客:“林记者,振波出去买菜了,就留在家里吃饭吧?我家振波手艺好,做的都是地道的西南菜。” 林舒月一听,马上拒绝:“我就不留下来吃了,我妈在家等我吃饭呢,我要是不回去吃饭,她该骂人了。” 马燕敏一家为了马燕敏的病已经掏光了家里的积蓄,她可不能再留下来吃饭。请客吃饭有肉有菜的,一顿下来哪怕自己做也得几十块。 这对于马燕敏一家来说,算是一笔大支出了。 马燕敏继续留,林舒月又继续推辞。你来我往好一会儿,最后马燕敏放弃了。 她让马燕芝把林舒月送出门去,林舒月跟她聊天:“你们什么时候搬走啊?” 马燕芝道:“买我姐姐家的房子的人是熟人,他们知道我姐姐的情况,一直跟我们说不着急。我姐夫已经给在海边住的老乡打电话了,老乡那边找到合适的房子,我们这边就搬过去。” 马燕芝继续说:“为了我姐姐治病,我们借了好多钱,等我们搬走了,这个钱就到账了,到时候把欠的钱还了,我们就回老家了。” “我姐姐走了以后,得葬到徐家的祖坟去,要不然她下辈子投不到好胎。”马燕芝说起前面卖房子的话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舍,但说到她姐姐走的这几句话,语气哽咽,眼圈都红了。 林舒月拍了拍她的肩膀,上了车,掉头过来时,马燕芝还在们口站着抹眼泪,林舒月把车开到她的身边:“要去海边居住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送你们。” 马燕芝想要说不用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毕竟到时候给不给林舒月打电话是他们的事情,这个好意她们心领。 “谢谢林记者,林记者慢走。” 林舒月开车出小区,远远的,还看到马燕芝站在门口,等她车子拐弯出去了,马燕芝才擦了眼泪回家去。 回林舒月家,要路过马燕敏家以前的店铺,这个店铺已经被卖掉了,此时有工人正在卸掉马燕敏家以前的“西南狼牙土豆”的招牌,换上“罗湖山泉水”的招牌。 林舒月点了一下刹车,从车上下来,问在换招牌的师傅:“师傅,这里要开一个卖山泉水的店啊?” 正在忙活的师傅看了一下林舒月,道:“哦~,是咯,罗湖山泉水,全广粤省都有名的嘛!靓女你住着附近啊?那以后吃水就方便哦。” “这倒是。那师傅你忙着,我先走了,过几天开业了我再来。” 林舒月回车上。 车子快开到家时,林舒月的前面正好有一个卖水车,正好红绿灯了,林舒月想起昨晚她放进轮回之境里的白文武跟钱守云两人。 她打开善恶系统查看,见没有丝毫动静后她关闭善恶系统。但在点击关闭的时候,她触碰到善恶雷达。就在她的前方十米远处,有一个善恶值高达80%的人。 林舒月往前瞧,对应的人,正好是拉着水箱的送水车。 【叮~触发案件关键人物,限时任务:‘夺命送水车’开启,请宿主于一个星期内完成任务】 59 第059章(一更) 水的重量不对…… 第五十九章 林舒月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夺命送水车, 光从名字看,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案件。这个山泉水,在全城内都很热销,全城喝的人不知凡几, 再看他那百分之八十的善恶值, 就知道他的手里到底有多少人命。 性质极其恶劣。 林舒月也不准备回家了, 就跟在这个送水车的后面。 林舒月又拨通马燕敏电话, 马燕敏正在吃饭, 她看到林舒月的电话十分惊讶。 “林记者, 怎么了?”马燕敏吃了一口青菜,她现在已经吃不下太油腻的东西了, 于是老家的水煮青菜成了她最喜欢吃的东西, 可惜她吃不了辣了, 所以老家的蘸水她是不能蘸了。 但光吃青菜,再喝点青菜汤或者吃点青菜汤泡的煮得稀软的粥,她就很满足了。 林舒月跟着前面的送水人拐弯, 一边给马燕敏描述送水人的电话:“燕敏, 给你们家送水的那个人, 是不是长着一个圆脸,三十来岁,下巴有一个疤的啊?” “是啊, 李大哥就长这个样, 他人可好了, 在知道我喜欢喝他家的水, 还生了重病以后,卖给我的水都便宜了很多。” 正是因为这个便宜,她又病重很多东西都不能吃, 所以这水,徐振波就没给马燕敏断过。 猜测得到证实,林舒月的内心万分沉重,她跟马燕敏道:“是这样的,燕敏,我有一个朋友,他总说鹏城的水不好喝,煮饭煮菜都发苦。我刚刚跟他聊天,给他推荐了你喝的这个水,但他是外省人,他不信这个水这么好喝。所以我想着,等一会儿让他到你家去接一壶先试试,行不行?” “本来我是想着让他出来外面买的,但送水的那店铺还没有装修好,他这一天天的开车满城的转,一时半会儿还真遇不到他。” 马燕敏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呢,听到林舒月的话,她松了一口气:“行,你让他来,我给他拿一壶。” 林舒月把她从医院送回来,给他们省了多少车费啊,就要一壶水这种小事情,也不费钱,马燕敏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挂了电话,林舒月看到送水车把车停到了路边,送水人就坐在驾驶座上,盯着车子前面的后视镜看。 林舒月明白,他这是发现她的跟踪了。林舒月内心一凛。 她跟得并不近,只是远远的坠着,这人的感知和其敏锐?反侦察能力和其强? 林舒月稳住心神,目不斜视地从他的边上开过,然后拐进去九塘镇的乡村小路。在她拐走后没多久,送水车重新上路。 林舒月从九塘镇的另外一边绕回来,同时给吴冬艳打电话,吴冬艳接了,说她正在郊区出任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叶雪玉跟她一起。 林舒月挂了电话后,给杭嘉白打电话,杭嘉白正好不忙,林舒月打电话把心里的猜测跟他一说,他便换了衣服朝林舒月提供的地址走。 拿到水后,他马不停蹄地将水送往检验科送,这才回去继续忙活,一直到晚上八点,他接到检验科那边的同事打来的电话。 “阿白,你拿来化验的水中,铅含量超标严重。长期饮用含铅量超标的水,不仅会损伤身体器官,还会致癌。” 随着同事的这一句话,杭嘉白的脸色沉重了起来,挂了电话后,他立马给林舒月打去电话。 林舒月听了杭嘉白的话后,却依旧觉得不对劲。 含铅量高是一回事,但短期内根本没有办法致死一个人。这跟任务上所说的夺命送水车这四个字又有些不符合。 挂了电话,林舒月又往医院去。 感染科的赵医生今天正好在值班,看到林舒月又来,他是不太高兴的。 赵医生怕麻烦,尤其是现在的记者跟之前的记者已经不一样了。为了博取眼球,真的什么离奇的话都能说。 就在去年,他的一个在羊城上班的同学,因为记者为了博取眼球的一句话,不仅被病人家属捅了两刀,还无法从事医生这个工作了。 林舒月采访的马燕敏都已经出院了,她却还要过来,打的是什么主意? 赵医生的心情变得十分的差,他甚至觉得这位叫做林舒月的记者是在等他贿赂她。 但林舒月的一句话,却让赵医生神色大变:“赵医生,我还是觉得不对劲,马燕敏喝的水自己做超出了一个人对于水的正常需求量。她喝得太多了。” 无视赵医生难看的脸色,林舒月继续道:“我询问过她,在她生病之前,就喜欢喝拉着卖的那个山泉水。我不放心,让我朋友,也就是市刑侦队的刑警去检测过,这个水里,铅的含量远远高于正常水的含量。” 作为一名医生,赵医生可太知道这个水中铅含量超高,对于人体的伤害了。 更别说马燕敏是肝癌患者,且她在这段时间门里并没有停止过喝这样的水。 这将对马燕敏的身体造成极其严重的身体负荷,也许,她的身体极速恶化,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这对于医院来说,是个十分严重的失职行为。毕竟马燕敏在他们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门,但是在这段时间门里,他们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如果是铅中毒,那么在这段时间门里,她的血液中应该能够检测出来不对劲才对。 赵医生顾不得跟林舒月说话,立马拿出了马燕敏的资料,将里面的血液检查单找出来看。 看完后他皱着眉:“但是我们的检查单里,并没有检查出铅成分超标。” 这个结果,在林舒月的意料之中。如果这么容易就被抓住,那这个案子也匹配不上夺命送水车这个名称!跟今天送水那个人展现出来的反侦查意识了。 铅这类重金属是可以排出体内的,方法有很多,多喝水就是其中一种方法。马燕敏喜欢喝水,并且只喝送水人送过来的水,他想要控制马燕敏体内的铅的成份可太简单了。 林舒月之所以过来,就是为了验证她这一份猜测。 跟林舒月相比起来,赵医生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如果林舒月说的是真的,这个水真的有问题,那么受害者绝对不止马燕敏一个。马燕敏之所以这么严重,也是因为她有基础病。 就算是他不是警察,他也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大案子。 但除了这个可能以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林舒月在消遣她,但赵医生看着林舒月的脸上,觉得她不会是这么无聊的人。 “林记者,如果警察有需要,我们院方这边一定全力配合。”他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下次林舒月再来,他不会再配合了。 “好的,谢谢赵医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算听出了赵医生的言外之意,林舒月也不在乎,跟赵医生道谢后,他就准备走了。 到医院停车场的时候,林舒月接到了杭嘉白的电话,林舒月正好也想跟他说说这件事,便驱车前往公安局。 今晚上也十分凑巧的是何玉玲值班,她还把她的女儿带来了,她女儿七八岁的年纪,正坐在边上的办工作写作业,林舒月过去看了一眼,在写数学作业,字写得特别好,就像是书上的印刷体一样。 林舒月跟何玉玲说了一会儿话,何玉玲提到了姜欣欣,林舒月都愣住了。 自从肚子上受了伤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姜欣欣的武馆了,主要是娄凤琴不让她剧烈运动,再加上事情也多,林舒月就忘记了。 何玉玲是知道林舒月最近在做什么的,她笑着说:“欣欣这几天跟我的联系都频繁了很多,三不五时的就发信息给我,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你就的身上。” 何玉玲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抽出两个芒果,一个递给林舒月,一个仔仔细细地削皮:“欣欣是女侦察排的排长,要不是当初受了伤,她一定能在部队干到退休,她很欣赏你。” 林舒月想到自己跟姜欣欣打的那一架,姜欣欣那身手,可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她吃着芒果,这个季节的芒果是应季水果,粉粉的,特别甜,她询问:“她当初哪儿受伤了?怎么受的伤啊?” 何玉玲削皮的手顿了顿,说:“日常训练中伤的,应该是伤了腰。那会儿她正伤心呢,我就没有多问。” 林舒月若有所思,然后觉得社会上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要多加打听,还是专注自己就好了。 就在此刻,何玉玲的企鹅响了一声,她把削好皮的芒果放到一边,擦擦手,点开消息看,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等笑过了,她跟林舒月道:“现在看守所那边乱了套了,望江别墅的那一批男人现在在里面互相追逐,都打了好几架了。” 去望江别墅的都是一些老板。老板嘛,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板,秃顶啤酒肚肥头大耳的算是大多数,这也就导致在绝孙药的副作用下,那几个长得平头正脸的男人一下子就成了大家追逐的对象。就拿刚刚入狱的刘子中来说,一下子就成了男人堆里的香饽饽。 跟他一个病房的何总早就已经把刘子中当成了自己的人,这一下子来了那么多的“情敌”,他能没有危机感?跟人打了一架后,另外一只手折了,腿也折了,直接进医院了。 看守所那边的警察在把何总等人送上救护车以后,就给何玉玲发了信息。 这和林舒月的预期实在是太符合,她也跟着笑起来,她希望这些老板再争得厉害些,跟望江别墅三号楼的姑娘比起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林舒月又问起了望江别墅案调查的结果。 何玉玲凑近她,小声说道:“他的案子是首都那边的调查组亲自审理调查的。据说覃达还不是望江别墅的老板,他背后的人在首都那边。他这些年在鹏城敛的财,大多数都是送到首都那边去了。我听说,他背后的人可能来头很大。” 覃达家虽然已经败了,但他怎么也能算得上是红三代,能让何玉玲这么说的,那么他背后那人的背景只能是比他的更大,家中长辈,或者他背后那人的职位就很高? 否则覃达那样的人是不会给他工作的。 这个结果,也在林舒月的意料之中。 在那份未来的报纸里,望江别墅案由容梨水跟她的姚姐牵扯出,那已经是四五年后的事情了。那时候已经步入了网络时代,但他们的行径依然那么嚣张,背后的人背景不大是不可能的。 林舒月现在所担心的是,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人能不能伏法,会不会因为家庭原因逃脱法律的制裁。 但她转念一想,林舒月又想到了荀恒今天早上送给自己的车子。 以荀恒的人脉,他想必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复杂度,却依旧送了一辆车给她,那是不是就代表,这背后的人,靠山其实已经不那么牢固? 或者说,调查出来的结果,于他的家族是有利的? 林舒月打算找个时间门试探试探。 正想着,杭嘉白从楼上下来了,林舒月挥别何玉玲,跟杭嘉白一块儿往外走。 一边走,杭嘉白一边跟林舒月说:“在下午那壶水检测出铅含量超标以后,我们就对这个送水人展开了调查。” “送水人叫李天功,他是惠城罗湖山下的人,因为罗湖山离鹏城比较近,所以他每天都会往返鹏城进行送水。他是83年的大学生,并且学习的是化学专业。” 说到这里,杭嘉白顿了顿:“但他大学毕业后并没有去学校分配的单位上班,反而回到了老家。他对外的说法是父亲病重,他是家里的独子,要陪伴在身边。” “在他毕业后的第二年,他父亲因病去世,他母亲也病重在床,现在还在瘫痪中,被他照料得很好。” “从85年开始,他就从事送水这个工作。刚开始他只是在惠城送,后来他送到鹏城这边了。并且根据我们的调查,在马燕敏买他家的水喝之前,马燕敏跟他并不认识,且两人的生活没有丝毫重合。” 两个之前毫无交集的人,就这么给人家投毒,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任何案件的发生,都要有一个动机。 林舒月李天功是化学专业的人以后眉心跳了跳,她说出自己在医院调查的收获。 杭嘉白皱着眉头,他没想明白为什么李天功要这么费心思的去谋杀马燕敏。 两人都在寻思李天功的作案动机,两人都不相信这件事情是巧合。 林舒月一抬头,看到了公安局对面的写着出售的商店,忽然间门福至心灵! “杭队,我之前跟马燕敏聊天,她说,因为她的这个病,她家买的房子跟商铺都卖掉了。卖给的还是熟人,今天我回来的时候特地看了她卖掉的那间门铺子。她家原本卖狼牙土豆的商铺已经换了牌匾,换成了罗湖山泉水的招牌。她家的房子等过几天,也要过户了。” 林舒月的未尽之意杭嘉白已经领悟,如果说是为了房子,那么很多逻辑就说得通了。 杭嘉白立马掏出手机给赵友城打电话,如果是为了谋夺房子,那么李天功送了二十年的水,马燕敏绝对不会是第一个受害者。 赵友城加紧时间门调资料,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赵友城打来电话:“队长,我们查到,这个李天功名下有多处房产,其中在鹏城有五处住宅,四处商铺。” 这个年代还没有出限购令,一个人名下可以有多处房产。 杭嘉白看了一眼林舒月,跟电话那头的赵友城道:“你查查他名下原来的户主或者户主的家人,现在都在哪里。” 如果林舒月的猜测没有错,那么李天功的这些房子绝对不会是一手房。 赵友城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不到十分钟,资料就出来了。 如林舒月所想,这些房子、商铺确实都是二手的,并且购入价格比市场价都要低那么两三万,有的甚至低了四五万,并且这些原来的房主大多数都是外地人。 杭嘉白挂了电话,返回办公室,不到十分钟就从楼上下来,他手里拿着的是打印出来的李天功所有住宅商铺的地址。 因为林舒月的车在白天已经暴露在李天功的面前过了,所以这一次他们坐的是杭嘉白的车。 要出门时正好遇到了从外面出任务回来的吴冬艳跟叶雪玉,在知道林舒月跟杭嘉白要出去调查时,两人打开车子后座的门就坐了上来。 杭嘉白将车子开出公安局,道:“李天功的目的是为了谋夺马燕敏家的房子,那么现在我们就不能打草惊蛇,马燕敏那边得想个稳妥的方法,让他停止饮用这些水。” 林舒月拿出手机:“这个简单,只要把这件事情跟马燕敏说就行了。但是这也有点风险,因为根据马燕敏家那边的习俗,姐姐死了,小姨子是可以嫁给姐夫的。马燕敏的妹妹马燕芝现在就等着姐姐死了嫁给姐夫呢。” 虽然徐振波跟马燕芝的善恶值都在百分之十左右,但是善恶值是会变的,因为爱情杀人的案子林舒月听过无数次了。 她想要相信徐振波跟马燕芝,又有点不敢赌。 但再不敢赌,林舒月还是没有办法看一个生命消散在自己的面前,马燕敏的身体,再也经不起这样重金属的摧残了。 林舒月摁下了马燕敏的电话。 ------------------------------------- 马燕敏家。 马燕敏在床上躺着,马燕芝就在她的身边躺着,徐振波在另外一个房间门待着。 因为她今天出院,所以今天下午,马燕芝没有去摆夜摊,两姐妹躺在床上说悄悄话。 在林舒月打电话过来之前,马燕芝说她不想嫁给徐振波,她是这么跟马燕敏说的:“姐,我还是觉得以后要嫁给姐夫怪怪的。你能不能跟爸妈说,我不嫁给姐夫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马燕芝的话,让马燕敏特别惊讶:“你喜欢谁?” 马燕芝脸红了红:“就是在我边上卖麻辣烫的那个男的。他很照顾我。” 马燕芝不可否认徐振波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人,这一点看他多年待她姐姐如一日就能看出来。但她也知道,姐姐跟姐夫感情深厚,她插不进去。 她也不想花一辈子的时间门去把姐姐的痕迹从徐振波的心里挤出去。那样对她姐姐不公平。 他们少年时期就在一起,一起打拼到现在,她姐还因为太累没了一个孩子,身体也在那个时候败了,她凭什么被淡忘呢?她就应该被徐振波记一辈子! 她姐姐比她大五岁,从她姐姐自己都走不稳的时候,就拿着小车车拉着她到处走,她长到这么大,性子懦弱,时常被欺负,是她姐姐帮她报仇回去的,也是她姐姐,把她从那个吃人的婆家拉出来,又把她从那个偏僻的小山村带出来的。 因此她不想嫁给徐振波,但她也知道,嫁给徐振波,是两家人的希望。 可是她也有了喜欢的人了啊。 马燕芝抱着马燕敏瘦小的身体,闻着她身上的药味,再想起之前虽然瘦但一身精肉充满力量的姐姐,再想起她身上那淡淡的雪花膏的味道,泪水夺眶而出。 马燕敏拍着马燕芝的身子,没有承诺。她要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马燕芝这个妹妹了。她们家孩子多,她跟马燕芝是女儿,所以理所当然受重视没有其余的弟弟妹妹多,因为她们是大的,也跟哥哥姐姐比不了,因为她们不是大的。 在中间门的孩子是最不受重视,也最受委屈的。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马燕芝该怎么办。要是她没生这个病,知道马燕芝有喜欢的人,她应该是高兴的。 林舒月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电话,一天里三次接到这个林记者的电话,马燕敏的诧异更胜之前。 她看了眼马燕芝,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她的手机声音很大,就算是离得远,马燕芝也能听到林舒月的声音。 林舒月在电话中,先朝马燕敏道歉,因为今天中午她骗了她:“因为我觉得你喝水太多了,多到有点不正常了,所以我还是让我的朋友去你家取了一瓶水去做监测。监测结果刚刚出来了,从你家接回来的这壶水中,铅的含量超标。” 马燕敏不知道铅是什么,她文化本来就不高,但是她聪明,一听超标这两个字,就知道这不是好的,她摁住了惊诧得从床上做起来的马燕芝,用自己最冷静的声音问:“那林记者,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无冤无仇的,马燕敏不觉得林舒月是要害她,更何况她看到林舒月,就觉得她值得信任。 林舒月看向身边的杭嘉白,杭嘉白把电话接过来:“马女士您好,我是市刑侦支队的杭嘉白,等一会儿,我的同事会化身为修水表的人上门去您家的剩下的那几桶水进行取样。在他进门前,您一定要先查看他的证件,他姓赵,如果不是这个人,您一定不要开门。” 杭嘉白的一句话,然马燕敏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她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捏着手机,询问:“杭警官是吗?我还是想要问问,这个铅对身体有什么危害?” 杭嘉白道:“铅在进入身体后,有一部分会因为身体的代谢排出,但如果长期铅中毒,将会在一定的程度上,损伤内脏,还会致癌。” 马燕敏不自觉的摸摸肚子,她的肝脏,是否是因为这个铅,才恶化得这么快? 她又想到自己家以低于市场价卖给李天功的商铺和房子,恨得苍白的脸上都红了。 林舒月从杭嘉白的手中拿过手机:“燕敏,如果李天功是想要谋夺你家的房子,那么他肯定还会有后手,你一定要冷静下来,配合警方,把这个人绳之以法。” “最主要的是,你一定不要再喝这个水了。” 马燕敏能跟徐振波创下这么大的家业。心性是不缺的,她深吸两口气,道:“我知道了林记者,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 挂了电话,马燕芝跑到隔壁,把林舒月电话中所说的事情跟徐振波说,徐振波听到后惊怒异常,立马跑到马燕敏的房间门,地上的凳子被他绊倒了他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马燕敏已经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她朝徐振波招招手,徐振波立马走到她的身边,马燕敏握着她的手,跟他说:“老倌,你一定要冷静下来。杭队长说,他之所以给我喝这种水,是为了我们的房子,商铺。商铺已经卖给他了,但是这个房子他还没有给钱,这还是我们的,我们不能再让他把房子给谋了去了。” “这是我们两个的根,你不要冲动。” 徐振波一直觉得自己婆娘得了这种病,是天灾,但现在猛地知道这其中有人祸的成份在,心里恨得不行,现在若是李天功在他的面前,他肯定会拿刀,把他大卸八块。 面对自家婆娘的殷殷嘱咐,他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他的家里,一向都是马燕敏做主的,他只要听马燕敏的话,就足够了。 他闭了闭眼:“我听你的。” 就在此时,徐振波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李天功打来的,他的愤恨压不住了,马燕敏也看到了来电显示,怕徐振波坏事,她拿过来电话,深吸一口气,放到耳边,李天功的声音立马就传了过来。 “徐老弟,你睡觉了吗?是这样的,你家里的那些水,已经送去很久了,我明天再重新给你送一批过去吧?还是之前的价格。” “李大哥啊,振波在洗澡,那你明天早上就送过来吧?我们在家里等你。” “那行,我第一个送你家的,三点钟我就送来。”马燕敏的语气正常,李天功没有察觉到异常。 挂了电话后,马燕敏给林舒月打去了电话。 杭嘉白把车子停在路边,最终决定兵分两路。 吴冬艳杭嘉白跟赵友城,去走访之前李天功购买的房子商铺的周边人家。 叶雪玉跟林舒月去马燕敏家,装作两人老家的亲戚,检查李天功送来的水。 林舒月已经跟李天功打过照面了,林舒月怕他认出自己来,于是进行了伪装。 同时给马燕敏家去了电话。在马燕敏家等到了凌晨三点,她跟马燕芝一起去搬李天功送来的水,水桶一入手,林舒月就察觉出了不对来。 这个水的太重了,重得不符合常理。 60 第060章(二更) 重水 第六十章 负责给钱的是徐振波, 李成功看着出来搬水的林舒月,有些疑惑地眯了眯眼:“徐老弟啊,这是你家亲戚啊?” 徐振波看了一眼林舒月, 说:“是啊, 是我妹妹, 过来这边看看她大嫂, 顺便来这里工作。” 听两人提到自己,林舒月看向他们, 淳朴一笑。 徐振波回答得很自然, 这句话,包括林舒月或者叶雪玉的身世背景, 他刚刚已经在家里练习了很多回了。 徐振波从裤兜里掏出烟来, 给李天功点上。 李天功深吸一口,吐出烟圈:“你这个妹妹长得很靓女哦,结婚了没?” 徐振波拿着打火机的手抖了抖:“我们那边大哥你也是知道的嘛, 女孩子不上学, 早早的就结婚了。她都这个年纪了, 早上不结婚我家会被笑话的。她男人也来了,就在前面的厂里打工呢, 她在这里住一晚上, 明天也要回去上班了。” 李天功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林舒月跟马燕芝搬完了六桶水以后, 他才开着送水车离开。 他的送水生意做得很成功,次次都是从半夜开始送,因为鹏城的很多早餐店都是从五点半开始营业,而用山泉水煮出来的粥也好,粉也好, 都比比普通自来水管的水要美味。 为了自家生意兴隆,所以许多商家都朝李天功订购了山泉水。李天功也是一个大老板了,他手底下也有一两名员工,但是鹏城的水,他一直都是亲自送的。 六桶水被放在客厅里,之前的五桶水也被装上了李天功的送水车。 李天功发动车辆,没一会儿就走了。 今天夜里天很黑,屋里也没有任何光亮。因为李天功是个戒备心很强的人,在昨天中午又发现了林舒月疑似跟踪他的事件,因此林舒月等人并不敢轻举妄动。 在短暂的开灯一会儿后,林舒月就关了灯。 林舒月跟叶雪玉也不急着走,就在马燕敏的房间待着。 黑乎乎的房间里,就连手机的声音都被调成了静音,没有一个人在此刻说话。 半个小时后,守在门口的吴冬艳给林舒月、叶雪玉发来了短信,李天功已经出了小区。 但她们依旧没有过多交流。距离她们收到吴冬艳的信息已经过去三分钟了,这三分钟里,她们没有收到杭嘉白或者赵友诚的短信。 他们两个分别蹲守在小区的左右两侧。 按照李天功的小型货车来计算,三分钟,他应该开车驶出杭嘉白或者赵友城所守着的区域了。 可十分钟过去了,无论是杭嘉白也好,赵友诚也好。都没有看到李天功的身影。由此可见他的戒备心之强。 林舒月觉得,若不是自己在昨天白天恰好就在那个时间段开了善恶雷达。那这一次马燕敏事件,她虽然会对马燕敏为什么那么爱喝水有所疑惑,加上善恶雷达没有被触发以及有赵医生的背书。她大概率是发现不了这其中的猫腻的。 那么像李天功这样的恶魔,则会逍遥法外,继续作案。 林舒月也仔细想过了,她在医院没有触发案件关键词,是因为在医院时,马燕敏喝的水是正常的水,里面铅元素并没有超标。 而她的这一猜测,在昨天夜里紧急送检,两点时收到的检测信息里得到了证实。 之前马燕敏家客厅里一共摆了五捅水,其中三桶已经喝完了,从桶里底部残留的水中,并没有发现铅元素的存在的,但没有开封的水,跟已经开封了的马桶水,都是铅元素超标的。 在吴冬艳发信息后的第十五钟,杭嘉白发来信息,李天功已经经过了他所蹲守的区域,往北边去了。但因为李天功的驾驶室内一片漆黑,他并不能确定驾驶室里的人是不是李天功本人。 这就意味着他们还需要按兵不动,继续等待。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焦灼的,黑夜的存在,又将这份焦灼无限放大。 交管所里,杭嘉白小队的队员江州带着三名同事,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杭嘉白蹲守的这一条公路以及旁边的两条公路的监控。 一直到将近四点,江州的眼睛都盯红了以后,他终于在家灯开得比较亮,能照清楚人的早餐店附近的监控中,确定了从送水车驾驶室内下来的人就是李天功本人。 信息发到林舒月以及叶雪玉的手机上,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叶雪玉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的一角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她回到屋子里,蹑手蹑脚的道:“这个李天功的反侦查意识实在是太强了。” 但凡刚刚她们大意了一点,现在说不准就出事了。他的耐心也着实是好,或许他没出小区的那半个小时里,他就蹲守在马燕敏家窗台底下,近距离的监控他们。 这么想着,无论是叶雪玉也好,马燕敏马燕芝也好,都齐刷刷地打了个冷颤。 林舒月没有说话,刚刚她的善恶雷达一直打开着的,在那半个小时里,李天功离他们的距离确实是非常的近。 对叶雪玉的话,林舒月深有同感:“我昨天就是跟他了一段路程,就被他发现了,为了装作平常,我只好拐进九塘镇。” 九塘镇的另外一条路实在是不好走,又窄又小,坑坑洼洼,路的两边不是稻田就是池塘。林舒月走起来废了好大的心力,就怕一个不小心进了稻田或者池塘里。 进了稻田倒还好说,赔点钱也就行了,但是进池塘的话那可就完犊子了,就是她会游泳,从车里出来也得废好大的力气。 叶雪玉跟马燕敏紧紧靠在一起的马燕敏一人道:“你们安心睡吧,今晚我们在这里守着呢,外面也有我们的同事,你们别害怕。” 马燕敏跟马燕芝怎么能不怕?她们根本就不敢睡。任谁知道自己的命被人千方百计的谋夺也睡不着。 徐振波也在客厅待着,手边拿着一把菜刀,他刚刚就一直在想,如果李天功闯进来,他就先结果了他! 林舒月借着手机的亮光,走到客厅里,叫来叶雪玉:“阿玉你过来看,这个水的重量是不是不太对。” 叶雪玉从房间出来,马燕敏姐妹也跟着站起来跟上。叶雪玉听了林舒月所言,提起一桶水。 一桶水是十升,换算一下单位,也就是一十斤。叶雪玉也是在学校里练过的,被分到刑警队也没有落小练习,单手提一桶一十斤的水对她而言就是小意思,平时她做力量训练,都是从20斤起步的。 但跟林舒月刚才的感觉一样,入手她就知道这个水的重量不对。 为了能够让自己的这个判断更加准确,她特地用马燕敏家不用的十升矿泉水桶去卫生间接了一桶水来对比。 “确实重了不少。”叶雪玉道。 林舒月问徐振波要了两个透明杯子。 马燕敏一家就是做小吃摊生意的,她们家里的透明杯子是有的,林舒月倒了一杯李天功刚刚送来的水,叶雪玉也倒了她刚刚接的普通水来对比。 两杯水都同样的无色无味,但是在手机电筒的强光之下,就能够看得出来,林舒月手里的那一杯,流动速度慢于叶雪玉手里的那一杯。 林舒月跟叶雪玉对视一眼:“看出来什么问题没有?” 叶雪玉点头:“你手里的这一杯,比较浓稠。是重水?”除了重水,叶雪玉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总不能是李天功在水里勾了芡吧? 多离谱多扯淡啊! 叶雪玉的这一句重水,让马燕敏一家三人丈一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仨里文化最高的也就是从高小毕业的许振波了。 马燕敏憋不住话,率先问:“什么是重水?” 重水也是水的一种,它跟水一样,同样的外观,同样的无臭无味,它是由氘和氧组成的化合物,也被称为氧化氘。 林舒月想了想,道:“普通水和重水的最大区别,就是普通水能够滋养生命,但重水不能,人跟动物喝了重水会死,植物淋了重水,则不会发芽。” 林舒月的话,让马燕敏晃了晃,被徐振波牢牢地抱住,马燕芝捂着嘴巴,已经快哭出来了。 “不过别怕,重水要毒死一个人是需要剂量的。想要杀死一个50公斤的人,至少需要50升的重水。”说来也巧,马燕敏一出院,李天功就送来了六桶新水呢! 叶雪玉拿出提前备好的矿泉水瓶倒了一瓶水,拧好盖子,宽慰马燕敏一家:“我们初步的判断是这样的,但肉眼看的并不准确,所以我们需要对这瓶水进行检测。” 她说着,又给剩下的几桶水都倒了出来,并且将水桶跟水瓶都标上号。 做完这一切后,她们回到房间,这一回,马燕敏身子不好已经睡下了,马燕芝不敢睡,一闭上眼就做噩梦,林舒月跟叶雪玉则一站一坐,保卫在马燕敏一家的面前。 天光大亮,吴冬艳走到马燕敏家的后面,提前给叶雪玉发了信息,叶雪玉把昨夜倒出来的几瓶水从厨房的窗户递出去给吴冬艳,吴冬艳将几瓶水放到手提包中,提着上了车。 接着微弱的光,林舒月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她又拿了个空瓶子,把倒出一杯水后有些不满的水桶补上,然后将上面的编号擦掉。 叶雪玉看到她的模样,把另外一个桶里的水提到卫生间去倒掉。 徐振波跟马燕芝看到她俩的动作,又紧张起来了。 到了快七点时,林舒月跟叶雪玉同时收到了杭嘉白的短信,李天功送完水,去而复返,又往这边来了。 叶雪玉立马往马燕敏房间的衣柜里藏。 徐振波深吸一口气,往厨房去,几桶水被林舒月跟马燕芝搬到了角落,放在之前摆放的几桶水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两人回马燕敏的房间,马燕芝提醒徐振波,一定要冷静,从容,不要让李天功看出半点不同来。 徐振波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冷静。 他在厨房打米熬粥,像之前一样,他分两锅熬,一锅用自来水,一锅像以前一样倒上李天功送来的水,往里面撒了一把米,放上电饭锅。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徐振波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在厨房磨蹭了几秒钟,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敞开嗓子问道:“谁啊?” 李天功在门外站着,将徐振波的邻居家四处看了又看:“徐老弟,是我啊。” “李大哥啊。”徐振波说着,去开门。 李天功手里提着一袋子水果,在徐振波开门以后走了进来。 他借着进屋的时候四处查看,最主要的目光落在客厅角落里的几桶水上,看到只有一桶开了封,其余几桶都是满的以后,平静地挪了目光。 他道:“徐老弟啊,你老婆跟你妹妹她们还没起呢?” 徐振波情绪不太好:“我老婆昨天后半夜又疼了,折腾到了天快亮才睡着,我妹妹她们还在睡。” 房间门没有关,坐在客厅里,李天功就能看到躺在床上睡着的林舒月三人。 对于徐振波的情绪问题,李天功也能理解,毕竟谁的老婆要死了,也不能开开心心的去接受。 他拿出水果放在茶几上:“这是我早上在路边买的水果,想着弟妹出院了,送过来看看他,算是我这个当大哥的一点心意了。”李天功的表面功夫做得还是不错的,买的都是贵的水果。 要是以前,李天功这么做,徐振波早就感动不已了,但到了现在,他只觉得讽刺。谁能想到啊,对自己一家这么好的李天功,会是谋害他婆娘,谋夺他家房产的人。 李天功此举在徐振波看来,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他甚至想要一巴掌打在李天功的那张脸上。 房间里一直听李天功跟徐振波聊天的马燕敏着急了,正好身上疼,她就哼了出来。 她的痛哼声将徐振波内心升起来的滔天怒意尽数压下,徐振波立马走到房间里,焦急地问马燕敏还好不好、 林舒月跟马燕芝也顺势醒来,林舒月赶在马燕芝开口前,先用标准的西南话跟徐振波聊天。 马燕芝惊讶地看了林舒月一眼,然后顺势也说起话来。 在外面一直听着的李天功直到此刻,终于放下心来。 已经到最后的收尾阶段了,李天功不希望有任何的变数。 徐振波像是终于想起李天功还在一样,他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疼得他眼泪都掉了下来,他走到外面,还擦了擦眼睛,对李天功道:“不好意思啊李大哥,我这...哎...” 徐振波眼泪水又要掉下来了。 李天功已经见过许多次这种生离死别了,他表示十分理解,道:“没事没事。我先走了啊徐老弟,你放宽心,这个世界上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先走了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再给我打电话。” 徐振波擦了擦眼泪,把眼中的恨意掩盖住:“哎...我知道了李大哥,谢谢你还想着我们,还记得来看我们。” 徐振波把李天功送到单元楼门口,徐振波还专门说到了房子的事情,他发现,谈论起他们家的这间房子时,李天功的神情明显要愉悦很多。徐振波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这个小区,卖一手房子的人那么多,他家对门的102室从去年就说要卖,别的单元也有许多房子要卖的,李天功想要买房子,多的是选择,为什么偏偏就看中他家,想要买他家的房子直说就是了,为什么偏偏谋划这么久,还要要他婆娘的命?! 徐振波想不通,他也不再多想。 把李天功送走后,就回了家。 李天功则哼着歌曲出了金圣元小区,再过一段时间,他名下的房产就要再多一套了,他非常开心。 61 第061章 重任 第六十一章 到了七点钟, 林舒月跟叶雪玉才从马燕敏家离开。 马燕敏一家三口紧随其后,他们已经跟医院确认好了,他们要再回去住几天, 赵医生对此十分欢迎。 他在昨天晚上已经把马燕敏的事情上报给领导, 领导今天上班后给了赵医生一个指示,把马燕敏接回来再重新做一次检查, 务必里里外外, 前前后后都检查清楚。 绝不能放过一个错漏。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要是马燕敏真的死了, 这件事情被媒体曝光出来,知道她在医院时喝的水有问题, 接受不了, 怪罪上医院怎么办? 这两年医患关系越来越严重,出点问题谁负责得了? 叶雪玉先回局里去了, 林舒月没开自己的车,她打了一辆出租车把马燕敏三人送到了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 跟着她们进了病房。 林舒月今天早上盛情难却, 马燕敏家吃了一个早餐,在给马燕敏端水时,她把一颗保命丸放进了水杯里。 这个保命丸是系统商城第一次开启时林舒月买的,跟着保命丸一起买的还有一瓶迷药丸。按照商城里的产品介绍, 这个保命丸只要有一口气在, 都能成活。 林舒月希望马燕敏能够战胜这场人祸,往后余生不说多健康,但至少平平安安。 赵医生特地找林舒月了解了情况,在知道今天早上还有人用疑似重水朝马燕敏投毒以后, 脸色都白了,赶忙给保卫科打电话,很快就有两个保安专门被调上来了。 林舒月要走没多久,她就看到了江州,她穿着病号服,在吴冬艳的搀扶下,哎哟哎哟的住进了马燕敏所在的病房。 昨晚上吴冬艳跟江州都一夜未睡,尤其是江州,盯了一天的监控。到了现在,他那眼睛都是红的,加上他本来就瘦,皮肤又白,一脸的疲惫,别的不说,还真有一点病号的模样。 吴冬艳先朝马燕敏一家出示了自己跟江州的证件。 马燕敏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懵的,又恨又气。自己跟徐振波普普通通的两个人,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会被人这么费尽心思的谋杀! 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她无比的庆幸昨天来采访她的是林舒月,要是换成别人,心没她细怎么办?要是没发现这个水的问题,她肯定必死无疑! 正常人谁能想到有一天喝水,也能要人性命? 马燕敏虽然已经做好了随时去世的准备,但是没有一个人想死!若是能活,谁不想长命百岁? 她没想到已经有一个警察昨夜贴身保护了她们一夜,今天又有两个警察保护她们保护到了医院来。 这一刻,一家三人既感动,又自豪。 江州在床上躺着当病号,林舒月跟吴冬艳到外面去说话。 吴冬艳昨晚上也没有睡好,今天早上把从马燕敏家带走的水拿到检验科去检测后,她又马不停蹄地去一个个的查了今天李天功送水的那些人家。 直到此刻才歇了一会儿:“检测科那边的检验结果出来了,那几瓶水,都是重水。” 重水杀人,在林舒月的上一辈子,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有过这方面的片子。 但一般情况下,用这个方法杀人的极少,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重水太贵,一般人消费不起。 林舒月想起李天功曾经化学系大学生的身份:“这个重水是他自己提纯的?” 吴冬艳点头,喝了一口从医院门口商店买的绿茶,她本来是想买矿泉水喝的,但她实在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根据惠城罗湖派出所那边传来的消息,李天功在90年的时候就租了一个山上的水库,他贩卖的山泉水都是来自那个水库的,他在水库边上盖了一栋比较大的楼,平时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但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那就是他的提纯重水的实验室了。” “惠城那边的同事已经去查看了。”吴冬艳又喝了一口绿茶,在人特别渴的情况下,喝带甜味儿的饮料那简直就是灾难,越喝越渴:“我们今天跟了那王八蛋一路,那王八蛋谨慎得很,送的水都是正常的水,连铅含量都没有。” 吴冬艳咬牙切齿,昨天晚上就已经领教过李天功的谨慎了,但还是会被他的谨慎气到。 “咱们不是早就聊过?他有耐心得很,三年的布局用来杀一个人,谋夺一个人的房子。他要是不谨慎点,能有现在的身家?” 昨晚上林舒月跟叶雪玉在马燕敏家,但吴冬艳几人是去调查了李天功名下的房产的。 现在的鹏城发展得很好,用日新月异来说也不为过。城市需要发展成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那么就需要土地来建设。 李天功当初买下来的那些房子,有一部分经过了拆迁,现在可以说是富得流油。更不用说从他在惠城那边的房子了,叶雪玉昨晚上就骂了,他在惠城有四五栋楼出租呢。 但就算有这么多钱,李天功还是干着跟以前一样送水的工作,还会用三年的时间去谋划一条不知道成不成的生命,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谋财了。 这个人就是心理变态,俗称有病! “你们调查过了没,他不会只对马燕敏一个人下手吧?” “没,他一起下手了两家,马燕敏是其中一家,另外一家也是外地的,他们两口子最开始来这边上班是做建筑工的,后面卖了十年的菜,才在村里买了个房子。不大,一百平,还是七八十年代的时候修的平房。” “夫妻俩有个亲妈,最能作妖,最喜欢折腾儿子儿媳妇儿。两三年前非说鹏城水臭,要喝山泉水,她为人强势,她儿子儿媳妇都不敢不听她的,从李天功那里定来的山泉水她都一个人霸占着,连重孙子想喝口都不给。偏偏她儿子孝顺。” “李天功给她下了慢性毒,具体是哪种不知道,反正她只要有点难受就天天往医院跑。” “他家好容易买的房子已经被卖出去给她治病了。前几天刚刚过的户,低于市场价2万买的。昨天晚上我跟我规划局的朋友打了电话,她说那个村子准备拆迁了。” 吴冬艳昨晚在看到李天功有一套刚刚过户的房子,还是农村的房子时就觉得不对劲儿,想到李天功吃的那些拆迁款,她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了一下她朋友,果然不出她所料啊! 在吃过拆迁的甜头以后,现在的李天功已经看不上普通的房子了,只有即将要拆迁的房子,才能入他的眼。 林舒月朝病房里边看了一眼:“金圣元小区也是要拆迁?” “是,说是有一个外资企业要在那边要盖一个外国语学校,已经在走审批资格了。” 吴冬艳这么一说,林舒月就明白了,怪不得李天功谋了三年,却连一个月都等不了,要给马燕敏喝重水呢。合着是金圣元小区已经在走拆迁流程了,他怕晚了他吃不上这波红利,所以他等不及了。 “那他那些房子的原本房主,活着的多吗?”林舒月又问。 吴冬艳摇了摇头:“不多,除了那个作天作地的老太太,也就五六个。那些活着的大多数都是跟那老太太一样,又作又不讲道理。硬生生的帮着他把家给败了。” 吴冬艳有理由怀疑,这些人之所以能活着,也正是因为他们作,毕竟不管怎么讲,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帮了他的忙,加速了他买房子的时间。 “都是外地人?” “是,都是自己来鹏城打工的外地人,没有什么根基,人际关系也简单。出了事情,周围的街坊邻居也只是感叹他们命不好,别的不会追究。” 林舒月已经猜到了,也只有没有根基的外地人,李天功做的事情才不会败露。 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抓捕李天功的,就是警察的事情了,她是插不上手的。她只需要在警方确定抓到李天功以后,把他做的缺德事儿广而告之就足够了。 林舒月在楼下洗了把脸,直接回报社,在报社她看到了许久没看到的李伟生。 李伟生黑了壮了,自从两人一起暗访泰西达米粉厂以后,两人之间就结下了革命友谊。 李伟生在林舒月面前也没有之前的傲气了,有时候中午不回家,林舒月还能跟他以及李明芳一起吃顿饭。 林舒月看到他,还调侃了一下:“阿生啊,你这是从哪里来啊?怎么黑成这样了?” 李伟生看着林舒月,幽幽叹了一口气:“被抓去训练去了。” 林舒月挑挑眉:“谁抓的你?” 自从林舒月去职业学校的门口暗访过后,跟李伟生的联系就少了,刚开始还能联系得上,后来就没音讯了,要不是问过黄强,知道李伟生安全没有问题,林舒月都以为李伟生是被人抓走暗算了。 李伟生更难受了:“我不是跟你一起去那个武馆学习武术么?结果我交了钱,那个叫姜欣欣的武术老师觉得她教不好我,就把我介绍给她师兄了。他师兄在横镇影视城那边开了个武术馆,平时没事儿还客串影视剧里的武术指导,他手底下有七八个教官,全都可着我一个人练。” 李伟生说到这里,一脸悲愤:“我觉得我都不是他们武馆的学徒,而是他们的玩具。” 李伟生说起自己这段时间的悲惨经历那是犹如黄河之水一般,滔滔不绝》:“早上六点起来,先跑十公里,等回来都已经八点多了,吃一顿饭,都没休息好呢,又开始进行格斗训练。这个格斗训练是指他们训练,我当沙包陪他们。” “中午吃饭完睡一个半小时,起来要么上山去拉练,要么在武术学校里滚泥潭。”李伟生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去了那个武术学校半个月,六七个教官啊!底下一个学徒都没有,就可着他一个人练,真的人都快废了。 林舒月一听,就知道这是正规的军事训练了,这跟网瘾学校那种打着军事化训练的羊头卖着虐待人的狗肉的学校一点也不一样。 “恭喜你体验了一把军营生活。”林舒月这句话格外敷衍。 李伟生只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悲喜不能共通,从他昨天晚上回来,跟自己人或者亲戚朋友诉苦时,得到的都是跟林舒月这样的安慰。 他觉得悲伤。 黄强回来了,他跟林舒月说了一下昨天的庭审对于林建新的审判。 林建新被判了无期,没收了全部财产,张振发被判了死刑。 对于这个判决,林舒月是不太满意的,她主要不满意的是林建新的刑期,他的那个涉HEI团伙压迫了多少人呢?她们一家子,因为他受了多少苦多少罪,他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林舒月决定等一下回家,就把林建新也塞进轮回之境里体验他以前做过的事情去。 她的不高兴黄强能理解,黄强转移话题:“阿月,你去采访那个患癌夫妻,采访得怎么样?” 黄强的女儿喜欢吃,她在吃了马燕敏做的狼牙土豆一回就喜欢上了,三不五时的就要吃上一回,黄强就这么一个女儿,千娇百宠的,她喜欢吃,就算是跨半个城也会经常给她买,一晃都几年了,他女儿都大了。 知道马燕敏患癌,他丈夫卖房卖铺子都要治疗她,却依旧无能为力以后,黄强决定采访他们,他一提出要采访,马燕敏就同意了。但到了约定的采访时间,黄强才发现跟林建新的庭审日期撞了。 林舒月于他而言也不是外人,索性就给了她。 昨天林舒月一天没来报社,黄强也没有问她进展,现在正好都在,他就随口问了。 “大事件啊师父,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患癌夫妻的故事’,是一起投毒案啊!” 林舒月的一句话,让黄强整个人都震惊了:“什么玩意儿?” 黄强的不标准的东北口音都给震惊出来了。 林舒月正想细说,她的手机叮地一声来了短信,林舒月打开一看:“投毒的人被抓住了,咱们一起看看去?” “走走走。”黄强迫不及待,李伟生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也要跟着去,黄强跟林舒月别想丢下他! 三人刚走几步,就被王明政叫住了。 “小林,咱们鹏城的法制频道联合了市妇联,准备出一个采访重刑犯的纪录片,鹏城新闻部把这个机会给了咱们报社,那边指定让你去。” “你准备准备,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62 第062章(二合一) 轮回之境…… 第六十二章 林舒月三人从报社门口出来, 李伟生就迫不及待地道:“这个项目我知道,是首都那边发起的项目,每一个城市都会有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的女性罪犯。消息早一周之前就传来了, 据我所知, 市台那边为了抢这个机会都抢疯了头了。” 李伟生虽然出去了半个月,但关系网没断呢,他之前靠着他叔叔认识了好几个人,关系网是有的,刚刚回来第一天, 李伟生的朋友就给李伟生打过电话了。 只不过李伟生没想到妇联那边会直接把这个采访任务给林舒月。 要知道这个纪录片不止会市台的法制频道播出,还会选送首都, 成为中央台这一系列纪录片中的一集。一般情况下, 这种带有“国”字标的任务,是轮不到外面的报社的, 光市台的电视台的记者都不够分。 黄强对此倒是不惊讶:“其实也很好理解。这段时间阿月报道的新闻,大多都是在为女性、为儿童说话。她发的报道很多都值得人深思。尤其是当初的冤假错案后面引发的那些报道。这跟妇联的‘宣传、贯彻妇女权益保障法,运用法律武器,维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的理念相吻合。” “妇联部门会把这个机会给阿月也是正常。不说妇联了, 就是公安局那边,对阿月不也很好吗?” 黄强说这句话不无感叹。公安局尤其是刑侦队那边对媒体的态度一向都是不太喜欢的,尤其是他们这种私企。尤其是在涉及到刑事案件的时候, 要是不召开案件公布会议,他们是很少能知道案件细节的。 但自从林舒月跟公安局的刑侦队那边搭上关系以后, 他们报社报道的法制新闻都多了很多, 许多细节也回知道得很清楚。这种刑事案件的销量是最好的,多一个细节,就能多写一些报道出来。 现在鹏城人在想要看法制新闻的时候, 都下意识地先找鹏城都市报的来看。 不仅如此,当他们公司的记者去采访遇到警察在办案时,知道他们是鹏城都市报记者,脸色都会好很多,也愿意多跟他们说几句。这是整个报社都受益的事情,光凭这一点,就值得王明政重点培养她了。 现在单位新闻部主任缺失,甭管是部门里的谁上位,都得把林舒月供起来。 像赵兵那样的人不可能出现了。 林舒月也想到这一点了,她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作为一名半路出家的记者,能参与中央台跟市台以及妇联联合做的纪录片,是她的荣幸。 三人边说边下楼,在门口,林舒月看到隔壁那个对男人喝女人两副面孔的钟佳丽又上了当初林舒月见到过的那个老外的车。 林舒月三人坐的是林舒月的车,刚以上车,黄强跟李伟生就研究开了。 他们虽然都有车,但没有一个男人会经受得住一辆新车的诱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林舒月的车从里到外好好的研究了一番。 林舒月含笑听着。她昨天就得了这辆车里,但到了现在,她还没回家呢。 三人到了公安局,林舒月三人从车上下来,正好遇上了从惠城把李天功逮回来的杭嘉白。 叶雪玉跟在他的身后,朝林舒月招了招手,李天功的目光落在林舒月身后的车子上,然后恍然大悟。 杭嘉白推了他一把:“赶紧走。” 林舒月三人也跟着走了上去,李天功被带进了审讯室,林舒月三人则围着叶雪玉说话。 叶雪玉道:“我跟杭队以及惠城那边的同事到李天功家的时候,他正在水库的实验室里提纯重水。” 抓到他提纯重水,这就是足够的证据了,李天功被抓的时候很惊讶,一直到他们说出他给马燕敏投毒,李天功还很冷静的狡辩。 “直到我们把他谋房害命的证据甩到他的面前,他才伏法。我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他妈妈看到被手铐拷下来的他,眼泪都流下来了,等惠城那边的同事走过去看,才知道他妈妈根本不是瘫痪,而是腿被打断了,舌头也被他割了。” 林舒月黄强李伟生三人听到叶雪玉说到这里,眼睛都瞪大了。 “这个李天功不是说很孝顺吗?不是说当初为了他爸爸生病,连学校分配给的好单位都没去。” 对于林舒月的疑问,叶雪玉早就得到了惠城那边警方的答案:“惠城那边的人采访了李天功他们村的村民。李天功的爸爸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李天功,另外一个是李天功的哥哥,叫李成功,对比起李天功,李成功才是他爸爸的骄傲。但后来李天功的大哥因病去世,李天功的爸爸就对他非常严厉。” “在学习上面严厉,在生活上面也严厉。严厉到只要李天功考试的分数到不了一百,就要被打一顿,写作业时写错了一个字,要被罚一晚上不许吃饭。” “哦,李天功的爸爸是个老师。”叶雪玉十分唏嘘。 这个天底下望子成龙的家长不少,像李天功他爸爸这样的极端家长也并不在少数。 这样的家庭长大的孩子,大多数都会和父母的感情不好。 “根据李天功妈的说法,李天功的爸爸是被李天功弄死的。她的舌头是李天功割的,腿也是他打断的。” 李伟生倒吸一口凉气:“嘶~这也太狠了吧?” “变态的想法,谁知道呢。” 林舒月道:“长期生活在高压之下,变态了呗。” “那李天功他妈没说为什么李天功要这么对她?”林舒月问。 叶雪玉道:“问了,李天功的妈妈说,李天功之所以这么对她,是因为她当初在丈夫教导二儿子是选择了沉默。有时候受不了那个氛围,还会走到外面干活躲起来。” 黄强啧了一声:“光从你这几句话中我就能知道当年的李天功家是他爸爸做主。夫妻生活中,一个强势一点,有一个就要顺从一些,他妈妈不敢跟他爸爸硬碰硬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伟生则发现了一个华点:“那他妈妈舌头被割掉了,这些话她是怎么说出来的?” “写的呗。你还不准人家识字啦?”叶雪玉怼了李伟生一嘴,上头杭嘉白叫她了,她跟林舒月挥挥手,就去忙去了。 林舒月三人则在一楼的接待大厅待着,何玉玲给三人倒了一杯水。 过了半个小时,杭嘉白下来了,三人对他做了一个简单的采访。 采访结束,林舒月三人从公安局离开。 三人去了一个大排档,点了五斤小龙虾,由黄强请客。 蒜蓉味的小龙虾跟香辣味的小龙虾,每吃一次,都会发现它的美味程度更增一分。 三人边说边吃,桌子上堆了很多虾壳。小龙虾跟啤酒是绝配,但林舒月今晚上开了车,所以她只能在边上万分羡慕的看着黄强跟李伟生你一口我一口的炫啤酒。 小龙虾吃完,林舒月把两人送回家,然后想了想,开车去到下沙村。 已经六点多了,快餐店正是忙着的时候,罗正军的手艺好,分量足,所以很多人都爱来他家吃饭。林舒星打饭收盘子忙得脚不沾地。 林舒月下车,走过去顺手把外面桌子上的空碗收了。 林舒星没抬头,看到有人端着空碗过来,立马道:“吃完碗不用收,放在桌子上我来就好。” “没事,我帮帮你。” 林舒星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到林舒月,一下就笑了出来:“你怎么过来了?忙完回来了?” 林舒星跟罗正军的快餐店开起来了,有时候忙,林舒星就不回去住了,但每天不忙的时候,她都会跟娄凤琴打电话,林舒月昨晚上没回去住的事情,林舒星也知道了。 “忙完了,刚刚把同事送回去,顺路过来看看你。”林舒月拿过她边上的抹布,帮着她擦桌子,林舒星笑着,给自己擦了擦汗,又给新进店的客人打饭。 过了快半个小时,罗正军推着三轮车回来了,林舒月叫了他一声姐夫,罗正军腼腆的笑了笑,然后从三轮车的车里拿出一兜子芒果来。 “你姐姐给我打电话,说你喜欢吃,让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 “谢谢姐夫。”林舒月超林舒星看了一眼,笑着道谢。 罗正军摆了摆手,跟着进了屋,接过林舒星手上的活儿就忙活起来。 收拾盘子,打扫卫生。 林舒星终于有时间跟林舒月聊天,这个时候来吃饭的人已经少了起来了,两人就坐在门口的那张桌子上。 林舒星给林舒月倒了一杯桌子上的茶水,这个茶水的味道很淡,也很凉,但在炎热的的夜晚,微风徐徐吹来之际喝上一杯,正好入口。 “姐,你看到那辆车没有?”林舒月剥着芒果皮,朝着街对面河边的位置点了点。 林舒星早就看到那辆小汽车了:“看到了,怎么了?” 林舒月得意的朝林舒星一笑:“我们报社奖励给我的。” 林舒星瞪大眼睛,连茶水也不喝了,飞快地朝着车子跑去。 “妹崽,你也太棒了。怎么那么厉害!”一边跑,她还一边高声夸奖。 罗正军听到两人的话,也从店里走出来,朝林舒月竖起一个大拇指,也走过去围着车子前前后后的转。 两人都很为林舒月高兴。 林舒月在店外面笑眯眯的坐着看着,有客人吃饱走了,林舒月就去把碗收了,放在洗碗池里。 等林舒星跟罗正军回来时,店里用餐的最后一个客人也走了。 林舒星又得忙了,林舒月跟着她去店后面的水池洗碗,水池边上有一个门,从这个门再进去一些,就是林舒星和罗正军的住所。 两人分工洗,一个洗第一遍水,一个洗第二遍水。从坐下洗完开始,林舒星的嘴巴就没有停下过,十句话里有八句话都是妹崽厉害。 林舒月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夸奖。 在把碗筷放进消毒柜后,林舒月拿了一张银行卡,塞进了林舒星的手里。 看清了自己手上是什么东西的林舒星愣了愣,随即问:“你把银行卡给我干嘛?” 林舒星买房子时,林舒月就想把这张银行卡交到林舒星的手上的,但不巧的是她那会儿正在暗访,等她回来的时候,林舒星把房子都买好了,加上又出了白选婷的事情,林舒月就没来得及。 昨天也在外面没回去,今天正好顺路过来,索性就给了,她还把这段时间的奖金都存了下去,凑了一个整数,这张卡里一共有两万元。 “给你的新婚跟新房礼物。”林舒月笑着说。 林舒星不愿意要:“我这店里生意好,你姐夫把所有的钱都给我管着,我手里不缺钱,你自己拿回去,多买点好看的衣裳,实在不行你存起来,等过段时间,也买一套房子。” “你手里的钱是你的,我给你的钱是我的心意。姐,你妹崽厉害,现在公司已经奖励车了,估计再干干,房子也有了。你不用操心我。” 林舒星看看手里的银行卡,又看看林舒月,她想了想,就拿着了,她妹妹之前是实习生,现在虽然转正了,但她又是买化妆品又是买什么设备的,这卡里估计也没有多少钱,她就揣进了兜里。 “密码是你的生日。”林舒月笑着说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 姐俩说着话,罗正军已经把店面打扫干净了,罗正军锁上门,三人一起出门,林舒月要开上自己的新车,把他们带回家。 坐在这辆车上,林舒星的感受都不同,她觉得鹏城的夜景,真的太美了。 罗正军看着自家妻子的侧脸,觉得自家也应该买辆车,有了车子去哪里都方便。 回到家已经是八点钟了,曾小艺跟林舒阳还在写作业,白选婷也没有走,她在边上看着。 她十五岁就没有读书了,现在她想要读书,还得从初中读起,林舒阳跟曾小艺这段时间都在给她补课。 林舒月回来,白选婷就走到林舒月的面前,态度亲昵的跟林舒月道:“二姐,今天爸爸带我去迁户口了,我以后不叫白选婷了。” 白选婷这个名字是白文武给她取的,白选婷很不喜欢,她很喜欢萍萍这个名字,尤其是在被人叫起的时候,觉得浑身都是暖意。 “萍萍你好,欢迎回家。”林舒月伸手握着她的手,珍重其事地道。 白萍萍脸有点红,但眼睛亮晶晶的。 林舒星从外面进来:“妈跟白叔还没回来?” “白叔把隔壁的房子买下来了,妈跟白叔在收拾呢。”林舒阳回道。 隔壁的房子就是曾经想要离间林舒月跟林舒星的那个章阿婆家。 “她家怎么要卖房子了?” 这个林舒星知道:“她儿子跟村里开麻将馆的刘寡妇好了,刘寡妇想要去城里住楼房咯,他想要娶人家不得下点本钱?” 村里的刘寡妇是平沙村的本地人,嫁到平沙村没两年丈夫就死了,她没有再嫁,一个人带着儿子开了家麻将馆。 情史相当丰富,但有一个原则,只跟没有老婆的男人交往。现在也四十多了,去年拿这些年的积蓄给儿子买了个房子,现在没了钱了,儿子也娶媳妇儿了,就准备找个男人来作伴。 隔壁章阿婆家虽然情况复杂,但是她儿子耳根子软啊,刘寡妇都不用怎么拿捏,就主动说要照顾刘寡妇后半生,为了让刘寡妇离自己儿子近点,还不顾章阿婆的反对把家里的房子卖了。 章阿婆怎么闹都没有用,因为在她男人去世之前,这个房子就是直接转到她儿子的名字下的,人家要卖,她阻止不了。 白文华上午把房款交了,下午就去过了户口,顺便还把白萍萍的户口给迁了过来,改了名。 林舒月了解到这一情况后,由衷佩服:“白叔不愧是行伍出身,这效率也太快了。” 白萍萍很兴奋,从白文武跟钱守云的身边离开,还不用在男人身边讨好别人,无论做什么,哪怕吃糠咽菜,她也觉得是好日子,更何况她的爸爸那么好,娄姨一家也那么好。 “爸爸跟娄姨今天还商量呢,说要把侧面的院墙打了,这样以后咱们一家来往就方便了。” 章阿婆家比林舒月家可大得多了,章阿婆还会过日子,院子里还有两垄菜地,有了这两垄菜地,这一年到头的青菜都不用出去买。 曾经章阿婆不止一次的在林舒月母女三人的面前得瑟,现在这玩意儿成了她们的了。 林舒星高兴得很。 洗漱完,林舒月去房间写稿子,白萍萍几人知道她要工作,识趣的没有去打扰她。 林舒月写的是李天功的稿子,文章她就用的是《夺命送水工》这几个字。 内容上,她从马燕敏的病情开始,将李天功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搬到了大众的面前。 写完后,林舒月连上摄像机,把拍的李天功送水的车子,跟他被逮捕的画面传到电脑中,一并发给王明政。 邮件很快得到回复,林舒月看了眼电脑底下显示的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王明政这个主编还真的是全年无休! 白萍萍今晚在隔壁刚刚买下来的房子里睡觉,她今晚独自一个人睡。 临睡前,林舒月打开善恶分辨系统,把林建新的名字写了塞进去后,点开轮回之境列表里的白文武的名字。 善恶分辨系统很快便显现出来白文武在轮回之境里的样子。 白文武此刻已经换了一副样子,他才三四岁左右,被藏在一个小小的地窖当中,周围只有他一个人,他蜷缩在铺满稻草的地上,一个个的蟑螂从他的身边爬过。 嘎吱一声,地窖的盖子被人打开了,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男人顺着梯子走下来,手里拿着一盒饭。站在光底下,那个年轻男人的面容终于显现出来了。 他赫然就是白文武年轻时候的模样。 白文武看着眼前格外高壮的自己,不明白自己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昨晚明明他已经逃出这个他年轻时为那些孩子建造的牢笼了。 用手掐自己大腿,打自己巴掌的事情白文武已经做过了,他会疼会掉眼泪,入手地窖的温度冰冰凉凉。他不是在做梦! 二十多岁的白文武把饭盒丢在他的面前:“赶紧吃,别想着逃跑,你跑不出去的。等一下,就会有人来带你走了。我告诉你,他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这句话白文武很熟悉,在他还是抢孩子团伙中的老三那两年,这句话他经常对被他藏匿的那些孩子说。 白文武曾经觉得自己是个特别善良的人,毕竟跟别的人比起来,自己不打那些孩子不骂那些孩子,还会经常跟他们聊天开解他们,已经是难得的好人了。 但当角色互换,他成了那些被他年轻时藏匿的孩子时,才觉得年轻时候的自己有多可恶······ 林舒月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喝,又拿出一个自己在上班时闲的无聊折的小垃圾盒子,磕着瓜子看起白文武的表演。 她看着白文武在年轻时候的他走后找着各种机会从地窖中逃走,可无论他怎么逃,他依旧会被抓回来。她看着白文武折腾到精疲力尽,被来“提货”的人打了一顿,装进卖麻花的车的底下铁盒里,被灌下安眠药,迷迷糊糊的被送走。 再次醒来,他被卖到了打山中,成为了老光棍的儿子。老光棍花了一辈子的积蓄买他,是为了防老,不听话他就打,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打起来也不心疼。 要是逃走了,被老光棍抓回来后,就用铁链子拴着,一天三顿按点儿打。渐渐的,白文武被打得多了,性格也变得怯懦了起来,他几乎就忘记了自己的前世。 他在山村里慢慢长大,给老人送了终,没有任何求生技能,也因为轮回之境的限制的白文武走不出这个山村,也娶不到媳妇儿。最终是在种地时被山上掉下来的石头砸死了。 死了的白文武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但再一睁眼,他又在当初的那个小地窖里,只是这一回不同的是,他变成了一个女的,他又开始试图逃跑,但依旧被抓了回来,这一回,他又被卖到了之前的小山村。 只是跟之前不一样的是,他这次成了一个傻子的童养媳,从进门开始,就被一根绳子拴着,活动范围除了那个破破烂烂的家外,就再也出不去。 他长到十二岁,就被傻子睡了,次年就怀孕,生了一个儿子,没等他多看那个孩子一眼,她的悲惨生活就来了。 他依旧被锁在那个房间里,哪怕他还没出月子,也天天有男人进他的房间。一个果子,一把米,就能跟他睡一回。 他连死都不行,他渐渐的疯了,最后是用铁链子,结束的他的这一生。再次醒来,他依旧在地窖里······ ······· 林舒月的瓜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不磕了。白文武所轮回的一世又一世,悲惨至极。 他的每一世,都是这个世界的孩子,正在经历的苦难。林舒月虽然解气白文武在里面过的生活,但更多的,是为那些被拐走的孩子难过。 白文武在轮回之境里过得再悲惨,也换不回那些被他们毁掉一生的孩子的童年了。 “轰隆隆····”外面打起了惊雷,照亮了半边天空,林舒月听到有脚步声传出,是娄凤琴起来收院子里不能被雨淋的东西了。 林舒月喝了一口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点了钱守云的名字。 这是钱守云在轮回之境里的第一世。 她出生于一个富饶的家庭,她有疼爱她的父母,有爱她的兄姐,她被所有的人疼爱,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钱守云觉得幸福极了,她觉得她现在的日子好过得很,她格外满足,每天都笑得特别的开心。 然后忽然有一天,她被人抢走了,就在大街上,她就在她这一世的妈妈的怀中,被抢走了。 钱守云神色大变,嚎哭不止,然后她被扭了耳朵,她抬起头,忽然发现抢走她的人特别熟悉,赫然就是上一世的她自己。 没有人比她了解她自己了,钱守云甜甜的叫上一世的她做姐姐,乖乖巧巧的表示自己会听话,求她把她送回去。然而上一世的她自己不为所动。 她被关到了曾经白文武关小孩的那个地窖里,关了三天后,她被卖出去了,她成了一户并没有多少钱的人家的女儿。 从她进那个人家开始,她再乖巧再可爱也没有人再喜欢她了,她坐着最累的活,吃着最少的饭,她无数次逃跑,却怎么也逃不出那个村子。 无论用多少种方式离开,她最终还是会被找回来,在适婚的年纪,她嫁人了,嫁给了五十多岁的老头,因为买她的父母生了个儿子,也要结婚了,需要彩礼。 她为老头生了个儿子,还没等她怎么样,有了后的老头觉得没钱养孩子可不行,于是又转手,把她卖给了另外一个老头。 她成了那些老头的生育工具,因为她能生,价格又便宜,买她的老头越来越多,她最后是生孩子生死的。 再次睁开眼,她又重生了,这一次,她成了男的,是有权人家的孩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身边就有阿姨专门照顾。 她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她特别小心,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能几多少家里人的电话号码姓名跟地址就记多少人的。 因为她少而聪慧,她也格外遭人喜欢,她的大官爷爷吃饭都要把她抱在膝盖上。 但无论她怎么防,她还是被人抢走了,她又来到了白文武的那个地窖里。 她趁夜逃出,在电话亭给这一世的父母爷爷打电话,然后她被发现了,她被打断了手脚,送到了乞丐团里,成了地铁站、大街上乞讨的一员。 她在这段时间里,甚至还想要向上爬,可每一次她都是以失败告终,最后因为她的年纪大了,乞讨不回来钱了,被冻死在了寒冷的冬夜的街头。 原以为死会是结束,会是解脱,可再次睁眼,她又迎来了她的再一世····依旧是幸福的开局,被人贩子抢走后痛苦的一生。 ······· 林舒月关闭了轮回之境,她看钱守云在轮回之境的感觉,就跟看白文武的轮回之境时一样。 痛快中,又觉得痛苦。 外面下雨了,大雨倾盆而下,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扰得人心里越发烦躁。 但也意外的好睡,次日林舒月睁眼,她的枕头边不出所料,也有一张来自未来的报纸。 还没等她细看,她放在枕头边充电的手机响了,林舒月拿起来一看,是黄强打来的电话。 “阿月,快到西郊王三村,昨天夜里,有人被烧死在这里了。” 63 第063章(二合一) 被焚烧的尸体2…… 第六十二章 林舒月驱车前往西郊王三村, 这个村子在岁三村的下面,跟岁山村相比,这个村子要更加偏僻一些, 工厂在这边几乎没有,四周除了高大的密林和就是庄稼地。 林舒月到地方的时候, 这里已经停了好多辆车了,大多数都是各个报社的, 边上还有很多人来看热闹,大多数都是附近村里的村民。 林舒月找到黄强,黄强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天上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的头发被打湿贴在头皮上。手里的相机被他的帆布马甲严严实实的护着, 没有沾到半点雨水。 黄强带着林舒月挤到前面的警戒线去朝里面看, 案发现场离边上的公路并不远,走路都用不到五分钟就到。 高大的树木之下, 有一个并不太规则的防火带, 防火带的中央, 是一堆灰烬。回敬的中央是一张被烧得只剩下灰烬的轮椅, 轮椅的四周散落着许多已经被烧成碳的骨头。 “这是今天早上出来看水稻的阿叔发现的, 昨天他也来田里了,那时候还没有这个轮椅,跟这个火堆,他在看到那些白骨以后,就报警了。”黄强跟林舒月道:“后面路边行驶过很多车子, 有的人看到这件事情,就给报社打电话了。” 报社的关系网基本共享,于是一个知道这起刑事案件, 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 黄强来了以后又接到家里的电话,他女儿的学校要开家长会,他这个当爹的,不去参加实在是说不过去,他这才打电话叫来了林舒月。 “昨晚上的雨那么大,这些东西被烧得这么彻底,这个案子估计不好查。”林舒月道。 黄强点点头:“确实是如此。” 黄强忍不住道:“你说说得是多大仇啊,把个人烧成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没剩下了。” 林舒月没说话,黄强的手机又响了,是他妻子打来的电话,接了电话说了两句后,黄强挂断电话,跟林舒月道:“阿月,我先走了,今天早上阿梦的学校要开家长会。” “师父慢走。” 黄强朝林舒月摆摆手,走了。 林舒月看着来来往往的警察,没去打扰他们,而是选择去问边上来围观的村民,村民们从来没有被记者采访过,哪怕刚刚已经被采访过好几轮了,依旧十分热情。 她打开善恶雷达,来围观的这一群人里,不仅没有凶手,善恶值最高的也就百分之十,也就是说,凶手不在这些来围观的人里。 并且善恶分辨系统到了现在,也没有弹出任何关于这起案件的提示出来。 林舒月采访到最开始发现事情的那位阿叔后,警察们也勘测完了现场。现场残留的有用的东西已经被尽数带走,只留下一堆灰烬。 吴冬艳早早的就看到林舒月了,她朝林舒月点了点头,上了警车,扬长而去。 没过两分钟,林舒月的手机响了,林舒月一边看一边走向边上的车子。 刚刚坐上车,雨又下了起来。 吴冬艳在短信里给林舒月透露了一些细节,但就跟林舒月说的那样,现场被烧得太彻底,仅存下来的轮椅并不能作为破案关键,想要破案,很难。 林舒月给吴冬艳回了短信,驱车回市区。 在路上,她实在是饿得慌,便买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坐在车上边吃,边从系统背包里取出那张来自未来的报纸。 这张报纸出现在林舒月的手里,又印证了林舒月的一个想法。 这来自未来的报纸,如果她不看,那么这个报纸就不会消失。 林舒月打开报纸,头版头条的文章跟林舒月写的那篇文章的报道一样,都是《夺命送水工》。 只是文章的发布时间,要比林舒月这一篇报道晚了很多很多,现在是2004年,但这一篇文章发表时,已经是2011年了。 林舒月往下看去,李天功事败,也是因为一起医疗事故,生病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也患了癌,那时候的李天功依旧在从事着送水工的事业,但他只开了一个门面。 他的作案流程跟对待马燕敏时一样,都是先接着送水靠近受害者,在取得受害者的亲近后,在水中加重药量,就在马上要成功时,中年男人家里来了两个探望他的亲戚,发现了重水的秘密,立马报了警,警察顺藤摸瓜,摸到了李天功的头上。 那时候的李天功为了别人家的房产,已经疯魔了,从03年开始就疯狂作案,到了11年,已经入手的房子、商铺就有20多套,死的受害者从他开始送水那年算,加上他爸爸妈妈的命,手中总共有二十条人命,因为喝了他的水得残疾的人更是高达三十五人之多。 李天功被抓后,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且嘲讽了警察一拨,最后还说出了自己丧心病狂的计划。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房子那么多,钱那么多的生活了,这些年里,他往他当初水库边的实验室里投入了很多钱,已经提炼出了相当多的重水,他已经打算在全市范围内随机投放重水。 因为他提前被抓,这个计划被迫流产,后来,警方在水库中,发现了多达十吨的重水。 最后,李天功因为非法谋夺他人财产,被判死刑。 林舒月看完报纸后,报纸便消散了。 林舒月深吸一口气。 李天功这样的人,他已经是完全疯魔了。他到后面,就跟他说的一样,他已经厌倦了那么有钱的生活,谋夺别人房子对于他而言,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久而久之,他觉得没有挑战性了,无聊了,就想扩大范围投毒的范围,来给自己平静的生活找个刺激。 杀人杀到最后,他已经变态了。 林舒月刚到报社,李明芳就给她发消息,她今天要去相亲了,自己害怕,请林舒月跟着她一起去。 林舒月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双手合十,朝林舒月做了个拜托的手势,林舒月想着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便朝她比了一个OK,李明芳立马回了她一个飞吻。 相亲饭局在下午下班以后,林舒月这一个下午都没有出去,她加上了王明政给她的妇联那边的企鹅,在企鹅上跟妇联那边的干事何雪芬聊了起来,期间何雪芬给林舒月发了好几个资料包过来给林舒月。 林舒月打开来看,这些资料里写的都是在鹏城监狱服刑的女重刑犯的资料。 女性犯罪,除了个别丧心病狂的,剩下的大多都是各有各的不幸。 林舒月看的这几个便最具代表性。 有被丈夫家暴到生活不能自理,最后恶向胆边生,把丈夫杀了的。 有被婆家欺负了一辈子,最后不想再忍了,冲动行事的。 也有为了保护儿女不受伤害,最后因为防卫过当,坐牢的。 林舒月看完资料后,久久缓不过气来。 看多了这些案件,再想想那些杀妻案,她真的越发觉得女人啊,就是不婚不育不恋爱保平安。 下午下班,林舒月跟李明芳一起去停车场开车。看得出来她今天是特地打扮过的,还化了一个比较淡的妆。 上车后,李明芳跟林舒月说起了她的相亲对象。 “他跟我三姨一样,都是高中老师,前年大学毕业的。我三姨说已经看了他一年了,感觉他这个人很有责任心,对学生们好,教学本领也不错。就介绍给我了。”李明芳21了,她上的是大专,学的是美术专业。 毕业后就进了鹏城都市报上班,现在的工资一个月加上各种福利,有一千五百块一个月,在家里,可以说是傲视一片同龄亲戚小孩。 她之前一直不愿意相亲,这个相亲对象是她三姨在她家游说了三个月,她才在父母的压力下同意的。 第一次相亲,李明芳还是有点紧张的,并且她对于相亲对象,多少也有点期待。 “提前看过照片吗?”林舒月一边倒车,一边问李明芳。 “看过,是证件照,长得还可以。” 作为一个在网络上冲浪多年的选手,林舒月听到这句话就觉得不对劲儿。正常男人,哪有给相亲对象看自己的证件照的。要知道自古以来的证件照,都是以丑著称的。 这个老师拿证件照出来相亲,莫不是只有证件照拿得出手? 林舒月有好些话想要吐槽,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尽数咽下。 她上一世的奶奶从小就教导她,在看别人的感情方面的事情时,不要多管闲事,因为怎么管都不对。 林舒月只顺着她的话往下聊。 在两人的聊天中,她们到了今天吃饭的饭馆。 这饭馆是蜀菜馆,装修得很不错,古色古香的,里面的墙上挂了几串红彤彤的辣椒跟黄灿灿的玉米。 李明芳跟他相亲对象约定好的是两人一人带一本书,李明芳带的是泰戈尔的诗集,找了一圈,两人在角落的地方,看到一个青年男人的桌子上摆了一本钢铁是怎么炼成的。 林舒月跟李明芳默默对视一眼,两人双双沉默。 因为这个青年男人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两三盘菜,他正拿着一双筷子吃得起劲儿。 李明芳的那点紧张一下子就消散了,就在两人决定要撤时,正在吃饭的青年一抬头,看到了李明芳手里的那本书。 他放下筷子,拿着纸巾擦了擦嘴巴:“你就是跟我相亲的李明芳吗?” 不等李明芳说话,他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上午学校出了点事情,一天没吃饭了,到了饭馆,闻着这个香味,就忍不住了。快坐快坐。” 名字都被人叫出来了,大庭广众之下,李明芳也不好走,只好拉着林舒月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青年看了林舒月一眼,自我介绍道:“孙老师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我叫周翔,是莞城人,在蜀省上的大学。现在是高中的数学老师。” 孙老师就是李明芳的三姨,李明芳看着对面男人那张跟证件照比起来丝毫不差的男人,心如止水。撇开她三姨嘴上那些夸赞的话,第一回见面,李明芳就对这人的印象不好。 从小她的家庭就教育她,无论多饿,都得等着客人到了才能一起吃饭,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就先吃点别的东西垫一下,在客人没来之前,就先把饭吃一半,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 周翔是高中老师,忙点可以理解,一天都没吃上饭确实也辛苦。李明芳是跟周翔加了企鹅号的,两人从加上好友开始就陆陆续续有聊,今天也没有断过联系。 周翔要是真的饿,直接跟她说一声,她都不会这么介意。 现在忽然来这么一下,她是真的蛮不舒服的。 这也不是自己的相亲对象,林舒月是没有人什么想法的。 李明芳朝周翔笑了笑以后,周翔十分主动的给李明芳和林舒月拆餐具,还用热水烫了一下:“明芳是吧?咱们都在企鹅上聊了三天了,也是熟人了,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菜我已经点了,还有好几个,等一下就陆陆续续的上了。我跟你讲,我在蜀省上了四年的学,蜀省馆子我下了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了,什么菜好吃,什么菜不好吃我都知道。明芳,你没出过省,肯定不知道。” 周翔那嘴叭叭叭的说,不等李明芳回答他说的话,他就把话头转向林舒月:“这位美女,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有服务员送菜上来,林舒月看了一眼,加上桌子上的那两个菜,已经是第四个辣菜了,她没理周翔,周翔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又开始叭叭叭的说。 满桌子都是红彤彤的菜,不可否认,水煮肉片、辣子鸡、酸菜鱼、麻婆豆腐都是好菜,这家蜀菜馆的菜看起来闻起来味道都相当不错,但那是相较于喜欢吃辣的人来说。对于不吃辣的,那一盆盆红彤彤的菜真的就特别可怕了。 而更加不巧的是,李明芳是个地地道道的广粤人,她是吃不了辣的,林舒月平时跟她出去吃东西,点辣椒的时候都是微微辣,辣味稍微多一些,李明芳就受不了了。不仅嘴巴会被辣肿,肠胃也受不了。 换而言之,就是这一桌子菜,没有一个是李明芳能吃的。李明芳脸上的笑容都已经很勉强了。 服务员陆续上菜,最后一个菜是宫保鸡丁,这让林舒月跟李明芳都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周翔是个十分自来熟的人,就算林舒月跟李明芳从坐下来到现在就没说过两句话,他也丝毫不觉得尴尬。 他指着桌子上的宫保鸡丁笑着说:“我跟你们讲,我蜀省的朋友说,这个宫保鸡丁跟那个鱼香肉丝真的一点儿也不像蜀菜,酸不酸甜不甜的,实在是异类。我觉得也是,要我说啊,这菜啊,还得是辣的才过瘾。你们快尝尝,这家的蜀菜做得十分地道。我从去年吃过一次以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因为周翔的话,李明芳伸过去夹宫保鸡丁的筷子僵在了半空中,林舒月一看,索性拿着勺子,给李明芳的碗里舀了好几勺的宫保鸡丁,然后对周翔说:“周老师,我们比不上你有见识,对于我们而言,无论是水煮肉片也好,还是鱼香肉丝宫保鸡丁也好,存在肯定是因为合理。就像是蜀省人并不是每一个都喜欢吃辣,跟广粤人并不是每一个都像您一样能吃辣一样。” 林舒月的反驳让周翔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他本来是看林舒月漂亮,李明芳也小家碧玉,对她们十分满意,因为这份满意,他不禁卖弄起了自己的见识。 孙老师已经跟周翔说过了,李明芳没读过大学,这在周翔看来,是有一点点配不上他的。 林舒月反驳了他,这让他很不高兴,但是林舒月又不是他的相亲对象,就是被反驳了,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多说了,只会觉得自己掉价。 李明芳显然已经被周翔前面的骚操作弄得对这场相亲宴会兴致缺缺。 周翔没有这么觉得,他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一直觉得自己跟李明芳的相亲进行得很顺利,除了刚刚的那个小插曲,但那并不重要。 吃了不少菜,又喝了一瓶矿泉水后,周翔终于开始进正题。 “明芳,我听孙老师说,你现在是在报社上班是吗?” “对。”彻底将周翔从相亲对象的身份抛出去后,李明芳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落落大方,她甚至在回了周翔的话以后,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份芙蓉蒸蛋。 周翔看着桌子上这几个并没有怎么被动过的肉菜,皱了皱眉。 “那你觉得,你对于未来有什么打算吗?”周翔问。 “什么什么打算?”李明芳有点懵。 “就是你对于未来的规划,你不会想要在报社做一辈子画画的吧?”周翔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般,无论是语气还是笑容都十分夸张。 李明芳听到这句话,就很不乐意了:“在报社当一辈子画画的怎么了?” 周翔侃侃而谈:“那倒是不怎么,但是我觉得啊,你在的那个报社要是个国有企业也就算了,但它是个私企,根本就没有什么保障,我觉得你在那里上班纯属就是在浪费生命。现在工资是高,但要是有一天报社倒了,你就失业了。” 李明芳更不乐意了,她把筷子放下,靠在椅背上,脸上的笑容连敷衍都算不上:“那你觉得,做什么工作才不是在浪费生命呢?” 周翔毫不在意李明芳的想法,他只是觉得李明芳愿意来跟他相亲,那基本上就是他的结婚对象了,说话越来越随意:“我觉得女人最好的工作,就是在家相夫教子。就像我妈妈一样,在家把我爸爸跟我们照顾得很好,我希望我以后的妻子也跟我妈一样,是个温柔贤惠顾家的人。” 李明芳跟林舒月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了。 李明芳看着周翔那张称不上帅,只能算得上是不丑的平平凡凡的脸,想不通他对这句话是怎么有脸说得出口的,他真的不觉得害臊吗? 李明芳连自己的三姨都恼怒上了:“那周老师你恐怕是找错人了,我是一个事业女性,辞职在家相夫教子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李明芳觉得自己辛辛苦苦从初中起就拿画笔,到了大专又专门学了画画的专业,家里为了她的这个爱好不知道投入了多少钱,在她小的时候,三十块钱一个小时的画画私教课她爸妈眼睛眨也不眨的就让她上。她那些学画画的画笔颜料就是再贵,他们也没有说过一句不买。 他们这么倾尽全力的培养她到现在,不是让她为了一个男人辞职在家,洗手做羹的。 林舒月朝着李明芳竖了一个大拇指。 周翔是真的不高兴了:“我说明芳,你这么想就不对了,自古男人为阳,女人为阴。工作赚钱,那是男人的责任,养儿育女,是女人的天职。你说你是职业女性,不会做相夫教子的事情,这不就是牝鸡司晨,倒反天罡么?” “明芳啊,还有林舒月是吧,我跟你们讲啊,你们的这个想法就相当的不对.你们听我一句劝,女人啊,还是不要那么要强的好,太要强的女人,是不会有男人要的。” 服务员把李明芳点的芙蓉蒸蛋送上来了,周翔闭上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李明芳趁机问了服务员宫保鸡丁跟芙蓉蒸蛋的价格,然就将一盘的芙蓉蒸蛋分成两份,一份给林舒月,一份扒拉到自己的碗里。 见到这一幕的周翔更加不高兴了。从小到大,在他家,他家有什么好吃的,第一口都是他爸爸先吃的,在他爸爸尝过了第一口以后,剩下的才是他们跟他妈妈吃的。 李明芳这样只顾着自己不顾着他的人,在他看来非常自私。他觉得对李明芳这个人,他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看着对面两个长得好看,但一肚子叛逆思想的女人,周翔问李明芳:“明芳啊,我听孙老师说,你家前些年拆迁,你分到了一套两居室是吗?” 李明芳不明白她拆迁分的房子跟周翔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倒也不急着走了,就想听听周翔这张狗嘴里能够说什么废话:“对,怎么了吗?” 周翔坐的更正了一些:“是这样的,孙老师说那是你的陪嫁。但我觉得,我们现在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我现在的工作也都在鹏城,不出意外的话,我是不会回老家的。” “我一个大男人,结婚以后住老婆的房子多少有点不好,有损我这个当老师的颜面,你看这样子行不行,你把你的房子卖了,我再添上个一两万块钱,咱们重新再买一套房子,到时候就写我跟你的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林舒月以前就是在网上听过人家818我的奇葩相亲对象,那些相亲对象的奇葩程度看起来就像是假的。但现实生活中她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件事情,但今天她也是开了眼了。 林舒月打开了善恶雷达,发现周翔的善恶值也就在百分之十九,够不上犯罪。她啧啧称奇,原来刚刚相亲就想着谋划女方婚前财产的男人,连犯罪都算不上。 但百分之十九的罪恶值也不算低了,可以说周翔是在犯罪的边缘试探了,林舒月决定有时间查一查这个周翔,他是高中老师,高中的学生已经是十多岁了,她别的不怕,就怕这王八犊子祸害小孩子。 周翔那张嘴还在叭叭,将自己想要李明芳的房子的事情说得天花乱坠,语言之好听让林舒月叹为观止。 原来上一世网上那些818的帖子真的不是说假的,这个从始至终都透着一股不尊重女性,看不起女性的周翔到底是怎么腆着一张脸,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把软饭硬吃坐到这种程度的,也不得不说是一个人才了。 李明芳更是瞪大眼睛,她长这么大,还是见识少,这种人才她也能够遇得上:“周老师,我觉得你搞错了一件事情,我跟你,这是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我们两个最多也就是在企鹅上聊了几句天,我们之间除了长辈介绍的相亲对象这一层关系以外,没有任何的关联。” “至于你说的什么结婚之类的事情更是无稽之谈,我的房子你更是不用惦记了,那是我父母给我的,以前跟你没关系,以后跟你更没关系。” “阿月,我们走。”李明芳叫林舒月,林舒月从座位上站起来,李明芳叫来一直在边上看热闹的服务员:“今天晚上的饭菜,我跟我的朋友只吃吃了宫保鸡丁跟芙蓉蒸蛋,米饭都没动一口,这是我们的菜钱。” 李明芳数出十块钱以后,拉着林舒月走了,林舒月的车子就在店门外停着,两人上了车,扬长而去。 只剩下周翔在原地坐着,面对餐厅里的人的打量,恼羞成怒。最后怒气冲冲的结了饭钱,把剩下的菜打包回去。 ···· 在林舒月的车上,李明芳拿着手机把周翔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然后暗道了一声晦气。 “我三姨跟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是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阿月,你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了没有,实在是叫人恶心,不行,我得给我三姨打个电话,她怎么能这么害我呢?” 李明芳不等林舒月回答,就开始给她三姨打电话,在电话中将她三姨一阵埋怨。她三姨诧异不已,她在给自家外甥女介绍这个对象的时候,还真没想到周翔会是这种人,她在电话中对李明芳一阵赔不是。 李明芳终于开心了,她跟林舒月吐槽着周翔,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林舒月把李明芳送到家,天上又下起了雨。 在林舒月回到家时,才是晚上的八点钟。 在鹏城第三高等中学,周鹏也走到了宿舍,他刚刚把剩菜放下,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电话一看,立马就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 “喂,珠珠啊,你打电话来是想通了吗······愿意把房子卖了·····这样就对了,这样才是好女人嘛···你放心啦,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要见面?你现在在哪里····哦哦哦,那我出去,你在外面等我。” 周翔哼着歌出门了,刚刚走出学校门口,转过一个弯,他只觉得后脑勺一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就没了意识······ 次日一早,林舒月又接到了黄强的电话:“什么,又发现了一句被焚烧的尸体?” 64 第064章(二合一) 论坛后的犯罪…… 第六十三章 林舒月从床上一跃而起, 洗漱完抓起车钥匙就往外面走。 这次被焚烧的地方是在市中心的一个公园中。 这个公园叫中心花园,除了舞台那边外,公园内还有一个园林, 园林中有小桥池塘土坡以及高大的树木。 发现焚尸的地方就是在密林深处的池塘边上,林舒月赶到的时候,这个小池塘的边上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黄强跟李伟生见到林舒月后,给她招了招手, 林舒月挤到里面去, 案发现场依旧跟昨天一样,不规则的防火带,中间是烧得只剩下骨架的轮椅, 以及散落在轮椅边上的碳化骨头。 “这是今天来晨练的人发现的, 因为西郊那个焚烧案已经被登入报,所以在发现路边的这幅场景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报了警。”来晨练的人大多都是老年人,觉少,会在天一亮就出来外面锻炼身体, 中心花园这里有山有水有池塘,是一些居住在市中心的老人心目中最好的晨练地。 “昨晚上就没有人发现这里有焚烧的迹象吗?” 如果说, 昨天那个案发现场是在西郊的话, 哪里人烟罕至,加上又下大雨,夜里燃烧起来很正常。 但今天这个事情是发生在市区的, 昨晚上哪怕依旧下了雨,也不至于被烧起来没人发现啊。 黄强道:“还真没有人发现,所以我们猜测, 这具身体是在半夜被烧的,凌晨两三点那会儿。” 凌晨两三点,正常人都入睡了,雨又最大,公园里没什么人了。 这回来的警察依旧是吴冬艳带队,她的神色比昨天还要严肃。昨天的那起案件她们还没有查出任何眉目,今天又来了一起一模一样的凶杀案,并且还被那么多人看到了,这无疑是让他们身上的压力增大了很多。 就林舒月来这么一会儿,吴冬艳至少接了四个电话,好几个警察戴着手套,在四周寻摸。 林舒月打开善恶雷达,观察起周围的人,但依旧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驶来,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杭嘉白,他的身侧跟着一个二十来岁戴着眼镜的男人,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箱子。 一到案发现场,他便打开箱子,往四周查探。 吴冬艳跟杭嘉白一边说着,一边在四周查探,吴冬艳忽然停住了脚步,朝着池塘方向走了几步,同时戴上手套,她弯下腰,很快捡起了一个透明的塑料瓶子,她将塑料瓶子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是汽油。” “带回去,顺便再派人往王三村的案发现场看看,是不是还有同样的瓶子。” 这是一个矿泉水瓶子,要不是因为其实在是过于新,加上里面残留的液体实在是不像是水质的东西,否则吴冬艳也不会捡起来看。 吴冬艳将矿泉水矿泉水瓶子放在装物证的透明袋子里,摘下手套拿出手机给局里的同时打电话。 同时,在此处巡查的警察们也开始找起类似这样的矿泉水瓶,毕竟一个矿泉水瓶的装载量最多也就一斤,一斤汽油,是无法将尸体烧干净的。 矿泉水瓶的出现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很快,警察们从池塘边的各处犄角疙瘩里找到了四五个相同的瓶子。 法医也已经将灰烬边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周围围观的群众也慢慢的散了,林舒月跟黄强二人并没有走,吴冬艳朝着林舒月走过来。 林舒月从车子上给她拿了一瓶水,吴冬艳喝了以后朝林舒月苦笑:“真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昨天的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就如同他们想的一样,尸骨碳化太严重,法医用尽各种方法也无法从尸骨中提取到完整的基因链,只大概能知道昨天的尸体是个男性,大概六十岁上下,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昨天吴冬艳跟她的同事跑遍了整个城市的医院、敬老院,都没有发现有失踪人员,其余坐轮椅的人各个社区也都查过了,也没有失踪人员。 吴冬艳做警察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棘手的案件,完全不给一点信息,她们现在就把希望放在刚刚找出来的矿泉水瓶上了,希望上面有残留的痕迹。 林舒月往四周环顾一周,这里是市中心,周围有个高层酒店,也有好几栋高楼:“酒店高层跟这几栋居民楼昨晚没有看到这里有焚烧的痕迹吗?” “已经有民警上门排查过了,酒店能看到这个位置的那几个房间昨晚没有人入住,别的楼层倒是有人住,但都拉着窗帘在睡觉,根本就没有往这边看过。居民楼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加上雨太大,作案痕迹也被冲刷了。 林舒月也皱着眉:“街上的摄像头也没看到有坐轮椅的人往这里面来吗?” “江州已经盯着监控了,他前前后后看了两个小时了,这场案件的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杭嘉白那边叫吴冬艳,吴冬艳快步走过去,杭嘉白朝林舒月点点头,收工走了。 林舒月三人也该撤了,三人边说话边顺着林荫小路往外走。 李伟生:“都科技时代了,这些人怎么能够隐蔽得那么好呢?愣是一个监控摄像头也没把她们拍下来?” “所以说,这回的凶手很狡猾啊,不仅杀了人,还把人烧成这个鬼样子,什么都剩不下,法医就是想提取出什么东西,也根本提取不到。我敢肯定,这绝对是一个高智商犯罪。” 林舒月则边走边看,黄强说完不见她说话,问:“阿月,你在想什么呢?” 林舒月说:“我在想,这个园林里面有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咱就是说啊,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人先被杀死,然后运送到这里能藏人的地方藏着,等到天黑了,或者下大雨了,他才把人推出去烧掉的呢?” 林舒月上辈子看过了太多的凶杀案,一想到这种无法侦破的案件,就忍不住脑洞大开。 这下子,黄强跟李伟生都停下了脚步。 林舒月走了几步,看到他们没有跟上来,疑惑地转身看他们。 黄强跟李伟生道:“你要真这么说,这里还真有一个藏人的地方,是吧阿生?” 李伟生也道:“对,确实有一个。早两年,这个园林里开过一间鬼屋,但应为经营不善,地方又小,所以这个鬼屋被闲置了下来了。平时也没有什么人去。后来,那个地方沦为了厕所。” 林舒月瞪大了眼睛:“还真有这种地方?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黄强跟李伟生都不缺乏冒险精神,三人一拍即合,纷纷转头朝着他们所说的鬼屋的位置走。 越走越繁华,然后她们出现在了园林前面的舞台区。 中心花园很大,舞台下面的空地大概有个三四百平方,四周种满了鲜花绿植,一个篮球场就舞台的左侧方,篮球场再往左走一些,就是黄强跟李伟生说的鬼屋了。 鬼屋从外面看,是一座看起来很大的假山,鬼屋的入口已经锁了门,黄强跟李伟生带着林舒月绕到了后门,后门这里是一片草坪,草坪再往前走三四百米,就是案发的池塘。 后门上的锁松松垮垮的挂着,黄强从兜里戴上手套,用力往下一拉,锁便开了。 李伟生则跟林舒月道:“中心花园刚刚建成的时候,这里也是蛮热闹的,除了鬼屋,还有不少的娱乐设施,像什么旋转木马碰碰车之类的,不过后来都慢慢倒闭了。那些娱乐设施都是铁棚子做的,收拾收拾就能拆走,只有这个鬼屋,当初建造的时候就是跟公园的设施连在一起的。” “当初我跟我女朋友在鬼屋关门后去探过险。” 李伟生的话让林舒月侧目:“你还有女朋友呢?” 李伟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黄强的动作:“多新鲜呐,我都二十四岁了,还没交过女朋友?” 林舒月则长长的哦了一声:“所以现在是没有女朋友了对吗?”毕竟这交女朋友跟交过女朋友还是不一样的。 李伟生不想说话,黄强叫他们:“你们可比别吵了,进不进去?” “走走走。”两人当下也不斗嘴了,跟上了黄强的脚步,临进去前,林舒月从包里掏出三个口罩,一个分给黄强,一个给李伟生,剩下的一个戴在自己的脸上。 有了口罩还不行,黄强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强光手电,他在前面开路,林舒月二人跟在他身后,还从包里取出她的武器板砖,然后打开善恶雷达。然而雷达范围内并没有什么最恶高的人。 本来以为进到鬼屋里面,会看到一地的粪便,但这里面出乎意料的干净,仿佛有人将这个地方重新打扫过一般。 鬼屋不大,里面原本的东西能拆走的都拆走了,留下的都是一些布条之类的,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不过两分钟,他们就折返出来了。 “里面啥也没有啊。”李伟生将口罩扯下来,大口大口的吸收着新鲜空气。 林舒月摘下口罩:“我们肯定发现不了什么,但如果交给专业警察就不一样了,也许他们能发现点什么。” 林舒月已经给吴冬艳发了信息,吴冬艳已经在往这边赶了,她话音刚落,吴冬艳带着两名警察也到了。 她都没来得及跟林舒月说话就先进了鬼屋,她这一进去就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她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 “里面有很多痕迹,都是最近留下的。我们可以初步肯定,凶手就是提前在这里面待到晚上的。”在吴冬艳的身后,他的两名同事拿着三四个透明物证袋出来。 林舒月跟黄强以及李伟生互相对视一眼,一脸茫然。 显然刚刚他们进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些东西。 “阿月,谢了,我们先走了,等这个案子结束,我请你们吃饭。” 吴冬艳拍了拍林舒月的肩膀,跟着同事们走了。 这也是个突破口,他们只需要调查这段时间的监控,基本上就能够锁定作案人了。 林舒月三人也打算回报社去了。 忙活了一早上,中午林舒月跟李明芳一起去食堂吃饭,刚一坐下,李明芳就忍不住了。 “昨晚上我刚刚到家,我三姨也来了,她对把周翔介绍给我这个事情十分的不好意思,一个劲儿的跟我和我爸妈道歉。”李明芳一家跟亲戚的关系都很和睦,尤其是她三姨,小时候李明芳的学习成绩都是她三姨帮着补的。 “说实话,我看到我三姨那样难受死了。我把跟周翔相亲的种种举动都学了一边,我三姨跟我说,她是真没想到周翔是那样的人。周翔自从到高中上班后,就特别的认真负责,平时谈吐也算是大气,没成想他是这种人。”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在外面好得不得了,只有他的家里人,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林舒月就曾经看到过这样一个人,那人同样是个老师,温文儒雅,说话永远柔声细语,但谁能想到呢,这样一个人在家里,会把老婆往死里打。 “确实是,说起来还真是庆幸,还好他是在相亲的时候就把这些事情摆在台面上,要不然,他装一装,我说不定还真会跟他谈朋友。”李明芳对她三姨是非常信任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跟周翔在企鹅上聊那么多天。 并且一点反感也没有。 “确实该庆幸,要不然等以后谈婚论嫁了才知道这些事情,平白糟心。来来来,请你吃个大鸡腿。”林舒月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一个给李明芳。 李明芳乐滋滋的开始吃:“说来也奇怪,昨晚上我删了他的企鹅号后,没过多久他又把验证消息给我发过来了,我没同意,本来还以为他还会纠缠我呢,结果就一验证信息,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可能也是知道你不可能上他的勾,所以就放弃了。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林舒月问李明芳。 李明芳想了想道:“最近广告部那边接了个妇科医院的广告,我们正在给那个广告做广告语跟设计周边产品呢。” 鹏城都市报报社除了都市报外,还有鹏城都市晚报,娱乐午间报,但除了这几个报纸外,她们也会接一些这种不入流的小广告做成小杂志,加上一些小扇子之类的,在不标注报社名字后投入市场。这种小杂志给的钱不少,也算是报社的一大经济来源了。 林舒月点点头,两人吃了饭,就回去了。 下午没什么事儿,下班后林舒月驱车前往鹏城实验高中,林舒阳、曾小艺、周炳荣跟阿豪都在这里上学,根据林舒阳所说,他们还是同一个班的。 林舒月到的时候正好是他们放学的时候,林舒月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并排走出来的四人,林舒月摁了摁喇叭,林舒阳朝他们看过来,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我二姐来接我们了。”林舒阳的一句话,让另外三个人都顺着他的方向看过来,然后四人一块朝林舒月这边飞奔。 林舒月摁下车门锁,四人很快便拉开车门坐了上来,作为林舒月的亲弟弟,林舒阳自觉地坐上了副驾驶,林舒月的目光则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一眼周炳荣和阿豪。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阿豪跟周炳荣了。 “好久没见你俩了,最近怎么样?” 周炳荣扶了扶脸上的眼镜:“还那样,我爸妈依旧十天半个月不着家,我现在天天放学回家都去阿豪家住,都住了十天了,他们也没发现。” 周炳荣现在谈起他的父母,语气已经很平静了。以前说起两人来,他还会有怨,有恨,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 不爱不恨,所以可以平常心看他们。 阿豪则道:“我跟阿荣每周周末都会去网吧玩一下,平常的时候我们都在学习。”去网瘾学校走一遭,阿豪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迫切的想赚钱了。 他就跟他奶奶希望的那样,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尤其是知道村里给他奶奶申请了低保以后,阿豪就更放心了。 周炳荣说:“我有时候在家也会玩电脑,我发现最近海角论坛特别火。最近多了好多好多的帖子,都特别有意思,阿月姐你有时间可以去看一下。尤其是最近的那一篇采访《两所乡村小学跟一个支教者》,首都媒体台都报道过。” 林舒月还真没关注过这些论坛,要知道在上一世,她长大那会儿,这些论坛已经逐渐掉出了公众的视野,除了那个转型成功的大眼仔。 两所乡村小学跟一个支教者这篇文章林舒月看过,这篇文章开启了大家对乡村支教教师行业的关注,许多偏远山村的学校也得到了许多社会上的捐助。 林舒月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些论坛上多逛一逛,毕竟华夏再往下走,就要步入网络时代了。 她不能因为在上一世吃过大鱼大肉,就看不上这个世界里的清粥小菜。 “行,那我晚上回家去看看。你们想吃什么,我请你们。”林舒月道。 林舒阳四人对视一眼,林舒阳率先开口:“二姐,我们想吃火锅。” 曾小艺紧随其后:“我们同学说望春路最近开了一家老重庆火锅,特别好吃,我们想去尝一尝。” 阿豪跟周炳荣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林舒月。 算算时间,林舒月也有好久没有吃火锅了,不说还好,这一说,还真是有点想:“那行,咱们就吃火锅去。” 林舒月掉转车头往望春路的火锅店开去。 下车后,五人一起朝里面走。 天还没黑,火锅店里已经人声鼎沸,五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到了一个包厢,点了一个鸳鸯锅。因为都正处于能吃的时候,林舒月点了很多肉菜,像鸭肠毛肚之类的火锅必备食材更是没少点。 等菜的功夫,林舒阳拿出书本,跟周炳荣讨论起了一道高数题,曾小艺则坐在林舒月的边上,跟林舒月说起了他们即将到来的中秋晚会。 “阿月姐,今天我们音乐老师找到我,想让我在晚会上唱歌。”曾小艺脸上红扑扑的。 “那你想去吗?”林舒月问曾小艺。 “阿月姐,我有点想。”曾小艺很喜欢唱歌,从小就喜欢。她有一个歌词本,歌词本上的歌她全都会唱,并且很多同学都说她唱歌好听,这个学期她跟林舒阳一起转到阿豪跟阿荣的学校,她因为唱歌好听,很得音乐老师的喜欢。 “那你就去。”林舒月是听过曾小艺唱歌的,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但爆发力非常强,她就在那坐着,也能轻轻松松的把青藏高原这首歌的高音唱上去,不仅如此,她的声音还非常的空灵。 她也热爱唱歌,娄凤琴喜欢看电视剧,她不怎么看,但一到片头曲或者片尾曲的时候,她就会听得格外认真。 上台唱歌这件事情林舒阳三人已经轮流劝过曾小艺了,得了林舒月的支持,曾小艺终于点头:“好,那我明天就跟音乐老师讲。” 两人坐在一起说悄悄话,曾小艺把林舒阳三人在学校的糗事都跟林舒月说了一遍:“我们班的女生都说,阿阳阿豪跟阿荣是三大校草,喜欢他们的人可多了,还有人给他们送情书呢。” 曾小艺捂着嘴巴笑。 去打了蘸水回来的阿豪正好听到这句话,也坐下来跟林舒月讲:“她自己还是班花呢,前两天还有个人堵住我跟阿荣,说让我们离她远一点呢。”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呢?” 周炳荣跟林舒阳也把头从桌子上抬起来:“那还能让你知道?” 服务员送来锅底跟肉,两人将书本收起,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揭底,不一会儿,林舒月就把四人在学校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火锅非常好吃,五人把点来的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走时,阿豪四人在路边等林舒月,林舒月去停车场开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曾小艺不再笑了,她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对面的西餐厅里,那里坐着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林舒月把车开到他们面前,曾小艺率先坐上车,且这一路并不再多说话。 林舒月没有察觉到,她把周炳荣和阿豪送到阿豪家,回去洗漱以后,打开电脑搜索海角论坛。 注册好后,她一边用干毛巾擦头发,一边在网上浏览起来。 夜色渐深,林舒月从时政论坛退出,点进情感论坛。 半个小时后,一个帖子映入林舒月的眼帘。 《你有没有恨不得杀死的人?我有,我恨死了!》 林舒月现在对杀这个字特别敏感,她想也不想的点进去。 从头浏览起来,帖子中,楼主将自己数十年的艰辛写在纸上,她已经六十多了,从她嫁人那天起,就过着跟睁眼闭眼都在伺候男人伺候公婆,伺候孩子中度过。 没有一点点自己的时间,她男人还十年如一日的讽刺自己,嘲讽自己。 近日来,她那刚刚退休没几年的男人喜欢上了上网,并且在网上进了一个聊天室,自从那以后,他在家中对自己的打压就变本加厉,从睁开眼起,耳边就是他的打压嘲讽。 她的子女对此充耳不闻,她若打电话诉苦,她的子女听两句,便迫不及待地挂断电话。 她感觉自己的这一生十分失败,尤其是在她男人一句又一句你这种废物应该去死的时候。 发帖楼主的痛苦从字里行间便能体会出来,就是林舒月看了也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 帖子中的回复也多是以安慰居多,也有很多人在帖子中说了自己婚姻后的不容易。 但引起林舒月注意的,是其中一层的回复:需要我帮你吗? 时间是在三天前,而就在昨天的早上,楼主回复了这个层主:感谢,哈哈哈。 【叮~~宿主触发关键词‘论坛帖子’,限时任务‘论坛背后的犯罪’,请宿主于7天内协助警方,破获此案。】 65 第065章(一更) 你有胆子来见见我…… 第六十五章 林舒月盯着善恶系统发布的这个任务看了半天, 然后站起来,到外面的饮水机接了一杯热水,泡了一壶热茶。 回来后,她从头到尾, 将这篇帖子又看了一遍, 在楼主回复那一层层主感谢的话后, 很长一段时间里,楼主也好, 层主也好,都没有再说话。 但这篇帖子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接下来来顶帖的人大多数都是跟楼主境遇差不多的人。 其中一层楼字数格外多。林舒月喝了一口还有些烫嘴的茶水,慢慢的看着。 ------- 层主自诉,她叫珠珠, 今年十九岁,去年, 她高三时, 学校转来了一个数学老师,他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虽然长得不是特别好,但是是大学毕业生,谈吐渊博, 教学时也很认真负责。 有一天, , 她因为值日倒垃圾留到最后,结果一场大雨来得又快又急,她也没带伞,于是被困在教学楼, 天都快黑了,雨势还不见小。这个时候,这名数学老师出现了,他把他自己的伞给了她,自己淋着雨冲向教师宿舍。 在那一刻,珠珠觉得自己遇到了她人生中的英雄。周一再来上学,她把伞还给了那个数学老师,那个数学老师温和的跟她说话。从那以后,她就不自觉地关注起了这个老师。有时候他拿着书本从她们班门口的走廊前走过,她便能欣喜很久很久。 她们再次有交集,是在学校的中秋晚会上,她们班为了图省事儿,准备的节目是大合唱,但准备大合唱时她应为鞋子不合脚崴了脚,她们班又要上台了,正好那个数学老师在附近,她们班主任就托他送她去学校外面的诊所。 那个数学老师同意了,去诊所的路上,两人相谈甚欢,她喜欢动漫,那个数学老师也喜欢,两人越聊越投契,还交换了企鹅号。 那一天晚上,她激动极了,连跟那个数学老师聊天时都带着一股虔诚。 两人聊了好几个月,过年那天,她在兄弟姐妹的撺掇下喝了点酒,此时她正好收到数学老师发来的新年祝福,酒劲儿上头,她表白了。 数学老师很震惊,多番拒绝,先是说她还小,后来说两人的身份。珠珠在帖子里讲,那晚上她们都没有睡,天从傍晚十点多聊到了第二天凌晨的三点,在她的努力下,他们终于成了情侣,但两人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这一段关系注定见不得光。 两人只能私底下谈恋爱,可越是偷偷摸摸,沦陷得就越快,临近高考还有一个多月时,她跟父母吵了一架跑了出去,她去了数学老师的宿舍,夜里,孤男寡女身处一室,又是情侣关系,两人没忍住,偷尝禁果。 在高考前夕,她只觉得浑身难受,又是恶心又是想吐的,起先她还以为她是着凉了,没在意,后来,她的反胃呕吐越来越严重,她私底下去医院检查,她怀孕了。 她惊慌失措,找到数学老师的面前,此时这个原本温和的数学老师已经换了一副模样,他变得轻蔑又自大,他在她的面前露出了最让人作呕的样子。他开始用各种各样的语言来贬低她。 浪、荡、下贱、淫、娃,每一个词都令她羞耻。她拖着孕反初期的身子去高考,因为身体加精神的双重攻击,她考砸了,她的父母希望她复读,可她已经不敢去学校了。 在被那个数学老师各种打压后,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她在清白干净的同学面前感到由衷的自卑,她拿着自己存下来的钱,到小诊所去堕胎。胎堕下来了,但因为小诊所医生的技术不好,她的身体受了很大的损伤,以后想再生孩子的几率很小很小。 而在高考后的这段时间里,那个数学老师总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找到她,给她发各种各样的信息,大多数是哄着她的,但哄骗中也含着大量的打压内容。 她终于崩溃了,这个时候,那个数学老师说,可以跟她结婚,但他在鹏城没有车没有房,她呢,有一套一成年,父母就转到她名下的房产,位于学校附近,三居室,一百多平。 那个数学老师说,让她卖掉那套房子,他再添几万块钱,重新买一套房子,写他们两人的名字,算是他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珠珠不是傻子,她的父母有着广粤省大多数父母的重男轻女,那一套房子,是她父母给她的唯一的东西,除了这套房子外,她家的财产都跟她没有关系。房子,那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她怎么可能会同意。 于是,那个数学老师将她怀孕又打胎的事情以短信的方式发送到了她父母的手机上,又匿名进了她的班级群,把这件事情在班级群里广而告之。 无数人打电话来问她,她的父母嫌弃她丢人,她妈妈把她打了一顿,她的弟弟从外面回来,张口就是她不检点,闭口就是她丢了家里的脸。 在帖子的最后,珠珠说她已经买好了安眠药,要从这个世界离开了。 ------------- 林舒月看了一下时间,这是昨天傍晚发出的消息。 在这个楼层发出去后,回复她的留言也多了起来。 海角论坛上的男男女女都很多,但在这种时刻,无论是男人也好,是女人也好,回复的留言也都是劝她的,也有给她支招儿让她去教育局告那个老师的,更多的,是让她打电话报警。 林舒月滑动鼠标,最终,她的目光又停留在那条“需要我帮你吗?”的留言上。这个回复,跟回复楼主的那个是同一个人。 林舒月坐在电脑面前,许久没有再动,最后她点开企鹅,联系李明芳。 这个帖子里,信息实在是太足了。帖子里那个数学老师,跟她们昨天相亲遇到的周翔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刚刚大学毕业被分配过来的高中老师,同样是在鹏城本地没有房子,同样是教数学的,同样是要女方卖房子,他添几万块钱再重新买一个的骚操作。 再联想到中午吃饭时李明芳提的,她删除周翔的联系方式后,周翔又试着添加她的企鹅账号,却在之后就没有任何消息的事情。 李明芳正跟朋友出去逛夜市回来,看到林舒月的信息,她没多想,也没多问,直接给她三姨打去了电话,她三姨听到李明芳问周翔,也觉得奇怪着呢。 “他今天没来上班,昨天晚上他给校长跟教导主任发了信息,说家里出事情了,要回去一趟。早上教导主任看到信息后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打通,今天教导主任已经在学校念叨一天了。阿芳啊,你找他做什么?” “没事,就是我一个朋友也认识他,她让我问一问,既然这样,那我就跟我朋友回信息去了。” 林舒月收到李明芳的回信后,朝她道了谢,然后看着那个没有关闭的帖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结合善恶分辨系统的任务,跟帖子中发布的内容,她有百分之七十的肯定中心花园的那个被焚烧的尸体是周翔了。剩下的百分之三十,还得去求证。她拿手机点开杭嘉白的短信,一句话打了很久,又删除了很久,还是没有把消息发出去。 她从来不怀疑一个刑警的敏锐,她知道,她若是问了这件案情的部分细节,杭嘉白注定会怀疑她是知道点什么,发给吴冬艳跟叶雪玉也是一样。 她颓废地坐在凳子上。她从来没有这么为难过。 主楼发的内容中,她男人从年轻时娶她,就没对她好过,到了老了,还在网上进了一个什么群,以此来PUA楼主,企图让楼主自杀。虽然他没有实施杀人行为,但语言杀人就不是杀人了吗? 珠珠的这件事情,无论他是不是周翔,他都该死。珠珠今年十九,去年十八,一个高中生,就算心理再成熟又成熟到哪里去?她不信那个数学老师在跟她相处中,没有过诱导或者引诱她的行为。 要知道女孩子,尤其是暗恋中的女孩子,暗恋的那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能牵扯住她的心肠,十八九岁,正是青春期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女孩子更加敏感多思,若是那个数学老师不诱导,他不给机会,谁能够沦陷得这么快? 他会在珠珠怀孕后立马翻脸,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他笃定怀了孕的珠珠是他的人了,跑不了了,所以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容,说话直指她的房子,林舒月敢百分百保证,那狗币肯定是知道珠珠有房子,于是有预谋的接近。 在索要房子不成后他把珠珠的隐私事宣传到她的家人面前,她的同学面前,这已经是让珠珠在社会中死亡了。 这样的打击,别说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了,就是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的人也不一定遭得住。 这个数学老师,师德沦丧,简直就是教师队伍里的老鼠屎! 作为一个预备役警察,林舒月知道她应该把这个作案的人绳之以法,别管她的出发点是因为什么,在法治社会,杀人就是犯法。 可作为一个女人,代入楼主跟珠珠,她觉得要是两起焚烧案的死者都死得活该! 林舒月坐到凌晨,一直在刷新那个帖子,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更新,林舒月关闭电脑,躺在床上,一向睡眠很好的她第一次失眠。 第二天早上,林舒月起床,主动提出送林舒阳跟曾小艺去学校,两人没想到这一茬儿,都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 在实验高中的门口停下车,林舒阳跟曾小艺拉开车门下车,林舒月叫住曾小艺:“小艺,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要自己憋着,跟我说。” 林舒月昨晚上就察觉到了曾小艺的不对劲儿,一直都想跟她聊聊,但回家上了那个论坛后,她就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了。 今天曾小艺也安静了很多。 曾小艺微微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我知道的阿月姐。我去上学了。” “去吧。” 林舒月看着他俩进校门,远远地,她还听到林舒阳问曾小艺是不是心情不好,两人渐行渐远,声音也听不见了。 林舒月摇上车床,一拐弯,拐到周翔所任教的鹏城第四高中,正值早上,林舒月看着一群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学生们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往学校里走,有一些走着走着便奔跑了起来。 林舒月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她扶着方向盘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叮咚~~~”林舒月的手机来信息了,她拿出手机点开未读信息。 映入眼帘的短信让她瞳孔地震:“林记者,我知道你在找我们,你有胆子来见见我们吗?如果有,那么今天傍晚,西郊的岁山村市场杨记排档,我们等你。” 66 第066章(二更) 百分之三十…… 第六十六章 林舒月看着短信, 久久没有动作,这个短信中,说的是们, 也就是说, 他/她是个双数, 不只是一个人。 林舒月想起论坛上的那个帖子, 她想,如果,那个帖子里的两个人, 正好就是两起焚尸案的两名受害者的话,如果,那个作案者是女性的话, 一个人,作案确实有难度。 六十多岁的男人哪怕再瘦弱,他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二十多岁的男人更是。 林舒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合上手机, 却没有再企图往第四高中里面去。 她驱车往单位走,走到半路, 她接到了黄强的电话, 贾永常的案子今天开庭。 林舒月又掉头, 往法院去。去到的时候庭审观众已经开始入场了,黄强等到林舒月,便拉着她往里面去。今天的庭审观众来得特别多,很多都是受害者的家属,他们三五成群,互相搀扶。在看到贾永常被法警带出来时, 神色愤怒。 贾永常低着头,没有看他们。 开庭后,公诉人对他提起诉讼。此刻的贾永常并没有当初的嚣张,对于法官对他的审判,他完全接受,并不打算上诉。 在确凿的证据下,法官宣布,贾永常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即刻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这个宣判受害者的家属们都很满意,可满意中又忍不住痛哭出声。 尤其是蒋志军的妻子,在审判结束后,她从观众席上站起来,未语泪先流:“贾永常,我家志军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下手杀他?你睡得安稳吗?” 贾永常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他做的事情,从来不后悔。 蒋志军的妻子跌坐回椅子上,捂着脸失声痛哭,周围的受害者家属们也被带得哭了起来,有好几个受害者家属越过警戒线,将贾永常摁着打了一顿,贾永常贴在地上,手握成拳头,额上青筋暴起。 无数记者拿出照相机,将这一幕拍下。 法警们只让受害者家属发泄了五分钟怒气,就把他们给拉开了,此刻的贾永常一身的脚印,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一块好肉,脸被在地上擦破了,额角也打得流血了。 法警把他带走,前往鹏城监狱服刑,等待他的,是行刑当日的子弹。 林舒月二人从法院出来,袁淑珍在外面站着,见到林舒月,她连忙走到他们的面前:“怎么样?” 袁淑珍没有去看庭审,她不敢直面面对贾永常,一看到他她就想起被放血吸血的时候,她也不敢直面那些受害者家属,她怕他们指责他,都是受害者,为什么你就没有死。 “死刑,立即执行。” “太好了,太好了。”袁淑珍对这个结果万分满意。 袁淑珍也要回去鼎生大厦,索性就一起走。 黄强开着他自己的车在前面,林舒月开她的车搭载袁淑珍。车上,袁淑珍说起了他老板那件事情的后续。 “我老板跟莞城那边的一个老板好上了,为了那个老板,他已经让了很多利出去了,这个月的销售额急速下降,老板娘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查账了。” “你老板还有点深情在身上。”林舒月嗤笑一声。 “什么啊,是因为那边的那个老板身材好,又会钻营,同时有好几个人呢,他眼光又高,一般的看不上,好的看不上他,他再不给点利益,能把人家勾到他身边么?” “真乱呐。”望江别墅的那些男人,现在正在内部消化,林舒月估计再过不了多久,这些男人就应该患上A字头的病了,听说这玩意儿在同性之间传播得特别快。 林舒月苦闷的心情在此刻得到了缓解。 两人一路说笑来到大厦楼下,一上楼,黄强就将贾永常的案件交给林舒月来写,林舒月看着空白的文档很久,然后在空白的文档上打下《从湘潭到鹏城:变态吸血魔被审判》 林舒月在报道中,将贾永常作案的动机,将贾永常在法庭结束后,面对受害者家属的询问死不悔改最后被一拥而上的受害者家属暴打的事儿详细写了。 写完后,离傍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距离,她索性拿起包包,开车来到姜欣欣的武馆。 正直工作日,武馆的学徒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整个武馆看不到一个人,林舒月敲响姜欣欣办公室的玻璃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来的是一名女性,跟姜欣欣差不多高,都是一米六八左右,穿着工装裤,白背心,身形清瘦,但眼神锐利,推玻璃门的手带着明显的肌肉。 在林舒月打量短发姑娘时,短发姑娘也将林舒月打量了一个遍,然后询问她:“找谁?” “我是武馆学员,我来找姜欣欣。” 短发姑娘侧身一步:“进来吧,她在里面。” 林舒月跟着她进屋。炎热的中午,办公室里没有开空调,因此显得格外的闷热,办公室里也没有什么绿植,显得有些沉闷。 姜欣欣办公室边上的一个小办公室里,在林舒月踏入办公室的那会儿,她也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顺手便将门关得紧紧地。 透过她出门时的空隙,林舒月看见了屋内其中的一只腿。 林舒月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打开善恶雷达。 远处的地方她就不说了,近点除了她以外,短发姑娘跟姜欣欣外,还有两个人,善恶值都在百分之五左右。 看着短发姑娘走到待客沙发区的最佳攻击位置,林舒月沉默许久。 她之前就觉得姜欣欣的退伍多少带着一点不严谨,再想起李伟生被拉入横店血虐的那黑色半个月,林舒月大概也想明白了,姜欣欣之所以不太在意这个武馆的生意,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通过这个武馆能赚钱! 她必然是在做潜伏任务。 众所周知,国家军队,武/警的职能是对内 ,维护国家安全稳定,制止骚乱□□、暴力事件、群体性事件、反恐怖作战和日常警卫守卫看守看押巡逻等勤务。解/放/军的职能是防止外来侵略,保卫祖国的安全和平。 姜欣欣是JF军的侦查排排长,她出来做潜伏任务,还有那几个在横镇影视城的人,林舒月光想想她们要对付的敌人是谁,就觉得头皮发麻。 姜欣欣从地上给林舒月拿了一瓶矿泉水,离得老远就丢给她:“今天不忙了?终于肯上我这来了?” 姜欣欣对林舒月很关注,早就知道她出院的事情了,她之前一直等着林舒月过来这里报道,结果等了这么久才过来。 林舒月接过矿泉水:“最近忙完了,所以就想上您这来练练了。” 姜欣欣上下看了林舒月一眼,道:“行,等一下就跟你练。我听玉玲说,你化妆技术不错?” “也还行。”林舒月回答得很谨慎。 姜欣欣仿佛也就随意问一句,然后跟林舒月道:“走走走,去那边练。” 姜欣欣带着林舒月往办公室另外一边的门进去,短发姑娘在她们的身后。 穿过拿起山门,是一间跟办公室一样大的屋子,屋子的地上铺满了原木色的地板,正中间克莱因蓝色的正方形泡沫垫。姜欣欣脱了鞋先走上去:“来吧。” 林舒月解下双肩包放在墙边,也拖了鞋跟了上去。 还没等林舒月站稳,姜欣欣的腿边攻了上来,林舒月立马后仰避让,还没等站稳,姜欣欣的拳便到了。 因为之前两人已经交过手,互相知底,这一次,两人直接对战,都拿出了自己百分百的专注力来。 眨眼间,两人便你来我往的打了好几个回合,一会儿林舒月占上风,一会儿姜欣欣占上风。 十五分钟后,姜欣欣被林舒月压在了地上,林舒月喘着粗气把姜欣欣拉起来。 姜欣欣对林舒月竖起大拇指:“跟上次相比,你进步得很快,看来你这段时间也没有懈怠。但是有些动作太过于优柔寡断,来,我们针对这些动作再练练。” 林舒月从上午待到了下午,中午饭都是在姜欣欣的武馆吃的,这段时间,她跟那名短发姑娘也互相报了姓名,那叫胡芯蕊,根据她的说法,她是姜欣欣的表妹。 中午饭是她做的,做了很多,但林舒月上了个厕所回来后就少了一半,林舒月啥也没说,当做没看见。 时间很快就到了五点半,林舒月开车到西郊的岁三村市场,她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五月份的岁山女童被杀案,她觉醒时就在此处。为了去岁山村,她还打了个摩的,被坑了几块钱。 这不过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来,却像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之前一样。 林舒月将红色瓷瓶放在兜里,将板砖挪到背包中,然后她找到了杨记大排档。 因为还早,大排档没什么人,大排档外面的空地上摆了四五张桌子,粉红色的塑料椅围了一圈。、 在大排档内,坐着四个人,一个六十岁出头,头发花白的老年妇女,一个二十上下满脸稚嫩的年轻姑娘,一个戴着眼镜的二十五六岁的姑娘,以及一个四十来岁的坐着轮椅的中年妇女。 “林记者吗?来坐吧。”戴着眼镜的姑娘朝她走来,老年妇女跟少女也站了起来,一脸紧张地看着林舒月。那名坐着轮椅的妇女也紧紧地盯着她。 “林记者能找到海角论坛,能找到我们,应该是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吧?” 林舒月在看到她们的那一瞬间,就打开了善恶雷达系统,打开的结果让林舒月特别想哭。 她们四人,手里至少有两条人命,可她们的善恶值,竟然连百分之三十都不满。 67 第067章(一更) 自首 第六十七章 林舒月没说话, 她也不需要林舒月进屋,便指了一把椅子,让林舒月坐下, 为了安林舒月的心, 她也没有给林舒月倒水。 林舒月坐下后,问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电话的?” 对面女人说:“我从昨天开始, 就把整个鹏城的记者都查了个遍,到了晚上的时候, 我正好看到你在浏览帖子,所以我想, 你应该也在找我们吧。” “林记者, 我看过你发的报道,知道你是个为女性说话的人, 所以我才主动约你过来。” 林舒月看着她, 惊讶于她知道自己在浏览贴子,也惊讶于她会因为自己曾经发过的报道要找自己。 这是在容梨水后, 第二个因为她曾经发的报道,找自己的人。她问:“我在浏览帖子你都知道?” “是,我曾经是海角论坛的员工,我叫杨宁, 我在今年七月份离职了。”杨宁坦然地说。 “我想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离职。”杨宁转头看了坐着轮椅的那个女人,笑了笑, 又眨了眨眼,眼泪水湿了睫毛。 林舒月从包里拿出录音笔:“介意吗?” 杨宁笑着摇摇头:“不介意, 您请便。” 林舒月摁下开关,不再说话,那个老年妇女和珠珠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坐到了杨宁的旁边。 杨宁看着那支录音笔,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叫杨宁,是曾经的一名网络工作者,大学毕业后,我就留在了魔都,在那边生活,工作。” “今年七月份的一天,我像平常一样给我妈妈打电话,我们聊着家常,说着每日遇到的事,特别开心。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我父亲回来了,然后,我听到了叮铃哐当的一阵响,我知道,他又打我妈了,我在那边等着,等他发泄完,我妈给我保平安。但那天,我一直没等到。” “从我记事起,他就喜欢打人,我和我妈,就是他殴打的对象。他在外面受气了回来打,睡醒心情不好也要打,有时候我妈做饭口清了淡了,我回答他说的话慢了一两秒钟,都会挨巴掌。” “他从小打我们打到我大,打到我有了工作,还不肯停手。那一天,我给我妈打了好几个电话,我妈都没接,我担心得很,连忙赶往机场,坐上了回鹏城的飞机。” “当我到家时,他已经不在家了,我妈躺在血泊里,呼吸微弱。” “到了医院,医生说,我妈的手筋脚筋,都被他挑了,已经过了最佳的链接时间,我妈往后这一辈子,都得在轮椅上过了,她的手也动不了了。” “我从小就是我妈养大的,我妈妈为了供我上学,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好不容易开了一家大排档,生意也还可以,家里生活富裕了,他拿着我妈赚的钱在外面潇洒,却在回来后说我妈因为做生意跟男人多看两眼,是不检点。我问他为什么那么对我妈,他说,我妈抛头露面,丢了他的脸。” “我恨啊,我恨死了。所以我在我妈的身体好转后,起了杀他的心思。我提前在周围的领居面前说他要出远门的事,然后又在他有一天深夜喝醉回来时,将他绑了起来,拖到后院里,浇了汽油,一把火烧掉了。” “那天也是下雨天,雨特别大,我把烧他的灰骨头还有轮椅的支架,都埋进了土里。” 杨宁说着自己的作案过程,语气非常平静,平静得仿佛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林舒月的心里梗得难受。 当受害者等不到法律上给的公平正义时,便由受害者,化身为施暴者,这样的报复,不是不行,可是她们杀了人,这是不行的,她们触犯法律了。 杨宁看着林舒月眼里那感同身受的难受,忽然笑了:“我们是打算去自首的,林记者不用为我们难过。能手刃仇人,我们死而无憾。” 林舒月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杨宁说:“林记者,我已经想好要给我妈妈送到养老院去了,钱也交得足够了,我也没有别的亲近的亲戚,能不能请你,时常帮我去看看她呢?” 杨宁什么都不怕,她怕的,是她妈后半辈子,无所依。 林舒月看向那个坐在轮椅里的中年妇女:“既然你知道你妈妈这个情况,当初,你为什么不留留手呢?” 杨宁苦笑一声:“当时什么也想不到了,就想让他的命,你不知道我多恨他。我在十三岁的时候,他招呼他的朋友在家里喝酒,他甚至做得出让我陪他朋友睡觉的事情。还好我妈妈提前把我的房间上锁,否则,我还不知道要经受什么事情呢。” 杨宁摸上她耳朵:“我的有一只耳朵听力很差很差,那也是被他打的。” 她看了看林舒月,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人,然后道:“我的事情说完了,林记者,她们的事情,让她们自己说吧。” 杨宁起身,回到坐轮椅的中年妇女身边蹲下,将头埋在她的膝盖上,她妈妈用力抬起手,将手放在她的头上。 林舒月收回目光,开始听另外两个人的陈述。 六十多岁的妇女叫任先英,她的经历就跟她在帖子里发的事情一样,她男人一辈子对她不好,现在退休了,看上了一个同样有退休金的寡妇,他不想一把年纪还离婚,就希望她自杀。 任先英说:“我本来都已经走到了天台了。我这人,软弱了一辈子,从嫁到他家开始,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他不把我放在心上,我的子女们也有样学样,我儿子,从上初中开始,就没有再叫我一声妈。有一次,我去老年活动中心叫他回来吃饭,却在老年活动中心,看到我儿子,一口一个阿姨的叫那个寡妇。” 任先英现在说起这件事情,还觉得痛苦:“我觉得这个日子过得真的没有意思。我把我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为了他,我忍受了他爸爸他奶奶一辈子,到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啊,懦弱了一辈子,临老了,我终于硬气一回了,林记者,你知道你的仇人被大火一点点烧灭的感觉吗?太爽了。”老太太那满是沟壑的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 林舒月却觉得难受极了,她看了一眼杨宁,问她:“你和杨宁怎么联系上的?” “通过海角论坛的注册电话,联系上了以后,她要经过走访,确定我在海角论坛里说的话是不是事实,要是事实,她才会帮我。”任先英道。 珠珠此时也插入两人的话题:“我也是的。我的一辈子都被周翔给毁了,我以前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阿宁姐看了我们的聊天记录,她说,周翔从一开始,就在引诱我,他一开始就看上了我的房子。” 果然是周翔,林舒月看着珠珠稚嫩青涩的脸,忽然觉得难受极了。 杨宁一直在听她们说话,等珠珠叙述完自己的事情了,杨宁从里面站起来,对林舒月说:“林记者,都说你认识刑警队的人,那你帮我们jia-人吧。我想跟我妈妈再待一会儿。” “好。”林舒月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吴冬艳没接电话,她转而打给杭嘉白,杭嘉白听到她现在在跟焚尸案的凶手在一起时,吓得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凳子经受不住这个力道,倒在了地上。 “你别挂电话,我们现在就过去。”杭嘉白迅速拿上武器,叫上队员,开上警车乌拉乌拉的往岁山村菜市场走。 林舒月她们在等待。 杨宁、任先英、珠珠都很从容,她们把塑料凳,椅子,全都收起来,放进大排档的里面,林舒月要帮忙,杨宁制止了她。 她说:“林记者,我以后,没有机会再帮我妈妈收拾摊子了,这一次,就让我们自己来吧。” 林舒月站在边上没有动,她拿起照相机,给她们拍了个照,杨宁看见了,请求她给她和她妈妈拍一张照,林舒月同意了,杨宁跟她妈妈都笑了。 林舒月的心里像是哽着一块大石头。 杭嘉白到的时候,大排档已经被打扫得很干净了。 叶雪玉跟吴冬艳也来了,吴冬艳跟林舒月道:“我手机放在办公室充电,没有带。” “没事。”林舒月将手里的录音笔递给她:“听听吧。” 吴冬艳没有听,她拍了拍林舒月的肩膀:“走吧,你也跟我们去做个笔录。” 杨宁三人已经被戴上了手铐,杨宁在最后上警车,她一步三回头的往坐在大排档里痛哭不止的中年妇女看。 林舒月想了想,去轮椅后面,把她也推上,中年妇女不哭了,她不住地朝林舒月道谢,林舒月这才知道,她有口吃。 林舒月在刑警大队呆到了晚上十点,杨宁的妈妈已经被刑警队的人送到了杨宁给她定好的养老院。 林舒月靠在审讯室外面的墙上发呆,一个小面包递到了她的面前,林舒月侧头,杭嘉白就站在她的身边,林舒月接了小面包:“杭队,你说,她们会被判死刑吗?” 杭嘉白摇摇头:“不敢保证,但我们会像检察机关说出她们的情况,以及杨宁递交给我们的证据。” 法律,是社会的道德底线的兜底措施。法不容情,她们犯了法,她们应该被法律处罚。可林舒月又希望法律有情,她们是杀人了没有错,可她们在成为施暴者之前,也是受害者啊。 杭嘉白看出林舒月的难受,他道:“我们查了,岁山派出所有多次出警杨宁家的记录。大多都是因为家暴,她妈妈的身上,有多处陈年旧伤,杨宁的身上也有。” “去走访任先英家附近的人也回来了,他们带回来的消息,跟任先英的口供对得上,我们还在死者孙显顺的电脑中,找到了一个调/教群,那个群中,都是教导男人怎么去驯化女人、子女的。孙显顺多次在群里发言,要让他的老婆听听话话的去死,还每日在群里汇报进度。” “我们去探访周翔的家中,从周翔的电脑中,找到了至少五名受害女孩的信息。珠珠,并不是他唯一的目标。其中有两三个,还是未成年。” 林舒月将手横在眼睛上,任由眼泪水打湿了她的手臂。 杭嘉白拍拍她的肩膀:“去外面待会儿吧,雪玉跟冬艳都在外面呢,雪玉已经哭了一鼻子了。” 人世间太苦,杨宁三人的经历,就算是他,也忍不住动容。为案件受害者或者施害者哭的事情并不丢人,他们这些大男人有时候也会因此掉眼泪。 毕竟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啊? 68 第068章(二更) 燎原的星火…… 第六十八章 林舒月当天夜里便将报道写了出来, 事情的前因后果,她都写在了报道里,并且一如既往, 在文章内输出自己的观点,味道从未变过, 她永远站在女性的立场看待问题。 王明政看完她发来的文章, 又是半晌无言, 哪怕已经是半夜, 也要给老总荀恒打去电话。 荀恒刚刚处理完工作,正准备睡觉, 接到电话,起来打开电脑,看王明政转发给他的报道, 看完后, 道:“以后都发吧。时代在发展,人类在进步,女性的地位,终究还是太低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顺应时代的发展。” 王明政将原先的头版头条撤下来,联系印刷厂, 将这篇报道放在头版。 林舒月次日一早起来,任务已经显示完成, 她得了四千块钱的奖励,以及三个月的生命时长。 得了这么多的钱,林舒月却并不高兴,她只觉得内心沉重。 她看向枕头边, 果然那里又有一张来自未来的报纸,标题为:《论坛互助杀人案告破 ,涉案之人高达数十位》 林舒月的目光落在数十位那个数字上,久久挪不开。涉案人员数十位,死亡的人员也必定有这么多,可跟上次贾永常案件中的那数十人不同,上次她满心愤怒。可这一次,她却觉得深深地悲哀。 死在贾永常手下的人,是因为他的私欲,他的残忍。死在杨宁她们手里的人,是她们忍无可忍后的反击啊,是她们寻求不到生活中的公平,法律上的公正后,展开的私人报复啊。 林舒月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的一句话,当受害者得不到公平公正后,私人的报复从一开始,便是理所应当甚至是高尚的。 可她们私人的报复,却触犯了法律,她们都知道杀人要偿命,可她们依旧做了,何其悲哀啊? 怔了许久,她展开文章往下读。 杨宁在杀了她父亲后,内心的愤怒久久未消,也有杀人后回不了头的愤怒,于是她在逛论坛时,看到了任先英发的帖子,于是她主动联系任先英,帮助她宰了她男人,又在论坛里看到了珠珠的发言,将周翔也宰了。 从此之后,她们暂时潜伏,在警察迟迟破获不了这个案子后,她又在论坛中寻找可以帮助的人,当初她互助过的人也坚定地跟在她的身后,她们成了一个团伙。 一直到2017年,随着摄像头的大量运用、普及,刑侦技术的发达,她们在作案时被发现了。 随着调查,一个高达三十多人的互助团伙浮出水面,而那些被杀被焚烧的人的姓名以及过往,也都清晰了。那些被焚烧的人,各有各的恶,而那些互助团伙,在成为凶手之前,她们全都是受害者。 经过审理,杨宁作为整个事件的主谋、发起人,因为被害人员之广,她被判了死立执。其余的参与案件的人员,也各有各的罪。 林舒月已经不记得自己这两天叹了多少气了。 夜里睡觉林舒月都睡不安稳,次日一早起来天还没亮,林舒月起来到街口吃了一个鲜肉米粉,然后驱车前往杨宁她妈妈所在的养老院。 杨宁的妈妈叫李金草,她也起来了,她已经在护工的帮助下,洗了脸,刷了牙。见到林舒月,她眨了眨眼,泪水当即落下。 “难为你还来看我。”李金草的声音沙哑,她大概是哭得太多了,眼睛也肿胀不堪。 “我答应过杨宁的,会多来看看你。”李金草听到杨宁的名字,又忍不住了。 她侧头,用肩膀上的衣服,擦掉眼泪:“是我太懦弱了,我要是早点醒悟,跟杨树国离了婚,阿宁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李金草已经决定了,等她女儿的判刑下来,她哪天被执行,她就哪天跟着走。 李金草依旧是自责的,作为母亲,看着女儿走向这条道路,她的自责将她淹没,她更是无法原谅她自己,曾经,杨宁无数次劝她离婚。她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答应。她这几天无数次都在想,她当初为什么不离婚呢? 因为总是被家暴,对她的闲言碎语从未少过,她明明都已经活成了别人的饭后谈资,她为什么不再勇敢一点,直接把婚离了?她为什么要惧怕别人的眼光,她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呢? 因为她的懦弱,最终害了她的女儿。她的女儿从小就优秀,小小年纪就考上了魔都的大学,一毕业就拿着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工资,就因为她的怯懦,她一辈子都毁了。 林舒月不知道说些什么。家暴就跟出轨一样,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李金草在第一次被杨树国打的时候反抗不了杨树国,那么他尝到了打人的甜头,就会变本加厉。 可反抗家暴又是真的那么容易吗?有几个天生是贱皮子喜欢被打的?女性在身体力量方面,身体优势方面,怎么能比得过男性?更何况,此时的刑法中,家庭暴力还没有立法。 林舒月想起了妇联部那个采访入狱之人的想法,林舒月想了想,干脆就以家暴为主题吧。 跟李金草聊了一会儿天,林舒月便去了报社,正好黄强跟李伟生都在。林舒月便趁机寻求她们的帮助,黄强跟李伟生互相看了一眼,点头同意了。 中午李明芳跟林舒月吃饭,她到现在还精神恍惚:“阿月,周翔真的被杀了啊?” 林舒月点头。李明芳继续问:“所以那天你问我周翔有没有去上班,就是在确定这件事吗?” “是啊,那天我上论坛,看到了那个帖子,看到了珠珠发的文章,就联想到了周翔。” 海角论坛今天早上已经被浏览了无数遍了,李明芳也是看过那个帖子的,但她从头看到尾,也没有办法把论坛中说的人,跟焚烧案的人联想在一起。 她看着林舒月专心吃饭的侧脸,忍不住道:“阿月,你其实更应该去做刑警的。你这对案件的敏锐度,简直无敌了。” 林舒月深深叹气:“当记者也挺好的。”她也不是不想去当刑警,这不是没办法么? 李明芳觉得林舒月当记者也确实挺好的,她的那些报道,她哪一篇都爱看,她问林舒月下午的工作安排,林舒月道:“我想做一个专题,关于家庭暴力的。” 林舒月的一句话,让李明芳愣了愣。 林舒月见她不应答,转头看去:“你怎么了?” 李明芳眨眨眼:“家庭暴力不是很常见吗?自古以来,谁家男人不打女人啊?” 李明芳的话,让林舒月的心更沉,她知道的,从古至今,打男人的女人多了去了,甚至这些年来,衡量一个好丈夫的标准,其中一条就是不打老婆。 男人女人都是人,凭什么男人不打女人,就是好丈夫呢? 她看着李明芳说:“阿芳,不是自古以来的东西就是对的,现在是新时代了,男性能做的工作女人也一样能做,甚至在某些方面,女性比男性做得更好,但你看看,我们女人跟男人一样出去赚钱,男人回家后往沙发上床上一躺,就看电视喝茶。” “女人呢?下班回到家,把外套一脱,包包一放,就开始做饭打扫家伺候公婆孩子,就这,还要时长被男人打,凭什么啊?你知道吗阿芳,男性对女性的家暴,大人对小孩儿的殴打,有时候是要人命的。” “可偏偏现在的法律,没有制裁家暴的刑法,所以我想做一起这样的专题,如果家暴能立法,能救多少人啊?我做不了决策国家法律的人,但是我能做燎原的星火,哪怕只是一瞬间门的闪亮,也亮过,等到老了,我还能拿这件事出来吹嘘吹嘘。” 李明芳沉默了很久,她说:“阿月,我也加入你的专题里吧?” “欢迎你加入。”林舒月伸出手,两人紧紧地握在一起。 下午,林舒月、黄强、李伟生、李明芳就各自动了起来。 黄强跟李伟生去印刷厂,他们上午时设计出了一个调查表格,已经传到了印刷厂,他们下午要去拿了,到大街上去发。 李明芳将这件事情,发送到了她的一个堂姐的手里,她的堂姐李明欣的手里,李明欣看完李明芳发的信息后,当即便决定要做这件事情。 而林舒月则在下午拿着妇联何干事给的资料,来到了政府大楼,找到了妇联部。 鹏城妇联部的郑主席正在忙着工作,听到林舒月来访,还愣了愣,但依旧接待了她。 林舒月坐在郑主席的办工作对面,将她早上写的计划书递交到郑主席的面前,同时跟她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她还太弱小了,她们四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她的这个专题,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持。她个人的力量,哪里比得上国家的力量呢? 郑主席对林舒月很有好感,看完了林舒月的企划案,最后再看林舒月做出的问卷调查,这个问卷调查简单极了,只有三个问题。 你见过家庭暴力吗?是口 否口 你寻求过妇联的帮助吗?是口否口 如果家暴可以立法,你愿意吗?是口否口 郑主席看着这三个问题,久久无言。而后,她说:“林记者请放心,我会将这个问卷调查,发到鹏城所有的区县乡镇。” 林舒月站起来,朝郑主席鞠了一躬:“谢谢您。” 郑主席站起来,避让开,惭愧道:“是我要谢谢你,林记者,枉我做了十多年的妇联工作,却从来没有做过这个调查。” 林舒月摇摇头:“郑主席言重了,如果没有你们这些妇联工作者百年来的艰辛努力,就不会有今天女性的地位,我们生在这个时代,已经很满足了。” 郑主席拍拍她的手:“长江后浪推前浪,小林,妇女工作,还需要万千女性,共同努力。” 郑主席亲自将林舒月送到楼下,看着林舒月走远,她回到办公室,打开省妇联刘主席的企鹅号,把这件事情向他回报。 林舒月从妇联部出来,她直奔鹏城女子监狱。 黄强他们在统计被家暴的人员,她要统计的,是女性犯罪者走上犯罪这条路中,家暴对她们的影响。 在她的上辈子,家暴立法,是2012年提出,2015年才立法的,她希望,这辈子,她能做那只改变历史的蝴蝶,她希望她这么努力的煽动翅膀,能让家暴立法提前出现,帮助万千女性。 就像她跟李明芳说的那样,她想要做燎原的星火,夜空中闪烁过的流萤。 69 第069章(二合一) 曾小艺 第六十九章 鹏城女子监狱早就知道了会有记者来采访监狱里的重刑犯, 林舒月的到来,在她们的预料之中,在看到林舒月一叠调查问卷后, 女子监狱警明显愣了愣,但在看到上面的内容后,还是接了过去。 “林记者, 这张问卷调查, 我会在傍晚大家休息看报纸时间发放下去,等八点,你过来拿。” “谢谢杜警官。”林舒月朝接待她的监狱警道谢。 杜警官摇摇头:“不必谢,我们也是希望家暴立法的。” 作为监狱警,她们对于家庭暴力的感触更深一些,这个问卷调查,作为一名女性,杜警官是百分百支持的。 林舒月从监狱出来,去了报社附近的商场, 李伟生跟黄强都在这里发问卷调查。 作为最大鹏城数得上号儿的商场, 哪怕是炎热的下午,这里也有很多人,林舒月手里提着三瓶冰镇过的饮料找到他们, 一人给了一瓶。 李伟生跟黄强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头发, 接过林舒月给的水, 就吨吨吨地喝了起来。之后三人找了个阴凉地聊天。 黄强将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的饮料盖上盖子, 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们今天下午跑了好几个地方, 都是人流量比较多的,问卷调查做了有三四十份了,男的女的都有做, 情况很不理想。” 李伟生在边上接话:“我重点采访了十个男人,这些男人里,十个中有四个承认自己打过老婆或者女儿,还有两个承认自己小时候,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 这是个什么样的比例呢?十个里面有四个,那么等比例放大,100里面有40个,1000里面有400个。 黄强深深吸气:“我刚刚休息的时候翻了一下问卷调查,一百张里面,有40张是经历过家暴,有70-80张,是见到过家庭暴力的。那些被家暴过的女性,几乎都是没有寻求过有关单位的帮助的。我问她们为什么。她们说,就算是报到有关单位,最后也是以家庭矛盾为由调解。” “尤其是夫妻家庭矛盾。在结婚前,一个男人如果打一个女人,女人可以告男人故意伤害。但是结了婚,男人打女人,在这些调解员的眼里,就是家事了,调解也以劝和为由。根本没有什么用,男人该打还会打,会打得更加严重。” 林舒月看着商场里来来往往的人。她知道,家暴就算是立法了,也不会阻止这类施暴的人,但多少是一个震慑,是个女性可以寻求帮助的武器,不是吗? 天渐渐地黑了,林舒月八点之前就赶到了女子监狱,女子监狱的杜警官将问卷调查递交给她。 林舒月拿着资料返回报社,黄强跟李伟生正在对他们今天发出去又回馈回来的数据进行汇总,林舒月坐到自己工位。 鹏城女子监狱一共四个监区,每个监区能容纳两百人,林舒月给了杜警官两百张问卷调查,杜警官这一个下午显然也没闲着,她给整个监狱服刑人员的入狱情况都做了汇总,在鹏城女子监狱服刑的689名人员中,有45%的人员经受过家庭暴力,有37%的犯罪原因跟家庭暴力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这份数据不可谓不触目惊心,黄强正好过来林舒月这边拿订书机,看到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明芳下午下班后已经回去了一趟了,她拿回来的是她们村子里的妇女们遭受家暴的数据。 四人加班加点的干活,王明政也没回去,他带着他的儿子王家兴回来加班。 王家兴今年十五岁,还处于叛逆期,当初但凡林舒月暗访网瘾学校再晚一天出来,王家兴这孩子都得进网瘾学校去接受改造。 之后王家兴来过报社一趟,从那以后,王家兴就对林舒月特别有好感,每次来到报社,遇到林舒月在的情况,都会跟她聊一会儿天。 今天也不例外,但他在看到林舒月在忙了以后,就乖乖的去他爸爸的办公室了。网瘾学校的事情属实吓到了他,他现在学习认真多了,电脑也玩得没有以前多了,他们这次进行了一个摸底测试,他的学习成绩很不错,王明政奖励了他一个游戏机,他正玩儿得开心。 这一晚上,林舒月他们忙到了十一点才回家。 这一篇报道,写了林舒月、黄强、李伟生、李明芳的署名。 林舒月四人争论一番后,将报道的标题定为:《一组数据,告诉你家庭暴力带来的危害。》 依旧是头版头条。 林舒月是独自回家的,李明芳由顺路的李伟生送回去。 回到家娄凤琴还没有睡,听到她今晚要回来住,她提前准备了夜宵,林舒月一回来,她就下锅煮,白萍萍也没睡,跟白文华一起过来蹭吃的。 林舒阳跟曾小艺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加餐的机会,于是一行人又坐在了葡萄架下。 她家的这颗葡萄结了不少果子,但经过这些日子的持续采摘,已经剩不下多少了。林舒月把仅存的几串摘下来洗了,白萍萍把冰箱里冰着的西瓜拿出来,在娄凤琴跟白文华在厨房忙活时,几个小的坐在葡萄树下吃水果聊天。 白萍萍正在补习班恶补学习,她已经决定了,下个学期插班进林舒阳他们学校的高一,成绩好不好的谁也不在意,只要她能走出去,这就是一大喜事儿了。 林舒月问起曾小艺吃火锅那天的异样,曾小艺早就知道林舒月会问,她说:“我看到我父母弟妹了。” 林舒月怔了一下,曾小艺在她家住了四个多月了,她的父母只来找过她一次,是希望她嫁给他们服装商贸市场那个有两个孩子的男人的。在曾小艺明确表示不愿意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来找过曾小艺了。 曾小艺的死活他们也从来没管过。 林舒月看向她:“你想去看看她们吗?” 曾小艺摇摇头:“我不想回去,我其实挺困惑的。如果说我是女孩,所以他们不喜欢我,那么我妹妹也是女孩,她们为什么就那么宠爱。小聪有的东西小玲也都有,只有我没有。” “阿月姐,我一直在想,我会不会也跟萍萍姐一样,不是他们的孩子。”曾小艺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可在白萍萍的事情之后,这个想法就在心里生了根,长了草。偶尔闲来无事,这件事情就占据了她的所有思绪。 林舒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曾小艺的想法,是每一个不被父母偏爱的孩子都有过的想法。 但是广粤地区,带子娃娃多得很,她看着曾小艺,问:“你和他们像吗?” 曾小艺想了想,摇了摇头,然后自嘲的笑了笑:“像的吧,我跟我二姨比较像。” 林舒月拍拍她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娄凤琴端了粉出来了,是河粉,加了韭菜和瘦肉,特别鲜。 吃完饭,洗完漱,林舒月就回房休息了,娄凤琴也收拾收拾,去了白文华那边睡了。她已经跟白文华领了结婚证,已经是夫妻了。 林舒月这一觉睡得特别香,次日一早,她起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她正跟白萍萍吃娄凤琴留下的早饭,门被敲响了,林舒月去打开门。外面站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儿,手里提着一个桶,手边跟着一个瘦瘦的,但却收拾得很干净小孩子。 “你是阿月吧?我是前几天刚刚搬到你们斜对门的,我叫冯素梅,我们家的水龙头坏了,我来你家借一桶水。” 她家对面的小房子出租了的事情林舒月听娄凤琴她们说过一嘴,闻言侧身让她们进来, “快进来快进来。”林舒月侧身让她进来,顺手又拉了她儿子一把,她儿子朝林舒月笑了笑,十分腼腆。 冯素梅有些拘谨,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接了水后就带着儿子走了。 林舒月回到厨房,白萍萍道:“她挺可怜的。” 林舒月看向她,白萍萍整天在家,都把冯素梅的事情打听得差不多了:“她男人三十多快四十岁了,在工地做工,她婆婆六十多了,在家里孩子都不带,天天就睡醒了吃,吃完了睡。她一个人又要操持家务,又要做手工,特别累。” 白萍萍随意说了一句后,便跟林舒月说起了别的事情,姐妹俩之间的气氛十分融洽。 吃了饭,姐妹俩一起出门,林舒月把白萍萍送到超市门口找白文华跟娄凤琴后,驱车前往报社,路过村子外报刊亭,她下车购买一份报纸。 报刊亭的老板娘都认识她了,她也不急着走,买了一瓶水,站在报刊亭面前聊天。 “阿姨啊,今天鹏城都市报的报纸好不好卖啊?” 现在已经过了早上最忙的时候,报刊亭老板娘也闲得无聊,有人搭话,还是熟客,她就跟林舒月聊了起来。 “卖得还可以哦,最近的人来买报纸都会带一份鹏城都市报,跟之前的报纸相比,好看多了。尤其是今天早上的这个报道,好多人讨论的。”老板娘示意林舒月看报纸。 林舒月看了一眼那方方正正加粗加黑的标题,问道:“都讨论什么啊?” “讨论家庭暴力这个事情咯。要我说哦,家暴要是真的能够入刑法就好了。我今年四十多了,见过的市面不少了,男人打女人,大人大小孩的事情都不在少数哦。有的人是真不是东西,老婆孩子都往死里打,偏偏报了警,警察都是和稀泥,都是觉得这是人家的家事,不好管。哪怕打老婆孩子再严重,他们也得不到什么惩罚。”老板娘叹了一口气。 林舒月也说:“是啊,要是真的能立法就好了,至少对饱受家庭暴力的人来说,是一种保障。”林舒月道。 “是啊,现在的法律不保护女人。” 林舒月又跟她聊了几句,看到有人来买杂志了,她才离开。 一进报社,办公室的电话响得此起彼伏,前台小何又交给了林舒月一沓信件,这一回,黄强、李伟生跟李明芳都有。 林舒月坐到工位上,打开来看。这些来信的,都是看了今天早上的报纸后,写信过来的。大多数都是女性,对于家暴立法,她们都是同意的,只有几个像厕所里的蛆虫一样,觉得林舒月给的这些数据都是假的,也不支持家暴立法,在他们的观点中,就没有家庭暴力这一说。 夫妻打架,教育子女,在他们看来,是家事。自古以来,有清官难断家务事,也有家丑不可外扬之说,他们在信中指责林舒月挑拨别人的家庭关系。其心可诛。 林舒月白眼都懒得翻,对于这种阴沟里的臭虫,她多给一个眼神,都是对她的侮辱。她只回了那些支持立法以及诉说自己家暴经历的女性的信。 企鹅上,妇联部的干事也给林舒月发了几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 这件事情看似很成功,但她的能力已经到这里了,再多的,她就无能为力了。她现在的期望全部都在妇联那边。 就在林舒月将所有希望的放在妇联那边时,妇联的郑主席带上林舒月昨天递交给她的企划书、问卷调查,以及今天早上的报纸,乘坐单位的车,前往羊城。 第十届全国□□会议将在十月举行,如果可以,郑主席希望家暴立法,被搬到常委会议上,而叫她前来的省妇联主席卫主席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纵然世间仓促,可只要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对此,郑主席信心满满。 ······ 时间一天天过去,眨眼间就到了中秋节。 中秋节是个大节日,全国上下都格外重视,中秋节前一天,林舒月得到了报社的中秋节礼物。 两个柚子,一箱礼盒装的橘子,两盒月饼。 同事之间也送了月饼。林舒月的月饼是在系统商城秒杀抢的,据说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老字号月饼,一百积分抢了三十箱,一箱里面四个馅儿料。 经典的五仁、莲蓉、豆沙跟叉烧。 林舒月走了一趟公安局,把何玉玲叫了出来,一口气给了她十多盒月饼,让她自己看着分,没等何玉玲反应过来,林舒月就已经开着车溜之大吉。 回到家,家里也摆了很多月饼,有些是从全国各地邮寄过来的,他们大多都是白文华之前组建的寻亲队的队员们寄过来的。 娄凤琴看着林舒月车子里的那近十盒的月饼,只觉得眼前一黑:“这些月饼那么多,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一天三餐慢慢吃吧。”林舒月将月饼提到客厅。 今天的饭吃得格外早,林舒星跟罗正军也回来了。 今天是林舒阳被找回来后第一次校园活动,加上曾小艺还会在晚会上演唱,他们一家都要去捧场。 饭后两辆车,刚刚把家里人都拉下。 今天晚上实验中学的门口十分热闹,老师和学生会的学生分站两排,学生家长们三五成群的往学校里走去。 这是鹏城实验中学难得的一次学校开放晚会,基本上有孩子要上台表演的人家都来了。 林舒月在学校门口看到了周炳荣,他已经在实验中学上了三年的学了,早就混成了学生会的一员了。看到林舒月一家,他十分高兴,跟边上的同学说了一声后,亲自给林舒月带路。 白萍萍不太习惯这种人多的氛围,她戴了口罩,但精致的眉眼却依旧惹了许多人的瞩目。 晚会在学校操场举行,此刻的学校操场已经搭建好了舞台,根据周炳荣介绍,学校为了表达对这件事情的重视,连舞台的灯光师都是专业的。 林舒月一家被周炳荣安排在了最前排,在前排维持秩序的人正好是林舒阳跟曾小艺的班主任陈老师。娄凤琴便十分自然大方的上前去攀谈了起来。 林舒阳的情况陈老师是知道的,对于他跟曾小艺这两个学生,陈老师很是关注,尤其是两人学习努力,成绩也很不错后,陈老师就更加喜欢了。 娄凤琴询问起两人在学校的表现,顺带嘴的又问起了周炳荣跟阿豪,周炳荣在边上听着,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的父母就从来不会给老师打电话询问他在学校的学习跟生活,他们永远看重的都是他的学下成绩,学习成绩不好,迎接他的,就是无休止的批评跟他妈唉声叹气的失望眼神。 六点四十,暮色降临,一个老师拿着话筒走到舞台中央试了试音,说了几句欢迎词,接着很快便下去了。 七点整,舞台上上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他们拿着节目单,说着喜迎中秋的话,接着便宣布了节目的开始。 鹏城实验中学学生不少,班级也很多,等到曾小艺上台时,已经八点半了,接近尾声了,台下的林舒月等人全都来了精神。林舒阳周炳荣跟阿豪都已经完成了班级大合唱来到了林舒月他们的身边。 曾小艺穿着林舒星专门带她去买的淡黄色连衣裙,踩着白色的板鞋,长长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身后。 她上台后,朝着底下的观众们鞠了一躬,然后用颤抖的声音介绍了自己的班级,姓名以及要演唱的歌曲。她唱的是依旧是她擅长的高音歌曲-《天路》。 音乐声很快响起,灯光打在她的头上,她深吸一口气,静静地听着拍子,准确无误的进入到了歌曲中。 她的声音空灵。哪怕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也听不到什么呼吸声,到了高音部分,她更是没有废多大力气就唱了上去。 这一刻,原本有些嘈杂的操场变得安静了下来。曾小艺站在台上,全身心地融入到了音乐中,刚开始上台的紧张在此时此刻已经消失殆尽。 这时候的曾小艺,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不是因为灯光师,而是她从灵魂到身体,透出来的那种光。 林舒月无数次举起身前的相机,给她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一曲结束,掌声响彻云霄,曾小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舒月她们所在的地方,林舒月跟林舒阳她们一起,举起手朝她挥了挥,曾小艺道了一声谢谢,然后步伐轻快地下了舞台。 表演结束,她们暂时还不能走,还得由着学校评委给她们评分,拿了奖以后才能回去。 在曾小艺之后,还有三个节目,最后一个节目是小提琴独奏,表演完,两个老师走上台去,说了一段相声,引得所有观众捧腹大笑。 两个小主持人走上台前,说了结束语,又念了评委们的评分,曾小艺的独唱天路,当之无愧的得了第一名。她捧着奖状笑得特别开心,林舒月又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活动结束了,林舒月他们也要回去了,林舒月车子往家里走,她这一车,全是小孩儿,大家叽叽喳喳的说着对曾小艺的恭喜。 白萍萍时不时地羡慕的看着她。她也是喜欢唱歌跳舞的,但她的喜欢在经过望江别墅后,她的喜欢就不纯粹了。 曾小艺跟她已经很熟悉很熟悉,她悄悄地握着白萍萍的手,两人互相靠在一起,像是两只受伤的小兽在互相取暖。 他们不急着回家,为了曾小艺唱歌比赛拿了第一,也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中秋节,他们决定今晚在外面吃个宵夜。 白文华找了个大排档,大家点了海鲜粥、烤生蚝、煮生蚝、田螺烧烤,美美的吃了一顿。 回到家后,林舒月卡着点,给经常联系的企鹅好友发去了中秋祝福,等到回复后,她跟相熟的人闲聊了几句,然后上床睡觉。 睡到半夜,林舒月被手机铃声吵醒,她迷瞪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打来电话的,是林舒月很久没有再联系的姜欣欣。 霎时间睡意全无,她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摁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声音格外嘈杂,林舒月喂了两声,姜欣欣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阿妹啊,你睡没睡啊,我喝多了,你来0度酒吧接一下我?” 姜欣欣跟林舒月说完后,又朝着她那边的人道:“吕哥,我妹妹等一下就来接我了,就不劳你送我了。” 林舒月没挂电话,但已经起身下床,打开衣柜,套上衣服便匆匆往零度酒吧去。 林舒月到零度酒吧时,姜欣欣站在路边,身边站着几个像小混混又像是小头目的人,林舒月将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姜欣欣朝那群人摆了摆手,然后娇笑着摇摇晃晃的上了林舒月的副驾驶。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后,姜欣欣将身上的假发套一取,冷静地朝林舒月道歉:“不好意思,阿月,把你拉下水。” 70 第070章(二合一) 别忘了,别忘了…… 第七十章 林舒月在等红灯的时候侧头看她一眼:“没事没事。” 她大概知道姜欣欣是做什么的, 一句不该问的都没有问,姜欣欣心中的想法在这一刻终于被证实了,她没有跟林舒月解释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 如果可以, 姜欣欣是绝对不会给林舒月打电话的,但今天晚上,她的战友们都在外面出任务,她联系不上。何玉玲作为警察,基本上都是王虎那些人的熟面孔, 她不能让她冒险,思来想去, 她唯一能够信任的人, 也就林舒月一个了。 “阿月, 麻烦你送我去军区医院。”姜欣欣浑身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好。”林舒月掉转车头,往军区医院开, 军区医院在鹏城的平江区。从林舒月现在所在的平沙区过去,至少需要三十分钟, 但特事特办,林舒月看着已经开始双眼迷瞪的姜欣欣开得飞快,二十分钟都不到就到了。 她的车子刚刚停下, 几个军装上面套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便推着担架跑了过来,林舒月将车停在门口,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姜欣欣送往医院里面推去。 林舒月跟了上去,姜欣欣被畅通无阻的推到抢救室去, 红灯亮起。 林舒月在抢救室外面的等待区等待,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林舒月循声望去,几个穿着常服, 但一眼就能看出来一身带着兵味的男人匆匆跑来,她们先是朝林舒月道谢,然后便带着急切之意等在门外。 林舒月想了想,便离开了。她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她觉得,要是姜欣欣真的在执行特殊任务,那么她这个被何玉玲介绍过去跟姜欣欣学武的人肯定已经被军方查了个底儿掉儿了,她自我介绍显然没有什么用。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四点多了,林舒月开着车子往家走,路过一个叫做深夜豆浆的小店,她从车上下来,锁车进店,点了一份小油条一份豆浆,吃完后又多买了几份拿回家。 到家已经五点了,林舒月把豆浆油条放到厨房,回到房间睡回笼觉,一觉睡醒,已经是十点多了。院子里面人声嘈杂,林舒月打着哈欠走出来,阿豪跟周炳荣都来了。 林舒星跟罗正军的快餐店今天过节也没有开门,她正带着几个小的蹲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给鸡鸭脱毛,角落里有两台大大的电风扇正朝着他们吹。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艳阳高照,一点风也没有,稍微一动,就是一身臭汗。 林舒月走到有风扇的地方,凉爽的风将她身上的汗吹干:“妈跟白叔还没回来啊?” 林舒星道:“妈在守店,白叔跟你姐夫去菜市场买菜买烧烤了。他们几个说昨晚的烧烤没吃够,今晚上还想吃。” 在白萍萍找回来,并且不反对娄凤琴跟白文华的事情以后,娄凤琴就辞去了原本的工作,去了白文华开的超市里面干活。今天过节,员工都放假了,她去守一早上。 “那挺好,今晚不开车,我也要喝点啤酒。”昨晚上林舒月没喝到啤酒,多少有点遗憾,现在听说今晚上还要烤烧烤,眉梢都染上了笑。 林舒星也知道林舒月喜欢喝点:“你之前不是说想吃小龙虾吗?你姐夫也买了,我们早上已经把小龙虾处理干净了,等一下就做。” 小龙虾这种东西,林舒星以前是不吃的,不是不喜欢,是因为穷,舍不得吃。现在她们的快餐店每天都有钱进账,吃一顿小龙虾也不再是奢侈的事情了。 因为手里有钱,所以她恨不得把家里人喜欢的都买上。就像林舒阳喜欢吃鸡肉,白萍萍跟曾小艺喜欢吃叉烧一样,她都买了不少。而鸭子则是她跟娄凤琴喜欢的。 林舒月更高兴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批小龙虾了,吃完这一次,往后的小龙虾肉黄就少了,肉也不紧实了,想要再吃到好的小龙虾,就得等到明年了。” 吃小龙虾最好的季节是在4-10月中旬,超过这段时间,就不好吃了。 两只鸡鸭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林舒月也不去脏那个手了,她看葡萄树下的桌子上有一大盆的蒜,便坐过去扒蒜。 林舒星让林舒阳几个大男孩把鸡鸭送往厨房去,也坐到林舒月的边上,跟着她一起干活。 林舒月询问起了林舒星的婚礼。 林舒星看了日子,定的是国庆节,因为国庆节放三天假,今天是29号,也没几天了。 “在村口的大饭店摆几桌,把妈那边的亲戚,白叔那边的亲戚跟周家那边的亲戚叫几个来得了。你姐夫的爸妈身体不好,不打算来,但是打了一千块钱过来。但是他妈妈的意思是,希望我们结婚后回去一趟。” “他妈妈说今年会有一条高速公路从他们村子边上修过去,要占到家里的田,国家会补偿一份钱来,你姐夫要回去分一分。正好村里的人都回来,让我们顺便回去办个婚礼。”林舒星跟罗正军谈了一年多了,一直都没有去过罗正军的老家,但跟罗正军他妈打过好几个电话,她给林舒星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跟妈妈商量过了吗?妈怎么说的?”林舒阳几人从厨房一人举着一根冰棍出来,往客厅去,白萍萍曾小艺一人手里多了一根,拿到了林舒月她们的面前, 曾小艺给林舒月一根糯米的,林舒月最喜欢吃这个口味,她撕开上面包着的纸放到嘴巴里,顿时便凉爽得眯了眯眼睛,曾小艺跟白萍萍手挽着手,蹦蹦跳跳的也进了客厅去了。 两人现在有时候睡觉都要在一起睡,俨然是对十分要好的小姐妹了,两人之间还有自己的小秘密,林舒月去问都问不出来。 林舒星也吃上了冰棍:“妈说行,正好过去把正军的户口也迁过来。” 这年头的迁户口并不便利,要先在迁入地打上准入证,再到原户口所在地打准迁证,不仅要准备很多材料,本人也要亲自到场写申请,十分的麻烦。现在下沙村的那间房子写的是林舒星一个人的名字。 “那行,我也去。”林舒月听罗正军说过,他家附近的风景很不错,她这段时间就没停止过动脑子,实在是累。 林舒星笑眯眯地点头:“就是你不说,我们也打算把你带上的。” 林舒星也是属于远嫁了,头一次上亲戚家,怎么着也得多带几个人,否则会被人家看不起。林舒星倒是无所谓,毕竟她也不在罗正军老家生活,但娄凤琴不干,她可太懂娘家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了。 一根冰棍吃完,两人又开始剥蒜,因为林舒月喜欢吃蒜香小龙虾,因此需要的小龙虾就格外的多。姐俩边说话边剥蒜,屋里的林舒阳曾小艺等人已经唱了起来。除了曾小艺跟白萍萍外,其余几个唱歌那是一个比一个难听,尤其是周炳荣,谁能想到呢,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平常说话声音也不难听的男孩子,唱起歌来就是个纯纯的夹子音。 别说林舒月了,就连林舒星这个对弟弟妹妹格外包容的人都受不了了。 屋里的阿豪跟林舒阳几个已经联手给周炳荣打了一顿了,被打的周炳荣为了恶心他们,说话的时候都用夹子音了。 那一手男夹子音真是谁听谁难受。 楼风气正好提着一兜子饮料跟一提啤酒回来,听见屋里的动静,立马杨着嗓子喊道:“阿荣啊,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吃点药?” 周炳荣正跟林舒阳他们犯贱呢,听到娄凤琴的声音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在同辈面前性子有点贱嗖嗖的,但是被他认可的在长辈面前,他还是十分要脸的。 “娄姨,我没感冒。” 娄凤琴提着饮料跟啤酒往厨房去,一边走,一边还十分不放心:“你要是不舒服得早说啊,现在这一季的流行感冒不好受的。” 林舒月跟林舒星也笑了起来。 娄凤琴前脚刚刚进屋,后脚白文华跟罗正军也回来了,翁婿俩大包小包的,带了很多的东西,吃的用的都有不少,在白文华跟娄凤琴在厨房归置东西的时候,罗正军拿着一个丝绒小盒子过来,朝林舒月腼腆一笑,然后坐到林舒星的边上。 说道:“阿星,我这段时间攒了点钱,给你买了个金镯子。没多贵重,但是个心意。” 一个黄金的素圈镯子被罗正军拿了出来,确实如他所说,不重,但按照现在的金价,怎么也得一两千块钱,林舒星说过,店里的帐都是她在做,她在盘,罗正军的工资也一直都在她那里,一天也就就给点烟钱零花钱,这一千块钱,还不知道罗正军攒了多久呢。 林舒月不顾自己身上的大蒜味儿,撑着脸,一脸姨母笑的看着两人。 林舒星眼泪都要下来了,她跟罗正军结婚,娄凤琴没有提彩礼的事情,林舒星也没有要三金。娄凤琴跟林舒星没有要,是相信罗正军的人品,就算是没有这些东西,他也会对林舒星好。 林舒星对罗正军很有信心,从两人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一天开始,罗正军就会时不时地送东西给她,最开始是精致的项链手链,后来有点钱了,就是银手镯银项链,现在都已经是金子金手镯了。 罗正军的感情没变,他们的日子变好了,林舒星满心感动,罗正军把镯子戴到她的手上。 林舒星常年做活,手上的皮肤并不细腻,但皮肤白皙,戴上金手镯后,将她的手衬得更白了,罗正军常年干活,他的皮肤是小麦色的,一黑一白的手紧紧地握着。小两口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 满空中飘散着的都是恋爱的酸腐味,作为一个单身狗,林舒月觉得今天的大餐还没吃,她就已经饱了。 此时,大门被敲响了,林舒月不想吃狗粮了,站起来跑去开门。 门外停着一辆十分眼熟的吉普车,车子面前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杭队,你怎么来了?” 杭嘉白打开车的后备箱,从里面一样一样的拿下东西。 “今天我有半天假期,局里的同事托我来给你送回礼。今天是节日,他们要加大巡逻的地方,来不了了。”杭嘉白带来很多东西来,有月饼,也有水果,甚至还有两只活鸡。 杭嘉白顺着林舒月的目光看过去,笑着道:“赵友城家是江湛的,他们那边的鸡最出名,从他进单位开始,一到过年过节,他就让他妈妈给他送来二十多只鸡。” 江湛的鸡确实好吃,做白切最美味,而那个地方也是整个广粤省最喜欢吃鸡的地方,坊间传闻,没有一只鸡能活着走出江湛。作为两辈子的广粤本地人,林舒月也很喜欢吃鸡。 林舒月笑了出来,她并不拒绝公安局的人给她送的回礼,她上一世的奶奶跟这一世的妈妈都教导她,人脉就是在你来我往中,慢慢的堆积起来的。 虽然有些功利,但却是事实,她身负善恶分辨系统,跟公安局打交道的地方还有很多呢,交情越深,对她往后展开工作就越有利:“那替我谢谢他们。” “他们让我跟你说不客气。”杭嘉白笑了起来。 娄凤琴此刻也从厨房走了出来,见到门外的是杭嘉白,走得快了一些:“是杭队长啊,快进家来坐坐。” 杭嘉白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阿姨,然后推迟了:“阿姨我不坐了,我们下午还有任务。” 娄凤琴也知道今天过节,警方比较忙,因此也不过多挽留,只道:“那你哪天有空一定要来家里吃顿饭。” “好的,那阿姨林记,我先走了。”杭嘉白朝她俩道别,然后坐上车子,倒车后扬长而去。 娄凤琴叫来林舒阳等人,将杭嘉白送来的回礼搬到屋子里,知道两只鸡是江湛鸡后,她把这两只鸡养在了隔壁白家的院子里。 关上大门,整个家里便也开始热闹了起来,大家该干活儿的都在干活,穿烤串的,洗菜的,谁也没闲着。 中午十二点吃了一份大餐,天还没黑,烧烤摊子就支了起来,院子里冒出了带着香味的烟雾。 林舒阳等人正在扒柚子,他们要做柚子灯。在中午吃饭前,白文华就去把阿豪的奶奶方阿婆接了过来,阿豪家现在跟林舒月家走得非常近,她带了自己焖的猪脚姜。十分美味。 烧烤有人烤,林舒月就只负责吃,小龙虾吃完,烧烤吃了一半,酒喝了不少,李明芳打来电话:“阿月阿月,强哥定了一个KTV包房请我们去唱歌,我跟李伟生现在在来接你的路上,你快点准备准备。” 林舒月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她就挂了电话。 林舒星在她边上坐:“谁打来的电话?” “同事打来的,说我师傅定了包房,要请我们唱歌,他们已经在来接我的路上了。” 林舒星一听林舒月的同事要来接她去聚会,立马站了起来:“阿军啊,快多烤点,我去把锅里还剩下的小龙虾打包打包,阿月的同事要请她出去玩儿呢。” “好嘞。”罗正军把边上的肉串素串都给烤了,林舒阳拿着粽叶扇子在奋力地扇火,娄凤琴也不跟阿豪的奶奶方阿婆聊天了,把家里的月饼跟水果都装了一些。 今天家里人多,准备的东西也多,这会儿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林舒月要去聚会正好把家里的一部分东西消化掉。 林舒月像一个局外人,就看着她们忙得团团转。 林舒星一边熟练打包,一边跟林舒月道:“阿月啊,你一定要跟单位的人打好关系,轻易不要和人家闹矛盾。当然了,也不能太软弱,别人欺负你你就得欺负回去。” 林舒星早早的出去闯社会,她把自己的经验都传授给林舒月,怕林舒月跟同事相处不好,想让林舒月跟人家打好关系,又怕林舒月表现出来得太过软弱,被人家欺负。 特别操心。但林舒月喜欢这种被人操心的感觉,她没告诉林舒星报社里不会有人欺负自己,只乖乖巧巧的听林舒星说话。 等罗正军的肉烤得差不多了,小龙虾跟别的东西也打包好了,林舒月去换了一身衣服,李明芳她们也到了,林舒月被推出家门,上了车后座。 坐在车上,吹着空调风,她的目光在李伟生跟李明芳的身上来回巡视,李明芳恍若未觉,依旧跟李伟生说话,语气亲昵。 等到了地方,李伟生提着一大包林舒月从家里拿来的东西,飞快地进了包厢里,林舒月则挽着李明芳的肩膀:“阿芳同志,你跟我实话实说,你跟李伟生同志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明芳含羞带怯的看了林舒月一眼:“阿月,你觉得李伟生这个人怎么样?” 林舒月觉得李伟生这个同志人品确实是还可以的,但是她幽幽的道:“我曾经记得有一个女同志曾经跟我说过,李伟生其人,十分高傲,特别讨厌。” 李明芳自己说过的话她还能不记得么,她哎呀一声,轻轻地推了林舒月一下,跺脚:“你好讨厌。” 林舒月叹了一口气:“人不如新。以前,某人跟我讲,我最好了,这才过去了多久,我就成了讨厌的人了。” 林舒月说完,自己都哈哈大笑。 李明芳也跟着笑了起来:“跟你说正经的呢。最近这段时间,李伟生没事儿就给我发信息打电话,有时候还会专门等我送我回家,今天还送了一束花给我,我觉得真正的相处下来,他人蛮不错的。” “那你就相处看看嘛。”林舒月跟她聊着女儿家的心事,就到了二楼的包厢。 黄强请的人不少,有人拿着话筒在唱歌,有的人在摇骰子喝酒,林舒月的小龙虾烧烤一到,整个包厢的气氛都更上了一层楼。 林舒月作为报社里的大红人,别敬了很多酒,喝到最后,她整个人都有点迷糊了。 到了三点,大家才散,此时能打车的都打车走了,只剩下林舒月、李明芳、黄强、李伟生了,四人都喝了不少酒,都不打算开车了。 KTV的边上是个纸厂,李明芳喝的有点多,跑到纸厂边上的巷子里狂吐。那里乌漆嘛黑的,小巷子还通着后面的居民区,七拐八扭的,林舒月怕出事儿,也跟了上去。 李明芳吐完,靠着墙慢慢地往外走,林舒月扶着她跟在身后。黄强跟李伟生在外面接应她们。 此时,林舒月忽然听到身后的巷子杂乱的脚步声,林舒月的脚步一顿,李明芳走了两部,被林舒月扯了回来:“阿月,怎么了?” 林舒月朝她嘘了一声,打开善恶雷达,然后她便清晰的看到离她一百来米远的地方,五个善恶值50-60的人在追着一个善恶值百分之五的人在跑。且善恶值百分之五的人跑得越来越慢。 喝了酒的林舒月酒精上头,中二魂上身,从包里掏出板砖就蹬蹬蹬地往后面跑,李明芳不明所以,但她看了林舒月的动作,从边上扣了一块半残的砖头也跟着跑了。 出租车都已经到了,黄强跟李伟生正跟出租车司机交涉呢,一回头,林舒月两人跑了,他俩都懵了,等反应过来,李伟生立马跟上,黄强在后面跟出租车司机赔礼道歉,在出租车司机的一声声神经病叼毛中,追了上去。 而林舒月在追了上百米后,在昏暗的灯光映衬下,她看到了四五个拿着五十厘米西瓜刀的男人,正追着一个年轻的短发姑娘往前面跑,短发姑娘应该是受了伤,一路上滴了不少血。 眼看着有一把西瓜刀就要劈到那个短发姑娘身上了,林舒月停了脚步,将手中的板砖丢了过去。她的投掷技术很不错,加上板砖又有特殊能力加持,这一下子,劈西瓜刀的男人的西瓜刀劈不下去了,他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也是天助林舒月,她的有侧右方正好有一批红砖,林舒月想也不想的拿着砖头往那边抛去,李明芳也跑到了,她大脑晕乎乎的,见林舒月在扔钻头也过去扔。她小学的时候练过铅球,这么多年学过的东西也没忘,虽然晕乎乎的,但投掷技巧还没忘。 那四五个男人根本就想不到他们的后方会来这么两个扔砖头的人,这转头来得又急又密,他们更疼本都反应不过来,身上就被砸了好几块。 砖头砸人这玩意儿砸人是真的疼,那五个混混只能到处躲,但那砖头仿佛有眼睛,他们怎么躲都躲不过。 终于,他们被砸得没有行动能力了,还晕过去了一两个,李伟生跟黄强也追上来了。 他们看着倒在红砖中的那几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黄强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李伟生给120打电话。 林舒月此时确定没有危险后,走了上去看那个短发姑娘,她靠着墙,捂着肚子,眼神迷离,林舒月拿出手机照了照她的脸:“是你?” 短发姑娘也看清了林舒月的脸了,她苍白的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她将手里的一样东西放到林舒月的手里,那是一个类似于内存卡的东西,她凑近林舒月:“欣欣说,你感知很敏锐,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了。如果我醒不过来,你就把这个东西,拿到鹏城军区,交给一个叫做梁明宇的人。除了梁明宇,你谁也不要给,别忘了,别忘了。” 短发姑娘紧紧地握着林舒月的手,眼神紧紧地盯着她,血慢慢地从她的嘴角露了出来:“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为了得到这个东西,我们已经死了三个人了,你别辜负他们。” 林舒月残存的酒意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她朝胡芯蕊点了点头。 有一个混混爬了起来,被李明芳从后面一板砖又给拍晕过去了。 林舒月偷偷地将保命丸从背包里拿出来,倒了一颗在掌心,送到了胡芯蕊的嘴中,保命丸入口即化,她的呼吸随即也变得有力了起来。 林舒月今夜穿的是白色的连衣裙,她的裙子上,满满的全部是血迹,胡芯蕊给她的东西被她送进了系统背包中。 李明芳此刻的酒醒了,刚刚的事情她也没忘,这个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傻了。她实在想不到这一辈子,她居然会有这样的壮举。 胡芯蕊强撑起来的意识在这一刻终于涣散,她倒在了林舒月的怀里,嘴中还在喃喃地用气音道:“别忘了,别忘了。” 林舒月回应她:“你放心,你放心。” 71 第071章 黑色刺青 第七十一章 警察来得很快, 来的人里除了杭嘉白他们以外,还有一波人,医院的人也来得很快,胡芯蕊很快被救护车拉走, 而林舒月跟李明芳四人, 则被带到公安局问话。 因为这一次事情复杂, 询问林舒月的,是跟着杭嘉白来的人, 根据杭嘉白的介绍,其中坐在中间, 四十来岁的男人姓冷, 职别比杭嘉白还要更高一些。 林舒月坐在他们的对面, 一遍又一遍的根据他们的询问,说出自己当时是怎么发现胡芯蕊被追杀的。 冷队看着自己手里问了五遍的问询笔录,将钢笔的笔帽盖上,又再次问:“你说,你能听到将近一百米以外的声音?” 林舒月点头:“差不多是这样的,警官你要是不信,可以调取贾永常案, 我当初就是听到了小巷子中受害者的声音,才阻止了贾永常的那起犯案的。” 林舒月意外闯入这件事情当中, 她的资料早就被调查得一清一楚,贾永常案的资料他们是看到过的。但他们对林舒月说的事情依旧存疑, 毕竟这件事情多少有点玄幻。 按照林舒月四人的口供,他们的队员在原地进行模拟。 纸厂侧边的那条巷子距离胡芯蕊被追杀的案子,虽然直线距离有一百米,但在这中间, 弯弯绕绕并不少,光墙就隔了好几堵,这一些,全都是阻挡声音传递的重要屏障。 知道他们问不出什么新东西了,冷队依旧严肃:“林记者,我们需要对你所说的这一点,进行一下验证,希望你能配合。” “行,没问题。”对此,林舒月十分配合。她跟着冷队等人从公安局的后门出去。 公安局的后面就是一个居民区,有几条巷子就跟纸厂边上的巷子有七层相似。 林舒月跟李明芳身上各自带着一个对讲机,冷队等人站在黄强以及李伟生所在的位置。 冷队没有说什么时候开始,林舒月跟李明芳便一边搀扶着往外面走,自从吃了强身健体丸以后,林舒月的五感敏锐,她能听到一百米左右巷子中传来的嘈杂的脚步声,但具体是多少个,什么人,她需要善恶雷达的帮助。 走了大概三十步,林舒月停下脚步,紧接着,她拿出对讲机,小声地道:“由西向东,一共七人,其中两人跑在前方,另外几人比他们要慢一些。” 林舒月话音刚落,杭队边上的人便凑到杭队身边朝冷队点头。 冷队到了此刻,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来,他收了线,走过来:“不好意思啊林记者,这是工作需要,希望你能够理解。” 林舒月是理解的,只是她看看天,都已经五点多,天已经蒙蒙亮了,这一宿没睡,她真是疲惫得有点遭不住。 一行人回到公安局,在路上,冷队又问了林舒月一个问题:“怎么会想到去看一下呢?黑灯瞎火的,不怕吗?” 林舒月很认真的朝冷队道:“因为之前遇到过贾永常那样的人,我就觉得,得去看一眼,要是是一群小年轻在互相追逐,那是最好,但要是不是,我至少能再救一个人,是吧?” “危险当然怕,但我想,或许我是唯一一个能够对受害者施以援手的人呢,我要是退缩了,她出了危险,而我又知道这件事情,往后这一生,我该多自责啊?” 能救而没有救,这无疑会让林舒月内疚半生。 冷队伸出手,拍了拍林舒月的肩膀:“今晚不好意思,回家去吧。如果有需要,我会再次给你打电话。” “好的。” 林舒月走到公安局大厅,叶雪玉在客厅等她,林舒月一来,她就带着林舒月往一楼她们的休息室走。 “你这一身都是血,回去不得把你父母吓坏了?咱们两个身材差不多,我有一套新衣服在单位备用,先借给你穿。”叶雪玉也是一夜没睡,但她白天睡了一天,这会儿看起来精神要比林舒月要好得很多。 林舒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她的这件白色连衣裙确实不能看了,她要是顶着这一身回去,还没进家门,就得被觉少起来遛弯儿的阿叔阿姨再次送进派出所。 侥幸到家,以娄凤琴跟林舒星那睡得早起得早的生物钟,估计她俩得被吓死。 “谢谢阿玉。”林舒月朝着叶雪玉道谢。 “谢什么,你送的月饼我拿回家了,我妈特爱吃,跟我夸了你很久呢。” 到了休息室,林舒月换上了叶雪玉的衣服,白色短袖跟七分牛仔喇叭裤,白色短袖的正面有很多两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叶雪玉看着换好出来的林舒月,拍了一下巴掌:“咱们两个差不多的身材,但你比我要高一点点,穿着更加显瘦,好看!” 林舒月一米七,叶雪玉一米六八,两人都很高挑,只不过对比起叶雪玉,林舒月的身材要更好一些。 “很合适。” 叶雪玉看了看手上的表,跟她道:“你的三个同事都在楼下等你呢,我就不留你了,有时间我休息的话,我请你喝茶。” 林舒月刚刚就已经看到李明芳她们了,也不跟叶雪玉多好做寒暄:“好,那我等你的电话。” “去吧去吧。”叶雪玉还有工作要忙,也没时间送林舒月,林舒月下楼走了,染血的衣服被她放进了包包里。 李伟生李明芳跟黄强就在前面的红旗台下坐着,见到林舒月出来,他们都站了起来。 经过这一遭,他们仨的酒是完完全全的醒了。 李明芳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事情,此刻小脸煞白,李伟生跟在她的身边,手里面拿着两杯豆浆。 三人朝林舒月走过来:“你能走了吗?” 这件事情的主要发现人是林舒月,黄强李伟生他们被问的就少了很多,但同样的,他们也都没有走。 “可以了。” 李明芳从李伟生的手里拿了一瓶豆浆递给林舒月:“温热的,喝了会舒服一点。” 酒后喝一杯温热的柠檬水,或者一杯温热的豆浆,疲惫的身子也变得熨贴了很多。 四人结伴朝着外面走。 一杯豆浆,让四人都精神了,几人一合计,索性去茶餐厅喝个早茶。 荟萃楼的早茶很出名。哪怕天才刚刚亮,就已经有很多早起的或者还没睡的人来了。 两百平左右的茶楼一共两层,装修十分有广粤特色,四人找了个卡座。服务员很快拿着铅笔和单子走上来。 “今晚熬夜,热气,喝菊普?”黄强询问。 熬夜会上火差不多是所有广粤地区人的共识,于是纷纷点头。 点了茶后,干炒牛河、黑椒牛仔骨、蒸凤爪、虾饺、瑶柱白粥等等早茶店的特色招牌菜被一一点来。 服务员将菊普送上来时,水已经烧好,小茶杯也洗好了,四人坐下喝茶,对于在公安局里的事情,谁也没有多说一句。 吃完早茶,各自回家,林舒月走到家门口时,碰上了一个四十多岁,浑身干瘦的男人,自己在小院子里嗷嗷痛哭的女人孩子的声音。 林舒月走进自家,娄凤琴跟白萍萍正在拆被子洗被子。 见林舒月夜不归宿,还换了一身衣服,把她叫过去询问。 林舒月隐去一些细节,只跟她说自己昨晚上又见义勇为去了,气的娄凤琴一巴掌拍在林舒月的背上:“你说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倦脾气?” “人家都是知道山上有老虎,就绕着山上走,怎么你就不一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娄凤琴想起上次的事情就后怕。 林舒月一点也不介意被娄凤琴拍到身上的泡沫,生硬的转移话题:“妈,我听对面那个叫冯素青的小媳妇儿跟她儿子在哭呢,大声什么事情了?” 白萍萍瞅准时机,出来解围:“她家的那点事儿这两天都传遍了。她男人根本不是在什么工地干活的,而是在酒吧卖酒的。” 林舒月随着她的诉说,瞪大眼睛。 “然后现在她那男人在同事的带领下,吸了□□,上瘾了,明明知道她没有钱,还天天回来,把家里仅剩的钱都抢出去。”白萍萍见识多,这一辈子平等仇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男人,尤其是沾染了黄赌毒的男人。 林舒月皱眉,想起之前那个带着孩子来她家打水的女人,她问:“那她不是还有个婆婆?” “有婆婆换什么用?她那个婆婆妈简直就是个皇太后,一天屁事不做,就在家里等着儿媳妇上供,儿子回来再挑拨挑拨儿子儿媳的关系,然后等着儿子儿媳打架。老虔婆一个。” 林舒月刚要说话,娄凤琴又一巴掌打在她背上,不疼,还有点痒痒:“我告诉你林舒月,你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你把你的善心收一收。别跟吸毒的人接触,吸毒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娄凤琴低声警告,白萍萍也在边上帮腔。 娘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林舒月都插不上话,然后林舒月被白萍萍半推着去了房间。 林舒月往床上一躺,困意袭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娄凤琴在她睡着没多久后进来了一趟,把电风扇由固定改为摇头。林舒月从小就有把电风扇对着自己吹的毛病,怎么说都不听。 林舒月这一觉睡得很香很沉,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白萍萍也出去上补习班了。 林舒月忽然想喝店里冰冰凉凉的糖水,便拿着钱和手机出门。一边走,她一边给杭嘉白发短信询问胡芯蕊的情况,得知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林舒月松了一大口气,又忽然想起之前吃了保命丸的马燕敏,顺手发了个信息。 然后她打开系统,看了一下昨天胡芯蕊给她的东西还在,松了好大一口气。 顺手打开善恶雷达,迎面碰上抱着孩子,从外面回来的冯素青,然后林舒月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冯素青的善恶值,从百分之五,一点点的往上飙升。 蹭蹭蹭地不一会儿就到了百分之60,然后又嗖嗖嗖地往回落,跌到了百分之五。 林舒月:!!!!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善恶值现场飙升的又起起落落的,那玩意儿跟股票似的大起大落。 这种情况林舒月还是第一次遇到,她立马询问系统:【统子,这是什么情况?】 善恶分辨系统:【宿主,这种情况,是因为扫描对象有实施犯罪的想法、方法,但是还没有具体实施吗。】 林舒月心都在怦怦跳,她将手机踹兜里,严阵以待。 在冯素青走过来时,她热情地拉住冯素青,跟冯素青打招呼,顺便将冯素青手里的娃娃抱过来,拉拉扯扯中,冯素青的右边肩膀衣服有些脱落,露出了一个太阳一样的圆形,中间长着五根雪花状尖锐棱角的黑色刺青。 刺青周围的皮肤又红又肿,仿佛刚刚纹上没多久。 这个刺青,林舒月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叮~解锁关键图腾‘黑太阳’,此次任务,系统不做提示,请宿主独自摸索。限时:15天。】 72 第072章(二更) 黑色刺青2…… 第七十二章 冯素青正精神不稳, 儿子被林舒月抱走,她还精神有点恍惚。 她的儿子叫做卢超,小名叫超超, 他见过林舒月, 对她并不反感, 到了她的怀里, 也乖乖的一动不动。 他已经快三岁了,抱在怀里却没什么重量,大概只有十几斤重,没什么肉, 一把下去摸着,全身上下都是骨头。 “素青姐,你吃饭了吗?”林舒月热情地问她。 现在才四点多,还没到晚饭时间,于是冯素青摇了摇头。 林舒月一首抱着超超,一手拉着她:“那正好, 我也没吃,正愁一个人吃饭孤单呢,走走走, 素青姐,我请你们吃糖水。超超,喜不喜欢吃甜甜的糖水啊?” “喜欢。”超超的声音奶声奶气的,他搂着林舒月的脖子,尽量不乱动, 怕给林舒月加负担。 冯素青很瘦,很轻易就被林舒月给拉走了。 糖水店在什么地方都有,平沙村也不缺, 从她家的那条街岔出来没走几步就到了。 林舒月一进屋,便看着桌子上的菜单点了四五样。 超超还是第一次来这种糖水店,坐在椅子上左左右右的看,本来想走的冯素青在看到他那一脸好奇的表情时,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是她没有本事,把她的超超生下来在这个世界上受苦,他长这么大,连糖水都没有吃过,他也没有机会再长大了。听说那个药吃了会很疼,在吃之前,就当是甜甜嘴吧。 冯素青满心苦涩,看着林舒月时,又满心的道歉,从他们搬到平沙村开始,对面的林舒月一家就对她们非常好。平时在路上要是遇到超超了,都会给超超点好吃的。 她经常到林舒月家去打水,她没什么本事,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注视她们,好人一生平安,一辈子发财。 林舒月对人的视线相当敏感,冯素青那一脸感激又一脸苦涩的神情让她十分困惑。 原本林舒月觉得,冯素青的善恶值一下子从5%到60%,可能是因为卢家人对她不好,她暴起反抗,要把老卢一家都送走。 但在发现那个黑色的棱形太阳后,再结合善恶分辨系统给自己发的任务,显然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她点的三碗糖水烧仙草、紫薯芋圆、双皮奶最先上来,林舒月随意分配,把双皮奶放到超超的面前。 超超自己拿着勺子,吃得很香。 林舒月跟冯素青也攀谈了起来:“素青姐,你是哪里的啊?” 冯素青吃着清甜软烂的紫薯香芋,回道:“我是潮头的,超超的爸爸是本地的,家住在岁山王三村后。” 林舒月回想了一下,王三村就已经是个很偏僻的农村了,在王三村的后面,那就更加偏僻了。 “我知道那个地方。”林舒月道:“素青姐,我听我妈妈说,阿超爸爸比你大了好多岁,你们怎么处上的啊?” 冯素青没想到林舒月会打听这个,但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她说:“我十六岁就跟我同村的叔叔哥哥上鹏城的工地打工,超超他爸爸也是我们工地的。” “我在工地干的事和水泥的活,超超他爸爸是打工,在一起干工地的时间长了。我们就在一起了。”冯素青并不在乎卢超他爸爸比她大那么多,也不在乎卢超的爸爸在跟她结婚之前有过两任妻子。 反正他们之间也并没有孩子。她在乎的,是卢超他爸表现出来的成熟稳重,踏实肯干。 跟卢超他爸爸刚在一起的那一段时间,他们确实是幸福又甜蜜的,而这种幸福甜蜜,在她生完超超以后,达到了顶峰。 苦日子是超超满两岁后才开始的。 在搬来平沙村跟林舒月一家做对们邻居之前,冯素青已经搬了不下十个地方了。要么是她们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走,要么是卢超他爸要换地方,他们就必须得跟着搬。 在昨日之前,冯素青的大多数心思什么时候攒够钱,把超超送进什么样的幼儿园。 但现在,这些想头都没了。她的超超,注定没有未来。 林舒月点点头:“那挺好的,我妈以前也在工地干活。我爸爸跟她离婚的时候我跟我姐姐还小,我弟弟被我爸爸瞒着送人了,骗我妈说他是被人贩子拐走的。” “我妈为了找我弟弟,把老家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带着我们搬到这里来。她靠着在工地干活,把我跟我姐姐养到这么大。然后她干半年,剩下的半年,她就跟着寻亲队全国各地的跑。” 冯素青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认真的听起了林舒月说话。 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婚,她老家在潮头一个比较保守的山村里,无论是她家,还是她外婆家,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一个离婚的女人。 她的女性长辈从小就告诉她女人应该贞顺,女人应该以自己的丈夫为天。她的女性长辈从小就告诉她,女人的一辈子,都是熬。 从儿媳妇熬成婆,从一个懵懂天真的少女熬成一个味哦这老婆锅台转的黄脸婆。 等孩子长大了,娶媳妇儿了,婆婆去世了,丈夫收心了,知道家的重要性了,她们就熬出来了。 冯素青从没有离婚的念头。 但不可否认的,在听到林舒月说娄凤琴是离婚的,且离婚原因是林建新在外面找女人,是男人的过错以后。 她是在忍不住:“阿月,你妈妈离婚后,就没有被人说闲话吗?” 现在才是2004年,时间倒退十多年,那会儿是八十年代,在那个年代,离婚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足以轰动整个乡村的新鲜八卦。 “说过啊,说的人太多了。好多人都劝我妈,说那个男的只是在外面玩玩,等到他玩够了,他自己就会回来的。甚至有人还给我妈出主意,说让她跟我爸商量,让城里那个做小,她做大。” 林舒月说起这段往事时,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很难想象,都已经是新华夏了,早就实行一夫一妻制了,依旧会有这种裹了小脑的人。 “我妈不愿意,然后她们就变脸了,说我妈不为男人想,不善良,不大度,她丢孩子是活该。这种话我妈听到一次,就会跟人打一次架,搬到平沙村以后,我们没事,是从来不会回去的。” “素青姐,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日子是自己的,过得好不好,舒坦不舒坦,是自己有自己才能感受得出来的。” “我妈妈就经常跟我和我姐姐讲,自己开心最重要,其他都是次要的。” 从来没有人跟冯素青说过这样的话,冯素青怔在原地。 林舒月点的小包子跟韭菜煎饺、马蹄糕、黄金糕和凉拌青瓜、凉拌鸡爪上来了,林舒月没在多说,只是给超超夹了一块马蹄糕。 马蹄糕很好吃,清甜脆爽,他吃得小嘴都停不下来。 吃了那么多甜的,再吃点酸酸辣辣的凉拌青瓜、鸡爪,整个人都舒坦了。 冯素青也不跟林舒月客气,两人将这一桌子的东西全都吃完了。在这期间,林舒月一直在说有困难找警察,找妇联或者找认识的人,千万不要扛着的话。 借着去上厕所的时间,林舒月去把帐结了,冯素青把超超的手擦干净去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告知她林舒月已经结了账,她没说什么。 只是在回到家后,把自己去年腌了的,放在家里的一直舍不得吃的腊肉腊肠全都给林舒月送了过去。林舒月想推迟都推迟不掉。 林舒月看着飞快离去的冯素青,浑身紧绷。冯素青拿来了这么多东西,俨然是一副不想继续过日子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揪心。 白萍萍骑着自行车从补习班回来,看到客厅桌子里摆着的那么多腊肉腊肠,乐了:“二姐,这些肉跟这些肠是对门小媳妇送来的?” 以前白萍萍她们给设么东西超超吃以后,冯素青就会送来这些肉。她腌制的腊肉腊肠味道很好,据说她的母亲曾经跟到她们村去插队的知青学过。每次罗正军用辣椒或者葱头炒腊肉,白萍萍都能多吃一碗饭。 林舒月点头,招手把白萍萍叫过来:“萍萍,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多帮我盯着对面的小媳妇儿,要她有什么反常的举动,你就给我打电话。” 林舒月这一说,白萍萍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她二姐是谁?那是在整个鹏城新媒体届都有名的记者!好几个案件都是因为她细心,才被发现的,媒体上面跟警方的通报都是说了,要是没有她二姐线人林某某,那些罪犯还不知道要逍遥多久,谋害多少人呢! 越跟她二姐相处,白萍萍就越发的崇拜她二姐! 自从被找回来以后,白萍萍已经把前十多年当白选婷的经历都忘掉了。现在的她,不爱像以前那样动脑。以前她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是因为她没有退路。 现在不一样了,她的背后,有许许多多能够为她遮风挡雨的人,她不愿意动脑子了。她二姐吩咐的事情,她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完成。 “保证完成任务。” 白萍萍不上学,因为她长得好看,家里是开超市的,出手又大方,在林舒月她们都不知道的地方,白萍萍已经成为了整个平沙村里的孩子王。 她只需要散去一部分零食,多的是小孩子帮她盯梢。 林舒月很信任白萍萍。 她的电话叮的一声响,林舒月点开看,是杭嘉白发来的信息,胡芯蕊已经醒了。林舒月想起放在系统背包里那个十分烫手的芯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出事情,她得出门把这玩意送走。 林舒月跟白萍萍说了一声,出门开着车就走了。 得知林舒月晚上不回来吃饭的白萍萍目送林舒月远去。 她有时候总觉得,她的二姐就像是一个英雄,随时随地准备去战斗。 白萍萍自认做不到像林舒月那样的赤忱,但她也想像林舒月一样,为正义发声。 她已经有了一个很清晰的念头了,她想学法,她想当律师。 林舒月并不知道自己对白萍萍的影响,她驱车一路到军区医院去。 胡芯蕊是昨天晚上被连夜转过来的。 林舒月经历了好几层关卡,最后才拿到了胡芯蕊的房间号,找到病房的时候,胡芯蕊是醒着的,护士已经正给她手上的留置针头拔针。 除她之外,病房里还有一个是比胡芯蕊大了很多的女人。见林舒月来,她朝林舒月点点头,就出门了。 胡芯蕊的身上受了多处刀伤,此刻全身上下都裹满了白色绷带,头上也缠了好几圈,唯有一张脸还算干净。 她朝林舒月笑笑,林舒月走过去,坐到床边的陪护凳子上。 胡芯蕊朝林舒月道谢。她知道,若是没有林舒月的恰好出现,她必死无疑!因为她失血,实在是太多了,甚至好几个伤口都深可见骨。 她能支撑到被林舒月救,凭的,是那一身毅力,是那一口气。 今天早上在医院起来的时候,胡芯蕊都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上了天堂,如果当时她的床边没有出现那几个令人讨厌的家伙的话。 林舒月摇了摇头,然后问:“胡芯蕊女士,你是否还记得当初我们在姜师傅的武馆相遇,我第二场跟你打架时,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赢的你?” 林舒月的善恶系统可以破解胡芯蕊给她的芯片内容,但林舒月选择了无视。她觉得有些东西,还是知道得越少,才越好。 胡芯蕊微微一愣,而后立马便知道了林舒月的真实意图,她道:“胡说八道,第二场是我赢的你!你都被我打出海绵垫了!” 暗号对成功,林舒月将身后的包包挪到前面,伸手探入的瞬间将空间背包里的芯片转移到手上,放到胡芯蕊的手里。 芯片入手,胡芯蕊便将芯片握得紧紧的。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了一些话,林舒月便告辞离开了。 在林舒月出军区医院时,有三辆全副武装的车子从医院出来,后又朝着军区研究院驶去。 林舒月去了一趟报社,天已经黑了,但报社还有很多人在加班。 黄强无精打采,李伟生把键盘敲得震天响,对面美编组的李明芳也同样如此。 林舒月啧啧一声,这恋爱的酸腐味儿啊,真的是在哪里都能闻得到。 林舒月问黄强:“师傅,早上回家没睡觉啊,怎么无精打采?” 黄强拍着嘴巴:“回家没得睡,我老岳父老岳母来了,陪了一天的客。” “那怎么不在家里休息,来加班?” “小舅子大舅子傍晚到的,我要是在家呆着,接下来的两三天你是别指望看到我了,我出来躲一躲,不跟你说了,我再眯半个小时就回去。”黄强估摸着,再过半个小时他回去,他的大小舅子已经互灌得差不多了,他去收个尾就差不多了。 林舒月比划了一个k的姿势,整理了一下桌面,去问行政部要了一张请假条,出来填了以后往王明政的办公室去。 从皮条客赵兵落马了以后,他们新闻部的主任迟迟没有任命,现在新闻部的大小事务都是王明政这个主编在管。 王明政正在忙,知道林舒月的姐姐要结婚,她需要请一周的假期时,王明政在请假条上批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作为记者,工作时间自由,可以由自己自由搭配,一些不小的私事儿做就做了,王明政他们也不会管。但婚礼这样大事就不行了,更别说她还得去湘省一趟呢。 拿了请假条,林舒月在报社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了,她跟李明芳和李伟生说了一声就走了。黄强仰面躺在办公椅上,呼噜打得震天响。 林舒月回到家里,白萍萍表示对面冯素青没有异动。 晚上照例吃了夜宵,林舒月用从系统秒杀的电脑打了一个小时的游戏,睡觉前在各个论坛网站逛了一圈。 因为杨宁等人在论坛中挑选随机自助复仇对象,海角论坛一下子便在全国范围内出名了。现在浏览量达到了顶峰。 海角论坛也在这几天紧急出来道歉,并承诺从今往后,将会加强对注册用户以及离职员工的管理。还出台了一系列的论坛管理措施。 当初的那个帖子更是被无数人围观,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个帖子还在论坛首页。最新回帖也在处处增加。 林舒月不用点进去,都知道这个帖子里肯定会有两个派系,林舒月懒得去看,就怕自己被那些抓马言论气到脑溢血。 次日早晨,林舒月刚刚起床,冯素青就过来了,她一夜未睡,脸色惨白,抱着超超,浑身都在发抖。 一见林舒月,她就朝林舒月跪下了:“林记者,我能不能把超超,寄放在你家,我求求你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要是再晚一些,他就要没命了。” 林舒月下了一大跳,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素青姐,你先起来,出什么事情了?” 冯素青将超超紧紧地抱着:“林记者,你听过大经轮教吗?” 林舒月的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她忽然想起来冯素青那个肩膀上的刺青是什么了。 大经轮教,由80年代从西方国家传入华夏的邪/教,经过20多年的发展,其信众众多,此□□成员不仅参与贩/毒,走私,拐卖人口。 且入教内会员晋升十分苛刻,一般情况下,领导者布置的任务,被选中的晋升者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完成。 包括弑父弑母,杀妻杀子。 73 第073章(一更) 报警 第七十章 “我知道。”林舒月回答冯素青。 冯素青这才继续往下说:“我是端午后, 才知道卢树立是大经轮教教徒的。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大多数工资,都被他拿去教会活动了。” 卢树立是工地的打工, 一天的工资将近一百块, 但他拿回家的钱连他工资的一半都没有,她问了, 卢树立就说那一部分给他妈存起来了,留着以后盖房子用。但之后她们无论是交不起房租被房东驱赶也还, 孩子生病也好, 他妈都没有把这笔钱拿出来。 冯素青一度以为这是老太婆抠门, 要把钱带到棺材板里, 但直到知道他们母子两个都是大经轮教的信徒后, 冯素青什么都明白了。大经轮教是参与了各种非法活动没错,但教内人数众多,有钱有权的, 也就只是管理层那一波而已。 “卢树立母子从十年前就进教了,到了现在, 他们也依旧是个底层。端午节后, 卢树立说, 他要升迁了。头儿找他了, 但他要升迁有一个任务要做。”冯素青将自己怀里的超超抱的更紧了, 超超有点疼,但还是懂事儿的搂着冯素青的脖子,没有说话。 林舒月看着冯素青怀里的超超,已经猜到教里给卢树的任务是什么了。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天见面,冯素青的善恶值会在一瞬间飙升到百分之六十, 又一下子回归到百分之五了。 她之所以这么疯狂,全都是因为孩子。 “教里要他在明天的教会上,当中摔死超超,以示决心。”冯素青痛苦不已。 “我已经买了十包老鼠药,本来是想着在到时候在教会上把那些人全都弄死,但我舍不得超超。他昨天晚上回去,一直在说昨天的马蹄糕好吃,糖水好喝。他才这么点大,我舍不得他这么小小的就去死,这个世界上好吃的东西那么多,他还没去看,他还连字都不认识呢。” 昨晚上冯素青一夜未睡,超超的话跟林舒月的话交替在她的脑海中浮现。早晨吃饭时,卢树立一直在诉说他以后当上领导后的美好日子,他妈在边上积极捧场,母子俩你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未来描述得美好得很。 但那种美好是冯素青想象不到也不愿意想象,因为他们说的那些美好,都是踩在她的超超的尸骨上的。 林舒月伸手,把超超抱过来:“好,超超放在我这里。” 顿了顿,林舒月又道:“你是什么时候入教的?” 冯素青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说道:“上周。是卢树立强迫我入教的,他说他要当领导了,身边得有个帮手。他妈老了,帮不了他了,我还年轻,我可以。” 冯素青的言外之意,林舒月听明白了。 纵观历史上各类邪/教,女性都是要被要求献身的,林舒月估摸着卢树立所说的帮助,就是这个。 她看着冯素青:“那你愿意吗?” “不愿意。”冯素青咬牙切齿。从上周被卢树立强迫冯素青入教开始,卢树立母女就一直坚持给冯素青洗脑。 尤其是卢树立他妈,简直就是疯魔了,话里话外,全是献身的那些事儿,语气骄傲得仿佛她的那些献身,是她仁慈的主在清洗她的身体。每献身一次,她就离仁慈的主,离幻想中的美丽家园更进一步。 像个疯子! 在冯素青看来,卢树立他妈所谓的献身,跟j女没有什么差别,不,连j女都比不上,毕竟前者付出身体,还有钱拿,献身不仅什么都没有,还要自备道具。甚至要是被现身的对象不满意了,她还得诚惶诚恐的请罪。 像条狗! 前几天,冯素青忍无可忍,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她的话无疑是触怒了卢树立母子。在母子二人看来,献身于他们而言,是一件特别神圣的事情,冯素青拿这份深深的事情跟j女比,是侮辱了他们。 信仰被侮辱,母子俩联合起来打了冯素青一顿。就是到了现在,冯素青的身上都还有伤痕。但因为惦记着过几天要献身的事情,冯素青的脸上没有受伤。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林舒月问。 冯素青说:“我想去报警,如果警察不管,我就按照原来的计划,把那些教徒都搞死,反正那些教徒这么多年,也没做什么好事,坏事倒是做了不少。” “那我带着你去吧。” 冯素青没有拒绝,她来找林舒月求救,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她一辈子遵纪守法,从来没有跟警察打过交道,要去找警察,她害怕。 林舒月把超超放在地上,去卫生间洗漱,出来时路过客厅,她把客厅柜子上的月饼拿了几个。 她家这玩意儿可多了,娄凤琴现在每天夜里都要开几个给家里人吃。月饼这个东西,吃一个两个还好,吃多了是真的腻的慌,偏偏她们相熟的人家都送得差不多了,再也送不出去了,就算送出去了,也会收到差不多的回礼。 林舒月这几天吃月饼真的是吃得够够的了。 超超抱着月饼,吃得十分满足,尤其是甜甜的莲蓉馅儿,他实在是太喜欢了。家里没有钱,过中秋节,冯素青花钱买了六个月饼,藏起来两个,剩下的四个有个都进入了卢树立母子俩的嘴里。她跟超超分了一个。 藏起来的那两个月饼,在超超实在是馋得不行了,才会掰一点点给她。 超超把手里的月饼递到冯素青的嘴边:“妈妈吃。” “超超吃,妈妈不饿。”小孩子想法不多,冯素青说不吃,超超就不给了,抱着月饼吃得很认真。 冯素青想过了,这个什么狗屁的大经轮教她是不能进去的,她进了,这一辈子就毁了。娄凤琴都能去工地赚钱养活林舒月姐妹,她也能!她的超超还小,以后日子还有好多呢。 林舒月戴上帽子:“走吧。” 林舒月的车就停在门口。冯素青母子坐在车子的后座,林舒月将车开到前面去拐弯,顺道回答了好几个相熟的叔叔阿姨的话后,开着车子往公安局去。 在车上,她给杭嘉白打电话。 杭嘉白一听是涉及到邪/教,立马道:“你们先过来,我给反邪/教大队那边打电话。” 邪/教组织危害甚大,1999年,华夏成立反□□总局,每一个地区,都有一个反□□小组办公室。 林舒月带着冯素青到的时候,杭嘉白停车场门口等着她,看了冯素青跟她手里抱着的超超一眼,道:“反□□小组的人已经到了,正在楼上等你们。” “好的,谢谢杭队。” 冯素青有点害怕,林舒月站在她的的身边,朝她微微一笑:“别怕。走吧。” 两人跟在杭嘉白身后上了二楼杭嘉白他们的办公室,反□□小组的人林舒月有印象,他就是那天晚上,跟着冷队一起审林舒月的那个。林舒月直到此刻才知道他们的身份。 而后便恍然大悟,她又想起了,那天他去接姜欣欣时,姜欣欣身边站着的那些人中,其中一人是穿着背心的,他的肩膀上就有这个图腾! 林舒月内心一颤。 她想起她上一世曾经看过的一个报道,为了将这个短短二十年间就发展得十分迅猛的邪/教产出,解放军、武警以及公安机关,总共牺牲了数十人。 之所以会牺牲这么多,是因为这个邪/教,它不仅仅是个简单的邪/教,从这个邪/教集团剥茧抽丝后,它真正的身份,是境外涉毒涉黑集团。邪/教是这个集团的保护色。 反□□小组的人看到林舒月认出了她,朝她点点头,带着忐忑不安的冯素青进去问询室了,林舒月则带着超超在外面等着。 到了陌生的地方,超超有点害怕,但林舒月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她掏出水果给超超吃。超超也是极少吃水果的,吃着香甜的苹果,很快就把这点害怕抛到了脑后。 杭嘉白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没跟林舒月寒暄几句,就匆匆走了。 倒是在楼下值班的何玉玲知道她来了,上来看了她,两人聊着聊着就聊起了姜欣欣:“欣欣说家里有事儿,回老家去了,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林舒月沉默了一瞬,想到了那天姜欣欣强忍着身体的不是,让自己送她去医院的事情。 好几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过几天就会回来了。”林舒月衷心的希望。 何玉玲没再多说这个事情,跟林舒月又闲聊了几句,转身便下楼了。 林舒月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何玉玲刚刚的表现,怪怪的,林舒月打开善恶分辨系统,何玉玲的善恶值像之前一样,依旧是百分之五。 不等她多想,冯素青从问询室出来了,她的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吴警官说,让我这几天现在局内住着,暂时不要回去了。”有警察保护,冯素青十分有安全感,林舒月也放心了。 吴警官把冯素青跟超超带走了,林舒月则准备回家了,但在临走之前,林舒月又去了二楼的办公室,把叶雪玉叫了下来。 叶雪玉正好忙完她手里的活儿,道:“我正准备去看看你呢,你就来了。” “忙完了没,有没有打扰到你,冬艳姐呢?” 叶雪玉把手里的圆珠笔放下,站起来拿着水杯跟林舒月往二楼的休息间走:“忙完了一个段落了,正好我也要休息一下,你没打扰到我,冬艳姐出去出任务了,今天不一定能回来。” 案子天天都不少,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人忙得脚不沾地。尤其是吴冬艳,市里准备再分一个小队出来,吴冬艳是最佳的小队长,这段时间局里交给她的任务比之前要多了很多。 林舒月也蹭了一杯冰冰凉凉的矿泉水喝,她靠在饮水机的边上,问叶雪玉:“阿玉,你见过玉玲姐的老公没有?” 叶雪玉嗯了一声,说:“见过很多次了,林业局的,叫石宏伟,我们去过她家吃过很多次饭,都是他下厨。” 林舒月哦了一声,点点头,仿佛就是那么一问,不久后,跟叶雪玉多聊了一会儿天的林舒月从公安局离开。 在她离开后,何玉玲拿出手机,给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发去信息。 “我这辈子,不会帮你做任何事,从今往后,不要再和我联系。”发完短信,何玉玲便将手机放进裤袋里,大拇指褪掉手机后盖,抠出手机外壳,终于,她松了一口气。 74 第074章(二更) 渗透 第七十四章 林舒月直接回家了。 冯素青一大早就抱着孩子往她家去的事情看到的人多了, 以卢树立要弄死自己孩子,还要把老婆奉献出去的疯狂劲儿,没准会到林舒月家闹。她家现在只有白萍萍一个人在家, 别吓坏了。 林舒月刚刚从车上下来,住在她家对门的黄三花就跑了过来:“你把我儿媳妇带到哪里去了, 赶紧给我带回来!” 黄三花什么事情也没有, 在没有教内信众召唤时, 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家里睡觉。今天一觉醒来, 家里饭没做, 屋里也没有收拾,黄花的怒气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 她虽然信教, 觉得只要诚心,就能够在主的指引下不仅升官发财, 无病无灾,永生极乐。但是她功德还不够的时候, 她还是要吃吃喝喝的!以前儿子单身的时候,伺候儿子一个人她无所怨言, 但儿子结婚了, 她就觉得自己的任务尽到了,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等着吃等着喝就好了。 因为她的好吃懒做性情古怪,她的前面两个儿媳妇在跟她相处没多久以后就走了, 连一儿半女都没有留下。黄花急了,要知道在教内想要晋升,是需要血脉亲人做祭的,她儿子久久没有儿女,要是他被领导赏识, 做祭的就是她了。 黄花虽然知道自己不能拒绝这伟大的殊荣,但她还想再攒攒功德,要是功德不够,她是去不了圣地乐天世界的! 好不容易,她儿子终于把冯素青这个儿媳妇骗到手,黄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甚至在超超两岁前,对冯素青这个儿媳妇儿都还比较客气,虽然也不爱做家务,但到底也不像现在跟以前那样什么也不做还挑拣四。 甚至为了求得稳妥,他们母子两个吸取了以前卢树立两断婚姻的教训,两人一直到卢树立确定要升迁了,才把自己是大经轮教的事情透露给冯素青说。 为了冯素青能够心甘情愿的献出儿子和自己,黄花跟卢树立这几天抓紧时间就跟冯素青传教。偏偏那个女人脑子倦得很,多少天了都没有成功,她还反驳! 明天就是教会了,黄花跟卢树立都决定了,今天晚上要把冯素青带到教会里惩罚惩罚,否则明天的教会要开天窗!她儿子可是明天教会的主角之一,黄花不能,也不许有半点损失。 结果冯素青在这个当口不在家,黄花一瞬间脸色都白了。在问了好几个街坊后才知道冯素青去过林舒月家,黄花去敲过林舒月家的门,没有动静。 黄花没有办法,就一直在门口等着,她平时极少在太阳这么大的时候出门,等了这么就,真的是晒死她了。 林舒月的车刚刚停稳,她就跑了过来。 林舒月被黄花堵在车门前,她在家的时候不多,平时早出晚归,加上黄花不怎么出门。这是冯素青一家搬到这里这么久了,她跟黄花的第一次见面。 黄花快五十岁了,因为不爱做活,风吹不着日头晒不着,她比同龄人要白很多,但她很瘦,瘦到脸颊两边的颊骨都高高的凸起,眼皮上也看不到一点肉,深深地陷进去,嘴角常年累月的往下耷拉,一脸苦相,平时看人时,小小的倒角眼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尖酸刻薄。 像她这样的恶婆婆长相,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善恶值就在百分之十左右,并不高,要不是冯素青说,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人,居然会是邪/教的忠实信徒啊,甚至正准备拿孙子做祭,给儿子换取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高官俸禄! “好笑哦,你的儿媳妇不见了,你来堵着我找!阿姨,你是肚子饿了没有人给你做饭啊,你自己做啊。”她们家这个村子没有装监控,林舒月是带了冯素青母子去报警的,她就是打死不承认,以免破坏警方的计划。 林舒月没有见过黄花,黄花倒是见到过她还几次,林舒月没有车之前整天早出晚归,有时候一消失就是好几天。后面有车了,进进出出都做车子。黄花既羡慕又嫉妒。 她觉得林舒月这种人,除了长相好看,念了个好大学以外没有一点长处。她深觉老天不公,她觉得,像林舒月现在这样的工作、生活方式,应该属于她优秀的儿子才对! 她平等的嫉妒每一个比她过得好的人。 黄花生气得很:“你别跟我讲那些没有用的,我们都有认证的,不信你问问她们,她们都看都了!” 黄花朝边上看热闹的妇女们指去,看热闹的妇女们脸色一变,尤其是跟黄花搭话的那个人:“你不要瞎讲的啊。你刚刚来问我们有没有见到你儿媳妇和你孙子,我们讲早上看到了你儿媳妇去娄凤琴家。那时候娄凤琴家只有阿月在家,你儿媳妇到底有没有跟他走,我们是不知道的。” 林舒月家在平沙村住了都十七八年了,林舒月家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娄凤琴,有人说她家闲话她是真的敢提着刀上去。 再说了,现在娄凤琴的小儿子找回来了,大女儿女婿在下沙村开餐馆,一年赚得多,二女儿就更不用说了,是个记者,在大厦里面工作,是那个什么白领,上班不到一年,公司奖励的小车都开上了!她后面嫁的男人就不用说了,村里最大的一个超市是人家开的,便宜又厚道,现在她们买点什么东西都喜欢往那里去。人家也有钱,章二妹家的房子说买就买,一点价都没有砸! 人人都有一个势利眼,别说她们并没有看到黄花的儿媳妇跟林舒月走了,就是看见了,她们也是不能说的。 “我二嫂说得对。我说黄花,你家儿媳妇每天都要到人家阿凤家去打水,我们这么说有错了?”黄花扣得出奇,她什么都不干,她又什么都想管,家里的水龙头都让她上了锁,除了煮饭洗衣服的水她是一点都不给多留。 偏偏岁的小孩子再文静他也比大人好动,衣服一天换个两回都是正常,没水了,冯素青就去别人家借。 这一条街,近一点的,谁家没有借过水?不过大家都是不反对冯素青来借水的,毕竟她也不白借,借了水,总会还一些自己做的东西。 有时候是小咸菜,有时候是一些腊肉腊肠,足够抵消水费了。 林舒月朝那群看热闹的阿姨嫂嫂看了一眼,笑着朝她们点点头,然后跟黄花说:“听到了没有,你儿媳妇不见了,你来找我做什么。要你实在是不相信我,你报警吧。” 一听到要报警,黄花就明显退缩了。她信大经轮教,但这些年里,普法工作做得越来越多,她是去听过这种普法工作的,她们伟大的大经轮教在政府眼里,是邪/教!她们的领导也说了,政府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政府的利益跟她们伟大的大经轮教教义相反,对于相反的,政府肯定要打压的! 她们领导还说了,平时不要往警察面前凑,有什么事情回教内说,教内会帮她们解决。黄花对领导的话深信不疑,她决定等一下子回家就给她儿子跟领导打电话。 “你给我等着!”黄花决定了,她一定要让领导们,狠狠地惩罚林舒月这个和主作对的坏人! “行行行。我等着你。”林舒月根本就不在怕的,上一个叫她等着的人是贾永常,他现在已经在铁窗中排队,准备领花生米吃了。 黄花怒气冲冲地回家,翻出手机艰难的打电话,她没上过学,仅仅认识的几个字还是她在入教以后学的。她刚刚找到她儿子的电话准备按下去,她家就来人了。 看着家里闯进来的几个穿着警察服装的人,黄花手里的电话都掉到地上去了。 其中一个警察拿着手铐走上前去:“黄花,有人举报你非法组织、参加邪/教活动,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黄花想逃跑,但脚就跟生了根一样,半点也挪不动。 黄花就这么被带走了,她的脸上都是懵的,都是惊恐的。 教内领导说了,被警方抓到的人,此前所积攒的所有功德都将全部归零,如果想要获得主的谅解,只有死才行。 黄花不敢对自己下手,她害怕! 因为黄花被抓走一事,整个平沙村都炸开了锅,还有人到林舒月家跟林舒月打听这件事,林舒月对此全都打了迷糊眼。 “我还真不知道她们是为了什么被警察抓走的,我们家跟她家也不熟,早上的时候冯素青是带着儿子来我家打水了,但是打完水就走了,我们没有过多说什么。”冯素青早上确实是带着水桶来的,那个水桶在林舒月刚刚回来时,已经收到空间里去了。 “那你们说为什么啊,黄花平时也不出门,她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了?” “是啊是啊,真是着急死了。” 被阿姨阿嫂围住的林舒月不着痕迹地引导舆论:“我看她儿媳妇前段时间被他们母子打了,会不会是上警察局去报警去了啊。” 这个理由一出,阿姨阿嫂们立马就朝着林舒月引导好的方向走:“是哦,有道理哦,上一次她被打得很严重啊,我跟她去买菜的时候看到她的手跟腿了,都是青青紫紫的事情哦。” “我也看到了,要我说啊,他们母子下手也太严重了,完全是把人家往死里打。” 林舒月把热情的她们送出门,不出片刻,黄花被警察抓走,是因为被儿媳妇儿控告家暴的事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娄凤琴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她气冲冲地跑回家,要不是黄花已经被抓走,林舒月毫不怀疑她会冲到黄花家,跟黄花打一架。 吃了中午饭,下午林舒月到了报社,企鹅上就接到了何玉玲发来的信息。 何玉玲说,她的工作被暂停了。 林舒月看到这条消息,愣了愣,过了好久,她才问:阿玲姐,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何玉玲的信息久久才来,她的回复就只有一句话:因为差一点点,没有守住本心。 林舒月瞬间便想到了上午何玉玲特地去找她,问的关于姜欣欣的那些话。想了又想,她还是决定去见何玉玲一面,这一回,何玉玲倒是很快就回复。 林舒月到公安局的时候,何玉玲正带着她的个人物品往外面走,她上了林舒月的车。 外面艳阳高照,没有半点风,车子内开足了冷气,一冷一热的刺激,何玉玲的身上竖起了一阵阵的汗毛。 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十多分钟,她才开口:“我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跟我关系非常非常非常好,在我无数次需要帮助时,她毫不犹豫的帮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她推掉所有的工作也要帮助我。” “我们从来没有询问过对方工作上的事情。这一回,她询问我,关于欣欣的事情,她们互相是认识的,我多说了几句,她就朝我打听她现在的近况,其中还提到了你,所以我今天才会在看到你的时候,去问你知不知道。” “但我从二楼下来以后,我收到了她的信息,她让我打听,前几天,反邪、教大队的那些人来局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玉玲自嘲的笑了笑,将脸颊边上的头发勾到脑后。 她从警校毕业的那一年,就进了公安系统,最开始,她是在派出所做片儿警的,后来,因为她工作认真,表现优异,就上升到了市局工作。她曾经次被评为优秀警察。她的父母亲戚女儿,全都以她为荣。 结果今天,她差点就葬送了她的职业生涯。 好在她反应快,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主动朝局里报告。 她被停职了,要等单位调查清楚了,她才能回到公安系统里继续工作。 被调到下属派出所,是对她最轻的处罚了。何玉玲现在怕的,就是她连派出所都去不了。 林舒月则看着何玉玲:“玉玲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呢?” 何玉玲严肃地看着林舒月:“因为阿月,他们盯上你了。我那个朋友这段时间,不止一次的跟我打听过你的事情。阿月,你要小心你身边的所有人。” 顿了顿,何玉玲说:“我没有过多的透漏过你的事情,这一点你放心。” 75 第075章(一更) 表决心、亮翅膀…… 第七十五章 林舒月侧头看向何玉玲, 她想了想,大概知道是去接姜欣欣的那一晚上被人盯上了。 被一个□□盯上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在知道去接姜欣欣那晚上, 跟姜欣欣说话的那些人是谁后,林舒月就有被盯上的觉悟了。更不用说她后面还救了胡芯蕊。 “谢谢玉玲姐, 我送你回家吧。” “好。” 何玉玲家在离公安局不远处的政府大院附属楼,这个小区是二十多年前盖成的,楼房有些老旧了, 但因为是政府大院,小区内的设施绿化都很不错。 何玉玲带着林舒月去了她家。她没有跟公婆住在一起,八十多平两室一厅的房子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住。 她家中布置得也很温馨,她跟这个时代的很多人家一样,喜欢在家具上铺上蕾丝方巾,阳台上还种了些青菜和鲜花,生活气息非常浓厚。家中到处摆着的都是何玉玲一家三口的照片。 何玉玲给林舒月从冰箱拿了一瓶饮料出来, 两人坐在铺了蕾丝方巾的沙发上聊天。何玉玲对于自己被停职一事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平和。仿佛她不是被停职,而是被放了长假一般。 何玉玲还拿出了一本相册来跟林舒月一起看, 其中就有她跟她的那个叫做孙小夏的朋友。孙小夏留着长长的头发,长相漂亮,每一张跟何玉玲的合照里, 都比了个剪刀手。她好像快穿衬衣,短袖的长袖的,多不胜数。 看着她的照片,想着那些年互相扶持的日子, 何玉玲很是感慨:“从大学后,我们就上的不同的学校,大学毕业后我们走的也是不同的路子, 但每个月,我们都会聚聚会。这么些年来,我们从来没有过意见不合的时候。因为跟她的关系好,在欣欣退伍回来了以后,我还带着欣欣跟她逛过两回街,吃过两次饭。” “因为之前都认识,最近欣欣出门了,她问问还算是正常,但她千不该万不该问你跟前些天晚上反邪/教大队的事情。”何玉玲作为一个警察,职业敏感度在遇到这种问题时直接拉满。 因为她从来没有跟孙小夏提过她跟林舒月的关系好,而那天晚上反邪/教大队来鹏城的事情,更是个秘密,就连跟她们正面接触的林舒月都是到今天才知道那些警察的真实身份的。 孙小夏是怎么知道的呢?要知道她的工作,跟警察牛马不相及! “我从来不知道她在什么时候信了这个教。” 林舒月拍拍何玉玲的肩膀,她觉得,何玉玲现在表现得挺正常的,但心理指不定得多难受呢,毕竟这一遭过后,无论孙小夏到底是不是大经轮教的人,她还能不能回公安局工作,她们的友情都很难继续了。 二三十年的感情,岂能说割舍便割舍。 何玉玲确实是难受的,她跟林舒月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自己小的时候跟孙小夏一起度过的快了时光。还说了许多只有军警系统内部才知道的关于大经轮教的内幕。 这一聊就聊到了五点多,将近七点时,何玉玲的丈夫接完孩子回来了,林舒月打开善恶雷达对着他扫了扫,发现就在百分之十以内,她便放了心,趁机朝何玉玲提出告辞。 何玉玲再三挽留也没能留住林舒月,在关了门后,林舒月听到何玉玲的丈夫在安慰她,说她工作了许多年,这次停职,就正好在家里歇歇,就当放个年假,也陪陪家人。 林舒月笑了笑,脚步轻快地下了楼,坐在车上,林舒月并不急着开走。她在思索从家里搬出去住的可能性。 她觉得自己往后遇到的麻烦事情肯定会比现在多得多,哪怕当初从系统内买了护身符给家里人戴着,她也不敢完完全全的放心。如果她一个人住,肯定就会好得多,不需要那么提心吊胆。 但怎么跟娄凤琴开口这是一件比较难的事情,娄凤琴可能不太会同意。 她边思索着怎么说服娄凤琴,边将车驶出何玉玲家的小区。 林舒月刚刚到报社,王明政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递给林舒月一张表格。 “今天就填好,今天晚上就要寄出去。”王明政说完话,便反身回办公室了。 林舒月边上的黄强凑过来看:“华夏第十届十佳记者青年奖报名表?可以啊阿月,入行一年就能把报名这个奖项了。” 十佳青年记者奖,是华夏青年记者的最高荣誉,没有几篇影响力巨大的报道,谁都不敢报这个名,不仅如此,这个报名表还得有人举荐,门槛相当的高。 黄强干了一辈子的新闻媒体行业,一开始就折戬,只能转身去做娱记,什么奖项也没得,倒是有不少娱乐圈人叫他狗仔。 现在林舒月得到了这个殊荣,不管最后能不能拿到奖项,都够黄强羡慕的了。 李伟生跟其余几个正好在报社的记者也都凑过来,甭管心里怎么想的,大家都开口恭喜林舒月。 林舒月也很开心,在谢过各位同僚后,填完了这份表格。林舒月的举荐人是王明政以及市台的新闻部主任张雄峰。 王明政看完林舒月提交的表格后,便给邮政公司的邮递员打了电话,邮递员很快便来亲自收走了这封快递。 十佳青年记者奖项,光提名就是职业生涯中耀眼的一份履历,于是黄强等人纷纷要求林舒月请客,林舒月手里有钱,心中不慌,当即便同意了。 一群人加上别的部门来凑热闹的总共十多个人,大家纷纷朝着附近的大排档去,点了菜,又点了烧烤,再要几瓶啤酒,大家坐在三四张桌子拼接成的桌子上,高谈阔论,吸引了无数路过人的目光。 林舒月跟李明芳专注干饭,李伟生坐在李明芳的边上,时刻注意着李明芳的需求。 李明芳十分享受李伟生的体贴。林舒月则是没眼看:“你们两个差不多点得了,我们还有这么多的单身人士在这里呢。” 李明芳跟李伟生对视一眼,李明芳小脸一扬:“那你快点找男朋友吧。” 李伟生也贱嗖嗖的,又亲自剥了一个水煮基围虾到李明芳的碗里,还亲自给蘸了酱油。 刚刚放下筷子,坐在两人对面的美编组小年轻不干了,端起酒杯朝李伟生敬酒,李伟生刚刚喝了一杯,还没喘口气,又有人来了。 连着喝了五杯,被两人腻歪到的人才放过李伟生,此时的李伟生已经脸颊通红了,这可把李明芳给心疼坏了,两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这一顿聚餐,吃到晚上九点半才散,林舒月喝了酒,没开车,她是打车到家里的巷子口,然后走着回去。 从巷子口到家有一段没有路灯的漆黑路段,林舒月刚刚走没几步,林舒月的善恶分辨系统便自动跳了出来,善恶雷达界面,显示在这附近,埋伏了至少七个的人,善恶值都在20%-40%之间。 林舒月本来就没有喝多少酒,刚刚坐出租时她没有让师傅开空调,吹了一路的风,这会儿她的酒意早就被风吹散得差不多,她脚步不停,将背在身后的包包挪到胸前来。 林舒月走到漆黑巷子的中段,早就埋伏在两边的男人跑了出来,林舒月早有准备,在其中一人奔到她面前时,一板砖就抽了上去,板砖触碰人身上,眩晕技能自动启动,林舒月趁着这段时间,又是一板砖,第一个人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林舒月躲开劈过来的西瓜刀,灵活地旋身躲开,找准一切机会拍人,她的板砖用得越发娴熟,缠斗了十多分钟,那些男人被拍倒了一半,剩下的几个提着西瓜刀站在离她三五步的地方,林舒月往前走一步,他们就往后退一步,林舒月的目光透过他们,落在巷子中。 善恶雷达显示,巷子中还有一个人。 没让林舒月等多久,巷子中一直藏着的人走了出来,她的手上拿着一根双节棍,穿着平底鞋牛仔裤,画着精致的妆容,但从她露面的那一刻,林舒月就知道她是谁了。 孙小夏,下午才跟何玉玲打听她跟姜欣欣的女人,何玉玲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好玩伴。 “久仰大名,林记者。”孙小夏作为大经轮教情报组的人员,早在林舒月刚刚揭露网瘾学校时,就入了她的视野。之后林舒月又陆续报道了许多事情,几乎每一样都是大事件。 作为一名女性,孙小夏特别欣赏林舒月,她甚至还动过把林舒月吸纳到教中来的主意。让卢树立一家搬到林舒月家的对面,也是有要通过黄三花或者卢树立的眼睛,监视林舒月的意思。 毕竟十月份的这一整个月,他们鹏城分部是要搞大动作的,这些记者就像是沟渠中的老鼠一样,十分惹人厌烦。 冯素青被林舒月送到公安局的事情瞒得了别人,瞒不了孙小夏。从上午接到消息到现在,孙小夏已经不止一遍的骂了卢树立母子俩了,真真是废物。给了机会也把握不住! 明天是国庆节,也是他们开教会的日子,更是他们鹏城分部朝全国各地亮翅膀亮决心的伟大日子,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更不允许这个破坏计划者来自她盯着的人! “孙秘书,没想到下午才知道你,到了晚上就见面了。”孙小夏从学校毕业后,在鹏城的一个电子厂中做厂长秘书。 孙小夏很喜欢秘书这个称呼,但是无所谓了,反正今天晚上,她是要把林舒月留在这里的。 “听闻林记者的功夫很厉害,今天,我倒是要好好领教领教了。”孙小夏话音干落,便挥舞着双截棍攻了过来。 对比起其余几个拿着西瓜刀耀武扬威其实一点技巧一点武功功底都没有的乌合之众,孙小夏是有一定的武学功底的,双截棍被她用得虎虎生威。 林舒月打起十二万分的躲,她的武器板砖好用是好用,但就是有一个缺点,太短了,使用起来没有双截棍那么方便。 转眼间,两人便打了六七个回合,两人打斗的声音引来了边上人家的主意,其中一人爬到楼顶看到跟人打架的是林舒月后,大惊失色,立马回房间去给娄凤琴打电话。 娄凤琴正在看电视,接到自己女儿被堵在巷子里打的消息,抓起扫把便往外面冲,白文华也听到了,立马跟着跑了出去,林舒阳几个小的互相对视一眼,也跟着跑了。 一家子着急忙慌的从街里跑过,沿途的人家开门来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孙小夏的脸色越发黑沉,下手越来越重。 林舒月瞅紧机会,将砖头朝孙小夏的脑门扔。她的砖头像是会长眼睛,孙小夏往边上躲都没躲开,就这么被拍倒在地。 这时娄凤琴也举着扫把来了,看到那四个倒在地上的人,再看着两个拿着反着光的西瓜刀的混混,又惊又怒,白文华则几个箭步冲过去,将他们手里的刀卸了。 娄凤琴举着扫把就往他们身上招呼:“让你打我闺女,让你打我闺女。” 林舒阳则从边上的人家找来了绳子,帮着白文华一起,把地上晕过去的人全都捆了。 林舒月看着这一幕,总算有时间打电话报警了. 打了吴冬艳的电话没人接,叶雪玉的也是,杭嘉白的电话响了两遍才有人接起,一接通,杭嘉白带来的消息,便让林舒月震惊不已。 “林记,中心花园,有十来人在这里集体自焚了,并且这样的案件,不止一例。” 76 第076章(二更) 亮剑 第七十六章 林舒月抬头看看天, 刚过中秋,月亮还很圆,大大的、高高的挂在天空, 冷冷清清地看着人世间的悲欢离愁。 过了很久,林舒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吗?” 从姜欣欣到胡芯蕊,林舒月不信警察和反□□的那些人, 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尤其是胡心蕊的那个芯片,林舒月不信里面什么记录都没有。 杭嘉白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沙哑:“我们接收到的消息, 是他们会在国庆节时开始行动,警力刚刚布置妥当。” 林舒月听懂了杭嘉白的言下之意,明天才是国庆节,现在十点, 距离国庆节还有两个小时, 大经轮教的信众们,提前行动了。 “我们也有预测过这个事情,但是,他们的方式方法,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他们以为, 大经轮教的人会破坏鹏城的交通, 设施,没想到他们还会集体献祭。 现在整个鹏城都因为这件事情而震动。 “我把我这边抓到的几个人给你们送过去, 其中一个应该是个小头目,希望对你们有用。”林舒月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 杭嘉白他们应该是抽不出人手来的了。 “好,我等一下通知那边。”顿了顿,杭嘉白又说:“阿月, 小心些。” 杭嘉白从来没有这么亲昵的叫过林舒月,林舒月愣了愣,然后道:“你也是。” 杭嘉白嗯了一声,他那边有人跟他说话,他匆匆挂断,然后跟着同事,往下一个地点飞奔。 娄凤琴用鞋底子把那两个企图砍掉林舒月的混混的脸都抽肿了,看到林舒月这幅样子,她问:“阿月,你怎么了?” 林舒月说:“有人在中心花园自焚了。” 林舒月的话像是一个暂停键,无论是看热闹的人,还是她的家人,全都停止了动作。 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短暂的沉默后,便是巨大的轰动,有人大声问:“阿月,因为什么啊?” “邪/教。”林舒月说完看向白文华:“白叔,这些人也都是邪/教的,警察现在忙不过来,麻烦你跟我一起把他们送到公安局去。” 白文华道了一声好,回去开车,他这回开的是他刚刚买没多久的小皮卡车,在众人的帮忙下,这些大经轮教的信众放到皮卡车的车斗里。 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自告奋勇的上去押车,林舒月则开上小车,把娄凤琴等人也拉上了。 到公安局时,最先被林舒月几人敲晕的人已经醒来了,看着公安局里来来往往的警察,他们个的脸色面如死灰。 他们是大经轮教内最底层的人,之所以入教,就是因为教内管吃管住还有免费的女人睡,他们知道自己犯法了,被警察抓住,怎么着也得坐牢。 有一个进教多年被洗脑得比较彻底的混混在警察把他押进去时忽然大喊出声:“见证我。” 然后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飞快地朝着墙撞了上去。抓着他的警察眼疾手快的把他拽回来,然后对着他冷笑一声:“老子早就防着你这一手了!赶紧给老子进去。” 因为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大家对另外六个人更加警惕,哪怕是昏迷着的人也用了十二分的心。 反邪/教大队的冷队长在林舒月他们到了以后也从外面赶了过来,一进公安局接待厅的大门,他就匆匆问道:“那个小头目在哪里?” 此时的孙小夏也已经醒过来了,因为她的武功最高,林舒月把她绑到了凳子上,孙小夏正在奋力的挣扎,想要把绑着她的绳子磨掉。 “谢谢你,林记者。”看到孙下夏的那一刻,冷队长严肃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欢喜的笑容来。 自从知道鹏城大经轮教的人想要搞次大的事情后,他已经整整五个月没有休息好了,而这些天更是焦头烂额。 大经轮教的晋升十分残酷,普通信众想要晋升十分困难,但一旦成为小头目,便相当于进入了核心部分,尤其是女性,因为大经轮教内部的教义,她们知道的事情注定要比普通小头目要多很多。 林记者摆摆手,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自己遇到危险的事情,然后跟着娄凤琴他们离开。 娄凤琴紧紧地拉着林舒月的手,片刻也不敢松开,直到现在,她也依旧后怕不已。林舒阳几人下意识地把林舒月围在中间,白文华跟几个身体强壮的同村四处看,十分警惕。 林舒月任由娄凤琴牵着,她的电话响了,娄凤琴拉着林舒月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些。 电话是王明政打来的:“小林,华夏银行门口出了命案,你去看一看,报社里的记者我能派的都派出去了。” 按照林舒月请假的时间,在今天下午下班之后,她的假期就开始了,因此晚上出事情,在分派记者时王明政就优先派给了别人。 林舒月看了一眼娄凤琴,娄凤琴握着林舒月的手,眼眶渐红。 “妈妈?” 林舒月第一次这么叠着叫娄凤琴,娄凤琴过了好几秒,才说:“你注意安全。” 林舒月点点头,娄凤琴十分不舍的松开了林舒月的手,林舒月在众人的注视中,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华夏银行。 娄凤琴在后面眼泪都下来了,白文华拍拍她的肩膀,主动拉着她的手往前面走。 林舒阳、曾小艺、白萍萍则怔怔的看着承载着林舒月远去的出租车,在这一刻,他们觉得,林舒月像极了一个奔赴战场上的英雄。 因为出了这件事情,娄凤琴等人回到家后,一夜未睡,林舒月的电脑被林舒阳抱了出来放在客厅,每隔两分钟,他们就要刷一遍本地论坛。鹏城的本地论坛,在今夜赫然成了鹏城的信息交流中心。 而此刻的林舒月已经到了华夏银行,在被人群围着的地方,是两个盘腿坐在地上,已经垂着脑袋没有了气息的人,他们的肚子面前各自插着两把刀。 他们的周围已经拉好了警戒线,林舒月给他们拍了照,然后询问起了在边上围观的人。 “我们本来是准备回去的,刚刚走到这里,就看到两个人疯疯癫癫的冲到这里,大喊一声见证我,然后盘腿坐下去,嘎嘎就给了自己两刀。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呢,这两人就没命了。”说这句话的,是一个还穿着运动服装的男生,他的身边还有两个跟他差不多装扮的人,他们大概也就二十来岁,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刚刚的所见所闻。 林舒月看着几人身上如出一辙的腱子肉,问:“你们是做什么的啊?” 最先跟林舒月搭话的男生道:“我们是体校的,这不放假吗?我们就出来散散步,吃一顿小烧烤呢。” 林舒月打开善恶雷达,然后在他们裸露着的肩膀处看了看,并没有大经轮教的图腾,善恶值也不高。便将刚刚几人说的情况记录在本子上,同时还遇到了好几个同行,都是在同一个圈子里的,平时有什么大新闻都互相分享。 像今天这种事情显然不会成为哪个报纸的独家,于是大家在警察们处理尸体时便互相分享自己知道的信息。 林舒月分享了自己刚刚被伏击的事情,几位其它报社的记者对此十分同情,其中市台的记者施悠悠拍着林舒月的肩膀:“人怕出名猪怕壮,你太出名了!!” 施悠悠比林舒月要大五六岁,她入记者行业已经很多年了,她跟林舒月没有丝毫接触,毕竟林舒月每次都不是在暗访就是在暗访的路上。不暗访休息的时候,她也从来不参加鹏城记者们举办的聚会。偶尔她出现在一个大场合吧,施悠悠又在别的地方采访。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施悠悠老早就想认识林舒月了,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林舒月看着施悠悠。现在天气很热,她穿着紧身背心,下面是一条迷彩工装裤,四五个的裤兜每一个都鼓鼓囊囊的。 林舒月对她有印象,基本上她发表的关于女性的文章,她随后都会发一篇来肯定自己的观点。 “施记者,久仰大名。”实不相瞒,林舒月对施悠悠也是仰慕许久了。 施悠悠作为市台的记者,身上自带一些傲气,但在林舒月面前,这些傲气却丝毫不见,她跟林舒月握了握手:“可别这么说,我才应该是久仰才对。你可不知道,你都快成市台记者的公敌了。每次你发表一个新闻,我们主任就得给我们上一大课。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看看人家小林。” 两人就这么闲聊了几句,互相认识后,便说起了她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施悠悠道:“现在这种集体献祭事件发生了至少有十起。我觉得这只是他们在表的决心,接下来的,才应该是重头戏。”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国庆节,是各个地方人流量最大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搞事情。”林舒月跟施悠悠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在各自的眼中都看到同样的东西。 林舒月道:“我准备去车站蹲蹲,施记你呢?” 鹏城作为改革开放后才发展起来的现代化都市,其前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小渔村,其本身就带着一种传奇色彩。鹏城最近这些年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发展旅游业,阳光海滩、世界之窗、欢乐谷等等都是鹏城的标志。 一到节假日,总会有无数乘客涌入这里,而大多数人都是坐火车来的。她觉得她要是大经轮教的那些傻叉,她肯定会将打击的目标放在车站之上。 “走走走。”施悠悠拉着林舒月就坐上了她的车子,她的车子是电视台给配的,车身上还印有电视台的名称。 她们的身后,其它报社的记者也上车跟着,两人看见了,并不在意。 施悠悠道:“据说首都那边的记者已经在往这边赶了,林记,咱们可不能让外来的和尚,在咱们鹏城念上了经。” 像今夜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鹏城的政府工作人员第一时间便往上面报告,现在不仅是首都记者了,各个省份的记者都已经动身前来了。 作为鹏城记者,平日里在自家的一亩分地上斗一斗也就算了,在对外人面前,一定得团结。这已经是记者行业中不必言说的潜规则了。 “施记放心。” 车子在都市中穿行,一路上她们遇到了非常多的警车、运兵车,私家车也非常之多。但好在各个路口都有交警指挥交通,因此并没有造成大规模的堵塞。 林舒月不禁想到明天林舒星和罗正军的婚礼,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赶得上。 车子终于在火车站门口停了,两人在车上等到所有的记者到了以后才下来,然后浩浩荡荡的往车站里面走。 车站面前广场的岗亭中站着挎着枪的武警,各个角落里都有穿着便衣的警察。进了车站里面,岗哨越来越多,林舒月他们的这一批记者一共有八人,她们随意的往候车厅一座,时不时地看一眼出站口跟入站口。 林舒月一回头,就看到了正在小卖部里给人泡泡面的杭嘉白。 两人对视一眼,杭嘉白给最后一人泡碗面后,拿出手机给林舒月发信息。 两人就在短信中,时不时的聊了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十一点五十,距离十二点就只有十分钟了。大家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十一点四十五时有一班列车进站,此时此刻,出站口已经出来了不少人,他们这些人中各个都带着大行李,林舒月的雷达系统早就打开了。 十一点五十八分,林舒月的目光盯上了两个提着尼龙袋的人,他们风尘仆仆,穿得十分破旧,两人隐在人群中,却越走越慢,眼看着时间就要到十二点,两人的眼中明显浮现出疯狂的神色来。 林舒月立马给杭嘉白发短信,同时跟施悠悠等人通气。 十一点五十九,林舒月买了一大瓶的矿泉水,施悠悠等人也跟着买了一瓶。 十一点五十九分十秒点整,林舒月假装喝水朝那两人靠近,施悠悠等人紧随其后。两个已经疯魔的人已经将手伸进了尼龙袋之中,见到林舒月她们,两人也不在意,在他们看来,朝他们靠拢的人越多越好。 十二点整,林舒月将一瓶矿泉水全部倒进其中一人的尼龙袋里,警察从四面八方而来,杭嘉白将两个尼龙袋抓在手里,飞一样的往外面跑。 十二点零五分,爆炸在鹏城火车站前面广场的绿化带响起。 与此同时,所有大经轮教信徒都已经被蹲守多时的警察与特警拿下,在全市各地准备参加第二轮献祭的信徒也被全部逮捕。 一个偏远的城中村,策划整场事件的众头目们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冲进来的武警与解放军全部拿下。 警方人员除了受伤的杭嘉白外并无几人伤亡。而大经轮教方面,最开始献祭的那一群人被抢救回来大半,伤亡人数并不大。 又是一夜未眠,天快亮时,林舒月从公安局出来,去了医院,此刻的杭嘉白已经醒了过来。 他跑得很快,两个炸!弹被扔出去除了炸毁一批绿化带外并未伤人,他的耳朵跟身体内脏有轻微出血,经过治疗,已经好了很多。 他的父母家人早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到了医院陪护,林舒月的到来依旧让他欣喜。 但两人并未多聊,林舒月便匆匆离开,她姐姐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77 第077章(一更) 来自平行时空的报…… 第七十七章 林舒月回到家的时候, 林舒星跟罗正军都已经回来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大,她们下沙村的村民活动中心也有人来搞这种事情, 只不过因为身边正好人多,企图献祭的人被拦了下来。 两人的店离下沙村民活动中心不远,当时林舒星都被吓傻了,回过神来赶紧给娄凤琴打电话,再从娄凤琴口中知道林舒月遇到的事情,林舒星再也坐不住了,当即便跟罗正军一起往家来了。 短短十多分钟的路程, 小两口走得战战兢兢的,一直到家里了才松一口气。回到家知道林舒月出去采访了, 这一下子两人刚刚松的气顿时又提了起来。 到了十二点, 知道火车站、客车站等人多的场所已经被警方控制以后,再接到林舒月打回来的保平安的电话,一家子总算是真正的放了心。可这一晚上, 谁也没有真正的睡好。 见到活生生的林舒月了, 林舒星一拳头砸到她的背上:“多大的人了, 一点也不省心。” 林舒月回来时特地去了一趟开门早的花店, 花了一百多块钱,包了一束特别大的花,红色系的, 主花是红色的玫瑰, 配花有很多,包装得错落有致, 打眼一看便红红火火的,十分喜庆。 林舒月把花塞到林舒星的怀里:“阿姐,新婚快乐。” 林舒星这辈子是第一次收到花,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这种脆弱但又万分美丽的植物,闻着扑鼻而来的花香,林舒星的眼眶湿润了。婚姻是人生大事,对于今天的婚礼,林舒星嘴上不说,心中是万分期待的。 昨晚上一晚上没睡好,心急如焚时收到这束花,多少的急切都被抚平了。 娄凤琴追出来,看到那束花,笑了笑:“家里人都到齐了,快去把衣服换上,等一会儿亲戚就要来了。” 林舒星终于后知后觉的有点羞涩,她看了一眼罗正军,罗正军就在屋檐下,笑容满面的看着她,林舒星嗯了一声,抱着花往屋里去。 这年头的人结婚还不流行穿秀禾服,穿婚纱的倒是多了起来,但林舒星不喜欢,她的衣服一件大红色绣了凤凰的旗袍,这旗袍是娄凤琴掏钱给她买的,花了好几百,质量很好,柔软贴肤。穿好衣服,她往林舒月的房间去。 她们已经提前说好,这一回,她的妆容造型,由林舒月来给她做。 林舒月参考了现在新年头的造型,再结合林舒星的意见,将她的头发做成民国时期的发样。林舒星没有刘海,便用摩斯将她的头发两边做成波浪一般的形状贴在头上,头发在后脑盘成了一朵花的形状,前面的刘海处别了一个很漂亮的红色枫叶状发夹,光线照上去,闪闪发光。 这是林舒月从系统商城秒杀来的,仅有一件。 妆容也画得十分喜庆,等林舒星穿上红色的高跟鞋站在镜子面前时,她仿佛便是从民国时期走出来的大家闺秀。林舒星看了又看,不敢相信镜子里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林舒月也换上了一套粉色的连衣裙,她皮肤白,长得也高,前凸后翘,将平时扎起来的头发放下半扎成公主头。她随便给自己化了个妆,涂了个口红,连眼影都没画,却有种天然去雕刻的清丽感。 林舒月伸手拉起林舒星的手:“阿姐,走吧。” “好。”林舒星低声应道。 姐妹俩从屋子里出来,大家都看得晃了晃神。 罗正军的眼里就只有林舒星一个人了。直到白萍萍也闹着要林舒月给她化妆,大家才回过神来,曾小艺看着林舒月,好也目含期待。 “走走走,我给你们化。”她俩穿的衣服跟林舒月的是同款,索性妆容造型也弄成一样的,林舒月给两人打扮妥当出来,美貌效果直接X3。 此时家里已经来了客人了,是林舒月的外婆一家。 娄外婆看着四个美貌的姑娘,只觉得屋里都亮堂了不少,娄外婆满脸都是笑容。 娄大舅妈笑着跟娄凤琴道:“阿琴,你好福气,四个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 娄大舅妈跟娄凤琴的关系是最好的,这些年里娄凤琴出去找林舒阳,她就时不时的叫娄大舅来看看两个孩子,要是不忙,她还会亲自上来,给她们洗洗衣服做做饭,帮她们把屋子收拾收拾,再陪她们待一晚上。 林舒月叫了一声大舅妈,又叫了一声娄外婆。 娄外婆笑着答应了。 娄外婆生了两个儿子才得娄凤琴一个女儿,自小对她就很宠爱,对她的孩子也爱屋及乌。她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奔波在外寻找儿子的娄凤琴。 现在儿子找回来了,女儿一个有了好人家,一个有好工作,她自己再找的人也正派。娄外婆晚上睡觉都比平时香。 娄凤琴笑容满面的跟娄大舅妈聊天,娄大舅妈夸了她的女儿们,礼尚往来,她也夸了娄大舅妈的儿子跟女儿,她的儿子女儿也很有出息,他们都比林舒月大,全都当了老师,相当的体面。这一儿一女,也是娄大舅妈的骄傲。 林舒月让白萍萍去给大家拿瓜子花生等瓜果过来,自己则在跟两位长辈寒暄后出了院子。白文华正在跟娄大舅喝茶聊天。 林舒月走到门口去,林舒星跟罗正军以及林舒阳在这里站着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 林舒月抓了把瓜子凑到林舒星的身边:“姐,二舅妈他们没来?” 林舒星嗯了一声:“据说是二舅妈身体不舒服,就不来了。” 林舒星并不难过,她这个二舅妈是个势利眼,以前娄凤琴穷,她就看不起,别说帮衬了,不说两句落井下石的话都是她心好。娄二舅性子软,在没结婚前,他跟哥哥妹妹的感情都很好,结婚了以后,跟他们的感情是一天不如一天。 就拿现在来说,娄大舅跟娄二舅都已经很久不说一句话了。起因就是年初给娄外婆的养老粮,娄二舅妈说自己家穷,三推四阻。娄大舅找到娄二舅面前,兄弟俩吵了一架。 “爱来不来吧,大好的日子来了也晦气。”林舒月是相当知道娄二舅妈是什么性子的。 当年林舒月考上大学,娄凤琴高兴,请他们来吃了一顿饭,菜刚刚端上来,就在大家欢喜庆祝的时候,娄二舅妈张口就是林舒月不懂事,家里已经那么困难了,她还要去上学,她就应该不读书,早点出去工作,给家里减轻负担。 一场好好的庆祝就那么不欢而散。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喜的日子,林舒星也不想找不痛快。 这时候,林舒星宴请的林家那边的亲戚也来了。林老太跟林大伯母并不在林舒星的邀请中,今天来的,都是在以前,村里对林舒月母子三人多有照顾的人家。 那些人家一共来了十多个人,一进屋,整个院子就热闹了起来,他们到了不久,抚养林舒阳长大的周家人也到了,周大姑跟周老头赫然就在其中。 她们虽然经常跟林舒阳打电话,但到底还是不放心,正好趁着林舒星结婚的这个机会,来看一看。 见到周老头跟周大姑,林舒阳眼眶都红了。周大姑仔仔细细地看他,见他比以前高了,穿一身黑色西装的样子俊朗又帅气,顿时便放下了心来。 “阿星,新婚快乐新婚快乐。”周大姑纵然再想念林舒阳,也没有不管不顾的跟他寒暄,而是时时刻刻照顾林舒月她们的心情,先跟林舒星这个今天的主人公道喜,顺便再把礼金给上。 今天给林舒星他们做礼账的是村里的村支书,娄凤琴跟他媳妇儿关系很好,娄凤琴找上门请他,他当即就同意来帮忙了。 屋里的娄凤琴听到周大姑跟周老头来了,立马迎接出来,娄外婆也跟着出来,拉着周大姑的手就感谢上了。 村里跟林舒月家关系好的人家,看着林舒月家的客人都来了,也都上门,来的都是跟娄凤琴关系好,在娄凤琴外出那些时间里,看顾了林舒月姐妹的。 客人都差不多到齐了,林舒月她们也不迎接客人了,到客厅里跟着大家一起聊天。 来的都是长辈居多,林舒月她们几个小的便给大家端茶倒水,聊得不亦乐乎。 大家谈论的,也都是昨晚上大经轮教的那些事儿。 娄外婆说:“你二嫂他们不来,也是被吓坏了。你二嫂大哥家的那个侄儿子就是这个教的,昨晚上忽然发疯,拿起汽油就往身上浇水,还往肚子里喝,喝完跑到外面去,打火机一点,就这么被烧死了。” 娄外婆说起这事儿一脸的不解。 娄凤琴本来就不生气,她二嫂那个人,她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看清了,倒是娄外婆话里的这个事情更加吸引她:“是那个在砖厂上班的那个?” “就是那个。”娄大舅妈接过话茬儿。 这一下子,屋子内的气氛更加热烈了,本来这件事情大家叹起来都是唏嘘居多,现在知道有人的亲戚因为这个教会走了,大家谈论的热情便高涨了起来。 林舒月看着已经十点多了,打开电视,电视中原本应该播放电视剧的频道都播起了这个新闻,配图完全是林舒月他们拍摄的照片。 大家都看得很认真。 以前,大家只是隐约听说了大经轮教这个宗教,但大家对这个教会了解得还真不多,今天,全国人民第一次知道了邪/教的危害。 林舒月也跟着看,十二点,大家全部动身,前往娄凤琴提前定好的饭店,就在白文华开的超市边上,一大早的,这家饭店就忙碌了起来。 林舒月她们走着到的时候,饭菜立马就能上桌。 吃饭吃到一半,林舒月接到了黄强的电话,她放下筷子走出饭店,不一会儿黄强、李伟生、李明芳就到了。他们是专门来随礼,并且跟林舒月说八卦的。 李明芳迫不及待:“阿月,那个钱永强,他居然是大经轮教的信众。” 林舒月惊讶极了。钱永强其人,是广告部的,在李伟生没有奋发图强之前,他整天跟在李伟生的身后,是个不折不扣的马屁精,十分看不起女性。 李伟生被林舒月看得很不自在:“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他在一块儿玩了。” 林舒月点点头,并不在乎这一点:“走走走,进去吃饭进去吃饭。” 四人往屋里走,挂了礼,李明芳跟林舒月坐一桌,李伟生跟黄强被叫到白文华他们的桌子喝酒划拳。 婚礼圆满结束,下午三点,来喝喜酒的人也陆续回去了。林舒月早就被叫回去睡觉,睡醒,枕头边照样有一张报纸。 但这张报纸跟以往并不一样,而是来自平行时空的明天。 78 第078章(二更) 梨花村 第七十八章 林舒月打开房间的灯, 坐起来这篇文章。 这篇文章写得很详细,不仅写了大经轮教的罪行,还扒开了大经轮教创始人洪天水的身份背景。 洪天水只有初中文化, 因为从小就向往M国, 在十七岁那年, 便非法移民去了那边。但在那边的日子并不好过,没有LV卡没有文化不会英文的他寸步难行。于是他边打黑工边学习,但在那边赚钱格外的难, 于是他动了回来骗国人钱的心思。 在考察了各种能够骗人的话术后,他的目光落在了M国的各大宗教上, 回国后, 他便传起了教。慢慢的,他的教会人越来越多, 而潜藏在中方的间谍看中了他这个教的潜力,给他提供了很多支持,他的教会发展分外迅速。后来,他的教会便做起了非法交易。 鹏城这次献祭活动,他们已经秘密策划了将近两年了,为了这件事情能够成功, 他们私底下付出了许多的财力、物力。 在平行时空里,没有林舒月及时救下姜欣欣、胡芯蕊,军方付出极大代价收集到的情报并未到达军方的手中。他们只隐隐约约大致情况,哪怕做了预防,最终也依旧没有成功阻止此次事件的发生,军警方面牺牲人数众多,人民财产方面损失惨重。 林舒月松开报纸,报纸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房间中。 这份报纸上像是说了很多东西, 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大经轮教搞了这么大的一个动作,背后的目的绝对不会简单,制造人民的恐慌只是一点,更深的,则是以此来指责华夏方面没有人权。 这已经是西方的惯用伎俩了,从以前一直用到林舒月上一世。 而林舒月的想法对了,这件事情在深夜时边上了外媒,基本上每一篇外媒报道上,其中心的思想都是围绕着人权、民主、自由来写的。 林舒月没再搭理这些,因为她要跟着林舒星罗正军他们去湘省了。 临走之前,林舒月去看了一趟胡芯蕊,胡芯蕊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在听到林舒月问姜欣欣的下落以后,胡芯蕊半天才回复:“她在戒毒所。” 林舒月顿时沉默了下来。给军方人员注射毒品这种事情她上一世只在影视作品中见到过。现实中,她是第一次听到。 说不震撼是假的。在这之前,林舒月想过很多种姜欣欣的事情,但她从来都不敢往这方面想。 “我可以去看看她吗?”林舒月轻声问。 胡芯蕊点了点头:“可以,你去吧。她会见你的。” 林舒月从医院出来,径直往戒毒所去,姜欣欣果然来见她,看到林舒月,她朝她微微一笑。 林舒月的眼眶却红了。 姜欣欣现在很瘦,以前她的瘦是精壮的瘦,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健康的美,现在她的瘦,皮包骨头,手肘手指以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林舒月知道,这是每一个戒毒者在戒毒时都会留下的伤痕。 “欣欣姐,你还好吗?” 姜欣欣一愣,然后跟林舒月道:“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姜欣欣本来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能活着,哪怕是这么痛苦的活着,她也觉得庆幸,她的前半生没有陪伴好父母亲人,现在,她可以陪伴他们了。她的戒断反应很好,再过不了多久,她就能过出去了。 她跟林舒月聊了很多,等探视时间结束,林舒月便离开了。 林舒月在车里,呆了很久很久,想了想,她去医院看杭嘉白。 杭嘉白的恢复更好,林舒月到的时候,杭嘉白正在跟隔壁病房的老头儿象棋,他将老头杀得片甲不留,一看林舒月来找他,老头站起来拿着保温杯就走了。 杭嘉白赶忙招呼林舒月坐下。 林舒月往四周看了看,问:“杭队,你家人没有陪你吗?” 杭嘉白点头:“他们都有工作,白天不过来。” 杭嘉白给林舒月倒了一杯水,林舒月端过来喝了两口。他们也没有什么话聊,干巴巴的寒暄几句,林舒月就走了。 杭嘉白独自在病房中懊恼。 十月号,国庆节的第天,林舒月一家人,分坐两辆车,开往湘省。 一路上一家人边走边玩,要是遇到好看的风景,全家都下车拍照片。走了一天多,他们才终于到罗正军的老家,湘省凤山市临乡镇梨花村。 罗正军的父母早就接到了二儿子要带岳父岳母一家回来的消息,早早的,罗父罗母便起来忙活了。 腊排骨腊猪脚都炖上了。罗正军的大哥被派到村口去等着,吉普车跟桑塔纳一前一后的驶入村里,罗大哥便站在村口挥手,罗正军从车上下来,看到他大哥,满脸的笑容。 罗大哥拍了拍他这个有出息的弟弟的肩膀,招呼着林舒月他们把车子开到他家门口的空地上。 这是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庄,整个村子都是围绕着一口大大的清澈见底的池塘建造的。 罗正军家就在池塘的边上,罗父罗母听到车子的声音便从家里跑出来迎接。 对于这个小小年级就被送出去的儿子,罗父罗母也是想念的,但他们没有本事,没有办法把个儿子都带在身边,给他们找门手艺让他们学,已经是他们两口子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老学的木匠,娶了师傅的女儿后从来不回来,罗父罗母固然伤心,但他们不怨什么。无论是学木匠也好,学厨也好,都是苦活,孩子认他们,他们高兴,孩子不亲近他们,他们也不抱怨。 这一辈子做父母,罗父罗母自认问心无愧。 娄凤琴早就从罗正军的嘴里听说这件事情,对于罗父罗母,娄凤琴特别有好感,这不刚刚到罗家的灶房坐着,两位母亲就聊了起来。罗母被娄凤琴夸得合不拢嘴,激动极了。 罗父话不多,白文华健谈,几句之间,罗父就被勾起了谈兴。 罗大哥则在院子里杀鸡,罗大嫂忙前忙后的张罗着给林舒月他们端茶倒水拿瓜果,对林舒星这个妯娌,以及她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妹妹,罗大嫂时不时地就看一眼,觉得日子都美好了些。 林舒月几人则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罗家,罗家屋子不多,一间堂屋,四个房间和一个灶屋。灶屋很大,正中央是个火塘,碗柜桌子等物品靠墙而放,灶塘的上方吊着好些腊肉。 罗家院子也很大,两边是牲口棚,养了好几头猪跟一头牛,此刻牛正低头在槽里吃草。 水龙头的边上种了一小花坛的花,此刻五颜六色的菊花开得正艳。 不一会儿,罗家就来了不少人,她们都是来看林舒星这个新嫁娘的。她们说着本地方言,时不时的用蹩脚的普通话跟林舒月她们说几句,一直到饭点了,她们才依依不舍的告辞。但连罗家门都没有出,她们就谈论起了罗家。 有的是酸林舒星那么好看一姑娘,怎么就看上相貌平平的罗正军,有的则是在说林舒星一家的家境。 准备吃饭时,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来了,他把背篓放在罗家的院子里:“二叔,这是爷爷让我给你们送来的梨。” 男孩说完,看到曾小艺跟白萍萍的脸后蹭的一下就跑出去了。 罗母把背篓里的梨拿出几个来,让罗大嫂去洗,然后跟林舒月她们说道:“爷是我们村里的长辈,已经快六十岁了。二十年前,他包了村口的那片地种起了梨,现在正是梨下果的时候,你们快尝尝。” 梨是黄皮梨,上面有一个又一个的小凸点,林舒月本来以为皮会很厚,但皮意外的薄,吃到嘴里,满口清甜。 “这个梨好甜。”林舒月忍不住感慨。她上辈子也吃过这个品种的梨,这辈子也没少吃,但口感还真的没有这个好。 “是甜,这是好农科站的技术员来帮忙嫁接的,今年第年结果了,这梨都还没摘呢,就有很多水果店的老板来订了。”罗大嫂解释道。 罗母接话:“我们家家户户都种了很多梨,等过两年,就丰收了。”好吃的水果不愁卖,罗母想到水果的价格,脸上全是笑容,仿佛看到了满园果子的样子。 罗父那张跟罗正军一般憨厚的脸也露出了憧憬的笑容来。他们村不富裕,靠天吃饭,爷爷种植梨树的成功,让大家伙都看到了希望。 吃了一个梨便吃饭了,罗家的腊排骨腊肉都是自己做的,从过年挂到现在,要不是林舒月他们回来,罗家还是舍不得吃的。 饭桌上,罗正军问父母兄嫂:“二伯家的二香还没找回来吗?” 罗母叹了一口气,说:“都丢了那么多年,那个时候也没有人贩子来,也没有生人来,村里的熟人也没有谁家离开的。大家都说二香是掉进水里淹死咯。” “这些年村里真是邪门,小孩子大姑娘小媳妇一个接一个的丢。”罗大嫂嘟囔几句:“警察来还什么都查不到。” 他们说的是家乡话,林舒月只听懂了一点点。 吃完饭,林舒月她们决定在村里各处走一走。 罗正军作为向导,白文华、娄凤琴年纪大了,不愿意出门。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外面去,她们什么都没见过,对什么都好奇,光是围着村子中央的那个池塘,就绕了很久了,林舒月光给他们拍照就拍了几十张。 走着走着,大家就出了村,到了罗正军家爷的梨园,梨园中硕果累累,看守梨园的房子就盖在路边的坎上,一条大黑狗见到有陌生人来,汪汪汪个不停。 曾小艺跟白萍萍一人一边的拉着林舒月的胳膊,林舒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站在林舒月她们的面前。罗正军将林舒星护在身后:“爷爷,爷爷。” 很快,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便出来了:“大黄。” 他喝了一声,大黑狗便缩着身子坐了回去,老头看着罗正军:“小军回来了?快上屋子里来坐。” 罗正军带着林舒星他们往爷爷家去。给林舒月他们送梨的那个男孩子坐在屋檐下吃饭,见到林舒月他们来,整个人脸都红了,他赶忙躲进屋里去。 爷爷见状骂了一句,然后跟林舒月她们解释:“我家正聪性子腼腆,有点怕生。” 林舒月她们纷纷表示不在意,然后进了爷爷的家里。 爷爷跟罗正军说着话,林舒月几个则在院子里往四周看,这个位置,可以看到蓝蓝的天空下郁郁葱葱的梨林,梨树上是累累硕果。 但不知道为什么,有好几次,林舒月总感觉有人在偷窥她们,目光中,满是觊觎和恶意。 79 第079章(一更) 清晨落水的小孩…… 第七十九章 林舒月打开善恶雷达, 200米内,并没有可疑的红点在。她将善恶雷达关闭,走到白萍萍跟曾小艺的边上。 曾小艺跟白萍萍正在三爷爷家的墙角看一丛粉/白渐变色的小花。林舒月过来, 两人非要林舒月这丛小花花拍照。 林舒月也乐意宠着她们, 举起相机就拍,之后两人还把林舒阳拉了过来,三人围着小花花站, 六只手伸出来, 食指中指指尖对着指尖, 让林舒月拍。 这个拍照方法在当下十分流行, 林舒月将相机抬高, 将他们的手,鞋子以及手中的花都拍了下来。一拍好, 三人便迫不及待地要看,成图三人是十分满意的, 一边看, 还一边夸奖林舒月。 之后两人又以梨林为背景, 给他们拍了好几张照。 没一会儿,罗正军跟林舒星出来了, 三爷爷跟着出来送他们,他的孙子并无动静。 从罗三爷爷家的坎儿上下来,罗正军跟林舒星他们说起了三爷爷的事情。 “三爷爷年轻的时候娶过一个妻子,后来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 只来得及看几眼孩子人就没了。他一个人把他儿子拉扯大,结果他儿子刚刚出生,他就在一次上山的时候,没了。三爷爷早年丧妻, 中年丧子,又独自养大孙子罗安平。现在他才十四岁,辛苦得很。我们村都是一个姓的,平常谁家有事,都是能帮就帮的。” 林舒星点点头。林舒月插话:“那他不读书了吗?” 今天是十月四号,如果不请假,各个地方的学校基本都收假了。罗大哥家的一儿一女今天就在上学。 “好像是上完小学三年级就不愿意上了。”梨花村是个比较偏远的农村,九年义务教育没上完的小孩子很多,罗安平这样小学都没上完就不愿意读书的并不是少数。 现在的情况全国各地都差不多,林舒星他们也都了解的。一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没过多久就走到了家,在这期间,罗正军每走几步,就要跟村里的人说两句话,林舒星作为罗正军的妻子,笑得脸都僵了,林舒月四人则站的离他俩远了一些,时不时地凑在一起说一句话,对频频投到她们身上的目光,恍若未闻。 到了罗家,娄凤琴她们还在屋檐下说话,罗家又来了客人了,这一回的客人年纪大了很多。 林舒月她们回来,其中一个老太太的眼睛就在她们的身上来回的看,然后等林舒月她们找凳子在屋檐下坐下,那老太太便用家乡话对罗母说道:“老二媳妇,你这个亲家小姨子长得漂亮得很,你问问她谈过男朋友没有,没谈过的话,跟小堂接触接触。她家有钱,到时候也给我们小堂在鹏城买个房子,到时候我们一家都过去。” 说话的是罗母的婆婆,罗正军的亲奶奶,从前看不起罗正军家穷,罗父罗母把儿子送出去给学手艺的时候,她还满村的说罗父罗母一家的闲话,罗正军的弟弟在师傅家倒插门以后,她笑得就更 欢乐了。结果罗正军在鹏城找了个女朋友,还在鹏城买了房子的事情传回来,罗老太的思想一下就转变了。 她跟罗正军的大伯娘没少在家酸,在罗正军两人没回来之前,他们觉得罗正军找的鹏城老婆肯定又丑又凶,要不然怎么会找外地的。但在看到两辆气派的汽车开进村子里后,她们的幻想破灭了,尤其是在看到林舒星的长相后,两婆媳就只剩下酸了。 后面知道开车的其中一个是林舒星的亲弟弟,罗老太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她的大儿子生了两个儿子,其中小孙子正好二十一岁,在县城打工呢,在罗老太看来,他长得比罗正军好多了。罗老太越想越觉得他跟林舒月相配,甚至多已经考虑好了到时候买房子买多大,够不够他们一家过去住的了。 罗母看了一眼跟在罗老太边上一言不发一脸挑剔的看着林舒月的妯娌,冷冷一笑,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也有胆子肖想天鹅。” 罗母说话可以说是相当难听了,但她一点也不怕,从她嫁给罗老二那天起,她这个婆婆就看不起她,这个妯娌就给她脸色看,她要是什么话都不敢说,早就让这两个人给欺负死了。 罗正军连奶奶跟大伯娘都没有叫,罗大嫂在灶房叫林舒星,林舒星带着弟弟妹妹们走进灶房,一进去,罗大嫂就跟林舒星道:“穿蓝色衣服那个跟穿红花衣服那个,是小军的亲奶奶亲大妈,特别看不起咱们家,每年妈都要跟她们打一架,她们等一下要是找你来说有的没的,你就当做看不到听不懂,不要搭理。” 罗大嫂提前给林舒星打预防针。林舒星已经听罗正军说过家里的家庭关系了,来之前她也跟娄凤琴她们说过了,现在罗大嫂特地提醒,林舒星领这个情。 “我知道了,谢谢大嫂。” 面对林舒星的道谢,罗大嫂有点害羞的红了脸。在她们这个地方,很少有人说谢谢,罗大嫂这一辈子也就听过这一次。罗大嫂对林舒星的好感直接拉满。 而罗老太婆媳没有在罗母这里讨得到好,立马就摆起了脸色,还要跟娄凤琴说罗母一家的坏话,对此,罗母是半点不慌的,因为这老太婆一辈子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连县城都没去过,不认字更不会说普通话,娄凤琴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罗大妈倒是会说两句,但普通话混合着本地话,娄凤琴听着也很费劲,索性连笑都不笑,就淡淡地点头,将城里人的高傲演了个十乘十。 两婆媳最后面一脸黑沉的走了,一直到出门口,罗父也没有开口让她们留下来吃一顿饭。一出门,两人就拉着村里人说起了罗正军一家人的坏话,村里人乐得有八卦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晚上吃了饭,一群人都在罗家歇了下来,罗家的房子二楼有一个阁楼,平时米面都被放在这里,这里还有两张床,平时来客人时,家里便会把房间让出来,自家人到楼上来睡。 但曾小艺等人知道这个阁楼有两张床以后,说什么也不住罗大嫂她们让出来的房间,非要到楼上来睡,于是姐妹三人加上林舒阳,全部住在了阁楼里。 阁楼中的两张床中间有个隔间,林舒阳睡小一点的那张床,林舒月、白萍萍、曾小艺三人睡一张床。 池塘边有不少蚊子,罗大嫂举着手电在前面带路,到了阁楼便弯起了腰,她把两卷蚊香点在离床边远一点的地方,然后跟四人道:“这里弯不起来腰,要不然你们还是去楼下睡吧?” “不用不用,我们睡这里就挺好的。”林舒月她们个子都高,在阁楼中行走有一点点难受,但她们也住不了多久,实在是没有必要让罗大嫂她们把房间腾出来。 罗大嫂再次被拒绝,她还是不太放心:“那你们要是晚上不舒服的话,就叫我啊。” “行。” 得了承诺的罗大嫂一步三回头的下阁楼了。阁楼有个圆形的窗户,曾小艺她们凑到窗户往外面看。今夜月色暗淡,但星辰满天。 “二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星星这么多的天空。”曾小艺跟白萍萍喃喃自语。 “鹏城地势低,看不见星星很正常,等你们以后去海拔高的地方旅游,那边的星星会更亮,更漂亮。”林舒月跟她们解释。 “那我以后一定要去看看。”林舒阳很喜欢看天空,夜晚的白天的他都喜欢。 “带上我一个。” “我也要去。”白萍萍曾小艺在边上迫不及待地道。 十七/八岁的三人,在满天星辰下,许下了大学毕业后,一起去看星星的愿望。 林舒月躺在床上,看着她们玩,时不时地回一下信息。从昨天开始,她时不时地就能接到杭嘉白发来的信息,别人发信息来,林舒月总不能不回复,于是一来二去的,从昨天到现在,两人就没有断过联系。 今晚的星星很美,林舒月提了一嘴,杭嘉白立马回复想看,林舒月想了想,拿出数码相机在另外一个窗口拍了,从行李箱里取出笔记本打开,将照片导入电脑,再发送给杭嘉白。 杭嘉白今年也才二十多岁,他也跟大多数年轻人一样,闲暇时期喜欢看看电影,玩玩游戏,看到林舒月发来的照片,他在键盘上敲下一行行夸赞的字,先夸风景,再夸林舒月的摄影技术。 林舒月笑着,将这篇星光照片上传到空间,不一会儿,便收获了一大批的评论,林舒月一一回了,然后关了电脑,躺在床上睡觉。 夜晚的阁楼很凉爽,三人挤在一张床上也不会觉得冷,点了蚊香,也没有扰人清梦的蚊子,她一觉就睡到了天蒙蒙亮,白萍萍三人还在睡,林舒月穿上外套,提着行李走下楼,去车里拿洗漱用品。 在关后备箱,锁车门时,昨天下午那股恶意再次出现,林舒月转头朝视线那边看过去,正好看到一节迅速躲开的黑色的衣角。 林舒月的脸色冷了冷,她拿着杯子走进院子,开始洗漱,水刚刚倒进漱口杯,一声尖锐地声音响彻宁静的村庄。 “小芳啊,小芳啊!” 林舒月还在愣神,她便看到罗父罗母都跑出来了,罗大嫂小两口也跑了出来,娄凤琴跟白文华也紧随其后,林舒月倒掉漱口杯里的水,拉住罗大嫂。 林舒月问罗大嫂:“大嫂,这是怎么了?” 罗大嫂朝外面看了一眼,说:“可能是二叔家的小芳落水了。我们这个村子围着前面的水塘过,每年都有几个掉进水塘里的孩子大人。平时我们都三番五次勒令小孩子不许过去,但总有那么几个不听话的。” “这些年,这口水塘要了好多人的命了。村里想做围栏围住,可我们太穷了,木头围不住,别的,村里去乡里几次申请拨款也申请不来。” 两人说着,就到了外面,水边已经站了不少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抱着一双鞋子,坐在水塘边,嗷嗷的哭,几个人拉住她,怕她一不小心就跑到水塘里面去。 “我们这个水塘很深,就是到了灾荒年间,我们村里的水塘也从来没有干过,人家都说,我们村里的水塘,通向的是地下暗河,一般只要掉进去的人,基本就是连骨头都找不着了。”罗大嫂一边说,一边叹气。 林舒月则看着眼前的水塘,水很清澈,水草繁多,在岸边便可见,并且这个水塘也很大,从岸边掉下去一个孩子,怎么也不可能立马就落到水中央去。 林舒月想到了这两天看着她们的充满恶意的眼神,刚刚去拿洗漱用品时那个迅速躲开的衣角。她的目光落在痛哭不已的女人以及她怀里紧紧地抱着的那双鞋子。 这双鞋留在岸边的鞋子实在是太过刻意了,仿佛是在告诉别人,你的孩子落水了一样。 林舒月冷静地告诉罗大嫂:“大嫂,打电话报警,顺便让罗大哥他们组织村里人在四周找孩子,小孩子并不一定是落水。” 随着她这句话音落下,善恶分辨系统的机械任务声随之响起:【叮~触及关键词‘不一定落水’,请宿主拨开重重迷雾,寻找无故丢失的孩童,挽救一个幸福的家庭。任务时间:三天。】 【叮~~~此任务奖品与宿主所做前几个任务奖品联合发放。请宿主尽快行动。】 80 第080章(二更) 梨园 第八十章 林舒月愣了愣, 上一个任务在她去看杭嘉白时就完成了,她得到了一年的生命时长奖励,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时至今日, 林舒月做系统所发放的任务,已经不单单是为了活命了, 她现在已经有三年的生命时长了, 三年于林舒月而言, 已经不短了。 有了系统商城,当完成任务后没有特殊物品奖励, 林舒月也已经不在意了。但这一回, 说是结合之前的所有任务发放出来的,林舒月就来兴趣了。但现在并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现在最主要的, 就是找到孩子。 白文华当过兵, 并且常年在外闯南走北, 有一定的侦查能力,他有罗正军做翻译,问了几句当事人后, 很快便得出了跟林舒月一样的结论。 小芳的爸爸正在水塘边蹲着淌眼泪,听到小芳可能还活着, 立马就叫了堂兄堂弟要跟着去找。 小芳的妈妈也抬起了头:“我们家小芳乖得很。她才六岁, 但已经很听话了,她早上说肚子痛要出来上厕所, 我那时候在煮猪食没注意, 我猪食都快煮完了都还没见到她,我还以为她已经回去睡了,结果我到房间去看, 她根本不在家里,我走出来外面,就看到了我今天早上给她穿的鞋子。” 小芳妈妈边说边哭,眼睛已经肿成了红核桃,她家的厕所就在大门边,平时小芳也会自己去上厕所,像天不亮去的情况也没少过,她很放心。万万没想到就上个厕所,她也能走丢。 村支书跟罗父的关系很好,昨天晚上罗家吃饭,他还跟白文华一起吃过饭,他觉得白文华说的话很有道理,毕竟就算是再调皮的小孩,也不可能天才蒙蒙亮,就跑到水边玩。更何况今天这么早,要是有孩子落水了,人的下意识反应肯定是呼救,哪怕是再小的小孩子也是一样的。 这是人的正常本能。除非这个小孩子是被人给抱走的。并且能让她什么也不说就跟着走的,一定是熟人。 “大家回家拿上家伙,跟我搜去。”村支书开口,在水塘边围着的人转身回家,不一会儿就拿了长棍跟锄头出来。男人女人都围在一起。 其中丢过孩子小媳妇儿的那几家人脸色格外阴沉。 林舒月、林舒星、娄凤琴也跟着罗父跟罗大嫂去。 林舒月打开善恶雷达,故意引着他们往早上那片消失的衣角的地方去。 这是一个通往后山林子的小路。 林舒月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人,然后问她身边的罗大嫂:“大嫂,这条小路通往哪里啊?” 罗大嫂看了一眼,说:“从这条小路一直王前面走,翻过前面的那个垭口,就是我们村的稻田了。穿过稻田再往前走,是一个苗族村寨。他们村子有别的通往外面的路,平时并不从我们村走。” 罗大嫂所说的垭口并不大,也就是个小山丘,只不过山丘上树木高大,且多是石头,一条小路从山中蜿蜒而上。 林舒月一边走,一边往四周看,这其中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林舒月敢肯定,掳走小芳之人,必定很熟悉整个村庄。 翻上垭口,映入林舒月眼帘的,是一片片规整的稻田,此时已经快到了收割的时候,稻田是金黄色的,一条一米左右宽的小河从稻田中曲折流过,微风吹过,稻田也像河水一般,被吹起了一阵阵的波浪。 林舒月的目光却在看过稻田后,落在了垭口另一边的梨树林中。 “大嫂。这个林子是三爷爷的梨园吗?”林舒月从这个方向,看到了昨天才去过的,三爷爷的屋子。 “是啊,那一片都是。”罗大嫂随手指着。 林舒月道:“走吧,我们看看去。” 林舒月率先走在前面。罗大嫂她们这一队来寻找的人,大多都是跟罗大嫂关系好且比较年轻的女人,见罗大嫂带头朝着梨园去,她们也赶忙跟上。 这一路走来,她们什么异常也没有看到,她们觉得,小芳肯定跟村里其它失踪的小孩子一样,都落到地下河去了。只不过有两个外来人在捣乱,村支书还相信他们罢了。都是一个村里住的,她们之所以跟着来搜,只不过是不想得罪村支书罢了。 林舒星就看了一眼身后不太情愿的人,问林舒月:“阿月,你有把握吗?” 林舒月看了一眼漂浮在眼前的屏幕,善恶雷达中,并没有显示到凶手所在的位置。 她道:“没有什么把握,先看看吧。” 一群人很快就到了梨园,梨园是木头篱笆围起来的,其中有两块篱笆并没有被铁丝拴着,取掉两根木头,她们便进了林子。 罗大嫂等人对这么轻易的就进到梨园感到无比的诧异。 “三爷爷怎么在这里开了一个门?这门一开,要进来不是很容易?” “是咯,怕不是有人来偷梨了吧?可得跟三爷爷好好说说,让他把篱笆好好的补一补,要不以后损失多惨重?” “你这话说的,谁敢来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就说开了。 林舒月连蒙带猜的,也听出来了她们说的话,林舒月先看了一眼被她很轻易就拔起来的木头,随后又将目光落在湿润的梨树底下那一双脚印上,右边的脚印,明显要比左边踩得深很多。 还没等林舒月细看,一阵狗叫声传来,罗大嫂等人将手中的木棍长杆子做防备状,娄凤琴一下子便挡在了林舒月跟林舒星的前面。 林舒星最怕狗,紧紧地拉着林舒月的手。 罗大嫂吞了吞口水,说:“三爷爷在果园里养了是多只的大狼狗,他家的狗凶得很,阿月啊,要不我们走吧?” 整个村里人,谁都不敢单独到这个果园来,就是这个原因,三爷爷养的那几只狗实在是太凶了。 “是啊是啊,正军媳妇,咱们快走吧,三爷爷家的这些狗真的会把人咬死!”有人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劝林舒星。 林舒星拉着林舒月的手已经出了汉,林舒月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果树,以及越来越近的狗叫声,深吸一口气:“咱们回。” 一行人刚刚退出林子,几条健壮的黑狗便到了篱笆面前,前爪抓地呲着牙朝着林舒月这些不速之客喊叫。 林舒月深深地看了一眼梨园,跟着大家伙从梨园撤走。 如果说,在进入梨园之前,林舒月对梨园藏着小孩的怀疑只有百分之一十,那么在入了梨园之后,她对梨园的怀疑就变成了百分七十,剩下百分之三十得等她进到梨园深处,才能肯定。 他们下山,回到水塘边,很快白文华等人也带队来,他们一无所获,跟着他们去找小芳的人的脸色并不太好。他们觉得白文华就是在瞎折腾。明明都说了,之前就有小孩子掉进水塘,被地下河水冲走的经历,白文华一个外村来的人,非说有问题,结果满村都找了,连山上的树洞他们都找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尤其是那几个怀着期待的心情跟着他们去找孩子的人家,现在其中一个年轻男人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罗大嫂见了,说:“他两年前娶了个媳妇,跟媳妇的感情特别好,结果结婚还没两个月呢,媳妇没了,岳父岳母冲到家里把他家砸了一通,两家到现在都还打死不相往来。” “是啊,可怜的咯。” 林舒月沉默了。 年轻男人的哭声,跟一脸期待地看着众人归来,又一下子脸色变得灰白的小芳妈妈哭出了声,他们的一下子就点燃了村里的怒火,为了不得罪村支书的罗正军的亲大伯嘲讽的看着白文华:“我说亲家公,你说小孩子不是落水,现在跟你围着村子走了一圈,把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连耗子窝都掏了,别说小孩子了,就连大一点的耗子都没看见!” “你说你是不是在耍我们玩?” 罗大伯的话音一落,就有好几人开口附和:“是啊是啊,你一个外村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瞎指挥,简直就是扯淡!” 白文华看了一眼说话的那几个人,而后将目光落在村支书边上那个干瘦的老头身上:“谁说我们把耗子洞都掏了,不还有三叔的梨园还没有找吗?” 听到白文华说梨园,干瘦的老头诧异的抬起头,然后笑着说:“对对对,还有我的梨园还没找。现在就去吧?不过进了梨园,你们要跟紧我啊,我养了几条狗看梨园,别被咬了。” 干瘦的老头半点不心虚的在前面带路,林舒月面前的善恶雷达屏幕,显示他的罪恶值为百分之一十五,而罗大伯是除了三爷爷外,善恶值最高的人,达到了百分之十五。 撇开三爷爷先不谈,这个罗大伯在村里必定不是什么好人,这么高的善恶值,恐怕平时偷鸡摸狗的事情肯定没少做。 村支书看了一眼白文华,抬脚跟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跟三爷爷道歉,三爷爷很好说话,仿佛一点都不生气。 娄凤琴走到白文华身边,看了一眼白文华,白文华拍了拍她的手,跟她说:“阿星害怕狗,你跟着阿星在村里等警察。阿月,你走到我身边来,萍萍,你们在家里好好待着。” 白文华简单地安排了一下,便跟上了三爷爷跟村支书的步伐。 这一回,他们进了梨园,狗叫声此起彼伏,三爷爷大喊一声,狗叫声便停止了,众人分散进里面搜索。 搜索到东南角时,一个清亮的男声传出来:“爷爷,你们怎么进来了,这么早就要摘梨了吗?” 随着男声越来越清晰,十四岁的少年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而林舒月的善恶雷达上,明晃晃的显示着,此男孩,善恶值为百分之八十。 81 第081章(一更) 解救 第八十一章 林舒月又一次直面未成年人的恶。那明晃晃的百分之八十的善恶值, 让林舒月感到十分恍惚。 面对这么多人进果园来搜查,三爷爷一直都没怕过,甚至在来的路上, 还跟白文华等人聊起了天,一路说说笑笑, 像是领着林舒月他们到果园来,是来参观的。 只是在自己孙子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神情还是有一瞬间的紧张, 但很快他又放松下来了,他看了那几条被拴在梨树下的大狗一眼,说:“今天不摘果, 还要等几天。让你去把那些要熟透的果子摘了, 你摘了吗?” 他在看狗, 林舒月也在看狗, 其中有一条狗少了半截耳朵, 而条狗在半个小时前, 林舒月还见到过, 只不过那个时候,它们没有被拴起来而已。 罗安平有些紧张, 抿了抿嘴, 他才道:“摘了,摘了一筐了,爷, 等一下我们去镇上卖了吧。” 爷孙俩就这么商量了起来, 压根就一点也不担心他们的罪恶会被查到。 林舒月顺着罗安平的方向看过去,悄悄用广粤话在白文华边上道:“东北角有异常。” 林舒月也参与过很多个案件了,白文华相信她的判断, 于是他率先朝东北角走。 东北角离村子很远,后面连接的是一座大山,这一边的山上树木稀少,且石头相比起别的地方也少一些,但却有很多低矮的灌木丛。 对比起前面梨树下被除得干干净净的草,东北角这里的梨树下杂草丛生,显得十分刻意,又十分 白文华便问了出来,三爷爷说道:“这里是阴面,这几颗梨树平时照不到太阳,果子也结得稀稀拉拉的,长也长不大,我们就没怎么打理。我们都打算过两个月就把这里的梨树砍了,在这里做个鸡圈,在果园里养点鸡。” 三爷爷的梨园连山坡带山地,一共有十来亩,果树几百棵,有两三棵不想打理的,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异常,更何况大家都是农村人,这个位置确实常年都晒不到太阳,临近这边的灌木丛都比别处日照充足的矮上几分。 林舒月也太头往上面看,对比起昨天送到罗家的那些梨,这几棵树上的梨确实要小很多,但林舒月的目的却并不是这个。 在她的善恶雷达下,除了他们这群人以外,还多出来三人,这三人的位置跟她们的位置是重叠的,在排除掉那三人是在天上或者树上的离谱可能后,就只有在地下了。 那么问题又来了,这个地方草这么茂密,土也没有翻动过的迹象,那多出来的三个人是怎么在地下的呢?林舒月将目光放在梨园后面的山上。在果园和山间,同样也做了栅栏,木头和木头之间的缝隙却很大,长得胖一些的人想要钻过去有些困难,但长得瘦的,跟年纪还小,还没张开的未成年人,想要进出却是十分简单。 林舒月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地窖的入口,就在山上。 林舒月从两根栅栏之间翻过去钻过去,一只脚刚刚踏在山上,一直不说话,装作腼腆性子,跟人一对视就脸红的罗安平开口了,他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阻止林舒月上山:“你别过去,这座山上有很多蛇。” 乡下地区,虫蛇多很正常,从鹏城到梨花村的这一路,林舒月她们一路走来,路边的草丛里、河水里甚至是大马路上,爬行而过的蛇她们见得并不算少。 林舒月是不怕蛇的,她对罗安平笑了笑,说:“我不害怕。” 林舒月说着,便往前面走,三爷爷一看,开口说:“安平,你跟着你这个姐姐上去,护着点她,别让她被蛇咬了。” 罗正军跟林舒星从认识到结婚也有两三年的时间了,他跟林舒月这个小姨子也很熟悉,他深知林舒月的性子,她要是不发现点什么东西,肯定不会非要往上面去。他踹了他大哥一脚,给了他一个眼神,乐呵呵地说:“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跟着阿月上去就好了。” 罗大哥比罗正军大五六岁,打小两个兄弟就很有默契的一起闯祸,现在罗正军一踹他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等我一下,等我一下,我也上去。” 两兄弟一人一边,就把罗安平挤到了一边,白文华也跟着上去了,他们一上,有的人跟着上去,有的人却骂骂咧咧的走了。刚刚来找人时天才蒙蒙亮,现在太阳都快挂到头顶了。家家户户都还有农活要做,也就是村支书闲得无聊,非要听外来的和尚念经。 林舒月三人走在最前面呈扇形上山,罗安平跟三爷爷站在一起,好几次他都想朝前面冲上去,三爷爷拉住了他的手,很用力,用力到罗安平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断了。 他看着三爷爷,眼中满是愤恨,三爷爷目露威胁,朝他摇头,罗安平是要靠着三爷爷生活的,在三爷爷的威胁下,他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想法,他都会憋着,半点不敢露出来。 林舒月余光一直在关注这对爷孙俩,看到这一幕,她就明白了。 如果说,罗安平是一个恶鬼,那么有能力管他,却一直放任他的甚至帮着遮掩罪恶的三爷爷,就是伥鬼! 毕竟从这座山上挖向梨园底下的地道,显然不可能是罗安平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能做到的。 林舒月往左走了几步,这里地势比较平坦,是最好的底下入口。林舒月站着不动,对比起别的地方,这个位置的土格外松软,且上面撒着的树叶也比别的地方要多一些。 白文华上来了,林舒月往边上让了一步。白文华当初是在西南山区当的兵,山路他走了不知道多少,一脚踏上来,他就知道这里不对了。 他的脚左右一扫,浮土被扫掉以后,一块木板便露了出来。 村支书就站在白文华的身边,看到这个木板,他吓了一跳:“谁把木板放到山上来的,还用土盖着,是不是有毛病?” 村支书的话,让林舒月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这位村支书四十多岁,长相普通,善恶雷达扫描出来,他的善恶值有百分之五。但他在村里很有威信,这一点从今天上山找人他就能看出来。 他一声令下,别管村里的人心里怎么想,嘴上怎么讲,但他们都来了,就连罗正军那个善恶值百分之十五的罗大伯都没缺席。 林舒月忍了又忍,没忍住,问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他边上的罗正军:“福根叔是怎么当上村支书的。” 罗正军道:“他爸爸以前是生产队的队长,他爷爷是村长。他认字,高小毕业。” 罗正军这么一说,林舒月就明白了。 梨花村很穷,时间往前倒三十年,是六七十年代,那个年代大多数人家连吃饱都做不到,读书一个学期就得两三块钱的学费,这还没算上出村到十里地外的村委上学的要吃的伙食。因此在梨花村这样落后的村庄里,能在那个年代有高小毕业的学历,已经能傲视群雄了,更别说村支书还有一个大队长的爹,没解放之前是村长的爸爸了。 这么一想,他这么傻白甜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了,毕竟但凡他不傻白甜一点,昨晚上也不会被白文华一顿酒就忽悠得把白文华当成大哥,也不会今天白文华说一句话,他就发动全村之力来找人了。 白文华没搭理村支书的话,他一个用力,木板便被掀了开来,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洞有一人来高,底下铺了一层厚厚的树叶。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村支书的傻白话语也说不出来了。那一层厚厚的树叶,一看就不是以前的陷阱。 他也不是真正的傻子,他看向三爷爷,三爷爷脸上常年带着的笑容已经落了下去,他一句话都没说。 罗正军跳进洞里,洞的一边有一扇带锁的木门,罗正军用力一扯,将本就不牢固的木门扯了下来,他一弯腰,就钻了进去,在他之后,好几个村民也跟着跳了下去。 三分钟后,其中一个村民从里面出来,怒声吼:“把罗老三跟那个小畜生绑了,小芳在下面,大年前消失的小军,跟正昌的媳妇也在下面。” 这一句话,无异于晴天惊雷,在岸上的人把三爷爷跟罗安平围了起来。 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姓罗,往上数五代,大家都是一个祖宗。平时走到外面去,就是有仇人的两家都会维护对方,三爷爷辈分大,有本事,全村的人都希望再过两年,靠跟他们种梨树,一起发家致富。 但这并不代表着三爷爷在村里就可以为所欲为。尤其是丢孩子丢媳妇儿几家人的近亲。 一想起他们这些年丢孩子丢媳妇的惨状,怒气就从心底起,有些脚步快的,赶忙往村里跑,他们要把这件事情,告知留守在村里的人。 在他们撒丫子跑开的时候,刚刚下地洞去查看的几个青年已经跳上来了,他们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一拳头把三爷爷打倒在地,罗安平也没有被落下,三爷爷护着罗安平,为他顶下大半的殴打。 林舒月看着也她们,跳下了坑里,她一边走,一边把身上的用来当防晒外套的衬衫脱下。 走过两米左右长的甬道,她便到了一个空旷的地界,林舒月打开手机电筒,往四周照了照,很快便看到了蜷缩在一个小隔间内的三个人。 除了今天早上刚刚被掳来的小芳还全身都有衣服外,另外的一个女人,一个男孩身上都不着寸缕。 她们很瘦,破包骨头,两人的脖子上有一根长长的锁链,墙角的位置,有一根顶到墙顶的木桩,锁链就绑在上面。 有亮光照来,两人更加害怕了,靠墙靠得更紧了。她的靠近让两个人呜咽出声,林舒月开口说话,她不会说本地方言,她用最标准的普通话,缓缓说话,同时轻手轻脚地朝着她们走过去:“不要怕,不要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听到是女人的声音,两人不动了,林舒月靠近女人,先用衬衣裹住她的身体,再打开手电筒看她脖子上的链条,这是用铁丝扭紧栓死的,她出来的时候没背包,手里没有工具,她系统背包里倒是有,但显然此刻并不能拿出来用。 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徒手打开链条显然不现实,林舒月看向自己边上的男孩子。他很瘦小,也就十岁左右,察觉到林舒月的目光,他往边上躲了躲。 林舒月将自己身上的短袖脱下来往他的头上套。 林舒月在这一刻,无比的庆幸梨花村这边早晚天气凉,昨晚上曾小艺跟白萍萍一直抢被子,她只能在内衣外面穿了一件无袖小背心御寒,今天早上懒得换,直接套了一件短袖,下楼时又随手穿了一件衬衣。 两个人没说话,小芳也不敢说,她们四人,就这么沉默了下来,在眼睛适应了黑暗以后,她便四处看,这个隔间很小,在外间的西北角,有一个木门,木门已经被打开了,林舒月走过去看,这是一个一米六左右高度的甬道。 林舒月往里面走了几步后,听到了有人下来的脚步声,她转身回到小隔间,她刚刚下来,两道手电光就照了进来。 林舒月站在又往后躲的两人面前,遮挡住来人大半的目光。 “我们是警察,你们不要怕。” 警察的话音刚落,一个男人便越众而出,跑到林舒月的身后:“小兰,小兰,你是不是小兰。” 林舒月认识他,他就是刚才在水塘边,跟小芳妈妈一起痛哭的男人。 他的动作吓到了叫做小兰的女人,她一个劲儿的往林舒月的身后躲,林舒月的衣服被她攥得紧紧地,同时她也哭了出来。 林舒月握住她瘦得像鸡爪一般的手,呵斥道:“你吓到她了。男人先出去。” 警察在林舒月的话音落下后,也跟着道:“你们先出去,留下两个人就行了。” 十分钟后,小芳被她妈妈先抱了出去。警察让人找来了钳子等工具,将锁了他们好久好久的锁链给剪开了,获得了自由,他们却并不怎么高兴,长年累月被关在地下的两人,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木讷。 男孩小军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小兰哭了几声,在她丈夫被同村人强行拉了出去后,她止了哭声。林舒月的衣服还穿在她们的身上,村里的女人们赶来了,她们从距离梨园最近的一家人里拿来了毛毯,毛毯裹在一大一小的身上,两人一直瑟缩的肩膀终于在此刻放松了一些。 从镇上赶来的警察有两个,一个年轻一些的护送林舒月他们出去,另外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则留在地窖中继续勘察。从他们了解到的信息里,被罗安平爷孙锁在地底下的人,绝对不止这三个。 隔了许多年,重见天日,小军在看到他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熟悉的脸庞时,哭了出来,哭声越来越大,最终嚎啕大哭,小军父母看着已经十二岁,却瘦小成这样的儿子,哭得气都喘不上来。 小兰的目光则落在了她丈夫罗正昌的脸上,他眼眶红肿,站在距离小兰一米远的地方,想靠近,却不敢走过来,他怕小兰躲着他。 “正昌啊。”小兰喃喃叫了一声,罗正昌快步走过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把她抱进怀里。 两家人的情景,让一些眼窝子浅的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林舒月的目光落浑身上下都带着伤,被警察们铐起来的罗安平爷孙的身上。 罗安平忽然大声叫嚷了起来:“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我爷爷做的。” 82 第082章(二合一) 魂断梨园…… 第八十二章 林舒月看着他那明晃晃的百分之八十的善恶值, 都快气笑了。他再看三爷爷,却见三爷爷原本百分之二十五的善恶值,在听了罗安平的话后, 善恶值直接飙升,到了现在,已经到了百分之八十五。 林舒月哼笑一声。刚刚在底下时, 她就一直在想, 怎么罗安平的罪恶值高达百分之八十,这老畜生的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呢。这根本就不不对劲。在进去地下之前,林舒月只以为底下是个北方冬天藏蔬菜时的那种地窖,但在仔细观察后,她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 那一室一厅两个格局的地下室,地面平整没有一个坑,墙面也被用水抿过,平整得很,还有那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的地道, 这没有个三五年的功夫能挖出来? 林舒月有个大胆的猜测,恐怕罗安平的变态,都是跟罗老三学的吧?或者说,他是罗老三从小,一点一点培养起来的“接班人”! 押着罗安平的人一耳光就抽到了罗安平的脸上, 罗安平的头被抽得偏向了一边:“他是老畜生,你就是小畜生!” 梨花村的民风一向不错,村里人也不是个个都是好人, 但大奸大恶者绝对没有过。一想到这几年村里的孩子女人失踪了那么多,他们就愤怒。 原本以为是掉到水塘,从地下河里冲走了, 但没成想是被这两个畜生囚禁了。这谁受得了,谁遭得住? 有一人打了罗安平,剩下的人也忍不住了,尤其是得了消息赶过来的,曾经丢了孩子的人家跑了过来,他们不敢下地下室去,所以就一直在门口等着,可是等啊等啊,等到最后一个在下面勘察的女人都上来了,他们依旧还没等到自家的孩子。 这下,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呆坐半晌,抓起一块石头,跑过去一石头砸在罗老三的头上。 “罗老三,你还是不是个人,我跟老五一直尊你做三哥,但凡你想要做的事情,只要你开口,我们就没有不帮你的。从前你刚刚被找回来的时候,你什么都没有,不还是我跟老五一点点支持你的吗?你怎么就那么不是人?二香是你的侄女啊。” 罗老三没躲,头破了,鲜血奔涌而出,透过血色,他的目光巡视一周,而后落在白文华跟林舒月他们的身上。 “我之前就觉得你们一家子是祸害,没想到还真的是。”罗老三此刻已经不负之前的慈祥面貌,他阴沉着目光,看向人的眼神如毒蛇一般的幽冷。 林舒月没搭理他,因为她忽然想起,她昨天下午在罗老三家时,曾经用善恶雷达扫描过,善恶雷达当时并没有显示罗老三的善恶值有这么高!但到了今天早上再扫描,罗老三的善恶值忽然就高了。 林舒月的眉头皱起来,呼叫善恶分辨系统:【统子,罗老三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昨天善恶值还正常,到了今天早上,他的善恶值就变高了,罗安平一句话,他的善恶值怎么就飙升到了这么高?】 善恶分辨系统很快给出林舒月答复:【在有些人看来,他自己所做的事情,并不是犯罪,他们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没有罪,这种想法,会在一定程度程度上,影响到系统的判断。只有在他实施犯罪时才能检测到他的罪恶值。】 【这是事实犯罪,在他的心里,他依旧不认为自己在犯罪。但是,如果当他心里的恶念腾升时,他的善恶值将会被系统锁定,并且解锁真实善恶值。】 善恶分辨系统的回复,让林舒月恍然大悟,但随即觉得罗老三就更加可恨了,到了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觉得自己依旧无罪呢。 被罗老三无视的女人怒气更胜,冲过去又给了他两个大耳光,他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脸上的鲜血又糊了一脸:“罗老三,我问你话,我跟老五,这满村的人,怎么就得罪你了?” 罗老三的目光终于落到了自己这个堂弟媳妇身上,他又看了一群围着他的人,以及看着他被砸破脑袋却没有丝毫作为的警察。 他冷笑了一声:“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好人?老五媳妇,你总说你对我们一家好,那我问你,当初我媳妇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因为当初你给你婆婆给她接生的时候用了剪刀,要是不用剪刀,她就不会得那劳什子的感染,她就不会死。” 罗老五媳妇闻言都震惊了,她看着罗老三,仿佛第一天认识罗老三这个:“你有毛病吧,你怎么会这么想,当初你媳妇怀孕,你三天去割一点肉,五天去杀一只鸡的给她吃,她自己又不长肉,重量全都长到孩子身上去了。你儿子还不足月就出生了,因为孩子太大,她生不下来,在肚子里再憋憋,大人孩子都会死。不剪怎么办?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罗老五媳妇跟罗老三媳妇是同村的,都嫁到一个村子以后当了堂妯娌,两人的关系更加的好,因为两人的关系好,两家来往就格外的密切。当初两人怀孕前后脚怀孕,罗老三媳妇吃得太多,整个村子,包括罗老三媳妇的娘家人都劝过他,可罗老三怎么私底下跟他媳妇说的? 他说,村子里这些人,都是看她吃得好,嫉妒她,让她别听他们的。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媳妇不听劝,他自己恶意揣测别人,怎么到现在,罗老□□倒是怪上他们了?合着在罗老三的心里,都是别人的错,他一点错都没有了? 这时候,两个八十来岁的老人,在儿孙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进梨园,围着罗老三爷孙俩的村民见到他们,有叫祖爷爷的,也有叫爷爷的,辈分从他们的称呼中便可窥见一二。 林舒月皱了皱眉,问罗正军:“姐夫,这警察怎么还不把他们抓走?” 罗正军说道:“我们这边的习俗,一般情况下,在遇到这种残害同村的事情时,要族里的人先问过,警察才能带走,不然哪怕是警察,也出不了村子的。” 林舒月看着越来越多的赶过来的人,朝着娄凤琴她们招招手,娄凤琴不敢看遍体鳞伤的小兰跟小军,伸手紧紧地握着林舒月的手。 罗老三也看到了这些来的人,罪行被揭发后的他,看谁的眼神都格外淡漠。 两位老人被扶到罗老三的正对面。他们的年级已经很大了,但身体显然还很硬朗,八十岁的人了,好耳朵不聋眼不花,站稳后,喘了两口气,其中一个便眯着眼看罗老三:“老三,你做的事情,我听说了。现在你就在这里说一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老三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搞笑极了,但凡做点什么事情,就都得有个原因,有个理由,不给他们理由,这一辈子,他们好像都死不瞑目。 罗老三一向觉得自己是好人,他死死地盯着两个老人:“你们要理由是吧?那我就给你们理由。我爸当初是因为什么离开的这个村子?是因为什么?” 罗老三脸色涨红,眼神外凸,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映衬着他脸上干涸了的血迹,显得格外可怖。罗老三永远也忘不掉他爸爸死的那天晚上,回光返照一样的拉着他的手,跟他说村里对不起他,跟他说他在外面因为逃命死掉的妈妈跟哥哥。 罗老三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他一直都认为,他手里沾的这些血,没有一滴是无辜的,都是因为她们的祖祖辈辈见死不救,他的一家,才会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他一个。他理直气壮,他问心无愧。 问他话的那个老人闻言,掀起眼皮,慢悠悠地说:“那时候全村都穷,他受不了这个穷,他说要出去外面讨生活,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他就带了一个你回来。那时候他受了很重的伤。是村里的人,东家一把米,西家一把面,今天你在这家住两天,明天你在那家住两天的,把你拉扯着长大的。” “哪怕到了后来,村长从外面知道你爸爸在外面讨生活的那些年,是在做土匪,村里人也没有说过你半句不好。你问问满村子的人,比你大的,比你小的,跟现在的这些年轻辈,谁知道你是土匪的后代?” 系统自动加载了语言翻译器,罗老三他们现在说的话,落到林舒月的耳朵里,就跟普通话一样好懂。林舒月听了他们的话,愣了愣,她没想到居然会扯出这样一桩成年旧事出来。 她上一辈子是千禧年后生的人,这一世,她出生在80年代。土匪与她而言,是个很陌生的词。 可梨花村的人却对土匪必并不陌生。梨花村位于湘西,山大树多从林密,光他们这一个县城,土匪窝就有两个,每一个土匪窝都不是好人,往上数三代,梨花村谁家没有死在土匪手上的?谁不痛恨土匪? 这下,大家看罗老三的眼神就更加恨了。尤其之前跟他关系好的那几家人,他们咬着牙,捏着拳头,恨不得上前来,直接将他杀死在原地。 老人继续说:“当时很多人不同意留下你,是村长一家,力排众议把你保下来的,用为他觉得你爸爸上山当土匪是逼不得已,老百姓不被逼狠了,做不到这一步。你虽然是土匪的后代,但你更是村里的人。罗老三,你自己想一想,你从小到大,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谁打过你一下,骂过你一句没有?连最痛恨的土匪的向军,在看到你的鞋子坏了以后,连夜让你向军婶儿做了一双鞋子。” 罗老三他爸是土匪的事情,是在他要死之前才说出来的。那时候村里接连召开了三天的会,讨论的都是罗老三的归属。那时候家家户户孩子都多,家家户户的粮食都不够吃,可那些年里,他们也没有让罗老三冻死、饿死! 整个梨花村的人,对不起谁都对得起罗老三! 另外一个老人把拐杖戳在地上:“九哥,你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 老头说完后,眯着眼睛看向罗老三,看他一言不发,他嗤笑道:“怎么,你现在是觉得村里亏待你爸爸了吗?你爸爸是什么人物?值得我们去亏待?那时候家家户户吃不饱,土匪三天两头来抢粮,GMD三天两头来征粮,谁家没有个饿死的人?像你爸爸一样出去讨生活最后没回来也没留下后代的多了去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怨人?” “我告诉你,罗老三,村里对不起的人多了,但对你罗老三,就算是辩到天上,辩到阎罗殿,村里人也对你问心无愧。以前还觉得你是个好人,村长去世之前还跟我们说活,你不愧是我们罗家的种,就是纯善。” “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果然土匪的后代就是土匪,没有一点人性。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白眼狼,当初我们就应该把你丢进水塘里。” 老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原本闹哄哄的村民们安静了下来。 老人身边的九哥也跪了下来,他朝四周的人村民磕头:“你们都是小辈,按照习俗来说,长辈是不能给小辈磕头的。但今天,作为梨花村的罪人,我跟九哥,得替老一辈给你们磕一个。当年,要不是我们心软,觉得他一个小孩子,养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怎么也不会变坏,也不会出今天的事情。” “九爷爷,你这是做什么,你给小辈们磕头做什么,这不是折我们的寿吗?你赶紧起来。这件事情又怎么会怪得到你们?谁知道他会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村支书越众而出,将两位老人扶了起来。 几位上了年纪的男人也走了出来,他们没有说话,可站出来了,就代表了他们的意思,两位老人老泪纵横。 罗老五媳妇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我女儿失踪的时候才十二岁,罗老三,你不是个人,你不是个人啊!你觉得村里亏待了你,你找村里人去啊,你找我们二香做什么,二香那么尊敬你,哪次见你,不乖乖叫你三叔啊!” 罗二香是罗老五媳妇的老来女,快四十了才怀上,从小就长得漂漂亮亮的,满村子的人,谁看了不说乖巧可爱?前年,二香说出去割猪草就在也没回来,他们全村都去找,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村里人都说她是被地下暗河冲走了,可她就是不甘心,她找了这么多年啊,这个梨园她来过那么多次啊。 秋天她帮着来摘果,春天她帮着来打花、除草、施肥,那时候她的女儿就在地底下,她会不会听到她在地上说话,她该多害怕,多绝望啊。 “你既然这么恨村里人,你年轻的时候他们都老了啊,你去啊,你去弄死他们啊,冤有头债有主,你怎么不敢去找他们?你把怒火撒到小孩子的身上做什么,你个软蛋,你个怂货,你怎么那么没种?报应,报应,你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说到最后面,罗老五媳妇又哭又笑。 听到断子绝孙这几个字,事已至此,警察都来了,罗老三辩无可辩,但他不能让他爸爸没了根,他爸爸的香火,不能在他这里断!罗老三看了一眼已经把脖子缩到衣领里的罗安平,闭了闭眼,道:“整件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孙子不知情,你们放了他。” 四周安静极了,除了几只狗时不时地嘶吼几声,没有一个人再说话。他们都知道,罗安平这个人,不能够再留在村里了,九祖爷爷那一辈犯过的错,他们不可能再犯一次!更何况罗安平已经十四岁了! 此时,已经缓过来的小兰开口了,在说话前,她特地看了一眼林舒月,这个在众人把她们就下来之前,给了她们一件衣裳,遮住了她们仅有的尊严的人,将到嘴边的方言,说成普通话:“别放过那个小畜生,二香是被他弄死的。” 普通话大家都听得懂,小兰的话,让大家把目光落在了罗安平的身上,罗安平习惯性的缩了缩脖子,瘦弱的脸上,下意识地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来。要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必定会被他这幅神情所骗,可被他们折磨了将近两年的小兰跟小军,脸上却没有半点波澜。 那个畜生,在折磨他们的时候,在她们喊疼的时候,他就会露出这份表情来,然后跟她们说对不起,然后让她们忍一忍。 他们反抗,罗老三就会走过来,罗老三的手段比起罗安平,只狠不坏。爷孙两个,每一个都是恶魔,都是恶鬼!他们都该去死! 她被罗正昌握着手,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罗老三爷孙:“二香是被他一刀一刀,割完身上的肉死掉的。她死的时候,罗安平这小畜生还在笑,罗老三那老畜生跟他说,让他把那些肉都煮了,喂给狗吃。” 罗老五媳妇啊的一声喊了出来,有些人捂住了嘴巴,有些人别过了眼睛,就连两个见多识广的警察,都闭上眼睛,不敢再细听。 “他们这两年,没有再作案,是因为大家把孩子看得太紧了,他们害怕事情败露” “就在昨天晚上,这两个畜生来到这里,小畜生说,村里来了好几个特别漂亮的女人,他想要一个来玩。老畜生让他再等等,说新来村子里的这些人不是善茬儿,再等几天,等他找到机会,他就弄过来。” “小畜生很不乐意,老畜生跟他说‘你不是很想跟小芳玩吗,明天你去把小芳带来,你听点话’。小畜生高兴了,他又跟老畜生说这个地下室里人太多了,要住不下了,老畜生让他这两天就把我跟小军处理掉。”小兰的声音,变得恐惧艰涩起来。 她跟小军是差不多时间被掳来的,她进来的时候,二香还在,那时候的二香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了,二香一直拉着她的手,一遍一遍的告诉她,她疼,她难受。 二香就是在她的面前,被一刀一刀片了肉的。小兰被吓破了胆,她一点也不敢反驳,没有人知道她在地底下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她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全是旧伤好了又添上新的伤疤。这两天,她跟小军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了。 他们两个偷偷藏起来了一根木棍,被她削得很尖了,小军说,到时候让他先捅死他,他人小,没有力气,怕死不了。 “这两个畜生不敢对男人下手,甚至连男人他们都不敢动手,小军被他们抓下来,纯粹是因为他倒霉,来找小畜生的时候,看到了他们两会个的秘密。” “在老畜生家的地底下,有一个石灰池子,这些年死在他们手上的人,骨头全都在那里。”小兰看了一眼被抱着的小军,痛苦的闭上眼睛,她丈夫罗正昌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背。 随着小兰的揭露,一有人又下坑去查看,他们顺着长长的地道走,看到了那个被水泥砖砌起来的两米左右的石灰池,里面的骨头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 可他们村子里,他们从罗老三家那边上了到地面,地道在那边的入口,是罗安平的床下,他们佐证了小兰话里的真实性,有人要过去打人罗老三爷孙,但这一次,他们被警察拦下来了、 年长些的那个警察说:“不能再打了,再打他们就要被打死了。” 众人朝着罗老三看去,他已经在迷瞪眼了,罗老五媳妇那一石头,砸得有点狠。 众人也怕真的打死人,没有再动。外面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一个多小时了,县里刑侦队的警察们终于来了。他们来了两辆车,其中一辆是是三个法医。在得知石灰池的位置后,他们拿起专业装备便过去忙活,刑侦队的人则拿着笔记本,对群众们进行走访。 发现这件事情不对劲的林舒月白文华则被重点问话。 林舒月坐在车里,做了这个特殊的笔录。等她做完笔录出来,法医一袋子一袋子的从罗老三家的房子里往外面运尸骨。 一百斤一袋的尿素袋子,足足往外面运了十袋子。 明明风和日丽的天,可在场的众人,无不觉得浑身寒冷,尤其是娄凤琴,拉着林舒星林舒月的手都在颤抖。她的脑海中控制不住的想刚刚小兰说的那些话,她太害怕了,她无法想象,她的这几个女儿被这两个恶魔掳走,会遭受些什么,她越想越害怕,到后面,浑身都在颤抖,在这一刻,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带着两个女儿回鹏城。 这哪里是民风淳朴的小山村,这里,是吃人的魔窟! 车子把两个畜生连着白骨拉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却没有任何人去讨论去闲话,大家有志一同的回家拿了经幡、纸钱到梨园去祭拜。罗老三养的那几只狗被打死了,地下室上面的那几棵梨树被砍掉了,那些被罗老三爷孙害死的人的家人坐在地上,随着烧纸的烟雾升起的,还有他们悲痛欲绝的声音。 林舒月穿着工装背心回去罗正军家的阁楼,打开行李要穿衣服时,她看到了一张报纸。一张来自未来的报纸。 报纸的配图是林舒星那熟悉的面孔,林舒月的手在颤抖,她几乎拿不动这一张轻飘飘的报纸。 几个方块大字映入眼帘《妙龄女青年随丈夫回婆家,却魂断梨园》。 83 第083章(二合一) 峰回路转…… 第八十三章 林舒月觉得这个标题的字都在恍惚, 她稳了稳心神,才敢去看。 报纸上报道的时间,是2006年的6月份,爱情长跑了4年的林舒星跟罗正军终于结婚, 在婚后, 两人一起回家看罗正军的父母。 此刻的罗安平已经十六岁了, 在全村已经种上了梨树开始致富之路的梨花村,家家户户都开始注重家庭质量,于是两年的时间里, 罗安平高了也壮了。 因为罗老三从小的教育, 他对虐待人、动物有着极高的兴趣。因为他家买了电视,于是他的审美也发生了变化,他开始留意起身边的女性。然而谁都不能让他满意, 哪怕是县城里的姑娘也一样。他想要的是现代都市剧里那种漂亮又时尚的女人。 但罗安平也有自知之明,大城市里的姑娘,不会出现在他们那个穷乡僻壤的村子。罗安平想得最多的,就是多攒两年钱,找人贩子买一个从大城市拐来的小姑娘。 但林舒星的意外出现,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林舒星实在是漂亮,哪怕年纪大一些,罗安平也无所谓,毕竟他想的就是占有林舒星一阵子,没想过要跟她长相厮守。等她生下了他的孩子,她也就没有看了活着的价值了。 于是他做了个严密的计划,在罗老三的帮助下,爷孙俩蹲了两天晚上, 终于等到了林舒星晚上出门上厕所,他们敲晕了林舒星,把她扛着从小芳家边上的小路上了后山,又从后山进了梨园。 罗正军迷迷糊糊知道妻子出去上厕所,他一边睡一边等她回来,可怎么等也等不到,眼看着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出去寻找,除了掉落在厕所门口的手电筒外,家里家外都不见林舒星的身影。 罗父罗母一家一家的拍门,发动了全村的人去找,村里村外,山上山下,从半夜找到次日,林舒星的半点踪迹都见不到,她就这么这么凭空消失了。找了两天,他们在村外的大河边,看到了重下去的林舒星当天穿的衣服。罗正军不敢相信这件事情。 来帮着找人的警察都结案了,罗正军依旧不放弃,他没有白天没有黑夜的,走遍了村子的每一寸土地,也找遍了村子附近的每一座大山,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时候罗正军离正确目的地只有一点点的距离了,却被罗老三三番五次的打断,有时候夫妻俩离得很近很近,可却谁也见不到谁。 次数多了,他也产生了疑心,于是他开始查探起了梨园,而此时,距离林舒星被掳走,已经过去了一周。 就在罗正军暗访梨园的这一晚上,林舒星趁着罗安平来找她之时,用绑着她的铁链把他勒死了。她废了很大很大的功夫,手都破了皮见了肉,牙也被咬得鲜血直流狗,才终于挣脱了铁链,跑了出去。 那时候的她已经格外虚弱了,她强撑着一口气,终于跑出了梨园。可她的运气不太好,她跑的方向,跟罗正军所在的方向是相反的,两人明明就离得那么近,一个在寻找一个在逃亡,可就是遇不到。就在她要跑到村子里时,她被从后面追上来的罗老三一斧头打死了。 林舒星就这么死在了去找罗正军的路上。六月份正好是田里水稻灌浆的关键时期,此刻的农田里万万不能缺水,正在往梨园里搬尸的罗老三被去看田里的水回来的村民堵了个正着。 罗老三被抓了起来,梨园地下室的事情也随之曝光,村里人报了警,在等警察来之前,村里照例审问罗老三这么干的原因。还没等罗老三交代罪行,罗正军就来了,他拿了一把杀猪刀,在众目睽睽之下,捅了罗老三二十多刀。 杀了人的罗正军没有跑,他被关押在看守所,等到了匆匆从西北戈壁滩赶回来的娄凤琴跟白文华。 在见到娄凤琴的那一天夜里,罗正军自杀自杀在看守所中,追随妻子而去。 娄凤琴先是没了女儿,还没来得及悲伤,就传来了女婿的死讯,她受不了那个打击,直接就病倒了。 林舒月看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她不敢去想那一刻娄凤琴的绝望。 她问善恶分辨系统:【在这篇报道里的自始至终都没有我的出现,那么我呢,我去哪里了?】 回答林舒月的是另外一张报纸,跟之前林舒月收到的报纸不同,这一张报纸,来自过去。时间为她以为她穿越过去的第二天,2004年的5月21日。 报道中,是在岁山市场的步行街里,她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车给撞没了。 【对不起宿主,在那一个平行时空里,我的能量不够,醒不过来,不足以救活你。】善恶分辨系统的电子音中,充满了自责。这是林舒月第一次从它的电子音中听出“人性化”。 要是平时,林舒月一定会对这个事情产生好奇,但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精神去探究那么多了。 她在这一刻,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绑定的明明是“善恶分辨系统”,却要做任务续命了,因为她原本,就应该是要死去的人。 林舒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前不久,她才在感慨阿琴跟王贵全一家麻绳专挑细处断,没想到到了现在,这句话兜兜转转用到了她家的身上。 两份报纸在林舒月点面前化作点点星光,林舒月伸手捂着眼睛,也许是太悲伤,这一次,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在这一刻,无比的庆幸她绑定了系统,有了再一次重来的机会,她的家人,也因为她的重来,有了更多的机会。 林舒月不是个不懂得知足,不懂得感恩的人,她真心实意地朝系统道谢:【统子,谢谢你。】 善恶分辨系统随即回复:【不用客气。】 话音落,系统提示音便响了起来:【叮~恭喜宿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限时任务。奖励积分x2000,人民币金额x3000.】 【叮~恭喜宿主完成‘望江别墅案’‘孩子抢夺案’‘夺命送水车’‘互助焚尸案’‘大经轮邪/教案’与‘果园里的罪恶案’。】 【此六案件特殊奖励合并发放:鹏城西江公寓一套。】 【此奖励会在一周内,以正规手续,发放至宿主手中。】 林舒月愣了愣,她以为这一回的系统奖励的东西跟以前一样,会是各种特殊奖励,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一套房子。 西江公寓的房子她知道,就在报社的对面,也是鼎生集团名下的房子,并且就在鼎生大厦的对面,精装修,带最新款全套家具家电,直接领包入住就可以。 【系统还发放现实奖励呢?】林舒月有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 她前些天才想着要找个房子搬出去住呢,刚刚打瞌睡系统就给送上来了枕头。经过大经轮教一事,林舒月已经决定要加强家中的安保。 【是的哦,宿主,请继续努力,系统内随机奖励多多哦。】 林舒月心很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胡思乱想着,从行李箱内拿出一件长袖卫衣穿上,木楼梯有脚步声传来。林舒月转头去看,来的人是林舒星。 林舒月刚刚强行压下去的情绪在这一刻崩溃,她瘪了瘪嘴,眨了眨眼,朝着林舒星张开双手:“阿姐~” 林舒月是林舒星带着长大的,姐妹俩熟悉得不行,但从林舒月十岁过后,她们就很少搂搂抱抱了。林舒星内心惊讶于林舒月今日的脆弱,却还是走过去,伸开双臂像小时候一样,把她抱在怀里。 “都多大的人了,害臊不?”林舒星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带着笑容。 林舒月闻着林舒星熟悉地气息,眼泪慢慢决堤,她抬起头眨眨眼,将眼泪眨回去:“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长命百岁啊。” 林舒星不明所以,但还是像以前一般,熟练地哄着她:“好好好,长命百岁,你也长命百岁,我们都长命百岁。” 林舒月没有颓废太久,两人从阁楼上下来,娄凤琴跟罗父罗母坐在客厅里说话,娄凤琴的脸色不太好,但跟罗母说话时态度还是一样的,并没有因为罗老三爷孙而迁怒他们,不得不说,罗父罗母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见到娄凤琴,林舒月的心中又是一酸,当年阿阳丢失,她就已经丢了半条命,林舒月都不敢想,自己跟林舒星相继去世,对娄凤琴的打击有多大,她握着娄凤琴满是老茧的手,心酸得又难受,又想哭。 可这里有那么多人呢,她不能丢那个脸。 娄凤琴感知到小女儿的情绪,看向大女儿,林舒星朝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娄凤琴便收回目光,拍拍她的手。 她的这个小女儿啊,从小就坚强,可眼窝子也浅,共情能力强。这一点从两三岁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娄凤琴至今都还记得她家阿月三岁那年,阿阳还没出生的时候,村里丰收,组织看电影,具体是什么内容娄凤琴已经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是个抗战电影。其中有一幕是主角之一的人牺牲了,谁都没有哭。只有她家阿月哭得稀里哗啦。 娄凤琴哄了很久,最后是阿星拿了自己藏着的红头绳来哄她,她才开心的。 后来林舒月慢慢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爱哭了。只是偶尔,娄凤琴还是能看到她在哭,有时候是看看哭了,有时候是看电影看哭了。 在娄凤琴轻柔地拍拍下,林舒月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白文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另外几家人,小兰跟小军在医院,两人身上的伤是需要治的。 不一会儿有人到罗家来串门,她们说的都是罗家的事情。 “安平那小畜生,我以前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记得他是四岁还是五岁,我就看到他把一只猫打死了。”来串门的人也不是光来讲闲话的,手里纳着千层底的手动作不停。 “你个马后炮,以前你咋不说咧,现在来又来说,都过去多少年了?”有人看不得她做这个马后炮,站出来反驳。 “咋个不说,我跟我家那口子说了,他说我肯定看错了,四五岁的小孩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别说打死猫了,不被猫吓一跳就是好的了,我一想,觉得有道理。我儿子长到六岁还被猫猫狗狗吓哭呢。”最先开口的人用手上的顶针,将针艰难地从鞋底里顶出来。 “四嫂说得对,正常人,谁会往那方面想。说起来罗老三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看他这么些年好像对村里的人都挺好,但仔细想一想,村里人谁家对他家不好,他家老的老弱的弱,谁家对他们不帮衬着点?当初他要包地种梨,家家户户都没有什么钱,他上门了,哪怕是最穷六癞子不也拿了七/八块钱来借给他吗?” 二十年前不比现在,那时候他们这块儿还没包产到户,还是大集体时代,六癞子从来就是又懒又馋,一年下来,能攒下来个三五块钱都是托年头好的福。七/八块钱也是他攒了两年的钱了,村里别的人家多多少少也拿了,少的有十几二十块,多的有八九十。 “都二十年过去了,还有好几家的钱他还没给呢。他的梨树三年就挂果,五年就赚钱回本了。” 有的人是没有想那么多,包产到户后,只要肯干,努力干,还能外出打工,怎么也饿不死了,几十块钱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那么大了,更何况罗老三爷孙老的老小的小,谁家好意思去要那个钱?不得有人戳脊梁骨? 哪个村子都少不了那么几个显眼包,慷他人之慨的事情比谁都大方。 妇女们的聊天总是天马行空,很快便从这个话题跳转到了别的话题里,林舒月则抓着手机,跟杭嘉白聊天。 杭嘉白告诉林舒月,今天早上,泰西达的开庭日子到了,莞城首都方面同时对总公司、分公司进行审讯。 首都那边,泰西达的执行董事长被判对他们厂子中使用三聚氰胺来增加奶粉中的蛋白质含量一事供认不讳,他被判二十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在他之下,从总经理到下面收奶的执行经理,全都被判了不大不小的牢狱。 莞城这边的分公司的涉案人员就更加多了。总经理、采购经理同样被判了二十年,其余的参与人员是三到十年不等有期徒刑。 除此之外,还有倒卖国家储备粮的那批人,从看粮仓的到广粤省的仓储局的局长,全都被一撸到底不说,还要坐牢。 对于这个判法,林舒月在不服气也没有多说话,她只庆幸这个时代,三聚氰胺还没有大量投入市场,受到危害的孩子还没有后世的那么多。毒米粉的投入也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并且那些喝了毒奶粉、毒米粉的人家,也可以对犯罪者提出民事赔偿,对于他们多少是个补偿。 林舒月觉得心里堵得慌,急需一个倾诉的出口,杭嘉白正好在,于是她就跟杭嘉白说了罗老三爷孙的事情,信息刚刚发过去,杭嘉白的电话就过来了,聊完这件事情后,两人之间都有点沉默,但杭嘉白一直不愿意挂电话。 林舒月不是个傻子,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她看过别人谈恋爱,好几天不间断的跟一个男性聊天是什么意思,她清楚。平心而论,她对杭嘉白是有好感的。 一个长相俊朗帅气的刑警小哥哥,身材那么好,谁看了谁不迷糊呢?但要说在一起,林舒月觉得太快了。 林舒月从林舒星罗正军以及娄凤琴跟白文华的感情中得到了一些启发,那就是好饭不怕晚,得需要慢慢接触,感情才会越来越好,越来越醇厚。 林舒月这么一想,整个人就坦然了,跟杭嘉白聊起天来话也多了。 这一个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小时,这对于林舒月来说,简直就是破纪录,要知道两辈子加起来,除了她的家人,还从来没有谁有这个和她通话半个小时不挂断的殊荣。当然了,开黑的时候不算。 林舒月打电话的时候是在水塘边说的,等她回去,全家上到娄凤琴白文华,下到白萍萍林舒阳,都对她投以瞩目礼。 林舒星装作不经意间的问:“阿月,和谁打电话呢,打了这么久?” 林舒月面不改色心不跳:“跟同事打呢,谈的是曾经我跟过的一个案子,今天判决下来了,我们都不太满意,在聊这件事呢。” 事实上黄伟强跟李伟生确实在企鹅上跟她说这件事情了,他们特地拉了一个小群,里面就他们仨加上一个李明芳。只不过他们的消息是两秒钟前,林舒月才看到的。 对于林舒月的这句话,全家上下是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毕竟要真是同事,林舒月打电话会一直笑着?肯定有猫腻。但不着急,时间长了,兔子尾巴总会露出来,真要谈恋爱了,她还能装多久? 她们不再问,林舒月也不再解释什么。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有的时候,解释就是掩饰。 要做晚饭时,村支书来了,好说歹说非要请林舒月一家过去吃饭,盛情难却,极限拉扯了半个小时后,一家人都过去了。村支书家特地杀了一只大公鸡,已经炖了很久了,还没到他家,香味就出来了。 他家比罗正军家要大很多,房子除了罗正军家那样的屋子以外,还盖了一排平房,平房有一个外开的窗口,他们家在这里开了个小商店,针头线脑柴米油盐,甚至连常用的药品他家都有。他家的院子里也种了很多菊花,傍晚的凉风吹来,菊花的淡淡香味也被送入了人的呼吸之间。 孙支书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梨花村的大队长早早的就已经去世,村支书的母亲跟着她生活,她领着儿媳妇在灶房间忙活,见到林舒月她们来,赶忙走出来热情地迎客。 村支书家也有两个孩子,因为地出大山,出去一趟上学放学并不容易,于是从上小学开始,学生便需要住校,纵然是村里的首富村支书家也不例外。 他家人口少,总共也就三个人,但三人都给的热情,一顿饭吃下来,全是他们三人劝林舒月他们吃饭吃菜喝酒的声音。 酒足饭饱,大家又说起了罗安平这个人,娄凤琴皱着眉头说:“便宜这个小子了,他还不到十八岁,还没有成年,判不了死刑,他最多也就在少管所里待几年,等从少管所里出来,他还能继续祸害人。” 娄凤琴的话,让整个饭桌的气氛都安静了下来,罗安平那小畜生不能判死刑,这对她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坏消息。 倒是村支书放下了手上的酒杯,笑着说:“这个成年,看的是真实年龄,还是户口本上的年龄?” “户口本上的,一切以户口本上的为准。”白文华说道。 村支书一拍大腿:“那行了,罗安平死定了。他三岁那年村里分山林地,按照规定,不满七岁的孩子不分。罗老三为了多占一人的份额,就在村里开了证明,去派出所改了年龄,改大了四岁,我记得罗安平是过年前后出生的,算算时间,他现在已经满十八了。” 在电脑还没有普及的九零年代,户籍没有全国联网,有时候只要塞一点礼,想要改名字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饭桌上的气氛又热烈了起来。 84 第084章(二更) 庆功宴 第八十四章 林舒月一家子按照原本的计划, 在梨花村呆了三天,临走时,罗父罗母将林舒月一家送到大门口,此刻的罗老三家已经不复当初的整洁模样, 因为从他家地底下运出来的尸骨太多, 跟梨花村本村内丢失的人数对不上, 于是警察们走访了周边梨花村周边的各个村庄,从失踪人口的家属身上提取了DNA,最后证实那些尸骨都是罗老三从各个村子里掳来的人。 这些人中, 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四十年前, 他还没结婚时。 整个梨花村的人知道这件事情时,无不头皮发麻,尤其是罗老五媳妇等经常去她家找他媳妇说话干活的人, 她们一想到当初他们天天就在死人堆上面,就觉得浑身冒冷汗。 有好几个胆子比较小的,还做了好几晚上的噩梦。 而邻村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他们连夜到罗老三家来,把罗老三家打砸了一通。村支书为了跟他们交涉,这两天跑得腿都细了,他还爱拉着白文华一起去,白文华真的是不耐烦处理村民间的那些东西,现在要走,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跟村支书的友谊算是存下来了,他要走,村支书送了家里的腊肉腊鸭腊鱼以及许多村里的干菜蘑菇。要不是罗父罗母也送得多,他们直接就被比下去了。 罗母拉着娄凤琴的手依依不舍,罗大嫂跟林舒星手挽手, 林舒月坐在驾驶座上,听着两人依依惜别:“阿星啊,等我们收了稻谷就去鹏城打工,到时候你帮我们找找工作啊。要是钱赚得多,我们明年也出去。” 林舒星打下包票:“行,没问题的,大嫂你到时候提前给我打电话就行。” 罗大嫂对鹏城的工作生活十分好奇,加上罗父罗母年纪越来越大,以后能干活的少,两个孩子也上小学了,她们村委的小学是住校制度的,生活等各个方面都不太好,罗大嫂也想拼一拼,不说像林舒星跟罗正军一样在鹏城买房子,她也想在她们的镇上、县城买。她想走出大山,而罗大哥是个妻管严,罗大嫂说什么就是什么。 妯娌两个说了很多,在林舒星临上车前,她想了又想,道:“等一下要是老三给你们打电话,让你们去吃饭,老三媳妇不会说话,你不要搭理她。” 罗正军的弟弟罗正祥现在在县城居住,他的妻子王晓春不是什么好相处的,酸过得比她好的,瞧不起比不过她的。 罗正军跟罗正祥的关系不好,两人一年到头也不会打一次电话,对此,林舒星道:“我家阿月的假期要结束了,要上班了,我们不在县城待了,到时候直接就走了。” 罗大嫂没说话,退后几步,朝着林舒星他们挥挥手,林舒月把车子从他们面前开走。 等他们的车子没了影,罗家一家人才往回走,罗母跟罗大嫂道:“小军跟阿星都是好孩子,你们多走动,对你们没坏处。” “我知道了,妈。” 婆媳俩跟在罗大哥罗父的身后,渐渐地回了村。路边原本硕果累累的梨园此刻已经被摘了,来摘梨的,都是这么多年被罗老三爷孙迫害的人的家属。 林舒月终于离开了这个在平行时空中埋葬了林舒星的地方,她也没有放过罗老三爷孙,他们的名字早就被林舒月写进了轮回之境里。他们之前犯过的错,会以更残忍百倍的程度返还到他们的身上。直至他们灵魂灭亡! ··· 一路疾驰,他们在县城吃了一顿饭,都没跟罗正祥有正面的接触,吃了饭,她们就直奔鹏城。 在梨花村过了两天清凉的日子,越往南边开,便越热,还没回到家,白文华就给电器店打了电话,让他们给家里装上空调。娄凤琴反对也没有用了,今年的秋老虎实在是太厉害了。 到家时路过水果摊,林舒月还让林舒阳去搬了一个冰镇西瓜,到家里空调已经安好了,关上门通上电,吹着空调吃着冰西瓜,一大家子都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林舒月在家里狠狠地睡了一天,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去了单位。 李明芳看到她开心得很,林舒月把这几天落下的报纸看了,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中午,林舒月跟李明芳一块去吃饭,几天不见,李伟生跟李明芳都差不多长在一起了。 刚刚坐下来,李伟生把李明芳碗里不爱吃的青椒挑到自己的碗里,再把自己碗里的鸡肉夹到李明芳的碗里,边吃边跟林舒月道:“阿月,周六是我爷爷的七十大寿,我们家请了不少亲朋好友来家里吃饭,你也来吧?” 今天已经周四了,也就是后天了,林舒月也没啥事儿,就同意了,等李伟生去刷饭盒时,林舒月则问李明芳:“阿芳,等去的时候你叫我?” 李明芳比了个OK的手势:“阿生已经见过我的父母了,我的父母对阿生比较满意,我也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去看看阿生的家庭。” 李伟生家是做生意的,具体哪方面林舒月没有问过。 “行,买猪看圈,可不能让诡计多端的男人骗了。”林舒月的话音刚落,两人就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周翔,那个专门骗有房小女孩的猥琐男。 “走了走了,去午休去,这外面的天实在是太热了,实在是一步都不想动。”两人压根不管还在勤勤恳恳刷饭盒的李伟生,结伴回办公室,拿了个枕头,趴在办公桌上,很快秒睡。 中午的午觉睡得很好,一觉睡醒,王明政要出门,他把林舒月也叫上了:“今天带你到总公司开个会。” 林舒月啊了一声:“主编,带我去不合适吧?” 王明政这话说得,让林舒月一秒梦回当初赵兵让她去参加商务晚会的时候,要不是信任王明政的人品,她都要打开善恶雷达了。 王明政道:“一看你就没看邮箱,昨天总公司就发函了,公司今天下午有个庆功宴,所有对公司有卓越奉献的人都可以去参加。在宴会上,要是荀总好,还会进行抽奖,奖品什么都有。看个人运气。” 王明政这么一说林舒月就想起了系统给她的那个奖励。本来是不想去的,但事关房子,还是西江公寓的房子,她怎么也得去。毕竟这是系统奖励给她的物品,岂有不要之理? “好的主编,咱们走吧?”林舒月敢肯定,她现在的嘴脸一定很谄媚。 王明政也笑了,带着她在众人面前扬长而去,一个公司里基本没有什么秘密,林舒月要去参加庆功宴的事情早就在办公室传遍了,但没有谁嫉妒的。毕竟相比起其它的公司,鼎生已经很赏罚分明了。 甭管什么身份,只要你对公司有贡献,你就有晋升的渠道,就有丰厚的奖励拿。 林舒月坐上了王明政的奥迪车,他开着车把林舒月开到了鼎生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在酒店的门口,竖着一个写有鼎生庆功宴的牌子,有一排穿着旗袍的小姐姐站在门内迎宾,林舒月两人一进去,在边上的签到册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便可以自行上楼了。 鼎生的庆功宴就摆在二楼的宴会厅,林舒月跟王明政进去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了,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王明政的报社今年成绩格外出色,给公司赚了不少钱,其余分公司的人对王明政的脸色都比以往要和颜悦色三分。 林舒月作为王明政手下新晋的得力干将,其它分公司的人也都是知道的,但知道归知道,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很惊艳。她连妆都没有化,穿的是万年不变的短袖牛仔裤跟长袖衬衣长外套的搭配,但素颜的她,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不止是男人,就连女人,也都很喜欢多看她一眼。 王明政把林舒月带到他认识的女性朋友面前:“阿柳,这是我们报社的报纸小林,林舒月,这是第一次来参加庆功宴,你多照顾照顾她。” 被王明政叫阿柳的女人大概三十出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熨烫得整整齐齐的黑色西装套裙,精致的妆容,举手投足间,尽显利落之色。 “你忙你的去吧,小姑娘放这里你放心,等一会儿宴会开始,我保证完完整整的把她还给你。” “等我有时间请你吃饭。”王明政说完,又跟林舒月介:“小林,这是总公司宣传部的柳月如,你跟着她就行。” “好的主编。”林舒月谢完王明政后,坐到柳月如边上的凳子上:“麻烦柳姐了。” 王明政也没有介绍柳月如的职位,林舒月也不知道咋叫,但是叫姐姐肯定是没错的。 柳月如朝笑着朝她点点头,给她倒了一杯水,就跟她低声交谈了起来,一直到有人来找她聊天了,她才去跟人家讲话。 又过了半个小时,两点半时,荀总跟他的妻子来了。她的妻子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常连衣裙,大波浪的卷发将她的年龄硬生生的拉小了十多岁,她笑容可掬,刚刚进来,便熟练地跟大家打了招呼。 也没人叫她老板娘,反而亲切地叫她骆姐,荀总则在边上含笑看着,偶尔两人会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温情。 坐在林舒月边上的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生小声感慨:“每次看到荀总跟骆姐,我都感觉我又相信爱情了。” 美好的感情,天生就让人向往,柳月如及时在边上敲醒同僚的恋爱脑:“别相信了,像荀总这样的人,千里也就出那么一个。你看看万华的老板,再看看广盛的老板,清醒了没?” 这两人的名字一出,不止是林舒月边上的小姑娘,整个桌子上坐着的女性脑子都清明了,坐在林舒月边上的小姑娘叫做向冰冰,闻言脸色立马变得跟她的名字一样冰冷。 但很快,她的冷面就坚持不住了:“柳姐,广盛集团的老板,真的把他原配老婆的外甥女给拉上床了?” 林舒月的好奇心瞬间就被勾起来了。 柳月如说道:“那还能有假?外甥女孩子都快出生了。” 霎时间,啧啧声四起:“这郭炳昌也太不是个人了,他的广盛集团在二十年前,靠得可是她原配娘家才做到现在这个地步的,结果老丈人一死,他就在外面乱来,前些年,他的花边新闻天天上报纸就算了,现在连人家的外甥女都不放过了。” “那是啊,郭太太真可怜,嫁了个山中狼就算了,亲手养大的外甥女还来了给背刺。她这些年三天两头的就因为打小三小四上报纸,现在小三是她外甥女,你们说她得多难受?” “那万华老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现在玩的是越来越野了,以前据说还只是玩女人,现在都开始玩男人了,还不爱那些长相俊秀的小年轻,喜欢跟一大腹便便的男人,到底图什么?” 林舒月没想到到这里,还能听到当初绝孙药的后续事情,立马也跟着加入了讨论,她的消息不可谓不劲爆,就连柳月如都忍不住被吸引,手里拿着好的水杯已经很久没到了。 但她们的八卦还没听完,庆功宴就开始了,向冰冰加了林舒月的企鹅号,当场就给她拖到了她们的百人八卦群中。 作为公司的老总,荀总先站起来,总结鼎生集团上一个季度所取得的优越成绩,肯定了在座各位的付出,又畅想了下一个季度的美好前景,说了半个小时,才把发言权交给妻子骆倩:“我知道大家都已经对今天抽奖环节已经迫不及待了,但大家先别急,荀总专门请了几个烧海鲜的大厨来给大家做了一顿海鲜大餐,等吃饱喝足,咱们再抽奖结尾,如何?” “好!!!”回应骆倩的是整齐地好字跟震天的响声,骆倩脸上的笑容更大,她优雅地坐下,荀总也不再废话,立马宣布庆功宴开始,但在开始之前,除了荀总跟骆总外的人都自觉地排着队,在最前方的抽奖箱子里拿了一个号码牌。 坐到桌子上,柳月如叮嘱林舒月:“号码牌一定要拿好,别丢了,等一下荀总跟骆姐会摇号,摇到的号码就是中奖了。” 林舒月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谢谢柳姐,我一定拿好。”林舒月反手就把号码牌放进了系统背包里,这可是一套房子呢,她不得好好的保存好? 外面早就在等待消息的服务员们立马送来了大厨精心烧好的海鲜,一瓶瓶的红酒白酒全都摆到了桌子上。 大厨不愧是大厨,做出来的菜就是好吃,每一道菜的每一口都是味蕾的极致享受。吃了几口,便有人端起酒杯到处敬酒,宴会厅里立马变得闹哄哄的,林舒月也喝了一杯红的。 四点半,吃饱了喝足了,抽奖环节开始了。 荀总跟骆玉珠精神抖擞的走到台上去,在万众瞩目之下,将手伸进白色的透明箱子里,骆倩在边上解说。 “这次庆功宴,咱们一共设置了参与奖三等奖二等奖一等奖,参与奖就是在门口摆着的每一个人都有的电饭煲,等一下大家回家的时候直接签字抱走就可以了,三等奖三注,是一台摩托车,二等奖两注,是光棱牌的双开门冰箱,一等奖一注,是西江公寓的一套房子。” 二等奖三等奖的奖品还好说,毕竟在座的人都能买得起,但房子就不一样了,尤其是西江公寓的房子,有人忍不住叫了起来,欢呼声将宴会厅的门都快震飞了。 骆倩等大家平静了情绪才开始说话:“现在咱们公布的是三等奖。” 荀总将摸出来的圆形球体打开,露出里面的白色纸来,立马便有宴会厅的工作人员用摄像头近景拍摄纸条,纸条上的数字清晰地显示在宴会厅后面的大屏幕上。 “恭喜16号,30号,7号号码牌的持有者,你们可以上台来领取奖牌了。”骆倩点到持有号码牌的人立马站了起来,喜气洋洋地往台前去。 现在一台摩托车的价格不便宜呢,就算是自己用不上,转手出去也不会太亏。 “恭喜2号,55号号码牌的持有者,你们的奖品是大冰箱。” 到一等奖了,刚刚还吵吵嚷嚷的宴会厅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在场众人无不屏气等待,毕竟那是房子啊,鹏城市中心的房子啊,谁会嫌弃房子多?就算中奖了不住,租出去,一个月也能收不少租金啊。 荀总终于将号码纸条拆出来了,骆倩拿在手里,展现在摄像头的面前:“恭喜22号的号码牌持有者,你中了一等奖,西江公寓60平的精装修房子一套!” 在大家交头接耳在找谁是22号时,林舒月欢呼出声:“我中奖啦。” 一时间林舒月收到了无数人羡慕嫉妒的目光。 “请中奖者上台来。”骆倩含笑看着林舒月,林舒月拿着22号的牌子上台。 骆倩亲自印有一等奖西江公寓房子一套的奖牌递给林舒月,林舒月照例激动地说着中奖感言,她是真的激动。两辈子了,她终于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房子了。 公司宣传部的人给中奖者拍了照。 拍照完,林舒月直接就被荀总跟骆倩拉走了,半个小时后,赶在房管所下班之前,林舒月拿到了新鲜出炉的房产证,上面写着她的名字的房产证。 在从房管所出来的那一刻,林舒月车都不开,出租车也不打算打了,她要跑着回去,不奔跑实在是无法发泄出她的内心这一刻的激动。 她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小窝了啊啊啊啊啊啊!!!! 85 第085章(一更) 生日宴 第八十五章 林舒月一路跑回家, 汗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却没有浇灭她心里的兴奋。 林舒阳把娄凤琴煮好的鱼端出来,看到林舒月这一头的汗,吓了一跳:“二姐, 你怎么出了这么一身汗?没开车吗?” “太兴奋了, 没开, 我跑着回来的。”林舒月献宝一样的把房产证举起来,双眼亮晶晶地朝娄凤琴他们举起来:“我有房子啦!!” 林舒月的话,无疑是在平静的家里惊起了一层滔天巨浪。他们都知道林舒月的工资高, 还有很多奖励, 就连公安局那边,也会时不时地送来锦旗跟嘉奖,娄凤琴她们都知道林舒月手里有不少存款, 但离买房子应该还差点。 作为一个母亲,娄凤琴难免有诸多猜测,这种猜测并不是她怀疑自己的女儿,她对林舒月的人品是百分百信任的,她是怕林舒月被人骗了,现在外面的骗子多着呢,她下午还听说村里有老人花了一千多块钱买了老年保健品,结果身体没吃好,反倒是食物中毒住院去了。 娄凤琴拿了房产证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西江公寓在哪里啊?” 林舒月拿出相机来,一边回她们,一边进屋,屋子里的空调是打开的,凉意扑面而来,林舒月舒坦得眯了眯眼:“热死了热死了。” 娄凤琴也拿着房产证进来了, 林舒月调出今天请向冰冰帮忙拍的照片给娄凤琴看:“妈,今天我们公司办庆功宴,宴会有抽奖环节,三等奖是摩托车,二等奖是大冰箱,一等奖是房子,我抽中一等奖了。” 林舒月的话又是一颗巨大惊雷,尤其是白文华跟娄凤琴,两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里面有没有陷阱,不怪他们这么想,实在是两人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看见有公司在庆功宴上送房子的。 但林舒月的相机里有照片,照片上的荀恒跟骆倩是经常出现在财经报道中的,白文华跟娄凤琴都熟悉他们。 于是心中疑云散去,喜悦腾生:“快吃饭快吃饭,吃完我们一起去看看咱家阿月的房子。” 白萍萍跟曾小艺欢呼一声,连忙去盛饭。 白萍萍是知道西江公寓的,当初的覃达也曾想要送一套给她,她不愿意要。她住过豪华别墅,小时候也随着白文武钱守云住过路边棚屋,但这辈子,她住过最好的房子最安心的房子就是这里。要是可以,她一辈子也不想从这里离开,但她知道别人跟她是不同的,没有一个人不想有一个自己的房子。 她很为林舒月高兴,她衷心的祝愿对她好的人一辈子都好。 一顿饭吃得很快,饭后大家一起坐车子前往西江公寓,出发前林舒月在路边看到了冯素青,她的肩膀上背着超超的小书包,超超手里举着一根冰棍在吃,她一身脏污,却满脸笑容。 大经轮教的主犯被抓了,她也安全了,她没有回娘家,也不会再回卢树立家。她求到林舒月家,娄凤琴帮她把孩子送进了附近的幼儿园,在问了她的意愿后,联系了之前的工友,把她送进了附近的建筑队去。 她现在一天能赚几十块钱,这些钱,足够她跟超超生活了。 对未来,她充满了希望。 她也看见林舒月了,她朝林舒月笑着点头,林舒月朝她挥挥手,车子从她的边上驶离,她拉着超超往之前的租房去。她对现在的生活特别满意。 ····· 西江公寓就在鼎生大厦的对面,公寓下面有地下停车场,一家人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直接上8楼。鼎生集团拿来抽奖的房子是8楼的808室,房号十分吉利。 一行人找到808室,在朱红色的大门前,林舒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出钥匙插进钥匙眼内,轻轻一扭,门就开了,林舒月摁下了门边的等,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房子。 进门左手边是玄关,玄关柜子下面是一排一米二左右的鞋柜,鞋柜上面是一个置物架。右手边也有一排柜子,一道白色的玻璃门,推开看,这是一个卫生间,小小的,大概也就五平方,但是洗脸池子跟坐便都有。 从卫生间出来,就到了客厅,小小的客厅中央摆了一套米白色的布艺沙发,小小的原木长茶几摆在沙发面前,沙发的正对面是电视柜,电视柜的边上,也有一道门,走进去,是一个长L形状的厨房,冰箱、抽风机都有。 从厨房出来,电视柜的另外一边是一个小楼梯,从楼梯上去,就到了二楼,这里有两个房间,一个卫生间,对比起楼下,楼上的卫生间要更大一些,不仅做到了干湿分离,还连洗衣机热水器什么的都一应俱全。 两个房间内都有床有衣柜。 一楼沙发的边上是玻璃隔断,推开轨道门,就是一个阳台,阳台正对着鼎生大厦,底下就是车水马龙马路,再往远处看,灯火通明,霓虹灯闪烁。 一家人里里外外的走,白文华把所有的电路都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安全隐患,才放下心来。 他要做什么,只要对孩子好的,娄凤琴都随他去。 她跟林舒月以及后面赶来的林舒星一起,商量着都要给这个家里添点什么东西,白萍萍则跟曾小艺一起,拿着林舒星带来的扫把和抹布,把屋子打扫了一遍。 因为这边没有生活用品,因此林舒月只能回去休息,夜里躺在床上,吹着空调,林舒月睡不着,她起来,将果园案子写了出来,直接发到王明政的邮箱,王明政还以为她出去一趟,又游了山玩了水,会写一些山山水水的游记呢,谁想到一开口,又是命案。还是这种话单独拿出去都算得上惊世骇俗的命案。 正好黄强在他家,两人喝了两杯,王明政把笔记本电脑给黄强看:“你看看你这个徒弟,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了法治的口子了。” 黄强放下酒杯看了一眼:“这样还不好,有这个案子在,咱们报社的销量可就不愁了。” “这倒是,这一年啊,还真是多亏了她。”王明政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只是家庭到底有点拖累她了。” 直系亲属是犯了法,对她本人也是有影响的。 “在我们看来是对她有影响,但我觉得,她就在咱们报社当个记者也挺好的,最起码咱们荀总能够护得住她。要是到了别的地方,竞争大,压力大,背后的神佛还一尊大过一尊,对她这样的性子,不是好事。”黄强冷静分析。 王明政闻言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咱们骆姐可是很喜欢她的。特地叮嘱我要多照顾照顾她。阿柳对她也多有欣赏。你先喝着,我将这个文章发到出版社那边。” ···· 林舒月在发了报道给王明政后开了几局CS,打了几把,过了手瘾以后才上床睡觉,临睡前回复了杭嘉白的短信。 一夜好眠,次日天气晴朗,林舒月将公寓的钥匙给了一把娄凤琴,娄凤琴在林舒月去上班后就跟着杭嘉白一起在超市里搜罗一番,把米面粮油调味料都置办齐全了。他们的超市开得大,锅碗瓢盆什么也不缺,满满的拉了一大车子。 白萍萍跟着她们去,三口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终于把整个屋子都归置好了,白萍萍看了一眼,觉得缺了点什么,下了楼,不一会儿,就带着一大束鲜花,跟几个特别款式独特的花瓶上来。她给花瓶接了水,用园艺剪刀把鲜花剪了,一根根的插在花瓶里。 她学过插花,插出来的花格外漂亮,娄凤琴看了,连连赞叹,白萍萍很开心,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中午林舒月一下班就往西江公寓奔来。在离开公司前,还被敲了一顿咖啡,林舒月答应得很爽快,说下午就安排。 娄凤琴已经在做好饭了,在公寓的第一顿饭,大家吃得都很爽快,吃完饭后,白萍萍跟林舒月躺在一个房间里睡午觉,娄凤琴跟白文华在另外一个屋子。 林舒月去上班的时候,他们也走了。 林舒月则跟咖啡馆的服务员一起,提了两袋子的咖啡请整个报社的人喝。 李明芳则在下午过来跟林舒月打听了梨园案的细节,听完林舒月的叙说后,她一脸满足,然后溜溜达达的回去上班去了。 今天的报纸除了报道了林舒月写的梨园案的报道外,昨天鼎生集团庆功宴会抽奖送房子的事情很也被报出去了,看到报纸的谁不羡慕鼎生集团的员工?鼎生集团内部的员工谁不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在工作?毕竟那可是鹏城市中心的房子啊,自己不住,卖出去也能卖几十万呢。 两点钟,张雄峰领着市台的杨摄来了,林舒月跟他们在王明政的办公室谈了一会儿以后,拿着王明政给特批的经费,到隔壁商场买了一套西装,同时躲在化妆间含了一颗百变糖果。他们要去鹏城女子监狱做女囚专访了。 要专访的案子是林舒月提意见,市台跟妇联综合评定后选取的。因为省妇联现在在推进家暴立法,因此她们这一次选的案子也是关于男方家暴后被妻子反杀的。 犯罪人名叫牛巧荷,她三十多岁,很瘦小,一米五左右的身高。电视台要采访她的事情狱警已经提前告诉她了,对于林舒月她们的到来,她很配合。 一行人在监狱安排的办公室里相见,在简单的交谈以后,林舒月开始了她的采访,杨摄的扛着摄像机,对准她们。 林舒月想起在车上看到的资料上的那些事情,问牛巧荷:“在杀死他后,将他分尸时你害怕吗?” 牛巧荷点点头,又摇摇头:“害怕啊,怎么不怕,他又不是一只鸡一条鱼。但我也不那么害怕,因为我要是那天不杀他,等过几天,死的就是我跟我的孩子了。” 牛巧荷的丈夫喜欢赌博,牛巧荷嫁给他十年,家里的田地是她侍弄的,在农闲的时候,她还要出去外面打零工来赚钱给孩子读书。 “那天我还没到家,就听到他在跟开赌场的人打电话,承诺一定要会还钱,我就知道他晚上一定会打我,还一定会把我干活赚的钱拿去做赌债。我从嫁给他开始,就一直在给他还赌债,就这还要被他打被他骂。他还给我跟孩子买了一份意外身亡保险,保险受益人写的是他。你说,他都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了?我是无所谓,但我的孩子不能死。” 那天晚上,牛巧荷的丈夫打完她后心满意足的睡去,牛巧荷浑身是伤,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从院子里拿了锤子,回来一锤子就把她丈夫的头给锤爆了。当时她并没有多害怕,很冷静的把孩子送到了隔村的娘家,回到家后,她把她丈夫的尸体剁成很多份,丢到不同的地方。但没过两个月,她就落网了。 牛巧荷的作案手段太粗糙,警察随便一查,就查出来了,法官综合评定后,给她判了无期徒刑,现在她已经入狱八年了,在采访的最后,牛巧荷笑着跟她们说:“我女儿前天来看我,说她的成绩很好,考了年纪第二。她给我看了试卷,一百分。特别好。” 采访最后,定格在她给林舒月分享女儿成绩时的灿烂笑容上。 拍了采访视频,接下来的制作,就不关林舒月的事情了,她跟张雄峰,杨摄像以及王明政吃了一个饭后才各自回家。 次日林舒月在家里待了半天,收拾了许多衣服往西江公寓去。 到了下午,李伟生接李明芳的时候顺便接了林舒月。 李伟生爷爷是在家里做寿宴的,他家是一栋很大的欧式别墅,没有在任何别墅区,而是在郊区自己买地建的,占地面积大,周围依山傍水,风景很优美,并且附近像他家这样的别墅区并不算少。在他家的旁边,有个更大的别墅。 李伟生说道:“那是广盛老板家。” 林舒月昨天才听到广盛老板郭炳昌的名字,没想到今天就看到他家了。李明芳哦了一声,跟林舒月小声地咬耳朵:“我说他当初怎么说能拍到广晟老板的独家呢,合着跟人家是邻居!” 李伟生听到了,他立马为自己辩驳:“那也废了我很大的精力好不好,你以为谁都能拍到啊。再说了,咱们不是说了么,以前的事情咱们不提了。” “行行行,不提不提。”李明芳敷衍,两人旁若无人地斗着嘴,李伟生将车停在家门口的空地上,领着两人往外面走。 他家早早的就装扮起来了,院子里的草坪上摆了很多气球,装扮得不像一个七十岁老人的寿宴,到是像个十七八岁小姑娘的生日晚会。 林舒月跟李明芳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别墅,眼睛都不够看了。 李伟生跟林舒月她们解释:“这个生日会是我堂妹出主意办的,她才十五岁,她最得我爷爷宠爱。她干什么我爷爷都夸奖。” 李伟生说这句话是笑着说的,显然她也很喜欢这个妹妹。 说话间,两人就被带到了房子里面,客厅里支起来了四五张的麻将桌,大家或坐或站的在边上观战。 年纪小一些的人则在沙发区要么玩游戏,要么看电视,热闹得很,也接地气得很。最起码让林明芳的一颗心瞬间就松了一些。 李伟生的妈妈知道儿子今天会把女朋友带来,早早的就等着了,对待李明芳的态度十分热情,显然很喜欢她,两人跟李伟生在一起聊天,林舒月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去了王明政他们的那一桌,他正在跟黄强、李总以及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打电话。 黄强已经输了不少,看到林舒月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小福星快来帮我打两把,我这一下午,就没赢过。” 因为林舒月抽到了西江的那间公寓,因此不论是分公司还是总公司,大家都把林舒月叫做福星,甚至今天早上林舒月刚刚去办公室时,还有不少女同志排着队要跟她握手。男同志们看着很是眼热,但到底没有谁敢上手。 黄强说完就站起来了,林舒月想拒绝都没法拒绝,只能赶鸭子坐上去,这打眼一看,林舒月就无语住了。 十三张牌,愣是凑不出一个顺子,要么是等边张,要么是夹章,要么就是四不靠。 黄强眼泪都要下来了:“阿月啊,我今天这一下午的牌都是这样,就没好过。再输下去,工资就没了,你可得加把劲儿,帮我把输给他们三个的钱都赢回来。” 王明政三人都笑了:“给你放了多少次水你都胡不了,怎么能怪我们三个。” 看他们打麻将的围观群众也道:“老黄这好不容易胡一把,我们都高兴得跟过年一样,今天他的手气实在是差。” “那哪里能怪我,我也想胡啊,但位置也换了,骰子也涨点数了,还是胡不了,有什么办法?” 林舒月听着他们说话,抓了一张牌,是张二万,正好是个夹张,她打出去边上四不靠的闲章,第二圈,下来,她抓了七条,靠上了八九条,这一下子,周围的人看林舒月的眼神都不对了。 黄强刚这一下午牌有多差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下午就没有这么顺的时候,林舒月没管别人怎么想的,她又抓了一张牌,手里有两个对子,下家王明政打出来的正好能碰上,四张牌入手,立马上听,等轮到她抓牌,胡六筒的中间张,她一下就抓到了。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服气了,毕竟黄强的牌运差到胡三六九条都抓不到一张的。 接下来的牌局里,林舒月更是大杀四方,好几把上手就差一张胡牌。这一个下午,围观黄强他们打麻将的人上半场看黄强花式输,下半场,在猜测林舒月几圈能胡牌。 林舒月上辈子的牌运就挺好的,但也没顺到这个地步,林舒月隐隐觉得,这是她报道的那些事情,救下的那些人后这个小世界的给她的反馈。 这种感觉很微妙,但林舒月就笃定是这样。 打了两个小时,夜幕降临,晚宴开始了,麻将桌被挪走换上了饭桌,林舒月背来的包都装不下钱了,她趁人不注意,把钱悄悄放进系统背包里。 这一晚上,林舒月身边就没缺过人,甭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要来林舒月的边上,握一握她的手,明明是李伟生爷爷的寿宴,搞得跟林舒月才是主角一样。 李伟生的爷爷精神头不错,他看着林舒月身边络绎不绝的去沾运气的人,笑着大声说道:“我都想去握握小姑娘手了,这手运道多好。阿望,你服了没有?” 坐在他边上的中年男人就是跟林舒月坐在一块儿打麻将的那个中年男人,他笑着点头:“不服不行。” 这一个下午甭管什么牌,到那小姑娘手里都乖乖顺顺的,这样的人,这样的牌技,阿望长这么大,也就见过这一次。 宴席到八点就散了,林舒月一行人也准备回去了,她今晚没喝酒,于是回去就由她来开车,开的是王明政的车子,王明政、黄强以及报社广告部的另外两人坐她的车回去。 车子开出一里地,林舒月却忽然闻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正当她皱眉疑惑时,马路对面有车子过来,他的远光灯打在边上的水沟里,那满水沟的红色刺痛了林舒月的眼睛。 “吱”的一声,林舒月踩了急刹车····· 86 第086章(二更) 灭门惨案…… 第八十六章 林舒月的急刹车, 让喝酒有点上头的几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尤其是坐在前面副驾驶的黄强。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撞到人了?”这里不算偏僻,周围的别墅挺多的, 撞到人也正常, 黄强并不怎么慌。 但他往车前面看去, 左看右看,车前却什么都没有,黄强松了一口气, 没撞到人就好。但很快他那口送下去的气又提了起来。既然没有撞到人, 那么林舒月踩刹车做什么? 看着外面黑乎乎的天,黄强小时候听说的那些夜晚传说跟长大后看的那些文学作品里的场景交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霎时间门, 他的手上就起了一层白毛汗。 林舒月假装从包里拿出手电筒,往边上的沟渠照,那是经过沟渠里的水稀释后,依旧红的水:“师傅,你闻一下,这空中飘的,是不是腥味?” 不说黄强,车上的另外四人也打开窗吸了一口,喝了酒的人受到了这种腥味的刺激,广告部的副总马文渊跟□□泉干呕一声,拉开车门就下去吐去了。 这股腥味实在是太浓了,浓得就跟在屠宰场里一般,但这里附近只有几家别墅区,要去村子还得往前面再走个半个小时。并且村子里也没有屠宰场, 这股腥味永是从哪里来的? 林舒月也跟着下车,王明政喝得比较少,他跟着林舒月从着水沟往红色液体留下来的源头走,黄强干呕两声后跟了上去。 今晚上一点月光都没有,可能明天要下雨,天上黑沉沉的,四周黑布隆冬的,马文渊跟□□泉还真是有点害怕,他们看到林舒月三人走了,也赶忙从车子的后上拿了两瓶水漱口后追了上来。 五个人走在一起,总算没有那种毛毛愣愣的感觉了。 因为这里依山傍水,地势较低,若是下雨附近的水库涨水,很容易就被淹没,因此众位富豪们在这里盖房子时,都留出了一条排水渠,平时有些人家的废水也会从这里排出去,但那是极少数,毕竟在这住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谁家都不会做出这种有碍面子的事情。 一行人没有怎么说话,他们顺着排水渠走到了一家别墅的后面,这家别墅被黑暗笼罩着,没有一点点的亮光,这显然是不正常的,像这种大的别墅,保安保姆佣人加上主人家怎么也得有四五个人,到了夜晚,这些人家都会点亮院子里的美轮美奂的氛围灯,一直到天亮了,才会关闭。 并且流出红色液体的水管很明显是房顶的排水管,林舒月伸手接了一点点,在指尖捻了捻,黏腻腥稠,是血,并且还带着温温的热,水管的血流依旧在滴答,林舒月抬头看了一眼,漂浮在面前的善恶雷达,可测的两百米范围内,有三个善恶值高达八十的罪犯。 但这个别墅是占地面积是周围的别墅中最大的,在两百米的范围内,林舒月不确定在两百米之外,还有没有人在。而最让林舒月感到不安的是,在这两百米的雷达范围中,除了那三个歹徒外,已经没有别的善恶值的存在了。 这就代表了,这个别墅中的人应该都是被杀了,并且被杀掉的人一定不会少。因为人少了,排水管中,形不成这样的水流。 林舒月的想法刚刚从脑海中掠过,善恶系统的任务电子音便响起来:【叮~~宿主触发到关键物品‘排水管中的鲜血’,限时任务开启,限定时间门:7天,请宿主在规定时间门内帮助警方破获此案。】 林舒月朝王明政几人摆摆手,开口说道:“老板,我们都走到这里了,这家人也没有灯亮,估计都不在家里吧?要不咱们在往前面走走,到前面那家看看有没有修车工具?” 林舒月现在只庆幸他们所在位置网上看去是一堵墙,她刚刚的动作别墅区内的人看不见,但以善恶雷达的显示来看,从他们几人到这里以后就再也没有动过一下了。他们此刻必定在倾听他们的动静。 林舒月不知道他们手上有什么武器,不敢拿自己以及黄强等人来冒险。 王明政多么精明一个人,林舒月此话一出,他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立马接话茬儿:“你说真是的,这么大的一家人,晚上一盏灯也不点,也不怕遭小偷。走吧,到别家看看去。这黑灯瞎火的,手机也没电了,也没电筒,前不着村后不着电的。” 黄强的酒也彻底醒了:“真倒霉,怎么偏偏到这里车胎就坏了呢。” 另外两个喝得最多的人也意识到出问题了,两人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连干呕都不敢。 王明政浑身紧绷,一边往前走,一边道:“小林,你的电话是不是还有一格电?你有没有智多星车行的电话,打电话直接让他们来拖车走算了。 ” “好的老板,我马上打。”林舒月拿出手机假装翻找一番,给杭嘉白打过去电话。 ···· 电话接通时,杭嘉白刚刚从审讯室出来,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人名,脸上便露出了笑容来:“阿月。” 他刚刚开口,电话那边林舒月的声音就传来:“智多星车行吗?你们现在还能不能出车,我们现在在王家坪附近别墅区的公路边,我们的车坏了,需要拖车。” 一个小时前,杭嘉白跟林舒月还聊过短信,杭嘉白是知道林舒月今天去参加宴会的,他听林舒月这么说,立马就知道她那边出现问题了。 他神情严肃:“人多吗?有几个?” 林舒月啊了一声:“我不知道啊,我们的开着车呢,忽然间门车子就打滑了,往右边掰方向盘车子就往左边倾斜,我们下来一看,车胎都亏气了,你们要是来的话,带多点工具,我觉得不止一个轮胎坏了。得好好检查呢。” “好的,阿月你保护好自己,我们马上出发。”杭嘉白甚至没有挂电话,他立马走到办公室,把自己小队的人都叫上,路过隔壁小队的时候也把他们拉上了,一行人在楼下坐上车子便往王家坪的方向开去。 而此时的林舒月四人也终于坐上了车,林舒月没开车里的灯,她用矿泉水把手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洗干净,然后将车子的门窗全都反锁。 她要开车,启动车子,却真的跟她刚刚在电话里跟杭嘉白说的那样,车子往右打方向盘,却往左边偏,林舒月把车子出问题的事情跟王明政说,王明政暗骂一声。 黄强则问起了林舒月在别墅边上发现的事情。 林舒月低声告知王明政等人:“从别墅排水管里留下来的是血,还是温热的。” 此言一出,车上四人纷纷头皮发麻,从她们发现水沟里的红色血迹,到她们过去查看,怎么也有六七分钟,六七分钟了,那个排水管还往下面流血,且还像水龙头一般流,那得是多少血?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觉得那是动物的血。 黄强朝外面看了一眼,那栋美轮美奂的别墅,在此刻仿佛是一头吞人的巨兽,他咽了咽口水:“那是广盛老板郭炳昌的家。” 郭炳昌家一直都很高调,曾经数次,郭炳昌都以鹏城首富广粤省首富的名头来宣传广盛集团。甚至郭炳昌还跟娱乐圈的那些明星一样,三天两头的就上花边报纸,家里的私事总是拿到大众眼前来博取眼球。 以前就有很多任何说过郭炳昌一家继续这么高调下去,肯定会遭到坏人的惦记,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并且还被他们遇上了。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但他们却不敢拿出来看,也不敢大声说话,他们敢百分之百肯定,那个别墅中,肯定有人在盯着他们。 王明政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从后排车窗上拿了一个袋子下来,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五根棒球棍分给车里的人,他一边分,一边苦笑着说:“我儿子最近迷上了棒球,教他的教练说他的天赋不错。今天上午过来的时候,正好路过体育用品店,我就给他买了五根棒球棍,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黄强拿着棒球棒,总觉得心理安慰了很多:“阿明啊,这大概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英明的决定了,我大侄子这爱好也好,等明天回去,我给他买更好的棒球棍。” “我也买我也买。”另外两人也跟着附和。 林舒月看他们都要买棒球棍,自己不买就有点不合群,她说:“你们都买棒球棍,那我就买棒球。给我弟弟凑个一套。” 车里的气氛仿佛好了一些,但很快又沉寂了下去。谁也没有心情去闲聊。 时间门一分一秒的过去,林舒月他们的神情越发的紧绷,身边偶尔有车子路过,排水沟里的水已经慢慢的不红了。 水不红了,也就代表别墅里的那群歹徒马上就完事儿了。 林舒月不知道那些人有什么武器,具体有多少人,甚至那些人会不会到车里来,对他们不利都不知道。 又过了五分钟,一直看着窗户外的黄强道:“我刚刚看到有人跑上后山了。” 林舒月几人立马看过去。 却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广告部的马文渊跟他关系不错:“黑乎乎的,你也能看到?” 黄强说:“刚刚不是有一辆大车路过?往山上去的人里肯定有一个穿了反光衣。” 现在还没有限高限重令,又是农历八月份,正是各种农作物成熟的时候,于是路上大挂车来来往往的就变得多了起来。大车高大,远光灯也格外的亮,照的也远,别墅的后山虽然隔得远,但是要是有人穿了反光衣,在车里确实是能看到。 王明政跟李伟生的叔叔关系不错,他也会时不时地来李总家做客,他经常从郭炳昌家路过,他回忆了一下,说道:“可能作案的人是郭炳昌家的保安。” 一般情况下,像这种别墅里,是没有保安的,但郭炳昌家不一样,他家为了显示自己家的与众不同,不仅家里的佣人多,还配了保安。王明政对那个保安有点印象,有时候郭炳昌的车子回来,远远地他就得跑出来开门了,要是开得慢了,还会被郭炳昌骂。 大庭广众之下骂,一点脸也不给留,也根本不管有没有人在。 说话间门,有人开着车来了,为首的是杭嘉白,而后面的拖车上,有好几个人,还有好几辆车从林舒月他们的身边开过,林舒月从窗户上看到了跟她点头的吴冬艳跟也叶雪玉。 王明政等人终于敢从车子上下来了,广告部的马文渊跟□□泉的腿都是软的。 王明政示意林舒月去跟杭嘉白交涉,林舒月把自己是如何发现排水沟里的血迹,又如何到别墅的边上发现排水管里水滴一样的鲜血的话说了。 黄强在边上补充自己刚刚看到的往山上的那个反光衣。 杭嘉白身边跟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闻言道:“去看看。” 杭嘉白点头,他们从兜里掏出木仓,朝着别墅靠近。 别墅的黑色大铁门紧闭,刑警队里会开锁的人只有江州一个,他的工具箱是随身带的,他提工具箱跑过去,没一会儿,便将大门打开了,杭嘉白等人打着手电进去,从院子到屋子的这一段距离没有任何异常,右边的车棚里停着三四辆车子,车棚的边上是个保安室,杭嘉白等人踢开门进去,里面跟外面的院子一样毫无异常。 杭嘉白他们来了两队刑警,除了在外面盯梢的,一共有十个人,他们一边搜索一边前进,很快就走到了别墅大厅,杭嘉白率先踢开大厅大门后站在边上警戒,他身边的另外一个小队的队长举着木仓进去,另外的队员鱼贯而入,很快,打听的等被打开了。 但客厅里的场景,却让见多识广的刑警队队员都忍不住想要干呕出声。 只见两百平米的客厅中,随处可见的是尸体残肢,并且从楼梯一直丢到二楼,但奇怪的是,除了这些残肢外,整个客厅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几名刑警队员在杭嘉白的带领下,绕过残肢,往楼上去,二楼的景象跟一楼差不多,而在二楼左边的公共卫生间门里,杭嘉白等人看到了自己此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十平米左右的卫生间门中,有两个红色塑料盆,一个盆已经空了,但里头凝固的痕迹,去能看清楚的知道这里面曾经装过什么东西,另外一个盆里,装着的是半盆还在鲜血,鲜血还在一点点的减少。 杭嘉白一眼就看出来了,里面在这个盆的下面,就是林舒月所看见的排水管。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局里的法医。 半个小时后,局子里的法医来了,经过半个小时的初步鉴定、拼凑,受害者一共有十一人。 而郭炳昌家有八口人,他跟他的原配妻子,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两个孙子。除了他们之外,死者还有家里的一名厨师,两个保姆。 这样的犯罪现场,林舒月他们这样的无关人等是不能看的,但在半夜时,林舒月收到了杭嘉白发来的两张照片。这种灭门惨案在鹏城发生的并不多,郭炳昌又是常年活跃在鹏城群众面前的人物,他出了这样的事情,用不了一天,必定各种不实报道满天飞。 与其让那些人乱写,公安局还不如让他们熟悉的信得过的媒体来报道这件事情,而林舒月,就是公安局从上到下都信任的记者。因为她的报道都从来实事求是,从不捏造事实。 杭嘉白发来的照片是一楼大厅的满地狼藉以及二楼卫生间门中的两个装了鲜血的盆。 饶是林舒月见过诸多变态了,依旧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87 第087章(一更) 刘豫园 第八十七章 大半夜的, 林舒月也睡不着了。王明政等人也没有在家里等着消息。 林舒月发消息过去,他们吓得更加不敢睡了,王明政立马让林舒月询问杭嘉白一些案件细节, 争取在明天早上, 就把这个报道写出来。黄强是不参与这个案子的, 从上个月开始, 黄强就已经不出去跑新闻了, 而是跟在王明政的身边学习,于是整个报社都知道, 黄强要升迁做新闻部主任了。 四十岁迎来升职的机会, 黄强也学得十分认真。 林舒月看了王明政跟黄强发来让她询问杭嘉白的想法跟她不谋而合。她发消息给杭嘉白,杭嘉白一边忙活, 一边抽空给林舒月回消息,把案件的细节跟林舒月说了。 在知道死亡名单后,林舒月皱皱眉:“杭队,我记得郭炳昌跟他的原配夫人刘璇不是有一个给郭炳昌当二奶的外甥女吗?她没在?” 根据林舒月听来的八卦中, 这位外甥女可是跟郭炳昌以及刘璇住在一起的, 怎么就那么巧,今晚发生命案,她就不在了呢? 说起这对姨甥, 怪得很,明明都已经到了这样水火不容的地步,两人也还能住在一起, 还有这个称呼也是乱糟糟, 正常来说,哥哥的孩子,不应该叫侄女么?怎么叫到外甥女去了。 杭嘉白的回复很快就到:“两天前, 受害人刘璇跟她的外甥女刘豫园大吵一架后,从郭炳昌处拿了五十万到M国购物了,她现在正在国外,我们已经通知她,她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根据我们的初步勘察,嫌疑人有4人,其中一人确认为保安张振才,目的就是谋财害命,受害者家中的现金、首饰全都被收走了。” 看到这句话,林舒月就已经知道怎么去写这个报道了,还没等林舒月反应过来,她的手机里又来了一条信息:“十年前,香江那边也有一个富豪全家被灭门的惨案,作案手法跟今天发生的这件案子细节类似,都是拿走了所有的现金首饰,也是先放血后肢解,尸块到处扔。” 林舒月意外,她没想到这还是个连环案。并且相隔了那么长的时间,她将杭嘉白发给她的话转发给王明政,大半夜的,杭嘉白也不闲着,不到一个小时,就给林舒月发来了十年前报道富豪被灭门的案子。 同样是为了钱财,同样是作案者曾在家中任职,同样的集中放血再肢解。 林舒月看完后,立马动笔写报道,争取在明天一早这则新闻就见报纸。 写完后,报道依旧发给王明政,同时也发了一份给黄强,黄强做完校正工作后,再发给王明政。有了黄强这个可以百分百信任的帮手,王明政终于解放了,她只需要最终的审核就行了。 等事情敲定,林舒月躺在床上要睡觉之时已经是凌晨的四点了,一挨枕头,她便沉沉睡去,次日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她拿过手机来看,她一个个的点开看,再回复,等她终于忙完,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娄凤琴在做饭,今天家里吃鱼,娄凤琴做的红烧鱼是一绝,家里的人都爱吃。 吃完饭,林舒月便去报社,刚刚进门,她就被李明芳拉去食堂了,有些想要挺热闹的同事也跟着来,被李明芳摁在凳子上的林舒月看着这围着自己一圈的人,有点哭笑不得,莫名的有一种自己马上要给幼儿园小朋友讲故事的错觉。 李明芳眼睛亮晶晶的说:“阿月,说说,快说说。” 其余的人也一脸好奇。 郭炳昌哎,整个鹏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路过的狗要是没听过他郭炳昌的大名,都是郭炳昌没有宣传到位! 他一家八口加上三个佣人被杀了,这放在什么年代都是一个相当炸裂的大新闻。尤其是昨晚上,林舒月他们还离那几个丧心病狂的匪徒那么近!据说黄强还看到了嫌疑人逃跑时的方向! 黄强到现在都还没来上班,广告部的那俩人受了惊吓今天也请了假,王明政倒是来了,但那怎么着也是报社的一把手,她们可不敢去跟王明政八卦,于是只能在办公室守株待兔,甭管是黄强先来也好,还是林舒月先来也好,她们都得抓住好好问一问。 林舒月来得不巧,被李明芳等人抓住了。 林舒月将昨晚上的事情说了,满足了她们的好奇心,李明芳扼腕:“早知道我就跟你们一起走了。” 天真的李明芳并不就觉得这有多危险,多令人害怕,她现在想的,就是近距离的看热闹。昨晚上天一黑,还不到八点,她就跟李伟生一起走了。 李伟生一家平时并不住在别墅,而是住在市里的房子中,他二叔,广告部的李总平时也是在城中另有居所,因为李爷爷爱清净,不喜欢在城里住,坚持自己带着几个保姆住东郊,于是他们只能偶尔回去看一看他。 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李伟生今天也没来上班,他们一大早就回去了,他们势必要让老爷子从王家坪别墅搬走。 “还好没跟她们走,马文渊跟□□泉据说昨晚睡觉都在做噩梦。”有人戳破李明芳天真的幻想。 李明芳吐吐舌头,不说话了。大家从林舒月这里听到了报纸上没有写的犯罪细节后,立马就心满意足了,把早上才聊过一次的天拿出来继续聊。 “郭炳昌那个小老婆好大福气哦,保安要灭人家满门,她就那么正好躲出去了。现在郭家一家子都死绝了,只有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了,郭家那么大的产业呢。不都是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了么?” “她也有资格继承吧?郭炳昌当初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小混混,回来搭上她老婆刘璇,才进的厂子,从小干部做起来。后来八十年代,他带着大部分的技术骨干从公司辞职出走,来到鹏城起家,他岳父就被他坑惨了。” “以前就不是个好东西,他岳父家败了就更不是了,现在这样,很难说不是报应,就是他老婆跟儿子儿媳妇孙子太惨了。”众人无不唏嘘。 林舒月则是在想:“你们说郭太太都已经五六十岁了,她的外甥女怎么才十多岁?” 这又涉及到另外一个秘闻了,但因为郭炳昌太过高调,他的这桩恋情又太过没有道德,外甥女的身份早就被扒得一干二净了。 李明芳作为报社里的八卦小队长,她道:“这就涉及到郭太太刘璇的哥哥了。他这个哥哥是个风流种,以前大环境不好,他就收敛着,等到后面改革开放了,他就花花了起来。他这个外甥女是跟厂里一个女工生的,因为怕这件事情被他老婆知道收不了厂子,他就求到了郭太面前,把孩子给了郭太,让郭太帮着养。” “郭太在娘家的时候就跟她嫂子不对付,能给她嫂子添堵的事情她都想做,于是她就同意了,把这个外甥女放在家里养,全家对她都挺好,那个刘豫园在没有跟郭炳昌搅合在一起之前,在外面大家都称她是广盛集团的大公主。” 但凡女人,就对当小三的人没有多大的好感,尤其是在座的几个已婚的,她们都将自己代入了郭太刘璇的大嫂身上,一想到小姑子为了给自己添堵,就把外面女人生的孩子养大,她们就觉得窒息。 “都是因果报应,她帮着她大哥养孩子给她嫂子添堵,到了最后她养大的这个孩子跟她丈夫睡到一起了。我一点也不同情她。”当即便有人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说来说去,最可怜的,还是她家的两个保姆阿姨跟厨师,打个工把自己给折进去了,也是倒霉死。” 说到这个,大家就更唏嘘了,毕竟都是打工人,遇到这种事情不是倒霉两个字就能概括的。 这一八卦,就八卦到了快三点,王明政打电话来了,大家才做鸟兽散,赶忙回去工作。 林舒月回去处理了一下手上的工作,拿着包包就出门了,系统只给了她七天的时间来协助警方抓罪犯,现在已经快有一天的时间了,警方那边还连罪犯的影子都没有摸到呢。 林舒月询问了杭嘉白所在的位置后,直接驱车过去找他。他现在正在郭炳昌家的别墅外。因为郭太刘璇的外甥女刘豫园终于从M国赶回来了。 林舒月到的时候市电视台的记者施记者也在,见到林舒月,她越众而出走过来,跟林舒月交谈。两人自上次在车站报道大经轮教时相处不错,只会林舒月请假回家,她跟施记也会时不时地聊聊天。 现在见面,聊得十分熟稔,两人边说便往郭炳昌家走,在警戒线外,林舒月看到了被叶雪玉跟吴冬艳搀扶着的刘豫园,她穿着一身黑色,手里拿着毛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林舒月都看到她要倒好几次了。 挺着个巨大的肚子,林舒月看了都觉得心惊肉跳。 她问比她来得早的施记者:“施姐,她哭多久了?” “有半个小时了吧。”施记嘴里嚼着口香糖,淡淡地说道:“这个刘女士从还没下车就开始哭,眼睛红得像桃子一样。我觉得她哭得假的很,干嚎得那么用力,连眼泪都没怎么掉。” 施记者同样对老郭家的事情了如指掌。她怀疑这位刘女士并不简单。 林舒月跟她的想法一样,她打开善恶分辨系统一看,好家伙,善恶值百分之四十。 88 第088章(二更) 迷雾 第八十八章 歹徒是昨天晚上进入的后山, 等警察来了,再派人上山找,四个歹徒早就逃之夭夭了, 哪怕警方连夜布控, 想要在一夜之间抓到歹徒也是十分困难。 但这位巧合的躲过了这次的事情, 肚子里又怀着郭炳昌的孩子,本身还是原配刘璇的亲外甥女, 她的孩子不论男女,都是现在广盛集团唯一继承人。哪怕孩子现在还小, 注定摸不到广盛集团的权利, 但就是光卖继承下来的股份、资产都可以衣食无忧好几辈子。 作为孩子的母亲, 在孩子还没长大之前, 她可就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这放在谁身上不得怀疑一下,不得仔细查一查?林舒月肯定, 在这位刘豫园女士从M国赶回来的这段时间里, 警方肯定已经把她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了。 吴冬艳跟叶雪玉扶着刘豫园已经不耐烦了。 刘豫园的声音实在是太尖利了, 这干嚎了半个多点儿,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沙哑,她们俩近距离听了这么久, 耳朵都要聋了。 也许越最沉不住气:“刘豫园,别哭了,现在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你的首要目的是要协助警方早日抓到歹徒。”顿了顿, 叶雪玉又说:“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了他考虑吧?情绪波动太大了,对孩子不好。” 听到叶雪玉说协助警方抓住歹徒时,刘豫园的哭声小了, 再听到后面对孩子不好的话,那哭声立马就止住了。 她扶着叶雪玉的手,说道:“警官,我实在是忍不住,我从小就在我姑姑家长大,现在也有一十年了,她糟了这个毒手,我实在是难受,还有老郭,我······” 刘豫园说着说着,又要哭了起来。 她的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撇了撇嘴,先叫刘璇做姑姑,到了郭炳昌这里就是亲密的老郭了,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跟郭炳昌才是法律上的夫妻呢。 施记者站在林舒月的边上感慨:“不愧是敢和姑父□□的女人,这脸皮确实足够厚。” 林舒月点头,没说话。而里面的叶雪玉跟吴冬艳已经开始对她询问。 刘豫园愣了愣,她还以为她会被带到审讯室询问呢,结果不用去吗?看着外面站着的林舒月和施记者,她有点迟疑。 吴冬艳道:“这两位记者朋友是专门来跟踪报道案件的,你不用担心。” 发生了这样的大案件,民众关注度是非常高的,那么在这种时候,媒体的跟踪报道就十分重要了,施记者是市台派来的,代表的是官方媒体,林舒月是公安局的领导们属意的,代表的是私媒。 刘豫园抿了抿嘴,看真的不用避讳,便说了:“张叔在我家干了很多年的活了,好像打我有记忆起,他就在家里干,他无儿无女,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亲戚,但一直都很用心负责。我姑姑跟老郭都很放心他。” “我这次跟我姑姑吵架,我姑姑脾气不好,要拿花瓶砸我,还是他拦下来的。”刘豫园说起这话,脸上就浮现出了纠结的神色:“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张叔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吧?” 刘豫园的话让在场的诸位女性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在她们看来,被从小当女儿养大的外甥女和丈夫同时背叛,还不背着人,郭太太的脾气已经是很好的了,要是换成她们是郭太太,她们本人、郭炳昌、跟刘豫园,总得有一个人下地狱,有一个人下大狱。要是运气好,没准下地狱的得是两个。 这个想法在在场四位的女性脑中转了一圈,立马将其赶出脑海。作为一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她们的想法太不对劲儿,这是要不得的。 吴冬艳皮笑肉不笑:“这个还需要进一步的侦查,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错放任何一个坏人。” 吴冬艳说这话时,一直盯着刘豫园,刘豫园眼睫毛颤了颤,哦一声。 叶雪玉拿着笔记本录音笔,把之后的对话完全录了下来,刘豫园十分配合,问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也不隐瞒,其中就包括她跟老郭的恋情。 “老郭跟我姑姑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我跟老郭是真正相爱的,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姑姑就是不成全我们。还有我的两个表哥表嫂,自从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对我就很不好。” 刘豫园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可是之前大表嫂一表嫂跟我姑姑都一直跟我说,以后找男人就要找有感情的啊。我找到了,她们又不愿意了。” 吴冬艳跟叶雪玉以及施记者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炸裂的“真爱论”,整个人都不好了。林舒月则看着那明晃晃的百分之四十的罪恶值,无声冷笑。 这世间谁都有可能是恋爱脑,就这个刘豫园不可能是。 表达了一番自己的困惑后,没有得到解答,刘豫园像是有点委屈的低了头。好似不明白为什么全世界都不看好她跟她家老郭的感情。 叶雪玉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又是问了一些话,尤其是家中丢失的财物之后,便带着她去公安局了。林舒月她们在三人走了以后,在别墅的各个地方拍了照片后,便一起回去了。 两人的车子一前一后的开,但电话却早早的就打起来了。 “林记,听说你经常去暗访,这次,有没有兴趣玩一玩跟踪?” 林舒月当然是有的:“好呀,不过在那之前,施记咱们去吃个饭?公安局附近有个烧烤摊的烧烤格外好吃。” 施记者闻弦音而知雅意:“走走走,我请你吃烧烤。” 两人把车停在公安局附近,往烧烤摊一坐,等着老板把烧烤好的东西送到她们的面前来,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盯着公安局的门口。 烧烤确实好吃。两人吃得很快,半个小时后,刘豫园从公安局出来了,她开着她的红色保时捷汽车从烧烤摊面前呼啸而过。 两人站起来,拿着烧烤就走,钱是提前就付过的。 施记者开车在前面跟,林舒月在后面,离她稍微远一点,在等红灯时,林舒月把从烧烤摊打包的羊肉串吃完了。 十分钟后,她跟林舒月一前一后的把车开进了广盛厂对面的一个小区。 广盛集团是做电器起家的,在十多年前,他们主要是做外国电器的代加工,到了九十年代中期才开始创建自己的品牌,但手底下的外国电器生产线也一直在的。广盛的厂子就盖在东郊,厂房很大,光占地面积就有十亩。 一栋栋办公楼、厂楼、宿舍楼拔地而起,崭新又富有现代化,园区内绿化做得也很好,十分现代化。 园区内光员工三四万。老板一家一死,下班的员工们脸上都挂着愁容。 林舒月一人看着刘豫园把车子停在小区的03号楼下面,然后蹬蹬蹬的上了楼。这个小区的房子是80年代建的,一梯两户,她们在不远处看着,很快便见到三楼右边的屋子亮起了灯。 盯梢、蹲点是最无聊的,施记者索性坐到林舒月的车上,跟林舒月一起盯,期间林舒月总跟杭嘉白联系,施记者的手机声音也没有停过。 见林舒月频频看她,施记者笑了笑:“我男朋友。” 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林舒月也跟她聊了起来。 从施记者口中,林舒月知道了,她的对象是省台的编导,两人是在一次活动中认识的,至今处对象已经两年了,不出意外的话,到了明年,两人就该结婚了。 她说完自己感情的事情,又问起林舒月,林舒月说:“现在还不确定呢。” 施记者一下就懂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八点多时,刘豫园从楼上下来了,她把手里的垃圾放进单元楼下的垃圾桶里,顺便拿外面酒楼送来的饭菜。 林舒月一人看着她提着饭菜上楼,施记者啧了一声:“这个刘豫园有点东西。姑姑一家才刚刚惨死,她肚子里的孩子刚刚没爹,她伤心也就伤心那么一会儿,现在都开始吃大餐了。她定的这个西餐厅可不便宜,人均一次至少也得三四百。食材都是从国外运来的,主打的就是一个新鲜。 ” 施记者的工资不错,她男朋友的更高,偶尔过节,两人也会浪漫一把,找个高档餐厅吃吃饭,聊聊天。刘豫园订的这家餐厅是她跟她对象吃过的餐厅里最贵的。 不仅贵,分量也少,但味道很不错。刚刚刘豫园提回去的那一大包东西,不仅品类多,分量也不少,她一个人,哪怕是怀了孕,也绝对不可能吃这么多。 施记者有点兴奋,她这次绝对发现了一个大独家,等明天报纸一发,哪怕林舒月她们的报纸也会发,也阻止不了她的功绩。 有了这个功绩,她调到省台的事情就好办了。想到这里,施记者神情有些放松。 “能小小年纪就跟姑父睡在一起,还恬不知耻的在姑姑面前戳着不走的,你觉得她能有多少心?”林舒月说完,眯了眯眼睛:“施姐,你有没有觉得刘豫园手里提着的东西太多了,光靠她一个人,吃不完啊?” 刚刚那个装外卖的袋子,足足有两袋呢,并且每一袋都鼓鼓囊囊,这绝对不是一个人的饭量。 施记者给林舒月一个赞许的眼神:“我上那个餐厅吃过饭,看到过他们给别人送餐,那分量,四五个人吃绝对没有问题。” 那么问题就来了,刘豫园订那么多饭菜,是订给谁吃的呢?要知道她可是今天刚刚从M国回来,而她居住的这个地方,是她跟郭炳昌的爱巢,每当郭炳昌不想在家时,两人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这当初都是被报道过的。 甚至为了舒适性,他们连保姆都没有请,只有家政会时不时的过来收拾一下。这也是郭炳昌亲口说过的。 林舒月摸出手机给杭嘉白发信息,信息一过去,杭嘉白直接就打来了电话:“阿月,你们赶紧从那个小区里离开,我们的人正在附近布控。” 林舒月讶异:“你们已经查清楚了?” 杭嘉白道:“是。我们刚刚查到,在三日前,刘豫园的账户中转走了五百万,接收账户是她家保姆中的其中一个。” 杭嘉白也不卖关子:“法医那边刚刚给那些残肢做了更加细致的检查,证实了其中的两具尸体身体特征跟她家雇佣的厨师王强林、保姆周艳华不符。” 都说死人不会开口说话,但在法医的专业知识以及设备下,尸体同样可以,并且相比起活人,死人更不会说谎。 林舒月则被这个消息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所以你的意思是,王强林跟周艳华没死,他们也是嫌疑人?那那两具尸体是谁的?” “是,那两句尸体的来源现在还在查。如果真是他们,那么现在他们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跟刘豫园在一起的,且他们身上有抢,你们在这很不安全,赶紧离开。” 林舒月脸色严肃地给车打了火,在施记者疑问的眼神中,以最快的速度从刘豫园家的楼下开走,等出了一定的距离了,林舒月便看到了寻常见不到的特警举着防爆盾从小区的过道中走过,这下子不用问林舒月,施记者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万万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这样的反转:“如果按照你这么说,厨师、保姆、保安都是刘豫园雇来的,那么她们不是应该钱货两讫么?怎么事后刘豫园还要把他们安排在这个房子里住着呢?” “她是被胁迫的?也不能够啊,要是她是胁迫的,她刚刚就能把事情跟警察说清楚,何必又回来被胁迫呢?并且刚刚咱们可是跟着她一块儿回来的,这一路上都是她在开车,可半点没有不自愿那一说。” “并且要真是□□,不是应该更加的不留痕迹?她这一查就能够让人查到为的是什么?还有厨师跟保姆,他们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施记者不解极了。 在接到杭嘉白的电话之前,林舒月以为是刘豫园为了广盛集团的继承权,勾结保安,把郭家上下都灭了,但现在她不敢肯定了,甚至罪恶值有百分之四十的刘豫园在这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她都猜不好了。 但就跟施记者说的一样,刘豫园的种种迹象,给人的感觉就非常矛盾,就好像真相上面笼罩着的一层浓浓的迷雾,怎么拨也拨不开。林舒月决定再看看。 89 第089章(三更) 天高 第八十九章 林舒月两人在外围, 看到举着防爆盾的特警已经靠近了刘豫园家,她们不再走了,就在附近找个绝佳的视野观看, 两人已经举起了手中的相机。 两人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 甚至都不敢交流。 这里的动静也引起了别的报社的注意,两人刚刚就位没多久,就有一批批的媒体人往这边来。 最先来的记者们都是老熟人, 见到林舒月二人, 他们脸上便是一喜,纷纷走上前来, 又叫施姐又叫林姐的,好不亲热。 都到这个时候了, 林舒月二人也不藏着掖着了, 毕竟时效已经过了, 她们的头条新闻大概率也没有了,还不如做个人情,方便以后好往来。 就在记者们热闹闹的在交换信息时, 二楼的刘豫园家,吃饱喝足的张振才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 随意看了一眼窗外,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残存的酒意立马就醒了,他驻足观看, 然后立马去主卧,把正坐在床上的刘豫园扯了起来。 “小女表子,老子让你绕路过来,你是不是没有绕, 直接来的?”张振才掐着刘豫园的脖子,咬着牙问。 刘豫园伸手掰着张振才的手,企图将掐着她脖子的手给掰开,但她娇生惯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干过重活,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掰了半天,张振才的手指头都没有被她掰开。呼吸越来越稀薄,刘豫园张着嘴巴,眼睛控制不住的往上翻,已经四个半月的肚子也在微微的疼。 刘豫园将手放在肚子上,张振才见状,这才松开了手。 空气入喉,刘豫园摸着脖子咳了起来,在客厅里一动不敢动的另外四人终于敢动,王强林将高脚杯里的红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保姆周艳华小步过来,把刘豫园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她身上并不存在的土,小声地对张振才道:“阿才,你先听听阿园的解释,何必这么生气?” 张振才瞥了她那张白白胖胖的脸一眼,道:“解释,你赶紧给老子解释。” 刘豫园靠着周艳华站好,终于不咳嗽了,她道:“我是按照你们说的,绕了好几圈,换了好几辆车才回来的。” 刘豫园睁着眼睛说瞎话,她的车子停在鹏城机场的停车场里有好几辆,她的那辆法拉利是上个月刚刚买的车,张振才等人根本就没有见到过,她开着这辆车子去郭家见的警察,又一路从公安局一路轰鸣回来的。什么换车,根本就没有的事情,她甚至还知道那两个记者在跟踪她。 有一回,她看那俩记者要跟丢了,她还特地停下来等了她们几分钟。 但面对心狠手辣,手段残忍的张振才,哪怕这位是自己的亲爹,身边的周艳华是自己的亲妈,她也没有半句真话。 张振才看了刘豫园好一会儿,见刘豫园坦坦荡荡的,便收回了目光,让后他看向在沙发上坐着的胖子,也是曾经郭家原本的厨师,王强林:“阿林,你出去看看有没有异常。” 王强林应了一声,从沙发缝里扣出一把手木仓别再兜里,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此刻的楼上楼下都已经站满了特警,王强林出来的第一瞬间就被制服了,他的嘴也被捂住了,只能呜呜两声给屋里的人做警示。 屋里的张振才一直在听外面的声音,听到这两声呜呜声,立马脸色就变了,反手就给了刘豫园一巴掌。 已经走到卧室门口的刘豫园被一巴掌打回了卧室里,周艳华就站在她的边上,见到这一幕动也不敢动。刘豫园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飞快地把门关上,并且反锁。 这个屋子的卧室门刘豫园是重点改造过的,她装的这个卧室门,别的功能没有,就牢固这一点没有话说,为了装上这个门,她花了不少钱。 为的就是今天。 她舔了舔嘴唇,打开衣柜,从衣柜的暗墙上掏出一个手机来,给警察打电话,她今天下午回来之前,特地记下来其中一个警察的电话,就是那个叫吴冬艳的手机号。 电话已接通,她便姿势悠闲地一屁股坐在柔软的衣服上,开始了给警察的表演:“吴警官你好,我是刘豫园,不好意思,我下午没有说实话,我是知道张振才他们在哪里的······” 就在此刻,刘豫园的房间门被张振才大力敲响,但大门固若金汤,哪怕张振才力气了得,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撼动。 门外,张振才气得脸颊通红,他踹了两下门,发现踹不开,于是一巴掌就扇到边上站着的周艳华脸上,周艳华被打摔在地上,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就那么看着,根本不敢上前来扶。 就在此刻,门外的警察开始用喇叭喊话了:“张振才、周艳华、吴旭强,刘玉阁,你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张振才听到这句话,哼了一声,他看着周艳华:“都是你生的好女儿啊周艳华,被你悉心教导了十多年,依旧是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周艳华捂着脸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吴旭强跟刘玉阁一改之前的沉默,语气也开始急切了起来:“大哥,我们接下来这么办?” 吴旭强跟刘玉阁都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行,足够吃四五次枪子的,他们本来以为这一次有张振才的计谋,他们会像之前一样在作案后全身而退。 但现在看来,显然是不行的。 谁想死?吴旭强跟刘玉阁都不想死。 张振才满脸阴沉,嘴角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来:“怎么办?杀出去,哪怕是死了,也得有警察在下面给我们开路。” 吴旭强跟刘玉阁不说话了,他们已经在窗户处查看了,外面到处都是警察,他们无论是跳窗也好,负隅顽抗也好,根本就没有任何活路。 拉警察垫背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了。 两人从沙发底下抽出了木仓,就连周艳华也从厨房拿出了墙。 他们关了灯,躲在视角盲区,张振才站在门边,朝外面道:“你爷爷在里面呢,想让我们投降不可能,有种,你们就来抓我!” ···· 张振才在上面挑衅警方,而吴冬艳也在跟刘豫园的通话中,得知了张振才五人的身份。 张振才在二十年前就因为偷盗而入狱,在监狱里,他所住的监区短暂的关押了好几个因为杀人而入狱的死刑犯。死刑犯在监狱里还是挺受人害怕的,几个死刑犯平日里凑在一起,每日在狱警看不到的地方高谈阔论,谈论的都是杀人的手法。 张振才那时候年纪最小,才十八岁,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于是在那几个杀人犯的影响下,他开始对杀人感兴趣。 在出狱后,他在抢劫的时候也开始了他的偷盗杀人之旅。吴旭强、王强林、刘玉阁都是他在这期间认识的小弟。 在认识张振才之前,吴旭强三人只是一个小小的抢劫犯,别说杀人了,连入室抢劫都不敢做。 认识张振才后,张振才给三人做了许多培训,到后来,三人到了香江,做下了惨绝人寰的富豪灭门案。 周艳华则特殊点,她是张振才第一次偷盗入狱前就谈恋爱的女友,她怀孕之时,张振才入狱,她生孩子后发现养不了,也不敢回家给家人知道她未婚先孕。在病房里,她认识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一个有钱人的情妇,她的女儿一生下来就没了气息。 在知道她不想要孩子以后,那个女人就买通了当时医院里的医生跟护士,将两人的孩子做了调换。 而周艳华怕张振才出来找她麻烦,于是便记下了那个情妇的名字和她的金主。 张振才走上犯罪道路后的第十年,回去找她了,周艳华那时候过得并不好,见到张振才有钱,她就跟她了。一次同房后,她就告诉了张振才当年孩子的下落,于是,张振才便带着他们到了郭家工作。 周艳华做保姆,张振才做保安,会开车的吴旭强跟刘玉阁做司机,王强林做厨师。 将近十年的时间,张振才一直潜伏着,等他全部摸清了郭家的财产后,他才决定动手。但在动手前,他又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就是让十八岁长得越发娇美的刘豫园去给郭炳昌做情妇,等她怀孕了,确定是男孩,他们就动手,到时候郭炳昌死了,刘璇跟她的儿子孙子也死了,郭家就只有刘豫园肚子里的孩子一根独苗了。 到时候郭家偌大的家产不都得刘豫园肚子里的孩子来继承?就算管不了郭家的工厂,把股份、不动产卖了不也是不少钱吗? 于是他们又耐着性子等了两年,上个月他们刚刚确定刘豫园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找了个黄道吉日,张振才就动手了。 在枪林弹雨中,张振才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算无遗策,没想到终日打雁,却被鸟啄了眼,他朝着卧室里看了一眼,冷冷的笑了笑。 对话了半个小时,特警破门而入,周艳华此刻倒在血泊之中,吴旭强、刘玉阁也有不同程度上的受伤,张振才伤了腿,木仓里的子/弹也没有了。他们被拷走了。 而在卧室里的刘豫园也被解救了出来,在警察带着下楼之前,在黑暗的地方,刘豫园的嘴角勾了勾。 今晚的有月亮,很亮,就像刘豫园此刻的内心一样。亮堂堂的,十二年了,她终于将那些人甩掉了。对她好的,对她不好的,成为她的枷锁的,都成了成就她的养分。 等过一段时间,便是天高任她飞,海阔凭她跃了。 90 第090章(一更) 医院 第九十章 夜晚十二点, 张振才五人在警察的护送下,前往医院救治,还没到医院, 周艳华是张振才在后面才找到的, 对她的训练并不多,在冲突之时,她肚子中了枪, 被抬上担架时就被医生诊断出来伤到了肺, 还没到医院,人就没了呼吸。在临死之前, 周艳华的口中在喃喃念叨的,是刘豫园的名字。 当这个消息被传到公安局, 警察将这件事情说给刚刚补充做完笔录的刘豫园耳朵里时, 她愣了愣, 随后又十分冷静的表示了自己的遗憾以及难过。 但她的内心却无悲无喜。她在郭家的这些年,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刘璇用来恶心她嫂子的工具,她在郭家的生活虽然衣食无忧, 但绝对没有外面媒体里报道的那么幸福。她名义上的父亲对她并不在意,她甚至一年也见不到他一回, 至于她名义上的亲生母亲,早早的就被刘璇的嫂子给处理掉了, 刘豫园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她。 她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不是郭家的人,她也不得刘璇的喜欢。在她小的时候, 在两个表哥玩心最大的时候,她就是那个被捉弄的对象,她被关在衣柜里,被丢进垃圾桶, 出去玩时被关在门外不让进屋。 后来因为捉弄自己,两个表哥被老郭打了一顿,从那以后,她的日子就好了起来,就在刘豫园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时,转眼周艳华这个亲妈就以保姆的名义到了郭家,还没等刘豫园从周艳华是她亲妈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张振才也来了。 那段时间刘豫园的崩溃直到现在她都不敢回想,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恨起了所有人,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过的最苦的,而郭家、刘家、张振才、周艳华都是害她过得那么苦的罪魁祸首。 吴旭强、刘玉阁、王强林也很快以各种名义到郭家务工,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刘豫园就成了笼中的一只鸟,她无论做什么,身边都有人盯着。 但对比起其他人,周艳华是真的对她好过的,在她夜里被雷声惊醒时,无论是什么时候,她都会来到她的房间,陪着她,用她温柔地嗓音给她唱她家乡的童谣。 可那些温情实在是太少,远远比不过她从他们身上得到的苦痛。 刘豫园觉得轻松极了,周艳华死了,等过一段时间,张振才王强林吴旭强跟刘玉阁就会被枪毙,她怀着郭炳昌的孩子,刘家人就算是知道了,也拿她毫无办法,等孩子生下来,她把郭家的东西一卖,往国外一躲,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能够桎梏她的人了。 只是可惜了老郭,从小到大,也就只要有老郭一个人会护着她,刘豫园至今都忘不掉六岁那年被两个表哥关在门外,刘璇对她不管不顾,老郭半夜从外面回来,看到蜷缩在地的她后生的气,他不顾天晚,把两个表哥跟刘璇都叫了起来,把两个表哥狠狠地打了一顿,刘璇也被他指着鼻子骂了一顿。那一顿骂得特别狠,狠到刘璇不再漠视她,两个表哥再也不敢欺负她。 她在郭家的待遇也终于好起来了,最起码新款到小裙子,以前只有两个表哥能吃到东西,她也能碰了。 十五岁那年,她就知道了张振才他们的真实身份了,她也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她曾想过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老郭,但她仔细思考后,还是作罢,因为她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告诉郭炳昌,并不能将她的利益最大化,反而顺着张振才,她才能得到所有她想得到的东西。 她顺着张振才的计划跟老郭在一起,她果然得了很多东西,但这些东西她都只是有使用权,并没有支配权。但那又怎么样,她有钱了,她相信,以后的她会更有钱。十六岁她就悄悄跟了老郭,今年她二十岁,在她跟老郭睡觉的那一天,她就苦心积虑的琢磨着怎么要个孩子。 五个月之前,她终于成功了,当她怀孕的消息被老郭知道以后,他特别高兴,他就给了她很多的钱,给了两套房子。 这其实已经有很多了,但是离刘豫园想要的却差远了。她想像姑姑刘璇那样,想要什么东西说买就能买,想去什么地方抬脚就能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开口问郭炳昌要。 就像前些天转给周艳华的那些钱一样,那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拥有那么多钱。可惜还没捂热就得被迫转走。傍晚时开的那辆法拉利是老郭给她定的,是第一辆完完全全属于她的豪车。 不过没有关系,以后不管是车子房子或者钱,她都可以有无数,刘豫园这么一想,又高兴了起来,她打了个车,回了她的另外一个住所,刚刚到地方,她就开了一瓶红酒,两分钟后,她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她就接到了集团董事打来的电话。 ····· 公安局里,杭嘉白等人正在忙。林舒月跟施记者吃完东西后,便各自回了单位,刚刚到单位林舒月就接到了叶雪玉的电话。叶雪玉在电话中,给林舒月说了从厨师王强林嘴中得出的消息。 他是这场战斗里,唯一一个毫发无伤的犯罪分子。 “王强林交代了他们过去的二十年中所犯下的罪行。在前面的十年里,他们一伙儿人流窜作案,基本抢的都是一些偏僻的深山老林的人家,为的是吃饱肚子跟练习杀人手法。我们已经朝他们去过的地方发了协助查令,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香江的那个案件,是他们做的第一个大案子。当年他们偷渡香江,其中一个同伴在香江的富豪家里找了一份工作,张振才、王强林几人在当地做一些卖力气的零工。很快他们就起了抢劫杀人的念头,并且在两个月后付之行动。在香江案子结束后,那位潜入富豪家庭的同伴就被张振才杀了。” “张振才对王强林他们说,那位同伴的脸已经被香江警方知道了,继续跟他在一起行动,只会让大家都陷入危险。在杀了那个同伴后,他们坐货轮去了国外,辗转一年,才从东南亚那边入境。” “回到国内后,张振才找了个□□的,给他们从新办了身份证,而且这证并不是假证,是真实存在的人,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将自己的身份有偿出售,不止是户籍地址,就连指纹等物品都是打包售卖的,张振才他们只是出了一张照片。”□□的叶雪玉见过不少,也抓过很多,但假证办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假证,而是替换了。 因为这个身份信息的替换,致使郭家在录用张振才等人时,一点异样都没有察觉到,并且周艳华跟王强林还深得刘璇一家的信任。 之后的事情就很好理解了,张振才他们靠着这个替换来的身份开始了新的生活,在潇洒了一段时间,从香江富豪那抢来的钱花完后,张振才遇到了周艳华,他像是良心发现一样,去询问当初那个孩子,于是郭炳昌这个富豪就进入了他的视野。 但这一次,在寻找卧底的人时,已经没有人愿意去了,最后张振才说自己也去,这才有了这一次的全员卧底。 叶雪玉道:“他们五人都商量好了,做完这一票,换个新身份,他们就会远赴国外,开启新的生活。但刘豫园身上的钱财他们也是不能丢掉的,因此假死的王强林跟周艳华,会在后续换一个身份,继续回到刘豫园身边监视她。” 林舒月闻言,只能说张振才想的挺好的,计划得也挺好的,只不过他的女儿也很棒,比他还要厉害一些,但凡刘豫园怂一点,他这个计划都能成功。 “据王强林交代。动手当天傍晚,王强林在晚饭里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在把郭家一家人跟另外一个保姆药倒以后,他们把人搬到了二楼的卫生间里进行放血,放完后,他们将尸体肢解,并且随处乱扔,那些放出来的血也被他们利用卫生间的管道,排入水沟里。他们这么做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就是喜欢杀人放血以及肢解人的感觉。将尸块乱扔以及把血排走,只是刘玉阁个人的爱好。那时候已经天黑了,张旭强并不管他们。” “至于多出来的那两具尸体,是他们特地打电话叫来的,一个是郭炳昌的秘书,因为好几次对张振才出言不逊被他记住了。另外一个是郭家的供应商,也是因为看不起张振才,才被张振才杀掉的。” “阿玉,你们觉得刘豫园有问题吗?”林舒月问这句话时,正在报社的茶水间冲泡一杯速溶咖啡,这速溶咖啡是公司的人买的,口味挺多的,有时候林舒月会过来泡一杯,味道不错,但最重要的是提神醒脑。 叶雪玉看了一眼正在看资料看卷宗的杭嘉白,道:“我们头儿不是很信她全然无辜,现在正在查资料。” 明面上,刘豫园所说的一切都符合人的常理,符合她被犯罪团伙盯了十多年的人设,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情,也符合她这些年表现在人前的个性。 但细究之下,就会发现她这个人非常矛盾。尤其是刚刚得知周艳华死的时候的样子,她的表现太冷静了,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但很快她又做出了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 按照她的说法,她是常年被盯梢的,周艳华这个亲妈跟她也不亲近,跟她说的最多的,就是传达张振才对她的任务。就这样,她还表现得那么伤心,这显然不合常理。 再加上她下午时在郭家别墅时的种种举动,这种不合理被放到了最大。她一进院子就开始哭,哭到倒地甚至哭到晕厥,但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她都不愿意往屋里去。之后在询问财务时,刘豫园对刘璇以及两个嫂子的现金首饰数目了如指掌,甚至对于两个侄子的长命锁放在哪里她都知道。 叶雪玉能做刑警,就代表了她的能力,都不用杭嘉白提点,她就能想到这期间的不对之处,此刻,吴冬艳跟一名同事已经在刘豫园家楼下就位。 林舒月知道警方也在密切关注着刘豫园后也就放心了。 写完明天要发的报道发给黄强后,林舒月给 娄凤琴打了个电话,便没回去,去了报社对面的西江公寓。 公寓里从生活用品到洗漱用品一应俱全,林舒月洗了澡往床上一躺,舒服得让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睡前,她点开善恶分辨系统,这个任务依旧是没有完成,但五个主要犯罪分子其中四个被抓,一个已经没了命,那么只有刘豫园这个漏网之鱼在外面。林舒月琢磨着,这个任务可能要把刘豫园绳之以法了,才能真正的结束。 那么要怎么把她绳之以法呢?林舒月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苦思冥想,渐渐的,心里有了定论。 她安心睡去,次日一早林舒月刚刚起来,就接到了林舒星的电话。 “阿月,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一直恶心干呕,可能是有了,我想去医院看看,但我一个人有点害怕,你跟我去呗。” 林舒月听了后算了算,林舒星跟罗正军领证结婚到现在也有蛮久的了,两个健康的男男女女在一起,怀孕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再者说,娄凤琴也一直盼望着有下一代,她自己本身也喜欢小孩子,于是她笑着道:“那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去。” 挂了电话,林舒月把刘豫园的事情往后推了推,决定下午再到广盛集团去看看,先送林舒星去医院。 林舒月到下沙村的时候,林舒星已经穿好外出的衣裳在店门口等她了,罗正军正在厨房里剁肉,见林舒月来了,立马出来,身上还穿着一身皮围裙。 见到林舒月,他一个劲儿的跟林舒月道谢:“阿月你好好看着点你姐,我这实在是走不开,我前天刚刚接了一个办公楼的午餐,得在十一点半前送到,是签了合同的,当时我真没想这么多,你姐这昨天还好好的呢,今天早上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罗正军满脸的担心,一看他说的那样,林舒月就猜到林舒星没有告诉他她可能有了的事情。 林舒月看向林舒星,林舒星朝她摇摇头,然后道:“行了行了我们知道了,你别啰嗦了,快去干活去。要是晚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快餐店里没有请人,从洗菜洗碗到炒菜煮饭都是林舒星小两口做的,一天下来,活儿多的很,也就周末,林舒阳她们会过来帮忙,有时候实在是忙,白萍萍也会过来两天。 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小两口在忙活,林舒月让她俩请人,谁都舍不得。 罗正军笑了笑:“行行行,阿月,你姐就麻烦你了,等一会儿我给你炖猪蹄吃。” “好。”林舒月笑着,跟林舒星一起出门,刚刚走到门口,林舒星就扶着边上的墙干呕出声,罗正军赶忙跟了出来。 一脸担忧,又是给林舒星拍背又是给她倒水的,林舒月这个亲妹妹在边上站着都插不上手,显得特别多余。 等林舒星不吐了,要去医院时,罗正军怎么都不干了,非要跟着去,他思来想去,十分的不放心。 林舒月看小两口又在那扯皮,心里叹了一口气,现在还没到春天呢,就在哪儿都要受到点只针对单身狗的伤害,在报社也就算了,回到家了也没逃过。 她拍板:“一起去一起去。” 林舒月都开口了,林舒星也没办法了,罗正军美滋滋的关掉门坐上车,走之前还拿了几瓶水,一上车林舒星就喝上了。 林舒星跟林舒月解释道:“我听说B超要憋尿。” 罗正军要说话,林舒星正难受呢,一句闭嘴,罗正军就一句话不敢讲,但眼巴巴的看着林舒星,只要她一露出难受的表情,他就立马同步,恨不得代替林舒星遭罪。 林舒月想笑又不敢笑,因为林舒星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起了无名之火,现在正在罗正军身上烧得正旺呢,她要笑了,这火不得往她身上烧? 到了医院,林舒星挂了妇产科的号,罗正军拿着单子跑前跑后,到了现在,他也知道林舒星大概是有了,时不时的就朝林舒星傻笑。 林舒星的气已经消了,笑着骂了她一句傻样。 林舒月坐在桌子上,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多余。 B超室门口,林舒月坐在凳子上,隐在一群肚子大大小小的孕妇当中,耳朵内满是孕妇们聊的怀孕后自身的变化。正听得来劲儿时,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打扮得光鲜亮丽,还戴着遮住了半张脸墨镜的刘豫园,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跟她身材相似穿着相似的二十上下的女生。 她的目光往边上微微一扫,应该是没有认出林舒月,因为林舒月在第一时间戴上了口罩。 刘豫园手里攥着精致的手包,跟边上的女生颐指气使地道:“号给你取了,承诺给你的东西只会多不会少,你也要记住,什么东西该说,什么东西不该说。” 年轻女人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进了妇产科医生办公室。 刘豫园则一屁股坐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的椅子上,林舒月看得清清楚楚的,在她坐下去的那一瞬间,她红色裙子下微微隆起的肚子,起了一道褶。 91 第091章(二更) 给我一千块钱…… 第九十一章 林舒月悄悄举起相机, 给她拍了张照片,然后拿出手机给林舒星发信息。 刚刚做完B超下床的林舒星听见手机响,擦干净肚子上的液体后拿出手机看, 之后出门时不等罗正军喊林舒月, 直接就拉着罗正军往前走,同时把手机递给罗正军看,罗正军一瞧就明白了。两人在医师办公室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 好巧不巧, 就是刘豫园的对面。 刘豫园拿着手机翘着二郎腿在看,过了一会儿, 穿着跟她一样的女人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了,刘豫园站了起来, 接过她手里的单子看了看, 才跟着她继续坐下来等。 林舒月已经将暗访摄像机别在了胸前的扣子上, 这一幕被林舒月拍了下来。 不多时,林舒星上医师办公室了,林舒月上了个厕所, 在厕所门口,她把车钥匙递给了罗正军:“姐夫, 你们先到车里面等我,等一下我就下去。” “好, 好。”罗正军有要开车的想法,从湘省回来时有一段很好走的路, 地势平坦,车道也大,大家停下来休息赏风景,白文华就教罗正军学车。 罗正军现在还不敢上路, 但开车门,上车打火,开空调之类的按键他是会的。 从厕所出来,林舒月看到刘豫园还在凳子上坐着,林舒月没往前去,而是拿着刚刚林舒星让罗正军给她带来的已经检查完的单子,远远地找凳子坐下。 过了十分钟左右,跟刘豫园一起来的女生从B超室出来了,那个女生把B超单子给刘豫园看过后,进了医生室,不一会儿,她就出来了,两人一起往楼下走,在药房拿了钙片等营养药后,刘豫园拿着所有的单子悠悠然的出门,那位跟刘豫园穿着一样的年轻女人则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她就换了一身衣裳从屋子里出来。 到了这里,林舒月就知道了。 刘豫园没有怀孕,她要么就是借了这个女人的单子假孕,要么就是代孕。除了这个选项外,绝无第三个可能。 林舒月快步走到停车场开车,开出医院,她正好看到那个女人上了一辆8路公交车。 林舒星两人都没说话,林舒月则拿出手机给吴冬艳打电话,吴冬艳此刻刚刚在单位吃了早餐,听到林舒月说的话,她整个人都傻了:“谢谢你阿月,我现在给我同事打电话。” 最近吴冬艳在带两个实习刑警,一个刚刚从底下的派出所升上来,一个刚刚从学校出来。她已经连轴转了三天了,实在顶不住了,就把盯梢的事情交给了这两人。不出意外的话,这俩人之后都会是她的小队的人员。 结果她刚刚回来睡了两个小时,吃了一顿饭,就出了这种事情。吴冬艳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挂了林舒月的电话,她就给那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点心打去电话,电话一接通,吴冬艳就劈头盖脸一顿问:“让你们盯着刘豫园,刘豫园呢?” 猛然接到上司查岗的新入职场的两名刑警队校队员顿时内心一凛:“吴姐,我跟王武兵正在刘豫园家楼下盯着呢,她今天一天都没出门。” 听到自己队员这么说,吴东阳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的疼:“你盯个屁你盯!人家刘豫园早就上医院做产检去了,还一天没出门呢,你们两个给我赶紧滚回来。” 吴冬艳拿着手机开着车就往前面办公室走,打开电脑登录邮箱,林舒月已经把跟刘豫园在一块儿年轻女人的照片以及她最后上了哪辆公交车的照片都给吴冬艳发过去了。 吴冬艳将年轻女人的照片打印出来,拿着就往外面走,在门口时遇到匆匆回来的两个小点心,吴冬艳能怎么办?只能让他们上车,然后开着朝年轻女人上公交车那一路找去。 而林舒月此刻也已经把林舒星罗正军这一对小两口送回去了,林舒星确实是怀孕了,已经有一个半月了,这个消息林舒星已经打电话告诉娄凤琴了,林舒月把她送回来的时候娄凤琴已经过来了。 要当外婆了,她很高兴,还特地买了一只大母鸡过来,让罗正军炖,林舒星一怀孕,林舒月都不是她的好女儿了,从把林舒星送回来,娄凤琴的眼神就没在她身上过。 林舒月也不在意,倒了一杯水喝后跟她们聊了一会儿天才走,罗正军正在前面商店复印招聘启事。 林舒星有了孩子,像店里的那些活儿,又要弯腰又要蹲着的,罗正军是不能再让她干了,因此店铺里招帮工的事情就势在必行了。 林舒月开着车从商店门口离开,她没去报社,而是朝着那个年轻女人坐的那辆公交车途径的路线开始寻找。 这个案子,是这么久以来,林舒月遇到的反转最多的一个案子。连着两天的新闻,每一个新闻,都是反转反转再反转。刚刚李明芳给林舒月打来电话,现在整个鹏城都在讨论这件事情,鹏城本地的论坛,已经盖起了百层的高楼,反响非常不错,林舒月他们的鹏城都市报销量非常好。 想要维持这个热度,那么接下来,就得深挖刘豫园身上的“怀孕事件”,甭管后续是怎么样的,民众都会很想看。现在又出了假孕代孕一事,甭管是哪一个,都十分抓人眼球。 要是代孕就更好了,非法代孕可是犯法的!更别说在广盛集团内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盯着刘豫园的人了。 现在广盛集团那边的事情可也上报纸了,各大股东争夺公司的控股权可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但因为刘豫园的肚子里有郭炳昌的孩子,他们的行事还算收敛。 刘豫园现在不是刘璇的侄女的事情已经整个鹏城都知道了,要是假孕、代孕的事情曝光出来,不管是哪一个,都足以让刘豫园的所有谋划竹篮打水。 林舒月顺着公交车沿途的站点找,但茫茫人海内,想要找一个人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林舒月开车找了两圈依旧没有收获,她下去买了一瓶冰水喝,正喝着,她就看到了街对面的巷子里,走出来了两三个面容姣好,但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林舒月退回商店,又去买了些零食,专门挑的贵的,已结账,四包零食花了快四十块钱,商店老板娘在收钱的时候笑容都大了很多,林舒月就借机跟她攀谈了起来。 “老板娘,我刚刚开车过来,见着附近的人怀孕的蛮多的哦?我有个朋友,结婚了好多年都没有怀孕哦。”林舒月口中的一个朋友是子虚乌有的,她杜撰的,她没有那样的朋友。 老板娘朝外面看了一眼,小声地凑近林舒月道:“多吧,你往那个巷子里面在走走,会更多。” 老板娘看着林舒月,满脸的八卦之色,就等着林舒月问了。 林舒月很有眼色,立马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开了家妇产医院?” 老板娘看林舒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顿时谈兴大发,身子都朝前面前倾了一些:“医院没有,妇科诊所倒是有一个,还是挺大的诊所。那些怀孕的小姑娘哦,都是未婚的。” 林舒月配合的瞪大眼睛,她也朝柜台上趴了趴:“未婚啊?难不成是有钱人养的二奶?” 老板娘嘿了一声,一脸林舒月年纪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们不是二奶,她们就是那种专门帮人怀孕生小孩的。就是有的有钱人不愿意生孩子,就去医院做什么手术,然后有了孩子了,就把孩子放到她们的肚子里去,借着她们的肚子生小孩。” 林舒月捂嘴惊呼:“还有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老板娘拿起蒲扇扇扇风:“有,怎么没有呢,我听说了,那些小姑娘怀一个孩子,从确诊怀孕开始,就包括营养品、产检费、日常的吃喝拉撒,都是老板给钱,等把孩子生下来,孩子健康没有毛病,就有钱拿了,一个小孩,至少有这个数。” 老板娘比一个巴掌,林舒月道:“五千啊?” 老板娘恨铁不成钢:“你这个小姑娘开着这么好一个车,怎么眼皮子就那么浅?五万,至少五万。要是老板大方,她们能拿八万到十万呢。” 林舒月瞪大眼睛:“一套房子啊!” 老板娘一拍大腿:“是啊,但也有例外,有的老板也会出尔反尔,要是孩子在肚子里大了,就没办法了,只能生下来。” “还有这样的?”这一句话说出来就惊觉如此耳熟,一琢磨,原来是几分钟前,她刚刚说过。 “是啊是啊,遇到不负责的老板就这样。” “那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办?”林舒月问。 “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卖给别人了吧。”老板娘一脸的淡然。显然她把商店开到这里,见过的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这种代孕出来的孩子,孩子也不是那些年轻姑娘的孩子,跟她们也没有血缘关系。生完她们就不管了,那些孩子最后的归宿到哪里她们更不会关心半分,她们甚至还会觉得晦气,白白浪费了她们十个月的时间。 林舒月表示理解了,她拆开一包绿茶味的瓜子,递给老板娘一把,老板娘乐了,她自己开商店的,平时也爱吃瓜子,她也就没客气。 林舒月回想了那个年轻女人的面貌特征,问:“刚刚我见到一个肚子还看不出来怀没怀孕的女孩子跟着那些大着肚子的姑娘走在一起,她的右边侧脸有一颗蛮大的痣,长得还挺好看的,老板娘你知道她不?” 老板娘回想一番,道:“她啊,我知道,是那边新来的姑娘,据说是西林大学的大学生,因为家里人生了重病以后,她来的,要价很高,要二十万,前段时间终于育上了。她这个老板大方的哦,她的一日三餐都有大餐馆专门送过来,好多女人都羡慕她哦。” “哇,这个价格真的好高,老板娘你知道她叫什么没有?” “叫阿喜。”这条街但凡知道那个代孕点的人,都知道那个姑娘的名字,林舒月一问,她就说了,她没问林舒月问来做什么,林舒月也没跟她讲,林舒月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就离开了。 林舒月坐在车上,将一瓶已经不再冰凉的饮料一饮而尽。 代孕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而在这项技术面世以来,华夏就对“代孕”一事进行了相关的规范。但没有用,因为这个项目所带来的巨大利润,非法代孕组织比比皆是。 在林舒月的上一辈子,国家大力打击非法代孕组织,但依旧没有办法百分百阻止。 而在国外,这种代孕组织更是比比皆是。尤其在欧洲某一国家的女性,代孕合法,从千禧年后开始,渐渐地成为了全世界不想生孩子那一拨人的“子宫”。 代孕的非法,是对底层女性的压迫。林舒月曾在网上看过这么一句话,若代孕合法,那么底层的女性,将会承受更大的不公,总会有非法组织控制她们,成为廉价的生产传送带,专门为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而服务。 林舒月的前面有一根电线杆,电线杆上有许多黄黄绿绿的小卡片,林舒月的视力不错,各种写有代孕的广告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贴在上面。 林舒月看了好几眼,不再说话。 她看着那个经常有怀孕女人出没的路口,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已经到了中午,林舒月看见阿喜出来了,她穿着一身宽松的棉布连衣裙,踩着平底鞋,脸上不施任何的粉黛。 她站在巷子口等了一会儿,就有一辆摩托车在她的面前停下,从尾箱里拿出一份饭菜给她,阿喜接了饭菜就要走。 林舒月开车下去,跟在她的身后,就在阿喜要转身进入一个小院子的时候,她出声:“阿喜。” 阿喜转头,看到林舒月,她愣了愣,然后她停住了脚步,朝着林舒月走了过来:“是你啊?” 林舒月意外:“你认识我?” 阿喜点头:“是,我认识你,你可能不记得了,我跟你,是一个中学的同学,只不过我跟你不是一个班。” 林舒月这下是真的意外了。她读的中学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中学,但奖学金什么的都很高,林舒月对阿喜确实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在那个时候,她的脑子里满脑子都是学习。 “我知道你现在做了记者,你是在调查刘豫园?” 林舒月这下更意外了,阿喜则看着她笑,然后道:“好啊,我都告诉你,但你得给我一千块钱。” 92 第092章(一更) 圆梦 第九十二章 林舒月笑了, 她不怕阿喜要钱,她说:“那我要看看你的消息值不值这个价了。” “不会让你失望的。”阿喜看着林舒月说道。 “那好。”林舒月同意了。 阿喜领着林舒月进院子,边走, 她边警告她:“等一下你别瞎说话,要是别人问起, 你就说你是我同学。” “行。”林舒月点头认可, 到了现在,她也记起来阿喜了。当年她是1班的, 属于重点班学生,这个阿喜是5班的,据说还被评了个校花的头衔。那时候的林舒月两耳不闻窗外事都知道她,因为她能歌善舞, 能说会道, 因此人缘也很好。 不过后来她跳级走了, 高中又不在同一个学校,两人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她和林舒月记忆里的长得不太像了,要不是她说, 林舒月都不敢把她们对上号。 ····· 这是个很大的院子,除了一栋小小的二层楼外,剩下的是两排相对着开门的平房, 每一个房间都不大,两排平房之间拉了好些绳子,上面挂满了颜色各样的衣服、床单,好几个孕妇坐在平房门口的阴凉地聊天乘凉。 见到阿喜后面的林舒月, 好奇地目光直往林舒月身上怼,有跟阿喜关系好的,直接就问了出来:“阿喜, 这是谁啊?” 问这句话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扶着腰,即将临盆,看着林舒月的目光好奇又警惕。 “我同学。”阿喜没再管她,拉着林舒月朝最里面走,作为院子里最贵的孕妈,她住的是单间,跟刚刚看到的那些住三人间四人间的女人不一样。 阿喜的房间里很小,十平米,摆了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床边一个床头柜,上面放着各种怀孕应该吃的营养品,床脚有一个双开门的小衣柜,透过关得并不怎么严格的缝隙,她看到了里面鼓鼓囊囊的衣服。 阿喜让林舒月坐在床边,自己则办了个塑料凳子,坐在林舒月的对面,她看着林舒月,问:“赵明辉真的死了?” 林舒月愣了愣后才反应过来赵明辉是谁,他就是那个因为出言不逊冒犯了张振才,并且在当天前往郭家找郭炳昌,结果正好遇到杀人分尸现场的那个秘书,那个绝世倒霉蛋:“是,死了。” 阿喜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她伸手抹了眼泪:“我早就说过,让他不要跟刘豫园掺和,结果他不听,非要往刘豫园他们的事情里凑,遭报应了吧?” 林舒月一听这话,就知道里面有事情,她从床头柜抽出纸巾递到阿喜的面前。 阿喜接过来,擦干净眼泪,低着头说:“算了,我不收你钱了,你想要知道什么的都告诉你。” 阿喜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怎么擦也擦不完。 林舒月道:“你节哀。” 林舒月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阿喜哭得就更厉害了:“我们从会走路说话开始,就经常在一起,从我初中时,我就喜欢他了。那么多年了,结果他说走就走了,怎么节哀呢?” 暗恋的滋味就像是柠檬,又酸又涩,可酸涩过后确是无尽的回甘,阿喜为了赵明辉,连代孕都愿意,因为她知道他们是没有可能的。 “赵明辉是我表哥。”如果在百八十年,在还没解放的时候,阿喜还能拼一拼,因为那个时候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可现在不行了啊,她跟赵明辉是近亲,不管是世俗,还是父母,这一关他们都过不了。 林舒月一听就明白了。 阿喜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讲述起了她代孕的故事。 “我妈前些年病了,尿毒症,从她得这个病开始就在打针吃药做透析,为了给她看病,家里的钱都已经花光了,我上大学的钱都是东拼西凑的。去年,我爸爸在干活时因为操劳过度也进了医院,他的腿被他拉着的砖头砸断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修养呢。” “就在我家最困难的时候,赵明辉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做代孕,等孩子成功出生以后,有二十万的酬劳。我想了很久以后,同意了,于是我被带到了这里,因为开价高,我本身又是大学生,所以我进来了一两个月都没有生意。” “后来,他领着刘豫园来了,刘豫园在蛇头阿虎哥的介绍下选了我。从那天起,我就成了刘豫园的代孕,我们努力了三个多月,刘豫园跟郭炳昌的精子和卵子终于结合在一起了。她被放进了我的体内。” “在这段时间的实验中,我知道了,赵明辉是喜欢刘豫园的,我甚至还看到他们两个抱在一起。”阿喜闭了闭眼睛,仿佛那一幕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那不能宣之于口的暗恋,在那一刻结成了永远都长不大的杏子,当初那股酸涩痛苦的心情,直到此刻依旧记忆犹新。 “我劝她刘豫园不是什么好女人,让他不要一头扎进去。可是不管用,我的话与他而言就是耳旁风,你看,是不是遭报应了,他死了。”阿喜把散落下来的头发勾到耳边。 “在他失踪前的那天晚上,他和我在一起,他接到刘豫园的电话,才往郭炳昌家去的。”阿喜说到这里,眼中满满的都是恨意。 她和赵明辉本来关系就一直很好,以前她家还没出事时,两人就经常联系,后面因为代孕这个事情,她跟赵明辉聊得就更多了,那天下午赵明辉下班,正好来看她以及她的肚子。 他们出去吃了一顿饭,饭到一半,他就接到了刘豫园的电话,他当场便丢下他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电话关机,短信企鹅都不回。当时阿喜就知道赵明辉可能出事了,第二天郭炳昌家一家被灭门的事情就上了报纸。 那一天的报纸上并没有报道失踪的人里有秘书,但不知道为什么,阿喜就笃定那里面一定有赵明辉,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报纸上,就说了这件事情。 阿喜恨上了刘豫园,她恨不得把刘豫园杀死,但杀人犯法,阿喜不会去做,因为她是家中独女,她还有父亲母亲需要供养。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你知道我是记者,我是会把这件事情,报道出去的。”林舒月疑惑。 阿喜做了一会儿,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小盒子里有一张卡:“我忽然记起来,赵明辉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联系不上他,就去他住的地方看看。所以我昨天晚上,去了他的出租屋,找到了这个。这里面有一张卡,密码是我的生日,我去查过了,里面有五十万。” 阿喜伸手捂住眼睛“他还有一封信给我,信上说,这是他给予我的补偿,要是出事了,他就让我拿着这笔钱打掉刘豫园的孩子,远走高飞。” 阿喜眼神迷茫,想哭又想笑。从看到信的那一刻起,阿喜就知道了,她的这场暗恋,在赵明辉的眼里恍如透明。他知道她的感情,但他不能回应,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也是因为他不喜欢她。 也正是知道她喜欢他,所以他才敢在他家出事情后找上她,让她去给刘豫园做代孕。因为只要他不出事,刘豫园代孕的这个孩子,就能活下来。甚至他万分笃定,他要是出了事情,阿喜绝对不会生出这个孩子来,不仅是因为她爱他,也是因为他给她的钱,远远比刘豫园给的要多。 阿喜擦了眼泪,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太高估我了,也太高估我对他的感情了。林舒月,要是你今天不来找我,这件事情,我可能会烂在肚子里,把孩子生给刘豫园后,我会拿着两笔钱,带着我的父母,远走高飞。” 刘豫园的能力没有那么大,她带着父母出了省,她就拿他们没办法。 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定,她本来已经下定决心的,但在看到林舒月的那一刻,她犹豫了,她在那时候,跟林舒月要了一千块钱,她想,要是林舒月毫不犹豫的给她一千块钱,跟犹犹豫豫又想听她说的故事,又不愿意给钱或者讨价还价,她就不说了。 林舒月的反应,让她决定说出一切。 她的消息值一千块钱吗?值啊,不仅值一千块钱,还值两条人命呢,一条是已经死了的赵明辉,一条呢,就是她肚子里这个已经会动了的孩子。 阿喜对这个孩子没有感情,是生是打,于她而言都无所谓。 阿喜从盒子里拿出一把钥匙来,她把那把钥匙放在林舒月的手里:“这是赵明辉在华夏银行柜子里存的东西,他给我留的信里,说,这是足够让刘豫园身败名裂的东西。” 林舒月看看钥匙,又看看阿喜,问她:“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阿喜已经不哭了,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说:“这要看你们了,你们要是能扳倒刘豫园,我就带着赵明辉给我的钱跟我父母去远远的保证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但是你们要是扳不倒刘豫园,我还是会给她生孩子的,毕竟她给的钱多,谁会嫌弃钱多呢,是不是?”话是这么说,但阿喜跟林舒月都知道,只要这些东西入了林舒月的手,一报道出来,刘豫园就完了。 林舒月心情挺复杂的,她说:“谢谢。” 阿喜摇头,脸上的神情是罕见的放松, 这时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朝着阿喜的卧室走来,林舒月跟阿喜的动作都很快,一个藏好了身上的银行卡,一个将保险柜里的要是丢进系统背包。 那个男人并不敲门,大大咧咧地就走进来:“阿喜,这是你同学哇?也对这一行感兴趣吗?” 阿喜看了一眼林舒月,道:“对,她叫阿美,听说我挣大钱以后也想来看看,我就让她来了解了解。阿美,这是虎哥。” 林舒月特别有礼貌:“虎哥好。” 虎哥的眼神从林舒月的脸落到她的身材上,满意的点头:“你好你好。阿美啊,阿喜有没有跟你说我们这里的待遇啊?你有什么疑问没有?有的话,你尽管提出来,我帮你解答啦~” 林舒月还真有要问的:“虎哥,我想问问你哦,要是怀孕了,但是老板不想要了,孩子又大了打不掉,那怎么办啊?” “那多简单啊,老板不要,孩子有的是人要。毕竟你知道得啦,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是生不出孩子的嘛!阿美啊,其实我们这么做,也是在做慈善啦,毕竟我们的存在,圆了那些想要孩子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要不上的人的梦啦。” 93 第093章(二更) 必死无疑…… 第九十章 虎哥十分自信, 他是真没觉得自己做这一行有什么毛病。 代孕怎么了,人家老板愿意出钱,年轻好看的小妹想要赚这个钱, 你情我愿,钱货两讫, 又不碍着别人什么事情,真要论起来,他们也是给了那些苦苦求孩子却始终没有人一个家啊!他们何错之有? 虎哥在心里暗恨,不由得向往起了国外,据说国外很是自由, 像代孕这种事情, 在很多国家都是合法的,甚至还有国家的扶持, 虎哥这么想着,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他实在是太想往国外去了, 据说那边的月亮,都比国内圆呢。 怀着热血, 虎哥极力推销做代孕妈妈的好处,重点突出了钱多且没有后顾之忧。 林舒月做出一副心动又犹豫的样子, 阿喜也是个人精, 她知道自己做代孕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被虎哥知道,虎哥对她们是很宽容, 可在宽容, 也做不到让她们背刺老板的事情来。 她拉着林舒月的手:“阿美,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么?你就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你奶奶不是急着用钱吗?你兄弟再能挣他也是个打工的,一年赚两万块钱就顶天了, 咱们干这行,只要十个月,中间门还不缺吃不缺喝不缺钱用,多好的事情啊。” 为了安抚代孕妈妈的心,在怀孕的这十个月里,她们也是有钱拿的。 林舒月依旧犹豫:“那我再想想吧。” 虎哥一看有门儿,朝着阿喜使了个眼神儿,笑着道:“那阿美你好好想,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找阿喜也行。” 虎哥是准备把阿喜打造成头牌的,第一个单子就是20万的价格,再往后,价格只能高不能低,她两年怀一个就足够了。 林舒月点点头,虎哥非常识趣儿地走了。 林舒月等虎哥走了以后,跟阿喜又聊了一会儿天,阿喜才把她送出去,这一回跟来之前不一样,她十分热心的给林舒月介绍院子里的年轻女人们,第一个房间门里,有两个穿着吊带的女人,她们的大腿或者手臂上总有一些纹身。 阿喜没跟她们说话,而是扯着林舒月大步离开:“刚刚那两个带着纹身的姑娘,是摇头妹。” 所谓摇头妹,是因为现在市面上的流传最广的毒/品是□□跟□□,吃□□的女人就被称呼为摇头妹,吸□□的女人就被称呼为K妹。 林舒月回头望了望:“这里吸毒的女人很多吗?” 阿喜嗯了一声:“一半一半的比例吧。” 毒品价格高,一个月的工资,几次就得花没了,没了钱的人就要去挣钱,于是来钱快且多的代孕跟取卵就成了他们的选择。 而她们来这里代孕,有的是自己的选择,有的是在男人或者家人的要求下来做这一行的,但无论是怎么回事,都是她们自己选的,因为瘾君子到了一定程度上,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 只要能有钱,钱是怎么来的,她们无所谓。 但另外的那些人中就不一样了,有的人是自愿来的,有些则是被坑蒙拐骗来的。 林舒月跟阿喜道别后就走了,阿喜把她送到门口。 林舒月开着车从她的面前走过,走得远远的了,阿喜还在看,眼泪渐渐地湿了眼眶。 这几年,是她人生中最困难的光景,她不后悔她做的很多选择,可她知道她走的不是正道,她做的事情是违法的,但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了,有什么那办法呢?可她的心里,还是羡慕林舒月的,因为林舒月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 就像以前在学校一样,明明她家很穷,她妈妈还时不时地不在,她连家长会都是她姐姐来的。可无论是学校里的人怎么讥讽,她都不在意,她只会把所有的讥讽都化成她上进的动力。 或许林舒月不知道,早在她越级高考之后,她的大名就在老同学中广为流传,许多同学受到了她的鼓舞,开始努力学习,其中就包括她。 当年她在高二时才开始努力学习,虽然晚了,可也超长发挥考上了大学。就在前天,没有林舒月的同学群里,还在说林舒月的事儿。 阿喜想,林舒月或许到现在连她的名字都记不起来,可她啊,却是什么时候都忘不掉她的。 阿喜转身回院子,跟虎哥说了自己要回去看父母的事情。她的家庭情况虎哥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要回去看父母虎哥准了。 阿喜回去将身份证以及今天早上去做产检时办得银行卡带了出去,赵明辉的钱已经被她转到她的卡里了。事不宜迟,她今天就得带着父母离开,走得越远越好,等到了地方,肚子里的孩子再打掉也来得及。 ····· 林舒月刚刚开车出去没有多久,就看到了一脸憋屈的吴冬艳跟她的两个蠢同事。 见到林舒月的车子那一刻,吴冬艳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实在是太难了。 她找到这俩同事以后才发现两人轮流盯梢,结果天太热,两人开着空调,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睡醒的时候一个小时都过去了,两人怕被她知道,就扯谎两人一直盯着,想着一个小时而已,肯定不会有什么大事,结果刘豫园就被盯丢了。 要不是林舒月在医院看到刘豫园,恐怕代孕这么大的事情她们一时半会是发现不了的。要知道在刑侦上,小小的一个细节,就能决定很多事情的成败。 在遇到林舒月之前,她们已经沿着沿途的站点逛了很久了,但啥也没发现,也下车去查了,但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点儿背,该走的地方都走了,就是没走到林舒月去的那个胡同里。 林舒月看着吴冬艳这满头大汗的,忍不住感慨自己这越来越好的运气,她把那把钥匙拿出来,递到吴冬艳的面前:“我找到那个女人了,她是我以前的同学,这是我们聊天时候的录音,这是她交给我的东西。” 吴冬艳看着手里的录音笔跟钥匙,一时之间门,热泪盈眶:“阿妹啊,要不然你考警察吧,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做刑警,到时候我们一起干啊。” 林舒月笑了,但笑了笑,时至今日,林舒月已经对做警察没有什么执念了,毕竟这一辈子,也没有要她继承的警号,她觉得做一名记者也挺好的,不那么受拘束,想报道什么就报道什么,想查什么就查什么。 现在的她啊,已经习惯了做记者了。 “不了不了,我还是想要当记者。” 吴冬艳叹了一口气,看林舒月的目光满是惋惜。 林舒月不觉得这有什么惋惜的。她拍了拍吴冬艳的肩膀:“快去忙,我还等着你的独家新闻呢。” “好,我走了,你等我电话。” 吴冬艳上车,开火就走,车上的两位小同志一句话也不敢说,从早上到现在,两人开口问正经问题时没事,但是要是两人问跟工作无关的事情,立马就会被骂个狗血喷头。 她俩属实有点害怕。 林舒月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小公寓,空调一开,电视一放,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身边放了个冰镇西瓜,冰镇可乐跟薯片辣条,难得的度过了一个十分安静又平常的下午。 她还美美的睡了一觉,睡醒洗了个澡,穿着吊带睡衣睡裤上楼下楼。等华灯初上,她推开阳台的门,光着脚走到阳台上,被太阳炙烤过的阳台有些烫脚,刚刚站上去没多久,被带着热气的风一吹,身上就出了汗。 林舒月却不觉得热,而是继续看着,去欣赏这一个夜里的夜景。 要回去时,林舒月却发现隔壁的阳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穿着全套蓝色西装的男人,他手里端着一杯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橙色液体,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 看见林舒月看过去,他端起酒杯,遥敬林舒月一杯。那姿态怎么说呢,就非常装逼。让林舒月一秒幻视某些影视作品里强凹造型却油腻得如同饭店七八年没细的抽油烟机。 林舒月打开善恶分辨系统,看着这位善恶值高达百分之五十的男人,然后朝他点点头,翻身回到房间门里,顺便把阳台的门关上。 然后林舒月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正在热映的电视剧开始思考起了刚刚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长得油头粉面人模狗样的,且看他今天那个样子,明显是朝着她来的,要不然林舒月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会在体感温度高达四十度的大热天里,穿着西装件套拿着个酒杯在阳台装逼。 林舒月细想自己这些日子里得罪的人,数了两分钟后,她放弃了,毕竟自己得罪过的人还真的挺多的,一时间门还真是想不清楚。 想不通,她就不管了,反正敌在明她在暗,她就稳坐钓鱼台,等着那个人的狐狸尾巴露出来就好了。 但林舒月觉得万万不能到以轻心,她拿出手机,给杭嘉白发去了信息,她要买一套市面上最好的监控设备,她要时时刻刻监测隔壁那狗比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她拿出手机来,杭嘉白是半个小时后才给林舒月打来的电话,在这段时间门里,林舒月拿出了从系统商城里用哥币秒杀来的红外线电子检测仪在屋里监测了一遍,令她送一口气的是,她的屋子里还没有被人装上奇奇怪怪的东西,要不然她真的会崩溃。 跟杭嘉白打完电话,林舒月抱着电脑下楼,给向冰冰发去信息。 向冰冰是鼎生集团房产销售部的,职位不高,但很杂,跟什么人关系都挺好。林舒月在她们那个大群里,没少跟她们插科打诨,也没少从她们的看聊天里,整合到了一些信息。 向冰冰看到林舒月问她隔壁的住户信息,她没多想,发信息给了负责做登记的小张,用的理由是好奇小福星身边住的人的身份。 这并不是什么不能外泄的秘密,小张直接就把隔壁两家住户的信息给林舒月发了过来。 然后林舒月的目光就落在了那个贴着证件照的男人身上,姓氏很罕见,姓燕,叫燕觉年,北方人,半个月前,刚刚到鹏城发展,做金融投资的。 有了这个基本资料,林舒月一下自己剔出去了好多自己得罪过的人,最后目标锁定在毒奶粉案跟大经轮教身上。 一个是因为毒奶粉案的泰西达就处于北方,二是大经轮教最开始,就是在北方发展起来的,且这个教在林舒月的上辈子,一直暗地里活跃在北方地区。 林舒月给胡芯蕊发去信息,胡芯蕊并没有第一时间门回,养了好几个月,胡芯蕊已经回到了单位去,这会儿是七点多,林舒月估摸着,她正在做夜训。 林舒月将分析过的草稿纸撕下来,用打火机点燃在桌子上的陶瓷摆件中,然后将灰烬从马桶冲走。 回身到客厅时,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儿的善恶分辨系统传来了电子音:【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限时任务‘排水管中的鲜血’。】 【叮~任务结算中····】 【叮~此次任务,宿主获得人民币奖励X2000,积分300,生命时长X2月。生命余额为4年7个月,请宿主再接再厉。】 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代表着警察已经找到了绝对的证据对刘豫园定罪,至此,富豪灭门案的所有凶手都已经被逮捕,所以任务终于显示完成了。 但此时的林舒月已经不是以前的林舒月了,她已经不会为人民币跟生命时长所烦恼了。 【叮~~衍生支线任务开启‘代孕妈妈的悲苦生活’,请宿主向世人揭发代孕妈妈这一职业的弊端,限时1个月,请宿主继续努力。】 这是林舒月第一次遇见这种支线衍生任务,但这个任务来得正好,她本来也想在刘豫园事件后,做一期关于非法代孕的报道。 林舒月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林舒星在企鹅上说想吃外面夜市摊上卖的腌水果后,她换了衣裳,抓起车钥匙就出门。今天这一天鸡飞狗跳,她姐姐怀孕这么大的事情,她还没有去关心关心呢。 林舒星都在企鹅上点她了,她要是再不去,林舒星该生气了。毕竟下沙村附近就有夜市摊,这种腌水果的摊子多得很,凭借着罗正军对她那宝贝儿劲儿,林舒星别说是想吃腌水果了,就是想吃鳖,罗正军都会连夜下海给她捉。 她刚刚走到电梯,隔壁的房间门门也被打开了,燕觉年穿着一身灰红色的球衣,提着一塑料袋垃圾走了过来,两人走进电梯中,林舒月靠着电梯右后方,看着在左前方的燕觉年一会儿动动腿,露出满是腿毛跟肌肉的长腿,一会儿看他挺挺胸,露露自己二头肌的样子,简直是无语她妈给无语开门。 两辈子加起来,美人计美男计这玩意儿林舒月从小就听过无数次,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这招接近她。 林舒月觉得,自己现在看燕觉年的眼神一定跟大家伙儿看动物园的猴儿一样,十分戏谑。 但很明显,林舒月戏谑的眼神被燕觉年误会了,燕觉年觉得林舒月已经被自己吸引了,她成功的被自己拿捏了,于是他露出了油腻且自信的笑容:“靓女你好,我叫燕觉年,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咱俩是邻居,好有缘分的哦。” 燕觉年的普通话字正腔圆,且说话时压低了声音,显得低沉又魅惑,但林舒月却低下了头,因为她觉得自己要再不低头,一定会笑出来。 谁懂啊,那种后世在网络上流行的气泡音出现在现实中是什么感觉,太让人出戏了。 林舒月的这一番举动,在燕觉年面前,就是害羞的表现,燕觉年对林舒月的评价一瞬间门就变低了。 在来之前,燕觉年还以为林舒月会是多么难整的人呢,为了成功的捕获她,自己还苦心营造了四五种的计划,但谁能想到啊,自己的那些计划一个都没有涌上,林舒月就已经倾倒在了他的西装裤下,在这一刻,燕觉年内心的自恋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看林舒月的眼神就更加轻蔑了,他觉得现在的林舒月,跟他之前认识的那些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电梯停靠在一楼,燕觉年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了,林舒月则继续乘坐电梯前往B1楼,坐在车上的时候,吴冬艳的电话打过来了,林舒月就没急着发动车子。 “阿月,你给我的东西,我们今天下午就去银行取回来了,赵明辉存放在银行的东西,全都是他这些年来,跟刘豫园的来往记录。”吴冬艳的面前放着一盒香菇牛肉泡面,泡面的香味让忙了一整天的她更饿了,她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水喝,继续跟林舒月说道。 “赵明辉到郭家去工作时,刘豫园才十五岁,在那个时候,刘豫园就跟赵明辉有所交集。”根据警方的调查,赵明辉的个人能力是非常强的,他大学时就是在学校广盛集团实习的,实习结束后,他成功的留在了广盛集团,并且一跃成为郭炳昌的秘书团中的一员。 因为工作认真,脑子聪明,也会来事儿,短短一年的十年里,他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秘书,成了郭炳昌最信任的秘书。因为受郭炳昌的信任,他前往郭家的别墅的时间门就多了起来。 刘豫园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从小她就有一股惹人怜爱的气质。让赵明辉对刘豫园记忆最深刻的是那年他拿一份文件到郭家,正好碰到刘璇在训刘豫园,起因是刘豫园在考试中考得太好,超过了她的一个朋友的女儿,让她很是不高兴。 那一次,是赵明辉对刘豫园感情的开始。之后的每一次,两人的相见,都是加深这份感情的契机。 “赵明辉在日记中写到,刘豫园十八岁那年,在一次酒后,她被郭炳昌□□,次日一早,去广盛集团边上旧小区住处给郭炳昌送早餐的赵明辉就看到了一身伤痕衣衫褴褛坐在客厅角落里的刘豫园。” 林舒月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赵明辉在保险柜里还放了自己写的?” 说实话,吴冬艳在看到这些东西时,是十分抓马的,但为了查清楚案件,她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了那本日记本:“是,日记里写到,那一天,刘豫园抱了赵明辉很久,在他的怀里流了很久的眼泪。” “从那以后,刘豫园就总是给他打电话,后来,两人还睡了几回,在赵明辉知道她想有个跟老郭的孩子,却不想自己怀时,赵明辉主动把自己缺钱并且喜欢他的表妹拉来做代孕。” “根据日记里写的,每次郭炳昌跟刘豫园同房前,赵明辉就会等在附近等着,等郭炳昌完事儿后,刘豫园就会把体内排出的东西装进袋子里,赵明辉会将其放在专门冻这个东西的箱子中,再把这个东西,送进私人诊所里,经过了个月的培养,终于形成了一个受精卵,于是这个受精卵就被植入了阿喜的肚子里。” 听了吴冬艳的话,林舒月不理解,且大受震撼,这赵明辉对刘豫园的感情得多真啊,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愿意帮着做!这他妈简直就是宫斗剧里那种偷偷挨着女主,愿意为女主做一切事情的御前大太监啊! 林舒月都要被这样的感情给感动了:“那他为什么又要留一手,专门存下这些证据呢?” 吴冬艳道:“日记本里也写了,放进他表妹肚子里的孩子,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他跟刘豫园的。” 吴冬艳这么一说,林舒月就懂了:“啧啧啧,这心真够脏的。所以说这赵明辉,是爱刘豫园的,但在爱刘豫园的同时也没忘记为了自己打算,他是想来个狸猫换太子这一出,结果玩脱了,被刘豫园灭口了是吧?” 吴冬艳的泡面终于好了,她满足的吃了一口:“对。” “保险柜里,还有这些年来,他听从刘豫园的吩咐,偷偷从郭炳昌身边转移走的贵重物品以及不动产。在去年年初,他们在私会时被郭炳昌的另外一名秘书发现,两人合力把那秘书杀掉了。人就埋在广盛集团附近的荒地里,并且还有一段录音,从录音中可以明显的听出,从杀人到埋尸,全都是刘豫园拿的主意。” “她是主谋,加上今天给她做的孕检已经出来,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在数罪并罚之下,她必死无疑。” 94 第094章(一更) 代孕者 第九十四章 跟吴冬艳打完电话, 林舒月开着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出去,买了腌制的水果后,她直接去了林舒星家。 林舒星在店里坐着看电视, 罗正军忙前忙后,她坐着的桌子上摆了好几样水果,电视里放着的电视刚刚完结一个段落, 她显得十分的无聊。 林舒月来,她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等林舒月把腌水果拿出来, 她一边用竹签插着吃,一边跟林舒月吐槽起了娄凤琴跟罗正军。 “早上从医院出来, 我就啥也没做,就光吃了喝喝了睡了, 想收个碗你姐夫都怕我伤着胎气。”林舒星的眼神是幸福中带着一些苦恼。 林舒月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说:“刚开始, 新鲜又害怕嘛,等过几天就好了。” 林舒月没说几句话, 看罗正军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就起来帮着捡碗收钱打饭,好不容易过了高峰期, 才有时间坐下来说话, 罗正军对林舒月千恩万谢,然后告知林舒月, 今天已经招到了人了,明天就能来上班,那样他就能轻松一些了。 林舒月还没走,娄凤琴跟白文华来了, 两人炖了排骨汤,看见林舒月也在,娄凤琴一下就乐了:“我还想着你今天在西江不回来,准备等一下给你姐送完汤再给你送呢。这下正好,一起吃了。” 娄凤琴和所有的广粤省妈妈一样,认为人就要多喝汤,一周里总要喝个三四回,且每一样汤都手机不一样的,功效也不一样。林舒月倒是不排斥,罗正军特有眼力见儿,立马拿了两个碗来,娄凤琴一看就不乐意了。 “正军你这孩子也是,都忙了一天也,也得补补,再拿一个碗来,吃完再干。” 罗正军笑了,又去拿了一个碗来,白文华把带来的砂锅打开,里面是一锅的排骨跟淮山,排骨炖到脱骨,淮山也很面,罗正军快速去调了一个酱油跟姜和小米辣的蘸水来。娄凤琴盛了满满的三大碗,有肉有汤,三人蘸着蘸水,不一会儿就吃完了,娄凤琴跟白文华则接替了罗正军开始在干活。 罗正军吃着,看着,耳边是妻子和丈母娘小姨子的温声细语,一想到再过一段时间,他家里就会多出一个小小的人儿,他就觉得浑身都充满干劲儿。 娄凤琴两人是来接林舒星回去的,店里人来人往,到处又是水又是油的,娄凤琴怕林舒星有个闪失,掉了孩子倒还是好说,可以再怀,但要是真的伤了碰了,遭罪的可是她的女儿了。 林舒星乖乖的跟着去了,罗正军也收拾好了屋子,关了门,颠儿颠儿的跟上,林舒月索性也回家去,反正有车子,离回去也没多远。 到了家,洗漱完,林舒月给阿喜发信息,听到林舒月要给采访她们,便让林舒月去一个叫做白蔷薇的夜总会,那里有一个叫做阿红的,她上个月刚刚生产完。 林舒月谢过了阿喜后,给杭嘉白发信息,从杭嘉白处得知,他们已经在对虎哥那一行组织代孕且买卖儿童的人进行了抓捕以及审问。林舒月看到这里,对警察们打击罪犯的速度很满意。 一夜无梦,第二天林舒月没去报社,在家里呆了一天,等到傍晚,吃了饭后,她才开车前往白蔷薇会所。 白蔷薇会所听着挺高档的,但只是一个规模并不大的KTV,一共两层楼,除了大厅就是包厢,在二楼之上的三楼四楼,是酒店。 听说林舒月要找阿红,服务员便拿起对讲机叫人,不一会儿,一个身体瘦削,画着烟熏浓妆的,穿着豹纹紧身裙的女人出来了,她脸上挂着娇俏的笑,见到找她的人是林舒月后,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来。 林舒月提出想要采访她,费用两百,阿红的脸上又扬起了笑容,她从林舒月的手上接了钱,放在眼前仔细看,见是真钱后果断的揣进兜里,然后反身朝后面的人看过去:“小明,跟领班说一下,我跟朋友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叫做小明的人就是会所的前台,他伸出手朝阿红比不了个OK的手势。 阿红带着林舒月往会所的后面走,后面有个出租楼,一个穿着背心的大哥坐在楼底下的躺椅上,一边摇着躺椅,一边吹着风,手里拿着个蒲扇时不时地扇一下,边上的凳子上放着一杯茶水跟一台收音机,正咿咿呀呀的放着听不懂的粤剧。 林舒月跟阿红两人从他身边走过,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又闭上眼睛继续眯着。一条狗就在他的身边趴着,时不时地吐吐舌头。 林舒月跟着阿红来到了202号房,房子很小,地上没有地板砖,但有一个长方形的阳台,阳台的一边是卫生间,另外一边是厨房,中间的上头有两根铁丝,这就是阿红晾衣服的地方了。 屋子里则很乱,一米五的床上摆满了衣服,林舒月拍了一张照片,阿红看着,并不说话,甚至大大方方的坐在病床边让林舒月拍,而后她把床上的衣服抱起来丢在床的里边,清理出一处干净的地方来。 她点了一根细细长长的女士香烟,吐出一个烟圈后,语气淡漠的跟林舒月道:“你想问什么,你问吧。” 林舒月看着她手上的烟:“我听说你才刚刚生产完不到一个月,抽烟会不会对身体不太好?” 阿红叼着烟,看着林舒月,笑了:“靓女,你真会说话,像我这样做这一行的,生孩子就跟下个蛋一样,谁会在意身体好不好?” 可话是这么说,她却还是把烟掐灭在床边的玻璃烟灰缸里。 林舒月少见状,才开始问:“阿红,你为什么要去做代孕呢?” 阿红手里玩着打火机,闻言笑了笑,说:“我以前,有一个男朋友,是在社会上混的。我那时候十六七岁,觉得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觉得特别的拉风。尤其是他开着摩托车来我工作的地方接我,我坐上他的摩托车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阿红想起以前,嘴角带着笑容:“不过后来啊,他跟着他那群兄弟去打架的时候,他失手杀人了,对方要五万块钱才能签谅解书。我一个工厂打工的打工妹,上哪里来五万块钱呢,这个时候,就有一个人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做代孕,帮人家生一个孩子,就可以给我五万块钱。” “我就同意了。他被判了无期徒刑,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去看他了,他到底怎么样,我也无所谓了。我上个月生下的那个孩子,是我去代孕的第二个孩子。我迷上了赌博,欠了有很多钱。”说起自己为了男友去代孕也好,还是为了钱去代孕也好,阿红都一脸坦荡。 出卖自己的子宫挣钱,在阿红看来,她并不可耻。不过两次的生产下来,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很多损伤,肚子上纵横交错的妊娠纹,剖腹产留下来的疤痕,以及肚子上松松垮垮的再也无法紧致如初的肉。 “生下孩子就得送给她们的亲生父母,你难受吗?”林舒月的话,让阿红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她的眼睛渐渐发红:“会难受,她在我的肚子里住了十个月,这期间她的每一次动静我都有真实感受,不过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也不是我的孩子。那两个孩子跟着亲生父母,比跟着我好多了。” 阿红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林舒月又问了几个问题,采访便到这里结束,临走前,林舒月问起了代孕院里吸毒女的事情。 阿红在代孕院里住的时间很长,比阿喜知道的多多了,她说:“她们去赚的啊,也就是怀孕的那个钱,到三个月,诊所会给她们做细致的检查,她们吸过毒,生养的孩子会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一旦发现问题,孩子的亲生父母就会终止妊娠,但是为了安抚她们,会给她们发个一千到三千的钱。要是侥幸怀到五六个月,就能拿到五千左右的钱。” 代孕院是个好去处,从怀孕开始就不愁吃不愁喝,这比在外面打工可强多了,许多吸毒女在找不到工作的时候,都会上代孕院去,骗吃骗喝,反正孩子也不会生下来,打个一两个孩子于瘾君子而言并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 “代孕院的管理也会允许?” 林舒月天真的话,让阿红笑了:“你还是不懂商人,为了保险,那些人在做这种事情时,至少都会两三个人,等到三四个月去检查,孩子健康、且是男孩的就留下,要是不是男孩,也不健康,就得流掉。哪怕到了孩子八个月了,孩子不健康依旧得流。” “早我生那个之前,也有一个人出产,她的老板为了让孩子长得好一些,三天两头的就送大补的东西来,还要专门盯着她吃。生孩子的那天,孩子太大了,她的雇主听说剖腹产没有顺产的孩子好,所以不同意剖腹产,她被剪了两刀,产后大出血止不住,人直接就没了。” 代孕者在诊所以及雇主眼里,是没有人权的,她们就是一个工具,一个物品,她们所存在的目的,就是为那些不想生孩子,或者生不出来孩子的人服务。 “没去找诊所吗?” 阿红摇摇头,拿了一根烟点了,放在手里燃着:“找什么?每一个去做代孕的人,都是签了字的,在怀孕、生产过程中,无论出现了什么问题,都与诊所、医生、孩子的亲生父母无关。诊所最多也就是给一些钱给家属做安抚。” “我认识一个女的,她怀孕五个月,因为老板双方离了婚,她就必须打掉这个孩子,她的身体并不好,强行怀孕会对身体产生很大的影响,但是没有办法,她被强制拉着打了,打了之后没多久,我遇到了她,她那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了,因为强行打孩子,她的子宫脱落,她只能去将其摘除,她一辈子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 “其实做代孕的,像我这样的人是少数,大多数都是过不下去,穷得没有出路的。做代孕,是她们唯一能在短时间内来大笔钱的机会了,或许那种感觉你们不明白,因为你们生出来,就跟我们这种贫苦的人不一样。我们的贫苦日子,是你无法想象的。” “好了,靓女,我要去上班了,就不跟你多聊了。” 林舒月被下了逐客令,她从阿红的住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门口的老头跟狗都不见了,林舒月走到白蔷薇会所的停车场开车出来时,阿红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上班了,她伸手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娇笑着跟她进入到会所里面。 像是感觉到林舒月在看她,她找到林舒月所在的地方,看到林舒月后,朝她微微一笑,然后朝她做了个飞吻。 林舒月叹息着收回目光,然后直接开车走了。 她回到报社,打开电脑,敲下了《毫无人权的代孕妈妈》这几个字,她用了化名,讲了阿红阿喜以及那位不知名的,死在生孩子之时的女人的代孕生涯。 在文章的最后,她着重说了为什么代孕违法,因为一旦代孕合法,那么这将是一场上位者对底层者的剥削,底层的女性的子宫将不再是自己的子宫,她们什么时候怀孩子,什么时候生孩子,怎么生,以什么方式生,全都要看老板的意思,她们没有任何的选择权。 且代孕合法化后将会产生一系列的社会问题,例如人口买卖将会更猖獗,不只是贩卖儿童,贩卖妇女者,将会更多! 95 第095章(二更) 度假村 第九十五章 这篇报道一出, 迅速在社会上引起了广大的关注,许多人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一职业的存在,他们都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 还有这样的一个群体。 媒体人也从这件事情上嗅到了“流量”,于是许多人纷纷找起了曾经做过着一行业的人,她们的故事被一个又一个的刊登了出来。在林舒月的报道发出去的第二天,这股风已经传到了外省,并且有朝外蔓延的大趋势。 在报导发出去的第四天, 此事已经蔓延到了网络上,各行各业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但这并不是结束,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林舒月在后续又做了好几个跟踪报道, 反响甚是剧烈。 十月份的下旬这天,代表大会在首都召开,广粤省的妇联主席拿出她们调查出来家暴数据给所有人看, 并且开始提出家暴立法一事。 那一个个数据让在场的代表们纷纷沉默。 会议开了四天,这四天里, 代表们对家暴立法一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并且大多数都认为家暴立法一事很有必要。 林舒月等人看到这条报道时,笑了。 她们都知道, 在当今社会,家暴一事永远都不会少, 甚至有许多人在遭受家暴时因为种种原因,会选择忍气吞声,会选择家丑不可外扬,会因为实施家暴者是家中的经济支柱而选择不作为不报警。 但这个法律的存在,至少让一部分要反抗的人, 有了一个可以拿起来保护自己的法律武器,这一条法律法规,同时也是拉她们的一根稻草。 在□□会结束的第二天,林舒月走上了法庭,杨宁、任先英跟珠珠的互助杀人案子,在今天开庭。 林舒月是带着杨宁的母亲李金草一起来的,杨宁三人剪了短发,在进入法庭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就落在了李金草的身上,看着李金草还算红润的脸色,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开庭审理之时,杨宁、任先英以及珠珠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在最后陈述时,杨宁三人真心的悔过、认罪。 经过审理,杨宁做为论坛互助焚尸案的主谋,并且将自己的复仇目标扩大到其余的人,她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任先英跟珠珠作为从犯,任先英珠珠被判了十五年。 三人对这个结局,都比较满意,尤其是杨宁,她当场就哭了出来。 她以为她会被判死立执,缓期两年与她而言,已经是非常非常好的结局了,在这期间,只要她表现得好,她大概率就是不用死了。 任先英很坦荡,她今年60多了,杀了老伴儿后,她的子女孙辈都来看过她,话里话外全是对她的不满,任先英对她们早就没有期待了,她精心教养了一辈子的子女啊,最终都跟他们的父亲一样,自私自利。 在监狱中度过十五年,可比跟这些白眼狼打交道舒服多了。 珠珠的父母也来了,庭审一结束,他们就匆匆走了,没有跟珠珠说哪怕一句话,珠珠对此也并不失望。 把又哭又笑的李金草送回养老院,林舒月在外面的饭馆吃了一顿饭,回到公寓去睡了一觉,下午她还要去参加多名送水车的庭审。 闹钟响起,林舒月准时醒来,她喝了一杯冰水,洗了个脸出门,就在她出门的一瞬间,隔壁的门也开了。林舒月扯扯嘴角,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对着门口走廊的针孔摄像头,心中冷呵一声。 她这段时间并不经常回来,但每次回来,出门时必遇燕觉年,他也每次都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就想现在,粉色黄色蓝色不规则晕染的衬衫和一条白色的休闲裤,脚上踩着一双黑色尖头皮鞋,这色彩搭配鲜艳得让林舒月看到都觉得眼睛疼。 但认真做了两个小时的燕觉年并不觉得自己吵到了林舒月的眼睛,他自认为帅气的在林舒月的面前呼噜了一下自己喷了许多发胶的头发,跟林舒月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林小姐。”已经十多天了,燕觉年跟林舒月见过了许多次了,但这么多次下来,两人依旧没有到可以互相称呼姓名的亲密关系。 燕觉年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林舒月对感情太过害羞,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娇羞得不敢看他的眼神。这让燕觉年的大男子主义之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但在满足之余又有点着急。 他出手勾搭女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搞的!下班就回家,上班也经常看不到她在报社活动,去他的单位打听他,一个个的都把他当做坏人,不仅不告诉他林舒月的去向,更是把他当成贼来防。 这对燕觉年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侮辱,他燕觉年出道十年,栽在他手里的女人不计其数,可以说他是骗子,但是不能说他是贼。当然了,采花贼不算。 林舒月板着脸,嗯了一声,站在电梯的角落。 在狭小的电梯里,又是闷热的午后,燕觉年身上浓郁的古龙香味实在是让人觉得头脑发晕。 燕觉年并不这么觉得,还在一个劲儿的说话,像一百只鸭子在耳边嘎嘎嘎的吵,那特地压出来的气泡音就跟唐老鸭的嗓子一样,让人一听就觉得心里难受。 她也不想再跟这个燕觉年这么无休止的纠缠下去了,在电梯下降到第一层时,林舒月道:“燕先生,我们只是普通的邻居,没说过几句话,我也没有兴趣认识你。你没有必要每次在我出门的时候堵着我,更没有必要每次都找话题跟我聊天,我对你不感兴趣。” 话音落,电梯门在B1层打开,林舒月走出去,开着车子离开,同时给吴冬艳打电话,将自己被人盯上的事情告知了她。 而在她的身后,燕觉年已经没有了刚刚在林舒月面前的风流调侃,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的阴沉,他拿出手机,打电话:“洪哥,这个妞儿的警惕性很高啊,这么久了,我连接近都接近不了,你的计划好像完成不了了......什么?再加百分之二十的酬劳?洪哥你就放心吧,我在道上的名头您还不知道?” 电话里的交谈随着燕觉年返回电梯而逐渐消失不见。 ······ 此刻的林舒月已经到了法院,她在门口遇到了马燕敏一家,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治疗,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最起码她已经不像以前一样说两句话就喘了。徐振波一如既往的照顾她,体贴她,但值得一提的是,马燕芝的身边跟了一个男人。 马燕敏跟林舒月介绍,那是马燕芝的对象,开麻辣烫摊子的,两人已经谈了两个月了,也快结婚了。 这一次见面,林舒月发现萦绕在徐振波跟马燕芝之间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趁着徐振波出去给马燕敏买纸巾时,马燕敏拍怕林舒月的手,道:“林记者啊,过日子啊,难得糊涂啊。” 马燕芝对徐振波有什么样的感情马燕敏知道,但徐振波对马燕芝的感情就不好说了,达不到爱情,但肯定也有过要跟她过一生的念头的。在马燕敏的身体好了后,徐振波就再也没有这样想过了。曾经发生的事情马燕敏也不想去追究了,毕竟在那个时候,她是极力促成的。 林舒月看着她,笑着说:“我问过赵医生了,他说你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照这样发展下去,肯定没问题。” 林舒月见到赵医生是从湘省回来或,去看杭嘉白时,他们遇到了,就随意的说了几句话,赵医生提到了马燕敏。 马燕敏显然对自己的健康极为看重,她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经过这么一遭啊,我真的觉得身体健康,就比什么都好了。” “对,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林舒月很欣慰于马燕敏的想法。 徐振波回来了,两人结束了这个话题。 庭审现场,在绝对的证据事实面前,李成功对自己利用山泉水杀人谋房一事供认不讳,他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并且在庭审现场,法官宣布了一系列的受害者家属的赔偿,李成功有异议,但他的异议并不被采纳。 根据受伤害的大小,马燕敏获赔三十万。 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在庭审结束时,马燕敏跟林舒月说,她还要买房子,买商铺。 并且她还给林舒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我们金圣元小区就要拆迁了,我们可以有两套回迁房。” 马燕敏跟徐振波打拼了那么多年才买了一间商铺一间住宅,现在又多了两间房子,和即将添加的商铺,马燕敏跟徐振波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林舒月也为他们今后的好日子感到高兴。 “我们决定在福利院领养一个孩子,已经看好了,是个女孩,长得很可爱,三岁,我觉得和我很有缘分。”马燕敏跟林舒月说着,拿出一张照片来给林舒月看。 照片中的小姑娘确实很可爱,林舒月恭喜了她,然后看着她上了徐振波开的三轮车,她朝林舒月挥挥手,然后融入到来去匆匆的车流当中。 林舒月也回了报社,她写了两篇报道发给黄强后准备离开,就被黄强叫住了。 黄强现在已经正式升职为新闻部的主任,他现在的办公桌也已经搬到了原来赵兵的办公室,但跟赵兵不一样,他的办公室是常年累月的开着门的,他在里面做什么,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得见。 林舒月走进去,勾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怎么了师父?” 黄强拿出了一份资料:“你的十大杰出青年记者的申请已经通过了,你要准备准备,十二月二十号,就得前往首都去了。” 林舒月都十分意外,她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了。 这个十大杰出青年报是中央新闻部举办的,举办的地点自然就在首都,逼格非常高。 林舒月还是很有上进心的,就像在学校一样,无论是什么比赛,她都要去参加参加:“好的师父。” 黄强叫林舒月过来并不只有这一件事情,他说:“郊外的度假村已经开了,是荀总的名下的产业,到时候我们都会过去玩一下,你有没有时间,明天就走。” 这个度假村林舒月知道,一侧环山,一侧临海,地理位置非常好,并且也不偏僻,开车一个小时都用不了就能到。 林舒月正好也没有什么事情:“行,明天早上几点集合?是自己开车去,还是公司安排?” “明天的活动是有时间的人都去,公司给包了大巴车,你明天过来,直接坐大巴车去就好。” 荀总的度假村开得很大,足够容纳鼎生集团的大小分公司。 “行,那我回去了?” “回吧。” 林舒月边往楼下走,边给娄凤琴打电话,告知自己要跟单位的人去度假村的事情。娄凤琴表示知道了,并且提醒林舒月注意安全。 公寓的附近就有菜市场,林舒月买了一些菜回去,打算自己开火。 她会做饭,手艺也还可以,但她并不经常做,她今晚给自己安排的饭菜是京酱肉丝跟可乐鸡翅以及一碟炒时蔬。 京酱肉丝这道菜是她上辈子在北方菜菜馆中吃到的,豆皮卷起咸中带甜的肉丝,佐以清爽的黄瓜丝跟葱丝,各种滋味全都有,林舒月吃一次就爱上了,还特地看了好几条视频来看。 可乐鸡翅的味道也是甜中带咸,林舒月已经有很久没有吃了,她做好后,给林舒阳打了电话,不一会儿,林舒阳就带着曾小艺跟白萍萍来了。 见林舒月准备的饭菜里面没有汤,几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从大姐怀孕以后,咱们家的汤就没有断过,肉汤素汤多得不行,我们就是再爱喝汤,也喝腻了。”林舒阳一边跟林舒月抱怨,一边去盛饭。 林舒月不想回家就是这个原因,这大概是大多数广粤地区的孩子的正常心理了。 妈妈总是煲汤喝,不喝又不行,明明感觉厌烦得很,但是一到外地,他们就变成了妈妈,煲起了各种各样的汤。 “等你们出去上大学了,你们肯定就想妈妈煲的汤了。” 林舒月打开电视,看起了都市频道。都市频道正在播放大型生活剧,说的都是街坊邻居的故事,本地人很喜欢看。 一边看电视剧,一边吃饭,三个小的对林舒月做的京酱肉丝可乐鸡翅赞不绝口,连带着炒时蔬一起,什么都光盘。 明天是周末,林舒阳跟曾小艺已经做完作业了,他们打算在林舒月家住一晚上,林舒阳住楼下的沙发。 曾小艺跟白萍萍住楼上的次卧。 曾小艺在睡觉前,拉着白萍萍找到了林舒月的面前。 “阿月姐,你知道快乐女生吗?” 林舒月点头,快乐女声是芒果台在今年今年春天时举办的一个唱歌类选秀节目。在民间热度很大,全段时间总决赛之时,更是所有的人都在为女生们投票。 曾小艺跟白萍萍对视一眼,曾小艺道:“咱们省台也有一个歌唱节目,但是不是选秀的,就是单纯的唱歌,然后比拼,我们音乐老师问我愿不愿意去,要是赢了,就有一万块钱的奖金。” 当然了,这个奖金是得了冠军才有这么多的,亚军有五千,季军有三千。 曾小艺很心动,她想得冠军。在林舒月家这段时间,她白吃白住,哪怕娄凤琴跟白文华把她收做干女儿了,她也还是觉得良心不安。 林舒月懂得曾小艺小小的自尊心,她柔声问:“你呢,你愿意吗?” 曾小艺说:“我愿意。” 林舒月想起了自己还没回去领毕业证,便道:“那行,我跟你一起去。” “耶耶耶!”曾小艺跟白萍萍抱在一起,显得格外兴奋。 等两人兴奋完了,林舒月才问起了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就在十一月份中旬。 白萍萍跟曾小艺手拉着手去了隔壁,白萍萍是曾经的选美冠军,她有登大舞台的经验,她正在跟曾小艺传授。 半夜十二点,林舒月听到隔壁传来动静,正想出去看,手里就收到了杭嘉白发来的信息。 他们正在逮捕燕觉年。 林舒月知道这个燕觉年肯定是犯事儿了,但具体犯的什么事儿她还没来得及查呢。没想到就这么一个下午的功夫,他的老底就被掀了。 林舒月很好奇,然后她等了杭嘉白一个小时,杭嘉白终于给林舒月回了电话。 “这个叫做燕觉年的家伙真名王狗蛋,别笑,真是这个名字,燕觉年是他办的假证儿。” “哈市王店人,今年三十二岁,但他从二十二岁就已经开始在道上混了,因为长得好看,还有那么几分才华,他就做起了职业的骗子,专门骗有钱女人。” “载在他手里的人不少,诈骗金额达到了两百多万。他每次诈骗完都会换个地方继续搞老本行。不过据他交代,他这一回把目标定在你身上,是一个叫做洪哥的人做的。” “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叫做洪哥的,应该是大经轮教首领洪天水的弟弟洪茂河。在上次全国围剿大经轮教首领的时候被他给逃了。现在我们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当地的公安机关已经行动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等到他落网的好消息了。” 杭嘉白的这个说法,印证了林舒月之前的想法,果然燕觉年这个绝世油男的出现跟大经轮教有关。 诈骗金额这么高,在他手里被骗的人绝对不少,他这一落网啊,他不唱个十五二十年的铁窗泪都对不起他那么油。 林舒月心满意足,跟杭嘉白说了一会儿话以后就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的时候从阳台看了一眼,鼎生大厦的楼下已经停了一辆大巴车了。 林舒月洗漱了一下,交代了还在睡梦中的林舒阳一些事情,背着包包就走了,路过燕觉年专门装了监视她的摄像头时,还朝着它比划了一个中指。 公司里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林舒月跟李明芳找了个两人坐坐下,车一开,李明芳就从包里掏出了两个苹果,分了一个给林舒月,另外一个给坐在过道另一边的李伟生,然后又掏出来一个,咔咔咔的吃了起来。 一路上她们一边说一边聊,在她们的了天中,车子驶出闹市区,渐渐进入了郊区的小路,林舒月把苹果核装进随身带着的垃圾袋里,侧头看窗外。 正好看到在离路边不远处的一个殡仪馆。 96 第096章(一更) 殡仪馆 第九十六章 度假村很大, 酒店是最中间门,周边有许多游玩的地方,因为已经开业,来的人不少, 安全海域的海边已经有了很多人。林舒月她们没有凑这个热闹, 反而往山脚下去。 在山脚下有一排独栋的华夏风庭院, 庭院的门口挂了一排排的红灯笼,因为这一回来的人多, 于是领导们都住在了庭院这边。 庭院前后养了一池塘的荷花, 已经过了开花的季节,荷花看不到, 但却能看到接天莲叶无穷碧。一座木桥横跨在到池塘中央,尽头是一个亭子, 站在亭子中,伸手就能摸到荷叶, 扶着凭栏往下看,一条条肥大的锦鲤嬉戏于莲叶间门, 一阵风吹过, 莲叶拍打着莲叶,于是风中也带着一股独属于莲叶的香甜。 林舒月她们公司的女生包括财务在内一共十八个, 除了各个部门的主任跟骨干不在, 剩下的十一人全都来了。 林舒月站在亭子外的木廊里,看着李明芳, 她这次来玩, 穿的是一身粉红色的雪纺连衣裙。 她侧坐在古色古香的亭子中,映衬着后面的整片碧绿,配合着今天阴沉的天气, 显得特别有气质。林舒月举起相机,给李明芳拍了一张照片。 李明芳听到快门声看过去,林舒月把相机给她,让她看刚刚拍出来的照片。 这一看,李明芳就惊艳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林舒月相机中这个苗条又有气质的人是自己。 “阿月,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这个照片拍得也太好看了吧!比外面影楼的要漂亮多啦!!”现在的人已经开始流行起了艺术照。但比艺术照更加流行的是大头贴。 就是那种自带背景,只照人的半身相片,照完就能打印出来,还自带黏胶的那种。 这种大头贴机器自去年开始面世后,因为价格低廉,出片又很快,所以便很快风靡全球,现在许多的国内的精品店都进了这种机器,照片的背景也越来越多。 白萍萍跟曾小艺就会隔一段时间门去照几张,两人选的背景都十分具有特色,最让林舒月印象深刻的,就是紫色的摩天轮或者天空下,那大写的悲伤春秋的“葬爱”言论了。 李明芳也爱照,她大头贴照现在都还贴在她的工位上呢,在跟她谈恋爱后,李伟生原本空荡荡的工位也多了很多东西,这种情侣大头贴更是贴了不少,现在从他的工位一路过,就能看到他们俩头挨着头在紫色的埃菲尔铁塔下呲着个大牙花子乐。 而这种大头贴林舒月在上一世也拍过,不过那时候她都已经上小学了。像现在流行的非主流背景在那一会儿已经没有了,变成了风景照或者天空照 李明芳看着那张照片,爱不释手,她啧啧出声:“我这段时间门跟阿生去玩的地方也不少了,照片他更是没少给我拍,但他拍照的照片真的太差了。上回我们去海边,让他给我拍一张吹着海风的照片,本来是想体现出那种凌乱美感的,结果他倒好,拍了张风景照,放大十倍都不一定能看清楚我的脸。” 谈论起男友拍照一事,李明芳是一肚子的火气。她这个话题就说出了很多有伴侣的女性的心声,一下子就有很多人附和起了李明芳。 林舒月在边上听着,笑了出来,她觉得不管是后世也好,还是现在也好,女性在吐槽伴侣不会拍照这一点,真的特别相似。 林舒月上辈子跟有对象的同学出去玩,也总是听到这样的吐槽。 “我帮你们拍。”林舒月上辈子在网上学了很多化妆技巧,之后又学习了很多拍照的姿势、技术,别的不说,后世的拍照技术拿到现在来,绝对秒杀现在专业影楼。 现在不只是李明芳开心了,来玩的别的同事都开心了起来。度假村的消费不低,光酒店一晚上就得花两百多块钱。要是公司不组织过来玩,她们是真的不会来。 好不容易来一次,没有几张漂亮的照片是件十分遗憾的事情,于是她们一口一个阿月一口一个谢谢的,嘴巴又甜说话又好听,林舒月被她们包围着,笑容都比平时大了很多。 毕竟她们公司的职场环境真的非常好,勾心斗角的事儿在她们公司真的找不着。无论是哪个部门的,都和和气气的,有时候她们还会约着一起逛街。平时在公司里,林舒月也很少听到有人在闲话别人。 林舒月去公司的时间门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但她们跟她的关系一直都不错,谁要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会留着给她。 因为相处愉快,所以林舒月才那么甘心做她们的专属相机。 她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找好想要拍摄的风景,或坐或站,林舒月会根据她们想要拍摄的景色来调整她们的拍照姿势,照片从荷花池拍到了庭院边的假山,又拍到了庭院外面跟度假村和山体分离的围墙。 这面围墙的墙上爬了一墙野蔷薇,粉色的花朵从最浅的粉/白色过度到最深的玫粉色,漂亮得要命,于是光拍照就拍了一个多多小时。林舒月在给别人拍照的时候也没有忘了自己,她给自己来了好几张自拍,又摆好相机,让李明芳做一个只会按快门的拍照工具人,出片的效果非常不错。 王明政在企鹅大群里叫吃饭,一群女人便说着话,朝着外边走。其中有一个行政科的王发云,她已经三十一了,已婚已育。走着走着,她忽然压低声音问大家:“你们有没有听过白巡殡仪馆的事迹?” 这个度假村在还没有被盖成度假村时,是隶属于白巡村的地,而白巡殡仪馆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存在了,殡仪馆的后面有一座山,山上就是公墓,因此鹏城的大多没了以后都会送到白巡殡仪馆来火化。 王发云嘴里的殡仪馆的事迹林舒月她们还真不知道。大家看着王发云,目光中满是期待。 王发云的婆家就是白巡村附近的,在周日不上班的时候,她经常会跟着老公回来村里,久而久之,就听说了白巡殡仪馆的一些灵异事迹。 毕竟殡仪馆嘛,火化死人的地方,这种地方跟古时候的义庄一样,都充满了许多不可说的神奇传说。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的十点多,正是大中午的时候,妖魔鬼怪在这个时候都挨不上边,因此听到王发云这么说,谁也不还怕。 李明芳在她的话音落下后立马发问:“什么事迹什么事迹?快说来听听。” 王发云兴致勃勃:“我是听我婆婆说的。我婆婆说前两周,村子里有一个人去城里打工回来晚了,没了公交车,所以他就走夜路回来。快到殡仪馆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裙子,头发长长,嘴唇红红的女人站在殡仪馆的门口。” “那舌头都快吐到地上去了。他被吓了一大跳,等眨了眨眼再去看的时候,那个白色的影子就不见了,他也不敢去看,飞快地就跑了。” 李明芳却并不觉得这是多么吓人的事情:“是不是他喝多了,看错了?” “不知道,不过我婆婆说,除了他以外,也有另外两个人在不同的时间门段在殡仪馆门口看到那个影子。现在白巡附近的几个村子都传遍了,大家都说那个地方闹鬼呢。”王发云一脸的笃定。 “还有人说有人在晚上,听到了凄厉的哭声,像女的又像男的。” 这要是一个人看见了,还能说是是眼睛花,这两三个人都看见了,这就有点灵异了。李明芳等人面面相觑,有胆子小的,已经忍不住在摸胳膊了。 白巡殡仪馆离这里不远,走路过去都不用十分钟,中式庭院后面的那座山的另外一边就是白巡殡仪馆的公墓。房间门要是朝着大山那边的人,已经在开始害怕了。 林舒月的胆子是比较大的,她闻言道:“会不会是有人在恶作剧?” 这年头吃多了的人多得很,也不排除有人吃饱了撑着到殡仪馆门口吓唬人。 王发云觉得没有人会那么无聊:“殡仪馆也没有特别大,这些年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情呢?” “也说不准,我们老家那边就有一个人闲得无聊,在晚上披着红床单到坟地去吓唬路过人,人发现以后挨了一顿揍,问他为什么这么干,他就是闲得很,想要找点乐子!”说这句话的是前台小何。 她的话一出口,刚刚还害怕的人内心瞬间门就安定了一小半,加上林舒月在内吗,大家七嘴八舌的就着这件事情,越说越觉得是假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眨眼间门就到了酒店的餐厅。餐厅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大家把餐厅坐得满满当当的,林舒月见到了向冰冰跟柳姐,她们分别坐在自己的公司自己的部门的桌子上。 柳姐跟向冰冰也看见了林舒月,柳姐笑着朝林舒月点点头,倒是向冰冰,伸着手朝林舒月挥,跟个招财猫似的。林舒月也跟她挥了挥手。 坐下后没多久,就有人来上菜了,先上来的是海鲜粥,粥中有螃蟹、虾、扇贝等海鲜,粥又浓稠又鲜,撒上点香菜跟葱花,味道更上一层楼。 粥还没吃两口,菜就开始上来,都是海鲜,全都是刚刚才从海里打出来的,主打的就是一个新鲜。 吃了饭,就上酒店的房间门,房间门都是分配好的标准间门,一个房间门可以睡三个人,林舒月、李明芳、王发云睡一间门,三人各自选择了要睡的床,拉上窗帘,整个屋子一瞬间门就黑了下来。林舒月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她起来的时候李明芳跟王发云都起来了。 李明芳要跟李伟生去冲浪,王发云的公婆把她的女儿送来了,她要去带女儿玩。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林舒月则拿出行李箱放着的笔记本,拉开窗帘,坐在酒店房间门搭配的凳子上玩了起来。 现在每天上网去看看网上发生的新鲜事儿,已经成了她生活中第一部分了。 在逛完海角论坛后,林舒月摸进了鹏城本地的论坛中,把飘在首页的帖子都看了,又往后翻了好几页,然后林舒月便看到了一个发在两天前的半夜的帖子。 特别巧合的是,上面也写了白巡殡仪馆的事情。 在他的帖子中,他也说了半夜殡仪馆的门口有白影子一事。但前面几天,论坛中都在讨论Daiyun一事,楼主发帖子的时间门又是在半夜,因此也没什么人看。 林舒月对这个殡仪馆的兴趣一下子就浓厚了起来。 在退出帖子之时,林舒月习惯性地刷新了一下首页,刚刚她看的那个白巡殡仪馆的帖子又飘到了首页。 林舒月点进去看最新回帖,最新回帖的论坛昵称是楼主,他说,跟他遇到一样情况的人有好几个,他们已经决定今天晚上去探秘。 白巡殡仪馆鹏城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在DAIYUN风波刚刚有点平息的现在,他的帖子一下就被很多人看到,大家开始讨论起了这件事情,几分钟的时间门,楼层就盖了起来。 杭嘉白在此刻打来电话,这段时间门,杭嘉白只要一有空就跟林舒月通电话,有时候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候就要去忙,有时候能跟她打半个小时,有时候一件事说着说着,他就要去忙了。 杭嘉白昨晚上已经知道了林舒月今天要去度假村度假的事情,电话没通两句,他就跟林舒月问起了度假村的风景。 林舒月站起来,推开房间门的落地窗,走到阳台上,阳台往远处眺望,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再近一点是海滩,许多穿着泳衣的男男女女在海滩边玩,再近一些,是度假村的风景,有一排排的椰子树,椰子树下有花坛,花坛中有开得正艳丽的花,有青青的草地。 “蛮好玩的,早上我们在中式庭院那边玩,那边有个荷花池,要是五六月份,荷花都开放,肯定会很美。” 那边的杭嘉白嘱咐林舒月好好玩,还想要继续说一下自己的生活,江州匆匆跑来:“杭队,刚刚北郊派出所打来电话,说白巡村殡仪馆死人了,现场勘察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明显的伤痕,那边派出所初步判定是猝死,但是根据工作人员的反应,这些天的殡仪馆经常有一个白色人影出现。派出所那边希望咱们过去看看,再确定确定。” 97 第097章(二更) 殡仪馆的罪恶…… 第九十七章 杭嘉白挂了电话, 林舒月也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殡仪馆。 这个时候的殡仪馆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警车,外面站了好些来看热闹的村民, 林舒月走进一些,正在说的都是殡仪馆这几天沸沸扬扬的闹鬼一事。 林舒月跟她们攀谈了起来。 见林舒月是个生面孔,她们的谈兴也没减淡半分:“靓女我跟你讲哦,你是不知道了,那个白影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的啦,一到晚上就在门口,人走进去一看吧, 就什么也没有了。 ” “我们猜啊,那个火化工肯定是被鬼给吓死的。” 大家七嘴八舌,很快林舒月就从他们的话里, 拼凑出了死者的名字。 死者名叫冉康顺,今年四十八岁,十二年前到殡仪馆工作的, 因为做的死人的活,工资很高,早早的就在白巡村买了一块土地,盖了个两层小楼。儿子女儿也都在城里买了商品房。 全家都靠着他的工资来生活。现在他嘎嘣一下死了, 整个家的天都塌了,就这会儿,冉康顺的妻子老母互相搀扶着,哭得格外的伤心。 殡仪馆的馆长跟北郊派出所的片警站在一起,跟他们一起说明情况。 几个警察两两成队的,对殡仪馆附近的住户进行走访。 有一个女警拿着笔录本走了过来,跟林舒月对视一眼, 都有些惊喜。 “玉玲姐。”在做笔录的,是何玉玲,自从大经轮教事件后,何玉玲就从市公安局离开了。前几天,林舒月收到何玉玲的消息,她被调到下属派出所了,就好像是北郊派出所。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阿月。”何玉玲也很意外,正好走访笔录做得差不多了,她就站到林舒月的边上,跟林舒月小声地说起了话。 林舒月告知自己在附近的度假村旅游,正好出来走走的时候看到这里围了很多人,就过来瞧瞧。 何玉玲点头:“隔壁度假村就是你们鼎生集团盖的哈。” 顿了顿,她又小声地跟林舒月道:“死的这个人,我们初步判定是猝死的,但是家属都不相信这个说法,硬是说有人害他,害他的人她们都给列出来了。我们没办法,就给刑警队那边打电话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有一个穿着蓝色印有殡仪馆字样的工装来了,他也是四十来岁,老实巴交的,可能因为常年在外面跑,有点黑。 一看到警察跟馆长,他就露出了惶恐的表情来,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十分僵硬。 馆长看到了他,连忙跟派出所所长道:“这是我们搞遗体运输的龙经义。” 他还没走到所长的面前,冉康顺的老娘就扑了上来:“你这个杀千刀的。我康顺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舍得杀了他?你别忘了,你这份工作还是靠我们康顺得来的!你个白眼狼!” 龙经义的脸上顷刻间就多了两道血痕了,他一声不坑,等冉顺康的老娘再次扑上来时,他才侧身躲开:“大妈,康顺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这一句话,可是戳到了冉康顺老娘的肺管子了:“怎么就没有关系了?怎么就没有关系了!我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你跟康顺说你生病了,让他跟你换个班?” 整个殡仪馆的人并不多,火化工有两个,运输工有一个,仪容整理师一个,剩下的就是搞行政的馆长跟副馆长。 人员简单,里面的人关系也好,殡仪馆中,出了馆长跟副馆长外,全都是需要值夜班的,并且是一晚上一个人,昨天晚上本来是龙经义值班的,但他得了肠炎拉肚子,所以就求了冉康顺换班。 这两天没有遗体要火化,加上又是周末,大家也就没来馆里上班。下午仪容整理师来上班的时候,就一下看到躺在值班室的然顺康。 本来以为是睡着了,谁知道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易容整理师走进去一看,人都已经凉了,硬了。易容整理师吓坏了,赶紧给派出所打电话,又通知馆长。 馆长他们匆匆来时,派出所的人已经来了,馆长赶忙通知冉康顺的家属来,谁知道家属一来,刚刚看完尸体,立马就说他是被人害死的呢? 龙经义被这个指控吓坏了,赶忙道:“我是真的生病了,不信可以问丰达,我从下午就开始坏肚子,到了晚上也没有好,我赶紧去了医院,就北郊医院,警察同志,这一点你们可以去查的。” 北郊医院是社区医院,但相较于一般的诊所,规模要大一点,医生要多一点,医学质量也高一些。 丰达就是那个立在馆长边上的中年女人,她穿着跟龙经义一样的工装,闻言立马点点头。 林舒月就站在门外,看着她们扯皮,然后她打开善恶雷达。 这一看,她就乐了。 这一个殡仪馆的人,从馆长到那位叫做龙经义的遗体运输师,再到冉康顺的老娘媳妇儿,全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啊。 冉康顺的老娘跟他的老婆,善恶值都有百分之三十那么高。其余的几人,善恶值都在四十到六十不等,那个叫做丰达的仪容整理师反而是最低的,只有百分之二十。 这个殡仪馆,可以说是全员恶人了。 此刻林舒月的神情就已经不太好了,殡仪馆跟死人打交道,死人能做什么?一时间,她的脑海里多出了很多东西来。 林舒月跟何玉玲道:“玉玲姐,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殡仪馆好像有点问题啊!” 何玉玲作为专业的警察,在走访完周围的群众以后,内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是有点不对劲儿,面对冉康顺的死,他们太过于平静了。那个馆长、那个仪容整理师跟刚刚来的龙经义对死者的反应都太平淡了。” “或许你不知道,在我们来之后,那个馆长过来,看到已经报警,他背地里,瞪了那个仪容整理师好几眼。”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老板,对待无故死在单位的员工时该有的态度。他甚至都没有去看过死者一眼。 丰达报警合乎一个正常人看到一个忽然死掉的人时的反应,但这位馆长可不一样,这一对婆媳倒是哭得惨,可也就是过去看了一眼,最后来的这个龙经义就更是了,看都没看。 这也是派出所所长顺水推舟,利用“闹鬼”一事给刑侦队打电话的原因。 警笛声传来,刑警队重案组的杭嘉白等人下了车,赵友城等人看到林舒月,朝她挥了挥手,然后跟穿着白大褂,提着行李的人往里面走。】 又见到来这么多的警察,这下子围观的群众们又开始讨论起来了,何玉玲也不跟林舒月闲聊了,她跟在刑警们的后面进去了。 她一走,刚刚跟林舒月聊天的妇女就凑过来了。 “靓女,你认识这个警察啊?” 林舒月大大方方的点头:“是啊,刚刚那个是我姐。” 妇女并不知道刑警跟普通警察的区别,她听林舒月这么一说,立马就觉得林舒月有一个当警察的姐姐,认识她的同事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妇女手里还拿着两个芒果,她分了一个给林舒月,林舒月不要都不行:“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带头的男的,长得真靓仔哦。” 带头的男的就是杭嘉白了,林舒月笑眯眯的附和:“是,我也觉得他最靓仔。阿姨,你家就住在这附近啊?” 阿姨用手指了指:“看到那棵芒果树没有,那里就是我家。” 林舒月望过去,她家所在的地方,跟殡仪馆是一排,她家是二层小楼,站在她家的二楼跟楼顶很轻易地就看到了殡仪馆的全貌。一棵芒果树就长在她家的后院里,硕果累累都长出外面来了。 林舒月多看了两眼,道:“那阿姨你有没有看到晚上殡仪馆的人出门啊?” 说起这个阿姨就一脸的嫌弃:“那是村里分给我家的宅基地,我家盖房子在那边五年了,这五年来,隔几天,这个殡仪馆的人就要半夜出门一趟,别的不说,那车子呜呜响,真的是烦死了。” 阿姨已经快五十岁了,晚上本来就睡得不好,一到殡仪馆晚上出车的时候,那就更加睡不好了,她们也找殡仪馆抗议了,但有什么办法,人家要晚上去接人,谁能拿他们怎么办?难不成要跟那些要火化的死人说你们死的时间不对,回去重新死? “那很打扰人睡觉哦。”林舒月的这句话,瞬间就点燃了阿姨的谈兴,她那小嘴叭叭的,很快就把平日看到的殡仪馆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说完了,她又说:“这殡仪馆的人有钱哦,不说死的那个了,就刚刚进去这个和那个给死人化妆的,一个月都拿好多钱哦,家家户户都买地盖房子哦。” 在华夏自古以来的观念中,做死人生意的,是要比做活人生意的要有钱的。这份钱挣得也辛苦,因此阿姨在说起殡仪馆的人挣钱的时候,并不羡慕。她觉得那钱是人家应该挣的。 林舒月挑眉。殡仪馆的工资是不低,工作几年,家家户户都买地盖房子也是可能的,因为几年前的鹏城,房的价格并不那么高。但林舒月的目光却落在了死者冉康顺的老婆身上。 也许这个时候的人对名牌没有什么概念,但这四十多岁的老娘们儿手上拿着的包包,穿着的衣服,全都是名牌,什么香奈儿、古驰的,全身上下加上那个坡跟的高跟鞋在内,这一身没有个三五千的,可下不来。 刚刚林舒月还看到她拿手机出来看了,那可是水果手机。水果手机在后世都是个价格很高的大牌子,更别说现在了,林舒月还记得水果手机风靡流行的那年,可是被称作肾机的。意思就是有人为了想买一个水果手机,去把肾割掉了。 由此就可以知道这个水果手机有多贵了。并且国内很少见,没有个一两万的,这个手机可拿不下来! 冉康顺她老娘也是如此,一身衣服看着花色普普通通款式普普通通,但那绿底红花的衣裳,用的可是丝绸,上面的红花还都是绣上去的,栩栩如生的,跟印上去的那些有着本质的区别。 林舒月等边上的阿姨吐槽告一段落了,还很贴心的把手伸进口袋里,从系统背包中,抓出一把瓜子来。这瓜子还是那天在daiyun院外的商店买的呢。 因为这个玩意儿热气大,林舒月装进系统背包就忘记了,今天正好拿出来吃。 阿姨正觉得说话多了嘴巴空呢,毫不客气的接了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继续听她说。 “阿姨,你说这个冉康顺跟那个龙经义是一个地方的老乡啊?”林舒月逮着阿姨说话的空档,赶忙问。 阿姨点头:“是啊,不只是他们,就连这个馆长跟那个整理师还有在山上公墓里守墓的老徐头,全都是一个地方的。这个馆长当初开殡仪馆的时候招不到人,就回家带人来了。” “前年我们村的一家人过不下去了,来问他们招不招人,他们都说不要了。” 林舒月点头:“那阿姨你知道他们是哪里的吗?” 阿姨嗑瓜子的动作慢了,她想了又想:“一时间我还真是忘记了,你等我问问。” 阿姨说完高声叫来了一个人,那人很听阿姨的话,很快就过来了,阿姨分了一点瓜子给他,那个人跟阿姨差不多的年岁,是个老头儿,浑身胖乎乎的,阿姨问了他,他想了想说:“是云关那边的,村镇比较偏僻。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 林舒月现在更加肯定她内心的想法了。 云关是广粤省的,但是无论是以前还是后世,这个城市都很出名,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它是属于广粤省。她的地理位置靠近湘省,山多地少,比较偏僻。说是广粤省的,但是好像并没有沾到这个发达省份的什么光,什么样的开发都没有它。 一个偏僻的地方,能滋生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呢?封建大概就其中之一了。加上这个殡仪馆的所有人员全都是一个地方的,还是七拐八扭的“自己人”,那犯罪的几率就更大了。 此刻的杭嘉白带着赵友城跟冉康顺的老婆从派出所里出来了,冉康顺老婆领着他们穿过马路,去对面他们的家里。 围观群众们立马跟着转战战场,毕竟殡仪馆这边的热闹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嘛。 林舒月跟着阿姨阿叔一边走,一边给杭嘉白发信息。 杭嘉白对奢侈品知道得还真不多,平时只是知道这些东西,还真是去了解过,看了林舒月的信息后,他的目光落在冉康顺老婆的身上,刚刚没发现,现在倒是觉得冉康顺老婆这一身衣服果然设计出色,裁剪流畅。 他看了一眼,就跟着她进了家里。地上贴了白色的瓷砖,一百多平米的客厅里摆着一个大电视跟一套红木沙发,茶几、 再看看屋里的摆设。墙角立着一个立式空调,厨房的门口有一个冰箱一个冰柜,冰柜不用说,冰箱是双开门的。再看看这天花板上吊着的灯,跟那扇开着的房门里,那台摆在窗户边的电脑。 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杭嘉白看了自己手上的手表一眼,这殡仪馆的员工再有钱,可也买不起这么些东西! “姚凤莲是不是,你们说你们的冉康顺是被龙经义害死的,这有没有什么依据?” 冉康顺老婆听到这句话就来劲儿了:“有啊怎么没有。就在昨天早上,龙顺义才到我家来跟我家康顺吵了一大架,还要动手打我家康顺,我家康顺一直都拿他当做弟弟看,平时有什么事情都想着他。” “结果就因为一句话说不对,他就这样了。你说说,这个人跟白眼狼有什么区别?当年,他在家里穷得都快活不下来了,要不是我家康顺带他出来,他一家都死完了。” “是因为什么原因吵的?” “哎哟,这我还真不知道,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有时候也不爱让我这个妇道人家知道·····” 例行做了询问,杭嘉白带着赵友城从冉康顺家出来,这个时候冉康顺的儿子女儿终于也来了。更有意思的来了,这兄妹两人,每一个人都是开着小轿车来的。 而根据杭嘉白对冉康顺老婆的询问,他们一个开了一个服装店,一个是公司的小文员。这两辆车家在一起,怎么也得十多二十万吧? 杭嘉白就觉得非常的有意思,他悄声的在赵友城的耳边道:“去查一下冉康顺一家的银行流水。顺便把殡仪馆其他人的也查一查。” 就跟何玉玲他们的判断一样,短短一会儿的功夫,杭嘉白已经看出这个殡仪馆的不对劲了。 林舒月他们远远的看着冉康顺家的门口,等冉康顺的女儿哭着往殡仪馆走,阿叔在林舒月的边上道:“冉康顺的这个儿子以前就一直在殡仪馆里跟他爸爸厮混,我们都以为他也会进殡仪馆工作呢,谁知道呐,他没干这行,去城里开服装店去了。” “不过这小子蛮孝顺,三天两头的就来殡仪馆看他爸爸。她这个女儿倒是不怎么来,不过要钱倒是要得快,我上次从他家门口路过,还看到他问他爸爸要钱呢,说是不给她两万块钱就是偏心。” 林舒月看过去,善恶雷达一直开着,冉康顺的这一儿一女,善恶值都在20-30之间。 就在林舒月准备关掉善恶雷达之时,她看到人走进了她的雷达探测范围内,善恶雷达闪了闪,最后定格在百分之五,林舒月忽然想到了那个信念坚定,骗过了善恶系统的罗老三。 不知道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她看过去,那是一个瘦瘦的,高高的男人,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走路走得很慢,仔细看能看出他的脚有点问题。 林舒月听到身边的阿姨热情地叫他付医生。 阿叔跟林舒月道:“这是我们北郊医院的付医生,什么都会点,医术很好,我们每次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是找他看的。” 还没等林舒月说话,他又说:“只是付医生这个命也不太好,前段时间,他姐姐刚刚没了。我告诉你,他姐姐长得可好看了,说话也温温柔柔的,是医院里的护士。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怎么早上开车还开那么快呢,这一下就把付医生的姐姐给撞没了。” 阿叔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与此同时,付医生也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他开口问阿叔:“五阿叔,你的腰还疼不疼?前天开给你的药还管不管用?” 【叮~~~监测到关键人物已凑齐,限时任务‘殡仪馆里的罪恶’已开启,限制时间7天,请宿主于七天内探查出全部真相~~】 98 第098章(一更) 又死一个 第九十八章 付医生仿佛只是路过, 等林舒月身边的阿叔说完话,听他回复说药膏管用后,他就走了, 那一长一短的脚, 走得有点快, 所以就走得更明显一些。 等他一走,阿叔又开始感叹:“付医生真的是太可怜了, 小小年纪他爸爸就说去香江闯荡, 结果一出门就没了音讯。他们姐弟俩跟着爷爷奶奶过, 结果还没上大学呢, 爷爷奶奶就走了。” “他的大学都是他姐姐供的, 为了供他读书, 这些年都没结婚,倒是相过几回亲, 不过一听说她要供弟弟读书, 就都犹豫了。” 付家的情况还跟林舒月家不太一样,林舒月是女生, 最多也就把她供到大学毕业就可以了, 她们姐妹俩的妈妈还在, 以后结婚生子不用林舒星过多帮扶。 付医生是个男孩,又父母都失踪, 他以后结婚生子付柔肯定得帮,在这样的条件下,哪怕有人相中了付柔也有顾虑, 最重要的是付柔对结婚这件事情也并不热衷。相亲对象一提出顾虑,她立马就分手,毫不犹豫。 “可惜哦。”阿叔唏嘘。在以前, 北郊是一个村委,现在发展得好了,北郊就成了一个乡镇,北郊医院离白巡村不远,平时村里的人有个病有个痛的,走路半个小时都不用就到了。 从付医生的姐姐到北郊医院上班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她为人细心又温柔,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去医院治病,她都非常耐心负责,从来没有给人甩过脸色。 白巡村这些阿叔阿姨们,就没有不喜欢她的。付医生因为她姐姐在这里上班,也经常过来,白巡村的人差不多都看着他长大的。 姐弟俩关系多好啊,村里人从来就没有见过两人吵过架,在暑假的时候,付医生还会在周边的商店或者厂子里打工,一下班就回去给付柔做饭。付柔要是上夜班,他还会去接他姐姐下班。 村里多少人家羡慕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和睦呢? 好不容易付医生终于毕业工作了,生活才刚刚好一点,就出了这种事情,当时付柔身故的消息传出来时,村里不知道多少人在为她惋惜。 阿叔忍不住为死去的付医生的姐姐付柔感到难过:“该死的肇事逃逸的人哦。” 林舒月自己也是被林舒星供出来的,听到这里,也为这个同样为弟弟妹妹付出良多的女孩儿感到难过:“阿叔,是在哪里被撞的?附近没有监控吗?” 随着时代的发展,鹏城的不少地方都已经安上了电子摄像头,林舒月刚刚一路走来,大马路上拍照的摄像头不少。 阿叔叹气道:“不在这里,在那边的小巷子里,附近的几条路都没有监控,阿柔是下晚班回来的路上被撞的,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她人已经没有了。交警查了很久也没有什么眉目。” “那她的身后事也是教给白巡殡仪馆来办的吗?”林舒月又问。 “是啊,离得近嘛,就交给白巡殡仪馆来办的,她的骨灰就葬在山上,前段时间,我们经常看到付医生去看她,有时候晚上去的,第二天早上才下山。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没有去了,可能是走出来了。” 阿叔就很看得开了:“这就对了,人死不能复生,但活着的人总得过生活。” 阿叔刚刚说完,就跟别人说起了话。 他们很快就走回了殡仪馆门口,龙经义身上又多了好几个伤口,看冉康顺的儿女跟他老娘的模样,那几个多出来的伤口肯定是冉康顺的儿女给打的。 龙经义低着头一言不发,但手却渐渐地握成了拳头。 林舒月环顾一周,找到了刚刚那个跟林舒月唠得很好的阿姨:“阿姨,刚刚那个人又被打了?” 阿姨在看到冉康顺的儿女过来以后就跑回殡仪馆这边了,现在看到林舒月来问她,立马说道:“是啊是啊,是冉小东跟冉小西干的,这俩崽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我记得这个龙经义对他们可好了,那个冉小西考上中专的时候这个龙经义可是送了一台电脑过来的。” 现在才是2004年,冉小西才二十岁,考上中专的时候也就是2000年,一台电脑怎么也得是上万。这么大的礼,不是亲近的人都送不出去。但既然都那么亲近了,怎么冉康顺家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人尊重龙经义的呢? 林舒月觉得这个龙经义跟这个冉康顺一家的关系,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阿姨,这个龙经义没有老婆啊?”林舒月随便找了个切入口。 “有老婆,老婆还挺漂亮的。柔柔弱弱身材苗条的,只不过夫妻两个感情不太好,虽然说不吵架,但是有人说两个人早就分房睡了。不过他老婆的性子蛮好,这个冉康顺老是去他家吃饭,次次去他老婆都热情招待。”龙经义一家也住在白巡村,跟冉康顺家离得不远。 农村里的人际关系跟消息的传播速度用娄凤琴的说法就是:谁放了个什么味儿的屁,用不了一天就就能传遍整个村庄。 要是那家人谈资多一点的,家里两只鸡互啄了一番都会被人拿出去说嘴。作为村两口最早的外来买房户,冉康顺家跟龙经义家就是这样。 林舒月忍不住露出柯南式的思考动作,然后她问:“龙经义有小孩?” “有一个女儿,十六岁还是十八岁来着,忘记了。”阿姨苦思冥想,但真的是记不住。 这个时候林舒月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李明芳打来的,知道林舒月在殡仪馆看热闹后,李明芳一正言辞的谴责起了林舒月,并且也想要瞧这个热闹,他们来的时候正好是法医准备把冉康顺的遗体带回去公安局解剖的时候。 这一下子,冉家人都懵了,尤其是冉康顺的老婆姚凤莲:“为什么要解剖?害死我男人的就是这个龙经义,你们直接把他抓走就好了!把我们家康顺带走做什么?” 冉康顺的老娘王翠花也拦在警察的面前:“对,不许带走他!你们不许把他割开,他就必须的完完整整的。” 法医对冉康顺的遗体已经进行了初步的勘察,勘察出来的结果跟北郊派出所所长得出来的结论一样,是死于心脏骤停,但具体的,还要回到公安局去做进一步的解剖。 面对家属的阻拦,法医们已经习惯了,大家对被解剖一事的看法都是不太好的。毕竟千年来的观念在这里摆着。死后谁不想留着全尸呢?只不过冉家这一家子在这件事情上反对比较激烈而已。 法医组带队的人叫齐媛媛,她推了推鼻子上的眼睛,沉稳地跟冉家人做交谈。一般情况下,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家属都会同意她们把尸体带走,虽然他们作为公安机关人员,是可以强行带走尸体的,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并不希望走到那一步。能和家属好好沟通还是要好好沟通一下的。 双方互相扯皮扯了十多分钟,冉家人依旧不同意对尸体进行解剖,杭嘉白已经带领手下的队员已经勘测完了殡仪馆,回来看到他们还在扯皮,脸色就不好了,他对边上的赵友城江州直接道:“强行带走。” 馆长是一直跟着杭嘉白的,看到冉家人阻止法医带走尸体这一幕,脸色奇差:“三婶,不要阻碍警察同志的工作。” 三婶叫的是冉康顺老娘王翠花,她看了一眼馆长,在馆长警告的目光下,低下了头,她一撤,姚凤莲跟她的两个儿女虽然很不悦,但也都没说什么,只是侧身让开了。 警察们带着手套,冉康顺放在担架上,盖上白布后抬了出去。 杭嘉白等人也在跟馆长告辞,馆长殷勤的把他们送出去。 警察一走,馆长把殡仪馆的大门一关,直接阻隔掉所有人的视线,无论是龙经义还是冉家兄妹,都没有出来。 见没有热闹可以看,围观的群众都散了,林舒月跟李伟生以及李明芳往度假村走。 临走前阿姨看林舒月特别喜欢,还去家里拿了不少芒果给她,都是她家树上结了用稻草捂熟的,味道酸中带甜,跟外面卖的那种纯甜的不太一样,也很好吃。 林舒月拒绝都没管用。 等阿姨转身回家了,李明芳把装芒果的袋子打开,啪的一下塞到了李伟生的怀里,然就挽着林舒月的胳膊,亲亲热热的跟林舒月聊天。 聊得全是今天殡仪场的八卦,李伟生落后两步,慢悠悠地走。 到了度假村,李明芳跟着林舒月回去换泳衣后边迫不及待地带着她去了海滨浴场。 王发会她们坐在海冰浴场的遮阳伞下聊天,海边的紫外线强,她们不乐意出去晒,反而看着大海吹着海风聊天更为惬意一些。 王发会的边上还放着一摞的口袋书,全都是她们刚刚看完的。 林舒月一来,坐在王发会边上的小何就开口了:“阿月你上哪里去了,刚刚想找你说话都没见着你。阿芳刚刚说你回来了,我给你要了一杯冰水,你快喝。” 从李明芳叫林舒月做阿月开始,办公室的人也开始这么叫她。 林舒月看到遮阳伞下那杯还在冒着水珠的冰镇果汁,顿时笑了:“谢谢阿何。我们去殡仪馆了,你们知道吧?殡仪馆死人了!” 林舒月的一句话,跟平地一声雷一样,在众人的耳边炸开了,早上她们还在谈论殡仪馆的事情,就一会儿的事情,怎么到了现在就死人了呢? 王发会把脸上的墨镜一摘:“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死了?” 李明芳接过话茬儿:“是个火化师,昨晚死的,今天中午才发现。” 李明芳把从林舒月这里听到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说给王发会她们听。 几人听得认真极了。 从浴场里过来找林舒月的柳姐跟向冰冰也被吸引了。 两人在林舒月边上听得特别入神。 在听到李明芳说龙经义的老婆时,王发会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巴,大家朝她看过去。 王发会道:“龙经义那个老婆我知道。之前有一天,我跟我老公半夜回来,看到龙经义老婆跟冉康顺抱在一起。就在殡仪馆的门口。” 任何事情一沾染道男女之事就特别容易吸引人,一下子大家的思路一下子就拐走了。 “那你们说没有有那种可能,人真的是这个姓龙的杀的,因为他发现自己老婆跟冉康顺偷情。” 这年头,因为被戴绿帽子而激情杀人的多了去了,结合王发会说的,一下子杀人动机就有了。 “有可能啊,你们之前不是还说了吗?本来应该是这个姓龙的值班的,结果好巧不巧的,就在这一天死了。没准就是他假装肚子疼,然后等半夜去吧人杀了。” “我觉得十之八九。” 众人议论纷纷,讨论了许久,终于满意的去玩。 玩到傍晚,海滩上摆上了烧烤架,大家拿着串好的串烤了起来。林舒月也终于接到了杭嘉白的电话。 杭嘉白是刚刚才忙完,冉康顺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冉康顺是死于心脏骤停,原因是他的血管内被注入了大量的空气。” 众所周知,血管内是不能有大量空气存在的,一旦大量空气进入到人体内部,将会阻碍血液流通,心脏或者大脑供不上血,就会发生猝死事件。 冉康顺就是这种情况。 林舒月手里拿着一串烤好的大虾,踢了一脚脚下的绵软沙子,夜里的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咬了一口大虾,柔声跟杭嘉白说:“或许,你可以查一查北郊医院的付医生。” 杭嘉白揉眉心的动作停了下来,今天这一天,他们把冉康顺的社会关系都走访了一遍,只发现了龙经义的老婆跟冉康顺有不正常的男女关系。他们去到龙经义家的时候,龙经义老婆的眼睛都是肿的,一说起冉康顺这个名字就掉眼泪。 在给林舒月打电话前,杭嘉白他们已经把龙经义列为了重点排查对象,他已经被关起来审问了许久了。北郊医院他们也去走访过,但昨天下午龙经义确实是因为肠炎来看过病,并且还打了两个屁股针。 也是很巧,接诊的人就是林舒月所说的这个叫做付医生的人。 “阿月,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李明芳走过来,把烤好的西葫芦片给林舒月,林舒月咬了一口,西葫芦的清甜混合着烧烤干料的味道,十分解腻,她说:“付医生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姐姐,前段时间,出车祸身亡了,就是白巡殡仪馆收的尸。” 杭嘉白坐直了身子,这个殡仪馆的不对劲之处,他也察觉出来了,但具体是什么样的不对劲,还需要进一步的论证。 “好的,我会重点查他。” 挂掉电话,杭嘉白叫来江州,两人再次往北郊医院去。 付医生正好值班,看到来的杭嘉白两人,他一点也不慌:“两位警官先稍等一下,我马上忙完。” “你慢慢来,我不着急。” 两人在病房外坐下,付医生继续给也个忽然发高烧的小女孩看病,开了药了,小女孩的父母带着她走了,杭嘉白他们也进来了。对于杭嘉白询问的他姐姐付柔的死,他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十分的悲伤,在谈起那桩车祸时,付医生难过得掉下了眼泪。 询问到一半,杭嘉白又接到了林舒月的电话,她在电话中道:“我在论坛上看到帖子,殡仪馆又死人了。” “据说死的是山上的守墓人,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们最好去核实核实。” 99 第099章(二更) 追捕 第九十九章 林舒月吃到一半就溜了, 她回到房间后打开电脑看本地论坛,白天说要跟人一起来探险看殡仪馆门口的人在八点多就已经在殡仪馆聚在一起了,他们本来打算在殡仪馆门口聚一下, 认识认识人, 等到十一点再过来探险的,结果几人在殡仪馆门口看了一圈, 都没有可以进入的地方。 他们从后山的墓园进入, 结果墓园的守墓人老王头已经死了,他眼睛蹬得大大的,面部表情十分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让他惊恐万分的东西。 几个探险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 吓坏了, 赶紧打电话报警, 但在警察还没来之前, 有一个随身带着笔记本电脑,准备随时在论坛上更新的年轻人就把这件事情发到了网上。 林舒月刚好刷到这件事情,立马就给杭嘉白打电话。 杭嘉白看了一眼面前的付医生, 礼貌地跟他道谢,然后转身往墓园走。 在他们走后,付医生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 垂眸半晌,再抬起时, 满脸的冷漠。 ······· 杭嘉白到墓园的时候北郊派出所的人也刚刚来,一天之内,白巡殡仪馆发生了两起命案,这让他十分的愤怒。 林舒月也来了, 但作为一名记者,她被拦在了警戒线外,她只能遥遥给死者拍一张照片。林舒月知道这是公安局的正常流程,她就站在警戒线外看。杭嘉白朝她点点头,然后朝北郊派出所所长走去,几人相遇,杭嘉白走一边询问老王头的情况,林舒月离得远远的,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看周围的环境。 墓园就在殡仪馆的边上,从下面走上来一点点的山脚踝的位置就是死者老王头的所居住的墓园管理处。因为现在是夜晚,到处都是黑黝黝的一团,将不远处的一座座墓碑照的更加的诡异。 哪怕离山脚下不远,山上的等也比山脚下的地方更凉爽一些。林舒月的边上是几个相约来找白影的人,他们已经被警察问完话了,但他们还不能走,等会儿杭嘉白他们还要对他们进行问话。 此时此刻,他们聚在一起,对刚刚的事情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林舒月安静地听着。他们时不时地会跟林舒月说两句话,显然对她的记者身份十分好奇。 林舒月一边回复,一边看杭嘉白那边的动静。 听见了杭嘉白的问话,北郊派出所的所长道:“我们看了,他的死因跟冉康顺一样,都是死于心脏骤停。” “现场呢,有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冉康顺的死因就是心脏骤停,但是解剖后却是死亡于动脉中有大量的空气。 同样的地方,死亡于同样的手法,杭嘉白不信这是巧合。 原本以为凶手是龙经义,但龙经义正在公安局待着呢。后面又觉得付医生有作案嫌疑,结果他们成了付医生的不在场证明。 整个案件扑所迷离。 殡仪馆的馆长这个时候连滚带爬的往墓园来了。对比起中午时他脸上的镇定,到了现在,他整个人都变了。 要是冉康顺一个人死,他还觉得无所谓,冉康顺喜欢喝酒,平时上夜班的时候手不离酒,喝高了猝死也是有可能的。开殡仪馆那么久了,什么死法他没见过? 馆长都心如止水了。下午陪着警察在整个殡仪馆里走了一圈,馆长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这些警察就是吃饱了撑着的,闲得没事干了,什么事情都要管一管。 结果下午饭刚刚吃饱,他正准备出去玩一下放松放松,就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冉康顺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还没等他从这个消息中传来,公安局的电话就来了,墓园的老王头死了。 老王头是谁?那可是馆长的亲舅舅!他要创业,把全部身家都给他,还卖了家里的田地都要帮他的舅舅! 还没看到老王头的尸体,馆长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杭嘉白等人已经勘测完毕现场了,老王头是躺在床上悠然听着收音机时被人弄死的。杭嘉白在他的脑部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针孔,这个针孔跟然顺康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等馆长哭完了,才对他询问,馆长伤心得不行,但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老王头的社会关系说了。他这个舅舅,平时就爱喝点小酒听听粤剧,平时跟人相处很少,吃的喝的全是馆长这个外甥给送上来的。他上一次下山还是在中秋节的时候。 他还养了一条狗,但狗已经被人杀死在房后了。 馆长哭得越发伤心了。 杭嘉白问他:“吴荣,你们殡仪馆的另外一名火化师呢?” 殡仪馆内一共有两个火化师,一个是死掉的冉康顺,一个在员工展示区,叫做吴亮,从名字就可以看到,他是吴荣的兄弟,是亲兄弟堂兄弟就不好说了。 吴馆长的哭声顿了顿,然后道:“他家里出了一些事情,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去了。要后天才回来。” 杭嘉白仿佛也只是问了问,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他询问起了老王头最近的身体情况。 吴馆长是老王头的孝子贤孙,他还真知道:“他最近总感觉身体不舒服,老寒腿复发了,他在北郊医院检了一些药来吃。付医生说他的腿伤已经很严重了,吃药的同时要配合着针灸来用,所以给我们推荐了一个中医。他说这个中医是他的师兄,医术非常好。” “我舅舅试了一个星期以后说腿不那么疼了,我们就一直治疗了,到了现在,付医生的师兄何医生每周都要来给我舅舅针灸一次。” 杭嘉白在他说完后问:“来这里给你舅舅针灸?” “是啊,我舅舅不爱下山嘛,所以我就跟何医生说了,我多付他点钱,他直接来这里给我舅舅针灸。”吴馆长说完后,问:“杭警官,这个何医生有问题吗?” “还不知道,他的地址在哪里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吴馆长把何医生的地址说了出来。 这个时候法医来了,他们把老王头的遗体搬下山,运了回去,吴馆长没有阻拦。他比任何人都想抓到害死他舅舅的凶手。 可同时,他的心里也有点虚,但很快他又镇定了下来,毕竟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可谓是天衣无缝,别人怎么可能轻易知道。 而下山后,杭嘉白让江州去查一查吴亮的去向,而他自己则是决定去查那个何医生。 江州看了一眼林舒月,朝杭嘉白眨眨眼睛,然后跟着同事走了。 杭嘉白是开车来的,他朝着林舒月走过去:“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来?” 已经九点多钟了,度假村殡仪馆这边又有点偏僻,比不得城里,现在的大马路上都没有什么人了。 林舒月晃了晃手里的相机:“我是记者,有这样的独家新闻了,我怎么能不跟呢?” 杭嘉白也笑了:“那行,请问林记者,你需要采访采访我吗?” 林舒月抬头看着杭嘉白,昏黄的灯光下,杭嘉白的脸像是被打上了一层阴影,又像是镀了一层黄黄的光,俊朗的面庞配上那双剑眉星眸,让林舒月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 她咳嗽了一声:“求之不得。” 两人也不急着走,就站在原地聊了起来,林舒月问的自然是杭嘉白关于这个案件的看法,一谈起正事,两人之间刚刚升起来的片刻旖旎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两人互相交换了情报以后,殡仪馆隔壁的门打开了,阿姨手里提着一桶垃圾出来,眯着眼睛朝林舒月两人看了又看,林舒月主动叫了她一声。阿姨放下桶就朝她走过来了。 她刚刚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警笛声了,但大晚上的,她实在是没敢起来看热闹,现在看到林舒月,她就像见到了自己最亲的人,拉着林舒月的手就聊起了天。 林舒月跟她说了山上老王头被人害死了的事情,阿姨吓了一大跳,然后拍了一下大腿。 “这老王头性情古怪得很。以前他刚刚来的时候,是做火化工的,他在不忙的时候就会拉着个凳子在门口坐着,专门盯着路过的人看,还专门往年轻的小姑娘身上看,色眯眯的。当时我们就说,这个老王头迟早会被打。” “结果没过多久,他就真的被打了,还被打断腿了,因为他看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小姑娘看了人家一路,被人家男朋友看到了。那个男孩子也很有血性,上去就给他打了一顿。等他的腿伤养好了以后,他就上山守墓去了。冉康顺就来当火化工了。” 林舒月跟杭嘉白对视一眼,如果说在这之前,两人对这个殡仪馆的背后的不对劲儿有七分猜测的话,现在已经到了九分,剩下的一分,是去求证。 林舒月问阿姨:“阿姨,那后来呢?那对情侣哪儿去了啊?” 阿姨想了想:“应该是离职回家了吧,反正那对小情侣在这件事情过后没多久,就走了。” 林舒月忍不住捏了捏手,阿姨没看到林舒月的失态,她现在目光落在了杭嘉白的身上,她已经认出这个年轻的男人就是白天那个很靓仔的警察了,她看着杭嘉白。 “警察同志,都说冉康顺是被人害死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真的。” 阿姨又拍了一下大腿,发出啪地一声响:“我就说嘛,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死,我前天去医院给我家老头拿降压药,还看到他去打针呢。” 杭嘉白眉心一条:“阿姨,给他打针的是付医生吗?” “是啊是啊,北郊医院医生不多我们生什么病,大多数都是找他看的。” 杭嘉白当即就想走,林舒月拉了他的手臂:“阿姨,你说的殡仪馆时不时的夜里就要出去拉东西,大概是几天一次啊?” 阿姨还真没有记下过,但是她想了想,还是道:“我还真没记,不过每次殡仪馆里来了人,他们晚上都是要出去一次的。” 这一下子,不只是林舒月,就连杭嘉白都开始头皮发麻。 来殡仪馆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每次来了人,他们就要开车出去。每次!这说明什么?说明无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在殡仪馆这些人的眼里,都是有用处的。 小孩女人先不说,男人老人有什么用处?卖器官需要的是活的,人死了以后,器官也就跟着没有什么用处了!那么他们身上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是肉!人肉! 两人谢过阿姨,跟他们道别,一起上了杭嘉白的车,杭嘉白开着车直奔北郊医院。 在车上,杭嘉白给刚刚离开的派出所所长打电话,请他们支援,盯紧殡仪馆的其余工作人员。 挂了电话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北郊医院,但此刻的付医生已经不在了,问了负责人,才知道付医生一个小时之前刚刚请了假。 他们没有往付医生的住处去,此刻的付医生必定不会在住处。 杭嘉白立马就想起了那个叫何医生,根据吴馆长的说法,他的中医馆就在北郊医院附近,两人开着车一路找过去,到的时候,中医馆紧闭的大门没有任何光亮。 两人询问边上开便利店的邻居。 便利店的邻居说道:“他刚刚上了一辆白色的轿车,然后就走了,走得挺急的,他那时候还跟我买完呢,烟都没有要。” 杭嘉白立马给交警那边打电话查询一个小时内,出现在附近路段的白色轿车。同时,他开着车子往便利店老板指的方向开去。 两人就跟无头的苍蝇一样乱转,就在转到一个路段时,林舒月的雷达范围内,出现了善恶值百分之三十的两个点,并且一闪而过,耳边是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 林舒月看去,只看到一辆摩托车离开的尾气以及坐在车子上的两个人。 林舒月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巧,她朝那条路指了一下:“刚刚有人骑摩托车过去了,像是付医生。” 杭嘉白看了一眼,相信她的判断,立马调转车头冲过去。 四个轮子怎么也比两个轮子快,他们离那两个骑着摩托车的身影越来越近,看到他们追来了,骑摩托车的人的并没有减速,反而开得越来越快,林舒月在摩托车的后视镜里跟看着他们的一双眼对上了。那种眼神林舒月见过很多次。 在她上一世的妈妈眼里,爸爸眼里,无数个警察叔叔警察阿姨眼里,以及她上大学后,学校的老师、教官的眼里。 林舒月家的老林曾告诉过还小的林舒月,他说,那种眼神都有同一个名字,叫做坚定。 摩托车拐了一个弯,从大马路边上的岔路开进去。大车子拐弯是没有摩托车方便的,等林舒月他们拐弯进去的时候,他们的身影已经离得很远了。 杭嘉白一双眼眸锐利地看着前面的路,沉声道:“这是开往开新工业园的路。” 开新工业园是鹏城的开发区,在这个工业园里,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工厂,大的有几万人的电子厂,小的也有三五个人的小作坊、 因为离市区远,平时并没有什么人过来,同样的,这里生活设施挺发达,一般情况下这边的工人也很少往城里去。 林舒月的目光落在前面那两人身上:“阿白,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恨,让他们两个那么不要命的往这边来?” 杭嘉白说:“你不是猜到了吗?” 林舒月捂着眼睛,忽然就觉得特别难受。 杭嘉白的速度没有慢下来。 十分钟后,他们在路边的一家叉烧包店,看到付医生跟何医生的摩托车,杭嘉白停下车,朝着叉烧包店跑了过去。 叉烧包店里没有什么人,他们到的时候,叉烧包店的店主已经倒在地上了,戴着头盔的付医生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另外一个何医生从后厨出来,他的手中同样有一把手术刀,还在一点点的往下滴血、 杭嘉白掏出□□:“何海,付燕青,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两个人把手里的刀丢在地上,乖乖的举起手。 杭嘉白举着枪的手没动,他跟林舒月道:“阿月,从我的兜里掏出手铐,把他们两个拷上。” 林舒月伸手,从杭嘉白的裤兜里掏出手铐朝着付医生跟何医生走去,他们朝林舒月伸出手,一副手铐,把他们两人拷在了一起。 杭嘉白放下□□,他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按了免提:“杭队,法医在老王头的胃里,提取到了人肉残渣。” 100 第100章(一更) 地狱空荡荡,恶魔…… 第一百章 纵然早就猜到了这一事实, 可真的这一幕得到证实时,林舒月依旧接受不了。 在人类的世界里,同类相食的行为无疑是可憎的、无法被人理解的, 甚至是恐怖的。这不仅仅在人伦道德上被否定, 也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危害。在上一世,疯牛病传入国内的时候,林舒月就出于好奇的心理, 曾去网上查过这个病。 她不仅查到了疯牛病发作的原因,还查到了在非洲的某些落后的食人部落里,也有这种“病毒”的存在,那是同类相食后产生的病毒-朊病毒。这种病毒的其实是一种蛋白质。这种蛋白质大多数寄存在于人死后的脑部当中,当这种蛋白质进入到人的体内后。它们会潜入到人的大脑内部, 慢慢潜伏。 运气好的, 它们会潜伏十多年后才发作, 运气不好的, 十几天就能要一个人的性命。这种病毒在发作时,浑身摇摆、颤抖,大小便会失禁,神经系统会失控,这种病毒发作之时, 有的人是被自己的大小便溺死, 有的人是大笑而亡。于是这种病毒也被称作“笑死病”。 这样的说法, 并不是说吃了同类的肌肉不会得这个病毒,只是相较于直接食用脑子内脏的发病率没有那么高而已。 林舒月看看束手就擒的何医生跟付医生,又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叉烧包店的老板,他的胸口还在起伏,显然是还有气在, 杭嘉白在挂了公安局同事打来的电话后,又给120打过去了电话。 开新区派出所是来得最快的,杭嘉白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过后,跟他们说明情况。 听到这家叉烧包店出售的有可能是人肉包子,这下好几个开新区派出所的民警忍不住了,有两个飞快地跑出去,扶着街边的垃圾桶就吐了起来。 剩余的几人脸色也很差。 叉烧包边上的店铺人家此刻已经面无血色。他们离得近,有时候不想做饭了,都是直接上对方店铺拿东西吃的。叉烧包的味道不错,吃起来又方便,于是成了大家的大多数选择。 这会儿知道这是人肉做的,谁能受得了。 市公安局的吴冬艳跟法医等人紧赶慢赶,终于也到了。几名法医一下车就直奔后厨而去。 叉烧包店的后厨跟别的包子店的后厨差不多。一大个不锈钢的面板上摆了两个盆,其中一个是正在发酵的面皮,另外一个,则是已经加了各种调料,已经搅拌炒好的看不出来颜色的肉馅儿。 一个法医将盆中的肉馅儿挑了一些出来,放进透明的证物袋中。 另一个法医则打开了后厨中格外大的冰箱,冰箱中放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其中大部分都是肉块,法医取出一块来看以后,直接道:“让人进来,把这些全部带走。” 吴冬艳几人带着手套拿着袋子进入,不一会儿,就装了十个袋子。 袋子一个个的被送上车子,来看热闹的人已经三三两两的吐出来了,林舒月将这一幕以及厨房面板台上的东西拍了个照片。 倒在后厨的老板娘是当场没有气的,在前厅的老板在苟延残喘了那么久以后,还没坐上救护车,就已经没了气息。 他们的死亡却并没有带来多少悲伤,有一些在叉烧包店买过包子的人从外面捡来了东西,丢在了他们的身上、店里。 警察们拦了拦,没拦住,那些丢石头的人开始在门口破口大骂。现场一片乱糟糟的。 叉烧包店的老板老板娘被拉走了。 林舒月她们也得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林舒月坐在了副驾驶上,吴冬艳跟江州一左一右的坐在车子的两边,付医生被押在中间门。 此刻的付医生好像也变得健谈了起来。 “你是记者是吗?”付医生主动问林舒月。 林舒月点头,付医生道:“那我跟你说我姐姐的事情吧。” 从叉烧包店铺被抓到现在,付医生跟何医生一句话不说,对杀人一事他们供认不讳,被现场逮到,他们也不慌乱。 现在到了车上了,他愿意开口了,谁也没拦着。 “我姐姐叫付柔,今年二十六岁,长得很漂亮人也很好,温柔又善良。她是一个路边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跟人相处也是与人为善,总是教导我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善心对待别人,别人也会以善心回馈你。” “你说,这么好一个人,怎么会就被人杀了呢?”付医生的眼眶红了,生意也不复刚才的温情,变得冷了起来。 “他们开车撞了我姐姐,原因特别可笑,因为他跟老王头那天晚上喝酒,觉得下酒菜不够新鲜,所以想搞点新鲜的来吃。”付医生的话,让开车的杭嘉白紧紧地捏起了方向盘。 “我姐姐被送到了殡仪馆,冉康顺从她的身上取出了一块肉。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依旧没有放过她。冉康顺的儿子冉小东你们肯定都见过吧?那是个大畜生生出来的小畜生,他侮辱了我姐姐,在之后呢,我姐姐也没有被放过,她被送到了他们的老家,以五千块钱的价格,卖给了当地一个死了很多年的人。给他们结了阴婚。” 付医生的眼神愤怒,几次想要从车上坐起来,都被摁下去了。 林舒月的录音笔早就开始录音了,她问付医生:“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事情的呢?” 付医生对林舒月的话充耳不闻,他自顾自地说:“我姐姐被送到那个殡仪馆之后,我想要去看她最后一面,但冉康顺跟吴荣那个畜生却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我。一直到火化那天了,才让我看了一眼。” 事情到这里,都还是正常的,付医生在后来接了付柔的骨灰,把她葬在山上,他想念他的时候,他总会上山跟她说说话。 “半个月前,我特别想念我姐姐,去看我姐姐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在山上待到了半夜,老王头以为我已经走了。” “我下山的时候是凌晨的十二点,我本来想去跟老王头打打招呼,结果还没靠近他值班室,就听到他在打电话。电话中,他怒斥冉康顺不厚道,一个五千块钱的尸体,以及一个两万块钱的器官,分到他手里的钱却只有少少一点。” “他说,我姐姐是护士,工作体面,长相漂亮,性格温柔,他不知道物色多久,才物色了这么一个好货,结果冉康顺喝多了猫尿,撞人的时候劲儿大了,让货不漂亮了,贬值了。那是他的问题,他不管,该给他的提成,一点不能少。” “我当时听到这件事情时,如遭雷击,你们敢相信吗?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个货物。为了钱,他们丧了良心,他们已经不满足于送到殡仪馆里的人了,他们开始把手伸到外面,伸到那些活生生的人身上了。”付医生说这一段时,平复了很久的心情。 “你们可以去查,这两年来,附近失踪的年轻女人、男人、小孩是不是比以往多了很多。你们再查,这些年来,送到殡仪馆的意外身亡的年轻人,是不是比以往要多了很多。” 吴冬艳在他说完后,问他:“那何海呢,他是怎么回事?” 付医生看这窗外飞速后退的,黑乎乎的风景:“那一天,我从墓园的另外一遍绕下山的。在下山时,我看到了那个流传得很广的白色影子。我追了上去,那个白色影子就是何师兄。” 之后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两人都是知道殡仪馆内幕的人,他们谈了许久的话,然后开始了他们的复仇计划。 何医生扮鬼转移人的注意力,付医生在半夜偷偷潜入到殡仪馆的值班室,用换了针尖的兽用款注射器把里面的空气,打入冉康顺的大脑中。 没用多久,冉康顺就没了气息。今天下午何医生就到了墓园了,他控制了老王头,逼着老王头说出了很多真相。 “何师兄的爸爸是去年没的,他死亡后也是在白巡殡仪馆进行火葬的。按照何师兄家那边的习俗,入土一年后,需要取出尸骨,再找一个地方下葬,何师兄将他爸爸的骨灰盒取出来时不小心打开了骨灰盒的盖子,却发现了里面的不对劲。” “他爸爸的骨灰盒里居然有一块完整的骨头,他取出来看后,发现那是个十几岁孩子的骨骼。”一般情况下,骨灰盒中不会有大块骨头的存在,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的骨灰盒中出现了一个十多岁孩子的骨骼更是荒唐。 “人的年纪越来越大,不可能出现逆生长,他找了关系,花了钱,做了专业的鉴定,那确实是个十多岁孩子的骨骼,跟他毫无血缘关系。” “何师兄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他也没有生长,只是默默地关注起了白巡殡仪馆。然后他发现,这个殡仪馆里,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偷偷潜入殡仪馆内,知道了殡仪馆的处置流程。” “死了的人进入到殡仪馆内后,馆长吴荣会先给尸体来一个评估,身体里有可以用的器官的,就摘出来用特殊保存,卖入地下组织。在卖完器官后,他们会把年轻女性卖到偏僻的山区内,根据身体的完整度,年龄,职业,价格不相同。” “小孩、青壮年他们则是在摘了器官后直接卖肉。最主要的销赃路就是开新区的那对夫妻。他们最丧心病狂,因为不想花高价钱买好肉,就把目光落在了殡仪馆的身上。” “你们知道一个人的肉多少钱一斤吗?不看部位,不看年龄,全部都是五毛一斤。五毛啊,多廉价啊,一根雪糕的价格,就能买一个人身上的一斤肉。” “你们知道吗?他们卖了十年的人肉,已经在老家盖了一栋两层楼了,他们在城里买了一个特别好的房子。他们的儿子甚至马上就要结婚了。” “你们觉得可笑吗?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门。” “哦,忘了告诉你们了,叉烧店的老板老板娘,他们跟殡仪馆的那些人,是一个地方的。” 付医生的这些话说得很平静,可他眼中的恨意,却谁也忽略不了。 车里安静极了,林舒月他们谁也没有说话,鸡皮疙瘩从手上冒了出来。 他们都低估了人性的恶毒。 林舒月默默地关掉录音笔,沉默了一会儿,林舒月问杭嘉白:“人体在死后,他们的器官可以保存那么长的时间门吗?” 原谅林舒月,她在这方面的知识实在是匮乏得很。她一直以为,人体的器官是随着身体的大脑的死亡而衰竭的。 付医生作为专业学医的医生,他听到后回复林舒月:“在特定的温度特定的器皿中,是可以的。”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相信,那个叫做吴荣的殡仪馆馆长,他居然是当年羊城医学院的学生。” 车内依旧是沉默。白巡村的殡仪馆是十多年前开起来的,那时候是八十年代,八十年代的医学生,在当初是很受人尊敬的,收入也相当可观。可是为什么吴荣会在上完大学后没有选择进入医学系统,而是开了一家牛马不相及的殡仪馆,为的是什么,除了钱,没有别的理由了。 “我们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们会那么快,就查到我们的身上,要不然,我们至少是要把殡仪馆内的人都给杀完的,不过没关系,现在也差不多了。” 付医生的话,让杭嘉白的手都抖了一下,吴冬艳直接问:“你们还有同伙?” 这句话,并没有得到付医生的回复,他只是朝吴冬艳笑了笑。 杭嘉白的电话响了,他接了起:“杭队,我们找到了冉家,冉小东跟他的母亲都已经没了,凶手已经缉拿归案。” 杭嘉白的手机还没挂,吴冬艳的又响起来了,她跟付医生左手边的江州对视一眼,接起了电话:“吴姐,殡仪馆的遗体整理师丰达被发现在海中溺水而亡。” 江州的电话响起来,他赶忙接听:“阿州,头儿跟吴姐的电话怎么打不通?我们刚刚接到消息找到吴馆长家的时候,吴馆长被人捅了很多刀,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具体能不能治疗已经很悬了。” 还没等江州说话,电话那头的人又道:“你让我找的那个殡仪场的火化师,我们在云关市内上山镇的一个悬崖下面找到了,他已经死了两天了,他的身边还有一具遗体,女性,十八岁左右,已经去世有三到五天的时间门了,她的心脏没了。” 一个一个的消息传过来,付医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笑着笑着,他低下头,一颗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他的姐姐啊,从小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他的父母失踪时她才十岁,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日子并不好,他们不敢吃得太多,怕被骂,姐姐总是抢着活儿干,她怕她不干活了,会被嫌弃,爷爷奶奶会不养他们。所以不管是田里的活,还是地里的活,她都干。 十三岁,她就开始做起了小生意,她赚来的钱一部分交给了爷爷奶奶当生活费,一部分是她的学费,另外的一部分,是她留着给他的。 她在死之前,还给他打过电话,说有一个人在追求她,是个村官,她已经决定同意了。、 她明明都要过好日子了,结果就因为下了一个夜班,走了一个夜路,就这么死了,死后还要遭受那种对待。 车子行驶在深夜的路上,车里,是付医生压抑不住的、满怀思念、痛苦的哭声。 101 第101章 交代 第一百零一章 今夜的公安局注定热闹, 林舒月他们前脚到,后脚就有人押着好些人来了。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被抓了,也神情坦荡。 看得出来这一场复仇, 他们计划了很久, 他们也丝毫不惧被抓。 他们一个个的被带到审讯室, 林舒月在监控器前,将他们的故事听了一个遍。 他们有的是为父母报仇,有的是为丈夫复仇, 有的则是为了子女。 而在这些人里, 他们死去的, 大多数人都是因为意外而死的。 监控室的气氛很凝重。 从头到尾, 警察们没有问过问什么不报警这样的话, 因为就他们而言,亲自动手为他们死去的亲人复仇, 比报警让他们绳之以法会更好。 尤其是那个冉康顺的儿子冉小东。从小小年纪开始,就对死去的女人有别样的感觉。利用他父亲的职务之便,他从十五岁就开始侮辱死去的遗体。 哪怕现在他在外面工作了,也依旧会定期回到殡仪馆作案。 他也不挑, 只要是女的, 不管多大年纪,他都能作案。 这样的人, 按照华夏的刑法, 最多也就判他三到十年。怎么能够解恨呢? 四十多岁的一个叫做黄玉妇女,是负责冉家一家的,面对警察的审讯, 她说:“我年轻的时候就没了丈夫,我跟我女儿相依为命,她是被冉小东害死的。因为他看上了我女儿,要追求我女儿,我女儿同意了。” “跟他交往不到一个星期,我女儿出了事情,送到医院后没多久就走了。之后,我把她送到了殡仪馆进行火化。” “我是在后面整理我女儿的遗物时,知道冉小东这个人的。我去他的服装店找他,他承认他跟我女儿交往过,我本来也没想把他怎么样,我只是想去看看我女儿喜欢的人。” 黄玉就那么一个女儿,在女儿走后,她痛不欲生,她在特别想念她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去寻找她存在过的痕迹。 “我去看了他两回,第二回我从他的店里回来后,遇到了付医生。付医生告诉了我所有的真相。我跟着他,去了冉小东的老家。” “那晚上,我们刨了一个坟,里面是我的女儿。”黄玉说到这里,哭了起来。 她的女儿身体已经腐烂了,可她还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没有哪个母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在场的人,无不沉默。 之后的审讯同样如此。 气氛太沉重,沉重到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江州走了进来,他跟正在审讯室前面坐着的局长说道:“外面来了很多人。他们都是来找很吴荣,要他给说法的。” 局长站起来,戴上帽子,领着众人往外走,在公安局的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群人。他们手里举着牌子,静静地坐在门口。 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可因为是在市区,这时候他们的边上已经围了很多人了。 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也接到了消息,凑了上来。 林舒月给她们拍了照,从后门悄悄溜走,但没走几步,她就被人追上了,林舒月回头一看,是施记者。 施记者朝林舒月微微一笑:“我早就看到你了,瞧见你悄悄溜走,我就过来等你了。” 林舒月也笑了:“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林舒月本来就是为了躲避同行,毕竟她现在在行业里怎么说也是个名人了。她刚刚在警察之中站着,一看就知道内幕,要是从正门出去,必定会被围攻。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只有施记者一个人,她们两个从不同的角度入手去写报道,也不会对方有多大的影响。 施记者也不是个光占别人便宜的人。她也跟林舒月说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 在公安局门口静坐的那些人,都是近几年来,失踪人口的家人。且大多数失踪人口的年纪都不超过四十。 他们的家人在某一天里忽然失踪,便寻不见,在失踪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 这些年来,有的人还在坚持寻找,有的人家却早已放弃。 但当付医生跟何医生找上他们时,无论是早早就放弃寻早的,还是还在寻找的,都在这一天来了。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无论他们的孩子是不是殡仪馆做的案,他们都想来声援,想法很简单,他们现在帮助别人了,他们希望有一天他们帮助别人时,别人也能帮助他们。 因果循环,他们很多人都已经开始信佛了。 林舒月跟施记者说起了自己这一天发现的事情。 两人站在门口,久久未动。 直到电话打来。林舒月拿出手机一看,是黄强打来的。 他们还在度假村度假,林舒月是脱离队伍跑出去的,都是成年人了,度假村离城里也不远,他们也没怎么管,像林舒月这样跑出去的让人多了去了。 不过这件事情依旧是让两人感觉到很惊讶。 毕竟这真的算是一个特别大的犯罪了,还是团伙犯罪。其中曲折,受害者成了加害者,加害者又成了受害者。 林舒月把这边的事情汇报完,黄强跟王明政都行动了起来。 林舒月在这件事情里,从头到尾,都在跟进,他们报社比别的报社已经占了先机。 但这份先机并不多,事情闹得这样大,等明天过后,他们报社的先机就没有了。 所以明天的头版头条,必须是这一件事。 而他们有足够的信心销量就不错,无论是将死人肉卖给包子店老板做叉烧包,还是殡仪馆的人利益熏心策划杀人,单独找一件出来,都是特别吸人眼球的事情。 林舒月写好报道发给黄强之后去洗漱,出来时已经是两点多了。 施记者打来电话,在医院的吴荣被抢救过来了。她此刻就在她楼下,林舒月下楼,上车。 施记者的空调开得很足,一上车她就打了个冷颤,施记者见状,开了点窗,热风袭来,车内的冷气空气就没那么冷了。 施记者跟林舒月道:“刚刚警察已经对殡仪馆内人员的家中进行了搜查,从仪容整理师丰达的家中,搜到了一本账册,账册中显示,从她进殡仪馆内工作开始到至今8年的时间里。” “殡仪馆内共接收死者5万人,其中非正常死亡人数有两万人,除此之外,还有三百多人是没有被记录在正常死亡以及非正常死亡内的‘黑户’。” 吴荣是医学生出身,他的殡仪馆开起来后,最开始就是走同校校友的关系来的生意。 他挣了钱以后,走通了民政部第关系,于是许多在医院死亡的人也都往殡仪馆送。 殡仪馆内没有丧葬仪式,但骨灰盒,灵堂等也赚不少钱。 尤其是骨灰盒,殡仪馆内最便宜的都得一百多,成本也就几十块。 骨灰寄存、太平间的尸体保存,每一天得费用都不低。 就这样,吴荣也不满足,他还做起了这门生意。 “这回鹏城,又得全国出一次名了。给白巡殡仪馆提供方便的人,估计都得被核查。一查出来违法乱纪,估计不只是被开除那么简单了。” 上次大经轮教鹏城就在全国面前露了一次脸,这又来一次,作为鹏城人,施记者挺不开心的。 她说:“估计这次事件一出,整个殡葬行业都得进行一次整改了。” 林舒月道:“也挺好的,要是没有这样的问题是最好,要是有,也能给民众一个交代。” 施记者冷笑:“阿月,我一直觉得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就是当你发现一只蟑螂以后,肯定背后藏着一窝。” “买卖死人肉这样的情况或许只有这一家,但是,买卖器官、阴婚这样的事情肯定只多不少。”让施记者最愤怒的就是这一点。 尤其是阴婚,这完全就是封建糟粕。国家早就禁止阴婚,可依旧有人为了钱财,顶风作案!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医院,医院的病房前,已经来了许多拿着摄像机、照相机的记者,警察值守在病房面前。 杭嘉白等人正在屋里,对刚刚包扎完伤口的吴荣进行问话。 此刻的吴荣坐在病床上,头上、身体上被包扎多次,但精神头还算好,此刻面对一屋子的医生、警察、记者,他内心平静。 因为他知道,他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已经暴露了,这在他家忽然闯进一个拿着菜刀的男人时他就知道了。 因为这个男人的妻子,半个月前才在他们他们殡仪馆举行了丧葬仪式,现在他妻子还在殡仪馆后面的山上躺着呢。 面对警察的询问,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于是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在这一刻,吴荣的心里是放松的。 1988年,即将从医学院毕业的吴荣接到了家里发来的电报,他的父亲生了重病,若要救治,则需要一千块钱。 他家时山里的,为了供他读书,家里一份钱的继续也没有。而一千块钱在当时,是一笔巨款。 吴荣为这一笔钱感到无能为力,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导师找到了他:“他跟我说,有人急需器官救命,要一个肾脏,给我两千块钱。我卖了。” 但他的父亲并没有救活,哪怕有了足够的手术费,他还是死了。 重返校园后的吴荣,因为身体缺少了一个零件,身体变得很虚弱,久站都会觉得累,连重活他都干不了了。 “我的老师又找到了我,他说,他可以投资一部分钱给我开一家殡仪馆,还可以给我打通关系。但代价是,我每个月需要给他提供他需要的器官。” “钱少不了我,但器官必须得拿到。从94年开始,他需要的器官越来越多,而这个时候的我,身家性命已经跟他全部绑定在了一起。” “但他要的东西,我拿不出来,所以我走上了杀人摘器官的道路。” “我舅舅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帮我的,他第一次吃人,是在饥荒年间,他吃的第一个人,是他的相好的儿子。他的相好也跟着吃了。” “没多久,他的相好就死了,而从那以后,他就在也没有吃过人肉,但他说,那个肉很美味,他这些年念念不忘。在来殡仪馆工作以后,他又开始吃了起来。” “不止如此,他还背着我,把肉卖了出去。配阴婚这件事情,是冉康顺的妈妈极力促成的,这么些年下来,生意一直掌握在她跟她儿媳妇的手里,我是知道得不多的。我光拿钱就行。” “你们与其在这里跟我耗,好不如去抓他,他知道的,可比我多多了。” 102 第102章(二更) 当记者的意义…… 第一百零二章 吴荣的导师已经六十多岁了, 早就退休了,因为吴荣在这边,他的导师也在退休后来这边常驻。 杭嘉白在审完吴荣后, 直奔吴荣的导师万元华家。 就在吴荣交代万元华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大家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起了万元华的资料。 林舒月跟施记者一起, 听到的是施记者的男朋友传来的版本。 万元华,男, 1939年出生于泸城。在未解放前, 家里就是中医, 因为祖孙辈在抗小日子时期为我党提供了医疗服务,还长期为我党筹集医药,于是在解放后, 被赋予了红色资本家的称号。 在十年革命来之前, 他们一家察觉到了局势不对, 于是早早的就变卖家产出了国。 在国外,万元华从小就跟着父母爷爷学习中医,但中医在国外并不被承认,于是他开始转学医学。改革开放后,各行各业的海外华侨回国支援国家建设, 早就被资本主义洗脑的万元华也在其中。 他回到国内后, 先在羊城医院应聘,因为从小接受的就是专业的医学教育,在各行各业人才都还不饱和的当时,万元华一下子就上了位。 短短两年, 他就成了羊城医院最年轻的外科医生,因为做了许多大手术,又写了很多论文, 在84年,他被聘请为羊城医学院的导师。一直到98年,他以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为由,辞去了医学院的教授一职务,但这些年他也没有闲着,他经常回去学校演讲,给学生们传授医学知识。他的照片至今都悬挂在羊城医学院的荣誉教师榜上。 谁能想到呢,这样一个慈眉善目,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生、老师,背地里其实是一个器官的贩卖者! 在来时,施记者就跟林舒月说:“如果吴荣说的都真的,万元华是他走上贩卖器官这条犯罪道路上的领路人,那么这么多年来,他做过的所有手术都需要核查。” 从82年至今,已经二十二年了,这些年下来恐怕很多手术资料都找不到了。 林舒月说:“核查当年的资料很重要,但是弄清楚万元华的上线同样重要,这些贩卖器官的底下黑组织就不应该存在。” ···· 此刻的万元华还不知道吴荣已经暴露,说来好笑,因为怕吴荣出事时连累到自己,他的家跟白巡村的位置南辕北辙。他就市区的南边,他买了一个民房,三室一厅的平房重新装修了一番,院子里有一个菜园,东北角种了一棵石榴树。正值金秋,石榴树上硕果累累。 杭嘉白他们到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已经早就没觉了的万元华已经起来了。他正在院子里打八卦拳,见到警察来,他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笑着上前来。 他的目光在林舒月这些拿着相机的记者身上掠过,然后问:“警察同志,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万元华作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在以前是会有一些警察去找他,协助破案的。 杭嘉白朝万元华出示刚刚申请下来的逮捕令。 吴荣不是傻子,他跟万元华的交易,也是留了证据的。就在刚刚,他们已经将那些证据都移交给了警方。 公安局的局长在看到证据后的第一时间,批准了杭嘉白的逮捕令,并且让公安局内的警察跟杭嘉白同时出发,在路上相遇,将逮捕令移交。 万元华的看着那白纸黑字,盖了红色章的逮捕令,再看看后面那些挎着木仓的警察,权衡利弊后,他伸出了手。 杭嘉白把他拷上,让同事将他带走,杭嘉白则继续留下来勘察现场。这一勘察,就勘察到了中午。他们将万元华的家掘地三尺,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小房间,小房间内,是他这么多年来,跟“上级交易时”留下来的证据。 证据上显示,当他拿到“货”时,将会由一个叫做水疤的香江男人带走,在香江那边确定“货物”能用后,会将钱送到他的手上,多年下来,他们一直坚持的都是现金交易。 但水疤那个男人的身份,他是有记录的。 在跟关押在公安局的万元华核查到这件事情以后,他们立即联系香江警方,跟那边展开联合行动。 就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内,这件事情就被层层上报到了首都。 华夏国的国情是死者为大,在某些地方,甚至葬礼都是要办得比结婚一事还隆重的。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它的影响可就大多了。 领导者在了解到案件的经过时,立马派遣了调查组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鹏城。并且下达红头文件到各地,专门对殡仪馆是否有别的灰色收入。 并且立即召开了会议,专门对这件事进行讨论。 而此时的鹏城,却被今天早上着铺天盖地的《人肉叉烧包》《表面殡仪馆实则人肉器官买卖库》新闻引爆舆论。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在谈论这件事情的人。 黄明明是鹏城大学的一名大二学生,她的家境富裕,在一上大学,就拥有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她的性格好,跟宿舍里的小姐妹们都处的很好。昨夜她跟网上的朋友连夜下副本,一直到凌晨才睡着。 早上她没有课,于是一觉就睡到了十点多钟,她起床后跟往常一样,先上企鹅和一群朋友聊天,然后又按照习惯,去看了鹏城本地的论坛,然后她就被论坛上飘着的事情惊呆了。 原谅她年纪小,见识浅薄,她一直以为,人肉包子是里才的黑店才存在的东西,就像是水浒传中的那样。谁能想到,现实中就有这种事情,并且还就发生在鹏城!就在她们身边! 还没等她从人肉叉烧包这件事情中回过神来,器官买卖、配阴婚一事又打开了她三观的大门。 她当下连洗漱也不愿意去了,当即就把论坛上所有的帖子都看了一遍,看完后,她还是觉得事情不太明朗,于是她穿着叮当猫的睡衣,踩着夹脚拖鞋啪啪啪地跑下楼,往学校的报刊亭跑去。 马上就到中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平时到了这个时候,没有课的学生轻易是不出门的,但今天,报刊亭附近的人却意外的多。 黄明明好不容易才挤进去:“阿姨,今天的报纸,我都要一份。” 一份报纸并不要多少钱,黄明明特别大方。 要是往常,报刊亭的阿姨听到这样的话,早就欢喜得不行了,但今天她却有点无奈:“同学,今天的报纸都卖完了,已经跟邮局那边预定了,新印的报纸要送来,还得再等半个小时。” 今天的各大报纸头条都刊登了白巡殡仪馆一事,报纸一进入到报刊亭,就被人买去看了。这不,看完一家的报纸这些学生们还不过瘾,于是把报道了这个新闻的所有报纸都给买了一份。 大学校园内的报刊亭要货不多,平时卖得最多的就是青春杂志,时尚杂志以及各种文学杂志。 今天的报纸卖得这样好还是第一次,上一次报纸卖得这样好,还是鹏城都市报的记者跟别的人隔空骂战那一次。 黄明明很失望:“还要等那么久啊?今天那么热啊!” 可能是因为要下雨,今天的天气热中带着一丝闷,从楼上到报刊亭的这短短十多分钟的时间,她的额头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是啊,没有办法的事情,今天的报纸销量特别的好,不止是我这里,就连别的报刊亭也没货了。现在报社正在加班加点的印呢。” 黄明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行,那阿姨你等一下一定要给我多留一份鹏城都市报的报纸,我就在那边的小卖店里等着你。” 自从鹏城都市报开始报道起各种各样的案件以后,销量一下子就上来了,阿姨定的鹏城都市报也是最多的。她点头:“行行行。” 黄明明去了报刊亭对面的小卖部,小卖部今天的人也是格外多,黄明明买了一瓶冰镇饮料仰头就喝了一口。 “同学,你也是来等报纸送过来的吗?”有人跟黄明明搭讪。 “是啊是啊,你们也是?”黄明明热情回应。搭讪的人立马点头:“是,我们都是,我们已经来了半个小时了。” “不过我有一个朋友买到了鹏城都市报的报纸,我们都已经看过一轮了,你要看吗?” “要要要。”黄明明求之不得,于是那份已经被传阅了无数次但依旧崭新,还带着一股墨香的报纸就到了黄明明的手中。 黄明明不顾周围嘈杂的环境,就这么看了起来。 看到情深处,她抹了抹眼泪。为那个护士付姐姐,也为那些因为身体健康而被吴荣残忍设计杀害的年轻人,更为那些失踪至今,却依旧遍寻不见的人。 “畜生、疯子!什么东西!”她忍不住怒骂出声。 一张纸巾递了过来,刚刚把报纸传给她的女生把她拉到一边,这是小卖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大家或坐或站,都在激烈地讨论这件事情。 而这样的情况,在黄明明这里并不是特例。 到了傍晚,大家对这件事情的讨论达到白热化的阶段,许多把父母亲人的尸体送到殡仪馆的人家从四面八地方赶来,他们没有必要别的要求,就一个,要把墓地里东西拿出来,重新看看,是不是他们家里的人。 这件事闹得很大,聚焦访谈扛着摄像机,由一名出镜记者过来,在现场就对他们惊醒访谈。 其余非官方报社的记者们更是早早的就混了过来。 林舒月他们报社的记者全都出动了,他们都在为这件事情而奔波。 聚焦访谈的节目一经播出,就在社会内响起了轩然大波,毕竟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没有看报纸的习惯的。 他们新闻播报也不看了,纷纷走出家门,对这件事情进行了讨论。 这个时候的林舒月还在忙,他们报社今天加班加点,关于这个新闻的讯息,更是时时刻刻的在更新。 林舒月她们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一直到深夜,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公司对面的西江公寓,连澡都没洗,她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楼下传来说话声,林舒月在主卧边上的卫生间洗漱一下,才往楼下去。 沙发上,林舒星正坐着看电视,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在啃,见到她下来了,说:“我们下午早早的就来了,看你一直在睡觉,就没打扰你,妈炖好汤了,就在边上,你去拿了喝。” 昨天没吃什么东西,白天睡了一天,林舒月确实已经是疲惫得不行了。她点点头,往厨房去,把锅里温热的鸡汤连汤带肉的都盛了一大碗,一直到此刻,一碗鸡汤下肚,林舒月才舒服过来了。 她走到客厅,林舒星还在看电视,看的是新闻,正好电视中对鹏城的这件事情进行了一个播报。 调查组的能量是巨大的,才来了第一天,他们就已经把相关的人员揪出来了。 在新闻中,主播念了不下五个人的处罚,其用词之多、之严谨,丝毫不却之前对大经轮教的播报。这五个人被点名的官员里,有一个是鹏城民政局的局长,另外一个,则是鹏城海关的领导。 他们是这一次调查下来,目前看来最大的两条鱼。 林舒星看得很认真,等这条新闻播过去了,她才跟林舒月说:“今天下午你的电话一直在响,你看一下,给人家回复一个。” 林舒月昨晚回来以后,把手机放到客厅充电后就上楼睡觉了,她咬着一个鸡腿去给手机拔电。 未接电话确实有好些个,有黄强王明政李伟生打来的,也有何玉玲吴冬艳杭嘉白打来的。 林舒月秉着谈恋爱没有工作重要的想法,先给黄强打了一个过去。 黄强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黄强找她一个是关心她的身体,第二是要沟通一个在这个案件中的问题,但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黄强让林舒月好好休息。 李伟生他们的电话也无一例外都是在关心她的身体,毕竟她从度假村开始,就一直在连轴转。 杭嘉白的电话林舒月是最后一个回的,跟已经睡了一个半夜一个白天的林舒月不同,杭嘉白到现在也就睡了两个小时。在单位的椅子上。 他给林舒月打电话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挂了林舒月的电话后,他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当中。 鹏城总共四个殡仪馆,另外四个还需要核查。外面还有大批大批的受害者家属需要安抚。 挂了电话的林舒月呼出一口气,然后点开一直在闪烁的企鹅账号,手机足足卡顿了四五分钟才摁得动,企鹅上的消息大多数都是来询问事情细节的,更有一部分人,是来找林舒月探听消息的,对于这种消息,林舒月一律都是不回复的。 等看她放下手机了,林舒星才跟她说话:“阿月,妈妈让我来问问你,后天就是外婆的生日了,你回不回去?”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林舒月是不想去的,她都能想象到,她要是去了,肯定会被人包围:“我能不去吗?” 林舒星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能,又不是整寿,外婆只是想找个借口,让我们回家吃个饭而已。” 林舒月想起小时候每次到外婆的生日,娄大舅跟大舅妈都会来城里接她们回去吃饭,又想到今年是林舒阳被找回来的第一次回外婆家吃饭,叹了一口气,说:“行吧,我去,我明天哪里也不去了,就在床上好好休息好了。” 林舒星对林舒月的这个话很是赞同,天知道她今天奉娄凤琴的命令来看好几天没有回家的妹妹时,打开门只看到手机在嗡嗡叫喊震动,而她妹妹就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时她是什么感觉。 这一个下午,她家都没有回,过个十分钟半个小时的就上去摸摸林舒月的脉搏,心脏。 林舒星跟林舒月说起今天上午她去医院时见到的事情:“阿月你是不知道,今天的医院都爆满了。全是来检查身体里有没有中病毒的。” 林舒月在她写的报纸中,明确的写出了食用人肉后的危害。其中朊病毒的事情她更是大书特书。 人就没有不怕死的,听到这个病毒只要得了就会致死以后,在开新区买过叉烧包的人都怕了,甭管是不是吃的是不是那家的,都一窝蜂层的去医院检查。 “那结果怎么样?”林舒月问。 林舒星拿出一个报纸来:“有人被查出来了。” 林舒月接过报纸,报纸是鹏城都市报的午间报发出去的,记者是李伟生。 原来,在大家都在采访受害者家属、警察等人时,李伟生直接去了医院蹲点,他从早上五点开始蹲,一直蹲到截稿前,终于盯到了这么一个人。 中了朊病毒的人叫刘培,是开新区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他之所以会中病毒,是因为他在嫌弃工厂里的饭不好吃,还贵,他又不爱走路,就大多数时候都是离厂子里最近的叉烧包店里解决的。 他在开新区打了五年工,这五年来,他一年里除了回家的那一个月,有两百天都是要吃包子的。他不是不爱吃别的,是因为这家的叉烧包店,比别家的要便宜很多。 长年累月的吃,他的身体已经被病毒污染。 林舒星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说道:“写报道的那个记者说,这个叫做刘培的人,他的大脑已经开始蜂窝化了。” 在白天买到这份报纸后,她在看到这一句时差点没吐出来,蜂窝大家都知道,那是由一个一个洞组成的,而人的大脑则是核桃一样的形状,林舒星一想到人的脑子成了这个形状,她现在都起鸡皮疙瘩。 林舒月在上一辈子是看过被污染后的人脑的照片的,她在这一刻,感觉胃里都在翻滚。 她摸过手机,给李伟生发信息。 李伟生中午发出的报纸获得了很大的销量,但他并不开心。 接到林舒月的电话时,他正在跟李明芳喝酒,李明芳已经喝多了,倒在桌子上。 他睁着迷茫的眼睛,大着舌头问林舒月:“阿月,你说,我们做记者的,报道了那么多的新闻,见识到了那么多的东西,可在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无能为力的。” “阿月,你说,做这行的意义是什么啊?那个刘培,他的孩子才刚刚五岁,他是家里唯一一个能赚钱的。” 林舒月看着碗里还剩下一小半的鸡汤说:“阿生,做记者的意义,就是扫出掩盖在真相上的大雪,将真相公之于众。” “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 103 第103章(二合一) 人间有真情…… 第一百零二章 次日林舒月去报社, 李伟生已经回来了,他昨晚喝得有点多,现在还是一副精神萎靡的颓废状态。李明芳也差不多, 现在已经趴在工位上呼呼大睡了。 林舒月一看就会知道她也没少喝。 她去茶水间门倒了一杯温水,泡了两片柠檬片放到李明芳的桌子上。 李明芳听见响动, 抬头看是她,就支起脑袋:“阿月啊,这喝醉又睡不好的滋味儿太难受了。” 林舒月坐在边上空着的工位上:“要不回去睡一会儿?” 李明芳的工作跟林舒月的工资性质不一样,说是回家睡觉,那就是请假了。 李明芳看了一眼李伟生, 道:“等一下吧,我有点不放心他。” 李伟生自从进报社开始,就一直都很自信,甚至自信到一度让人觉得他高傲。跟他谈恋爱以后,他很尊重她, 无论是什么时候, 都很照顾她。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脆弱, 尽管不舒服, 她还是想陪着。 林舒月点头, 不再劝, 只让她喝水。 宿醉的早晨喝上一口柠檬水,整个人都舒服了。 林舒月往自己工位去,打开电脑看论坛,李明芳也接收到了李伟生的信息, 脸上露出了笑容,变得轻松愉快了起来。 到了中午,李伟生邀请林舒月一块儿去看刘培。林舒月同意了, 正好李明芳也受不了了,请了半天假,她也想去看看刘培,于是便在车的后座睡了一会儿,等再次下车,她的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三人一块儿往刘培租住的房子去。 这是一栋三层的出租楼,每一层楼都有十个房间门。都是带卫生间门的单间门,没什么采光,屋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刘培正在床上躺着,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烟头。看得出他一夜未睡,眼睛都是红的。 见到李伟生他们的到来,他坐了起来,打开房距特别近的房子,屋子里依旧没有光线,他打开了房间门的窗户,屋内瞬间门就亮了起来。 林舒月也终于看清楚了屋内的摆设,一张床,一个小小的柜子,一个半开的行李箱,除此之外整个屋子里没有任何东西。 但看得出来他很爱卫生,除了床边那一地的烟头,其他的地板砖都很干净,擦得锃亮。 林舒月跟李明芳站在门边,李伟生则跟刘培一起坐在床边。 刘培跟李伟生说:“昨天,我得了病毒的事情传到了场子里,厂里的领导对我很关怀,组织了厂里给我捐了一次款,总共有两万多。” “还把我调到了比较轻松的岗位工作。这几天也给我放了带薪假。”在今天之前,刘培觉得他们厂的领导多多少少有点大毛病,平时规矩多得很,动不动就扣钱,扣工时。 但在昨天之后,刘培觉得,他们的厂领导其实也都蛮好的。他们的厂子里一共都不到六十个人,那些捐款,大头都是老板跟几个副总。 并且他们这场募捐,为了照顾他的面子,都没有请来任何的记者,这对刘培来说,无疑是保留住了他那廉价的、渺小的自尊心。刘培真的很感动。 只是两万块钱,对他的这个病,杯水车薪,并且他这个病是个无底洞,根本就没有治愈的希望,他现在治病,不过是往水里砸钱,连个响声都听不到。 刘培不想治了,他想把他的那些钱都留着,给他的孩子做为读书的费用。他们都还小呢,他的小女儿,现在也才不满三岁,他的大儿子,还没读初中呢! 林舒月看着刘培那个痛苦的眼神,说:“我们去找律师吧,对包子铺的老板、吴荣他们发起民时诉讼赔偿。” 这话一出,林舒月瞬间门就得的了三人的注目礼。 李明芳一拍手掌:“我有一个哥哥,就是做律师的,我帮你们联系联系?” 刘培知道律师这个职务的,他们厂子门口有个小卖部,平时不加班的时候,他就会跟工友们坐在小卖部的门口看电视,最近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就是关于律师的电视剧。不过是香江那边的。 刘培一直觉得,律师这个行业离自己太远了,毕竟电视里演的那些律师太光鲜亮丽了。跟他这样的普通人离得十万八千里远。 李伟生郁闷了许久的精神到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丝轻松:“可以啊,怎么不可以?你不需要有顾虑,我们跟他们打官司,到时候胜诉了,请律师的费用是对方付的。” 李明芳直接到外面走廊去打电话,两分钟后,她回来了,跟刘培他们说:“我哥说了,这个案子,他将无偿为你提供法律援助。” 听到无偿两个字,刘培的眼泪水绷不住了,他一个劲儿的跟林舒月他们说谢谢。在去找李明芳的哥哥之前,他还特地去洗了一个脸,企图让自己的脸色变得好看一些。 林舒月开车,把他们拉到李明芳哥哥李明霖的律所。 为了表达对这件事情的重视,李明霖的哥哥直接在大门外等待,他穿着正装,时不时的和边上的另外一个人聊天。 看到李明芳从车上下来,李明霖跟他边上的人立马走了上去。 刘培也下来了,他很瘦,面色也很黄,一看就知道十分的不健康。 李明霖叫了一声阿芳以后,便朝刘培伸出了手:“刘先生你好,我是明前律师事务所的李明霖。” 刘培的手在裤腿两边擦了擦,然后朝他伸出手:“您好您好。” 李明霖继续介绍:“这位是我们律所的合伙人,杭嘉恒。” 听到杭嘉恒的名字,林舒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跟杭嘉白长得有三分相似。 杭嘉恒仿佛是认识林舒月,在跟刘培打招呼之余,跟林舒月笑了笑。 一行人往律所里走,一边走,李明霖就一边跟林舒月他们说话。 “昨天刘先生的事情出了以后,就有很多律所都在试图联系刘先生,只不过电话一直无法接通。”李佳霖说道:“我们律所也是如此。” 这个案子的影响及其重大,不仅在国内排得上号,其变态程度就是在国外也是屈指可数。 而刘培是现在已知的人肉包子案最严重的受害者,帮他打官司,能在一定的程度上为自己的律所扬名,更能为自己的职业生涯添上光鲜亮丽的一笔。 撇开这个不谈,作为一名学习法律的人,在看到这种事情时,他们也想用他们的所学,为这些陷入困境的人,提供一定的帮助。 刘培一愣:“我的手机没电了,一直没有充。” 自从人肉包子的事一出,刘培整个人都傻了,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于是浑浑噩噩的度过,在知道吃人肉会中朊病毒时,他想到了自己最近越来越不对劲的身体,于是从来舍不得请假的他请了半天假去医院检查。 检查出结果之后,他跟采访他的李伟生聊了一会儿天,直接就回了出租房了。他的手机就随意的丢在床上,甭管它怎么响,他都没有去看过一眼。 连厂里给他募捐的钱,都是他们厂长给他送到租房的。 手机在什么时候不响的,他也不记得了。他是真的不知道有律师在联系他。 对此李明霖他们都表示理解,换位思考,这么大的事情要是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的表现肯定比刘培要差得多了。 到了律所办公室,李明霖跟杭嘉恒也没有走,他们对刘培进行了全方位的询问,一直到下午四点,他们才由着李明霖把他们送下楼。 在送刘培回去的路上,他主动开口:“李记者,林记者,你们可以再采访采访我吗?我想把厂里的人对我的帮助,李律师对我的帮助,都告诉世界上的人。这个世界上不仅有坏人,好人也是同样多的。” “这也是我最想告诉我的孩子的。我得了这个病,可能活不到他们长大了。” 刘培的话,让林舒月三人心底一酸。 林舒月想到了在市台工作的施记者。她询问李伟生:“阿生,你介意跟市台来一个合作吗?” 这个新闻,是李伟生跟下来的,哪怕今天她跟着李伟生一起出来跑,她也只是一个协助,就跟之前李伟生跟她跑毒米粉案时一样。这是大事情,林舒月知道李伟生跟市台合作,能够把李伟生的利益到最大化,她也不能私自做决定。 李伟生开着车,看着窗户前面的红绿灯,跟等车的车流。要是别的新闻,能和市台合作,李伟生早就高兴得蹦起来了,但这一个新闻,李伟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但他明白林舒月的意思。相比起他们这样传统的纸媒,市台是可以做摄像专访的。并且他们更加有能力把这个十强传播得更广。 更何况就是他不愿意跟市台合作,市台也是会想方设法联系到刘培,对他专访的。与其那样,还不如同意林舒月的说法,最起码是送了一个人情给市台。这对他的职业生涯很有帮助。并且市台的人厚道,像这种合作的新闻,一般都是会错开时间门,把新闻给报社先发,让报社出一个提前于市台几个小时的的“独家”。 李伟生说:“我不介意。” 林舒月见他点头,拿起手机给王明政打电话,在王明政联系市台新闻部主任张雄峰的时候,给施记者打电话。 施记者正愁怎么再从这个新闻中分一杯羹呢,接到林舒月的电话,她说了一声谢谢,立马就朝张雄峰的办公室走去。 她要赶在张雄峰指派记者之前,把这个任务接过来。果然,在听说是林舒月给她打的电话后,张雄峰马上就同意了她的采访申请,并且指派了杨摄像给她。 两人得了命令,很快出发,在刘培的厂子门口见到了等到他们的林舒月。 刘培的厂子是一个塑胶厂,专门做矿泉水瓶的胚胎跟提手了。 刘培做的是计件的工,矿泉水瓶胚胎根据大小区分,大一点的捡一麻袋是七毛钱,小一点的是五毛。要是机器不坏,他一个月能拿到两千块钱左右。 这在这个时候,已经是非常高的工资了。 刘培在到厂子的时候,就去找了厂里的领导,告知他们有记者跟电视台来采访他们的事情。 厂长领导十分惊喜!他们在决定对刘培募捐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把这件事情报道出去。 他们就想着,他们作为厂里的领导班子,在刘培出现这种事情时,他们应该对他伸以援手。 厂长本来是在外面谈业务的,听到这件事后连生意都不谈了,直接冲到最近的一个商场,买了一套非常贵的衣服当场换上,火急火燎的来了。 厂子里的领导们更是对这件事情十分看重,甚至直接全厂广播,就是为了让员工们等一会儿要文明一点,礼貌一点。 各个组长们更是直接停了一会儿工,让组员们搞卫生,没有谁抱怨。 大家都很珍惜这个能上电视台的机会。 刘培在边上看着,沉重的心忽然就轻松了起来。 他感念厂里的人对他的帮助,他没有别的本事,这是他唯一能够回报他们的方式了。 下午四点半,在厂长确定好厂里终于准备好之后,采访开始了。 施记者这一回做为出境记者,将全程在镜头下面工作,她还是有点紧张的。 深吸了好几口气以后,她才对杨摄像比了k的手势,杨摄像点头,打开了摄像机。 施记者说了开头语,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杨摄像拍摄了刘培所在的达旺塑胶厂的厂名,接着他们走进厂子里,拍摄了厂子里环境以后,直接到了厂长的办公室。 厂长有点紧张,但是很快,他就当着摄像机面前侃侃而谈,在提到厂子里的食堂要价太高时,他说:“昨天晚上,我们厂子里的领导班子,已经对这件事情进行过讨论。我们决定,从这个月起,在不改变员工工资的情况下,取消员工对伙食费。” “也就是说,从这个月起,我们厂子里包吃了。” 厂长的话,让刘培瞬间门就红了眼眶,他想,要是以前厂子里也包吃就好了,他就不用贪图便宜,日复一日的去吃那家的包子了。 其实那家的包子非常难吃,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但为了省钱,他还是吃了。 厂长看着刘培的模样,也很难受,在昨天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刘培这个员工的存在。他很遗憾,作为一个厂长,他以这种方式认识了他。 他跟刘培解释道:“刘培,我之前不是不想包吃,但你在厂里工作几年了,你也知道,咱们厂子里的订单不多,有时候淡季,你们一放假就能放个十天半个月的。” “你们也清楚,在所有的同类型的厂子里,我给你们的计件价格是最高的了。要是再包吃,我们就没有多少利润了。” 厂长难得的真情流露,他这个厂规模不大,机器也少,拿到的订单都是别的厂子吃剩下来的小订单。 “厂长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刘培不是没有想过去别的厂子里上班,但是他去打听过,价格都比达旺要少。 在别的厂子里,捡一袋瓶子大的是六毛,小的才四毛五。不能小看这个看似没有多大差距的单价,就拿大瓶来说,一袋少一毛,十袋子少一块,他们一天下来至少能捡一百袋子,这就是十块钱的差距了。一个月下来就是三百块了。这还没算小瓶的差额呢。 他们的厂子里的饭菜要说贵也并不太贵,一顿两个菜,一天下来,一周吃一次荤腥。一个月要两百块钱。 “是我觉得厂里的伙食费高,还没有肉,贪图外面的小便宜。”刘培说到这里,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包子铺的叉烧包大,有成年女人的拳头那么大,里面全都是肉,也正是因为这点肉,他才决定去吃的。 现在看来,全部都怪自己,贪图小便宜。 厂长觉得有一部分责任也再他,他要是跟别的厂子一样,降低一点计件的工资,降低的那一部分拿来做伙食费给员工免费吃,也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了。 厂长这么想完,忽然想到生意上的朋友跟他说的话,他朋友说他太仁慈,而太仁慈的老板,是赚不到什么钱的。 厂长一直都觉得自己没错,但到了这一刻,厂长对自己的决策产生了怀疑。 他俩的这一幕互动,被摄像机真实的拍摄了下来。 晚上施记者请林舒月他们吃饭,饭后,李伟生回单位去写报道,林舒月带着李明芳回她的公寓。 娄凤琴今天来过了,冰箱里放着她下午送过来的红枣银耳羹。林舒月给李明芳盛了一碗,李明芳一边喝着,一边看对面。 “阿月,你说我买下你隔壁,跟你做邻居怎么样?” 李明芳是住在家里的,她家里分给她的房子要比公寓大一些,但她都是租出去吃房租的,从她毕业在家的那一刻,吃住都是在家里。 李伟生的家庭条件要比她好,他住的是自己的房子,距离报社并不远,小区条件也不错,他们已经在想结婚的事情了,按照李伟生的说法,他们结婚后直接住在他的房子就好了。 李明芳是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她现在却想,住在西江公寓也蛮好,脚下就有超市,超市对面就是报社,下楼过马路就能到公司。 林舒月道:“我觉得可以。” 李明芳思索起了这件事情。她工作很多年了,钱花了一部分,但大头都是存着的,她的那些钱全款买下来一家公寓有点不现实,但是付个首付,用另外一件婚前房的房租来付这间门房子的贷款却是没有问题的。 “那我等一下就去售楼处问问。” 林舒月道:“问什么售楼处啊,我们上次去度假村玩,你不是加了冰冰的企鹅吗?直接问她不就好了?咱们都是鼎生集团的员工,多多少少能有点内部价格不是?” 李明芳有点犹豫:“这不好吧,才认识几天啊?请她帮忙做这事是不是不太好?” 李明芳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拿起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她跟向冰冰都是八卦的忠实热爱者,在这几天,她跟向冰冰的联系就没有断过。点出手机企鹅,飘在最上面的,就是冰冰的聊天框。 她发了个信息过去,很快向冰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十分钟后,林舒月跟向冰冰、李明芳出现在了隔壁,之前燕觉年住的那间门屋子里。 这间门屋子跟林舒月所在的那一间门格局差不多,不过厨房跟卫生间门的位置做了一个调换,之前燕觉年入住时并没有对这间门房子进行改动。 装修跟林舒月的那一间门别无二致。 李明芳本来就喜欢林舒月的房间门的格局,现在一看就满意上了。向冰冰真诚的朝她介绍起房间门的内部装饰、开关。 李明芳听得兴致勃勃,两个小时后,已经是九点钟了,林舒月坐在一楼的售房大厅,看着李明芳、向冰冰还有其中一个售房业务员在签合同。 林舒月是真的没看出来,李明芳原来还是一个隐形的富婆。 她嫉妒的眼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虽然她现在已经是有房一族了,但她还是想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想买房子时,想都不用想就能掏出钱来。 拿着购房合同,李明芳挽着林舒月的手挥别向冰冰跟她同事,往楼上走。 看到林舒月眼里的羡慕,她笑着说:“我们家以前是平湖村的。” 林舒月瞪大眼睛,平湖村啊!那不就是这□□城最繁华的市区? 李明芳说:“我那时候有不少地,都被政府征收了,我爷爷拿着钱,做了点海鲜生意,现在开了一个海鲜市场,还盖一栋楼来收租。” “我家孩子多,还有点重男轻女,给儿子的都是固定资产,但是对女儿也并不怎么吝啬。要是海鲜市场的生意好,等到过年,我爷爷奶奶就回发大红包。” “他还给我们准备了嫁妆,嫁妆的百分之十是可以在婚前进行支配的。” 李明芳说这句话时并没有怨怼,相比起村里的其他人家,他们家对女孩子可以说是非常的好了。 李明芳从小就知道,做人啊,最重要的,是知足。 林舒月真诚的问李明芳:“阿芳,你爷爷还缺孙女吗?” 林舒月问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想在过年的时候收一个大红包。 李明芳一愣,然后笑了:“缺,我爷爷就缺一个漂亮又能干的孙女。” 李明芳的话让林舒月愣了愣,然后连忙解释:“我开玩笑的。” 李明芳笑了笑,然后说:“我知道,我知道。” 两人说笑着上了楼,在林舒月家看了一会儿电视,李伟生来接李明芳了,林舒月把她送下楼,看着她跟李伟生开车离开。 林舒月返回楼上,刚刚进屋,就接到了杭嘉白的电话。 在电话中,林舒月提起了杭嘉恒的事情。 杭嘉白说:“杭嘉恒是我堂哥,他是我二叔家的孩子。大学的时候他学的是政法专业,毕业以后直接就跟同学开了一个律所。现在混得挺好,蒸蒸日上的。” 杭嘉白家做什么的都有,子孙都挺出席,兄弟姐妹间门关系也很好,上次家庭聚会,他一直在跟林舒月发信息,就已经引起了他的兄弟们的注意。 林舒月这个名字都已经在他的兄弟姐妹间门传遍了。 杭嘉白实在是紧张:“杭嘉恒跟你说什么了吗?”他跟林舒月现在还八字没有一撇呢。 林舒月说:“没有,就是看你们长得像,名字也差不多,就问一问。” 杭嘉白松了一口气,借此机会,杭嘉白简单的跟林舒月说了一下自家的问题。 这一个电话,两人打了十多分钟,挂了电话,林舒月看论坛。 论坛上对这件事情的讨论依旧居高不下,林舒月看了一下大致的帖子,然后上床睡觉。 次日早晨,李伟生发的报道占据头版头条,对刘培的情况大家还是很关心的,在看到还有后续报道时,大家都十分好奇。 在这篇报道里,李伟生详细介绍了刘培的家庭情况,又说了有律师事务所对他进行了无偿援助,之后,着重说了厂子里对他的募捐以及对自己厂子的整改。 这个报道一发出,就引发了极大的讨论,最快反馈的,就是在论坛中。 有一位楼主专门将李伟生的这篇报道搬运了上去,光标题,就让大家觉得心里一暖《人间门有真情,人间门有真爱:人肉叉烧包案受害者刘培》。 跟帖子的评论也很友善,大家在同情刘培之余,也对刘培的厂子报以了最高的好感。 而这一份好感,在傍晚的聚焦访谈播出后,积攒到了最大化。 在访谈中,那一段厂长跟刘培道歉的片段并没有被剪掉。在无良老板越来越多的年月,在出了事情厂长只会撇清跟自己的关系并且从来不会反思自己的不足的趋势下。 达旺厂长像是一股清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傍晚,有人朝达旺塑胶厂的保安室里扔下了一个信封,保安打开一看,是十块钱,里面写着捐给刘培看病。而这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很快信封就堆满了保安室窗前的桌子。 信封里的钱有多又少,少的只有几毛,多的有上百。 保安将这件事情说给厂长听,厂长感慨不已,决定给厂子里上夜班的员工能多加一顿宵夜,哪怕是一碗白粥配咸菜呢? 厂长找来公司文员,将捐献给刘培的钱做个统计,然后文员写了一张红纸,贴在公司门外招聘启事的边上。 到了晚上,厂长接到了客户的电话,客户在电话中说道:“黄厂长啊,关于你们公司的报道我看了,我很感慨啊,在现在居然还会有你这样为员工着想的老板。” “我很欣赏你,我们领导也很欣赏你,所以我们决定,给你们厂的订单多加百分之十,你能不能吃得下?” 厂长都傻了,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只不过是凭良心做这件事情,能得到这样的回报。 在那边客户再一次询问当中,厂长表示:“能吃下,能吃下,何总您放心,我们一定按照时间门完成单子。” 何总挂了电话,每一会儿,厂长办公室的座机响了,他接起来,依旧是给他送订单的, 十分钟过后,厂长看着自己面前的纸张,上面都是客户加单的数目。他决定,把刚刚决定的宵夜加餐从白粥换成炒面! 并且把办公桌后面的坦坦荡荡几个大字,换成与人为善! 104 第104章(二合一) 一定是他干的…… 第一百零四章 林舒月是感动的, 她想起上一世流传在网络上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糟糕透了,但总有人在缝缝补补。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一群人,所以哪怕是再绝望, 也会打起精神,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 林舒月将这句话发到论坛上,一刷新, 便有许多人回复她。这个年代的人用词都比较古早,什么偶啊倒啊之类的,十分的有年代感。 这一晚上, 林舒月是带着笑容入睡的, 临睡前,她的这一个任务完成了, 林舒月看了一下, 系统积分增加了三百,现金奖励增加了2000,生命时长增加了半个月。 系统的任务奖励现金积分生命时长依旧是毫无规律可言。林舒月看着系统背包里的那些红票子, 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林舒月一觉睡醒,先两边看了看, 然后从床头柜上,拿出每次案件结束后, 都会出现的来自未来的报纸。 只不过这一张报纸和之前的不一样,在这张报纸上不仅有殡仪馆一事, 还包括了这件事情的后续,报道的日期都不一样。这一张报纸, 让林舒月想起了小时候她爷爷搜集的那些关于国家大事的剪报。 那时候网络已经普及了,纸媒开始没落了,等到她上高中那一年, 她爷爷也不剪报了,反而开始玩起了WX收藏。 林舒月家的窗帘是遮光窗帘,只要把卧室的窗帘一拉,整个房间就都黑暗了起来,林舒月懒得下床,便打开了床头的看书灯。 这个灯是林舒月专门找人来重新装的,相比起昏黄的床头灯,这个看书灯要更亮一些,但是并不刺眼。 今天是12月12号,这站报纸是12月18号刊登的。报道的开头,便是火化工冉康顺在殡仪馆值班,但意外身亡的那一幕。 警察接到报案,前往殡仪馆彻查,在冉家婆媳的极力要求下,警方对现场进行勘察,之后将冉康顺的尸体带回警局。 确定冉康顺的死不是意外后,警方的目标朝落在当天跟冉康顺换班的龙经义身上。顺着这一条线,他们的目标就转移到了龙经义那个跟冉康顺有婚外情,且有一个私生子的龙经义老婆身上。 作为龙经义的接诊医生,在当天警察前去调查时,也将当时的情况往情杀上引导,并且经过警方调查,龙经义当天夜里确实有作案时间。就在警方要以龙经义结案时,何医生开始动作了。 但这一次,他杀的人并不是在后山守墓的老王头,而是殡仪馆的馆长吴荣,他的作案工具也不是手术刀跟空气针,而是一根银针,直插心脏。 在吴荣死后没两天,说是老家有事请假外出的吴亮的尸体被从悬崖下经过的司机发现,当地警方赶去时,他的尸体都腐臭了。 因为上一世的时间并不紧迫,所以当时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被吴亮送去当阴婚的年轻女人。 当地警方将这件事情告知鹏城警方,鹏城警方再一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肯定这是一场针对殡仪馆而发起的猎杀。 他们立马对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以及他们的家属进行询问,排查,同时再次检查殡仪馆内部与死去的人的住处。 还没等他们的调查结束,仪容整理师丰达的尸体在西江被发现,人已经死去多时。 丰达的死,将事情的严重性再次拔高。十二月的十号这一天,山上守墓的老王头、惶惶不可终日的冉小东冉小西、冉家婆媳、叉烧包店铺的老板两口子在同一时间被杀害。 而法官在对老王头的尸体进行解剖时,不仅发现了他肚子里的人体残留组织,还发现了他那个已经被朊病毒腐蚀成蜂窝状的脑子。 于是这个时候,真相终于大白,白巡殡仪馆的罪恶被揭露在阳光之下。 因为买卖器官,殡仪馆的吴荣等人将魔抓伸向外面无辜的人的吴荣吴亮,因为特殊癖好,将无辜少女弄死之后奸尸体的冉小东。 跟老王头狼狈为奸的食人魔老王头、冉康顺。手里捏着阴婚买卖的婆媳。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说,拿着赃款为虎作伥的仪容整理师丰达。以及算不上无辜的冉小西。 这个冉小西也很绝,因为在上学时看不惯比自己长相好看的同学王晓茹,然后将王晓茹带到自己哥哥的面前,于是在一个月后,王晓茹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这一回,除了龙经义那个出轨的妻子跟私生子,其余的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罪。 平行时空的警察们对龙经义进行了盘问,知道整个殡仪馆的人除了他外全都死了以后,龙经义的心理防线就被攻破了。他在崩溃过后,把什么都招了,吴荣的上线王万华进入到了警方的视野中。 但此刻的王万华早就看到了白巡殡仪馆里的事情,并且逃往了香江。在两岸警方的努力下,一周内,她们成功的将王万华和这个人体器官买卖的组合一网打尽。 根据报道上的警方的统计,从1984年开始,这个藏在香江的人体器官买卖组织便从大陆内地进“货”,在2000年后,他们买卖器官的需求增大,于是他们组织的许多下线,便将目标放在无辜者的身上。 发展到最后,组织内90%的器官都来自于此,这个组织在这么多年内,以此牟利的金额高达8000万! 这个组织就此落网,在警方打击那些非法取器官的网点时,还救下了许多个正准备被摘取器官的人。 这一份报纸格外的沉重,唯一能让林舒月的心理有点安慰的就是这一回有了她的参与,让警察们少走了许多弯路,让殡仪馆的罪恶提前曝光。也算是间接救下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差里那些被摘除器官的无辜之人了。 林舒月看第二篇报纸,这一篇报纸跟上一篇所写的大同小异,第三篇报道则不一样了。 这则报道,说的是《开新区一塑胶厂员工,因食用叉烧包中朊病毒身亡》。 这个身亡的塑胶厂员工就是刘培。在人肉叉烧包店曝光后,他也没有去检查身体,一个是因为媒体在报道时,并没有写食用人肉后的危害,二是因为在11月20号那天,他的大儿子突发急性阑尾炎,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寄了回去。 在11月25号这一天,刘培在上班时忽然身体失控,在别的工友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大笑着倒在了地上。被送到医院后,经过医生的检查,他的死因才被公布了出来。 这是朊病毒第一次在大众面前亮相,瞬间引起了轰动。因为刘培的死,当初在叉烧包店吃过包子的纷纷前往检查,写一下,还真检查出了几个携带着这种病毒的人。 而在刘培死了以后,他的工厂对此也很伤心。在叉烧包事件出来之后,他们厂子就改成了包吃制度,刘培的死他们表示遗憾,并对他组织了募捐。募捐的钱不多,但足够让刘培的子女上学。 跟这一世一样,他们同样没有想过宣传。之所以曝光出来,是有记者去采访刘培家属时,刘培的妻子讲出来的。报道已经一经发出,旺达塑胶厂跟这一世一样,迎来了他们的订单高峰。 旺达的良心,让他们成为了好人好事的典型工厂,旺达的老板甚至因此获得了鹏城十大杰出企业的称谓。 之后的报纸,大多是专访朝殡仪馆众人复仇的罪犯的,林舒月每一篇都看了,心情压抑得很。 等她从床上下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在她下楼洗漱完后接到了杭嘉白的电话,杭嘉白在电话中:“阿月,我现在要出发去一趟江湛,大概后天才能回来·····” 林舒月想起刚刚看的那份报纸,知道杭嘉白这是要去打击买卖人体器官的网点,对于他的报备行程,林舒月抿了抿嘴,看向窗外灿烂的阳光,道:“一路顺风。” 做买卖器官这一行的人有不少是亡命之徒,报道上没有写出来,但这其中必定有伤亡存在,林舒月衷心祝愿这些奋斗在一线内的警察们平平安安。 杭嘉白应了一句好后,挂了电话,跟正在等他的同事一起出发。 看了一眼时间,林舒月去楼下的早餐店吃了一个汤米粉,晃晃悠悠的往报社去。 刚刚进报社,她就别黄强叫进办公室了:“桃花坪村那边发生了一起车祸,你过去看看。” 林舒月往外看了一眼,黄强往椅子背上一靠:“最近发生了多大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人都忙呢。” 听到这里,林舒月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她对黄强道:“行,那我过去了。” 于是林舒月还没在报社待上五分钟,就又出了门,她开着车子前往桃花坪。 距离桃花坪村路段还有五公里左右时,林舒月就过不去了,因为前面堵了车。面对这样的情况,林舒月也不慌,她打方向盘,把车子停在附近的可以停车的路边,然后从后备箱中取出一辆自行车,锁上车子后往桃花坪村骑去。 出了车祸这样大的事情,她也不用问路,什么地方堵车最严重,什么地方人多,她直接顺着人潮过去就行了。 等她骑自行车到地方时,她将自行车停在路边一个商店的门口,用铁索链锁上,直接抱着照相机挤进人群。 车祸发生于三十分钟前,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辆私家本田车跟一辆小型厢货相撞,沥青柏油路上有两条长长的车辙,小型厢货的头撞扁了,黑色的本田私家车直接侧翻在地上,车子里的人已经被救了出来,他们躺在炙热的大地上,其中有一个人胸前已经没有了起伏,另外的三人身上各处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鲜血留了一地,交警拉了警戒线,正在等待救护车前来。 林舒月找了不同角度,拍摄了几张不同的照片,然后她环顾一周,根据以往的经验,找到了几个拉着菜篮子的阿姨。 她算是发现了,一有个什么事情,找年轻的没有用,但是找这些年纪大的,她们就算不知道个全,也能知道个七八十。 “阿姨,这车祸是怎么出的啊?” 阿姨正在跟身边的同伴聊得火热呢,听见林舒月的话,看了她一眼,然后道:“不知道呐,刚刚我们从那嘎达往那边超市走呢,还在等红绿灯过马路,就听到砰地一声,这俩车就撞一起了,当场那个小汽车就翻了,火车的头也瘪了。” 这阿姨操着一口北方口音,还没等林舒月继续问,她就说开了,语速非常快:“看到倒在地上的人没有?那是小汽车的司机,大家伙给他从车上拖下来的时候就没气了。那个断了腿的呢,是坐在副驾驶上的,另外一个全须全尾的呢,是坐在车后座的。另外一个伤少点的,还能坐起来的,是小货车的司机。” 林舒月点点头,阿姨继续道:“我听那个断了腿的人说,他们这辆车子上本来还应该坐一个人的,是一个什么歌星!” 一说到歌星,阿姨脸上的笑容都大了,她边上的阿姨也加入了群聊:“是啊是啊,但是我们具体问是哪个歌星,他们又不说。” 林舒月挑眉:“这是歌星的座驾啊!” 娱乐圈的事情,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辈子,都跟林舒月扯不上什么关系。要真的要靠一下的话,那就是当娱乐圈的各种明星塌房时,她是那个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她又仔细看了一眼那辆丰田车,很普通的五座车,价格也就在二三十万之间,这跟娱乐圈给林舒月的刻板印象相差可太大了。纵观她上辈子青春年少时看的那些、电视剧以及后来娱乐圈每每出现的浮夸新闻中。一般明星出行,必定是保镖成群,必坐保姆车的。 这也太低调了。 “是啊是啊,我们都在这里看半天了,也没看出来这是哪个歌星的车。”阿姨说到这里已经兴致缺缺了。 这时候救护车鸣笛而来,几个人从车上下来,将受伤的人都抬到了车上,已经没了呼吸的人也被抬走了。 事故伤亡人员走了,交警们则继续对现场进行勘察,勘察结果还没来,施记者来了,她显然还没睡醒,一边朝林舒月走过来,还一边打哈欠。 “我大老远的就看到你了,你这速度可以的啊。”这一起交通事故发生在早晨上班的高峰区。 鹏城发展得好,哪怕是2004年,路上的私家车却还是多的,加上各种各样的火车,从早到晚的,路上就没停歇过。 这边一出车祸,这个路段的交通就瘫痪了,车上堵车堵得很严重,连救护车都是废了好大力气才到的。施记者接到消息就出发了,被堵在半路,她是把车停在酒店的停车场后走过来的。 今天太阳好,才九点,太阳就已经很高了,施记者拿个在路边收到的传单一个劲儿的扇风。 林舒月道:“我也被堵半路了,但是我在后备箱里放了一辆自行车,我骑车过来的。” 施记者手里的硬皮传单啪地一下拍到她的右手:“我本来也是在后备箱放了自行车的,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就忘了放回去了。” 话落,施记者四处看了看:“交警已经收集好现场证据了,咱们要不要到医院看看,刚刚我一路走过来,听到有人说是一个歌星出了车祸?” 话传话就是这么可怖,刚刚林舒月听到的版本还是出车祸的是歌星的车子呢,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到了施记者的耳朵里,就成了歌星出车祸了。 林舒月无语道:“据说是歌星的车子,但是歌星没有坐在车上。” 施记者也被噎住了,她忍不住吐槽:“要是知道歌星没有在车里,我就再走慢点好了。” 要知道施记者为了抢这个新闻,可是一路快走过来的,哪怕是她的体力不错,从那边走过来至少也有二里地,她也依旧吃不消。 林舒月看着交通执法部门的拖车已经到了,就跟施记者说:“我打算去医院,你去不去?” “去。”施记者来晚了,她到的时候人都被拉走了,什么消息都没得到,要是挖掘不到一点消息,她回去肯定挨批评。她刚刚才在领导面前做出了一点的成绩出来,可不能掉链子了。 林舒月带着她走到她停放车子的商店门口,按照规定给了老板五毛钱的停车费,然后骑上车离开,施记者坐在林舒月的后座上,两人一边骑一边聊天,几分钟他们就穿过了车流,到了鹏城医院。 把车子停在医院门口专门放自行车的棚子里,两人一道往医院里面去。 医院的急诊大厅里,已经有很多拿着长枪短跑的记者在这里等着了,林舒月看到了好几个熟人,他们见到林舒月两人以后,走过啦跟她们说话。 从他们耳朵嘴里,林舒月也终于知道了,那个歌星是谁。 “可是于向晚不是演员吗?”林舒月也会跟娄凤琴他们看过电视剧,这个叫做于向晚的电视剧,林舒月也看过,演技挺好的,长得也很漂亮。 施记者说:“不是,她最先是唱歌出道的,后面唱得好了,才去演的电视剧,算是歌视两栖。她的路人缘挺好的,蛮多人喜欢她。”施记者在市台工作了几年,那些电视明星,她大多数都见过:“我之前见过她一次,真人比电视上长得要好看一些,但是要瘦很多,看起来小小的。为人很有礼貌,录制节目结束后,还给现场的工作人员点了咖啡。” 施记者的话音刚落,便有另外一名专门写娱乐新闻的鹏城娱乐报张记者凑过来:“前段时间,都在传于向晚隐婚生子,很多人都去蹲她的新闻。你师父就去过。” 张记者的话,也让林舒月想起来了。在前鹏城公安局局长杨宝宗还没有倒台之前,黄强是一个专门跑娱乐新闻的记者。当初他确实是跑过这个新闻来着,不过当初那件事情并没有什么水花。于向晚到底有没有隐婚生子一事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结论。 施记者问:“那你们当初有没有拍到证据?” 张记者微笑不语,然后朝着她们张了张手。 施记者惊呼出声:“五十万?你们也太黑了吧?” 张记者就不爱听这个话了,他说:“怎么能是我们黑呢,我们是双方自由自愿做交易的。” 施记者啧了一声,林舒月也啧了一声。随着时代的发展,国家给了这些娱乐工作者太多的优待,像五十万这样的巨款就拿来买这样的一个消息,有钱,实在是太有钱了! 张记者道:“这个于向晚在两岸三地乃至全亚洲都蛮火的,这五十万对她来说,洒洒水啦。要说这些明星就没有哪个是穷的,就上次那个刘崇斌,花钱买一张首都同行的一张图片,就花了一百万。” 这一句话一出,周围的记者们都不自觉的在张记者的边上围了一个小圈:“什么照片那么值钱?” “据说是与五个嫩模玩耍。”张记者看着众人,一脸你们懂得的神情。 林舒月等人齐刷刷地哦了一声,这就不难理解了,毕竟在群众的眼里,长相硬朗的刘崇斌,经常参演的都是一些正面的角色,家里也有一个娱乐圈内群众们熟悉的妻子,这种夜里跟五个女孩子玩耍的照片肯定是不能曝出去的。 这反差太大,容易葬送职业生涯跟家庭,毕竟全国人民都知道,他是被妻子拉拔起来的,要是没有他的妻子,他现在还在横镇跑龙套呢。 就在一群人正探讨着娱乐圈八卦时,一群人从外面走进来,为首的是一个一米六几,身材纤瘦长相清纯的女人,她一脸着急担忧,六公分的高跟鞋踩在她的脚上,如履平地。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戴着眼镜的男人,而在距离他们一米远的距离左右,是四个穿着黑色衬衣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 刚刚还在讲八卦的记者们瞬间闭嘴,纷纷抬起照相机,给于向晚从各个角度拍照片。 于向晚无视这些记者,直接走到抢救室门口的交警:“警察同志,我是黄志鹏跟阮洋洋、赵晓春的雇主,我叫于向晚,请问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交警对于向晚的到来并不意外,他看了一眼林舒月他们这群记者跟看热闹的人,皱皱眉头道:“黄志鹏当场死亡,阮洋洋腿部截肢,赵晓春因坐在后座上,事情不大。涉事的另外一辆小型厢货我们查过,他是正常在路段上行驶,是丰田轿车朝他撞过去的。我们已经对事故车辆进行车检,丰田轿车的车子刹车被人做过手脚。” “这个案件,我们已经移交到刑警那边,等一会儿他们就过来了。到时候你们想起什么,就跟他们说就行。” 于向晚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她下意识地看自己身边的男人一眼,那名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是这样的,事发前,我们因为有事坐的是另外一辆车出行,因为人不多,所以由黄志鹏带着两个助理坐的那台车。而且这辆车也一直是黄志鹏开的,车被做手脚的事情我们是真不知道。” “对对对。”于向晚附和。 林舒月则在人群中,默默地大家善恶雷达,她身边的这些人倒是好说,罪恶值最高的也才百分之十六,他正是刚刚跟林舒月爆料的张记者。林舒月估摸着他这百分之十六,是常年勒索明星来的。 于向晚的罪恶值不高,百分之十,她身边的男人的罪恶值跟她的一样。他身后的那几个彪形大汉就不一样了,那罪恶值就没有低于百分之五十的。 交警对还有行动能力的赵晓春进行过询问,对于向晚跟她的经纪人李恒的说法表示认同,然后他问:“你们最近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李恒摇头,而于向晚的脸却更白了,她踉跄后退,几乎站不住,她不顾自己的失态,抓着李恒的衣袖:“肯定是詹姆斯,肯定是詹姆斯。他看我不顺眼已经很久了。昨天他还放话,让我不得好死。” 李恒扶着于向晚,手狠狠地掐着她的胳膊:“阿晚,阿晚,你清醒点,詹姆斯再怎么样厉害,他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他做不到这个地步。” 105 第105章(一更) 女明星坠楼 第一百零五章 十岁, 詹姆斯,这两个关键词一出,瞬间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施记者的脸色变了变。 大家都把目光放在张记者的身上, 毕竟他们这一群记者来自不同的报社, 但是对娱乐圈比较熟悉的, 还得是鹏城娱乐报。 张记者朝林舒月他们点头, 意思是他知道于向晚说的是谁。这一下大家就不看他了, 又将目光放在于向晚几人身上。 于向晚还是有些崩溃, 她的经纪人李恒一直在安抚她, 几名彪形大汉像是耳朵聋了,眼睛也瞎了一样,看不见也听不着,就那么分站在于向晚的两边, 她哭也好闹也好,自巍然不动。甚至一个颜色都没有给于向晚。 他们不像是来保护于向晚的, 反而像是来监视她的。 这个时候, 吴冬艳带着手底下的队员匆匆而来,她是从另外一个案发现场过来的, 脸上十分的疲惫,路过林舒月,林舒月给她塞了一把糖。 这是薄荷糖,是林舒月周三的时候从系统商城里秒杀来的,十分提神醒脑去疲惫。吴冬艳对林舒月很信任,她看着是薄荷糖,正巧她连轴转了两天,睡得少, 意识都有点不清楚了,于是撕开糖纸放进嘴巴。 一入口,一股清甜带着清凉的感觉蹿入脑门,吴冬艳只觉得精神一振,走得也更快了一些。 于向晚的助理阮洋洋跟赵晓春都在抢救室里,另外一名倒霉的小货车司机在病房里上药。 交警见吴冬艳来了,上前来跟她简短的说明了情况。 吴冬艳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到得差不多了,她认真听完交警说话,看向靠着墙的神色惊惶于向晚,问:“余小姐,请问这段时间,你都有跟谁交恶,你们的车子之前是放在哪里的,都有谁能够接触到?” 于向晚想说什么,李恒一把扯住她,看了眼林舒月他们这堆记者,道:“阿晚,你冷静一点,你理智一点,要是你说了,你往后······” 于向晚却一把甩开李恒的手,她看着李恒道:“李哥,谁不知道那辆车是我买的,我平时一个人出门的时候才会开,他去那辆车的刹车上动手脚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我死?他们都要杀了我了!要我怎么理智,要我怎么冷静?!” 她不等经纪人李恒说话,便对上吴冬艳的目光:“警察同志,我没有什么仇家,唯一一个最近结仇了,还有时间碰到我的车的,是我十岁的继子詹姆斯。” 于向晚亲口承认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肯定就是个大新闻,于是大家举起了照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 吴冬艳皱了皱眉,跟于向晚道:“走吧,我们回公安局说去。刘兴泽,王岩宗,你们在这里等着抢救室里的人出来,等一下子去给小货车司机做个笔录。” “好的吴队。”鹏城市公安局前段时间刑侦大队内又增添了一个小队,吴冬艳被从杭嘉白的小队里提出来,成了刑侦三队的队长。 吴冬艳冷艳的点点头,给两人塞了一颗糖,这两人就是上一次去盯着刘豫园,结果中间睡着了,让刘豫园从她们眼皮子底下开溜的人。两人捏着吴冬艳给的糖,内心激动不已,他们队长对他们太好了,他们一定好好干,这样才能报答组长对他们的好。 在吴冬艳眼里,这俩历练了一个月了,也还是菜鸟一只,还得好好锻炼锻炼,给他们糖纯粹就是看他们也跟她一样熬了夜,让他们清醒清醒,好好问话。至于他俩是怎么解读她这个举动的,吴冬艳就不管了。 她带着于向晚他们走了。林舒月几人商量了一下,一部分人跟着人吴冬艳她们去公安局,另一部分人在这里等抢救室的消息。 两拨人讲好了,双方得到的消息互通有无。 林舒月是整个鹏城记者圈里公认的跟公安局的刑警关系好,必须得去了公安局,她是骑自行车来的,就跟施记者他们一起,蹭上了张记者的车。 一上车,张记者就踩了油门,带着他们往公安局去。在车上,他就说起了上回拍到于向晚结婚的事情。 他们收了于向晚方的钱,就得保密,但现在于向晚自己都说了她已经结婚了的事情,他再把这件事情爆出也不算违约了。 “吉瑞商超你们都知道吧?” “这还有谁不知道呢,阿张你别卖关子,快说快说。” 这个吉瑞商超就坐落在平湖区,是在1998年开起来的,是个外国商场,从一楼的超市,到五楼的买电器床品专区,清一水儿的外国货,质量方面先不说,价格贵得惊人,一个普普通通的玻璃杯,在吉瑞商场里,换个外国产的名头,瞬间就能卖个十几块。 鹏城的老百姓兜里没装个百八十万的都不敢去逛这个商场,在这个商场里的工作人员的眼皮都是长在头顶上的,看人下菜碟的事情在这个商场里再正常不过了。 但鹏城的有钱人就是多,每次从吉瑞商场的门口路过,都能看到许许多多的豪车。最次的都是四个圈圈。 张记者看他们那么有求知欲,便道:“于向晚的老公,就是华夏区总裁的路易斯。这个路易斯有一个前妻,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就是之前那个十岁的詹姆斯了。” 林舒月对这些上流社会的人不了解的,她问:“外国人啊?” 噗嗤一声,是张记者他们的笑声。 施记者道:“什么外国人啊,是个正正经经的中国人。据说是晚清的时候出国避难,在那边做了生意,九十年代回国发展的,他的真名好像叫做王继祖,但他平时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他喜欢大家叫他的英文名路易斯。” 坐在施记者边上的南方小报的王记者表示:“于向晚配路易斯,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于向晚的知名度高,她唱歌好听戏演得也好,大多数人都对她抱有好感。王记者就是其中之一。 “路易斯长得很丑?”不得不说,在听到路易斯的背景的时候,林舒月就不自觉地代入了霸道总裁跟他的娱乐圈小娇妻的故事。 毕竟在上一世这类叠加了霸道总裁、娱乐圈小娇妻、后妈跟叛逆继子的文正在各大网站大行其道。她刷视频的时候经常看到过类似的推文,她怀着好奇的心去看,然后被创飞回来。 这也就不能怪她这么联想了,毕竟这个路易斯跟于向晚,是什么要素都集全了。 施记者说:“他那肚子比怀孕六个月的女人还大,脖子有你两个那么粗,满脸油光,丑倒是不至于,就是富态。” 富态都是委婉的说法了。 林舒月刚刚升起的一股娱乐圈小娇妻文瞬间就腰斩,美女与野兽的童话故事浮上脑海,这一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上一世某位歌手对企业家跟霸总的定义。觉得真是合适不过。 张记者说:“那个詹姆斯,才十岁,就已经胖成了一个球了,而且还特别暴力,之前有人报道过,他们家平均两个月换一次保姆,每一个保姆都是伤痕累累的,据说那都是被詹姆斯打的。天生坏种了属于是。” 林舒月皱着眉头。 施记者接话:“什么据说啊,那就是事实。上次路易斯上我们台去录了一个财经节目,詹姆斯也跟着去,敢开始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就发火了,拿出鞭子就朝他边上的保姆打过去,不一会儿的功夫,把保姆抽得满身伤。” 这件事情整个市台就是不知道的,这也正是刚才施记者听到十岁的詹姆斯时皱眉头的原因。 一行人说着话,就到了公安局的门口,林舒月跑到小卖部买了几瓶冰镇饮料,他们找了个阴凉地蹲着喝。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长款奔驰停在公安局门口,一个十岁、一米四左右的男孩子从后座下来,他就如施记者他们说的那样,很胖,大概得有180-200斤,脸上的肉嘟噜着,眼睛小得不仔细找都看不见。 还没等林舒月从他的身上收回目光,车的另外一边又下来了一个跟这十岁小男孩长一模一样的男人。他用白色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在两个黑衬衣保镖的簇拥下,往公安局里走,走在前面的詹姆斯一脸横气,小眼睛充满狠戾。一看就知道不好惹,而走在后面的路易斯则笑呵呵的,仿佛没有一点脾气都没有。 但他们的表象都离不开林舒月的善恶雷达,就这个路易斯,百分之九十的善恶值,在雷达的黑区,都快滴血了。倒是被张记者施记者他们说很暴力,看起来一脸狠戾的詹姆斯,善恶值只有百分之十。 这就很不可思议,按照施记者他们的说法,这个詹姆斯特别暴力,甚至在公众场合就能做出鞭打他人的事情来,这个善恶值怎么也不可能只有百分之十。 林舒月问施记者:“施姐,上次詹姆斯在你们电视台里打人之前有什么征兆吗?” 施记者还真不知道这个,当时她没有在演播厅,而是在外面出采访任务,回去的时候这件事情都传遍了。她就知道詹姆斯忽然发火打人,至于当时有什么征兆她是半点不晓得。 她拿出手机:“我问问。” 不一会儿,施记者的同事给她回信息了:“我同事说,当时是没有什么征兆的,他忽然就发疯了。那个保姆当时就被送到医院去了,最后面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可能是拿钱压下去了。” 林舒月若有所思,又具体问是什么时候,决定等一下回到报社,把当初的访谈找出来看一看。 “哎,你们说说,这路易斯都那么有钱了,怎么就不能保养保养自己呢?你看看他那一身的肥肉,哪里配得上于向晚呢。”王记者作为于向晚的男粉,十分不能接受自己的偶像嫁给了路易斯这样的人。 哪怕他再看有钱也不行,配不上!王记者愤愤不平,恨不得手里的饮料是酒,让他多喝几口。 张记者则说:“他对于向晚挺好的,我听圈内人说,他追求于向晚时特别用心,有一回,于向晚在拍戏的时候崴了脚,他开着直升飞机去给送药。到了于向晚的生日,他从保加利亚运来了一飞机的玫瑰送给她。” 大家就着这个话题又聊了起来。 天气热得很,一瓶水很快就喝去了一大半。他们是不能够进公安局的,这样炎热的中午,他们也不想去大门口处晒着,就在公安局门口的等着就好了,反正有了早上于向晚亲口承认的她结婚的事情,明天的新闻就已经有了。 至于要怎么写,就看各自的文笔了。 更多的细节,估计警方在没查清楚之前,也不会跟他们透露出去,他们现在在这里待着,主要就是跟领导表明自己的态度。 等了大半个小时,于向晚她们终于出来了,于向晚俏脸含怒,被路易斯搂在怀里,詹姆斯落后他们一步,看着于向晚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愤怒。几个大汉分别走在他们的身后,目不斜视。李恒缩在后面,一言不发。 记者们见到他们出来,一窝蜂地朝他们涌上去,张记者是跑得最快的。 “于向晚小姐,针对这一次的车祸,请问你是怎么想的?是否真的是有人在害你?” “路易斯先生,听说余小姐座驾的刹车是您的儿子詹姆斯弄坏的,针对这一点,请问您有什么想说的?” 于向晚一言不发,路易斯则笑着说道:“没有的事情,我太太跟詹姆斯的感情很好,只是因为前天两人有点小矛盾时我儿子说了一句气话,我太太想多了。” 路易斯转头看向于向晚,脸上带着一股说不清一位意味的笑容,同时揽着于向晚的胳膊的手也在用力:“你说是吗?阿晚?” 于向晚的脸扭曲了一阵,然后强颜欢笑:“是,是我太小肚鸡肠,把小孩子的玩笑话当真,刚刚我们已经跟警察说了,都是意外,至于破坏我的车子刹车的可能另有其人,警方正在对这件事进行进一步的审理,我们相信警方,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于向晚说完,记者们就被保镖们撞开了,林舒月扶了一把王记者,要不然他必定会被撞倒在地上。 保安们分属两辆上了车。 在林舒月她们看不的车里,一进车子,于向晚就得了一巴掌,她捂着脸看向路易斯,路易斯转转手腕,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阿晚,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 话音落,他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于向晚的脸上,然后他那肥腻的大手摸着于向晚的脸:“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太瘦了,这样不好看。阿少,给厨房打电话,让他做饭,太太饿了,需要吃饭。” 于向晚被打的时候没有哭,到这一刻,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拉着路易斯的手,强忍着恶心:“老公,我还有一个剧要拍,能不能不要吃,等我拍完再吃?” 路易斯笑着:“阿晚,你好天真,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的太太在警察局面前,指认我的儿子谋害她,这是多大的丑闻,明天,这件事情就会传遍整个鹏城乃至整个国家,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能去,给我好好的在家待着,给我好好吃。” 于向晚绝望了,而坐在她身边的詹姆斯看着他们,咧开嘴:“嘿嘿嘿嘿。” 于向晚恨不得在这一刻,死在这里。她不由得想起半年前,那时候的时光自由、快乐、恍如隔世,她看着窗子上自己的倒影,又看到了边上的路易斯父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中午,林舒月他们跟医院的那一拨人汇合,找了家蜀菜馆点了几个菜,才刚刚上齐,正准备吃,他们的手机就不约而同的都响起来了,林舒月他们对视一眼,接了起来。 给林舒月打电话的是黄强:“阿月,你现在在哪里,快往凯林酒店,著名歌星、演员于向晚在那里坠楼了。” 林舒月蹭的站了起来,然后她发现王记者他们也一样,互相对视一眼,由施记者去付款,一群人朝外飞奔。 在飞奔的同时,林舒月的善恶分辨系统出声了:【叮~~宿主触发关键词‘著名歌星、演员、坠楼’,限时任务:女明星坠楼案开启。限定时间:7天。】 【请宿主多加努力,协助警方破获此案。】 106 第106章(二更) 园子 第一百零五章 林舒月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到了于向晚所在的凯林酒店。这是一家四星级酒店, 酒店集齐吃喝玩乐为一体,其服务一直都是鹏城酒店内的顶级。 于向晚坠楼的地方为酒店高层,位于三楼的休闲服务中心的三楼。此刻, 楼底下的草坪上已经被警察围上了黄色的警戒线, 于向晚躺在警戒线里面的绿色的草地上, 她白色的长裙已经被鲜血染红。 救护车在林舒月她们到达后的两分钟内也到了, 林舒月在她们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医生的救护车子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一个医生跨坐在于向晚的身上, 在给她做心脏复苏, 她的嘴微微张着, 血沫从她的嘴角冒出来。 林舒月看准时机, 将一颗保命丸精准地投放到于向晚的口中。 于向晚还有意识在,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嘴里进了东西, 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将这个东西吐出去了。 今天的鹏城天气很好, 天空罕见的蓝, 白云飘浮其间, 于向晚已经很久没看过这样的天空了,临死之前能看到一回, 她已经满足了。 终于解脱了, 真好啊! 林舒月看着她被带走,然后便看到了一脸严肃的吴冬艳,林舒月走上前去, 吴冬艳看到是她, 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这位警官,请问于向晚女士坠楼,是什么原因?”林舒月身边还有施记者在, 她率先问道。 吴冬艳正色看向施记者:“于向晚女士的坠楼原因还在调查当中,等调查清楚,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响大家说明。” 于向晚作为一个全国乃至全亚洲都出名的人,她坠楼的事情无论原因是什么,都注定备受瞩目。吴冬艳第一次侦办这样的案件,压力十分大。 林舒月早上给她的薄荷糖,她已经吃了三四颗了。跟施记者说完话,她又继续上楼去了。 三楼于向晚坠楼的棋牌休息室已经被她们查了不下十次了,当时跟于向晚在棋牌室内的人,是一个歌星一个影星和一个模特。 影星名叫楚钟琳,是香江那边的人,她今天是特地来找于向晚打牌的,出现这种事情,她的脸色非常的不好。 在面对吴冬艳的又一次问话,她有些不耐烦:“阿sir,我都跟你讲了无数次了嘛?当时我们在打牌,在洗牌的空隙,我上了一个厕所,阿咪跟阿元都可以作证嘛,我们三个还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一起补妆啦。” 楚钟琳的话,得了阿咪跟阿元的附和:“是啊是啊,我们去卫生间的时候还问过阿晚,是阿晚说她们不去的嘛?我上卫生间的时候她还在牌桌面前坐着嘛。我们在卫生间里刚刚说了两句话,就听到砰的一声,跑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阿晚,我们跑到窗边一看,就看到阿晚躺在楼下了。” 模特阿咪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你们今天来找于向晚,是之前就约好的,还是临时起意?” “是之前我跟她一起拍摄丽女传的时候约定好的。我今天刚好有空,在家闲的无聊,就做轮渡过来咯。”楚钟琳是香江楚家的人,去娱乐圈闯荡纯粹就是为了玩耍,于向晚是她为数不多的圈内好友,她们平时都是会在飞信上聊天的。 阿咪跟阿元也是香江人,她们俩从出道开始,就跟在楚钟琳身边混,楚钟琳要来大陆找于向晚打麻将,她们就是有事也得推掉跟着来。毕竟楚钟琳作为香江船王最小的女儿,一向得宠。 把她哄开心了,从她手底下随便露出点什么来,都足够阿咪跟阿元吃的了。 这么些年跟着楚钟琳混,阿元成了香江最有影响力的歌手之一,唱片一张接一张的出,阿咪身上也有好几个国际出名的奢侈品代言。 有这两个代言在,只要阿咪在代言期间不出负面新闻,得到的代言费足够她什么都不干,躺着就能吃上好几辈子。 楚钟琳往楼下看:“阿sir,我的朋友被医生带走了是吗?我能不能过去看看?” 楚钟琳是真的把于向晚当成朋友看待的,现在于向晚生死不知,她又被警察拦在原地一直问一直问,楚钟琳已经心急如焚。 吴冬艳道:“当然可以,请问一下楚小姐,您是否知道于向晚跟她丈夫路易斯的夫妻关系?在你们之前的联系当中,她有没有跟她提起过她的家庭?” 楚钟琳想到那头跟肥猪一样的男人,眉头紧皱,厌恶之感从内而外的扑出来:“我知道他们的夫妻关系。之前她跟我联系时,我问过她,她说她先生对她还不错,继子虽然叛逆但跟她互不相干。” 跟对于向晚和路易斯这个一婚姻的所有知情者一样,楚钟琳同样对于向晚的选择很不理解。 要知道在于向晚的众多追求者里,路易斯不是最有钱的,也不是对她最好的,但他的的确确是所有追求者里最丑的。 她曾经问过,但于向晚一直没说。楚钟琳虽然觉得遗憾,但也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在当时,楚钟琳是想把自己的哥哥介绍给于向晚的。 她家的家庭环境比较复杂,她妈妈是她爸爸的第四房姨太太,但她妈妈从小就教导她们兄妹,不要去当别人的姨太太,也不许纳姨太太。 她跟她哥哥从小就听话,她哥哥都已经三十二了,还没有要结婚的意思。不仅她爸妈愁,她这个妹妹也愁。甚至她妈妈都愁到让她哥哥去检查过身体。 毕竟别人的三十二岁有妻有女,她哥哥的三十二岁还是个童子鸡。说出去都没有人敢信,船王的小儿子身体健康,但一直没有女朋友。 吴冬艳见状,也不再挑战楚钟琳的耐性了,直接让开路,楚钟琳从电梯下楼,直奔停车场,朝着吴冬艳告诉的于向晚所在的医院去。 她是经常来鹏城的,她在鹏城的很多地方都有房产,对于去医院的路,她也同样很熟悉。 林舒月她们站在楼下,看着三辆漂亮的保时捷跑车从她们的眼前疾驰而去。 施记者一脸羡慕:“据说那三辆跑车落地价就一千万呢,因为船王小千金想要跟姐妹们开同款不同色,所以一次就认购了四辆。除了她们开走的粉色黄色蓝色外,还有一辆粉色。之前有媒体说,那辆粉色的跑车在于向晚家的车库里。” 哪个女孩子不想开一下这种漂亮又拉风的车子呢?林舒月也挺喜欢的。 王记者到了现在还闷闷不乐,到现在都接受不了于向晚家给一个年纪这么大,这么丑的男人身上。 “有好看的车有什么用,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他幽幽说了一句,然后道:“于向晚没事吧?” 林舒月跟施记者没说什么,但是张记者已经受不了了:“老王啊,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可从来不知道你是于向晚的狂热粉丝啊?差不多得了啊,都一天了。” 王记者看了一眼张记者:“老张啊,你不懂,这大概就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的感觉吧。在今天之前,我只觉得于向晚唱歌好听演戏好看。但得知她嫁给这么一个人,我就接受不了。” 张记者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让你平时少看点知音,你瞧瞧你都成什么样了?话说老王啊,我之前看你一直在偷偷摸摸写东西,你该不会是给知音投稿吧?” 老王猝不及防被扒马甲,瞬间便不再悲伤春秋,他看到那辆熟悉的奔驰又来了,于是赶紧道:“看,路易斯来了。” 吴冬艳也从楼上下来了。 路易斯肥腻的脸上一脸的焦急:“警察同志,我太太没事吧?” 吴冬艳的目光在路易斯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道:“已经送往医院进行急救了。路易斯先生,请问你今天下午去做什么了?” 路易斯用白色的手帕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说:“这不是羊城那边的吉瑞要完工了嘛?我过去看看进度。” 吉瑞商超在鹏城开得好,在别的地方开得也不错,羊城的吉瑞已经是二店了。做为吉瑞商超在华夏区的总裁,路易斯要去看看进度也是正常。这一点没得说。 吴冬艳道:“路易斯先生真是敬业,早上才出太太被谋害一事,没有一个小时,就去工作了。” 路易斯脸色不变:“没有办法的咯,都是为了生活嘛,就像吴警官你一样,在这么热的天,不也要跑上跑下查案子吗?” “这倒是。不过路易斯先生,据我所知,您的太太出门一直都是配备保镖的,怎么这一次就没有了呢?” 路易斯叹了一口气:“这就得问楚钟琳小姐了,她一向不喜欢身边有人跟随,我太太之前每次跟她在一起,身边都是没有保护的人的。这一点你们可以去查。” 路易斯脸上露出了一股难过的表情来:“谁知道这次就出了事情。吴警官,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去医院守着她去。要不然她被救醒了。身边缺没有我,她得多难过?” 路易斯说完就走了,在他开门上车之前,林舒月手里的那枚特殊的暗访摄像机便弹进了路易斯的车子里。 这枚暗访摄像机是当初系统升级后绑定的,她只是在当初去林建新的天香楼使用过。 她一般情况下是不用的,因为一旦摄像机收不回来,那么这个功能也就作废了。 这一次,林舒月觉得这个路易斯十分难缠。她不相信于向晚的坠楼跟他没有关系。但又实在是太巧了,无论是早上的车祸,还是现在的坠楼,这个路易斯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刚刚在他在得知于向晚没有性命之忧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恼怒别人没看到,林舒月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有人在的情况下,林舒月跟吴冬艳没办法交流,回到车上,林舒月一边听张记者他们分析于向晚坠楼的原因,一边看向眼前悬浮着的屏幕。 那枚暗访摄像机自动找好角度,正对着坐在奔驰车后座的路易斯。 路易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笑容,肿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那豆豆一般大小的眼中满是狠戾:“阿少,打电话给詹姆斯,问问他,他为什么没有完成任务!” “好的。家主。”坐在前方的阿少恭敬回应,然后给詹姆斯打电话,语气中冷淡又漠然。 电话那头的稚嫩童音说话没有半点孩童的气息,一板一眼的,全是大人的模样。 路易斯把刚刚用过的手帕丢在车内的垃圾桶上,拿出酒精来消毒。 “让厨房准备好东西,今晚,我要去园子。” “好的。家主。” 又是一阵打电话的声音。林舒月吃着施记者递给她的椰蓉面包,思索着这个园子是什么地方,路易斯又要去做什么。 她有种莫名的直觉,这个园子,就是于向晚坠楼的关键。 107 第107章(一更) 养殖场 第一百零七章 系统的转播画面也是有距离要求的, 没过多久,转播画面便已经消失,成了一片吚吚呜呜的雪花。 林舒月关掉系统, 加入了跟施记者他们的讨论当中, 到了抢救室门口,李恒跟路易斯分坐两边,李恒时不时的看一眼急救室,担忧又焦躁。 反观路易斯, 他就那么坐在凳子上, 时不时地摸摸自己的肚子, 再接几个电话。 楚钟琳三人单独坐一张椅子, 三人拿着手机, 字摁得飞快, 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有两个警察也在这里守着。 林舒月他们的到来, 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但只看了他们这群人一眼,他们就收回了目光, 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路易斯的目光, 在林舒月那张不施任何粉黛, 但依旧艳丽逼人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林舒月察觉到了,只觉得他的目光实在是不怀好意又油腻,皱了皱眉, 没有说话。 于向晚抢救了七个小时,这七个小时间,已经有两岸三地的众多记者、歌迷影迷接到了消息赶过来,他们不像林舒月她们那么有优势, 直接被医院的保安拦在外面。 鹏城公安局方面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增调了临近派出所的公安干警过来维持秩序,交警也到了附近,正在指挥交通。 林舒月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往底下看,目光所及之处,包括医院外面的大街,都是密密麻麻的人。一些小商贩听到了消息,早早的就把摊子给支起来了,一阵阵的青烟从小摊子上混合着食物的香味飘散在空中。 中午饭都没吃好,这会儿大家都有点饿了,闻着这股香味,肚子在咕噜噜的叫。急救室在三楼,出门就是急诊病病房,许多小孩子因为生病不能吃外面小摊子上的东西,被这股香味引得嗷嗷叫,哭声此起彼伏,犹如接力赛。 大家都这么饿了,但谁也没有出去的一丝,毕竟警察那么多,医院临时调来的保安也那么多,他们要是出去了,再进不来可怎么办? 林舒月把包包打开,从系统背包里掏出一把巧克力,跟几大包的葱香味儿饼干。 施记者早就饿坏了,巧克力纸一拆就丢进了嘴里,葱香味的饼干也拆开,一口一个的吃:“谢谢阿月,救我狗命。” 她们做记者这一行的,有时候在外面跑新闻一天也吃不上一次饭,但那时候的她们也感觉不到多饿,更没有那么强烈的想吃东西的欲望,跟今天一点也不一样,归根结底,都是这空气中飘着的引诱的他们。 王记者等人也朝林舒月拱手道谢,林舒月则看着自己系统背包中的泡面方便面等好东西,欲哭无泪。 分吃了巧克力跟葱香饼干,好歹垫了垫肚子,没那么饿了,大家继续等待。 傍晚六点半,吴冬艳带着两个同事过来了,他们今天已经把整个凯林酒店都搜了一遍,违禁物品、违规东西、服务查出来了不少。 但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的证据看,于向晚都是自己从三楼跳下来,或者不慎摔下来的,根本就没有第三人做案的可能。 作为于向晚的丈夫跟继子,路易斯和詹姆斯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尤其路易斯,他早于于向晚之前从家里出的门,出门后直奔羊城而去,路面上的各个监控录像也清楚地拍到了他在加油站跟收费站的清晰画面。 詹姆斯就更是了,他中午回到家以后一直都没有出门,根据他家中的监控显示。他在家中是装有监控的,监控显示詹姆斯一直都在家中各处活动。吴冬艳怀疑监控录像的真实性,但经过技术部门的鉴定,录像带是真的,没有过任何改动。 所有的证据都在正指向于向晚的坠楼是意外。 吴冬艳不信,她的直觉告诉她于向晚坠楼一事,必定另有原因。 经过八个多小时的抢救,急救室的红灯终于灭了,于向晚浑身插满了管子,双眼紧闭的被从医院里面推了出来,她的脸色参拜没有一丝血色,安安静静的躺着,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医护人员举着吊瓶没有丝毫停留,将于向晚推上手术室边上的电梯,去了位于后面住院部四楼的重症监护室。 主治医生在最后出来的,大家不约而同地走到他的面前,李恒走得最快,着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抢救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病人在坠下的过程中伤到了脑子,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她还在昏迷不醒。需要观察三天,如果三天后她还醒不过来,那么她就可能成为植物人了。” 主治医生的话,让所有人都很难受,李恒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路易斯也不摸肚子了,他沉声问:“谢谢医生,麻烦你们给我太太用最好的药,换最好的居住环境。” 主治医生的目光停留在路易斯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点头。 于向晚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出了医生护士外,就连家属也只拥有半个小时的探望权。 路易斯作为家属,楚钟琳作为好友,李恒作为跟于向晚最近亲的经纪人,他们跟在护士以及警察的后面过去了。 林舒月他们是探望不了的,得到了于向晚脱离生命危险的消息后,便离开了。 早早的就等在外面的歌迷影迷以及外地来的记者将他们团团围住,在他们这里得知于向晚平平安安的消息,许多人喜极而泣。有些人是鹏城当地的,当即便散了,从外地赶来的也从医院离开,去找今晚下榻的地方。 林舒月径直往早上她停放自行车的自行车棚走去。 自行车棚里还是有很多车,男士的女士的,红的粉的蓝的白的,就是没有她的。林舒月不信这个邪,朝着前朝着后走了整整两圈,她的车子依旧 吴冬艳的车停在自行车棚的前面,她摇下车窗:“阿月,我看你在这里转半天了,你在找什么?” 林舒月朝着吴冬艳走过去:“早上不是桃花坪那一块儿不是堵车了吗?我就骑着自行车来的医院,这会儿我自行车不见了。找了两三圈了都没找到。” 林舒月这么一说,吴冬艳就明白了:“医院这一块儿小偷猖獗得很,还大多数都是团体作案,辖区派出所每天都能接到那么一两个钱丢了,自行车丢了的案子,小偷倒是抓了一拨又一拨,但车子跟钱能找回来的没有几个。上车吧,我送你。” 林舒月长这么大,自行车还是第一次丢,说真的,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无语,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吴冬艳的车子开了冷气,一下子便像进了冰箱一样,凉快了起来。 吴冬艳等她坐稳,一踩油门,车子轰鸣而出。 林舒月问:“就你一个人?你的队员呢?” “都干活去了,最近案子多得很,刚刚才把搞daiyun的那一批人给抓完审完,这又来一批买卖人口器官的,本来就忙得要命,又出了于向晚这件事情。”吴冬艳脸色很差,最近鹏城事情多,她已经一个月没有休假了,就连吃饭都是胡乱扒拉两下的。 今天差不多是她这一两个月来,状态最好的了:“谢谢你的糖啊。” 那薄荷糖是林舒月在系统商城里秒杀的,一个积分,一千斤,据说是某个修仙世界里炼丹师练着玩的,除了提神醒脑外没有任何用处。 “我还有很多,你喜欢的话我再给你点。”林舒月说着,从她的背包中又掏了一些东西出来。 几颗糖而已,又不是什么钱财,她跟林舒月也不是对立的情况,于是她大大方方的应下了。 医院附近的道路依旧十分堵,有的歌迷影迷散了,但依旧有许许多多的人朝着这边赶过来。 又堵车在立交桥附近,林舒月跟吴冬艳闲聊了起来。 两人聊的正是于向晚这个案子。 吴冬艳说:“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看,于向晚都不可能自杀。尤其是早上因为刹车的事情,她那么的紧张,那么害怕,怎么可能才两三个小时都不到,她就从酒店棋牌室的阳台坠楼了呢。” “更何况一般人,在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险,大多数都是在家里待着不敢出来,于向晚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要说她冒着有生命危险也要出来讨好楚钟琳也不太可能。” “根据楚钟琳的说法,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很好,曾经楚钟琳就想要给几个奢侈品代言给于向晚,于向晚都拒绝了。而且楚钟琳在知道早上于向晚的私车刹车被认为破坏后脸色大变。她说,于向晚要是之前就跟她说这件事情,她绝对不会在进来来找于向晚打麻将。” “更不会让她不带一个保镖就出门。” 这就是吴冬艳最不愿相信于向晚的事是意外的原因。 林舒月也是不相信的,她想了想,问吴冬艳:“于向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的家人呢?” 于向晚就是鹏城人,在这里土生土长,她一度被称为鹏城之光,鹏城人在聊起她时表情都是骄傲的。但从于向晚出事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十个小时了,于向晚的任何一个家人都没有出现。 这显然不合理。 吴冬艳道:“我们给于向晚的家人打过电话,他们前年就已经移民澳洲了。知道于向晚的事情后,他们很着急,我们要求他们回来,他们又开始支支吾吾,要么说没有时间,孩子要上学,离不开人,要么说工作太忙。反正借口五花八门。” 吴冬艳的脸色一言难尽,但也没说什么,娱乐圈这种名利场,用自家女儿\儿子当摇钱树的人多得很,于向晚的家庭并不是个例。 香江宝岛那边,多的是十几岁就出来娱乐圈打工还债的明星。 林舒月点头,不再跟吴冬艳继续聊这个话题。 吴冬艳把林舒月送到她停车的地方后就回局里去了。 林舒月坐在车上,给娄凤琴打电话。白天时,娄凤琴给她发信息,说家里炖了牛腩西红柿,让她回家吃饭,她现在暂时是回不去了,得跟娄凤琴说一声。 娄凤琴对林舒月不回来吃饭二弟事情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下午时出去买菜,已经听说了于向晚的事情了。 现在跟林舒月打电话,她又忍不住问了一次:“那个于向晚真的跳楼了啊?” 没错,经过N个版本的传播,于向晚的坠楼,已经被传成了跳楼。 “还不知道是跳楼还是被人害的。妈,我先去忙了,我们之后再聊哦。”林舒月急着去看路易斯所谓的园子是什么。 “行行行,你先去忙,我把你的那份留出来了,等一下我跟你白叔出去散步的时候,把这些东西放在你的冰箱。你下班回来忙的时候就吃。” 林舒月挂了电话,心中暖暖的,平沙村离西江公寓那么远,说什么散步,还不是特地给她送过去的吗? 林舒月怀着这股暖意,把车开到租车行,租了一辆宝马车,然后开着朝路易斯家所在的别墅区去。 他家这个别墅区是中式庭院,家家户户都很大,相互之间距离也非常远,林舒月已经从张记者家问清楚了路易斯家的位置。 刚刚将车停在路易斯家不远处的地方,林舒月就看到了路易斯的那辆加长奔驰从外面开进来。 路易斯作为于向晚的丈夫,甭管他跟于向晚的关系怎么样,在这种时候,就是装,他也得装成一个好丈夫。在医院待了那么久,加上路上堵车,于是他就在车上耽搁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在这个时候,善恶分辨系统也接受到了路易斯车上的那枚暗访摄像机录到的画面。 路易斯依旧坐在椅子上,手不住的在他的肚子上抚摸,他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阿少,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没有?” “已经准备好了,家主。”那位叫阿少的保镖沉稳的应着。 “好好好。”路易斯激动得脸都有点红。 他们连家里都没进,车子直接调了个头,不一会儿,一辆小型货车便从屋子里开出来了。路易斯的奔驰走在前面,小货车跟在后面。 林舒月远远地坠在身后跟着他,他开车拐进九塘镇,进了一个标着养殖场的地方后,终于停下来了。 路易斯兴奋的从车上下来,司机跟保镖阿少打开小货车的门,露出了一面一桶一桶的东西,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 路易斯用一个干净的桶盛了一桶,提着朝一个方向而去,阿少等人赶忙也提上一桶跟在身后。 林舒月见状,将车子停在一家商店面前,围着养猪场绕了一圈。在最后的一个类似于仓库一样的地方,找到了可以上房的地方。 她把身上的所有负累都转移进了系统背包里,然后一个助跑,登上了院墙,再顺着院墙,爬上了仓库的房顶。 这个房顶是青瓦房,林舒月轻轻地在上面趴着,像古装电视剧里的那些“梁上君子”一样,掀开两块瓦片,然后下面的情景,让林舒月瞪大了眼睛。 那是两排用水泥砖隔成的一个个没有顶没有门的“隔间”,每一间隔间里都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 两排隔间的中间,是一个个桌子拼接成西南地区的长桌宴一样的布置,桌子上每个桌子面前都坐了一个通体肿胖的人,一盘盘的饭菜就摆在他们的面前。 这些人肿胖到什么程度呢?林舒月现在身高将近一米七,98斤的体重,而底下这一排二十多个人里,她的腰,不足他们的大腿粗! 路易斯在他们面前都成了迷你小号,他胖乎乎的手上拿着一个大铁勺,正在给那些人的碗里添菜,那油汪汪的肥腻腻的像成年女□□头一样大小的肉、鱼就到了那些人的碗里。 他们拿起筷子就吃,动作整齐划一,像是专门训练过。 路易斯在边上叉腰看着,笑得格外开心。 108 第108章(二更) 名人 第一百零八章 林舒月被这一幕震惊到了。 她年纪小, 见识少,见过养猪的养牛的养各种野兽宠物的,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养人的。 林舒月一直认为吃东西是一件特别让人幸福的事情。上一世, 在各种大胃王横空出世的年代,她也是这类视频的忠实观众, 每次刷到这种视频, 都是她的减速带, 她必须停下来看完了,才能刷后面的。 这是林舒月第一次看到人吃东西那么反感,她拿出摄像机录了起来,然后在路易斯继续给那些人盛饭时, 盖好瓦片,跳下围墙。 林舒月几乎是小跑着从这个养殖场离开,她开了车门, 立马就开着车从这个地方离开。 她在租这辆车时,虽然没化妆, 但是吃了百变糖果, 找的租车行也不是特别正规的租车行。这租车行还是黄强介绍给她的。 林舒月无比庆幸她这次做了十全的准备。 她把车子还给租车行, 然后驾驶自己的车前往公安局。 吴冬艳刚刚从外面回来, 知道林舒月找她, 赶忙下来。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林舒月的车是停在后门的, 吴冬艳站在这里左看右看, 直到林舒月主动跟她打招呼了, 她才走过来。 “阿月?”吴冬艳看着眼前这个一头黄色大波浪, 穿着火辣的人都不敢应。 林舒月点点头,从包里拿出卸妆棉来,当着少吴冬艳的面卸妆。 看着一点点露出自己本来面容的林舒月, 吴冬艳竖起大拇指:“好久没有见到你这门技术了。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林舒月让她跟着自己到车上,然后她将摄影机给吴冬艳看。 她的这个摄影机是黄强特批给她的,像素超级高,林舒月刚刚在房顶上,哪怕再恶心想吐,她的手都没有抖。 吴冬艳一边看,她一边啃着之前屯在系统背包里的面包,因为太饿,她吃得有点猛。 吴冬艳反复看着这一段录像,十五分钟后,吴冬艳道:“阿月,你看这个人,像不像是香江的一个歌星?那个唱往事的那个。” 林舒月还真没看出来,她凑过去对着吴冬艳暂停的那个地方。那是已经胖成了球的女人,她的黑色头卷成了小波浪,她的脸很白,脖子已经被肥肉堆积,她的手臂比林舒月的大腿还粗。 林舒月对娱乐圈的事情真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 吴冬艳也不强求,毕竟要不是她妹妹曾经很喜欢听这首歌,在家里也总放,她看过一两眼的MV,也看不出来。 “阿月,你的这段视频借给我用一用。”吴冬艳道。 “来找你肯定是要给你的啦。” 吴冬艳把林舒月带进去接待大厅,自己拿着摄像机上了楼,不一会儿,吴冬艳就下来了,那段视频她刚刚已经做了拷贝。 “很晚了,我走了啊吴姐。” “回去路上小心点。”吴冬艳把林舒月送到后门,看着林舒月掉头开走,她才回去。 吴冬艳有一种直觉,只要她多看那一段视频,于向晚坠楼的案子就能告破。 她这一看就看了半个小时,但依旧没有办法从这一堆横肉中分辨出他们瘦下来的时候的面容。 她放弃了,拿起U盘往技术科去。 技术科的人警察也在忙,她四下环顾,直接往最前面的那个办公桌去。 “向琼,来活儿了。” 向琼拉开脸上的文件夹,睡眼朦胧的从吴冬艳的手里拿过优盘,在插/入电脑播放出来的那一刹那,他嚯了一声:“这是把人当成猪养了啊,这个人心理变态了吧?” “我觉得也像,阿琼,你能不能把里面的人,都还原一下他们瘦下来的样子,这对我非常重要。” 向琼抹了把脸:“我在早上前给你。” 吴冬艳得了满意的消息,回去了。 ······· 林舒月回到公寓,洗了个澡,把娄凤琴送来的西红柿炖牛腩热了热,伴着米饭吃了,迟到一半,她想起路易斯那拿着铁勺的手,美味的牛腩就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她放下筷子,骂骂咧咧的收拾好厨房上床睡觉。因为这几天太累,一沾床她就睡着了。 凌晨五点,外面的天正蒙蒙亮,林舒月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睡得天昏地暗,向琼给吴冬艳打了电话,吴冬艳从办工作上爬起来,喝了一口冰冷的凉茶,往技术科去。 向琼给了她几张纸。 “准备度在百分之七十左右。” 吴冬艳没顾得上回话,立马去看,然后她惊讶的发现,这林舒月照到了脸的十五个人里,有十三个都是让人十分眼熟的人。 而吴冬艳觉得熟悉的那个瘦下来后的面容,就是曾经唱过往事的那个香江歌手。 她一炮而红,但之后便杳无音信,除了她之外,剩下的全都是或多或少,红过的人,有的是模特,有的是演员,有的是歌星,但无论是哪一种,曾经,他们的外貌都是十分优越的,业务能力也是十分过关的。 向琼指着其中一个女的跟吴冬艳道:“这个歌星曾经到我们那边的商场去演出过,我叔叔正好是那个商场的管理层,他回去曾跟我们说过,这个歌星人刚刚红一点点,就架子特别大,商场安排的饭局,安排的东西,她这不吃,那也不吃,在吃饭的时候,青椒她要挑出来,米饭数着粒吃。” “就因为多吃了一块排骨,这个歌星找了一个健身房,疯狂锻炼了一个小时。我叔叔说当时他在边上看着都怕。” 吴冬艳看他:“那是什么时候?” “一年前。”向琼轻声回复。 109 第109章(一更) 调查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天林舒月睡醒, 已经是九点钟,她洗漱完喝了一杯温水后才去看手机,看到吴冬艳发给她的短信后, 她打开电脑,登陆邮箱,很快几张经过ps复原后的照片跟她的对照图就出现在林舒月的面前。 林舒月看着照片上那些复原后的面容, 根本无法将他们把养殖场里那些臃肿肥胖的人联想在一起。 她合上电脑,扎上头发往报社去,路过冰箱时还从里面拿了一罐酸奶, 一罐八宝粥。 一罐酸奶一罐凉粥还不到楼下就喝完了,把垃圾丢在电梯边的垃圾桶里。走出去几步后, 林舒月又退回来, 到边上的物业服务台去给其中一个叫做黄秀苗的物业说话。 西江公寓的物业还是比较负责的, 白天是两个小姑娘守在楼下, 到了晚上,就变成了一个看着很壮很凶的老头。 林舒月一般开车回来都是不从大堂路过的, 但不开车的情况下,她会在回来时,和服务台的小姑娘们聊聊天。 大厅里的冷气开得很足, 两个小姑娘穿着黑色西裤跟长袖衬衣在里面呆着也不会觉得热。 林舒月从包里拿出了两个新鲜的桃儿放在服务台上面, 跟胸前别着黄秀苗三个字的小姑娘搭话。 “秀苗,我记得你家就是九塘镇的是不是?” 黄秀苗从服务台后面站起来, 笑着说:“是啊,我家时九塘镇凤瑶村的。” 林舒月记性好, 九塘镇的凤瑶村离那个养殖场并不远。 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是这样的,我有一个亲戚想要搞养殖,九塘镇的猪不是特别好吗?他就就找我打听, 说我认识的人多,向让我帮忙找找有没有靠谱的养殖户。” 九塘镇以养猪养得好出名,九塘的猪肉在菜市场里都要比别的地方的肉要卖的贵一些。有亲戚要养猪的事情是真的,她是前些天林舒星过来时随口跟她聊起的话,想搞养殖的也不是别人,而是娄大舅跟娄大舅妈。 她现在拿这个跟黄秀苗搭话也不算胡扯。 黄秀苗眼睛亮了:“林记者,我家就是有小猪,才下没多久的,保证健康,你可以让你亲戚上我们家看看。” “哎哟,那正好了,来我们加个联系方式,等一下你把你家的电话发给我,我给我家亲戚发过去。”林舒月拿出手机,黄秀苗痛快的把自己的企鹅号给了林舒月。 两人加上了联系方式,林舒月把手机揣回兜里,继续问道:“秀苗,就之前我从你们九塘那边路过,看到了一个特别气派,特别大的养殖场,那个养殖场是养什么的啊?” 林舒月说的那个养殖场黄秀苗他们都知道,黄秀苗道:“也不知道是哪个老板去那里盖的场子。盖了也有两三年了,养的东西也不多,但面积圈的挺大的,还经常有人在那个养殖场来来往往的。我妈上次从集上路过,还见到好几个人从里面出来呢。” 因为那个养殖场里平日都是大门紧闭,因此好不容易看到里面有人出来,算是一件新鲜事,所以黄秀苗放假一回去,她妈就把这件事情跟她说了。 “我妈妈讲那个养殖场养的东西都是往城里的大餐厅送的,每次里面养的猪啊鸡的一出栏就有小货车来拉。村里人都眼馋嘛,毕竟把猪卖给猪贩子肯定没有卖给大餐厅价格高,所以壮着胆子去问过。但是人家不收。说是那个养殖场都是从国外学来的饲养方式,跟国内的养殖方式不一样。” 黄秀苗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撇了撇嘴,她挺看不惯某些人的,在那些人的眼里,外国人放个屁都是香的。 “真是猪啊,你们看到那些猪过吗?”刚刚经历完殡仪馆事件,林舒月都有点应激反应了。 “见过啊,大黑猪大白猪都有,养得白白胖胖的,是比我们村里自己养的要好一些。”黄秀苗道。 林舒月放下心来,然后道:“我那亲戚还说人家那养殖场开那么大,肯定赚钱,还准备去看看呢。现在想来是不用了。” 林舒月说完后,看了一眼服务台后面挂着的钟表,哎哟一声:“都这个点了啊,我先去上班了啊,有时间咱们再聊。” “林小姐慢走。”黄秀苗微笑道,等林舒月走了,黄秀苗坐下,另一个服务员抓起林舒月给的桃子就去后面的卫生间洗了,出来后便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林小姐真不愧是记者,就是不缺钱,这桃子又甜又脆。” 黄秀苗是知道自己这个同事的,特别馋,不过嘴馋在黄秀苗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但问题是她这个同事没有边界感,总是在吃完自己的东西后,十分自来熟的盯上她的,无论是中午吃饭也好,平时吃零食吃水果也好。 这个桃子是林记者想问她事儿,但又不好意思,才给她们的桃儿,她可不能一口都不吃,白白便宜了别人。 黄秀苗的同事有点不乐意,吃着自己的桃,眼光却一直吵着黄秀苗手里的桃子看。黄秀苗咬着桃子,根本不看她。 ······· 林舒月到了单位,翻看了一下关于今天的报纸,清一水儿的全是在说于向晚的事情。连华夏官媒都有提及。 这是林舒月在这个非网络年代,第一次见到堪比上一世顶流的讨论度。 林舒月的报道没发出去,她已经跟王明政几人说好了,她要搞一个大新闻,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眉目。王明政跟黄强对她一如既往的信任,不再多过问。 林舒月连自己的工位都没有去,去打印机面前把那几张照片打出来。 打完后笔记本一收,去了黄强的办公室。 黄强自从升任了报社新闻部主任以后,那工作就跟海一样的多,晚上回家睡觉做梦都是在处理工作。 林舒月一进办公室,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味,再看黄强那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比以前可颓废了不少,林舒月多少有点心疼,从包里抓了一把糖在他的桌子上。 “这糖好吃,提神醒脑的。师父你试试。”林舒月主动剥了一颗含嘴里。 黄强也确实没什么精神,他抓起一颗就吃,懵懵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了一些。 林舒月把打好的照片放到黄强的面前:“师父,这些人你都有印象没有?” 黄强一张张的拿在手里看,看完后道:“虽然有些改变,有点失真,但这些人以前都是出过名的。我比较有印象。” 黄强之前一直在干娱记,对娱乐圈的人都比较清楚。 黄强拿出其中一张纸出来:“这个叫做刘梦琪的,2002年,她的一首往事一发出,就广受两岸三地的人喜爱。因为她的歌声好,声域广,不少乐评人都说,她是香江的邱飞第一。等她再多出一些唱片,再多长几岁,说不定她会比邱飞的成就更高。” 邱飞,自70年代开始,便是香江最受欢迎的女歌手,现年六十岁,但唱起高音来一点不抖,唱起快歌来依旧气息绵长。 刘梦琪仅凭一首歌,就能够得到这么高的赞誉,足以证明她在这反面的优秀跟天赋。 “可惜了,这一首歌刚刚爆火,她就宣布要退出娱乐圈,现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呢。”黄强也又些遗憾,那首往事是真的好听,他现在也会时不时的听一听呢。 “师父你能不能联系上他们的亲戚或者朋友?”林舒月问。 黄强看了林舒月一眼,还真别说,黄强过去那十多年的娱记也不是白混的,虽然报道没有出几个特别轰动的独家,但是他的人脉还真没少结交。 “这个刘梦琪的前经纪人是大陆人,他现在正好在鹏城,我昨晚上才跟他一起喝酒,你等我给他打个电话。”黄强拿出手机讲电话拨出去,不一会儿,一个带着醉意的声音便传入了林舒月的耳朵。 在听黄强说他的徒弟想要采访他时,刘梦琪的经纪人李松一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我现在起床,十点半,我请他在楼下的餐厅吃饭。”李松一说完,便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黄强把他的电话给了林舒月,然后又联系起其余人的亲属或者好友。 这些人大多不在鹏城,但都愿意接受林舒月的采访,拿到电话后,林舒月便去了茶水间一个一个的打。 因为她是黄强的徒弟,黄强在广粤省娱乐圈内口碑还不错,所以他们对林舒月的态度都还算不错。 到十点时,那十四个人里肥胖人群里,林舒月已经联系上了七个他们身边的人,对于那七个人的失踪,他们的好友、经济人都是这么说的。 忽然有一天决定不干,然后给公司打违约金,之后换掉一切联系方式,再也联系不上。在询问道是否喜欢购物时,他们的回答也是经常会去逛大一些的商超,尤其是吉瑞商超,他们全部都是会员! 林舒月将查到的事情给吴冬艳发去短信,起身前往李松一所居住的酒店赴约。 下楼时,正好看到一个公司在往下搬东西,林舒月看到了袁淑珍,她是当初林舒月从吸血魔贾永常手底下救出来的人。后来的望江别墅案,也是她提醒的林舒月。 都在同一写字楼上班,林舒月跟她也经常见面。自打她那个喜欢逛望江别墅的老板得了怪病只对曾经的“同好”有反应以后,就沉迷在了这种虚幻的世界里。 一群四五十岁的男人,为了另外一些三十岁保养得还算不错的男人争风吃醋,天天上演一些魔幻剧情,他们做的奇葩事经常上报纸,曾经的那群男人们,已经有好几家离了婚,也有好几家的公司倒闭的了,甚至有一些已经患上了性病。 袁淑珍的公司就是倒闭那一波的,因为老板沉迷争风吃醋,公司许久不打理,客户都没了,生意自然也黄了。 但老板丝毫不担心之后的生活,毕竟作为一个保养得还算可以的男人,有的是人愿意包养她。 袁淑珍也不担心往后的去处,她能力强,已经在鼎生大厦的五楼,林舒月她们报社的隔壁,找到了一份工作。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两人说说笑笑下楼,林舒月回去西江公寓开车,然后往昨天于向晚坠楼的凯林酒店去。李松一就在这里居住。 三楼楼底下的血已经被清理干净,许多人在酒店内外来回穿梭,于向晚在这里坠楼的痕迹仿佛就没出现过一样。对他们酒店没有丝毫的影响。 凯林酒店的餐厅在十一楼,林舒月一楼大厅边上的电梯上去,根据服务员的指引往就餐的地方走去。 十一楼一整层都是餐厅,全部做了落地窗的设计,餐厅内种了许多绿植,从落地窗往外看去,鹏城的景色便映入眼帘。林舒月环顾一周,先是见到来临窗而坐的楚钟琳、阿咪、阿元三人。她们也看到了林舒月,楚钟琳还记得她,朝她点了点头,又低头吃三明治。 林舒月在她们后面的卡座里,看到了正在喝咖啡的李松一。他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头上戴着顶黑色的帽子。他的这幅打扮,又打破了林舒月的刻板印象,在她的想象里,那些明星经纪人,应该都是穿西装打领带的。 李松一也看到了林舒月,朝她招了招手,林舒月走了过去。 “李先生你好,我是黄强的徒弟林舒月。” 李松一伸手跟林舒月的手虚握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舒月坐下后,他笑着道:“时常听阿强谈起你,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黄强是个爱炫耀的性子,作为跟他关系最好的李松一,黄强没少在他面前夸林舒月长得好,才华高。 李松一今日一见,觉得果然如此,林舒月的这幅相貌,拿到全是美人的娱乐圈内,也得占据上风。 李松一给林舒月倒了一杯茶。 两人谈论起了黄强。黄强在娱乐圈报道事情也十分有底线,从来不写不实言论,在被对方要求删照片或者不发新闻时,也不像别的记者那样狮子大开口。 他的口碑本好,许多圈里人也爱跟他打交道,有时候有什么新闻也会主动透露给他。 李松一就是其中那个对黄强很欣赏的人,他们在多年的相处下来已经是好友了,每次李松一来鹏城,都会抽出时间跟黄强吃个饭,聚一聚。 林舒月客气的笑了笑,在寒暄几分钟后,问起来刘梦琪的事情。 提起着曾经手底下最有前途的手下爱将,李松一直至今日还又些惋惜,他道:“梦琪很喜欢大陆文化,当初她来大陆参加活动都会多留出一天的时间去逛一逛附近的风景名胜,她还在鹏城有一套小房子,平时没有活动的时候,都会过来这边住。” 刘梦琪从娱乐圈退得太迅速,太彻底,两年来没有一点音讯,李松一手地下的演员歌手有不少,有好几个都是正当红,但每每想起刘梦琪,他依旧觉得遗憾。 刘梦琪的天赋实在是好,李松一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天赋的人,她的天赋都不能说是老天赏饭吃,而是老天追着喂饭!她不仅有唱的才华,还有作曲的才华,那首往事,就是她自己写曲,自己填词的。 从她走后,李松一就再也没有遇到过那么有天赋的人了。曾经的李松一野心勃勃,想把刘梦琪打造成邱飞第一,可惜了,刘梦琪志不在此。李松一这两年来,去过刘梦琪家找了她两次,但她的家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讯。 林舒月等李松一说完,才问:“那李先生,请问刘梦琪喜欢逛商场吗?比如说吉瑞商超?” 李松一点头:“喜欢,她很喜欢,平时她的着装、吃的东西都是从吉瑞商超选购的。” 除了看风景,逛名胜,购物也是刘梦琪的解压方式之一,她尤其爱逛吉瑞商超。 而另外一边的楚钟琳等人从林舒月一进入餐厅便开始关注她,看到她约的人是李松一,问的人还是曾经昙花一现的红人刘梦琪,她们竖着耳朵听。 在听到林舒月问起吉瑞商超时,楚钟琳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站起来疾步朝林舒月她们这一桌走过来。 “这位女士,我知道你是一个记者,我想问问,你现在在调查吉瑞商超,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跟于向晚也有关系?” 林舒月作为昨天那堆记者中唯一的女性,又加上她优越的外表,早就被楚钟琳给记住了。 昨晚上她也动用了关系去调查于向晚的事情,但一直无所获,现在听到林舒月也在调查这件事情,再想起早晨的报纸中,唯一一家没有报道于向晚坠楼事件的鹏城都市报,楚钟琳敢肯定,这个女记者的手上肯定有别的更大的更劲爆的新闻。 林舒月看了一眼楚钟琳,点了点头,然后将刘梦琪那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李松一,她还专门打印出来了现在刘梦琪肥胖到四百来斤的照片做对照组。 李松一来来回回的看,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恍惚的。他实在是不敢相信那个肥胖到那种程度的人会是刘梦琪。 但又有个声音在他的心底说,那就是刘梦琪,作为经纪人,他知道,刘梦琪的耳垂上有一个黑痣。 楚钟琳也一脸的怀疑人生,尤其是后面追过来的阿元,她跟刘梦琪是同时期出道的竞争对手,她们在私底下见过得可不少。 “这是刘梦琪?假的吧?” 林舒月的手机响了,是吴冬艳发来的,信息上说,他们已经出发,前往路易斯在九塘镇的“园子”。 “是与不是,我们去一探究竟就好了。”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站了起来,全都坐上了林舒月的车,在林舒月的带领下,朝着路易斯的园子去。 在路□□汇处,她们跟吴冬艳的警车相遇,吴冬艳特地停下,从副驾驶给林舒月递了一罐盒子。 “我妈做的冷吃小鱼,你尝尝。”说罢,她让驾驶室的队员开着车就走,仿佛是没看到林舒月车上的那一车明星。 楚钟琳的目光则一个劲儿的落在林舒月的身上。 驾车行驶一十分钟,他们终于到了养殖场的门口,看着围墙上写着的关于养猪的标语,李松一的手都在抖。 楚钟琳则是想起了于向晚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路易斯老是让我吃东西,我想,有一天我可能会被肥死吧。与其那样,我还不如先死呢。” 110 第110章(二更) 我要举报…… 第一百一十章 吴冬艳他们出动了两辆车的警察, 各个手里都拿着武器,吴冬艳之所以等到现在才过来这个养殖场,是因为她去申请搜查令了。 她拿着搜查令敲响养殖场的大门,来开门是穿着黑色衣服的养殖场负责人, 他们已经从养殖场内的监控看到了外面的警察。在没开门前, 养殖场的负责人已经给路易斯打去了电话。 路易斯正在赶来的路上, 但他们也不敢不开门, 他们不开门的情况下, 有搜查令的警察是可以强行破门进来搜的,他们看着再有武力值, 场内也配备了不少刀棍棒子, 但还真没有热武器。 “警察同志,不知道我们养殖场犯了什么事了?”养殖场跟吴冬艳交涉。 吴冬艳道:“我们怀疑在全平丢失的主持人马星辉在你们养殖场内。” 马星辉在退圈那年二十五岁,根据他的个人介绍,他是从小就喜欢主持, 因为家里穷, 他在十六岁就出来打工,在打工的期间,他接触到了外面的这个世界,在工作之余, 他也开始了自己的学习之路。 他看了很多书,找了很多的外国主持视频, 还专门跑到了一个婚庆公司去做杂工, 就为了学习司仪是怎么主持婚礼的。等他十八岁那年, 他如愿的从一个婚庆公司的杂工升级成了主持人,因为外形好看,台风大气, 语言幽默又不低俗,于是请他去主持婚礼的人家越来越多。 再他二十四岁那年,干了六年婚庆主持的他在朋友的怂恿下,去参加了一档由广粤省省台主办的主持人大赛,他精湛的主持功底,字正腔圆不见任何口音的普通话以及幽默大气的台风,赢得了众多评委、观众的喜爱,成功的晋级为了当季的冠军。 在赢得比赛后,他到了鹏城电视台来工作,成了一档深夜电台的情感主持人。在他主持期间,这一档电台节目的收听直线上升。 而就在台里领导要把他提到午间档或者傍晚档时,他宣布即将退圈,还给单位打去了一笔违约金,之后便消失不见。 他的家人朋友一直都不相信他会是个要退圈的人,尤其是看着他一路走来的朋友。在工厂打工时,为了成为被主持人,他但凡闲暇,就在看书,但凡附近哪个商家请客看歌舞,就是不加班他也要去,甚至他刚开始去婚庆公司干杂工的时候,连工资都没有得发。 在当上婚礼主持人后,更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这样的一个人,会退圈?谁也不相信! 他的父母在发现联系不上他后去报了警,如今已经过去两年了,这两年,他们每年都会去派出所询问进展。林舒月没有找到马星辉的联系方式,但吴冬艳已经从公安系统的报案系统中联系上了他的父母。 此时此刻,他的父母也已经到了这里。他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四五十岁,他们紧紧地盯着养殖场负责人,但凡他要多说一句话,那黝黑又瘦削的中年男人就得上前去了。 养殖场负责人不慌不忙:“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吧?我们可没有做过那种拘禁别人的事情来,我们养殖场从开办到现在,可都是一直在本本分分做生意的。” “是不是真的,要进去查一查才知道。”吴冬艳冷着脸道。 养殖场负责人要求里面的人打开门,警察们一块儿走了进去,林舒月他们也紧随其后。 这是一个占地面积八十来亩的养殖场,一进门便是两层的办公室跟员工宿舍,左右两边配备了食堂和仓库。 办公楼的中间有一个通往后面的过道,从过道走过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眼的绿色草地,以及点缀在绿色草地间的一个个养殖仓库。几个穿着雨靴的人正在这些养殖仓库间穿梭。 警察们如满天星似的前往一个个养殖仓库,过了十分钟,吴冬艳的对讲机响起来了。 “吴队,1号养殖仓库正常。” “吴队,2号养殖仓库正常。” “吴队,三号养殖仓库正常。” “吴队,四号楼·····” 整个仓库都是整齐地排列着建造的,一共三排,每排5个,一共十五个,林舒月所拍到的那个仓库,便是位于最边上的编号为15的库房。 警察们继续从仓库外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办公楼搜索的人也回来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检查15号库房的是吴冬艳最信任的队员,他的消息是最晚传过来的:“吴队,十五号仓库闲置,一切正常。” 吴冬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没有去看林舒月,她相信林舒月的线报。更何况,在看到养殖场负责人大大方方的把她迎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人去楼空的准备。 负责人笑了笑:“警察同志,都说我们是正正经经开养殖场的,你看您也查了吧,是不是什么都没有?” 吴冬艳看着负责人略带得意的神色,也笑了:“王先生急什么,我们还没有查完呢。” 路易斯跟他的儿子詹姆斯也来了,天气热,他一下车便开始掏出手帕擦汗。他的目光在楚钟琳林舒月她们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对吴冬艳道:“吴警官,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交道也打过了很多次了,要搜查我名下的养殖场,也得先跟我通通气吧?” 吴冬艳是做了十足的准备过来的:“路易斯先生说笑了,我们警方从早晨到现在,给您打了不下十个的电话,包括给您的公司,您身边的保镖,助理都打过,但没有一个人接听,无奈之下,我们只能这么做了。” 路易斯的脸色尤其难看,昨天晚上的园子之行,路易斯非常愉快,回到家后,他直接就睡下了,早上起来后,他看到警察的未接来电,但他并不想搭理华夏这烦人的警方,于是并未搭理。 甚至在阿少他们来报告这件事情时,他也命令他们不许接这个电话。要早知道这些警方要查的是这个养殖场,他早就接电话了! 路易斯十分恼恨,脸上一贯带着的笑容也消失殆尽,他看着眼前的这位吴冬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舒月站在外围,眼神在他们的身上来来回回的看,然后林舒月便见到詹姆斯的目光,经常停留在第十号仓库的西北角。 如果说一次两次是意外,那么来来回回四五次,那可就不是了。 林舒月看着他身上那百分之十的善恶值,给吴冬艳发了个短信。 吴冬艳拿出手机看了后,直接将这条短信发送到队员手里,很开,十号仓库的西北角便聚集来了四五个警察,他们在西北角来来回回走了十多分钟后,最后拿来一把铁锨,沿着一条线,将绿色的草坪铲开,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泥盖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听到有发现三个字,吴冬艳已经懒得跟路易斯扯皮,抬腿就朝那边走,在周围的警察也都聚拢了过来,他们将养殖场内的黑衣保镖们齐齐围住,甚至有两个人的抢已经上了膛。 路易斯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在华夏的土地上做生意,对华夏的法律也有过研究,他拘禁人强行喂饭是一回事,只要警察没有找到更多的其它的证据,他最多也就判个三五年,要是再运作一番,他申请个保外就医,连三五年的牢都不用坐。 但要是袭击警察,阻止警察办案就不一样了,他的罪名就比这更大了,到时候就是他有钱,有人脉,被这些疯狗一样的警察盯着,想要操作起来就比较难了。 十号楼西北角的水泥板被掀了起来,露出一个朝下延伸的楼梯出来。一名警察取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沿着楼梯往下走去,在他下楼梯的一瞬间,灯光亮起,这名警察往前面一看。 一个三十多平房的贴着瓷砖、刮了大白的屋子中,坐着一群最轻也有四百斤的胖子。他们齐刷刷地看着最先下来的这名警察,有两个人已经控制不住的站了起来,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警察走来。 警察看着他们,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话:“找到了。” 这一句话,让吴冬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路易斯是M国籍华侨,早在昨天,便有一些别有用心的媒体在带节奏,有一些崇洋媚外的人已经在鹏城的论坛上盖起了高楼。 明明警方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却已经在贷款这是华夏警方对M籍人员的歧视等等等等。在申请这篇搜查令之时,局长已经跟吴冬艳说完了利弊,若是能够顺利查出路易斯拘禁他们的事情还好,若是查不出来,吴冬艳是要引咎辞职的。 因为路易斯所背靠的M国吉瑞集团,在M国有专门支持的议员,而那名议员对华夏的偏见一直都很深,在多次公开演讲时,都有提到过华夏。 吴冬艳要搜查他们华夏区的总裁,到时候若是什么都查出来,必定会迎来问责。 吴冬艳知道利弊,但她还是决定来了。 她率先顺着楼梯下去地下室,然后高声询问:“马星辉在吗?马星辉在吗?你的父母来找你了。” 回应吴冬艳的,是一道带着激动、哭泣的声音:“我在,我在。爸爸妈妈,我在这里。” 在地面上,马星辉的父母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坚持不住,痛哭出声。 警察们第一时间将路易斯等人控制住押送出去,路易斯没有反抗。 一个个过度肥胖的人被吴冬艳等人扶着走出了地下室,他们的肥胖程度,让楚钟琳等人捂住了嘴巴。 吴冬艳是最后一个上来的,刚刚到地面,她的电话就响了,她接了起来:“吴队,于向晚醒过来了。” 吴冬艳挂了电话,詹姆斯也走到了她的面前:“你是警察对吗?我要举报。” 111 第111章(二合一) 替身文学…… 第一百一十一章 詹姆斯还没到变声期, 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清脆、一股稚嫩。全场那么多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是这个音色,听到詹姆斯说的话, 毫无挣扎正在往外面走的路易斯猛地停下身子, 转过身来。 “詹姆斯, 你想做什么?你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给的!!”路易斯跟詹姆斯的交流是用的英文。他面露怒色,一双细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仿佛要吃了詹姆斯一般。 詹姆斯并不害怕他, 看也没看他一眼, 对着吴冬艳道:“我的妈妈是路易斯喂死的, 我的第一任阿姨, 第二任阿姨也都是,除了他们以外, 还有许许多多的我不认识的叔叔阿姨。” 路易斯牙呲欲裂,猛的撞开押送他的两个警察:“詹姆斯, 你在瞎说什么?” 两个警察被他撞的险些撞倒,站稳后直接将他扣得动弹不得。 路易斯努力抬起头,去看詹姆斯。 路易斯深信警察找不到他更多的犯罪证据, 但要是有詹姆斯告密就不一样了。路易斯一直把詹姆斯放在身边用最严格的方式培养,大多数秘密都是不避着他的, 他怎么喂死人, 怎么把人的尸体处理的,詹姆斯都一清二楚! 詹姆斯这一回却没有像刚刚那样无视路易斯:“你知道吗?爹地,我真的好讨厌好讨厌吃饭, 我真的好讨厌好讨厌吃各种肥腻腻的肉,我真的特别想每天都锻炼锻炼,跟我的朋友们一起出去走一走,跑一跑,我也很想穿小码的衣服,拍一回帅气的照片。我更想我在出门的时候,不会遇到别人异样的目光,我更想拥有一个健健康康的,不需要经常吃降压药的身体。” 詹姆斯今年十岁了,他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按照路易斯安排好的路走。 因为路易斯从小就喜欢胖子,所以从路易斯刚刚会走路,能够自主进食开始,他就需要吃路易斯提供制定的各种高热量的营养餐。他吃完饭不能跑不能跳,得立马上床去躺着,他连路都不用走几步,只需要吃饱养肥就好了。 他喜欢吃青菜,喜欢吃清淡的东西,但从他有记忆的那一天起,青菜这类东西,极少能出现在他的食谱里,而他所有身体所需要的维生素,都是由各种药片来提供的。 “我也想要一个可以亲亲我,抱抱我的妈妈。”詹姆斯的眼中含着泪水。 他的妈妈是一个华夏人,当年的她去M国旅游,遇到了路易斯,路易斯把她囚禁了起来,她很快就怀孕了,怀孕后,路易斯就开始了他的投喂,等詹姆斯出生的时候,他的妈妈已经从一开始的90斤的窈窕美女,变成了一个200斤的胖子。 对于詹姆斯的出生,他妈妈并不喜欢,可看着路易斯对詹姆斯的摧残,她依旧心软了,她开始跟詹姆斯这个并不是自己意愿下生出来的孩子接触。 詹姆斯那时候刚刚四岁,那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母爱,哪怕他的妈妈并不会像别人的妈妈那样可以亲亲他,抱抱他。但她会用她温柔的嗓音,给他讲故事,会给他讲论语,会让他背三字经,会教给他很多很多的道理。 但她死了,死在詹姆斯七岁那年,死在詹姆斯刚刚懂事的那一年。也是那一年,詹姆斯懂得了什么叫做恨。他恨不像个爸爸的路易斯,恨把他妈妈喂到六百斤,让她身体承受不住那么肥胖的负荷,最后猝死的路易斯。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詹姆斯便开始定期清理家里的保姆、佣人,因为她们若是在家里待的时间久了,知道的事情多了,路易斯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詹姆斯知道自己在外面的名声不好,但他不在乎,因为唯一一个会因为他变坏而斥责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路易斯的脸色犹如锅底一般的黑,他盯着自己从小就着重培养的詹姆斯,最终冷笑一声,大步离开。 坐在警车上,路易斯的目光放在正在跟警察说明情况,举报他的詹姆斯身上。他那胖乎乎的脸上,找不出那个女人的半分相像! 路易斯后悔了,他就不应该怜悯詹姆斯,不应该放任他在那个女人的身边长大!他就应该在知道那个女人终于愿意接触詹姆斯时,直接切断两人的联系,他就应该在知道那个女人教导詹姆斯那些狗屁东西时出来制止。 但说什么都晚了,一向对自己格外自信的路易斯没有被他的手下背叛,却被自己的儿子检举了。 而从詹姆斯的嘴里,林舒月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心理,叫做喂食癖。 路易斯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古板的东方家庭里,因为他是家中长子,从小他就承载着父辈对他的殷切希望。他们希望他在M国出人头地,有朝一日回到华夏,拉扯当初被他们抛弃的家族。 他从小就被要求学习很多很多的东西,路易斯压力特别大,渐渐地,他就喜欢上了吃东西,在吃东西时,他得到了久违的喜悦、平静跟幸福。最开始,路易斯只是自己吃,到了后来,路易斯喜欢喂别人吃。他最小的弟弟就是他的第一个喂食对象。 眼看着他的小弟弟因为他的喂的食物变得又白又胖,路易斯的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因为这个成功的案例,于是这个癖好一发不可收拾。等到路易斯二十岁那年,他已经不间断的给别人投喂了七/八年。 他投喂的人也从他的弟弟,变成了贫民窟的几个长相特别好的人,他们各个人种的人都有,他甚至还把自己投喂别人的事情都记录了下来,写到了一个上了锁的博客上。这么多年里,这个博客也一直更新着。 詹姆斯说,博客中有被喂食的人在被喂之前跟喂之后的对比图。 林舒月随身带了电脑,她在詹姆斯的指导下,进入了路易斯的博客。这个博客最早的记录时间是在1982年,这个博客将这些年来路易斯的心理路程写得明明白白。 而他也从来不会因为被自己喂死的人而感到愧疚。在国外,他是直接不管那些人的。在国内,他的养殖场的地下室中,有一个焚化炉,人死后直接推到焚化炉中,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下一地的骨灰,骨灰洒在草坪上,滋养着养殖场这一片绿地。 从最开始的自己吃东西感到满足,幸福,到后面的看着别人吃东西感觉到幸福满足。到后来,他学成毕业了,事业有成了,他开始不满足于投喂那些贫民窟的人了。他开始物色起可以配得上他“身份”的被投喂者。 詹姆斯的妈妈有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做秦蔷薇,华夏沪市人,因为父母跟M国的商人有合作,所以她的父母在去谈生意时,把她也带上了,因为在酒店待着太过无聊,所以她在酒店周围游玩。 詹姆斯的母亲非常美丽,美丽到路易斯对她一见钟情,并找人掳回他在M国的一个居所。每个月就算华夏这边的工作在忙,也会抽出一两天的时间去陪她。 只不过路易斯的这份爱来得快,去得也快,在秦蔷薇怀孕后,就已经变了味道。而路易斯则对她已经完全的失去了兴趣,他开始期待起她肥胖的样子。 发展到詹姆斯出生之时,他除了查看喂食视频,已经根本不管秦蔷薇了。 詹姆斯五岁那年,被带到了华夏,因为他的哭闹,路易斯把秦蔷薇也接了过来,她一直被养在别墅的地下室内,一直到她死,她都没有在华夏的土地上,见到她心心念念的父母一眼。 秦蔷薇临死前,拉着詹姆斯的手,一遍遍的重复路易斯是魔鬼、是神经病,她抱着詹姆斯,让他不要变成路易斯那样的人,她让詹姆斯爱自己,让詹姆斯懂道理,让詹姆斯要学会反抗。 那是詹姆斯第一次被妈妈拥抱,那温暖又带着淡淡香味的怀抱,让詹姆斯至今怀念,每夜能回,他都会拿着他妈妈留下来的唯一一样东西,她的大学学生证痛哭。 每怀念一次,他对路易斯的恨就加了一分。直至今日,完全爆发。 而路易斯的投喂之路,并没有因为秦蔷薇的死而结束。他的投喂对象已经从普通人,换成了有点名气的名人。 路易斯的最新一个仅有他一人可见的博客里,最新更新的一篇文章是昨天,他怒骂于向晚不识好歹,又抒发了自己在喂过别人后的轻松、舒畅。 “变态,太他妈变态了。”吴冬艳一向自诩为文明人,除非实在忍不住,否则她一向是不会飙脏话的。 楚钟琳跟阿咪阿元李恒李松几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们也没想到,马星辉他们被囚禁起来的原因那么简单。 马星辉这些人已经被警察送往医院检查身体了,马星辉父母走的时候都在哭,孩子胖是好事,可好事也好,坏事也好,都需要适量。马星辉等人的肥胖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适量的范围。 警察还在对这个养殖场进行勘察,林舒月则把楚钟琳她们送到了医院。 于向晚已经醒来了,面对吴冬艳询问她跳楼的原因是否是因为路易斯时,于向晚痛苦的点了头。 接着,她便用她虚弱地声音,将自己跟路易斯在一起的原因告知吴冬艳。 “我一直都是不喜欢路易斯的,路易斯当年在追求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百般拒绝了,但他把我的父母抓了关了起来。对外,他的说法是我的父母移民去了澳洲。” “每当我不听他的话时,他就给我看我父母的视频。”于向晚流出了眼泪:“他对我也不是什么爱情,不过一年的时间,他就有厌恶我的意思了。我的继子詹姆斯在看出他不喜爱我以后,就处处找我的麻烦,我好多次都被他气得不愿意回去住处。现在想来,詹姆斯是在保护我。” “詹姆斯从来没有真正的欺负过我,只要我不回去那栋别墅,他就从来不会找我。他打过的那些保姆,佣人,其实伤看起来很重,但并没有伤到要害。她们也都得到了一次丰厚的赔偿。…… 于向晚可恨自己想明白这个问题,已经太晚了,她永远都记得,在昨天回到家时,詹姆斯给他的那张纸条。他让她快逃,因为她报警,因为她对车子刹车的追究,路易斯失去了对她的所有的耐心。 于向晚痛苦不已,如果她那天没有回别墅,如果她不那么任性,想去哪里都不丢下她那辆本田车,老黄就不会死。 昨天,于向晚本来是想让楚钟琳直接把她带到香江去的,但在楚钟琳她们上厕所的那段时间,她收到了路易斯发来的短信,路易斯说,她要是不自己去死,或者伤残,那么等待她的,就是她一家人替她去死的消息。 于向晚这一辈子,从小就得父母宠爱,跟哥哥姐姐有矛盾,但无论是她闯了多大的祸,他们都会任劳任怨的给她收尾、背锅。于向晚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自私。 吴冬艳手机响了,她接了个电话,然后对于向晚道:“我的同事传来消息,你的父母兄弟姐妹都还活着。” 他们被路易斯关在大山内的一个别墅中,要不是有詹姆斯的指路,他们这些警察再找个两三个月都不一定找得到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路易斯相当于实在一个原始森林里清理出了一块地,把于家一家人安置在那里。 于向晚的目光满是焦急,吴冬艳神奇地看懂了她的意思:“他们都还是正常体型,他们之所以不逃出来,是因为看守他们的那群人,都自带了土木仓。” 知道家人没有事,于向晚喜极而泣。 吴冬艳看了一眼在重症监护室外的林舒月她们,继续问于向晚:“于向晚,你是否知道路易斯在九塘镇养殖场内的所作所为?” 于向晚摇摇头:“我只知道路易斯每周总要有那么几天要厨房做很多东西用货车拉出去,但具体拉去哪里,我是不知道的,我也不敢问,路易斯脾气暴躁。” 于向晚的说法,跟詹姆斯的说法对得上,吴冬艳摁掉录音笔,跟在吴冬艳身后的同事做好了笔录,让于向晚看完确认无误后,按了指印。 于向晚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说实话,我至今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路易斯会看上我。” 于向晚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绝对算不上是绝色,娱乐圈里,她的姿色最多也就是中等偏上。 这个吴冬艳知道,在从养殖场来到这里的路上,吴冬艳已经看到了秦蔷薇的照片,她说:“你和詹姆斯的妈妈长得很像。” 于向晚一愣,看向吴冬艳。 吴冬艳又说:“詹姆斯的妈妈是在跟家人去M国出差时,被路易斯掳走的。在怀上詹姆斯以后,他就对詹姆斯的妈妈失去了兴趣。” “詹姆斯的妈妈在三年前去世了,因为过度肥胖而猝死。”在于向晚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吴冬艳继续道:“我们现在从养殖场内解救出来的这二十多个人当中,他们身体的某个部位,跟秦蔷薇也有不同程度的相似。” 于向晚震惊,于向晚大为不解,于向晚想不到世界上还会有这么变态的人! 吴冬艳也不理解,林舒月更不理解了。 但那个脑子啊,就该死的乱想,在知道路易斯在詹姆斯的妈妈秦蔷薇死了以后变身集邮者后,她的脑海中一会儿是情深深雨蒙蒙中的依萍她爸,一会儿是某个宫斗剧中,著名的宛宛类卿的四大爷。 路易斯比他们还要不如一点,无论是依萍她爸也好,还是路易斯也好,人家至少算是个正常人,集邮人家也是正常集。像路易斯这种集邮回来,要把人家喂胖,喂死的操作,她是真的理解不了。 林舒月在回家后,写这篇报纸时,实在没忍住,到海角论坛的情感交流区打了个厚厚的码发了个帖子。 这等抓马事情一出,立马就引得了许多人耳朵讨论,有的人在说林舒月是写手,在编故事,有的人则歪楼歪到秦女士到底有多漂亮上,而更多的,则是在讨论起路易斯的变态心理。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林舒月发出去的帖子就盖起了高高的楼,而林舒月这个“只说真话的小舒”的马甲也在海角论坛一炮而红,她后台个人中心的粉丝数也节节攀升,短短时间内,就从0变成了300,这感觉,就跟坐火箭一样的快。 林舒月看着一刷新就有十多条跟帖的帖子,心中一动,立马便想到了即将到来的网络时代。她敢忙摸到到了后世依旧屹立不倒的大眼仔微博,注册了一个号码,紧接着就开始认证、 这个年代的蓝V黄V认证还是非常简单的,递交资料和证明后就可以了,于是在林舒月下班之前,她的大眼仔已经挂上了黄色的大V字样。 下班后,林舒月回到家,除了在外面打拼的白文华跟罗正军外,其余的人都回来了。 白萍萍跟曾小艺两人在房间里练歌,曾小艺正在为半个月后,要去省台参加唱歌节目《歌声有你》在做准备。林舒阳跟阿豪周炳荣出去玩了, 林舒星已经开始有妊娠反应了,正蹲在葡萄棚子下吐,在她的身后,是一从开得正艳丽的菊花,红的粉的黄的都有。 林舒月多看了两眼:“这花妈什么时候种下的?” 林舒月虽然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但她依旧记得清清楚楚,这个菊花之前绝对没有。 林舒星用边上的水漱了漱口,道:“前天才种下的,现在妈迷上了种花了,她昨晚上还跟白叔说,要把店里的泡沫箱拿回来,在里面种上太阳花,隔壁黄阿婆家的太阳花今年开得很好,已经移栽了很多出去了。” 太阳花很好活,一个根就能发出一盆来,它的花有很多种颜色,白天太阳升起,花随着太阳的方向开放,到了夜晚,太阳落山后又自动闭合。黄阿婆家就在隔壁,林舒月每天回来,都会看到她家院子里的太阳花。 林舒月想了想一院子太阳花开花的样子,忍不住心中一动:“我也养一点放在我的公寓的阳台上。” 林舒星一拍手:“我觉得行,我们还可以种一点月季,月季这个花只要养得好,花期长得很。” “我觉得木槿也不错。” 两人就着林舒月的公寓的阳台花开始讨论起来,等决定好要种什么品种的花后,林舒星像是刚刚想到什么一样,她道:“今天接到了大嫂打来的电话,罗老三跟他孙子的判决下来了。” 林舒月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罗老三是谁,她想起从罗老三家梨园地下室内挖出来的一袋袋尸骨。 “是死刑吗?” 林舒星点头:“是,但罗老三一直在说他孙子不到十八岁,不是成年人,不能判死刑,但谁也没搭理他。法官按照户口本上登记的年龄,判了罗安平死刑,立即执行。” 这是一个好消息,林舒月听了,觉得心情好了些。 晚上吃了花生猪蹄汤,夜里林舒月没有再回别墅。 次日林舒月醒来,第一时间便拿起身边的报纸看。 报纸依旧是如上一次殡仪馆那样的综合报。第一个标题,便是著名歌星演员于向晚坠楼身亡的事。 在这一片报道中,哪怕是警方对于向晚的死有众多疑点,但他们调查了好几个月,依旧找不到路易斯的犯罪证据,便只能将于向晚的案子,以意外来结案。 而第二章报纸,则是发生在2005年3月份的,报纸的标题,是《十一岁儿子弑父,只为为母报仇》 林舒月看着这个标题,着实是愣了一下。这一篇报道,详细的写了詹姆斯杀害了路易斯的事情。那是发生在明年2月底的事情,在知道路易斯的养殖场又死了人后,詹姆斯忍无可忍,他在路易斯最喜欢喝的酒中放了大量的头孢跟安眠药。在路易斯昏死过去后,他拿出刀,捅了十几刀他的要害。 报道中,有记者跟少年犯詹姆斯的对话。 记者:“詹姆斯,对于杀害你父亲一事,你后悔吗?” 詹姆斯:“不后悔。因为我的父亲已经开始丧心病狂,他不仅又朝养殖场里面加了人,还加大了对我的饭量。如果我不先杀死他,等过一段时间,死的人就是我了。我已经患上了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继续吃下去了。” 詹姆斯:“我的妈妈告诉我,要学会保护自己,要会反抗,要好好的生活。我的爸爸路易斯告诉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看,我是不是个特别听话的孩子,我妈妈的话我听了,我爸爸的话我也听了。” 这句话的下面,配上了詹姆斯的笑容,那时候的他已经在看少管所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他瘦下去了,脸型有了轮廓,狭小的眼睛没有了堆积,露出了他本来的眼睛形状,出乎意外的是,他是一个标准的杏仁眼。 瘦下来的詹姆斯有点帅气,林舒月还发现,他的眉眼间,跟于向晚有了八分相似。 在这一刻,林舒月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路易斯跟于向晚结了婚,而不是把于向晚送到养殖场喂养了。 她有点想吐,她平等的讨厌每一个得到时不珍惜,人离开了,又满世界找替身的渣男。 而路易斯,他还叠加了一个神经病属性,更让人讨厌了! 112 第112章(二合一) 羊城之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报纸一共三篇, 第三篇报纸,写的是路易斯喂食癖的事情,根据詹姆斯的交代, 他的博客也被公之于众, 根据记者的不完全统计, 这么些年下来, 他从小时候开始有的喂食癖, 除了他的弟弟外,其余大多数要么各种高汤高压高脂啥缠身, 要么直接死了。 死在国外的人他没有管,但死在国内的人全部都被推进火化炉洒在了养殖场的草场上。而这些人里, 有普通人, 也有有过那么一点名气的明星。 而经过细数, 死在路易斯手里的肥胖人总共有80多个, 得各种各样的病的人,有四五十个。 林舒月估算了一下时间,估摸着路易斯现在养的这一批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尤其是马星辉跟刘梦琪, 她们的体重都已经突破六百了。如果再不介入治疗,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林舒月叹了一口,将报纸放下, 报纸又如同之前一样,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了。 林舒月下床洗漱, 准备去上班,娄凤琴跟林舒星也一起出门,她们要去花市买些花种到林舒月的阳台上。 林舒月也随便她们折腾,她大概率是没有什么时间来伺候花的,林舒星她们愿意, 就让她们干去,她只需要等着赏花就好了。 把她们送到花市,林舒月在路边的报刊亭买了一份报纸,回到报社,李明芳让她赶紧上论坛去看。 林舒月开了电脑就点进去,鹏城本地的论坛内讨论的全是今天早上林舒月发的报道。稀有的、当下人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病症,配合着路易斯变态的神经病做法,一下子就点爆了舆论。 林舒月昨晚发在海角论坛的帖子也被搬了过来,她昨晚注册的那个微博也受到了空前的关注。 林舒月登录企鹅,一阵消息提示音闪过,林舒月的消息面板里就传来了许许多多人发来的信息。 有鼎生集团内吃瓜组发来的,也有记者群里的人发来的。 记者群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在讨论于向晚倒霉,路易斯无耻的,但也有那么几个人,总是走不同的路,其中一个叫做庞辉的,他对林舒月很是看不上眼。 他跟张记者都是属于鹏城娱乐报的,当初林舒月连发了好几篇关于网瘾学校谴责送孩子进这种学校的父母时,这个庞辉就是第一个在娱乐报上登报谴责他的。 那一次当然是他输了,之后林舒月发的每一篇文章,他都能挑出毛病了。 这半年来,林舒月越做越好,甚至还在鼎生集团这里抽奖抽到了一栋公寓,这一下子就捅到庞辉的肺管子了。 于向晚的这个新闻他也去跟了,但他跟张记者的关系不太好,他也不喜欢市台的那个姓施的女人,得到的消息就只是大众都知道的东西,要说什么独家,根本就没有,发出去的报道也就只是中规中矩。 这一大早起来,看到林舒月又出了这么大一个风头,嫉妒得要发疯。在看到群里的人都在吹嘘林舒月以后,他没忍住。 “小林啊,咱们记者圈,有什么消息都是互相共享的,路易斯喂食癖跟抓了名人去喂养,还找替身这样的事情单独拎一个出来都是头条,你一个人把这个新闻都吃下去,不跟大家伙分享,这不好吧?” 群里都是实名的,林舒月是在上次大经轮教过后被施记者拉进群里的,平时有什么消息,大家都会在群里说说,这会儿大家正兴致勃勃的讨论这个事情,庞辉的话简直就像是一颗老鼠屎,直接破坏了大家的兴致。 正在刷屏的消息在庞辉的这句话发出来以后,滚屏的速度都停滞了一瞬。 林舒月看到庞辉发的这句话,直接就气笑了。记者圈里很多消息都是共享的没有错,平时大家也会在群里交流新闻没错,但是,这信息共享并不代表独家也要共享。 能够共享的消息都是瞒不住的,真正的独家谁会拿出去说?是嫌弃自己的饭碗端得太好,吃得太饱? 林舒月手放在键盘上,噼里啪啦间,一行字就打了出去:“庞记者这句话说得好大公无私,就上周,你发的某位香江明星被大佬包养的事情也是独家,当时你发现的时候,你怎么没想着跟大家共享共享呢?” 林舒月有点不喜欢这个庞辉,这是个大男子主义的忠实拥趸者,纵观他过去发表的所有文章里,大多数都是看不起女人的。尤其是他是娱乐报的人,是专门拍娱乐圈方面的。他的双标更是用得明明白白。 举个例子,当一个男星出轨后,他的用词便是风流,犯了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女人若是太过计较,就是不大度,没肚量。 要是换成个女明星,就是没有风他要也掀起三层浪花,两年前,他拍到了一个宝岛女星跟友人聚会的照片,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照片发出去,还配图某某某私会小鲜肉等标题,哪怕最后宝岛的那位女性放出自己当天跟朋友们的聚会图,也没有平息,她的名声在许多人的心里还是往下掉了掉。 要是女星出轨那就更加不得了了,什么词难听他就用什么词,有些女明星甚至直接开记者会炮轰他。就这样也没有让他有半点收敛。 这还不算完,他拍摄到的照片,如果是男星来购买,他的价格就开得很低,要是女明星的,他便狮子大开口。特别的恶心人,当初施记者就因为他看不起女人、双标对待女人一事,在公开场合撕过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庞辉特别讨厌施记者,在林舒月没有名声大噪之前,施记者是他最讨厌的女人,在林舒月出名以后,施记者就退了一射之地,暂居第二。 而在鹏城的记者圈里,如果说黄强的人脉很足,无论是圈内还是记者圈内,都愿意多给两分脸面的话,那这个庞辉就是臭名昭著的存在了。 除了几个跟他理念特别合的,就没有人不要厌恶他的。 庞辉正在办公室,看到林舒月发的这句话,气得呼吸都粗了几分,他哒哒哒的敲键盘,正准备按下回车键发出去,被他身边的张记者把手给摁住了,张记者是娱乐报的老记者了,他在公司内的话语权要比庞辉高了不知道多少。 他刚刚正在看论坛内的帖子,就一会儿没看,庞辉就惹出了这么一个乱子。 “老庞,差不多就得了,你再发出去,就要引起众怒了。”张记者不觉得林舒月的做法有什么错,现在这个年代,资讯发达,要有一个独家越来越难。有了独家,就是有了销量。 要是都跟庞辉说的一样,那整个报纸行业都并做一家得了! 庞辉转头看向张记者,对张记者他也是愤恨的,他嘴巴一张,谣就造了出来:“老张,我看你前天一直跟林舒月那个女人在一起,你们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流吧?要不然你为什么这么帮助她?我说她一句,你都不乐意了?” 张记者知道庞辉是个浑人,但浑成这样也是独一份了,他看着庞辉,冷笑两声,放开了手:“发,你发,你厉害你就发,赶紧发。。” 张记者不阻止了,庞辉看着自己打出去的那一行字,到底是没有发出去。他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靠得也不是耍浑,他还是懂一点人情世故的,看着群里新的这些消息,没有一个给他说话的,他也就歇了心思了。 张记者哼了一声,更加鄙视他,直接拿着东西就走了。 林舒月一直在看群里,见到庞辉没有再发信息了,又收到了张记者发来的道歉信息,心里的气顺了顺,顺便跟张记者也聊了会儿天,透漏了一些消息给张记者。张记者笑容满面的从工位上坐起来,前往凯林酒店蹲守李松一。 林舒月也收拾收拾,往医院去了。 医院门口今天依旧是人山人海,他们这些人里,有马星辉的粉丝,有刘梦琪的粉丝,也有一些是其它人的,他们都是在看到报纸后来看自己曾经的偶像的。也有一部分人,是没见过五六百斤的人,来看热闹来的。 林舒月从后门挤进去,往住院部去,吴冬艳正好也过来做笔录,看到林舒月,忍不住吐槽:“我还以为这些人远离娱乐圈这么久了,应该没有什么粉丝了,没想到还有那么多的人来看他们。” 吴冬艳不追星,也不理解追星的人的想法,她只觉得这些追星的人太过疯狂。 林舒月站在窗台朝外面看了一眼,见过上一辈子更加疯狂的追星人,对医院外这些追星者的攻势一点也不觉得疯狂。 林舒月今天来,主要是采访这些被路易斯囚禁起来的人的,而这些人在知道她们之所以能那么快的被救出来,是因为林舒月冒险跟在路易斯身后拍到的视频后,对林舒月特别感激,对她提出要采访的请求,她们都同意了。 林舒月也终于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他们被掳走的全过程。 都是差不多耳朵程序,明星的收入不算低,在有钱后,他们大多都喜欢去购物,吉瑞商超很出名,买到的东西也大多是外国货,或是被朋友带,或是自己想去逛,一来二去,他们就在吉瑞商超办了会员。 吉瑞商超的会员是实名制的,他们的服务也很到位,每到他们生日的那一天,就会有吉瑞商超的人上门来送小礼物,平时过年过节也会有。 因为身边的人普遍都这样,因此在路易斯他们上门来的时候,刘梦琪等人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他们就是做梦也想不到,就在他们开门的那一瞬间,一个黑色的袋子就把他们套了起来,然后他们就被带到了养殖场,他们到养殖场后,并不是一开始就住到15号仓库去的,他们要先在10号仓库西北角的地下室里待至少半年的时间,每天吃的都是一些高油高盐高脂肪的食物。 为了得到快速增肥的目的,路易斯甚至还会给他们喂一些激素。 谈起被圈养的那段时间的经历,刘梦琪觉得那就是一个噩梦,她捂着脸跟林舒月说:“那个路易斯简直就是有病,他有时候精神来了,还会亲自给我们洗澡。” 刘梦琪是个保守的人,从小到大,她连去海边都要穿最保守的衣服,就算是到了夏天,她也很少穿裸露的衣服,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洗澡,在刘梦琪眼里,那种羞耻度让她恨不得去死。 林舒月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路易斯那个变态了,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男同志他也帮洗澡吗?” 刘梦琪点头:“是,我们这群人里,他都帮我们洗澡护理身体过。” 养殖场的仓库也装有空调,但哪怕是开了最低的16度,她们在行动的时候依旧会出很多汗,她们身上的肉层层叠叠,行动不便,洗澡又困难,她们得到的东西最多的就是各种爽身粉以及治疗被汗腌了的药膏。 每次上这些药膏对她们来说都是一种困难,因为很多地方,她们够不到。路易斯会在没事的时候过来,随即选一个人,把药膏跟爽身粉一点点的涂到他们的肉层中间。 林舒月犹豫了一瞬,问:“他侵犯过你们吗?” 刘梦琪拿开手,忍不住苦笑:“这是我们唯一庆幸的,那个魔鬼,没有对我们进行侵犯。” 整个养殖场里,都是拿着武器的强壮汉子,他们这群胖子,连走几步都喘气,每次路易斯来他们那里时,身边都是有人时时刻刻在保护的,他们有心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面对林舒月的种种询问,马星辉等男同志的回答也大同小异,在讲到路易斯亲力亲为照顾他们的时候,马星辉忍不住骂了出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人,他居然在我们上厕所后,给我们擦屁/股。”马星辉破口大骂。 林舒月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等她拿着笔记本超出来的时候,她忍不住跟在外面等她的吴冬艳表示:“这个路易斯实在是入错了行,你说他去当什么商超总裁,直接去医院应聘当护工不行吗?” 话一说出口,林舒月又觉得不对,要是路易斯这个男人没有钱,估计他囚禁起来的人又得换一个身份、年纪了:“死变态。” 吴冬艳拍拍林舒月的肩膀:“走吧,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吴冬艳逮了路易斯,今天早上起来,吉瑞商超的股份一路往下跌,据说昨天都已经跌过涨停板了,今天依旧在往下面跌,这件事情已经经过了美国那边,美国那边已经来人在跟中方这边交涉了。 “加油。”林舒月朝着吴冬艳捏捏拳头,捏完,她就笑了。 吴冬艳也笑了,两人在停车场分别,林舒月回报社,吴冬艳回公安局。 林舒月将采访稿子整理清楚,写成报道,给黄强发过去,王明政看着这些采访稿,觉得浑身都舒畅。 次日林舒月的采访稿发出去,又得到了一大批的讨论。 鹏城大学的黄明明跟同学们已经追这个新闻追了好几天了,在看到林舒月的这个采访稿后,直接破口大骂,与此同时,她直接打电话到吉瑞商超华夏总部,要求退卡。 这个超市太危险了,居然是借着给顾客送会员礼物的时候,把人家绑走的。现在,就是吉瑞商超的商品再好,他们也不去了。 林舒月的这篇报道也被第一时间转载,来不及转载的也在中午的新闻三十分上快播了一段。 华夏本土的商超品牌在看到林舒月的报道后,痛打落水狗,在后面推波助澜,甚至赞助了广播电台,将这件事情更好,更快的传播了下去。他们做的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的,谁让路易斯是M国人,吉瑞商超是外国品牌呢? 华夏国内的商超起步晚,还没回过神来呢,这一块大蛋糕就被吉瑞商超给抢占去了,这么多年了,他们看着吉瑞商超的客人越来越多,宣传越来越好,分店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开,谁不眼红? 有了路易斯利用会员日送礼物上门掳人这个突破口,他们肯定要大肆宣扬。这件事情甚至上了国际新闻台,这一下子,所有转播华夏新闻台的国家都知道了吉瑞商超华夏总裁在华夏做的事情。 吉瑞商超在许多个发达国家都开有超市,这件事情一出,瞬间就引发了一系列的动荡,股份更是跌到最低。这一下子,总部那边不得不出来做说明,还跟路易斯撇清了关系。 总部那边一改口,到华夏这边来跟华夏官方交涉的人也不那么强势了。吴冬艳她们在审案子时得到了很大一部分的喘息。 一周后,路易斯这件事情的讨论度下去了一些了,但对吉瑞商超的影响力却还在持续着。 越是有钱的人,就越是惜命,以前去吉瑞商超购物,看中的就是吉瑞商超的安保好,东西全,价格贵,外国货。但这件事情一曝光出来后,总裁直接成了最危险的人,这下子,哪怕吉瑞商超的东西太好,他们也不愿意去了。 而这个时候,许多本土商超开始崛起,他们延续了吉瑞商超的服务、商业模式,也进口了国外的牌子,还从吉瑞商超挖去了不少人。国内商超行业的GDP增长飞速。 鼎生集团在今年也开始朝着商超进军,这一下是直接乘着这股东风扶摇直上了,于是老板娘骆倩通过王明政的手,直接奖励了她一台摩托车。 林舒月当天就骑回家了,她有车,摩托车她用不上,白文华也有车子,几个小的都还没成年呢,骑车他们也不放心,索性给了罗正军。 现在林舒星反应越来越大,罗正军每天都要坐着公交车来回家里跟店铺,着实辛苦,有摩托车就不一样了,罗正军有摩托车证,来回会方便很多,平时还能带着林舒星出去兜兜风,她现在的孕吐已经到了坐车就吐的地步了。 罗正军厚着脸皮收了林舒月的摩托车,在自己的小本子上给林舒月记了一笔,等林舒月需要用钱的时候,他再三倍五倍的还回去,一定不会辜负小姨子对自己家的帮助! 林舒月丝毫不知道这一些,她送完摩托车以后就在家里躺尸。 已经是十一月份了,下一周,就该是曾小艺上羊城去参加歌声有你的节目了,林舒月承诺过会跟着她一起去,她提前跟王明政请好假了。 到了要出发这一天,林舒月才觉得她根本就没有去的必要,因为她家一家子除了要上学的林舒阳和得开店的罗正军以外,包括白萍萍在内的人都要去,美其名曰是要去给曾小艺加油打气。白文华最绝,他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借了个小巴车来,跟旅游似的往车上装东西,吃的用的都有。 到了11月22号这一天,她们出发了,跟着她们一同去的,还有曾小艺的音乐老师王晓婉,一上车,她就对林舒月她们夸赞起曾小艺跟白萍萍起来。 白萍萍在那些受尽摧残的那些年里,学过钢琴学过小提琴,水平还很高,曾小艺练歌的时候,她还给她伴过奏,王晓婉还动过给她俩组个组合的意思,但白萍萍拒绝了,王晓婉到了此刻也依旧觉得惋惜。 从鹏城到羊城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车上的气氛就没冷落过,大家说说笑笑吃吃东西的,除了孕吐的林舒星,大家的感受都很好。 作为这次活动的发起人,王晓婉早就在省台边上的酒店定好房间了,林舒月她们干脆也入住到这个酒店里。 林舒月跟林舒星住一间屋子,一到地方,大家就准备休息休息,林舒月则有很多事情需要办,她拿上证件,去楼下坐了个车前往羊城大学。 羊城大学很大,历史也足够悠久。因为还没有放假,学校内学习氛围十分浓烈,处处都能看到在凉亭中,在树荫下草地上看书的学生,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们朝气磅礴。 林舒月穿过种满木棉花的学校过道,走过种满了荷花的池塘,路过学校的塑胶跑道、足球场、篮球场,终于到了教职工办公室。 白富安是林舒月的老师,看到林舒月,他的脸色并不太好。林舒月的实习报告早就传回来了,毕业典礼也早就办过了,别的人都来领了毕业证了,就只有林舒月迟迟没有来。 偏偏她不来就算了,那个新闻报道一个接着一个的发,还递交了华夏十大青年记者的申请,白富安对林舒月这个学生是又爱又恨。 现在羊城新闻界提起林舒月谁不连带着把羊城大学新闻系提一提? “我还以为这个毕业证你是不想要了呢!”白富安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朝着林舒月阴阳怪气。 林舒月丝毫不惧怕他,她朝白富安献上了自己从系统商城淘出来的水果做成的果篮,里面还放了薄荷糖,果篮是在外面请水果店做的,精致漂亮,还带着一股水果的浓郁芳香。 “老师,吃水果,吃水果。” 白富安闻着这水果的香气,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很多,再看到林舒月脸上谄媚讨好的笑容,到底是自己的得意门生,他从抽屉里拿出了毕业证给林舒月。 “我之前还说你要是再不来,我就等元旦的时候把毕业证给你送过去呢。”白富安在元旦正好要去鹏城一趟。 现在林舒月来了,倒是给他省事了,他询问起林舒月工作上的事情,时不时地指点几句,就在两人说得正起劲儿时,有两个学生来了。 她们是两名女生,其中一名短发女生拽着另外一名长发女生:“老师,我们要反映情况,这几天,我们无论是出去学校外也好,还是在学校里也好,都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 113 第113章(二合一) 失踪 第一百一十三章 林舒月的目光坐在了两人的身上, 两人都很漂亮,短发女生青春明媚,如同向日葵一般活力满满, 另外一个齐刘海黑长发, 长相漂亮身形纤弱,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 白富安看到是她们,眉头皱了起来:“徐思淼同学, 刘淑清同学, 你们反应的这个问题我们很重视。上一回, 我们也去调取了你们觉得有人跟踪当天的监控,你们当时也在,也看了, 没有什么异常对吧?” “这段时间, 学校的安保也增加了,老师们也组织起了巡逻队伍,但真的没有见到什么异常的人。” 白富安蛮头疼,徐思淼跟刘淑清是今年的新生, 两人从高中时期就是好朋友, 上大学以后在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宿舍,同进同出的,学习成绩也很优异。 白富安蛮喜欢她们的,但就有一点。她俩已经不止一次的反应有人跟着她们了, 白富安当然也是很重视这个问题的,他亲自去监控室查看了她们当天所经过地方的监控, 但一无所获,连一个异常的人都没有见到。 徐思淼是短发姑娘,她听到白富安这么说, 沉默了一下:“但是老师,我们真的觉得有人跟着我们。要是我一个人的错觉也就算了,淑清也察觉到了。” “是啊老师,我的感觉一直都很准的,真的有人在跟着我们。” 白富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样,等一下子,我再去监控室看看行不行?” 徐思淼听到白富安这带着一点敷衍的话,当即便要发火,刘淑清立马扯住她,徐思淼看了一眼刘淑清,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谢谢老师。”刘淑清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去调监控就肯定也跟上次一样,看不到什么异常。她跟说完,拉着徐思淼朝外面走了。 白富安倒不是敷衍她们,他是真的觉得该去看看监控的。经此一朝,白富安也跟林舒月没有了闲聊的心思了,林舒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她也出来蛮久的了,当下便准备离开,白富安朝她摆摆手,继续忙手里的工作。 林舒月从白富安的办公室下楼,在门口的花坛边,她看到了正在闹矛盾的徐思淼跟刘淑清。 林舒月走上前去,主动跟她们搭话:“徐同学,刘同学,你们好,我是00届毕业的新闻系学生,我叫林舒月。” 徐思喵跟刘淑清对视一眼,刚刚那点小矛盾瞬间就抛开了,徐思淼性格外向许多:“学姐你好,我们是04届的徐思淼跟刘淑清。我们总听老师谈起你。” 林舒月的工作实在是出色,哪怕是在鹏城,她报道的新闻也常常出圈,许多案件在全国范围内,都是能够引起轰动的,白富安作为她的导师,十分自豪,在给徐思淼她们上课时,便会拿林舒月出来举例子,这一来二去的,让徐思淼她们对林舒月的报道也十分感兴趣,她们班还特地找人定了鹏城都市报的报纸。 报考新闻系的,谁没有点成为名记的野望?林舒月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一下子就成为了大家心目中学习的榜样。她报道的所有内容,都是她们闲暇时间讨论的知识,甚至徐思淼还写过一篇分析林舒月报道中的人物的文章。 刚刚进白教授的办公室时,她们就看到了林舒月,毕竟年轻又漂亮,一身气质谁看了不喜欢呢?要是换成平时见到林舒月,徐思淼非得跟刘淑清怎么也得激动不已,跟她讨论她的那些报道,可惜现在正是两人心烦意乱的时候。 徐思淼看了一眼林舒月,没想到她就是那个被白教授时时刻刻放在嘴边挂着的林舒月,长得真好看。 林舒月没想到白教授还会在课堂上提起她,不过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询问两人:“你们好你们好。刚刚我听你们说,你们在教授办公室说你们感觉有人在跟踪你们是吗?能不能详细的跟我讲讲?” 徐思淼刘淑清又对视一眼,两人都想起了林舒月经常报道的新闻类型,都是刑侦一类的,可能她真的能够帮助她们也说不一定呢? 于是徐思淼便道:“对,有这种感觉是从上周开始的。我们俩只要一出门,就老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但是我们回头,去发现什么也没有。” 刘淑清在徐思淼话音一落,便开口:“给我们感觉最强烈的是周日晚上,我跟思淼去参加同乡会回来,那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我们从KTV出来,就感觉后面有人,在学校前面的一个转角,我们还看到了跟在我们身后的影子。我们到了学校,这个影子也一直跟着我们。马上到宿舍楼的时候,那股感觉才不见了。” 每一个学校都会有同乡会,林舒月两辈子上大学的时候都有这个同乡会的存在,林舒月上一世的一个室友就总是跟她的那些同乡会的同学吃饭聚会。 刘淑清说到这里,害怕的拉住徐思淼的手,两个小姑娘瑟瑟发抖。 林舒月想起了刚刚她们在办公室跟白富安的对话:“老师给你们调监控了是吗?没有看到可疑人员?” 徐思淼跟刘淑清同时摇摇头:“要是有就好了,没有。” 中午太阳太毒,三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外面走。 徐思淼跟刘淑清要去一趟校外,刘淑清有哮喘,她的哮喘药正好没了,需要去医院配。 两人下午都没课,但她们刚刚出学校,那股窥视感又出现,两人立马朝着白富安的办公室跑。 林舒月年纪不大,跟徐思淼她们走在一起就跟没毕业的学生似的,丝毫不违和。她打开了善恶雷达,善恶雷达上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她居住的酒店正好跟两人要去的学校一条路,林舒月跟她们一起坐上公交车,上车后,三人有志一同的选择了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的大座位上除了她们三人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人了。 林舒月小声地问她们:“你们还有那种被人跟着的感觉吗?” 徐思淼跟刘淑清仔细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一回没有了。” 林舒月点点头,拿出手机跟她们交换联系方式:“要是你们还有那种感觉,可以跟我说说。” 徐思淼点点头,然后她道:“其实有被人跟踪的感觉不止我一个,学校的论坛有一个帖子,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林舒月详细询问了帖子的名称 内容,决定回去了就看看。 徐思淼她们要去的医院先林舒月下车,下车后,两人并没有走,而是站在车外面跟林舒月挥手道别。 回到酒店,林舒星还在睡,十六度的最低温度,睡着格外的舒服。 林舒月去卫生间洗了个脸,把脸上的汗尽数洗去,回到酒店桌子面前打开电脑,输入羊城学校论坛的网址,很快就登陆了进去。 林舒月在首页输入关键字,搜索出了那个帖子。 帖子是一个大二的外语系的女同学发出来的,按照她的说法,她一直都说,她被人跟踪了,说法跟徐思淼的差不多。 在她的帖子下面,也有许多回复,且多是女生。还有人像徐思淼二人一样去找自己的导师查监控,但仍旧一无所获。 帖子盖了五十多楼,但英美有没有后续,便渐渐地沉下去了。林舒月看最后的回帖时间,是上个月。 林舒月登录企鹅,十分钟前,有一条杭嘉白发来的信息。他早就已经从汕城回来了,他的这次任务很成功,他一点儿伤也没受,只是回来后他实在是忙,林舒月也不清闲,两人一直没有见面,但还是会在企鹅上面经常聊天。 只不过从两人聊天的时间来看,一个即时可回复的聊天软件愣是让他们聊成了留言板。 就像现在,林舒月的回复信息过去,十分钟过去了,杭嘉白那边一动不动,林舒月也不在意,往床上一躺,在柔软的床铺中,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起来的时候林舒星已经不在了,林舒月起来去洗了脸,林舒星也回来了。 “我正想来叫你起床呢,快走快走,要开始报道了。”曾小艺她们的报道是从今天下午两点半开始的,报道了,就该个人才艺展示了,展示完毕后,会有评委现场打分,要是成功了的,将会在后天进行正式的比拼。 这跟芒果卫视的快乐女声选秀节目差不多,但又不太相同,这个歌唱节目男女老少都可以参加,海选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了,启用的是视频海选的模式,海选成功的将会从今天开始进行面试选拔,选拔一直到明天的晚上。 林舒月她们到省台门口,省台外面的空地上已经搭起了一座很大很大的遮阳棚,舞台、座位评委席都有,台上的灯光也很绚烂。许多怀揣着音乐梦想的人都来了。 他们有的坐在遮阳棚里的座位上,有的则在外面,有的人手里还拿着吉他等乐器,有的人很紧张,到了现在还在小声的弹唱。 林舒月她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曾小艺被她的音乐老师王晓婉带去前面的报名处。 在林舒月她们来了后,又陆陆续续有人来。 一直到五点钟,主办方根据报名的前后顺序,拟出了表演节目单,林舒月她们来得早,在第十。 曾小艺很紧张,一直在深呼吸,林舒月她们一直在安慰她。期间有摄像机朝他们拍,林舒星还朝着摄像机比了个耶。 每个人有一分钟的展示时间,并没有伴奏,评委们打分很快,基本上唱两句就叫停,换下一个,因此很快就到了曾小艺,在曾小艺前面的九个人当中,有三个被留下,六人被淘汰。 除了中秋那一次的晚会,曾小艺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她有点害怕,上了台以后,拿着话筒,她下意识地找林舒月她们的位置。 林舒月她们朝她挥手,曾小艺抿嘴笑了笑,然后开始介绍自己,又说了自己要演唱的歌曲,她这一次唱的是一个英文歌曲,歌曲曲调高,还有不少转音。 在评委老师叫开始之后,曾小艺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歌声也跟着吐露了出来,她的声音像是自带伴奏一般,吐字又格外的清晰,转音高音部分也处理得十分完美。 其中一位评委老师手里转着的笔停了下来,底下嘈杂的观众们也安静了一瞬。等曾小艺唱完了副歌部分主动停了下来,林舒月她们率先鼓掌,三位评委老师也跟着鼓起掌来,三人交流了一下,给出了9分的好成绩,这个好成绩,也代表曾小艺晋级了,能参加后天的正式比拼了。 曾小艺晋级,大家都很高兴,她们也不打算等后面的面试的人了,他们决定先去吃点东西。 广粤省的冬天是没有什么冬天的,今天依旧是三十多度,大家到了珠江的边上,找了一家露天开着的烧烤店,点了一些吃的,一些酒,王晓婉作为曾小艺的老师,这段时间一直在对曾小艺进行免费培训,娄凤琴挺感激她的,一个老师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挺不容易的。主动敬她喝了好几杯。 王晓婉都喝了。跟曾小艺相处久了,她也知道了曾小艺的事情。爹妈不管,因为随口顶了几句嘴,就被爸妈丢到了网瘾学校,从学校出来以后又差点被父母嫁出去。要不是认了一个干妈,书都没有读。 之前王晓婉就觉得曾小艺的干妈对她特别好,这回出来这个感觉就更加直观了,娄凤琴对曾小艺,跟亲生父母也不差什么了。 谁不喜欢好人呢?王晓婉也是如此,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王晓婉已经管娄凤琴叫上姐了,白文华自然也升级成了姐夫。 热了一整天,在别处连刮风都是热的,但江边的却不一样,带着热浪的风到了江边也变得凉爽了起来。 天渐渐黑了,江边的霓虹灯亮起来了,渡轮从珠江江面上驶过,带着轰鸣声一片。 在这种一家人外出的场合,林舒月一直都是扮演的拍照的角色,她给大家拍了很多照片,白文华跟娄凤琴拍单独照的时候,后面正驶过一艘轮船,上面有人正在举办婚礼,白色粉色的气球扎满了整个轮身,甲板上,一对新人在白色粉色玫瑰扎成的拱门面前互许终身。 因为这一艘渡轮的出现,扶着江边栏杆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 王晓婉羡慕的看着轮船开远:“好浪漫。”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浪漫,林舒月转头一看,除了白萍萍外,小到曾小艺,大到娄凤琴,眼里都是憧憬。 林舒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白萍萍的手,白萍萍朝林舒月笑了笑。 吃饱喝足,白文华交了船票,带着众人坐着轮渡在江里游走了一圈,回来后,白文华开车,把她们送回了酒店,这期间,大家的说话声一直都没有停过。 林舒月回到酒店,林舒星先去洗漱,她打开电脑,把今天的照片整理出来,还没等整理完,徐思淼的信息就发来了。 她们今天下午一直在外面待着,等到天黑了还吃了一顿火锅才回来。因为没有感受到那股窥视感,她们心情特别好,但这一切,在她们从图书馆回来以后变了,那股窥视感又变得如影随形起来。 但还是老样子,她们回头,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徐思淼还发来了论坛关于被人偷窥的感觉的那个帖子,下午时有人在跟帖,她们也受到了窥视。 林舒月皱起眉头,回复完徐思淼后,点开跟白富安的对话框。 白富安此刻刚刚从监控室出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来调取监控了,但跟上次一样,一无所获。 在宿舍,看到林舒月发的消息后,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索性直接给林舒月打了电话。 “这个帖子我们早就看到了,也有人反应给校领导了,我们已经加强了对学校各处的安保,监控我今天也去看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异常。”如果说,被人窥探这个事情总有一个人老在说,那这个人有点说谎的可能。 但这个事情是好几个人在说,并且这些人中间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根本就不认识,还有男有女,那问题就大了。 近年来,全国各地学校都对学生安全这一块儿看得很重,每次学校的教职工会议,校领导们都在强调这个问题。现在这种莫名的窥探感一出,整个学校的领导老师就没有不重视的,甚至连很多教授,导员都开始了日间夜间的巡逻。但根本没有什么异常。 这让白富安等人头多大了。 林舒月跟白富安聊了许久,林舒星洗完澡出来也不打扰她,拿起手机就到隔壁白萍萍跟曾小艺她们的房间去了。 林舒月刚刚挂了跟白富安的电话,杭嘉白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刚刚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在通话中,这么晚了,还那么忙啊?”杭嘉白的很多年声音里带着他都察觉不到的紧张。 林舒月忽然笑了:“跟我老师打电话呢,你不忙了?” 杭嘉白知道林舒月的老师是谁,说起来,他跟白富安还见过好几面呢。白富安教授跟他奶奶是同学,在他爷爷去世后,这些年来,跟他奶奶柳无双女士走得很近,大有要跟他奶奶来一场黄昏恋的意思。 杭嘉白是不反对他奶奶跟白富安的事情的,毕竟他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他的堂兄弟姐妹,叔叔姑姑伯伯们都各有各的工作,很难有时间一直陪着他奶奶。找个老伴也不是不行。 不过他奶奶的态度,他就有点看不懂了,跟白教授倒也经常聊天,白教授把自己的学生教到她的手里,她明明已经不再收徒弟不再指点人,但还是为他破例了。但你说要接受他吧,又没有那个意思。 有时候一群堂兄弟姐妹聊天,杭嘉白他们都在说这个问题。 现在听到林舒月说起他老师,杭嘉白便顺着话问:“白教授的身体怎么样?” “老头挺好的,身子骨看起来很是不错。”说起这个,林舒月忽然想起,自己自从学会了配音以后,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柳无双了,顿时有点心虚,也问起了她老人家的身体。 有了两个老人作为开头,两人聊的内容更加多了起来,林舒月在阳台上,顺势就说起了自己今天发现的事情。 杭嘉白听完林舒月的话后,道:“一般这种情况下,跟踪偷窥者肯定是学校里的人员,之所以你的老师在几次查看监控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那就说明这个人很得学校人员的信任。或者说,不起眼。” 杭嘉白喝了一口水,继续分析:“发生在学校里,那么这个人可能是老师,也可能是学生,还有可能是学校里的教职工,比如说园丁,清洁工,宿管食堂阿姨等等等等。” 杭嘉白的分析,跟林舒月的想法不谋而合,她在跟白富安聊完电话以后,就已经有迷迷糊糊的概念了,但她对这一方面的经验还是没有杭嘉白高。 林舒月回到电脑边,将自己以及杭嘉白的猜测跟徐思淼说。 徐思淼的消息回复得很快:“你不说我还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有好几次我们回头,都看到有一个清洁工在远远的搞卫生。在查监控的时候,也有清洁工的身影。不过清洁工的年纪都差不多大,着装都是统一的,我也不敢确定这些清洁工是不是一个人。” 徐思淼发完这段信息后,很快又发来另外一段:“但是有时候我们在学校外面,也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啊,这总不能也是他们吧?” 林舒月将她发的话读给杭嘉白后,杭嘉白道:“怎么不能呢,她们学生会经常去外面,教职工不也能去。” 杭嘉白说完后,道:“是这样的,我今天下午去跟我奶奶吃饭,她说她明天要去羊城参加一个活动,我正好休假,我也跟着去吧,到时候我们在羊城见面?” 杭嘉白已经有三四个月没有休息了,忙完了殡仪馆后续的事情,他终于能休息两天了,本来他这两天假期的安排是在家睡觉的,但现在想想,去羊城走一走也不是不行,正好上个月有一个在羊城工作的同学孩子满月大喜,他怎么也得去看看。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杭嘉白的第二个理由一出,林舒月都反驳不了了,她是能阻拦杭嘉白在奶奶面前尽孝,还是能阻拦杭嘉白见老同学啊? “那明天见?”杭嘉白道。 “明天见。” 带着微笑挂了电话,林舒月又跟徐思淼聊了一会儿,徐思淼还是很听劝的,主要是她越跟林舒月聊天,就觉得林舒月说得很有道理。 等跟徐思淼聊完一个段落,林舒月去洗漱了。 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林舒星已经回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她关了灯,只留一盏小夜灯方便林舒星起夜。她自从怀上这个孩子以后,尿就特别多,去看过医生,吃过中药也没管什么用,根据医生的说法,是怀孕压迫到膀胱神经了,这种尿多尿频的状态得维持到孩子出生。 一夜无梦,林舒星起来上厕所林舒月都不知道。 次日一家人决定在羊城的各大景点逛一逛,在逛到一半的时候,她接到了刘淑清带着哭腔的电话:“学姐,学姐,思淼不见了,电话打不通,我们找遍了学校的所有角落也没看到她。报警时,警察说没有失踪超过4时,不予立案。”